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一代军魂》
作者：三颗金星 


第一章：初入军营就挨打

　　当兵的有句话：“宁跑五公里，不上四百米。”
　　这十个字的名言警句，从曲森第一天走入军营便不停的在形形色色的老兵口中听说。
　　只是这个说法起初让一帮踩着千禧年的尾巴，刚刚踏入军营的新嫩们异常费解。
　　实在想不明白区区四百米，就算连蹦带跳的也不可能跟武装五公里越野比啊。毕竟一个五公里跑下来之后那种肺管子里呛火，俩腿打漂儿的体验实在是太过痛苦了。
　　很快随着四百米障碍跑训练的开始，一大帮身穿没衔的作训服，剃着露头皮短发的傻小子们才知道，前辈们的经验之谈是多么的正确。
　　狂奔、爬跳、翻越腾挪，需要全身每块肌肉协同运作才能完成的四百米障碍，如果想要在两分钟到两分半的时间内完成，除了拼老命之外，完全没有第二种可能。
　　最要命的是整个过程中只要你注意力哪怕有一个最轻微的放松，随之而来的不止是达不到及格线，还有极大的可能受伤。
　　就算你能顺利完成，那种口舌发麻，四肢脱力酸痛，全身每块肌肉都在痉挛抽搐的感觉，也绝对让你无论也是站着、坐着亦或者躺着，都绝对无法得到一丝的舒缓放松。
　　当然，我军历代老兵中奇人辈出，很久以前就发现了最佳的放松姿势——狗趴式。
　　所谓的狗爬式顾名思义就是像狗一样趴在地上，靠着膝盖和肘关节支撑着身体，从而最大程度的放松身体，借此平缓全身脱力抽搐的肌肉。
　　如今曲森就用这个姿势趴在草地上喘息着，不过之前跳壕沟的时候右膝盖磕到了，现在只能靠左面膝盖支撑着身体，右腿则半伸着撇在一边。
　　于是，狗趴式成了“狗撒尿式”。
　　“卫生员，快给看看！”新兵连的指导员吼着嗓子大喊。
　　背着药箱的卫生员小跑着过来，离索的把曲森翻过来挽起裤腿检查膝盖，又让曲森活动了两下，得出结论：“没事，不耽误走道儿。”
　　“知道为什么受伤吗？”前一秒还紧张的注视着情况的新兵连连长一听这话马上把脸一虎，有些发劈的大嗓门就在曲森耳边炸起。
　　“动作要领没掌握……。”曲森弱弱的回了一句。
　　“狗屁！”曲森的话还没说完，连长就炸了，指着曲森的鼻子咆哮着：“节奏，节奏，节奏不合理，说了多少遍了，你长耳朵喘气儿用的啊！”
　　“……”
　　曲森的膝盖缓了这一会儿已经没那么疼了，轻微的活动了下右腿膝盖，觉得情况确实跟卫生员说的一样，没什么大问题。
　　不过膝盖没事儿脑仁却被连长这几嗓子吼的直突突。还好指导员及时救驾，冲曲森的班长廖根柱使了下眼色后把连长给劝开了。
　　毕竟一个新兵连那么多新兵，你也不能可着一个往死训啊。
　　廖根柱陪着笑脸目送着连长走远后蹲下拍了下曲森的肩膀：“没事儿吧？”
　　“没事儿。”曲森揉着膝盖摇头。
　　“刚受伤别总揉，歇一会儿起来走两步活动活动。”廖根柱阻止了曲森揉膝盖的动作，然后扭头看了眼连长的方向笑着问：“叫咱连座给吓着了？”
　　“没。”曲森挤出点笑脸摇头。
　　“别看他凶，那是看好你。知道你刚才跑了多少不？”廖根柱典型西北大汉的憨厚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一丝奸笑。
　　“多少？”
　　“一分五十三！”廖根柱夸张的报出了一个数字后有些可惜的说：“要不是你失误影响了后半程，跑进一分四十，一点问题都没有，使使劲弄不好都能进一分三十。”
　　四百米折返两分半及格，两分钟优秀，如果能跑进一分三十到一分四十这个区间，那就绝对算得上拔尖的成绩。
　　曲森作为一个新兵就有机会跑进一分四十，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前途无量。
　　前途无量又受了点小伤，福利总是会有一点儿的，于是周末全连大扫除的时候，曲森得了个轻快活儿——晾衣场，看衣服。
　　看衣服这项工作除了本身比较安逸外还有一项好处，就是可以尽情的使用晾衣场周边的ic卡电话。
　　正常情况下给家里打电话都得站着大排限制着分钟数，终于有了这个机会曲森自然不会放过。当一张一百面值的ic卡只剩下十几块的时候，曲森发现自己不能聊下去了。
　　因为一不认识但有点脸熟的老兵正歪带着帽子，嘴里叼着半截烟卷，手里拎了套一看就洗过无数水的作训服正在曲森的“场子”里翻翻捡捡呢。
　　晾衣服之所以要看着，一个是怕风给吹跑了，另一个就是总有些老兵“一不小心”把自己老旧的军装或者看不出原色的床单跟新兵的“整混了”。
　　而曲森今儿的工作，自然就是防止这种事情发生。
　　“班长，干啥呢？”毕竟是老兵，而且身材黑瘦精干，全身上下都流露出一副“我不好惹”的气势，所以曲森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喊了一嗓子。
　　“滚一边去！”老兵用眼角撇了曲森一眼，把嘴里的烟屁股一吐，伸手就去抓晾衣绳上之前已经看好号码的一套作训服。
　　“哎，班长，衣服上可都写着名儿的。”曲森一看这情况赶紧紧走两步一把拽住了被老兵从晾衣绳上扯下来的军装。
　　老兵一瞪眼，手里拎着的旧作训服随即扔向了曲森的脑袋。曲森正要伸手扒拉开，结果肚子一疼，人一下就撞到了身后的晾衣杆上。
　　“没tm点儿眼色！”见曲森被撞的直呲牙，老兵恨恨的骂了一句，转头就走。
　　曲森莫名其貌的挨了一脚，火腾的一下就就上来了，扶着晾衣杆站起来，指着老兵喊：“你给我站住。”
　　“滚，傻x。”老兵脚下步子不停头也没回的又骂了一句。
　　“我草！”曲森气的脑门上的血管被气的直跳，甩开步子就追了上去。
　　老兵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一转脑袋腮帮子正迎上了曲森的拳头。
　　一声拳头碰肉的闷声后，老兵往后退了两步凶性被激了起来，表情狰狞的不退反进，抓主曲森的脖领子一个背摔就把曲森摔倒了地上，然后利索的骑到曲森身上，一甩手照着曲森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


第二章：想打人要有打人的本事

　　一声脆响后火辣辣的脸让几乎被摔蒙了的曲森清醒了过来，嘴里大骂着手脚并用的想把老兵掀翻，但无论是力量还是技巧都远不是人家的对手，折腾了半天，反倒脸上又挨了几下。
　　“傻x，信不信老子弄死你。”老兵甩了几巴掌后一只手掐着曲森的脖子，另一只手指着曲森的鼻子咬牙切齿的低吼。
　　曲森脸上被人扇了好几下火辣辣的又疼又麻，自己又一点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差不多已经被气疯了。听到老兵的威胁扯着嗓子大喊：“你tm有本事就弄死我！弄不死我我弄死你。”
　　“来劲是吧！”老兵一听这话，抬手又是一巴掌。
　　“刘飞，你给老子松开！”就在曲森攒了点儿力气又开始挣扎的时候廖根柱的声音响了起来。
　　“卧槽，老廖！”骑在曲森身上的老兵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一变，边打着哈哈边慢慢起身。
　　“cnm的。”老兵刚站起来，曲森二话不说爬起来抡起拳头照着老兵脑袋就抡了过去。
　　“起一边儿去。”老兵一只手架住曲森的胳膊，抬起脚照着曲森小腿就是一下，曲森一个重心不稳噗通一声趴到了地上。
　　“你没完啦！”廖根柱一瞪眼照着老兵的刚才踹人的腿就是一脚。
　　老兵被踹的往后退了两步，倒也没敢跟廖根柱拉硬，站稳后笑嘻嘻的用手拍去大腿上的鞋印嘴里含糊着：“老廖，闹着玩儿呢，别急眼啊！”
　　“你跟谁闹着玩儿呢。”廖根柱瞪了老兵一眼，伸手把曲森从地上拽起来，看了看曲森脸上的伤问：“没事儿吧？”
　　曲森摇了摇头，指着老兵说：“班长，他换咱班衣服。”
　　廖根柱本来还纳闷曲森为什么跟刘飞打起来，一听这话马上就明白了。也不搭理刘飞，回头对跟他一起来收衣服的一个新兵说：“去门岗，喊纠察过来。”
　　被喊到的新兵本来看着自己班的战友被打心里就有气，一听班长这话，答了声“是”转头就走。
　　找纠察可不是小事儿，个人挨处分不说，连队的甚至营里的都要被扣分，这后果可不是刘飞愿意面对的。
　　“哎哎，哎！老廖，没意思了啊！”刘飞赶紧一把抓住了准备去喊纠察的新兵，舔着脸继续跟廖根柱打哈哈。
　　“没意思？欺负新兵就有意思了？”廖根柱拉着脸问。
　　“我道歉，道歉行不？”刘飞赶紧应声儿。
　　“曲森，你怎么说。”
　　曲森原本以为一贯护犊子的班长肯定不会让自己的打白挨，结果意外的是廖根生忽然问了自己这么一句，心里明白对方这是要和稀泥，刚才要找纠察的话就是吓唬那个叫刘飞的老兵。想明白了曲森心里的委屈瞬间上涌，接着鼻子就一阵发酸。
　　强把马上要涌出来的眼泪给憋了回去，看了眼刘飞说：“让我扇回去，今天的事儿就算完。”
　　“哎我去，给你能耐的。”刘飞一听曲森这话，眼睛立马一瞪，抬手推了曲森一下叫嚣道：“扇我，你有那个本事吗？”
　　廖根生见刘飞又想动手，伸手把他扯到一边，抬手指着刘飞说：“你再敢伸一下手，咱今天就纠察队见。”
　　“哎我去，你叫，叫纠察去吧。”刘飞一听这话脾气也一下上来了：“老廖，我还跟你说了，叫纠察都不算你本事，有能耐你再让我背个处分，我倒想看看军区比武让不让背着处分的人去。”
　　“吵吵什么呢。”就在刘飞和廖根柱顶上的时候，一穿着作训服的一杠二走了过来。
　　“连长好！”
　　“连长好！”
　　廖根柱和刘飞看清来人同时立正敬礼。
　　曲森和另外两个新兵都不认人来人，不过看着廖根柱和刘飞问好，也跟着赶紧立正。
　　“怎么回事儿！”一杠二皱着眉头问道。
　　没用曲森开口，廖根柱一五一十的把刘飞到晒衣场换新兵的衣服还打人的事说了一下。
　　一杠二凑近了看了看曲森脸上的巴掌印子，然后回手照着刘飞的后脑勺就是一下，黑着脸训道：“长能耐了是吧，偷新兵衣服，还打人！”说到气处又抬脚踹了刘飞一下。然后又把脸转向曲森，缓了下口气问：“怎么样，没事儿吧，要不要去卫生队看看？”
　　曲森从一杠二到这开始便把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心里明白别看一杠二看着挺凶，其实也没有把事儿闹大的意思。
　　见一杠二问自己话，保持着立正的姿势一摇头：“不用。”
　　一杠二点了点头，又说：“行，挺坚强，你放心，这小子我回去肯定狠狠的收拾，给你出气，怎么样？”
　　曲森听了一杠二的话，心里冷笑，嘴上大声回道：“谢谢连长，我要求找纠察！”
　　“呦！”曲森的回答先是让一杠二愣了一下，可能是觉得比较有意思，脸上露出了点笑容问：“有点儿脾气啊，你叫什么名字。”
　　“曲森！”曲森目不斜视，又把音调提了一度。
　　“曲森！”一杠二略微回忆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你就是曲森啊，各项成绩都不错，是个好兵苗子。”
　　一杠二的话不是随口说的，新兵训练已经接近尾声，全团各营的连队主官们都在憋着劲给自己搜罗好兵。曲森的各项成绩在营新兵连都非常靠前，早就进入了他的视线。不过之前见到的都是资料，真人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
　　“小曲啊！”既然是好兵苗子，一杠二的脸色变得更好了一些，声音也柔和了下来：“这个刘飞是咱们团今年军区大比武的种子选手，这个时候要是被处分了就不好看了。你看，咱今天纠察就不找了，不过我答应你，回去一定狠狠的收拾他，你看行不？”
　　按说一军官对着自己说软话，依曲森的性格换个时候肯定给这个面子，不过长这么大今天第一次被人骑在身上狠狠的抽脸，心里这股火实在是越想越压不下去，咬了咬牙保持着立正的姿势大声的回答：“让我扇回去，今天的事儿就算完。”
　　“呵！有脾气啊！”一杠二听了曲森的回答，不但没生气，反倒呵呵的笑了起来，饶有兴趣的看了看曲森又看了看刘飞笑着问曲森：“被打了不甘心，想打回来？”
　　“是！”曲森给了一个响亮的回答。
　　“好！”一杠二的兴趣一下子被挑了起来，又好好看了看曲森，似乎思考了几秒钟后再次开口：“打人是不对的，不过挨打了就要打回去这个没毛病。”说到这语气一变：“不过想打人可要有打人的本事，这样，单双杠、投弹、四百米障碍、五公里、单兵战术，你选一样，只要你能赢了刘飞，我让他站在那随便你扇，敢不敢？”
　　“敢！”曲森想也没想就大声回答。
　　“好！晚上收假以前想比什么让廖根生告诉我。”一杠二哈哈一笑，爽快的应声。
　　“不用想了，我要比四百米障碍。”曲森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好，还是晚上收假以前，我在多功能训练场等你！”一杠二赞赏的看了曲森一眼，又抬手拍了站在那发愣的刘飞后脑勺一巴掌，头也不回的走了。
　　刘飞终于回过神儿来，好笑的看着曲森点了下头：“行，你小子有种，我等着你扇我！”


第三章：冲冲冲！

　　曲森之所以说出四百米障碍也是有考虑的，之前一杠二说的那些项目虽然都是新兵训练科目，不过也同样是老兵的考核科目，随便拎出哪项一个就算训练成绩良好的新兵恐怕都不是老兵的对手，相比之下也就四百米障碍他还算有点赢面。
　　毕竟团里最好成绩是一分三十七秒，而他估么着自己拼了命的跑一分四十左右还是有机会的。
　　“笨蛋，选什么四百米！”刘飞刚一走远，曲森的屁股就挨了廖根生一脚。
　　见曲森摸着屁股犯迷糊，廖根生恨铁不成钢的说：“团里四百米一分三十七的记录就是刘飞的，没脑子啊你！”
　　曲森一听这话嘴里直发苦，心说：“之前光知道团里四百米最好成绩是一分三十七，可tm哪个也没说过是谁创的记录啊！”
　　廖根生看曲森的表情摆了下手，让身后俩新兵去收衣服，然后说：“行了，其实你选什么都一样，刘飞是尖子兵哪个你也赢不了。”
　　曲森很想说点提气的话，不过话到嘴边愣是吐不出口，军区比武的种子选手啊，各项训练成绩怎么可能差了。
　　看着曲森泄气，廖根生笑了一下安慰说：“行啊，输就输，你一新兵也没人看不起你。你放心就算输了，今天这事儿刘飞那小子也跑不了一顿收拾。”
　　输人不输阵，本着宁可被打死也不能被吓死的理念，下午三点半曲森把包装袋里已经完全化成水的冰棍从脸上拿下来，又用冷水洗了一下，上了个厕所把自己从里到外都收拾利索，跟着班长廖根生去了多功能训练场。
　　原本以为今天就是在一杠二的见证下跟那个叫刘飞的老兵比一场，结果到多功能训练场曲森发现场面远比自己预料的的要热闹的多。
　　多功能训练场四百米障碍区居然聚了大几十号人。从二年兵到士官都有，廖根生带着曲森一来出现，一大帮子老兵的笑闹声瞬间哄起。
　　“老廖，听说你的兵要扇刘飞，能耐啊！”
　　“刘飞，欺负小孩儿算什么本事，我要是你就绑上沙袋整，这才公平嘛！”
　　“对刘飞，绑上沙袋，让弟兄们看看你怎么挨扇！”
　　哄声四起。
　　曲森在乱糟糟的哄闹中跟着廖根生走进了四百米障碍准备区。
　　被一帮陌生的老兵哄着，曲森感觉自己走路都有些不自然了，忍着不去看四周，把目光锁定到已经在起点等候的那个叫刘飞的老兵身上。
　　刘飞同样把自己全身上下收拾的很利索，不过看表情就知道他很放松，在身边战友的调侃声中龇着牙笑的很开心。看得出，他完全把接下来的比试当成了一场表演赛。
　　“哎，小子，够劲儿不，不够劲儿哥哥一会帮你扇那孙子怎么样？”
　　当曲森走近刘飞的时候起哄的人群中一个大嗓门响起，一口东北大碴子味尤为明显。
　　虽然曲森的东北口音属于海蛎子味，不过毕竟也算是老乡，让他放松了不少，挤出了点笑脸看了眼说话的老兵：“行，班长，一会儿我赢了班长你帮我扇他。”
　　“吼。”本来就哄声不断的老兵们被曲森的一句话瞬间点燃，叫好声，口哨声此起彼伏。
　　“老洪，这要被营里知道了你又得挨批。”多功能训练场边缘，一个瘦高的一杠二担心的说了一句。
　　被廖根生和刘飞称为连长的一杠二哈哈一笑，拍了下身边的搭档：“我的袁大指导员，当兵的没点儿脾气那能叫当兵的？这话可是咱营座常说的，而咱营座是跟咱团座学的，放心出不了事儿。”
　　说着话脸上的笑容收起，黑着脸走向哄闹声不断的四百米障碍区。
　　随着洪连长走近，人群中看热闹的值班排上大吼一声：“立正。”
　　原本松散战立的一百来号当兵的瞬间动作起来，等洪连长走到跟前，横平竖直的四列的方队已然成型。
　　洪连长满意的看了看手下的兵们，然后一摆手：“今天咱们就是来看热闹的，都放松点。”
　　随着洪连长的话音落下四列方正瞬间散乱了一些，不过这回没人出声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正戏马上开始了。
　　“怎么样，准备好没？”洪连长走到曲森身边问道，态度很和蔼。
　　“准备好了。”曲森保持着立正的姿势，大声回答。
　　“就位吧。”洪连长听后乐呵呵的拍了曲森肩膀一下，示意了一下四百米障碍跑的起始区。
　　障碍跑的场地分四个训练区，此时的刘飞已经站在了一号区的出发位置。曲森二话没说提臂跑步到了二号区的出发位置上站定。
　　“准备！”完全没有多余的环节，曲森就位后，值班排长的声音随即响起，同时把钢哨含进嘴里。
　　一直表情放松的刘飞听到了准备声脸上表情瞬间认真了起来，活动了两下肩膀拉开步子，弓下背做好了准备姿势。曲森同时也用同样的姿势一只脚踩在了出发线上。
　　有些紧张，曲森在调整着呼吸，一口气刚刚吸入肺里，值班排长的哨音响起。曲森低下头猛的冲出了十几步，这时余光发现隔壁道上的刘飞居然比自己还要落后一些。随即醒悟过来，自己太激动了，头一百米的平地跑只是刚刚开始，也是一个让身体适应和加速的过程，不能再这里消耗太多的体力。
　　想明白后曲森用最快速度放松了身体并调整呼吸，让自己跟刘飞保持在齐平的位置上。
　　这是来的路上班长廖根生教给曲森的。
　　四百米障碍跑跟普通的长跑不一样，不能让别人带节奏。因为曲森的身高要比刘飞要高上不少，两人步幅自然差异很大。比如独木桥，刘飞需要四步过，而曲森则只需要三步。其它项目与项目之间的调整步幅两人也必然存在很大的差异。所以曲森一旦被刘飞带着节奏跑，到了人家的步幅、步速节奏里，出现失误就会是必然的结果。
　　而且不但不能被刘飞带着跑，还要尽量摒弃对方的影响，做到无视，因为毕竟是障碍跑，稍一分神耽误自己的节奏不说，甚至很有可能会受伤。
　　廖根生教的话说起来很多，但总结起来其实就一句话：“闷下头跑自己的！”
　　一百米的平地跑过后三步桩、跨越壕沟、跳跃矮墙、通过高板跳台、过独木桥、翻越高墙、匍匐通过低桩网，曲森一气呵成。
　　折返的时候居然惊讶的发现隔壁道上的刘飞居然顶多领先自己两个身位。
　　这一发现让曲森心中不由的大喜，几个呼吸完成跨越低桩网，一个冲刺借力攀越高墙，由于攀越项目身高和良好的弹跳力起了关键性的作用，曲森的双脚几乎与刘飞的同时落地。不过很快在绕行桥桩时曲森又被拉后了一些。
　　接下来蹬越跳台高板、钻越洞孔、跳下攀上壕沟、曲森始终紧紧的咬着刘飞。
　　值班排长的视线一直在训练场的两道身影和手中的秒表间来回移动，洪连长和袁指导员则保持着几乎用相同的姿势死死的盯着正在急速折返而回的两人。
　　他们身后的一百多号战士们虽然看不到秒表上跳动的数字，但哪个也没想到之前以为完全没有悬念的一场比赛，居然会如此的激烈，更没有想到在四百米障碍科目上一直以绝对优势领先于连队平均成绩的刘飞居然有一天会被一个新兵死死的咬住，眼瞅着两个身位的优势都岌岌可危，场面安静的吓人。
　　此时曲森的脑子里已经完全忘了扇刘飞这回事，唯一剩下的就是，要赢！要赢！赢！！！
　　压抑着胸腹间火辣辣的痛，全力调整好步伐，跨桩区近在眼前，左脚在第一根桩上踩实，一个小越右脚踏上了第二个桩子。再一跃左脚跨出，僵硬的大腿和发软小腿让曲森的身体轻微的趔趄了一下，腰部用力强行稳住了重心，略一调整右腿再次越出。
　　“哄。”就在曲森左脚跃向最后一个桩的时候，一直处于绝对安静下观看着两人对决的战士们忽然发出一阵嘈杂的叹气声。
　　随即廖根生那西北独有的大嗓门骤然响起：“曲森，加油！冲冲冲！


第四章：愿赌服输

　　剧烈的运动下曲森的大脑有些缺氧，对外界的刺激反应有些迟疑，右脚踏过了最后一根桩后才反应过来一两秒钟之前战士们忽然响起的嘈杂，但没等他弄明白原因，廖根生的喊声便钻进了他的耳朵，当下排除了杂念，低下头，用尽全力的摆臂、迈步进入了最后一百米的平地冲刺。
　　惊呼声，加油声，自己的心跳声随着最后一百米的冲刺一股脑的撞进了曲森的两只耳朵里，当终点的白线出现在视野里时曲森视线已经花的厉害，白线从视野里消失之后，两条腿的力量骤然消失，一步踩空人便向前飞了出去，接着发木的脑袋很快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一双有力的手稳稳的拖住了曲森的身体，阻止了他向前扑倒的动作。
　　同时曲森视界发暗的余光中刘飞一起一伏蹒跚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进！
　　呼啦，一道声音冲过红线。
　　一分三十七秒！
　　首个冲线的，是曲森！
　　而刘飞在跨越五步桩的最后一桩时出现了失误，崴了脚……
　　休息了一阵过后，洪连长的声音响起：“刘飞，认不认输！”
　　“报告！输认。”刘飞的右脚崴的很重，不过依旧站的很直，扯着发哑嗓子大声回答。
　　“输了怎么办！”洪连长的声音再次响起。
　　“愿赌服输！”
　　“曲森！”
　　“到！”
　　“扇！”
　　……
　　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全连队大几十号老兵的视线瞬间全都集中到了曲森身上。
　　被这么多老兵注视着，压力有没有？
　　有！
　　被打后的愤恨有没有？
　　有！
　　但是随着体力的发泄殆尽和头脑冷静下来后，淡了！
　　不过在近百号老兵的注视中曲森还是一步步的走向刘飞，在对方发红的目光中，挥起胳膊。
　　“啪。”
　　一个响亮耳光声随即响起。
　　迎着对方想要杀人的目光，曲森用不大，但异常清楚的声音一字一字的说：“让你欺负新兵！”
　　“好！”老兵中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声。接着震耳欲聋的叫好声轰然响起。
　　曲森原本以为当着那么多老兵的面扇另一个老兵，肯定会引起不满，没想到却是这么个结果。随即心中极力隐藏的紧张也松弛了下来。
　　尽管廖根柱和曲森回去后都没有宣扬，但曲森四百米障碍跑赢了老兵，还当众扇了老兵一个耳光的事情还是在新兵连内传开。
　　新兵们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平日里看曲森的目光多少都有了一些不一样，就连新兵连连长都对这个兵多了更多的关注。
　　在随后的训练中四百米障碍跑项目曲森虽然基本稳定能跑到一分四十左右，但从来都没有再次进入一分三十的大关。
　　很快新兵连的生活接近了尾声，随着一项项考核完成，授衔仪式随即而来。
　　戴上军衔、领花庄严的宣誓后，全团的新兵按营属各自带回，很快又打好背包，拎着行李再次集合，迎来了军旅生涯的下一个阶段——下连队。
　　一营的一连长拿着蓝皮文件夹点了三十几个名字后，新兵连的队伍一下就空了将近三分之一。
　　很快那个让曲森扇自己兵的二连洪连长出现在了新兵们的队列前。
　　站在队列靠前位置的曲森似乎看到对方冲自己笑了一下，接着便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从对方的口中被喊了出来。
　　曲森身处于队列中，在洪连长的口令下，来到了二连的营房前。包括炊事班、有线班、无线班在内的九个班长已经在门前等候多时。
　　队列站定后曲森的名字再次被首先喊响，跟其它三个新兵一起被分配到了二连一班。
　　班长是老熟人，廖根生。进了营房，上了二楼左转后走到走廊尽头。廖班长推开挂着一班标识牌的房门，笑着让手下四个新兵进屋。曲森打头走进，班里的两个老兵从板凳上起立欢迎。其中的一个巴掌拍的尤其的响，脸上的笑容很热烈，但两只眼中却充满了藏也藏不住的恨意。
　　曲森迎上对方挑衅的目光毫不示弱，站在宿舍中央与之对视。
　　“刘飞！”廖根生看着两人直冒火花猛地大喝一声。
　　“到！”刘飞起立干净利索的立正应声。
　　“从今天开始你与曲森同志就是一个班的战友，战友之间，要互敬互爱，作为一个老兵你更应该以身作则，能不能做到？”廖根生板着脸肃问。
　　“能！”刘飞把腰板拔的更直了一些。
　　听到回答廖根生面色放缓了一些，给四个新兵安排好了铺位，督促着整理好内务后召开了第一次班务会。
　　“来吧，咱七个以后就是一个锅里捞菜吃的兄弟了，大家先坐下自我介绍一下，老兵先开始。”小板凳上坐好后，廖根生开腔儿。
　　静等了一下见两个老兵都没有说话，廖根生憨厚的脸上有一些局促，哈哈笑了一下：“两位老同志有点腼腆啊，那就从我开始。”略微顿了一下后朗声自我介绍：“我叫廖根生，咸阳人，22岁，一级士官，职务：班长，希望同志们以后多多配合我的工作，有什么不足也请大家及时指出，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完啦。”
　　一阵掌声过后刘飞挺了挺腰开口：“我叫刘飞，籍贯：江浙，上等兵，职务班副，完啦！”
　　又是一阵掌声后另一个老兵操着一口浓浓的大碴子味儿开口：“王帅，大庆人，上等兵，新来的兄弟以后可以叫我帅班长。”说完话自己先笑了起来。
　　四个新兵也配合的边鼓掌边笑。
　　接下来轮到四个新兵，曲森因为新兵就是廖根生带的算是熟人，所以第一个被点名，介绍完自己后另外三个新兵也有样学样。
　　等最后一人完成后廖根生刚想开口走廊里一声哨响，接着值班排长的声音响起：“各班班长，班副队部开会。”
　　“王帅领着几个新同志整理下班级卫生。”廖根生吩咐了一句便带着刘飞出门。
　　说实话宿舍内卫生真的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干净，不过班长有吩咐，几个新兵还是拿起抹布拖把折腾了起来。
　　老兵王帅表现的很有亲和力，没一会儿几个新兵便跟他熟悉了起来，一个叫刘闯的新兵拎着抹布笑嘻嘻的凑过去小声问：“帅班长，我怎么听人说咱团要被裁了？”
　　“扯淡！”刘闯大嘴一撇：“咱团可是老有历史的甲种团，过草地时就有咱团了知道不？就算裁也是乙种团的事儿。”
　　“那是。”王帅赶紧陪着笑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递给刘闯又问：“那是，我就是好奇，要是真裁军了我们这帮新兵怎么办，麻溜打背包回家啊？”
　　王帅和刘闯说话的功夫，包括曲森在内的三个新兵手上虽然不停，但也都竖着耳朵听着。
　　“那谁知道，我又没被裁过。”王帅说着话把烟塞进了胸口的口袋里。又看了看刘闯一挑眉毛：“我怎么看着你小子好像盼着立马回家呢。”
　　“哈。”刘闯尬笑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当兵纯是被我家老爷子逼得，他年轻的时候想当兵没选上，现在逼着我来实现他的梦想呢。”
　　屋里几个人一听这话顿时一阵哄笑，笑声过之后叫崔平杰的新兵手里拎着抹布有一下没一下的抹着桌子，嘴里叨咕着：“可别来了两天半就让回家了。”
　　“怎么，你当兵花钱啦？”王帅一听这话，猛地问了一句。


第五章：叠被子秘诀

　　“没。”崔平杰赶忙摇头，然后解释：“没花钱，我家是特困户，镇里照顾才给的名额，要是来了这几天就……”说着话崔平杰眼圈就红了，硬把眼泪憋回去嘴里嘟囔着：“走时候大伙儿还凑钱摆席送我呢，这要是两天半就回去了，可让俺可怎么说啊。”
　　崔平杰还是没忍住一句话说完就呜呜的哭了起来，他这么一哭班里其它几个人也都没了说话的心情，打扫着卫生，各自想着心事。
　　步兵团有可能被裁撤这个消息曲森在新兵连的时候就没少听身边的战友叨咕，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
　　曲森读的是大专，都两千年了，大专学历自然没什么市场，拿到毕业证的那一刻开始就面临着失业。爸妈一商量，不如去当兵吧，混两年回来就能安排工作，家里到时再找找关系使使劲，一辈子的饭碗就算有着落了。
　　别看大专毕业证在社会上不怎么值钱，不过征兵干部看到曲森的档案却高兴的不行。提高兵员素质的口要已经喊了有几年了，可每年征兵征到的大学生少之又少，高中毕业生都没几个，剩下净是什么中专、技校毕业的，甚至拿着初中文凭入伍的都不在少数。
　　眼瞅着这小伙子模样周正，身体素质也好，大专的专业还是学计算机的，政审合格后眉开眼笑的就给装进军列拉走了。
　　所以曲森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部队呆两年，然后回家！听说服役结束回家后政府还能给几万块的补助，简直美滋滋。
　　至于裁军，他巴不得呆上半年就直接复原回家呢，只要照常给安置工作，那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
　　……
　　抱着几个月就回家这样美好的愿望，曲森踏入军营以来一直感到压抑的心情不知不觉间也变好了很多，反正新兵连的苦日子已经熬过来了，下了连队后虽然训练任务依然繁重不过身体已经基本适应。一时间初春的阳光都显得是那么的明媚。
　　不过当兵的生活仿佛注定不会那么的顺心，一直看曲森不顺眼的刘飞很快又开始找麻烦了。
　　“你这是什么狗屁玩应儿？内务？我看是面包！工地随便拉出个民工都叠的比你强！看什么看！重整！”说着话刘飞一伸手把曲森早上叠好的被子给扯到了地上。
　　一旁的廖根柱想说话，不过张了张嘴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刘飞看曲森不顺眼这个全连队都知道，新兵下连以来他也一直有意无意的拦在两人中间，尽量调和关系。
　　可这次他也不好说话，毕竟整顿班里内务卫生是班副的权限范围。
　　曲森咬着牙把地上的被子捡起来，在床上铺好后，按照上面用油笔画好的蓝线重新折叠，全程一声不吭。
　　这回让刘飞找到机会发飙曲森确实无话可说，不过他心里依然觉得委屈。
　　班里有七个人，四张上下铺。三个老兵各占一张下铺后剩余的一张下铺就便宜了个子较高的曲森。
　　原本有个下铺睡是件挺好的事儿，可问题是宿舍靠着阳面，曲森的铺位又正好靠着窗口，上午大半的时间会被阳光照射，而被子里面又是棉花。这就造成了每次早上叠的横平竖直的被子中午回来时就“发”成了一团。
　　一般人家天气好的时候都会把被子拿出去晒晒太阳，晚上盖起来蓬松柔软非常舒服，不过这事儿放在部队可就是灾难了。别的不说，检查时内务卫生不合格那是一弄一个准，每次扣分都是稳稳的。
　　按说被子这东西被太阳晒蓬松了，根本怪不到哪个，不过这里是部队，而军人从来都是只有要求，而不讲任何理由。
　　反正也不想成为什么尖子兵，要是换个人说这事儿，曲森一定陪着笑脸，再说点小话当稍请教请教，不过对方是刘飞就不行了。
　　所以曲森用双手和小臂反复的压着被折成三折的被子咬着牙就是一声不吭，刘飞在一边儿看了半天可能是觉得挺没意思的，用鼻子哼了一声扭头就出去了。
　　廖根柱轻轻拍了拍曲森的肩膀劝道：“体谅一下班副，今天营里抽查咱班被扣分了，连长批一顿他气儿不顺。”见曲森点点头还是不吭声又说：“没事儿，新被子就是这样，多下下功夫就好了。”
　　“是！”曲森终于回了一声，不过手上的动作没停。
　　“可以理解是可以理解，不过分既然是从你身上扣的，回头训练考核你就得负责挣回来啊！”廖根柱看了看几个不敢出声的新兵，笑着又说了一句然后也出了门。心里琢磨着：“跟刘飞还是要好好谈谈”。
　　三个新兵觉得屋里的气氛有些压抑，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默默的出门。到了部队，有一个算一个很容易就学会了抽烟，团里又是无烟营区，所以烟瘾犯了只能到操场边的大旱厕解决一下。
　　见人都走光了一直没出声的王帅把屁股下的小板凳往曲森这面挪了挪，笑呵呵逗他：“别憋着了，想哭就哭，哥不笑话你。”
　　原本憋屈的厉害的曲森被刘帅满口的大碴子味一逗心里火气下去了不少，垂头丧气往被子上一坐，无奈的问道：“帅班长，你们的被子是咋整的？”说着话用眼神示意了下另一侧班长的被子。同样挨着窗口被太阳照了半上午，可依然横平竖直。
　　“这个啊。”刘帅笑着拉了个长音儿，可就是没有下文。曲森马上明白过来，掏出烟盒抽出一根陪着笑脸递了过去。
　　刘帅满意的点点头，把烟揣进胸口口袋里后才端着架势说：“通常啊，这种情况有两种解决方法，这第一种嘛。”说到一半刘帅把声音压低了一些：“量好尺寸到工具房里偷偷锯几块薄板，叠被子的时候往里面一塞……”
　　“能行？”曲森一下来了兴致。
　　“能行！”刘帅得瑟的一笑，接着声音再次压低：“不过检查内务时要赶上个好事儿的，随手捏一把就露馅了。”
　　“切。”曲森翻了个白眼儿。
　　“别切啊，还有第二种办法呢，绝对不怕检查！”刘帅对曲森的白眼儿毫不在意，继续得意的卖弄。
　　曲森等了半天不见下文，只能再次掏出烟盒，看了眼里面一共也没剩几根了，索性连着烟盒一起塞进了刘帅的口袋里。
　　“懂事儿！”刘帅呲着大黄牙满意的笑着夸了一句，然后声音压低做贼似的吐出一个字：“水！”
　　“水？”曲森没听明白。
　　“笨啊！”刘帅砸吧了一下嘴，解释：“你每次叠被子之前……”


第六章：刺头兵

　　天边刚刚隐约泛起一丝亮光，躺在床上的曲森一下睁开了眼睛，微微把头抬起了一些，看了看班里的几个人都睡的正香便悄悄的起身，把床上的被子搂在怀里。蹑手捏脚的下地，悄声无息的往宿舍门走去，走到门口时顺手把盆里的毛巾拎上。
　　走廊里静悄悄的，曲森把被子放到了宿舍门外的地上，拎着毛巾摸进洗漱间。等再出来时手里的毛巾已经饱饱的吸足了自来水。
　　很快毛巾里的水分全被拧进了被子里，看了看被子内里浸湿的一大片，曲森起身再次拎着毛巾走进洗漱间。
　　回来后曲森正如法炮制把毛巾中水分渗进被子时身后一个炸雷般的声音猛然炸响：“住手！”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曲森一个激灵，抬头一看连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自己身后。
　　“曲森，干嘛呢？”洪连长黑着脸注视着曲森。
　　曲森被吓坏了，结巴了半天才心虚的挤出一句：“被子脏了，我擦擦？”
　　“混蛋！这是哪个教你的？”听到曲森的话洪连长怒意更胜，指着地上已经湿了大半的军被问。
　　曲森用的这个办法曾经在部队中非常流行，可是打湿后叠出的被子虽然看着规整漂亮，可里面的水气会对战士的身体造成非常大的伤害。所以近几年各单位都三令五申的严厉禁止，曲森慌乱下撒的谎又怎么可能骗过洪连长。
　　被连长现场抓包的下场非常惨，曲森、班长廖根柱、班副刘飞，三人被罚打扫公共厕所三天。曲森湿了大半的被子早操后还在全连范围内进行了展览。
　　不过无论洪连长怎么逼问是谁教的，曲森也没把王帅供出去，那小子倒是逃过了一劫。
　　团里的旱厕是给后勤积肥用的，规模宏大，虽然卫生保持的很好，但味道就不用多说了。
　　被罚打扫卫生，廖根柱倒是没说什么，还安慰曲森了几句。刘飞就不行了，他本来看曲森就不顺眼，又整出这么个这事儿，害的自己跟着沾包，虽然被廖根柱拦着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但看曲森更加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
　　解决被子里棉花被阳光照射后膨胀的问题其实也简单，不过是苦功夫，就是不停的、反复的，长时间的人力按压，用刘根柱的话说：“就算被子里的是弹簧，只要功夫到了，一样也能压得瓷实。”
　　于是曲森所有的业余活动变得只有一个，只要有空就把被子打开，反复的用手，用小臂按压，下苦工坚持了一周多的时间叠好的被子被太阳晒过虽然还会有一些膨胀，不过已然顺眼了很多。
　　……
　　“敢不敢再比一次四百米？”被子问题刚刚解决，曲森就在晚饭前，接到了刘飞的四百米障碍挑战。
　　“怎么，班长你还想再被扇一次？”面对刘飞的挑战曲森毫不畏惧。
　　“打人不对，咱这回赌洗袜子。”刘飞直直的盯着曲森说。不等围观群众的哄笑声响起又补充：“输的给对方洗袜子，一直洗到有一个复原为止！敢不敢赌！”
　　最后四个字，刘飞是喊出口的。
　　“赌了！”
　　“好！”叫好声瞬间在围观群众中响起。
　　刘飞上回跟曲森比试时右脚崴的非常严重，作为团里的种子选手，这个情况自然被越发的重视。洪连长在意，营长在意，后来团长都知道了，还下来命令，让连里减免刘飞的体能训练全力养伤。
　　所以受伤后刘飞除了每天早操在操场上慢慢走两圈外其它体能训练全部停止。
　　这种可以明着偷懒的好事如果换个时候刘飞肯定会偷着乐，可军区大比武迫在眉睫，而身体一旦松懈下去注定短时间内很难恢复到巅峰状态。
　　另外自从输给曲森后，连里甚至其它连队的老兵只要认识的无论哪个看到他都会调笑一番，就算不认识的刘飞也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神都充满了嘲弄。
　　所以，当拿到了卫生队开出的：“可以恢复正常训练。”的诊断书后，刘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约战曲森。
　　“丢了的面子，必须找回来，而且要漂亮的找回来。”这是刘飞此时心里唯一的想法。
　　而曲森，自然来者不拒，毫不犹豫的应战。
　　于是晚饭后一小时，在与上次同样的场地上，曲森和刘飞再次站到了四百米障碍跑的出发线上。
　　只是这次有了三十多号新兵和闻讯过来看热闹的其它营连战士的加入，跟上次比观战的队伍壮大了几乎一倍。
　　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曲森与刘飞豹子一般的窜了出去。一百米平地跑后两道身影开始了几乎同步的跳跃攀爬，转眼到达折返点后又几乎保持着同一速度折返。
　　障碍区通过后战友们的加油鼓劲声越来越响，略微落后一些的曲森咬着牙开始了最后的冲刺……
　　“一分四十！”曲森率先冲过白线。
　　“一分四十二！”紧接着被找来当裁判的值班排长报出了刘飞的时间。
　　“哄！”一百几十号战士起哄声、叫好声瞬间炸开，其中新兵们喊的尤为起劲。“
　　结果出来，刘飞不顾极度疲劳的身体，一句话没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跑些什么东西。”多功能训练场上热闹非凡的时候，团部最高层的一间办公室内响起了步兵团团长刘援朝不满的声音。
　　“团长，刘飞休息了快一个月，要恢复到最佳状态肯定需要点时间啊。”政委赵志在一边开解了一句。
　　两人都是老军旅了虽然手里没有秒表，眼睛看着训练场，心里默估一下也对时间有了大概的判断。
　　“恢复，恢复，哪有那个时间了。下周师选拔成绩就得报上去，下个月大比武就开始了。还恢复？等过年啊！”刘援朝气呼呼的离开窗边，坐回办公桌后面沉着脸喊着。
　　面对着自己这个差不多是全军区最老资格团长的搭档，赵志也是很无奈，真想说一句：“当初让刘飞不完全康复，就不准恢复训练的命令是你下的吧……”
　　不过好悬没说出来。
　　拿起暖壶，给两人的水杯分别倒满后赵志岔开了话题：“那个新兵我看不错。”
　　“嗯，”刘援朝一点头：“新兵连没结束就敢当着一群老兵的面扇另一个老兵的大嘴巴子。这样的刺头，我可有年头儿没遇见了。”
　　赵志又是一声苦笑，这种明显违例的情况，刘援朝居然抱着乐得其见的态度，这让他非常无语，不过也懒着跟眼前这头老倔驴掰扯。
　　喝了口茶再次岔开话题：“我看了下档案，这个曲森还是个大学生，学计算机的，在咱团战士里算高学历了。”
　　二零零年这会，可不是硕士多如狗的年代。
　　“学计算机的好。”刘援朝也拿起水杯大灌了一口：“回头摸摸他学的到底怎么样，行的话让他给今年调级的那几个小子上上课，省的一提考试一个个的都跟遭了灾似得。”
　　“说起计算机，”赵志叹了口气，瞄了眼刘援朝，低声说：“大部队可能要往高科技这方面发展，咱们步兵团恐怕……”
　　刘援朝头也没抬，似乎听不见。
　　而赢了比较的曲森，此刻却别有一番姿态……


第七章：一分二十九

　　曲森不知道自己正被两位长官议论着，回到宿舍的他，此时此刻正保持着平静，也没提之前跟刘飞打的那个关于洗袜子的赌。
　　“作为胜利者，要保持应有的风度！”曲森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晚点名过后大家准备洗漱的时候，刘飞忽然阴着脸一声不响的走到曲森跟前，拿起曲森脱下来的袜子扔进自己的洗脸盆回头就往外走。
　　“哎，班副，不用。”曲森被整愣了，完全没想到刘飞居然真的要给自己洗袜子，赶忙追上去伸手扯住了刘飞的袖子。
　　“明天再比！”刘飞猛地一回头，闷声吐出四个字后一用力，挣开了曲森拉着他衣服的手，出宿舍进了洗漱室。
　　“行了，让他洗吧，当兵的愿赌服输不丢人。”廖根柱笑着劝住了准备追出去的曲森。
　　袜子被洗的很干净，穿在脚上似乎格外的舒服，但等到下午训练结束的时候就又变得粘乎乎的，不用脱鞋曲森就知道那味道，绝对鲜亮。
　　还是晚饭后一小时，曲森跟刘飞再次站在了五百米障碍跑的起点上。
　　曲森，一分三十八。刘飞同样也是一分三十八，不过后者知道自己落后了半步。晚点名后洗漱，刘飞再次把曲森的袜子放到了自己的脸盆里，这次曲森没有拦着。
　　第三天傍晚，曲森一分三十七，刘飞一分三十六，洗漱时曲森痛快的把刘飞的臭袜子装到自己的脸盆里，穿过走廊走进洗漱室。
　　第四天，曲森一分三十六，刘飞一分三十五。
　　第五天，曲森一分三十五，刘飞一分三十五。
　　多功能训练场每天晚上都有热闹看，围观的战士越来越多。战士们看的高兴，团部机关楼顶楼的团长办公室里，刘援朝也同样看的高兴。
　　他认为自己的兵就得有这么一股狠劲！这不，才几天刘飞的成绩居然照以前的最好成绩又提高了两秒，另外团里还又得了个四百米障碍跑项目的种子选手。
　　第六天，在几百号围观战士的惊呼声中曲森和刘飞以一分三十三秒的成绩，几乎不分先后的冲过了终点线。不过这一天两人都没有给对方洗袜子，因为明天就是团内选拔。
　　两人用最简练的语言约好：明天谁赢，以后就不用洗袜子了。
　　之所以有这么个约定，因为曲森明天也同样作为选手参加四百米障碍跑项目的选拔。
　　……
　　四月十七号，跟前几天比起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主要是裹着沙尘的春风难得消停了一下。而这一天，步兵团却格外的热闹。
　　因为这一天不止是四百米障碍跑项目的选拔赛，同样也是团里参加军区大比武，步兵科目中其它项目参赛选手选拔的日子，所以从一大早开始，训练场上鼓劲儿声和欢呼声基本就没有停止过。
　　下午三点，训练场上一队队绿色的方阵开始向四百米障碍跑训练区移动。为了准确记录选拔过程方便上报，团宣传干事已经在场地边缘架好了摄像机。
　　障碍跑项目全团参加选拔的共有七人，除去曲森和刘飞，其它五人的成绩基本都稳定在一分三十七到一分三十九的样子。所以，观战的战士们都知道，今天的胜利者多半会在早已在这个项目上出名的刘飞和一营二连的那个新兵身上。
　　毕竟两人连续一周都每晚赛一次，而且互有胜负这件事，全团从干部到兵，差不多每个人都知道了。
　　比赛场地只有四个，所以七个选手中四人先上，曲森和另外三个不认识的老兵先被点名，站到了起始线前。
　　哨声响起，早就憋足了劲的曲森抬腿便冲了出去，三步桩、跨越壕沟、跳跃矮墙、通过高板跳台、过独木桥、翻越高墙、匍匐通过低桩网，熟悉的障碍物，多次优化过的节奏，曲森完成的十分顺畅。
　　折返之后连队战友们的加油声格外响亮，特别是王帅那满满的大碴子味儿，简直想听不见都难。
　　越低桩网、攀越高墙一气呵成，调整步伐顺利蹬越跳台高板后曲森就有种预感，自己今天绝对比昨天还要快。
　　等过了五步桩开始最后冲刺的时候耳朵里已经被山呼海啸般的“冲！冲！冲！”声填满。
　　围观的战士们并不知道曲森的速度具体有多快，但他们可以看到曲森跟其它三个参赛选手比起来有巨大的领先优势。于是在一营二连战士们的带头下，下意识的全体嘴里都在呐喊着“冲！冲！”
　　“一分二十九！”裁判激动的报出了一个让人在一瞬间忘记惊呼的数字。
　　围观的战士们集体在短暂的错愕后不约而同的爆发出了更加剧烈叫好声和掌声。
　　“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场地边缘的刘援朝，下意识的用力握了一下拳头，接着又感慨了一句：“tnd团里四百米，多少年没出过能跑进一分二十的了。”
　　一旁的政委赵志也激动的跟着战士们鼓了一阵掌，听到团长的话，笑着说：“这回刘飞那小子该有压力了。”
　　“没有压力，哪来的动力。”刘援朝硬气的说了一句，顿了一下又愤愤的说：“那小子就是少了个像样的对手，早碰见曲森这样的，成绩早就进一分二十了。”
　　团长和政委两个人有一句每一句的唠嗑时，四百米障碍跑第一组成绩统计完成，第二组的三个人已经站在了起跑线上。
　　观战的战士们逐渐安静下来，等待第二场比试开始。在赛道边缘草地上慢慢行走恢复体力的曲森也停下了脚步把目光转向赛场。
　　当裁判发出“准备”的口令后，场面一时间鸦雀无声，刘援朝和赵志早已停止了交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马上将要出发的队员身上。
　　准确的说，是刘飞身上，大家都在期待着刘飞在曲森的压力下到底能跑出一个什么样的成绩。
　　出发的哨声再次响起，刘飞一马当先在一百米平地跑阶段就大距离领先于其它两个对手。平底跑过后前半段障碍顺利完成。裁判看了下手中的秒表，在心里对照了一下，刘飞现在的成绩跟之前的曲森基本持平。
　　然而，就在裁判稍一分神的当口，观战的战士们中间忽然响起了一阵叹息声：“哎，可惜了！”


第八章：不服输，不认输

　　翻跃高墙项目，刘飞支撑脚猛的滑了一下。
　　在裁判抬起头注视赛场的时候，刘飞胳膊和腰同时用力已经强行攀了上去。
　　但当他跃下后意外情况再次发生，刘飞居然蹲在地上一只手拄着地能有两秒钟没有任何动作，等他终于起身继续比赛的时候，所有人都从刘飞前行姿态中知道他崴脚了。
　　当刘飞跳下并艰难的攀上壕沟时一同比赛的其余两名对手已经开始了最后一百米冲刺。
　　当两名选手冲过了终点线时，刘飞在五步桩摔倒了，受伤的右腿让他无法完成这个项目。
　　几百人，千多双眼睛就这样看着刘飞双臂支撑着地面爬了起来，左脚完成踏桩迈出右脚后再次摔倒。
　　“加油！”不知道是谁先喊出了一声。
　　“加油！”浪潮般的加油声随着响起。
　　在喊声中刘飞爬起迈步摔倒，又在加油声中再次爬起终于完成了五步桩项目，拖着一条腿到达了折返点。
　　“加油……加油！”
　　随着全体观战战士有节奏的加油声，刘飞瘸着一条腿艰难的在一百米平地跑赛道上前进着。离终点越近加油声越炙热。
　　终于在震天的欢呼声中，刘飞完成了自己的比赛。
　　一营二连一班的战士们在第一时间全体冲了上去稳稳的扶住了刘飞，曲森也在其中。
　　大家的把刘飞扶到赛道边缘的草地上坐下，早已等在一边的卫生队保障医生马上挽起刘飞裤腿，小心的脱下他的鞋袜后诊断伤势。
　　曲森在之前第一声加油声响起后便下意识的加入了进去，看着刘飞痛苦又顽强的坚持着完成了比赛，心里莫名其妙的涌起了一阵感动和敬佩。
　　他心里明白依着刘飞的性格，普通的小伤肯定不会让他如此作态。电视里虽然经常能看到类似带伤、带病依然顽强不放弃的镜头，但现实中又有几个人会冒着伤情加重的风险真正这么做？
　　有几个人会在踝关节伤后不久又再次严重扭伤的情况下依然坚持着攀爬、跳跃、冲刺？
　　天知道这些动作会不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往严重里说，这简直是拿自己的人生在拼！
　　此时看着刘飞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肿了好几圈的脚踝，曲森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娘的，老子退伍前都得帮你小子洗袜子了。”谁也没想到，疼的脸颊肌肉肌肉直抽搐的刘飞居然会忽然对着曲森蹦出这么一句。
　　“……”短暂的错愕后曲森无奈的笑了一下：“班副你放心，养伤期间，给你放假！”
　　“噗。”刘闯一个没忍住，先笑出了声，接着一班的几个兵同时笑了起来，一边的卫生队保障医生也跟着笑了两声，但脑子里是满满的莫名其妙。
　　刘援朝心里关注着刘飞的受伤情况和政委也走了过来，却意外的听到一班的一帮子兵居然在笑，忍不住开口：“小子，还有心情笑，这可不像你啊！”
　　“团长好！”一班的几个兵看清楚来人后上了发条一样同时起立敬礼。刘飞也拌拌卡卡的要起身。
　　“行了，老实呆着。”刘援朝伸手示意刘飞别动，转头问保障医生：“怎么样？”
　　“扭伤很严重，聚体情况还要到军分区医院拍个片子才清楚。”保障医生回答。
　　“要个车，赶紧去检查。”刘援朝命令。
　　“是！”保障医生敬礼后跑步离开。
　　“我听说你们两个打赌，谁输了就得给对方洗袜子？”等车来的时间，刘援朝饶有兴致的问刘飞和曲森。
　　周围的战士听到团长的话，虽然都压抑着声音可嘻嘻哈哈的笑声还是响成了一片。
　　“是！”曲森和刘飞没想到团长都知道两人打的赌了，红着脸齐声回答。
　　“哈，有点意思。”说着话刘援朝转身看了看身后的战士们，朗声说：“这个赌我看打得很好！当兵的嘛就得有这股不服输，不认输的劲儿，输了就认怂那是娘们干的事！”
　　“是！”虽然不够整齐，但几百名战士意志爆满的回答还是自有一番气势。
　　刘援朝目光扫了一下，看着自己手下小老虎一样的兵们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里的阴郁一时散了不少，整个人好像也也瞬间变得充满了斗志。
　　很快卫生队救护车开了过来，两个卫生员下来合力把刘飞弄上了担架抬进车里。
　　救护车驶离，刘援朝把目光放到曲森身上：“你叫曲森？”
　　“是！”曲森赶忙回答。
　　“行，跑得不错，接下来一段时间稳定住成绩，争取再有突破。还有，千万注意别受伤了。”刘援朝交代完后把目光放到洪连长身上：“洪河，曲森接下来的训练一定要派人看着，不能蛮干！”
　　“是！”洪连长利索的回答。
　　曲森在四百米障碍跑项目团选拔中夺魁，接下来的训练自然就变得单一了起来，多功能训练区基本成了他唯一的训练场。营里还专门派出一个以前在全军比武中夺得过名次的老士官帮他抠细节，抠动作。
　　不过曲森的老毛病又犯了，没有对手一个人训练时成绩基本只能维持在一分三十到一分三十二，有几次居然退回到一分三十六。
　　这个情况让曲森的心理压力不断变大，因为他现在才知道，过往军区大比武中上名次的成绩基本都在一分二十这个区间，全军已经保持了几年的记录居然是让人头皮发麻的一分二十四秒。
　　站在场地边缘看着曲森再一次完成冲刺后扑倒在地上，洪连长眉头暗自皱了起来，因为体能已经消耗到极限，刚才曲森好几处动作已经变形，所以不用看秒表他也知道这次的成绩一定不理想。
　　“别练了，休息一天。”洪连长下了命令。
　　曲森上肢和腰部的力量要格外好一些，这跟他上学的时候经常去健身房举铁有很大的关系。可相比之下下肢的力量就不行了，因为当兵以前他非常不愿意跑步。虽然身体底子不错，再加上入伍以来的训练，有了不小的提高但依然算不上十分优秀。
　　前面之所以能几次赢了刘飞，完全是心里的一股狠劲在支撑着。想要再有提高那需要长时间的训练才行，可大比武迫在眉睫，根本没有那个时间。
　　像现在这么强练不但没有什么帮助，反而非常容易留下暗伤。
　　洪连长皱着眉头，正思索着如何帮曲森做提高，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随即笑出了声：“有了！”


第九章：有烟能使磨推鬼

　　曲森高强度训练被洪连长叫停，同时刘飞在军分区医院的检查结果也出来了，右脚踝肌腱断了两根。手术接上后被留下住院了。
　　刘飞受伤住院，让二连一班的战士们心情有些低落。曲森休息了一天后又再次回到了四百米障碍跑的训练场，不过这回他没有强练，而是在老士官的帮助下往细里扣动作要领，争取在二百米的障碍区寻求成绩上的突破。
　　而这段时间洪连长倒是没时常给曲森训练，反而时不时往分区医院跑。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五一假期临近，而假期过后就是军区大比武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曲森调整好状态，几次又跑出了一分二十九秒的成绩。
　　不过这并没有让他有多少喜悦，毕竟自从知道以前军区比武上名次的成绩后，一分二十九秒这个数字就一下变得不是那么那么显眼了。
　　晚上看完新闻后，曲森换上作训服一个人再次回到四百米障碍区，活动了一下身体再次自起点冲出。场地能见度并不好，不过这段时间的训练让曲森对这片区域已经无比的熟悉，就算摸着黑也能顺利的完成所有的动作。
　　一趟跑下来汗水一下冒了出来，全身肌肉的痉挛让曲森不得不在草地上用“狗爬式”舒缓。
　　“你小子跟我比的时候跑的跟疯狗似得，怎么一个人跑就像个娘们。”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
　　声音曲森很熟悉，曲森循着声音往侧面看去，发现刘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隔离带矮墙上。
　　“班副，你出院啦？”曲森一直以来跟刘飞的关系不用多说，打招呼时原本关心的语气出口后不知怎么的就变得有些别扭。
　　“军分区医院住了几天，呆不惯，打了申请，回咱卫生队继续养着。”相比之下刘飞的语气要显得正常很多，但是他绝壁不会说是被洪连长赶回来的。
　　当然连长也不是让刘飞来和曲森跑步，而是打算找个时间让曲森到卫生队，听听刘飞讲技巧。
　　却不想刘飞不甘寂寞，跑了出来。
　　“那你怎么还跑出来了？”曲森虽然不是学医的，但也知道韧带断了的严重性，特别还是脚上的，恢复不好恐怕会落下残疾。
　　“就咱卫生队那小破墙，能拦住我？”刘飞得瑟的说了一句。
　　曲森不好说什么跟着呵呵笑了一声，起身坐到了刘飞身边。这才看清刘飞右脚和小腿被包的那叫一个厚实，不远处还放着一根拐杖。
　　“你小子也别得瑟，等我养好了咱在接着比。”刘飞见曲森不知道说什么坐在那有些局促先开了句玩笑。
　　刘飞态度的转变让曲森也放松了下来，立马接上：“我说班副，咱比可以，但洗袜子的事儿之前可是说好了的，你不能再反悔了。”
　　“切，你刘班长一个吐沫一个钉。放心，等我伤好了，以后你袜子不用自己洗了。”刘飞一排胸脯，话音落下，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之前的矛盾和隔阂在这个瞬间神奇的消失了。
　　说起来显得很奇怪，可军人的心思在很多时候就是这么的单纯和豁达。虽然曲森当兵的时间还不长，可不知不觉间早已被军营这个大熔炉改造而不自知。
　　“这段时间有提高没？”笑了一阵，刘飞问。
　　曲森摇了摇头，有些丧气的说：“一分二十九都不稳定。”
　　“正常！”刘飞没有感到意外撇了曲森一眼：“怎么样，要不要本班副帮助帮助你？”
　　这话让曲森一下来了精神，以他对刘飞的了解，他如果不是心里有谱，肯定不会说出这话。所以顿时一脸渴望的看着刘飞。
　　刘飞端正了一下坐姿，拿出一副要发表高论的架势，可曲森等了半天也不见对方吐出一个字。
　　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马上跑到一边把扔在地上的上衣捡起来，从兜里掏出烟盒，又小跑着跑回刘飞身边坐下。
　　在部队里，有烟能使磨推鬼！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小子这么明白事儿。”接过曲森递过来的烟盒，四下看了看没什么人，马上抽出一根点着，深深的吸了一口后，舒服的缓缓吐出烟雾。
　　嘴里嘟囔着：“奶奶的，这几天可把我憋坏了，军分区医院管的那叫一个严，厕所里都有烟雾报警，人呆不了！”
　　曲森被逗着哈哈直笑，敢情这玩意出来就是想抽烟。不过边笑边四下乱瞅，生怕这时有个人过来。
　　无烟营区这四个字可不是开玩笑的，训练场也不是大旱厕，这要被抓住最少一个点名批评。
　　要说部队也是有意思，虽然明令禁止吸烟，可无论军官还是战士，烟民都不占少数。纠察什么的大多数时候对大家兜里装的香烟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就是千万别抽烟时被抓住。
　　刘飞几口把烟抽完，熟练的找了个缝隙处理好烟头，这才开口：“其实我早就发现你过障碍时有个毛病。”
　　“什么毛病？”曲森马上问。
　　“压气。”
　　“压气？”
　　人做在攀爬、跳跃之类需要用力的动作时都会下意识的压气，这样有利于发力，也能抵抗冲击。所以曲森对于刘飞的说法有点不明所以。
　　“对！”刘飞点了下头，眼睛看向障碍区指了指高板跳台又指了下独木桥，酝酿了一下语言才开口：“道理我其实说不太明白，只是过这些障碍项目做动作时大部分基本都需要压气，只是压气的强度要有不一样。
　　比如攀高板跳台和跳下，那肯定需要憋着劲儿，不过像独木桥和绕柱那就不能狠狠的憋着，憋得狠了到后面气儿就不够用。你的毛病就是每个项目都压气压得太狠了。
　　一次半次，仗着体质好显不出来，可时间久了就不行了，而且前面压气太狠了，肯定影响后面的一百米冲刺。”
　　刘飞讲完自己的经验后看曲森不说话，以为自己讲的不够明白，可道理心里知道，就是没法用语言清楚的表达出来，有点着急，忍不住说：“哎呀，我说的不明白，不过道理肯定是这个道理，你好好琢磨琢磨。”
　　刘飞觉得自己没讲明白，但曲森听明白了，虽然他不是学医的，但以前在健身房的时候经常听健身房教练讲运动和氧气的关系。
　　而刘飞话的中心思想就是在障碍跑过程中要调整好呼吸，这才能让体内能有一个良好的氧气供应。特别是后面的一百米冲刺，血氧含量正常和含量不足跑出来的成绩自然会有巨大的差异。
　　“懂了！”捋顺明白后曲森重重的点了下头。
　　“真明白了？”刘飞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曲森刚想把自己的理解说一遍，就听见有声音远远的传来：“曲森，刘飞？”
　　蹲地上的两人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把烟火踩灭，然后往后头一瞄，发现来人是廖根柱后才长长出了口气。
　　“哎，班长。在这呢。”曲森赶紧应声。
　　“你旁边那个是刘飞不？”廖根柱又确认了一句。
　　刘飞浑身一抖，支撑起来大吼一声“不是”，说完抬脚就要走。
　　可是他这半个残疾人，没走两步廖根生就赶了过来，一把抓住刘飞的衣领，罕见地爆了句粗话：“尼玛，你小子可让我好找！”


第十章：没准要裁团

　　“找我干嘛？”刘飞嘴上装傻，脸上免不了有些心虚。
　　“找你干嘛？”廖根柱瞪着眼睛反问了一句：“卫生队队长看新闻那会儿就把电话打到咱连队来了，说你小子没了，咱连里和卫生队那面现在都撒网找你呢！”
　　“瞎费劲，我这么大人还能丢了啊！”刘飞一听自己跑出卫生队闹出这么大动静，虽然还嘴硬，不过说话声音虚的不行。
　　从卫生队私自逃跑不是件小事儿，何况大晚上的还惊动了这么多人。卫生队队长气势汹汹的杀到连队，指着刘飞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激动之下河南方言都出来了，鳖孙、龟孙的冒个不停，最后气没出够把洪连长也训了一顿。
　　自己的兵惹祸了，洪连长挨骂也只能忍着。一转脸就把火气也发到刘飞身上，把刘飞训的那叫一个狗血淋头。
　　直到刘飞诚心实意的承认了错误，并且答应了三千字的书面检讨后才勉强逃过了一劫。
　　刘飞挨骂的时候团长办公室里刘援朝也举着电话骂人呢。
　　“什么我们团就两个项目被选上了？凭什么？”
　　“连级武装越野、五十米胸环靶、单兵战术可一贯都是我们团的拳头项目，凭什么不让我们上！”
　　“增加高科技兵种项目，减我们步兵参赛名额？”
　　“狗屁的高科技项目，凭什么减我们步兵名额，一天到晚带着个破耳机子敲敲键盘就能打仗了？打仗是什么，打的是兵！兵不行就算一人给发一个导弹有个狗屁用！再说，就算减名额凭什么减老子兵的！”
　　“放屁，不可能，赵山炮和曲瞎子那两个小子的兵能超过老子的兵。”
　　“放屁！我看就是作弊，是虚报！”
　　“录像？老子不管录像不录像，让他们把兵拉出来跟老子的兵头对头脸对脸的比比！”
　　“你说的不算？你说的不算在这跟老子磨叽个什么，哪个说的算让哪个来跟老子说！”
　　“……”
　　刘援朝火气十足的叫骂声透出了办公室的木门，在机关楼走廊里回荡着。
　　各单位还没离开的参谋干事们都老老实实的缩在自己屋里老实呆着，大动静都不敢弄出来，生怕触了眉头。
　　政委赵志敲门进到团长办公室的时候，刘援朝已经摔了电话正坐在办公桌后面一个人生闷气，看到政委进来气呼呼的问：“你也知道了？”
　　赵志点了下头：“知道了，军区大比武，咱团只有四百米和基础知识竞赛选两个项目入选了。”
　　刘援朝见赵志已经收到了消息，便没再说话，继续坐在那生闷气。
　　赵志踌躇了一下，迟疑半天才开口：“团长，刚才我国防大学进修时的同学给我打了个电话。”
　　“说的什么？”刘援朝瞬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赵志轻轻的摇了摇头，顿了下才开口：“没说什么特别的，只是话里话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提醒我有个心理准备。”
　　刘援朝从赵志吞吞吐吐的态度中就猜到了些什么，听对方把话说完想都没想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就要拨号。
　　赵志赶忙按住刘援朝拨号的手：“团长，现在一切都还只是上面的意向，还没有决议，你现在打电话……”
　　刘援朝紧了紧握着话筒的手，迟疑了半天才“啪”的一声把话筒拍回到基座上，嘴里忍不住骂了一句：“真tm操蛋！”
　　————
　　刘飞被卫生队队长押走了，熄灯后躺在床上的曲森在睡觉前好好的捋顺了一下思路，转过天再次到训练场训练时开始有意思的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只是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一下子想改变很困难，不但测试成绩差了好多，好几次还差点受伤。
　　时间一晃，五一假期来临，步兵团的战士们也难得的能休息一下，假期里没安排什么训练任务，而且可以分组请假外出买一些日常用品。
　　曲森没有请假，依然穿着迷彩服泡在训练场，等五一假期临结束时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他终于跑出了一分二十七的历史最好成绩。老士官按下秒表报出时间后，几个在训练场围观的战士纷纷发出喝彩声。
　　“好！接下来几天适当休息一下，比武马上就要开始了，千万别受。”洪连长边给曲森小腿的肌肉做放松按摩边叮嘱。
　　“是！”曲森用“狗趴式”趴在地上低着头回应。
　　说到休息也不能真的就休息了，只是每天不再多次全力冲刺，大部分时间改为进一步熟练动作要领，加深肌肉反应。
　　又过了三天，曲森终于接到通知，明天准备去往师部，与师里其他兄弟部队参加比武的战士汇合。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晚上熄灯号吹响后曲森忽然发现自己失眠了，脑子里不知怎么得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以前事情没临头还不觉得，直到今天他才真的意识到自己很快就要与整个军区在四百米障碍跑项目上的佼佼者进行较量。
　　“一个军区有多少人？怎么也得有二三十万吧。”
　　心里琢磨着二三十万人到聚集到一起到底是个什么场面，其它参加比武的战士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成绩，不知不觉曲森终于睡了过去。
　　早晨六点，起床号准时响起，一咕噜爬起来刚准备叠被子才反应过来今天自己不需要叠被，而是要把行李都装进昨天领回来的行军背囊中。
　　早饭过后，八点整在战友们的鼓劲加油声中曲森跟着洪连长离开连队走进了团部办公楼大门，小会议室里刚坐好，两个年轻的一杠二也走了进来。
　　洪连长跟两人打了个招呼，通过三人之间的聊天，曲森知道两个军官一个姓赵是作训股的参谋，另一个姓文，宣传股干事。两个人跟自己一样都是要去参加军区大比武。
　　文干事对曲森很有兴趣，拉着他聊了几句。感兴趣是因为文干事看过曲森的档案，知道曲森大专是学计算机专业的，问了曲森一些在学校时学习的内容，就说有机会要好好跟曲森请教下计算机方面的知识。赵参谋一听这话也来了精神，对曲森的态度顿时亲热了起来。
　　其实说是聊天，大多数时候都是三个军官在说，问到曲森的时候他才会答上两句。
　　很快小会议室们再次被推开，团长刘援朝和政委赵志，还有作训股欧股长三人走了进来。


第十一章：杀上师部

　　小会议室内的四个人见团里的大老板和二老板都来了赶忙起立敬礼。
　　洪连长见到刘援朝跟耗子见了猫似得，敬完礼话都没一句扔下曲森就走了。
　　洪连长是来送人的，人送到了自然可以走了，曲森只能留下跟文干事、赵参谋一起听团座训话。
　　刘援朝鼓励了三个人几句刚准备再说几句提气的话，就透过会议室门玻璃看到自己的公务员正焦急的在外面走来走去，便喊了一声：“拉磨呢，有事儿进来说。”
　　公务员听到召唤赶忙开门进来急声说：“团长，李部长，不是李……”
　　“好好说，到底李什么玩应儿。”刘援朝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悦。
　　“就是上回军里下来检查时，跟你关系挺好的那个姓李的首长。”公务员也很着急，他知道人，但不记得对方的职位了。
　　“知道了，他怎么了？”刘援朝对上人，不耐烦的问。
　　“他打电话到您办公室，说有急事找你。”公务员赶紧回答。
　　“瞎耽误工夫。”刘援朝嘟囔了一句，对政委示意了一下后离开了小会议室。
　　政委赵志跟刘援朝不同，更多的是温言鼓励，让三人卸下思想包袱，注意安全等等，简短的交代了几句后就让欧股长带队出发。
　　欧股长领着三人出了团部大楼，门前一辆八成新的迷彩吉普已经等待多时了，欧股长招呼大家把背囊放进后备箱时刘援朝急匆匆的从楼里出来，指着欧股长说：“你回去吧，我送他们。”
　　“啊？欧股长愣住了。
　　“啊什么啊，该干嘛干嘛去。”刘援朝瞪了欧股长一眼，后者老老实实退了一步，把副驾驶的门让了出来。
　　“赶紧上车。”没理欧股长，刘援朝催了曲森三人一句，坐进副驾驶，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三人也不敢磨蹭赶紧吧背囊扔进后备箱，用最快速度坐进车后座里。
　　司机很有眼色，根本不用多说，挂挡踩下油门，迷彩吉普一溜烟的驶出了营区上了公路。
　　转眼车行驶了一个来小时，刘援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直没开口说话，后座上的三个人自然也不敢出声，老老实实的挺着腰板双手放在膝盖上练军姿。
　　一直等车上了高速，刘援朝才回过神来，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后座上的三个人，闷着声音说：“好好比，别给咱们团丢人。”
　　“是！”后座上的三个人齐声回答。
　　“行了，放松点儿。”刘援朝摆了一下手，顿了一下又说：“你们两个都是今年调级吧。”
　　“是！”文干事和赵参谋同时回答。
　　“现在调级要考微机了，你们两个准备的怎么样？”刘援朝又问。
　　两人互相看了一样，赵参谋动了动嘴没出生，文干事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有点困难。”
　　“怎么就困难了，你们两个也是上过大学的，大学里没教过微机啊？”刘援朝把脸一虎，气呼呼的问。
　　“学是学过。”文干事被问的有点慌，砸吧了一下嘴才解释：“我们上学时学的是dos系统和wps，可现在考的是windows系统和office。”
　　“什么思思思的，哪那么多理由，还不都是微机。”刘援朝被几个英文词弄得火大，烦躁的训了文干事一句。缓了一会儿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曲春问：“小曲，你不是学计算机的吗？那些思什么的你都学过没？”
　　“嗯，学，学过。”
　　“到底学没学过！”
　　“学过！”
　　“学的怎么样？”
　　这让曲森怎么回答啊？总不能舔着脸说学的挺好吧，卡了半天也没想好怎么说，可不说又不行啊，心里一急顺口就溜出一句：“我拿到毕业证了。”
　　“噗！”文干事一下没憋住，赶忙用手捂着嘴假装咳嗽。
　　赵参谋一甩头把脸转向了车窗的方向，看不见是个什么表情，不过鼓着的腮帮似乎在忍着笑。
　　“谁问你拿没拿到毕业证了，我问你学的怎么样。”刘援朝忍不住回头瞪了曲森一眼。
　　“废话，没学好能拿到毕业证嘛！”曲森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挺了挺腰板说：“报告团长，学的挺好！”
　　“这不就完了嘛。”刘援朝又瞪了曲森一眼，把脑袋转了回去：“这样，等比武回来，你当师父抽时间教教他们。”
　　“是！”曲森终于算是看明白了，自己这位团座是个急脾气。不管让你干什么，你都得痛快的，千万别墨迹。
　　果然，刘援朝这回脸色好看了不少，后面路上的时间基本都是在弄明白文干事上学时学的那些“思”，跟军官考试要考的那些“思”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不用闷坐着，时间过得快了很多，不知不觉间迷彩吉普驶下了高速，又开了十几公里的样子进了师部大院。
　　机关楼前停稳后，刘援朝一摆手让三人自己去报道，自己直接进了师部大楼。
　　车肯定是要留给团长的，曲森三个人站在师部大楼前互相看了看只能拿上背囊一块问路去报道了。
　　刘援朝不用问路，进了师部大楼蹭蹭蹭的上了五楼，敲响了师长韩振江办公室的大门。
　　“呦，老刘，你怎么来了。”韩振江看着出现在自己办公室里的刘援朝愣住了。
　　“我送我的兵来参加军区比武，不行啊？”刘援朝理直气壮的回了一句，也不用让自己就找了把椅子坐下。
　　韩振江无奈的笑了一下，起身拿起暖壶倒了杯茶水放到了刘援朝手边。
　　韩振江比刘援朝还要小一岁，新兵的时候还是刘援朝班里的兵，后来他考学走了，刘援朝则转了志愿兵后才提干。这么多年过去了，韩振江当上了师长，而刘援朝则成了军区里资格最老的团长。
　　有外人时刘援朝会保持着对自己上级的尊敬，可独处时就不会惯病了，该说什么就说什么，韩振江也只是听着。
　　“怎么，还在为你们团军区比武只有两个名额生气呢？”韩振江坐到刘援朝旁边，笑着问。
　　“我是那种输了不服气的人吗？”刘援朝梗着脖子反问，仿佛那天电话里说别人作弊、虚报什么的不是他一样。
　　韩振江只是笑也不戳破，看着刘援朝喝了一口茶水后才又问：“那老班长这趟杀上门是啥情况啊？”


第十二章：霸气刘团长

　　刘援朝酝酿了一下，忽然盯着韩振江的眼睛问：“听说咱军区年中的时候要跟西南军区搞一场？”
　　“是，多兵种合成军演。”韩振江点头。
　　“咱师有名额？”刘援朝猛地又问出一句。
　　“啊？”韩振江愣了一下，反问：“你听谁说的？”
　　“这你别管，我就问你有没有这事儿？”刘援朝一点也不给对方躲闪的机会。
　　“嗨，你不说我也知道，除了军部的老李还能有谁。”韩振江很快反应了过来。
　　“除了老李我还不认识别人啦？你就告诉我咱师是不是有名额吧！”刘援朝一瞪眼。
　　“演习预案确实已经做完了，不过开始前一个月命令才会下发到参演部队，现在谁也不知道消息。再说……”
　　“别给我扯那些没用的，跟谁打官腔呢。”刘援朝一挥手打断了韩振江的话，瞪着一对大眼珠子说：“反正我跟你说啊，咱师的名额是我们团的，就这么定了！”话说完，刘援朝起身就往外走。
　　“哎，我说老班长……”韩振江抬手拦了一下，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小子可别忘了，你也是咱团出去的，当了师长怎么了，当了师长就不是咱团的兵啦？还要我给你写血书请战不成？”刘援朝走到门口转过头激动的嚷了一句后开门就走了。
　　韩振江看着慢慢合上的办公室大门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其实今天刘援朝不顾规矩杀上门，扔下一堆狠话来争取一个演习名额是为了什么，他心里非常清楚，也很理解。
　　韩振江明白，要不是因为担心裁团的事，刘援朝肯定不会如此鲁莽。
　　高科技培训确实给传统步兵带来压力，不过如果步兵团能在军演取得成绩，那裁团的风险无疑降到最低。
　　再怎么说，他也是刘援朝手下走出来的兵，无论对人还是对那串团队编号，都有感情。
　　韩振江回到办公桌前看着上面刚刚下发的文件，慢慢的陷入了沉思。
　　————
　　师部很大，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参加军区大比武的集合地点在哪，曲森三人问了好几个人才从一个三级士官嘴里弄清了报道位置。
　　负责接待的是个两毛一，见三人自己来报道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毕竟一共就仨人，里面还有两个是军官。检查了证件，让三人在登记薄登记好后就喊了个一级士官带他们去休息。
　　一级士官把三人带到一排已经腾空的营区，在其中一间里给三人指定了铺位，然后交代了一声中午吃饭到司直食堂后便走了。
　　宿舍很大，里面横横竖竖的放了八张上下铺。曲森、文干事和赵参谋在自己的铺位上收拾好内务后就变得没什么事儿了。
　　文干事和赵参谋参加的项目是基础知识竞赛，这当口也没闲着拿出复习资料抓紧时间温习着。曲森就比较无聊了，倒是有心在师部里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四百米障碍跑的训练场，可又一琢磨自己一小兵一个人在师部大院里乱撞好像不太好，就只能忍了。
　　好在无聊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没一会儿又有几个来报道的战士被安排了进来。也是巧其中一个同样是参加四百米障碍项目的叫管云。
　　别看在大比武中两人将会是对手，不过是代表同一个师参赛的，所以也是队友。管云挺健谈的，俩人聊了几句便熟悉了起来，另外几个战士也很快消除了陌生感加入了闲聊的队伍。
　　一帮战士正闲扯呢，外面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几个人抻头往外一看，好家伙外面居然来了一个全副武装的连队。
　　“这是干啥的？”曲森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一个一级士官说：“应该是405团参加连级武装越野的。”
　　“班长，咱师参加军区比武的能有多少人啊？”管云紧接着问了一句。
　　“我估摸着怎么也得有三百来号。”一级士官应该有过类似的经验，很快给出了答案。
　　一级士官估摸的很准，在晚饭前的时候来报道的人数就超过三百人了，据说还有一些道远的坐火车晚上才能到。
　　一共多少人参加不关曲森什么事，在司直食堂吃了两顿饭后满脑子里就剩下：“奶奶的师部伙食真好！”的感慨。
　　同样是四菜一汤，不过无论从材料还是口味上来说都要比步兵团好出太多了。
　　这倒不是部队厚此薄彼，主要是师部有自己的后勤供应处，好多食材都是后勤下属单位自产的。曲森所在的步兵团就不一样了，除了有点菜地能产点儿蔬菜外，其它食材都要到市场上买，所以同样的人均伙食费，师部吃的自然要比下面部队好出不少。
　　报道后第二天师里各单位参加比武的人员陆续到位，很快所有参加演习的人员被集合了起来，师里将要进行二次考核。
　　考核的目的倒不是为了淘汰，而是确认各项参加者的成绩，另外检查下有没有伤病的情况。
　　别说还真检查出来两个带伤参加的，其中一个膝盖肿的一看都吓人。师部医院大夫诊断后不建议两人参加，尽管他们一再保证没有问题，但还是被取消了资格。
　　曲森二次考核跑了个一分二十九秒，没有达到最好的成绩，主要是场地不熟悉。虽然四百米障碍跑场地规格都是一样的，但器材本身和摆放位置还是存在着一些差异。
　　身体检查合格后，曲森的名字终于被填到了最终的名单上，这才算是真正拿到了军区大比武的入场券。
　　第三天，在师长韩振江给众人做了出发前的动员后三百多号官兵上了师部的大客车，被送到了火车站。
　　不年不节，候车大厅里的乘客并不多，不过见到几百号当兵的列队开了进来很快就围了不少人过来看热闹。
　　曲森在队伍里按照领队的口令进到候车大厅后，被带到了一片被隔离带分割开的座椅区。按照顺序每个人在一个空座椅前站定后，领队一声“坐下”的口令，三百多人整齐划一的坐到椅子上，引来了周围围观乘客的一阵惊叹。
　　挺着腰板，双腿膝盖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曲森和所有战士用一模一样的坐姿“坐”在座椅上。脸上毫无表情，不过心里却在骂娘。
　　骂娘不是因为被乘客围观，身边有那么多战友陪着，被围观时心里也不会有难堪之类的情绪，毕竟如果一个人这么坐着会显得很奇怪，但一群人这样，那就叫气势！
　　骂娘的原因是因为屁股下的椅子，这种候车大厅的椅子是按照所谓的“人体工程学”设计的，就是后四分之三向后倾斜下陷，前四分之一向前倾斜下陷的那种。
　　正常坐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曲森此时身后可背着一个行军背囊呢，屁股下面的椅子后四分之三全部被行军背囊占据，真正坐的位置只有前四分之一。
　　所以虽然是坐着，但曲森的腿必须用力支撑着，不然屁股就会不自觉的往下滑落。
　　短时间坐着没什么问题，可时间一长就累的不行，最要命的是火车还晚点了……


第十三章：墨菲定律

　　三百多号战士保持着看起来气势满满，实则十分费体力的坐姿一直坚持了两个来小时，才等到了起立的命令。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幸亏都是要参加比武的尖子兵，换几个体质差点的还真够呛能坚持得下来。
　　列队从单独开辟的通道上了站台，又等了一会儿晚点了一个多小时的列车终于缓缓的出现在视野里。
　　师里已经跟铁路方面协调过，列车上腾空了三节车厢，上了车后曲森在行李架上放好了背囊，才终于可以真正的坐下休息一会儿。
　　慢吞吞的绿皮火车在铁轨上磨蹭了快五个点，战士们被告知马上到站了。
　　曲森本来以为比武会在军区机关所在地举办，可下了车才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荒凉的小站。跟着大队出了车站，就看到不大的广场上一字排开的停着五台军绿色东风卡车，蹬车后卡车启动，行驶过短暂的板油路后开上了土道，没一会儿整个车队便被前车卷起的黄土团团裹住。
　　站在抖动剧烈的车后斗里，四下看去一片黄尘，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晃荡了快一个小时车队停下，等曲森跳下车按口令站好队列四周的沸腾的尘土也差不多散去，映入眼帘的是满眼的军用帐篷和各类军用车辆。还没来得及仔细看领队向左转、齐步走命令便响了起来。
　　队伍里就曲森一个列兵，其它的就算是上等兵也参加过大小拉练，所以对四周普通人只能在电视里才有机会看到的场面并没有感到有多新奇，当然就算感到新奇也会压抑着自己的好奇心，整的跟乡巴佬进城似得，让别的部队人看到丢人！
　　可曲森不行啊，跟着队列前行的同时刚偷偷瞄了瞄左面的装甲车，又被右面搭载在东风重卡上的40火箭炮吸引了目光，火箭炮还没看清楚又听到了远程直升机螺旋桨轰鸣的声音。
　　就这样偷偷地东看看，西瞅瞅等听到口令队伍停下来时曲森发现队伍已经被带到了一片二层简易房旁边。一个陌生一毛三跑步到了队列前面，敬礼后先简单的说了几句欢迎的话后，就开始说比武期间的各种纪律和注意事项。
　　而曲森的注意力又被一毛三身后驶过的自行火炮吸引，然后又去看几个拿着着扫雷装备的战士走过。更远处大概一个连规模的队伍正在做连级防化演练。
　　“解散！”解散声响起曲森终于回过神儿来，看着前面的战士往一幢二层建简易走去，便也跟着往前走。
　　“曲森！”管云的声音。
　　“啊？”曲森停下脚步。
　　“这儿呢，咱们五号楼。”管云招了招手。
　　“哦！”曲森赶紧跟了过去。
　　“刚刚走神了吧？”进到宿舍后管云好笑的问。
　　“嗯，没听到怎么分的宿舍。”曲森把背囊放到铺位上，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被分到一个宿舍的其它战士顿时笑了起来。
　　一个老兵边收拾内务边说：“等你有机会参加一次多兵种合成演练，今天这点儿小场面，那根本不算事儿。”
　　老兵的话一出，屋里的其他人都被勾起了兴趣，七嘴八舌的打听起来。老兵也是个爱得瑟的性格，弄好内务后坐在小马札上绘声绘色的讲起了多兵种合成演练的大场面和各种见到的先进装备，直到晚饭后这个话题还在继续着。
　　曲森参加军区大比武的第一天，就这样在各种长见识中渡过了。
　　第二天早饭过后，所有的战士按照要参加的比武科目被分别带开。大幕明天就要拉开，今天所有人要做的就是熟悉场地。
　　四百米障碍跑项目光比赛场地就准备了十个道，而参加的人数居然有一百五十多人，所有人分组轮流上场体验。由于都是慢跑一个上午过去，曲森才轮上了三次。
　　午休过后，下午再到场地时参赛的战士才稍微提了些速度，不过也基本都控制在一分四十到五十的区间。
　　说起来挺有意思，四百米项目是单人竞技项目，也没有什么战略战术，不过所有参赛者全都不约而同保留着自己的实力。总给人一种全力跑一次自己的“绝活儿”就会被偷走的感觉。
　　曲森自然也有样学样，故意控制着完成时间，让自己的成绩不至于显眼也没垫后。
　　半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场地熟悉结束，全体就地解散。
　　没听错，确实是——就地解散。
　　跟曲森同属一个师的几个参加四百米项目比武的老兵一合计，反正晚饭时间还早着呢也没什么事儿，不如到处看看。
　　昨天刚来时老兵们虽然都表现的很镇定，可有机会能近距离的看看整个军区各个兵种最精锐的军人和最先进的装备还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既然老兵们抻头，曲森更是求之不得，于是乐呵呵的跟在几个老兵的屁股后面出发了。
　　军区比武的场地或者说区域比想象中的要大得多，说是看热闹可也不能真的就看到什么感兴趣的就站在一边儿围观，毕竟部队是最讲究规矩的地方。
　　曲森几个人排成一列纵队，在打头士官的引领下迈着整齐的步伐在比武区域中穿梭着，路过比较热闹的区域就有意的放慢放慢脚步搂上几眼，没啥热闹看的地方自然加快脚步快速通过。
　　来来往往的军车和各种着装的军人充斥在整个比武区域。所以曲森几个的身影倒也不显得突兀，几次遇到纠察和警勤的巡逻车也没被询问。
　　“哎哎，看，央视采访呢！”管云忽然小声提醒。
　　正被装甲车障碍练习吸引了目光的几个人被管云的一句话把注意力给引了回来，往前一看果然发现了前方不远的地方几个戴文职军衔的军人站在装甲训练场地边缘。有扛摄像机的，有拿着话筒的，特别是那个拿着话筒的很面熟，因为在央视七套节目里经常能见到。
　　国人都有一个通病，就是腼腆，战士们也差不多。尽管知道自己不会成为人家的采访目标，但带队的士官还是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后面的人也都收敛心神紧紧跟上，打算鸟悄的快速通过。
　　不过墨菲定律听说过吗？简单的说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几个人刚刚走到与央视采访队伍齐平的位置就听到一个声音响起：“哎，那几个战士，请等一下！”


第十四章：当兵三年满，母猪变貂蝉

　　央视采访组的张导演很着急，刚才训练场上一个战士不小心受伤了，军区派给他们的采访车理所当然的送受伤战士去了医院。
　　可车开走了大家才想起来，摄像机备用电池还在车里呢，正赶上这会儿摄像机的电量又报警了。
　　就在张导演准备派人回去取电池的时候，一队战士走了过来，他想都没想就把人给喊住了。
　　“你们有任务吗？”喊住了经过的几个战士，张导演试探的问了一句。
　　几个战士表情有点怪异，不过张导演并不在意。战士们都腼腆嘛，这种表现他见的多了。安静的等了几秒，就见到战士里领头的一级士官脖子有点僵硬的摇了摇头。
　　“是这样，我们摄像机快没电了，你们能不能派个人帮忙去取一下。”张导演客气的问了一句。
　　“是！”一级士官下意识的就应了一声，接着把目光投向了自己身后的队伍，心里斟酌了一下后喊：“那个……曲森，你去帮几位首长取一下。”
　　“是！”曲森应声的同时心里一阵无奈，没办法几个人里自己军衔最低。
　　“好，那这位……小曲同志，麻烦你帮忙跑一趟，好吧？”对方尽管是个列兵，但张导演还是表现的很客气。
　　“是！”曲森下意识的应声后，有些为难的问：“我到哪取啊？”
　　“哦，看到前面那个插着红旗子的路口没。”张导演指了一个方向：“到那后你沿着主路一直往南走，看到路左灰色的三层水泥楼进去，找姓赵的参谋，让他帮忙开一下我们设备间的门，摄像机电池都在里面充电呢，你挑两块充满的带回来就行。”
　　想了想，张导演又把自己的工作证掏出来，递给曲森：“你把这个赵参谋，他就能帮你开门。”
　　“是！”曲森接过证件就按着赵导演指的方向跑去。
　　插着红旗子的路口很远，灰色三层水泥楼更远，跑到地方的时候曲森出了一身的汗，好在他现在的身体素质也不是一般人，虽然出汗倒了不算太累。
　　刚一进水泥楼就被门口负责登记的上等兵给拦住，曲森跟对方讲了自己的来意并出示了士兵证和张导演的证件。。
　　“赵参谋送文件去了，估计得等一会才能回来。这样你别在这站着，在登记本上登记，然后先到二楼二0六门口等着吧，赵参谋回来我会通知他。”
　　“是，班长。”曲森能怎么办，按人家说的做呗，登记好后上了二楼。
　　曲森上楼了，看着他一掠而过的身影，站在一楼走廊左侧，洗手间门口的一个年轻的女军官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忽然露出了小狐狸一般的笑容。
　　二楼没什么人，几间办公室大多锁着门，曲森很轻松的就找到了二0六房间，见走廊里也没个坐的地方只能站在门口当“门神”。
　　就在曲森感到有些无聊的时候，一阵清脆的皮鞋踩踏水泥地面的声音响起。用余光扫了一下，是一名女军官从走廊另一侧的便梯走了过来。
　　“是个美女！”曲森心里在第一时间就给出了判断。
　　其实走廊里有些昏暗，曲森就是余光扫了一下，根本没看清脸。之所以会有美女这个判断，是因为在走廊尽头窗户光线的映照下，正在走近的那道身影很有……嗯。，很有曲线感。再加上随着脚步不断微微上下起伏的短发，在曲森的余光中形成了一道非常美丽的黑白剪影。
　　“军装一定是改过的！”曲森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去看对方，同时在心里给出判断。
　　要问曲森怎么知道对方的军装是改过的？
　　废话，军装的设计都是直桶的，腰身要是没私自改过，哪来的“曲线感”！
　　老实说曲森自打走进新兵连开始，除了过年前地方美发学校到部队拥军，帮战士们剪头就没怎么见过女的。到军区大比武基地这两天倒是看到了一些女军人，不过部队这地方不能化妆，肥大的军装又不显身材，所以除了真正天生丽质的，也就那么回事儿。
　　可惜的是，曲森至今一个天生丽质的都没见到过。
　　“一定要是个美女，一定要是个美女！”曲森努力的保持着目视前方，期待着对方打自己面前走过时能够赏心悦目一下。
　　毕竟来了队伍，别说看美女，母猪都见不着一头，雌性激素严重缺乏。
　　曲森不色，但回想部队有句老话：“当兵满三年，母猪变貂蝉！”
　　在军队这个雄性荷尔蒙爆表的地方呆久了，人不自觉的就会更容易被“雌性动物”吸引，这一点你可以控制，但无法抹杀。
　　“不会是个鞋拔子或者大饼子吧！”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曲森忽然开始担心自己美好的愿望被现实无情的抹杀。
　　“你好，请问你看到赵参谋了吗？”就在曲森患得患失的时候，已经离得很近的那道“剪影”忽然停下脚步并出声了。
　　声音很悦耳，不过却把曲森问愣了，短暂的错愕后曲森很快回过神来，“正大光明”的转头看向对方，同时回答：“赵参谋送文件去了，估计一会儿才能回来。”
　　说话的当口，曲森也趁机好好的打量了一下对方。
　　艾玛，美女！
　　年龄不大，二十来岁的样子。稍微过耳一些的短发，五官精美，大大的双眼皮下一双好看的眼睛，嘴唇不厚但很有肉感，还有一枚好看的唇珠，最重要的是对方一看就是个坐办公室的，皮肤非常白皙。
　　美女似乎很急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又问：“他到哪送文件了？”
　　“这个我不知道，我也在等他。”曲森回答。
　　“你也在等他？”美女声音略微提高了一点。
　　“嗯，我等他开门取摄像机电池。”曲森示意了一下二0六的房门解释道。
　　“那太好了，一会儿你见到赵参谋跟他要一下这次比武各单位的选拔成绩，重点是技术含量高的项目。”美女交代了一句转身就急匆匆的往回走，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说：“就说央视的张导演要筛选采访目标，你拿到后帮我送到楼上三一一。谢谢了啊。”
　　“哎！”眼瞅着美女说了两句就要走，曲森下意识的喊停了她的脚步，见对方回头忍不住问：“同志，请问你是？”
　　“你问我干嘛？”美女摆出一副女性特有的警惕后奇怪的反问。


第十五章：美女‘间谍’

　　曲森到不是想趁机打听人家的名字，只是下意识的觉得按美女的交代做好像有那么点不妥。结果对方摆出一副疑似遇见色狼的表情把他弄的很尴尬，赶忙解释：“我刚见过赵导，他没跟我说……要选拔成绩啊。”
　　“三一一是央视采访组的编辑办公室，你瞎琢磨什么呢？”美女微恼的吐出一句，皱着眉不耐烦的看着曲森：“让你干嘛就干嘛，也算一大老爷们怎么那么墨迹。”说完一句美女再次转身就走，不过声音虽然停了嘴唇并没有停，转身的时候还无声的嘟囔了一句。
　　虽然对方后面的话没有发出声音，可曲森依然读懂了她说的是：“像个娘们似得！”
　　这一句可把出身东北的纯直男曲森给惹恼了，也不管对方是不是什么美女了，冷着声音冲着对方的背影说：“同志，张导演并没有给我命令，所以我不能帮你拿选拔成绩名单。”
　　“哎，你……”美女一听这话气的回头再次看向曲森，不过转过头后不知看到了什么，脸上一丝慌乱一闪而逝，顿了一下后咬了咬牙一点头：“行，我用不动你，不用你拿了。”说完转身就走。
　　女军官脸上的慌乱虽然只有一瞬，却被曲森准确的抓住了。心里琢磨着哥长得又不是凶神恶煞，所以这妹子肯定不是被哥吓到了吧！那慌个什么呢？
　　想到这，曲森下意识的就回头看了一眼，走廊另一面的楼梯口两个身影正在上楼，虽然只看到一个侧影那两人便从视线里消失了，但白色手套、白色武装带和白色的头盔这些显著的特征都在告诉曲森，那是两个巡逻的纠察。
　　“看到纠察慌的？
　　打着赵导的幌子要选拔成绩，还主要技术含量高的项目！
　　脑子里电一般的划过了一个有些离奇的猜测后，曲森的肾上腺素急速飙升，身体下意识的有些轻微的颤栗，转过头看着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女军官背影张口就喊了一声：“你给我站住！”
　　情急之下喊出的一句声音大的把曲森自己都下了一跳，更别说走出去没多远的女军官了，一嗓子居然把女军官吓得激灵了一下，瞪着一双大眼睛下意识的就回过头。
　　“你的职务、姓名！”对方的一个激灵更加加深了曲森的怀疑，见女军官看向自己，就瞪着眼珠子大声喝问。
　　“你谁啊，我干嘛告诉你！”女军官声音不算大，但因为发慌有点尖锐。
　　“我没权利问你，但请你跟我去趟纠察队。”曲森死死盯着对方面色严肃的说。
　　“你们，干嘛呢？”曲森身后喝问声响起。
　　曲森迅速的回头看了一眼，是刚刚已经上楼的两个纠察回来了。
　　不止两个纠察，连一楼门口负责登记的战士都被曲森刚才那一嗓子给惊动了，急急忙忙跑上来查看情况。
　　见两个纠察回来了，曲森心里踏实了一些，再次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女军官。
　　相比于曲森，女军官显得更加慌乱，两只脚下意识的拉开了一点距离，摆出了不丁不八的姿势。对方这个动作让曲森再次紧张了起来，双脚也跟着拉开了架势，两个胳膊也微微弓起，嘴里威胁着：“我劝你别乱动，我可是来参加格斗项目比武的。”
　　曲森倒不是被一个女人给吓到了，主要是电视里的那帮女间谍们不是一抬手就能飞镖打靶，再就是隔着几公里开枪狙击，鬼知道眼前这位身上有没有消音手枪或者装了毒药的针管。
　　不过曲森也就是吓唬对方，连队格斗训练倒是开始了，不过他一直在专攻四百米项目，如今的战力也就是能把军体拳打利索的水平。
　　不过女军官不知道啊，还真被曲森给唬住了，不用想也知道能在格斗项目上参加全军区的比武，身手肯定不一般啊。生怕自己一个乱动，对方冲过来就是一个背摔或者擒拿什么的。
　　“你们两个干嘛呢？”纠察很快穿过走廊走近，看着僵持中的两个人把刚才的话又问了一遍。
　　“报告班长！”曲森见纠察走近了，心里总算踏实了一些，率先开口指了指女军官说：“这位女同志刚才让我假借央视张导演的名义跟赵参谋要比武的选拔成绩，还重点要技术含量高的项目成绩。我问她姓名单位她不说，刚才看到你们巡逻就慌乱的要离开。”
　　曲森的话让两名纠察表情越发的严肃了起来，领头的那位向女军官敬礼后严肃的问：“同志，请问你是哪个单位的，为什么要比武选拔成绩？”
　　“跟你说不着，要问让你们领导来问我。”女军官脸上慌乱的表情已经越发明显了，不过嘴里还是很硬气。
　　“见我们领导可以，不过请你跟我们回去。”领头的纠察依然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
　　“让我先打个电话。”女军官提出要求。
　　“打电话可以，但要先跟我们回去。”纠察回答。
　　“那走吧。”女军官倒是挺痛快，也不跟纠察掰扯，主动迈步往楼梯方向走。
　　“你也跟我们回去一趟。”领头的纠察又转过脸对曲森说了一句，不过态度要好上不少，还解释了一句：“别紧张，就是做个登记。”
　　“我，我还得帮张导演取摄像机电池呢。”纠察这东西，是个当兵的都不愿意多接触，曲森也不例外。
　　“没事儿，赵参谋回来我跟他说，让他派人送过去。”没等纠察开口，楼下负责登记的战士整出一句。
　　“……”曲森心里这个气啊，不过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交代了一句张导演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后，并交出证件才跟着纠察下楼。
　　楼外停着纠察车，领头的纠察坐进了副驾驶，曲森和另一个纠察坐进后座把女军官夹在中间。纠察车启动，几个弯后到了纠察队。
　　领头的纠察把曲森和女军官安排进了一间没人的房间，又在门口安排了两个人看着，就去找领导了，留下屋内曲森和女军官大眼瞪小眼。
　　“你是哪个部队的？”女军官这会儿已经镇定了下来，目光非常不友好的看着曲森问。
　　“你打听我部队番号干嘛？”曲森也不示弱马上反问。
　　“还你部队，一小列兵跟多大官儿似得。”女军官白了曲森一眼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曲森也懒着搭理对方，不过目光始终锁定在女军官身上。主要是刚才纠察也没搜个身，曲森还是怕对方忽然掏出个家伙什么的，自己盯紧点儿也好有个准备。


第十六章：雨中赛

　　不多时房门被从外面打开，一个两毛一走了进来，看了看曲森和女军官后冲女军官敬了一个军礼说：“你好同志，请出示你的军官证。”
　　女军官站起来还礼也不说话，从兜里掏出军官证递给了对方。两毛一打开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疑惑的问：“南部军区的？你跟央视采访组是什么关系。”
　　“我要求打电话。”女军官没回答两毛一的问题，眼睛也不去看人，只是嘴里嘟囔了一句。
　　两毛一静静的看了女军官能有两秒钟，才开口说：“可以，请跟我来。”说着话伸手对着房间外面对女军官做了个请的手势。
　　女军官迈步就走，临出去前还转过头狠狠的瞪了曲森一眼。
　　两毛一和女军官离开了，之前那个领头的纠察手里拎着纸笔进来，让曲森讲一下事情经过。
　　领头的纠察问的很详细，从曲森的身份，带为什么出现在央视采访组设备间的门外，再到和女军官交谈的所有细节，一折腾就是一个多小时，记了好几页的问询记录。
　　曲森虽然不耐烦，但也没有办法，只能按照对方的要求尽量详细的介绍经过，等询问结束，开饭点儿也差不多到了。
　　“行，先这样，你先回去，有需要会再联系你。”问话的纠察整理好询问记录后终于放过了曲森，还加了一句：“不错，警惕性值得表扬。”然后就送曲森出了纠察队。
　　见一辆纠察巡逻车马上要出发，领头的纠察忙把车叫停，跟司机交代了几句后对曲森说：“开饭点到了，你跟车回去吧。”
　　“谢谢班长。”虽然被对方磨叽了一个多小时，饭点儿都耽误了，但曲森还是很有诚意的跟对方表示了感谢，然后才上车。
　　曲森乘坐着纠察车走了没多久，一辆迷彩猎豹停在了纠察队的门前，副驾驶上的一毛三很快下车进了纠察队，过了一会儿从里面出来时身后还跟着之前那个女军官。
　　女军官站在纠察队门前也不急着上车，四下看了半天，并没有发现“目标”人物后，气的狠狠的跺了一下脚。
　　“行了大小姐，领导还等着你吃饭呢。”一毛三好笑的看着女军官催了一句。
　　女军官这才不情不愿的上了猎豹，坐进车里两只眼睛还没有放弃搜寻那个害她丢人现眼的死列兵。
　　————
　　被纠察车给送了回来，曲森一下吸引了食堂里战士们的目光。被一群人盯得难受，曲森也不好解释什么，硬着头皮打好饭，看到文干事那桌有空位，就端着餐盘坐了过去。
　　“被纠察抓了？”曲森刚一坐下文干事就压着声音问。
　　虽然问题是文干事问的，不但别说曲森坐的这桌，连周围邻桌的战士也都放轻了吃饭的动作竖着耳朵听。
　　违纪被纠察抓是大事，被军区纠察抓那无疑是大事儿中的大事儿，真要严重了弄不好连比武资格都没了。
　　曲森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好像抓了个女间谍，便打马虎眼：“帮央视摄制组干了点活儿，那面看到饭点儿了就让路过的纠察车把我送回来了。”
　　曲森的话说完，周围战士们马上都恢复了正常，该吃吃该喝喝，仿佛从没偷听过一般。
　　“帮干活儿连顿饭都不管，抠死了。”文干事听曲森不是违纪被抓松了口气，帮曲森抱了句不平，就接着吃饭了。
　　就这样曲森消失了半下午的事也没引起特别的关注，饭后该看新闻看新闻，该点名点名，洗漱过后大家也就睡了。
　　今晚没人聊天，因为明天就是比武开始的日子，所有人都在涵养精神，积蓄体力。
　　——
　　天上稀稀拉拉的下着小雨，巨大的训练场上三千余位官兵列着整齐的方阵。在他们身后是各类战车，重型装备组成的更大规模的钢铁方阵。
　　而曲森在队列中间只能算是最渺小的一个点。不过就算这样他依然保持着最标准的军姿，任凭混合着黄尘的雨滴砸落在身上，脸上一动不动。
　　方阵最前面搭建起来的建议主席台上军区首长正在讲话，没有雨棚，将星闪耀的领导们同样接受者泥雨的洗礼。
　　军区大比武的开幕式并不冗长，甚至可以说是简单，一二号首长讲完后，主持人就宣布比武正式开始。
　　因为赛程较短，人数也不多，参与四百米障碍跑项目的一百五十余人在今天就要一决雌雄。
　　比武赛制非常简单，没有运动会那样复杂的赛制，每个人的机会都只有一次，不管跑出什么成绩，就是最终结果。
　　雨下的越发大了一些，不过天上的扬尘已经被冲刷干净，雨滴虽然密集却清亮了不少，很快曲森所在的分队被带到了四百米障碍跑的场地。
　　不远处披着防水蒙布摄像机已经开始工作，裁判员，记分员，保障军医以及工作人员也全部到位。
　　整队后一个两杠三星的上校站在队列前，用被雨水打湿的双眼威严的扫过了每一位参赛军人的脸后，中气十足的嗓音响起：“有人说，今天下雨，为了不影响你们的成绩建议比赛改期。你们说要不要改期！”
　　“不要！”没有任何预演，一百五十余名战士整齐的呐喊声同时响起，喊声中自然有曲森的一份子。
　　“好！”上校满意的再次扫视了战士们一遍，对一旁的参谋下命令：“分组！”
　　“是！”参谋大声回应后，提臂跑步到队列前端下达口令：“成操演队列散开。”
　　战士们接到命令后迅速动作，几个呼吸后完成站位。
　　接着参谋双手托着一个顶端被掏出一个圆洞的纸箱走到了第一排第一列战士的面前。
　　战士伸手从纸箱中抽出一张纸条，看了一眼后举起纸条高喊一声：“报告，第十三组。”声音落下后马上恢复军姿。
　　接着参谋又走到排在第二位的曲森面前。
　　“报告，第十组！”曲森同样高举已经被打湿的纸条报告后恢复立正姿势。
　　纸箱在一个个战士面前停留，随着一声声报告声。很快一百五十余名战士分组完成。
　　参谋重新回到队伍前端下达命令：“按分组重新整队。”
　　“缺两伍！”随着最后一排最后一名的战士大声报告，雨中每排十人，共十六排的队列整队完成。
　　“第一组登记，第二组准备！”随着参谋的命令，军区大比武四百米障碍跑项目的比拼，正式开始。


第十七章：突破极限

　　第一组战士很快登记完成，进入准备区，几分钟时间的整理和活动后按照口令站到了起跑线上。当第二组接到通知去往登记处时，第一组比赛开始的哨声响起。
　　没有加油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不远处场地上冒雨全力奔跑的十人。
　　一分多种的时间转瞬即逝，第一名战士冲过终点的同时记分员高喊：“三道，一分二十八秒。”
　　接着其它赛道记分员的声音陆续响起：
　　“五道，一分二十九秒。”
　　“十道，一分二十九秒”
　　“一道，一分三十一秒”
　　“……”
　　随着最后一名战士冲过终点线，记分员报时的声音响起，第一组比赛完成，第二组入场准备。
　　“卧槽，顶着雨跑了个一分二十八，猛！”曲森身后，抽签分到第十一组的管云小声惊叹了一声。
　　其它参赛战士也忍不住开始了低声的议论。
　　随着第三组去登记，第二组的比赛开始。也许是一分二十八的成绩给的压力，刚进入障碍区三道的选手就出现了失误，返程时九道的选手因为湿滑再次出现失误。
　　连续有两人失误，队列里同部队出来的战士开始互相叮嘱。管云也在曲森后面小声说：“曲森，一定要稳，宁可稍微慢一些也要稳住，慢一些还有成绩，要是失误就彻底歇菜了。”
　　“是！”队列中曲森不敢回头，只是压着声音应了一声。
　　随着二道的选手率先冲过终点，一分二十七秒的成绩被记分员报了出来，余下的战士压力变得更大。
　　很快三、四、五、六，七组陆续上场，在连续不断的有人失误，甚至有一名战士受伤被抬下去救治的情况下，又出现了两个一分二十七秒的好成绩。
　　雨又略微的大了一些，随着第九组去登记，第八组比赛的战士出发。此时曲森已经没心思关注场上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紧张，再加上长时间的淋雨，身上，特别是手脚冷的厉害，身体居然有些轻微颤抖。
　　就在他不断的双手握拳又松开促进血液流通的时候，第八组第一名冲过了终点线。
　　“九道，一分二十六秒！”随着记分员的声音响起，无论是等待开始比赛的战士，还是完成比赛回来集合的战士同时发出了一阵惊呼。
　　而曲森变得更紧张了，胸腔里的心脏扑通扑通的快速跳动大有一副要蹦出来的架势。
　　“第十组，登记区登记！”参谋的声音响起。
　　曲森被后面的管云怼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急忙紧走两步跟上了前面同组的战士。
　　登记区很近，可曲森每一步都走的很吃力，两条腿僵硬的厉害，而且不知怎么的屁股上的肌肉又酸又涨抬腿都费劲。如果曲森能看到他现在走路的姿势，都会以为自己个长期瘫痪后刚开始重新练习走路的病人。
　　“呵……呼……呵！”
　　不断的深呼吸调整状态，曲森走进了登记区，按照队列顺序站到了三号场地的登记员面前。
　　负责登记的是个黑胖的三级士官，看到曲森走路僵硬，脸色发白的样子，好笑地把笔递给他说：“单位，名字，证件号，再把士兵证给我看一眼。”
　　“是！”曲森说出一个字，手略微有点哆嗦的从迷彩服上衣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士兵证。递给三级士官后拿着笔开始在表格上填写。
　　三级士官打开士兵证看了眼上面的照片和证件号，再看曲森写字的手都在发抖，鼓励道：“大小伙子，紧张个什么。一百几十号人就你一个列兵，能站在这里就已经是好样的了。”
　　曲森满头黑线，只得控制着右手好容易按要求填写完毕，接回士兵证后，硬挤了个笑脸对三级士官说：“班长，不紧张，就是有点冷。”
　　“冷个屁，你小子就是紧张。”三级士官哈哈大笑，指着曲森笑骂。
　　他这一句出来，周围其他的登记员和同组准备比赛的战士都跟着笑了起来。原本紧张严肃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也许是跟着大家笑了一阵，从登记区出来后曲森虽然还是紧张，不过全身僵硬的症状缓解了很多。
　　到达准备区后先鞋带、裤带、拉链、扣子什么的把全身上下好好检查了一遍，感到不放心，把鞋带解开用力紧了紧再次绑好，仔细的把多出来的部分掖好站起身用力的跳了几下，缓解了一下双脚的麻木后开始做热身动作。
　　发令官的哨音响起，第十组十名参赛战士同时结束热身动作，站到了自己的出发位置上。
　　曲森左脚踩在了出发线上不断的深呼吸调整状态，脑子里回响着之前三级士官的话：“一百几十号人就你一个列兵，能站在这里就已经是好样的了。”同时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老子当兵才几个月就能站在这儿已经够牛x了，不管怎么样好好跑一场，剩下的几天看热闹！”
　　就这样，在不断的自我安抚下乱跳的心脏终于逐渐平息了下来。
　　“嘶。”因为进水，比赛开始的哨音听起来有些奇怪。
　　不过这个时候哪还管得了那些，听到哨声的同时曲森左脚掌扒地右腿就迈了出去，完全不去理会两旁赛道上的选手，按照自己的节奏开始了一百米平地跑。
　　雨滴不断的打在脸上，耳朵里是邻近赛道战士奔跑时双脚踩踏地面的声音。
　　一百的距离转瞬即逝。等跨过三步桩后曲森的脑袋里已经完全没有了杂念，按照已经练习过无数次的动作要领，跳过壕沟，调整步伐，单臂支撑纵身越过了矮墙。再一个冲刺跳双臂一用力攀上了高板跳台……
　　雨水确实让场地变得有些湿滑，特别是跳进壕沟因为里面存了极水，落地时一只脚还稍滑了下，但曲森终于顺利的完成了二百米的障碍部分，绕旗转弯时余光扫了一下，心里就知道自己肯定处于领先位置，接着低下头开始了最后的冲刺。
　　双脚越来越沉重，然而曲森的速度越来越快，雨水和风声不断交杂双耳，曲森心里，浮现出团队训练时的一幕幕……
　　和刘飞的矛盾开始，一直比赛，再到连长批示参加选拔、团长对自己的鼓励……
　　“三道，一分二十六秒！”
　　随着一道有力的喊声，曲森冲过终点线后，嗡鸣的耳朵里隐约听到了记分员报出了这个数，心里一激动就一个马趴扑到了地上。
　　顾不得摔的生疼的胳膊，曲森爬起来激动的问：“报告！请问是一分二十六秒吗？”
　　记分员没理曲森，旁边的记录员冲他笑了一下后重复了一遍：“三道，一分二十六！”


第十八章：小骗子

　　难以置信、狂喜、不知所措，好多种复杂的情绪，同时出现在曲森的大脑中，交织纠缠着横冲直撞，让他在走出比赛场地时脸上除了不受控制的傻笑外，根本无法做出更多的反应。
　　“曲森，牛13！”一个姓李的一级士官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由衷的夸了一句。
　　这位姓李的士官跟跟曲森是一个师的，之前跑了个一分二十八的成绩。正因为跑过他才格外的知道在雨中用一分二十六的成绩完成整个四百米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与曲森同师出来一起参加四百米项目的其它几个战士都是上等兵，虽然不敢像一级士官那样出声，但看向曲森的目光里也都充满了热烈的情绪。成绩虽然不是自己跑出来的，但毕竟大家出自同一个部队，战友跑出了好成绩，他们也跟着有荣与焉。
　　出自五师的几个战士在真心的替曲森高兴，其它已经跑完的战士看向曲森的眼光，也或多或少的有了一些敬佩，可剩下还未比赛几组战士就不同了，连续两个一分二十六的成绩，给了他们极大的心理压力。
　　几个心里素质差些的，在心里基本已经放弃拼一把的念头了。
　　冒着雨跑出一分二十六是个什么概念，恐怕跑出全军最好成绩一分二十四的那位神人来了，也比一定说能超越啊！
　　比赛还在继续，后面几组参赛战士陆续上场，同样不时的有失误情况发生。还有一个迷糊了，一百米平地跑后拐上了别人的障碍区，跑过了三步桩后才明白过来，扭头又往回跑。无独有偶，下一场中又出现了两个人在一条赛道上做最后一百米冲刺的场景。
　　大家在笑着，曲森也跟着笑，不过心里一直在担心，担心听到某道上的记分员忽然喊出来一分二十五秒或者更高的成绩，这种担心一直持续到第十六组八个人完成比赛才结束。
　　不过对于曲森来说更大的折磨才刚刚开始，因为有两个一分二十六秒的成绩，到底哪个是第一，要通过复核录像后才能出结果。
　　比赛完毕，参赛的战士们顶着雨回宿舍休息。刚一回去，师里的战友们就都凑上来问成绩。
　　曲森还没说话，管云就把他跑了一分二十六，暂时跟另一个参赛选手并列第一的情况说了。瞬间恭喜声、赞扬声便充满了曲森的双耳。
　　曲森笑着跟大家客气着，一再表示最后的成绩还没出来，是不是第一好不好说。但这样也没挡住战友们的热情，毕竟在军区大比武中得个第二，也是很了不得的成绩了。
　　午饭后雨渐渐停了，下午整个宿舍区基本是空的，战士们要么在准备自己的比赛，要么去看热闹，而曲森没那个心思，又觉得身上乏的厉害，就留在宿舍里没动。
　　背题背累了出来透气的文干事和赵参谋闲溜达时，透过窗户看到了一个人坐在那发愣的曲森。文干事敲了敲玻璃问：“曲森没出去啊？”
　　“啊？没，有点累了，休息一下。”曲森见是文干事笑了一下回道。
　　“我看这小子是惦记着能不能得第一，心累！”赵参谋开了句玩笑跟文干事一起走进曲森的宿舍。一进屋就扯着嗓子说：“别惦记了，反正不是第一就是第二，都是好成绩。”
　　文干事笑着附和了一句后发现曲森脸色有点太不好，就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脸色一变：“我去，你小子怎么发烧了！”
　　“啊？”赵参谋惊了一声也伸手摸了下曲森的脑门：“真发烧了。”
　　俩人一看这情况，赶紧拽着曲森去了卫生队，到那一量体温，三十八度六。
　　介于烧的已经不低了，曲森的屁股上挨了个退烧针，在观察室躺了俩小时体温才下去了一些，大夫这才开了些口服药放行。
　　回来后文干事给曲森灌了一肚子温开水又让他躺下，盖上两床被子发汗。
　　可能是吃了感冒药的原因，曲森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晚饭的时候被管云喊醒，吃了两口他打回来的面条后又躺下迷迷糊糊的接着睡。
　　睡的半沉不醒隐约听到了晚点名的哨声，没一会儿外面便响起了一阵欢呼声。曲森没有理会，翻了个身把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耳朵。很快呼嗵、呼嗵的脚步声开始隔着被子直往耳朵里钻，而且愈演愈烈。
　　就在曲森被吵得有些烦躁的时候，身上的被子猛地被人拉开，管云那熟悉的声音在耳朵边儿响起：“曲森，你赢了，咱师今年第一个第一！”
　　曲森迷迷糊糊的没听清楚，转过头看着眼前管云的大脸含混的问：“啥？”
　　很快管云的大脸被赵参谋扒拉到一边，换成他兴奋的冲着曲森喊：“一分二十六秒二八，你赢了！”
　　曲森这次听清了，一双眼睛越瞪越大，然后腾的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喊：“我赢了？”
　　“赢了！”赵参谋用更大的声音回应。
　　“我去……咚！”曲森兴奋的在床上一扑腾，脑袋狠狠的顶到了上铺的床板发出了一声巨响，逗得屋里战士们一顿大笑。
　　大家闹了一阵后才在值班员的催促下洗漱睡觉。
　　熄灯后过了好长时间，曲森还是兴奋的完全没有睡意，瞪着眼睛瞅着上铺的床板，还时不时无声的傻笑一下。
　　——
　　曲森睡不着，二十二军军长许南关也没有睡，这次军区比武七天内要进行大大小小近四百个项目的比试，赛程安排的很紧，许南关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有时间去观看所有项目，所以傍晚的时候让秘书去把今天自己军里战士夺得名次的比赛录像都弄了回来，晚饭后就坐在房间客厅里观看录像。
　　“当当当”房间门被敲响。
　　“请进！”
　　“军长！”乔秘书得到允许后推门进来。
　　“嗯？什么事儿？”许南关随口问了一句。
　　“四百米障碍跑的结果刚判定出来，咱们军五师十六团的战士曲森得了第一，比赛视频我让多媒体室给翻刻了一张。”桥秘书说着话从文件包里拿出一张光盘。
　　“哦？成绩怎么样？”许南关边问边示意秘书把光盘放进影碟机里。
　　“一分二十六秒二八。”乔秘书回答。
　　“一分二十六秒二八……”许南关默念了一下这个成绩。
　　毕竟全军最高记录一分二十四秒已经存在好几年了，乔秘书觉得军长可能是对一分二十六的成绩不太满意，就解释了一句：“四百米项目是上午比得，那时候雨下的不小。而且曲森还是个新兵。”
　　“上午比的？”许南关果然动容了一下，然后点头：“嗯，那能跑一分二十六相当不错了，新兵的话，就更不容易了。”
　　vcd开始工作，两个人等电视画面的时候房间门被再次敲响。
　　乔秘书起身开门后一个穿着军装的俏丽身影走了进来。
　　“大舅！”女军人进屋后非常随意，喊了一声人后也不用让就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呦，我们周大小姐好意思出来见人了？”许南关眼睛盯着电视机的画面，嘴里很随意的调侃道。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见人的。”周姓女军官翻了个白眼回了一句后也被电视里的画面吸引了。
　　画面中的身影动作干净利落的完成了各障碍的翻越，很快开始了最后的冲刺，随着离镜头越来越近，周姓女军官的目光忽然变得不善了起来。
　　等电视里的战士冲过终点后忍不住问一旁的乔秘书：“乔哥，这个兵除了参加这个项目还参加别的了吗？”
　　乔秘书笑了一下说：“这可是个新兵，当兵才几个月啊，能在四百米上拿到第一就不容易了。就这，估计也是日夜苦练的结果，哪还有精力练别的啊。”
　　周姓女军官听完乔秘书的话，俏脸阴的更加厉害，脑子里不由的回响起那句“我劝你别乱动，我可是来参加格斗项目比武的。”
　　想到气处嘴里下意识的嘟囔了一句：“小骗子！”
　　“嘟囔什么呢？”许南关没听清，转头问了一句。


第十九章：父辈战友岳建军

　　“啊，没事儿。”周姓女军官回过神儿来，赶紧否认。
　　“你每天跟着央视摄像组混，比赛成绩都能看到，没事儿要下面选拔成绩干嘛？”许南关看完了视频很随意的问道。
　　“比武成绩能代表什么，下面部队的真实水平才重要。”周姓女军官想都没想就回答。不过话一出口就醒悟了过来，一双大眼睛气呼呼的看向许南关。
　　一旁的周秘书忍不住笑，赶紧把脸转到一边。
　　“好吧，我就说你是西南姓岳那小子派来小探子，你还不承认。”许南关计谋得逞，得意的指了指自己的外甥女。
　　周姓女军官一翻白眼珠没好气的说：“就看个选拔成绩，怎么就探子了，藏着掖着的一点也不光明磊落。”
　　“哈，还光明磊落，你要光明磊落怎么还喊小乔去纠察队给你解围。”许南关笑眯眯的问。
　　“不愿意跟你说话，睡觉！”周姓女军官语塞，起身要往外走。
　　“哎，你实习期就要结束，接下来什么打算？”许南关喊住自己的外甥女，追问了一句。
　　“我考研，接着上学。”周姓女军官虽然不想说话，可还是老实的回答。
　　“上学好，以后部队对学历要求越来越严，读完研究生，条件允许的话争取再继续读硕士、博士。”许南关叮嘱。
　　“知道啦，睡觉去了。”周姓女军官没耐性的应了一声后开门离开了房间。
　　————
　　来自周姓女军官的恶意并没有影响到曲森，虽然差不多一夜无眠，但起床后不但感冒症状消失得无影无踪，人也变得倍儿精神，热热闹闹的看了六天热闹后军区大比武进入尾声。
　　战士们最后一天的比拼结束后迎来的自然是部队的传统节目——会餐。
　　当大盘大盘的硬菜和整箱整箱的啤酒陆续上桌后，会餐从开始的第一秒就进入了**，一桌一桌此起彼伏的干杯声不绝于耳。
　　战士们就是这样，只要凑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要比一下，喝酒亦是如此，酒量并不好的曲森不知不觉的两瓶啤酒就进了肚子。
　　很快邻桌的战士们开始互相敬酒，曲森和另外几个比武中得了好成绩的战士很自然的就成为了“靶子”，不知道被灌了多少杯后曲森的胃里开始造反，强忍着没有现场丢人，捂着嘴就跑出了食堂。
　　厕所在食堂外面，曲森一溜小跑冲进去的一瞬间就再也控制不住“呕”的一声狂喷了出来。
　　一阵撕心裂肺的呕吐声后，胃里虽然好受了一些，不过嗓子和鼻腔里被反出来的胃酸蛰的火烧火燎。正难受的时候又一个战士冲进厕所，完全不理会站在那直晃悠的曲森冲进蹲位开始重复曲森之前的动作。
　　看到对方兜里装着半瓶矿泉水，曲森知道这位绝对是“久经沙场”经验丰富。借着酒劲走了过去，一只手扶着蹲位之间的水泥矮墙另一只手就把人家兜里的矿泉水抽了出来。拧开盖子先喝了一口漱了漱嘴，然后一仰脖就把半瓶矿泉水灌进了肚子。
　　直到曲森摇摇晃晃的出了厕所，吐得昏天暗地的老兵居然都没发现自己兜里预备好的矿泉水已经不翼而飞了。
　　站在食堂门前，听着里面嘈杂的劝酒声，曲森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一些，一琢磨自己现在回去肯定还得挨灌，干脆回宿舍得了。
　　打定主意后一转身开始晃晃荡荡的往回走，结果没走出多远，不但脑袋昏沉的越来越厉害，胃里又开始造反了。
　　四下看了看周围没什么合适的地方，干脆一屁股坐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默默的与自己的胃做起了对抗。
　　“没事儿吧？”一个声音在曲森身边响起。
　　曲森抬起头努力的聚焦了一下视线，看到对方肩膀上居然扛着两条杠四颗星，一个激灵赶忙站起来，努力做了一个立正的姿势刚想开口，忙一个转身对着身后的草地就吐了起来。
　　“酒量不行啊，还得练！”两杠四没在意曲森的失态，还伸手帮他拍了两下背。
　　先吐出了一些清水，又干呕了好几口，吐出一些又酸又苦的粘液后曲森终于感觉好了一些，站起来想说话，可嗓子被胃酸杀的根本出不了声。
　　这种情况两杠四见多了，笑呵呵的把手中的水杯拧开盖递给了曲森。
　　曲森嘴里实在是难受的不行，也顾不得客气，拿起人家的水杯就开喝。
　　是茶水，很浓，水温稍微有点烫，不过哪管得了那些，咕咚咕咚几口就把茶水全倒进了肚子。喝干后把水杯还给人家曲森才不好意思的说：“谢谢首长。”
　　“叫什么，哪儿的人啊。”两杠四听到曲森的口音，笑着问出了部队首长见到小兵后常见的开场白。
　　“报告首长，我叫曲森，丹海人。”
　　一听姓曲和丹海人，两杠四仔细的看了看曲森的脸，忽然面露惊讶地问：“曲保平你认识吗？”
　　曲森被问愣了，看了看眼前的两杠四老实的说：“额……我父亲就叫曲保平。”
　　“你是曲保平的儿子？”两杠四惊讶的确认了一句。
　　“应该……是！”曲森本想说‘没有同名的话应该是’，不过想到不对没有应该，下意识就立正回答。
　　“难怪我看着像……都长这么大了。”两杠四轻声叹了一句，看着不明所以的曲森，扯着嘴巴笑了笑说：“我叫岳建军，跟你爸是战友，你回头问问他就知道了。”
　　曲森没听老爹提过岳建军的名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愣愣的站在那。
　　岳建军扫了眼曲森肩膀上的军衔又问：“你现在在哪个部队啊，跑这儿参加比武来的？”
　　“我现在在二十二军十六团，来参加四百米障碍跑。”曲森老实的回答。
　　“参加四百米？成绩怎么样？”岳建军眯着眼，他来自南部军区，这趟作为嘉宾来观看中部军区的大比武，因为关注重点在后几天的技术兵种项目所以来的比较晚，也没留意四百米障碍项目的情况。
　　被问到成绩，曲森有点不好意思又有些窃喜的回答：“得了个第一。”
　　“第一？”岳建军更惊讶了，再次好好看了看曲森，叹道：“行啊，好小子，当兵几个月，军区比武能得第一，比你爹当年可是强多了。”
　　这话曲森不好接，只能假装憨厚的一直笑。
　　“家里怎么样，怎么跑来当兵了？”岳建军又问起来曲森的家事，曲森自然一五一十的回答。
　　两人聊了半天，岳建军见曲森站那直晃悠问了曲森家的座机号就让他赶快回去休息。
　　望着曲森离去的背影，岳建军摇了摇头，嘀咕着：“老曲呀老曲，看来你还是不死心……”


第二十章：列兵当老师

　　虽然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一个老爸的战友，不过曲森此时实在迷糊的厉害，也没心思多想，只是琢磨着赶紧回到宿舍躺下，跟一个女军官擦身而过也没在意。
　　“你给我站住！”女军官与曲森擦肩而过走了两步后忽然停住脚步，转头冲着曲森的背影就喊了一句。
　　人喝醉了听力会变差，所以尽管女军官的声音很大，但曲森压根就没注意，继续有些晃悠的往走。
　　“曲森！你给我站住！”女军官见对方无视自己，心里火气更大，加重了语气把从乔秘书那打听到的名字也喊出来了。
　　“啊？”听到自己的名字，曲森终于知道有人叫自己了，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两人此时的距离能有五六步的样子，刚好头上有一盏路灯照明。灯光下女军官很容易的就确认了不远处的这个当兵的就是那天害自己出丑的死列兵。
　　曲森确实喝的有点儿醉，不过刚才灌了一水杯的茶水，又跟岳建军聊了半天，这会儿走路虽然还有点晃悠，不过意识倒是清醒了不少。略微眯了眯眼借着灯光也认出了喊自己的正是那个疑似“女间谍”。
　　没办法，美女总是比较容易让人记住。
　　“你谁啊？”
　　“……”周莉刚想开口，就被眼前死列兵给整的不会说话了。
　　“你谁啊？喊我？”曲森略微有些大舌头的又问了一句。
　　“你不认识我了？”周莉不可思议的反问，一句话刚问完，对方居然打了个嗝，半睁着眼睛盯着自己看了好几秒又摇了摇头。
　　虽然离得有点距离，但还是闻到了酒气，再加上对方那迷迷糊糊的表情，周莉心里虽气，但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滚蛋！”憋了半天，周莉恨恨的吐出两个字。
　　大晚上的她跟一个酒蒙子说什么呀，只能看着对方莫名其妙的盯着自己又看了半天，然后转身晃晃悠悠的走远。
　　转身气呼呼的走了几步，周莉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心里琢磨：刚看到那个死列兵的时候他虽然走路有点不稳，但也没晃悠的那么严重啊。
　　就在周莉纳闷的时候隐约听到身后有很急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差点没把眼角给瞪裂了。那个死列兵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居然跑出了能有五六十米，眼瞅着一拐弯，人就没影了。
　　“姓曲的你给我等着，千万别落姑奶奶手里！
　　曲森只是有点儿醉酒，可人又不傻，认出喊住自己的女军官时就知道，那天肯定是自己误会了。眼瞅着对方气势汹汹的，当然好汉不吃眼前亏了。借着酒劲儿假装没认出对方，好容易糊弄过去后撒丫子就撩。
　　听见后面隐约传来的叫嚣声，曲森心说：“落你手里？小爷我明天就撤了，想多了吧你！”
　　心里得意，脚下也没停，没一会儿曲森就跑回了宿舍，原本还想赶紧睡觉，等同师的战友陆陆续续回来才知道原来大家今晚半夜十一点半的火车。这下也不用睡了，一帮人一边瞎侃一边收拾背囊，快十点的时候楼外哨声响起，集合整队后登上跟来时一样的东风卡车，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浩浩荡荡的离开。
　　老绿皮火车一如既往的晚点，曲森靠在座位上睡了一觉，被战友叫醒的时候外面天已经亮了。下了火车出站上了师部派来接站的大客又眯了一小觉，再次睁眼时大客已经开进了师部大院。
　　食堂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又休息了一会儿，参加军区大比武的战士们接到通知在小礼堂集合，师长以及几名师领导给大家开了一场总结大会，曲森和其它十几名成绩突出的战友被点名表扬。
　　总结大会开完团里派来接人的车已经等候多时了，车和司机都没变，只是带车干部变成了欧股长。回程的路上欧股长先把三个人一顿夸，然后又问起了比武过程中的详细情况。
　　值得说一下的是文干事和赵参谋在基础知识竞赛中得了个第五，虽然没进前三，但这个项目全军区所有成建制的单位基本都派人参加了。
　　一个军区二百多个团，再加上其他一堆林林种种的小单位一共有三百多个参赛小组，俩人能得到第五的成绩已经算相当不错了。
　　回到团里后团长刘援朝又把三个人喊到办公室扎扎实实的表扬了一顿。不过老刘同志就算是夸人，气势也有点吓人，曲森缩着脖子挨了一顿表扬后赶紧回到连队。
　　曲森四百米项目得了第一，连里早就收到了消息，如今人一回来，自然引发了一场不小的热闹。晚上营点名的时候又被拉到队伍前面经历了一轮全营战士的掌声。回到班里后曲森又从班长廖根柱的口中知道自己二等功的申请，团里这时候应该已经送交师部了。
　　再热闹的事也终有过去的时候，在部队这地方过去的更快。一觉睡醒后曲森前段时间一直专攻四百米障碍跑的后遗症也随之而来。
　　步兵训练四百米障碍只是最基础的项目，其它单兵战术、投弹射击、擒拿越野，单双杠练***小小的科目还有一堆，而曲森自然需要把落下的训练全都补上。
　　而且你作为一个军区比武夺冠的选手，其它科目只拿个良好显然已经不能满足大众的胃口，只有达到优秀，甚至成绩远超优秀才能让人感到满意。
　　就这样曲森被别人逼着，也是被自己逼着全身心投入到了各科目的训练当中。这还不算完，文干事很快找到了曲森，强烈要求他给自己补补课，后来赵参谋也来了，其它几名年底面临调级的干部也来了，里面居然还有两个营级干部。
　　又过了几天好多就算今年不调级的干部也加入了进来，团座大人很快得知了这个情况，对自己手下要求上进的表现十分满意，大手一挥把团里的小礼堂划出来，专门给曲森讲课用，这下来听课的人更多，好多士官和义务兵没事儿也混进来听一听，毕竟多掌握一门技术怎么说也是好事儿。
　　于是曲森唯一的一点业余时间也被剥夺了。


第二十一章：风暴大军演

　　其实对曲森来说，带着个列兵军衔给一堆军官讲课是件挺有成就感的事情。而且对于讲课这件事他也并不陌生。
　　因为两千年前国内计算机的使用量实在是不高，用的地方少实习单位当然就不好安排。曲森学校每年都会有将近一半的实习生被打发到中、小学校客串计算机课老师。曲森的实习期就是在一所中学中度过的。
　　所以好歹有过一年老师经验的曲森并不怯场。每次开课时电脑连着投影仪，对着幕布讲的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其实军官调级考试中计算机部分并不算太难，主要是计算机基础知识、windows系统和office里word、excel的基础操作。
　　不过团里年纪大一些的军官对电脑基本都是零基础，用键盘是二指禅，好多甚至连鼠标都用不明白。年轻一些上过军校的军官也都跟文参谋一样学的是dos系统和wps办公软件。
　　所以当一帮子军官听到调级要考计算机时，压力才那么的大。
　　就这样一边忙着追回丢掉的训练进度，另一边还得给团里军官们上课，曲森的日子过得忙忙碌碌，很快就到了月底。
　　曲森的二等功批下来了，一起下来的还有一道命令，步兵团将在七月份参加中部军区与南方军区的多兵种对抗演习。
　　命令下来的当天刘援朝就下达了全团备战的命令，一时间步兵团的训练强度一下被加高了几级，为了提高一年兵的战斗力，很多下半年才开始的训练科目也提前开始训练。
　　武装越野中“没死就继续跑！”的喊声基本成了每个连排级干部的口头禅。白天累的半死大半夜紧急集合开始武装拉练也是常有的事。
　　然而这些还不算什么，战士们被两两一组分散扔到了大山沟子里，在规定时间内凭着指北针和地图找集合点才是最辛苦的科目。开始时是白天训练，其实还好，各小组一不小心在山里碰到了，见了面互相吓唬吓唬再结伴而行还挺乐呵。
　　可找点儿的科目在半夜进行时那才是痛苦，而且制定训练计划的参谋还缺德。净找那种阴天或者没有月亮的日子，这大半夜的伸手不见五指，再置身于一片完全陌生的地方。
　　山野里小动物的眼睛在晚上还贼亮，手电光不经意的一晃，指不定就看到一双绿油油，蓝汪汪的眼睛正瞅着你呢。胆子小一些的战士吓得步子都迈不动。
　　有一次曲森和崔平杰搭伙，这小子跑着跑着一个不小心就掉到山里的防火里了，而且还被吓傻了愣是干张嘴发不出声音。曲森往前跑了几步听不见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身后空空如也，当时心里就有点发毛。
　　再用手电到处一照，正开看见崔平杰在乱草中只露出一个脑袋，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长大了嘴看着自己呢，当时真心差点没吓尿了。
　　在这种堪称艰苦说出来又有点儿欢乐的训练中，一个月的集训时间缓缓的流向了尽头。
　　七一刚过，白天刘援朝慷慨激昂的做了最后的战前动员，半夜时曲森和战友们便全副武装的登上了披着伪装网的军用卡车。
　　一天两夜的颠簸后刘援朝带领着自己的团抵达了集合地，短暂的修整后战士们通过电视机观看了军区军演战前动员大会。夜里凌晨随着两点导演组一声令下，代号“风暴”的跨军区多兵种联合演习正式开始。
　　凌晨五点刘援朝带领着步兵团一路急行军，提前了将近二十分钟进入了预设阵地，马上下令开始构筑防御和隐蔽工事。一小时二十分钟后步兵团全团伪装完毕，等候下一步的作战命令。
　　代号“风暴”的跨军区多兵种联合演习属于红蓝对抗演习。红方以中部军区的二十二军为骨干，同时集结了军区内其他部队的若干技术兵种。
　　而蓝方则是以南方军区刚成立不久的，带有实验性质的多兵种混编合成作战师为主干，另有特种作战旅、山地作战旅、战术导弹部队，装甲部队以及直升机部队等多兵种提供支持。甚至还有军用卫星和电子侦察机配合作战。
　　演习地点设立在两省交界处，包含了两市三县的庞大区域，这片区域有高山丘陵地带，也有平原和河网密布的地形，可以充分的考量出红蓝双方的兵员素质和诸多武器装备的综合性能。
　　另外为了更加精确的统计战损以及各种武器在实际作战中的杀伤力，演习还首次大规模的使用了集成红外感应和震动、声波感应的发烟装置，配备到了单兵以及所有车辆及大型武器装备。
　　纵观双方，红方代表着我军现形势下主体军事结构以及战力。而蓝方虽然参战人数要少上很多，但集结了我军现阶段下技术水平和科技含量最高的兵种。
　　这场演习是自1991年海湾战争以来，我军经过近十年的努力追赶后的一场汇报，同时也是一场考试。参演的每支部队都拿出了最高昂的战斗热情，憋着劲，静等战斗打响。
　　红方指挥部，标注着红方各部队位置的巨型沙盘旁，许南关看完了手中通过各种手段，刚刚搜集来的蓝方参演部队情报，笑着对政委说：“好家伙，南方军区这下可是把家底儿都搬上来了。这是来打仗还是来展览？”
　　政委也笑着应和：“岳建军那小子这次可算抖起来了。我看他白天应该是小打小闹，晚上肯定会有大动作。”
　　“哈，打夜战咱们怕过谁？”许南关豪气的说。
　　与此同时，蓝方作战指挥部里，岳建军看着由多个显示器拼接成的战区地图，对副手说：“我们不着急，多给咱们老许军长一点准备的时间，一会儿我们好好检查一下他们的功课。”
　　副师长笑了一声：“我那位老学长可是一贯以善守而著名，咱们在两处发起试探，对面可都是滴水不漏啊。”
　　“报告师长，卫星还有半小时进入窗口时段。”正在操作电脑的一名文职军官汇报。
　　“注意标注好可疑区域，让侦察机进行补充侦查。”岳建军看着电子作战地图下达命令。
　　演习开始后的第一个白天缓缓的过去，红蓝双方只是发生了几次短暂的试探**火。
　　很快夜幕逐渐降临。
　　————
　　“报告军长，无线电受到干扰。”红方指挥部内，作战参谋忽然汇报。
　　“影响区域有多大？”许南关把目光投向了作战参谋。
　　“敌方对我军进行了全频段无线电压制，几乎覆盖了整个战区，我军完成数字化通信的单位应该没有问题，老式通信手段的部队受到影响较大。不过有有线通讯作为补充，还不至于断绝联系。”作战参谋马上回答。
　　“命令七团现阵地转为伪装阵地，留下观察哨后全团赶往b5区域重新构筑防御，九团向一一二团靠拢，在封头山右侧山岭位置隐蔽，全团保持静默。”许南关看了眼作战沙盘，下令让一线两个容易被切割的团转移阵地。
　　“是！”作战参谋马上下去传达命令，很快再次回来：“军长，七团、九团已经接到命令，另十六团失去联系！”
　　“失去联系？”许南关瞪着双眼猛地看向作战参谋。
　　————
　　“团长，无线电受到干扰。”无线电组组长忽然起身汇报。
　　“电话联系师部，反映情况，请示有没新的命令。”无线电被干扰完全在预案范围内，刘援朝并没有感到意外，沉着的下令。
　　“报告，有线电话无法要通。”作战参谋拿起电话拨号后很快汇报。
　　“下面的营连通讯呢？”刘援朝问。
　　“营连通讯正常，所有外联电话没有信号音。”作战参谋快速测试后很快回答。
　　“命令侦察连派出两个班保护有线班查线，再分别派出一个班联系四十五团和装甲团，另派出通信兵火速联系师部。”刘援朝脸色严峻了起来，连续下了一串命令，在作战参谋下去传达命令后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桌子上的作战地图。
　　直觉告诉刘援朝现在部队应该马上转移，可在没有联系上后面的榴弹炮团和装甲团前，他的团坚决不能动，因为一旦让出战场，后面的两支兄弟部队就随时有可能暴露。
　　一旦暴露，榴弹炮团就是个活靶子，装甲团也失去了隐蔽的意义，进而失去后续战斗中的先机。


第二十二章：高科技参演

　　曲森已经在班级隐蔽战壕里趴一天了，天黑之后终于领到取晚饭的任务才有机会趁机活动一下。就算活动也是弯着腰在交通壕里快速穿行，还得控制着胸前班里人的空水壶不要撞来撞去叮当乱响。
　　没办法，天上虽然没有蓝方侦察机的影子，不过谁也不知道大气层外面的蓝军卫星现在是不是正在监控着战场区域，所以每一个动作都根本不敢有一丝的大意。
　　晚餐是炊事班在野战餐车里做的，一人两个大馒头，一份只能说是做熟了的蔬菜，外加几个自加热罐头。曲森把水壶挨个灌满后，炊事班的战士也配餐完毕。
　　曲森活动了两下胳膊，搬起装饭的箱子一猫腰沿着来路开始往回跑。
　　相比于别的来领餐的战士，曲森能稍微轻松一点儿。因为刘飞的脚伤没有恢复，被留在团里看守营房。因此他脖子上照别人要少挂一个水壶，箱子里也少装了一个人的晚饭。
　　想到刘飞，曲森就想起刘飞站在连队门口看着大家出发时那可怜的表情。一个纯直男居然能惟妙惟肖的演绎出“望门寡妇”的既视感，那充斥在全身上下的浓浓的哀怨劲儿，也真是想想都觉得醉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刘飞，实在是“风暴”这样的大演习，机会太难得了。赶上了却无法参加，任谁心里也不好受。
　　没一会儿曲森跑回了自己班的隐蔽坑道，廖根柱在里面听着脚步，在曲森跑到坑道口时正好把伪装帘掀开。等曲森抱着装饭的箱子冲进来后又第一时间把伪装帘拉好。
　　“下趟我可不去了，累死我了。”曲森扔下箱子后一屁股坐到坑道最里面，后背靠着坑道壁喘着粗气说。
　　“不是你强烈要求出去活动活动嘛。”廖根柱嘴里打趣着，手里也不停，开始给班里人分发晚饭。
　　曲森没话了，把脖子上挂的水壶一股脑摘下来，开始装死狗。想象中的演习，那必须是天上飞机乱窜，地上战车轰鸣，火炮、子弹更是跟不要钱似得往外搂。
　　谁知道自己这个团，演习一开始只坐了一小段的卡车，紧接着就靠着双脚开始翻山越岭的急行军。累的跟死狗似得跑到预设战场，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开始构筑野战公事、布置伪装。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实打实的在隐蔽坑道里跟本地的各种昆虫打了一天的交道。中午就吃了点儿野战干粮，水壶里的水半下午的时候就喝光了。
　　这还不算完，最郁闷的就是上厕所，小便还好，就是弯着腰解决有点累。大号在一条专门的坑道里搞定，自己挖坑，完事儿自己埋。
　　曲森还比较倒霉，随手找了个地方挖了一下就中奖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干的，你说你埋就埋吧，上面拍那么平干嘛，还留下个脚印，一定是他娘故意的
　　从罐头里挖出一块肉塞到嘴里，又咬了口馒头，曲森琢磨着蓝方到底什么时候发起进攻，最好来的是装甲部队，能搂一发“60火”打过去，那肯定是相当的过瘾。
　　天逐渐黑透，外面的蚊子铺天盖地的，跟疯了似得从上面伪装网的缝隙中钻了进来。班里几个人不停的往身上喷防蚊液也挡不住“她们”的热情。
　　“吗了个巴子的，这防蚊液假的吧。班长咱回去能不能投诉这个生产厂家。”王帅本身就是个招蚊子的体质，被骚扰的实在烦躁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我说王代班副，你就忍忍吧，蚊子多咬你一口就少叮兄弟们一下。班干部嘛，怕流血怎么行。”刘闯开了句玩笑，引得班里几个人一阵低笑。
　　“什么王代班长，要么叫班副，要么叫帅班长。”王帅笑骂了一句。
　　“都小点儿声，不怕连长听见啊。”廖根柱见大家笑的声音有点大，赶紧警告了一句。
　　“曲森在哪？”廖根柱话音刚落，坑道外就响起了一个压着嗓子的声音。
　　“这儿呢！”廖根柱把洞口的伪装帘掀开一条缝儿，头抻出去应了一声。
　　很快连部通讯员跑了进来，在几个人中找到曲森后急慌慌的说：“快点儿去团部，团长喊你过去。”
　　“啊？”曲森不知道团长忽然喊自己干嘛。
　　“赶紧去！”见曲森发愣，廖根柱催了一句。
　　“是！”曲森来不及多想，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起身跟着通讯员就跑了出去。
　　通讯员要回连部继续待命，自然不能送曲森过去，所以只给曲森指了一个方向。
　　团指挥所构筑在一个不高的土坡上，半地下结构，上面是依着土坡走向布置的伪装网。伪装布置的非常仔细，远远的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
　　曲森半路上又问了个一毛一才确定位置，猫着腰一口气跑进指挥所内，对着正在看地图的刘援朝立正敬礼：“报告团长，一营二连一班列兵曲森报道。”
　　“打电话把侦查连长给我喊过来。”刘援朝对着通信兵下了个命令后把目光投向曲森，开口问：“曲森，你懂卫星通讯器不？”
　　“啊？”曲森下意识的瞪大眼睛，不过下一秒就反应过来马上立正：“报告团长，不懂，我在家时只摆弄过接收卫星电视的大锅盖。”
　　“那就行了，卫星通讯器我见过，那东西就是个小锅盖加台电脑，你肯定行。”刘援朝对曲森倒是挺有信心，接着说：“你马上跟赵参谋跑一趟装甲团，用最快的速度学会怎么用，然后在二十三点以前赶回来，如果赶不回来或者赶回来时部队已经转移，就到c2区集结地点找部队。”
　　“是！”曲森和已经做好出发准备的赵参谋领命后马上离开团指挥所。
　　赵参谋知道装甲团隐蔽的位置，由他带路曲森跟在他后面撒丫子开撩。
　　“赵哥，那个什么卫星通信器我可一点都不懂，心里没底啊。”曲森边跑边对赵参谋说了一句。
　　“跟团长说的差不多，就是一小锅盖连上军用笔记本，再接个耳麦什么的，应该不难。”赵参谋回了一句，不过听语气他好像对自己说的话也没什么信心。
　　“应该不难？那交给你了。”曲森这段时间跟赵参谋混的很熟，说话也随意。
　　“反正现在咱俩是赶鸭子上架，难不难也得学。”赵参谋无奈的说了实话。
　　“那个装甲团也是，设备都能支援给咱们，就不能再给派个人啊。”曲森边跑边抱怨道。


第二十三章：两只兔子

　　“跟你说实话吧，咱团从傍晚开始无线电信号就被干扰了。通讯兵跑着把情况上报给师部，师部才让装甲团把备用设备借给咱用。可装甲团……”赵参谋说到一半缓了口气，接着说：“可装甲团那面虽然有备用设备，可没备用的人，所以咱们只能自己派人过去学。”
　　“你上军校时没学过那玩应啊？”曲森又问。
　　“我上学那会儿哪有那东西啊，不过年后的时候师里倒是准备办了个培训班，咱团准备派我去学，可这不还没开课呢嘛。”
　　“……”曲森一听彻底没话了，看了看四周的荒山野岭又问：“那个装甲团离咱们到底多远啊？”
　　“直线距离十二公里。”赵参谋喘着粗气，差不多是半喊回答。
　　“十二公里？”曲森一听差点儿没疯了。
　　直线距离十二公里！在丘陵地带，跑上二十公里能到地方就算不错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一阵密集的八一杠击发声忽然从身后的方向传来，紧接着又是一发“60火”爆炸的声音。
　　曲森和赵参谋同时停下脚步往身后看的时候，更加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随之响起。
　　“车载式通用机枪！”曲森和赵参谋同时惊讶的开口。
　　换做团里其它战士恐怕很难从密集的八一杠和班用机枪的射击声中分辨出车载式通用机枪的声音，不过曲森和赵参谋都刚参加完军区大比武，没少看装甲兵各项目比赛，自然对这种火力十分生猛的武器所发出的声音记忆犹新。
　　“靠！”
　　“坏了！”
　　曲森和赵参谋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撒丫子开始往回跑。眼下的情况不用看也能猜到，团里被蓝军装甲部队突袭了。
　　刚跑出几百米赵参谋忽然一把拽住了曲森，同时做出静声的手势又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耳朵，曲森看明白了他的手势屏住呼吸听动静。
　　曲森听了几秒瞪大了眼睛看向了赵参谋，有大量装甲车发动机特有的轰鸣声，离自己这个方向越来越近。
　　赵参谋拽了曲森一把，带头猫着腰往旁边的山坡上跑，曲森不敢迟疑赶紧跟上。山坡不高但很陡，上面满是低矮的灌木和不高的小树，两人用手拽着灌木攀爬起来倒也不算费劲。
　　俩人爬到山顶时远处已经能隐隐约约的看到车灯，不过灯罩上应该蒙着厚纱布之类的东西射出的光线非常暗。
　　曲森趴在一片裸露的山石后面，视线穿过眼前灌木丛的缝隙，看着越来越近的车灯，心里有些紧张，下意识的就要拉动了手里八一杠的枪栓。
　　趴在曲森身边的赵参谋伸手阻止了他的动作，轻声说：“别着急，不知是敌是友。”
　　逐渐驶来的这队听发动机声音，就知道数量不少的装甲车有两个可能，一种是来自曲森和赵参谋将要赶去的装甲团，另一种，可能就是蓝军来抄步曲森所在团后路的部队。
　　尽管曲森心里觉得，这队装甲车是来抄自己部队后路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但也不能完全排除第一种可能。现在天乌漆嘛黑的，对方车灯也不亮，远远的完全看不清装甲车上的标识，所以只能耐心的等对方再近一些才能分辨。
　　趴在那偷偷观察的曲森和赵参谋不知道，就在俩人小声商量的时候，眼前这支装甲部队的指挥官，坐在指挥车里拿起了对讲机：“一号车，一号车！”
　　“一号车收到，请讲。”
　　“看到十点钟方向山坡上的两只小兔子没？”
　　“看到了，可能是红军观察哨。好家伙，观察哨撒出这么远。”
　　“不管他是什么哨，锁定他们，有把握后打掉。”
　　“收到，已经锁定。”
　　曲森和赵参谋自以为隐蔽的很好，实事上也确实隐蔽的不错，不过在装甲车里配备的红外热成像设备面前，实在是有点儿掩耳盗铃的味道。
　　就在两人还在暗中观察的时候，山下装甲部队打头的那辆车，车载机枪枪口猛地喷出了一串火舌。
　　忽然听到枪响曲森和赵参谋都懵了，不过曲森很快发现赵参谋头盔上面，那个看起来有点可笑的突起，正呼呼的往外冒烟。
　　（ps：早期演习装备上的红外线感应装置还无法判定轻、中、重伤情。单兵只要被感应器判定为击中，头顶的发烟器激活就代表着阵亡）。
　　曲森一看这情况反应了过来，赶忙压低脑袋，躲到了石头后面。
　　“卧槽！”赵参谋慢了半拍，低下脑袋之后察觉到异常，摘下头盔一看，忍不住骂了一句。
　　“哒哒哒”又是一阵通用机枪的击发声响起，明知道对方子弹没有弹头，可曲森还是尽力的低下头，脸都贴到了地上。
　　已经“牺牲”了再骂也没用，赵参谋把迷彩服领口的拉链拉开一些，透了口气后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好的军事地图。递给曲森说：“我算完蛋了，你赶紧去装甲团。在红笔标注圈四的位置。”
　　“那团里？”曲森着急的问了一句。
　　“团里多你一个少你一个有什么用，你跑再快还能跑过履带啊。赶紧把咱团遭到装甲部队突袭的情况，通过装甲团的卫星设备汇报上去。”赵参谋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是！”曲森一想也是，开始匍匐着后退，打算从小山的另一面跑下去。
　　“哎！”赵参谋喊住了曲森。
　　“啊？”曲森停下后退的动作。
　　“你一旦被击毙了，或要被抓了，记得一定要把地图毁去。别死心眼，头盔冒烟就真不动了。”赵参谋又叮嘱了一句。
　　“放心吧。”曲森应了一声慢慢的后退到反斜面后起身往山下撤。
　　赵参谋看着曲森开始往山下跑了，把身上的手榴弹全都掏了出来。看都没看山下，拉了弦一股脑的就都扔了出去。相信连续的手榴弹爆炸声，肯定会惊动团里布置在后方的警戒哨。
　　按说赵参谋现在已经阵亡了，就应该躺那老实的装死狗。不过反正身边也没导演组的人监视，那几颗手榴弹就算是赵参谋替曲森扔的了。
　　“娘个腿儿的，白折腾了一天一夜，啥也没干就tm光荣了。”赵参谋扔完手榴弹，翻身躺在山顶上看着天，嘴里恨恨的骂了一句。
　　“五号车，五号车。”
　　“五号车收到，请讲。”
　　“我是一号车，兔子好像跑了一只。”
　　“看到了，完蛋玩应儿。”
　　“要不要追一下。”
　　“追个屁，等你绕过去早跑了。全体都有，展开攻击队形，准备开干！”


第二十四章：有狙击手

　　曲森一路拽着灌木，小跑着从山上下来，先是闷头跑了一阵，确定后面没有蓝方的追兵后才停下来，背靠着一颗大树坐下后，掏出了赵参谋给的军用地图。
　　打开后用手电照着，很容易找到了地图上唯一的一个标记，也就是赵参谋说的那个圈四的红色标注，抬头看了看四周的地形，掏出指北针开始确定位置。
　　一个月内几次大半夜被扔到荒山野岭的训练，还是非常有效果的，曲森很快的确定了装甲团所在的方向，又研究了一下地图，对自己接下来的行进线路做到心中有数后，收起地图，认准方向，开始了一个人的武装越野。
　　中间休息了两次，快晚上八点的时候曲森终于跑到了地图上标注的装甲团位置。
　　一路跑过来曲森心里就有点纳闷：“怎么差不多都跑到地方了，一个明哨、暗哨的没有。”
　　正琢磨呢，手电光扫到不远处有个六七米长，将近一米深的大坑，大坑周围还散落着不少叶子已经发蔫的树枝子。
　　“卧槽！”曲森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举着手电又往前走了一段，很快在路边又看到了另一个差不多的大坑。
　　“完了！”曲森心里喊了一声。
　　很明显，装甲团已经转移了。
　　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曲森一屁股到地上发起了呆。
　　也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忽然一阵西西索索的声音惊动了曲森，赶忙关上了手电伏下身体，四下看了看，没看到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一个侧翻滚进了旁边装甲车开走后留下的隐蔽工事里。
　　又仔细的听了一会儿，曲森终于确定了响声传来的方向，趴在掩体里仔细的观察了半天，才锁定了一个影影乎乎的身影。
　　模糊的身影似乎没有什么明确的前进方向，忽左忽右跌跌撞撞的瞎转悠着。曲森刚想喊一声，那东西居然猛地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这情况闹得曲森心里开始有点发毛了，摸摸索索的把手里的八一杠上膛。心里琢磨着要是遇到危险，就算是没弹头的子弹，突突突的打一梭子，也能吓吓对方外加给自己壮壮胆不是。
　　就在曲森往之前影子消失的地方仔细观察的时候，忽然听到那个方向，隐隐约约的有很奇怪的声音响起。怎么形容呢，有点像人的抽涕声，很快抽涕声变成了不大的哭泣声，然后不大的哭泣声变成了嚎啕大哭声。
　　听到不大的哭泣声时曲森心里还毛的厉害，不过变成嚎啕大哭声后曲森就完全不怕了。因为，那个声音绝对是人发出的，而且应该是个男的。刚才人影忽然消失，应该是那人不小心掉进装甲车留下的隐蔽工事里了
　　“谁在那，出来！”曲森嘴里喊话的同时，点亮了手电照向哭声传来的方向。
　　随着曲森的喊声响起，哭声停止了，不过隔了几秒后对方带着浓重的鼻音，喊出了一句让曲森哭笑不得的话：“谁，口令！”
　　听对方说出口令俩字，曲森就知道那也是个当兵的，当下笑骂道：“口你大爷的令，赶紧出来，不出来我扔手榴弹了啊。”
　　一听手榴弹，那面反应倒是挺快，尖着嗓子喊：“别扔！”，不过喊完之后还是没露头，过了几秒才又出声：“班长，你是红军还是国军啊？”
　　“噗！”曲森被不远处那哥们的一句话直接给逗喷了，同时也判断出他多半是红方的，不然也不能把蓝军说成国军。
　　“我是委员长派来的，兄弟你是哪个部分的？”曲森随口又逗了对方一句。
　　“啊？”对方啊了一声彻底被曲森搞死机了。
　　“别墨迹了！快出来，你呆的那个坑里有蛇。”曲森见那面又没动静了，张口就忽悠了一句。
　　对方掉进一米来深的坑里都能哭上一鼻子，肯定不是个胆儿大的主。
　　果然，曲森的话音刚落，那哥们嗷的一嗓子就从坑里跳了出来，跟个受惊的兔子似得满地乱蹦。
　　“行了别蹦跶了，我逗你玩的。”曲森用手电照了一下，见对方确实是带着红方的臂章，就从掩体中爬起来走了过去。
　　那哥们将信将疑的停止了乱跳，眯着眼睛迎着手电光看向曲森。
　　“你装甲团的吗？走近后曲森问。
　　“我不是，班长你是吗？”那哥们摇头然后反问。
　　“我也不是，你哪个单位的。”曲森一听对方不是装甲团的，有点失望。
　　“报告班长，我叫韩跃进，四十五团的。”韩跃进终于有了点儿当兵的样子，立正后回答。
　　曲森一听这都什么年头儿了，居然还有人取“跃进”这个名字，又是一阵想笑，不过憋住了。毕竟不熟，上来就笑话人家名字招人反感。
　　就用手电照了下自己的肩章说：“咱俩同年，不用叫我班长，你四十五团的怎么跑这儿来了。”
　　韩跃进脸色一垮，带着哭腔讲起自己这几个小时的经历。
　　晚上七点钟，韩跃进和班里的一个老兵接岗巡逻哨。因为团里已经知道前面十六团的有线通信被蓝方破坏了，所以通知各巡逻哨，重点巡视架设有线线路的区域，并扩大巡逻范围。
　　就这样王帅跟着老兵一起开始巡逻，越走离阵地越远，差不多走到巡逻半径极限的时候老兵招呼了韩跃进一声，准备往回走。
　　韩跃进这一路走过来就想大号，可又不好意思说，眼瞅着要折返了，就赶紧打报告。
　　等老兵指着远处不耐烦的冲他摆了摆手，韩跃进这才一溜儿小跑撩出去挺远，才蹲草里开始解裤带。正爽到一半儿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老兵“卧槽！”的喊了一声。不知道什么情况，韩跃进赶紧草草结束，正提裤子的时候听到老兵冲自己喊：“卧倒！有狙击手！”
　　韩跃进一听吓得顺势就趴下了，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什么动静，忍不住喊道：“班长，狙击手在哪？”
　　老兵反正也被“击毙”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站在那四下观察了起来，不过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冲韩跃进喊：“赶紧回团里报告！”
　　韩跃进不敢耽搁，爬起来猫着腰就往回跑。


第二十五章：寻枪

　　韩跃进和老兵不知道情况。
　　其实哪有什么狙击手啊，炮团的伪装阵地在蓝方卫星地图上被标记为了可疑区域，在侦查无人机确认后直接遭到了战术导弹的覆盖打击。
　　战术导弹被演习导演部判定为有效攻击后，杀伤半径内所有的战士随之也被判定为“阵亡”，同时身上的发烟装置被激活。
　　韩跃进点儿正，刚才大号之前多跑了两步，刚好处于战术导弹杀伤半径之外，这才侥幸躲过了一劫。
　　等韩跃进跑回炮团隐蔽阵地后，惊讶的发现团里的战士居然都从隐蔽炮阵地里跑出来了，一个个还垂头丧气的。不明所以的他看到人就大喊：“有国军狙击手，有国军狙击手！”结果换来了一大票看傻子似得目光。
　　韩跃进被团里的战友看的心里直发毛，可也不敢乱问，他不知道团指挥所在哪，但知道自己营的营部位置，就一路跑过去，冲进营部扯着嗓子就喊：“报告！有国军狙击手！”
　　“狗屁国军狙击手，吃错药啦！”营长刚接到团里的通知，全团开战到现在一炮没放，就被蓝军“全歼”了，心里正火大呢。听到韩跃进在那扯着嗓子瞎喊，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韩跃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喊错了，见营长发火，赶紧改口：“是蓝方狙击手，我们班王班长已经牺牲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营长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韩跃进哪明白是怎么回事啊，以为自己说的不清楚，站在那就开始汇报跟自己一去巡逻的王班长是怎么牺牲的。
　　营教导员一直没出声，韩跃进刚进屋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这个兵身上的发烟装置没被激活，不过以为是装置出了问题，也没太在意。不过听着听着发现有点蹊跷，就多问了几句。等他问完了营长也反应了过来，一把把韩跃进拽到身边，指着桌子上的作战地图大声问：“你刚才在什么位置？”
　　韩跃进在地图上比对了半天，终于指出了自己之前大号时的大概位置。
　　营帐马上拿起三角尺，在地图上比划了几下后用红蓝铅笔做了个标记，然后示意了一下地图对身边的副营长和教导员说：“蓝方战术导弹的大致杀伤半径。”
　　“得赶紧把情报上报到师里。”副营长马上接口。
　　营长点了下头，冲韩跃进一招手，把他叫到桌子前。在地图上又做了个标记后，指着标记位置对韩跃进说：“这是咱们的装甲团，你现在给我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把这张地图交给装甲团团长，告诉他咱们团遭到了蓝方导弹打击，再把你的情况跟他讲明白，他看过图就知道什么意思了。听明白没？”
　　“明白！”韩跃进其实还没太明白，不过他知道自己现在好像接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大任务。
　　————
　　“你也是来找装甲团的？”曲森听完廖跃的讲述后问道。
　　“是！”韩跃进这会儿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问曲森：“你知道装甲团去哪了吗？”
　　“不知道啊，我到这儿时就这样了。”曲森泄气的说。
　　“那咱怎么办啊？”韩跃进彻底没主意了。沉闷了一阵后提议说：“要不我回团里再问问怎么办吧？”
　　“你快拉倒吧。”曲森没好气的：“每个团里有导演组的裁判员，小来小去的违规一下人家不说什么，你这跑出去一趟再跑回去请示，这不开玩笑嘛。再说这会儿你们团估计已经开始撤出演习区域了，你回去也找不到人了。”
　　“那怎么办啊？”韩跃进一听，直接坐地上了。
　　“哎，你刚在这晃来晃去的干嘛呢？”曲森想起刚看到韩跃进时，他跟个游魂似得在这一片儿晃来晃去不像是在找部队，倒是像在找东西。
　　“我去！”韩跃进一拍大腿：“我枪丢了，找枪呢。”
　　“啥？枪丢了！”曲森一瞪眼睛，差点没蹦起来。
　　在部队丢失武器，基本可以算作跟出现意外伤亡同等级的事故，甚至比人员意外伤亡还要严重一些。一当兵的把枪给弄丢，那绝对不是挨个处分就能过去的事儿，要是找不回来直接被开除军籍送回老家都有可能。
　　“丢哪了？”曲森瞪着韩跃进问。
　　“我也不知道啊！”韩跃进也知道丢了枪意味着什么，心里急的很，指了一个方向说：“我刚才都跑到那面了，忽然发现枪没了，想了一下估摸着是跑到这一片儿的时候掉沟里摔掉了，就回来找了。”
　　“那还愣着干嘛，找啊！”虽然丢枪的是韩跃进，可曲森也确实是跟着着急，二话不说就开始帮忙找。
　　装甲团隐蔽的区域非常大，整个山谷里到处都有留下的伪装坑。曲森打着手电一个一个伪装坑的找了半天，累出了一身的臭汗毛线都没找到。
　　“哎！”曲森喊了同样在找的韩跃进一声：“你确定是在这一片儿摔得？”
　　大晚上的环境还陌生，韩跃进这会儿其实已经转向了，站在那四下看了半天也不敢确定。
　　“费劲！你过来！”曲森无奈的把韩跃进招呼过来，让他把带着的地图打开，对着四周环境确定韩跃进过来的方向。
　　结果对照之下发现，现在寻找的地方居然跟韩跃进来的方向偏出了三十多度，曲森脑袋疼的瞪了他一眼，迅速纠正了位置重新开始一个坑一个坑的找。
　　草地上装甲车履带压过的痕迹乱糟糟的，曲森和韩跃进又没受过专门的训练，根本无法从痕迹上判断韩跃进准确的行进路线，只能按照大概的方向一路找过去。
　　又折腾了能有半个小时，还真被曲森找到了一个坑边有泥土被人踩塌的隐蔽坑，不过跳到坑里找了一圈，连堆下来的泥土都翻过了也没看到韩跃进的枪。
　　曲森实在是有些累了，从坑里爬出来随便找了颗树靠着坐下休息，不远处的韩跃进也累的不行，不过枪是他丢的，也不敢歇还在继续找。
　　“歇会儿吧，实在不行咱等到天亮再找。”曲森冲韩跃进喊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点上。
　　韩跃进回头看了曲森一眼，虽然表情跟要哭了似得，但还是有些倔强的摇了一下头，跳进脚边儿的伪装坑里接着找。


第二十六章：凌晨时分

　　曲森看着韩跃进觉得一阵头疼，摇了头用手扶着身后的树干，借力站起来准备接着帮忙找。
　　手扶树干的时候，就觉得好像碰到了个什么东西，不过曲森没在意。刚往前走了一步就听见身后一声轻微的响动，好像是什么东西倒了。
　　回头用手电扫了一下，一眼就看到拴着枪带的八一杠，正安静的躺在树底下呢。
　　“卧槽！快过来，找着了！”曲森马上大叫一声。
　　韩跃进一听几步就窜了过来，看到树下的八一杠，一把抄起来紧紧的握住就再也不撒手了。
　　曲森也替韩跃进高兴了一阵，忽然反应过来问他：“你不是说你枪掉坑里了吗？”
　　“我想起来了。”韩跃进也是累狠了，心劲儿一松就一屁股重重的坐到地上，跟曲森解释：“我从坑里爬出来发现手电摔不亮了。就坐在这颗树下鼓弄了半天，手电没弄好，走的时候把枪也忘这了。”
　　“你可真行！”曲森再次靠着树干坐下，随手把烟盒扔给韩跃进。
　　韩跃进可能不太会抽烟，点上一根吸了一口就开始咳嗽，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了曲森一眼，把火机塞回烟盒里递了回来。俩人就这样静静的抽烟恢复体力。
　　一根烟抽完，韩跃进把烟头碾灭，转头有点不好意思的问曲森：“曲森，咱俩接下来怎么办啊？”
　　“接下来怎么办？”曲森默默的叨咕了一遍韩跃进的话，心里同样一阵迷茫。
　　闭着眼静静的想了半天，曲森忽然回忆起临出发的时候团长交代赵参谋和他，如果不能在半夜十一点以前赶回去，或者赶回去时部队已经转移了，就到c2区集合点找部队。
　　想到这曲森赶紧从兜里掏出地图，展开后用手电照着找了起来。结果很快发现地图上c2区位置任何标注都没有，可那片区域包括了好几个山头。集合点到底设在什么位置，根本就不是一下两下就能找得到的。
　　“找啥呢？”韩跃进把头探过来，好奇的问了一句。
　　“把你地图拿出来。”曲森没答话，直接要韩跃进的那张地图。
　　韩跃进不敢耽误，赶紧掏出地图递给曲森，尽管不知道他要找什么，也抻头跟着一起看。
　　看了一眼韩跃进的地图，曲森叹了口气，把地图折好递还给他不说话了。
　　韩跃进的地图，除了四十五团的位置上画了两条线和标注了几组数据，也只是在装甲团的位置有一个标记，c2地区一片空白。
　　“咋啦？”韩跃进实在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c2地区应该有一个咱们的集结点，不过地图上没标记，不知道具体位置。”曲森解释道。
　　“那咋整啊！”韩跃进就不是一个有主意的人，坐那直叹气。
　　“咋整！”曲森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过去找！”
　　韩跃进也没别的办法，自然站起来跟着曲森一起出发。
　　c2地区距离曲森现在的位置直线距离十八公里，实际距离将近三十公里，还是山路。曲森和韩跃进原本体力就耗的差不多了，这三十公里跑的异常艰难，等拌拌卡卡的跑过去时已经凌晨三点还要过一点儿了。
　　眼瞅着天边隐约的已经有了亮光，曲森和韩跃进望着眼前连绵不绝的大小山头，心里同时泛起一阵绝望。这么大的范围怎么找集合点啊，甚至现在集合点都有可能已经撤离了。
　　“咋整啊！”韩跃进抹了一把直辣眼睛的汗水，声音里透着发虚。
　　“咋整？到都到了，找吧！”曲森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当先开始下山。
　　两人刚刚走到山脚，离下面土路还有一段距离时，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曲森赶紧拽了韩跃进一把，顺势躲到了一个长满杂草的野坟头后面。
　　曲森小心的探出半个脑袋观察着发动机传来的方向，韩跃进则双手合十对着野坟头那几块已经塌了的青砖嘴里不知道在叨咕着什么。
　　曲森看清了来的是两辆突击战车，车机盖和门上喷涂着非常显眼的蓝军标志。赶紧把脑袋又缩回了坟包后面，对着韩跃进低吼：“闭嘴！”
　　韩跃进被吓了一跳，愣愣的看了曲森一眼就想抻头往外看，结果刚一动就被曲森给按住了。
　　“别动，蓝军的突击战车。”曲森低声警告。
　　俩人趴在坟头后面听着外面的动静一动都不敢动，一直等到突击战车的发动机声彻底走远，才敢再次把头探出来。
　　“国军打过来了，怎么办。”韩跃进心一慌，又说错了。
　　曲森没工夫去管他的口误，心里琢磨：“如果蓝军刚打到这，两辆突击战车绝对不可能就这么大鸣大放的在路上行驶，既然他们敢这么做，只能说明蓝军已经占领了这片区域。”
　　“不能在这呆着，蓝军估计已经把这片打下来了，搞不好一会儿就有搜索队找过来。”曲森一边低声跟韩跃进说着自己的判断，一边探头出去四下观察，确定周围安全后拽了一把韩跃进，带头向土路对面的小树林跑去。
　　————
　　蓝军作战指挥部内，作战参谋正用激光笔在电子地图上标记完最后一个点后汇报：“师长，红方这片区域已经清理完毕，部队正在修整，补充弹药和油料。通信保障小组建议：为保证在下一阶段战斗中战场通信畅通，在c3地区架设战场中继ap。”
　　“批准！”岳建军看了眼大屏幕后回复。
　　蓝军和红军最大的区别除开装备的技术含量，就是指挥系统的改变。
　　红方无论是指挥部发布命令，还是下面基层部队向上反映情况，都沿用着逐级传递的通讯手段。这种手段是早期战争中，因为指挥部门与基层单位无法保证有效的沟通而规定的。
　　这样做可以防止越级指挥和越级上报后，中间单位不明情况，从而造成战场的混乱。
　　而蓝方因为依靠着更加高效和多样化的通信网络，指挥部的命令可以直接下达到各基层作战单位，从而可以更快的指挥、调动部队，也可以及时的了解一线战场情况和统一调配后勤。
　　不过蓝方现在的通信网络因为受技术限制，在一些复杂地域容易受到干扰，信号传输也不稳定，所以这时就需要通讯中继设备来弥补弱点。
　　原理跟各大商场电梯里，手机如果想要有信号，就要安装蜂窝装置是一样的。


第二十七章：弄他们？

　　听到作战参谋的话，正在通过战场监控观看各战场情况的周莉登时来了精神，一听岳建军批准马上站起来：“岳叔，啊不，报告师长！我申请带队部署信号中继设备。”
　　周莉所在的五一一通信研究所，隶属于南方军区，演习开始前她跟着所里派出的，来给参演部队设备升级的技术小组一起跑来，设备升级完成后仗着跟岳建军熟悉，美其名曰，保障设备运转，一口一个岳叔叔的叫着，死皮赖脸的要留下来。
　　岳建军知道这丫头研究生考试已经过了，现在就等着开学，单位那面也没什么事儿，再也是实在被磨的没办法，就只能答应了。不过从开战到现在一直不敢放她乱跑，把人死死的按在指挥部里。
　　可呆了一天多，蓝军指挥部给周莉带来的新鲜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现在一听有个能上一线的机会，马上就坐不住了。
　　“你去能干嘛？还带队？”岳建军转头看了周莉一眼说。
　　“我……战场中继车才配发了几天啊，又刚进行了升级，你的人能玩得转嘛！”周莉卡壳了一下后，马上理直气壮的说。
　　“我的人玩不转，你能玩得转？”岳建军没好气的问。
　　“当然了，您别忘了，战场中继车可是我们研究所参与研究的，软件部分完全是我们所做的。你说我玩不玩得转？”周莉理直气壮的反问。
　　“你才在五一一所呆了几天，还你们研究所。”岳建军白了周莉一眼。
　　“甭管我呆了几天，战场中继车这块儿，我肯定比你手下了解。”周莉嘚瑟的回了一句，想想力度可能还不够，就又说：“可别怪我没说啊，战场中继车才实验性列装不久，功能上有很多不足，特别是对架设地形的要求十分严格，差上一点中转效果就有很大的差异。”
　　周莉说的头头是道，岳建军也不知道这个死丫头说的是真是假，目光微微一偏看向了周莉旁边信息台的操作员，见操作员对自己点了下头，才“哼”了一声说：“那你跟着一起去吧，不过战场通讯如果出了问题，我就唯你是问。”
　　“还有，你给我小心点儿，专心保障设备运行，不准到处乱跑，别被红军拿了活的。”岳建军又半开玩笑似得警告了一句。
　　“是！”周莉利索的立正敬礼，听到老岳同志后面的话，一拍别在腰间武装带上的枪套：“上学时我射击考核可是全学员队第一。”说完转身就往帐篷外面跑。刚跑出去有转过头来俏生生的问：“师长，你就不怕我把这面的情报透露给我大舅？”
　　“哼，许南关要指望你的情报，这会儿早就输了八百回了，再说……”岳建军脸上露出了点儿笑容：“你是哪伙儿的，自己心里不明白啊！”
　　周莉人跑了，不过被她折腾了一阵，蓝军作战指挥室内肃杀的气氛一时间淡了不少。
　　“对红方指挥所位置判定的怎么样了？”岳建军向信息小组组长问道。
　　“根据监测已经发现了几处可疑地点，不过红方做了很多防范手段。想要再缩小范围，还需要等下一个窗口期通过卫星进行甄别。”信息小组组长马上汇报。
　　————
　　天越来越亮，曲森带着韩跃进不敢走大路，只能借着树木和杂草的掩护在山里乱窜。期间几次遇到小股的蓝军，不过运气不错都避了过去。
　　加速冲过了一条土路后，又跑了几步韩跃进实在累的不行了，直接往杂草中一躺：“不行了，不行了，歇会儿，再跑就死了！”
　　曲森的状态比韩跃进强也强的有限，到现在为止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还在山里跑了一晚上，整个人不但困乏还又渴又饿。韩跃进一躺下，他也挺不住瘫到了地上。
　　“有卡车声。”韩跃进躺在那喘着粗气叨咕了一句，人却没有动弹。
　　“听着了。”曲森躺在韩跃进不远处，缓着气也没动弹。
　　两个人半个晚上好几次躲过蓝军的视线，现在神经早就不像刚开始时那么紧张了。因为卡车声还远，所以也不急着动。
　　“真想让他们抓住得了，这个点差不多还能混一顿早饭吃。”韩跃进有气无力的抱怨。
　　“拉倒把，丢死人了。”曲森这会儿已经找好了隐蔽的地方，说了一句后费力的爬起来两步跨过去再次躺下。
　　韩跃进也就是嘴上说说，跑了一晚上谁甘心就这么被抓住啊。不过他是一点儿也不想再起来了，连着轱辘了几圈直接轱辘到曲森身边，继续装死狗。
　　卡车的声音越来越近，很快曲森身下的土地开始微微的震动。不用抻头看也知道，卡车已经开到了差不多离两人藏身地点非常近的位置了，再躲一会儿自然就走远了。
　　可就在这时一阵刹车声响了起来。接着曲森就听到有人喊：“老何，什么情况？”
　　这一声吓得曲森和韩跃进同时一个激灵，下意识的以为自己暴露了。曲森心里开始后悔，忘了卡车后斗里的人视线高，而现在自己隐蔽的小反斜坡角度又太小了，刚才时间挺充裕的真应该跑远一点再隐蔽。
　　“看一眼右后轮，好像憋了。”又是一个人的声音。
　　声音落下，很快一声从高处跳下后双脚落地声响起，应该是卡车后斗上有人跳下来了。
　　“靠，真憋了。”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再次出声，接着就听到卡车车门，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我去，蹭了这么大的一个口子，换备胎吧。”
　　“车上的大爷们，麻烦下来一下呗。”
　　“老子们现在是死人，你见过死人听见招呼就自己下车的吗？”
　　“哈哈，哈哈~”一阵哄笑声响起。
　　“行了别跟他们墨迹了，赶紧的，要不赶不上早饭了。”随着一个声音响起，又是车门开关的声音。这回声音稍远些，应该是驾驶室里的司机从车上下来了。
　　听到一堆人哄笑的时候，曲森就知道自己和韩跃进并没有暴露，舒了口气的同时悄悄把头抬起了一些，往路上看了一眼。
　　只见一辆蓝军的卡车停在路边，离自己最多也就只有十米的距离。车后斗上站了十几个身穿迷彩服的战士，一没头盔二没武器。虽然胳膊上的臂章被撕掉了，但看架势就知道都是属于红军的“阵亡”或“被俘”战士。
　　车下面是三个带着蓝军臂章的战士，一个在车后面卸备胎，另外两个在卸车后轮。
　　“弄他们？”韩跃进忽然低声提议。


第二十八章：偷袭

　　“弄他们，然后呢？”曲森心里在纠结。这么近的距离，自己俩人偷袭完全没有防备的三个蓝军战士，问题应该不大。
　　不过徒手上去干，肯定没那个本事，所以就要开枪。可只要枪声一响，保不齐就会把周围的蓝军引来，到时候就算不被现场击毙也暴露了目标，在对方有目的追击下想逃恐怕很难。
　　不过弄了那三个蓝军也是有好处的，起码可以从车上的红方战士口中打听一下消息，问问到底往哪走，能找到自己这面的部队。
　　再没头苍蝇似得乱撞，曲森担心自己和韩跃进就算不被蓝军抓住也得累死了。
　　“弄了他们咱起码能弄点水喝。”韩跃进抿了下干的厉害的嘴唇，眼睛一直盯着蓝军战士跨在腰间的水壶，觉得曲森估计不会为了一点水冒险后又鼓动说：“搞不好咱能问出来部队的位置，然后开车跑多快啊。”
　　“那就弄他们！”韩跃进的话，终于让曲森下了决心。
　　两人检查了一下枪械，再次露头的时候三个蓝军战士已经更换完轮胎，两个人滚着换下来的轮胎往车后面去，一个人正在收拾千斤顶和其它工具。因为往备胎架上上轮胎的两个人不在射击角度里，曲森对韩跃进使了下眼色，两人悄悄的起身，端着枪小心的向向卡车摸去。
　　十来米的距离已经够近了，如果能再往前摸个五六米，开枪命中目标基本就是手拿把掐。
　　曲森和韩跃进忽然现身，三个蓝军战士一时没有发现，可卡车后斗上的人自然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不过一看俩人胳膊上的红方臂章，车上十来个战士非常默契的没有一个人出声，很快几个主意正的，还主动开始跟车下面忙活的三位开起了玩笑吸引注意力。
　　等收拾工具的蓝军战士把工具箱和千斤顶送回车里，曲森的八一杠已经顶在他脑门上了，另一面韩跃进也用枪逼住刚刚固定好没气车胎的另外两个人。
　　后斗上的十来个红方战士顿时笑的那叫一个开心，有个一级士官大声喊着：“别乱动，按演习导演部的要求，被俘虏了禁制反抗，如果乱动可要按违规处置啊！”
　　这话是一级士官被蓝军战士俘虏是对方说的，这哥们正好借机还回去。
　　三个蓝方的战士虽然不服气，可也没办法，演习中确实有这个规定，主要是怕双方士兵打急眼了出现意外，所以规定在被围或者被抓时就要投降，按阵亡处理，不准反抗。
　　可说是这么说，真要被击中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投降这个词实在是不太好听，要是以后被战友知道自己被敌人拿了活的，那丢脸丢的就真活不成了。
　　“哥们，哪个部分的，牛x啊！”见三个蓝军战士被控制住，车上的一个老兵比着大拇指问。
　　“四十五团的。”韩跃进嘚瑟的回了一句。
　　“十六团的，被打散了。”曲森也回了一句。
　　“都一样，要不能被这帮孙子抓住。”那个老兵笑着说。
　　车上的这十几个红方战士基本都来自于不同的部队，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跟上部队被滞留下来或跑散了，后来有的被蓝军搜索队“击毙”，有的直接被拿了活的。
　　“班长你们谁知道往哪个方向走，能找到咱们的部队啊？”韩跃进拿起蓝军战士的水壶往肚子里灌水的时候，曲森问了一句当下最关心的问题。
　　车上的当兵的一听这话，有好几个表示知道消息的，有的说往d6方向，有的说往b3方向，还有的说穿过c3区域在c4区就能找到红方部队，一时间乱遭遭的说什么的都有，让曲森根本拿不准主意。
　　“行了，先离开这块儿再商量！”一个二级士官说着话从后斗上跳下来，直接坐进驾驶室发动了卡车。
　　卡车上的红方士兵虽然都已经被判定为“阵亡”，可谁都更愿意自己回到红方控制区，而不是被蓝方转交给演习导演组，再由演习导演组给送回。
　　所以二级士官的话一说完，大家就赶紧催促着曲森和韩跃进还有三个蓝军士兵上车。卡车随之启动，继续前进。
　　二级士官并没有把车开出多远，而是开出一段距离后一打方向直接开进了一片小树林。
　　这样做一个是还不知道往哪开，另一个因为这里可是蓝方控制区。这辆一看就有问题的卡车，一旦被蓝军碰上铁定被截住。
　　二级士官把车往小树林深处开了一小段，回头看了下，觉得从路的方向看过来，应该已经看不清这个位置了，便停稳了车，下车后上了后斗。
　　“说说下一步怎么办？”二级士官上车后问了一句，这话主要是问曲森和韩跃进。因为这一车人里毕竟只有他俩还算是“活人”。
　　韩跃进是个没主意的，见二级士官发问就把目光投向曲森。
　　曲森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便说：“肯定是找部队啊，哪位班长知道距离这里最近的咱自己的部队在哪？”
　　车上的一帮红方士兵，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说起了自己知道的消息。曲森一看，干脆把兜里的地图掏出来铺在车厢地上，让所有人比对一下到底往哪走好走或者近。
　　一帮子人在地图上比比划划了半天，最终统一了意见：穿过c3区，到c4区碰到自己部队的可能性最大，同时路程也近。
　　而且从地图上看，从c3区到c4区不用走公路，从山间就能穿过去。半路上就算遇到蓝军，只要说是到前面接俘虏，或者干脆说往演习导演组送俘虏，就有很大机会能混过去。
　　毕竟普通战士没几个知道，演习导演组指定的“阵亡”战士集结点儿到底在哪。
　　众人商量好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所有人的目光几乎同时看向了那三个，想死的心都有的蓝方战士。
　　三个蓝方战士开车的是个一级士官，另外两个押车的都是上等兵。因为大家身上的迷彩服都是一样的，区别只在于臂章和头盔，曲森和韩跃进直接把俩人的臂章和头盔往自己身上一弄就算完成了变装。
　　另外蓝方那个一级士官的装备，则被红方这面要开车的二级士官穿到了身上，没办法曲森和韩跃进都不会开车。反正二级士官是被俘的，虽然由他来开车稍微有点违规的嫌疑，但也说得过去。
　　人多了脑子自然也就多了，卡车刚刚重新发动，后斗里有人喊了一句：“还有，士兵证得准备一下，不然遇到盘查不好弄。”


第二十九章：一块儿吃肉

　　一帮人一听有道理啊，二话不说又把三个蓝军战士的士兵证给翻了出来。
　　曲森和韩跃进也赶紧把自己士兵证上的相片撕下来，一时找不到胶水，一老兵是急性子，干脆把相片要过去“呸”“呸”两口吐沫就直接吐到了相片后面，再往蓝方战士的士兵证相片位置一粘就算完事儿。反正有塑料皮夹着，一时半会儿也掉不下来。
　　再说遇到检查的话，通常也就看看照片对对人，再看看部队番号，没人会留意照片上的钢印是不是对正的。
　　负责开车的二级士官有点小麻烦，他士兵证在被俘后已经让蓝方收缴拿去登记了，找不到相片干脆就没拿，只是背了一下蓝方那个一级士官士兵证上的信息，再把军衔换了一下。
　　大家商量了一下盘算好，如果遇到检查就让坐在副驾驶的曲森负责答话。要是真有人问二级士官，就说士兵证丢了，给他们一个名字和部队番号，让他们自己查去。反正演习时乱糟糟的，证件找不到了也不是什么怪事儿。
　　就这样二级士官开着车，曲森坐在副驾驶，韩跃进到后斗押里车，卡车倒出小树林再次出发。
　　四个轮子确实是比两条腿要快得多，十几分钟后卡车就开进了c3区，一路上倒是碰到过两回蓝方的军车，两面车互相按了下喇叭打了个招呼，就各开各的根本没有遇到盘查什么的。
　　进入c3区域又开了能有五分钟，卡车走到两处山脚相连的位置，开车的二级士官一打方向卡车便驶离了公路拐进野地。
　　之前大家研究过地图，从这里进山，可以直接从野地里穿到c4区。
　　没有路虽然车能通行，但颠簸的非常厉害，卡车的速度自然提不起来。不过也有好处，就是不容易碰到盘查。
　　卡车正在缓缓的向前开着，驾驶室后面的玻璃忽然被后斗上的战士拍响，接着听到后面有人喊了一声：“哎。你们看右侧山上面。”
　　曲森顺着车窗往右侧看，见右面是个很平缓的上坡，再往上面一看，居然看到邻近山顶位置，停了一辆车顶驾着白色锅盖和复试天线的厢式军车和一辆迷彩涂装的敞篷七座越野，越野车上还隐约能看到蓝军的标志。
　　“安静点！”二级士官压着声音转头隔着玻璃对后面喊了一句，然后回过头双手稳着方向盘，把车速略微提起来了一些，准备加速通过。
　　“哎，你们干嘛的，停车！”卡车刚往前开了十来米，右侧缓坡半坡处，忽然冒出两个带着蓝军臂章的战士，端着枪冲着卡车喊。
　　曲森和开车的二级士官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意识到前面路况并不好，如果强行继续往前开，对方山上可停着越野车，追上来是分分钟的事，二级士官无奈之下只能踩下刹车。
　　“你们干嘛的？”半坡处的两个蓝军战士见车停了便跑步过来，一个盘问曲森，另一个踩着车胎扒着护栏，往车后斗里看。
　　“班长，我们收容队的。”曲森说着话掏出士兵证递给盘问自己的一级士官。
　　一级士官接过士兵证打开随便看了一眼，就还给了曲森然后问：“怎么把车开这儿来了？”
　　他和另一个守路口的战士，在半坡上可以把卡车后斗里的情况看的很清楚了，已经猜到了是收容队的车。只是纳闷收容队怎么把车开到山里了，疑惑之下才喊停了卡车下来看一眼。
　　“嗨，还不是因为后面那仨哥们，那叫一个能跑啊！”曲森笑着打了个哈哈，伸手隔着驾驶室后玻璃，指了下后斗里看起来显得格外丧气的三个“红方士兵”。
　　一级士官趴在车窗口，隔着后玻璃往后看了一眼，顿时就“明白了”笑着说：“正好，上面我们也抓了俩，你们过去给拉上正好一起弄走。”
　　曲森自然是不愿意上山的，便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示意了一下山顶那辆带卫星接收器的厢式军车：“班长，我们上去好吗？”
　　“没事儿，你们这会儿上去还能混碗热汤喝。”一级士官完全不在意，冲开车的二级士官打了下招呼后，后退了两步示意卡车往山上开。
　　山顶上那台厢式军车没有熄火，发动机一直在工作着，不过声音不大。车厢下部四角分别探出一根机械臂支撑着地面。离厢式军车不远几个战士和两名文职军官围坐在一口行军锅前，里面是一锅由野菜和切碎的火腿罐头熬的汤已经沸腾了。
　　这群人凌晨三点多就从指挥部出来了，一路赶到c3区域，又寻找了半天合适架设中继车的位置，确认了位置后又忙着稳定车辆。调试天线，一通折腾下来天都大亮了。
　　因为出来的太早谁都没吃东西，大活儿干完了，趁两个技术人员和指挥中心派来的周技术员对设备进行微调，保障班的几个战士在周围挖了野菜、打开火腿罐头切好，架起行军锅用矿泉水在固体燃料的帮助下很快的就熬了一锅闻着就诱人热汤。
　　汤沸腾的时候中继站的微调工作也进行的差不多了，两名技术人员先下车准备吃早饭，而周技术员则留在车里监控中继站的工作情况，顺道做一些记录。
　　几个人围在锅旁边，手里拿着饭盒正往外盛汤，听见有卡车发动机的声音响起，便抻头往山下看去，见是一辆带有蓝军标志的军用卡车上来了。见山腰处的哨位没发出预警，大家就都没太在意。
　　直到卡车开到山顶停下，保障班的班长才起身迎上去问：“哥几个，什么情况？”
　　“收容队的，听在下面哨位执勤的班长说你们这也有俩，就上来一起拉走。”曲森大大方方的回答。
　　保障班的班长回头看了眼之前抓住的两个红军士兵，见两人饭盒里的热汤一时还喝不到嘴里去就说：“不着急，你们吃早饭没？”
　　曲森抻头看了眼正沸腾着的汤锅咽了下吐沫说：“吃啥啊，天还没亮就出来了。”
　　“那正好，下来，一块儿吃一口。”保障班的班长一摆头乐呵呵的招呼。
　　“得来，谢谢班长。”曲森一副猴急的样子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就跳了下来。


第三十章：哎，巧了！

　　开车的二级士官把车挑了个头，停稳后拉好手刹也下了车。他和曲森趁着刚才上山的这段时间紧急商量了一下，觉得既然有机会能接触到蓝方士兵，对方也没起怀疑，不如趁机打听打听红方部队现在的动向。
　　之所以要冒险这么做，是因为毕竟现在车上的人所掌握的消息都是几个小时，甚至十来个小时之前的信息了，说不定在这段时间里，红方动态会有什么大的变动。而且山顶停着的那辆箱式军车一看就是个负责通信的家伙，运气好兴许还能探听到一些蓝军的动向。
　　曲森原本还计划着怎么开口探听消息，现在一上山蓝军的士官居然留几个人一起吃早饭，正求之不得呢，下车后冲后斗里押车的韩跃进招了下手，示意他下车。
　　原本曲森还有点儿担心韩跃进太紧张再露了馅，结果这小子看见了锅里的热汤和一旁放着的行军干粮、罐头，早就把害怕、紧张什么的扔脑后了，跳下车乐呵呵的就凑了过去。
　　保障班的班长抻头看了眼后斗里的“俘虏”，估摸了一下锅里的烫给每个人都弄一碗够呛能够，干脆拿了些干粮和罐头扔进了后斗里，又搬了一件矿泉水送了上去，友善的对“俘虏们”说：“哥几个也都没吃呢吧，先垫吧垫吧。”
　　看到“俘虏”中有三个表情格外可怜，跟要哭了似得，一时有点心软，就安慰了一句：“别郁闷了，非战之罪，非战之罪。”
　　班长话的意思其实是：“被俘虏并不是几个战士不行，而是红方实力跟蓝方比起来实在相差太多了。”可车里的三个“俘虏”听到这话不由得更想哭了，真有心大喊一声：“这三个是红方间谍！”
　　不过出发前车里红方的一群人已经说了，他们三个现在已经“阵亡”，如果敢耍小动作导致红方行动暴露，马上就会向演习导演组投诉。
　　到时候因为三个人耍小动作造成的后果不算不说，他们仨还肯定要背处分。
　　三人在卡车上山的时候还期待着山顶上会碰到熟人，这样就算他们三个不耍小动作，自己人这面也能发现异常，可到山顶看了一眼才绝望的发现，下面的人一个都不认识，这下彻底欲哭无泪了。
　　曲森、二级士官和韩跃进三人很快也坐到了锅边，一人手边放着一碗热汤不说，还混到了罐头和行军干粮。
　　一帮人热闹的聊了一阵演习的见闻，保障班的班长忽然想起来中继车里还有一位呢，便对一个战士吩咐：“小崔，赶紧盛碗汤再拿点吃的送车里去，周技术员也没吃的。”
　　一个列兵赶忙应声，找个空饭盒盛满，又拿了一袋干粮和一盒罐头起身。
　　“哎，班长，我去吧。”曲森看到这情况心念一动，赶紧起身要去接小崔手里的饭盒。
　　曲森的这个“异常热爱劳动”的行为，直接导致坐在锅边儿的几个人都看向了他。
　　“我…，没见过这么先进的家伙，想上去见识见识，搂一眼。”曲森用眼睛示意了一下中继车，非常不好意思的说。
　　战士们对部队中各种先进的装备总是抱有特别旺盛的好奇心，所以听了曲森的解释，一帮人也没谁觉得奇怪。反倒都理解的笑了起来。
　　保障班班长看曲森挺顺眼，用眼神请示了一下两名技术人员，见对方没有反对的意思，就乐呵呵的冲曲森使了个眼色。
　　曲森心中大乐，对着保障班班长双手作了个揖后，赶忙接过小崔手里的饭盒和吃的向中继车车门走去。
　　“哎，敲下门，里面的技术员是女同志。”保障班班长压着声音提醒曲森。
　　“得咧。”曲森应了一声，走近车门看到车门开了一条很小的缝隙，便喊了一声：“报告！”
　　“进来！”车内一个女声传出来。
　　曲森用手指扣着门缝打车门先往里看了一眼，见到车厢内的空间被一个呈直角布局的操作平台占去了大半，车厢壁上悬挂着好多大大小小的显示器，不过上面显示的都是波纹或类似雷达画面的图像，看不懂是干嘛用的。
　　一个女军官坐在最靠里的位置，正在操作着一台笔记本，只露出半个侧影，脸还被头发挡着看不清长相。
　　曲森踏着台阶进入车厢后车门缓缓的合上，重新只留下一条很小的缝隙。
　　“周技术员吃早饭。”曲森冲着女技术员的侧影说了一声。
　　“谢谢，放那吧。”女技术员在专心的工作，没转头只是伸出一根手指，示意了一下离她不远处，控制台上一小片空着的地方。
　　曲森走过去把手里的饭盒和吃的放下，没太去关注女技术员，一边慢慢的往外走，一边趁机仔细观察起车内四壁上的几块显示器。
　　周莉本来正在忙着，因为知道外面保障班的战士正在弄早饭，所以听到有人上车说给自己送饭时也没感到意外。
　　只是说话的声音有点儿耳熟，原本还没怎么在意，可坐在那越想这声音心里越觉得别扭。
　　按说外面保障班的几个战士说话声他都听过，所以觉得送饭的人声音熟悉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可言语中那股淡淡的带着一点儿海蛎子味儿的口音，虽然听过，但怎么好像……。
　　想到这儿便顺势转头看了一眼，而那个战士此时正盯着墙上的监视器看呢，侧脸完全被周莉看在了眼里。
　　周莉先是一愣，下一秒忽然间就笑了起来，也不急着喊人，看着那个正东张西望的小骗子，右手慢慢的从腰间枪套里把配枪给抽出来，然后咔嚓一声上膛。
　　曲森忽然听到手枪上膛的声音下意识的转头看去，结果正对上手枪的枪口，而枪口后面是周莉那张笑容如花的俏脸。
　　“小骗子，你不是二十二军的吗？什么时候调到我们南方军区来了？”周莉认出曲森的一瞬间，大概只用了零点零几秒钟就想明白了曲森此时的身份。现在非常想跟对方“愉快的”交谈几句后扣动扳机，看着对方头盔上的突起喷出烟雾。
　　“哎，巧了！你怎么也调……”曲森原本还想忽悠几句，可是很看明白了对方眼底那带着嘲弄的笑意，当下心里就有了觉悟，忽悠肯定是不管用滴。


第三十一章：小骗子与女间谍

　　曲森五月份还参加中部军区的大比武呢，怎么说也说不通一个多月以后就莫名其妙的跑到南方军区来，以蓝军的身份参加演习。
　　“拖时间，找机会！”脑子里急速的分析了眼前的状况，见眼前这个“女间谍”在识破自己后，没有在第一时间喊人，曲森心里有了一个打算，虽然很有风险，但也比坐以待毙强。
　　打定主意后，曲森很光棍的直接举起了双手。
　　“你什么情况？”看着曲森居然直接举手投降了，这下轮到周莉不会玩了。
　　“投降啊！”曲森理直气壮的回答：“按照演习导演组的要求，无论哪方的参战人员，在不可逆的情形下必须投降，不然要受处分的。”
　　自己“完美”的计划忽然被打断，实在受不了心里的落差感，周莉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喊了一句：“你也太混蛋了吧。”
　　这句话周莉的声音有点儿大，车外正吃饭的几个人也隐约的听到了一些，不过听到归听到，大家除了好奇的往车的方向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更没怀疑什么。
　　都认为曲森这小子看着就挺灵的，人长得也不讨厌，兴许在里面找了个由头，跟周技术员聊了起来。不知道说了自己的什么经历，被周技术员顺口埋汰了一句。
　　“能耐啊，还聊上了。”正在吃饭的一个技术员笑着小声说了一句，引得其他人一阵低笑。
　　车内，周莉见曲森居然这么轻易就投降了，心里实在气不过，抬起脚对着他小腿就是一下。
　　曲森疼的直龇牙，弯腰揉着小腿说：“喂，我军待俘虏啊，你可不能违反条令打骂体罚，不然我投诉你！”
　　“你投诉我！”周莉一听气的牙根直刺挠，抬起脚就又是一下。
　　曲森作势又要弯腰揉腿，腰刚弯下一点，身体瞬间前倾一把握住周莉持枪的手顺势一拧，手枪枪口就转向了周莉的脑袋，与此同时曲森的另一只手捂在了周莉的嘴上。
　　周莉完全被曲森突然间大胆的动作给吓傻了。
　　想叫，但嘴被死死的捂着，等彻底回过神儿来，手里的枪已经到了对方手里。
　　接着就眼睁睁的看着曲森用手枪顶着自己的脑袋，嘴里发出“啪~”的配音，同时拿枪的手还控制着手枪枪口，做了一个击发后上扬的动作。
　　“我跟你说，你现在已经被我击毙了，作为已阵亡人员，在我松开手后不能再发出任何声音，不然我就向演习导演组投诉你。
　　别怪我没提醒你，介于你可能造成的严重后果，绝对会被狠狠的处分。而且你造成的后果也会被判定为无效。
　　也就是说就算在我松手后，你大喊引来外面的警卫人员抓住我，但导演组还是会判定这是无效结果，我接下来该干嘛还干嘛，一点儿不耽误。你作为一名军官，应该很清楚我说的是事实。”
　　威胁了一通后见周莉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曲森才试探着一点一点的，把捂着周莉嘴的手松开。
　　周莉虽然心里非常不服，可依然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恨恨的说：“你吓唬小孩呢，用嘴发个声就算开枪了。有能耐你就真开枪，看看能不能跑得了。”
　　“我们有十五个人，要真动起手，就你们外面那几个人也就是一梭子的事儿。而且我还要提醒你，手枪里的子弹虽然没有弹头，但击发后会有火星和高温气浪排出，你确定想让我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对着你的脸开上一枪？”曲森看着周莉的眼睛底气十足的说。
　　周莉看了看枪口，离自己多说也就只有十厘米，这么近的距离，一家伙自己百分百的变麻子脸。这帮大头兵说疯就真能疯起来，为了自己的脸蛋她是真心不敢赌啊。
　　曲森见周莉不说话了，满意的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就算已经达成了协议，接下来你就老实的呆着，只要外面的人没发现异常，你不能有任何干扰或者阻止我行动的行为。”
　　“怎么样？”见周莉不回答，曲森又问了一句。
　　“我现在已经阵亡了，你想让鬼回答你啊？”周莉没好气的低声反问。
　　曲森被噎了一句嘿嘿一笑，抓紧时间一屁股坐到周莉之前坐的位置上，摆弄起工作台上的军用笔记本。而周莉看着曲森的动作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轻蔑的冷笑，一点儿担心的意思都没有。
　　曲森按了下空格唤醒了笔记本的屏幕，简单的看了下界面，判断出这套半视图化的操作系统是在lux系统的基础上编写的。
　　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周莉，见对方脸上居然带着嘲弄的笑意。也不在意回过头在键盘上操作起来。
　　“玩得明白吗？当这里是电脑房啊。”周莉看着曲森居然还真打算对笔记本做点儿什么，忍不住开口嘲讽了一句。
　　两千年左右，网吧这个概念还只是在一些大城市里刚刚兴起。街头巷尾更多的是十几台甚至几台规模的，以玩单机游戏为主的电脑游戏厅，通常被称之为“电脑房”。
　　lux系统虽然不在曲森大学的课程里，但作为一种比较潮的东西，曲森没少跟几个感兴趣的同学一起研究，操作起来也非常熟练。
　　没理会“女间谍”的嘲讽，简单的试了几条指令后，曲森发现眼前这套系统的指令集已经被改过了，便试探着输入了帮助命令。
　　还好帮助命令的指令并没有被更换，在帮助命令的查询指令下，曲森很容易的就查出了系统的新指令集列表。顺手拿起周莉做记录的笔和本给记了下来。
　　周莉在曲森刚碰电脑时，脸上笑的很轻蔑。看着他往命令行里输入lux指令的时候，虽然觉得有点讶异，但也没觉得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很快，随着曲森用帮助命令调出了五一一所软件工程师自己编写的指令集，周莉的脸色一下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她实在想不明白，眼前这个小列兵、小骗子！怎么可能会使用lux系统，而且操作还这么溜。
　　哪知道这才是刚刚开始，让她脸色更难看的情况还在后面呢。


第三十二章：你死定了！

　　也许是五一一所软件工程师，编写的这套程序操作起来太便捷了。曲森非常快的就摸索出了这套半图形话系统的操作方法，一转眼的功夫就能够熟练的查询在中继站中走过的蓝方指挥部和各部队的通讯记录。
　　看到这儿周莉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黑了，她此刻真的很想高声提醒外面的保障班战士。
　　可是又想了想曲森刚才威胁她的话，虽然她不相信外面有红方十五个人已经把这里给渗透了，也不怕违反演习规定背处分。但曲森说的也是实情，如果是她提醒保障班，那就算现在阻止了曲森的动作，事后演习导演部也一定会判定无效，到时候自己还是得眼睁睁看着情报被窃走。
　　而且大鸣大放的违反演习规定，这种“玩不起”的表现，要是被传出去也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她总不能跟别人解释自己违反演习规定，是因为与眼前这小子还有别的恩怨吧。
　　一旦被人挖出来自己在中部军区比武的时候，被纠察当成“间谍”给抓过，那才真叫丢死人了呢。
　　所以周莉在心里反复挣扎了一番，还是放弃了呼喊外面的保卫班。不过心里也在暗骂：“一个陌生人都进来这么长时间了，你们在外面就知道吃，怎么不吃死你们！”
　　不过还好眼前这个“小骗子”只能查看到记录索引，更详细的内容他没有权限调看。
　　可这难不住曲森，看了眼旁边笔记本上他刚抄录的系统指令集，很快输入了一条提高操作权限的指令，按下回车后液晶屏幕上弹出需要指纹录入的图标。
　　看着图标曲森回头看向周莉，周莉下意识的就把两只手往身后藏。可刚藏完就后悔了，果然下一秒曲森就嘿嘿笑着去抓周莉的手。
　　周莉不愿意让曲森碰她，一翻白眼干脆自己伸出右手食指，按在了笔记本外接的指纹识别设备上。同时嘴里放着狠话：“曲森，你别得意。我知道你的名字，也知道你是哪个部队的。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你死定了！”
　　曲森耳朵里听着“女间谍”威胁自己的话，脸上笑呵呵的看着笔记本液晶屏上，弹出指纹录入成功的标记，同时系统提示操作权限得到提升。
　　敲下查询详情的指令，看着屏幕上一条条蓝军指挥部和下面部队的交互内容，曲森再次拿起旁边的记录本和笔，一边抄录，一边说：“实话告诉你，哥们来当兵就是为了能安排个好工作，所以在部队混上两年就走，进不进步什么的真的无所谓。你要真有能耐，等我复原后把我弄去扫大街，那哥们才算佩服你呢。”
　　“你等着吧！”周莉这回是真的被激怒了，咬牙切齿的放出了狠话。
　　心里打定主意，等着小子复原了，自己说什么也得找一切能找到的关系，就算挖门盗洞也得把他弄去扫大街！
　　其实曲森虽然刚毕业没什么社会经验，不过对社会的黑暗面，也不是一点儿了解都没有。他明白旁边的这个“女间谍”如果真的能量强大的话，让他在部队的日子里时不时的吃上些苦头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明白是明白，曲森相信自己的团长刘援朝。和这位团长接触的多了，曲森对他的性格也很有了一些了解，知道那是位眼里根本不揉沙子的军人。再加上自己现在差不多跟全团的干部关系处的都不错，所以也不太担心。
　　但为了保险他还是用语言去激对方，试图让“女间谍”把她的能量用在自己复原以后。到时候她要真有本事把自己安排去扫大街，自己大可以不去嘛。
　　反正法律也没规定，政府给复转军人安置的工作就必须要接受。
　　大不了自己到时不用安置，自己干点小买卖或者打工去，就不信还能饿死。
　　心里有了谱也就安定了下来，不再理会“女间谍”，专心的抄录蓝军情报。
　　蓝军指挥部到下面的部队，命令和情报交互记录非常的多。好在部队间传输命令，用词都很简单。曲森抄录时又尽量的再次简化和剔除一些认为价值不高的讯息，没用多长时间就抄了个七七八八。
　　看着时不时的还有交互数据在不停的通过中继器中转，曲森尽管很像再多抄点，但也明白，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太贪心，自己进来的时间已经很长了。
　　想明白之后曲森迅速的把写满了字的纸页，从记录本上撕下来，折好揣进兜里。后回头看了眼脸色已经变得铁青的“女间谍”，顺手拿起旁边放着的饭盒，一口就把里面的汤给干了。
　　站起身来，曲森先用袖子擦了一下嘴，然后用不小但也不算太大的声音说：“周技术员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谢谢啊，这东西太牛了。”
　　一句话说完，曲森拿着饭盒大大方方的走出了车厢，出去后还小心的把门关好。
　　外面的人看着曲森拿着空饭盒出来，以为这小子趁着周技术员吃饭的功夫跟人家套了半天的近乎，一直等人吃完了才出来。保卫班班长还笑呵呵的问：“怎么样，长见识了吧？”
　　“牛13！”曲森挑了下大拇指感慨道。
　　“都吃完没，吃完走了。”早就吃完东西，已经跟保卫班战士瞎侃了半天的二级士官见曲森终于出来了，顺势站起身来喊了一嘴。
　　“吃，吃完了班长。”韩跃进早就等的心慌了，一听这话赶忙把碗里的汤底干了站起身来。
　　曲森把拿出来的空碗放好，看到自己的那碗汤还放在那，就拿起来一口喝干，又把野战干粮和罐头也拿在手里，对保障班班长示意了一下后，诚心实意的说：“班长，谢谢了啊！”
　　“都是自己兄弟别客气。”保障班班长只理解了曲森话语中的表面意思，非常敞亮的笑着回了一句。看着曲森和两名之前抓的俘虏上车，卡车启动后还摆了摆手再见。
　　随着卡车启动曲森笑着通过后视镜回应保障班的班长，心里忍不住一阵的内疚。
　　心想：“这位性格非常四海的班长，经过今天的事儿挨处分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弄不好还会影响以后入党，士官调级什么的。”
　　不想还好，越想心里的愧疚得就越厉害，不过脸上还得保持着微笑，因为半坡上还有俩执哨的战军战士呢。


第三十三章： 全靠演技（上）

　　卡车终于再次上路，刚下了缓坡开车的二级士官便一脸兴奋的问：“怎么样？”
　　这个的问题让曲森把之前心里的愧疚先放到了一边，从兜里把几张写满蓝军情报的纸掏了出来。
　　二级士官瞄了一眼，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好多字。就好奇的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把纸接过来看了两眼，脸色一下就变了怪叫一声：“卧槽，你小子给里面那个女技术员灌了什么迷魂药！”
　　曲森想着之前蓝方中继车里发生的事，哈哈一笑：“我把她战术性击毙了。”
　　二级士官虽然不明白什么叫“战术性击毙”，不过这时候也没心思追问，想仔细看看几张纸上都有什么情报，但又不敢分出太多的注意力，便直接问：“里面有没有咱部队的消息。”
　　“有。”曲森在抄录的时候就留意过了，胸有成竹的说：“蓝方指挥部昨晚十点多发出过一条命令，大概是说咱们装甲团冲破蓝军反装甲营的堵截，强行渡河后进入c4到b4之间的山里，命令一线侦查部队派出小分队进山配合空军侦察机搜索。
　　今天凌晨蓝方侦查部队向指挥部通报，搜索部队失联。也是那个时段蓝方空军也给指挥部发送战报，称那片区域地势复杂，侦察机没有搜索到目标，还汇报他们的两架无人侦察机在那片区域，被红方防空火力击落了。凌晨一点的时候蓝方指挥部下令，命令c3、d3、d4区域的部队原地隐蔽修整，进行补给，两支撒出去的侦查小队撤回，等待卫星情报指引。”
　　“那咱们直接干过去，肯定能找到部队。”二级士官听到终于有了自己部队的准确消息，高兴的不得了。
　　“我也这么认为，不过蓝方情报里提到咱们的人，疑似在c4 05号地区，咱得根据情报提到的地理特征推断下这个05号地区大概在什么位置，然后重新规划一下路线。”曲森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得咧。”二级士官同意了曲森的想法，又往前开了一段，等彻底看不到后面蓝方信号中继车停的那个山头，才把车停下。
　　到了后面，曲森把得到的情报跟战友们一说，大家顿时高兴了起来，有的一时忘形还吼了两嗓子。
　　“闭嘴，安静点。”二级士官赶紧阻止了大家的大呼小叫，拉着脸说：“都疯啦，这是敌占区！”
　　等战士们意识到错误安静下来后，二级士官对曲森说：“曲森，你把地图拿出来，咱研究研究到底怎么走。”
　　“是！”曲森也收起了笑容，应声后掏出地图铺好。
　　一帮人正凑在地图边小声研究的时候，二级士官忽然间来了一句：“跑什么跑，疯啦你们！这要摔出点毛病算谁的？”声音虽然不算太大，但满是埋怨的意思。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的大家一时间全停下嘴，转头看着他。
　　“还有你。”二级士官又把脸转向曲森：“你怎么回事，有人跳车了看不见啊。你押车管干什么的？”
　　说曲森的时候，二级士官的声音大了不少，语气也十分严厉。
　　老实说二级士官说出第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时，曲森也是蒙圈的。不过当他对着自己开训的时候，曲森虽然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异样的表情或者暗示，但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顿时后背就有点儿冒汗了。
　　等他话音落下，赶紧拿出一副委屈的语气说：“班长，我，我，我就稍微眯了一下，谁知道他就跳下去了。”
　　解释了一句后，曲森又对着一贯表现的比较机灵的那个一级士官喊：“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都t被击毙了还跑个屁，跑了你，你想干嘛？回去领了枪然后接着打啊！疯了吧你！”
　　“干什么呢，吵什么！”一个异常严肃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冲入了后斗上众人的耳朵里。
　　曲森和车里的一帮人被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几乎同时抻脖子寻着声音找来源。
　　下一秒曲森就看到车厢左侧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冒出来一队当兵的。一个个穿着颜色比普通迷彩服要略灰一些的作战服，脸上抹得绿一道灰一道的，头盔上还带着用树枝和野草编的伪装帽。要不是他们身上的单兵装备很普通，曲森还真会以为遇到了传说中的特种部队了呢。
　　二级士官同样拿出一副刚刚发现外面有人的架势，表情看起来像是被吓了一跳，
　　仔细看了看距离车后斗最多也就三米距离的那队挂着蓝军臂章的军人，发现领头的是个一杠三，便立正敬礼后开口：“报告上尉同志，刚才一名俘虏忽然跳车试图逃跑。”
　　一杠三刚才正带着自己的兵在山间做反渗透搜索，老远就看到有一辆自己这面的卡车停在野地里，驾驶室里还没人。好奇之下就带着几个人摸了过来。
　　刚刚靠近就听到后斗里有说话声，不过他当时离卡车还有一段距离，车后斗里的说话声也不大，只是隐约听见一句：“摔坏出毛病算谁的。”
　　再靠近些就听到了二级士官训曲森的声音，和曲森骂人的话。心里大概有了一个判断后，这才带着人现身直接走到了过来。
　　现在听到了车里一名“一级士官”的解释，便有些生气的对着车后斗上十几个一看就知道是红方俘虏的战士问：“刚才哪个要跑？”
　　一杠三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在之前的战斗中，他也遇到了好几次零散的红方士兵被围了、被击毙了都不投降的情况，有的甚至还和自己的兵发生了肢体冲突。
　　现在又碰到个明明已经被俘了，还在卡车行进中跳车逃跑的家伙，正像车里人刚刚说的那样：“这要真摔出点毛病，算谁的啊？”
　　“报告，我不是想跑，是憋不住了，跟他们说了好几遍了他们也不停车，我总不能在车里……，解决吧！。”后斗里刚才被曲森“骂”的那位，确实是个机灵的，听到一杠三的问话不但没发傻，还马上“恶人先告状”。
　　一杠三没想到红方俘虏跳车居然是这么个理由，有点想笑，可及时的绷住了。搞的面部表情看起来有些奇怪。他身后的几个战士一个个的，也是一副憋着笑的模样。
　　“毕竟是演习，又不是真的敌人。就算是，也不能人不准方便啊！”一杠三调整好面部表情后，缓下语气对着后斗里的三个蓝方战士说。
　　“报告上尉同志，我们着急啊！”曲森马上一脸委屈的抱怨：“天还没亮就出来了，到现在早饭还没吃上呢。我自己还憋着一泡，不也憋着呢嘛。”
　　“你们要到哪去啊，怎么开着车跑山里头来了？”一杠三可能觉得对眼前两方的事不太好评理。就没搭理曲森的话，对着蓝方士兵中军衔最高的“一级士官”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这一句问出口，车后斗里的人，心同时提了起来。


第三十四章：全靠演技（中）

　　“那面有个中继站，警卫抓了两个红军跑散的，我们过来接人。看了下地图从前面能穿到公路上，就开过来了。”二级士官一点也不慌的回答。
　　一杠三带着自己的兵在c3地区撒网，防止红军侦察兵渗透，有中继站进驻这片区域他是知道的，听了二级士官的解释也没怀疑什么。
　　一杠三没怀疑什么，倒把曲森紧张个够呛。因为一杠三刚才问卡车要开到哪去，可二级士官避重就轻的并没有回答。
　　果然下一秒一杠三就问了一句：“你们这是要把人送哪儿去啊？”
　　原本大家之前讨论的是，遇到哨卡盘问，就说送红方俘虏去演习导演组设立的集结地，可那是考虑到一般士兵并不知道这个集结点设在哪儿。可如今面对的是名军官，一个弄不好谎话就得被戳穿。
　　二级士官正要硬着头皮，按商量好的办法应对，忽然见曲森摆出一脸警惕的架势问一杠三：“你们是哪个部分的？那么关心我们去哪干嘛？”说着话曲森把枪都端起来了。
　　二级士官也瞬间反应了过来，看想车外那队蓝军士兵的眼神瞬间也“警惕”了起来，端起枪顺着曲森的话头儿问：“上尉同志，请问你们的部队番号是多少，在这里执行什么任务？”
　　二级士官的话一出口，连韩跃进都反应了过来端起手里的八一杠不说，激动之下直接把枪给上膛了。
　　下面的蓝军士兵看到车上三个家伙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瞬间都笑崩了，一个士官笑着对一杠三说：“我说连座，本来以为你都成咱军区的名人了，现在看也不是谁都认识啊。”说完话笑的更厉害了。
　　旁边一个上等兵可能是怕自己连长面子上过不去，赶紧小声说：“班长，咱脸上画成这样，谁能认出来啊。”
　　忽然冒出来的这队整的跟电视里特种兵似得的战士，来自于南方军区某知名侦察连。
　　这个侦察连“知名”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的连长，也就是一直在跟曲森和二级士官对话的一杠三，安惊蛰。
　　安惊蛰，朝鲜族，拥有基层干部中少有的高学历-硕士学位。军校毕业后先担任南方军区某部的军务参谋，后因为表现突出，个人也要求进步，下基层接手了侦察连连长的职务。
　　开始工作后安惊蛰通过一系列调研，在充分参考了基层部队的实际情况后，制定出了一套更加科学的训练大纲，上报上级并得到批准后，新训练计划在侦察连试执行。
　　结果新大纲执行后，不长时间就大幅度的提高了连里战士们的各科目成绩。
　　之后在南方军区的大比武中，安惊蛰不但带领着全连战士拔得了连级武装越野项目的冠军，还有好几名战士在其它单项中也斩获了亮眼的成绩。
　　在接受了军报的访问后，安惊蛰就有了不小的名气。没过多久他又进入了央视七套节目，某军事栏目编导的视线。
　　基层连队高学历带兵干部、独立设计了更加科学的训练大纲、军区比武表现突出，这三条加在一起不但是很大的热点，还符合上面对新型军队的展望。
　　很快央视七套就派出摄制组，给安惊蛰和他的连队做了一期专题节目。
　　能上央视七套的专题节目可不是小事儿，节目播出的时候，南方军区要求下属各单位，特别是基层营、连，统一组织观看。
　　在电视上露了脸，这下安惊蛰彻底出名了，现在在军区内，差不多谁见了都能认出他。
　　可眼下这情况，安惊蛰也不好自报家门，告诉车上的三个战士我是哪个哪个部队的，叫什么什么，那也太有“爱现”的嫌疑了。
　　见车上三个战士紧张的样子觉得好笑的同时，也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继续跟他们浪费时间了。反渗透任务很重，自己带着战士就这么暴露在空旷地带，如果这时候有红方侦查部队摸过来看到就糟了。
　　于是就对卡车上的三个战士摆了摆手说：“好了，好了，我不问你们了，咱们各自执行自己的任务。你们赶紧走吧，早点儿回去还能赶上口吃的。”
　　做戏要做全套，曲森和二级士官听到一杠三的话后，都没有马上解除戒备状态，依然端着枪紧张的看着车下面的蓝军战士。韩跃进原本已经把枪放下了，转头看见曲森和二级士官还都端着呢，赶紧又把枪重新端了起来。
　　“行了，动动脑子行不行？这里是咱们的占领区，我们要真是红军渗透进来的，能站在这儿跟你们掰扯这么久。”安惊蛰身后的士官看见车上三个人的傻样，又好气又好笑的开口劝了一句。
　　曲森和二级士官再次对视了一眼，同时觉得戏差不多了。便做出一副勉强放松下来的样子，把枪口垂了下去。
　　“苏越你坐副驾驶，王永召你负责押车，精神点。”二级士官接着下了命令，不过用的是缴获的蓝军战士士兵证上的名字。
　　“是！”曲森马上立正应声，转身从车箱的另一侧跳了下去。
　　韩跃进反应的有点慢，等曲森应声之后才明白过来，赶紧也立正答：“是。”
　　等曲森坐进了副驾驶，二级士官又看了一眼车下面的蓝军战士后，才从后斗上跳下去，冲安惊蛰敬了个军礼后进了驾驶室，打火，挂档，松手刹，稳稳的起步。
　　看着卡车缓缓的向前移动，然后逐渐加速走远后，安惊蛰这才对着自己的兵下令：“散开，继续向c3 04号地区隐蔽搜索。”
　　“是！”蓝军侦察连的战士不愧是训练有素，迅速的散开后很快消失在荒山和野草丛中。
　　直到开出很远，卡车里众人一直提着的心才逐渐放下，驾驶室里曲森长舒一口气去后，摘下头盔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咧着嘴对二级士官说：“我去，可吓死我了！”
　　“你行，反应真快！”二级士官刚才也一直紧张的要命，冲着曲森竖起大拇指，真心实意的夸了一句。
　　“再往前就差不多到两军的交界地带了，肯定还得遇到岗哨。”曲森重新戴好头盔后担忧的说。
　　“没事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二级士官的豪气上来了，振奋了一下精神说道。
　　“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曲森重复了一遍二级士官的话，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
　　卡车继续前进，在山里又咣当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接近了c3区和c4区的接壤地带，这里已经是蓝军前哨阵地的控制范围。曲森打开地图，配合着从蓝军得到的情报又确认了一遍，只要上了前面的公路，右转后再往前开一阵，就可以进入了红蓝两方的缓冲地带了。
　　可卡车刚驶上公路右转，就看到了前方大约二百米的位置有一处卡住公路的蓝方哨卡。而卡车此时应该已经进入了哨卡中蓝方士兵的视线，现在再想绕开，恐怕只会引起怀疑。


第三十五章：全靠演技（下）

　　眼瞅着离哨卡越来越近，这时候卡车上除了那三个蓝军俘虏，其他人心又再次提到了嗓子眼。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谁都不知道中继站那面现在有没有发现异常，如果发现了，凭着蓝军的通讯手段，恐怕通缉他们几个人和开的这辆车的命令，早就下发到周围的部队和哨卡了。
　　“停车，口令！”站在路障旁的一个蓝军士兵挥动手里的旗子，喊了一句。
　　车被拦住了，不过车里的人一直提着的心，却放下了一些。因为卡车开近哨卡后，负责哨卡警戒的大约一个班的战士大部分都还坐在简易岗亭里休息。
　　外面只有两个新兵，一个负责拦车检查，另一个坐在一张小桌子后面，桌子上摆着本和笔，应该负责登记。
　　很明显如果他们接到了拦截命令，现在肯定就不是这个表现了。
　　蓝军的这处哨卡不是简单的只架一根木杆子就算是截断公路，杆子下面的地上还铺着钉链，开车的二级士官一见这情况知道不能强冲，对方好像也没有特别注意自己一行人，就缓缓的踩下刹车停车。
　　刚看到哨卡的时候他和曲森已经商量好了，一旦情况不对，曲森和后面的韩跃进负责开枪“扫射”蓝军士兵，他则负责开车直接冲关。现在看来如果冲关车胎肯定要被地上的钉链扎爆，根本开不出多远。
　　“班长我们往演习导演组的集结点儿送人。”曲森肩膀上现在扛着上等兵的军衔，就没搭理拦车的列兵，直接冲着路边简易岗亭里的一名看着像班长的士官说话。
　　“去集结点儿？”士官抻脖子往车后斗里看了一眼，然后问：“不知道口令？”
　　“我们是打c2过来的，接任务前口令是和平、崛起。”曲森回答。
　　“和平、崛起”这个口令是二级士官他们被俘之后，暂时被关押到蓝方部队时听到的。现在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估计口令早就换了。
　　“和平、崛起。”岗亭里的士官起身边往外走边问：“你们几点钟出来的。”
　　“我们接到任务出来的时候天还没大亮呢。这儿接两个，那接两个墨迹墨迹就到现在了。”曲森郁闷的说。
　　士官一听倒也没怀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卡车驶来的方向又问：“我刚看着，你们的车怎么是从山里出来的？”
　　“嗨，山里信号中继站的哥们抓了两个，他们人少分不出人往外送，我们就只能进去接了，这一路颠的啊。”曲森状态放松，应答的似模似样。
　　士官不知道信号中继站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听名字大概也能猜出来。没再多问，直接示意了一下拦车的列兵登记后放行。
　　拦车列兵得到班长的命令，跟曲森要了士兵证，递给坐到路边的桌子后面的战友登记，又走到路边摇动钉链盒的手柄，快速的把钉链收起来，然后起身去搬路障杆。
　　在负责登记的战士在登记本上写完后，拿着曲森的士兵证往开车走来的时候，二级士官已经踩下离合挂挡。
　　就在这时已经回到岗亭里的士官忽然开口：“唉，你们演习导演组的旗子呢？”
　　曲森和二级士官猛地对视了一眼，这才忽然意识到他们编的谎话里有个致命的漏洞。带有演习导演组任务的车辆会暂时被视为中立阵营，标志就是会挂着演习导演组的旗子。
　　这样红蓝双方才容易甄别，避免遭到攻击。
　　这一点在演习开始前，宣布演习规则的时候就强调过了，红蓝双方每名官兵都十分清楚。可曲森他们之前商量应对的时候，谁也没想起来这一点，不然手里缺了重要的道具，就不会用“演习导演组”这个名头了。
　　现在蓝方哨卡里的士官忽然问起来，弄得驾驶室里的二级士官和曲森同时傻眼了。
　　慌乱之下二级士官右手紧紧握着档把，想要直接冲过去。曲森在一个瞬间里也有同样的想法，不过余光看到哨卡里的的士官名并没有露出警惕的表情，更像是随口问问。
　　左手暗中按住二级士官挂挡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同时假意把脑袋抻到车窗外面，往机盖子方向看了一眼，猛的“惊叫”一声：“卧槽！导演组的旗子呢？”
　　这几秒钟的时间里，曲森的大脑在高速运转着。盘算着他们现在如果选择冲过去，虽然岗亭里的人没办法追，可是马上就能通知周围的蓝军部队。
　　那时候就有两种可能性了，一种是蓝军马上派出机动力量追上来。另一种是，认为曲森他们只是几个之前战斗中漏网的小鱼小虾。
　　如果是第二种可能，前面毕竟不是蓝方占领区，他们就算是派人追一下，也不会下太大的力气。
　　虽然曲森判断自己猜测的两个可能里，发生第二种情况的可能较大。但大家好容易才逃到这里，实在不敢去赌一把。毕竟他兜里揣着的情报太重要了。
　　一旦发生第一种情况，谁也说不好再往前跑多远才能遇到红方部队，如果在遇到红军前自己几个就被截住了，之前的努力完全白费不说，情报也浪费了。
　　“我去，你们真牛13，导演组的东西都敢给整丢了。”岗亭里的士官一听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t回去怎么交差啊。”曲森一把把头盔从脑袋上拽下来，一副懵圈的模样。
　　“你还想着回来怎么交差。”岗亭里的士官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说：“我告诉你，再往前走你们随时会遇到红军，别喊的机会都没有就让人家给突突了。”
　　曲森没理士官的幸灾乐祸，不再说话只是用力的拍了一下车门，发出咣的一声，脸上满是懊恼。
　　“在山里的时候被树枝子给挂掉了吧，要不回去找找。”岗亭里的一个上等兵好心提醒了一句。
　　“谁知道掉哪了呀。”曲森丧气的嘟囔着。
　　“行了，赶紧把人送过去吧，回去的话，等你们找到了还不得中午啊！再说要是找不到，你们时间还白耽误了。”岗亭里的士官也不好意思幸灾乐祸的太明显，收了脸上的笑劝了一句：“没事儿，反正是白天。机灵着点儿，看到红军赶紧大声喊。”
　　“班长，咋整啊？”曲森听到这话，转头问旁边的二级士官。
　　二级士官皱着眉头也不说话，一副犹豫不绝的样子。纠结了一会儿一咬牙，脚下松开离合的同时踩下油门儿。卡车再次缓缓的起步。
　　哨卡岗亭里重新坐下的士官，目送着卡车越走越远，笑着对身旁的战友说：“你们看着吧，那几个哥们今天就算不被红军给弄了，回来也得挨处分。演习导演组发的东西都能给弄丢了，脑子里一天也不知道在想点儿什么。”
　　士官身边的战士们听了，纷纷点头附和。
　　就在这时，岗亭里的电话响了。士官伸手接起来。


第三十六章：传奇经历

　　“3号哨卡，密切注意一辆车牌为演b2392的军用卡车，上面的我方战士是红军侦察兵伪装的。一经发现马上拦截，可以直接击毙。”
　　岗亭里的士官听完电话里的命令，下意识的抻头往岗亭外面看，想看看刚过去的那辆卡车车牌号是多少。可是哪还能看到卡车的影子啊。
　　士官想了想又转头问刚才负责登记的那个列兵：“宋儿，刚才那车你登记车牌了吧？”
　　“登记了班长。”列兵回答。
　　“去看看车牌号是多少。”
　　“是！”列兵应声后翻看了一下桌子上的登记本，汇报：“班长，车牌号是演b2392。”
　　“……”
　　无独有偶，刚刚对c3 04号地区完成隐蔽拉网式搜索的安惊蛰，忽然被后面的通信兵叫住。
　　安惊蛰回头看向通信兵时，见对方的脸色说不出的难看，便问：“怎么了，有话说。”
　　“连长。”通讯兵先喊了句人，然后一脸便秘的说：“刚接到上面的命令，让咱们密切注意一辆车牌为演b2392的卡车，上面的我方战士是红军侦察兵伪装的。而且……，而且他们还从我方通讯中继站盗走了重要的军事情报。”
　　“我靠！”从来不说脏话的安惊蛰，听完通信兵的汇报后下意识爆了句粗口。
　　就在安惊蛰和蓝方哨卡那位负责的士官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曲森几个人乘坐着蓝军的卡车已经钻进了c4区的大山里。
　　从进山开始，卡车后斗上的几个战士，便轮流高举着曲森和韩跃进的红军臂章大吼大叫着。这么做一方面是发泄着心中的兴奋，另一个是防止周围有红军的潜伏部队。
　　好容易跑到这里，要是被自己人不分青红皂白的突突了，那就太郁闷了。虽然车上的大部分人都不怕突突，可是还有两个人怕啊。
　　一旦曲森和韩跃进被当场击毙成了“死人”，又刚好赶上有演习导演组的督导员在场，有话不能说那真是不如死了算了。
　　就在大家既兴奋，又担心的当口，忽然不远处的草丛里钻出了几个带着伪装帽的军人，端着枪对着卡车高喊：“停车！不然开枪了！”
　　然而让几名军人郁闷的是，车上的人只是短暂的安静了一下，当他们看清了拦车的这些人胳膊上的臂章后，一阵恨不得把周围树叶子都给震下来的欢呼声瞬间响起。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在别人都在欢呼的时候，卡车后斗里有三个军人完全是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跟其他人的喜庆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安静！你们到底什么情况？”领头的红军排长皱着眉头大声喝道。
　　“报告少尉同志，我是十六团一营二连列兵曲森，车后持枪的是四十五团的列兵韩跃进。车里的其它战友除了三名是我们抓获的蓝方士兵外，都是红方被俘和牺牲的战友。我们抢了蓝方的押送军车，并……”
　　曲森汇报到这忽然停住了嘴，因为他忽然意识到既然自己能伪装成蓝方士兵，那眼前的这队人保不齐也会是蓝方侦察兵之类的队伍伪装的。所以就把身上有重要情报的话给咽了回去。
　　他考虑对方如果真是蓝方伪装的，一听自己是红方的散兵，兴许为了不暴露他们的身份，会放过自己这群人一马。不过自己要是说出身上有重要的蓝军情报，那肯定会被立马拿下。
　　实事证明，是曲森的神经太过敏了。红方的哨位在简单的问了下情况，又查看了曲春和韩跃进的士兵证后，便安排两个战士领着他们去最近的红方部队驻地。
　　至于车上的其他人，只能按演习规定，和卡车一起被送去红方的“阵亡”士兵临时集结点。
　　而曲森和韩跃进被带到的地方，刚好是一直找而不见的红方装甲团。
　　曲森和韩跃进终于找到了装甲团，在身份被再一次核实后，两人见到了装甲团的团长。装甲团团长先夸奖了两人几句，就让他俩先到一边喝口水休息一下。
　　自己拿起韩跃进带来的地图看了两眼，没说什么交给了身边的作战参谋。
　　等看了几眼曲森带来的蓝军情报，面部表情马上变的严肃了起来。他本来以为曲森只是在蓝方的某个通讯点儿，抄了几份战报。那样的战报虽然很有价值，可也只能从中推断出通讯点周边一个小范围内的蓝军情况。
　　结果看了两眼后就惊了，接着他用最快速度，把手中的几页纸上写的字全都扫了一遍，忽然觉得有点耳鸣，自己血压好像正在蹭蹭的往上窜。
　　手里的几页纸中，居然有蓝方指挥部在整个战场上的部队调动情况，以及蓝方指挥部、各技术兵种和后勤之间的信息交互。
　　这下事儿就大了，如果把这几页纸上记载的东西统统都给整理出来，那蓝方的部队构成、布置、后勤情况以及对红方阵地的了解，无疑就全部暴露了出来了。
　　更重要的是，把其中一些关于蓝方军用卫星的情报整合推理一下，甚至有可能可以推算出卫星的窗口时间。
　　飞快的把几页纸摊到桌子上又重新扫了一遍，装甲团团长强行压抑住了心中的激动。因为这些情报的真实性还没有得到印证，他不能急着上报。不然情报报上去了，却发现有误，甚至是蓝方的障眼法，那就闹大乌龙了，搞不好会影响红方整体的布局。
　　强行按奈住心情，让两个人详细、详细，再详细的把之前十来个小时里的经历说了一遍，又着重问了曲森在蓝方通信车里是如何得到这些情报的，心里这才有了底，让手下的参谋加急整理，弄好后马上上报师部，并转送红方指挥部。
　　装甲团团长激动的不行，曲森和韩跃进简直可以用传奇来形容的经历，把装甲团指挥部里的参谋、干事也彻底折服了，连门口负责警卫的战士都忍不住竖着耳朵听，等俩人说完后所有人都听得大呼过瘾。
　　曲森和韩跃“故事”讲也讲完了，东西也顺利上交了，任务告一段落，在被装甲团团长狠狠的拍着肩膀重新表扬了一顿后，被一名参谋领下去吃饭，然后休息。
　　两人饱饱的吃了一餐后，在装甲团指挥部的休息区，一头扎到行军床上开始蒙头大睡。
　　这一觉是睡的昏天暗地，可熟睡中的两个人还不完全知道，他们这次能成功的逃出蓝方控制区，到底是有多么的幸运。


第三十七章：你们想听鬼话吗？

　　曲森他们这趟能够顺利跑出来主要原因是，蓝方在第一天的战斗中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下面无论是军官还是战士都不同程度的产生了懈怠、情敌的心里。要是换做现在处于劣势的红方范围内。
　　一没口令，二说不清任务目的，恐怕要么早早的就被按住，要么暴露后被追兵追得漫山遍野的乱跑。
　　可他们毕竟是幸运的，侥幸瞒过蓝军侦察连和哨卡不说，单说在蓝军c3区通讯中继站那里，不但碰到个性格四海的保卫班班长，还碰到了跟曲森有“私仇”的周莉周大小姐。
　　之所以重点说到周大小姐，因为要知道蓝方通信中继站那，可没有导演组的督导员。
　　如果信号中继车里被“战术性击毙”的不是周莉，无论是谁恐怕曲森他们头脚离开，后脚马上就发出示警，那结果就肯定完全不一样了。
　　反正没有督导员看着，保卫班和那两个文职技术员事后只要咬死了说曲森几个开着车刚离开，他们就发现了中转车里的技术员已经“牺牲”了，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可现实是曲森离开后，周莉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光顾着生气了，压根没想起来对外面的人发出示警。等她生够了闷气反应过来，已经是好长时间以后的事了。
　　而且周大小姐反应是反应过来了，可大小姐脾气也发了。心里琢磨着：“姑奶奶都这么久没动静了，外面那帮死人居然也不知道进来看一眼，特别是那两个文职技术员。奶奶个腿的难道认为维护信号中转站运行，就是我一个人的活儿吗？
　　他们到这儿来到底是执行任务的，还是来看山景旅游的啊！”
　　而这个时候曲森和二级士官还在互相飙戏，糊弄安惊蛰呢。就算一时躲过去了，后面的路也走不顺，c3区域内的蓝方各驻军派人四下搜索，再放出无人机侦查，卡车的目标那么大，直接就得被人围了。
　　其实周莉是被火气冲脑，误会外面的人了。毕竟这帮人里就她一个女同志，又单独呆在车里。部队这地方作风严谨，而且周莉还是五一一所的人，跟他们都不熟。
　　外面的人，无论是保卫班的战士，还是两个文职技术员，都琢磨万一要是自己进去时，人家女同志正准备处理点儿“私事儿”那多尴尬啊。
　　毕竟这荒山野岭的，让一个女同志而且是个年轻女的同志，自己去钻草坷子解决，有点儿太不人道了。
　　再加上信号中转站一旦设置好正常运行起来，基本不需要再人工干预，只要每过两个小时执行一下自动校队程序就可以了，也就是周技术员在控制平台上输入一条指令的事儿。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保卫班的战士烧了点热水，冲了些巧克力粉，保卫班的班长让一个战士去给周莉送一杯。那个战士在车门外面敲了半天的门里面也没反应，大家才察觉到异常。
　　要是在这个时间点周莉及时把情况说了，其实一切也还来得及补救。曲森他们还没到蓝方哨卡，要是事发了以蓝军的命令传输速度，直接就被哨卡的执勤战士给拦住了。要知道那里可有一个班的战士，地上还有钉链，而卡车里理论上只有曲森和韩跃进是战斗人员。
　　可周大小姐这会儿火气已经爆棚了，愣是坐在那一声不吭。
　　直到一名文职干部发现，操作台上的记录本被撕下去了好几页，大家这才真正警惕了起来。因为记录本按规定是一点儿也不允许缺损的，这一下少了好几页是绝对的非正常情况。
　　可问周大小姐，周大小姐依旧是一句话也不说，等有人发现了记录本空白页上，有好多上一页写字留下的痕迹，用铅笔轻划还原出字迹后，所有人都惊了。
　　因为上面的字迹记录的全都是蓝军一方的命令和情报交流信息。
　　一名文职干部赶紧打开通讯频道，火急火燎的把中继站的情况向上面汇报，当他说到周技术员不知什么原因坐在那一言不发的时候，周大小姐彻底爆发了。
　　“姑奶奶一个多小时以前就被人击毙了，现在尸体都快凉透了，你们想听我说什么？鬼话啊！”
　　周大小姐实在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愤怒的爆喊后再次闭口不言。不过有这句话已经足够了，中继站中的几个人就算再傻也能推测出通讯车里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负责向蓝军作战指挥部报告的文职干部，马上将推测出的结论汇报，同时问保卫班的战士，谁记住了之前来过的那辆卡车的车牌号。
　　别说，还真有眼尖记性也好的战士给记住了。于是卡车车牌号，连同曲森、二级士官还有韩跃进的体貌特征也一同被汇报了上去。
　　通信中继站忽然出现了严重的泄密事件，让演习开始后已经取得第一回合胜利，气氛略显轻松的蓝方指挥部瞬间蒙上了阴影。
　　岳建军黑着脸，一边命令作战参谋将卡车车牌号通报给各单位拦截，另一方面命令通信中继站马上进行自查，看看到底有哪些情报被红方侦查兵窃走。
　　此时岳建军还不知道在信号中继站里盗取情报的那个“红方侦查兵”就是老战友曲栾志的儿子曲森，不然他真不知道到底是该高心还是该愤怒。
　　在通信中继站里两名文职技术员，根据数据被最后访问时间，统计失窃情报的时候，对车牌号为演b2392的卡车，追查、拦截命令也飞速的通过各种有线、无线手段传递到了蓝方占领区域内的每一个角落。
　　不过当蓝军c3区前沿哨卡接到通知的时候，演b2392已经不可能再被拦截了。
　　蓝方作战指挥部内，岳建军知道了演b2392已经通过前沿哨卡进入了c4区域后，看着手里多达几页的失窃情报，差点没摔杯子。
　　这几页纸中从蓝军的前沿阵地布局，到后方后勤跟进，可谓是包罗万象。就因为这些情报的泄漏，蓝军的整体作战部署必须完全要推到重来。
　　命令好下，可部队的调动却需要大量的时间，连带着各种后勤准备也需要跟着调整。这样一来已经箭在弦上的第二阶段攻击，就不得不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强行停下来。期间浪费的时间和资源不说，还容易被红军钻了空子。
　　“五一一所到底行不行啊，弄套破系统出来还得了全军科技进步二等奖，就这还二等奖，红方随便过来俩人就给破解了。”一个参谋小声抱怨了一句。
　　“行了，你还不准红军里有个个把高人啦。”另一个参谋见岳建军脸色实在是难看，小声劝了一句。
　　“都给我闭嘴。”岳建军呵斥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到电子屏幕前，看着作战地图开始重新部署：“命令三一三团放弃现有阵地，转移至d4 02号区域构筑阵地。三一九团隐蔽转移至d5 06号区域静默待命。工兵团一营在c3 03号地区布置团级坦克部队伪装阵地，工兵团二营在……”
　　随着岳建军的命令不断的被下发，蓝方占领区几乎所有部队或快速机动，或隐蔽转移，全都动了起来。


第三十八章：憋屈也得打！

　　在岳建军紧急重新布置部队的时候，红方指挥部内气氛较之前轻松了一些。谁也没想到装甲团居然忽然送来了大批蓝方的重要情报，随着这些情报被整理出来，大家终于对蓝方的兵力结构，以及各种技术手段有了清晰的了解。比之前一切全靠分析和猜测要强出太多了。
　　许南关看着作战参谋不断的根据得到的蓝军最新情报，在地图上做着标记，陷入了沉思。他已经推测出，如果不是因为蓝方察觉到情报失窃，现在已经开始了第二波攻击。
　　这个判断让许南关忍不住后背有些发凉，从蓝方前线部队非常有针对性的部署就能看出，蓝方的已经把自己这面的布置摸的非常透彻。
　　几个伪装阵全部被识破不说，连二线部队的大部分部署，也已经被蓝方指挥部获悉。
　　尽管在演习开始之前，许南关就对蓝方的侦查能力有了很高的评估，可事到临头才发现，在各种高科技手段的加持下，自己还是远远的低估了蓝方。
　　最可怕的是红方这面，自他到下面的作战参谋组，以及各级指挥员，没有一个人想到蓝方的指挥官岳建军，居然敢在手中部队规模依然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会在白天同时发起两线突袭。
　　“这要是被岳建军得手，这场演习离结束恐怕就不远了。”许南关庆幸的同时，心中居然不由得的对十六团的那个手里有点真本事的战士，生出了一丝感激之情。
　　暗想：“要不是那小子得手，打乱了蓝军的部署，今天白天过后我这张老脸可就算丢尽了。”
　　想到这儿许南关又看了看手中五师送上了的情报，上面情报来源一条写的是：“十六团一营二连战士曲森……”
　　“曲森！”看到这个名字，许南关脑海中回想起，军区大比武时看到的一张vcd碟片，隐约记得里面那个冒雨在四百米障碍跑场地上飞奔的列兵，好像也叫曲森。
　　“不会是一个人吧。”这个念头在许南关的思绪中一闪而过。
　　“军长，蓝军现在肯定在紧急调整部队重新布局。我们要不要趁机打一下？”红方参谋长见许南关的思考好像已经告一段落，便说出自己的建议。
　　许南关眼睛看着地图缓缓的摇了摇头：“根据我们掌握的最新情报，这个时间段正好是蓝方军事卫星的窗口时段，只要我们部队一动，蓝方第一时间就会察觉。
　　就现在已知的双方综合力量对比，我们如果派出多支小股部队突袭，恐怕大部分还没通过双方的缓冲区，就会被消灭大半。侥幸通过个一两个营、连，面对着对方绝对优势的人数和装备什么用都没有。”
　　参谋长不说话了，许南关说的情况他其实也想到了。现在早就不是古时候，动不动就百骑破万人的时代了，虽然战斗意志和单兵战斗力依然重要，但在对方有准备的情况下，别说百骑破万，就连百骑破千都是妄想。
　　虽然这种说法不是绝对的，但就算存在那样的战例，也需在特定的条件下才有可能成功。
　　更别说现在的蓝方，不但兵员素质跟红方旗鼓相当，在武器装备和侦查手段上，更是要高出不止一个档次。
　　“军长，不行咱们全线压上去，靠着人数，压也压死他们。”一名年轻的参谋看着近在眼前的机会，自己一方却无法利用，实在是气不过，说出了自己大胆的想法。
　　许南关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在地图的几个位置上点了几下，那名年轻的参谋就不说话了。
　　许南关点的几个位置分别是蓝方的导弹部队，重型自行火炮部队和空军。
　　红方要是真像年轻参谋说的那样全线压上，恐怕部队刚一动作，坐标诸元就会被卫星传送到这些部队的指挥官手中。那时蓝方指挥官只要下个开火的命令，一轮打击过后，红方攻击部队，就不剩几个“活人”了。
　　“这不欺负人嘛！”年轻的参谋气的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双眼发红的低吼：“地上全是机械化部队，天上无人机侦察机满天飞。炮比咱们打的远，战机比咱们高出一代，雷达高出了不止一代。通讯全都数字化了，还有卫星帮忙，这还怎么打！”
　　“闭嘴！”红方参谋长气的大声呵斥了一声，深呼吸了一下，放缓了语气说：“蓝军这就算欺负人了？你去看看如今外军的作战配置，真要真有一天碰上了，你怎么办？去联合国投诉他们欺负人？”
　　年轻参谋被训的无话可说，强忍着发酸的鼻子小声说：“我就是觉得，这杖打的真t憋屈。”
　　“憋屈也得打！”许南关掷地有声的说了一句，转头看向身后的参谋们：“命令各师团，把最精锐的侦察兵全都给我撒出去。动用所有能动用的侦查手段，给我死死的咬住蓝方各部队的运动轨迹。我们只要撑住了他们下一轮的攻击，就是反击的时候。”
　　“是！”红方指挥部内所有的人员同时立正领命，低迷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
　　许南关并没有说什么富有煽动性的话给大家鼓劲。因为他知道，下面的人其实不怕敌人强大，就怕自己的指挥官没有主意。只要他能给大家指出通往胜利的方向，比任何动听的豪言壮语都要强上一万倍。
　　命令很快逐级传达，红方所有部队在最短时间内，纷纷按照指挥部的命令全都动作了起来。许南关的战略意图同时也被传达给了一线的指挥官们，
　　在指挥官们的带动下，一时间红方所有指战员都憋足了劲儿，准备迎接蓝方部队下一轮的冲击。
　　————
　　红蓝双方的指挥官非常默契的把部队动作都控制在暗处，一时间整个演习区域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当中。而此时的演习导演组内，议论声却是热火朝天。
　　大家不是在议论两方红蓝双方此刻的动作，而是在议论导致红蓝双方动作的根由。
　　这个根由自然是指不久前发生的蓝方情报失窃事件。
　　红蓝双方所有的命令下达和情报掌握，都是要向演习导演组报备的。这样做的原因一个是导演组需要详细的收集双方的信息，来准确判断战场的形式，进而判断出红蓝双方的优劣势，记录后用于分析和参考。
　　另一个是导演组需要保证红蓝双方，在一个公平的基础上进行施展，防止某一方求胜心切，使用了一些违反演习规定的手段。
　　所以此时蓝方情报失窃的情况，红蓝两方面都已经向导演组做了汇报，其中红方自然更为详细一些。因为他们可以从曲森口中得到窃取情报的详细过程。
　　而蓝方因为目击者，技术员周莉按演习规定已经被判定为“阵亡”，所以汇报的报告中，除了已查明的失窃情报都有哪些，其它的都是猜测和推断。


第三十九章：老兵刘援朝

　　导演组中大家讨论的主要有两点：
　　一个是五一一所开发的战场中继设备软件，是不是存在明显的安全漏洞，这才让红方一个普通的列兵，也就是那个叫曲森的战士，很轻易的就弄走了情报。
　　另一个是红方在窃取蓝方情报的过程中，有没有违规的情况发生。
　　“好！这才是我的兵，好样的！曲森，好样的！”就在导演组展开讨论的时候，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忽然响起。众人循着声音看去，不由的一阵头疼。
　　忽然出声的是一位上校军官，名字叫做刘援朝。要是换个军官敢在导演组里这么大喊大叫，别说是上校，就是大校也早被卫兵给赶出去了。
　　可是出声的这位，大家还真没什么好办法。因为刘援朝的军衔虽然不是众人中最高的，可资历却是最老的。在坐的绝大部分人在他面前都可以说是小字辈。
　　没错，这里提到的刘援朝就是曲森的团长，刘援朝同志。
　　刘援朝在不长时间以前，还处于极度郁闷之中。因为他是这次演习中红蓝双方都包括在内，第一个被“击毙”的团级干部，手下的整个团也莫名其妙的就报销了。
　　之所以说用“莫名其妙”这个词，是因为刘援朝直到被“击毙”，都想不明白自己的团隐蔽的那么好，怎么可能就忽然间遭到了蓝方装甲部队的突袭。
　　要说团里可能有一两个战士，因为失误或不小心被蓝方侦查手段发现了，这倒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一个团一千好几百人，不可能在长时间的隐蔽状态下一点儿马脚都不露。
　　但十六团从阵地布置、火力点安放到伪装手段，都是刘援朝亲自检查过的。
　　他还就不信了，蓝方能通过几个点的暴露，就能推测出整个团的阵地布局，以及火力点的安放。
　　一上来第一轮就把各火力支撑点打了个七七八八，而且突袭中，专找防线的薄弱点冲。第一道第二道防线被突破了，后卫防线也被突破了。
　　他刚组织剩下的力量退守到第三道防线的几个制高点据守，就直接接到了演习导演组的通知，说自己的部队，包括他这个团长在内，遭到了蓝方狗屁导弹部队的精确打击，全军覆没了。
　　手里拿着演习导演组的通知，刘援朝忍不住仰天大骂：“狗屁的导弹部队，狗屁的精确打击，还真以为长了眼睛了，几个屁大点的山头，地形还那么复杂。说覆盖打击就覆盖打击啦！吹牛13是不是也得有个限度！”
　　抱着这样的心情，刘援朝刚一到演习导演组设置的集结点，抢了一辆车就怒气冲冲的杀进了导演组的大办公室。挨个指着鼻子质问：“演习规则到底是怎么制定的，你们这是拍电影还是拍电视剧呢，还讲不讲究一切从实战出发了！”
　　要是换个团长，仗一开始就把自己整个团给报销了，还敢到导演组大闹，秒秒钟就得被关进禁闭室冷静冷静。可对刘援朝却不行，导演组的人还得一口一个刘团长、老刘的安抚着。
　　好容易等刘援朝情绪稳定了，又拿来之前蓝方部队在攻击十六团之前，做的情报分析。怕刘援朝弄不明白一些技术含量高的数据，还专门安排了个年轻军官在一边逐项解释。
　　当看到蓝方侦察机航拍的地区图片时，刘援朝心里还不服气，地图上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可看到卫星地图和频谱分析图后，刘援朝脸色就变了。
　　刘援朝看了图谱后，虽然具体的参数什么的看不太懂，但图他还是能看明白的。
　　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自己阵地上的那些伪装措施，也就只能骗一骗肉眼。控制热源，防止热感应侦查，也只是能起到不多的作用。在其他高科技侦查手段下根本就是个笑话。
　　别的不说，单说伪装网，虽然远远的用肉眼看，跟周围环境比起来根本看不出什么差异，但在一张通过卫星扫描后得到的图片中，伪装网的反射普和周边的环境比起来有着非常明显的差异。
　　要知道阵地上班级坑道，壕沟，各级指挥部上面可都是用伪装网遮蔽的。蓝方只要通过对伪装网布局的分析，就可以把自己的阵地结构推断出八成以上。
　　后来在年轻军官罗列蓝方导弹的攻击参数时，刘援朝已经彻底没话了。起身默默的走出了导演组的大办公室，一个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那沉默不语。
　　当然，此时的刘援朝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被自己紧急派到装甲团学习卫星通信设备使用的曲森，此刻正在蓝方占领区里瞎折腾呢。
　　此时他已经知道自己团遭到蓝方攻击时，装甲团也同样遭到了蓝方的攻击，所以在他印象里赵参谋和曲森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导演组设立的集结点里睡大觉或者望天儿抠脚呢。
　　导演组的人觉得应该给这个老兵一点消化的时间，就只是吩咐警卫在一边看顾着，并没有去打扰他。
　　夜深了，在导演组一名跟刘援朝相熟的老友几次劝说后，他才进到一间专门给他安排的休息室中，然后就再次没了动静。早饭时叫了几次也不出声，后来烦了就隔着门大骂了一通。
　　中午的时候又去叫，结果他还是不开门。大家不由的担心了起来，生怕这位老兵因为受到的打击太大而想不开。
　　这时刘援朝的那位老朋友觉得，刘援朝如果知道自己团的战士，对红方做出了突出的贡献一定会很高兴，等他心里的抑郁淡一些，起码劝他能吃点东西，别因为一场演习，再把身体给搞垮了。
　　这个提议得到了导演组组长的首肯后，刘援朝的那位老朋友，便拿着红方汇报来的材料，再次敲响了刘援朝休息室的房门。
　　哪知道刘援朝一听确实是高兴了，不过高兴的有点过，嘴里大声的嚷嚷着，就再次跑到导演组的大办公室。好像生怕导演组的人不知道曲森是他的兵似得，一进门声音变得更大了。
　　这个时候导演组正在讨论是不是派个调查组下去，详细确定的一下红方战士曲森，在获取蓝方情报的过程中到底有没有违规行为。
　　哪知道刚开了个头，就看到刘援朝又大呼小叫的进来了，瞬间就都默契的闭上了嘴巴。
　　心里琢磨着：“可不敢让这家伙知道导演组打算要下去调查他的兵，不然还不得原地爆炸啊！”
　　好容易等刘援朝的情绪平复了下来，导演组组长又当着刘援朝的面狠狠的夸奖了一下，曲森在整个过程中有勇有谋的表现。趁着刘援朝听的高兴，赶紧让人带他去吃口东西。
　　等刘援朝出了门，导演组才开始继续讨论，很快就指定了专门的人员负责详细了解此事，重新确认曲森及其他涉及到的官兵在整件事中，特别是关键细节上的情况后，形成报告汇报给导演组。


第四十章：脑子还在，总会有理由

　　被指定调查此事的人员很快分成四组分头行动。
　　第一组，负责去问询隶属于蓝方的技术员周莉。
　　第二组，去集结点问询一起跟着军用卡车离开蓝方占领区的那十几名战士，特别是全程负责开车的那名二级士官。
　　第三组，负责问询当时在蓝方通讯中继站工作的两名技术员和保卫班战士。
　　至于第四组，自然是到红方装甲团，去问询四十五团战士韩跃进和这件事的主角，十六团的战士曲森。
　　当然，导演组虽然派出了问询人员，但演习还是照样进行。这么大规模的演习总不能为了这件事，叫个中场暂停。更何况蓝方指挥官，也没有向导演组就红方窃取己方情报的行动及过程提出异议。
　　更何况就算曲森的行为确实违规了，但红蓝双方针对此事的军事调整已经开始进行了。导演组总不能让大家“倒带”把战场恢复到事发之前吧，还有总不能命令红方把已经知道的情报给全部忘记吧。
　　情报这东西，知道就是知道了，让人假装忘记简直是一种做近乎开玩笑的行为。而且就算是在真实的战争中也会有各种意外发生，而这种意外也是指挥官必须面对的。
　　导演组之所以要收集准确的信息，也是为了在演习结束后，做总结的时候作为参考。
　　当第四组的工作人员赶到装甲团的时候，曲森和韩跃进正睡的昏天暗地。被的叫醒后两个人很长时间都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
　　毕竟俩人都已经超过三十六个小时没有休息了，中间体力消耗巨大不说，人还一直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几个小时的睡眠还不足以彻底恢复过来。
　　曲森还好，被问询时回答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后，就逐渐清醒了过来。可韩跃进就让人哭笑不得了，人虽然坐在那里，可两眼无神根本就不聚焦，表情也一片木讷。不管问他们什么问题，都只是“啊？啊？啊？”的一个反应，完全是眼睛虽然睁开了，但大脑却依然还在睡着的表现。
　　弄的问询员没办法，只能喊装甲团的战士领他回去接着睡。
　　导演组问询员在开始询问曲森前，先提出了要求，警告曲森对所有过程细节的描述都要实事求是，导演组的其它工作人员，此时正在询问红蓝双方其它与事件有交集的相关官兵。
　　如果曲森在一些细节上撒了谎，只要与其它相关人员的问询记录一做比对，导演组马上就会发现。
　　在曲森回答听明白了以后，问询正式开始。
　　问询员先是让曲森从接到任务离开十六团开始，一直到在c4区域遇到红方暗哨，将这段时间内他经历过的所有事，按时间顺序完整的复述一遍。
　　在曲森开始复述后，问询员只是时不时的在本子上记录了点什么，也没有在曲森讲述时去扣细节。不过曲森还是尽量详细的按要求把经过复述了一遍。
　　等曲森复述完毕，问询员开始提问，第一个问题就是：“曲森你知不知道，在事件中全程负责开车的二级士官，其实是属于已“阵亡”状态。”
　　对这个问题曲森耍了个心眼儿，他说他其实是会开车的，入伍以前正在驾校学习，只是后来因为当兵走了，才没有拿到驾照。而且他的二叔家里就养着货车，他经常偷偷开着玩儿。
　　所以他是有能力独自驾驶蓝方卡车的，只是担心因为驾驶技术不熟练，损坏了部队的装备，在得知二级士官是榴弹炮牵引车司机后，才让他代为驾驶。导演组如果不相信，可以马上找来一辆卡车，他可以驾驶一下证明。
　　曲森说话的时候言辞非常恳切，不过他其实说的不是实情，起码不完全是实情。
　　他当兵前确实正在考驾照，可学的是c票，跟需要a票才能驾驶的卡车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至于他二叔家，在曲森很小的时候倒是确实养过大挂车，他还坐在坐在二叔的腿上控制过方向盘。可那是五六岁时的事了，他那么大时如果能够没事儿开着大挂车跑出去玩，恐怕早就出名了。
　　导演组的问询员现在要是真找来一辆卡车，曲森估摸着自己打火是可以，挂挡也会，不过能不能开动就不知道了。毕竟大车的油离配合跟小车是有很大区别的。
　　好在问询员并没有纠缠这个问题，做了记录后又问起了曲森从蓝方通信中继站获得情报的时候，是如何破解电脑系统获取情报的。
　　曲森先跟问询员解释了一下，他并没有破解那台军用笔记本电脑的系统，而是发现了系统的一个漏洞，让他看到了系统的指令代码集，又详细的解释起，破解系统和找到漏洞是两个不同概念。
　　看曲森说的很专业，问询员来了兴趣，就问他为什么懂这么多。
　　曲森又说起他就是计算机专业毕业的，对lux系统有一定的操作经验，而蓝军通讯中继站中那台军用笔记内的安装的系统，又是在lux系统的基础上开发出来的。所以他才能顺利的找到漏洞。
　　问询员做了记录后也算解开了心中，为什么基层连队的一个普通列兵，有本事从蓝方通信中继站中获取到情报的这个疑团。
　　这个疑问解开了，问询员又问：“根据我们了解的情况，你当时在通讯车里，并没有真的开枪射击里面技术员周莉，你觉得你当时要是开了枪，还能不能顺利获得蓝方的情报？”
　　曲森一听这个问题就笑了，自信的说：“我当时很轻易的就制服了里面的女技术员，如果是实战，直接拧断她的脖子，或者用匕首解决了她就好，根本没必要一定得开枪。”
　　问询员对曲森的回答很满意，点了点头又问了几个小问题后，告诉曲森可以去继续休息了。
　　曲森站起来立正敬礼后刚要离开，问询员又问了一句：“小曲你觉得，如果你不是借用演习导演组的名义，能不能顺利的混过蓝方哨卡的盘问。”
　　曲森站在那想了想回答：“我相信只要脑子还在，总会有理由的，世上无难事嘛。”
　　问询员哈哈大笑，点了点头，便让曲森离开了。
　　问询结束了，曲森也早就彻底清醒了，正好赶上装甲团开饭，就在团指挥所跟一帮参谋、干事们一起吃了一口。
　　饭后曲森没地方去，也没人赶他离开，就找了个小马札坐下，看着团指挥所里一帮参谋们做图上推演。
　　很快曲森从他们的言谈中，知道了一个让他非常惊讶的消息，装甲团现在居然只剩下约一个营的兵力了。


第四十一章：差距

　　曲森虽然从之前得到的蓝方情报中知道，装甲团曾经遭到了导弹攻击，后在被反装甲部队伏击时涉水渡河，但没想到居然损失这么严重，便悄悄问一个看起来比较面善的参谋：“团里怎么就剩这点兵力了。”
　　被问到的参谋上午的时候也是指挥所里“听众”中的一员，对曲森这个有本事，脑瓜也好使的列兵，还是有点佩服的。
　　曲森问他他也就没瞒着，小声跟他说：“昨天晚上你们十六团受到蓝方攻击的时候，我们团和四十五团也同时受到了蓝方导弹部队的覆盖式打击。
　　导弹被咱们雷达部队捕捉后，再把消息传递过来时，全团虽然紧急疏散，可还是损失了差不多一半的战车。
　　重新集结转移后又遭到蓝方反装甲部队的伏击，要不是团长当机立断冒险涉水渡河，恐怕现在连一个营的兵力也剩不下了，而且我们后勤单位基本全丢了，现在油料和弹药补给全都是问题。”
　　“蓝军动作这么迅速？”曲森看到情报时还以为装甲团遭到攻击后，会像电影里那些英雄部队一样快速机动规避了导弹攻击。
　　遭到反装甲部队拦截后又当机立断成功涉水突围脱离战场。结果没想到，实事却是这样一个可以说十分悲壮的结果。
　　“蓝军动作怎么会这么快？”曲森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如果遭到导弹攻击，机动时间不足，损失惨重这个可以理解。可曲森实在想不明白，蓝军是怎么做到那么迅速的在装甲团撤退线路上布置伏击的。
　　要知道当时这附近几个区虽然遭到了蓝军的攻击，可各战场大多还在激战。蓝军就算天上有卫星监控，可得到情报后再出动伏兵，这可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
　　装甲团可是用车轮子和履带在前进啊。难道蓝军指挥官是属诸葛亮的，早早的就算到了一切？
　　“能不快嘛。”参谋有些不忿的说：“人家天上有卫星、无人机盯着，当然能在第一时间掌握咱们的动向了，而且我们事后做了推演，蓝军的反装甲部队应该是通过直升机部队直接投放到指定区域的。
　　咱们装甲车就算履带再怎么倒腾也是在山里行进，怎么能跟在天上飞的比。”
　　“唉~”曲森听了参谋的话，又想起抄蓝方情报时，看到了人家有那么多厉害的兵种，跟着叹了一口气。”
　　他第一次有了一种，不管自己这面的战士平时训练有多么的刻苦，也无法弥补装备上劣势的感觉。
　　“别叹气！”参谋见曲森有些消沉，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鼓劲儿道：“咱们这面怎么说在部队总数上，还是有压倒性的优势。而蓝方虽然兵种五花八门的，看着好像什么都有，但毕竟部队总量在那摆着。他们的导弹再厉害，也不是没数的。咱们只要扛过了他们下一轮的攻击，就差不多是反击的时候了。”
　　曲森一听，觉得也对。演习可不是玩电脑游戏，蓝军那面就算再厉害，武器和燃料的补给也不是无限度的，只要红方能扛住冲击，双方进入消耗战阶段，红方的优势就逐渐显现出来了。
　　“报告！卫星通讯设备受到严重干扰。”就在曲森刚刚对胜利重新燃起信心的时候，指挥部角落里的通信小组小组长忽然起身报告。
　　“卫星受到了干扰了？”正在与团参谋长低声讨论眼下情况的装甲团团长十分意外的问。
　　“不是，是我们的收发设备受到了干扰。”通信小组小组长回答。
　　“你判断是我们设备故障或是天气原因造成的，还是受到了人为的干扰？”装甲团团长又问。
　　“我非常肯定，是人为造成的干扰。”通信小组小组长语气坚定的回答。
　　“奶奶的，这蓝军还真是邪了，什么都能干扰啊！”装甲团团长嘀咕了一句之后，表情一肃：“命令各连排立即拉开间隔，随时准备机动疏散。”
　　“是！”值班参谋领命后开始传达命令。
　　————
　　蓝军作战指挥部。
　　“哎，我发现咱师长是真牛，这是要把红军先挖肉再剃骨啊！”之前抱怨五一一所研究的东西太low的那名参谋，低声跟旁边的另一个参谋嘀咕。
　　“那是，咱毕竟兵力不足，得有选择的攻击目标。第一阶段先淘汰红方那面老式通信的部队，然后再对他们有数字设备的部队下手。打散他们的防御线后再一点点分割蚕食。
　　要是一开始就无线电和数字信号一起干扰，那他们不就有警觉了嘛。”另一个参谋得意的说。
　　“报告师长，通过之前监控到的讯息与卫星扫面结果做交叉比对，现在已经把红方指挥部可能存在的位置缩小到了三个。”情报分析小组组长起立汇报。
　　“命令山地作战旅向c5、c6地区发起突袭的同时，派出一部用最快速度摧毁329高地上的雷达站。命令混成突击一团、混成突击二团快速凿穿d9区红方十二师自观景口到曹安县一线的防御阵地。”岳建军看着面前电子地图上被标记出来的三个高亮区域沉声下令。
　　顿了一下后用略低的声音又说了一句：“通知特种作战旅，他们该动一动了。部队将会在c5和d9地区开辟出了两处通道，供他们快速穿插。”
　　蓝军第二波攻击发动的时候，红方装甲团与其它跟上级失去联系的部队一样，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动！可能错过上级派来的联络员。不动！呆在原地一旦被蓝军捕捉，很可能全军覆没。
　　“团长，咱们怎么办？”一个参谋紧张的向装甲团团长请示。
　　“咱们这里地势复杂，隐蔽性好，蓝方的卫星也很难发现我们。”装甲团团长先低声说了一句，接着声音一扬：“我们不动，等到通信兵带师部的消息回来。再把警卫部队全部派出去，将警戒距离提高到五公里。”
　　装甲团之前遭到攻击后，各类型车辆虽然损失严重，但有很多单兵并没有被判定为“阵亡”，这些单兵被重新组织起来后，临时成立的警卫部队。
　　“团长，我也去吧。”曲森现在是个散兵，既然到了装甲团就自动成为装甲团序列中的一员。
　　而他又不懂开装甲车，但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所以主动请示，要去外围警戒。


第四十二章：出发阻敌

　　“不用，你不是懂电脑嘛，正好有两个坏了的移动电脑，你去看看能不能给修上。”装甲团团长看了曲森一眼后，给他安排了一个任务。
　　其实装甲团现在的情况，多台电脑少台电脑的一点用都没有，只是装甲团团长觉得曲森已经很辛苦了，警卫队的人手也完全足够了，多他一个也不多，就不想他再到外面跑。
　　不过直接拒绝，又怕打击他的积极性，就给他找了点活儿干。
　　可这个情况曲森不清楚啊，一听有修电脑的任务，这是自己的专业啊，就马上来了精神。
　　一个参谋听到了团长的命令，赶忙交代门口的警卫兵，让他去取放在指挥车里的两台坏电脑。自己跑去给曲森找工具。
　　电脑和工具很快都交到了曲森手里，曲森看了一下，是两台同一型号的移动电脑。一台进水了，另一台不知道是因为受到了碰撞还是硬件故障不能开机。
　　移动电脑这东西不算是笔记本，但却便于携带。简单说就是把台式机舍弃了机箱，装进一个特制的拎箱里。硬件和电源整合到拎箱的下半部分，上面用带着键盘的挡板盖住，上半部分固定着一片液晶显示器。
　　这种便携电脑非常容易拆卸，曲森几下拆开后，发现进水的那台里面还有很多积水，估计是之前装甲团涉水突围的时候不小心掉到水里了，便暂时没管。又开始检查另一台，由于手里没有万能表，简单的测试了一下判断是主板故障。但是因为虚焊还是芯片问题就没法进一步检查了。
　　想了一下，就把目光再次放到那台进水的机器上，几下把进水机器的主板拆下来，把电池扣下来后找了块干布擦拭干净。再用卫生纸细擦一遍。然后把一本演习规定手册展开，用人力扇风。
　　在和一名警卫员轮换着扇了能有二十分钟后，觉得干的差不多了，装上电池后给换到了主板故障的那台机器上。因为两台机器的型号一样，系统也没有硬件识别保护，很顺利的就启动成功进入系统界面。
　　好歹算搞定了一台，曲森心里挺高兴，赶忙把螺丝拧好后去报告。结果刚走出两步，门外一个战士满脸是汗的冲进来对着装甲团团长大喊：“报告团长，c5方向有战斗的声音，很激烈。”
　　“c5方向？”指挥部里的所有人，同时把目光投到了桌子上的军用地图。
　　“应该是老艮山的坦克团。”装甲团团长迅速做出了判断。
　　“我们要不要去支援他们一下？”团参谋长请示。
　　装甲团团长没有马上回答，看着地图在权衡。
　　“团长，咱们赶过去最少要半个小时。照蓝军之前的表现，他们一旦动手，肯定会在最短时间内结束战斗。我担心咱们赶到时那面已经收尾了，咱要一头撞上去……”一名参谋虽然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不会！”装甲团团长摇了下头，沉声说：“因为担心蓝方的导弹攻击，老刘肯定把阵势拉的很开。蓝军人手有限，不可能短时间就把坦克团的主力打掉。而且老刘知道我们在这个方向，如果战势不利一定回往这面撤，咱们赶过去，正好接应他们。”
　　“老艮山周围还有别的部队，而且咱们现在的情况也跟坦克团那面通报过了，刘团长为什么一定会往咱们这方向撤。”一名参谋想不明白自己的团长是怎么得出的判断。
　　“多看看地图，坦克团要是被蓝军反装甲部队咬上，除了往咱们这个方向跑，还能往哪去！”
　　装甲团团长说完后，也不管那个参谋有没有理解自己的话，马上下令：“命令，全团出发，从244高地南侧山谷向老艮山前进。”
　　装甲团算是红方最精锐的拳头部队，属于装甲混编团。满编时全团有一百余辆战车，另有辎重营，防空营，火力支援营和工兵营等众多保障单位。
　　不过现在只剩下十五辆坦克，九辆步兵装甲车和五辆突击战车，其余的后勤、火力支援和防空单位在之前遭到蓝方导弹攻击和后来涉水突围时已经全部丢光了，只剩下一些散兵。
　　不过部队虽然丢了将近四分之三，但战斗意志依然旺盛。随着团长的一声令下，引擎发动的声音几乎同时在四面八方响起。接着一头头钢铁怪兽在轰鸣声中解除伪装从各自的分散隐蔽点冲出。
　　只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便集合完毕。五辆突击战车率先出发后，其余的坦克车和步兵装甲车随后跟进。
　　曲森坐在一辆步兵装甲车内，听着轰鸣的引擎声心情激动不已。
　　他之前只是站在外面远远的看过这些，由钢铁构成的战争机器开动，没想到今天忽然有机会坐在里面，而且还是在赶赴战场的路上，虽然在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别紧张，一会儿打起来了跟住我们就行。”车内步兵班的班长看出了曲森的激动，因为噪音太大，几乎是用喊的出言安慰他。
　　“是！”曲森也扯着嗓子用喊得回复。
　　“一会儿如果呈散兵突进，遇到蓝军的穿甲弹，一定要避开，那玩应儿打在装甲上就能留下一个粉印子，但人挨上可受不了。”步兵班班长不知道曲森以前有没有接受过装甲兵训练，再次大声提醒。
　　演习中的枪械用空包弹，通过红外感应判定。炮兵也是打空包弹，导演组的电脑会根据火炮的射击参数和当时的自然参数来判断弹着点和杀伤半径，但单兵防空导弹和单兵反装甲武器就不同了，因为无法通过红外装置和参数计算判定实际杀伤力，所以确实是会发射的，只是战斗部是空的，命中目标后会留下粉印。
　　ps：自然参数是指风向风速、天气情况、弹着点地理信息等影响命中率和杀伤力的外界因素。
　　就像步兵班班长说的一样，“60火”火箭弹和单兵反装甲导弹这类东西，拆去战斗部后打到坦克和装甲车上无所谓，但打到人就有可能出事故了。虽说对方射击时肯定瞄准的是机械车辆，但谁也不敢保证不会发生意外。
　　“是！”曲森虽然没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但班长的话他听明白了，就是告诉他一旦看到有单兵反装甲武器打出来，一定要远离弹着点范围或及时寻找掩体。
　　可能是从演习开始到现在，终于能和敌人面对面的干一场了，车队出发了十几分钟后，曲森觉得自己的激动和紧张感还是没有缓解，便顺着装甲车四周的小窗和射击孔往外看，想分散一下注意力，结果视角很窄，除了看到一些树木和野草外，对四周的大环境完全看不清。
　　步兵班班长也往外看了一眼，后对照了一下手中的作战地图，对大家说：“我们马上要出244高地南侧山谷了，大家检查装备。”


第四十三章：弹药手

　　车内的战士听到班长命令，同时开始检查身上的武器和弹药。
　　“各车组注意，各这组注意。立刻让出通行通道。各坦克车组借地势向东展开防御阵型准备狙击，各装甲车车组于后方一百米范围内待命，随时准备机动。所有火箭筒小组，所有火箭筒小组，立刻来指挥车接受统一调配。”车内广播传出一阵杂音极大的命令。
　　因为命令中要求火箭筒小组立刻到指挥车集合，所以装甲车在接到命令后第一时间停车。车门开启后，班里的火箭筒小组射手扛起“60火”，弹药手扛起弹药箱，两人同时猫腰自车内冲出。
　　“噗通”一声，跟在发射手后面的弹药手下车后，刚迈步就被地上凸起的岩石绊倒，弹药箱也摔了出去。
　　弹药手忽然摔倒，瞬间吸引了车内战士们的注意。
　　“江喆！”步兵班班长紧张的喊了一声。
　　“班长，我没事儿。”弹药手说了一句后，咬着牙爬起来去捡地上的弹药箱。
　　虽然弹药手说没事儿，但从他费力的挪步脚步去捡弹药箱的动作可以看出他摔的很重。
　　“江喆，停下。”步兵班班长制止了江喆的动作，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从刚才的命令中就可以判断出，团里将要在这里摆下阻击阵地。
　　这时候把火箭筒小组集合起来，多半是要派到周围山坡，准备阻击敌方的装甲部队。而火箭筒小组按照操作规范，打一发后马上就要转移阵地。江喆摔伤了动作肯定受到影响，在实战中，这种影响可以说是致命的。
　　因为这个理由，步兵班班长制止了江喆逞强，准备换人充当弹药手，可他视线在班里战士中间扫了一下，有些迟疑。弹药手要需要很好的体能，可班里的其它战士在体能上却没有太拔尖的。
　　毕竟一会儿很可能需要在山谷两侧的山林坡道上奔跑，班里的战士们如果在普通的武装状态下，肯定全都没有问题。可全副武装，再扛着弹药箱，除了身强力壮的江喆，恐怕都会有问题。
　　“班长，我申请替换江班长。”曲森看出了步兵班班长的意思，马上主动申请，见对方把目光挪到自己脸上，又加了一句：“我演习前火箭筒考核成绩优秀，所有体能训练在连队里成绩也都靠前。”
　　团里命令下的很急，现在根本没有时间让步兵班班长多做考量，看了眼曲森个头够，身体看起来虽然不算很壮，但也绝不瘦弱，当下点头：“好，你替换江喆。与郝平安合作。”又对车门口脸色非常难看的江喆说：“江喆把护目镜给他。”
　　对这个命令江喆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执行，等曲森下车后把弹药箱放到曲森肩上，又摘下头盔上的护目镜递给了曲森。
　　这个时候其它几辆装甲车上的火箭筒小组早就出发了，车辆也开始按照命令让开通道，向左右行驶，寻找便于机动的停车地点。
　　火箭筒射手郝平安见曲森接过弹药箱就不再耽搁，扛着火箭筒甩开步子奔指挥车所在的位置跑去，曲森自然扛着弹药箱紧紧的跟在他后面。
　　装甲团为了更早的得到坦克团的情报，给己方尽量争取反应时间，可是费一些心思。
　　因为车载电台受干扰信号传送距离大打折扣，只能让手头仅有的五辆突击战车每到达通信极限距离就减速一辆，当开的最远处的车组发现坦克团行踪后把情况传递给后车，后车再向后依次传递，直到把情报传递回团指挥车。
　　这是演习开始前就制定好的预案，所以五辆突击战车配合的很好，成功的为装甲团争取到了布置阻击阵地的时间。
　　郝平安和曲森到达指挥车前的时候其它八个火箭筒小组已经集合完毕，装甲团团长不满的看了一眼动作最慢的小组，意外发现曲森扛着弹药箱站在那，心里明白肯定是弹药手出问题了，不过现在不是问的时候，直接对着眼前九个小组说。
　　“我方坦克团正在向这个方向撤过来，蓝方追兵就咬在他们后面。我命令你们马上到两侧山坡寻找射击位置。在团坦克阻击阵地开火后自行选择攻击目标。
　　以敌方高机动性目标为主。注意不要误伤步兵单位。向前突进不准超过三百米。一旦撤退号响起，立即撤退不准恋战。如果我部汇合坦克团开始反击，你们借助山林隐蔽跟进。都听明白没有？”
　　“明白！”九个火箭筒小组，十八名战士同声回答。
　　“出发！”
　　随着装甲团团长大手有力的一挥，曲森扛着弹药箱跟在郝平安后面向左侧244高地的南坡上跑。
　　曲森和郝平安刚开始爬坡，就见到前面有穿着迷彩服的人影迎面跑来。曲森单手扶着弹药箱，另一只手下意识的就去够背在身后的八一杠。手刚伸了一半便停下了动作，因为跑来的人同样带着红方的肩章。
　　“你们是哪个部分的。”曲森和郝平安还没发问，对方便先发声了。
　　“七师装甲团，你们呢？”郝平安回答后反问对方：“”
　　“五师防空团，你们来这里什么任务？
　　“设立阻击阵地，掩护坦克团撤退。”
　　对方没再问什么与曲森和郝平安擦身而过，加快速度向下面的坦克狙击阵地跑去。
　　郝平安也没有耽搁，带着曲森又斜着向上攀爬了一段后两人沿着山坡开始向东侧前进。
　　跑了一阵郝平安回头看了一眼曲森，见他扛着沉重的弹药箱在复杂的地形上，跟着自己跑了这么久居然看起来体力一点问题都没有，忍不住垮了一句：“体力不错！”
　　“班长，一会儿打起来你只管全力机动，我肯定能跟住你。”曲森和郝平安之前没有合作过，所以两人之间没什么了解，自然也谈不上默契。默契是没有时间培养了，曲森能做的就是让郝平安放手施为，不要因为担心自己影响了后面的战斗。
　　“好！机动时别光顾着跑，一定注意隐蔽。”郝平安从曲森说话时的呼吸节奏，就能判断出他不是在逞强，又嘱咐了一句后开始专心向前突进。
　　两人一直向前跑了三百米左右，到了装甲团团长给的最远突进距离后，开始寻找适合狙击的位置。
　　寻找狙击位置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首先要视野好，便于发现和瞄准目标，第二要有隐蔽性，不然还没打到对方呢，自己先被发现并干掉了。
　　最后一点是要方便转移，毕竟火箭筒射击不像狙击枪有一定的隐蔽性，敌人循着火箭弹的弹道很容易就可以确定发射位置。你打一发后不赶紧跑，敌人的狙击手、迫击炮或者其他的压制火力秒秒钟就会打过来。
　　“曲森？”就在曲森和郝志刚寻找合适的狙击位置时，头上忽然响起了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


第四十四章：追上去！

　　曲森寻声看去，见山坡更高位置有一个穿着迷彩服，扛着一个类似于“60火”的东西，头上戴着伪装帽的上等兵，从草丛里露出半个身子正招呼自己呢。
　　“管班长？”曲森看了一眼认出那个人，惊讶的喊道。
　　喊他的人居然是军区比武时认识的管云。
　　“你俩是装甲团来狙击蓝军的？”管云问。
　　“是啊！”曲森嘴里回答，心里在纳闷管云怎么知道自己跟郝平安是装甲师派出来的。之前遇到的那个打听情况的战士腿脚也太快了点吧。
　　“上来，你们团长命令你们火箭弹小组跟我们一起行动。”在曲森纳闷的时候，管云又来了一句。
　　曲森和郝平安对视了一眼，虽然疑惑但还是朝管云隐蔽的地方跑去。
　　在草丛后面隐蔽好身形后，听了管云的解释曲森才知道，原来防空团，在244高地南侧执行防空任务的二营营指挥部，在曲森和郝平安跑路的这段时间里，已经跟装甲团团长联系过了。
　　两面用的是短波电台。
　　装甲团作为了方便指挥，每个车组都装有短波电台。而防空团下面的二营，因为主战装备是单兵防空武器，战时经常要以连、排，甚至防空小组为单位执行分散防空任务，为方便指挥短波电台已经配到了排一级单位。
　　刚才防空团二营派出的联络员，在跟郝平安问明白了突然出现的这支装甲部队的番号和任务后，直接跑到装甲团的指挥车里，告诉了装甲团他们营的电台波段。
　　短波电台这东西虽然传输距离近，但有一点好，就是抗干扰能力强。所以在蓝方进行全频段无线电干扰的情况下，虽然通话质量和传输距离大打折扣，可在有效距离内依然可以使用。
　　两支部队的指挥官一通上话，装甲团团长不由得一阵大喜，要知道单兵防空导弹这东西，不但能打低空飞行的飞行器，也可以通过光学瞄准打装甲部队。
　　有了防空团一个营兵力的加入，这次接应坦克团，阻击蓝方部队追兵的成功率一下子就提升了大半。
　　因为装甲团这面最高指挥官是团级，防空团二营的指挥官是营级。按照条令规定，在两方协同作战时装甲团团长就自动成为了这两支部队的临时指挥官。
　　就在装甲团团长根据新的变化与防空营那面共同完善阻击计划时，放空团最远处的观察哨汇报，已经在望远镜里看到有带有红方标识的坦克正在往这个方向撤。只是暂时只能看到打头的几辆，具体有多少数量还无法判断。
　　由于短波电台受到干扰，观察哨的汇报装甲团这面还接收不到，只能听过中间单位转达。
　　为了不暴露目标，装甲团团长马上命令隐蔽在前方的五辆突击战车迅速回撤。另通过电台要求周围能接收到讯号的防空营连、排将：“抓紧时间隐蔽，准备接敌，以坦克阻击阵地开火为攻击信号。”的命令转述出去。
　　同时命令：“命令传达到各单位后，全体进入无线电静默。”
　　管云所在排的短波电台因为距离坦克团指挥车较近，是第一波收到命令的单位之一，排长通过电台将命令转述了出去后，又让人将命令传达给自己手下个各战斗小组。
　　当坦克团撤出来的三十多辆坦克和几辆油料车全部出现在防空团观察哨士兵的望远镜里时，分布在坦克阻击阵地两侧山林中的各防空导弹和“60火”战斗小组已经全部找好了阻击点，并完成伪装。
　　很快撤下来的坦克团终于进入了短波电台的联络范围，装甲团团长因为担心蓝方那些层出不穷的高科技手段，没敢在电台里直接暴露阻击阵地的位置。
　　而是让一个参谋用公共频道联系他们，谎称是防空团的观察哨，告诉坦克团：“穿过244高地南侧山谷后马上转为向北行驶，防空团在大约7公里以外的密林两侧布置了阻击阵地。”
　　坦克团那面回复收到后，便开足马力带着滚滚的烟尘向244高地南侧山谷驶来。
　　实事证明装甲团团长的谨慎是非常有必要的，蓝方追击部队中还真配备了大功率的短波全频段监听装备。
　　因为监听设备抗干扰能力更强一些，所以在坦克团的短波电台接收到装甲团发出的引导命令时，他们也同样捕捉到了信号。
　　“报告营长，监听小组汇报，坦克团刚才接到红方防空团观察哨的指引命令，防空团在穿过244高地南侧山谷后的向北方向，大约7公里处的密林布置了阻击阵地。”
　　红方坦克团残部后面，是以反装甲快反营为主干，配合两个连的突击战车组成的蓝方追击部队，带队的是反装甲快反营的营长。
　　要是换个地方，在这支高机动性部队的追击下，坦克团残部早就被全歼了。可红方坦克团的指挥官，非常聪明，选择的突围路线多为山谷地形为主，让蓝方追击部队一直找不到机会展开队形进行高速追击和侧翼包抄。
　　而且因为地形狭窄，被蓝方部队“击毁”红方坦克又故意横停或卡住易通过路段，更是人为的给追击造成了麻烦。
　　自己的部队空有一身力气，却没法尽情施展的郁闷一路上就困扰着蓝方追击部队的指挥官。等听到监听小组的汇报后就知道，自己今天是无法建立全功了。
　　从发起追击那一刻，他就一直在指挥车上研究红方坦克部队逃跑方向的地理信息，现在不用看地图就知道，情报中提到那处密林确实是一处非常好的阻击场所。
　　而且昨天蓝方的无人侦察机就是在这一带被击落的，说明这片区域确实驻扎着一支红方防空部队。而且自己部队的战车都只配有轻型装甲，红方的放空火力对上这一类型的单位，杀伤力十分巨大，同时己方在射程上也不占优势。
　　蓝方追击部队的指挥官能想到的，他身边的参谋也同样能想到。于是问自己的指挥官：“营长那咱们还追吗？”
　　“追！怎么不追。”蓝方追击部队指挥官气势汹汹的回答。
　　展开地图指着通过244高地南侧山谷后的那片区域说：“从这里到红方阻击阵地的这段距离地势相对比较开阔，我们可以利用速度优势，狠狠的再咬前面的坦克团一口。
　　一直追击到距离他们阻击阵地三公里的地方再掉头。红军的防空部队机动能力不行，我们不想打，他们只能在那看着我们离开。另外，联系指挥部，看看能不能派出让空军炸一下密林地区。那群耗子好容易聚在一起，不打一下太可惜了。”
　　“我马上联系指挥部。”参谋兴奋的领命后，开始用车载设备联系蓝方指挥部汇报情况。


第四十五章：山谷打炮

　　眼看着坦克团马上就要靠近244高地南侧山谷，装甲团团长担心坦克团车组发现己方的坦克阻击阵地后在电台里透底。
　　赶紧示意身边的参谋。
　　参谋得到暗示后拿起通话器喊：“坦克团，坦克团，你们进入244高地南侧山谷后一定要全速通过，尽量与追兵拉开距离，穿过山谷后是空旷地带。重复一遍，一定要全速通过，为后续路程争取更多的时间。”
　　在参谋对着通话器大喊的时候，坦克团前锋的几辆坦克已经进入244高地南侧山谷。打头的坦克兵看到路两侧居然有红方的坦克，一下就惊了。
　　刚想拿起通话器通知后面的指挥车，就听到后车里营长的声音响起：“所有车组都有，所有车组都有，按照兄弟部队的指引全速前进，尽量拉开与追兵的距离。”
　　正常情况下无论是平时还是战时，在团级别的行动中，只要指挥官没有因为各种原因移交指挥权，营级指挥官就只能在团级指挥官发布命令后，按照命令带领自己的部队执行。
　　所以现在的坦克团，团长的指挥车还没有发布命令，一个营级指挥官就蹦出来向“所有车组”下命令这是十分不正常的。更是违反了部队的指挥原则。
　　还好坦克团的团长头脑还十分冷静，发现自己手下的营长忽然越级指挥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责怪，而是明白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促使自己手下的营长这么做。
　　毕竟越级下命令的那个营长已经他的老部下了，他深知对方不是一个桀骜不驯，不懂规矩的人，更不可能做出伤害部队的事情。
　　所以坦克团团长在自己手下营长越级发布命令后，只是的略微的愣了一下就拿起通话器：“所有车注意组，全速前进，拉开与后方追兵的距离。”
　　坦克团团长之所以重复命令，是因为担心突围部队中有别的营的车组，听出上一条命令不是团指挥官的声音后会提出异议，从而耽误命令的执行效率。
　　果然在电台中听到团长也发出同样的命令后，坦克团突围部队的速度再次提高了一些。全速向244高地南侧山谷冲去。
　　在244高地南侧山坡上的一丛灌木后面隐蔽的曲森，看着已经进入肉眼观测范围的己方坦克团残部已经越来越近，心脏开始不争气的砰砰直跳，造成这种情况的不是紧张或者害怕，而是因为兴奋。
　　他知道己方坦克后面不远处就是蓝方的追兵，脑子里忍不住在幻想着几分钟以后坦克、单兵防空导弹、火箭弹突然间向下方蓝军追兵开火的壮观场面。
　　“装填准备。”就在心情激动不已的时候，曲森听到了郝平安命令。
　　“是！”曲森低声应了一声，双手打开身边弹药箱的盖子，小心的取出一发火箭弹开始解除保险。
　　与此同时咬在红方坦克后面的蓝方追击部队指挥官，从侦听组的报告中知道前方坦克团残部接到的命令后，冷笑一声：“命令部队全速前进，给我死死咬住前面的坦克。还有244高地南侧山谷这段路太过狭窄，让前锋暂时停止攻击，省的被击毁的坦克影响部队通过。”
　　看着身边的军务参谋将命令传达下去，蓝方追击部队指挥官，通过装甲车观察口看着前方已经近在咫尺的244高地，恨恨的说了一句：“想拉开距离，做梦！”
　　命令通过车载超短波通讯器，很快传达给了蓝方追击部队的每个车组，收到命令的驾驶员们纷纷猛地踩下油门，将行驶速度再次提高。
　　红方坦克团三十余量坦克和辎重车陆续进入244高地南侧山谷，所有进入山谷的官兵都在第一时间发现山谷内居然有十几辆己方坦克已经布置好了阻击阵地，再后面一点儿又看到了隐蔽在道路两侧的突击战车和装甲车。
　　看到这个情况，基本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之前的命令多半是障眼法。再想想自己这帮人被后面那帮孙子追得这一路的狼狈，恨不得马上掉头加入进去，狠狠的出一出心中的恶气。
　　不过大家虽然有这个想法，却不能真的执行，一是没有命令，二是他们现在一旦停下，后面的兄弟就得被堵到山谷外面了。所以，坦克车驾驶员们只能按下心中的冲动，踩着油门继续前进。
　　与已经进入山谷的战友们不同，后面还没有进去的各坦克车组，现在正在纳闷。
　　后面的追兵虽然还是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屁股，甚至咬的更紧了，可攻击却停止了。
　　“车长，后面那帮孙子是不是穿甲弹打没了？”坦克团残部最后面的057号车内，观察手看了一阵后面不足三十米的蓝方追兵纳闷的说。
　　坦克车的车长也在纳闷呢，听到观察手的话说：“不会，蓝军又不傻，前车弹药不足后车肯定会及时补上。”
　　“要不咱回过头打他们一炮吧。”观察手一脸期待的问。
　　这一路被追得跟丧家之犬似得，随着后面的坦克被蓝军一辆一辆的打掉，如今自己的车组已经处于队伍的最后面了。与其被对方一发反装甲单兵导弹干掉，不如回过头拼一把，就算没有战果也可以稍微延迟一下追兵的速度，给前面的兄弟多争取一点儿时间。
　　车里的人不知道，此时在他们右侧的半山坡上，曲森已经完成了装填，在郝平安的头盔上拍了一把后再次隐藏好身形。
　　而郝平安手中的“60火”已经稳稳的瞄准了下方一辆蓝军的突击战车。
　　“57号车报告，57号车报告，后面蓝军咬的太紧了，我车请求断后牵制。重复一遍，57号车报告，57号车报告，后面蓝军咬的太紧了，我车申请断后牵制。”红方坦克团残部中处于队伍最末位置的057号车的车长，实在安耐不住，向指挥车发出了请战请求。
　　两秒钟后，电台里传出了团长的声音：“请求驳回，请求驳回，57号车，全速跟上，不准恋战。”
　　听到自己要求断后的请求被驳回，057号车车长用拳头狠狠的锤了一下身侧的扶把，再次回头看向后面近在咫尺的追兵，眼中满是担忧。


第四十六章：偶遇指挥车

　　在红方057号战车内的车组成员，都在为自己这支部队的命运感到担忧的时候，蓝方追击部队的指挥车内通讯广播响了起来。
　　“05号车报告，05号车报告，北侧山坡上发现红军，疑似红方观察哨。”
　　蓝方追击部队指挥官拿起通话器，刚想下命令让05号车敲掉红方的那个观察哨，就听到车内广播中05号车车长的声音再次响起：“05号车报告，05号车报告，我看到对方持有‘红缨’，对方持有‘红缨’。”
　　等05号车报告结束，蓝方追击部队指挥官再次拿起通话器，刚想下达攻击指令。车内广播再次响起：“018号车报告，018号车报告，我们发现南侧山坡上有‘60火’小组，不对！’60火’小组右侧上方还有一组‘红缨’，报告我们在南侧山坡，同时发现红方‘60火’小组和‘红缨’小组。”
　　018号车报告完毕，指挥车内的所有人面色都严峻了起来。根据已知情报，附近有红方观察哨是肯定的，因为是防空部队，观察哨有红缨单兵防空导弹也是正常的。
　　而且防空部队也会配有防卫部队，所以有“60火”出现也很正常，可在周围这么密集的地方同时出现两组“红缨”和一组“60火”就有些不正常了。
　　就在蓝方追击部队指挥车内所有人都在思考这个新情况的短暂时间内，车内通讯广播就不断的响了起来：
　　“09号车报告，南侧山坡发现红方‘红缨’，……两组！”
　　“023号车报告，南侧山坡发现红方‘红缨’。”
　　“011号车报告，背面山坡发现红方‘60火’小组。”
　　……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内就有五辆战车报告，发现了红方导弹和火箭弹战斗小组。
　　不管是“60火”还是单兵防空导弹，瞄准时为了增加命中率，跪姿和卧姿瞄准是最稳定的方法，而山坡两侧的各攻击小组现在是上打下，采用卧姿视线会受到灌木和杂草的影响。
　　所以很多攻击小组采用了跪姿瞄准，这就造成了虽然之前隐蔽的非常好，可一旦进入瞄准流程，就免不了会暴露身形。
　　随着接二连三的有人暴露，蓝方追击部队指挥官就算再傻也明白，自己现在已经成了红方的靶子。可这位指挥官却陷入了两难。
　　此时的路况，部队散开进行规避肯定是没有条件的，冲过去，前方有红方坦克团挡着，掉头撤退就更不行了。因为一旦掉头，车辆必然要减速，可速度一降下来，红方伏兵的命中率就会大大增加。
　　“各车组注意，自由开火，给我打……”蓝方追击部队指挥官的命令刚下到一半，被猛然响起的一阵坦克车特有的滑膛炮射击声打断，而且从声音上判断数量绝对不会低于十门炮。
　　红方坦克阻击阵地开炮的一瞬间，蓝方追击部队两侧上坡上，几十个“红缨”小组和九个“60火”小组几乎同时发射，单兵防空导弹和火箭弹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笔直白色尾焰后，瞬间撞进了蓝方追击部队的车队之中。
　　一轮打击之下蓝方车队中就有近二十辆反装甲战车和突击战车被直接命中。
　　而此时的曲森已经呆了，就在之前的几秒钟之内，他亲眼目睹了十几辆坦克同时开火后，在下方山道上暴起的粉幕，虽然不是真正的爆炸，但场面依然壮观。
　　接着山谷两侧埋伏的单兵防空导弹和“60火”同时开火后场面更加壮丽，整个山谷两侧到山道之间全是一道道或快或慢的白色尾焰，然后就是密集的粉团爆开，将下方山道上的蓝军追击部队团团裹住。
　　这种充满暴力的美感，让曲森看的是如痴如醉。
　　“装填！”郝平安和绝大多数的红方攻击小组一样，见下面的蓝军已经被短暂的打蒙了，选择放弃机动，在原地继续射击。
　　“是！”曲森大声应了一声，从弹药箱中抱出一颗火箭弹，取下安全帽，解除保险。然后托起火箭弹站到郝平安侧后位置，对准“60火”的装填口双臂用力，稳稳的将火箭弹装填了进去，锁紧后抬起手在郝平安的头盔上拍了一下。
　　不过因为心里太激动了，手的力量没控制好，拍的有点儿重，把郝平安的头盔都给拍歪了。
　　此时的郝平安已经顾不上头盔了，马上瞄准了一辆之前就观察好的蓝方突击战车，预判了一些余量后，一搂发射键，发射器中的火箭弹就呼啸着冲了出去。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由于单兵防空导弹和“60火”发射的火箭弹初速有差距很大，郝平安射出的火箭弹还在空中飞行的时候，居然被从曲森侧后方向飞出的一发单兵导弹迅速超越。
　　几乎就在下一秒，一颗单兵导弹，一颗火箭弹，一前一后脚跟脚的笔直命中了那辆“倒霉”的突击战车。突击战车的发烟装置被激活后，停车不动了。
　　曲森见有人抢自己小组的“肉”吃，下意识的就回头看了一眼，结果看到管云已经从之前的隐蔽处出来了，选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就那么大大咧咧的用跪姿扛着单兵防空导弹发射器，瞄着下方山道上的蓝方部队，他的弹药手正在进行装填操作。
　　郝平安见自己的目标被别人给抢了，也是气的不行，起身往前跑了几步，换了个视野更开阔一些的位置，一边寻找着合适的目标，一边对曲森下命令：“再装填！”。
　　曲森二话不说抱起弹药箱往前跟了两步，迅速准备好火箭弹后完成装填操作。刚拍了一下郝平安的头盔，发射器中一道白色的尾焰便咆哮而出。
　　类似的场景在两侧山坡不断的被重复着，一道道尾焰在战场空中穿梭划过。而下方的蓝军，此刻已经彻底乱了。
　　坦克炮弹、单兵导弹、火箭弹爆炸后的粉团和己方车辆中弹后释放出的粉雾，严重影响了蓝军的射击视线，给他们还击造成了很大的干扰。虽然各车组用车载机枪努力的还击，但无法把周围数不清有多少数量，又分散的极开的战斗小组快速消灭。
　　蓝军追击部队的指挥官虽然下达了机动撤离的命令，可视线受阻，周围还有己方被“击毁”的战车阻挡，让剩余蓝军的部队，根本无法快速完成掉头动作。
　　“郝班长，那辆！车顶有一个小锅盖的那辆！”曲森忽然发现下方车队中有一辆装甲车车上的主天线格外的粗，而且顶部还有一个小的卫星接收天线，非常有可能是蓝方的指挥车。
　　郝平安顺着曲森手指的方向看去，透过下方厚厚的粉雾果然看到了一辆外观看起来虽然和其它装甲车一样，但车顶天线有明显不同的蓝方战车，一下劲头就上来了。
　　左手抬起与视线平齐，用拇指简单的判断了一下距离后对着曲森说：“装填！”
　　“好赖！”曲森兴奋的应了一声，几乎用自己史上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装填操作。
　　“靠！”正在集中精力瞄准的郝平安忽然大骂一声，因为他头盔上的发烟器忽然被激活了。
　　“t的~！”郝平安恼怒的摘下头盔用力摔到地上大骂一声。然后把“60火”往曲森手里一塞，指着远处已经完成了掉头动作的疑似“指挥车”喊道：“去给我打掉他。”


第四十七章：一人端掉指挥车

　　看着别人打的过瘾，曲森其实早就安耐不住了。双手接过“60火”动作熟练的抗在肩上扯着嗓子应道：“是！”
　　可这时候那辆“疑似”蓝军指挥车已经开始撤离战场，车屁股很快被战场上的粉尘遮掩。
　　“靠！”曲森骂了一声，根本不用郝平安提醒，扛着“60火”沿着山坡就追了上去。
　　下方的蓝方部队一直在还击，不过空包弹没有弹着点，曲森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正瞄着自己扫射呢，只能扛着火箭筒用最快的速度在山坡上穿行着。
　　之前四百米障碍跑打下的底子，在这时候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虽然山坡上根本就没什么路，而且满是杂草灌木，可曲森的速度几步完全不受影响，几个呼吸之间就冲出去了五十余米，往下方山道看去，发现自己的速度居然超过了那辆在满是障碍的山路上行驶的蓝军装甲车。
　　估算了一下距离，自己与那辆装甲车太远了，演习前团里虽然紧急加了“60火”的训练项目，可毕竟时间太短，而且只打过固定靶。他现在又没有备弹，只有一次射击机会。
　　略微考虑了一下后，曲森干脆直接往山坡下面跑去，靠着一颗小树作为掩体和支撑，架好“60火”就瞄向越来越近的目标。
　　在目标装甲车穿过一辆被“击毁”的突击战车露出侧面装甲的一瞬间，曲森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搂火。
　　笔直射出的火箭弹留下的白色尾烟短暂的遮挡了曲森的视线，曲森为了不被“击毙”也来不及去观看战果，搂完火后扛着火箭筒一边往山坡上方转移，一边寻找掩体。等在一颗大树后面隐蔽好后，缓了口气才小心的抻头向下看去。
　　“漂亮！”曲森看到那辆疑似蓝方“指挥车”的装甲车已经冒着白烟停在了山路上。
　　在曲森忍不住为自己漂亮的一击喝彩时，蓝方追击部队的指挥车内，指挥官顾不得自己刚才气愤时被拍的生疼的右手，坐在那生闷气。
　　而指挥车此刻已经熄火停下，车内的一切通信也已经被切断。
　　“这不公平，谁规定装甲车被击毁了，车内通信就一定断了。”车内一个年轻的参谋恨恨的抱怨了一句。
　　“你给我闭嘴！”蓝军指挥官脸色铁青的骂了那个参谋一句。
　　“吗的！”蓝军指挥官在车里骂人的时候，车外不远处的山坡上曲森也忍不住骂了一句，因为他不清楚自己刚才“击毁”的那辆装甲车是不是蓝军的指挥车，所以高兴了一下，劲儿也就过去了。
　　可看着眼前不断有蓝方追击部队的车辆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撤退，可自己手头又没有弹药打他们，被气的不行。
　　不过还好，因为蓝军开始撤退，在山道两侧伏击的各战斗小组也沿着山坡开始追击，撤退中的蓝军不断的有战车被命中后熄火。
　　曲森正躲在大树后面给自己的战友叫好时，一辆蓝军的反装甲战车为了快速机动撤离战场，居然冲到了山道旁边的缓坡上行驶。
　　而且这辆反装甲战车为了方便车内的战士用单兵武器还击，还把车顶棚给打开了。
　　曲森站在高处，那辆车内的驾乘人员就这么赤果果的暴露在他的视线里。
　　有这么好的机会还迟疑个屁，曲森也不管爱护武器装备了，直接把手里的火箭筒扔到一边儿，抄起背上的八一杠，拉上膛后站姿持枪，对着那辆反装甲战车就是一梭子。
　　一阵八一杠的射击声过后，那辆车内连驾驶员带车组人员头盔上的发烟器全都开始冒烟了。
　　曲森的开枪射击的动作提醒了那些已经把弹药打空了的攻击小组，一个个的也放下手中的发射器，抄起八一杠对着山下暴露出身形的蓝方单兵开始射击，一时间整个战场枪声四起，打的热火朝天。
　　山道上的蓝军也不傻，发现两侧山坡上的伏兵用枪械射击后马上放下挡板，开始用车载机枪还击，因为战场上的粉尘逐渐被风吹散，蓝方的射击视野少了遮挡，又有装甲保护，双方对射起来红方伏兵明显吃亏，“伤亡”开始增多。
　　八一杠三十来秒一个弹夹就打空了，曲森很快就把就把身上的四个弹夹全都打光，看着自己周围的战友接二连三的“牺牲”，一下火气就冲脑了。
　　掏出一颗手榴弹扯掉拉环，对着山坡下面的一辆突击战车就扔了过去，手榴弹倒是扔中了，可砸到突击战车的装甲上后弹了一下，弹出一米来远后在地上爆炸。
　　曲森看着依然前进的突击战车一咬牙，再次掏出一颗手榴弹，高举着就冲了出去。
　　突击战车上的车载机枪正在扫射山坡上的红方伏兵，射手发现一个红方战士居然举着一颗手榴弹就那么么直不楞登的冲了过来，赶紧调整射击角度，还没瞄准呢，就听那个战士扯着嗓子大喊：“给老子停车投降，不然老子把手榴弹塞进去！”
　　车载机枪的射手看着那名已经冲到近前的红方战士一脸凶狠的表情，再加上威胁的话，根本没来得及去考虑对方能不能把手榴弹塞进车里，一下就愣住了，手里搂火的动作不知不觉也停了下来，也不知道自己现在需不需要按照演习规则投降，拿不定主意之下扭头看向了车长。
　　有人带头其它战士自然有样学样，听见曲森的喊声后纷纷拎着手榴弹就冲下了半坡，把蓝方仅剩的几辆战车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大声高喊着：“不投降，就把手榴弹塞进车里。
　　面对着这种情况，蓝方有的车组抱着：“反正跑不了了，能消灭一个敌人就消灭一个的想法。”开火赋予顽抗。
　　有的顾虑到演习规则，虽然没有投降可也停止了射击。
　　在负隅顽抗的那几辆战车被无数手榴弹爆炸后，暴起的粉尘把车都染白了之后，战场一点点安静了下来。
　　蓝方追击部队，除了在阻击开始后处于队伍末尾的少量战车及时挑头撤离外，其余大部分全部被“消灭”在了山道上。
　　一场阻击战，不知不觉的发展成了伏击战，又不受控制的变成了一场歼灭战。
　　这个战果让参战的红方官兵，有一个算一个，在战前哪个也没有想到。
　　快速清点了战果后，红方装甲团团长忍不住仰天长笑，大喊痛快。他之前带着手下部队转移的时候，就是被蓝方反装甲部队这么伏击的。想不到刚转过天来，自己就有机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种出气的感觉，绝对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畅快。
　　而这时曲森在干什么呢？当然去确认之前被自己打掉的那辆装甲车到底是不是蓝军的指挥车。
　　等亲眼见到车上下来的人里除了司机和两个战士外，全都是军官时，曲森笑了。
　　不用问看军衔就知道，这肯定是指挥车了。
　　因为胜利，此刻红方的战士都是满脸是笑，蓝方追击部队的指挥官倒也没有留意人群中有个列兵笑得格外开行。而是阴沉着脸让手下整队，等待导演组派人过来。
　　曲森因为好奇蓝军指挥车里到底是什么样子，就趴着打开得车门往里看了一眼。这一眼看进去心里就不得不承认，蓝军得武器装备不说，只装甲兵得指挥系统就比红方高了不止一个档次，看人家那指挥车里，完全是现代化得操作面板，装甲团得指挥车，真心跟人家没法比。
　　仔细往里看了两眼，曲森得视线就被指挥车内得一台军用笔记本吸引了，心里想着：“弄不好这个笔记本就是蓝方战车部队跟上面联系得交互终端。
　　想到这，心念一动，钻到车里就把笔记本上得连接线都给拔了。
　　“你干嘛呢？”一个蓝军战士看到曲森得动作，大喝了一声。
　　“战利品，懂不懂啊你！”曲森单手拿着军用笔记本晃了晃气那个蓝军战士。
　　“玩的明白嘛，土老帽！”蓝军战士恨恨得低声念叨一句就按照要求列队去了。
　　曲森笑看着那个蓝军战士去站队，正好见到那个很熟的参谋正在统计战果，就把军用笔记本交给他，告诉说是蓝军指挥车里缴获的，弄不好里面能找到有用的信息。
　　这时候红方也开始整队了，曲森便跑步进了队列。
　　“迅速整队，撤离战场！”短暂的高兴了一阵子，装甲团团长最先清醒过来，马上下达了撤退命令。
　　保不齐蓝军追击部队的指挥官在刚遭到攻击的时候，已经向指挥部汇报了情况，以蓝方部队的机动速度，恐怕救援部队此时已经在路上了。
　　装甲团和坦克团的残部，以及在这里执行防空命令的防空营，现在必须快速撤离。而且撤离速度稍微稍微慢一些，恐怕想走也走不了了。


第四十八章：仍有危机

　　对于装甲团团长的判断，防空营的营长和坦克团的团长都非常同意，再说手下兵的弹药也消耗光了，虽然还有一些弹药储备，但就算分发下去也无法再支撑一场战斗。
　　在三支部队都无法与上级联系的情况下，接受装甲团团长的建议，合兵一处共同行动是最好的办法。
　　毕竟在战场上一支弹药不足的孤军，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很快这支由红方三支部队组成的的队伍整队完毕，再次出发。可这支由装甲部队和防空部队组成的队伍并没有走出多远，而是再次回到了装甲团之前隐蔽的地方。
　　这么做不是跟蓝方指挥官玩儿什么心理博弈，而是因为油料不足不得不这么做。
　　之前装甲团的辎重单位就丢干净了，一点油料储备都没有，坦克团突围时虽然跑出来了几辆辎重车，但那点油料分到每辆车也根本填不饱装甲部队的“大肚子”。
　　而装甲部队一旦没了油料，那就是拔了牙的老虎。步兵没了车还可以用两条腿赶路，可战车这东西没了油料就直接趴窝了。
　　临时担任起了联合部队最高长官的装甲团团长在统计了各车组的油料存余后，才无奈的下令回到还没有暴露的“老地方”接着隐蔽。
　　装甲团之前隐蔽的“老地方”虽然没有暴露，可是红方这面谁也不知道，就在他们出发增援坦克团之后，一个排级别的蓝军特种兵小队，用普通步兵完全望尘莫及速度迅速的穿越了那片区域，向红方占领区的穿插而去。
　　而且在d9区域，另一支同样编制的特种兵小队也在坐着同样的事情。
　　装甲团迅速的赶回“老地方”后，趁着观察哨没有发现追兵的当口，为了进一步的提高士气，开始汇总战斗中表现突出战士，通过短波通讯器挨个点名表扬。
　　曲森在战斗中用火箭筒干掉蓝军指挥车的情况，因为当时战场环境太乱，并没有被统计出来。曲森也不是愿意出风头的性格，就没主动说。不过他带头用自动步枪射击蓝军暴露的单兵单位，后来又拿着手榴弹第一个冲出去向蓝军喊话的情况可是被太多人看见了，所以在统计之后他的名字自然也出现在表扬的名单里。
　　装甲团团长在点到曲森的名字时还格外加了一句：“等着这场演习打完，我负责给你打报告请功！”
　　对于这句话除了少数人知道，曲森之前还盗取过蓝方重要情报。绝大多数的战士，都以为他是因为在战斗中的突出表现就得到立功的机会。自然一个个的摩拳擦掌，琢磨着再打起来，自己也的“凶猛”一点儿，说不定演习结束也能立个功什么的。一时间大家的战斗意志空前高涨。
　　曲森在战斗结束后没有回装甲团的指挥部，而是继续跟着之前的装甲步兵班行动。
　　因为郝平安已经“牺牲”了，班组里其它的战士之前又一直在车里待命，没有看到伏击蓝军时那壮观的场面。现在一听曲森被团里点名表扬，团长还说要亲自给他请功，一下情绪就激动了起来，七嘴八舌的跟曲森打听起之前战斗中的细节。
　　曲森没有太突出的讲自己都干了什么。一语带过后开始用有点夸张的修辞手法把之前的伏击战形容的激烈万分，听的班里的战士直恨没有亲自参与其中。当曲森说起他当时因为太激动，装填完成后手重了把郝班长的头盔差点拍掉的时候，班里的战友又是一阵压抑着声音的哄笑。
　　没办法，隐蔽期间，虽然大家躲在装甲车里不禁止交谈，可也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
　　曲森在那胡吹海侃的时候装甲团指挥部里众人的脸色却异常严峻。
　　之前一场漂亮的伏击所带来的喜庆的气氛已经完全褪去，所有人都知道现在摆在大家面前的形式异常的严峻。
　　油料弹药不足，而且无法得到补给。对外联络中断，接不到上面的命令，也无法了解周围的战况信息。
　　最要命的是他们刚刚伏击了蓝军追击部队，现在蓝军说不定正派出侦查部队到处寻找他们的踪迹呢。而他们此时的位置又离之前的战场不远，蓝方侦查部队很容易，就循着装甲车留下的痕迹找上门来。
　　现在他们其实也可以向红方占领区的深处转移，一边机动一边派人联系周边的部队和师指挥所。不过之前红方指挥部为了增强各下面部队的战斗信心。已经说过，只要抗住了蓝方的第二轮进攻，会抓住蓝方攻击部队没有完成补给和部署的机会展开反击。
　　他们这队兵马一旦到了红方占领区深处，上面反击的命令下来了，却又一时没有油料和弹药不济怎么办？难道所有的车组成员都扔了战车，拿着枪回过头冲锋？
　　在蓝方的优势火力和侦查手段面前，那不是一种勇气的表现，而是一个笑话。
　　在这种情况下，装甲团团长只能派出通信兵去寻找上级，汇报前线发生的最新战况，同时又让警戒部队利用防空营手里的短波电台，再次扩大警戒范围。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随着夜幕的降临，通信兵通知各隐蔽点派人领晚饭。
　　由于没有补给，晚饭很简单，每人一块野战干粮，两人一盒罐头。水的话因为滤水效率低每人只有半水壶。不过战士们都知道现在部队遭受的困境，没有一个人叫苦。而是吃完东西后，抓紧时间轮班休息恢复体力。
　　就在曲森闭上眼睛靠在身边的战友身上进入浅睡眠状态的时候。d9区域的一片山林上方一阵直升机螺旋桨所发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很快一个陆航团共48架直升机组成的庞大直升机编队快速略过，螺旋桨卷起的气浪让下方的林木陷入一阵凌乱的狂舞。
　　直升机编队过去之后，树林里一处观察哨中，一名一级士官小心的把头从用树枝和雨衣架住坑顶，上面又覆盖着泥土、碎石和杂草的伪装坑里探出来。
　　先小心的观察了一下四周，又看了眼直升机群远去的方向后把头又缩了回去，对身边的上等兵说，快回去，把情况汇报给营里。
　　“是！”上等兵应了一声后，抿了抿因为干渴已经起皮的嘴唇，钻出伪装坑猫着腰向远处的山涧跑去。
　　这个山涧中隐藏着红方的一个营，这个营在白天蓝方部队向观景口发起猛攻时奉命前去支援，结果赶到的时候观景口已经被蓝方部队突破。
　　等营长见事不可为带着部队准备返回汇驻地报情况的时候，发现后路已经被蓝军阻断。又想向红方占领区深处移动，结果隐蔽行军半个多小时后，发现前方还是蓝军部队。
　　评估了己方与挡路的蓝方部队实力后，营长得出结论，自己这一个营，根本无力冲破，只能选择绕道。结果绕来绕去，不管往哪个方向走都会碰到蓝军，这时候营长才意识到，自己这个营已经成为了一支孤军。
　　眼瞅着天要黑了，而战士们也疲惫不堪，营长只能在外围留下观察哨后，带着人躲到了一处山涧里隐蔽休整。
　　——ps：明天就上第一个新书试水推荐了，说实话金星实在紧张，到时会每天加下更，万事开头难，各位喜欢的兄弟点点收藏方便阅读，多谢你们支持！


第四十九章：送情报

　　天已经黑透，战士们分散在山涧中分组休息，红方七师三十四团三营营长在隐蔽所跟跟副营长、教导员还有下面几个连长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营长~”忽然隐蔽所外面响起了一名战士的沿着声音的呼喊声。
　　“这呢！”
　　营长露了个头，低声招呼了一下后，那名从观察哨一路跑回来的上等兵，就猫着腰飞快的跑进了隐蔽所。还没说话便拿起营长的水壶，摇了两下发现里面有水后，拧开盖子仰头就灌了起来。
　　营长知道这个兵一定是渴急了才会这么做，也不催。等他把水壶里的水喝干后才问：“什么情况？”
　　上等兵一个没控制住把水壶给喝干了，有些不好意的抹了一把嘴后才开口：“营长，刚我和我们班长在林子里发现有好多直升机朝c9区域方向飞过去。没数太清，但差不多有五十多架。”
　　“五十多架？你看清楚了？”营长惊讶的问。
　　“没错。”上等兵点了下头，然后说：“我数到二十来架的时候它们就飞远了，差不多还有一半没来得急数呢。”
　　“这么多直升机，干什么去啊？”营长没有问是蓝方还是红方的直升机，因为他知道，红方这次参演的直升机加一块儿恐怕都没有五十架。
　　“会不会是蓝军的特种部队啊，到咱们那面去执行‘斩首’行动，或者摧毁个重要目标什么的。”
　　来报告情况的上等兵是个小说迷，没事儿没少看军事题材的小说，自从打战友口中知道蓝军这次有特种部队参与，就一直琢磨着对方会不会像小说里那样派出特种部队，直接杀进红方腹地。
　　“别说，还真不好说。以蓝方的输送能力和机动能力，好像没必要动用那么多直升机往前线送东西。所以那群直升机多半是奔着咱们去的，说不定里面真装着特种部队。”一个连长听到上等兵毫无根据的话后，居然点头表示同意。
　　不管上等兵和连长的猜测是不是事情，可作为一支断绝了对外联系的孤军也做不了什么
　　营长略微思考了下，拿起一边副营长的水壶，又拿了半袋野战干粮和一盒罐头递给了上等兵说：“情况我知道了，回去继续警戒。”
　　“是！”上等兵接过水和吃的应了一声后，就猫着腰跑了出去。
　　原本营长以为刚才上等兵送来的情报没什么实际用处，可差不多十分钟后又一个更远位置的观察哨派人跑回来送情报。
　　这回负责往回送情报的是一名列兵，冲进隐蔽所后气都没喘匀就开口：“营，营长，我们刚才……，我们刚才在路边听到，听到了蓝军说话。”
　　“别着急，喘口气再说。”教导员说着话把自己的水壶拧开盖子，递给了呼哧带喘的列兵。
　　列兵接过水壶跟刚才的老兵一样一口气喝干后才缓过劲儿来。
　　组织好语言再次开口：“我们观察哨那，刚才有两辆蓝军军车停了，上面的人下来撒尿，我和班长听到里面有个军官说什么：‘刚才过去的直升机是特种作战旅的陆航团，应该是特种作战大队出动了。’
　　然后又一个看不清军衔的人在那说：‘是不是找到红方的指挥部了。’
　　然后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军官又说：‘就算目标不是红方指挥部，也是找到红方什么重要设施了，今晚肯定有得热闹了。’”
　　“就听到这些？”营长见列兵说到这儿就住嘴了，追问道。
　　“就这些，然后他们撒完尿就上车走了。”列兵回答。
　　“那你们有没有看到直升机飞过去，或者听到声音。”营长问。
　　“没看着。”列兵摇了摇头，想了想后又说：“不过在那两辆车过来之前，能有五六分钟吧，倒是远远的听到了一阵挺吵的声音，像发动机声，可跟一般大车的声又不一样。弄不好就是直升机的声儿。”
　　“行，你先休息一下。”营长这次没让列兵回观察哨继续监视，而是转头问隐蔽所里的其它人：“你们怎么看。”
　　听到营长的问题，一个上尉开口了：“营长我认为蓝军的军官肯定对己方部队有一定了解，他说那些直升机是特种作战旅的陆航团应该是有根据的。所以他的判断有很大的参考价值。弄不好直升机里装的真是什么蓝军特种作战大队，奔咱们指挥部或者其他什么重要目标去的。”
　　营长点了下头，又看向其他人问道：“你们怎么看？”
　　隐蔽所里的其他人，互相看了看，都点头同意之前那名上尉说的话。
　　营长听完大家的意见后陷入了沉默，低头想了半天后猛地抬起头来：“副营长，教导员，我有一个想法，可能听起来有些疯狂。”
　　“你说。”教导员很干脆的说。
　　“咱们营已经被困在这里了，明天或者说就在今天夜里，随时都会被蓝军发现。而且以咱们营的机动能力和火力，很难在蓝军的圈子里折腾出点什么。”营长一边说这话，一边扫视着隐蔽所里的几个人。
　　见大家都点头同意自己的看法，就接着说：“现在我们根据已知的情况对大概半小时前过去的那队直升机有了一个判断，虽然这个判断可能并不准确，但哪怕有十分之一的机会是实情，那我们就必须想办法把这个情况送出去。”
　　“营长，你的意思是我们尽量朝咱们的控制区摸，真要被发现了就全力突破，哪怕能跑回去一个人也就能把情报带回去了？”一个连长发问。
　　“可是，谁也不知道现在咱们团和其它友军的位置啊，就算冲回去几个人，等找到了部队，再把情报送出去恐怕也晚了。”副营长开口说出了困难。
　　“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们不集体冲。”营长听了副营长的话后说出了一句让大家不太容易理解的话。看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就解释道：“我想把现在我们的猜测告诉到下面每一个战士，然后把所有的食品储备都发下去。
　　大家吃饱喝足后分散了冲，目的地是c7、c8、c9方向，具体的不做限制。目的就是找到咱们自己的部队，把情况送出去。
　　车辆冲车辆的，步兵冲步兵的。这样车辆可以在第一阶段吸引蓝方周边部队的注意力。然后满山跑的战士，被发现的再吸引一批。只要分到小组多，大家跑的够快，够分散，那总会有人突破蓝军的防线冲回去，找到自己人。”
　　营长的话说完，隐蔽所里的人全体都惊了，心想怪不得营长自己都说他的这个办法有些疯狂。不过大家静下来仔细一琢磨又忽然觉得，按这个办法来恐怕还真行。
　　所有人都知道，蓝方的兵力并不充裕，只是侦查能力强，机动性好。所以一个营级别的步兵单位抱着团儿冲，被拦住并被团灭的可能性非常大。
　　可一个营近五百个战士，如果两人一组，分成二百多个小目标。只要散开的够快，别被蓝方给围了，那就算每队都被侦查到，但打死蓝方也分不出二百多个抓捕队去追。这样一来搞不好会有很多小组跑回己方占领区，跑回去的小组越多，第一时间找到自己部队的机会就越大。
　　那么蓝军特种作战大队可能侵入的消息，被带回去的几率也就越大。
　　很快在山涧中隐蔽休息的战士们按连规模被召集了起来，大家一边吃着分发下来的吃的，一边听着各自连长布置着任务。
　　十五分钟后，这个营所有战士，在夜色中两两一组，向着c7、c8、c9方向撒丫子跑得满山都是。
　　很快，小组与小组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逐渐全都消失在茫茫的山岭之中。
　　在这个时候隐藏在c4区域的装甲团开始再次集结，因为就在刚才，一架蓝军侦察机从装甲团的隐蔽区域上空飞过。而且一分钟以后，那架侦察机折返，再次从隐蔽区域上空飞过后扬长而去。
　　根据这一情况，所有人都能猜到，部队隐蔽的位置已经暴露了。
　　果然几分钟以后，中间经过几次中转后，南面和东南面最远处的观察哨传相继传回消息——他们发现蓝方部队正在靠近。


第五十章：战术撤退

　　“老刘，保重！”在部队开始转移之前，装甲团团长郑重的向坦克团刘团长敬了一个军礼。
　　之前他们就商量好了，被蓝军发现后的应对方法。两人认为蓝方指挥部现在虽然已经知道了坦克团残兵的大致数量，但对装甲团的存在并不知情。
　　在他们的情报中，应该以为之前的蓝方追击部队是遭到了红方防空部队的伏击。在这种情况下，就会对自己这边红方部队的数量产生错误的判断。
　　基于这个判断，两位团长决定，一会儿部队开始转以后，先共同行动一段距离，借助山势掩护行进大约十三公里后，装甲团借助夜幕的掩护和两个班还有弹药的防空营战士迅速脱离大队，转道向右，到大约一点五公里以外的另一处适合隐蔽的山谷中隐藏。
　　而坦克团带着已经弹药不足的剩余防空营战士一直向北，吸引蓝军追兵的同时，向红方占领区机动。
　　换句话说坦克团残部和防空营以自己作为诱饵，来掩护装甲团，让他们能在已经被蓝军占领的区域潜伏下来，成为红方反击时的一支奇兵。
　　在红方装甲部队开始按计划转移的时候，蓝方指挥部内，一名参谋正在向岳建军汇报。
　　“师长，已经锁定逃脱的红方坦克团残余部队的隐藏位置，山地作战旅已经派快反营和一个团包上去了。”同时无人机也已经释放，过一会儿就会知道红方那支部队的具体规模。
　　“让部队注意，红方坦克团残余部队很可能跟伏击我追击部队的红方防空部队汇合在一起，他们手里有大量的单兵防空武器。”岳建军点了一下头，交代了参谋一句后，把视线重新投向了面前的电子屏幕。
　　岳建军此时关注的重点在于，现在应该已经进入红方腹地的特种兵大队。至于那红方坦克团突围的残部，其实蓝方早已锁定了他们大致的隐藏区域。
　　只是当时部队正在作战，根本分不出精力去对付他们。为了不给他们太大的压力，岳建军甚至命令部队不要向他们隐蔽的那片区域派出侦察兵。
　　以免对方自认为逃脱无望，对蓝军展开“濒死一击”，从而打乱前线的进攻节奏。
　　如今第二阶段的战略目标已经基本实现，终于可以腾出手来打掉他们了。
　　“报告！无人机已经发现了红方装甲团的残余部队，大约有三十辆坦克的而规模，另有少量辎重车和其它类型军车。还有红方坦克上搭乘着很多步兵，从无人机拍回的照片分析，这些步兵装备着大量单兵防空导弹。应该就是之前伏击我方追击部队的，红方防空部队。”
　　“把情报传给山地旅，让他们制定好攻击战术，控制战损。”岳建军回复道。
　　又过了能有两分钟，通信兵再次报告：“报告，d9区我方部队汇报……”说到这儿通信兵稍有的迟疑了一下，见师长转头正看着自己才继续说：“d9区域我方多支部队报告，他们在之前的半小时内，俘虏了红方大量的散兵。”
　　“大量的散兵？”岳建军皱着问头又确定了一句。
　　“是！”通信员点了下头说：“确实是大量散兵。刚开始时，我前沿部队在几个不同的路线上拦截到几辆红方的军车。接着差不多整片d9区域内的驻守部队都抓住了一些红方的散兵。这些散兵大多两人一组，朝着红方占领区逃跑。
　　而且各部队汇报，因为人手不足，还有大量的红方散兵在逃，他们已经在尽力抓捕了。”
　　“现在已经抓到多少了？”岳建军一下也想不明白，红方怎么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的散兵。便追问了一句。
　　“我们统计了各部队汇报上来的抓捕数量，现在总数已经超过一百人了。”通信兵汇报。
　　“已经超过了一百人，还有大量在逃？”岳建军的眉头忍不住皱起来了。
　　“师长，会不会是红方的策略，用散兵吸引和分散我军的注意力和兵力，好给他们的主力部队创造攻击机会？”一个参谋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我觉得不会。”马上另一个参谋出声否定：“如果这些散兵是从红方占领区跑出来的，倒有那个可能。但他们现在是从我们的占领区往红方那面跑。现在红军的通信系统已经彻底瘫痪，两面的部队很难有效的配合作战。就算在我军占领区内还隐藏着红方部队，但编制肯定不会太大。
　　他们如果有这个想法，在我军第二阶段战斗还没有结束的发起攻击，确实可以给我们造成不小的麻烦。可这时候我方部队已经完成补给，他们动手就算是突击，无疑也是以卵击石。”
　　后一名参谋的发言，无疑更有说服力，得到了指挥部中大部分人的认同。
　　“师长，要不我们在下一个窗口时间，在卫星的帮助下好好的扫一扫我们的占领区，省的残存的那些小股红方部队互相联络后汇聚到一起，再搞出什么大动作。”参谋长思考了一阵后提出建议。
　　岳建军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思考了几秒忽然问道：“特战旅的陆航团是多长时间以前飞越d9区域的。”
　　岳建军的话音一落，参谋长也瞬间想到了什么，赶忙去翻情报，看了一眼后脸色马上就难看了起来。
　　不用他说，岳建军通过脸色就知道了结果，立刻下令：“马上联系特战大队，他们的行动很可能已经暴露了，让他们必须抓紧时间，在红方指挥部收到消息以前完成作战目标。”
　　“是！”通信小组组长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马上通过加密卫星通信器联系已经深入红方腹地的特战大队。
　　而在这个时候，在d9区域，腿脚快的红方战士已经到达北面边界地带，穿越后迅速散进c7、c8、c9三个区域。而在他们身后，更多的两人小组穿过边界区域，向红方占领内狂奔。
　　————
　　红方装甲团与坦克团和防空营分开后，借助地形优势迅速隐蔽机动到预设地点，到达目的地后，战士们马上动手开始寻找合适位置挖掘隐蔽所，很快十五辆坦克和九辆装甲车、五辆突击战车完成伪装，战士们又在隐蔽坑上方搭好伪装棚，移来来沙石杂草进一步伪装，防止被蓝方侦察机和卫星发现。
　　伪装工作结束后，各车组迅速躲入车内，全体人员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躲不过蓝方部队的侦查。
　　“曲森~”曲森所在的装甲车外响起了一声做贼一样的声音。
　　装甲团因为担心使用无线电联络会被蓝方抓住信号，从而被定位，所以现在所有车组都进入无线电静默，有消息传递全靠人力。
　　“在呢。”曲森趴在射击孔旁边低声应了一句。
　　“团长让你到指挥车去。”外面的人几乎趴在射击孔上，用同样小的声音说。
　　“是！”曲森应声的同时，车内步兵班的战友已经帮他把车门打开了一条缝。


第五十一章：学以致用（今天五更奉上，多谢支持！）

　　因为担心蓝方的导弹攻击，装甲团各车组之间分散的很开，曲森出了装甲车，跟着通信员在黑暗中像猫一般在山谷里跑了几分钟才到达指挥车的隐蔽位置。
　　车里的人一直在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等曲森跑近时，车门从里面打开，曲森猫着腰一个箭步进到车内。
　　“团长，有什么命令？”进到指挥车内，曲森马上小声询问。
　　“过来啦？你看看这个，有没有办法给弄开。”装甲团团长指着一个军用笔记本说。
　　这个军用笔记本是伏击战后，曲森从蓝方追击部队的指挥车上看到的，觉得里面的东西应该有用，就给拿出来交给了统计战损的参谋。
　　后来指挥部一直在商讨一旦被蓝方发现后的转移计划，大家谁都没顾得上这个东西，暂时给搁到了一边儿。
　　现在这时候部队已经完成了隐蔽，能不能躲过蓝军的搜索，说实话一半看战士们的隐蔽手段，另一半就得看老天和运气了。
　　在这种情况下装甲团团长觉得，部队一定要做好最坏的准备。一旦被蓝军发现凭着手头的这点儿力量硬生生的抵抗围剿是肯定不行的。
　　所以装甲团团长觉得，最好现在能掌握一点儿周围蓝军的部署，一旦被发现，就选一个最重要的目标快速穿插进去，就算被消灭，“临死”之前也得从蓝军身上咬一块儿肉下来。
　　可现在团里剩下的这点儿人里，并没有专业的侦察兵，把人派出去，能不能找到蓝军重要目标不好说，一个弄不好还会被蓝军侦查部队发现，被抓了其实还好，一旦被盯上了，再被人家顺藤摸瓜摸到了这儿，就彻底坏事了。
　　所以大家就把希望寄托在从蓝军指挥车里弄来的这台笔记本上。可笔记本不但有bios密码，还有系统开机密码。
　　bios密码指挥车上的的参谋倒是知道怎么弄，拆开后盖，找到电池扣下来，等一会儿再装上就ok了，可系统开机密码他就没办法了，鼓弄了半天也没试出来。
　　这时大家就同时想到了，能从蓝军通信中继站里弄到情报的曲森，再说这笔记本就是他找到的嘛，哪有活儿只干一半的道理。
　　曲森弄清楚了情况后，马上把注意力挪到了那台军用笔记本上开机一看是98系统，就松了一口气。要是lux系统他需要引导光盘才有办法破解开机密码，98就不用了。
　　开机后狂按f8，然后选择dos启动。启动完成后进入dows安装目录直接把后缀名是l密码文件和profiles子目录下的所有个人信息文件都给删了。
　　搞定后重启电脑，等98系统启动后，弹出来的用户登录界面已经变成空白的，不用输入任何用户们和密码直接按下回车，就进入了98的操作界面。
　　看到曲森这么容易的就破解了系统登录密码，装甲团团长先是嘿嘿一笑，然后又板起脸对车内的两个参谋说：“都好好学着点。”
　　两个参谋被团长说的一阵尴尬，虽然不敢还嘴，可都在心里嘀咕：“我们学这种干坏事儿的本事干嘛，再说这东西有有地方教吗？”
　　曲森没有因为装甲团团长的变相夸奖感到高兴，因为开机后笔记本电池已经提示电量不足了，他又把电脑里以前的用户资料给删了，桌面上没有任何快捷图标，他必须用最快速度搜索硬盘，看看里面能不能找到有用的讯息。
　　打开资源管理器一看，曲森松了一口气，这台笔记本的硬盘只有一个分区，而且使用量还不到400b，说明里面的东西不多，查找起来应该很快。
　　想到这儿，曲森抓紧时间在各文件夹里翻找起来。结果翻了半天才发现，这台笔记本有些干净的过分了，除了98系统和一些系统自带的软件外，只有一个叫做的软件。
　　曲森找到这个的可执行文件，双击后发现，需要输入用户名和密码。
　　这个软件他可从来没接触过，破解更是无从谈起。也不敢乱试，一个是怕乱试损坏了软件的系统文件，另一个是担心这个软件有什么保护程序。自己胡乱一试验，再把软件给彻底锁死了。
　　随着曲森的操作陷入困境，指挥车内包括装甲团团长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敢吭声了，生怕自己一说话，再打扰了曲森的思路。
　　坐那想了几秒钟，曲森退到了的安装根目录，直接把整个软件的安装文件复制了一份，然后换了个文件夹粘贴上。
　　这样一来就可以保证，自己乱试也不会损坏软件。等粘贴的进度条走完，曲森开始在软件的安装目录里翻找数据库文件。
　　因为在他的经验里，一些记录着纯文本数据的数据库文件是可以直接用记事本打开的。
　　如果这个也一样的话，就可以直接看到这些数据库文件中记载的内容了。
　　挨个文件夹看了一圈后，曲森发现，这个软件虽然不大，但目录众多，各目录下的数据库文件加一起居然有上百个。不由得一阵头疼。
　　可这时候耽误不得，抓紧时间用记事本挨个文件打开查看。
　　连着看了两个文件夹，其中一个文件夹里的数据库文件打开后全是乱码，另外一个文件夹里的文件打开后虽然能看到一些中文字，可都是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刚打开第三个文件夹笔记本提示了一下电量不足，然后就自动关机了。
　　曲森回头看向旁边的参谋，意思是问他，能不能想办法给接个电。
　　参谋摇了摇头：“不行，部队现在要保持绝对静默，不能用电。”
　　听到参谋的话，曲森一下就挠头了，没有电怎么办啊。想到这就琢磨着能不能从其他地方拆块电池应应急，想到到哪拆电池的时候眼睛一下就亮了，忙问身边的参谋：“我白天修好的那个移动电脑呢？”
　　“指挥车里没有多余的空间，我给放到三营指……”说到这，参谋也意识到了曲森要干嘛。也不用曲森说，直接就喊通信员：“赶紧去三营长的指挥车上把移动电脑拿过来。”
　　“是！”通信员二话没有，小心的打开车门，猫着腰就窜出去了。
　　“移动电脑上的电池，这个笔记本能用？”装甲团团长忍不住问了一句。
　　曲森一摇头说：“我不知道移动电脑电池的输出电压是多少，估计够呛能用，不过我们可以把笔记本的硬盘接到移动电脑上，这样就可以读里面的数据了。”
　　“行，你看着整，有什么需要尽管提，能满足的一定想办法满足。”装甲团团长信任满满的说。
　　面对着人家团长的信任，曲森心里还是发虚的，毕竟已经看过两个文件夹了，记事本都没法读取，说不定后面的那些文件夹都会是一个情况，现在又没处去找读取数据库文件的软件，他是真的想不出其它的办法了。


第五十二章：盗取资料

　　移动电脑很快就被通信员取回来了，曲森先看了一眼，见面板上的电量提醒还有一半多完全够用了。
　　然后把笔记本翻转过来，因为之前清除bios密码的时候背板已经被拆开了，所以拿起螺丝刀拧开固定硬盘的螺丝，很轻轻松的就把硬盘给拆了下来。
　　再打开移动电脑的面板往里一看，里面没有多余的ide接口，不过光驱的数据线和电源线倒是能挪用一下，可是移动电脑的数据线是标准ide数据口，而笔记本上用的是微型接口。
　　不过这没难住曲森，ide数据口，不管微型的还是标准的针数和排序都是一样的。微型口只是是在标准口的基础上给缩小了。
　　而军用笔记本为了增加抗震性，ide口用的是软连接，只要把数据线留点余量剪断和移动电脑的光驱数据线接上就行了。
　　“有剪子吗？”曲森问了一句。
　　“有。”旁边的参谋应了一声，马上从工具箱里找出了剪子。
　　曲森接过来咔嚓，咔嚓两剪子下去，笔记本硬盘的数据线和移动电脑的光驱线就被剪断了。
　　“是要把两面的线接到一起吗？”看着曲森笨卡卡的拨数据线，旁边的参谋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曲森点了下头，解释：“这两种线的针数和线序都是一样的，只是接头大小不一样连到一起就能用了。”
　　“我来！”参谋虽然对电脑了解的不多，可是对修装甲车很在行。车都会修，接个线什么的那都是小事儿。问明白了曲森数据线的正反后马上接手了工作。几下就把线皮子拨开，然后按照线序一根一根的接上，中间还用电工胶布仔细的做了屏蔽。
　　数据线接好后，曲森把笔记本的硬盘组到了移动电脑上。bios里设置好了开机启动盘后系统顺利启动。
　　进入系统桌面后，系统提示检测到新硬件，曲森选择了让系统自动安装驱动后等了几秒驱动安装完成，然后再次重启电脑，原笔记本硬盘的盘符便出现在了资源管理器的文件列表中。
　　（ps：98装驱动很麻烦，基本不管装什么都需要重启电脑。）
　　在资源管理器里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单独备份出来的，点开目录，曲森开始继续之前没完成的工作。
　　几分钟以后曲森把目录里各文件夹中的数据库文件都用记事本打开了一遍。结果跟预想的一样，所有文件打开后不是完全是乱码，就是只有少量完全没有意义的汉字。
　　曲森挠头之下，下意识的点开了移动电脑的开始菜单想看看有没有能用上的软件。结果，一眼就看到了里面安装的office办公组合。点开分支看到里面有icroft office aess，就又燃气了一丝希望。
　　随便在里找了个数据库选择用excel打开，短暂的excel启动画面过后，终于看到了文件里包含的内容。
　　除去一些没有意义的命令行外，一条中文信息出现在眼前；“我部正在向西北方向追击。”把文件往下拉，看到下面还有几行蓝方装甲部队向指挥部汇报情况的文字。
　　又换了个两个文件打开，发现这个文件夹里记录的都是，蓝方追击部队向上级汇报的文字行。
　　数据库文件里面的内容显示出来的一瞬间，指挥车内所有人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没有一个人说话，全都安静的看着曲森操作。
　　曲森又换其他文件夹挨个打开，发现这些文件夹的作用是根据收、发和指向、来源目标的不同进行分类的。理论上这支部队的指挥官与多少个单位接收和发送过数据，就会有多少个文件夹。
　　指挥车里的人弄懂了这些文件夹和里面数据的内容后，顿时大喜，参谋赶紧找来记录本和笔，开始分类抄录。
　　曲森则按文件夹挨个打开数据库，翻动着页面方便两个参谋抄录。
　　两个参谋的速写功底都不错，可就算这样，把所有数据里提到的内容都分类抄录完也差不多用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根据情报进行数据分析和图上操作，曲森就帮不上忙了。
　　很快团长让通讯员去通知参谋长和政委到车上来，曲森见车内空间狭小，自己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就主动请示了装甲团团长后，下车给将要上车的人腾地方。
　　接下来的工作确实也不需要曲森了，装甲团团长又大巴掌把曲森的肩膀拍的啪啪直响，狠狠的表扬了曲森一顿后让他回去休息。
　　与此同时，从d9区域冲进c7、c8、c9三个区域的散兵小组，陆续的有人找到了红方部队。很快蓝方很可能派出特种部队袭击红方指挥部和其它重要军事目标的消息就在这三个区域内的各部队之间传开。
　　各部队的指挥官们知道这个消息还好，先收到消息的想尽一切办法把消息送到后面的同时，开始积极的联系周围能联系上的部队，大家商量是派部队赶回去救援，还是主动出击打一下，分散一下蓝军的注意力。
　　可很快这个消息不但在各部队军官们之间传开了，在士兵之间也传开了。
　　这个不是因为知道情况的军官走漏了风声，而是好多散兵小组碰到红方自己人的时候已经累得跑不动了，只能让遇到的红方哨卡或者巡逻部队把消息往回带。
　　而这些带话的战士们把消息送回部队后，就有很多管不住嘴了。而且战士们还喜欢夸张，通常都是神神秘秘又添油加醋的把消息偷偷告诉跟自己关系好的战友，结果传来传去不到俩小时的时间，在c7、c8、c9三个区域布防的部队，差不多都在谈论己方指挥部已经被蓝军特种部队给打掉了。还有更过分的甚至在说，后面的师级指挥部还有油料、弹药储备，现在都被蓝军特种部队给连锅端了。
　　这下可好，部队中的恐慌和悲观情绪开始迅速传播，甚至通过通信兵和巡逻战士的嘴，向其它区域驻守的部队传播开去。
　　在己方马上就要战败的消息越传越远的时候，红方指挥部内许南关正在枪炮声中拍桌子。
　　“转什么移，就百十来号人和几架破直升机开过来你们就要跑？”许南关愤怒的看着手下的参谋们，等下面人都止住了慌乱后才略微收了一些怒火说：“我就不信那些特种部队的是三头六臂。警卫营！压上去，干掉他们！”
　　“是！”警卫营营长扯着嗓子大声应和后，转身出了指挥部。
　　而许南关则坐回自己的指挥位置，继续进行刚才被忽然响起的枪声打断的图上作业。


第五十三章：让曲森跑一趟

　　红方部队被蓝方通信压制后，部队之间的联系虽然没有彻底中断，可命令发送和情报反馈效率却大打折扣。
　　早在下午四点左右，红方指挥部就发现四师的指挥所已经联系不上了。很快导演组通报红方，在他们防区腹地的一处重要油料库被判定为已被摧毁。
　　这时红方指挥部就已经知道，有蓝方特种部队潜入进来了，在有意识的搜索下，很快红方的搜索部队与这支蓝方特种兵小队遭遇，一番激战后搜索部队拼的损失惨重才把那支蓝方特种兵小队围死并消灭掉。
　　本以为危机已经解除了，红方指挥部下令腹地各警戒部队严防死守，防止蓝军故技重施后，就没再过多的关注这件事。
　　可六点多钟的时候，在指挥部周围巡逻的战士忽然汇报，指挥部东侧的山脊位置发现了有人潜伏过的痕迹。
　　进过对痕迹的分析，应该是一组最少为九人的小队。可指挥部的参谋们计算出的敌方特种部队穿插线路图显示，五点钟左右被消灭的那队蓝方特种兵小队，应该是从d3或d4方向渗透过来的，穿插线路中不会经过红方指挥部。
　　而且指挥部东侧山脊位置发现的潜伏痕迹，又肯定不是己方人员留下的，这就说明了一个很可怕的情况——蓝方很可能派了两支，甚至两支以上的特种兵小队进入了红方腹地。
　　现在其中一支已经被消灭了，而其余的某支小队很可能已经发现了红方指挥部的位置。只是因为兵力不足，暂时没有行动。
　　这一发现让红方马上命令整个腹地地区的守卫部队开始拉网式的搜索，指挥部周边更是重点中的重点，结果好一番搜索下来，除了在几个地方再次发现蓝方特种作战小队留下的痕迹外，连对方的毛都没找到。
　　不过没找到，并不代表着不存在。蓝方从d9地区渗透进来的特种兵小队确实已经摸到了红方指挥部的位置。经过观察后得出结论：红方指挥部防卫严密，基本不可能渗透。
　　而强攻的话，凭他们现有的人手根本不可能。
　　这个小队在用卫星通讯器，向蓝方指挥部汇报了情况之后，按照命令就地潜伏了起来。而潜伏的位置就在红方指挥部东侧山里的一处天坑中。
　　这个天坑并不是大自然形成的那种奇观，而是东西方冷战时期挖的三线防核工事，经过这么多年的雨水冲刷，又没有维护，坍塌后形成的。
　　特种兵小队，下到天坑里，躲进了一节半坍塌的地下工事中，又用碎石封死了入口，尽管红方搜索部队曾下来检查过，不过因为外面天已经半黑，下面更是全黑，并没有发现值得怀疑的地方又撤了。
　　因为这支特种兵小队在穿插过来的途中，发现了红方多处隐蔽雷达和防空导弹阵地，蓝方指挥部经过计算后发现，不管是派空军轰炸还是使用导弹，都无法保证攻击的突然性和有效性。
　　无法保证这两点的话，出动战机和使用导弹攻击，最多只能造成红方短时间的指挥会失去指挥。而红方此时的部队通讯本来就已经是半瘫痪了，所以意义不大。
　　研究了具体地形后，决定出动直升机陆航团，搭载着特种作战大队，低空避过红方雷达和防空部队直接向红方指挥部发起攻击。
　　————
　　红方指挥部遭到蓝方特种部队攻击和红方一线防御阵地已经乱套的消息，潜伏在c4区域的装甲团都完全收不到消息。
　　曲森甚至在装甲车内已经睡着了。
　　团长指挥车内，一帮人正在紧急分析、整理从蓝军电脑里弄出来的信息。虽然这些消息中很少出现指向性极其明确的讯息，不过通过对这些消息中所包含信息的交叉分析，还是可以判断出很多有用的东西。
　　比如其中的一条消息是，蓝军指挥部派快反营护送山地作战旅的后勤营地前移。接下来又派他们参与突击红方坦克团。
　　通过这两条消息再配合快反营之前进行修整的地点和时间，加上已知红方坦克团遭到攻击前的驻扎区域。三下一比对，蓝方山地作战旅后勤营地的大致范围，就可以在地图上标记出范围来了。
　　再根据地形排除一下，相对精确的地址也就得到了。
　　类似的判断还有很多，不过有一些时效性较强的情报，现在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
　　很快又一条讯息引起了装甲团参谋们的注意。他们发现蓝方的这支反装甲快反营，在追击过程中居然接到了山地作战旅的这样一条讯息：“严密关注红方坦克团逃跑动向，一旦有向b4区域移动的迹象，第一时间汇报。”
　　这条消息说明什么，说明b4区域一定有蓝方的重要单位。而且很可能部署在挨着c4区域的边界上，这样才会让蓝方发现坦克团进入c4区域后那么的紧张。生怕坦克团残部被追急了，直接杀进蓝方占领区拼命。
　　而且既然蓝方会发出提醒，那说明在红方坦克团撤离的线路上，很可能有一条路可以直接通到那个重要目标的位置。
　　蓝方山地作战旅在给快反营发讯息的时候，红方坦克团很可能正在靠近或者正经过那条路。
　　想到这，装甲团团长命令手下的参谋：“给我按蓝方山地作战旅发布命令的时间，推算一下当时坦克团走在什么位置。”
　　参谋迅速的在地图上做了推演后，用手指着地图上的一点说：“报告，是五号公路。”
　　装甲团团长用手指按着五号公路，一直向b4区域方向移动，等手指快要移动到b4区域时忽然往旁边一划，指着一块地方问：“你们说那个蓝军的重要目标会不会部署在这。”
　　“嗯。”参谋长点了点头说：“这一块确实适合作为前进后勤供应点，囤放油料或者弹药。”
　　“可是蓝军山地旅的后勤基地刚才已经推算出来，在这儿啊。”副团长用手指着c5地区的一个标记说。
　　这两个点差不多处于平行位置，就算蓝军山地旅的后勤再次转移，理论上也是不会从c5挪到c4的。
　　“那会不会是自行火炮，导弹部队之类的大中型武器驻防点。”参谋长又说。
　　“不会是炮兵。”装甲团团长摇了摇头说：“当时蓝军正在进攻，随时需要自行火炮的火力支援，而这里的地势不适合炮兵展开。”
　　“那会不会是导弹部队！”一个参谋忽然两眼放光的说。
　　“要不要派人过去侦查一下？”副团长马山提出建议。
　　蓝方的导弹部队实在是一柄悬在红方头顶的利剑，在演习开打初期，蓝方动用了几次后，红方部队之后的阵地安排都不敢太过于集中，生怕“中奖”。
　　不然的话装甲团的例子就放在那里，一家伙就报销了将近一半的兵力。榴弹炮团更惨，因为，通讯手段落后，机动能力也不强，不明不白的就全部玩完，只剩下一个因为拉屎才逃过一劫的韩跃进。
　　可部队太过于分散就不利于防御和快速集结。
　　比如红方的坦克团，如果不是防着蓝方导弹攻击，部队间距就不会拉的太开。结果就是遭到攻击后无法快速集结形成战斗力，最终只能无奈的突围。
　　要是没导弹这回事，蓝军想完成快速穿插，分块包围基本是不可能的。
　　如今这把蓝军的利剑，同时也是装甲团的死敌，有可能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怎能让这帮指挥员们不激动。在副团长提议派人侦查一下后，一个个的都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团长，等候命令。
　　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装甲团团长思考了几秒，一摇头说：“不行！”看着大家的情绪一下转为失落，便解释：“咱们现在没有专业侦察兵，这大晚上的把人放出去，就是蓝方警戒部队嘴里的肉，什么也侦查不到不说，还容易把咱们自己也搭进去。”
　　“团长，咱可以让曲森跑一趟，那小子在蓝方占领区穿插也算是经验丰富。而且他脑瓜够用，就算被蓝军发现了，脱身的机会大，再不济也不会带着尾巴回来。”一名参谋马上建议。


第五十四章：艰难的夜行任务

　　曲森虽然没有受过专业的侦察兵训练，可就像那名参谋说的，有在蓝方占领区内活动的经验，而且脑子确实反应快，适合处理各种突发情况。
　　听到手下参谋的提议，装甲团团长心里也瞬间活动了一下，可再一考虑，如果预判的那个地点真的是蓝方的导弹部队驻守地点，四周守卫肯定异常的严密。曲森一个人去的话一旦遇到什么情况，连个掩护的人都没有。
　　“就派他一个人去？”装甲团团长虽然用的是问句，但语气明显是不太同意的意思。
　　“团长我知道防空营里一个叫管云的战士跟曲森一样，也在军区大比武中参加过四百米障碍项目，虽然没拿到前三，不过成绩也很好。防空营野外单兵训练强度很高，那个叫管云的老兵去侦查应该没问题。”参谋又说。
　　四百米障碍跑本身的训练意义，是因为四百米是如今世界各国主流自动步枪有效射程的极限距离。步兵冲锋时一旦进入这个距离，就需要克服一切障碍发起冲锋，用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突进到敌方阵地。
　　同时四百米障碍科目训练成绩好的话，在穿越复杂地形时，行动也可以更加迅速、敏捷。比如这个时候，需要在丘陵地带的山林、灌木等复杂地形中进行快速穿插，四百米障碍跑训练成绩好的战士，一定会更加轻松。
　　听到手下参谋的话，装甲团团长陷入了短时间的沉默，在心里不停的权衡着。最后对蓝放导弹部队的“渴望”终于压过了心头的担忧，一点头，对通信员说：“你去把曲森和那个叫管云的战士给我找过来。”
　　“是！”通信兵领命而去、
　　大约四分钟以后，曲森和管云先后进入指挥车。
　　“我现在有个任务交给你们两个人。”装甲团团长直接开门见山。
　　“保证完成任务。”曲森和管云同时低声喊出了战士接到上级命令后的“标准答案”。
　　“好，任务是这样的…………”
　　大约十分钟以后，曲森和管云从指挥车内出来，认准方向后，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两人对任务的目标和地点都已经了然于胸，装甲团的参谋还帮他们规划好了最佳的行动路线。当然这条行动路线只能保证两人，在最大可能的规避与蓝军遭遇的情况下，到达侦查地点最近的路线。
　　但规划终归是规划，具体情况还要看两个人的临场发挥。
　　还有一点很重要，两人一定要在天亮以前，最好是在凌晨三点钟以前完成侦查，并回来。不然天亮以后不但增加暴露的几率，还容易被执行反渗透任务的蓝军侦察兵咬住尾巴跟过来。
　　曲森和管云刚出发的时候，天上还有挺多的浮云，可跑了一阵后山风刮起来，云不知不觉的被吹散。清冷的月光撒了下来。虽然不如十五那么明亮，可也照的让人心里有点发慌。让曲森一直有种，老远就会被人看到的感觉。
　　不过也好，曲森和管云两个人可以借着月光在山岭间行进，大大降低了因为使用手电筒暴露的危险。
　　整个行进的过程还算顺利，两人按照装甲团参谋帮忙设计的路线一口气跑出十多公里，眼瞅着路程已经近半，管云累的不行小声喊了一声：“不行了，歇会儿。”
　　倒不是说曲森的体质要比管云好出多少，只是管云既然一直在坚持，曲森再累也一直咬牙挺着。所以管云一说要休息，曲森找了颗树靠着就坐了下去，大口喘息着。
　　管云挪了两步到树的另一面同样靠着树干坐下，这样可以跟曲森配合着观察周围的情况，省的被蓝方的反渗透部队摸到身后都不知道。
　　因为两人之前的跑动声惊得附近的草虫全部噤声，所以黑暗里两个人大口的喘息声，显得格外的清晰。一阵山风吹过，树叶、草尖开始无声的摆动着，再加上头顶枝蔓间透下的惨白的月光，给人一种略微有点儿渗人的感觉。
　　“老管，咱跑出多远了？”曲森大口喘息了一阵，好歹缓过来一些，悄声问管云。
　　因为防空部队的单兵防空导弹小组，经常要分散执行防空任务，所以管云的野外经验要比曲森多的多。借着月色观察了一下周围山头的高矮，心里就有了数悄声回答：“已经过半了，远处最高的那个山头就是山姑顶，绕过去就快到地方了。”
　　曲森顺着管云手指的方向看去，远处隐约的能看到一个山头的大致轮廓。虽然看起来好像没多远，可老话早就说了，望山跑死马啊，真跑过去最少还要五六公里。
　　这时候周围的草虫，可能是发现了之前闹出响动的那两个“大东西”，好像并没有什么危险。在一只蝈蝈开始用力的摩擦震动翅膀后，很快大大小小，高地起伏的各种鸣叫声变得越来越热闹。原本寂静的山林仿佛一下子就变得生动了起来。
　　“走吧，越歇越累。”管云打开水壶灌了两口后，率先起身再次出发。
　　曲森自然在他身后甩开双腿紧紧的跟着。
　　一口气又是将近五公里的山路，曲森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感觉身上的热气一个劲儿的往脑袋上冲，随着急促的喘息，嗓子里仿佛往外喷火一般的灼热，两条腿更是灌了铅一般。就在他实在坚持不住，想要喊管云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前面的管云忽然放慢了速度。
　　等曲森追上来以后，管云站那弯腰双手扶着膝盖缓了好半天的气才说话：“快到了，下面的路咱得小心一些。如果要侦查的那个地方真是蓝方的导弹阵地，警戒哨一定会放的很远。”
　　“老管，你说月亮这么亮，咱到山姑顶上面去，能不能直接看到目标位置啊？”曲森抬头看了看山姑顶的顶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两人出发前，外面还是阴天，装甲团又没有可以夜视的望远镜，所以参谋们给两人指定的计划是，尽量靠近侦查。
　　可现在月亮这么亮，曲森估计如果上到山姑顶上面，凭着管云脖子上的望远镜，应该可以远距离侦查。毕竟导弹发射车那东西外观非常明显，只要远远的能看到轮廓就可以确定了。
　　“差不多。”管云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地图，发现山姑顶到侦查位置之间没有阻碍视线的地形，就点了下头。
　　既然有机会能远距离侦查，降低靠近容易暴露的危险，两人当然选择这种风险小的方法。于是绕过山姑顶的原计划，变成了登上山姑顶。
　　登山很累，不过好歹也比再往前跑几公里的山路要强。


第五十五章：黑灯瞎火玩尾随（五更搞掂，先行睡觉...）

　　山姑顶山脚是树林，穿过树林从半山腰开始向上全是灌木，再往上靠近山顶的位置就没什么植被了，只剩下裸露的风化山石。这个山头是c4、d4两个区域内最高的山峰，不过虽然叫“山峰”，实际上也只是跟周围的山头比较罢了。这一片属于丘陵地带，所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大山和高峰。
　　曲森和管云很快的穿越了山脚的树林，开始在密集的灌木中前进，上山其实是有路的，可两人担心遇到蓝军，而且没有灌木的掩护，两人的目标会变得格外明显，所以只能从没路的地方走。
　　灌木中有很多野山枣之类的植物，长满了长刺，也幸亏迷彩服比较抗刮，如果换做普通的裤子只要走上一阵估计就要不成了。不过迷彩服裤子虽然没事儿，却经常有长而尖的刺会透过裤子扎到腿上。
　　腿上接二连三，而且毫无规律的疼痛弄得曲森和管云呲牙咧嘴，还不敢喊出声。只能干挺着。心里盼着赶紧穿过这段，再往前到了全是山石的区域就好了。
　　因为脚下没有路，前进的方向时不时的就会遇到无法通过的地段，两人只能绕行，绕着绕着就从山的西南侧绕到了东南侧，曲森无意间回了一下头，忽然隐约看到山下的树林中好像有手电光一闪而过。
　　没敢出声，曲森赶紧用手压了前面管云的肩膀一下，管云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状态，感觉肩膀被曲森按住顺势就和曲森一起蹲了下去。
　　“山下好像有人~”曲森几乎把嘴伸到管云的耳朵边，把声音压倒最低说了一句。
　　管云顺着曲森手指的方向看去，观察了半天，果然又在下方树林中看到一束手电光一闪后又消失了。
　　这一下闪动曲森也看见了，发现不是自己眼花后，曲森把身体压的更低，生怕山下的人无意间往山上瞅一眼再发现了他们。
　　“没事儿，咱这位置背光，他们的手电也照不了这么远。”管云见曲森紧张的要命，小声安慰了一句。
　　曲森和管云此时正背靠着一处山势隆起的区域，隆起部分在月光下形成的阴影给两人提供了最好的保护。
　　曲森听到管云的话，回头看了一眼才放下心来，他们这个位置，除非从山脚用大功率射灯往上照，不然肯定不会被人看到，而且山下的人既然打着手电，应该就不会同时使用夜视热感应装置。
　　曲森和管云开始时以为山下闪动的手电光是蓝方巡逻哨发出的，以为俩人只要隐蔽一会儿对方就会走过去。可没想山下的手电光越闪动出现的频率越高，最后还由一束变成了两束，好像是两个人正在往山上走过来。
　　很快，曲森发现自己的推测成真了，确实是两个人各自拿着一个手电的人正在往山上走，而且好像就是往两人藏身的这个方向走来。
　　“卧槽，怎么过来了！”曲森压着声音小声嘟囔了一句。
　　管云没有答话，而是轻轻拍了曲森的肩膀一下，用手朝不远处指了一下。
　　曲森顺着管云手指的方向一看，顿时感到脑袋大了不止一圈。刚才没注意，原来一条上山的路就在距离两人十几米外的地方。
　　而山下的那两个人明显正沿着山路往上走呢。
　　曲森正感到头疼的时候，感觉管云又轻轻拍了自己一下，转头一看，见他打了手势示意自己跟上后，保持着低伏的姿势开始挪动，挪动的的方向是身后山势隆起的位置。曲森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学着他的姿势挪动过去。
　　由于一直在阴影里悄声运动，只要不闹出动静曲森倒也不怕正在上山的那两个人发现，不过身体伏下后只挪动了几步，脸和脖子就被灌木挂了好几下。
　　特别左脸的一道被挂的火辣辣的疼，曲森强忍着才没叫出声音。上山的时候他就怀疑这些灌木的长刺有一部分是不是有毒，不然怎么赶上哪一下被刺到后疼痛感尤其的剧烈，半天也不消退。
　　随着山下上来的两个人越来越近，曲森和管云终于绕到了山势突起部的上面，躲在这个位置，只要两人不闹出动静，不站起身来，基本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很快两个打着手电的人走近，曲森小心的探出半个脑袋看去，果然在对方头盔上隐隐约约的看到了蓝军的标志。
　　“班长，你带防蚊水了吗？”打着手电的两个人其中的一个问了一句。
　　“没带，扔帐篷里了，干嘛？”另一个回答。
　　“我也没带，咱俩一会儿会不会让蚊子给吃了啊，两个小时呢。”
　　“扯淡，山顶上连根草都没有，哪来的蚊子。”
　　“真的假的？”
　　“废什么话，赶紧的，还有不到十分钟就换岗了。”
　　“要不是你大个便那么久，咱现在已经到了。”
　　“你比我快多少啊？赶紧走扭什么屁股！”
　　“……屁股上刚才被蚊子要了好几个包，老痒了。”
　　“就你事儿多，我怎么不扭。”
　　“班长，你也被咬啦？”
　　“你能不能别那么多废话，话痨啊!”
　　“……”
　　随着两人走远，曲森再次感觉到管云扯了自己一下，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发现管云已经开始往山上移动了。
　　见到管云的动作，曲森略微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管云是想缀在前面那两人的后面摸上去，心里不由佩服管云的胆子真的够大。
　　这个做虽然危险，但曲森明白管云的想法。
　　听刚才那两个去换岗的蓝军战士的话头，明显山上有蓝军的观察哨。曲森两人如果不知道观察哨的具体位置就往上摸，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摸到人家的视野里。
　　只有确认了观察哨的位置，才能避开执勤战士的视线，完成远距离侦查目标地点的任务。
　　在灌木中上山，不但比走路要辛苦很多，而且还非常容易闹出响动。还好两个蓝军换岗的战士因为快晚点了，一直在闷着头赶路，警惕心也没有那么强。曲森和管云缀在两人身后，保持着大约三十米的距离。
　　眼瞅着离山顶越来越近，路两侧山石变多，曲森和管云的盯梢变得更难了起来，路他们是肯定不敢走的，可在侧面山石中间穿行，脚下碎石太多，比在灌木中前行还容易闹出动静，这大晚上的安静的要命，一块小石头被踢掉了发出的声音就能传出很远。
　　眼瞅着目标就要跟丢了，曲森和管云虽然着急，可也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口令！”山顶上方的位置忽然响起了一声喝问，虽然声音很远，不过曲森听的非常清楚。


第五十六章：野战干粮吃多了产生的问题

　　曲森和管云听到了山顶传来的动静，赶紧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安静的听着。
　　“长戈，回令！”又是一个声音传来，是之前登山时那个老兵的动静。
　　“贯日！你们怎么才上来啊？”
　　“耽搁了一会，差了三分钟，墨迹个毛线。”
　　“耽搁了一会儿？蹲坑呢吧。”
　　“卧槽，你偷窥老子。”
　　“偷窥你？你长得美啊？老子一直盯着你们呢，一个蹲了八分钟，一个蹲了十二分钟还多，野战干粮吃多了便秘吧你们俩。”
　　“费什么话，赶紧滚蛋。”
　　“……”
　　随着几句对话声落下，山顶方向再次安静了下来，没过一会儿两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班长，我这两天拉的也不痛快，有什么办法啊？”
　　“野战干粮吃多了就那样，多喝水，开饭的时候要是有水果往死里吃，实在不行就找卫生队弄点药。”
　　“太难受了，屁股疼的要命。”
　　“卧槽，你小子不会是长痔疮了吧，拉的时候有血没？”
　　“没注意啊！”
　　“明儿你赶紧到卫生队看看吧，要不有你受的，我们去年大拉练的时候……”
　　下哨的两个蓝军战士很快的走远，曲森和管云送了口气的同时，开始小心的继续往山顶摸去。按照刚才换岗时的声音判断，蓝军的观察哨，应该就在上面不远的位置了。
　　因为山顶的山石折光效果好，所以在月光下视野非常的好，曲森和管云又往上摸了三十来米的距离，透过山石的缝隙终于看到了正在执哨的两个蓝军战士。
　　两人趴在一块由突出岩石形成的天然露台上，一个人趴在一架带底座的大个望远镜后面正在往山下看，另一个带着列兵军衔的靠在一块儿背风的石头后面，脑袋一点一点的一副马上就要睡过去的样子。
　　“七号哨，汇报夜视仪的电量。”忽然间一阵带着点杂音的声音响起。吓得那个正在打盹的新兵一个激灵。
　　“还剩百分之三十二，我们这班岗够了，下班岗得带电池上来。”正在观察山下的那名看不见军衔的老兵，很淡定的单手按住肩膀上的对讲机通话键回了一句，全程眼睛都没有离开过夜视仪。
　　“收到，精神点，别打吨，营里随时会巡哨。”
　　“明白，放心。”
　　短暂的通话结束，新兵被吓了一下也精神了，可能是一个人呆着无聊，就对着老兵的背影问：“班长，打听个事儿。”
　　“说！”
　　“我看排长昨天拍了好几张导弹发射时的照片，我回头能不能要几张给家里寄过去。演习前打电话时我姥还说，这辈子都没见过导弹是啥样呢。”
　　“要没问题，不过能不能往家里寄得问过保密员才行。”
　　“那够呛了，听曹班长说，去年拉练的时候他跟导弹车拍的合影都被保密员扣下了。”
　　“……”
　　随着蓝军两名观察哨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已经摸到他们上方位置的曲森和管云先是惊出一身冷汗，然后心头又涌起了满满的暗喜。
　　惊出冷汗是因为，他们没想到蓝军会在山顶安排了夜视观测仪，他俩要不是临时起意上山，而是按照原计划绕过山姑顶去近距离侦查，那跑得一身汗流浃背的，在人家观察哨的夜视观测仪里，简直比飞在眼前的萤火虫还要显眼。
　　暗喜的是，虽然还没有用望远镜观察，可从下面俩人聊天中就知道，目标位置多半就是蓝军的导弹阵地。
　　不过猜测终归是猜测，还是要自己亲眼看到心里才能放心。管云小心的在蓝军观察哨头顶的山石上挪动了一下位置，调整好视野方向，拿起挂在胸前的望远镜，向目标位置看去。
　　大概二十秒后，管云把望远镜从脖子上拿下来递给了曲森。同时，用手指了一个方向。
　　曲森接过望远镜，按照管云的指引看去，视野里灰蒙蒙的一片，等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后，才开始能分辨出视野中所见景物的轮廓。
　　先是确认了一片灰蒙蒙的东西，是两排挨在一起搭建的军用帐篷，再把视野向前延伸一点儿，就看见了几辆大型车辆的轮廓。
　　由于远处一处山脚遮挡了一些视野，能看到的大型车辆只有三辆，其中还有一辆被遮挡了一半。整个车后托上应该是蒙着蒙布，把内里的东西遮掩的严严实实。不过看蒙布的体积，就知道下面盖着着的东西体积不但长，而且相当的大。
　　看到这些就已经足够了，大型车辆那超长的车尾已经说明了所有问题。这么长的车除了拉飞机部件时能用到，恐怕就只有拉导弹发射架了。
　　虽然眼中看到的有可能是蓝方的伪装阵地，可如果真是伪装阵地，下面的那俩观察哨就明显有些多余了。而且刚才观察哨带的通讯器里也说了，营里还会派人出来巡哨。
　　一处伪装阵地，蓝方说什么也不会下这么大力气的去警戒、安防。
　　曲森看清楚后放下望远镜，再看向管云的时候忍不住满脸是笑，管云也同样，嘴里的一对儿大板牙在月光下显眼的很。
　　随着管云做了一个撤的手势，曲森跟在他后面悄悄的从岩石上退了下去。因为生怕功败垂成，在完成任务的时候弄出声响，所以两人的动作都非常小心。基本是慢慢挪着往山下的方向移动。
　　一直等下了山头，重新回到灌木密集的地方，两人的心才稍微放下一点，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和山脚确实没有异常后，才在灌木丛中快速向山下跑去，一口气直接冲进了树林。
　　“哎我去！”钻进树林后，曲森马上靠着一颗大树坐下，把两条裤腿卷起来看腿。一看之下发现两条腿，特别是小腿，基本已经没有好地方了，上面全是大大小小的出血点，甚至还扎着好几根已经断了的长刺。
　　管云跟曲森一样也坐下搂起了裤管。
　　不敢开手电，俩人就接着月光开始小心的一根一根的把断刺拔下来，等腿上扎着的清理的差不多了，又开始清理裤管上挂着的断刺，这些小东西尖的位置全都冲着库管里面，不清理干净迈步时扎的腿嗞嗞的疼。
　　“谁在那？口令！”黑暗中忽然一阵喝问声响起。


第五十七章：“杀人”逃命

　　轻微的耳鸣和眩晕感，这些疲惫带来的症状大大削弱了曲森和管云的感知能力，寻找裤子上的断刺又导致注意力过于集中，以至于远处有两个打手电的军人走到了十米左右的范围都没有发现。
　　“长戈，回令！”曲森反应的非常快，毫不犹豫的马上接了一句。
　　“贯日！你干嘛呢？”那个忽然响起的声音说了回令后再次追问，同时手里照在了曲森的侧脸上。
　　“我裤子上扎了刺，正找呢。”曲森从脚步声中判断，正在朝自己走过来的不止一个人，心里很慌，可尽量的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慌张。
　　嘴里说话的时候，曲森的脑子已经转疯了。首先手电是从自己的左侧照来的，问话的那个人应该看不到自己右胳膊上的红方臂章。
　　对方问的是：“你干嘛呢？”而不是：“你们干嘛呢？”这说明他暂时还没有发现，自己身后不远处那颗树背对着自己方向坐着的管云。
　　“拔刺，什么刺？”也许是因为曲森对上了口令，所以说话的那个人问话的口气虽然很严厉，可从和第一句话语气的对比看，警惕的味道淡了很多。
　　“在那面上厕所的时候扎上的。”曲森转过脸迎向手电光照射来的方向时，抬起左手放在头盔上面，做出遮挡光线的姿势，实则是为了挡住头盔正面的红方标志，同时右手指着林子外面灌木丛的方向。
　　“我刚才看到了两个人影，那个人呢？”说话的人一时没发现曲森的小动作，又问了一句。
　　“哦，我们班长啊，他在那面蹲坑呢。”曲森听见对方的话就知道，他确实还没发现管云的位置。就抬手朝远处指去，防止对方往管云呆的那颗树的方向看。
　　同时曲森看到有两个人已经站在离自己差不多两米的距离上，一直说话的那个人手电照着自己，另一个正拿着手电去照曲森手指的方向。
　　“你们刚才跑什么啊？”一直用手电照着曲森的人又问。
　　“我们刚才想在那面草科里大便，结果草科里不知道什么东西，挺大个的忽然就窜出来，给我俩吓一跳。”曲森嘴里解释着，心里已经知道自己这回恐怕很难遮掩过去。
　　不过还好，那两个人虽然看不清军衔，但应该都是军官，身上没有带长枪，腰上的手枪从拔出来到上膛需要一些时间。曲森已经做好准备，实在遮掩不过去的时候，就用八一杠把两人给突突了。
　　“什么玩应，还挺大的，你们哪个连队的？”
　　对方说话的时候曲森的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些，终于看清他肩上抗着两杠一的军衔，后面的那个看不太清好像是个一杠二。
　　“我们五连的。”曲森一边观察，一边嘴里胡乱应付着，右手借着身体的遮掩已经悄悄的向背上的八一杠摸去。
　　“五连的？哪个五连？”这回开口的是另一名一杠二。
　　“就是……”
　　“哒哒~哒哒哒！”就在曲森还想继续胡扯的时候，连续两个八一杠的短点射声忽然响起，是管云眼瞅着曲森要对付不过去，下了手。
　　“你们……”一杠二扯着嗓子就要喊。
　　“闭嘴，你们已经被击毙了。”管云端着枪喊了一句。
　　不过他这话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因为这大半夜的一阵枪声响起，可比一两个人喊上一嗓子更加能吸引注意力。
　　根本没有任何意外，在管云开枪的那一个瞬间，他和曲森就等于已经暴露了。
　　“跑！”管云喝止了那名一杠二的喊声后，冲曲森喊了一嗓子撒丫子就开始撩。
　　曲森当然也不会傻呆着了，根本不再看那两个头上正在冒烟的蓝军军官，追着管云的身影拔腿开始狂奔。
　　————
　　“师长。”因为靠在椅子上的岳建军正在休息，通讯小组组长声音放低了一些。
　　“说！”岳建军出声的同时，睁开了眼睛。
　　“师长，刚才c4地区的导弹营发来请求，请求卫星帮助搜寻两名红方战士。”通讯小组组长汇报。
　　“红方摸到导弹营了？”岳建军的声音瞬间提高了一度，腰也从椅背上挺了起来。
　　“大约五分钟以前，导弹营两名巡哨的军官被伏击。观察哨听见枪响后用夜视仪观察，袭击者是两个人，正在向c3区域逃逸。但对方是红方侦查兵还是散兵还无法确认。”通讯小组组长回答。
　　“c3区域？”岳建军听后有些疑惑。
　　“应该是两名红方散兵。”值班参谋接话：“c3地区我们已经清理了几遍，卫星进入窗口时间后也一直也扫了一遍，有红方潜伏部队的可能性非常小。”
　　岳建军点了下头，算是同意了值班参谋的判断，然后对通信小组组长说：“把两人的移动坐标发给二零五团，让他们派人劫住，那两个战士应该在山里被困很久了，现在状态应该不好，注意点儿别给伤着了。”
　　“是！”通信小组组长应声后，回到信息平台将在卫星监控下正在山林中快速移动的那两个红点的位置，发给了在c3地区驻防的二零五团。
　　————
　　曲森和管云在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被咬住的情况下，肯定是不会朝装甲团隐蔽的方向跑的，在管云的引领下两人狂奔着一路穿过穿过c4区域，冲进了c3区域的范围。
　　又跑了一阵几乎虚脱了的管云脚下一拌，一头扑到了地上，后面的曲森想停下扶他，结果两腿早就脱离了，两只脚虽然停下了，可双腿没有力量抵消惯性，一下子也摔倒了。
　　两个人一倒下，就再也爬不起来了，保持着摔倒时的姿势一动不动，疯狂喘息着，话都说不出来。
　　“后面好像没动静。”差不多五分钟过去，曲森虚弱的说了一句。
　　“娘的，累死哥了。”管云虽然一只在喘息，但也关注着身后的动静，听到曲森的话后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那个导弹部队听到枪声，再派人出来的时候咱早就跑没影了，只要那两个军官别给他们指方向，他们根本没法抓咱们。”
　　“山姑顶上还有观察哨呢。”曲森提醒了有些乐观的管云一句。
　　“那就是他们没听到枪响，或者听见的时候咱都跑远了，你要知道声音的传播速度是……”
　　“蓝军天上还有卫星呢，人家观察哨就算没看到咱们，用对讲机把消息发回去，一样能锁定咱们。就咱俩现在这体温，那玩应儿在天上看的清楚着呢”曲森没等管云说完，就给他泼了盆冷水。
　　“你怎么知道蓝军的卫星在看着呢？”管云不甘心的问了一句。
　　曲森抬起胳膊，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说：“现在正是蓝方卫星的窗口时间，还有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才过去呢。”
　　“你算出来的啊？”管云不知道曲森说的是真是假，转过头问了一句。
　　曲森没说计算出蓝方卫星窗口时间的情报，就是自己偷出来的。解释道：“去增援坦克团之前我一直在装甲团指挥部里混着呢，蓝方卫星的周期表团里的参谋早就计算出来了。”
　　“卧槽，那咱们怎么办？”管云一激动就坐了起来。
　　“怎么办，要是不被抓住就在c3先晃悠着，等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再往回跑，来得急。”走的时候装甲团团长已经说了，争取在凌晨三点以前回去，曲森估计三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了。
　　“那行，咱再歇会儿”管云一听，直接又躺了回去。
　　“汪~汪汪！”
　　“我去！”
　　“卧槽！”刚躺下去的管云和躺在一边儿曲森同时怪叫一声嗖的一下就爬了起来，循着狗叫的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第五十八章：管云与狗

　　“别慌，从西面来的，狗那玩应智商没那么高，没有参照物它凭什么追踪咱们。”曲森听声音判断出狗叫声传来的方向，砰砰直跳的心才略微舒缓了一些。
　　军犬之类的东西，虽然没真正接触过，可电视里却没少见。特别是破案片里，警察都是拿着嫌疑人的随声物品给警犬闻一下后，警犬才能循着味道追踪。
　　可俩人是从西面跑过来的，从东面来的狗，上哪找参照物去。长时间的奔跑让曲森大脑的反应速度慢了好多，他自己刚说过，天上的卫星正看着呢，转头就给忘了。
　　“草，吓老子一跳！”听到曲森的话，管云也没反应过来了。真以为两人暂时是安全的，忍不住骂了一句。
　　“你还是小点儿声吧，狗那玩应鼻子灵，耳朵好像也挺好使。”曲森说着话站了起来。
　　“得，人家都找来了，咱哥俩还是接着跑吧。”管云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无奈的嘟囔了一句。
　　蓝方二零五团的一个侦察班的战士，从讲机中获得指引，不断的修正坐标位置，很快带着军犬赶到了曲森和管云之前休息的地方。
　　“嗅！”牵着军犬的士兵对着军犬下命令的同时，侦察班的班长也通过通讯器向上级汇报，自己班已经到达了卫星定位位置。
　　很快军犬对着曲森和管云跑路的方向狂吠，战士们在军犬的引领下迅速的追了上去。
　　“师长，二零五团侦察连一个班的战士带着军犬已经追上去了。”蓝方指挥部内，通讯小组组长接到下面反馈的信息后报告。
　　岳建军听到之后点了下头，表示知道。
　　卫星窗口时间是宝贵的，在夜里正是热感镜头发挥威力的最好时间段，不可能为了两个红方散兵就一直占用着。很快卫星在地面技术人员的操控下，转移了关注区域，蓝方准备利用这个夜晚，好好的扫一下自己占领区内残存的红方部队。
　　“卧槽，追上来了！”管云可能是有点儿怕狗，听到身后的犬吠声越来越近，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老曹，你知道狗这玩应儿的耐力怎么样吗？咱能不能甩掉啊？”曲森一边跑一边问。
　　“我不知道那玩应儿的耐力，我只是在想导演组在狗身上装没装红外感应。”管云呼哧带喘的回答。
　　“靠，就算装了，你觉得狗会因为身上的发烟器冒烟就停下来吗？”曲森边翻白眼儿边跑。
　　“它他娘的敢不停，不停老子一脚踹死它。”管云透着心虚的喊。
　　“行，那后面尾巴要是追上来了，我负责打人，你负责踹狗！”曲森边喊脚下边发力，直接超过管云开始领跑，他也怕狗啊。特别是军犬那玩应儿，好像咬人下死口的。
　　曲森和管云从出发开始已经跑了二十多公里了，体力基本已经耗尽，不管是军犬还是后面蓝方侦察班的战士，都根本甩不掉。
　　只能边跑边听着身后的狗叫声越来越近。
　　“我去！”管云被狗叫声闹的心慌，脚下一个不留意就摔倒了地上，曲森赶紧停下来扶他。
　　“别管我，跑，我拖住他们，最少把那条狗给干掉。”管云觉得自己的膝盖疼的厉害，知道继续跑已经不可能甩掉后面的人和狗了，便甩开曲森扶他的手，又推了他一把。
　　“不行！”曲森被推的一趔趄，稳住之后又来扶管云。
　　管云再次推开曲森后大喊：“别墨迹，我腿摔到了，你赶紧跑！”
　　“靠！”曲森看了眼来路，见已经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追兵的手电光了，一咬牙转身继续跑。
　　“小心点儿。”管云对着曲森的背影喊了一句后，一个翻滚躲到了旁边的土包后面，把背上的八一杠挪到身前，同时手指拨开了枪保险。
　　曲森知道管云那句：“小心点儿。”不止是提醒他跑路的时候小心，也是在提醒他别把追兵带到装甲团的隐蔽处。咬着牙边跑边判断了一下方向，往c3地区的深处跑去。
　　那一带曲森之前坐着卡车跑路的时候，对地图研究的很透，不至于把自己给跑转向了。就在曲森边跑边判断自己正身处的位置时，听到了身后传来八一杠点射的声。
　　“吗的，真没装红外感应。”伏在土坡后面的管云，连续两个短点射后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之前忽然对着追兵射击，对方因为没有防范，两个战士头盔直接冒出了白烟，其余的迅速停下脚步寻找掩体。
　　人知道寻找掩体，可那只傻狗不知道啊。驯养员被击中后下意识的一松手，绳套就从手脖子上脱了出去，而他牵着的军犬还在继续向前冲。
　　管云见一条大黑背奔着自己冲过来，瞄准后就是两个点射。在射击时的距离上管云非常有把握，自己“理论上”已经击中了那条狗，可既没有看到狗身上冒烟，狗也没停下脚步。
　　眼瞅着自己的爱犬脱离了掌控，军犬的驯养员比管云还着急，大喊一声：“胖虎，回来！”
　　可那条平时非常听话的黑背也不知道是被枪声刺激到了，还是因为管云太不受它待见了，脚步一丝一毫的停顿都没有，一路狂吠着就冲了上去。
　　“滚！”管云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军犬，扯着嗓子大喊，顺便对着狗把弹夹里剩下的子弹都给突突了出去。
　　可子弹又没弹头，军犬那玩应好像也不怕枪声，四条腿狂奔着就冲到了管云近前，后退一发力就窜了起来。
　　管云见军犬越来越近，已经有点被吓傻了，居然在这个时候下意识的还给八一杠换弹夹。弹夹刚扣紧的时候军犬已经扑到了眼前，一着急便轮圆了枪托就是一家伙。
　　军犬被管云差不多用尽全力的一下子直接抽到一边，后面的训养员看到自己的爱犬被打，也顾不得自己已被“阵亡”的实事，嗷的一嗓子就冲了过来。
　　俗语有句话说：“打不烂的狗头。”
　　虽然只要力量够了，狗头还是会被打烂的，可管云刚才那一下明显力量还不够，军犬被抽到了一边，一扑腾就又站了起来，晃了一下脑袋，龇着牙低吼了一声就又扑向管云。
　　管云哪会惯病，抬起脚就是一下，正踹到狗鼻子上。军犬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后再次站起来龇着牙作势再扑，这时驯养员冲过来了，一把扯住链绳，低头一看，爱犬的鼻子和嘴全都冒血了，大怒之下回过头就扑向了管云。
　　管云刚才已经看见了就是冲自己过来的这小子一直牵着狗，火腾的一下也上来了。用枪托照着扑向自己的驯养员肚子就是一下子，嘴里骂着：“让你t的放狗咬人。”


第五十九章：那个战士又动了

　　在军犬不受控的冲向管云的时候，隐蔽着的侦查班战士就停止了射击。
　　眼瞅着前面人和狗打起来，驯养员冲了过去，也就都跟着一起跑向管云。这时看到管云用枪托打了驯养员，侦查班的班长大喊了一声：“住手！”就跑到驯养员的身边看看自己班的战士有没有事。在他身后班里的其它战士也都围了上来。
　　“哒哒哒~”管云一看追兵们都露头了，而且离自己这么近，端起枪一梭子子弹就全部搂了出去，这么近的距离侦察班剩下的战士一个也没跑了，管云搂火声停下的时候头盔都开始冒烟了。
　　“嗷~”一声，趁暂时接替饲养员控制着自己的战士发愣，挨了打正处于狂暴状态的军犬，一口就咬在了管云的大腿上。
　　————
　　蓝方指挥部。
　　“师长，二零五团派出的侦察班战士跟红方的一名散兵打起来了，侦察班的军犬咬伤了那名散兵。”通讯小组组长接到了二零五团的消息后，马上汇报。
　　“咬的重吗？”岳建军马上问道。
　　“很重，侦察班的战士汇报，那名红方散兵大腿上的一块肉几乎被军犬给咬下来了。不过现在做了紧急薄栅，伤势已经暂时被控制住了，二零五团的野战救护车正在赶过去。”通讯小组组长汇报。
　　“怎么闹得，驯养员干什么吃的！”岳建军气的脸色发青，之前他还特意提醒了一句，千万别伤了红方的那两个散兵。
　　“按照侦察班战士的汇报，当时那名红方战士伏击了他们，军犬的驯养员被击中，发愣的时候军犬自己就冲上去了。”通讯小组组长回答。
　　“另一名红方战士呢？”岳建军问。
　　“跑了，二零五团汇报，被咬伤的那名红方战士膝盖好像之前就受伤了，应该是被追时摔的，因为伤了膝盖才留下掩护的。”通讯小组组长回答。
　　“告诉二零五团，先别派人追另一名战士了，被困了这么上时间，体质本身就下降的厉害，再一直跑容易累坏身体。让卫星跟着他，看他跑累了停在哪，再派人去给按住。记得让过去的人身上带些儿糖盐水。”岳建军嘱咐了一句。
　　“是！”通讯小组组长应声后，通过通讯平台将命令发了出去。
　　————
　　在管云被抬进野战救护车里时，曲森已经再次累倒，瘫在一处草窝子里，随着喘息，听着肺子里传出拉风箱一般的声音，感觉自己快要活不成了。
　　喘了一阵，摸了摸腰上的水壶，晃了一下，感觉里面还剩下一些水。发软的手指拧了半天才把盖子拧开，送到嘴边刚喝了一口，就被呛的大声咳嗽了起来。
　　咳嗽可好一阵勉强压了下去，曲森用胳膊肘把身体支撑起一点儿，才仰脖把剩下的水喝干。
　　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离十二点还有半个小时。
　　这时候曲森就算还能跑得动，也不知道该往哪跑了。他现在已经踩进了c4区的范围。往装甲团隐蔽的地方跑天上的卫星还在看着，往远处跑又怕在天亮之前跑不回去，再暴露了。
　　可继续兜圈子，身体又撑不住了。
　　想着想着随着困意涌起，人就眯了过去。
　　凌晨零时五分，眼看着卫星的窗口时间就要过了，一直用卫星监控着曲森的技术组一名文职干部起身：“师长。”
　　“什么事？”岳建军用疲惫的声音问道。
　　“那名战士在c3和c4区域的交界处已经有差不多半个小时没有动了，弄不好是睡过去了。”文职干部又看了眼卫星监控画面回答。
　　“离那里最近的部队是哪个？”岳建军又问。
　　“自行火箭炮团。”通信小组组长也一直关注着那名红方散兵的情况，听到师长问马上接话回答。
　　岳建军想了想说：“跟自行火箭炮团的导演组巡查员通报下情况，让他们派人去吧。带着喇叭告诉那个战士，我们不抓他，还把他送回红方部队。”
　　“是！”通信小组组长应声后，马上接通自行火箭炮团的通讯频道。
　　就在这时，技术组的那名文职干部忽然喊道：“师长，那个战士又动了。”
　　“往哪个方向去了？”岳建军一听皱着眉头询问。
　　“往……”就在文职干部的视线看向卫星监控画面的时候，卫星到达了临界位置，监控视角被起伏的山峦遮挡。
　　————
　　曲森躺在草窝里一瞬间就睡着了，就在马上进入深度睡眠的一瞬间，大脑触电一般猛地清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曲森抬起手看向手腕上的手表，努力的辨认了半天，等看清了上面的时间，人一下就彻底的清醒了。
　　他没想到，自己一不小心就睡了将近半个小时。心里庆幸没有真的睡过去的同时，也反应过来蓝方卫星的窗口时间，差不多应该已经过了。
　　从草窝里做起来，四下看了一圈，确定没有追兵后站起身来，开始认真大量起周围的山势。
　　这片区域曲森前天在卡车上时已经研究无数遍了，通过周围几个山头的高地比，很快确认了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认准方向后再次拔腿开始狂奔。
　　此时在c4区域内，还有几名红方战士，从不同的方向也在向隐蔽中的装甲团狂奔着。
　　这几名战士来自红方占领区。
　　之前红方坦克团边诱敌边往红方占领区机动，虽然遭到了围堵，可依然有两辆坦克顺利冲了出去。
　　因为坦克团在出发之前从个车抽出油料，优点加满了装甲团的战车，两辆坦克的燃油本身就不多。
　　有过车的朋友都知道，汽车在复杂地形下油耗会增加很多。普通汽车都那样，更何况坦克这种大家伙了。这一路不但翻山越岭，遭到攻击后还一直在战术机动，油表的指数一直在蹭蹭的往下掉。
　　所以冲进红方占领区的两辆坦克没开出多远，就燃油耗尽趴窝了。
　　两个车组的车长一商量，留下两名战士看守战车后，其余人开始分散寻找部队。一番周折后终于碰到了红方四十二团的观察哨。
　　到了四十二团的指挥所后，汇报完在c4区的经历后，才知道现在因为指挥部失联，特别是有证据表示蓝方在之前的几个小时里可能对指挥部执行了“斩首”行动，红方部队特别是一线一部队，此时已经差不多彻底乱套了。


第六十章：全凭意识

　　许多军旅题材的电视剧和小说里经常会出现一个情节，就是演习双方一方打掉了另一方的指挥部，便获得了演习的胜利。
　　这种情况不能说没有，但只是发生在较小规模的红蓝对抗演习中。在小规模的演习中，一方一旦失去了指挥后，另一方趁着敌人指挥混乱的当口以快打慢，基本就可以锁定胜局。
　　可“风暴”这样的大演习则不同，就算红方的指挥部被打掉了，下面还有众多部队和二级指挥系统。蓝方在兵力依然不占优势的情况下，不可能趁着混乱的当口，一口气把红方彻底吃掉。
　　所以演习根本不会终止。
　　也正是这个原因，让与后方联系不通的红方一线部队陷入猜测和混乱当中，特别是四十二团所在的这片防区，他们的上级单位第四师指挥部，在更早的时候已经被蓝方特种作战小队给打掉了。
　　完全失去指挥的四十二团和周围的几个驻防团，在接到其它区域兄弟部队送来的后方情报后显得更加混乱。
　　坦克团突出来的车组到之前，周围几个团的团指挥员正在激烈的争吵，其中一部分人认为，无论指挥部有没有被打掉，现在因为一线各部队通信不畅，战事已经陷入劣势。
　　在这种情况下蓝方肯定会抓住机会，连续作战，一举突破红方防线。而己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有人主动出击，等蓝方卫星窗口时段过去之后，抓住机会冲入蓝方占领区，打一场，就算捞不到什么好处，也能延缓蓝方部队对己方防线发起冲击的时间。
　　而另一方则认为，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乱，各部队应该严守己方防区，与周围其它的驻防团互为奥援，不给蓝方部队可乘之机，等待指挥系统的恢复。
　　两方人正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坦克团突出来的两个车组到了，把前方c4地区已知的情况介绍了一下，几个团的指挥员这才知道己方装甲团残部还没有被蓝方消灭，而是在c4地区隐蔽了起来。
　　几个团级指挥员一商量，等蓝方卫星窗口时间过去后，如果装甲团残部能在蓝方一线阵地后面折腾一下，很容易的就会分散蓝方的兵力和注意力，如果趁那个时候自己这面几个团联合出击，不但有很大机会夺回c4区域，还可以重创甚至消灭蓝方的几支一线部队。
　　所有人都知道，蓝方的兵力是十分有限的。只要趁机掰断他们几根手指头，就会对后续战斗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就这样，考虑到坦克团带回的最新情报，几个团的指挥官迅速商量起攻击步骤，以及分工。
　　战术好制定，但他们商量的这些都要建立在一个基础上。就是，装甲团残部能够在蓝方一线部队后面先把乱子搅合起来。
　　这就需要两面部队协同作战了。
　　在通信被阻断的情况，想要联络装甲团，唯一的办法就是派人把行动方案直接送过去。很快红方的一个侦察连便借着夜色出发了。
　　之所以派出一个连队去装甲团送战斗方案，并不是红方几个团的指挥官认为侦察连可以靠着人多，凿穿蓝方的防线，而是一种战术。
　　蓝方的卫星窗口时间表，红方现在已经掌握了，知道现在头顶上蓝方的卫星很可能正在看着他们。所以派出去的这个侦察连，执行与装甲团联络任务的只有一个班，其它的人都是为了分散蓝方一线部队的注意力，和牵扯警戒部队精力的。
　　用一个经验丰富的侦察连分散吸引，那个班的战士才有机会可以穿插进蓝方占领区。
　　计划执行的非常顺利，红方那个侦察班在战友的配合下顺利的突破了蓝方一线部队的防线，在进入蓝方占领区后，这个班的战士再次分散，就地潜伏起来。
　　因为这个时候蓝方的卫星窗口时间还没有过，这个班的战士一旦被卫星锁定着，很可能在把情报送到装甲团的同时，把追兵也给引过去。
　　所以这些战士一直潜伏到卫星窗口时间过去，才开始从隐蔽点出来，向装甲团的位置快速穿插。
　　刚巧在之前的一段时间，蓝方卫星一直在监控着曲森，并没有发现这些潜伏的战士，从而让他们顺利的完成了既定战术。
　　————
　　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一点，曲森终于离装甲团的隐蔽地点不远了，不过此时的他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只是凭借着意志在坚持着，对方向的校正更是完全靠着本能。
　　因为意识不清，终于跑到装甲团隐蔽点的时候，装甲团装甲团战车发动并开始集结的情况，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只是用残余的意识在打动起来的战车中间寻找寻找装甲团的指挥车。当装甲团指挥车出现在视野里时，又下意识的跑了过去。
　　“团长，曲森回来了！”装甲团指挥车的驾驶员第一个发现了曲森的身影，赶忙汇报。
　　装甲团在接到后面友军的战术配合请求之后，因为时间紧急，第一时间开始集结。可集结已经将要完成的时候装甲团团长和下面人还没有完全决定好第一个攻击的目标。
　　虽然蓝方导弹部队的诱惑很大，可毕竟情况还未得到确定，一旦那里不是什么重要目标，时间就耽误了。因为凭着他们现在的兵力，恐怕很快就会被蓝方调集部队给干掉，不会给他们攻击第二个目标的时间和机会。
　　所以，尽管大家很想打掉蓝军的导弹部队，可为了保证攻击的有效性，理智还是更加倾向于攻击，已经基本可以确定的蓝方山地作战旅的辎重部队驻扎地。
　　就在这时曲森出现了，指挥车内的人听到驾驶员的提醒后向车外看去，就看到曲森一头扑倒了指挥车的车头上，然后身体一软，就从观察口的视野里消失了。还好指挥车驾驶员反应快，及时踩下刹车，不然装甲车的履带就压上去了。
　　“把它弄上车！”
　　在装甲团团长大吼声中，指挥车内的通讯兵和一个参谋快速打开车门后跳了下去。


第六十一章：全体都有，停车投降

　　曲森的状态很糟，被抬上指挥车的时候已经陷入了昏迷，脸色由最开始的赤红，逐渐变成惨白。
　　“团长，小曲是累虚脱了。”一个参谋翻开曲森的眼皮看了一眼，又检查了一下他的脉搏汇报。
　　“快给他推支葡萄糖。”战士累虚脱陷入昏迷这种情况在部队里很常见，所以装甲团团长很有经验的下了命令。
　　参谋处理这种情况，经验也同样丰富，快速的从车内医疗箱中拿出一支葡萄糖，掰开胺泡接过一旁通讯员已经撕开包装的二十毫升注射器。注射器抽出葡萄糖，又连上透皮针排出里面的空气时，另一名参谋已经在曲森的胳膊上找好了合适血管，并完成消毒。
　　很快透皮针的针头扎入了曲森胳膊上的静脉中，固定好针头后，二十毫升注射器里的葡萄糖注射液被缓缓的推入了他的血液中。
　　随着葡萄糖补充了一些身体消耗掉的能量，曲森的意识恢复了一些，眼睛还没睁开，嘴就开始一张一张的似乎想要说话。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发出声音。
　　“别着急，先别说话。”装甲团团长凑到曲森的身边低声安慰了他一句，然后对通信员说：“给他喂点儿水，慢点，别呛到了。”
　　“是！”通信员应声后，拿起水壶拧开盖子。
　　这时一名参谋已经把曲森色上半身托起了一些，并用手扶着他的脑袋。
　　随着清凉的水，被吞咽进肚子，曲森终于睁开了眼睛，有些呆滞的看了看围在身边的人，等认出这些人是装甲团的人后，从嗓子里艰难的吐出一句：“已经确认，是蓝方导弹营。”
　　“干得好！”曲森的话一出口，装甲团团长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表扬曲森的同时，下意识的就想去拍他肩膀。手都落下一半了才反应过来，曲森现在的状态不太抗造，赶忙把力量收起了大半，在曲森身上轻轻拍了一下说：“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好好休息。”
　　安抚了曲森，装甲团团长转头命令作战参谋：“马上重新制定穿插线路，要快！”
　　蓝方山地作战旅辎重营所在的方位虽然和导弹营的大致在同一方向，可为了更加快速和隐蔽的穿插到位，选择的路线必然是有区别的。
　　指挥车里的作战参谋，在曲森刚刚说出：“已经确认，是蓝方导弹营。”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自己团长的选择。所以在装甲团团长下达命令的时候，图上作业已经在进行了。
　　很快，新的穿插线路指定完毕，并通过车载电台通知到各车组。由四辆突击战车、十五辆坦克、九辆装甲车、一辆团级指挥车，两辆营级指挥车组成的战车洪流全速向蓝方导弹部队的驻防地疾驰而去。
　　二十公里的路程，曲森和管云之前跑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达山姑顶。可在钢铁履带下，全速前进也就是二十分钟不到的路程。
　　一支装甲部队在蓝方占领区内疾驰，自然很快就被蓝方警戒部队侦知。可大部分蓝军侦查哨看到装甲车队的第一反应，就是以为遇到的是自己的部队。
　　等战车走近或已经擦肩而过的时候，看到上面明显的红方标志时，绝大多数的目击者又陷入了短暂的懵圈之中，等确认清楚再向上级汇报，情况再反应到蓝方作战指挥部的时候，红方装甲团距离目标位置，已经不足五分钟的路程了。
　　“什么？装甲部队？目标是导弹营？”蓝方作战指挥部内通信小组组长接到下面部队紧急传来的消息后，下意识的就惊叫了一声。
　　“什么情况？”岳建军严厉的询问声随之响起。
　　“报告师长，c4地区境界部队报告，有一支营级别的红方装甲部队，正在向我方导弹营方向快速机动，上报情况时对方已经穿过c4七号区域。”
　　“命令导弹营立刻向c5区域转移，命令二零一团，二零五团，马上派出机动部队拦截。”整个战区的地图和己方各部队的驻扎地点，早就刻在了岳建军的脑子里，听完通信小组组长的汇报后，一秒钟都没耽误，应对命令脱口而出。
　　导弹部队不愧为蓝方最训练有素的部队之一，蓝方指挥部的转移命令下达之后，第一时间紧急集合号声便响彻了整个驻地。在以秒为计数单位的时间内，所有车辆发动，并沿着山路开始向c5方向转移。同时警卫营的战士也拿起武器进入阻击阵地。而这个时候红方装甲团突击战车的车灯已经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04号车报告，前方发现蓝军阻击阵地。”红方装甲团指挥车内，响起了前方突击战车的汇报声。
　　装甲团团长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作战地图，口中命令：“命令突击战车各以及013、027、035、044、047号车配合防空营战士给我拖住蓝军阻击部队，其余车辆，给我绕过去，追！”
　　暗夜里，红方四辆突击战车、五辆坦克车配合着两个班的防空营战士，向蓝方导弹营的阻击阵地疯狂的倾泻着火力。压的阻击阵地内的蓝方战士根本抬不起头来。
　　于此同时红方装甲团剩余的十辆坦克车和九辆步兵装甲车，以及三辆指挥装甲车迅速机动，绕过蓝方导弹营的阻击阵的，从侧面山野地形直接穿插过去，很快冲上了蓝方导弹拖车转移的那条山路。
　　崎岖的山路上笨重的导弹拖车，无论如何都跑不过越野能力极强的装甲部队，不到五分钟蓝方导弹拖车车队的尾车，便出现在了红方装甲部队头车的视线里。
　　“团长，我们追上啦！追上了，前方二百米！”装甲团指挥车内响起了头车车长兴奋的叫喊声。
　　“全体都有，给老子追上去，干掉他们！”装甲团所有战车内的广播喇叭中，同时响起了装甲团团长的嘶吼声。
　　十辆坦克和九辆步兵装甲车，接到命令后散开队形疯了一般的向前冲去，很快沿着山道两侧的林地追了上去，随着一颗颗或粗或细的树木被撞断，灌木被碾平。装甲团的头车，终于跟导弹部队的尾车处于了平行位置，与此同时头车的炮塔开始转动，目标正是相差还不到两米距离的导弹拖车。
　　蓝方导弹营的指挥官坐在车内收到后面车组的汇报，在看了眼前面路况越来越糟糕的山路，为了不发生事故损坏装备，无奈的叹了口气，拿起通话器下达命令：“全体都有，停车，向红方装甲部队，投降。”


第六十二章：步兵突击

　　看着导弹拖车车队全体车辆开始减速，同时打开双闪，红方装甲团各车组内的欢呼声，瞬间冲破了厚厚的装甲冲出车外，在洒满月光的山路上空荡漾着。
　　指挥车内也同样如此，连刚恢复过来曲森也跟着车内的作战参谋和驾驶员、通信员欢呼起来。
　　两个作战参谋和通信员欢呼了一阵，带着兴奋的心情下车开始统计战果。
　　就在此时，指挥车广播喇叭里，传出了后方还在对蓝方阻击阵地进行牵扯的突击战车报告的声。
　　“04号车报告，04号车报告，我们后方出现了战车部队，应该是蓝方二零五团过来的增援。”
　　“所有车组快速机动，拖住他们。”装甲团团长拿起通话器下达命令。然后又通知正在统计战果的车组，立即终止统计，全员蹬车，准备转移。
　　就在各车组成员快速的向自己战车奔跑的时候，指挥车内广播喇叭再次响起：“019号车报告，019号报告，蓝方导弹车队前方发现大量战车正在快速接近。重复一遍，蓝方导弹车队前方发现大量战车正在快速接近。”
　　“是蓝方二零一团的增援部队！”刚回到车上的作战参谋马上反应了过来。
　　装甲团团长没有说话，直接拿起通讯器喊道：“所有装甲车车组注意，步兵班全体立刻下车，在路北侧林中集结。所有装甲车车组注意，步兵班全体立刻下车，在路北林中集结。”
　　“团长！”两个作战参谋一下子没想明白自己团长这个命令的目的。
　　“你们两个，给我带着人从这里插过去，突袭山地旅的辎重营地。”装甲团团长用手指点着地图上之前已经标注好的蓝军山地旅的辎重营地，对两个参谋下达命令。
　　回头看了看两人后又说：“我会带人在这里给你们争取时间，记住一定要快。到地方不要多做犹豫，给我冲上去能打掉多少就给我打掉多少。听明白没有？”
　　“明白！”两名参谋表情坚毅的接受了任务后，转身下车，向着路北侧树林中九个步兵班的集结地点跑去。
　　“你也去！”装甲团团长看到通信员坐在那直发傻，对他说了一句的同时，单手掀开了车内参谋席位的座椅板。
　　里面的存储空间内赫然是一支“60火”和一箱火箭弹。
　　“我~”通信员听到命令，又看了看座椅下面放着的“60火”脸上瞬间露出了迟疑的的表情。
　　通信员倒不是畏战，实际上他看着别人打的热火朝天，心里早就安耐不住了。只是通信员这个位置就已经决定了，他之前的日常训练量严重不足。让他扛着枪上没问题，不过控制“60火”心里还真有点发虚。
　　毕竟火箭弹这东西一旦发射时手一抖再钻进人群里，后果有些严重。
　　“团长，我去。”曲森一看通信员面露难色，马上接口。
　　“你给我呆在车里休息！”曲森刚跑回来时都累晕了，现在虽然醒了过来，可身体根本不可能恢复，装甲团团长直接拒绝了他的要求。
　　“团长，我没问题。”曲森抬起手用力拍了自己胸膛两下，发出咚咚的声音，怕装甲团团长担心自己用不好“60火”，又补了一句：“团长，之前伏击时那辆蓝军指挥车就是我打掉的。”
　　“曲哥，我给你抗弹药箱！”通信员一听曲森接手了“60火”，生怕自己失去这次上战场的机会，马上兴奋的接了一句。
　　装甲团团长仔细的看了看曲森的脸色，发现这小子好像真的没事儿了，没再拒绝，直接一点头：“去吧，别逞强！”
　　“是！保证完成任务。”曲森大声应了一句，扛起“60火”就下了指挥车。通信员一看也不耽搁，双手把弹药箱托出来，往肩膀上一抗，喊了一句：“团长，保证完成任务！”就跟上了曲森。
　　其实曲森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恢复过来，只是刚才静推了一支葡萄糖，而人体短时间内大量补充葡萄糖会有兴奋的效果。所以他这会儿才有种错觉，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恢复了。
　　曲森和通信员一个扛着“60火”，一个扛着弹药箱赶到路北林中的时候，两个参谋已经跟九个步兵班战士简单的介绍完任务，带着大家出发了，两人只能缀在队伍的后面跟上。
　　又是将近十公里的山路，中间装甲团的步兵还遇到了蓝方的一处哨卡，有一个班的兵力被留下牵制，其余人才能快速通过。
　　可即使这样，当装甲团两个参谋带着八个步兵班赶到蓝方山地作战旅的辎重营驻守地点时，辎重营的的警卫部队也已经被惊动，在通过无人机侦查得知红方来的人数还不到一个连后，警卫部队正面迎了上来。
　　红方来的人数虽少，可毕竟手里有“60火”之类的中距离作战武器，如果放的太近，难保不会威胁到存储的油料和弹药。
　　“三班、五班，跟我拖住他们，其他人以班为单位，两翼分散，给我不惜一切代价的冲进去，不管油料还是弹药，只要弄炸一处，咱们就算完成任务。”看着蓝方警卫部队正在快速接近，团部军务参谋重复了一遍之前就布置好的作战任务。
　　他说的不错，红方的这几个班，哪怕只有一个人能突进去，把里面的油料或者弹药随便“引爆”一处，都能给蓝方的这个辎重基地造成大量的折损。
　　随着军务参谋的命令，三班和五班的战士迎向了冲过来的蓝方警卫部队，而其它的战士则快速向两翼绕行，不顾一切的寻找缝隙靠近辎重营地。
　　十几秒以后，满山遍野枪声，爆炸声四起，红方的一个连愣是打出了一个营冲锋的气势。
　　曲森此刻的大脑异常清醒，招呼着身后的通信员根本不与呈扇形迎上来的蓝军照面，而是绕着蓝军辎重营地的方向低头猛跑。
　　当肺子里随着呼吸再次嗞嗞的“拉风箱”的时候，后面交战的枪声和爆炸声已经离的很远了。
　　曲森停下脚看着月亮辨认了一下方向，又招呼了一声已经跑得脸色煞白的通讯员，向着右侧的山坡跑去。
　　刚登上山坡就听见呼喊声：“班长，有人！”接着八一杠的射击声就响了起来。
　　“是蓝军的警戒哨。”曲森在听到声音的那个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左手扛着“60火”右手持着早已上膛的八一杠冲着蓝方观察哨的位置就是一梭子。身边通讯员也扔下了弹药箱，拿着八一杠在射击。
　　一番对射下来，两名蓝军观察哨头上的头盔都冒出了白烟，曲森身边的通信员也“阵亡”了。
　　曲森看了眼山下近在咫尺的蓝方辎重营地，蹲下身打开弹药箱开始给火箭弹解除保险。
　　一旁已经“阵亡”的通信员想帮忙，可看到不远处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的蓝军观察哨，只能停下帮忙的动作。
　　曲森用最快速度将“60火”装填完毕，又从通信员身上拽出个弹夹换上，把枪往身后一背，扛起“60火”看都没看两个蓝军观察哨，便冲下了山坡。


第六十三章：两个团长

　　曲森狂奔着靠近辎重营地，当一排看起来像是油罐车的卡车进入了“60火”的射程后，马上停下脚步，跪姿瞄准。
　　“有人，‘60火’！”耳中传来蓝军哨塔上哨兵惊呼的声音时，曲森搂下了“60火”的发射键。
　　火箭弹呼啸着从发射器中射出，在黑夜里留下了一道异常醒目的白色尾焰。两秒钟后一头撞到了一辆油罐车的车尾，随即暴起了一团白色的粉雾。
　　几十米外的哨塔上射击声不断的传入曲森的耳朵，辎重营地内更多的蓝军战士正拿着武器在向他所在方向跑来，曲森扔掉了发射器，端着八一杠正面迎了上去。
　　弹夹里的子弹很快打空，曲森掏出一颗手榴弹拉下拉环朝着几个蓝军战士位置密集的方向扔去，几个战士赶紧做战术动作规避。随着一片粉雾炸起，曲森又拽出一个手榴弹拽下了拉环。
　　可还没等他扔出去，人就被扑倒了。掉在地上的手榴弹随即被一个蓝方战士捡起，扔开。扑倒曲森的蓝军战士张大着嘴冲曲森在喊着什么。
　　不过此时的曲森耳朵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是严重发花的视野里，看到了辎重营地的其它地方，又连着爆起了两团不知道是手榴弹还是“60火”造成的粉团。脸上下意识的露出了笑容。
　　带着一脸在别人看来异常诡异的笑容，曲森看了眼扑在自己身上正对着自己大喊着什么的蓝军战士，一翻白眼就彻底晕了过去。在彻底失去意识前，耳朵里好像听到了一句：“快喊卫生员！”
　　————
　　等曲森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在属于蓝方的野战医院。病房里因为各种原因受伤的战士们正在兴奋的议论着什么。
　　曲森静静的听了一阵，听到战士们在议论。他们的特种作战大队是怎么用小部分人，加上直升机吸引了红方指挥部警卫部队的注意。
　　随后两个小队的特种兵从指挥部的东面和北面同时发起突击，一路突进去后直接杀进了红方指挥部，一举消灭了红方指挥部内所有的军官。
　　听到这里曲森觉得自己累得要命，眼皮子越来越重，就又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被告知演习已经结束了。红方虽然在c4地区打了一个漂亮的反击，但对整个战事的帮助不大。尤其是红方整个一线防御阵地在失去了统一指挥后，简直可以说是乱做一团，很快被蓝方割裂，进而蓝方部队分两线快速突破，彻底分割了红方占领区。
　　随着红方后勤系统全面崩溃，各作战部队弹药储备告急，又没有统一的指挥，乱糟糟的让人看着糟心，演习导演组经过投票后直接宣布红方失败，蓝方取得了这次代号“风暴”的跨军区多兵种联合对抗演习的胜利。
　　演习结束，很快在红方滞留的蓝方“阵亡”战士，在蓝方滞留的红方“阵亡”战士，以及在演习导演组几个集结点内整天睡大觉的红蓝双方“阵亡”战士统统被释放，返回了原部队。
　　红蓝双方所有参演的部队，全部到指定地点进入修整期。
　　蓝方野战医院中几名因为受伤被送进来的红方战士陆续都走了，可曲森却被留了下来。
　　他被送来后，断断续续的昏迷了三天才彻底醒过来，还需要继续观察。因为曲森情况的第一手资料是蓝方野战医院掌握的，所以在跟红方协调后，被留下来继续观察。不过他却没觉得孤单，因为有人做伴。
　　管云，因为膝盖伤和腿上被军犬差点咬掉的那块肉，不敢随便移动，所以也被留了下来。
　　随着演习结束，红蓝双方的敌对关系也随之解除。在曲森暂时不适合转移，还要留在蓝方战地医院继续修养的消息传回去后，很快刘援朝和装甲团团长脚前脚后的驱车前来看望。
　　两人来的时候曲森正在管云的病房里跟他闲砍呢，装甲团团长先找了过来，正好管云也在，不用他跑两个地方了。当着病房里其它战士的面就开始表扬两人，说到激动的地方地方，手就下意识的想找个肩膀拍一拍。
　　管云现在的状况明显不适合，再说躺在那里拍起来也不凑手，于是曲森的肩膀就遭了灾，被装甲团团长大蒲扇一样的巴掌拍了一下又一下。
　　接着刘援朝也找过来了，他倒不认识管云，上来对着曲森后脖颈子就是一巴掌后，接着表扬的话就从他那大嗓门子里滔滔不绝的往外涌，弄得别说邻近病房的战士，就连医院的医护人员都被吸引过来了。
　　装甲团团长一看，觉得不能被老刘同志抢了风头啊，也在一边开火，一边讲曲森的“光荣战绩”，一边把之前已经夸过的话又翻过来又重新说了一遍。
　　于是这两位团长大人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夸曲森。而曲森看着病房外围着里三圈外三圈的人，脸红的恨不得藏起来。
　　其实两位团长这么高调的行为曲森也理解，毕竟红方这次输的有点惨，俩人怕蓝方的人看轻了自己这面的兵，才故意那么大声的宣扬曲森在演习中的亮眼表现。
　　不过两位团长夸着夸着味道就有些不对了，后来装甲团团长终于忍不住跟刘援朝打起了商量：“老刘大哥，你看这次带回之后，你把你这个兵给我怎么样？”
　　刘援朝一听就不干了，指着装甲团团长的鼻子大叫：“好你个丁二虎，我的兵帮你了这么多大忙也就算了，你还想把人都要去。我看你是油味闻多了，把脑子熏坏了。”
　　装甲团团长一听赶紧陪着笑脸说：“老刘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看你们团不是马上……”
　　装甲团团长话还没说完，刘援朝的脸一下就耷拉下来了。盯着装甲团团长看了好几秒也不说话，最后重重的“哼”了一声后，扭头就走了。
　　装甲团团长其刚才实话说到一半，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看着刘援朝的背影出了病房，赶紧一脸尴尬的安慰了曲森和管云几句，快步追了出去。
　　等两位大团长都走了，管云一脸惊讶的看着曲森，好像重新认识了他一样，再也克制不住，冲着曲森大喊了一句：“卧槽，你小子这么牛掰！”
　　“运气好罢了。”曲森隔着窗户看着自己团长快步离开的背影，一脸的担心。听到管云一惊一乍的喊声，才把视线收了回来，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谦虚了一句。


第六十四章：环卫工人很光荣

　　原本以为刘援朝和坦克团团长看过自己之后，再在医院里休息两天就可以回部队了，可让曲森没想到的是，傍晚的时候又一个人来看他。
　　岳建军，这次演习中蓝方的指挥官。
　　刚看到一名大校出现在病房门口时，曲森完全不知道对方是来找自己的。毕竟军区大比武遇见对方的时候，自己刚喝完酒，吐得根本看不清人。
　　不过听到对方说：“怎么，你小子喝了我一大杯茶水，现在不想认账了？”的话后，曲森就对上了眼前这位是谁。
　　他在演习结束之后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提到过自己遇见了老爸的老战友这件事。
　　老爸听到岳建军这个名字后，并没有激动或者其他什么情绪，只是用很普通的语气说了一句：“哦，他时我在守备三师当兵时的战友。”
　　曲森听老爸语气平淡，就把岳建军当成了老爸众多已经失联的，当兵时关系也很一般的老战友中的一员，没再多想。
　　所以今天岳建军忽然出现，看意思好像还是来看自己的，心里觉得很意外。
　　“认出来啦？”岳建军很随意的坐到了曲森窗边的凳子上，甚至制止了曲森起身的动作，然后笑着说：“你小子啊，这次演习就你给我惹的乱子多。”
　　如果问岳建军，这次演习中都有什么事给他留下的印象最深，那么其中两件事就不得不提一下。一件事是，那个破解了蓝方信号中继站系统盗走了情报的列兵。
　　另一件事，就是卫星监视画面里，那个翻山越岭狂奔不停的红方散兵。
　　所以演习结束后，岳建军找了导演组的一个熟人要了这两个兵的情况调看。
　　结果一看才知道，这两个兵居然是同一个人，而且后期在卫星监视下狂奔也不是作为散兵位躲避追捕在乱跑，而是在侦查了己方导弹营之后赶回去送情报。
　　当然以上那些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兵居然叫曲森、
　　看完导演组的红方报备记录，实在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句：“老曲，你这到底是生了一个什么怪胎儿子。”
　　如果让岳建军用一句话来形容曲森，那就是：胆子大，运气好，脑瓜灵，还敢拼命！
　　曲森在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岳建军就是这次演习中蓝方部队的指挥官。因为上一次碰到他是在军区大比武的时候，还以为他是红方这次参演部队中，一支部队的长官。
　　所以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时，心里在想：“我给他添麻烦了？我给他添什么麻烦了？这次演习中哥们的表现好像不错啊，应该不会给哪支友军添麻烦吧！”
　　岳建军不知道曲森心里的想法，看着他被自己说的不好意思，便换了个话题问：“你以后在部队有什么打算啊？”
　　“啊？”曲森愣了一下后想了想，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打算当两年兵后，等着国家给安排个好工作，就说了句套话：“我……，好好表现，争取进步呗。”
　　岳建军看出来曲森的言不由衷，便笑着问他：“就没想考学上军校？”
　　曲森一听，心说：“上了三年专科，高中时学的东西，估摸着有一多半都还给老师了，还考个屁学啊，再说自己都有大专文凭了，就算考上了又要重新读一次大学，麻不麻烦啊。”
　　不过这话也就是在心里想一想，曲森是肯定不会说出口的，而是腼腆的笑了一下后说：“部队里好多战友高中成绩都不错，当兵就是奔着考学来的，我高中课程又忘的差不多了，竞争不过。”
　　岳建军听了，忍不住哈哈笑了一阵，然后问：“怎么样，想不想调到我那？”
　　“呵，不用，我们团长对我非常好。再说，调动手续多难办啊，就不麻烦领导了。”其实曲森是想说：“就不麻烦岳叔叔了。”
　　可是话到嘴边一想，别让人家觉得自己嘴上说不用，却借机套近乎，虚伪！，所以就改成很生分的称呼“领导”了。
　　岳建军一听曲森的话，无奈的的笑了一下，站起身来说：“行，先不说这个了。你先养着，回头我给你家里打个电话，看看你爸妈的意思。”
　　曲森也不能说不让人家往家里打电话的话，所以只能从床上起来，嘴上客气着，送岳建军离开。
　　晚饭后护士通知曲森，明天观察期就到了，医院领导已经给他部队打过电话，那面说明天一早就派车来接人。护士让曲森晚上的时候收拾好随身物品。
　　曲森哪有什么随身物品啊，被野战救护车送来的时候武器装备都被收走了，全身上下除了内衣，只剩下一套迷彩服和训练鞋。因为住院有病号服和拖鞋，所以之前就抽空把衣服洗了，鞋也刷了，只等明天套到身上就行。
　　一夜很快过去，吃过早饭后曲森换好衣服去跟管云道了个别，然后就坐在病房里等团里派车来接。等了一会儿看时间快到八点半，估计车快来了就起身想到大门口去，结果刚站起来，门外就进来了一位。
　　稍微过耳的短发，一身一看就是自己改过的军装，再加上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没错，来人正是昨天晚上刚知道曲森在野战医院住院，然后一大早就出发杀过来的周莉，周大小姐。
　　周莉走进病房后并没有进屋，而是后背轻轻的靠在门框上，两只胳膊交叠在胸前，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脸，也不说话就那么用讥讽的眼神看着曲森。
　　曲森见对方不说话，他也不主动开口，见周莉瞅他，干脆一屁股又坐回床上，跟对方对视。
　　周莉知道曲森在医院住院，心里当时只想着来找那个“小骗子”晦气，结果见了面又发现自己没法说什么，毕竟这是医院，走廊外面住院的战士和医护人员走来走去的。她又不能关门，所以就梗在了那里。
　　跟曲森对视了半天，才忍不住出言嘲笑：“听说你这个军区比武的冠军，跑了两步道就累晕了，能耐啊。”
　　曲森当然不会说自己大半个晚上跑的山路，加起来比马拉松还长。见周莉嘲笑自己，什么也不说只是“呵呵”的笑了一声。
　　“做好准备回家扫大街了吗？”周莉见曲森不生气，就又刺了一句。
　　“挺好啊，环卫工人很光荣。”曲森无所谓的回了一句的时候，隔着窗户看到外面一辆绿色猎豹停在了外面，车牌号很熟悉，是团座大人的座驾。
　　便站起身来，一边往病房外面走，一边问：“接我的车到了，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回团里，找我们领导给我穿穿小鞋？”


第六十五章：像有声小说一样讲故事

　　曲森虽然是在问周莉，可压根没指望她回答，更没指望她跟着自己上车。所以一句话说完，直接跟周莉擦肩而过，出了病房，头都没回的拐出住院部大门，跟车上的司机打了声招呼，就要开门上车。
　　“别！”司机大喊一声阻止了曲森开车门的动作，飞快的从驾驶座下来后，带着小跑的跑向副驾驶，嘴里开着玩笑：“别动，你现在可是团里的大功臣，班长我亲自给你开车门。怎么样，跟在团座一个待遇，爽不？”司机说着话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曲森背着手装出一副领导派头，看着点了点头：“嗯，老同志表现的不错，转二期妥妥滴。”
　　很快在司机和曲森的大笑声中，猎豹完成挑头动作，然后一溜烟儿的跑没影了。留下站在病房窗口看着外面的周大小姐一个人生闷气。
　　步兵团的暂时驻地离南方军区的战地医院很有一段距离，一个多小时后才到地方。在车上时曲森就从司机那知道自己的“光荣事迹”已经在团里传开了，结果下车后还是被吓了一跳。
　　驻地里不管是老兵新兵还是军官，认识的不认识的一见到曲森就全都围了上来。也不知道谁起了个头，曲森瞬间觉得无数双手瞬间就把自己给托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战士们的欢呼声响起，他人就被抛上了半空。
　　接着战士们的欢呼声越来越大，曲森也被抛的也越来越高。开始时曲森听着战士们的欢呼还在笑，可笑着笑着不知道怎么得就有些想哭。
　　步兵团这次演习实在是太憋屈了，开战后先是急行军，然后就闷在隐蔽工事里数蚂蚁，蓝方装甲部队展开突击后，战斗只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就接到演戏导演组的通报——全部阵亡。
　　正因为如此，战士们看到曲森回来才会有种与有荣嫣的感觉，才会这么激动，他们其实不是在欢呼，而是在高喊：“我们不是废物。”
　　“好了好了，曲森才刚刚出院，你们再把他给颠散了。”政委赵志笑看着战士们热闹了一阵，出言让大家把曲森放下来。
　　看着逐渐安静下来的战士们，赵志想了想开口说：“我知道大家这段时间很憋气，觉得第一天没过完就给淘汰了不光彩。可是，我要告诉大家的是，你们错了！”
　　赵志见自己的一段话成功吸引了周围战士们的注意后，接着说：“是！我们确实是第一个被淘汰的成建制部队。可是我们并不丢人，蓝军可是出动了整整一个现代化的装甲团，又是搞突袭，这都拿我们没办法，最后只能用三颗导弹才突破我们的防线。
　　你们回头去看看整个演习里，我们红方那支部队能逼着蓝军一下子打掉三颗导弹？蓝军的导弹储备一共才有几颗啊！我告诉你们，为了打掉咱们，蓝军指挥官心疼大了都。”
　　“好！”人群中一个连长带头喊了一声。
　　“好~”所有的战士随即应和，掌声叫好声瞬间笼罩笼罩了整个临时驻地。
　　政委赵志并不是在安慰战士们，岳建军打出那三颗导弹的时候确实心疼的厉害。他完全没想到红方一个老式步兵团会有那么大的韧性和执行力。
　　一线阵地被突破后，迅速退守二线阵地，二线阵地和后卫阵地接连被突破后，非常决绝的放弃了三线大部分的阵地，分兵据守三个地势险要的山头。
　　而蓝方装甲团需要快速穿插扩大战果，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攻下那三个山头。可不攻下，后续部队跟进就会受到那三个山头上红军的牵制，造成攻击序列脱节。可当时演习才刚开始，红方空军还有战斗力，分不出多余的战机轰炸。
　　自行火箭炮和自行榴弹炮部队又被安置在中线战场和东线战场，无法及时提供火力支援。最终岳建军只能动用导弹部队为西线后续部队拔掉钉子。
　　天知道岳建军为了三个山头上的一点红方残兵，下命令动用了三个导弹时心里抽抽的有多厉害。
　　刘援朝站在窗口，看着自己的兵们欢呼了一阵后，才兴高采烈的散开，慢慢的走回办公桌前，再次拿起导演组发下来的演习进程概述，慢慢的看了起来。
　　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岁数大了，眼睛花的厉害。
　　回到班里曲森直接被代班副王帅给按住，逼着他把自己怎么偷蓝军情报，又怎么一晚上跑了几十公里去侦查的故事给大家好好讲一遍。
　　曲森从来就不是一个爱现的性格，不过被班里的一帮兄弟给逼得实在没招，只能大致的说了一下。
　　结果没讲几句就被廖根柱打断了：“停停停！你这讲的什么玩应，跟剧情简介似得。我们要听的是故事内容，最好讲出有声小说的效果。”
　　“你说的那些，我们早就听连座说过了。”
　　“对！”
　　“重讲！”
　　班长说话了，班里早就觉得听的不过瘾的几个新兵开始跟着起哄。
　　曲森无奈的苦笑了一阵，为了自己不被“墩屁股”只能从头开始细细的讲起。
　　曲森这一开讲，周围班的战士和连里收到消息的战友们也迅速汇集到了一班的宿舍，大家或站着或坐着，开始时就是过来凑个热闹，场面还热热闹闹的。后来一点一点的被曲森讲的内容吸引，安静了下来。
　　曲森原本表述能力就不错，见大家愿意听，就静下心一点一点的从接到团长的任务和赵参谋一起出发后开始讲起，把自己在演习那几天的经历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
　　讲到韩跃进大晚上的像个游魂一样在林子里找枪，还总把蓝军说成国军，战士们直接笑岔气了好几个。
　　讲到他和韩跃进一起抢了蓝军的军车，开始找部队的时候，大家又再次安静了下来，聚精会神的听着。
　　讲到在中继站里偷情报的时候把自己形容的无限机智勇敢，至于那个蓝军的女技术员，完全就是一个花瓶，被自己的生猛吓得全程不敢吭声。直接导致某个从野战医院回到宿舍没多久的女军官，耳朵眼莫名其妙的开始刺挠。
　　等讲到自己一车人先忽悠了蓝方的侦查连，又骗过了蓝方前沿哨卡，洪连长和指导员的身影出现了。
　　“继续讲，我也就知道个大概，正好也听听。”洪连长听的直来劲，见曲森停了，不耐烦的开始催促。
　　有连长和指导员在一边儿看着，曲森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突出自己的“高大形象”了，接着按照经历讲起了后面的事。
　　装甲团和防空营一起伏击并差点全灭了蓝方追击部队，转移后和管云一起去侦查疑似蓝军导弹部队驻地，被巡哨的发现，后来又被狗追，最后把侦查结果送回去后，又跟着装甲团一起干掉了蓝方导弹部队，外加炸了半个山地作战旅的辎重营地。
　　一通故事讲完，午饭时间都到了，大家这才意犹未尽的出去集合。
　　因为曲森才出院，身体还没彻底恢复，早操和其它的训练任务都给免了。曲森就每天在大家出去后收拾收拾内务，当稍把连队驻地公共区域卫生也一并给收拾一下。
　　很快参演各部队的修整期过完，在演习导演组的组织下，红蓝双方的各级指挥员被召集到一起开了一场总结大会。


第六十六章：裁军的意义

　　总结大会上，上面派下来的观察组领导，先是把红方狠狠的批评了一顿，主要是针对红方在演习后期失去统一指挥后各部队指挥混乱。而且不注意保密和思想工作，造成军心动摇。
　　而蓝方，被批的更惨，取得阶段性胜利后各部队自大和疏懒情绪高涨，连口令制度都不能得到良好的贯彻。而且过度相信先进的侦查手段，造成很多防御上的漏洞。
　　另外各兵种协同指挥，协同作战也有很大的问题。
　　一番总结大会下来，不管是作为失败者的红方，还是胜利者的蓝方，各级指挥员们都被批的抬不起脑袋。
　　当然演习中也有一些值得表扬的亮点，比如演习后期c4地区红方几个团，在失去与上级联系的情况下和蓝军占领区内的装甲团配合打出一场漂亮的反击，再比如蓝方特战大队，在陆航团的配合下执行的斩首行动。
　　另外曲森还被单独拎出来提了一嘴，不过倒没说太多表扬的话，而是拿他做例子，来证明基层士兵素质的重要性。
　　总结大会开完，各部队带回原住地。
　　曲森跟着步兵团的战友们登上卡车，踏上了归程。一路上各连队也都没闲着，虽然都坐在不同的车上，可“团结就是力量”、“打靶归来”、“过得硬的连队”“一只钢枪手中握”等等大家熟的不能再熟的军歌，相继从各个卡车的后斗中响起，此起彼伏，吸引了大票公路上过往的地方车辆侧目。
　　曲森和连队的战友们嗓子都喊哑了也不肯停下，誓要跟前面的一连和后面的三连比个高低。
　　回到团里后一切训练迅速正常化，曲森的电脑课也重新开启。不过几天过去就因为人太多，不得不分成了三个班在小礼堂开课。
　　人忽然变多的原因不是因为曲森成了团里的“明星”，讲课时吸引了大批的“粉丝”。而是因为步兵团马上就要被裁撤的消息已经被传的烟尘之上。
　　等一直都在否认和安抚大家的基层指挥员们都不再出声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步兵团被裁撤的命运已经不可逆转了。
　　于此同时战士们还得到了一个消息。
　　原来部队被裁撤后，被裁撤单位的干部和士兵并不会直接被打发回老家。而是被打散后分流到其它部队。
　　以后不管是签士官还是干部调级，都要跟新部队的战友们一起竞争。这样做的目的，一句话，就是为了优胜劣汰。将更多身体素质差，文化水平低的官兵淘汰下去。
　　再用军费中节省出来的资金，将部队装备更新换代。这样才能保证让部队在总数量减少后，战力却得到提升。
　　正因为知道了这个消息，参加曲森电脑班的战士才一下子变多了起来。目的跟军官们其实是一样的，军官们努力学电脑是为了调级，而战士们是为了签士官。
　　毕竟被分流后去的新单位，虽然人数变多了，可士官名额却没有变多，这样一来，竞争就会更加激烈。多懂一项技能就会给自己加分不少。
　　更何况战士们现在也逐渐知道了知识的重要性，学会了电脑，以后就算转不上士官，回老家因为懂电脑也有机会能被安排个更好的工作。
　　曲森发现自己除了要参加日常训练外，还真找到了一些实习时在中学当老师的感觉。只是教学方式有些特别，一个班几十号人，只有他讲课用的一台电脑，听课的学生们只能全程记笔记。
　　这个情况很快被反应到了刘援朝那，刘援朝为此专门喊来团里的后勤干部开了个小会，愣是从非常紧张的经费中拨出一笔钱给团里添了二十台电脑，成立了一个小计算机室。让学电脑的军官和战士们有机会可以轮番上机实际操作。
　　一天忙碌过后，曲森有时候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在想，按说自己知道部队裁军，并不是所有人直接被打发回老家的时候，心情应该很失落才对。
　　可是为什么知道这个消息后，心里除了对步兵团充满了不舍以外，还隐隐的有了那么一丝丝松快的感觉。
　　回想一下刚当兵的时候，每天被起床号和熄灯号折磨的都快要疯掉了。每到七点准时坐在连队电视房看新闻联播，吃个饭还得先站在食堂门口扯着嗓子嚎首歌，更是让曲森觉得自己跟个傻子似得。
　　而且参加演习的时候，自己落单之后不是应该没机会也创造一个机会被蓝军“俘虏”，然后安心的躺倒导演组的集合点看热闹。睡大觉吗？
　　为什么自己会跟个傻狍子似得，为了侦查个破情报把自己累晕，甚至最后还昏迷了三天。
　　“是我已经适应了吗？”曲森在最后的意识中自问了一句后，跟班里其它战士一样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曲森再次开始了一天的训练，而步兵团团长刘援朝则上车出发，去二十二军指挥部，参加团级干部大会。
　　这次会议的主题除了对前段时间演习的总结，再就是部队裁军的吹风会。军长许南关在会上重点讲了自己通过这次演习，对己方、蓝方的战术战法、装备指挥和区别优劣的体会。
　　大会上虽然全程都没有提“裁军”这个词，不过刘援朝和其它几个，手下部队被裁撤呼声最高的团长总是时不时的会被与会人员注视、观察。
　　刘援朝全程都表现的极为平静，会议结束后第一个就出了会场。
　　刚下了楼梯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喊道：“刘团长，等一下。”
　　参加会议的绝大多数都是团长，姓刘的也不止刘援朝一个，不过刘援朝听到身后的声音，就知道是喊他的。停下脚步回头看正快步追上来的师长，韩振江。
　　“上我车，一起走一段？”当着周围那么多人，韩振江没法说出平日里私下的称呼，也没法说更多的话。所以只是简单的做了一个邀请。
　　从军部去五师和去十六团有一段同路。
　　刘援朝没说话，只是轻点了一下头后，便和韩振江一起走向停车场。到了停车场后对着自己的司机示意跟上后，就上了韩振江的车。
　　汽车开动了起来，坐在车里的韩振江看着自己身边，一言不发的刘援朝。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第六十七章：提名曲森

　　这次二十二军被裁撤部队的名单其实已经出炉了。虽然还没有正式公布，但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这也是军里首长们默认的，毕竟早些知道，可以给那些别裁撤部队的指挥官一些接受和准备的缓冲时间。
　　刘援朝的步兵团自然在那个裁撤名单上。
　　韩振江怕刘援朝埋怨他，为什么不出声把步兵团保留下来。毕竟作为步兵团的上级单位，他是很有发言权的。而且军里还有很大一部分的步兵团被改制后保留了下来。
　　“记得海湾战争那会儿，军里组织咱们看资料片。”还没等韩正江想好怎么开口，一直沉默不语的刘援朝却先开口了：“好家伙，咱之前虽然知道老美有钱，抗美援朝和越战那会儿，人家的大兵就武装到牙齿了。
　　可在那个纪录片里才知道，人家天上又是什么电子战飞机又是隐形轰炸机，地上一色儿的装甲部队，海上还有航母。给伊拉克炸的啊，好几十万人才弄死人家老美不到二百人，跟个笑话似得。
　　那时候大家才知道：‘哦，原来这就是那个什么现代战争啊。’”
　　说到这刘援朝歇了一下，好像陷入了回忆，过了一会才再次开口：“那天看完纪录片大家讨论的时候，会场里那叫一个热闹，说什么的都有。我记得已经没了的那个44团的寇强发言时说：‘真要有一天打起来了，咱们有大纵深，有好几百万部队，有上千万的预备役，耗都能把美国鬼子耗破产了。’
　　会场里几个愿意起哄的跟着就叫好，军长还表扬他有战斗意志。我当时没说话，可心里在想：老美的东西好是好，可就是太耗钱了。咱要是跟着学，钱都造飞机坦克了，国家还过不过了。”
　　说到最后几句的时候刘援朝的鼻音有点重，说完便住了嘴，把头转向了窗外不知道在看些什么。韩振江一直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听着。眼神有些发散，脑子里也在回想着那次大会，那会儿他才刚刚当上团长，看着会场里前辈们大呼小叫，只能跟着听热闹。
　　刘援朝看了一会，便把目光收回来，嘴唇动了几下后才说了一句：“裁就裁了吧，打上一阵炮，然后举着红旗冲上头的年代…，过去了。”
　　车内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很快韩振江的配车开到了一个路口，司机缓缓踩下刹车在路边停稳。刘援朝从韩振江的车上下来，直接上了一路在后面跟随的自己的配车。
　　韩振江一直坐在车里，目送着那辆军绿色的猎豹消失在视野里，又沉默了良久才示意自己的司机开车。
　　刘援朝去军部开会，团里绝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可知道的却都一直在关注着。见到团长的配车回来，有的在办公室里注视着，有的直接出屋在走廊里创造一个偶遇的机会，立正，问声好。
　　自从演习结束以后，差不多全团的人都在关注着裁军的事情，机关楼里的人更甚。尽管步兵团要被裁撤的言论已经传播好久了，可一日没宣布正式命令，大家心里也都还保留着一分期待。
　　这次团长去军部开会，大家都猜测一定会得到一个准确的消息。当然，问是不敢问的，所以都希望从刘援朝的脸上可以看到些什么。
　　不过关注着团长动向的人，都很快失望了。因为刘援朝从下车的那一刻开始，脸上始终保持着平静，没有喜悦，没有愤怒，更没有悲愤，只是自顾自的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很快政委赵志敲响了刘援朝办公室的门，进屋后先看了一眼刘援朝，没见到刘援朝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后，开口：“团长，进修名额的事，你看咱是不是该找个时间讨论一下了？”
　　“嗯。”刘援朝点了一下头说：“明天吧，通知一下几个常委，咱上午开个会，给敲定一下。”
　　“好。”赵志点了下头，便转身离开了。
　　步兵团要被裁撤的消息，赵志自然已经知道了。他为一件打个电话就能说定的事，专门跑团长办公室一趟，就是为了看看自己这位爆脾气的搭档会不会想不开。
　　见刘援朝看起来还算平静，就放心离开了。
　　————
　　转过天，上午曲森和连里的战友在进行班排战术训练，休息的时候在脑子里琢磨着今晚电脑课要讲些什么。
　　现在听课的干部和战士，根据基础不同被分成了三个班，基础不同讲课进度自然就不同，这让曲森多费了不少脑细胞。不但没事儿就琢磨着课程，甚至还写了简单的教案。
　　这时候的曲森还不知道，远处的团部机关楼三楼的小会议室里，正在召开这一场决定他下一步人生走向，甚至是一辈子命运的团常委会。
　　“好了，关于这次咱们团的进修名额，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把，也把提名提一下，然后大家讨论。”团里的几个常委都到齐后刘援朝直接说出了这次会议的主题。
　　鉴于部队中有很多能力不错的干部基层干部都是出自大专学历的军校，还有一部分表现良好、素质过硬的士官通过自考、成考同样拿到了大专学历。为了给这些人一个更大的进步空间，各大军事院校每年都会开设本科进修班。
　　招收的学员一部分是通过考试选拔的，还有一些是各基层单位推荐，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保送”。
　　步兵团虽然面临着裁撤，但师里还是给了两个保送名额，多少有点补偿、安抚的意思。毕竟多一个名额，步兵团里就会有一名基层军官或者士兵在分流后的竞争中，更容易脱颖而出。
　　刘援朝的话音落下后，几个常委都各自提出了自己意选的人名，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官，提的都是在团里表现非常冒尖的名字，而且也都很有默契，每个人推荐的人都是一个军官，一个士官，这样一来也体现了部队的公平性。
　　几个常委的提名中，军官的意见相对比较统一，文参谋的名字被提出的最多。可士官的就不同了，基本每个常委提的都不一样。
　　毕竟这个机会相对于军官来说，对士官会显得更加宝贵。部队中战士表现好，直接提干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一个战士变成军官，基本只有一条路子，就是考学。
　　如果一旦可以得到这个本科的保送的名额，那就可以算作直接完成了从战士到军官这种身份上的转变。
　　所以每个常委在士官名额上提的都很慎重，基本团里几个表现优异的士官都有人把名字推荐上来。
　　刘援朝听完大家的提名后，点了点头说：“嗯，看来文干事的名额已经没有什么异议了，那么剩下的那个名额，我说下我的提议。”
　　刘援朝说到这，顿了一下，看了看在坐的几个常委后说：“我个人提议，一营二连的战士曲森。”


第六十八章：年轻就是优势

　　刘援朝的提议一出，会上的几个常委顿时都愣了一下。大家这个反应不是说曲森不够资格或者表现不够好。
　　保送名额还真没有限制被推荐的战士必须是士官，而且曲森的名字在坐的几个团常委也都是知道的。
　　军区比武，给团里弄回来个第一，演习的时候就更不用提了，估计现在整个二十二军，好多基层的战士都知道有这么个人了。
　　只是……，怎么说呢，往年各单位如果分到名额，除了提名军官，战士的话大多是士官，毕竟一个兵到底怎么样，是需要长时间的观察和考验的。别说一个列兵了，就算上等兵好像都没听说被提名过。
　　这也算个单位保送这一块儿的“潜规则”了。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几个常委在听到曲森的名字时才会愣住。
　　不过细想之下，曲森好像也确实符合保送的标准。但曲森就算表现的再好，再出众，满打满算也只不过才入伍八个月多点儿。
　　而团里的那些士官，虽然没给团里争取到多么大的荣誉，但毕竟在部队从列兵到上等兵，再到转为士官，一步一个脚印，勤勤恳恳，在本职工作上付出良多，这同样也是对团里的贡献，而且是扎扎实实的贡献。
　　而曲森对几个常委来说，现在也只是能在兵堆里给认出来。对他的品行，心性，知道都不知道，更别说什么了解了。
　　所以两相一比较，心里还是更偏向自己提名的士官一些。
　　参谋长见大家都不说话，想了想先开口：“曲森同志入伍以来的表现，大家是有目共睹的，确实够资格得到这个保送名额，不过……”
　　参谋长沉吟了一下，组织好语言接着说：“不过，保送这个机会对一名战士来说太难得了，曲森这个同志还非常年轻，凭他现在的表现以后转士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机会还有很多。而且这个同志大家也都有了解，文化底子好，真要想考学，凭着自己的实力，努力努力完全没有问题嘛。”
　　参谋长的话很有说服力，不说曲森本身就有大专学历，就冲他军区比武得了个第一，演习时表现更是出众。这段时间二十二军里有好几个团的主官，已经在私下里联系步兵团的几个常委了，表示想利用分流的机会把曲森调到自己那去。
　　另外参谋长话的后半段也是重点，说曲森年轻，文化底子好，想当军官可以考学。这句话里“年轻”是重点，是在暗指，曲森在资历上太年轻了。才当了八个月的兵就被保送，无论表现的多好，对团里的老士官们也显得很不公平。
　　参谋长的话说完，其它几个常委虽然没有发言，不过都跟着点头，算是表示同意参谋长的说法。
　　刘援朝看到大家的态度，想了一下才开口：“我是这么认为的，每个兵都有自己的特点，这些特点决定了他们长处。咱们团确实有一些士官表现的很好，但表现的好，是个好兵，并不代表他能成为一个好军官。
　　大家也都应该知道，军官和士官在部队中存在的意义是不同的，工作分工也是不同的。不然还分什么军官士官，像以前那样表现好的直接都提干当干部算了。
　　所以就应该根据每个兵不同的特点，把他放到更容易发挥特长的位置上。
　　我看曲森这个兵，身上不但有一个好兵的潜力，也有成为一名军官的潜力，而且是一名技术型军官的潜力。”
　　刘援朝的性格就决定了，他很难会坐下来跟别人好好的讲道理。所以他开始讲道理的时候，小会议室里在坐的每一位常委都在认真的听着。
　　一直到他发言完毕，大家都还在静静的琢磨他的话。
　　会议室里安静了好久，最后还是政委赵志开口出声：“我同意团长的意见。确实，无论干部还是战士，每个兵都应该根据他不同的特性，来安排他的位置。而且我在这里还要提一点。”
　　赵志说完一段话后，看了下几个常委都在注视着自己后接着说：“刚才参谋说到一个年轻的问题，关于这个年轻的问题，我最近得到一个消息。军委对我们部队系统在未来几年也将要执行末位淘汰制。末尾淘汰大家都懂吧，每个军官都会根据他的综合情况每年做一个排名，排在靠前位置的提，排在末尾的自然就下。到时候学历、表现以及年龄等等都会成为综合评分中的一项。
　　别的咱先不说，单说年龄这一项就是个硬性标准，同样资历的两个人放在一起，年纪大的自然就要吃亏一些。而我看大家提名的这些士官里，一级士官都少，大多数都是二级以上士官，算是战士里的老同志了。
　　这些老同志读完三年的进修班出来，差不多都快三十，甚至三十多了。让他们跟那些二十三四岁的，刚走出军校的本科生竞争，你们觉得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我不是说一定就是争不过，不过我觉得我们物色目标的时候，是不是就应该提前把年龄这一块算进去？好让从咱们团走出去的兵，更加有竞争力。
　　所以，我同意团长的意见，提议送曲森同志去参加进修班。”
　　相比于刘援朝的话，赵志的话无疑更加现实。一个战士表现好、业务好再加上有大专学历在手，签士官或者在士官调级时是很有竞争力的。
　　可是拿到本科学历站在军官的队伍里，不但自身的优势变得不明显，而且年龄是个大事。虽然就算转业了，军官的安置待遇会更好一些。
　　但进修学员的选拔毕竟是为了给部队输送好的军官人选，而不是为表现好的战士谋一个更好的后路。
　　“我同意。”参谋长思考了一会儿后，放弃了原来的想法，表示同意。
　　“我同意。”
　　“同意。”
　　“……”
　　随着参谋长开头，其它几名常委也陆续表示，同意将宝贵的保送进修名额给曲森。
　　赵志见大家都表示了同意后，面色一肃，开口：“那咱们表决一下吧，首先是文国然同志的保送资格，同意的请举手。”
　　“好，七票，全票通过。下面我们表决曲森同志……”
　　————
　　团常委会推荐自己去本科进修班的事，在曲森本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表决通过了。而征求本人意见的这一个环节根本没有人问过。
　　毕竟这么大的事，常委们在提议名额前，肯定都会先征求一下被提议人意见，这是应有之意。不过团里的几个常委谁也没想到，团长刘援朝同志居然在提议曲森这个名字之前，根本就没征求过曲森的意见，甚至曲森对这件事，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刘援朝肯定不是不知道，提议之前要征求被提议人意见这个流程。不过在他想来：“送你去上本科，然后当军官这种好事，有什么好征求的，不同意那是傻子！”
　　那么曲森傻吗？


第六十九章：选择困难症

　　曲森傻倒是肯定算不上，但跟那些高智商人群比起来，聪明肯定也比不上，往死里说最多也就是比普通人的平均智商能高出那么一点点，扔进人群里无论你怎么看也不会觉得太突出的那种。
　　不过当他站在刘援朝的办公室里，接过两张纸时还是傻掉了。他想不明白自己几分钟以前还在小礼堂里给战士们上课，怎么几分钟以后就要忽然间面对一道选择题。
　　这道选择题不是刘援朝问他愿不愿意去上学进修，然后当军官。而是直接把今年各军校的进修班专业选择表，扔给了他。
　　并告诉他：“你自己回去好好看一看，最好给家里打个电话商量一下，下礼拜一把选择的专业报到团里。”
　　曲森就这样拿着一张纸，满脑子浆糊的出了团长办公室，走的时候连句：“谢谢团长。”都忘了说。
　　“臭小子。”刘援朝看着傻乎乎的往外走的曲森，笑骂了一句。
　　迷迷糊糊的走回连队。回到班里，搬出床下面的小凳子，坐下后拿着手里的两张纸看起了上面的内容。
　　一入眼就先是一连串什么，电力工程及其自动化、电子工程、雷达工程、导航工程、指挥自动化工程之类的老长一串以工程为结尾的名称。
　　后面是各种管理、审计、采办之类的跟后勤沾边的名称，再往后就是全是乱七八糟的指挥了，工程兵指挥、汽车指挥、舰艇指挥、炮兵指挥、防空兵指挥等等十几个指挥类专业
　　这些名称后面还都对应着一个部队院校的名字，以及招生数。
　　“这是要让我考军校？”曲森有些迷糊的琢磨，想一想好像又不对，团长刚才应该说了一句“保送”什么的。
　　“保送”曲森当然懂，高中时就有同学被保送上了大学的，高考都不用参加。
　　“我不用考试就能上军校了？”曲森猛地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重点。
　　想明白了之后，再次低头看纸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没一会儿脑袋又迷糊了，不由叨咕一句：“这么多专业让我选哪个啊？周一报上去，今天礼拜几来着？”
　　礼拜几的问题，在曲森脑子里盘旋了能有两分钟，他才忽然反应过来，今天好像是周五吧。也就是说，自己还有周六、周天两天可以做决定。
　　曲森坐那研究那纸上的一堆专业名半天，眼前纸上的字都开始变模糊了，终于把纸往褥子下面一塞，叨咕一句：“得，不费脑子了，明天打电话问问老爸老妈看看怎么说吧。”
　　曲森老爸老妈能怎么说，高兴呗，而且高兴的在电话里语调都不正常了。
　　上个月曲森的二等功立功喜报被武装部和街道一起送到了家里。老爸很高兴，老妈高兴之余满是担心，生怕大儿子为了立这个功，再把自己累出个好歹来。
　　可这回不一样了，曲森上高中的时候因为贪玩，只考上了个大专，这是曲森爸妈心里一直以来的疙瘩。没想到这才当了几天的兵，居然拿到了本科的保送名额。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毕了业就是正经八百的军官了，这跟当两年兵回到家找个工作完全就是两种前途。
　　所以曲森老妈从高兴劲里缓过来后，第一句话就是：“行，你累死累活的弄个比武第一，这个累咱没白出！”
　　自己演习时累到昏迷住院的事儿，曲森根本就没敢跟家里说。所以曲森老妈下意识的就以为，儿子是因为立了个二等功得来的保送名额。
　　老两口高兴是高兴，不过当曲森问到他们选什么专业好的时候就没话了。曲森老爸复原都多少年了，上哪知道现在军校学什么专业好，曲森老妈就更不用说了。
　　最后还是曲森老妈说了一句，要不，给岳建军打个电话问问吧。
　　岳建军在演习结束后，回部队第一件事就是找时间打电话到曲森家里。打电话的目的一个是问候一下多年不见的两个“老朋友”，另一个是问问他们同不同意自己把曲森调到他那去，说可以督促曲森好好复习，让他考个军校以后能留在部队里发展。
　　对于这个提议，曲森老妈自然是愿意的，可是不管怎么在一边捅咕自己家老头，曲森老爸还是客气的拒绝了。为这件事，曲森老妈好几天没理曲森他爸。
　　此时曲森老妈再次提到问岳建军的意见时，曲森老爸犹豫了，最后还是觉得儿子的前途比较重要。所以一点头，告诉曲森：“别着急，我们先找明白人问一问。”就挂了电话。
　　老爸虽然在电话里说找明白人问一问，不过曲森还是听见了老妈在一边小声说的那句：“要不，找岳建军问一问？”
　　挂了电话后还纳闷了一下：“老爸也是，找岳建军就找岳建军呗，还说问什么明白人。”
　　不过也就是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并没有多想，放下话筒回班里了。
　　转过天因为是周末，曲森电脑班的“学员”们开始轮流到团里的小机房上机练习，曲森自然呆在机房里给大家解答一些实际操作中的问题。
　　下午快四点的时候，连队文书忽然跑到机房找曲森，说队部有他的电话。
　　连队里可没有外线电话，所以曲森一边琢磨着是谁会打军线电话找自己，一边小跑着回去。
　　队部门开着，里面只有洪连长一个人在，坐在办公桌后面不知道在填什么表格。看到曲森进来就伸手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话筒。
　　“喂，哪位？”曲森拿起话筒问了一句。
　　“曲森啊，我是岳建军。”话筒里岳建军的声音传出。
　　“岳，岳叔叔？”曲森听到对方是岳建军之后，就马上知道了这个电话的来意。略微迟疑了一下，喊出了一个比较亲近的称呼。
　　“嗯。”岳建军对曲森的称呼显得很满意，声音略微柔和了一些：“听说，你被你们团保送进修了？”
　　“是。”曲森回答。
　　“怪不得你小子不愿意到我这，看来你们团领导确实很重视你。”岳建军先开了个玩笑，然后说：“听说你在选择专业上遇到了点儿困难？”
　　“是的，岳叔叔。”人家都主动打电话过来问了，曲森也就不矫情了，开口说：“专业有很多，我有点不知道选什么好。”
　　“你自己比较感兴趣的有没有？”岳建军又问。
　　曲森感兴趣的专业当然有，特别是那些看名字就显得很高端或者很酷的专业，比如：火力指挥与控制工程、航空飞行与指挥、军事心理学，甚至船艇指挥什么的。
　　可是毕竟这是专升本的进修班，看那些专业的名字就知道，这些专业都是有对口的。比如与空军沾边儿的专业，肯定是空军那面部队首选的，海军和陆军亦然。
　　还要后勤的那些专业也都需要相对应的基础知识，不然你一个陆军一头扎进海军专业里，零基础的情况下，简直就是在闹笑话。
　　进去时虽然是保送不用考试，可出来时是一定需要各科目结业的。


第七十章：通信指挥

　　对于专业的选择，曲森虽然在等着家里人的意见，不过最终做主的还是他自己。所以激动期过去之后，他也仔细的研究了一下团长给的两张纸。
　　虽然上面专业的名称一大堆，可排除掉那些根本不适合自己的专业后，剩下的选择也只有四分之一左右。
　　所以听到岳建军的问话，曲森想了想说：“我大专学的是计算机，所以对相关的专业比较有信心。”
　　“嗯，你有这个认识非常好。”岳建军对曲森没有因为兴趣而作为选择专业，而是在自己本身所学的基础上考虑很满意，顿了一下说：“我看了一下今年这些专升本的专业，根据你的情况，我建议你在后勤类和电子类的专业里选择。”
　　后勤类专业虽然需要很多专业的后勤知识，不过现在全军后勤都在进行改革，以后大量的通过电脑来记录和调配，曲森电脑的底子好，学起来会顺手很多。电子类专业也差不多是一个意思。
　　“额，岳叔叔，我更喜欢一线。”曲森小心的说了一句。
　　“哈哈~”岳建军一听，顿时笑了起来。收住笑声后说：“不喜欢在后方窝着，愿意到一线部队里去这很好，像个爷们。”
　　“……”曲森一阵无语。
　　虽然岳建军的话，听着是表扬，不过什么叫“像个爷们？”，难道自己曾经在某个瞬间表现的不爷们了？
　　“这样的话……”岳建军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电话那头响起了翻阅纸张的声音，几秒钟后岳建军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建议你选择通信指挥专业。在一线，还可以充分发挥你在电脑上的优势。”
　　“行，那我听岳叔叔的。”曲森马上应下。
　　通信指挥专业是曲森关注的几个专业中的一个，虽然感觉这个专业跟电脑沾边，不过毕竟不了解。现在听岳建军一说，马上就下了决心。
　　“行，你记忆下我办公室和家里的电话，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我如果有机会会到学校去看看你去。”岳建军办事非常简练，既然事情解决了就没再多说什么。说出了自己办公室和家里的电话号，等曲森记下后便挂了电话。
　　“定下学什么专业了？”连长洪涛等曲森挂了电话，问了一句。
　　“嗯，我想报通信指挥专业。”曲森回答。
　　“挺好，保送的机会多难得就不用我多说了，你自己一定要珍惜，好好学。”洪涛严肃的说了一句。
　　“是！”曲森大声应道。
　　“行了，放松点儿。”洪涛对曲森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说：“本来我还想带着你一起走呢，没想到……不过是好事儿。”
　　洪涛作为曲森的连长，保送名额一定下来，首先就被通知到了。原本他还想把曲森带到自己分流去的单位，现在一看打算落空了。
　　“……”这话不太好接，曲森笑着不做声。
　　“行了，别在那给我装羞涩了。我告诉你啊，一天没走你就是咱连的兵，训练不能懒散，电脑班那面更不能放松。大家可还都指望在你这多学一点呢。”洪涛说。
　　“是，保证完成任务。”曲森从凳子上起立，肃声回答。
　　“忙去吧。”洪涛也没什么要说的了，冲曲森摆了摆手。
　　曲森出了队部，想了一下，又回到了机房，那面一堆人还等着自己呢。
　　接下来的几天，曲森被保送军校的消息很快传开了。战士们知道后羡慕的有，小嫉妒的也不少，不过考虑到曲森的“光辉事迹”嫉妒的人也确实说不出什么怪话。
　　曲森在不断接受到战友们恭喜的同时，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训练照常认真参加，电脑班也正常开课。不过因为考虑在自己在团里呆不了多久了，把教课的进图提高了不少。
　　电脑班里的学员也知道情况，自然更加认真的听课，都想着争取在曲森离开前多学点东西。
　　一天晚点名的时候，洪连长在点名之前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就是曲森因为在“风暴”演习中的优秀表现，荣利了三等功。
　　这次请功不但刘援朝提交了申请，装甲团的丁团长也向师里提交了。
　　当然，曲森并不是装甲团的兵，所以丁团长的文件是以推荐、建议的形式送上去的。
　　“风暴”演习中虽然红方输了，可对于有突出表现的军官和战士依然会有奖励。而且正是因为输了，这种有激励性质的奖励才显得尤为重要。
　　而曲森在演习中的表现，不但师里领导十分清楚，连军里的领导们都关注的很。所以三等功很快就批了下来。
　　一个战士入伍才八个月多一点，就荣立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一次还是非常罕见的，不过也正是这个原因，才让步兵团送上去的保送推荐，在军区能够顺利通过。
　　部队对战士保送军校是有硬性规定的，年龄不能超过二十五，必须是党员或者预备党员，而且必须在推荐单位担任班长一年以上，技术尖子须在本岗位连续工作三年以上。
　　另外还要获得过两次三等功或一次二等功以上奖励。
　　虽然进修与上军校有着一些不同，可除了年龄一项可以放宽一些，其它的都还是按照这个标准走。
　　曲森在学校实习将要结束的时候就已经是预备党员了，其它要求也大多合格，不过“在推荐单位担任班长一年以上，技术尖子须在本岗位连续工作三年以上。”这一条明显是不符合的。
　　团里虽然把名字给报上去了，师里和军里也做了备注，但在军区能不能通过还不一定。还好他在之前演习中表现的确实出色，另外再加上一次二等功，一次三等功的加分，保送名额才正式得到批准。
　　一周后，曲森接到了入取学校的入取通知书。
　　时间在飞快的流逝着，热热闹闹的八一建军节过完之后，一晃就到了八月中旬，装甲团撤编的正式命令终于下达了。
　　转过天宣布命令的大会召开，全团官兵集合到了一起，列成整齐的方阵。
　　主席台上师长韩振江亲自宣读了步兵十六团的裁撤命令。命令还没有宣读完，方阵中的官兵们已经有好多开始无声的流泪。
　　韩振江强行压制着情绪宣读完命令后，先是追溯了一下步兵团的历史，然后讲了裁军的意义，最后安慰步兵团所有的指战员：“裁军并不代表着结束，所有人到了各分流单位，会有更大更好的平台供大家去施展。”
　　韩振江的讲话结束了，下面的官兵们无不泪流满面，很多都哭出了声音。而台上无论是步兵团的领导还是下来宣读命令的师里和军里的领导，也都是眼圈中含着热泪，一股悲沧的情绪弥漫在所有人心头。
　　韩振江离开了发言位置，步兵团团长刘援朝站了上去，看着下面一张张熟悉的，正在哭泣的脸庞，刘援朝久久不语，最后双腿并拢，将腰杆拔直，对着步兵团全体指战员送上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会场瞬间被哭泣声填满，队列中的曲森双眼已经模糊的不能视物。
　　他跟团里的其它战士一样，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团，是注定要被裁撤的。可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股无法言表的悲伤，在胸中乱撞，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只能随着泪水缓缓的向体外溢出。


第七十一章：离别是为了更好地重聚

　　大会在刘援朝无声的军礼之后便结束了，队伍带回后，战士们在各连队门前列队站好。每个连的连长开始宣布早就拿在手里的战士分流名单。
　　一营二连门前，洪亮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因为关系到自己之后的去向，连队的战士们也纷纷平复了情绪，安静的等着自己的名字被叫响。
　　“廖根柱，四十三团一营一连。”
　　“是！”
　　“刘飞，四十三团一营二连。”
　　“是！”
　　“王帅，四十三团一营三连。”
　　“是！”
　　“刘闯，四十四团二营一连。”
　　“是！”
　　“崔平杰，四十四团，二营二连。”
　　“是！”
　　“……”
　　分流命令是从一班开始的，曲森静静的站在队伍里听着班里一个个熟悉名字的去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知道，跟这些战友在这次分别以后，可能此生就再也没有相见之期了。
　　很快洪连长开始宣布二班战士的分流去向，可一班的分流名单里却没有曲森的名字。
　　对此大多数战士根本就没注意，注意到的也知道，曲森是要去上军校的，自然不会出现在分流名单上了。
　　连队里战士们的分流去向很快宣布完毕，各班带回。曲森被洪连长叫住，还没说话，一张粉红色的火车票便递给了曲森。
　　曲森不明所以的接过车票看了一眼，车票上起点自然是步兵团驻地这所城市的火车站，而终点却是曲森家所在的城市名字。而时间是晚上十点五十三分。
　　“这是？”曲森拿着火车票愣住了，虽然知道在入学前部队肯定能放自己回趟家，可估计也就两三天的时间就不错了，没想到这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呢，自己就可以回家了。
　　“部队马上分流了，你留下呆在哪？”洪连长勉强笑了一下，收起笑容后说：“你这张票可是团长亲自交代人去买的，抽空去谢谢他。下午吧，现在团长应该很忙。”
　　“是！”这回曲森没有立正大声应和，而是低声应了一声。
　　自己的提名是团长在会上提出的，也是在他的劝说下团里领导们才会同意的。这件事曲森已经从团部文书那听说了。对于那位暴脾气又大嗓门的团长，曲森是真心的感激。
　　团里的训练已经停了，曲森回到班里时，大家正坐在各自的小凳子上发呆。班长廖根柱看到曲森手里拿着一张火车票便问：“要回家了？”
　　曲森点了下头没有多说什么，班里的兄弟们马上就要去别的部队面对全新的环境，而自己虽然也将要去面对一个全新的环境，却是去上军校。
　　在这个时候曲森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想用自己马上就可以回家这件事去刺激大家。
　　过了一会儿，午饭的集合哨响起，连里的战士们很快集合完毕列队去食堂。队伍行进的很沉默，饭前歌唱的没有以往的激昂，不过各连队的军官们也理解大家的心情，没有多说什么。
　　午饭后中午短暂的休息时间很快过去，连队的集合哨再次响起。这次是通知大家去连队库房领取各自的私人物品。另外还通知，下午的时候大家除了洗漱物品外，其它的东西也都要打包好。
　　战士们排队到库房拿上各自从家里来时，带来的行李箱和私人物品后各自回班里。而曲森把从家里带来的拖箱送回班里后，还要去另一个库房取自己的前运和后留包。
　　拎着一大一小两个迷彩拎包回到班里时，大家已经开始收拾书桌和各自床头柜里的东西，曲森也加入其中。整个过程都没有人说话，甚至整个连队此时都陷入了让人心酸的安静之中。
　　“班长，我去趟团里。”收拾完东西，曲森对廖根柱说。
　　“去吧。”廖根柱拍了曲森肩膀一下。
　　曲森走出连队大门才感觉那股压抑的气氛淡去了一些，振奋了一下精神去了团办公大楼。
　　“报告！”团长办公室外曲森喊了声报告后敲了几下门，等了一会儿没见回应，就又敲了两下。团部文书听到声音出来，见是曲森便说：“团长去师部了，估计下午回不来。”
　　曲森一听，只能跟文书道了声谢转身离开。
　　将要走出团部大楼的时候曲森忽然非常不想回连里，因为那里压抑的气氛太重了。犹豫了一下又转身上了三楼，掏出钥匙打开机房的门走了进去。
　　平时的时候，机房里总会有人在上机练习，可今天却空无一人。曲森拽出一把椅子坐下开始发呆。很快机房门发出一阵响动，曲森抬头一看，是文干事走了进来。
　　他也得到了保送进修的名额，所以看起来精神要比其他人要好上很多。
　　“我刚看着背影就像你。”文干事进来后笑着说。
　　曲森勉强笑了一下后开口：“还以为机房会有人，就过来看看。”
　　“拉倒吧，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思过来。”文干事因为和曲森接触的比较多，对他的性格还是很了解的，看了看曲森问：“怎么，不愿意回连队去？”
　　曲森见被看穿了，只能点了点头。
　　“还是回去吧，毕竟大家这次分开，以后再想见就难了。”文干事劝了一句。
　　曲森想想也是，站起身来出了机房。
　　等回到连队的时候，气氛好像活跃了一些，各班宿舍里都有说话声传出来。曲森刚一进宿舍门，就听见王帅的声音：“可算回来了，赶紧的。”说着话，王帅就把一个小本子扔给了曲森。
　　曲森接住一看是个通讯录，翻开瞅了一眼，里面一页一页的全是班里人的联系方式。
　　“你的。”廖根柱把一个还没拆开包装的通讯录递给了曲森。
　　曲森见大家情绪都好了一些，便几下拆开包装，把通讯录往桌子上一扔，笑着大声说：“你们也别闲着，都给哥们把家里地址还有电话号码写上。”说完拿起桌子上的笔在王帅的通讯录写上了自己的家庭住址和电话号码。接着再写廖根柱的、王闯的……
　　等曲森把班里几个人的通讯录都填完，自己的那本也被交回了他的手里。班里的人坐到一起互相说起了鼓励和不舍的话。
　　很快连队里每个班的战士开始串宿舍，找那些平时关系不错的战友互留联系方式。正常情况下串宿舍这种行为是不提倡的，可这时候条件自然放宽了很多，连里、排里都没有人出来阻止。
　　很快整个连队楼都热闹了起来。
　　气氛活跃了时间就过得就快，很快晚饭的时间到了，战士们再次列起队列向食堂进发，在个连长的鼓励下，这次的饭前一支歌所有人都唱的格外响亮。
　　因为这是步兵团，最后一次拉歌比赛。
　　进了食堂大家才发现今天的晚饭不但格外丰富，而且还有啤酒，虽然每人限量只有三瓶，不过不亚于八一那天的会餐气氛，骤然间便炸裂开来。
　　干杯的声音、哭泣的声音、珍重的声音萦绕在每个连队的食堂上空久久不散。


第七十二章：时间，一闪而过

　　晚饭结束后，曲森和班里的兄弟们借着酒劲，组团到团里大旱厕抽了一支烟。
　　刘飞开始埋汰曲森，因为他往被子里弄水被连长抓住，害的自己和廖根柱被罚打扫了好几天的厕所。
　　“你快拉倒把，活儿都是我和班长干的，你净拿着扫把站那瞪着眼冲我运气呢好不好。”曲森马上反击。
　　“就算我一点儿活都没干，也被你害的在这闻了好几天的臭味。”刘飞不甘示弱。
　　两人的斗嘴逗得班里的战友们哈哈大笑，其中就数王帅的声音最大。
　　曲森见他笑的高兴，马上转移火力：“我说帅班长，说到被子，你是不是要感谢一下我啊？”
　　“感谢你什么？”王帅瞬间收了笑容，有些紧张的看了看廖根柱和刘飞后，大声嚷嚷：“我说你小子可别好赖不知啊，我可是为了帮你。”
　　“帮我？那我那半盒烟你怎么解释？”曲森马上接口。
　　“半盒烟？”王帅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反应过来：“什么半盒烟，就三五根怎么就半盒了？”
　　“原来是你这孙子给出的馊主意！”虽然曲森和王帅都没提具体什么事，不过这哪还用明说，刘飞怒喝一声抬手一脖搂子就朝王帅拍了过去。
　　刘飞之后廖根柱也抬起腿向王帅射过去，嘴里喊着：“我说曲森一个新兵怎么知道……”
　　王帅哪肯吃亏，扭头就往厕所外面跑，刘飞和廖根柱抬腿就追。曲森见成功转移了火力，便大笑着跟班里其它的兄弟跟上去看热闹。
　　一路笑闹着出了大旱厕，大家同时停止，自动列成一路纵队往回走。路过训练场的时候，廖根柱一拐弯就把队伍带向了四百米障碍训练场。
　　大家在训练场间隔的矮墙上坐成一排，唠起了这片训练场上发生过的“趣事。”
　　当大家聊到军区大比武选拔前，曲森和刘飞每天晚上都会在这比一次的时候，曲森忽然大声嚷嚷了一句：“完了，我赔大了。”
　　说完一句后见大家都奇怪的看着自己，便对刘飞说：“咱选拔前最后那次比试时可是说好了，谁输了以后就得承包对方的袜子，这待遇我还一次都没有享受呢。”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刘飞现在虽然可以正常走路，小跑两步也没问题，不过还不算彻底恢复。所以大家平时就算开玩笑，也没人提上次打赌的事情。
　　“你班副我说话算话，今晚回去就给你洗。”刘飞一听这话，马上拍了下胸脯。可他一句话说完，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又压抑了下去。
　　过了今晚，明天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
　　会餐后连队里其它战士们的欢乐气氛，也在晚点名的时候彻底消散了。
　　洪连长站在队列前面表情肃穆，每点到一个名字，眼睛都会在那名战士的脸上都停留一下。
　　把全连战士的名字都点了一遍后沉默了半天才开口：“大家都是好样的，以后好好干，争取都能留在部队。就算回家了，也不要忘了自己曾经是个兵，不要忘了自己曾经是我们步兵团的一员。”
　　“是！”整齐的应和声再次响起。
　　十六团一营二连的点名结束后，曲森也到了该出发的时间。刘飞回到宿舍就把曲森按坐到床上，脱下他的鞋，把袜子扒了下来，然后拿着出了屋。过了几分钟再次回来时，曲森的袜子已经被洗的干干净净。
　　曲森哭着把袜子穿回脚上，又穿好鞋和班里每个兄弟说了声保重、加油。
　　见所有人都在哭，廖根柱劝了两句后和一直等在一边的洪连长拿起曲森的行李带着曲森出了宿舍，下楼，走出了连队大门。
　　大门外挂着曲森很熟悉车牌的猎豹已经等在那里了，而猎豹旁边还站着一个曲森没想的人。
　　“团长！”曲森立正站好，含着眼泪敬礼。
　　“挺大个小子，哭什么。”刘援朝的声音很严厉，但表情却很柔和。
　　“谢谢你，团长。”曲森放下了敬礼的手，诚心实意的说了一句。
　　“谢我干什么，是你自己的表现替你争取到的机会。”刘援朝严肃的说：“我告诉你，到了学校给我好好表现，要敢给我考不及格，拿不到文凭，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曲森再次立正敬礼，响亮的回答。
　　刘援朝抬起右臂回礼后，摆了一下手催促道：“行了，别墨叨了，赶紧走，别晚点了。”
　　等在一边的司机一听这话，赶紧打开后备箱接过洪连长和廖根柱手里曲森的行李，往车上装。
　　猎豹启动，曲森坐在车后座上看着外面的团长在冲自己挥手告别，他身后的连队营房也离自己越来越远，眼泪再次忍不住的滑落下来。
　　“别哭了，到学校一定要好好学，要对得起团长的提名。”副驾驶上的洪连长转头安慰了一句。
　　“一个大男人爷们点儿，以后可是要当军官的人呢。”廖根柱见曲森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也劝了一句。
　　“是啊，上学是好事儿，等我哪天在电视上看到你当了大官，也好跟身边人吹一吹是吧。”司机跟曲森也是老熟人了，边开车边开了句玩笑。
　　猎豹很快驶出了步兵团的大门，上了公路后再次提速，半个小时后在火车站的停车场停好。
　　洪连长、廖根柱和司机三个人拎着曲森的行礼先办了托运，然后陪他走进候车大厅。
　　可恶的是列车难得一次没有晚点，检票的提示音准时的从广播中传出。司机买了三张站台票和洪连长、廖根柱一起一直把曲森送进了车厢。
　　车站是一个小站，列车停车时间只有几分钟，三个人抓紧时间跟曲森说了告别和鼓励的话后，下车站在月台上隔着车窗对曲森挥手告别。
　　曲森摆着手回应的时候，列车缓缓启动，把三个人的身影甩在了后面。
　　车厢里人很少，又是夜里，曲森刚上车的时候虽然引起了一阵关注，可随着列车的启动，大家很快该干嘛接着干嘛。
　　随着列车的行进，喝酒的、唠嗑的乘客们逐渐安静了下来，或躺或靠的闭上眼休息，只有车厢前端的几个学生模样的人还在小声玩着扑克。而曲森一直把脑袋靠在靠背上愣愣的看着外面。
　　曲森新兵来的时候就是个晚上，走的时候还是夜里。在这里呆了快九个月的时间，步兵团和步兵团的战友们已经深深的住进了他的心里。对这个城市，曲森忽然发现，好像并没有什么印象。
　　夜越来越深，车厢里的灯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调暗，打扑克的那桌人也收拾好扑克和桌子上的东西后开始休息。
　　曲森一直保持着愣愣的看向窗外的动作。
　　其实窗外一片漆黑，曲森只是在脑子里回忆着自己刚刚经历的，无比真实，回想起来却又像梦一般的步兵团生活。
　　没有什么感悟，只是简单的回忆着，自己这八个多月的种种经历和一张张熟悉的脸。


第七十三章：不知不觉间的改变

　　等曲森从思绪中清醒过来，发现不知不觉间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一轮赤红的朝阳正在努力的在挣脱着来自地平线的束缚。
　　“团里现在该吃早饭了吧？”曲森没有看表，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
　　步兵团的战士们现在已经吃过了早饭，再次在团部机关楼前的大广场上集合完毕。跟之前不同的是，每个人都背着背包，拎着行李。而他们身后，是停的整整齐齐的两排军用卡车。
　　如果不去看大家手上拎得行李，再加上时间不同，这个场景和参加“风暴”演习之前出发的场景，十分的相像。
　　随着一个个名字被叫响，被点到名字的战士在刘援朝和其它步兵团军官的注视下，答到后出列。小声的跟身边的战友做了最后的告别，跑步登上了指定的卡车。
　　广场上站立的战士在不断的减少，最终变得空空荡荡。很快各卡车司机在得到命令后启程出发，出了步兵团大门后或向左或往右，最终分道扬镳。
　　中部军区，二十二军，五师，步兵十六团的番号从这一刻开始消失了。
　　留在原地的只有一个留守处，负责看守营房和处理一些未尽事宜。等上级派人来接收之后，这个留守处也将解散不复存在。
　　“盒饭，十五、二十五。”一个乘务员推着列车上特制的推车在车厢中经过时，售卖声将曲森从连队的食堂，拉回了现实。
　　火车上的盒饭很贵，又不好吃，所以乘务员的售卖声并没有吸引大家产生多大的购买欲。只卖出几份后很快乘务员推着推车去了下一节车厢。
　　昨晚打扑克的那桌学生中一个男生有点自来熟，到车厢尽头的开水机中冲了碗泡面，回来时看到曲森一个人坐在那发呆，便一屁股坐到他对面问：“哥们，你考上军校了？”
　　昨晚洪连长和廖根柱，在车厢跟曲森告别的时候，说了一些以后好好学习之类的话，被车厢里的乘客听在了耳朵里，所以这哥们才好奇的问了一句。
　　“哦，不是，我专升本，属于进修。”曲森回答了一句。
　　男生很健谈，主动跟曲森说起来自己和同学高考完组团出去旅游，还说起了自己考上了哈工大，并对没有考上志愿中的军校表示很失落。
　　看得出这个男生虽然嘴上说失望，但对自己能考上哈工大这所全国知名的工科学府还是非常得意的。
　　说了一阵，男生见曲森聊兴不浓，便道别了一声，端着泡面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男生刚走，曲森邻桌的一个大叔便凑了过来，看着曲森贼嘻嘻的问：“兄弟，你在部队专升本走的什么门路，花了多少钱？”
　　见曲森诧异的看向自己，有些尴尬的解释：“哈，我儿子也读了个专科，这年头大专文凭有个屁用，这不琢磨着跟你打听打听，如果去部队里上本科得走个什么门路。”
　　对于眼前大叔的问题，曲森有些无奈。本不想搭理，可想了想，又不想他有什么误会，还是解释了一句：“我军区比武得了个第一，部队才保送我去进修的。”
　　大叔一听，眼神里透出了失望，不过嘴里还是应付着：“哎呦，那可不容易，一个军区了，得好几十万人吧，能得第一不容易。”
　　曲森懒得接话，就没出声。大叔可能也觉得挺无趣的，又随口夸了曲森两句，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列车在钢轮不断的与铁轨摩擦发出的轰隆声中不断的前进，很快时间到了半上午。列车员推着盒饭车第n次走进车厢时，叫卖声已经变成了全部八元一盒。
　　曲森觉得有些饿了，便掏钱买了一盒。列车员可能是见到一个当兵的买，很好心的挑了一盒肉多的递给他。
　　八个月的军旅生活不知不觉间，改变了曲森很多以前的生活习惯。跟列车员道谢后接过盒饭，根本不管好不好吃，拿起一次性筷子很快便把盒饭里的米饭和菜统统填进了肚子里。
　　要知道当兵以前曲森跟绝大多数独生子女一样，可是非常挑嘴的，那时候盒饭里像肥肉和芹菜这种东西，是一口都不会碰的，现在却吃的很香。
　　把空饭盒扔进列车车厢间隔处的垃圾桶，回到座位后又发了一会儿呆，中午的时候列车广播里终于传出了曲森家所在那所城市的名字。
　　看着车外的景物和建筑逐渐的变得熟悉了起来，曲森的心情忽然间变得有些激动，早早的便站在车厢门口等待着列车进站。
　　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列车终于缓缓停下。曲森想象着老妈忽然看到自己时的惊喜，脸上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这次回来因为没有准备，并没有提前给家里打电话。
　　事实上当曲森老妈听见敲门声，隔着猫眼看到自己的大儿子站在门外时，激动的完全超出了曲森的想象。尖叫声瞬间穿透了房门，在楼洞里回荡着。然后家门猛地被从里面推开，下一秒老妈冲出来把曲森抱在怀了，哭的一塌糊涂。
　　八个多月。
　　曲森大专是在本地读的，还从来没有离开家这么久过。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呀……
　　曲森老妈的惊叫声和哭声很快引得同层的邻居们开门出来，见到是曲森回来了，也不急着回去，安慰曲森老妈的同时簇拥着娘俩进到屋里。
　　曲森被部队保送读本科的事情，早就被曲森老妈宣扬的邻里亲戚皆知，收到消息的亲朋邻里，羡慕、嫉妒的心情可想而知。所以大家安慰了曲森老妈一阵，曲森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焦点。
　　各种恭喜声后打听的话便随之到来，曲森笑着谦虚着，几句话带过了自己立功然后被团里保送的经过。
　　对邻居可以几句话一带而过，可晚上老爸回家的时候，曲森就不能只是简单的说一说了。
　　不过期间的辛苦是肯定不会多提的，把四百米折返跑完全归功于老爸老妈给的基因好，让自己在弹跳性和平衡能力上格外优秀，这才得了个第一。
　　至于后面那个三等功，就简单的说成自己运气好，在演习时破解了蓝军的电脑，得到了重要的情报。
　　跟父母报喜不报忧，可能是所有子女共同的选择吧。
　　明明知道自己的大儿子没有说实话，不过曲森老爸、老妈默默的接受了曲森的孝心，没有再多问，在吃了一顿自老妈里手做出来的丰盛晚餐后，满身疲惫的曲森，终于躺回了自己那张仿佛已经阔别了半辈子的大床。
　　一夜睡的很香甜，不过当太阳将将升起的时候，长时间以来养成的生物钟还是准时唤醒了曲森。睁开眼看了看自己卧室中熟悉的事物，曲森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的傻笑了起来，然后起身，把毛巾被叠的整整齐齐之后，出门晨跑。
　　曲森当兵以前虽然愿意健身，可跑步却从来不是他的爱好。可现在早上睡醒如果不出去跑上一圈，感觉浑身都不得劲似得。
　　强忍住没有大声喊出‘一二三四’口号，围着小区跑了两圈，出了一身汗后回到家里。结果一进门就被老妈埋怨了一顿。不为别的，就为曲森床上被叠的四棱四角、规规矩矩的毛巾被。
　　“这大热天的，睡了一宿上面全是汗，你给叠起来干嘛，怄蛆（ou土话）啊！”埋怨归埋怨，可老妈看着叠的好好的毛巾被，到底没有舍得打开，只是嘴里叨咕了一句：“叠的怪好看的。”便进了厨房继续准备早饭。
　　曲森看到，老妈转身的时候眼角是湿的。


第七十四章：雨天路难行

　　在家呆了几天，很快曲森要迎接一个新的挑战，周末老爸老妈准备请一众亲戚、朋友们到家里吃饭。
　　南方的风俗不清楚，在北方各家一直有个习俗，就是在家里子女上大学或者找到好工作的时候会请客，摆上几桌。
　　曲森考上大专的时候，因为老爸十分不满意，这顿饭就没请。当兵临走的时候也只是请了几个亲戚到家简单的吃了一顿。
　　不过这次不同了，原本打算只摆两桌，可是算来算去发现要请的人两桌好像远远不够。而且一些原本没打算邀请的关系远一些的亲戚们知道后，也纷纷打电话表示要过来。这样一来就只能定饭店了。
　　曲森二叔知道后马上联系了一个朋友开的饭店，于是场地顺利的得到了落实。
　　虽然邀请的名单被再三精简，可开席的时候还是摆了满满的六大桌。
　　时间正值八月末，是家里有孩子将要上大学的家庭，请客的高峰时段。曲森家请客的时候，饭店里还有两家同时在宴请亲朋。
　　因为是为了同一件事请客，三家的家长还互相串了一下敬酒。说声恭喜的同时，也打听一下对方的孩子上的什么学校，好在心里对比一下。
　　另外请客的两家，一家的孩子考上了浙大，一家的孩子上的是上海交大，都是在国内响当当的学府。可当听说曲森上的是那所知名的部队信息工程大学后，还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虽然三所大学说不上哪个好，哪个坏，但部队院校毕业后马上就会成为军官。而其它两所大学无论学校怎么样，孩子毕业后都要自己找工作。
　　虽然孩子成绩好，可能会进入那些世界五百强，亚洲五百强的企业，但毕竟现在还是个未知数，相比之下差距一下就出来了。
　　在串桌的两家说完恭喜的话离开后，亲朋们的恭喜声随之而来。曲森免不了在接受恭喜的时候被灌上两杯。
　　要是在以前，曲森老妈是绝对不会允许儿子喝这么多酒的。可是此时，老妈只是在一边笑看着，趁众人敬酒的间隙给儿子夹上几口菜压压酒劲儿。
　　北方人喝酒都很猛，宴席进行了没多久，在场的亲朋们便有些微熏，说话交谈的声音也不自觉的大了起来。这时候曲森的一个叔伯，四叔家的婶子悄悄的坐到曲森身边。
　　小声问：“小森啊，你跟婶子说说，你在部队整的什么关系弄到的名额。你表弟还在读大专呢，到时候不行也送到部队，都是亲戚你帮他想想办法呗。”
　　这位叔伯四叔家的儿子读的是市里的体校，各体育项目全国优秀的种子不知道有多少，一所学校中能出成绩的简直是凤毛麟角。所以这位婶子在知道曲森当兵弄到了专升本的名额后便动起了心思。
　　原本是打算以后偷偷打听的，结果看到曲森喝了不少酒，脸色通红。心思一动想了想，决定抓住这个“酒后吐真言”的机会，打探一下。
　　叔伯婶子说话的声音不大，可曲森是几桌中的焦点，所以她一说话，周围所有亲朋无论抱着什么心态，都下意识的降低了交谈声，用心的听着。
　　曲森本来挺高兴的，听到这位婶子的话不知怎么的，心头就起了一阵莫名的愤怒，下意识地对这种“人情社会”的思想表现出不满。
　　什么地儿都要钻缝隙，就不会想到自己是通过努力，凭实力争取来的么？
　　其实在火车上被那个不认识的大叔问起来走了什么关系，花了多少钱的时候，这种由委屈而演变来的愤怒就已经有了，不过毕竟是个陌生人，没必要多说什么。
　　可看着眼前这位婶子那“殷切”的目光，再看看周围亲朋们那些暗自关注的小动作。曲森强忍着心中的火气，把手里的酒杯轻轻的放下后，借着酒劲语气淡淡的说：“四婶，部队对保送名额是有很多硬性要求的，老实说我根本不够格。”
　　曲森一句话说完，关注着这个话题的亲朋们不由得把注意力更加集中了一些，连互相之间掩耳盗铃的交谈都停下了。
　　叔伯婶子更是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曲森，生怕听漏了一个字。打算仔细分辨曲森接下来话中，有多少“干货”，有多少“水分”
　　“不过我五月的时候在军区大比武中得了个第一，立了二等功。上个月跨军区月演习中为了侦查情报，半个晚上的时间在山里跑了能有五十公里，累晕后昏迷了三天，又住了一个礼拜的院才缓过来，又得了个三等功。
　　凭着这两点，才换来团长的重视，从而得了团里的推荐，师里和军里领导的备注，最后军区才特批给了我一个名额。”
　　曲森很平静的说完这段话后把杯中的酒干了，放下酒杯后，对着眼中满是失望的叔伯婶子又说：“四婶，我表弟是学体育的，他要是到了部队成绩肯定能比我好。只要赶上合适的机会，表弟弄个名额肯定比我轻松。”
　　曲森的一番话虽然是在谦虚，可骄傲的语气认谁都能听的出来。
　　普通人对五十公里可能没有什么太大的概念，可曲森的这位叔伯四婶的儿子可是学体育的，自然了解的更多。他记得儿子去年参加过一次市里组织的马拉松比赛，印象里一趟下来还不到五十公里，可自己家儿子跑下来后，在家里缓了好几天才缓过乏来。
　　听到曲森的话，一想到自己儿子大半夜的，还是在山里跑上五十公里的画面，心里不由得就是一阵哆嗦。寻思着那样的话就算不把自己儿子给累死，她这个当妈的也得心疼死。
　　想到这儿，婶子的表情变得尴尬了起来，坐那灿灿的笑了一下，似乎想开口夸曲森两句，不过努力了几次，话还是没说出口。
　　酒宴热闹的气氛在曲森说完这段话后瞬间跌落，曲森爸妈脸上的笑也变得非常勉强。在众多亲朋们的共同努力下虽然很快又高涨了起来，不过并没有持续多久饭局便散场了。
　　回家的路上，出租车里气氛很沉闷，老爸、老妈都一句话没说。回到家里，老妈直接进了卧室，没过多久隐隐的哭声便打卧室中传了出来。
　　老爸轻轻地拍了两下曲森的肩膀后，进屋安慰自己老婆去了，曲森站在客厅里很后悔，后悔刚才喝了点酒冲动之下说了那些话，倒是不怕亲朋们知道自己的保送名额是怎么得来的。
　　只是很明显，那些话会让老爸、老妈很为自己担心和心疼。
　　试问一下，哪家的父母想自己儿子吃苦？哪家的父母，知道自己儿子夜半在山路披荆斩棘徒步五十公里会不痛苦？
　　双亲能为自家儿女废寝忘食地工作，却舍不得后代吃一丁点苦头。
　　曲森眼角湿润，盯着爸妈卧室的房间，听着那隐隐传来的抽泣声，立誓好好利用这个保送名额，等真正成长起来后，起码能让父母享享福。
　　人可以得病，但是不能得穷病；人可以失败，但是不能败志气！
　　——
　　半个多月的时间比想象中的要快的多，期间尽管老妈几次劝曲森别总闷在家里，出去找同学朋友玩一玩，可曲森还是抓住着难得的时间在家里多陪陪她。
　　学校报到时间是九月六号上午十点之前，老爸老妈虽然很想陪着曲森一起去报到，但最终还是被曲森给拦了下来。曲森一直在家呆到九月四号，才恋恋不舍的上了火车。
　　原本列车的行驶时间是一天多，曲森打算四号出发，五号晚上随便找个旅馆休息一晚，然后第二天去报道。结果从上了火车开始，天上就下起了大雨。
　　这场大雨不是小范围的降雨，而是差不多覆盖了大半个中国的一场强降雨。在火车途径的几个城市，降雨等级甚至还提升到暴雨。这就直接导致了曲森乘坐的列车在中途一停再停。
　　停个一两次倒是无所谓，可接二连三的停，延误的时间很快就累计叠加了起来，在进程过半的时候就已经晚点了将近五个小时。
　　曲森看着外面依然瓢泼一样的雨水，心里明白，照这么下去，延误的时间还会继续增加。这时候才开始后悔没有听老妈的，提前三天出发。
　　部队院校和地方大学可是不同的，说是十点以前报道那就不是开玩笑的。虽然不至于被开除，可一上学就背个处分或者警告，怎么想都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在曲森担心的时候，与他相隔了三个车厢的一间软卧包厢内，一个留着将将过耳短发的女生，也在看着窗外密集的雨水，脸上写满了烦躁。
　　周莉家里原本是打算开车送她去学校报到的，所以并没有急着出发。可是眼瞅着大雨到了，天气预报还报道未来一天两天都不会停下来。爸妈考虑到公路路况一定不好，只能赶紧帮她定了火车票。
　　同样是因为大雨，火车票变得格外紧张，让原本打算陪周莉一起报道的爸妈，也在实在买不到票的情况下放周莉一个人上了火车。
　　哪知道公路路况不好，火车开的也不顺畅，这一停再停的，眼瞅着再这么下去，弄不好就要错过报到时间了。


第七十五章：熟人见面，分外眼红

　　老天爷完全没有在意地上的人类，面对着大雨时的苦恼，大雨在下了一天之后不但没有收敛的意思，反而下的越来越起劲。
　　火车在行程刚刚过半之后，居然一次性的停了快两个小时。而后的路程也是磕磕绊绊。等曲森到站的时候，虽然外面只下着小雨，可时间已经是六号上午八点还多了。
　　早早拖着行李箱等在车门口的曲森，在火车门被乘务员打开的第一个瞬间便冲了出去。左右看了一眼后认准了最近的出站口的位置，拎着箱子撒丫子就开撩。
　　在曲森的身影打站台上出站口消失的时候，周莉也好容易随着下车的人流挤了出来，同样左右看了一下，看到出站口的标识牌后拖着箱子，一路小跑的就奔了过去。
　　曲森出发前还研究了一下从火车站到学校的公交线路，可这个情况下除非公交会飞，不然肯定白搭，所以果断的出了火车站广场，准备到马路边上打车。
　　可到了马路边才发现，周围等着打车的最少能有三十人，而且随着不断的有人从车站里出来，这个数量还在继续增多。
　　看着所有人都充满期盼的看着车流驶来的方向，偶尔过来一两辆刚放下乘客的出租车，瞬间就会有一大帮子急吼吼的人围拢上去。
　　虽然身上没有穿军装，可曲森还是下意识的不愿意跟别人抢，傻站了几秒钟，猛然发现自己其实完全不用这里干等着。于是赶忙延着马路边，拎着拖箱逆车流往前走。
　　走了能有一百来米，终于摆脱了火车站前急着打车离开的人群。可毕竟是下雨天，放眼望去根本没有一辆打着空车牌的出租车驶来。
　　虽然没有空车，还好拼客的倒是不少，曲森拎着箱子的模样一看就是等着打车的人。所以车上没坐满乘客的出租车经过他时，司机都会踩一脚刹车问上一句，可惜连着好几辆都不顺路。
　　就在曲森越来越着急的时候，见到一辆车在前方不远处停下，很快司机把空车牌竖起，坐在副驾驶的乘客拿着钱包在往外掏钱。
　　曲森赶忙拎起拖箱就跑了过去。
　　“师傅走不走？”离得还有好几米的距离曲森就急吼吼的问了一句。
　　司机听到曲森的话，对着曲森不知说了一句什么，因为隔着挡风玻璃曲森没听清。
　　“啊？”曲森刚想走近听听司机到底在说什么，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旅行箱轱辘在马路上疯狂滚动的声音。
　　接着一个穿着白t恤，牛仔裤的短头发女生就超过了曲森，抢先一步趴在出租车副驾驶的窗口向里面问：“师傅走不走啊？”
　　“哎，我说，这车是我先打的！”对方明目张胆的加塞，要是换个时候曲森说不定还会忍一忍，可现在他是真心着急，忍不住就跟对方掰扯了一句。
　　“哎，你这个人怎么一点也……”周莉其实是看到前方拖着箱子的人，明显是奔着出租车去的，可她实在太着急了就抢先一步超了过去。
　　对方看背影就知道是个挺年轻的男的，原本以为怎么得也不会跟自己一个女生一般见识，没想到还真遇到个不懂“怜香惜玉”的二货，转头就想刺上一句，可话说了一半儿就愣住了。
　　愣住的同样还有曲森，面对着周大小姐忽然出现的那张脸，一时间大脑卡机了。
　　相比之下，周莉的大脑处理速度要比曲森快上一些，率先反应了过来。可虽然她很好奇曲森怎么会穿着便装忽然出现这里，不过现在也没心思问，便说：“哎呀你别跟我抢了，我着急。”
　　“大姐我也着急啊！火车上耽误了十几个小时呢。”曲森无奈的说道。
　　这时车上的乘客接过司机找回的零钱，开门从车上下来，临走的时候，还好事儿的看了曲森和周莉一眼。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没风度啊，十几个小时都等了，让我先走你在等下一辆不行啊！”周莉被那句“大姐”的称呼叫的瞬间火大。怼了曲森一句后，直接开门坐进了副驾驶。
　　屁股坐下来了才发现，副驾驶的剩余空间根本不足以再容纳下她的大拖箱，下意识的想起身把拖箱放到后面去，可又怕曲森抢车，一时间坐在那里进退不得。
　　“行了，大下雨天的都着急。你们都去哪儿啊，说不定顺路呢。”司机看两个人在哪争，便劝了一句。
　　“信息工程大学南门。”
　　“信息工程大学南……”曲森嘴慢了一拍，被周莉抢先一步回答完毕。不过周莉回答完，他发现自己也不用说了。
　　“这不就得了，赶紧上车。”司机呵呵一笑，按下了后备箱的按钮，招呼了曲森一声。
　　曲森还能说什么，把拖箱放进后备箱后，开门刚想坐进后座，就见到周大小姐也不说话，直接把手里的拖箱杆往他的方向一送，。
　　“……”曲森默默的翻了一下白眼儿后，接过拖箱拖到车后面。
　　后备箱再次被打开，可曲森无奈的发现，那位“女间谍”的箱子实在是太大，加上自己的箱子后备箱里根本放不下。大概估摸了一下，估计如果放进后座自己也就没地方坐了。只能把自己的箱子拎出来，把周莉的大箱子放进去后，然后把自己和自己的拖箱一起扔进了出租车后座。
　　曲森关上车门后，司机熟练的起步，侧脸看了看周莉，又从后视镜里打量了曲森一眼，见俩人的表情都很不友善，便笑着说了一句。“你看看这不就得了，以后都是同学，有什么好争的。”
　　“谁跟他是同学啊。”周莉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顿了一下后扭头问：“你去信息工程大学干嘛？”
　　“上学！”曲森同样没好气的吐出俩字。
　　“上学？”尽管心里已经有了这个猜测，不过周莉还是感到十分的意外，忍不住又问：“上什么学？”
　　“……”曲森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周莉一眼后，才回答：“专升本。”
　　“什么专业？”
　　“通信指挥，你呢？”
　　“关你屁事儿。”
　　“……”
　　周大小姐痛快的甩出五个字后，不再看曲森那张被噎的够呛的脸，一扭头变成目视前方。
　　司机虽然在开车，不过一直分出精力在观察着车里的两个乘客，通过两人的对话、表情，终于弄明白了一些，忍不住问：“敢情你俩这是认识啊。”
　　“谁跟他认识！”周莉满是嫌弃的回了司机一句。
　　曲森干脆把视线挪向窗外，不再去看坐在他前面的那位疑似出厂前，脑子里线路安装有问题的“精神病”同志。


第七十六章：淌水雨中行

　　因为是下雨天，又不是上下班的时间段，所以大街上的车很少。可是因为积水的路段很多，车速一直提不起来。
　　周莉心里着急，下意识的抬起手腕想看看时间，等看到空空的手脖子才想起来，昨晚躺下时因为戴表不舒服，又怕丢了，就把表装塞进了行李箱。想到后面还坐着一位，便头也没回烦躁的问：“几点了？”
　　“计价器上有时间，不识数啊！”后座上的曲森刚刚看过一眼时间，马上就要九点了。
　　“小气！”周莉小声嘟囔了两个字后，低头看了下计价器上的时间，问司机：“师傅，还有多久能到啊？”
　　“哎呀，道儿顺的时候也就二十多分钟。可现在这路况，你也看到了，我估计四十分钟都够呛。”司机稳着方向盘回答道。
　　俩人一听司机这话，心里同时踏实了一些。觉得不管怎么样，一个小时的时间也应该足够了。
　　可事实上这一路以来老天开玩笑的兴致好像还没有耗尽，就在曲森和周莉刚刚把心放下一些的时候，挂在司机那头空调出风口的手台中，响起了一个听起来很年轻的男声：“各位老哥哥注意啊，齐峰街往东全路段积水，大家注意绕行啊。”
　　听到手台里的路况通报，曲森和周莉没什么反应，可司机却“得~”了一声，见车上的俩乘客都奇怪的看向自己，便说：“去你们学校就得走齐峰街。”
　　“能不能绕一下啊？”曲森一听这话就急了，赶紧问了一句。
　　“你们学校在市郊，主路只有从齐峰街出去的那一条。绕道儿的话，不但远，而且小路现在估计早就全淹了。就算现在雨停了，也得等半下午才能退完。”
　　“那怎么办啊？”周莉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疯了，然后冲着后头又嘀咕了一句：“每次遇上你准没好事！”
　　曲森头上一大票乌鸦飞过，女人，呵。
　　“要不这样。”司机也是看出来了俩人是真着急，便帮着出主意：“你俩啊，齐峰街先下车。从水里淌过去，等到了路那头，随便打个蹦蹦没一会也就到了。”
　　“不能到了那面打不到车吧。”曲森有点不放心。
　　“不能。”司机很自信的说：“你别看市里车不好打，这大下雨天的根本没什么人往郊区走。往市里来又被水堵着，城边子上拉活儿的蹦蹦根本就没人坐。”
　　毕竟司机是整天在市里面转的人，对各种时候的路况肯定比较了解。曲森和周莉一听只能点头同意。
　　出租车很快到了齐峰街路口，前方果然是一片“汪洋”，连马路牙子都看不到。水里倒是能看到一些淌水而行的路人，看起来积水不算特别深，也就刚刚没过小腿的高度。
　　“好赖，到地方了，一人九块。”司机找了块相对干一些的地方停下车，伸手扶起空车牌的同时说道。
　　“一人九块？”曲森和周莉同时看向司机，嘴里发出疑问。
　　“这不下雨天嘛！”司机被两人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又解释了一句：“咱们市就这规矩，下雨、下雪的都是按人头收钱。”
　　“你们这……”周莉还想说什么，可话没说完就被曲森打断。
　　“行了，来不及了。”曲森说着话，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递给司机，然后说：“师傅，麻烦开下后备箱。”
　　“好赖。”司机乐呵呵的应了一句，见曲森已经拎着箱子下车了，就把从手扣里捞出来的两个一块的钢镚递给周莉。
　　周莉有心自己单独付车钱，可打开钱包一看，里面最小的是一张五十的。
　　“行了，回学校你们自己算去吧。”司机看出了周莉的意思，懒得找钱就说了一句。
　　周莉也实在不愿意浪费时间了，把钱包收起来也下了车。
　　看到曲森已经把自己的大拖箱从后备箱里拿出来了，伸手接过后，扭捏着说了一句：“没零钱，下回见到还你。”
　　曲森也不是小气的人，把箱子递给周莉后，没说什么，拎起自己的箱子就往水里走去。
　　周莉看着曲森的脚脖子几步后就完全没进了水里，往前迈了小半步又缩了回去。低头心疼的看向自己脚上的小白鞋时才发现，从火车站里出来的那段路，鞋上已经溅满了泥点子了。于是一咬牙，也把脚迈进了积在路面上的脏水里。
　　走了两步周莉忽然想起来，自己行李箱里全是衣服什么的。要是在这水里拖一路，到学校肯定全要不成了。于是学着前面的曲森，把箱子拎在手里，歪着半边身子开始艰难的前行。
　　走了没几步周莉就开始后悔了，在军校里天天穿军装，便装一个月也穿不了几次。自己从家走的时候怎么就脑残带那么多衣服，还拎上了家里最大的箱子。
　　周莉又坚持着走了一会，拎箱子的胳膊换了几次，已经都酸掉了，手指头更是跟要断了似得。眼看着曲森已经甩下自己十多米的距离了，实在忍不住冲着曲森的背影喊了一句：“哎，你是不是男人啊！”
　　曲森不自觉地偷笑，此刻真想吼上句“要不你来试试”，不过愣没敢说出口。
　　他刚才帮周莉拎箱子的时候就知道，周莉如果拎着的话肯定坚持不了多久。原本想帮她拿，结果还没说话，人家大小姐就摆出一副不愿意欠人情的态度，索性就不去做什么烂好人了。
　　结果没走出多远，后面那位果然就坚持不住了。于是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子被坠的走起路来一歪一歪的某位大小姐。
　　寻思再刺她一句，可又一想，就那大小姐的脾气，自己要是刺一句她肯定得翻脸。干脆也不说话，憋着笑站在那等她。
　　曲森趟水时，觉得马路中间的水能浅一点儿，再说碰到障碍物的几率也低。而周莉却习惯性的走马路边。所以周莉往曲森身边儿走的时候是斜着从路边往路中间去。结果没走几步人忽然一歪，伴随着一声尖叫就倒了下去。
　　“没事儿吧？”曲森一看周莉摔了，赶紧跑过去抓住她一只胳膊，想把她扶起来。
　　“别拽！”刚刚起到一半儿，周莉满脸痛苦的阻止了曲森的动作，另一只胳膊摸索的拄着地面就要坐下。
　　“怎么了？崴着了？”曲森一边用力拖着周莉不让她坐到脏水里，一边问。
　　“洞，下面有个洞。”周莉痛的已经要哭了，勉强说出了几个字。
　　曲森小心的伸出脚往周莉摔倒的地方探了探，略微往下一用力，就感到脚下踩着的地面忽扇忽扇的，应该是下面有个马葫芦盖移位了或者支撑部塌了一部分。
　　“我看看。”曲森把周莉已经彻底被水淹了的大拖箱拖到周莉屁股后面，扶她坐下后抬起了周莉的右腿，把牛仔裤裤腿往上挽了几道，看到周莉小腿外侧这一会儿已经青肿了很长的一条。
　　“就怨你！”周莉看着自己腿上的伤，抬起胳膊带着哭腔锤了曲森一下，委屈的说：“也不知道回来接我，就站那看着啊，你是不是个男的！”说完又锤了曲森一下。
　　“走吧，去医院。”曲森眼睛也不是x光，不知道周莉有没有骨折，马上提议。
　　“别，要迟到了。”周莉拒绝。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迟到，先去医院拍个片子再说。”曲森皱着眉头试图把周莉搀起来。
　　周莉虽然疼的厉害，不过还是语气坚决：“先报到，学校里有医院。”
　　曲森见到周莉的态度，一想那么大军校的校医院，里面应该会有x光之类的设备，也就没再坚持。转身站到周莉前面，伏下腰说：“上来！”


第七十七章：温暖后背

　　周莉看着曲森的后背，迟疑了。她本心是非常不愿意被眼前这个讨厌的“小骗子”背的。
　　只是路上要没水的话自己还能坚持着走，但看了看前面根本望不到边际的积水路段，一想到水面下还不一定有什么“陷阱”呢，心里就害怕了起来。只能站起来‘勉为其难’上到曲森的背上。
　　曲森肯定不敢拱周莉后臀，双手托着周莉的两条腿把她向上送了送后，然后一手抓起自己的拖箱，借着力又从水里捞起周莉的大箱子，迈步开始继续前进。
　　背过人的都知道，后面的人如果双手抱住了背人的人，背人的再用双手托着，那样可以省力不少。
　　可周莉不愿意把前胸伏到曲森背上，两只胳膊支撑着曲森的肩膀，在曲森背后努力的挺着腰板。曲森还一手拎着一个一个箱子，根本没法托着她。
　　没走出多远呢，随着周莉臂力的消耗，曲森就觉得她马上就要掉下去了。无奈之下只能停下脚步，松开箱子再次把周莉用力的往上提了提，叹了口气：“姑奶奶，你给老实趴我后背上。”
　　周莉也觉得自己两条胳膊快坚持不住了，低头看见积水已经差不多没过曲森的小腿了。干催一咬牙把身体趴了下去，同时两只胳膊抱着了曲森的脖子。
　　夏天衣服穿的单薄，被一大姑娘瓷瓷实实的趴到背上是什么感觉？
　　周莉躺下去后，有气恼，有羞涩，心里还感觉到淡淡的……温暖。
　　咳，而曲森自然觉得感觉很不错，走起路来好像都没那么累了。
　　但是好像没那么累和真的没那么累，毕竟是两个概念。
　　齐峰街又比想象的要长得多。等好容易走过了积水严重的路段，曲森已经累得身上汗都出透了。
　　好容易瞅见前面有一辆红色车身，车顶装着黄色“出租”字样顶灯的三轮蹦蹦，曲森终于松了口气。
　　脚下加快速度走了过去，找了块干爽点的地方，还有点恋恋不舍地把周莉放下后，急忙问正在车里抽样的司机：“师傅，信息工程大学走不？”
　　“哪？”司机把车窗摇下去一些儿，探出半个脑袋问。
　　“信息工程大学。”曲森看着司机又重复了一遍。
　　哪知道车里的司机听清楚后一摇头：“去不了。”
　　“啊？”
　　这声“啊？”是曲森和周莉同时发出的。
　　“田里的水涨上来了，过不去。”司机解释了一句。
　　“师傅，你拉我们过去看看呗，说不定现在水已经退了。”周莉不死心的对司机说。
　　“有钱挣我还能不挣啊。”司机的话瞬间击溃了周莉的希望：“我刚送两个学生往那面走，水太深根本过不去。”
　　“那你给我们往前送一段儿呗，能走多远走多远，您看我同学腿淌水过来时受伤了。”曲森只能退而求其次。
　　刚才俩人是一个背着另一个过来的，司机已经注意到了。一看俩学生还拎着两个大箱子也怪不容易的，一时善心发作勉强的点了下头：“那上来吧，咱可说好啊，见水我可就停，不然进水了，修一次车我俩月就白干了。”
　　曲森和周莉一听，顿时大喜，把拖箱往车里装的同时不停的说着感谢的话。
　　很快，三轮蹦蹦“嘟嘟嘟”的发动了起来，载着俩人向市郊出发。
　　司机没有骗人，出了市区后往前开了一会儿路面就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积水，再往前行驶一段所有路面基本就都在水下了。
　　蹦蹦司机人不错，一直向前开到实在过不去的地方，才停下车说：“行了，就到这儿吧，再往前我这车走不了了。”
　　外面的水已经差不多没掉蹦蹦半个车轮胎了，曲森见确实是不能往前开了，也不再坚持，道谢后问司机多少钱。
　　司机看了看俩人，一摆手：“得啦，你们当兵的学生娃手里也没几个钱，这趟就当我拥军了。”
　　“那不行，不能让您白跑一趟。”曲森一听人家不要钱，心里一阵感动，不过钱还是一定要给的。结果掏出钱包一看跟周莉一样，里面除了几张一百的就剩一张五十的了。于是把五十的抽出来递给了司机。
　　司机一看是张五十的便说：“五块钱的活儿你给张五十的。今天没怎么拉活儿，没零钱。你要真想给，下次坐我车的时候再一起给吧。”
　　曲森也不好意思解释自己没零钱，直接把五十块钱硬塞给了司机：“师傅，钱您拿着，要是多了的话，下回我坐车的时候您慢慢扣。”
　　司机一听这话笑了，犹豫了下，把五十块钱收了起来：“行啊，还挺实诚。下回从市里回学校就坐我的车，车钱慢慢扣。”
　　“得咧，谢谢您。”曲森见司机把钱收下了，开门下车，先把两个拖箱拿出来，又把周莉给扶下车。
　　“慢点啊，沿着道边的电线杆子走就行，别走歪了，掉田里你俩得游到学校去。”司机挑头后又嘱咐了一句，才开车离开。
　　曲森低头看了看脚下的积水，虽然有些浑浊，但比市区里的脏水要强得多，勉强可以看到下面的路面，便转头看了一眼周莉，把自己比较轻的箱子递给她，然后弯腰做好准备。
　　“喂，我都受伤了，你还让我拎箱子。”其实这会儿周莉已经觉得腿没那么疼了，自己慢慢的走应该没问题，不过见曲森把箱子递给自己一个当时就不干了。
　　“姑奶奶，我要再不用手托着你，怕没到学校呢，就得被你勒死！”曲森感觉脑袋疼。
　　之前的一路，由于周莉下面没有托着，全靠两只手抱着曲森的脖子才不至于掉下去。那一路把曲森给勒的，差点儿脑溢血。
　　“我很沉吗？”女人的脑回路天生跟男人的就不一样，周大小姐亦然，当即板着脸。
　　“呵~”曲森再傻也知道这话不能接，呵呵笑了一声示意周莉赶紧到自己背上。
　　周莉听到曲森“满是嘲讽”的笑声，心里一气，决定还就不自己走了，直接跳到了曲森的背上，一只手拎着曲森并不重的提箱，另一只手狠狠的再次勒在他脖子上。
　　“哎哎，轻点儿轻点儿，真死人了。”曲森的心神完全被之前那一瞬间的美妙触感吸引，根本没注意到背着的那位已经能跳了。
　　悄然把一只手的小臂托住周大小姐的丰满的后臀，另一只手拎着死沉的大行李箱，再次出发。


第七十八章：影帝影后诞生

　　一条修的笔直的乡镇公路，因为周围的农田都被水淹了，根本看不见什么参照物，所以显得格外的漫长。
　　疲惫很快让曲森忽略了背上和小臂上那种美妙的弹性，咬牙闷头往前走，中间跟周莉一起换了两次提箱子的胳膊，大概走了能有半个多小时，才终于在路边看到了信息工程大学的指引牌，不由的送了一口气。
　　“你不是半个晚上能在山里跑好几十公里吗？怎么这点路就坚持不了了！”一路上因为脸红都没怎么说话的周莉，听到曲森长舒一口气的声音，还是没忍住，习惯性的刺了曲森一句。
　　“老实说，你比手榴弹和八一杠加在一起可是重多了。”曲森马上反击回去。
　　曲森这话理论上是没什么问题的，八一杠加上几颗手榴弹，就算再把四个弹夹和水壶都算进去也就二十来斤还不到，怎么算也比周莉一个大活人要轻的多。
　　可是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意思明显就不那么单纯了。
　　周莉一听松开环住曲森脖子的手，对着他肩膀就是一下，趁着乱动曲森重心不稳的时候，顺势就从曲森背上下来。
　　“不用你背了，姑奶奶我自己走！”其实就算曲森不暗示周莉胖，她也准备下来了。眼瞅着学校就在前面，再一直让一个男生背着，被别人看到多尴尬。部队学校的严格程度，是地方学校根本没法比的。
　　曲森也觉得再背着周莉，被学校的人看到不好就没再坚持。看周莉走路还是一瘸一瘸的，便伸手扶着她走。
　　让人背都背了，这时候再不让扶，就显得太矫情了，再说被背着的时候不觉得，一走起路来腿确实还是挺疼的，周莉也就没拒绝。
　　于是两个人一人手里拎着一个拖箱，然后一个扶着另一个按照路边指示牌转弯，慢慢的向学校走去。又是十分钟过去，信息工程大学的南校门终于出现在了两个人面前。
　　跟门岗的执勤战士出示了入取通知书，然后又问明白了报到处在哪，俩人走进了学校。
　　报名处很近，进了南大门右转走几步就到了。
　　曲森和周莉走到门外的时候，时间已经将十点四十了。虽然晚了半个多小时，可既然已经到了，还是得硬着头皮进去。
　　其实俩人也是瞎紧张，天气情况在这摆着呢。现在还有很多学生因为耽误在路上没有来报道，学校也是会充分体谅这些不可抗力的客观情况的。
　　毕竟你再着急，也不能从火车或者汽车上跳下来一路跑到学校吧，像曲森这样车到站的时候，就晚了十几个小时的有不少，还有一些现在车还堵在路上干着急呢。
　　学校负责做入学登记的是一名中年女文职干部，听到报到处的门响，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一个男生扶着一个走路好像十分费力的女生拎着箱子进来，便收回了目光。
　　再次看了看手中的入取通知单，然后抬头皱着眉头冲站在面前的一名长的不算太高的新生开腔儿：“高博，别人家是外地的，天气影响迟到了可以理解。你一个本地学生怎么还迟到了这么久？”
　　叫高博的男生被质问的一脸紧张，小声解释：“老师，我家农村的，地势低进水了。家里和邻居家都被淹了，我帮忙……”说到一半，高博见负责登记的老师正一脸严肃的盯着自己，后面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虽然高博话没有说完，女文职干部也大概猜到了后面是什么内容，看了站在面前的高博一眼，见他不像是在说谎，便点了点头。
　　把手里的入学通知交给了一旁负责帮着登记的学员说：“行了，以后有点儿时间观念。去宿舍后先打扫卫生，听到午饭哨声拿床号牌去食堂就行，下午听命令领生活用品和被服。”
　　“谢谢老师，谢谢老师！”高博瞬间放松了下来，谢过了中年女文职干部后站到一边，等着负责登记的学员填完表后，给自己分宿舍。
　　“你们俩！”处理完那个叫高博的新学员后，女文职干部冲着站在门口等着的曲森和周莉喊了一句。
　　俩人一听，赶紧走到近前，把手里的入学通知递了上去。
　　女文职干部把两份入学通知都看了一下，然后问：“车晚点了？”
　　“是！”曲森回答。
　　周莉没有说话，不过一张小脸儿上写的满满的都是楚楚可怜。
　　周莉的“战术”明显发挥了作用，女文职干部没理答话的曲森，轻声问周莉：“受伤了？”
　　周莉瘪着嘴点了下头，一副“自责”之下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怎么回事？”女文职干部见周莉“说不出话”来，就转头问曲森，声音一下严厉了很多。
　　“来学校的路都淹了，打不到车，我俩淌水走。结果一个马葫芦盖松了，水太浑看不清，她一脚踩上去腿被夹到了。”曲森也不傻，虽然把来时的过程说的很简单，不过话语却会给人造成一种误会，好像俩人是从车站一路淌水走过来的。
　　“怎么不赶紧去医院？”女文职干部眉头又皱起来了，带着质问的意思问曲森。
　　“我说先去医院拍个片子了，可是她怕耽误了报道时间死活不同意。”曲森说话时做出一副很自责的表情。
　　“裤子挽起来我看看。”女文职干部对周莉说话时，语气忽然又变得温柔了起来。
　　周莉听到女文职干部的话，非常“费力”的弯下腰去够裤腿。
　　“坐下，坐下。”女文职干部赶紧指着放在墙边的椅子示意曲森。
　　曲森赶紧走过去把椅子搬到周莉身后，周莉则拿捏出异常逼真的，因为活动疼痛加剧的表情慢慢的坐下。站在她身后的曲森，几乎以为自己前面的是个孕妇呢。
　　坐下后周莉小心的把自己的裤管挽起来，露出了小腿上已经变得青紫的一片。
　　“哎呦。”女文职干部看见马上心疼的低声叫了一句，然后和蔼的问：“怎么样，现在敢动吗？”
　　“没事儿老师，能走。”周莉终于说话了，不过说话时眼泪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转，一副下一秒就会掉下来的样子。
　　“小吴，你赶紧把俩人给登记了。”女文职干部回头催促了一下负责登记的学员，然后又对曲森说：“一会儿扶她到校医院去，赶紧拍个片子。”
　　“是！”曲森能说什么，老实应着呗。
　　负责登记的学员非常快速的做了登记后，拿了两个床号牌递给曲森。
　　曲森接过一看，周莉是十二号楼308，二床下铺。他自己的是九号楼510，三床下铺。
　　周莉这情况，再加上负责办手续的老师这么重视，学员给分个下铺很正常。曲森琢磨着自己的下铺，不知是正好赶上了，还是学员连带着照顾了一下。
　　不过不管怎么样，有张下铺睡，不用爬上爬下还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脑子里虽然在琢磨着铺位，手上曲森可不敢耽搁，把两个床号牌揣进兜里后，小心的扶起柔弱的跟“林妹妹”一般的周莉，又谢过了女文职干部。转身拎起箱子往外走。
　　“出门右转，一直走就能看到校医院啊！”曲森扶着周莉出门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女文职干部的提醒声。
　　俩人再次道谢后，终于走出了报到处，右转后第一时间就非常默契的互相看了一眼。
　　曲森眼神中的意思是：“影后你好！”
　　而周大小姐的双眼中带着淡淡笑意，似乎冲曲森说着：“影帝你也好！”
　　校医院不大，一座小二层楼。
　　周莉还没有学员证，不过挂号处的人问清了情况，登记了周莉的名字和专业后还是开出了挂号单。门诊的大夫简单的检查了一下，给周莉开了一张x光的检查单。曲森拿着单子小跑着划价后搀着周莉拍了片子。
　　等了一会儿片子出来，门诊的大夫看了一眼说：“没事儿，我给你开三天的口服药，如果这几天症状加重或不缓解就赶紧过来。”
　　曲森再次去划价、取药后俩人出了校医院。
　　曲森也不好就这么把周莉扔下去自己宿舍，跟一个往医院里进的学员打听了一下，搀着她往十二号楼的方向走去。
　　转了几个弯后十二号楼近在眼前，就算地方学校女生宿舍都是男生的禁区，更何况是在部队院校里。
　　曲森正打算把周莉送到宿舍门口就撤，结果宿舍门方向忽然响起了一个响亮的招呼声：“周莉！”


第七十九章：舍友们

　　曲森好奇的循着声音看去的时候，周莉已经一脸的激动和委屈了。
　　一个头上顶着一脑袋，勉强比毛寸略微长一些的头发，身材干瘦的“假小子”从十二号楼大门里跑了出来。
　　周莉不但是一副见到亲人的表情，而且整个人的气质都瞬间柔弱了起来。委委屈屈、凄凄惨惨外加婉转异常的喊了一声：“莹莹，你早来了怎么不出来接我！”
　　“你怎么弄的啊这是？我报道完就在宿舍打扫卫生，里面还有俩人呢，也不好意思出来。刚才在窗口远远的看着像你，就赶紧下来了”被周莉唤作莹莹的女生跑到周莉身边，把人从曲森手里接过去，一脸焦急的解释。
　　“我摔了，腿现在都不敢动。”周莉这回是真眼泪含着眼圈的哭诉着。
　　“给你笨的啊，去医院了没？”莹莹问话的同时已经蹲下身，把周莉受伤的那条腿裤管挽了起来。看了一眼后惊叫：“呀，这么严重！”
　　“没事儿，去拍片子了。”周莉安慰对方的同时，一只眼睛的泪珠已经滑了下来，另一只眼中泪珠正在下睫毛上方囤积着，随时准备降落。
　　“哎呀，走啦，走啦，你在哪个宿舍，回去再说。”莹莹小心的放下周莉的裤管，接过周莉手中的箱子，扶着人就往宿舍里进。
　　全程被人无视的曲森，看着两人的背影无奈的喊了一声：“箱子！”
　　因为曲森的箱子轻，俩人在半路上换了一下后，一直到现在还没换过来。
　　叫莹莹的女生听到后，看了看手里的拖箱，有看了看曲森旁边的那个大出几圈的家伙。不用周莉说，也明白了过来，拖着曲森的箱子几步走过来，换箱子的时候曲森把周莉的床号牌也递了过去。
　　叫莹莹的女生只是略微有些好奇的看了曲森一眼没说话，回去扶着周莉继续往宿舍里进。
　　曲森隐隐约约的听见两人小声的对话。
　　“那谁啊？”
　　“就是那个我打电话说的，那个……”
　　“……啊？你俩怎么碰一块了？”
　　“别提了回头再说。赶紧扶我去宿舍，本小姐现在急需躺下。”
　　“……”曲森见俩人已经完全忘了自己的存在，也不指望那一声谢谢，转身拎着箱子也走了。
　　原本以为九号楼离十二号楼应该不远，可一打听才知道，差不多要穿过半个校区。曲森拎着箱子一阵急走好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宿舍楼，跟门口的楼管值班员出示了床号牌后进入楼内。
　　上到五楼找到了510房间，门是开着的，里面有五个人正在打扫卫生。之前在报到处碰到过的叫高博的男生也在里面，正拿着一块抹布在擦床栏杆。
　　宿舍不大但挺长，跟连队的宿舍一样，沿着两面墙摆了四张上下铺。门口两侧是两个四格的铁皮柜。宿舍中间位置是两排厚木板拼成的长桌，上面间隔均匀的放着四台绿色灯罩的台灯，长桌两侧分别放着四把木头椅子。
　　曲森拎着箱子出现在门口，一下引来了屋内五个人的目光。
　　“大家好，我叫曲森，是通信指挥专业的学生。”一看屋子里的五个人差不多都比自己大，曲森保持着谦和的语气自我介绍了一下。
　　“进来吧，这屋都是通信指挥的。”一个瘦高的男的笑着招呼了曲森一句。
　　曲森拎着箱子走进宿舍，看了下床号，三号床在挨着窗户的右侧，居然跟自己在连队时的铺位是一个位置。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句：“真是巧。”
　　刚才招呼曲森的那位等曲森放好拖箱，主动伸出了手：“小曲是吧？我叫葛存山，你以后可以叫我山哥。”
　　“山哥好。”跟紧跟对方握手，同时叫了一声人。
　　“曲悦，跟你本家。”葛存山自我介绍完，另一个黑壮的一看就是基层部队出身的哥们自我介绍了一句。
　　“悦哥。”曲森再次喊人。
　　接下来宿舍里其它几个人也相继做了自我介绍，
　　长得挺喜庆的吴长贺，来自二十七军通讯团的一期士官。
　　有点高冷的小白脸肖越，自我介绍时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再多一句话都没有。
　　再就是那个叫高博的哥们了，他是信息工程大学应届毕业的大专生，直接专升本考上来的。
　　这哥们挺有意思，可能是因为之前被曲森看到过他的窘态，跟曲森说话时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很大方的说他是本地人，如果曲森以后想到市里买东西什么的，可以找他带路。曲森难得碰到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性格又不算强势的人，心里对他瞬间就多了一分亲切。
　　屋里一帮人都在忙活，曲森自然不会闲着，寻么了一圈没有找到工具，看到盆里的水脏了，端起来盆到水房换水。
　　结果刚才水房出来，就看到一上身黑色紧身t恤额，下身迷彩服裤子哥们站在510宿舍门口，对着里面问了一句：“二十二军，十六团的曲森是在这个班吗？”
　　“我就是。”还没等宿舍里的人答话，曲森便端着水盆走了过去。
　　“你就曲森啊？”说话的人态度有些张狂，问话的时候基本是半个鼻孔对着曲森的，同时曲森还隐约闻到了一丝酒气。
　　“什么事？”不管是从对方问话的音调上，还是从对方对着自己的半个鼻孔，曲森都可以判断持，眼前这人找自己肯定不是来“叙旧”的，所以问话的时候也没有太客气。
　　对方还是用鼻孔对着曲森，扯着嗓子问：“听说你今年在你们中部军区比武的时候四百米顶着雨跑了个一分二十六？”
　　“你到底什么事儿？”曲森被对方一而再的嚣张弄得没耐性了。
　　“我叫徐建，97年西北军区四百米障碍冠军，成绩也是一分二十六。”徐建终于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曲森本想说：“跟我有个毛线关系。”但想了想又不愿意报道第一天就跟人起冲突，便改了一下措词：“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你小子挺嚣张啊！”徐建说出了一句，曲森想对他说出的话。
　　“下楼右转直走，走到学校外墙左转，往左看就是校医院。放心，看病不要钱。”曲森没再客气，直接怼了徐建一句，同时身体绷紧，做好了两人发生进一步冲突的准备。
　　“学员寻事滋事，一经发现最低警告处分，情节严重立即开除。你没看过校规吗？”让曲森没想到的是宿舍里一直表现的没什么正型的吴长贺靠着门框忽然对着徐建说了一句。
　　“你丫谁啊？”徐建马上调转冒头，指着吴长贺问。
　　“我是谁关你屁事。”吴长贺完全没惯病，说话直接带出了脏字，把徐建指着他的手扒拉到一边。
　　一直站在门口旁边关注着事态的葛存山，赶忙把吴长贺拽到一边，用手指着徐建：“我告诉你小子，你饮酒后来我们班找事儿，这么多人看着呢。再不走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啊！”
　　“哎我去！我就不走，你们想怎么地啊？”徐建一听小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怎么地？揍你一顿，再把你送教务处，你信不？”曲悦直接迎着徐建走了两步，几乎跟他脸对脸的威胁了一句。
　　徐建好像这时才注意到，走廊里有好多学员都站在自己宿舍门口往他身上看呢。一时间有点心虚。
　　不过又落不下面子，支棱着下巴点着头，用手指了指曲森和510帮曲森出头的几个人：“行，你俩牛13，等着啊！”
　　看着徐建走到楼梯口，一拐弯上楼了。曲森对吴长贺、葛存山还有曲悦说：“几位老哥，谢谢啊。”
　　吴长贺又恢复了疲懒的样子，搂着曲森的脖子，把他拉进宿舍，嘴里说：“客气什么，没看出来你小子挺厉害啊，军区比武四百米障碍第一。”
　　“运气好，赶上下雨大家发挥的都不好。我算捡了个便宜。”曲森谦虚的说。
　　“得啦，我怎么没运气好，跑过一分二十六啊。”曲悦开了句玩笑。
　　“你记住了咱这学校有两件事不能干，一件是考试不能作弊，另一件就是千万别挑事儿打架。那小子今天要敢动手，离滚蛋就不远了”葛存山拍了曲森肩膀一下连提醒，带安慰的说了一句。
　　曲森刚想再跟大家客气一句，就听到走廊里一阵哨响，接着一个带着回音儿的声音传来：“开饭！”


第八十章：饭堂偶遇

　　俗话说：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听到了开饭哨，宿舍里的人几乎同时放下手里的“家伙”往外走，曲森自然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很明显对吃饭很积极的情况，并不是曲森所在宿舍的专利，其他宿舍的学员也都呼呼啦啦的往外走。
　　整个九号楼的学生，应该都是专升本的学员。虽然大家都穿着便装，也没有人指挥，不过毕竟大部分都是当过兵的。出了宿舍楼很自然的完成了列队，在知道路的学员提醒下，队伍开始向食堂进发。
　　高博就属于知道路的，不过他没往前面站，而是在队伍靠后的位置跟曲森走在一起。
　　人和人之间的感觉很奇妙，通常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抱有善意的时候，即使不说另一个人也能够感觉到。
　　曲森和高博就大体上属于这样，俩人在宿舍里就互相感觉到了对方的善意。
　　造成这种情况的一方面是因为两人的年纪相当，都属于宿舍里比较小的，另一个就是两人都发现对方的性格不是很强势，不管对谁都是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
　　信息工程大学是两年前几所部队专科学校重组后合办的，高博是其中一所合并过来的学校中招的大专学历国防生。不过他那是最后一届。
　　学校合并了之后国防生就只有本科学历了。这是因为在国家将要执行的新的部队结构中，未来排级干部将由士官取代。而军官一律是本科学历打底，所以以后年轻干部中，理论上是不会再有大专学历的存在了。
　　不过这样一来像高博这样的大专学历的国防生就有问题了，总不能等人家毕业了说：“你们都回家吧，学历太低部队不要你们了。”
　　所以高博这批学生就占了个便宜，通过校内考试，比较轻松的就得到了专升本的的机会。
　　也因为高博之前已经在这所学校里读过两年书了，所以对学校非常熟悉。在队列里先安慰了曲森几句，说：“这个学校对打架和考试作弊抓的特别严，那个叫徐建的估计就是喝了点儿酒才跑来耍酒疯，换个时候打死他都不敢。”
　　说完看曲森好像并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就边走边小声跟曲森介绍着路过的都是些什么建筑。
　　等眼瞅着食堂已经不远了，高博就跟曲森说下食堂。
　　学校的食堂是个很大的四层建筑，一层是通过高考考进学校的本科学员食堂，二层是专升本和研究生学员的食堂。三层是小食堂，上面有很多各种口味的档口，所有学员都可以去吃自己喜欢的东西，不过要自己花钱。
　　四楼就属于饭店的性质了，里面是一间间的包房，可以自己点菜。
　　因为学员太多，而食堂门口又只有那么大点儿的地方，没法所有人都堆在一起唱歌。所以学校并没有饭前一支歌的习惯。曲森所在的，长的有点过分的四路纵队到地方就直接进了食堂。
　　一楼里已经坐了不少的穿着夏常服，戴着红色学员肩章的学员在吃饭，不过因为新入学的学生都下部队军训去了。所以非常大的空间里并没有坐的太满。
　　上了二楼，里面也已经坐了不少的人，都是专升本班和研究生班的老生。食堂里沿着墙一长溜全都是打饭窗口，一帮人呼呼啦啦的上了楼，见门口也没人查床号牌，就直接进去散开拿了餐盘，分头找人少的窗口开始排队。
　　打饭窗口延伸的很长，越往里走排队的人就越少。曲森和高博一直走到了差不多尽头的地方，眼瞅着最后两个窗口上挂着大大的蓝底白字的“清真”标志，高博指着紧挨着清真窗口的普通口对曲森说：“你在这打饭。”说完他就奔着清真口去了。
　　曲森也没多想，站在队尾排队。清真窗口就没什么人排队，高博站过去直接就打好了饭，冲曲森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一个空桌后先端着餐盘了过去。
　　曲森则继续站在队尾等着，过了一会儿眼睛虽然一直关注着打饭窗口的方向，可感觉自己身后又站了一个人，因为知道同样是排队打饭的也就没回头。
　　可过了几秒就隐约闻到了身后有一丝丝的香味钻进鼻子里。其实也不能说是香气，就是女孩儿身上那种特有的气息，于是下意识的就回头看了一眼。
　　结果一回头，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头略微比毛寸长点儿的短发，是那个叫莹莹的假小子。
　　“呃，打饭啊？”见自己回头看人的时候，对方也在看着自己，曲森意识到自己忽然回头的动作有点突兀，便没话找话的说了一句。
　　“是你啊。”叫莹莹的女孩没什么表情的应了一句，然后示意了一下她手里拎着的两个白钢打饭桶：“正好，让我先打。”说完步子一串就到了曲森前面。
　　“……”曲森看着对方“直上直下”的背影一阵的无语。
　　打饭师父的效率很高，本就不长的队伍会快缩短着。轮到曲森前面的那位时，她把两个白钢打饭桐往窗口里一送说了句：“有病号。”
　　打饭的师父也没多问，利索的把饭菜装进去。接着曲森前面的那位接过打饭桶看都没看曲森一眼，直接就走了。
　　对于对方的态度，曲森没觉得太过奇怪，明显这位是“女间谍”的朋友，而且依着曲森对“女间谍”的了解，那家伙是肯定不会说自己一句好话的。
　　很快曲森打好了饭，端着餐盘坐到高博对面的位置上。高博把自己餐盘里的椒盐羊排分给了曲森一半，然后又把曲森盘子里的菜往自己盘子里划搂了一些。同时在嘴里叨咕着：“以后吃饭跟我混，保证你每吨都能吃上牛羊肉。”
　　相比于普通窗口的饭菜，清真窗口单从菜里的肉含量就能看得出要好上不少。不过照顾少数民族嘛，曲森倒也没觉得奇怪。不过很快曲森发现高博从自己盘子里划搂走的菜里就有猪肉，不过那家伙毫不犹豫的就塞进了嘴里，大脑瞬间有点儿卡机。
　　高博看到曲森的表情觉得好笑，为防止嘴里的饭菜喷出来，贱兮兮的捂着嘴笑了一阵，然后才说：“我妈是回族，不过我们家吃东西从来就没什么讲究。”
　　“那你妈……”曲森诧异的问。
　　“我姥没的早，我妈跟我姥爷长大的，我姥爷是汉族。”高博解释了一句，然后压低了声音：“其实我小时候户口也是汉族，不过高考那会儿为了加分就把民族也改成回族了。”
　　“……”曲森一阵无语，用手从餐盘里拿起一块羊排啃了起来。
　　“哎，刚才插你队的那个，我还以为是个男得呢。没想到一转身……”高博说话的时候依然跟做贼似得，好像生怕已经走出食堂很长时间的那位听到似得。
　　“话说就算她转身了，你是怎么看出来不是男生的？”曲森受到高博的影响，小声憋着笑问了一句。
　　“废话，男生穿衣服跟女生能一样嘛！”高博不满的说了一句，然后又用更小的声音嘀咕：“t恤衫那么薄，我又不瞎。”
　　高博一句话说完，就和曲森一起低声笑了起来。
　　饭很快吃完，因为大家在吃饭的时候，差不多都从本校内专升本的学生嘴里知道，在学校里吃饭来回是不用站队的，所以大家便三三两两的结伴往回走。
　　回到班里自然是接着打扫卫生，曲森宿舍已经到了的六个人里除了肖诺性格显得高傲了一些，其他人都挺健谈的，所以几个人边干活边聊天，气氛显得很好。
　　因为宿舍里的人都不错，曲森也挺高兴，不过这种高兴并没有持续太久，让他郁闷的情况就发生了。


第八十一章：郁闷与惊喜

　　宿舍里从床到桌子明显是开学前不久，刚刚从库房之类的地方搬进来的，上面老厚的一层灰。不过葛存山、曲悦他们几个到的早，在曲森来之前已经收拾半上午了，所以午饭回来后并没剩多少活儿，几个人又收拾了一阵也就差不多了。
　　被褥什么的都还没发下来，床上只有一层带毛刺的木板，大家就坐到椅子上闲扯了起来。
　　走廊里一阵拖箱轱辘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响起，很快声音由远及近，几秒钟后一个中等身材略胖挺白净的人，便拎着箱子出现在宿舍门口
　　宿舍门是向内开的，来人特意抻头看了眼房号后，才冲着屋里的几个招呼：“哥几个好，我叫刘威，空二军五十七团的。”
　　“哎呦，空军啊！”吴长贺叹了一句。
　　“不不，地勤地勤，通讯塔台。”刘威虽然嘴上谦虚着，不过表情还是透着得意。
　　空军出来的兵，一贯都有种特别的优越感。毕竟人家不但吃的、住的要比陆军好，工资、军贴什么的都比陆军要高出一节。
　　宿舍里的几个人见刘威热情的跟大家打招呼，回应之后开始轮流自我介绍起来。
　　跟曲森进来时的规矩差不多，从岁数最大的葛存山开始，然后一个一个轮流说话。等高博介绍完自己后就轮到曲森了。
　　曲森照例报了名字和原单位后，刘威来了兴趣，问曲森：“看你岁数不大，当几年兵了？”
　　部队这地方年龄还真代表不了军龄，像曲森是大专毕业后才当兵的，已经二十一了。可也有大把十七、十八就当兵入伍的，等二十一岁的时候都一级士官了。
　　不过相比之下，曲森长得面嫩一些，看起来的年纪要比实际岁数小一点儿。
　　人家问到自己了，曲森便老实的回答：“我二十一，去年年底入伍的。”
　　“哇，好学生啊，当兵不到九个月就来上学了。你当兵就是为了来读本科的吧？”刘威笑呵呵的问。
　　曲森见他误会了，马上解释：“不是，我是部队保送来的。”
　　“哦，挺厉害啊！”刘威有点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然后就转头跟葛存山他们聊了起来。
　　曲森明显感觉到刘威刚才对自己说话时的语气有些异常，不过想不明白，就算自己是“保送”来的没有考试，好像也不是什么低人一等的事情吧。
　　很快，曲森发现宿舍里其它几个人，目光有意无意看向自己的时候，居然都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直到高博避开大家的目光对着他竖了一下大拇指，曲森才猛然意识到，宿舍里的人恐怕全都误会了。
　　屋里的几个人除了高博都是从部队里出来的，对保送名额的硬性要求肯定也都有所了解。而曲森别的不说，单从当兵还不到一年就得到保送名额这一条，就足够让大家产生了一些其它方面的联想。
　　比如说，关系兵。
　　要知道虽然曲森在志愿单子上看到开专升本班的学校有挺多，每个专业招收的人数好像也不算很少。可是把那点儿招生人数，放进全军范围内有大专学历的干部、战士的大基数里，一下就被比没了。
　　再加上像高博那种大专学历的国防生又占去一部分，那名额还能剩下多少啊。可以说每个考进来的学员，都是下了苦功才如愿以偿的。
　　这时忽然蹦出来一个“没费什么力气”就混进来的家伙，让曲森一下就有了一种被孤立了起来的感觉。
　　相通这一点曲森就理解了，为什么大家看他的眼神出现了异常。不过他也不能上赶子去跟别人解释，自己是怎么得到的保送名额啊，所以心里郁闷的厉害可又没法开口。
　　想了想觉得以后早晚有机会能说明白。所以也就不着急了，被误会两天又不会死人。
　　曲森被班里人误会的时候，周莉也在头疼。
　　吃完午饭后李莹嫌校医院给开的药太便宜，到外面的药店花钱给周莉买了新药回来，不过一进门就笑着对周莉说：“你猜我刚才遇到谁了？”
　　“谁？”周莉奇怪的问。
　　“还记得咱上大学时，高咱两届的那个赵师兄吗？”李莹脸上的笑，已经开始透着坏坏的味道了。
　　“不是吧？”周莉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接着这个预感很快的便被印证了，而且比预想的更加糟糕。
　　李莹说：“他现在也在这个学校读研，而且也跟着吴教授。”
　　“不会吧！”周莉烦躁的拉起毛巾被把脑袋给盖住了。
　　上大学时那位赵师兄从第一眼看到周莉开始，就疯狂的迷恋上了她。
　　而且这位赵师兄是个行动派，大胆的追求和示爱接踵而来，给周莉的大一生活造成了无数的困扰。还好周莉上大二的时候，赵师兄开始实习了。
　　不过临走的那天晚上，喝了点酒，疯狂的在周莉的宿舍楼外唱情歌。要不是平时表现良好，学习成绩也好，差点就背了处分。
　　听到名字，赵师兄过往的种种逐渐的开始浮现，周莉烦躁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呼的一下把脑袋上的毛巾被拿开，问李莹：“你不会告诉他了，我也来这儿读研了吧？”
　　“不用我告诉。”李莹边把买回来的气雾剂喷到周莉受伤的位置，边说：“你觉得他跟着吴教授，会不知道教授今年学生的名字？”
　　“我今年绝对是流年不利！”周莉恨恨的说了一句后，再次用毛巾被盖住了脑袋。
　　————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三点，可能是因为报道的学员还没到齐，所以通知大家去取生活用品的哨子一直没吹响。
　　这时走廊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跟刘威来时差不多，声音由远及近，然后就停在了510宿舍门口。
　　大家把目光挪向门口的时候，门口那人满是惊喜的声音响起：“我去，曲哥，咱俩居然一个宿舍。”
　　曲森这时也站了起来，看着门口的人一脸的不相信，惊讶的喊了一句：“柯蓝？”
　　来的这位是装甲团的团部文书，就是“风暴”演习中装甲团攻击山地作战旅辎重营地时，帮曲森抗“60火”弹药箱的那位。
　　“没想到吧，我听团长说你报的也是通信指挥专业，故意没给你打电话，就是为了给你一惊喜。”柯蓝看着受到“惊吓”的曲森得意的说。
　　步兵团定分流名单前，装甲团的丁团长特意打了个电话想要人。不过因为之前被刘援朝拒绝过一次，所以这次打给的是政委赵志。
　　结果听到了曲森被保送进修的消息，再一打听曲森报的居然是通信指挥专业，就把这事儿告诉了报了同专业的团部公务员柯蓝。
　　专升本进修班又不是高考各学校招生，每个专业都只有一个学校招收。所以俩人报了一个专业，也就意味着以后就是同学了。
　　柯蓝家里是军烈属，母亲一个人带着他生活条件不宽裕，柯蓝高考时没发挥好，分数没达到理想的大学。他母亲原本是打算让他复课一年的，他为了给家里省钱就报了全日制的成考大专。
　　因为全日制成考两年就能拿到文凭，所以他比曲森早当兵一年，但南方很多地方小孩都是6岁上学，所以他年龄却比曲森还小一岁。
　　专升本进修班他去年就试着考了一次，结果没考上。又努力了一年，今年终于如愿拿到了入取通知书。
　　演习时曲森在装甲团指挥所混了挺长时间，因为指挥所里大多都是军官，所以就跟柯蓝聊的就多一些。
　　当时的柯蓝对曲森是万分佩服的，也不管自己兵龄实际上比曲森还要早一年，直接管比他大一岁的曲森叫曲哥。
　　攻击山地作战旅辎重营地的时候，柯蓝可是亲眼看着曲森冲下山坡，用“60火”打中了蓝军的油料车。
　　尽管后来头盔都冒烟了，还往人家营地里扔手榴弹，最后被蓝军一军官生生给扑地上的场面有点尴尬，不过当时曲森打完一发火箭弹后，端着枪一个人冲向蓝军营地的背影，直接让柯蓝对他从佩服几乎升华到了崇拜的程度。
　　知道曲森居然被保送进修，而且还和自己一个专业的时候，柯蓝高兴的一塌糊涂，差点就用军线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曲森。
　　不过回头一想，不如到时给曲森一个惊喜，结果曲森还没惊喜呢，他却因为跟曲森分到了一个宿舍先惊喜上了。


第八十二章：实力才是硬本事

　　曲森从意外中缓过来之后，接过柯蓝手里拎着的两个大迷彩包，放到铺位上后跟宿舍里的人介绍：“这位是我们师装甲团的柯蓝。”
　　“大家好，我是二十二军五师装甲团的柯蓝。”柯蓝紧接着也自我介绍了一句。
　　“你不会也是保送过来的吧？”说话的是刘威。
　　因为柯蓝看起来年纪比曲森还小，而且俩人虽然不是一个团的，却显得很熟。这不得不让宿舍里的人，又产生一些联想。
　　前面发生的事，柯蓝又不知道，所以笑呵呵的对刘威说：“我可没曲哥的本事，我考了两年才考进来。”
　　宿舍里的人一听柯蓝是考试进来的，虽然没说什么，态度却一下变得亲热了不少。
　　这人就怕对比，如果没有之前曲森的事。柯蓝这种考了两年才考上进修班的情况没，实在是太常见，大家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有曲森的“例子”在前，柯蓝这种凭着自己努力考进来的，就一下子显得珍贵了起来。
　　“你考了两年不算多，我今年可是第三次参加考试，分数也才刚刚够。”葛存山笑着说了一句。
　　“你刚才说你曲哥的本事，你曲哥有什么本事啊？”刘威在葛存山之后紧接着就跟了一句。虽然说话时脸上依然是笑，可他的笑容里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有些嘲讽的成份。
　　“我去，曲森可是老牛掰了。”柯蓝完全没发现刘威笑容的复杂，见对方问到点子上，顿时来了精神，先讲了宿舍里大家已经知道的，曲森在军区比武时，四百米障碍项目顶着大雨跑了个一分二十六。
　　接着就绘声绘色的讲起了曲森在“风暴”演习中的光辉事迹。
　　柯蓝这一开讲，没一会儿就把宿舍里几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住了。
　　等讲完了还意犹未尽的说：“导演组事后统计了曲森那天晚上的穿插距离，你们猜加一起多少。”
　　“多少？”曲悦马上配合的问了一句。
　　“加一起足有六十二公里。”在班里几个人的一阵惊呼后，又补了一句：“这个数字除了有卫星监控的那段，其实还不准确。穿插线路估算时是直的，人跑起来多少得绕弯。我们团长说，他估计能有六十三、四公里。”
　　柯蓝说的这个数据，把曲森自己都给吓了一跳，他之前还以为那天晚上跑得只比马拉松的距离多了几公里，根本没想到实际上总距离居然超过了六十公里。
　　宿舍里除了高博都是老兵，每一个人都知道武装越野是件多么辛苦的事情，更何况还是在半夜。
　　一听曲森竟然大半个晚上跑了六十多公里，再看向曲森的时候，眼神马上就不一样了。
　　“其实那天晚上我就是被事儿逼得，再说也不是一气儿跑的，中间还躲起来睡了半个来点儿，”曲森赶紧谦虚了一句。
　　曲森谦虚，柯蓝可不愿意大家看轻了自己的偶像，马上接了一句：“曲哥，你那哪是睡了半个点啊，你那是晕了半个点儿。”
　　说完又对着班里的人说：“你们不知道，曲哥用‘60火’打了蓝军一辆油料车后，一个人端着枪就冲进了进去，我在后面看着。那背影…老帅了。”
　　柯蓝话说到这儿，听了一下，似乎在回味着那天晚上看到的场景。然后才接着说：“完事儿曲哥昏迷了三天，演习都结束了医院都不敢让他转院，愣是又观察了一个礼拜才放心。”
　　“我去，你这个保送名额感情是拿命拼回来的啊？”听完柯蓝的讲述，高博吧唧着嘴，感叹了一句。
　　“能跑那都是小事儿，把人家通信站的电脑系统给破了才厉害！”吴长贺抓住了演习时，曲森事迹的另一个重点。
　　“不是破解，是那套系统为了方便操作人员学习，有一个小漏洞。我其实就是捡了个便宜。”曲森继续谦虚。
　　毕竟破解，和利用系统漏洞，完全是两个概念。曲森怕不解释的话大家对他的期望值太高。回头一旦发现他根本没那水平，心理落差之下，就不知道该怎么想了。
　　“那也够牛13了，给我的话别说让我找漏洞，用都用不明白。”曲悦说了一句。
　　柯蓝“吹嘘”曲森，虽然是无心的，但对曲森的保送名额起到了充分的备注作用。
　　宿舍里的人对曲森的态度再次发生转变的时候，刘威坐在那表情稍微有些尴尬。刚才他对曲森的排斥感表现的最为明显，现在搞得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510宿舍正热闹的时候，走廊里让大家去领生活用品的哨声终于响起。宿舍里的人赶紧出宿舍跟上人群下楼。
　　跟去食堂比起来，到后勤仓库的距离可要远的多，大家顶着天上飘落的淅淅沥沥的小雨，走了十几分钟才到地方。
　　而且这么多人，后勤仓库这面只安排了五个领取处。看到别人都是以宿舍的行事组团领取，510的八个人也自觉的凑到了一起排队，这一排队就是十多分钟。
　　好容易排到了，报出自己的专业和姓名做了登记后，没一会儿就一个人领了一大堆的东西。
　　床垫、褥子、被子、被罩床单、脸盆牙缸、锁头毛巾，还有一些其它零零碎碎的，八个人的东西堆在一起跟座小山似得。
　　这时候一个宿舍一起行动的好处就出来了。大家两人一组，把一个床垫垫在下面，其它的零碎往上一放，再把另一个床垫盖在上面挡雨，一人扯住床垫的一面提起来就走。
　　都是当兵的出身，体力上一点儿问题都没有，510八个人分成四组抬着东西小跑着就往回撩，因为这些送回去之后还得再回来一趟领军装。
　　等510的八个人再次顶着小雨回来时，旁边领军装的库房门已经打开，因为这次人流来的没那么集中，三个领取点排队的人倒是不多。
　　再次做了登记，每个人跟发放员报出自己的衣服号和鞋号。两套夏常服、两套春秋常服、两套迷彩服、皮鞋、训练鞋、皮带腰带、军衔领花，等东西领全了，一人又是一大堆。
　　好在两套春秋常服是装在两个大塑料口袋里的，装迷彩服的也是中号塑料袋，有了这四个口袋就可以把所有东西都装进去。好拿，还不淋雨。
　　曲森领到新军装挺高兴，当然重点不在新上，而是在于款式。上了专升本进修班后，军装不再是那种草绿色的士兵军服，而是尉官服。
　　在曲森抱着东西挪到一边，跟班里人一起把零碎的东西往塑料口袋里塞时，研究生班的新生们也过来了。他们跟专升本几个专业不同，基本都是军官，所以暂时不发衣服，只领生活用品，外加学员肩章。
　　为了跟专升本的学员错开时间，所以晚来了一会儿。一帮人在领取点儿领完东西后跟前面的人一样，开始两两一组的把东西都放在床垫上往回抬。
　　可这时候女学员中有一个叫李莹的就有些尴尬了，因为朋友周莉腿伤来不了，她不但落单了还得把周莉的东西也领回去。
　　研究生宿舍一屋就四个人，跟李莹来的其它俩姑娘一看，三个人肯定抬不走四个人的东西，就打算找个男生帮忙。
　　可大家都是从不同地方来的，很少有像周莉和李莹一样，本科的时候就是同学的，所以放眼看去周围一个认识人都没有。
　　军校里的女生也不习惯像地方学校的女生一样，遇到点儿什么事儿也不管认不认识，随便抓个男生就让人家帮忙。
　　“李莹，你别着急，我们先把东西送回去，然后再回来帮你。”宿舍里一个姑娘安慰了李莹一句。
　　宿舍里另一个姑娘也安慰李莹说：“对，你别着急，我们把东西送回器，马上就回来。”
　　姑娘们不愿意求人，可硕、博班的男学员们既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根本没用李莹邀请，一下就蹦出来好几个要帮忙的。
　　李莹正要无奈的答应时，忽然眼睛一亮，对着俩室友和几个热心的的男学员说：“不用，有人帮忙了。”
　　ps——后面学校的生涯，金星是为了曲森和周莉的感情线做点铺垫，剧透下也为后续曲森被冤枉打下基础，不然以金星这逻辑强迫症，不铺垫心里也会难受，不想再走市场那些快节奏的爽文，当然那种没准更适合大家，更喜欢看。但是每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看法，金星写文决不注水，谢谢支持！感激不尽！


第八十三章：免费劳动力

　　李莹跟俩室友说了一句后，就奔着领军装的那群专升本的学员们走了过去。
　　她的目标不用多说，自然是曲森。
　　专升本几个专业今年都没女生，一群大老爷们里忽然杀进来一姑娘，就算这个姑娘看起来“爷们了”一点儿，也足够扎眼了。
　　李莹没理会一群男学员或好奇或隐晦的目光，径直走到曲森身边儿：“唉，曲…森是吧，帮个忙呗。”
　　曲森刚刚把东西都塞进口袋里，一手拎着俩正准备跟宿舍里的人一起往回走，见李莹朝自己走了过来，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结果……果然！
　　“帮啥忙？”那么多人看着呢，曲森也不好意思直接说不帮，只能问了一句。然后就看到李莹伸手指了下不远处的床垫和一堆日杂。
　　“……”曲森没说话，两只手把拎着的塑料袋提起了一下，试图让李莹看的更清楚一些。
　　“哎，曲哥你快去帮忙吧，我帮你拎。”李莹还没什么说话呢，柯蓝那个熊孩子嘚嘚瑟瑟的凑到曲森身边，直接就冒出了一句。
　　“我也帮你拎两个。”高博那个倒霉孩子也一脸贱兮兮的表情“助攻”了一句。
　　“是啊，赶紧帮人家搬一下，你这点儿东西我们一人一袋，就帮你拎回去了。”510中年纪最大的葛存山也跟着凑了个热闹。
　　曲森手里的四个袋子，在三秒钟都不到的时间里，就被宿舍里乐于助人的“好同学们”给瓜分了。这种情况下还能说什么，只能被李莹抓去当免费劳动力。
　　让曲森没想到的是，别看李莹那么瘦，倒是挺有劲儿，一口气就和曲森一起把俩床垫加一堆日杂抬到了十二号楼的大门前。而她们宿舍的其它两个室友，早就被甩的影儿都没了。
　　“我就不进去了，你喊个人下来帮忙吧。”曲森在门口停住脚步对李莹说了一句。
　　“上去吧，我跟宿管说。”李莹说着话用力推了一下床垫。
　　曲森一想，人家姑娘都不怕，我怕个毛线，再说自己上大专的时候偷摸钻女生宿舍的事儿又不是没干过。于是抬脚撑开了宿舍楼的大门便往里走。
　　看女生宿舍的通常都是大妈，十二号楼的也一样。宿管大妈听到门响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就站起来了。
　　“阿姨，我们宿舍有个室友受伤了，我喊他帮忙抬东西上去。”还没等大妈开口呢，还在门外的李莹就解释了一句。
　　“你是哪系的？”见曲森穿的是便装，大妈问了一句。
　　“我是今年专升本，通信指挥专业的新生。”曲森回答。
　　“上去吧，东西放下就赶紧下来啊。”大妈看了眼俩人抬的东西，因为之前看到过李莹扶着周莉上楼，没怎么犹豫就放行了。
　　虽然这一路李莹坚持了下来，可上了三层楼后她也累的直喘粗气，好容易坚持到宿舍门口便扯着嗓子往里喊：“开门。”
　　“来啦！”周莉的声音从门里面响起，当门被打开后曲森抬着东西刚想往里走，一声不算很大的尖叫声就响了起来。
　　曲森看到周莉上身穿着一件吊带，下身穿着快到膝盖的短裤裙。堵在门口正摆出一副双臂护胸，双腿微曲后缩的姿势。不耐烦的怼了一句：“起开！你那一身哪儿怕看了，喊个毛线。”
　　周莉也就是开门忽然看到个男生，心里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下意识的叫了一声。曲森的话一出口，她也反应了过来，自己这一身走大街上都没什么问题。于是白了曲森一眼，悻悻的让到了一边。
　　因为知道周莉是二床下铺，所以曲森进门后也没问，看了一下床号，走到二号床旁边。用眼神对着李莹示意了一下床，俩人便合力把床垫扔了上去。李莹又示意了一下周莉的上铺。
　　曲森明白她估计是为了跟周莉住一屋，调宿舍了。就再次跟李莹合力把放在上面的床垫扔到了上铺。
　　活干完了，曲森估摸着屋里的两个家伙也不会跟自己道谢，所以一转身就出了宿舍。
　　曲森下楼的功夫遇到了几波上楼下楼的女生，姑娘们虽然挺好奇宿舍楼里怎么忽然出现个男生，但也只是好奇，没谁像周莉似得，还叫上一声。
　　学校有要求，女生就算在宿舍，除了睡觉的时候也不能穿的太“简单”，所以姑娘们也确实没什么好紧张的。
　　曲森下到一楼的时候跟宿管大妈打了下招呼，然后出了宿舍楼顶着小雨跑回了自己宿舍，结果一进门就不出所料的迎来了班里其它七人“异样”的眼光。
　　接着吴长贺就对着曲森挑了挑眉毛，冒出一句：“行啊，来了还不到一天就被姑娘给盯上了。”
　　李莹刚才的表现实在是太有目的性了，穿过那么多人直接找上了曲森，还叫出了他的名字，这不得不让大家“多想”。再加上高博在曲森还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爆料：“曲森中午打饭的时候还让那个姑娘插队。”
　　所以宿舍里的人都在等着曲森回来，好逼供呢。
　　曲森知道，这时候只要自己露出一点羞涩的表情或者言语模糊，等待他的铁定是无休止的盘问。所以嘿嘿一笑问吴长贺：“请问老吴大哥，您是怎么看出来那是个姑娘的？”
　　曲森说到“姑娘”俩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读音，这一句话出口，瞬间引起了一阵默契的低笑声。
　　曲森成功了，大家笑过一阵后没再逼问，开始谈论起类似于“我一下还真没看出来那是个女的。”之类的话题。
　　大家一边瞎扯着，一边收拾床铺。吴长贺和高博床还没收拾离索，便急不可耐的把尉官春秋常服拿出来，装上领花军衔儿，套在身上后打开柜门儿对着镜子欣赏起自己的“尊荣”。
　　吴长贺和曲森一样都是战士，高博大专时发的也同样是草绿色的战士军装，早就在心里羡慕军官服了，今天终于得到机会哪还能安奈住自己心中的激动。
　　曲森也很想赶紧试试尉官服，不过脸皮薄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的猴急的样子，所以在强忍着。
　　不过等看到柯蓝也着急忙慌的往军服上镶领花的时候，觉得人家三个都那么急切，自己要是强忍着好像显得太装了，就不再克制拿出尉官服开始折腾。
　　很快吴长贺、高博、柯蓝和曲森四个人就都穿上尉官服站在镜子前面臭美了起来。
　　吴长贺照了一阵镜子发现好像还缺点什么，四下看了看瞬间反应过来，脚上还差一双皮鞋，便奔着自己的鞋盒去了。
　　“哎，别动！”高博见到吴长贺正准备穿鞋带，赶紧制止了他的动作。然后解释：“别弄旧了，咱一会儿到服务社添点钱换成校官的，穿起来舒服。”
　　高博的一句话说完，宿舍里其它七个人瞬间就集体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第八十四章：毕业后去哪

　　部队里男军人的标配皮鞋统称为“三尖头”，这种鞋鞋底是硬木的，鞋尖部分皮子下面镶着钢板。配军装穿起来看着不错，不过非常的板脚，穿上几年脚指头都会变得有棱有角的。
　　这鞋外观看着虽然差不了多少，只是级别越高的看起来做工会更精细一些。但是实际上士官、尉官、校官不同级别穿在脚上的感觉也有很大的不同。
　　外面的皮子自然是级别越高质量越好，里面的差别更大，士官款的里面恨不得直接就是硬木，尉官款式的里面会有一层垫儿，而校官款的里面是非常柔软的软皮垫儿，重量上也会轻便不少，所以穿起来相比之下校官款的要舒服得多。
　　对于穿三尖头的痛苦，曲森和柯蓝还只是听说，宿舍里的其它几个人可都是亲身“享受”过的，所以一听高博的话，瞬间都反应了过来。
　　部队里要求严没办法，只能忍着。可是军校就不同了，这点儿小事没人会说你。
　　很快510的八个人搞定了宿舍内务后，一起出了宿舍楼，在高博的带领下组团杀向了服务社。
　　用尉官款的三尖头加钱，换校官款的这个办法自然不是高博首创的，从本校大专升上来的学员差不多都知道。不过这些人虽然把办法告诉了班里人，但并没有宣扬开。
　　服务社里的鞋号可不像后勤仓库里那么全，知道的人太多一下断号了，没换上的明天就只能穿尉官款的出门。
　　可鞋这东西，不管质量多好，只要穿着在外面走一圈儿肯定就会留下痕迹。服务社的人又不傻，哪还能跟你换，想要穿校官款的就只能自己花钱买了。
　　510的八个人去的时候还不算晚，虽然已经有一些人聚在柜台前等着换鞋，但不算多。打听了一下服务社还算厚道，只加八十块钱就能换到。
　　柯蓝听到要加八十块的时候迟疑了一下，见宿舍里其他人开始跟服务员报鞋号，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步。
　　曲森注意到他的动作，以为他钱没带够，便也退了一步小声问：“钱没带够？我给你拿？”
　　柯蓝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八十块钱他倒是有，就是心疼。
　　高博已经换完鞋正在试的高博，看出了柯蓝的心思，就凑过来小声说：“没事儿，这咱们学员一个月给补助五百块钱呢。平时在学校吃穿什么的都不花钱，八十块钱省一省也就也就出来了，脚能少遭不少罪。”
　　“咱一个月还有五百块的补贴？”柯蓝还没说话，曲森先惊讶了一声。
　　曲森来之前只听说，到了军校后自己一个月八十块钱的列兵军贴没了，可没想到却多了五百块的补贴。要知道一级士官一个月的工资才六百多不到七百。
　　“现在涨了，我刚上学的时候才二百八。”高博回了曲森一句。
　　一边心疼钱的柯蓝一听每个月还有五百块的补贴，咬了咬牙，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走到柜台前跟营业员报了自己的鞋号。
　　510的八个人换完鞋回到宿舍，没一会儿门口来了俩人。其中一个是之前那个喝了点儿酒，过来跟曲森挑衅的徐建。另一个没见过，看起来年纪比徐建要大一些。
　　年纪大一些的那位，站在宿舍门口，轻轻的敲了两下门，见吸引了510屋里几个人的注意力，便笑着说：“哥几个好啊，我叫高晓松，这位徐建大家应该认识了哈。”
　　高晓松说到徐建的时候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见徐建磨磨唧唧的不动弹，就用手怼了他一下。徐建这才往前走了一步，对着屋里的人说：“哥几个对不住啊，中午喝了点儿酒，大家伙儿别在意啊。”
　　徐建虽然嘴里说着道歉的话，可认谁都能看出来基本没什么诚意。所以510的几个人都坐在那看着，谁也没搭茬。
　　高晓松不好意思的对宿舍里的人笑了笑：“哥几个，我和徐建是老乡，在家的时候就认识，后来当兵以后就再没见过了。没想到今儿在学校忽然遇见了，一高兴中午就喝了点儿。”
　　说着话高晓松拍了徐建一巴掌，嘴里说：“我这个兄弟人不错，就是喝点儿酒就变得彪唬的。听宿舍二十二军出来的兄弟说，看到了今年中部军区大比武四百米障碍的冠军也来学校了，这不就想来切磋切磋。结果表达方式有问题，让大家误会了。对不住啊，大家别忘心里去。”
　　“误不误会的咱不说，你跟你这兄弟讲明白了，在咱学校寻事滋事绝对没个好结果，心里有点儿数。”吴长贺坐在那，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
　　“是啊，能考进学校都不容易，脾气得收敛一些，是吧？”葛存山语气还算平和的劝道。
　　“是，是。”高晓松连着点头，把姿态放的很低，眼睛在宿舍里扫了一下又问：“哪位是曲森兄弟啊？”
　　这个高晓松从出现开始，就是对着班里所有人解释，曲森就一直坐在那冷眼看着。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便站起身来，语气不冷不热：“我就是。”
　　说话的时候还在心里合计，这个高晓松说话怎么这么江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梁山泊出来的呢。
　　高晓松看了看曲森，笑着说“呵，曲兄弟，你徐班长他就是喝了点儿酒，没别的意思，以后你俩切磋切磋，兴许还能成为朋友呢。”
　　高晓松和徐建都是几年专升本通信工程专业的学员，不过俩人不是一个宿舍。中午喝了点酒回来徐建给高晓松没唠够，就跟着去了高晓松的宿舍接着唠。
　　赶巧高晓松班里有个二十二军五师出来的学员，那家伙也参加了今年中部军区的大比武，自然认识曲森。
　　中午吃饭的时候在队列里一眼就把曲森跟认了出来，俩人虽然一起参加了大比武，却没多少交流，他就没跟曲森打招呼。不过回宿舍就跟舍友们说起了刚才看到了曲森和得了四百米障碍第一的事儿。
　　别人都是听个热闹，不过徐建作为97年西北军区大比武四百米障碍项目的冠军，就有点不服了。听后嘴上跟高晓松说回宿舍，不过出门一转头就去找曲森了。
　　之前到后勤领东西的时候，高晓松发现徐建看510宿舍几个人的眼神不对，就问了一句。徐建也没瞒着就把510几个人的“嚣张”行径说了下。
　　高晓松和徐建虽然多年没见，不过对他的性格还是了解的，自然知道事情肯定不会像徐建说的那么简单，领完东西就把徐建拽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仔细逼问了一番。
　　尽管徐建叙述的时候还是大多在说510的人有多嚣张，不过高晓松还是推测出了大概的情况。因为担心510的人还有那个曲森回头会向学校反映，跟徐建讲明厉害后，才强带着他下楼来道歉。
　　晚饭哨声吹响的时候，510的八个人已经换上了夏常服，脚上蹬着校官款的三尖头。曲森四个混在去食堂的人群中，心里多少为不能穿春秋款的尉官服得瑟得瑟，而有点儿小失落。
　　不过看看周围由地方考上来的本科学员，心里还是舒服不少，毕竟军官的夏常服衬衫跟士兵的也有区别，士兵的是长底摆，要掖到军裤里，而军官的是短款收边的。
　　晚饭吃完，刚回到宿舍，楼道里哨声又响了：“各专业七点钟3号楼看新闻。通信指挥、通信工程一楼阶梯教室，电子工程、侦测工程二楼阶梯教室。”
　　510宿舍里，包括上了三年学的高博都已经早就习惯了看新闻这个“科目”，所以听到通知后变现的都很淡定，问了高博一嘴三号楼在哪就没人在意了。
　　六点半的时候走廊里哨声又响了起来：“每个专业出来一个班的学员搬教材。”
　　曲森和柯蓝听到喊声下意识的就想起身，不过人家喊的是去一个班，而肖诺、刘威和高博一点动的意思都没有，葛存山、曲悦、吴长贺三个看架势也没什么积极性。
　　这一耽搁的功夫走廊里就是一阵跑步声从宿舍门外经过，曲森和柯蓝互相看了一眼也就坐下了。
　　“不用太积极，咱们和地方考上来的本科生不一样。”吴长贺笑呵呵的看着曲森和柯蓝说：“他们涉及到毕业分配的去向，肯定要好好表现。咱们如果没心思‘跳槽’的话，毕业后都是要回原单位的。好好学别挂科才是正道理。”
　　“哎呦，那我可得好好表现了，你们到时候回原单位了，我还等着分配呢。”高博笑嘻嘻的的说了一句，不过听他说话的语气就是到只是随便说说的，并没有太往心里去。
　　曲森虽然没说话，不过心却吊了起来，宿舍里除了高博，其他人都有原单位可以回。
　　可自己呢？
　　步兵团已经没了，自己毕业之后会到哪里去呢？
　　六点四十五的时候楼道里哨声再次响起，楼内的专升本的进修生们，无论新生老生统统出了宿舍楼，老生们很快按照专业排好队列走了。
　　至于新生这面可能是大家都是第一天到，哪个也没好意思蹦出来出风头，所以也没分专业，还是列成四路长的过分的纵队，跟在老生后面走了一段。然后在认路的指引下到了三号楼。
　　曲森和大约一半的学员进了一楼到二楼之间的阶梯教室，剩下的一半则呼呼啦啦的继续上楼。
　　进了阶梯教室，见教室中间是很宽的过道，下方黑板上的白色幕布已经放了下来。黑板的两侧分别站了一男一女两个文职军官，男的岁数大一些能有四十多岁的样子，干瘦干瘦的，戴了副款式很老的黑框眼镜。女的个子不高，三十多岁身材微胖，很白，圆脸上一双大眼睛，目光看人很柔和。
　　两人身后是沿着黑板下方的墙边，是一大溜码的整整齐齐的书本。
　　见学员们进入教室，男的抬手指着左半部分的座位用不大但很清晰的声音喊了一句：“通信工程的坐左面。”
　　“通信指挥。”女军官随后也喊了一句，同时用手示意右侧的座位。
　　学员大多是当兵的出身，动作都很快，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全部坐好。
　　“看新闻之前先讲两句啊。”等大家坐好后，男军官先开口了：“我叫吴培志，是通信工程专业的教导员，也是你们电工电子和模拟电路两科的教员。”
　　介绍完自己后又用手示意了一下站在黑板另一侧的女军官：“这位是姜梅老师，是通信指挥专业的教导员，同时也是你们通信概论、电波传播与天线两科的教员。
　　好了先介绍到这里，新闻过后再由姜老师跟你们详细说一下大家今后在学校里学习和生活中的一些注意事项。”


第八十五章：压力巨大

　　吴培志讲完话后，姜梅用遥控器打开了悬在阶梯教室上方投影仪的电源。
　　新闻联播已经开始了，姜梅把投影仪的清晰度调了一下后，便沿着教室右侧的过道向教室后面走。
　　阶梯教室不算很大，两个班各六十四人分两面坐下，后面大概还空着五排座位。
　　曲森从来就不是一个爱表现的性格，进教室后也没往前面挤和柯蓝、高博还有其他几个学员坐在了后面。
　　姜梅一边往教室后面走，一边看着右侧自己班的学员。当走过曲森这一排的时候，眼光自然也在曲森的脸上停留了一下。不过曲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姜梅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停留的时间，比在别的学员那停留的要久一些。
　　等新闻播完，吴培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姜梅从最后面一排起身走到了教室前面。
　　关了投影仪后开口：“大家好，我叫姜梅。刚才吴老师已经说了，我是今年通信指挥专业的教导员，也是你们通信概论、电波传播与天线两科的教员。”
　　姜梅说到这里，略微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今天要说的有三点：
　　第一点我们学校呢，才合并不到两年，很多基础工程还在拓建中，教师力量也有还有很大的缺口。鉴于咱们进修班的同学大多数都来自于基层部队，还都是军官、士官，组织性和纪律性很强，所以学校只给每个专业，配备一名教导员。
　　学员队的队长和各班班长由你们自行推选，来辅助教导员完成教学和训练任务。
　　鉴于大家相互之间还不了解，所以每个宿舍，也就是每个班，一会儿带回后先自行选出班长。明天第一节课是我的课，你们两个专业把推选结果报给我就可以了。
　　第二点呢，你们是进修班，因为各项军事科目都有一定基础，甚至成绩很好。所以你们在校的两年中，军事科目训练的时间相对会少一些。
　　我希望你们把节省出来的时间都用于学习上。毕竟你们和普通的本科班有所不同，他们是三年课程一年实习，你们是两年课程一年实习。
　　相比之下你们每年要结业的科目会更多，每科教员的教学进度也会很快。但你们各项考试、考核标准和普通本科班是一样的。
　　如果想顺利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需要比普通本科班学员付出更多的辛苦。需要你们把大量的时间，投入到预习以及复习中去。
　　第三点，也是考虑到你们本身就是军人出身，自律性较高。所以学校对你们的管理会相对放松一些，日常管理主要会以各学员队队长为主。
　　但学校的各项规章制度并不是只针对普通学员，对你们也是一样的。普通学员错误严重的话会被学校除名，你们会直接被送回原部队。我相信在坐的没人会愿意接受这个结果，所以希望大家要做到心中有数。
　　另外我要提醒你们一句，咱们学校坚决杜绝舞弊，考试作弊一经发现立即开除。
　　好了，今天就先说这么多，各班回去后先开个班务会，把班长选举一下。如果有同学对自己比较有信心的话，明天也可以单独到我这里报名。”
　　姜梅一大段话说完，又对着坐在第一排的学员说：“第一排的同学，大家帮忙把前面的教科书和笔记本给同学们发一下。另外每个班来一个人到我这儿领一下课表。”
　　通信指挥和通信工程两个专业之所以被安排到一个阶梯教室上课，是因为第一年中两个专业所学的大部分课程都是一样的。其中需要分开教学的课程，会通过计算机课，和一些需要上机或室外操作的课程调配开。
　　等课本陆续被前面的学员传到手里，曲森忍不住一阵头大。第一年的文化课程居然有电工电子、模拟电路、数字电路、高频电子线路、通信概论、电波传播与天线、计算机、英语、大学语文、高等数学、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中国近代史、近代军史和马哲、毛思共十五科。
　　“我的天啊！”柯蓝看着厚厚的一大落教材已经懵了。
　　相比之下高博就要镇定多了，听到柯蓝的惨叫小声说：“我之前就跟进修班的老生打听过了，咱们所有的公共课目因为大专时基本都学过了，所以教员会讲的很快，教学重点都集中在专业课上。
　　今年的课程如果挂科，明年会有一次机会补考。明年的科目挂科，实习以后毕业前有一次机会补考。如果毕业前还有科目没过，估摸着就只能拿结业证了。”
　　“我的天啊！”柯蓝第二次发出了同样内容的惨叫，不过语气要更加的悲惨。
　　“对了，还有咱们毕业前英语还必须过四级，计算机必须过三级，不然只能拿到毕业证，学位证就别想了。”高博又补不了一枪。
　　“我不活了！”柯蓝同学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曲森听到高博前面说的，也是一阵头大，可听到计算机要过三级和英语过四级的时候倒是放松了一些。因为他虽然是大专毕业，不过学的就是计算机专业，别的大专学生需要过计算机二级，他们过三级只是打底，成绩好的毕业时四级都过了。
　　至于英语，因为计算机软件中有很大部分都是英文的，所以别的大专要求三级就行，而他们根本科一样，必须要过四级，还要过专门的计算机英语。
　　再想想那些公共课程，理科部分自己底子还算不错，复习一下应该没问题，文史部分是基本纯要靠背的东西，其中只有军史部分没学过，需要多投入点儿精力。
　　至于六门专业课程，其中的电工电子和数字电路他大专时学计算机硬件部分时都接触过，基本没有问题。所以需要自己费脑子的其实只有剩下的四门。
　　脑子里捋顺了思路，心里就踏实了下来。随手翻开一本高频电子线路，看了几页后脑子里忍不住打了个问好：“卧槽，这都写的是什么东西。”
　　又随手翻开电波传播与天线，看着里面插图上各种奇怪的波状纹和天线结构什么的，眼睛忍不住有些发花：“这你大爷的，都画了些什么鬼东西。”
　　就在曲森满脑袋浆糊的时候，姜梅见教科书和笔记本都发完了，对着所有学员说了一句：“好了，大家解散吧。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就正式开课了。”


第八十六章：投票

　　510宿舍的八个人回到宿舍里第一时间就讨论起了今年要过的十五门科目。曲森这才知道，脑袋在发蒙的并不只有他和柯蓝。
　　可以说宿舍里除了高博心态比较放松之外，其它七个人都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至于高博状态放松，并不是因为他学习成绩有多好，主要是他这几年一直身处于考试和补考之中，对压力的耐受力比较高罢了。
　　简单点儿说，其实就是心大！
　　听了一会儿大家的讨论，曲森听出了一些意思，好像班里除了自己、柯蓝和高博外，其它五个人在部队里从事的都是与无线电或者通信指挥相关的职业。
　　刘威是机场塔台的调度员，大专学的就是与通信相关的专业，吴长贺压根就是通信团的。至于葛存山和曲悦都是雷达兵，葛存山是一个小雷达站的主官，手下管着一个加强排呢，曲悦是修雷达的技师。
　　至于那个叫肖诺的军官，大专学的是舰艇指挥，现在学的专业课里，有很大一部分他都学过或者接触过的东西。
　　“行了，学习的事后头再谈论，咱们先把班务会开一下吧。”等大家讨论了一阵后葛存山开口提议。
　　“还开什么班务会啊，自我介绍咱们哥几个白天都介绍过了。至于选班长我看就山哥算了，你们说呢？”吴长贺把教科书全都推到一边，懒散的躺倒他的床上说了一句。
　　“我看行。”曲悦和葛存山是一个师出来的，自然同意吴长贺的提议。
　　“我也同意！”高博紧接着举手。
　　“同意。”
　　“同意。”
　　“同意。”
　　曲森、柯蓝和肖诺也先后出声。
　　“大家都同意，我就没问题。”最后刘威也表态了。不过虽然他面上没表现出什么，但其实宿舍里的几个人多少都能看出来，刘威其实也有心思想当班长的，不过看到大家都支持葛存山，才拿出一副顺应潮流的样子。
　　“要不，咱们还是正式点，不记名投票一次吧。”葛存山自然也看出了刘威的心思，便提议说。
　　“拉倒把，别瞎折腾了。”躺在床上的吴长贺不耐烦的说。
　　“对啊，山哥，咱这宿舍你年纪最大，当班长合适。”高博也跟着起哄：“而且啊，山哥你最好再弄个学员队队长当当，咱兄弟们，以后也能过的松快点儿，是吧同志们？”
　　“这话说的很在理。有见地，小高同志！”吴长贺冲高博竖起了大拇指。
　　宿舍里其他人也都跟着点头应和。
　　“行，那这个班长我就先当着，大家如果有什么要求和建议随时跟我提。我先表个态，一定虚心听取和接受。”葛存山也不再矫情了，很正式的表了态。
　　“好！”吴长贺坐起来带头鼓掌，宿舍其它六个人的掌声也马上跟上。
　　“那咱们接下来选一下副班长吧，大家有没有毛遂自荐的？”葛存山示意大家停下掌声后问道。
　　葛存山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是以班长的身份说的了，宿舍里都是军人，所以马上端正了态度认真对待。
　　部队中每个班都有班长、班副各一个，班长主抓训练、学习，班副负责内务卫生，这是固定的。既然军校学员队一切都是按照部队的要求来，那每个宿舍除了要有一名班长之外，肯定还要有一个班副。
　　另外别看班长、班副这两个屁大点儿的官儿，好像很不起眼，但这些都是要被写进档案里的。以后不但看起来好看，在上级领导眼中也是非常有参考价值的。
　　比如几个同级的军官组成一个小组或者别的工作编制时。领导安排管理人员时一个要考虑谁的技术好，另一个就是看谁有管理经验了，甚至很多时候管理经验，比技术方面还要更重要一些。
　　宿舍的几个人里葛存山的年纪最大，也是唯一的一个副连级干部，所以班长这个职位除了刘威以外，大家谁都没惦记。可是班副就不同了，不但几个军官出身的想当，唯一的一个二级士官吴长贺心里也有竞争一把意思。
　　至于曲森、柯蓝和高博三个资历在那摆着，都很有自知之明的根本没惦记。
　　葛存山等了一会儿看没人主动出声，便又说：“那大家认为谁当合适，也可以推荐一下嘛。”
　　又是快一分钟的时间过去了，宿舍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还是没人开腔儿。
　　“不记名投票！”葛存山一看这情况，直接拍板。从自己的笔记本上撕下来一张纸，折了三下撕成八张纸条，自己留了一张剩下七张分给了大家。
　　既然是不记名投票，都在桌子上写明显不太方便，每个人拿到纸条后便都拖着凳子转身到身后的床上写。
　　曲森、柯蓝和高博本来就挨着一起坐的，三个人也都没抱着竞争一下的念头，所以都在曲森的床上写。
　　背过身后高博用胳膊轻轻碰了曲森一下，曲森一转头看到他对自己做了询问的眼神，高博另一边柯蓝也在做着同样的眼神。
　　曲森没迟疑直接把下巴往吴长贺的方向动了一下，高博和柯蓝瞬间明白了曲森的意思，低头在纸条上写下了名字。
　　曲森写完后把纸条折了一下，交给葛存山的时候其它几个人也陆续写完，很快加上葛存山自己的一共八张纸条都放在了桌子上。
　　“我负责检票，大家谁来唱票？”葛存山放下纸条后问了一句。
　　“班长你统计一下就完了，咱一共就八个人，还监督个什么劲儿。”吴长贺坐那接了一句。
　　葛存山点了点头，直接把桌子上的票逐一打开看了一遍后，把其中五张放在一起，另外三张都是单独放着。放好后笑着说：“结果出来了啊，吴长贺同志成为了咱们班的副班长，大家需要确定的可以自己看一眼。”
　　葛存山没提其它三张票都是谁的名字，不过从他放的方式就能猜出来。自然是肖诺、刘威、曲悦各一票。
　　“行，既然大家都信任我，那我也表个态。”吴长贺一看自己的票数过半了，脸顿时就笑开了，端正好坐姿后，表情肃穆的说：
　　“咱们今后的生活和学习中，我这个班副一定努力的提供好各种保障。兄弟们不管遇到什么难处尽可以找跟我说，能帮的我一定帮，帮不上的也能帮着想办法。有缺点和不足大家也尽管提，我一定虚心接受。”
　　“好！”这回是葛存山带头鼓掌，其他人自然赶紧跟上节奏。
　　曲森一边鼓着掌，一边在心里觉得好笑。
　　觉得同样是学校，军校果然跟地方学校有着很大的不同，从宿舍里的这些个老兵们就能看出，进修班的人因为在部队锻炼过，不但语言处事显得格外大气，而且对自己的前途也格外看重。
　　今晚的这次不记名票选，就能看出很多有趣的端倪。
　　班副选完，510宿舍的这次不太注重形式的班务会也就算散会了。大家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一边翻着刚发下来的教材，很快晚点名的哨声响起。
　　四个进修班的学员很快再次在楼下集合，不过这次不用人说，自动按照专业分成了四支队伍站队。
　　白天在走廊里吹了一天哨的老学员，拿着花名册挨个专业把名字点了一遍后，什么也没说便直接宣布了解散，然后一转身人就撤了。
　　大家一看这情况，都在心里嘀咕：“好嘛，看来学校真是打算放养进修班啊。”


第八十七章：还在记仇

　　回到宿舍后大家换上迷彩背心和运动短裤开始排队到水房洗漱。
　　整个五楼十几间宿舍就两间水房，一个水房才八个水龙头，人挤的都不行不行的，曲森在外面看了一眼干脆端着脸盆又回到班里。
　　过了能有十几秒吴长贺也端着脸盆回来，看架势就知道他也没挤进去。看到曲森一个人坐在班里，吴长贺也没露出意外的表情，放下脸盆用不大的声音对曲森说：“曲森，哥哥今天得谢谢你。”
　　“谢我干嘛？”曲森脸上拿出一副“我不明白”的表情，不过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今晚的情况很明显，吴长贺的那五票里肯定有一票是他自己的，还有三票是曲森、高博和柯蓝的。
　　最后那一张准是葛存山投的，毕竟他自己不需要。作为一名基层军官也知道部队的公平原则，既然班长已经是军官了，那么班副肯定最好选个战士来担任，而班里几个战士中吴长贺的资历最老。这一票他很自然的就投给了吴长贺。
　　论资排辈这回事，在社会的各行各业中自古以来就是存在的，部队里也尤其讲究这个。再说就算今天大家把票都投给了曲森或者柯蓝，他俩也不能服众，班副就真的要当成宿舍里大家的保姆了。
　　“装什么，你冲高博和柯蓝俩打眼色，哥哥都看在眼里呢。放心以后有哥哥在不会让你，还有咱们几个战士出身的吃亏。”反正宿舍里也没别人，吴长贺把话说的很直白。
　　“嗨，就算没人使眼色，班里几个年轻的也会选你。”曲森笑着打了个哈哈的同时，心里想：“这家伙眼神够尖的，自己示意的时候，他明明在低头写字呢。”
　　报到的第一天，大家折腾的都很疲惫。洗漱完后会抽烟的，跟着高博跑外面公厕后面抽了根烟闲扯几句，回来后便睡了。
　　第二天早晨六点，当起床号响起之后，曲森的进修生活就这么基本没有任何过度的正式开始了。
　　早晨六点起床，早操后是整理内务时间，然后早饭。八点钟开始到十一点二十，通常是两节公共科目小课和一节专业课大课。十一点四十午饭，午休到一点半。下午有时是两节小课或者一节大课，有时候是学习上级文件和政治学习，剩下的时间是各军事科目的训练时间。
　　五点半晚饭，大概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后，七点看新闻，七点半开始到九点点名之前都是自习时间。自习时间相对比较自由，可以在教室，也可以在宿舍，能抢到位置的话去图书馆也没问题。
　　点完名后一直到十一点的这段时间，军事科目成绩不好的学员是晚训时间，军事科目考核没问题的学员还是自习。
　　毕竟是军校，军事科目考核成绩也是要算在毕业成绩中的。而且虽然考核成绩理论上及格就可以过，但所有科目良好率要达到百分之七十，优秀率要达到百分之三十。也就是说只达到及格根本就不合格，这一点比普通本科班要严格的多。
　　另外还有一个硬性要求，就是每个学员队在军事科目考核中每个单项优秀率，都必须达到百分之五十以上。
　　本来单人百分之七十良好，百分之三十优秀就已经很难了。再加上个学员队这个硬性要求，等于变相的再次提高了每个学员们军事考核项目的难度。
　　考核就够难了，上了几天课后曲森发现，计算机、英语、大学语文、高等数学之类的的公共课目，老师讲课快的一匹。看架势大有俩月就把课本全部读完的架势。
　　不过这也不奇怪，上进修班的学员都有大专文凭。各公共科目的课程中，只有近代军史是很多人没学过的，其它的跟大专的课程基本差不多，多一些内容也多不到哪去。
　　所以在半学期结束时，大家就可以提前报名参加考试，通过的话下半学期相对应的课程，就可以不用参加，从而有更多的时间自习其它专业科目。
　　其中英语和计算机，如果已经有等级资格证的学员，还可以跟教导员报备，这样这两门科目就可以不用去上课，当然考试还是要参加的。
　　这个通知是在姜梅在通信概论课开始之前说的。曲森下课后便追上抱着教案往外走的姜梅：“导员，我有英语四级和计算机三级证，跟您申请一下停课，好多点时间自习。”
　　姜梅转头看了曲森一眼，脸上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点了点头边走边说：“行，你跟我回办公室做下登记。”
　　“好的。”曲森点头后跟上。
　　下课的学员们都在往宿舍走，打算把课本放回去后吃午饭，而姜梅是回办公室。所以两人的行进路线很快脱离了大队。
　　走了几步姜梅转头笑着看了曲森一眼说：“曲森，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啊？”这个问题让曲森有点摸不到头脑。
　　姜梅见曲森发傻，也没卖关子说：“我是岳建军的爱人。”
　　“啊？您是岳叔叔的……”这个姜梅不说，打死曲森也想不到啊。
　　姜梅看到曲森一脸的惊讶，笑着打趣道：“你岳叔叔可跟我说了，你小子在演习的时候没少给他添乱，命令我替他好好收拾收拾你呢！”
　　姜梅说话的语气一看就是开玩笑，曲森当然不会当真。只是他已经第二次听到，自己演习时给岳建军添乱的这个说法了。
　　实在是想不明白，他怎么就添乱了。见姜梅态度很随和，忍不住就问了一句：“岳叔叔也跟我说过这话，可是我实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添乱了。”
　　姜梅一听这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个忍不住就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问曲森：“你不会还不知道你岳叔叔是干什么的吧？”
　　“不知道啊。”曲森是真懵圈了，因为他第一次见到岳建军，是在军区大比武的时候，所以一直以为岳建军是红方参演部队中一支部队的领导。可听姜梅的话头儿，好像自己的判断似乎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姜梅看见曲森茫然的眼神，摇了摇头好笑的说：“你岳叔叔是“风暴”演习中，蓝方部队的指挥官。”
　　“……”曲森嘴角一抽，脚步也不自觉的停下。
　　“傻小子~”姜梅笑着伸手拍了曲森后脑勺一下，让他别停下脚步，开始为曲森解惑：“你岳叔叔可是说了，他布置好的第二阶段攻击，因为被你小子偷了情报，不得不停下重新布置。还有快收官的时候，也是因为你小子捣乱，才让红方有了反扑的机会，差点儿打乱了他的攻击节奏。”
　　其实曲森一听说岳建军是蓝方部队的指挥官时，就全明白了。他干的那些事儿在红方看来，自然是立了大功。可在蓝方眼里，那绝对就是严重的“捣乱”行为了。
　　眼瞅着快到办公楼了，姜梅便收了脸上的笑意，对曲森说：“先不闲聊了，周五晚上到我家，我请你和周莉吃饭。对了你认识周莉了吧？”
　　“……”曲森脸色顿时像吃了蚊子一样难受，心说：“我倒是真不想认识她。”
　　姜梅看曲森的表情就知道两人已经认识了，因为办公楼门前有很多人出入，便降低了一些音量说：“她可没少跟我抱怨你，什么把它送进纠察队，还有演习时把她枪毙了，你以后可小心着点儿。”
　　曲森边跟着姜梅进办公楼，边在心里说：“可不是要小心着点儿嘛，那位姑奶奶都打算在我复原后，送哥们儿去扫大街了。”


第八十八章：两个冤家

　　教员办公室里还有其他老师，姜梅并没有和曲森再说什么多余的话。拿出几张表格递给曲森，让他回去分给通信指挥和通信工程两个学员队的值班班长。
　　两个班长在统计完后，把表格和申请学员的等级资格证原件，在下次她上课的时候交给她。
　　通信工程专业的那个导员吴培志好像很忙，平时除了上课，学员队的杂事都是姜梅一并处理的。
　　姜梅之所以让曲森把表格交给值班班长，是因为学员队的队长，现在还没正式定下来。等八个班的班长每人兼职一周后才会通过票选产生。被选上了也不意味着就坐稳了，以后每个月都会有一次票选，大家随时可以把在位的队长换掉。
　　另外学员队还有另一套体系，就是虚拟连队，为锻炼学员们的能力，虚拟连队的连、排长是所有学员轮着当的，一周换一次。
　　另外虚拟连队每周轮换之前，学员们会对上一周在职学员工作中的各项表现进行综合评分。这个评分对各指挥类专业的学员来说尤其重要，评功评奖的时候会作为重要的参考项目。
　　就算你日常表现和学习成绩再好，评分低的话也白扯。因为毕竟是指挥专业，一点组织和领导能力都没有，以后指挥谁去？
　　曲森拿着几张表格奔向食堂的时候，周大小姐正在李莹的搀扶下全身散架似得往食堂走呢。
　　他们研究生学员的第一年，特别是上半年，主要是以上课为主。这样安排的原因，不是因为导师手里没项目，而是因为学校在严抓各军事项目的考核。而且这个严抓重点就是针对女学员。
　　在各大军校中，除了类似于医学类那样的院校，女学员都是比较稀有的“动物”，这就造成了她们在各军事项目的训练中得到了很多的照顾，考核时也多有被“放水”。
　　全军现在正在严抓各级军官的军事素质，连师、团长级别的领导，都根据年龄制定了考核指标。
　　周莉这帮子女生刚一开学就接到了学校的通知，上半学期课程结束前，必须要通过各军事科目的考核。考核成绩必需达到及格率百分之十五，良好率百分之七十，优秀率百分之十五。达不到的话，下半学期不准跟导师的项目，什么时候达到了什么时候再跟。
　　有了这种硬性要求，再想浑水摸鱼根本就不可能了。
　　我们的周大小姐为了下半年能跟导师的项目，只能苦了自己抓紧时间“锻炼身体”！
　　被李莹掺着上了食堂二楼，打好饭周莉第一时间便看到了曲森和其它三个学员，正坐在靠窗的一张餐桌吃饭。忽然记起还欠着曲森钱的事儿。
　　下意识的一摸兜才想起来，换迷彩服的时候没揣钱，就问李莹：“你带钱没？”
　　“带啦，你想上楼上吃啊？”李莹说着话示意了两人手里的餐盘。上三楼吃点好吃的倒花不了几个钱，不过部队对剩饭要求的极其严格，完全不允许剩一点儿。所以俩人如果上楼上吃的话，已经打好的饭就不好处理了。
　　“不是，我还钱。”周莉解释的同时，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曲森的方向。
　　李莹也早就瞅见了曲森，看到周莉的示意就知道她指的是谁了，一边掏兜一边问：“你欠他多少钱啊。”
　　“十块钱。”周莉不耐烦的说了一句，然后解释：“来学校报到的时候，打车我没零钱。”
　　李莹一听停下了掏钱的动作，无所谓的说：“才十块钱，至于嘛。”
　　“怎么不至于！”周莉直接自己从李莹兜里掏出一张十块的，就要往曲森那去，结果被李莹一把抓住。
　　“那么多人了，被别人看到了，还以为你俩交集多深呢。”李莹劝了一句。
　　周莉一想也是，便转头朝一个没人的餐桌走去，嘴里还叨咕着：“别以为白占了姑奶奶的便宜，就没事儿了。”
　　“什么？”李莹耳朵尖，听见周莉的叨咕后，激动的一把又把她给拽住了，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声音有点儿大，赶紧压低了音量，瞪大了眼睛小声问：“他占你便宜了？什么时候？占哪了？怎么占的？”
　　周莉狠狠的白了李莹一眼，拉着她到在餐桌并排坐好，然后小声嘀咕了起来。
　　“嗨，我当什么事儿呢！人家背了你那么远，你不谢谢也就算了，怎么还说占你便宜啊。”李莹听完周莉的嘀咕后，失望的说了一句。
　　周莉瞅了瞅李莹那根本分不出男女的前胸，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她刚才没好意思说，曲森用小臂一路托着她屁股的情节。
　　李莹自然看到了周莉的目光，瞪了周莉身上异常显眼的前胸一眼，然后狠狠的往嘴里塞了口米饭。
　　“乖，光吃米饭是不行的。”周莉哄孩子似得摸了摸李莹的短发，然后眼角余光扫了下李莹的一马平川，小声说：“一会儿咱到外面小超市买两箱全脂奶再回去，你呀以后早一袋晚一袋，兴许还是能补救一下。”
　　“累赘，小爷我不稀罕！”
　　“……”
　　学校的办事效率很高，下午上课前各学员队把名单报上去，晚点名的时候曲森就接到通知：从明天开始就不用参加英语课和计算机课了，改为自由复习。同时也得到了严肃的提醒，这两科的结业考试还是要参加的，而且成绩必须要达到优秀。
　　学校每科满分是一百分，考试卷面分数是七十分，各科老师手里有三十分，总成绩六十及格，八十良好，九十以上算优秀。
　　转过天下午第一节是英语课，第二节是计算机，曲森都不用参加。因为打算上半学期结束的时候多过几门公共课，所以拎着高数的课本去了图书馆。至于其他的那些科目大多数都需要背，现在就开始背的话，等考试的时候估计就忘得差不多了，所以曲森准备在考试前的一段时间再集中突击。
　　去图书馆是因为那里是学员可以复习的地方中，唯一一处有空调的场所。也正因为那里呆着舒服，虽然空间很大，但平时想找个座位却十分困难。也就只有在大多数学员都在上课的时候，才会空一些。
　　图书馆一、二楼人都很多，曲森直接上了三楼。一走进阅读区，就看到了肖诺坐在不远处的一个位子上看书。可能是因为感觉到了有人走近，下意识转头看了过来。
　　曲森看到肖诺并没有觉得意外，因为学员队统计的时候就知道他英语已经过了四级。
　　肖诺这人对上班里几个战士出身的学员，显得有点儿高冷，不过也不算太过分。大家一起说笑闲侃的时候，表现的还算正常。
　　可其他时候除非有事，只和班里几个军官出身的说话闲聊，跟吴长贺偶尔还能说上几句，对曲森、柯蓝和高博基本上就没什么话了。
　　这样的表现虽然看起来很矛盾，但各学员队里都有这种人。毕竟能否团结同志，是优秀学员之类的评选中一项很重要的考察点。想进步的学员，都是会很注意的。
　　也正因为曲森知道，人家本心其实是不愿意搭理自己这种小兵的。所以见他看向自己，只是微微的点了下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便在他身后的空桌背对着他坐下。
　　就在曲森打开高数教材，静下心逐渐看进去的时候，阅读区入口位置，两个女学员的身影，出现了。
　　周莉和李莹。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好戏要开场了！


第八十九章：曲森S周莉

　　研究生的课程本身随意性就很高，基本由各导师自行决定。
　　周莉和李莹的导师，因为现在手里就有一个“大活儿”正进行到关键时刻，所以不太有时间给她俩讲课。
　　再加上学校今年关于所有学员军事科目考核要求的新规定，她俩还不能跟项目。所以一天到晚可以说，闲的五脊六兽的。
　　原本下午是想去训练场努力努力的，可秋老虎实在有些生猛，二十分钟没到周莉就先受不了了。于是和李莹一商量，决定干脆到图书馆凉快凉快算了。
　　俩人进了楼，同样是见二楼人太多，就溜溜达达的上了三楼。一进阅读区，抬眼就看见了曲森。
　　“钱！”周莉眼睛盯着曲森，冲李莹伸出了右手。
　　“至不至于啊！”李莹叨咕了一句，从兜里掏出了十块钱。她因为性格的原因，比较喜欢那种话少，做事利落的男生。
　　之前虽然和曲森照过几回面儿，可真正勉强算作有交流的，只有找曲森帮忙抬东西的那一次。也是赶巧曲森因为懒着跟周莉磨嘴，基本就没说话，帮完忙干净利索的扭头就走。
　　就冲这一点，李莹看他还算顺眼。
　　“至于！”周莉接过钱，拿在手里直接奔着曲森走了过去。
　　曲森刚刚进入状态，一张十块钱的纸币就忽然落到了面前的书页上，同时耳边响起了周大小姐的声音：“还你钱。”
　　曲森现在基本一听到周大小姐的声音，就开始有点儿脑袋疼。看着眼书页上的十块钱，回头有点儿烦躁的说：“不至于吧你。”
　　“别，咱俩不熟，还是算清楚一点儿好。”周莉完全不在意曲森的脸色，傲骄的微微仰着下巴转身就走。
　　“既然算清楚点，十块钱好像不够吧。”曲森就见不得周莉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冲着她的背影伸出手，做了个要钱的姿势。
　　周莉也是一时没算过来帐，在她的计算公式里打车一人九块钱，她给了曲森十块，还是多给了一块呢。可她忘了临下车的时候，司机把找的两个一块的钢镚给她了。
　　听到曲森的话，还以为他还要跟自己平摊蹦蹦的打车钱。于是再次把手伸向李莹：“给我二十五。”
　　“一块！你小学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啊？”曲森把打蹦蹦花的那五十给忘了，完全没弄懂周莉说的二十五这个数字是哪来的，还有零有整的。
　　“一块？”周莉大脑在疯狂的运转着，琢磨着这一块钱是从哪儿来的。
　　把来学校那天的过程迅速的过了一下，马上抓住了要点，想起来那两个钢镚的事情。于是对着李莹改口：“二十六！”
　　李莹一脸便秘的看着周莉：“大姐我就带了十块钱出来，准备咱俩累了买水喝。”
　　周莉一听脸色僵住了。
　　俩人出来是打算去训练场做单双杠练习的，谁会揣一打钱出门儿啊。
　　曲森虽然看不见周莉的脸色，不过李莹说的话他是听见了。略微有些烦躁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转过头准备继续看书时，脸上不由自主的带着点儿笑容。
　　李莹的话一出口，周莉就有种强烈的预感曲森会笑他。猛地一回头，果然看到了曲森半边脸上上翘的嘴角。心里一气，抬起胳膊照着曲森后背就是一下。
　　“啪！”
　　曲森上身就一件夏常服衬衫，衣服紧紧的贴在背上，周莉的巴掌跟直接拍到肉上区别并不大。疼倒是不疼，可这一掌下去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显得尤其的突兀。瞬间就吸引了好几个正在看书的学员们的目光。
　　远超出预估的响声把周莉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迅速的收回打人的手后，下意识的向四周看去。结果，正对上学员们看过来的眼睛。
　　“那三位同学，注意点儿。”三楼的管理员看着闹出动静的三人，发出了口头警告。
　　“哎呀，走吧。”无辜躺枪的李莹，一下被那么多学员盯着，女汉子的形象都尴尬没了，拽着周莉的衣袖扯了一下。
　　“凭什么我走！”周大小姐的脾气上来了，一梗脖子直接坐到了与曲森隔着一个位置的座位上。
　　周莉坐那了，李莹想走又不好走，犹豫了一下也不好挨着曲森做，就转到桌子另一头，坐到了周莉对面的位置。
　　军校虽然原则上禁止在校学员之间谈恋爱，但还没变态到男生和女生坐在一起都要管一管，再说三个人也没挨在一起坐着。而且他们给别人的整体感觉，就与学校的本科学员有很大的区别。
　　图书馆的管理员也算是见得学员多了，直接把他们都当成研究生学员，见不再闹出动静，就不愿意多管了。
　　周莉自己坐在那生了了半天的闷气，扭头看了曲森一眼，见那家伙居然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看书，好像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得。这下周莉气的更厉害了，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装相的混蛋又要发飙。
　　她对面的李莹吓得赶紧轻轻敲了两下桌面，吸引了周莉的注意力后。双手合十先做了个哀求的表情，然后把食指竖在嘴边，让周莉别再闹出动静了。
　　周莉用眼角瞄了一眼管理员所在的方向，强压住心中马上就要爆发开来的怒火，就那么死死的盯着与自己相隔了一个座位的某个混蛋，就是要看看他到底能装多久。
　　曲森确实是在装，来自于某大小姐目光中，暴虐的微电流一直在他脸上扫来扫去，恐怕换成咱们那位在闹事中读书的伟人也静不下心啊。
　　不过同时曲森也非常明白，在这种形式的对抗中，谁坚持不下去，谁就是输的一方。所以曲森凭借着他大半个晚上跑出五六十公里的韧性，在顽强的坚持着。
　　不但面部表情控制的非常到位，还十分有节奏的不时的把书翻动一页。如果不考虑盯着书看，有没有实际收获的方面，单从表演的层面来说，表现几乎是完美的。
　　此刻周莉和曲森仿佛同时听见了这样的声音：
　　曲森vs周莉，roundone——ready？ go！
　　图书馆二楼西侧墙上的挂钟，秒针在一圈圈不急不缓的跳动着。曲森与周莉之间的对抗，也在无声的进行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周莉觉得自己的双眼因为长时间的得不到眼皮的安抚，变的有些酸涩。此刻的她在对面李莹的眼中，完全是“委屈”的已经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而曲森还在“专注”的看着手中的高等数学教材，面色平静、不怒不喜，时不时的把手中的书翻上一两页，右手食指偶尔还在桌面上写画两下，好像是在利用这种方式，来加深自己对书中某条公式的记忆。
　　一阵椅子被拖动后所发出的轻微的响动，在曲森和周莉中间的位置响起。
　　周大小姐先动了，趁着起身换位置的机会，大脑通过面部神经网络，向眼轮匝肌发出了收缩指令。命令被执行后，又马上对提上睑肌发出了同样的指令。
　　两条指令随后又被快速反复执行了几次，当周莉重新坐下时双眼终于舒服了一些。
　　曲森vs周莉，roundone——曲森 ner！
　　很快周莉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前进了一个身位后，再次锁定曲森对着她的侧脸。
　　曲森vs周莉，roundo——ready？ go！
　　坐在两人对面的李莹无聊的观战了半天，忽然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动作、表情，在别人眼中很可能像是个傻子。于是抬起右手拍一下自己的脑门儿，无奈的摇了摇头，从座位上起身。
　　她决定去书架那面随便找本书回来看。


第九十章：两个戏精

　　李莹连走了几排书架，选了本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拿在手里开始往走。
　　图书馆三楼之所以学生少，就是因为上面几乎全都是“闲书”，不同楼层的书不借阅的话又不准窜楼层，所以上来的学员，基本都是自己带着书来的。
　　等李莹走回阅读区时候，无奈的发现周大小姐还在锲而不舍的死盯着曲森，两只眼睛已经开始泛红了。
　　这回李莹没有再误会，单纯的觉得周莉是要被气哭了。而是非常确定，她眼红就是眼睛瞪的时间太久了。
　　在李莹马上就要走回原来的座位时，三楼的管理员有了动作。由于周莉一直是侧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她，所以管理员看不到周莉的表情和在干什么。
　　只是看到她一直对着一名“专心”看书的男同学，而且俩人离的很近。这种情况非常负责的管理员同志觉得自己不能再干坐着了，决定过来看看那一男一女俩个学员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周莉看不到身后的情况，可李莹能看到啊。她也不好出声提醒，干脆走到曲森对面的位置，坐下时隐晦的向周莉使了个眼色。
　　学生们除非是实在没座位了，不然通常情况下，都不会主动去靠近管理员所在的区域。周莉刚来时就知道自己左侧那片儿一直到尽头，就三楼管理员一个人在那，所以看到李莹眼色示意的方向，就马上猜到了是什么情况。
　　虽然不知道管理员是要去巡楼层、上厕所，还是专门跑过来看自己，但在能听到身后有软底鞋踩踏地面所发出的脚步声时，还是采取了紧急应对措施。
　　“你不能把数学当文史类的学科来对待。想学好，能熟练的掌握必须是要动笔的。”
　　忽然之间，周莉音调柔的语气，苦口婆心的话语，搞得曲森大脑出现了短暂的卡机。
　　他之前为了维持着最佳的“表演”状态，一直收敛着感知，省的被“外界”干扰，所以感官变得很迟钝。大脑从短暂的卡机中恢复过来时，余光中便看到了正在走近的管理员。
　　于是压低了声音说：“我大专的时候数学成绩不错，只是扔下了一段时间，一些点印象模糊了，现在重新温习下公式。”
　　“本科和专科的高数教材，虽然大体上内容都差不都，可还是要多出一些内容的，你不能掉以轻心，不然挂科了看你回头怎么交代。”周莉依然保持着苦口婆心的状态，一段话说的非常走心。
　　“我知道。”曲森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桌子上的书，嘴里轻声说了三个字。
　　周莉见曲森完全是应付自己的态度，不由得板起脸：“我可告诉你啊，你入学前岳叔叔和你们许军长可都给我打过电话了，让我必须好好看着你。你要是敢偷懒，我绝对汇报。”
　　周莉一段话说完，仿佛忽然发现了站在身边的管理员，同时“惊觉”自己之前说话的声音好像有点儿大。赶紧对管理员拿捏出一副抱歉的表情。
　　管理员这时也“听”明白了，原来这俩人是“姐姐”在督促“弟弟”学习。再加上三楼阅读区人不多，俩人声音也不算大，并没有影响其他人。便对周莉做了个控制音量的手势后，慢慢的踱着步子，绕了一圈儿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路过李莹身边时，看到她居然在看“闲书”，再想想对面那两位，一个在温习数学一个在督促学习，强烈的对比感让她下意识的就摇了摇头。
　　眼角一直关注着管理员动向的李莹，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对方看向自己时失望的眼神，再想想自己进到图书馆这才多久啊就躺枪了两次，看着对面那俩专心“表演”的混蛋，忽然觉得这世道老实人活着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她此刻真想举起手，大喊一声：“报告老师！坐我对面儿的那俩孙子组团忽悠你呢！”
　　等确定了管理员已经走远，周大小姐脸上的表情画风突变，瞬间凶恶了起来。
　　两只眼瞪着曲森，嘴里压低了声音说：“我告诉你曲森，刚才我不是逗你的。岳建军和你们许军长真的都给我打过电话，让我好好帮助帮助你！本小姐现在正是通知你，你以后每科的成绩我都会非常关注，而且随时准备着帮你补习。”
　　“呵呵，那我提前先谢谢你了。”曲森翘起一边嘴角，半笑不笑的回了一句。
　　“姓曲的，别得意，咱日子还长着呢。”周莉被曲森的嘲讽脸弄的火又开始蹭蹭的往脑门上窜，为了自己不至于被气的原地自爆，决定暂时先放过眼前这个混蛋。
　　扔下一句话后，冲对面的李莹示意了一下，转身出了阅读区。
　　周莉确实没有说谎，许南关和岳建军给她打电话的时候，确实都提过曲森。
　　不过具体情况跟周莉说的却有一些出入。
　　许南关给周莉打电话关心她入学情况时，忽然想到军里那个在军区比武中拿了个第一，演习中表现又非常突出的战士跟她在一个学校。顺嘴就提了一下，让周莉碰到的话尽量照顾照顾。
　　不过刚提完，他就后悔了。
　　因为他提的时候忘记了，曲森在演习的时候就是从周莉的手中弄到的蓝军情报。以他对自己外甥女的了解，自己不说还好。那么大的学校，等俩人碰见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了，周莉就算心里有气也消的差不多了。
　　可自己这一提，恐怕收到情报的周大小姐放下电话就得“寻仇”去。
　　这是许南关还不知道周莉在军区演习时，被纠察扣下也是拜曲森所赐。他要是知道那段“故事”，恐怕心中对曲森那一丝隐隐约约的感激之情，瞬间就会变成同情。
　　至于岳建军给周莉打电话的时候，倒是确实让周莉在能力范围内照顾一下曲森。
　　不过周莉对岳建军的了解，绝对超过了她对自己大舅许南关的了解。他知道岳建军要真想照顾曲森，跟自己老婆说一嘴就完事儿了。
　　跟自己特意提一下，就是想让她和曲森“狗咬狗！”。
　　至于原因，当然是为了报复。报复演习时自己弄丢了蓝军的情报，而曲森是偷走情报的那个人。
　　是的，别看岳建军是国内首支多兵种混编合成作战师的主官，平时表现的沉稳且亲切，不过他性格中就是有这种被隐藏极深的恶趣味。
　　周莉就几次碰到他用这种“小手段”，收拾犯错误的手下和他那个调皮的儿子。


第九十一章：不服也得服气（上）

　　周莉和李莹走了，曲森终于能静下心消停看会儿书。可曲森心静下来了，坐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肖诺心却不静了。
　　开始时周莉在曲森背上拍了一巴掌的时候，肖诺就回头看了一眼。见曲森身边站着俩女学员他还奇怪了一下，寻思着这个曲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那个留着短发，像假小子一般的女学员，入学的那天就指名道姓的找曲森帮着干活。今天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而且长得还挺漂亮。
　　后来楼层管理员发出了一声口头警告，曲森和周莉开始了无声的对决，肖诺也就没再关心身后的动静。毕竟他来上学是为了本科学历，为了自己今后的前途。对一个战士的私生活，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后来楼层管理员过来了，周莉开始对曲森“苦口婆心”的说教。肖越虽然不想听，可毕竟三人之间的距离只隔着一条不算太宽的过道，声音还是直往他耳朵里钻。
　　“许军长，岳叔叔？”对别的内容肖越不太在意，过周莉口中提的那两个人名，他却走了一下心。
　　寻思着：“许军长，应该是曲森所在的二十二军的军长。他一个军级干部，为什么会那么关心下面一个步兵团里的进修战士，还有那个岳叔叔又是谁。”
　　心里琢磨的同时肖越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发现下午第一节课已经快要下课了，他可没有计算机三级证，所以还得赶回去上课。很快收拾好了桌子上的几本书，站起身来往阅读区外走。
　　就在肖越往外走的过程中耳朵里听到了：“我告诉你曲森，刚才我不是逗你的。岳建军和你们许军长真的都给我打过电话，让我好好的帮助帮助你……”
　　“岳建军？”肖越一边往下楼，一边在嘴里叨咕着这个名字，总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看见或者听见过，不过一下子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不提脑子里瞎琢磨的肖越，周莉走了曲森终于消消停停的看了一个来小时的书。随着脑中记忆已经有些淡化的微分、积分公式再次清晰了起来，曲森耳中隐约听到了外面响起的下课的铃声。
　　回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下午的两节课已经完事儿，二十分钟以后就要开始军事科目的训练。因为还要回宿舍换迷彩服，曲森赶紧起身出了图书馆。
　　跑回宿舍的时候，班里人都在换迷彩服和训练鞋。曲森一进门就听葛存山说：“曲森，下午训练科目是四百米障碍跑，咱班就靠你撑脸面了啊。”
　　“拉倒把，咱班还有悦哥呢。”曲森从衣柜里拿出迷彩服，边换便谦虚了一句。
　　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曲森知道自己的那个本家曲悦，在部队时，军官体能各项考核成绩，都是属于拔尖的。
　　“我可不行，你让我长跑还可以，四百米也就能勉强跑进两分钟。还不是回回都行。”曲悦赶紧摆手。
　　“行了，曲森别谦虚了，下午来个猛地，好好震震通信工程那帮没见识的。”肖越笑呵呵的来了一句。
　　“就是，别保存实力啊，吓死通信工程里那个叫徐建的。”吴长贺也跟着起哄。
　　部队里屁大点事儿都得比一下的风气，在军校中依然存在，特别是进修班的四个学员队，大多数学员都是从部队里来的，这种风气尤为明显。
　　通信工程专业因为跟通信指挥在一间阶梯教室上课，两个学员队就把对方视为第一比试对象。有趣的是当四个学员队都凑到一起的时候，通信指挥和通信工程又成了盟友，共同对抗电子工程和侦测工程。
　　因为场地的原因，下午的军事科目训练，四个进修班学员队不会凑在一起，而是分成两组训练不同科目，所以今天下午曲森所在的通信指挥专业的对手，就是这几天一直与之相爱相杀的通信工程专业。
　　随着走廊中通讯指挥和通信工程，这周的值班班长相继吹响了哨子，两个学员队迅速的在楼下集合完毕。
　　当电子工程和侦测工程两帮人下楼集合的时候，通讯指挥和通信工程两队傻狍子，已经在去往四百米障碍场地的路上了。
　　这一路两帮人先通过干嚎一、二、三、四来小比了一下嗓门。感觉没分出胜负，通信指挥专业率先“喊”起了《过得硬的连队》，紧接着后面的通信工程专业开始嚎《团结就是力量》。
　　等两帮人都喊得嗓子开始冒烟的时候，四百米障碍训练场已经在不远处等着大家了。
　　学校四百米障碍训练场地有两处，一处有八条道，通常是比赛和本科班训练时使用。曲森他们今天训练的地方是另一处，只有三条道。通常是考核和本科进修班，还有硕士、博士研究生班在这里训练。
　　两支队伍开到场地边缘的时候，三个训练场地中，来自硕、博班的几个自行训练的零散学员，很快都去了最外侧的那条道，把挨着的两条道让给了两个进修班的学员。
　　两支队伍分别在己方的值班班长的口令下各占了一条道，整队后开始在准备区做热身运动。
　　热身完毕后通信指挥这面值班的二班长佟庆隆开口了：“同志们，学校的考核标准大家都是知道的，四百米项目可是个老大难。你们的考核成绩能不能过，咱们学员队的优秀率能不能达标，就看大家努不努力了。”
　　学员队每个班选出来的班长都是学员队队长的候选人，所以大家在轮值时都会充分展现自己的才能和领导能力，好为后面选举多拉点票。
　　二班班长佟庆隆自然也是同样的心思，这周值班以来，基本把学员队每个学员都关心了一遍，不管见到谁马上就能喊出对方的名字，还知道是从哪个部队来的，来之前的职位是什么，连对方老家都能随口说出来。
　　可以说展现了强大的领导组织能力和亲和力。
　　二班长一段话说完，看到大家的情绪不是很高涨，便又说：“有许多同志可能还不知道，咱们队五班的曲森同志，可是今年中部军区大比武中四百米项目的冠军，顶着雨一分二十六。下面让他，先给大伙儿打个样怎么样？”
　　“好！”
　　通信指挥这面学员们刚刚应声起哄，就听到通信工程那面值班班长高晓松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徐建出列。”
　　“是！”随着徐建应声后从队伍中出来，高晓松冲着佟庆隆喊：“老佟，徐建可是西北军区97年的四百米冠军，让他跟你们的曲森同志比一场怎么样？”
　　“好~”通信工程那面的值班班长话音刚落，两面学员队的学员们同时鼓噪了起来。
　　毕竟有热闹看，绝对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第九十二章：不服也得服气（下）

　　“曲森，出列！”佟庆隆也不废话，直接点了曲森的名字。
　　曲森听见二班长让他给学员们打个样时，心里还犯嘀咕。琢磨着：“这个样儿可不好打，跑太快有点爱现的嫌疑，跑慢了吧，恐怕会有人嘀咕他徒有其名。”
　　不过随着通信工程那面一挑衅，曲森瞬间就兴奋了起来。报道那天徐建接着点酒劲到510“嘚瑟”了一圈，虽然下午时被高晓松拎着过来道了下歉，不过大家都明白，那是被严厉的校规压得。
　　之后的这段时间通信指挥和通信工程一直在一个阶梯教室上课，那个徐建虽然没再有什么过激的言语或者动作，但每次看向510的几个人，特别是看曲森的时候眼神都没什么友善的味道。
　　葛存山多次提醒班里的人：“徐建愿意瞅就让他瞅，又不会少块肉。只要他不主动挑事，班里的人谁都不准搭理他。”
　　对于葛存山的做法，曲森是完全同意的。他不想惹事，省的一旦起了冲突，再被学校不分青红皂白的一并给处理了，所以完全无视徐建无声的挑衅。
　　可今天不一样了，徐建不就是因为俩人都得过大比武四百米项目的冠军，成绩还一样而不服嘛。那就好好打打他的脸，用训练上一场光明正大的比试，让他不服也得服气！
　　新兵连的时候二连的指导员就说过，曲森是个比赛型的选手，对手越强他发力就越猛。
　　那位指导员说的非常正确，单对手是西北军区97年的四百米项目冠军这一点，就够让曲森兴奋的了。再加上徐建之前的挑衅，让曲森心里多少还窝着一股火气。看着徐建把迷彩服帽檐转到脑后，一脸挑衅的看着自己。
　　曲森回了对方一个笑脸，率先向出发点走去。
　　眼看着出发点的白线越来越近，曲森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发出了一阵肉眼无法察觉的颤栗。心脏跳动的速度也开始逐渐加快，将血液中的氧分，迅速的推送到身体的每个角落。
　　“好好活动活动，别受伤。”曲森经过佟庆隆身边的时候，对方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嘱咐了一句。
　　曲森应了一声后，几步走到起点线，抓紧时间开始拉伸身体。
　　虽然这段时间的锻炼从来没有停过，不过军区比武之后曲森因为要追赶落下的其它训练科目，四百米障碍就很少碰了。
　　离开步兵团后，直到现在更是一次都没有跑过，而且今天这个赛道还是完全陌生的，不活动开一不小心就会受伤。
　　很快曲森和徐建都完成了热身，站在起点等待开始的哨音，两队的学员们也安静了下来。
　　因为刚才两个学员队的值班班长“叫嚣”的声音太大，连最边道的硕、博生们都被吸引，纷纷停下动作，凑到通信工程那面的场地边缘看热闹。
　　随着佟庆隆的哨音响起，曲森和徐建同时冲上了平地跑的路段，几乎保持着同步的转进了障碍区。
　　曲森脚踩上三步桩的时候，那股熟悉的肌肉记忆便迅速回归了。而另一侧的徐建虽然也得过军区比武的冠军，可那是他转士官之前的事情了。
　　这些年虽然也会跑，但状态毕竟要比肌肉记忆还非常新鲜的曲森差很多。障碍区第一个一百米跑完就已经明显落后。
　　通信工程那面，并没有因为自己的选手落后而丧气，反而在拼命的喊着加油，通信指挥这面因为曲森在领先，学员们鼓噪声更加响亮。
　　佟庆隆见大家喊的太乱，抬起左臂用挥舞的频率统一了加油声，很快通信指挥这面在整齐的口号下，从气势上就完全压倒了对手。
　　曲森障碍区第二个一百米跑完，转弯开始冲刺的时候徐建才刚刚跑完五步桩，看到曲森已经开始冲刺，心劲儿就松了，虽然还在全速的跑着，但与曲森之间的距离开始越拉越大。
　　“一分二十八！”二班长右手按下秒表的同时口中大喊。
　　通讯指挥这面瞬间爆发出的欢呼声，几乎完全掩盖了通信工程那面的加油声。
　　几秒钟后徐建也冲过了终点，高晓松按下秒表的同时高喊：“一分三十七”
　　一分三十七在四百米障碍项目里，绝对算是好成绩了。可同样都得过军区比武冠军，曲森却跑了个一分二十八，徐建觉得自己脸烧的厉害，低着头喘着粗气，默默的回到队列中接受者周围战友的安慰。
　　看的出，这场比试给徐建自信心造成了非常大的打击。
　　曲森今天是在体力非常充沛的情况下，跑的这趟四百米，一趟下来虽然上喘了，可也没说累的太厉害，活动着走了两步差不多就缓过来了。
　　就算他已经用明显的优势赢了，佟庆隆那面还是因为之前他说曲森比武时顶着雨一分二十六，而今天天气状况良好“才”跑了个一分二十八在找补。
　　在学员们欢呼声下去一些后，故意大声说：“厉害呀，完全陌生的场地，一次就跑出一分二十八来，你这第一果然名不虚传。”
　　学员队的学员们不管明没明白二班长话中隐藏的意思，就对着曲森又是一轮狠夸。弄的曲森站在队列里这个不好意思啊，不断的谦虚着。
　　“老赵，这一轮我们输了，咱今天比比两个队的平均成绩怎么样？”通信工程那面的值班班长又发出了新一轮的挑战。
　　“同志们都听见了吧，咱们怎么说？”佟庆隆没有第一时间应战，而是煽动起了自己这面学员们的情绪。
　　大家的情绪被成功调动了起来，根本不用二班长多说，叫号声、鼓噪声轰然响起。
　　四百米障碍训练区不远处的，单双杠训练场边上的树荫下，周莉和李莹正在关注着四百米场地那面的动静。
　　曲森跑完之后，李莹忍不住摇了摇周莉的胳膊：“我去，太快了，我没听错吧，一分二十八！”
　　“跑得跟个傻狍子似得，有什么好看的。走啦！回宿舍拿钱买水。”周大小姐送了四百米场地那面某个混蛋一双特大号的白眼儿后，站起来边活动着两条有些脱力的胳膊，边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她之所以陪着李莹看到现在，就是想看看那个混蛋比输了出丑。没想到那个什么97年西北军区冠军也太没用了，居然被甩出那么远，亏得她还以为基层部队中兵当的越老，各项训练成绩就越好呢。
　　“哎呀，我四百米障碍什么时候能跑进优秀啊~”李莹难得的用撒娇的语气抱怨了一句，然后丧气的跟着周莉身后，往宿舍方向走去：“三分十秒及格，两分四十良好，两分半优秀！谁她娘的定的啊，两分半，鬼能跑完啊！”
　　听见李莹还在有气无力的哀怨着，周莉表情更加凄苦：“好啦，你好歹差不多能达到良好，本大小姐现在连及格都遥遥无期呢。”
　　技术类学员中，女兵以前的考核项目里根本就没有四百米这东西，今年一加进来直接就搞崩溃了一大半人。
　　其实四百米障碍跑，女兵三分十秒为及格线，标准已经很低了。只是女生普遍上肢力量较弱，胆子还小，所以才达标的这么费劲。
　　不过不管周莉和李莹多么的哀怨，考核的及格率、良好率和优秀率就在那摆着，想跟导师的课题，想拿到硕士学位，再抱怨该练还是得练。
　　两个人有气无力的回到宿舍后默契的互相看了一眼，发现对方和自己一样，没了出去买水喝的想法后，用暖水瓶里的温开水解决了口渴的问题。
　　换下迷彩服后一前一后的倒在了周莉的床上开始趴窝，一直懒到了快开饭才磨磨唧唧的起来换常服。
　　等俩人出门的时候，通信指挥和通信工程两个学员队已经列队开始向食堂进发了，只不过通信指挥专业的队列中，大家情绪异常的高涨。
　　因为下午两个学员队的比赛已经分出了胜负，通信指挥专业以平均成绩高出对手三秒的优势，获得了胜利。


第九十三章：攻略熊孩子

　　人这种动物如果日子过得安逸，便不会太在意时间的流淌。相反如果每天过得压力巨大，恨不得多掰出几个小时来的时候，就会觉得时间是过得飞快的。
　　曲森现在就属于第二种情况，有时候甚至恨不得把表上的电池给扣下来。可是一晃，一个礼拜就过去了。
　　周五上午姜梅下课后又叮嘱他一次，晚上到家里吃饭。曲森因为跟人家也不熟本不想去，更何况还知道周莉也去。可这个礼拜姜梅已经跟他说过两次了，自己要硬是不去显得也太矫情了一些。
　　所以一个人纠结了半天，觉得还是去吧。
　　因为是周末，下午就一节大课，下了课大家就放鸭子了。高博跟这礼拜的值班班长佟庆隆请了个假，准备回趟家晚点名前回来，并邀请曲森和柯蓝一起去玩。
　　曲森说晚上有事儿，他就和柯蓝一起走了。
　　临走的时候高博还双手上下的比划了两条窄窄的平行线，又比划了两条对称的曲线，柯蓝站在他身边嘿嘿的傻笑。
　　两人这是在逗曲森。
　　意思是问曲森，晚上是打算跟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假小子”交流感情。还是跟报到那天，他搀着的那个身材很好的漂亮姑娘厮混。
　　曲森无奈的一人给了一脚，把俩人踹走。
　　虽然报道那天，李莹喊曲森帮忙的事儿，被曲森岔开了。可毕竟每天在食堂吃饭总会看到李莹的身影，班里的几个家伙动不动就会拿出来调侃下曲森，弄得曲森也挺无奈。还没法跟他们解释，为什么报到第一天那个女学员就知道自己的名字。
　　另外因为扶着周莉进报到处的时候高博在场，所以高博跟班里其他人比起来有情报上的优势，知道没事儿总跟那个“假小子”混在一起的漂亮女学员，曲森实际上也认识。
　　只是高博的嘴还算严，并没有把这事儿告诉班里其他人。可这个“其他人里”并不包括柯蓝，所以他俩总是有事儿没事打哑语“调戏”曲森。
　　高博和柯蓝走了之后，曲森先到水房把迷彩服和训练鞋收拾干净，又去公共浴室冲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夏常服便出了门。
　　姜梅家并不远，都没出学校，就住在学校的家属区里。第一次上门，曲森原想随便买点什么东西拎着。可又一想，自己要是拎着东西过去，免不了会被其他的教职人员看见。
　　自己倒是无所谓，要是让别人以为姜梅收学员礼品就不好了。所以，干脆空着手就过去了。
　　到了学校家属区按着楼号找到7号楼，一栋有些年头的五层老楼。进二单元上到三楼按下了左手边那户的门铃。
　　等了几秒，听到大门内二道门被打开的声音，接着一个男孩儿的声音响起：“是曲叔叔吗？”
　　“对！”曲森应了一声。
　　接着门被打开，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出现在曲森的眼前，看眉眼曲森就知道这肯定是岳建军的儿子。
　　“曲叔叔请进，我妈去买菜了，他说你来了让我先招待你。”小男孩话说的一板一眼，不过两只眼睛贼亮，一边说话一边好奇的打量着曲森。
　　“行，那辛苦你了。”曲森好歹也算当过一年的中学老师，所以对跟这种半大的熊孩子打交道不算陌生。
　　“曲叔叔你先坐。”小男孩给曲森拿了拖鞋后示意了一下客厅的沙发。
　　曲森谢过小家伙儿后换上拖鞋，往沙发走的时候简单的打量了一下老岳的家。
　　不大的两室一厅，看布局以前应该是那种进门后一条走廊。左面是饭厅，右面是厨房洗手间，里面左右两间是卧室的老式结构。后来重新装修，把饭厅、厨房打通一直拓到右侧的阳台。
　　装修风格是前些年比较流行的全包结构，放眼望去收拾的井井有条，异常的干净。
　　“曲叔叔你喝什么？”小男孩等曲森坐下后又问。
　　曲森知道要跟这么大年纪的小孩儿快速熟悉起来，你就一定要找话跟他多聊才行。就故意问：“你家有什么啊？”
　　“嗯……茶、白水、可乐，你要喝白酒也有。”小男孩倒是挺大方，把家里有的都给报了一遍。
　　“那就可乐吧。”曲森假装沉吟了一下说。
　　“行。”小男孩痛快的一点头，窜到冰箱旁边打开门，伸手拿出来一罐听装的可乐，站在那里又伸了伸手，似乎纠结了一下又从里面拿出了一听。
　　拎着两听可乐走到沙发旁，打开一罐递给曲森后，又打开另一罐拎在手里。
　　姜梅和岳建军是双军人家庭，虽然军人的工资不算高，可俩人毕竟级别在那儿了，生活肯定也不困难。男孩儿之所以纠结，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姜梅不让她喝。
　　所以，曲森就故意逗他：“你妈让你喝可乐吗？”
　　“我这不…陪你喝嘛。”男孩儿哈哈笑着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行，这个理由不错。”曲森一本正经的点了下头。
　　如果换个人，通常这时候肯定就要问人家孩子：“你叫什么啊？几岁啦？几年级啦？”之类的话。但曲森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特别是小男孩其实是最讨厌别人问这些的。
　　于是拿起可乐喝了一口的同时，脑子里在琢磨着接下来说什么话题。对方虽然只是个半大孩子，可不提岳建军，也是自己导员的孩子，搞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眼睛在客厅里扫了一圈，曲森看到电视旁边的电脑桌上开着的显示器，就知道该聊什么了。
　　“曲叔叔你会用电脑吧？”曲森还没等开口呢，男孩儿就先找话了。他也注意到曲森的视线在电脑上停了一下，所以才这么问。
　　“会玩儿。”曲森说出了一个很有诱导性的答案。
　　果然男孩儿一听两只眼睛更亮了，想了想问曲森：“曲叔叔，你知道暗黑破坏神ii吗？”
　　“知道啊，而且非常精通。”曲森冲男孩儿挑了一下眉毛。
　　“那你知道暗黑有3d版吗？”说到了感兴趣的话题，男孩儿下意识的就把屁股往曲森的方向挪了挪：“我同学跟我说，他家的暗黑是3d的，可我到卖盘的那问了，人家根本没听说过。”
　　“暗黑安装程序里本身就有3d版本的转换功能。”曲森回答。
　　“真的？”男孩儿一下就坐不住了，冲曲森招了招手，然后起身跑到电脑前用鼠标点开我的电脑，然后点开e盘，认准一个文件夹，就是一路的双击。
　　跟俄罗斯套娃似的连着点开了七八个树目录，最后又在文件夹选项里显示了隐藏文件，以diablo ii为名字的文件夹，终于出现在曲森的眼前。


第九十四章：女恶魔前来

　　曲森当然知道暗黑，为什么被放在这么深的目录里，而且还加了隐藏。不过不急着开口，直接在暗黑的根目录下面会找到了d2vidtst，双击后选择了3d模式，关掉后启动暗黑主程序，在人物选择界面选了个18级的法师，进入游戏。
　　一进入游戏画面，男孩就发现了不同，等曲森把法师传到野外放了几个技能，男孩再看向曲森时，已经有种“惊为天人”的意思了。
　　曲森把鼠标让给他，在他体验3d效果时，装着不经意的问：“你怎么把游戏放这么深的文件夹里啊？”
　　“嗨，怕我妈呗。”男孩右手鼠标点的咔哒咔哒直响，左手在键盘上忙活着按技能，说话时眼睛都没离开显示器。
　　“怕你妈什么，不让你玩啊？”曲森已经有点憋不住笑了，不过还在坚持着。
　　听曲森的问话，男孩算是找到倾诉人了：“别提了，我妈说是周末每天让我玩两个小时，可是我装进去一个游戏，扭头她就给我删了，再装又删了。我们家电脑里就剩下个扫雷，连没有蜘蛛纸牌都没有。”
　　“为什么就留着扫雷啊？”曲森奇怪的问了一句。
　　“因为她爱玩儿啊，还说可以开发智力。”男孩儿抱怨着。
　　“那你这么藏也没用啊，回头还得被找到。”曲森再次非常有引导性的说了一句。
　　“没办法啊。”男孩儿有些烦躁的抱怨了一句，鼓弄了几下鼠标，忽然把头转向曲森：“曲叔叔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曲森没有回答，不过眼神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帮帮忙~”男孩儿马上双手合十，做祈求状。
　　曲森假装叹了口气，接过鼠标把游戏退了，把暗黑的文件价挪到了e盘根目录下。取消了图标自动排列后，把暗黑文件夹挪到了页面靠右下角平时碰不到的位置。右键、属性给文件夹换了个空白图标。
　　然后调成智能abc输入法，重命名文件夹名字的时候，同时按下“v”加数字“1”键，调出特殊字符，选了里面的空白字符按下了回车。最后再进入注册表取消了图标阴影和背景色。
　　一切操作完成后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明明暗黑的文件夹就放在那里，可不选定的话跟就看不到它的存在。
　　男孩儿接过鼠标操作了几下，再看向曲森的时候犹如看到了“佛祖”。刚想说点儿什么来表达一下心中的激动，门口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曲森来啦？”姜梅进门看到门口的三尖头，就知道曲森已经到了。抬头冲客厅的方向打了个招呼，结果第一眼居然没看到人，抻着脖子往里一看，才看到已经从电脑椅上站起身来的曲森。
　　“姜老师，我今天可就是带着嘴过来吃的。”曲森笑着开了句玩笑。
　　“只带嘴来就对了。”姜梅说话时把手里买回来的菜和水果交给了已经迎上来的大儿子。然后又说：“我上午的时候少说了一句，还怕你拎着东西来呢。”
　　老师周末的时候喊几个自己喜欢的学生到家里吃饭，这很平常。不过学生大包小包的往老师家里拎东西，就比较容易招闲话了。
　　“还有。”姜梅又加了一句：“到家了就别喊老师了。”
　　“呃，是，姜姨。”曲森从善如流。
　　“这还差不多。”姜梅满意的笑了。看见曲森和自己儿子刚才在鼓弄电脑，就问：“你俩玩什么呢？”
　　姜梅这句话既是问曲森，又是问自己的儿子。
　　“哦，这家伙说您家电脑变卡了，让我帮着弄一下。”曲森还没来得及问人家孩子的名字呢，就干脆用“这家伙”来替代，也显得亲热些。
　　“可不是嘛，越用越卡，你不是学计算机的嘛，赶紧帮着拾到拾到。”姜梅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曲森已经跟自己儿子成“一伙儿”的了，还真以为他在帮着收拾电脑呢。
　　姜梅也没跟曲森客气，让儿子跟曲森好好学学怎么让电脑变得不卡，自己进了厨房去收拾刚买回来的菜。时不时的还隔着厨房门跟曲森唠几句。
　　“你叫啥？”曲森瞅个机会，做贼似得小声问坐在自己身边的熊孩子。
　　“岳鹏，你叫我大鹏就行。”岳鹏非常配合的小声回答。
　　“曲森啊，怎么样课程能跟上吗？”厨房里传来姜梅的声音。
　　“还行，我现在把主要精力放在公共科目上，准备寒假前多过几科，这样下半年就能轻松点儿。”曲森回答。
　　“行，你这个想法是好的。你们考试压力非常大，所以自己一定要制定好目标，不能胡子眉毛一把抓，到时候反倒都没学好。”姜梅见曲森目标明确，显得很高兴。
　　表扬了曲森一句后，又想起他现在英语和计算机已经停课了，又说：“对了，你英语和计算机虽然不去上课，也不能彻底扔了。没事儿也得看看，会和考试是两码事。”
　　“是！我会的，您放心。”曲森赶紧应声。
　　“大鹏，开门！”就在曲森和姜梅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儿时，门铃的声音响起，接着一个女声传进了曲森的耳朵。
　　曲森一听这动静脸上不由自主的就抽抽了一下，同时满脸的无奈。他身边的姜鹏表情居然比曲森还夸张，完全是一副要疯了的表情。一看这倒霉孩子，平时就没少挨某人的欺负。
　　俩人互相看了一眼，发现对方的表情后，顿时涌起一阵“惺惺相惜”的感觉。
　　“莉莉来啦？”姜梅应了一声，从厨房里抻出头催自己儿子：“大鹏，快点儿开门。”
　　岳鹏只能起身有气无力的走向门口，伸手开门的时候完全是一副“狼来了”的样子。而曲森干脆面对着显示器，看都看都不看门的方向。
　　“你一个大男人，开个门怎么这么墨迹”周莉进门后用力揉了揉姜鹏的脑袋，往客厅方向扫了一眼，没见到其他人就直接光着脚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嘴里喊着：“干妈，那个混蛋还没来呢？”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姜梅目光透过周莉看向曲森的时候显得很不好意思。埋怨一句后问：“总跟你一起玩儿的那个李莹怎么没来？”
　　“她啊，别看平时像个男生似得，脸皮薄着……”周莉回话的同时，下意识的顺着姜梅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话就卡住了。
　　姜梅完全没有发觉自己干女儿，已经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嘴里催促着：“这孩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赶紧给宿舍打个电话，喊她过来。”
　　周莉没有第一时间向曲森发起攻击，而是双眼盯着曲森的背影，脚步沉稳的走到客厅茶几前拿起电话。
　　拨了个号后等了几秒对着电话那头说：“阿姨，麻烦您帮我喊一下308的李莹，谢谢啊。”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的宿管阿姨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
　　周莉听完后对着话筒说：“哦，阿姨，那她回来时麻烦您让她给89817回个电话，就说有急事。啊，对89817，谢谢啊，麻烦您了。”
　　挂了电话后周莉冲着厨房说：“干妈，李莹和舍友去洗澡了，估计咱的得晚点儿开饭了。”
　　“早不了，我这才刚开始做呢。”厨房里姜梅回了一句。
　　周莉放下电话后，缓缓的把目光挪回了背对着她的曲森，嘴里两颗锐齿轻轻摩擦着的同时，迈步走了过去。


第九十五章：女人的防卫心和矜持感

　　客厅沙发到电脑桌之间的距离其实很近，多说也就三米。可这三米的距离周大小姐却踏踏实实的走了五步。不是她在装淑女，而是大脑借着这段时间在疯狂的思考着，到底用什么方式，才能更好的为自己出一出心中的恶气！
　　走到曲森身后站定，一双锐利的眸子猛地看向坐在曲森身边，正一脸惊恐的看着她的岳鹏，当即板着脸，冷声道：“看什么看，我脸上有花啊！”
　　岳鹏被吼的一个激灵，赶紧把视线挪到显示器上，再也不肯移动分毫。
　　“曲森，辛苦你了，来吃个饭还得帮忙收拾电脑。”周大小姐吼完岳鹏后，脸上忽然挂起微笑，语气也变得异常的轻柔。
　　“没事儿，顺手。”曲森表面回答的口气很随意，但是心里却打了个冷颤，而且两条胳膊上鸡皮疙瘩已经开始冒头了。
　　“你对着电脑坐了这么久，肩膀累不累。”周莉语气依然温柔。不过岳鹏却隐约的打了一下哆嗦。
　　因为在他的余光里，周大魔头说话时，左手拇指肚正在轻轻的摩擦着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指尖上三枚修剪的非常整齐且漂亮的指甲。
　　“不累，这才多一会儿啊。”曲森的语气依然平淡，不过可能因为屋里有些热，脑门上，特别是发际线的位置变得有些潮湿。
　　周莉没有再说话，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时，异常白净的双手已经覆在了曲森的两个肩膀上……
　　曲森vs周莉，roundthree——ready？ go！
　　————
　　女人这种动物很有趣，当她们初次面对着一个陌生或者不熟悉的男性时。无论是处于防备心理还是因为矜持，都会本能的排斥和避免一切身体上的接触。
　　随着时间的推移，了解逐渐加深，当意识到那个男人对自己没有危害之后，女人的防备心里便会逐渐减弱，但矜持还依然存在。
　　在之后的接触中，可能偶尔会出现一些契机，让两人有了简单的肢体接触。而且最好是因为女方的不小心而造成的，男人作为被动的接受方。这种情况一旦发生了几次，女人的矜持感就会不断的减弱。
　　随着时间的推移，如果男人一直没有作出让女人警惕或者不适应行为和动作，两人之间一些简单的肢体接触就会变得非常的自然。
　　当然这里要排除两种情况，一种就是女人对那个男人是抱有恶感的。一个女人如果从心里讨厌一个男人，那别说接触了，伸手打你的动作都不会有。
　　另一种是女人于男人发生了进一步的感情，这种情况下一切节奏都会被打乱，并滑向不可预知的方向。
　　至于周莉对曲森的感觉，严格上来说不算是恶感。毕竟曲森除了演习时夺枪“技术性击毙”周莉的那次，并没有对周莉有过侵犯的举动，语言上没有，肢体上更没有。
　　两人之间更多的时候都是在斗气。
　　偏巧周莉还是个个性骄傲的人，一直对自己的智慧有着很强大的自信。
　　可自从第一次遇到曲森开始，一直到现在无论是斗力、斗智，还是斗嘴都处于绝对的下风位置。这让她非常的不适应和不甘心。所以才会抓住一切机会寻求反击，彻底打击一次某个“混蛋”的嚣张气焰。
　　可周莉没有发现，在两个人的相处中，不知不觉间她的防备心和矜持感都在消退。
　　防备心方面，曲森除了被逼无奈的“技术性击毙”她那次，从来就没做出类似或疑似侵犯她的举动，言语上也没有。
　　这让周莉的潜意识里知道，曲森这个人是不会伤害她的。
　　至于矜持感，曲森和周莉的肢体接触并不多，但时间却很长。从周莉在积水中跌倒，羞愤之下锤了曲森两下，后来又被他背了那一路，周莉的矜持感就一直在急速的衰退着。
　　在图书馆下意识拍向曲森的那一巴掌，动作就已经非常的娴熟与圆润了。而今天两人在姜梅家里相遇，完全可以算作是周莉的主场。
　　身在主场之中，底气自然就比较足。这种情况下周莉的胆子不自觉的就大了起来。
　　当她走向曲森的时候，满脑子里都在想着如何撒气、泄愤，至于方法会不会不妥或者容易让人发生歧义，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说到泄愤、撒气，没有什么方法会比自己亲手动手，给对方造成**上的痛苦来的更直接了。
　　掐人、挠人，甚至咬人都是女人最常用的攻击手段。当然周莉和曲森还没熟到，冲上去就可以又抓又咬又挠的地步。周莉潜意识中残存的矜持感也不会允许她那么做。
　　所以，她选择了一种比较有技术性的方式——按摩。
　　此时在岳鹏的眼中，自己的那位干姐姐面色温柔，甚至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可她在曲森肩膀上不断动作的双手，却让人是那么的心惊肉跳。
　　十根修长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关节呈现出异常的反曲状态，手背和小臂上的青筋也变得越来越明显。
　　至于十根指头的指尖位置，已经基本陷入了曲森的肩膀肉中。而且不放弃的还在努力的下探之中。看架势大有把整根指头都剜进肉里的架势。
　　而那位本事非常神奇的曲叔叔，此刻不但面色如常，连操作鼠标和键盘的双手都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不过……曲叔叔的脑门上为什么见汗了，屋里很热吗？
　　岳鹏下意识的用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脑门，看到手掌上不知冷热的汗水后，在心里点了点头：“嗯，屋里确实很热。”
　　岳鹏很聪明，他从自己干姐姐进屋后一系列的表情和动作中，早就推断出她和曲叔叔是“有仇”的。如今眼看着曲叔叔遭到了“惨无人道”的攻击，因为担心被殃及池鱼，本能的就想逃开。
　　可屁股还没等离开椅子又一想，这位曲叔叔本事神奇，以后肯定会有大用。而且不但教他怎样藏游戏，刚才老妈回来的时候，还主动帮他隐瞒。
　　他对自己这么够意思，自己要是逃了，是不是有些不讲义气啊。
　　在心里反复权衡、挣扎了良久之后，岳鹏最终试探性的对自己干姐姐说：“那个，姐啊？那个，要不你先歇会儿，我替你帮……”
　　岳鹏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周莉的目光电一般的射向自己，隐隐的闪过一丝刺目的寒光后，嘴唇微动：“大鹏啊，姐有个问题想问你。”
　　“啊，你…您问。”
　　“为什么你管他叫曲叔叔，管我叫姐呢？”
　　“……”岳鹏脑门上的汗似乎变得更多了，在大脑中出现的数条答案都被自己否决后，果断开口：“那个，哎呀，我作业还没做完呢。赶紧做。嗯，做作业去。”
　　一句话说完岳鹏从椅子上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同时在心里想着：“我只是个小孩儿，大魔王又异常的邪恶和暴力，相信曲叔叔是不会怪我不仗义的。”


第九十六章：按得挺舒服

　　岳鹏回房间了，曲森与周莉之间的战争依然在持续着。
　　姜梅听到客厅里没动静，就抻头看了一眼，看到周莉在给曲森“按摩”，诡异的场景让她下意识的就是一愣。可是随后她就看到了周莉因为用力过度，已经变形的手指。
　　想开口劝一句，可话到嘴边儿又咽了回去。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干女儿了，这丫头要是心里有气不撒出去，以后肯定会变本加厉。
　　好歹现在自己在家，周莉怎么得也不能做的太过分。
　　至于曲森，一个男孩，被一个笑姑娘扣两下，能疼到哪去！
　　————
　　这次z曲森还是处于防守的一方，但过程却比图书馆那次要艰难很多，不过他依然在努力的坚持着。
　　其实姜梅家的电脑早就优化完了，但曲森知道，自己必须干点什么来分散注意力。所以依然在没事找事儿的鼓弄着，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周莉嘴角挂着冷笑，眼看着曲森一会儿打开计算机属性面板，一会儿把设备管理器中的列表一条条的点开，然后再逐条收起。
　　最后可能实在没什么可干的了，打开计算机服务列表，一条一条的用鼠标点着。
　　很快周莉发现自己的手指开始发酸，而且酸的越来越厉害，带的手背上的韧带也越来越无力。
　　相比之下，曲森的却觉得轻松了一些。不是因为周莉手上没劲儿了，而是他肩膀上的肉，已经麻木了。
　　随着双手越来越无力，周莉有种强烈的感觉，这次力量与耐受力的较量，自己可能要输了。不过她依然在坚持着，同时决定开辟第二战场——斗嘴。
　　“厉害啊，跟大鹏那个小屁孩儿才混了这一会儿，他就开始向着你了。”
　　“小孩儿虽然单纯，但感官却要比成人敏锐。”曲森先说了一句不太着边际的话，顿了一下后又说：“所以他们通常一眼就能分清好人或是坏人。”
　　“这么了解小孩，孩子王啊，你在家时是不是整天净跟小孩玩儿了。”周莉说话的声音有点咬牙切齿，因为她已经把全身的力量都用到了手上，誓要“抠死”眼前的这个混蛋。
　　“孩子王算不上，实习的时候当了一年的中学老师。”曲森双手已经不动了，用尽全力的维持着自己说话声音的稳定。
　　“铃~”客厅茶几上的电话铃声响起。
　　两个都已经无力再战的人同时暗暗的松了口气。
　　周莉的双手从曲森肩膀上拿开，转身之后放在身前，轻轻的不断握紧、舒张，以此来促进血液循环。
　　在周莉转身的一瞬间，曲森一直架着的肩膀也塌了下去，轻轻活动的时候，在无声的呲牙咧嘴。
　　“喂！”周莉拿起了电话，当听见话筒里传出李莹的声音后，用有些撒娇的语气说：“莹莹啊，快来吃饭吧，我们都等着你开饭呢。”
　　李莹那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后，周莉又说：“别找那些借口，瞎腼腆什么，我干妈你又不是不认识。”说完一句话后，小心的回头看了曲森一眼，然后用手护住话筒，压低了声音：“快来帮忙，那个混蛋在呢。”
　　李莹之前就听周莉说了，姜老师家的晚饭曲森也会去。在周莉小声的向她发出求救之后，马上开始脑补，在刚刚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两个戏精到底经历了一场怎么样的“龙争虎斗。”
　　上次在图书馆，虽然自己无辜躺枪两次觉得很郁闷，不过事后回想起来，又觉得非常有意思。
　　此时手里拿着话筒，脑子里想着俩人此时是不是已经人脑袋打成了狗脑袋，心里好事儿的小火苗瞬间就压住了因为到别人家蹭饭而产生的羞涩感。
　　于是一点头：“行，你等我，我把洗漱袋送回宿舍就过去。”
　　周莉一听援兵将至，心里顿时踏实了一些，挂了电话安稳的坐到沙发上，一边恢复体力，一边酝酿着在什么时间，以什么方式，来发起下一场战争。
　　姜梅悄悄的从厨房里往外看了一眼，见客厅里的两个人已经休战，下意识的笑了笑，然后继续忙活着手里的晚饭。
　　十几分钟以后，姜梅家的门铃再次响起。周莉听到声音马上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几步跑到门口，打开内门趴在猫眼儿往外看了一眼后，飞快的把房门打开，同时在嘴里喊：“干妈，莹莹来了。”
　　“呀，莹莹来啦。”姜梅从厨房里把头伸出来，热情的跟李莹打了个招呼后，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客厅的沙发：“你先坐，聊会天儿，饭马上就好了。”
　　“哎，谢谢姜老师，给您添麻烦了。”李莹应了一声后开始换鞋，等姜梅回到厨房接着干活的时候，眼睛快速的在客厅里扫了一下，没看到周莉说的那个“混蛋”的影子，便向周莉送出了一个询问的眼神儿。
　　在周莉隐晦的向电脑桌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后，抻着脑袋看了一眼，才看到曲森正在电脑前不知道鼓弄着什么。
　　“嗨，曲森。”李莹觉得自己探头的动作太大，可能已经被曲森的余光看到，便主动打了个招呼。
　　“嗨。”曲森转过脑袋冲李莹打了个招呼。
　　周莉见李莹居然主动跟那个“混蛋”打招呼，伸出手在李莹胳膊上掐了一下，然后拽着李莹坐到了客厅沙发上。
　　李莹不好开口解释，只能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然后抻头看曲森在干嘛，结果看到了显示器上“扫雷”的画面。
　　“你们俩刚才干嘛了？”李莹把嘴趴在周莉的耳朵边，低声问了一句。
　　“我给他按摩了。”周莉低声回答的同时伸出一只手做了个“鹰爪功”的手势。
　　“……”李莹用手捂住嘴，瞪大了眼睛做了个非常夸张的动作，然后再次把嘴伸到周莉的耳朵边：“你给他按摩？”
　　周莉气的一翻白眼儿，寻思着这个人怎么抓不住重点呢，难道就没看到自己的“鹰爪”吗？
　　“鹰爪”终于被李莹注意到，看着周莉手指上虽然修剪的很整齐，但绝对不算短的指甲，下意识的就朝曲森看去。
　　没发现曲森表现出什么异常，李莹拿起周莉给自己倒的茶水，借着喝水的动作掩饰，小声问：“我看他也没怎么样啊？”
　　“嗯，按得挺舒服的。”一直没回头的曲森，忽然冒出一句。
　　“噗~”完全没有思想准备的李莹，一个没忍住，嘴里的茶水全喷出去了，然后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至于周大小姐……
　　被突如其来的“暴击”，气的已经开始翻了白眼儿了。


第九十七章：来自熊孩子的崇拜

　　厨房里姜梅正在把鲤鱼过油，油锅发出的吱啦声完全掩盖了客厅里曲森说的那句：“嗯，按得挺舒服的。”
　　至于再之前周莉和李莹之间的窃窃私语，就更听不到了。
　　不过李莹剧烈的咳嗽所发出的音波强度，已经足够传进她耳朵里了。听到后赶紧把头从厨房探出来，关心了一句：“莹莹你怎么啦？”
　　“没事儿，没事儿，喝水呛了一下。”李莹赶紧用捂着嘴的手冲着姜梅摆了一下，另一只手从茶几上纸抽盒里迅速的抽出几张纸，去擦自己喷出的水。
　　“周莉，你干嘛呢，赶紧帮忙啊。”姜梅手占着呢，没法伸手，看到自己干女儿仰倒在沙发上一点动作都没有，赶紧催了一句。
　　周莉真心差点被气疯了，好容易缓过劲儿来，想武力反击曲森对她的“羞辱”时，因为姜梅正在看着，只能暂时停下动作。伸手从纸抽里抽了几张纸糊在李莹的口鼻上，又抽了几张拿在手里擦茶几。
　　“你们这帮孩子啊。”姜梅不知道刚才客厅里发生了什么，但也能猜到一定是有什么诱因才让李莹同学“喷水”的，可是看到曲森在弄电脑，离沙发很远。心里就断定“惹祸”的一定是自己的干女儿。
　　于是瞪了周莉一眼后，才回到厨房接着做饭。
　　姜梅从视线中消失的一瞬间，周莉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把手里的纸往地上一扔，几步就窜到了曲森身后。
　　伸出右手使劲拧住曲森肩膀上的一块皮肉，嘴里叨咕着：“我让你舒服！”
　　周莉这回是真下了死手，曲森一咧嘴抬起控制鼠标的手在周莉的手背上拍了一下，嘴里说了一句：“男女授受不亲啊！”
　　结果这一句男女授受不亲，彻底让周莉进阶为狂暴状态，两只手开始疯狂的在曲森背上抓挠拍打着，嘴里不停的叨咕着：“我让你男女授受不亲！我让你男女授受不亲！我让你……”
　　也许是因为已经有些麻木了，也许是因为周大小姐因为愤怒，技术动作严重变形。所以虽然周莉的进攻声势很大，但曲森并没有觉得有多疼。只是身体微微的左右摇晃，让周莉不至于总对着一个点不断的进攻。
　　小卧室中的岳鹏已经在屋里闷了好半天了，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写什么作业，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当李莹的咳嗽声响起的时候，他就有些安耐不住心头的好奇了，想了想开始小心的挪着步子，向房间门口悄悄的靠近。
　　等他轻轻的把房门打开一道缝，将脑袋伸出去，小心的向客厅里张望的时候，正看见自己的干姐姐在向曲叔叔的背疯狂的进攻着。
　　而曲叔叔表现的完全像正在被人挠痒似得，不但不躲还轻轻的晃动着后背，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岳鹏不由得在心中叹了一句：“曲叔叔，乃真汉子也！”
　　正在欣赏曲叔叔伟大背影的岳鹏，忽然看到老娘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赶紧把头缩了回去，同时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接着就听到老娘喊了一句：“别闹了，收拾桌子，开饭！”
　　姜梅的声音响起时，周莉也发泄的差不多，恨恨的在曲森背上又拍了一巴掌后便住了手，神清气爽的说了一句：“走莹莹，吃饭！”
　　周莉和李莹去摆餐桌的时候，曲森站起身来，轻轻活动了活动后背，一转头正看到悄悄从屋里出来的岳鹏。
　　岳鹏见曲森在看自己，心服口服的送上了两只手的大拇指。等俩人汇合后，压低了声音说：“咱俩以后叫我姐梅超风怎么样？”
　　“嗯。”曲森点了下头，夸了一句：“定位十分精准！”
　　姜梅准备的晚餐很丰富，有鱼有肉，油炸、凉拌、素炒、红烧，荤素搭配的七道家常菜，外加一大碗酸辣汤。
　　大家洗过手坐下后，姜梅没说什么场面话，直接让大家开吃。说是吃饭当然也不能五个人坐在那里闷头干吃，聊天是必须的。李梅一直处于饭桌上提出话题的主导位置。
　　先详细的问了一下曲森各科的进度，又关心起周莉还李莹的军事科目考核情况。
　　一说到考核，周莉就把一肚子的抱怨话开始往外倒，听的曲森和岳鹏直想笑，但为了不成为攻击目标，只能低着头借吃东西掩饰。
　　周莉对着姜梅抱怨了半天，余光看到偷笑的某人。想刺上两句，又考虑到姜梅在一边看着呢，只能住嘴对着碗里的鸡翅撒气。
　　李莹看到餐桌上忽然间有些冷场，便对曲森说：“曲森，我们那天练单双杠的时候，看到你跑四百米障碍了，随便一跑就是一分二十八，太快了。”
　　曲森被李莹忽如其来的夸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说：“还行吧，就是四月份的时候为了参加军区比武，专门练了一段时间。”
　　“你参加军区大比武了？”周莉只对李莹说起过曲森在演习的时候是怎么“欺负”她的。
　　至于军区大比武时，被曲森给当成间谍给送进了纠察队的事，她没好意思说，李莹自然就不知道。另外跑四百米那天二班长对学员们介绍曲森的成绩时，声音还不算大，李莹也没听清楚。
　　所以一听曲森说起这茬，便问：“怎么样，拿到名次没有？”
　　曲森以为周莉早就把比武时两人发生的纠葛告诉了李莹，所以刚才就提了一嘴。没想到李莹居然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模样，还问自己的名次怎么样。
　　这让他怎么回答，难道嘚嘚瑟瑟的说：“哥们随便跑了一下，就拿了个第一？”这完全不是他的风格嘛，所以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李莹一看曲森的表情有些尴尬，还以为他比武时成绩并不理想，便有心换个话题岔开，可还没等她开口，就听姜梅说：“莹莹你还不知道呢？曲森在今天中部军区大比武时，四百米障碍可是拿了第一的。我听大鹏他爸说顶着雨跑了个一分…，一分二十六是吧？”
　　姜梅最后一个问句是对着曲森问的，曲森只能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哇，你也太猛了吧。我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也跑不进两分半。”李莹看向曲森的目光瞬间就有些崇拜了。
　　不要看军区大比武有那么多的项目，一场比武下来会冒出一堆冠军，但是每个单项冠军的含金量都是很高的。不然曲森也不会得了个四百米障碍的第一，回团里就下来个二等功。可演习时半条命差点儿都跑没了，才是三等功。
　　这样一对比，就能看出差异来了。


第九十八章：互帮互助？

　　“周莉，你怎样啊？”李莹刚表达完对曲森的刮目相看，姜梅就把矛头指向了自己的干女儿。
　　“我…就那样吧。”周莉含混了一句。
　　“莹莹，小莉现在各科目的成绩怎么样啊？”姜梅见周莉不说，直接问李莹。
　　“呃，莉莉现在及格率是没问题了。”李莹给出了一个很“艺术”的回答。
　　要是换个不懂行的人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就会以为周莉各科目现在基本都已经及格，剩下的就是拔高成绩了。
　　可这些人里肯定不包括姜梅，她不但是学校的教员，作为一名现役军人，每年同样也要过军事科目的考核。她太知道军事科目中15、70、15的要求了。
　　听到李莹的话，马上就明白，周莉现在很可能只是百分之十五的科目达到了及格线。也就是说剩下的科目弄不好连及格线都没达到。
　　“周莉！”姜梅瞬间就变脸了，两只眼睛看着周莉，等她说实话。
　　“哎呀，没那么夸张啦！”周莉烦躁的摆了一下手，看到姜梅的眼神儿有点心虚，降低了音量说：“一半多都能及格，救护和手枪稳稳的优秀。”
　　“其它的呢？”姜梅一瞪眼睛问了一句，见周莉不说话不说话便一脸严肃的说：“小莉我告诉你啊，你别以为现在还和上本科那会儿一样。百分之十五合格，七十良好，十五优秀，这是硬性指标，浑水摸鱼是不可能。你还想不想跟你们吴教授的项目了？”
　　“啊~”周莉拉着长音儿，把脑袋扎进了李莹的怀里，可能是觉得有些咯，还调整了一下姿势。
　　姜梅看到自己干女儿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缓了下语气又说：“小莉，你回头可别怪我没告诉你啊。等你们吴教授现在手头的项目做完，下个项目就是跟五一一所合作的。别你们原单位的同事们过来了，在项目组看不见你，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好意思跟人家解释。”
　　“啊，啊，啊~我不活啦！”周莉的惨叫声瞬间响了起来。
　　“姐，我支持你！”岳鹏到底是年纪小，看到“梅超风”的惨样，一个激动就暴露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周莉一听这话，脑袋瞬间从李莹的怀里抬起，恶狠狠的盯着岳鹏咬牙切齿的说：“你放心！我去死的时候一定会拉上你陪我的！”
　　可怜的岳鹏被吓得赶紧低头往嘴里刨米饭，看都不敢再看某位“大魔头”。
　　“莹莹、曲森你们俩怎么样啊？”姜梅可能觉得只关心自己的干女儿不太好，又问了一下剩下的两个。
　　“我啊。”李莹被问到有点心虚，想了想老实的说：“我及格率和良好率现在没问题，就是优秀率还……”
　　姜梅叹了口气，又把目光移向曲森，不过在她心里曲森毕竟是得过军区比武第一的人，完成考核的硬性指标应该是没问题的。
　　曲森当然没问题，毕竟身体底子在那了，人也不笨。原本他还想谦虚着说，不过忽然意识到可以接这个机会，好好打击一下饭桌上的某位女同志，便有些腼腆的笑了一下说：“我良好和优秀差不多半对半吧。”
　　“这还差不多。”姜梅脸色缓和了一些，想了一下又叮嘱了一句：“那你十月份考核之后，好好突击一下基础科目，争取多过几门。下半学期的压力会小很多。”
　　“是！”曲森认真的点了下头。
　　姜梅看了看曲森又看了看周莉和李莹，想了想说：“你们啊，应该互相帮一帮。小莉你和莹莹有空的时候帮帮曲森的文化课，他整天一个人自习也不行。曲森你也教教她们俩，她们训练的时候帮着保护一下也好。”
　　硕、博士研究生，因为专业多，人数少，平时又各跟各的导师，已经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学员了，各科目的动作要领在上军校的时候也都学过。
　　所以根本就不会再组织起来统一训练，都是各练各的，每年考核的时候直接参加。
　　姜梅也是担心两个姑娘自己练再受伤了，才说了这么一个提议。
　　曲森听到姜梅的话，本能的就想含糊过去，可不经意间看到了周莉隐晦的看向自己的眼神。
　　怎么说呢？那是一种满是复仇欲的眼神。
　　曲森有理由相信，姓周的肯定会把姜梅刚才的话利用到极致，等同于奉旨折磨自己。
　　面对这种情况，曲森觉得自己必须有反制的措施，不然下场一定非常凄惨。
　　于是想了想对姜梅说：“姜姨，其实我上周体训的时候看到它们俩做双杠二练习了。觉得她们不完全是臂力和腕力不行，还是差在技巧上。估计其它项目也差不多。”
　　“其实也不是。”李莹小声解释了一句：“我们主要是害怕，不敢像你们男兵那样荡起来。”
　　“你看，是吧！”姜梅仿佛一下找到了理论根据，眼神飞快的在餐桌上扫了一下，然后说：“就这么决定了，你们两个文化底子好，以后曲森学习的时候抽空帮他讲讲。你们做练习的时候让他在边上保护着，哪儿动作不对他也能指导一下。”
　　一顿晚饭在姜梅的说教和鼓励中过去，饭后她也不用别人帮忙，把几个人都打发到客厅吃水果，自己一个人收拾餐桌。
　　客厅里周大小姐拉着李莹大马金刀的占领了长沙发，曲森原本想走，后来一想吃完就走好像不太好，再说现在走了那个姓周的还以为自己怕了他，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右侧的单人沙发上。
　　最后离开餐桌的岳鹏，在自己的干姐姐和新认识的曲叔叔中间犹豫了一下，一屁股坐到了曲森沙发的扶手上。
　　周莉手里慢悠悠的按着遥控器，电视屏幕右上角的频道号，没一会儿就从二十几跳到了快四十，不过周莉的视线却并没有放在电视上，而是在挑衅的看着曲森。
　　曲森毫不示弱，后背舒服的靠在沙发靠背上，脸上带着点笑意的与周莉对视。
　　李莹这会儿已经对两人幼稚的交锋方式完全失去了兴致，起身坐到了周莉的另一边，以便两人可以毫无阻滞的交战。从茶几的盘子里拿了个李桃扔给了岳鹏，然后给自己也拿了一个，当稍把周莉手里的遥控器拽走，找了个娱乐节目看了起来。
　　岳鹏接住李莹扔过来的桃子咬了一口，视线在自己干姐姐和曲叔叔之间来回游弋了几个来回，可能是怕被伤及无辜，动作谨慎的慢慢起身，然后两步跨到李莹身边的沙发扶手上坐下。
　　这小子今天是第一次见李莹，对她“假小子”一般的外貌非常感兴趣。


第九十九章：互不干扰！

　　姜梅收拾完餐桌和厨房后一出来就看到了依然还在对视的周莉和曲森，无奈的说了一句：“你俩在那相面呢？”
　　曲森为了保持住脸上那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腮帮子都有些发酸了。见姜梅出来，赶忙结束了与周莉的对峙，假装看了看了看表后，起身说：“姜姨快点名了，我先回？”
　　姜梅扫了眼墙上的挂钟，看到时间才八点半多点儿，而周末学员队九点半才点名。就知道这小子是想躲周莉远点儿，便点了点头：“行，那你回吧，以后周末就来家里吃饭，多双筷子的事儿。”
　　“好的，谢谢姜姨。”曲森笑着回了一句后，对岳鹏眨了下眼，转身朝门口走去。
　　“哎呀，好撑！干妈我和莹莹也先回了，溜达溜达然后洗个澡就该睡了。”在曲森站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周莉伸了个懒腰，也站起身来。
　　“行了，都回吧，吃完就跑，一帮白眼狼。”姜梅笑着抱怨了一句，然后对儿子说：“大鹏送送。”
　　“好赖！”岳鹏正想跟曲叔叔说了两句“私房话”呢，一听到老妈的交代，迅速的起身，冲向玄关。
　　曲森本来想换好鞋，开门就撤，结果岳鹏这一过来，只能等他换好鞋一起下楼。这一耽搁，他和岳鹏出门的时候周莉也李莹也换完鞋了。
　　四个人默默无语的下楼，岳鹏悄悄的拽了曲森一下，意思是：“咱俩慢点走，让她俩先走。”
　　曲森正好想跟周莉错开，便放慢了脚步。
　　结果曲森下楼的速度慢了，周莉和李莹更慢，一直跟在两人后面，一点儿也没有超过的意思。如果这时候曲森和岳鹏谁回下头，就会看到是周莉故意拽着李莹，让她放慢速度。
　　就这样，四个人到底还是脚前脚后的走到楼口。
　　“姐，莹姐，你俩慢走啊。再见！”岳鹏在楼栋口机智的一闪身，让开了前进的通道。
　　“大鹏啊，怎么那么没礼貌，就跟我和你莹莹姐再见啊？”周莉脸上带着点儿冷笑，语气却很温和。
　　岳鹏一听，知道自己的小心思今晚肯定没法达成了，只能丧着脸对曲森说：“曲叔叔再见！”
　　“还叫曲叔叔！”周莉可算逮到理由狠狠拧了岳鹏一下。
　　岳鹏只能一边委屈的揉着胳膊，一边明智的改口：“曲哥，再见~”
　　曲森伸手轻拍了岳鹏肩膀一下说：“回吧，再有事儿搞不定的话，打电话到我们学员队，我在510宿舍。”
　　“o啦！”岳鹏这才高兴起来，冲曲森做了个ok的手势，转身往楼上跑。生怕跑慢一步，再被梅超风给抓住。
　　“说什么暗语呢？”周莉看了眼岳鹏的背影，转头问曲森。
　　“再见~”曲森对李莹说了一句后，转身就走。
　　“姓曲的，走的了吗？”周莉也不生气，对着曲森的背影淡淡的问了一句。
　　“怎么个说法？”曲森停下脚步，回过头反问。
　　周莉笑着走到曲森身边，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来，小伙子，咱们商量商量以后怎样互帮互助。”
　　“互不干扰！”曲森给出了异常简洁的答案。
　　“哎呀。”周莉作势转身，往楼洞的方向缓缓的迈步，嘴里叨咕着：“我得回去跟姜导员反应点儿情况。”
　　曲森伸手拎住周莉的后领，一把把她拖回来：“划下道吧！”
　　周莉顺势转过身，一脸的得意。先伸手拍了一下曲森刚才薅她领子的手，然后才开口：“以后要听话，要乖，我们两个姐姐练习的时候呢，要在一旁保护。我们渴了呢，要去给我们买水。我们累了呢，要帮我们打饭。”
　　“保护可以，买水看情况，打饭不行。而且不准再干扰我复习！”曲森马上还价。
　　“水必须买，打饭就算了吧，你复习时我有空的话会监督。”周莉有进有退。
　　“基本成交，以后有分歧的时候再协商。”曲森敲定跟脚。
　　“先这样吧。”周莉非常大度的一摆手。
　　曲森暗暗的送了口气，转身就走。
　　“小样儿，终于落本小姐手里了吧。”周莉看着曲森离去的背影，笑的异常得意。
　　“我看曲森人挺好的，你老欺负他干嘛。”李莹实在看不下去周莉那电影里反一号的德行，忍不住说了一句。
　　“他人挺好？你怎么看出来了？还有，我怎么就欺负他了，是他一直欺负我好不好？你到底哪伙儿的？”周莉不满的看了李莹一眼，一连串的反问脱口而出。
　　“我是你这伙儿的。”李莹先不太有诚意的说了一句，然后劝道：“别的不说，就吃饭前那会儿，你又抓又挠的，要换个男生还不早就跟你急眼了。”
　　“哼！他那是不敢！”周莉恨恨的说了一句，一想起之前的那番“狂暴攻击”心里就觉得很解气。
　　“不敢？呵~呵~”李莹饶有深意的假笑了两声，仿佛在提醒周莉，是不是忘记了点儿什么。
　　听到李莹的假笑，周莉脑中瞬间就回想起通信中继车里，某个混蛋用手枪指着自己威胁的画面。习惯性的又磨起了两颗锐齿。
　　“想起来啦？”李莹笑着揽住周莉的肩膀，劝道：“人家真是让着你的。你都威胁要把人家送去扫大街了，要是换个人，就算为人大气的，见你掉沟里能扶上一把就不错了，谁还会背着你淌水走那么远。”
　　“哎~我说李莹莹同学，你是不是看上那个混蛋了？怎么总帮着他说好话！”周莉满是疑惑的眼神，瞬间锁定了李莹的脸。
　　“你刚才叫我什么？”李莹最讨厌别人叫她的全名，被周莉一喊，瞬间就要炸毛。
　　“啊！我错啦！”周莉刚才一顺嘴就给出溜出来了，一下反应过来，瞬间摆脱了李莹揽着她的胳膊，撒腿就跑。
　　俩人一前一后跑出去好远，最后周莉由于体力不支无奈被李莹生擒活捉。被按在路边的长椅上狠狠的咯吱了一顿，求饶了半天李莹才算放过她。
　　“照我说就你那脾气，一般男生还真受不了，以后啊真得找个曲森那样的男朋友才行。”两人回了一会儿气，李莹诚心实意的说。
　　“切，本小姐眼光高着呢，就他那样儿的，还是靠边儿站吧。”周莉靠在李莹的肩膀上看着天说。
　　“给你能的。”李莹白了周莉一眼，然后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抖了一下肩膀上周莉的脑袋，神秘兮兮的问：“哎，上回打电话时，你不是说你单位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就是那个副主任，不是要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吗？”


第一百章：巨大危机

　　话说这人一旦上了点岁数，好像都很喜欢给别人介绍对象。要说是个大阿姨有这么个爱好吧，还可以理解，就算不理解，也起码见怪不怪。
　　可周莉所在的五一一所里，却有一位男性副主任，自从几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撮合成了一对儿后，就开始对给男女青年牵线搭桥这种事乐此不疲，几乎达到了强迫症的程度。
　　时间一长，整个五一一所的大龄单身男女青年们，每次老远见到他就会绕道走。
　　自己热心帮忙吧，到最后还弄得小年轻们总躲着他，这位副主任一度的非常郁闷。
　　不过还是那句话，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凡事儿总会有个意外。就在别的小年轻见到这位副主任就“转弯”的时候，所里一个很有前途的小伙子却巴巴的贴了上来，每次一见到他都殷勤的不得了。
　　副主任也是个人老成精的，哪会看不出来小伙儿打的是什么注意，随便试探了几句就把对方的底儿探出来了。
　　小伙子红着脸表示，他喜欢上了单位里刚分过来的的一个女干部，可自己又不好意思说。就想让身为老前辈、老领导，并且牵线搭桥经验异常丰富的副主任同志，去帮着探探口风。
　　小伙儿提到的那个新来的女干部就是周莉，对于她副主任同志也是有一定了解的。人长得漂亮，毕业的学校也好，家庭更不用说了。
　　原本他看周莉才刚毕业年纪还小，找对象的事还不急，准备优先帮帮单位里那些让人犯愁的大龄青年。结果这不，大龄青年就求上门来了。
　　副处长同志一考虑，小伙子人不错，模样周正、学识好、能力也强，在单位很有前途，还是能配得上周莉的。于是一点头儿，就应下了。
　　要说那哥们也是个学上多了，有点学傻了的理科男。喜欢上人家姑娘，自己去表现去追啊。再不济也在单位里找一个人缘儿好一些的大姐、阿姨什么的帮着探探口风。
　　结果他倒好，直接求了个人见人躲，狗见狗跑的主。
　　不过也是傻人有傻福，单位里的单身干部们，虽然都知道那位副主任有个爱乱点鸳鸯谱的毛病，可刚分到单位的周莉不知道啊。
　　吃饭的时候忽然被那位副主任叫过去，上来就强唠了一顿家常，整个人都是蒙的。
　　后来一听这位居然要给他介绍对象，周莉下意识的就想开口拒绝。不过又一想，自己刚来单位就驳人家领导的面子，好像有点太那个了。再说能让这位副主任亲自开口，弄不好他跟提到的那位有为青年，还是沾亲带故的。
　　便琢磨着不如先应着，回头跟副主任提的那位见了面直接说清楚就好，这样做不容易罪人。
　　不过又一想，自己一个小姑娘，才来单位几天啊，就跟人出去相亲。这要传出去，单位的人得怎么看她啊！
　　两个想法在脑中纠结着，一时间一贯主意很正的周莉，反倒拿不定注意了。
　　副主任已经习惯了单位的年轻人们，一听到话头就果断拒绝他。周莉在心里权衡着的时候，就被他当成了“有门儿”。
　　于是见面的事就稀里糊涂的被定了下来，结果这一下，周莉算是给自己招来麻烦了……
　　————
　　“嗨，就一土鳖，在所里带了个小项目组。接了个地方国企的活儿，给单位赚了四百来万。完事儿拿了五万块钱奖金，接着就来找我，愣要请我去什么…反正一个挺贵的饭店吃饭。”
　　“你不会一顿饭就把人家五万块钱全给吃了吧？”四年的本科同学，让李莹太了解周莉的性格了。
　　“谁跟他去吃啊，烦都来不及。”周莉翻了个白眼儿：“我直接告诉他，你什么时候自己赚到四百万再来约我吧。”
　　“你怎么那么坏啊！这不逼着人家犯错误嘛。”李莹埋怨了一句。
　　“你不知道，我就没见过那么厚脸皮的人，又黏糊、又磨叽，简直烦死个人。”周莉一提起那个人就火大，坐起身来，开始抱怨：“你拒绝他吧，人家就跟听不懂似得，一转脸儿就又凑过来。给他脸色吧，又跟看不见似得，粘在你身边磨磨唧唧的就是不走。
　　不让他死心，本小姐早晚有一天得被气出心脏病来。”
　　“那还不是因为我们家小莉莉太漂亮了嘛！”李莹听着好笑，拿捏出一副轻佻的模样，伸出一只手捏了捏周莉的脸蛋儿。
　　“作死啊你！”周莉拍掉李莹的爪子，张牙舞爪的就扑过去。
　　李莹一闪身躲开，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坏笑的把刚捏过周莉小脸儿的手指，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又对着周莉挑了挑眉毛转身就跑。
　　“你给我站住！”
　　之前的兵匪游戏，做了一次角色置换后再次开局。
　　周莉和李莹一追一逃的，玩得正欢快的时候，曲森正在经历一场“巨大的危机”。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曲森跟周莉敲定了之后一段时间的相处模式后，直接回了宿舍。这时候高博和柯蓝已经回来了，见到曲森免不了就逗上几句。
　　班里的其它人都知道曲森今晚没去食堂，但他又没请假，所以人肯定还在学校里。听高博和柯蓝一逗，就全都跟着起哄。
　　曲森被大家“逼问”的有些无奈，干脆就说是导员家的孩子把电脑弄中毒了，导员知道自己是学计算机的，就让他过去帮着收拾一下。
　　然后就被留在家里吃了顿饭，至于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就说吃完饭一直在教导员的儿子一些简单的电脑知识，省的下回又把系统搞崩了。
　　曲森这么说不是为了炫耀自己跟导员关系有多好，而是琢磨着自己这趟去姜梅家保不齐就会被谁看到。就算这回没人看到，以后难免还会再去，甚至次数还不会少。
　　那么早晚就会被人注意到。
　　虽然这里是部队院校，不过小道消息传得也是飞快，与其以后同学们通过小道消息知道自己总去导员家，不如现在就留下一个引子，这样就算以后被人看到，自己直接说去教岳鹏电脑就完事儿了。
　　虽然这么说，也有点儿他拍导员马屁的嫌疑，但也比被别人乱猜要好得多。
　　班里的人听曲森这么一说，不管心里怎么琢磨，起码面儿上就放过曲森了。
　　又闲扯了一会儿，快点名儿的时候大家又组团到旱厕后面抽了根烟，然后晚点名。
　　点过名回到宿舍自然就是开始洗漱。
　　曲森一如往常的从柜子里拿出迷彩背心和运动短裤，扔到床上后把上衣给脱了，拿起床上的迷彩背心刚想往身上套，就听后面吴长贺一声惊叫：
　　“我去，曲森，你后背这是怎么啦？”


第一百零一章：平行线与波浪线的猜测

　　吴长贺对位置的表述其实是不准确的，准确的说应该是：“曲森的肩膀怎么了。”
　　这家伙忽然间的一嗓子，瞬间就把班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向了曲森的后背。就连端着盆刚好路过宿舍门口的外班学员，也在好奇心的支配下把脑袋抻进510看了一眼。
　　吴长贺的惊叫声一起，曲森就知道糟了。
　　他之前在吃饭的时候，因为喝酸辣汤出了点汗，那时就觉得两个肩膀上好几个地方都有些刺痛，当时还在心里嘀咕，姓周的疯丫头肯定是把自己的皮给抠破了。
　　结果回到宿舍时，就把这茬给忘了个干净。
　　其实曲森肩膀上被人抓出好多挠痕，并不算什么大事儿，最多被宿舍里的倒霉孩子们调笑一顿。可现在不行了，他之前已经说了自己回来前一直在姜梅家。
　　现在怎么解释肩膀上的伤痕，难道说岳鹏给自己按肩膀的时候发力太狠了？
　　在曲森大脑假死的时候，班里人也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之中。大家盯着曲森两个肩膀上数道破皮的地方，外加背上很多一看就是被挠出来的红印子，脑袋里在不停的推演着、畅想着。
　　安静持续了几秒钟的时间，吴长贺才磕磕巴巴的开口：“曲，曲森，你这…你不会是被咱导……”
　　“不会，咱导员一点儿指甲都没有。”要不怎么说廖根柱能当上班长呢，不等吴长贺把话说完，就掐死了所有人最不该有的那种推断。然后还加了备注：
　　“我下午去跟咱导员说高博和柯蓝外出请假时，还问了咱导员一句，她指甲怎么那么秃，导员说讲课时总进粉笔灰，不好清理，所以才剪的比较干净。”
　　廖根柱一段话说完，宿舍里诡异的气氛瞬间解除，全体成员都暗自松了一口气后，马上冲上去控制住曲森，逼问他这些痕迹是调戏哪个妹子留下的。
　　所有人都非常肯定，曲森两个肩膀和背上出现的这些痕迹，不可能是大老爷们留下的。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曲森一定没说实话，他今晚其实是去会妹子了，而且好像两人之间还发生过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曲森虽然被大家逼问的异常狼狈，可心里还是在感激廖根柱，要是没有他的“仗义执言”，今晚儿的事儿就不知道要滑向什么方向了。
　　而且曲森也知道，今晚他还必须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大家不该有的那个想法，虽然暂时被廖根柱压下去了。可在没有合理的解释下时间一长，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再次发芽。
　　曲森在脑子里快速的做了捋顺和决断后，大喝一声：“停！我说！”
　　这一嗓子非常好使，话音落下的时候班里的那帮牲口们已经全体停手。不过并没有散开，甚至封死了曲森所有可能逃走的动线，十几只求知欲极其旺盛的眼睛，全都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啊~，跟你们说实话吧。”曲森一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无奈的看了一圈后才说：“其实今晚在导员家吃饭的除了我，还有别人。”
　　宿舍里七个人中有六个在安静的等待着下文，只有高博那孙子，混在众人后面，双手不断画着垂直的“平行线”和对称的“波浪线”。用手势来询问曲森：“到底是哪个？”
　　曲森真想一脚踹死他，不过考虑现在不是时候，只能忍住，然后说：“你们都知道我在‘风暴’演习的时候，不是从蓝方的通讯车里偷了不少的重要情报嘛。”
　　宿舍里七个大傻子都没出声，六个一边点头，一边等候下文。另一个不但傻还欠踹的，依然在孜孜不倦的交替的做着两个询问的手势。
　　“通讯车里肯定不是空的嘛，里面还有一个蓝方的技术员。”曲森又来了一句。
　　“哦~”在吴长贺的带领下，六个傻子同时做出恍然大悟的声音，不过虽然心里有了猜测，却还在等着曲森自己亲口说出来。至于剩下的那个……，还在孜孜不倦。
　　“这不今晚在导员家里不小心…，就碰到了嘛。”曲森说出了大家期待中的答案。
　　“男的女的？”吴长贺下意识的就问了一句。
　　“废话！”曲悦不高兴的怼了吴长贺一下，意思是：“让曲森自己说。”
　　“女的！”曲森吐出两个字，进一步满足了大家的求知欲后，就打算起身去洗漱。结果刚一动，就又被推回到床上。
　　“好看不？”吴长贺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哎呀，我一直背对着她，没看到脸！”曲森给出了一个非常不负责任的回答后再次试图起身。结果，又被推回到床上。
　　“不对，这个故事不完整。”肖诺忽然蹦出一句。
　　“对，说全了，不然今晚你就这么呆着吧。”刘威帮了一句腔。
　　“哎，高博，你小子比划啥呢？”曲悦忽然注意到自己侧后方高博的动作，好奇的问了一句。
　　“没，我威胁曲森呢。”高博赶紧停下手上的“问句”，牵强的解释了一句。
　　“不对，你再给我比划一次，我看看。”曲悦原本没太在意，可高博那心虚的样子却让他重视了起来。
　　“我就这样，这样…”高博随手做了两下拳头打人，和用手掐脖子的动作。
　　“扯淡，你一直在那，这样，这样。”没想到刘威其实早就看到了高博的动作，只是一直没出声。现在看到高博想糊弄过去，便马上重复了“平行线”和“对称曲线”的动作揭穿了他。
　　“这~”吴长贺一边学着刘威复述的动作，一边琢磨着含义。
　　“身材好和身材不好。”肖越直接说出了一句无比接近正确答案的话。
　　“对！我就是在问曲森，挠他的那个姑娘身材到底怎么样。”高博马山顺杆往上爬。
　　要不怎么说，这个世界上有种动物叫做“猪队友”呢。原本高博不说话的话，大家虽然有肖越接近真想的推断，但有大半的机会跑偏。
　　结果这孙子迫不及待的解释，直接引起了大家的警觉。
　　着急的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另有其事嘛！
　　这时肖越学做了下高博之前比划的平行线，嘴里说：“曲森，我记得报道那天有个，这样的女学员来找你帮忙的。”
　　肖越的一句提醒，马上让大家摸到了正确答案的门槛，再次把目光转向曲森的时候，吴长贺用双手比划了一个对称曲线后，代表大家开口：“曲森，这个是谁？”
　　“……”
　　曲森被一帮大傻子磋磨的很惨，最后只能招认“对称曲线”就是通信车里的蓝方技术员。可面对进一步的询问时就咬死了没有开口。
　　大家又把逼问目标锁定了明显知道更多情报的高博。结果，高博那孙子还没等上刑就招了。
　　高博招是招了，可还算多少讲了点儿义气，只是把报道那天看到曲森扶着一个腿伤了的漂亮姑娘，那段情节说了一下。
　　当然高博的那点义气，很大程度是被曲森若有若无，又时不时出现的警告的眼神儿给逼的。
　　宿舍里的一帮家伙，看高博好像是真的不知道更多情况了，曲森又咬死了不说，最后只能央央的散开，该干嘛干嘛。
　　原本大家都以为“对称曲线”的真实身份会在一个合适的契机下才会暴露，结果哪个也没料到，只大概过了十二个小时还不到的时间，疑似目标就大大方方的出现了。


第一百零二章：两人的战争远没有结束

　　难得到了周末，进修班再勤奋的学员也忍不住在床上多懒了半个小时，然后混在早操的队列里随便跑了两圈，再回到宿舍不慌不忙的洗漱，整理内务。
　　一直墨迹到快八点的时候才组团出发，目标食堂。
　　因为学员们来的分散，食堂打饭窗口基本没什么人排队。510的八个人基本脚前脚后的打完饭，就找了一个长桌大家坐在一起吃早饭。
　　吴长贺看见曲森带了一本高数，一本近代军史，知道他吃完饭准备去图书馆看书，便挑了挑眉毛问：“曲森啊，大周末的还用功，不打算……”
　　吴长贺的话没说完，不过班里的人都听的明白，一个个一边往嘴里填吃的，一边小声的哄笑。
　　曲森知道，这时候千万不能搭理这帮混蛋，只要自己应声儿，他们铁定没完没了。于是干脆假装什么也没听到，低头吃东西。
　　与此同时，食堂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上，李莹在周莉身后用力的推着，嘴里叨咕着：“我的周大小姐，您快着点儿吧，再墨迹一会儿图书馆抢不到位置啦！”
　　“慌~什么，没~位置，咱就出去逛逛街~呗。”周大小姐懒洋洋的在李莹的帮助下上着楼梯，又懒洋洋的回着李莹的话，一副完全不着忙的样子。
　　李莹好容易把周莉推上了三楼，然后又拽着她往打饭窗口去，结果刚走了两步，周莉的胳膊就脱手了。
　　“快点吧，求你了祖宗！”李莹无奈的拜托起周莉。
　　“都说别慌了。”此时周莉懒散的样子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神秘莫测的笑容。趁着李莹无语的时候，把她手里拿着的教材拽了过去。跟自己的落在一起后一转身，婷婷袅袅的朝着就餐区走去。
　　“哎，对了哥几个，我们家下个礼拜要收玉米，你们到时候谁有空去玩儿啊？”高博咽下嘴里最后一口豆浆，忽然问。
　　“你家收玉米，我们去玩儿？小高同志，你很不老实啊！”吴长贺白了高博一眼。
　　曲森到不介意去高博家帮忙干活，在心里算了下日子后说了一句：“下个礼拜？下个礼拜好像该十一了吧。”
　　“噗~”曲森一句话刚说完，两本厚厚的教科书便砸在了他餐盘旁边的桌子上。
　　在曲森回头寻找“凶手”的同时，一阵大方又不失悦耳的声音响起：“曲森~你快点吃，吃完去图书帮我和莹莹馆占座。”
　　李莹原本跟在周莉身后，可是当周莉那撒娇中带着柔弱，柔弱中又有些理直气壮的声音响起后，果断回头假装不认识她。
　　510的七只傻狍子呆萌中受到惊吓，惊吓中又透着兴奋的目光，在曲森和站在曲森身后的周莉之间来回游弋了两圈，果断全体选择闭嘴，专心对付起面前的早餐。
　　高博吃的快，跟其他人一样低下头对着餐盘的时候，发现自己餐盘里只剩下两根芥菜条，赶紧伸手把柯蓝餐盘里已经扒好的鸡蛋拿在手里，专心的吃了起来。
　　曲森的脸开始时有点红，后来有些发紫，等班里的兄弟们都一言不发的吃起东西的时候，已经完全黑掉了。
　　“快点儿去啊，我和莹莹吃完早饭就去找你。”周大小姐似乎完全没有看到曲森冒着黑气的脸，更是完全无视了附近七只闷头吃饭的傻子，脆生生的说了一句后打算喊上李莹打饭去。
　　结果一回头，李莹的头发都没见到一根，视线里只有周围其他桌看起来同样在“认真吃饭”的学员。眼神快速的扫了一下，居然发现李莹那死丫头已经站在窗口打饭了。
　　周大小姐心里虽气，不过面上完全没有表现出来，脚下的动线不留痕迹的做了调整后，再次婷婷袅袅的迈步，奔着打饭窗口走去。
　　“咳，那个…赶紧吃啊，挺忙的都。”葛存山几口把剩下的粥干了，说了一句后身就走了。
　　“哎呀，趁着凉快我得赶紧回去把衣服洗了。”曲悦打扫完盘底儿后也站起身来，临走时又喊了一句：“老肖，老刘，你俩吃完没？”
　　“吃完了。”肖诺用纸巾擦了一下嘴同样起身。
　　“我也吃完了，等我下。”刘威把还没有来得及吃的鸡蛋直接揣进兜里，跟上了曲悦和肖诺的脚步。
　　“你俩什么情况？”吴长贺随后也站了起来，看见高博和柯蓝一点儿动的意思都没有，不耐烦的问了一句。
　　高博和柯蓝原本是打算等其他人走了之后，好好问问曲森刚才那是个什么情况，结果吴长贺一问也没法呆了，只能双双冲着曲森贱兮兮的做了鬼脸儿后，站起来跟着他走了。
　　曲森看到吴长贺走之前悄悄的冲他翘起的那根大拇指，脑袋疼的厉害。又看见周莉和李莹已经在靠窗的位置找了个空桌坐下，真想把周莉刚才扔下的两本书给扔回去。
　　结果脑子里刚刚生出这么个念头，眼前仿佛就看到了一张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林妹妹脸”。同时，还有满食堂男学员们看向自己的一双双愤怒的眼睛。
　　“这波被偷袭，打输了，下拨打回来！”曲森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句，几口吃完了餐盘里剩下的早饭，拿起桌子上的四本教材站起身来，在身后无数暗暗窥探的目光中下楼直奔图书馆。
　　“你这样多容易让人误会啊。”李莹感觉到其他桌吃饭的学员，总是会有意无意的往自己这桌瞄上一眼，局促的勺子都快不会用了，忍不住埋怨了周莉一句。
　　一个姑娘在食堂大声催促自己的“男朋友”，快点吃完饭去图书光占座。这种情况在地方各个大学估摸着，是非常常见的景象。
　　但在军校则不同，这里有明文规定，学员在校期间禁止谈恋爱。虽然在上学前有男女朋友的，没事儿打个电话或者有人来看，学校并不会过多的干预，可是对学员之间的管理还是非常严格的。
　　就跟初、高中阶段的苦逼学生们一样，学校管得严，虽然在暗地里有动作的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大庭广众之下敢表现出来的，那就太稀有了。
　　“他还敢误会？”周莉毫不在意，冷笑的回了一句。
　　“我不是说曲森，我是说……”李莹说到一半儿，暗示了一下周围其它正在吃饭的学员。
　　周莉没有回话，四平八稳的吃着早饭，脸上的淡淡的笑容，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开心的味道。
　　“唉~”李莹没再说话。
　　她知道，自己的这位闺蜜已经彻底疯魔了，为了出气连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二的事情都干出来了。
　　而此时周莉已经慢慢的从一击得手的兴奋感中冷静了下来，倒没后悔之前的举动。只是纳闷，她昨晚在曲森肩膀和后背上发泄了一通后，心里淤积的怨气明明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怎么刚才看到曲森的一瞬间，还是忍不住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才能让他好好的吃上一回亏呢？
　　仔细分析了一下后周莉发现，昨晚只是自己利用主场的优势，强行“欺负”了曲森，整个过程技术含量约等于没有。
　　这让一贯骄傲的自己，虽然能在短时间内出上一口恶气，但终究没有把对方“技术性击倒”来的畅快。
　　想明白之后周莉知道，自己和曲森之间的战争，还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第一百零三章：保持安静

　　在曲森的打算中，到了图书馆随便找俩空座把周莉和李莹的书放下，然后自己再找个地方消停的看书。结果进了图书馆才知道，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图书馆一楼基本是满的。二楼的人好像比一楼还多，三楼倒是还有些空座，不过都是周围都坐满了人，一个一个单蹦的那种座位。曲森就是打算找个人少的地方，好能集中精力背点儿东西，一看这情况，觉得还不如回教室呢。
　　又一想，这样也好，省的那位周大小姐再不依不饶的，没有座位她总不能怪到自己头上吧。
　　正想转身出阅读区下楼，一个学员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冲楼层管理员不好意思的打了个招呼后，对着临窗的一个四人桌喊：“老大、老五、老六，导员喊咱们帮忙干活儿。”
　　正在看书的三个学员一听，赶紧收拾了书本，起身跟着喊人的那位向楼梯口跑去。
　　曲森站在原地看了眼空出来的四人桌，略微犹豫了一下。
　　虽然已经九月末了，秋老虎在白天的时候还是很有威力，想着热腾腾还有些嘈杂的教室，再感受下图书馆里在新风系统的过滤下，良好的空气质量，在坐在长桌的那些学员，还没人跑过去把四人桌占上之前，曲森走了过去。
　　“行啊，占到这么好的座位。”跟上次一样，曲森刚刚把注意力全都投入到书中，周大小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抬头看着周莉和李莹在自己对面坐下后，曲森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声对周莉说：“昨晚咱可说好的，你不能打扰我自习。”
　　“臭美什么呢，你以为本小姐愿意跟你磨牙啊。”周莉白了曲森一眼后，打开了自己带来的书。
　　至于李莹，完全没有搭理俩人的意思。一坐下就打开书，头都没抬一下。
　　周莉的话虽然不好听，不过还是让曲森松了口气，不再跟周莉废话，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桌子上的《近代军史》中。
　　接下来的时间里，曲森这一桌的三个人，果然和图书馆中其它学员一样，都在安静的看着自己的书。期间楼层楼层管理员巡视的时候，路过三人还特意瞅了一眼。
　　见三个人各自聚精会神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教材，就像互相之间不认识的人一般，还满意的点了下头。
　　再看看其他那些聚在一起，时不时就小声唠上几句的学员。心说：“有个高素质的学员带着就是不一样，那个干瘦的小姑娘，上次来还看闲书呢，现在也知道用功了。”
　　时间一晃半上午就过去了，曲森起身去了趟洗手间，等回来的时候，老远就发现自己的位置居然被别人给占了，而且桌子上放的教材也不见了，而周莉正拿着笔在一本非常“可疑”的书上画着。
　　等曲森再走近几步，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周莉手里的那本书就是自己《近代军史》。
　　“大姐，你又作（zuo）什么呢？”曲森在四人桌剩下的空座坐下，无奈的小声问了一句。
　　周莉用手里的水性笔在一页上画了几行不怎么直的直线，还在其中几个词下面重重的补了几道。这才一边往后翻页一边问曲森：“哎，我说，你是在这背书呢，还是当故事书看呢？”
　　曲森看占自己作为的男学员应该和周莉认识，原本想换个地方坐，又见周莉在帮自己划重点，所以就没动。拿起放在一边的高数，找到上次看到的地方接着看了起来。
　　占了曲森之前座位的男学员，看了看曲森，又看了看正在帮曲森画重点的周莉，稍微把脑袋往周莉的方向凑了凑，小声问：“周莉，这是你朋友啊？”
　　周莉右手拿着笔在曲森的近代军史上“作画”，头都没抬的伸出左手指了指墙上挂的“保持安静”的警句。
　　男学员有些尴尬的把脑袋又往回收了收，看架势是在走和留之间徘徊不定。
　　这位男学员，就是曾经给周莉的大一生活带来了无限苦恼的赵师兄。原本他在实习后被分配到了一家处在东北地区的研究所后，对周莉已经死心了。
　　哪知道老天照顾，开学的时候忽然知道自己导师吴教授今年新分来的两个研究生里，居然有一个就是周莉。开始时他还担心是重名，想办法核实了一下“周莉”的档案，看过之后才彻底安心、
　　这个“周莉”就是那个周莉！
　　于是赵师兄在紧张和兴奋之中终于等到了研究生报道的日子。掐着时间在研究生宿舍楼外转悠了好几圈，虽然没第一时间见到周莉。不过黄天不负苦心人，居然让他遇见了李莹。
　　李莹当年在大学开学后不久，就成了周莉的死党，曾经疯狂追求过周莉的赵师兄当然认识，于是赶紧追上去打听周莉的消息。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周莉在来报道的路上居然受伤了。
　　这下可把赵师兄给心疼个够呛，有心想去探望一下。可女生宿舍的看门大妈哪会让他得逞。试了几次都被挡回去后，赵师兄放弃了“探病”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只能耐着性子等着周莉伤愈。
　　反正俩人都是吴教授的学生，周莉伤好了肯定第一时间去吴教授那报道。
　　赵师兄琢磨的挺好，不过周莉伤还没好利索呢，学校就发文，要求今年新入学的研究生学员，必须在各军事科目考核通过后，才可以跟自己导师的项目。
　　通告一下来，赵师兄骂学校领导骂的比女学员们还凶。他太了解周莉的身体素质了，指望她考核通过，研究生头两年估计别的都不用干了，天天训练吧。
　　赵师兄判断的十分准确，开学到现在差不多大半个月了，周莉才见过吴教授几次。
　　他到想主动去找周莉，可一方面现在正跟着吴教授的项目，每天很忙。另一方面周大小姐狡猾狡猾的，他无论是去宿舍楼找，还是打电话约人，不是被告知人不在，就是还有事，很忙没空。
　　虽然心里明白周莉是根本不愿意给自己机会，不过赵师兄认为，那是自己年轻的时候做事太不顾及影响，给人家女生造成了心里阴影。
　　他坚定的认为，只要有机会，让周莉好好了解一下现在的自己，他一定有办法俘获芳心！
　　也许是赵师兄的痴情感动了上天，这段时间怎么努力都见不到的人，今天却在来图书馆查资料的时候忽的一下就碰见了。
　　赵师兄资料也不查了，直接就坐到了周大小姐的对面。
　　而周莉看到赵师兄的第一时间就想闪人，奈何还不等她有所动作，对方也已经看到她了，只能硬着头皮坐在那假装专心看书。
　　后来觉得看书好像还不能完全表现吃自己很忙，就顺手把曲森仍在桌子上的《近代军事》那到自己面前用笔做出划重点的样子。
　　正因为是做样子，所以压根也没太用心思，很快从头到尾把一本书划完了。本想直接还给曲森，可动作做到一半儿《近代军事》在空中转向，直接落到了李莹旁边。
　　“你帮着看一看，有没有漏了的，两三年前考的东西，我有点记不清了。”周莉小声说了一句。
　　李莹倒也没拒绝，把自己的书放到一边儿，打开《近代军事》从头开始找出周莉“遗漏”的地方都给标注好。
　　不过看到李莹划得规整的标注线，并扩起来的重点词、名字和时间，再看看同一页上周莉“画”的那些，曲森考虑要不要再去买一本新教材。
　　这要被教军史的那位老头子看到，还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周大小姐对曲森的想法一点兴趣都没有，她现在满脑子都在琢磨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位，挺大个人了，怎么就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难道真的看不出自己不待见他吗？还坐在这儿磨磨唧唧的干嘛！
　　曲森原本看到周莉把自己的教材祸祸完了，正准备结果书就撤，结果一眨眼的功夫，书又跑到李莹那了。
　　看了一眼，发现李莹非常够意思，不但重点划的很用心，还细心的帮自己写下标注。
　　这情况曲森只能坐在那，捧着高数继续等了。
　　赵师兄坐在那半天，几次想走，但几次又舍不得走，不好意思再跟周莉说话，便看了看自己身边的曲森，问道：“同学，你是？”
　　曲森心里琢磨着：“我是谁，管你毛线事儿。”不过话到嘴边又不能真的那么说，便淡淡的回了俩字：“曲森。”
　　因为早就看到曲森看的书是本科生的教材，所以赵师兄也没往“歪”处想，只是一个人坐在这里觉得尴尬，想找个人说两句话，缓解一下，听见曲森说了自己的名字，便笑着张嘴：“啊，小曲啊，你跟周……”
　　曲森其实早就大概看出来这个男学员和周莉到底什么情况，虽然不关自己的事，不过他顶烦这种做事磨叽没有决断的男人。
　　一听对方居然开口就叫自己“小曲”，心说：“你丫哪来的大半蒜啊，在哥这儿装大个儿，装的着吗？”
　　于是不等赵师兄把话说完，曲森在嘴唇边竖了一下手指，又伸手指了指墙上，周莉之前已经指过的“保持安静”四个大字。
　　赵师兄一下被噎的满脸通红，再也没脸坐下去了，勉强对周莉说了一句：“我还得帮教授查资料，先走了啊。”然后抬起屁股掩面而逃。


第一百零四章：用心程度

　　赵师兄走了，周大小姐坐在那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倒是李莹对曲森笑了一下，同时竖起了大拇哥，然后便继续在《近代军史》上做标注。
　　跟周莉的糊弄事儿比起来，李莹绝对算是尽职尽责，不但把整本书的考点都标记出来，还在常考的地方用小字做了标记，写上这里容易出什么题型，答的时候要注意什么。快到中午的时候才搞定，然后把书交给曲森。
　　“谢谢啊！”曲森虽然一直在看高数，不过人家李莹认认真真的帮自己做了那么多标记，他还是能看见的，接过书真心实意的道了一声谢。
　　“没事儿，下次你可以把其它文史类的书都拿过来，我帮你标上，回头你背的时候能省点事儿。”李莹说了一句。
　　“行，回头我请你四楼。”
　　曲森说的四楼，指的是餐厅的四楼，意思是要请李莹去吃大餐。
　　“嗨，嗨！光请她啊？这儿还有一个呢！”一直不吭声的周莉，不满的哼哼了一句。
　　曲森是实在不愿意跟她墨迹，干脆说：“都请，想吃了随时跟我说。”
　　“行，正好时间也差不多了，那就今儿中午吧。”周莉直接合上了面前的书。
　　“小莉！”李莹听不下去了，用胳膊肘轻轻怼了周莉一下。
　　跟同样自费的三楼比起来，四楼的饭店绝对算得上非常的黑。
　　一般情况下学员们除了家境特别好的。也只有在过生日或者得了什么奖还不方便出学校的时候，才会招呼同学上去吃一顿。同样的菜一顿饭下来，差不多够在外面的饭店吃两顿了。
　　周莉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痛快的一点头说：“那行，你中午先在三楼小请我们一顿吧，回头再说大餐的事儿。”
　　曲森合上高数痛快的起身。
　　去年年底曲森当兵走的时候，老妈给他塞了两千块钱。在部队也没什么机会花，到现在还原封没动呢。这次上学前虽然知道军校没什么花销，但老妈又给曲森硬塞了五千。
　　到了学校收拾行李的时候，在箱子里面的暗格，曲森又发现了两千，估么着应该是老爸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抽出来“补贴”给曲森的。
　　所以曲森现在虽然家底不算厚，但请女生吃两顿饭还是没什么压力的。
　　“哎！哎~”中午510的几个人正凑在一张桌子上吃午饭。忽然吴长贺向着楼梯口的方向发出了示警。
　　几个人赶忙看去，正看到曲森和“平行线”还有“对称曲线”一起往上三口的楼梯口走去的侧影。
　　“我去，曲哥真有点牛啊！”高博嘴里含着半口还没来得急咽下去的馒头，兴奋的嘟囔了一句。
　　“我说班头，曲森这样不会有麻烦吧？”吴长贺虽然平时愿意带节奏开个玩笑，起个哄什么的，不过因为选班副时欠了曲森一份人情，觉得这个时候不能光看热闹，便有些担心的问了葛存山一句。
　　葛存山一听也收起看热闹的表情，想了想摇了下头：“没事儿，那两位是硕士研究生，学校根本不管。咱们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放羊班，别大庭广众干出什么过分的事，没问题。”
　　“别瞎操心了，要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咱导员早就跟他们说了。”刘威又补了一句。
　　大家一想觉得也是，曲森都被导员喊到家里吃饭了，说明导员对他不错。那位也到导员家吃饭，关系自然不用多说。俩人弄不好还是得到了导员的某种默许，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成双入对的呢。
　　不然大家在一个楼层吃了这么长时间的饭，以前怎么没表现出来。
　　曲森、周莉、李莹，明明是三个人，可是510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把“假小子”形象的李莹，当成了充当掩护的角色，完全没考虑在内。
　　当510的几个人重新把注意力投向眼前的午饭时，曲森也和周莉、李莹找了一个空桌坐下，准备开吃了。
　　食堂三楼曲森这还是头一次上来，上面跟二楼打饭窗口对应的位置全都是一家家档口，基本上南北小吃，炸鸡汉堡什么的全都有，而且真的不算贵。
　　周莉和李莹点了一堆吃的，再加上曲森自己要的一共都没花上一百块钱。
　　也许有人会觉得，三个人吃顿午饭，就花了快一百已经不算少了。不过那样认为的人，如果看到周大小姐端着的餐盘后，一定就明白真的不贵了。
　　“你能吃得了这么多吗？”李莹见一走一过的学员，都会有意无意的留意一下周莉端着的大餐盘，小声叨咕了一句。然后看向曲森，又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是不是傻，打包回去咱俩的晚饭都解决了。”周莉说话的时候很得意，完全没有避讳曲森的意思。
　　周莉这种研究生跟普通学员不一样，她们是带着单位工资来的，虽然少了一些职补，但到了学校还另外有一份补助。算起来上一个月的学，赚的钱比原来在单位时还要多一些。
　　再加上周莉家境也好，李莹之前从来没听说过，她会把中午吃不完的东西，带回去当晚饭这种事。所以明白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让曲森“出血”。
　　当然，这时候曲森如果能再配合上一点儿肉痛的表情，那就更加完美了。
　　不过很可惜，周莉点东西的时候偷偷的观察了好几次，那个“混蛋”好像压根就不在乎自己点了多少东西，一边跟在后面付钱，一边研究自己吃什么。
　　不过周大小姐也没失望，在心里暗笑着：“小样儿，别跟本大小姐装什么大尾巴狼，有你心疼的时候。”
　　曲森原本打算赶紧吃完，省的回图书馆的时候没座位，不过又一想反正出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有点阴了。既然不热，干脆下午就在宿舍复习算了。
　　这样打算是因为曲森发现，就算周莉不特意干扰他，只要有她在周围，自己就不得不分出些精力时刻警惕着。因为谁也想不出下一秒，那位活祖宗就会忽然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曲森刚在心里打定主意，周大小姐的声音就响起来了：“喂，上午我俩可是陪你了，下午怎么说？”
　　“……”曲森无语的抬头看向理直气壮的周莉，眼神中的潜台词是：“你们早上拿着书出来吃饭，好像原本就是打算去图书馆看书吧？怎么就变成陪我了？”
　　“不管怎么样，我和莹莹浪费了很多宝贵的时间给你划重点，这个你承认吧？”周莉读懂了曲森的眼神，马上接了一句。
　　“可是我给你们占座了，还请你们吃饭了。再说你帮我划重点，别以为哥们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曲森同样是用眼神传达的。
　　“昨天答应了你们导员什么，你不是忘了吧？”周莉一瞪眼睛，提高了音量又来了一句：“再说，昨天晚上你答应我什么了，不会也忘了吧？”
　　周莉一句话出口，周围吃饭的学员再次或有心或“无意”的把视线放到了曲森身上。
　　曲森迅速低下头，专心的吃午饭。
　　周莉见曲森认怂，得意的一笑：“那，中午休息一会，两点如果天还阴的话，单双杠训练场见。”
　　扔下一句话后，周莉直接起身，到一处档口要了几个打包盒和打包袋，回来后用眼神示意李莹帮忙，嘴里说：“走啦，这里太热了，咱回去吃。”
　　两人把吃的打包好，准备撤的时候，周莉回头又补了一句：“两点啊，别忘了。”
　　“知道了！”曲森已经几口把东西吃完，应了一声后，头也不回的朝楼梯口走去。
　　弄得李莹看了看曲森的背影，又看了眼得意的周大小姐，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曲森回宿舍的时候，班里的人除了肖诺拿着书跑图书馆去了，其他人都在。
　　一见曲森回来吴长贺就忍不住逗了一句：“呦呵，小曲同志，看你红光满面，午饭吃的不错啊？”
　　“老吴同志，不管你看到了或者听到了什么，我向你保证，事情绝对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曲森把书放下，躺到床上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
　　“你吴班长什么觉悟啊，怎么可能胡乱怀疑自己的同志呢！”吴长贺先故作严肃的说了一句。紧接着一屁股坐到曲森的床边，笑得异常y荡的问：“来，跟哥说说，你到底看上哪个了？”
　　班里的其他人，也差不多同时围到曲森的床边，或坐或站，奸笑着等着曲森回答。
　　“额~”曲森把枕头盖到脸上，郁闷的哼唧了起来。
　　“好啦，好啦，别围着了。”葛存山以为曲森是被问的不好意思了，就让大家散了。
　　班长发话了，大家再好奇也不能假装听不见，于是嘻嘻哈哈的都该干嘛干嘛去。
　　吴长贺路过书桌的时候，扫了眼曲森放在桌子上的书，居然看到书脊上被人用水性笔画了个猪头。顺手翻了一下，结果……
　　“呦呵！这待遇，果然不一样哈！”
　　吴长贺把这抽冷子的一句，直接把刚刚散开的几个人又给吸引了回来。
　　大家凑在一起把那本《近代军事》重头到尾翻了一下，510宿舍里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哎哎，看看这段！”曲悦拿起了书读道：“上甘岭战役，持续鏖战43天，敌我反复争夺阵地达59次，我军击退敌人900多次冲锋，歼灭敌军25万余人，击落击伤敌机270余架、坦克14辆、大炮60余门。
　　粉碎了由美军第8集团军司令范弗里特亲自指挥的攻势，守住了阵地，创造了坚守防御战的范例。
　　注1：所有数据必须牢记。注2，美联社关于此次战役的报道要熟读，要求总结时可以引用。”
　　“我去，小曲同志，这是哪位神仙姐姐帮你做的标注啊？”吴长贺走到曲森身边，一把掀开他盖在脸上的枕头，坏笑着问道。
　　“这还要问？长贺，你观察能力不行啊！”刘威又把《近代军事》从前到后粗粗的翻了一遍说：“这一看就是俩人儿帮忙弄的嘛，不过……”
　　“不过，这用心程度可差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啊。”葛存山接过话头，一副发现了细节的样子。
　　“没错！”曲悦重重的一点头。


第一百零五章：真想摁在草地上摩擦【七夕快乐各位！】

　　班里的几个人判断“用心程度”的方法很简单——根据颜值嘛。
　　一看周大小姐的长相就知道，书里那些标注详细的部分肯定是她的杰作。至于那些看起来十分粗糙的部分，自然一定是出自假小子一样的李莹之手。
　　对于这种误会，曲森不用问也猜到了，不过他实在是无力解释，随便班里的几个傻狍子怎么猜了。
　　“这可是人家过来人的经验之谈，曲森，借哥抄抄不心疼吧？”
　　别看吴长贺一天到晚好像没个整形似得，学习起来可是十分认真的，看了两眼就看出了曲森书里标注的内容价值巨大，马上找出笔，拿出自己的《近代军史》课本，坐下抄了起来。
　　“放中间，放中间，别你一个人占便宜啊！”曲悦很快跟吴长贺做起了同样的事。
　　班里的人都不傻，也不午休了，都拿出教材坐到宿舍的长桌前照着抄录。
　　世界清静了下来，曲森可算能耳根子消停了一些。在床上躺倒一点四十起床换迷彩服。
　　“哎哎，干嘛去啊？下午接着去啊，把语文、近代史、中特论带去。”吴长贺就是个占便宜没够的，之前抄军史的时候就惦记着呢。
　　各科教员虽然也会点重点，可哪会像曲森军史上标注的那么详细啊。
　　吴长贺的提议一出口，马上得到了班里同志们的普遍支持。高博那孙子直接把自己的几本教材找出来，愣要曲森下午带着。
　　“下午不复习，明儿再说。”曲森满头黑线，说了一句后拎着迷彩服外衣就闪了，生怕走慢了又被宿舍里一帮人问东问西得。
　　天从中午开始就一直阴着，一阵阵清凉的秋风扫过，感觉上跟闷热的上午完全是两个季节。
　　曲森一个人坐在双杠上，抬头看会儿天又低头看会儿地，时间不知不觉的就三点多了，心里正纳闷，又过了十多分钟同样穿着迷彩服的周莉和李莹才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出现。
　　“不好意思啊曲森，我们睡过了。”走近后李莹抱歉的说了一句，道歉的同时心里真的非常想掐死周莉。
　　李莹吃完饭和周莉一起小睡了一阵儿，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问了周莉一句几点了，结果周莉磨叽了好几秒后告诉她才一点多点。
　　结果李莹就信了，闭上眼睛就又是一觉。再次睡醒的时候又问了一句，得到的答案是：“才一点半多点，不急再睡十分钟。”
　　多亏李莹的生物钟多少还有点儿作用，闭上眼后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就自己抓起放在窗台上的手表看了一眼，结果指针上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三点零二分……
　　“你就在这坐到现在啊？”李莹道歉的话刚说完，周大小姐就开腔儿了，而且是一副标准的恨铁不成钢的嘴脸：“你就不能趁我们没来的这段时间看会儿书？”
　　“……”曲森从来没打过女人，一直以来也自认为是个不会欺负女人的纯爷们。
　　可是现在，他真的很想把眼前姓周的这位按在草地上，用鞋底子照着她屁股使劲儿的抽上一顿。
　　周莉虽然抓住机会牵强的损了曲森一顿，不过到底还是心虚的。所以看到曲森非常不友善的眼神后，果断的闭嘴。抬眼在训练场上扫了一圈儿后问李莹：“莹莹，咱练什么啊？”
　　“四百米！”
　　“四百米障碍！”
　　曲森和李莹异口同声的说。
　　李莹想练四百米是因为她觉得在曲森的帮助下，她很可能在这个科目上得到一个优秀。曲森则是觉得自己非常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好好的收拾一下姓周的死丫头。
　　丫的，实在太嚣张了。
　　“要不…就练双杠吧？”周莉试探的问了一句。
　　“四百米！”曲森毋庸置疑的重复了一次之前的话，从双杠上跳下来，直接奔着四百米障碍训练场走去。
　　“莹莹~”周莉感觉到曲森身上此刻散发出的气息很危险，聪明的没有跟他纠缠，转头开始蘑菇李莹。
　　“我说大小姐，先把你不及格的项目都捋一遍吧，过完十一就快要考核了。”李莹不给周莉磨叽的机会，推着她跟上前面的曲森。
　　大周末的训练场上压根就没人，曲森带着周莉和李莹直接穿过四百米障碍的平底跑跑道，走到障碍区的起点。
　　回头对两人说：“跑步和冲刺你们自己练就行，咱今天把障碍区往返的十四个项目走一遍。先看下你们的分解动作，然后再捋一下衔接。”
　　“行！”李莹痛快的答应了一句。
　　周莉见李莹都答应了，就忍住没开口，站那没点头也没摇头。
　　事实上就算周莉摇头，曲森也不会放过她，姜梅的名头可不是只有周莉会借用。
　　曲森往障碍跑训练场走的时候心里就打好了注意，今天周莉敢磨洋工，回去他就给姜梅打电话，狠狠的告周莉一状。昨天吃饭时他就看出来姜梅是真的非常担心自己的干女儿完不成考核的硬性指标。
　　姜梅的态度周莉心里自然也是明白的，再说她本身也担心考核真的过不去，所以咬咬牙开始跟在李莹后面把障碍跑十四个项目做了一遍。
　　分解动作一遍后又连贯的走了一遍，曲森发现李莹每个单项除了跟男生比起来要慢一些，大体上都没什么问题，速度起不来，主要是项目与项目之间不会调整步伐。
　　好多项目都是到跟前后先停一下，蓄力调整后再进行，这一趟下来能出速度就见鬼了。
　　至于周莉，曲森简直脑袋疼，基本每个项目都动作变型不说，臂力和腕力也都不行。比如高板项目半天也上不去，好容易上去了趴在上面慢慢的翻到另一面，然后再一点点的磨蹭下来。
　　下深坑扶着坑边儿酝酿一下才跳，然后人在好几秒的时间里就完全消失了。好容易两只手扒住了坑另一侧的上沿，又得酝酿几秒，脑袋才慢慢的出现，有时候刚露个脑袋或上身起到一半，因为后劲不足，人就又消失在坑里了。
　　“大姐，你在读本科的时候都是不考核的吗？”曲森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
　　周莉自己也觉得十分丢脸，甚至都没好意思计较曲森又称呼她“大姐”。喏喏的酝酿了变天忽然想起来，自己本科的时候考核哪有四百米障碍跑这个项目啊。
　　理由找到了，刚想理直气壮的说出来，就听曲森说：“下面我慢一些把障碍项目连贯的做一遍。”
　　接着对李莹说：“你注意我每个项目之间的步伐调整和衔接。你！”曲森又指向周莉：“我严重怀疑，根本没人教过你每个障碍项目的动作要领。所以你恐怕得重头学一遍。先仔细的看，心里有一个大概的印象后，我再逐项分解开给你讲一遍。”


第一百零六章：别逼本小姐

　　部队怎么可能不教科目的动作要领就考核，只是女学员，尤其是硕博班的女学员早就混习惯了。作训科派了个士官来教她们时，大多都在嘻嘻哈哈的看热闹，除了李莹和有限的几个女生，根本没几个人真正的去学。
　　来负责教学的士官又是个年轻小伙儿，脸皮薄。教到女学员的时候不好意思严要求，也拉不下脸说重话，辅助过项目时都不敢伸手纠正。
　　这样教出来的学生，能是个什么水平也就不用多说了。
　　相比之下，在教女学员这方面，曲森就要比那个士官要强出太多了。
　　首先他当老师的经验还算比较丰富，讲的时候不会只是在那背诵操典里的动作要领，分解动作讲解的非常清楚。做辅助动作和保护动作的时候也该怎样怎样，一点也没有畏首畏尾的意思。
　　之所以有这个底气伸手，要归功于曲森读的大专属于师范类学校。学校里女生多，所以他早就学会了怎样和女生接触。这个接触指的是身体上的接触。
　　简单的说，接触时别一副贼猥琐或者贼害羞的模样。因为不管你是猥琐还是害羞，都只能说明你伸手时，动机或者心思并不单纯。
　　所以，接触一定要大大方方的，而且只在有必要的时候伸手，伸手也不能有多余的动作，目的性要明了、清晰。不管是“扶”还是“托”，让人一看就知道你的动作是有必要性的。
　　就像曲森在报道那天，来的路上背周莉。因为下面不托着背人费力，被背着的也累。所以曲森连问都没问，很直接的就腾出一只胳膊拖着周莉。
　　而且没用手，只是用小臂。
　　所以周莉虽然很不好意思，不过她非常明白曲森只是在做必要的事情，也没有趁机占她便宜的意思。
　　讲的认真，听的也仔细，曲森一边讲解演示，一边辅助着周莉和李莹把十四个项目从头到尾走了一遍，又保护着她们完整的做了一遍。等到快开晚饭的时候两人已经基本掌握了每个环节的动作要领。
　　毕竟能考上硕士研究生的肯定没有笨人，周莉和李莹也都不是运动白痴，再加上过项目时有人保护着心里踏实，所以完全可以说是进步神速。
　　相比之下李莹的身体素质要好一些，临吃饭前自己完整的过了一遍，曲森用手表大概的掐了下时间，她居然跑了个两分四十。
　　要知道这个时候李莹已经练了半个下午了，体力消耗极大，如果换做体力充沛的时候，跑进两分三十完全没有问题。
　　周莉虽然已经累得没有体力完整的过一遍，但好歹已经不会像刚开始的时候，一副狗熊上树的模样。
　　往食堂走的时候李莹很真诚的谢了曲森一番，周莉虽然抹不开面子没说话，但从她已经好久没有跟曲森抬杠的表现来看，心里也是领情的。
　　到了食堂，李莹为了表示感谢，要请曲森上三楼。不过曲森为了让班里的那帮家伙少八卦些，拒绝了。打完饭也没跟周莉和李莹坐在一桌，而是端着餐盘做到了510几人占着的餐桌。
　　“来小曲同志辛苦，吃块土豆补一补。”曲森刚一坐下，吴长贺就夹了块儿土豆，放到了曲森餐盘里的米饭上。
　　班里人都忍着笑的时候，高博表现的很好，直接把盘子里已经不多了的红焖羊肉都拨给了曲森。不过这孙子下一句话就给曲森气了个够呛。
　　“曲哥，明儿你去自习的时候带我的书去吧，你放心，随便划！”
　　曲森夹了一块儿红焖羊肉放到嘴里，边嚼心里边想，看那俩丫头来食堂的路上，走路的姿势都拉胯了，估计明天没体力继续训练，而且估计早饭也起不来。
　　哥们明天吃完早饭，直接往宿舍一躲，安静的复习。那位姓周的就算再不依不饶，也不会好意思跑到男生宿舍来找人吧。
　　周大小姐好不好意思跑到男生宿舍找人，这个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
　　可是曲森严重的低估了她体力恢复的速度，而且还忘记了，通讯技术发展到今天，早就已经过了通信基本靠“吼”的时代了。
　　晚上点完名，曲森好容易第一时间抢到了一个水龙头，刚接了盆水准备洗头，就听到走廊里的小音箱中传出了宿管大爷的喊声：“那个…通信指挥五班的曲森，下来接电话。认识曲森的听到了给我喊他一下。”
　　曲森不知道大晚上的谁打电话找他，不敢耽误直接把位置让给了后面等着的学员，把脸盆和洗漱的东西往水房窗台上一放跑着下楼。
　　到了一楼从值班室小窗户里拿出话筒放在耳朵上：“喂，哪位？”
　　“曲森？”周莉的声音在听筒中响起。
　　“干嘛？”曲森一听这声音，顿时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周大小姐这个点儿忽然打电话过来，一定是有新的幺蛾子来折腾他了。
　　“那个，介于你今天下午表现不错，本小姐和另一位李姓小姐决定给你一个机会……”
　　“不用，谢谢！”不等周莉说完，曲森果断插言。
　　“不用？”周莉的音调瞬间提高了一度办，不过略微顿了一下后又降回正常：“不用就算了，我还是给姜导员打个电话，让她跟你说吧。”
　　曲森一听，直想用脑袋去撞值班室小窗上的玻璃，深呼吸了一口之后才说：“说吧。”
　　周莉听曲森屈服了，得意的冲身边的李莹使了个眼色才开口：“明天陪我和莹莹去趟市内。”
　　“我要复习，没空！”历史上的好多次经验都告诉曲森，千万别闲着跟女生上街，所以曲森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
　　“唉~”让人意外的是，电话那头周大小姐居然一点儿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淡淡的叹了口气。不过声音随后又在话筒中响起：
　　“那我还是给我干妈打个电话吧，就说我们两个女生想到市里买东西，可是人生地不熟的又不太敢去，问问她该怎么办。”
　　“找大鹏啊，明儿礼拜天，他肯定没事儿。”曲森果断把可怜的岳鹏同学推到了前面。
　　“大鹏周天要补课。”
　　“那你们硕、博班儿，就找不到一个愿意陪你俩逛街的男人的了？”
　　“唉，我和莹莹才来这儿几天啊，一个都还不认识呢。”
　　“要不你现在走廊里大喊一声问问？兴许一下能跑出半个排，愿意为你俩赴汤蹈火的。”
　　“曲森，你到底去不去，别逼着本小姐现在就杀到你们宿舍去！”
　　“……去！”
　　好吧，男子汉大丈夫，忍辱负重，能伸能缩……


第一百零七章：三公里了解一下

　　周日，小雨。
　　吃早饭的时候曲森隔着窗户，看了看外面的天空。见阴云很重，而且完全看不到边际。
　　心里琢磨着：“既然下雨，那两个丫头应该会呆在宿舍里睡大觉了吧！”
　　“曲森快点儿吃，九点半南门。”周莉的声音在曲森身后响起。
　　等曲森回头并想以下雨为借口，取消之前的约定时，发现周大小姐已经端着餐盘走出好几米了。
　　“班头儿，我今天请假外出，归队时间可能是午饭后，也可能是半下午。”曲森尽量让自己无视一桌人奸笑着看着自己的表情，闷声跟葛存山说。
　　一个礼拜都兢兢业业的二班长周六周日两天，不知道有什么急事请假了。要接班的三班长痔疮严重无值，四班长因为学业压力太大，跟葛存山商量了一下两人换了个班。
　　所以从周五开始一直到下周日晚上代理队长是葛存山，学员队的人想请假，都需要他签字、
　　“一会儿回去写个假条，我签完字你就走吧。回头我跟导员报备。”葛存山很痛快的交代了一句，想了想了一下又说：“归队时间就写晚点名前吧。”
　　“……”曲森本想说声谢谢，可话到嘴边看到葛存山跟吴长贺笑着交换了一个信息量很大的眼神后，又不想说了。
　　“额，曲森啊，兜里弹药足吗？不足跟哥说，跟女生上街可不能小气啊。”一贯话很少的肖诺尽量憋着笑，很真诚的对着曲森说了一句。
　　“对，钱不管用不用得上，也有备无患，你走的时候把我银行卡带上。”曲悦对曲森这个本家也算非常够意思了。
　　当然，他说话时，两眼中八卦的小火苗如果能再弱一些，曲森说不定就真的被感动了。
　　看着班里几个家伙脸上的猥琐表情，曲森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一直处于被动防守了。
　　这帮小子现在对待自己，完全部队里老兵对待新兵的态度。就是你越怂，他们就越上脸。不就是瞎逗嘛，看哥们不逗死你们。
　　“不用，找个四星级开个豪华套房，再吃顿海鲜大餐什么的钱我有。”曲森打定主意后，非常认真的说了一句。
　　果然一句话说完，葛存山手里的筷子一个没握稳，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一根。吴长贺张着一张大嘴，嘴里的粥和着口水流出来老长，看着跟个二傻子似得。其它几个也全都是一张惊恐脸，愕然的看着曲森完全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久曲悦才酝酿出一句：“曲森啊，你可得注意安全啊！”
　　“千万别搞出‘人命’！”高博好像非常有经验的又接了一句。
　　吴长贺好容易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努力了半天，愣是没说出口。
　　“安全？”曲森一脸认真，同时又有些莫名其妙的问：“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逛街走累了，到酒店开个房间歇歇脚，当稍看会儿电视。这样…不安全吗？”
　　趁着大家再次被搞愣住，又补了一句：“还有，看个电视为什么会搞出人命？”
　　“……”510宿舍的七个傻狍子，组团进入了大脑死机的状态。
　　趁着班里的大大小小全都在重启逻辑思维能力，曲森快速的打扫干净餐盘里的早饭，起身下楼出了食堂。
　　回到班里找了张纸写了假条，然后找出便装换上。衣服换到一半班里的人终于回来了。
　　不过大家这时候已经完成了大脑重启，都反应过来曲森之前是在逗他们。进屋后商量好了似得纷纷对他伸出了大拇指。
　　“小曲同志不愧是在演习时深入敌后，有勇有谋的传奇人物。随便小露一手，就差点把哥哥们都吓个半死，佩服佩服！”吴长贺夸奖的很真诚。
　　“不用架梯子了，哥们不会爬，老吴同志你也没机会撤。”曲森笑着回了一句的当口，把假条递给了葛存山。
　　葛存山签了字，把假条递回的时候，终于恢复了一贯的沉稳交代曲森：“跟俩女生出去，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太乱的地方别去，遇到事儿也要冷静。”
　　大家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也都知道曲森不是个惹事的性格。只不过这趟毕竟还是和两个姑娘一起出门，就怕人不找事儿，但是事儿找人，所以葛存山才格外叮嘱一句。
　　“放心吧，现在咱国家正处在加入世贸组织的最后关头，市里现在各方面抓的都尤其的严，不会有事儿的。”肖诺见葛存山有些担心便说了一句。
　　信息工程大学所在的城市是国内重要的商埠城市，在历史上就是商业发达地区，现今更是汇聚这制造业、冶金业、轻工业和食品加工制造于一身，是国内重要的商品交易所之一，甚至可以引导世界粮食生产和流通的价格。
　　这样汇集了大量重要企业的商业城市，在加入世贸组织期间，各级政府的管理是非常严格的。所以葛存山担心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
　　曲森拿着假条跟门岗的执勤战士做过登记后，站在学校南大门外不出所料的等到了十点多，完成梳妆打扮的周莉和李莹才姗姗来迟。
　　两人出来的这么晚，主要还是周大小姐严重的拖了后腿。当然这次她倒不是故意的，完了是因为洗头、吹头、打理头发和“简单”的画了个妆。还要死上几个脑细胞，来决定带来的那么多漂亮衣服，今天到底哪件应该亮相一下。
　　海选完成后，再考虑到搭配鞋和包包……
　　总之后面还有淘汰赛和总决赛，如果不是因为李莹同学不顾公平公正的原则，强行指定了冠军选手，恐怕曲森等到十点半也够呛能见得到人。
　　不过曲森同志看到周莉的时候，着实没忍住偷瞄了几眼。
　　因为每到周末学校都会有大量的学员去市里，所以摩的司机们一大早就到学校南大门外排队等候。
　　曲森因为早就习惯了女生们出门前的磨叽劲儿，所以也见怪不怪了，等俩人出来后直接喊了一辆蹦蹦上车。
　　半个小时后三人已经站在了市里的商业街入口处。不知道是老天照顾，还是周大小姐神机妙算，三人下车打着伞走了没几步，天上的小雨居然毫无征兆的就停了。
　　这个情况，让曲森的心头对今天的逛街之旅，蒙上了一层阴影。
　　出发前周大小姐应该已经做过了详细的攻略，作为刚到这个城市，甚至第一次到达商业街的外地人，居然带着曲森和李莹，流畅、顺滑的徜徉在各大商场和批发市场之中。
　　两点钟以前基本是在看，中午简单的吃过一顿快餐后，半下午才正式进入了购物节奏。
　　到了三点半的时候曲森的左手已经拎了大大小小的五个袋子，右手还有三个。重点标注一下，这些都是周莉的，李莹只买了一件秋天穿的牛仔裤和一件薄外套。而且自己拎着呢。
　　“差不多了吧大姐！”从一家人流汹涌的商场里出来后，曲森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已经快断了。
　　周大小姐好像完全没听到曲森的声音，站在商场门口用了五秒钟左右确定了方向，同时规划好下一站的穿插线路后，一招手：“走着！”
　　“她跑三公里多长时间？”曲森奔溃的看着同样疲惫不堪的李莹问道。
　　“以现在来看…可以及格了吧……”


第一百零八章：别看瘦，但非常暴力

　　重要的商业城市商业繁华程度，根本就不是曲森家所在的一个二线城市可以比拟的。又正赶上夏秋交接的时间点上，外加还是礼拜天。
　　曲森两手拎着一堆袋子，穿梭在人流中只能勉强跟上前面带路的周大小姐。至于李莹，因为身材的优势，移动的还算顺畅。
　　在街上大约走了十来分钟，周莉终于把曲森和李莹，领到了一处规模相当大的家纺城。
　　一进家纺城，曲森居然看到了一个让他十分惊喜的招牌——寄存处。
　　心里感慨着人家大城市，果然处处透着人性化的同时，急忙喊停了前面的周莉，几步跑到寄存处把手里的大小袋子统统扔进了寄存柜。等李莹也把手里的两个袋子也放进去后，三人终于重新恢复到轻装上阵的状态。
　　“莹莹，咱买两床秋天盖得薄被吧。”上到二楼后，周莉忽然提议。
　　李莹明显有些心动，只有有些担心的看了曲森一眼。
　　“买被可以，不过要么你自己拎着，要么之前买的衣服自己搞定。”曲森赶忙把话说清楚。
　　“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爷们儿一点？”周莉不满的看了曲森一眼。
　　“就算是民工也是有人权的好不好？”曲森回了一句。
　　“你拿不了的交给我了。”周莉表现的很“大气”，完全不跟某曲姓男同学“斤斤计较”。
　　“……”曲森实在懒得理她。
　　很快周莉和李莹各自挑好了一床薄被，但没有马上交钱，只是跟服务员说好，被先放这，等她们到楼上转一圈后下来时再来拿。
　　就算是薄被，加上包装盒的话也是很有分量的，周莉的这种要求服务员见得多了，所以很痛快的答应了。
　　走到上楼的电梯口时，周莉仔细的看了看楼层指示牌，然后带着后面俩“跟班的”直接上了五楼。
　　出楼梯口后，曲森的脸就有点黑了。
　　因为整个五楼，放眼望去望去，不是泳装就是女士内衣。
　　“喂，你们逛吧，我找地儿歇会儿。”曲森指了指不远处的水吧说了一句。
　　“你不是这么没出息吧？”周莉表情夸张的问。
　　“这跟出息有关系吗？”
　　“有。”
　　“你确定？”
　　“嗯。”
　　“走着~”
　　整个五楼因为售品的局限性，人流算是少的。只有一些三三俩俩的闺蜜，或者母女，大龄闺蜜，在悠闲的浏览和挑选着。
　　曲森上大专的时候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不过当时因为性别上在人群中是孤立的，外加经历少所造成的腼腆，全程表现的极其差劲。
　　不但脸红的自己都觉得烫，而且在过程中束手束脚，眼睛不敢乱看，手更不敢乱碰。蠢萌的样子引来了无数打量的目光和或明显，或隐蔽的笑声。
　　更是被几个大妈，全程指指点点的笑到离开。
　　后来的几次经历中他充分发挥了好学的特点，仔细观察着遇到的那些经验丰富，神态自若的男士，终于一点点的摸到了窍门。
　　再后来别说陪着姑娘买内衣了，就连女友忽然来了大姨妈，他也能落落大方的到超市女性用品专区帮忙买姨妈巾，甚至可以很自然的跟售货员介绍了使用者现在的情况。
　　然后请教该买“几滴蓝水”标志，什么牌子好，白天应该用什么款，晚上又应该准备好什么款，随后拎着收获们很自然的到收银台买单。
　　至于陪姑娘买内衣的动作要领就是：别猥琐，想看就大胆看。别害羞，地球上一半人都穿戴的东西，根本没什么值得害羞的。
　　曲森就本着这样的心态，与周莉并肩进出各家专卖店，看到觉得漂亮的款式就驻足仔细看一眼，不过从来不用手去碰。只是会用眼神去和周莉“沟通”一下。
　　意思是：“试试？”
　　走了几家店以后，曲森还是曲森，不过周大小姐脸红的已经快赶上猴屁股了。
　　至于一直跟在后面的李莹，在走进经过的第一件店以后，就已经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同时在心里想着：“这个曲森，绝对是个怪胎！天知道他当兵以前到底都经历过什么？”
　　会有这样的想法，完全是因为李莹大学读的是军校，如果她读的是地方大学，就不会这么惊异了。
　　因为曲森的表现，不管什么一二三本的，基本每所大学中都有大把的男生可以做到，甚至做的会更加出色。
　　周莉其实也快要崩溃了，她激曲森就是为了看他出丑。当曲森“故作镇定”的跟他走进第一家店的时候，周莉还等着看他露馅后局促甚至告饶的表情。
　　结果等来的是曲森同学，在研究了一套青底白纹的简约款胸衣后，向她投来的询问的目光。
　　在那一刻，周大小姐整个人是蒙的，手下意识的就想去摸摸那套青底白纹的材质。直到手都抬起了一半才反应过来，赶忙收回来后，脸腾的一下就红透了。
　　进入第二家店的时候曲森似乎没有能看得上眼的，而周大小姐其实已经没有挑选的心思了，她只是在潜意识的驱动下坚持着。尽管她已经预感到，无论自己再怎么坚持，这一轮输的都一定是自己。
　　第三家店是个非常知名的少淑品牌，曲森又向周莉“推荐”了两款，推荐第一款的时候换来了周莉的一双白眼，第二款周莉也非常喜欢，没忍住伸手摸了一下材质。
　　不过因为感觉到两名售货员盯着自己和曲森后背的目光，还是转头离开了。
　　走进第四家店的时候，周莉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丢人”下去了，当曲森再次“示意”一款后，都没仔细看就从货架上给取了下来，转身朝试衣间走去，临进门的时候，用尽全力的调整好面部表情和拿捏好音调，使出了：“绝杀”！
　　“帮我看一下啊？”
　　“你先试一下吧，罩杯可能有些小。”
　　周莉知道自己已经完败了，转头“躲”进了试衣间。
　　李莹觉得自己的闺蜜已经完全疯了，直接追着她的脚步冲进了试衣间。
　　曲森知道售货员的目光一直在好奇的看着自己，他表情平静的欣赏着货架上的“美丽事物”的同时，轻轻的调整着呼吸，再不控制好心跳速度，恐怕半米以外的人都能听到“砰砰，砰砰”的心脏泵血声了。
　　“先生怎么不进去给小姐提供一些建议呢？”一个胆大的售货员，看似语气真诚，实则是在“调戏”的，忽然问了曲森一句。
　　曲森挑着眉毛做了个有些调皮的表情，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试衣间，压低了声音小声说：“后面进去的那位，别看瘦，但非常暴力。”
　　售货员想了想李莹同学那身假小子的穿戴，外加一头短发，再加上她刚才急匆匆的冲进试衣间的动作。
　　小嘴做了一个“o”的嘴型，很认真的笑着点了点头，一副了然的模样。
　　也不知道她到底明白了什么。


第一百零九章：四个螺旋桨的玩具

　　周莉和李莹在试衣间里呆了很长时间，不知道是在试衣服，还是在讨论着什么。
　　不过出来时周莉的脸色基本已经恢复了正常，把拿进去的那件样品递给售货员后，说了一句：“麻烦帮我换大半杯的包起来。”
　　“好的小姐，请稍等。”售货员眼瞅着提成到手，态度非常良好的接过样品后，示意了一下身边另一个年纪小些的售货员去按客人要求取货，自己仔细的把样品品归位。
　　很快货物按周莉的要求取来，在得到客人确认后，服务员仔细的包好，放到一个非常精致的纸袋里。接着非常自然的把小票交给了曲森。
　　曲森笑着接过，拿着去了不远处的收银台，刷银行卡结了账。再次回到店口时，周大小姐已经拎着那个精美的纸袋和表情几乎崩溃的李莹站在店门口等着了。
　　三人离开的时候，李莹觉得后背有些不舒服，不过她没有回头。当然如果她回头的话，说不定会更不舒服。
　　因为刚才光顾的那家店里的两个售货员，正在用新奇中带着研究的目光看着她呢。
　　“一会儿到一楼我取钱给你。”三人站上下行的电梯时，周莉目视前方，用不大的声音说了一句。
　　“算我送你的，没别的意思，就是求活祖宗你以后别整幺蛾子了行不？”曲森这时候也已经结束了“表演”状态，诚心实意的说了一句。
　　周莉思考了一会儿点了下头：“行吧，不过钱还是会给你。原谅你是看在，你昨天教学还算认真的份上。”
　　“那么…成交？”曲森伸出了右手。
　　“啪~”周莉回头看了一眼曲森伸出的右手，用没拎东西的手拍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跟周莉并列站着的李莹，听到两人的对话，忍不住送了一口气。琢磨着，尽管刚才的经历尴尬到有些惊悚，不过毕竟结果是好的。
　　就冲以后少几次躺枪和跟着糟心，两个“戏精”停战，就绝对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下到二楼，周莉和李莹付钱取了薄被，然后又到一楼取了存起来的一堆购物袋。离开家纺城的时候曲森左右手各拎着一个装被的大盒子，周莉和李莹则分担了购物袋。
　　找了个at机周莉取钱还给曲森，同时表示多出来的三十二块钱里二十六是还报道那天，曲森付的打车钱，剩下的六块是曲森今天的劳务费。
　　“……”曲森对于自己一白天的时间只值六块钱，表示非常的无语。不过考虑到刚刚和周莉免去了以往的恩怨，决定还是不抱怨了。看了看时间说：“差不多了，咱是不是该回了？”
　　“你假条写到几点啊？”周莉也看了眼手表，随口问了一句。
　　“……”曲森在脑子里快速的计算了一下回程所需要的时间，短暂的迟疑了一下后回道：“四点半。”
　　军校的请假制度虽然跟下面部队比起来要宽松很多，只要不在外面过夜，周末请上一天都没什么问题。不过销假制度是一样严格的。如果谁没有按照假条上的归队时间返回，除非有什么过得硬的理由，不然基本上就等着给学员队扣分吧。
　　曲森犯了一个错误，他不应该迟疑。如果在周莉问完问题的第一时间就回答，周莉是肯定不会怀疑什么的。可就是这么一迟疑，对曲森怎么着也算有了一些了解的周莉，下意识的就觉得有问题。
　　手一伸：“假条哪来看看。”
　　曲森没说话，示意了一下两只手拎着的大盒子，表示自己不方便拿。
　　于是，周莉亲自上手了。
　　当周莉的手已经伸进了曲森牛仔裤的裤兜，曲森不得不说实话：“晚点名前。”
　　周莉笑而不语。
　　“我错了！”曲森很光棍。
　　周莉抬头看了看天，确定不会再下雨了之后，对着李莹说了一句：“走，再溜达一会儿，我记得某个人还欠咱们一顿大餐，吃完晚饭再回去，来得及。”
　　这回李莹没有再同情某位，一天价值六块钱劳务费的苦力，把手里的东西都交到右手，挽着周莉的胳膊悠然前行。
　　曲森能说什么，只能暗暗的吸取了这次的教训，默默的跟在人家后面。
　　该逛的地方周莉其实已经都逛了，想买的也已经都买了。只是为了惩罚“负重”的曲森，才决定接着溜达。边走边琢磨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本地贴吧里有帖子说，附近一到周末就会有一个自发的形成的杂货街，看着街边的路牌确定了方向后出发。
　　杂活街的官方名称说出来很多本地的市民可能都不知道，可一提到“鬼市儿”就基本没人不晓得了。
　　杂活街的存在已经很有些年头了，开始时是一些卖文玩、古董的小店聚集的地方。后来一到周末便会有一些市民，拿些家里用不上的旧物出来换零钱。
　　热闹起来后，就有些头脑灵活的小买卖人，摆摊卖起一些比较新奇的小玩应儿。随后一些人想要处理手头“来路有问题”的货物，也到这里摆摊。
　　最终形成了现在的杂活街，也就是“鬼市儿”。由于在这里各年龄段的人，都能划搂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所以一到周末甚至比步行街和那些大商场还要热闹很多。
　　周莉原本没打算买什么，只是听说杂活街很热闹，就想过来看看，当稍遛遛某人。
　　可到了这里却发现真的有很多好玩的小物件卖，没溜达一会，小饰品，小摆件的就买了好几样，勾搭的李莹也没忍住。
　　于是曲森拎着两个大纸盒子的手指上，又被挂上了好几个装小物件的口袋。虽然不重，但走在人群里十分的显眼。
　　“哇，无人机！”曲森正跟老天祈祷着赶紧结束这趟旅程的时候，周莉惊喜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曲森一听无人机也来了兴趣，顺着周莉的目光看去，见到在几个学生模样的男女，摆的摊子上放着一个看起来像白色塑料材质的，由四个对称螺旋桨组成的玩具飞机。
　　曲森之所以觉得那是个玩具飞机，完全是因为那四个螺旋桨，除此之外那玩应儿也没什么地方像飞机，更别说无人机了。
　　在曲森的印象中，无人机指的是“风暴”演习中蓝方用的那种两米多甚至三四米长的单螺旋桨或者双螺旋桨的，能执行侦查和其它技术性任务的飞机。
　　而眼前这个东西，最多也就是个遥控玩具。
　　不过曲森还算聪明，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没有贸然开口评价。只是站在周莉的身后，看她蹲在摊子前摆弄。


第一百一十章：戏精砍价

　　曲森的谨慎让他没有在周莉面前出丑，事实上这种四桨叶的遥控飞机，是种工具无人机，当然，当作玩具也是可以的。其最大的特点就是飞行稳定，而且便于操控。
　　只是这东西现在只是刚刚在发达国家兴起，国内还没露头呢。
　　摆摊儿的学生这一上午都听别人玩具飞机，玩具飞机的叫着，忽然间来了一个明白人，一下就来了兴致，赶紧对周莉说：“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
　　周莉根本不用男生说，把无人机拿在手里研究了一下后打开了电源，不过反复开关了几次后，发现电源指示灯都没有亮，
　　原本还以为没电了，放下后拿起了操作面板比普通遥控飞机要复杂的多的遥控器，这时听买东西的男生说：“这飞机充电口出了点儿小问题，不过能修。”
　　周莉一听原来是个坏的，就直接把遥控器放下站起身来，不过要走时还是很可惜的扭头看了一眼。
　　男生看几个人的穿着就知道是学生，所以赶忙喊了一句：“哎，那位同学，真的是小毛病，很好修的，这东西咱国内现在根本买不到。”
　　见周莉停下了脚步赶忙接着推销：“纯澳洲货，到手就飞了几次，基本是全新的。你要喜欢算你便宜点，回头拿去修一下就能用。”
　　男生的话果然再次吸引住了周莉，回到摊子前又把无人机拿起来，扣开了充电口的防尘盖，仔细的看了看。
　　“既然好修，那你怎么不自己修一下留着玩儿？”李莹怕周莉被骗，问了那个男生一句。
　　“我说不太明白，你等一下啊。”男生说了一句后，朝不远处一个卖书的摊子喊了一句：“大宁，你来一下，有同学想买你无人机。”
　　一个正在一堆老旧残书中翻找的男生，听到同学的喊声后赶紧跑了回来。看了看周莉，可能见要买东西的是个美女，满脸是笑的问：“同学，是你要买吗？”
　　“你同学说只是充电口的小毛病，那你怎么不修一下自己留着？”周莉很直接的问了一句。
　　“这个无人机是上个月我叔去澳洲的时候给我带回来的，还在保呢。”男孩先解释了一下，然后说：“也不瞒你，我打开看了一下，是充电模块的一个电容坏了。真不是大毛病，主要是我们学校的电压太不稳了。”
　　“那你怎么不拿去保修啊？”李莹插了一句。
　　“嗨，咱国内没有保修点儿，想修就得寄回澳洲厂家。再说就我们学校那电压，就算修回来，两天半也还得完蛋。”男生解释了一句。
　　周莉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解释，看了下无人机的背面是用六角螺丝固定的，就问：“你这有螺丝刀吗”
　　男生应该是有准备，在摊子后面放的背包里翻了一下，拿出一把小号六角螺丝刀，然后向周莉伸手：“我来拆吧，上面有一个螺丝孔上贴着防撕贴，不能动。”
　　周莉依言把无人机递给了男生，那小子一看就是拆过几回了，除了有防撕贴的那个螺丝没动，其它的几个固定螺丝很快被拧了下来。
　　然后小心的撬开机身四周的卡扣，把背盖轻轻一转，就露出了充电单元，对着周莉指了下充电单元上的一个非常小的电容说：“我测过了，就是这个坏了。”
　　“这么小的固态电容，恐怕不太好找吧。”周莉看了一眼，皱着眉头说。
　　男生一见眼前的姑娘居然是个“懂行”的，一下就变得不好意思了起来，点了点头说：“同参数的倒是能找到，不过要大出好多，不好焊，焊上了也影响后盖关合。”
　　不过他担心失去好容易上门的主顾，又说了一句：“网上找找肯定是能找到的，我就是嫌费劲，你要诚心想买我给你便宜些。”
　　“多少钱啊？”周莉接过无人机，仔细的看了看那颗据说是坏了的电容，嘴里问。
　　“我这有发票，六百五十七澳币买的。你要诚心想买，给我两千五就拿走。”男孩咬了咬牙说了一句，为了证实自己的话，从包装盒里把发票拿出来递给周莉看。
　　曲森一直在一旁听着，看周莉的样子是真有心想买，又觉得两千五百块钱，买个不知道能不能修好的坏东西，实在有些不值得。就做出一副劝周莉的样子说：“太贵了，还不知道能不能修好呢。”
　　男孩一听，马上开口：“我保证肯定能修好，这样你们记一下我学生证和身份证号。如果真配不到电容，你们来找我，我退钱给你。你看发票就知道才到手一个来月，六百多澳币买的，合着人民币五千来块呢，不管怎么算都不赔的。”
　　曲森只知道澳币跟人民币大概是一比六，具体的汇率就不清楚了。不过那个男孩既然能说出来，应该还是靠谱的。再看看周莉的表情就知道，她是真的很想要。
　　想了想曲森轻轻的拿胳膊肘碰了周莉一下，嘴伸到她耳朵边儿，故意“小声”说：“太贵了，咱俩这个月除了生活费就剩不到一千三了。”
　　曲森之所以说一千三这个数，是因为他今天出来时一共带了一千块钱，十张一百的。
　　打车买水再加上中午吃快餐，破开了两张，零钱现在揣在兜里。钱包里原本还剩八百。之前从商场出来，周莉又给了他五百，现在钱包里共有十三张一百的。
　　周莉扭头看了眼忽然靠过来的曲森，表情配合的很到位，满脸的委屈和不甘心。
　　男生一见这情况，对着曲森说：“哥们再给加一点儿，一千三太少了。”
　　曲森一脸苦笑的回对方：“兄弟，再加我这个月连馒头都要吃不起了。”
　　大学里男孩为了给心仪的女孩买东西，整月整月的馒头加咸菜的情况，实在是太常见了。男生看到曲森的表情就知道，眼前这兄弟真的是尽力了。一咬牙：“一千三就一千三吧，不过咱得说好啊！一千三给你，你回头修不好，可不能再来找我了。”
　　曲森一瞪眼，示意了一下自己两只手上拎着的东西：“一千二，你总不能让我走着回学校吧。”
　　男生简直要哭了，使了半天的劲几乎用喊得说：“一千二百八，给你留二十块钱打车。再讲一分钱我就不卖了。”
　　曲森明显对一千二百八这个价格非常不满意，可转头看了眼抽抽着脸，冲自己撒娇的周大小姐。只能一咬牙，放下了手里拎着得东西。掏出钱包，把里面所有的十三张红票都掏出来了。
　　向男生示意了一下，表示钱包里面真的连个钢镚都没有了后，把手里的钱拍个男生喊道：“找我二十！”
　　男生一脸失去亲人的表情，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递给曲森的同时，把他手里的一千三给拿了回去，完事用手指了指曲森：“兄弟，也就是咱俩同病相怜，我才这么便宜的卖你，真的！”
　　“谢啦，谢啦。”曲森苦着脸不太有诚意的道了句谢，把二十块钱放进钱包里揣好，又拎起地上放着的东西，用同样要哭的声音说：“帮我把螺丝拧上行不？谢谢啦！”


第一百一十一章：劳务费带来的苦恼

　　热闹的杂活街上，男生苦着脸往一台无人机的后盖上拧螺丝，周大小姐手里拿着无人机的包装盒“眼巴巴的”等着。
　　曲森两只手各拎着一个装被子的大纸箱子和一堆零零碎碎的小袋子，满脸的心疼。
　　至于李莹同学，因为实在是憋不住了，老早以前就躲到了街对面一个卖盗版公仔的摊子前，笑的根本停不下来。弄得摊主一直像看傻子似得盯着她。
　　周莉拿到了新玩具后终于不再墨迹，也没再提什么大餐的事儿，出了杂活街找个台at机取了一千三还给曲森后，大方的表示：“多出的那二十块钱算劳务费了。”
　　接着周莉找了个公用电话，打给了五一一所的一个相熟的同事，报了一串的参数，拜托对方尽快帮自己寻么一下，无人机充电单元上用的那种少见的电容。
　　挂了电话后不再耽搁，站到路边打车返程。
　　回学校的路上，曲森还在琢磨着自己的日劳务从六块一下涨到二十六，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高兴一下。结果下车时，又付了十六块钱的打车钱。
　　再算上出来时，自己给的十块钱蹦蹦钱，这才反应过来，合着自己还是当了一天免费的壮劳力，而且还是在不算买水喝午饭花销的情况下。
　　在南门岗跟门卫核对过假条后，周莉又带着曲森直接去到导师的工作室。可能是因为周末工作室里没人，周莉翻弄了一顿，把螺丝刀和万能表之类要用到的东西都给找了出来。
　　曲森打开无人机的后盖，学着卖东西的那个男生，小心的把后盖旋开，用万能测了一下。果然，男生指的那个电容虽然外表看不出来，可实际上已经穿了。
　　又测下充电模块上其它几颗电容又发现一颗，电流已经不稳定了。
　　“看来整个充电模块的电容都要换一下。”曲森全部测试完成后皱着眉头说。
　　周莉一直在一旁看着，听到曲森的话问：“我要是能找来一样的电容，你能烙吗？”
　　烙铁曲森肯定是会用的，不过无人机充电模块上电容的针脚和电路的密集程度，是电脑主板根本没法比的。曲森还真没有多大信心。
　　看了眼工作室里有带放大镜的工作台，想了想说：“差不多能行，不过我得找点小东西熟一熟手，实习以后就再没碰过烙铁了。”
　　“行，我给你找。”一听曲森能弄，周莉痛快的不行，马上就答应了。
　　就这样，曲森在接下来的一个礼拜里，除了上课、自习和陪周莉还李莹练考核科目，再就是每天晚上点完名到十一点的这段时间，趁着周莉导师的工作室没人跑去练手。
　　练手的对象是周莉不知道从哪找来的一台摩托罗拉的旧手机。
　　一直到周五，五一一所那面用特快专递给周莉寄的电容终于到了。
　　原本曲森想等到晚点名之后再弄，结果晚饭还没吃完，就直接被急不可耐的周莉从饭桌上给拖走了。
　　好在510宿舍的几个哥们，如今对这种情况已经基本免疫了，同层吃饭的其它学员似乎也见怪不怪，除了一两个好事儿的看了几眼，其它的基本都不太关注。
　　周莉导师的工作室是空的，平时大家通常都忙活到九点钟左右才歇，现在估计都去吃饭了。
　　曲森觉得自己一个进修生，跑人家硕士研究生导师的工作室鼓弄东西好像不太好，便急匆匆的开始拆卸无人机，准备把供电单元的电路板单独摘下来，放到操作台上开工。
　　周莉看出曲森活儿干的着急，便说了一句：“慌什么，给我弄坏了陪我台新的。”
　　曲森一听，终于不敢着急了。四五千块的东西，再说就算他舍得那钱，找谁到澳洲帮着买啊。
　　小心的彻底把无人机底壳从机体上分离出来，然后摘下主板与供电单元之间的排线。解开几个固定螺丝，将供电单元完整的取出来。
　　再把电池部分从控制部分与电池分离，充电控制板便被单独摘了下来。
　　拿起放大镜将控制单元上原有的电容和五一一所寄过来的电容仔细对比一下。
　　发现寄过来的电容还是要比原装的要长上一小点。不过还好阵脚够长，能有一些余量，稍微折一下还是可以用的。
　　再核对一下详细参数，确定是一样的，便开始动手。
　　“喂喂喂，小心点儿啊！”曲森还没怎么样，周莉倒是有些紧张。
　　“哎呀，你别说话了，把曲森都说紧张了。”李莹说了周莉一句。
　　“你们俩都别说话了，最好出去，我弄完了喊你们。”电容实在是太小了，曲森心里确实没谱，被俩人一人一句说的拿烙铁的手都抖了，干脆赶俩人走。
　　周莉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配合，曲森一说话，还真拽着李莹出去了。
　　其实周莉导师的工作室既然有这些家伙什，必然有用烙铁的高手，不过周莉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去找。曲森也对挑战一下自己的精细操作很有兴趣，便接手了。
　　不过真要下手时，还是有些犹豫。充电控制板块的电路密度，其实跟手机主板上的电路密度差不多，原件的针脚距离也差不多。只是练手的那个那个手机毕竟是坏的，下起手来也没有心理压力。
　　可眼前这东西就不一样了，本身就是个比手机还贵的东西。再说真要彻底给整坏了，想买配件都没处买去。曲森多少还是有了一些压力，不过又一想保修帖都已经完全破坏了，现在退缩也显得太没担当了。
　　再说就算真的给弄坏了，最多赔周莉四千块，让她自己找国外的认识人买去，一天到晚弄得跟挺大能量似得，国外找人代购点儿东西总没什么问题吧。
　　想到这曲森也就不再多琢磨了，借着控制台上的放大镜，小心的用热吹风把板子上原有的几颗电容一颗一颗的弄了下来……
　　周莉和李莹坐在工作室外面的走廊上，无所事事的呆了半个来小时。最后还是李莹先忍不住的叨咕了一句：“就几个电容，不至于弄这么久吧？”
　　“嫌慢你去弄。”周莉吐出一句。
　　李莹惊了，要不是知道自己的耳朵没什么问题，差点以为自己的声音采集系统出错了，瞪大了眼睛看向周莉：：“小莉，你什么情况？”
　　“废话，东西是我花钱买的，弄坏了还不是我赔钱。”周莉理直气壮的说了一句。
　　“你找赵师兄弄得了，为什么让曲森折腾啊。”李莹算是接受了周莉的解释，不过又叨咕了一句。
　　“我烦他你又不是不知道。”周莉白了李莹一眼。
　　“也是他都三十多了……”李莹话说到一半，偷瞄了周莉一眼，果断把后半句给咽了回去。
　　一阵说话声和脚步声从楼梯口处传来，周莉和李莹同时寻声望去，有五个人正在朝工作室的方向走来。
　　五个人中有三个是李莹认识的，分别是她和周莉的导师吴教授，以及周莉刚说过很讨厌的那位赵师兄，还有两人另一个姓乔的师姐。
　　五个人中李莹认识三个，而周莉却五个都认识，吴教授和他俩学生就不用说了，剩下两个是周莉在五一一所的直接领导孙丽梅主任和打死周莉都不愿意看到一眼的章远志。


第一百一十二章：捧杀？

　　章远志这个名字说起来很陌生，不过一提起那个让周莉烦得恨不得报警的，五一一所那位很有前途的，做一个项目得了五万块奖金的单身干部，起码李莹就马上知道是谁了。
　　不过现在周莉还没来得及说，李莹自然还不对不上。
　　“老师好。”等五人走近，李莹规规矩矩的跟吴教授问好。
　　而周莉则看着正对她微笑的孙丽梅，不敢相信的问：“主任，你怎么来了。”
　　“咱们所要跟你们学校要合作一个项目，由吴教授担任组长，我这趟过来是做前期协调的。”
　　那位赵师兄掏出了工作室的钥匙准备开门，结果透过门玻璃看到里面亮着灯，人迟疑了一下后，开门往里面看了一眼。
　　曲森坐在工作台前那背对着门口，赵师兄第一时间没认出来，只是看到他肩膀上挂着学员肩章。
　　这时吴教授一帮人见工作室门开了，便陆陆续续走了进去，同样也都第一时间看到了正在干活的曲森。
　　孙丽梅和章远志自然而然的以为，干活的人是吴教授手下的学生。吴教授看曲森的背影就知道这个学员他不认识，不过既然周莉和李莹刚才在门口，说明人是她俩带来的，也就没说话。
　　有人在干活而且是精细操作，几个人都认为现在谈工作会干扰到人家，再加上好奇曲森在弄什么东西，就都凑在曲森身后看热闹。
　　曲森耳朵又没聋，自然早就听到有不少人进屋了，不过他正在焊最后一颗电容的针脚。
　　集成电路板这东西，出厂前都是程控生产线的机械臂干的活。那玩应操作多精准啊，所以很多机械臂可以轻易完成焊接的位置，人弄起来就费劲多了。
　　曲森最后焊的这颗电容的一个针脚就是，不借助放大镜，单用肉眼看，几乎已经贴在了相邻的整流线圈上。焊电容针脚的时候，焊锡点稍微大一点就接短了。
　　另外烙铁尖温度太高，正面稍微靠近线圈，可能就要把铜丝上面的漆皮烤化。所以背板上必须一次焊接到位，正面没法补焊。
　　曲森因为是左撇子，左手小心的借助着控制支架稳定住烙铁尖，另一只手微调着固定在钳夹上的电路板。
　　“稍微向右一丝。”吴教授见曲森马上要下手了，小声提醒了一句。
　　对能出现在这间屋子里的人，曲森从本心上就抱着一份尊敬，特别是吴教授的声音，一听就是个很有些岁数的人。
　　本着听人劝吃饱饭的俗语，曲森依言将电路板向右移了一丝。然后将蘸着焊锡的烙铁尖与电路板一触即离。烙铁尖的落点上，电容的针脚位置留下一点极其圆润的焊点。与旁边整流线圈的针脚仅仅保留着比一根头发丝稍微宽一点儿的间距。
　　“不错，测一下！”吴教授对曲森手稳、听劝，表示非常满意。
　　曲森转过已经躺着几颗汗珠的脸，笑着点头谢了吴教授一下，然后撤开工作台上的放大镜，拿起万能表，把刚才焊上的几个电容从头到尾的测试了一遍。
　　又插上电池的连接线，最后又侧了一下充电口的通过电流。脸上下意识的露出了笑容。
　　“喷一层屏蔽松油。”吴教授站在一遍看着曲森仔细的将板子检测了一遍。对他的细致也很满意，又提了一句。
　　曲森转头对吴教授笑了一下，用细毛软刷仔细的把电路板背板和正面扫了一遍，然后拿起松油喷筒，做了防静电屏蔽处理。
　　“教授，这是今年专升本，通信指挥专业的曲森。”在曲森开始组装无人机的时候周莉介绍道。
　　曲森赶紧站起身，恭敬的问了一声：“教授好。”
　　“嗯，不错，有点功底，大专学的什么专业啊？”朱教授饶有兴致的问了一句。
　　“我大专学的计算机专业。”曲森回答。
　　“曲森？”朱教授还没说话呢，孙丽梅忽然惊异的出声了，然后有些惊讶的问曲森：“你是‘风暴’演习的那个曲森吗？”
　　孙丽梅话说的不清不楚，不过曲森听懂了，有些腼腆的点头：“是。”
　　“太好了，我们所里的领导还正琢磨找你呢。”孙丽梅紧接着又冒出了一句。
　　“找我？”曲森下意识反问的同时，大脑进入了超频工作状态。
　　曲森之前听到走廊里这女的跟周莉的对话，知道她应该来自那个五一一所。而据曲森自己的认知，他跟五一一所所有的交集就只有一件事，就是自己利用人家做的系统，偷到了演习时蓝方的情报。
　　这个女的现在忽然说五一一的领导要找自己。
　　那么找自己要干嘛？给哥们发奖金？还是恼羞成怒来找哥们麻烦？
　　按说那么大的研究所，多少也得爱惜点颜面。就算恼我找到了他们设计的系统中的漏洞，也不会就这么明火执仗的来找自己麻烦吧，
　　既然找麻烦的可能不大，该不会真是要给我发奖金的吧！
　　曲森想到奖金，自己都觉得好笑。
　　不过曲森并没有把笑意表露出来，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迷茫。
　　“别紧张。”孙丽梅看到曲森的表情，先笑着安慰了一句，然后才说：“我们所的技术小组，最近抓紧时间把你发现的漏洞修补上了。领导寻思着找你当我们的测试员，再测试一下呢。”
　　曲森一听对方根本就没提钱的事儿，心里不由的有些失望。不过依然拿捏出一副非常不好意思的表情，挠挠头说：“我那天完全就是运气好，哪懂什么测试系统啊，你们太高看我了。”
　　“小曲你别谦虚了，我们可是打听过了，你在下面团里的时候，可是给全团的干部战士上电脑课的。”听孙丽梅说话的意思就知道，那个什么五一一所已经彻底的摸过了曲森的底，一句话就把曲森往墙角逼。
　　“我那就是教一些计算机和办公软件的基础知识，再说也没您说的那么夸张。”曲森赶紧解释一句，这屋子里可不是只有他和孙丽梅两个人，其它人听到这话再给传出去。
　　让人们以为堂堂的一个甲种步兵团，居然让一个大专毕业生给全团人讲课，那还不得笑掉大牙。
　　“行了，就这么定了，回头等新系统封包完毕就送过来，让你帮着给长长眼。”曲森越往后缩，孙丽梅就把话说的越客气。
　　整的曲森都不敢再说话了，心里琢磨着，这五一一所的领导们，不会那么小肚鸡肠吧，居然对哥们使出了“捧杀”这么恶毒的招数！


第一百一十三章：五班的“爱民”活动

　　到底是不是捧杀，曲森也不是很确定，因为孙丽梅的邀请起码看起来是非常真诚的。
　　再曲森也看出来人家吴教授和五一一所的人应该是有正经事要谈，所以用最快的速度组装好无人机，跟吴教授和孙丽梅道别后就撤了。
　　周莉早就急不可耐要回去充电然后试飞，所以拿着无人机喊上李莹再了一圈儿的见，也撤了。
　　工作室内吴教授和孙丽梅倒也没有马上就谈起了工作，吴教授之前听都没听说过曲森这个名字，更弄不明白孙丽梅邀请曲森，帮着给五一一所打过补丁的系统做测试，是个什么由头，便随口问了一句。
　　孙丽梅也没什么好瞒着的，讲起来曲森在“风暴”演习中，非常轻松的就破解了所里获得全军科技进步二等奖的，战场信息中继系统。
　　见吴教授听的有趣，就笑着又把从演习导演组朋友那听来的，关于曲森“枪毙”周莉的趣事也一并给讲了。
　　听了孙丽梅的讲述，工作室里的几个人看起来笑的很高兴，只不过章远志笑的有些心不在焉，而那位赵师兄更是笑的满脸的阴郁。
　　有科学证据表明，男人在恋爱的时候智商会飙升。这个情况在暗恋或者单恋的时候也是一样的。
　　两个人或多或少的都感觉到了一些，曲森对他们的“威胁”。不过有趣的是，两人才认识了几个小时，还完全不知道对方的心思。
　　————
　　周五过完自然就是周六周天了，这是一句废话。不过特意拎出来说一下，是因为接下来的周末两天并不休息，原因是跟十一长假串休。
　　难得没有周大小姐的“骚扰”，曲森终于可以像别的学员一样，消停的上课和安静的自习。
　　这两天周莉在废寝忘食的鼓弄着她的新玩具，自然没工夫跟曲森闲磨牙。
　　一转眼十一假期正式开始，与地方上的大学不同，信息工程大学不会因为长假期间学生回家的回家，出去旅游的旅游而显得人丁不旺。相反与放假前比起来，学员数量还大幅度的增加了。
　　因为今年的新生们，终于完成了一个月的艰苦磨难（军训）正式走进了校园。
　　看着一张张被秋老虎晒得惨黑惨黑的脸庞，还有进入学校后看什么都新奇的目光，进修班的学员们仿佛看到了一个月前刚刚走进学校的自己。
　　像大家刚来时被老生们偷笑一样，那些蠢萌的新嫩们给大家带来了不少的笑料。
　　可进修班的学员们，到底不如老生们那么懂得“含蓄”。刚入学的新嫩们，也没有亲身体验过军校可以说严苛的纪律。一天被人笑话好几次，不满的情况就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新生们才经历了一个月的军训，刚刚学会了“团结就是力量”，正是心齐的时候。进修班的学员们经过了之前一个月的磨合和熟悉，也形成了一个个或大或小，关系不错的小团体。
　　两伙人很快因为调笑和不满发生了言语上的摩擦，进而也说不准哪一方就先动手了……
　　进修班的学员们虽然人少，但毕竟大都是基层部队锻炼出来的。就算擒拿格斗练的都是样子货，身体素质确实实打实的，比新学员们不知道要强出多少。
　　一番混战下来，尽管人数处于劣势，但完全占据了战场主动，直接把本科班的新生们打哭了好几个。
　　动手的是电子工程和侦测工程两个队的几个学员，地点是在学员中烟民的集结地，大旱厕后面。
　　等曲森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干架的双方都已经被教导处的干事都给拎走了。
　　信息工程大学也不愧是出了名的严打学员间的斗殴，上午发生的打群架事件，下午处置结果就出来了。
　　今年新入学的本科班学员，参加斗殴的十五人。进修班参加斗殴的八人，根本不管谁对谁错，不分青红皂白的全部开除。
　　这么干脆的处罚结果，让全校所有的学员都忍不住缩紧了脖子呈鹌鹑样儿。互相之间别说瞎闹，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的降低了一个音调。
　　生怕被校领导们看到了，再生出什么要命的误会来。
　　原本打算带着儿子去看望岳建军的姜梅，不得不改签了火车票，在晚饭前给通信指挥和通信工程两个学员队的学员们开了个会。
　　严肃的警告大家，千万不要把学校的规章制度不当回事，不然没地儿买后悔药去。
　　像姜梅这样的导员在学校并不是一个单独的存在，不管新学员队还是老学员队，所有导员基本都在下午或者晚上给自己的学员队开会敲警钟。
　　一时间整个学校都有点儿风声鹤唳的意思，连带着十一期间请假外出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对于绝大多数学员来说，假期请不请假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可是对510宿舍的高博来说却是不行的。
　　家里十多亩的苞米地等着收呢，他要不回家光指望他爸妈，十一这几天两口子就不用干别的了。要是运气不好，再赶上一场雨，那就不定要托到什么时候去了。
　　高博请假回家干农活儿，曲森和柯蓝也不好意思就摆摆手祝他一路顺风，于是也跟着一起请假。请假时一贯以战士们的老大哥而自居的吴长贺一听，当然也要跟着去出份力。
　　吴长贺一加入，葛存山和曲悦两个也不好意思假装看不见，于是也加入了请假的队伍。
　　肖诺和刘威其实是不想去的，好容易有个长假，好好休息休息或者抓紧时间复习一下，干什么不好，谁愿意下地干农活。
　　不过一个班八个人里有六个要去，他们两个如果不去，别人会怎么看？一顶不团结同志，厌恶劳动的大帽子指不定哪天就会被扣到头上。
　　所以，俩人儿也“强烈要求”加入。
　　五班组团请假去战友家干农活这事儿，在八个人请假的同时，整个学员队要求进步的学员，很快差不多就都知道了。
　　这下可好，以佟庆隆为主的积极分子们，也把请假条交给了这个礼拜值班的四班长。其它的学员一看这情况，抱着凑热闹的心也好，想趁机跑农村玩一圈的心也好，不大一会儿大半个学员队的学员，都把请假条交给了四班长。
　　刚刚执掌大权的四班长马上蒙13了，学员队请假外出名额是有比例的，这么多人请假肯定超出了他的权限。可大家的理由又是那么的充分，自己还不好直接拒绝，更何况这种可以写进年终总结的事迹，他也同样想加入进去。
　　于是四班长暂时安抚住了劳动热情暴涨的学员们，拿着大家的请假条，直接去了教务处。
　　他在跟教务处值班干部说明情况的时候，想法更加大胆。提出：既然大家劳动热情这么高，不如趁着假期整个学员队组团出发，帮高博家连同周边的农户把苞米都给收了，这也是一项可以体现军民鱼水情的好事儿。
　　对于四班长的提议，教务处的值班干部也是挺感兴趣的。可是这个提议属于计划外情况，他也没权利做主，就领着四班长颠颠儿的去请示值班的校领导。
　　还好值班的校领导还算理智，觉得这种活动就算去做，也得跟地方政府领导提前做好沟通才行。
　　临时起意的过去了，大家能帮着当地农户干多少活儿不好说，可老乡们肯定也不好意思让学员们白干。别的不说，管顿饭是肯定需要的。
　　管饭的话，馒头咸菜的又拿不出手，弄不好就得整得大鱼大肉好酒好菜。现在苞米的售价并不高，人家农户管学员们一顿好吃好喝的花费，弄不好比收回来的苞米还要高，那就彻底闹笑话了。
　　考虑了一阵，值班校领导下了命令，五班学员的假批了，如果今天干不完，可以明天再去。不过晚上必须归队。
　　至于学员队其他学员精神可嘉，不过人还是都老实的在学校呆着吧。真要愿意干农活，学校以后肯定会满足大家的“愿望”。
　　四班长很快把校领导的指示带回了学员队，很快在大家的失落声中，510的八个人换上便装，在校门外分乘两个蹦蹦出发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熏吐一个

　　高博家还是很远的，学校在城市东南面的城乡结合部，而他家则在城市最北面的农村。
　　510的八个人坐着蹦蹦到了环路车站，坐车在城北下车，再换乘蹦蹦颠簸了一顿，在半上午的时候才看到高博家所在的二河村。
　　二河村远远的看去很漂亮，村民的住宅错落有致，周围绿荫还报，在远处便是大片大片绿油油的农田。而且基本上家家都是二层小楼。
　　高博说是前几年一场大水干的好事儿。以前破旧的村子被冲平了大半儿，国家给村民们每家发了救灾款和房屋专项补助，这才让大部分家庭有钱盖起小楼。
　　高博家在村子的边缘处，与邻近的几家一起跟整个村子大部分的房屋隔了一条马路。
　　高博老妈算是很有经济头脑的，盖房子的时候别人家套院墙，把自己家的小院圈起来。他们家则在大门两侧修了仓房。仓房盖好后右面一侧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进了些日杂和油盐酱醋开起了小批发部。
　　“我去，什么味儿啊这是。”大家走到离高博家不远的地方，刘威捂着鼻子问了一句。
　　“农家肥的味儿。”曲悦笑着说了一句。
　　虽然当兵的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城市兵，不过多数部队都有农田，不管干部还是战士也大多干过农活，每个部队的大旱厕，主要作用就是积肥用的。
　　所以对农家肥的味道大家并不陌生。唯独刘威这位来自空军的大少爷，对发酵后的有机肥味道非常不适应。
　　随着高博家越来越近，空气中农家肥的味道也越来越重，等看家高博家大门前大片大片的积水，所有人都确定，味道的源头就是来自于他们家。
　　“不好意思啊！”高博非常不好意思的对班里的几个人说。
　　“嗨，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团给地里追肥的时候，大家都是拿着脸盆跳下去尧。晚上回去盆沿儿里还有蛆呢，不是一样冲吧冲吧该用一样用，当了兵哪还有那么多讲究。”葛存山来了一句。
　　刘威也不知道是被空气中味道给熏得，还是被吴长贺讲的事情给恶心的，捂着嘴就一副要吐的样子。
　　吴长贺看这情况一个没忍住就笑了，拍了拍刘威的后背：“老刘，你这样恐怕农村的旱厕是去不了了，那里面的蛆，你蹲个大的都能爬你脚面上。”
　　“呕~”刘威再也忍不住，终于吐了出来。
　　高博一看这情况，赶紧快跑两步冲进自己家的店里，从冰柜里取了一瓶冰矿泉水，让刘威漱漱嘴压一压。
　　高博的这一趟折腾，他爸妈也看到了跟儿子一道来的几个年轻人，其中柯蓝因为之前就来玩儿过，所以他爸妈很容易就猜到，这帮年轻后生都是自己儿子的同学，两口子赶紧迎出来热情的招呼大家进屋。
　　“妈，咱家门口怎么弄得，味儿这么大。”高博一边招呼大家进屋，一边抱怨。
　　可能是见家里的味儿把儿子同学都给熏吐了，高博妈有点儿不好意思，脸上的笑容发干，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给地里追肥。”高博爸冒出一句。
　　“什么季节了还追肥。”高博不满的说。
　　高博爸没再说什么，把大家招呼进客厅后，让自己媳妇去给孩子们拿水果。
　　因为高博家三口说的都是方言，班里的几个人基本听不明白，只能坐在那里陪笑。见高博妈一会儿的功夫又是茶水、水果，又是烟的拿出一堆东西摆在客厅的茶几上。
　　葛存山说了一句：“兄弟们，咱可是来帮人家干活儿的，别跟人家添乱了，赶紧动起来吧！”
　　高博爸妈虽然不会说普通话，不过听却没有问题，一听这帮学生张罗要干活，赶紧拦着大家。说学生们平时上学就够累的了，到家里就好好歇一歇，玩一玩。
　　大家哪肯听，喊上高博带路，拿上大筐、推车的就出发了。
　　高博爸一看，赶紧打发自己媳妇去多买点儿鱼、肉回来，中午给大伙儿张罗点儿好吃的。自己便跟着孩子们去了地里。
　　十几亩地，说起来就觉得不小，可真正看到的时候，大家才知道是多大的一片。
　　再加上苞米本身植株就高，放眼望去真的可以说是一望无际了。
　　大家来就是为了干活来的，掰苞米这种活儿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再说班里的几个老兵也有干这活儿的经验。
　　到了地头儿葛存山先指挥大家清理出一片空地，然后八个人把队形拉开了，一人负责两垄地，背上背筐就开工。谁的筐满了就把摘下的苞米背回来倒到空地上，半下午的时候再一起往回运。
　　掰苞米说是挺简单，简单到狗熊都会干，不过人家狗熊那是真有劲儿啊。曲森这帮小子，开始两个小时干的还挺带劲，可随着时间的变长，两只手最先受不了了。
　　不光是掰苞米掰的手酸，手背上，手腕上还被苞米叶子拉的一道一道的，再出点汗一蛰那又疼又痒的，相当的痛苦。
　　就这还是幸亏出发前葛存山提醒大家都换上长袖衣服，要是穿半袖过来，估么着两条胳膊这会儿已经要不成了。
　　班里除了肖诺和刘威以为都是从基层部队上来的，一个个抗造的很。
　　高博虽然没在基层部队呆过，不过打小就下地，太阳底下干农活也早就习惯了。
　　曲森虽然家是城市的，但奶奶家是农村的，小时候经常在地里玩儿，半大开始也跟着大人们下地帮忙，所以没什么不适应的。
　　肖诺是海军，在船上风吹日晒的比陆军还厉害，区区一点儿太阳和苞米叶子也难不住他。
　　唯独苦了刘威，刘威刚一来就被农家肥的味道给熏吐了，状态本来就不好，再加上之前一直在塔台里，风吹不着，雨也淋不着，冬天有暖气，夏天有空调，娇嫩一些就是必然的。
　　邻近中午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被太阳晒得，还是被苞米地里的虫子叮的，全身开始出现过敏症状。身上皮肤只要用手一碰，大片大片的檩子就凸显出来，痒的他用手乱抓。结果没一会儿，好多地方都被挠出了血，形成一道一道的血檩子。
　　大家一见这情况，赶紧让他先回去，用冷水拍一拍缓解一下。刘威本心还想再坚持坚持，可确实是痒的受不了了，便跟着高博爹先回了家。
　　当地人地里干农活的时候午饭都是在地头儿吃的，高博妈把饭做好后来喊大家回去，结果大家谁都没动。他妈没办法，只能回家找了个篮子把饭菜装好后，又让高博爸扛了一箱冰啤酒送到了地头。
　　大家也没客气，坐在地头一顿胡吃海塞，很快把饭菜都给打扫干净，啤酒也喝了大半箱，在葛存山的一声招呼之后，接着下地干活儿。
　　高博妈看到大家手都划伤了，赶紧又从店里取了几幅劳保手套送了过来。
　　大家带上手套终于少遭了不少罪，强坚持着一直掰到下午三点左右，才在葛存山的招呼下，开始把今天的收获用推车和大筐往家里运。
　　来回送了几趟，原本大家都累的不行了，可村里的居民们这会儿陆续发现，老高家居然有一群年轻后生帮忙收苞米，一打听才知道都是高博的同学，纷纷发出羡慕的恭维声。
　　人就是这样，干活要是没人理睬的话，自然提不起什么兴致。可在一堆人的夸奖之下，不管是被捧的，还是被鼓励的，就算再累也都觉得还能坚持。
　　就这样来来回回的折腾到六点多，才终于把今天掰下来的苞米都给运回了高博家的大院子。
　　高博妈早就把饭做得了，还用井水把院子里的水泥地面冲的冰凉。等大家去简单的冲洗时，在院子中央已经摆好了大圆桌，上面大碟大碗的硬菜，满满的摆了一桌子。
　　冰镇好的啤酒和打开盖子的白酒也都准备好了。
　　大伙儿洗漱完毕正要热热闹闹的开造，不速之客却登门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恶客临门

　　不速之客有俩人，一个西装革履，另一个看穿着打扮就是个司机，因为顺着高博家敞开的大门，可以看到路边停了一辆很新的桑塔纳2000
　　看到两个人满脸是笑的走进门来，高博爸皱着眉头就嘟囔了一句。
　　因为说的很快还是方言，曲森只听了个大概的意思，好像是说：“怎么又来了。”之类的话。
　　西装革履的那位笑着进门后，看到一大堆大小伙子坐在院子里正准备吃饭，脸上的笑容就僵了一下。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很快开口：“高叔，这些是？”
　　“我家小子的同学。”因为对方说的是普通话，高博爸也把语速放慢了，一句话说的倒是在场的人都能听懂。
　　不过高博妈紧接着又急又快的说了一串长句子，大家又都跟听天书一般了。但谁都能看出来，无论是高博爸还是高博妈，对来的这两个人都是一副很不欢迎的样子。
　　听天书的人里自然不包括高博，这小子听他妈一通话后，脸色一下就变得很难看。操着方言跟他爸说了一通。
　　高博爸只回了一句，大概意思是让高博别管，好好上学就行。
　　来的两个不速之客不知道是因为家里主人的不欢迎，还是见到院子里一大帮壮小伙，强笑着说了一句：“既然今天家里有客人，那就改日再来拜访”后便领着司机撤了。
　　不速之客走了，高博却没放弃追问，依然在问他爸妈，刚在那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博爸一直不说，只是一直说让高博别管。最后还是高博妈说了实情。在高博的翻译下，大家才知道，刚才那两个人是代表一个准备征地的大老板来的。
　　那位大老板准备在村子旁边盖一个焦化厂，因为只征用村子东面的国有土地，所以跟村子里绝大多数村民都没什么关系。
　　但高博家和周围几家单独住在路东的邻居，却在占地范围内。特别是高博家的这个位置，规划中刚好是厂子接入公路的地方。
　　据高博妈所说，那位准备开厂子的老板给的占地补偿不算高也不算低。还已经跟村里协商好，占地后村里会给被占的几家重新安排宅基地。
　　由于农村自己家盖房子，花费相对能便宜些，几家村民如果拿了占地补偿款，重新起个房子还是能有一些富裕的。
　　农村人均收入本来就不高，几家一琢磨重新起个房子，然后再搬个家，就能赚到几万块钱，还是挺合适的，很快就都在占地合同上签了字。
　　不过他们觉得合适，高博家就不合适了，别看他家的小批发部不大，但是作为二河村和周围两个村最大的“综合性批发部”生意还是很好的。现在一年对付个两三万块钱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两口子之前还商量着等过了年，把大门另一侧的仓房也收拾出来。再进点化肥、小农具什么的，算一算一年下来再赚个一两万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如果现在的房子被占了，村里给的新宅基地可就不挨着路边了。以后进货出货就失去了现在的方便，生意自然就不会好。
　　所以那位大老板派人来签占地合同的时候，高博爸妈就提了个要求：要么多补偿我们家钱，要么让占地的老板帮着跟村里协商一下，把给家里的新宅基地还是安排在路边。
　　负责来谈判的人，也就是刚才来的那个西装革履的家伙，开始听到要求后还答应回去请示老板，可过了几天等周围邻居的占地合同都签完了，脸就变了。
　　说什么老板给每家的占地钱都是有数的，如果高家给的多了，其它邻居就会不干，到最后大家都得闹着提价。所以，钱是肯定不会给涨的。
　　再一个高家如果还想要靠路边的宅基地，那就自己跟村里商量去，他们管不着。
　　高博爸妈听了自然不干，所以这次谈判不欢而散。
　　又过了几天，那位西装革履的家伙又来了。这一趟告诉高博爸妈，明年一开春工程就要开始，等占地的几家都搬走了，周围只剩下高家一户，电业局就得来把电给掐了，厂子起的围墙也会把高家的小院单独夹起来，到时候高家的买卖一样做不了，老板也不会再要这房子。
　　所以聪明的话趁着现在还能拿到钱，赶紧把合同签了，省的回头后悔都没地儿说去。
　　来人这么一说，高博妈是真有些害怕了，态度就有些松动。可高博爸是个有名儿的犟脾气，当时就跟来人拍了桌子，告诉他们有能耐就把家里电给断了，再用墙把家里院子给围了。
　　想用现在的价把地给占了，门儿都没有。
　　于是谈判，再次不欢而散。
　　之后的这一个来礼拜，西装革履的那位一直没有再上门，可是昨天晚上两口子却被臭味给熏醒了，起来一看，家里大门外面还有院墙上不知被哪个缺德的给泼了好几桶粪水。
　　可两口子起来慢了，完全没看到是谁干的。
　　今天白天从晚上起夜的邻居嘴里才知道，昨晚家里被泼粪的那段时间，有一辆面包车在他家院儿外停过。不过等邻居闻到臭味爬墙头看的时候，车已经开远了，车牌什么的都没看见。
　　大家这才明白，为什么上午来的时候高博家门外面全是积水，而且臭味那么重。感情高博爸妈从早起开始已经用水冲了好多遍了，直到大家来的时候还没彻底冲干净。
　　高博爸一听媳妇把事情都说了，也开口了。说他琢磨那个穿西装的家伙一个礼拜都没出现了，昨晚晚上家里刚被人泼了粪，今天就冒头了，弄不好泼粪的人就是他们找的。
　　高博爸的判断很符合逻辑，大家再回忆下之前穿西装的那个家伙，一进门看到家里坐着这么多大小伙子，脸色一下就变得很不正常，也都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高博更是气的不行，直说今晚他不回学校了，就在家呆着，看看晚上他们还敢不敢再派人来。
　　大家一听赶紧劝高博，学校的规章制度可不是开玩笑的，说学员晚上不许在外面过夜，那就绝对是不允许的。反正地里活儿今天没干完，明天还得再过来，所以让高博今晚先回去。
　　大家正好可以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做才能更好的解决高博家遇到的问题。
　　高博爸妈也不愿意儿子晚上在家，就怕对方真的又派人来，高博再一冲动跟他们起了冲突。
　　于是招呼着大家赶紧吃饭，等吃的差不多了，便催促着儿子赶紧回学校。最好明天也别回来了，家里的事情他们两口子能处理。
　　高博这面被同学劝着，那面被爸妈赶着，最后没办法只能跟着班里的人出了家门，开始返程回学校。


第一百一十六章：五班在行动

　　高博虽然平时表现得心大，但真正家里遇到事儿了，还是担心的不行。班里的人也一样，在回去的路上就帮着出起了注意。
　　可大家虽然都有心帮忙，但毕竟恶商占地这种事，之前大多只是在报道中看到过，实际遇到今儿也是头一回。
　　所以出的主意里，除了报警、找律师之类的意外并没有什么好办法。
　　曲森琢磨了一下，虽然高博家昨天晚上被人泼了粪，但对于是占地商派人干的还只是个推测，实际的证据并没有。警察不会只是因为怀疑就去抓人，所以就算报警意义也不大。
　　至于找律师，律师这东西，在曲森的认知里只能帮着高博家争取合适的补偿。而现在的情况是，占地商那面根本一点儿也没有提高补偿的意思。
　　就算找了律师，人家就是不加钱那也是白扯。
　　所以曲森觉得，事情的关键还是看能不能找到证据。这个证据指的是泼粪的人就是占地商派来的。
　　只要抓了现行，不管是报警还是用来跟占地商谈条件，高博家都会占据上风。
　　听了曲森的想法，大家都觉得他琢磨的靠谱。可是怎么抓人却是个大问题。他们这帮子虽然有心帮忙，可很明显，学校那面是一定不会同意的。
　　至于找警察，估计也不会因为一次“偶然”事件就会派人蹲守。就算派人了也最多会守上两三天。如果真是占地商那面派的人，他们肯定会防着高家报警，所以多半不会连着派人晚上来折腾。
　　最大的可能就是隔个十天半个月，抽冷子给你来一家伙，让你一点儿规律都摸不到。反正他们明年开春才开工了，所以有的是时间折腾。
　　于是大家商量的焦点就变成了怎样能的抓住半夜捣乱的人。
　　说到这儿，肖诺倒是想了个好主意，学校现在正在扩建，扩建完的地方，都会安装监控摄像。那些摄像头可都是高清而且带夜视功能的高级货。
　　只要在高博家院墙外面，找个隐蔽的地方架好摄像头，那帮人再半夜来很容易就能拍下他们的车牌号，说不定还能拍到来人的正脸。
　　可是无论是高清夜视摄像头，还是监控机虽然在市里能够买到，但都是很贵的东西。相比之下学校因为采购的量很大，所以价钱一定会便宜的多。
　　肖诺出主意，让高博把家里的情况反映给学校，看看能不能从学校按批发价买到手，这样能省一部分钱。
　　虽然还是会花费一些，不过让人家警察在你家外面蹲守，你不得表示表示，找律师不也得付律师费。
　　同样是花钱，不如弄个监控装上，即使最后没抓到半夜泼粪的人，但高博家毕竟是开店的，有个摄像头监控着，心里也踏实。
　　大家一听，都觉得这个方法好。回到学校后葛存山领着高博就去找值班的四班长。
　　四班长正愁着不能为学员们干点实事儿积累人心呢。高博这个现成的出彩点忽然冒出来，让他在心里乐个个够呛。
　　二话不说带着葛存山和高博就去找教务处的值班干部，值班干部对于学员家里出事儿是很上心的。对于510宿舍几个学员想出的办法也觉得不错。
　　不过按进价卖监控设备他还是没有权限，所以领着三个人又去找学校的值班领导。
　　领导听高博把家里的情况说了，又听了大家想出的办法，觉得主意非常好，可以很有效的解决解问题。于是一点磕巴都没有打，直接给营建办的值班员打了个电话，然后大笔一挥写了张批条。
　　让高博只用了一个月的补贴钱，就拿到了两个带夜视功能的高清摄像头，外加一台硬盘录像机。
　　校领导的这份情谊，直接把高博感动的够呛，他再不知道行情也有数，不说俩高级的摄像头，就一台硬盘录像机，即使是批发价，他俩月的补助都够呛能买得下来。
　　从值班领导办公室出来，教务处值班员直接带着几个人去了营建办。营建办的值班员之前已经接到了领导的电话，把批条存档后就去了库房，不多时一台四路的硬盘录像机和两个高清夜视摄像头，外加两捆视频线就被交到了高博的手里。
　　高博拿着东西兴高采烈的回了宿舍，班里的几个人按照摄像头的像素和码率，很快算出了单位分钟生成的视频文件大小。再用硬盘录像机里的硬盘一除，发现可以保存十九天的摄像记录。
　　录像存满了以后会自动的覆盖时间最远的视频文件，以此循环往复。
　　这回高博心里踏实了，睡了一宿后，早饭都没吃，便要请假回家。
　　班里的人也理解他着急的心里，大家也都没吃早饭，写了假条让四班长批过之后，再次离开学校。
　　原本这趟去高博家，大家都劝刘威让他在宿舍休息。可刘威哪里肯干。班里的其他人连着去战友家帮忙干活。自己去了一天就不动弹了，知道的明白他是因为过敏。不知道的，还指不定怎么传呢。
　　那样的话，他以后在学员队别说进步了，就连过日子都得被人在背后叨咕。
　　所以刘威到校医院，开了些抗过敏的口服药和软膏后，说什么今天也还要去。就算不能下地掰苞米，呆在高博家里帮高博妈把苞米剥出来晾晒还是没问题的。
　　大家一看他这么坚持，便没再多说什么。因为蹦蹦们不会这么早就到学校外面排队，几个人出门后直接步行去了环路车站。又是一番折腾后，还不到九点就到了高博家。
　　安装摄像头这活儿不算难，就是怎样把摄像头隐蔽好别被发现了有些难度。
　　不过这可难不住雷达兵出身的葛存山和曲悦，通信团出身的老吴同志，对布线走线也是非常的有心得。
　　等葛存山和曲悦选好了安装摄像头的位置，吴长贺规划好了线路布置。大家找来工具，二十分钟不到，两根视频线便被引进了高博的卧室。
　　连接好了硬盘录像机再把高博家的电视搬过来临时充当一下监视器，再次微调了摄像头的角度。整个安装工作只用个半个来小时就搞定了。
　　高博爸妈看着电视里显示的画面，觉得外面有这俩东西（摄像头）守着，心里一下就踏实了很多。
　　农村的治安环境其实并不算太好，动不动就听说有小卖部或者小日杂被偷的消息，甚至去年过年前还有被抢的。
　　高博爸妈之前就商量着个给店里装个摄像头，可是一打听才知道价格那么贵，心疼钱才没有装。
　　今天一看儿子学校领导只要了五百块钱，就卖给家里两个高级摄像头外加一个更高级的录像机，高兴的直夸领导仁义。直说等事情有了头绪后，就给学校送锦旗去。
　　送不送锦旗是高博爸妈自愿的事情，510宿舍的几个人管不着，他们今天来除了装摄像头，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接着掰苞米。
　　摄像头调试完后，葛存山一声招呼，除了刘威以外的七个人戴上手套，拿上家伙再次出发，直奔高博家比足球场还要大上很的多苞米地杀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突如其来的冲突

　　说高博家的苞米地比足球场还要大出很多，这绝对不是一个夸张的说法。
　　普通的标准足球场也就七亩到十面左右，十二亩已经算非常大规模了。而高博家的苞米地，差不多有十五亩。
　　昨天大家干了大半天也只将将的掰了一半左右，今天大家准备加把劲一天全给干完他。
　　虽然很累，不过几个人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干起来顺手不少。中午时高博妈再次把午饭送到地头，大家吃饱后抽了一根烟便继续，一口气弄到了晚上六点多才把苞米全部掰完。
　　往家运的时候，高博妈加上在家里帮忙亮了一天苞米的刘威也出来搭手，高博爸又从亲戚家借来了一辆小三轮。一帮人利用各种工具连背带运的好容易在八点多点儿的时候把地里的苞米全部运回家，这个时候天已经基本黑了。
　　检查了一下两个摄像头在晚上工作状态良好，采集的画面很清晰后，大家也来不及吃饭，急三火四的就告辞踏上了归途。
　　再墨迹一会儿，就赶不上晚点名了。
　　八个人带着小跑的出了村口，结果发现这么晚了，等活儿的蹦蹦们早就回家了。
　　正着急的时候，看到路口的一个西瓜摊旁边有一辆挺旧的金杯面包停在路边。
　　在农村公共交通工具除了最常见的三轮蹦蹦之外，面包车也有很多出来拉活儿的。只不过蹦蹦主要拉的是人，而容量较大的面包车则大多是等着拉货。
　　510宿舍的八个人眼瞅着就要赶不上晚点名了，哪还管你拉人还是拉货，只要收钱后能把大家及时的送回学校就行，所以看见面包车后脚下加快速度就跑了过去。
　　面包车里的几个人和卖西瓜的三个小子，看到八个壮小伙子，迎面跑过来，马上就入了“战备”状态。
　　车里的人互相使了一阵眼色后，悄然无息的从座位下面抽出了木棒和铁管，西瓜摊上的三个人，有两个已经把西瓜刀握在了手里，静等着510的八个人靠近。
　　而510的八个人因为天已经黑了，完全没有注意到面包车里和西瓜摊前几个人的异样，跑在最前面的高博还冲着面包车大声喊着：“师傅，去信息工程大学多少钱啊？”
　　高博一句话喊出去，不见车里有人回话，刚想再问一句，结果跟在他身后的曲悦发现了异常，伸手一抓把高博拽住。同时示意身后跟着的几个人停下。
　　就在大家都发现了三个卖西瓜的人表情不对时，就听见其中一人忽然喊了一句：“卧槽，你们想白吃不给钱啊！”
　　这忽然间的一句，直接把510的八个人给喊懵了。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面包车里就陆续传出声音：“谁想白吃？”
　　“哪个吃瓜不给钱？”
　　“敢！打一顿送派出所去。”
　　“反了他们了，我看看谁敢吃完了瓜就跑！”
　　开始时510的八个人还以为卖西瓜的人是跟面包车里的人起来争执。
　　可等到面包车里的人一边喊着话，一边拎着木棍、铁管陆续从车上下来。大家再笨也知道，这帮人是奔着自己几个来的。
　　曲森反应很快，知道不远处的一帮人，这么大张旗鼓的喊着自己几个人白吃，肯定是为了说给过往的人听的。
　　这个暗亏可不能就囫囵吞了，在车里的人还没全都下来前他就马上回了一句：“我们什么时候白吃你们的瓜了？”
　　接着吴长贺，肖诺也相继发问。
　　结果肖诺的话还没等问完，西瓜摊前一直空着手的那个小子，抱起半个西瓜冲着八个人就扔了过来。
　　“啪！”半个西瓜在地上摔碎，蹦的到处都是的同时，面包车上下来的六人和西瓜摊前抄着西瓜刀的两个人合在一起，挥舞着手里的家伙就朝着510的八个人冲了过来。
　　“不能跑！”这个想法同时出现在510八个人的脑海里。
　　对方这波人，一个个看穿衣打扮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而且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可很明显对方是准备好了要冤枉他们。
　　他们现在如果往回跑，一旦进了村子，对方跟在后面一呼喝。全村的人都会以为他们几个是因为吃了人家西瓜不给钱，才会被追打的。
　　虽然这种手段很低劣，但无疑是有效的，自己几个人回头再想解释，肯定十分困难。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帮人就地按住，然后好好问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干。
　　至于这帮痞子手里拿的家伙，说实话除了拎着西瓜刀的的那两个，剩下的还真就没有能看得上眼的。
　　大家虽然不是什么散打、擒拿高手，但就凭着在部队炼出来的体格，硬着扛上一两下，按住这帮身无二两肉，跑几步都直晃荡的小痞子、小流氓，那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
　　八个人哪个都不是蠢货，互相看了一眼后，明白了大家的想法是相同的。当下一个个扎下脚步拉开架势，准备迎接这帮来路不明的渣渣们的冲击。
　　举着家伙“冲锋”的这帮确实都是小混混，而且在小混混里也都算是见过世面的。混社会以来大架小架干的不少，不过现在的这种情况却是第一次遇见。
　　以往的经验中，两伙人打起来，对方要是勇猛点肯定要和己方对冲，然后大家撞到一起开始互殴。对方如果胆气不行，多半会转头就跑。己方便乘胜掩杀过去，按住一个打一个。
　　可今天这情况就有点邪乎了，对面八个人，既没迎上来，也没转头就跑，而是站在原地拉开了架势。那动作摆的，跟拍电影似得。
　　小混混们虽然手里有家伙壮胆儿，但对面的人实在是诡异的很，还没真正动手呢，心里就有些发虚了。
　　冲在最前面的混混手里举了一把西瓜刀，转眼间就跟曲悦照上了面。见对方拉着架势不躲不闪的看着他冲过来，先是迟疑了一下，才一咬牙手里的西瓜刀照着曲悦的肩膀就砍了下去。
　　接着混混就觉得自己持刀的手腕儿好像被钳住了，刚想往回撤胳膊，曲悦一个上步肩膀就定住了小混混的腋窝。然后小混混就觉得呼的一下天旋地转，一疼剧痛随之而来。
　　曲悦一个漂亮的过肩摔直接放到一个，让后面曲森几个信心大振的时候，对面的混混们可真是吓到了。一看曲悦的架势就知道，对面那几个可不是花架子，那是真有东西的。
　　再加上他们人数本就不占优势，胆气一下就虚了下去。
　　“弄他们!”曲森一看对面“冲锋”的势头一顿，大喊了一嗓子带头就冲了上去。跑了两步照着离自己最近的混混鼻子就是一掌，混混鼻子被打的又酸又痛，眼睛瞬间就被涌出的泪水给抹花了。
　　曲森一击得手，见眼前的混混小体格也就一百多斤，一只手薅着他的脖领子近身就是一个大背摔，然后把混混的胳膊往后一拧，膝盖顶在他的腰上，混混嗷的一声惨叫，没被控制住的那只手拼命的拍打着地面，也不知道是不是摔跤看多了学的。
　　曲森按住一个的同时，班里的其他人也也都没闲着，各自盯准一个小混混就冲了上去，虽然大家没有一个是侦察兵或者特种兵出身的，但学的极其有限的擒拿格斗招式，用来对付几个毫无战意的小混混，也有点儿大炮打蚊子的意思。
　　小混混们的惨叫声瞬间便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
　　混混这种东西，你别指望他们像某些电影里描述的那样，性格彪悍还义薄云天的，一看对方扎手第一时间的动作只有一个，那就是扭头就跑。
　　可是他们怎么可能跑得过510宿舍的这帮傻狍子，最远的也就跑出去了三十来米就被按在地上。五分钟都不到连同最开始朝着八个人扔西瓜的那个，一共九个人全部都被生擒活捉。


第一百一十八章：社会狡猾

　　一场突如其来的冲突，看着声势浩大。可在曲悦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和曲森的一个大背摔后，很戏剧化的就飞快的结束了。
　　把九个人都拎到面包车那，让他们蹲成一圈儿。大家一合计怕高博爸妈担心，就没回村里通知。
　　看看时间点名前是肯定回不去了，不过大家这也算是有了正当理由，再说现在琢磨点名的事儿也没用。
　　索性用不知道哪个混混仍在西瓜摊子上的手机报了警，等着警察来处理。
　　等警察来的当口，大家开始盘问起小混混们为什么冤枉自己几个。不过大家犯了个错误，混混这种东西是人尽皆知的欺软怕硬，曲森几个要是黑着脸，直接把他们拖到苞米地里一顿暴揍，说不定没几分钟就全招了。
　　可坏就坏在不应该当着他们的面打电话报警，这帮孙子随便一个都是在派出所几进几出的货色，滚刀肉一般的人物。既然知道警察马上就要来了，便明白眼前这几个小子别看厉害，但绝对不敢真把自己怎么样。
　　更别说他们要是把自己狠揍一顿那还更好了，有警察叔叔当证人，说不定还能狠狠的讹上一笔。
　　混混们抱着这样的心态，就注定了曲森几个根本问不出什么来，反倒一个个被混混没骂骂咧咧的气的不行。还好葛存山比较理智，交代只要混混们没人逃跑，大家就别动手。
　　在曲森几个被混混们的臭嘴气的直冒火的时候，混混们私下也没闲着。
　　之前率先朝几个学员扔西瓜的那个就是这伙混混的头儿，道上都叫他胜哥。
　　胜哥现在虽然被人按在面包车边上，双手抱着脑袋蹲着，但一直在用眼神警告手下的八个兄弟，意识是：“哪个进了局子敢t乱说，出来后老子整死你们。”
　　小弟们明显怕老大多过怕警察，被胜哥挨个用眼神警告了一番后，纷纷使眼色表示明白。
　　也难怪胜哥这么用心，完全是自从国家要加入哪个什么wto以来，大家的日子实在是太难混了，好不容易碰到个出手大方的刘老板，就一定要把“活儿”给人干漂亮了。
　　当然，胜哥有这种想法倒不是因为有什么合约精神，完全是还有一半儿的款子刘老板还没给结呢。
　　话说自从前天接到了一个往老百姓家大门和墙上泼大粪的活儿，胜哥就知道那位刘老板一定是个真有钱的主。
　　不然也不会泼了四桶粪水，就给了两千块钱劳务费，谁家的粪能卖到五百块钱一桶啊，又不是真是黄金做的。
　　所以转过天刘老板交代第二件“活儿”的时候，已经尝过甜头的胜哥是非常上心的。原本以为价值一千块钱的几个小年轻，跟脚得有多难查呢。
　　结果都没用特意打听，到镇上市场买菜的那个老娘们就到处宣扬，他读军校的儿子，这两天带了一个班的同学，来家里帮着收苞米。
　　“呸。”弄清楚情况的胜哥，看着那个嘚瑟够了，拎着大鱼大肉和两瓶白酒往家走的老娘们，忍不住吐了一口浓痰。
　　心里琢磨着，那个老娘们脑子绝对有毛病，不说那些大鱼大肉，单那两瓶精装的宋河粮液就得值多少钱。现在苞米才多少钱一斤！那几个军校学生收多少苞米，才能把赚回这顿饭钱。
　　小声骂了几句后，胜哥也没忘了正事儿，马上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刘老板，把自己打听到的情况汇报了上去。
　　刘老板听后想了一会，没头没尾的叨咕了一句：“好儿子啊，骄傲，那就好好的骄傲骄傲吧。”
　　胜哥正纳闷刘老板的话是什么意思呢，就听刘老板开始布置新的任务了。
　　任务很简单，就是让胜哥找个由头把那些个军校学生的名头搞臭。最好是比前天晚上泼到人家大门上的粪水还臭。而且刘老板还非常敞亮的答应办这事儿，劳务费给五千。一半儿马上就给，让胜哥拿去在找几个帮手，剩下的一半事成之后马上结清。
　　胜哥一听这活儿简单啊，埋汰个人他最擅长了。开始时想着直接找个小姐，冤枉那几个学生“那啥”，可又一想现在公安抓的太严，一旦弄过火了兴许会惹上麻烦。
　　又一琢磨，干脆摆个西瓜摊，说那帮学生吃瓜不给钱算了。
　　其实虽然刘老板没说办这些事儿是为了什么，可胜哥早就看明白了，不就是为了占地嘛。
　　这些年他也没少接这种活儿，反正就是恶心那些“钉子户”。怎么让他们不顺心就怎么来，时间一长“钉子户”们烦不胜烦自然就把合同签了。
　　原本胜哥是打算找八个兄弟带上家伙，也不用真的往死里打，只要把这帮学生赶到村子里，再一宣扬就算完事儿。
　　可没想到太低估那几个学生了，找来的兄弟们外加自己，只一个照面就全被干趴下了。
　　不过一看到这帮学生居然报警，胜哥心里就乐了。觉得把人赶到村子里宣扬和让警察叔叔帮忙宣扬比起来，警察叔叔明显更适合这个“工作”。
　　再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安排确实是没有遗漏，给刘老板汇报进程时的短信也都删了，所以便安心的蹲在那里等着警察叔叔们到来。
　　派出所民警虽然接到报案电话就出警了，到二河村的路却不近便。510的八个人等了二十多分钟，才把警察等来。
　　警察一出现，曲森他们还没等说话，地上蹲着的混混们却商量好了似得先嚷嚷了起来，抱着几个警察的大腿就开始哭诉，说曲森这帮人，到他们西瓜摊坐那就是一顿吃，吃完了留下一句“什么破瓜！”不给钱就想走。
　　他们上去拦人，反倒被打了。
　　因为早就知道这帮混混是有准备的要冤枉自己，曲森几人并没有急着开口辩解，而是站在一边冷眼看着他们“表演”。
　　九个混混分成两伙，主要哭诉的是三个“卖西瓜”的，而面包车上的六个人，则把自己包装成路见不平的仗义人士。
　　等一帮混混闹腾的差不多了，葛存山才代表大家对着领头的警长开口：“警察同志，是我们报的警。”
　　等自己说的话吸引了警长的注意，葛存山才开始介绍起情况。
　　先说明了自己八个人是信息工程大学的学员，今天是来帮着战友家收庄稼的，往回走的时候以为路边停着的面包车是拉活儿的，便过来打车。
　　结果自己几个还没等靠近西瓜摊，对方九个人就开始大骂自己吃瓜不给钱，然后拎着凶器就冲了上来。
　　葛存山在说明事情经过的过程中，混混们在不停的鼓噪，同来的警察也没惯病，掏出警棍就按下电源。不断跳动的蓝色电弧在夜里格外的显眼，再加上噼里啪啦的电弧撞击声，混混们才果断的闭嘴。
　　领头的一听报警的这八个人居然是军校的学生，就觉得一阵难办。军校的学员虽然还是学生，但实际上已经是军人的身份了。而军人犯了错，理论上地方是没有调查和处置权利的，要交给部队自己处理。
　　可既然是学员跟地方人员发生冲突，警察做问询还是必要的。于是带队的警长在看过了几个人的学生证后，直接给上级打电话请示了一下，然后让手下开车把九个地方人员先拉到分局。
　　他开着混混们留下的面包车，拉着曲森几个人跟在后面。
　　警察这个职业，注定了他们不能像其他人一样享受假期。反而越是假期的时候他们就越忙碌，大家坐着面包车到达分局的时候，发现这里大晚上的依然灯火通明，忙忙碌碌。
　　很快九个地方人员和曲森这面八个人被分开问询。在警察问询的时候，另外有人打电话通知了信息工程大学的教务处值班员。
　　在曲森几个的问询还没做完的时候，学校教务处值班员和今天值班的院领导便坐着一辆依维柯赶到了。
　　两人到了分局后，没有第一时间去见自己学校的学生，而是跟分局的值班领导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
　　分局领导已经大概了解了双方的说法，并很直接的跟来的学校领导说，虽然现在双方各执一词，但他更相信学校的几个学员。
　　毕竟八个学员眼瞅着晚点名的时间快到了，还主动跟几个卖西瓜起争执，这根本不符合逻辑。更何况涉及到的九名地方人员没一个是好鸟，一多半儿都是派出所的“常客”。
　　但分析毕竟是分析，两方现在各执一词，学员们说的虽然很可能是实情。但九个地方人员那面分成两伙，不但互相证明，说辞上一下也找不出明显的漏洞。
　　至于他们拿的棍棒，被说成拉货时固定货物用的东西，虽然一听就是瞎话。可强说的话，也确实能说的通。至于另外两把西瓜刀，卖西瓜的摊子上准备着西瓜刀，更是一点儿毛病都挑不出来。
　　案情介绍完后，分局值班领导表示，介于学员们表现的比较克制，双方的冲突并没有产生比较严重的后果。所以学校方面可以在问询结束后，先把涉事的八名学员领回去。
　　如果后续还有需要补充了解的情况，或者事情有新的变化，警方会派人到学校去。
　　就这样曲森几个做完了笔录后第一时间便见到了学校的值班领导。领导当着人家警察的面，也不能表现的太护犊子，把几个人训了一顿后，才领人出了分局。
　　等上了依维柯，开始往学校回的路上，领导又详细的问了事情的经过。葛存山代替大家做了汇报。
　　学校领导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学员的，更何况分局那面也说了，虽然还弄不明白缘由，但很可能是几个地方人员有预谋的冤枉学校的学员。
　　所以领导在车里没有再训几个人，听完了葛存山的介绍后，还安慰几个人：“不用担心，有学校方面盯着，事情很快就能查清。你们安心的好好学习就行。”
　　虽然领导并没有责怪510的几个学员，但他们现在毕竟身上背着事儿呢。学校为了表明态度也好，为了给其他学员敲警钟也好，回到学校后并没有让几个人回宿舍，而是直接给带到了学校西侧的一处老办公楼。
　　并且说明，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曲森八个人就在这栋办公楼里住下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两贴狗皮膏药

　　在老办公楼住，这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准确的说510的几个人只被安排在了老办公楼三楼右侧的一排房间里住下。
　　总的来说大家待遇还算不错，每个人一间单间，有床、有桌、有窗，还有自己的卫生间。
　　只是房间小了点儿，床硬了点儿，窗户呢不但小，还有栅栏。卫生间就更不用说了，只是在房间角落里的一个完全暴露着的蹲位。
　　没错，510的八个人被关了禁闭。
　　不过还好，八个人还不能算真的犯了错误，虽然被关在禁闭室里，饭啊水的都有人及时给送。
　　第二天一早大家的课本，也被学员队派人给送来了。除了不能洗澡，待遇其实还算不错。
　　因为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禁闭，禁闭室外面也没人看守，几个人可以趴着房门上的小窗，用冲着走廊喊话的方式聊上几句。
　　住进了禁闭室，高博自责极了，他知道就是因为他才还得大家跟着遭殃，所以从被送进禁闭室开始就时不时的扯着嗓子跟大家道歉。
　　班里的几个人不管心里都是怎么想的，嘴上肯定不会说出埋怨高博的话，不但不埋怨还不住的安慰他。
　　反正这次的事情，无论从哪方面讲班里的大家都没有什么错误。只要事情查清了，肯定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曲森还笑着对高博说：“平时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复习都找不到，这回算占了便宜，每人一间单间，终于不用担心被打扰了。”
　　吴长贺马上跟了一句：“曲森你就在那装犊子，哥几个倒是想被‘打扰’了，可倒是有人打扰算啊！”
　　吴长贺的一嗓子，直接把曲森送到了被群起而攻之的位置，大家再一次把“平行线”和“对称曲线”拿出来开他的玩笑。
　　就这样八个人一阵闹腾后，压抑的心情好了不少。一琢磨反正外面的事又使不上劲，不如抓紧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复习一下。
　　刚好进入十月之后天气也不热了，把墙上和门上的小气窗一开，禁闭室里呆着还挺爽。很快老办公楼三楼就安静下去，大家进入了学习状态。
　　————
　　曲森这面呆的消停，周大小姐那面却烦得很。自从那天晚上在赵师兄和章远志面前露了脸，那俩哥们就像闻到“腥味儿”的猫一样，开始骚扰周莉。
　　打电话约不到人，干脆就时不时的跑到十二号楼外面瞎转悠，弄的周莉宿舍楼都不敢随便出。
　　原本赵师兄和章远志是感觉到了曲森的“威胁”才加紧了攻势，可是俩人毕竟是为了一个目标在忙活，一两天互相之间还没有察觉，时间一长碰面一多，就算再傻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在“情敌”的压力下，两人生出了一步落后，美人就会被别人抢走的危机感。暗自下决心，不率先堵到周莉表明心迹誓不罢休。
　　开始的几天还好，俩人毕竟都不是闲人，不可能整天围着周莉转。可随着十一假期的到来，赵师兄和章远志算是在时间上彻底自由了，夸张到每天带着面包和水啥也不干，专心在十二号楼外面蹲守。大有一副非实际行动，无法体现自己真挚情感的架势。
　　面对这种情况周大小姐已经快要疯了，不管是在电话里明确拒绝两人也好，还是躲着两人不见也罢。赵师兄和章远志都拿出一副理科男特有的执着和偏执，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似得。
　　不过还好周莉有了新的玩具，索性一天三顿饭都让李莹帮忙打回来。训练也不练了，彻底呆在宿舍里当起了宅女。
　　周莉不出门，李莹作为死党兼闺蜜自然不好一个人出去玩儿，所以同样被困在宿舍里，每天除了去食堂打饭，就是看着周莉摆弄她那个破飞机。
　　眼瞅着十一假期，头三天就这么毫无意义的度过了，李莹几乎要被憋死了，真想冲出去暴打一顿外面的那两个脑子有病的家伙。
　　想到外面那两个“病人”李莹顺势就趴到窗口往外看。
　　宿舍楼外面路两侧绿化的很好，赵师兄和章远志一个在路左，一个在路右，分别占据了一个长椅，身边儿还放着面包、矿泉水之类的晚饭。
　　两人之间毫无交流，只是时不时的往宿舍楼门口看上一眼，省的一个不留神再被周莉给“逃了”。
　　李莹原本一肚子的火气，可看了一会儿两人的傻样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转头对着在一张纸上设计电路图的周莉说：“莉莉，你说那两个家伙脑子是怎么长的？特别是赵师兄，以前的时候追你虽然追的紧，但也没这么二过啊！”
　　“还不是被那个章远志给带的。”周莉头都没抬的嘟囔了一句，手里一边修改电路图，一边说：“我早就跟你说过，那个章远志脑子有病，你还不信，现在见识了吧。”
　　“嗯。”李莹用力的点了一下头：“不但有病，好像还传染。”说完自己忍不住又开始笑个不停。
　　周莉被李莹笑的心烦，心里一气抓起桌子上的橡皮就扔了出去。觉得不解气把画的乱七八糟的电路图也揉吧揉吧扔扔进了垃圾桶。
　　自己坐那生了半天的气，忽然冒出一句：“你说曲森那混蛋，这几天是不是逍遥坏了。”
　　李莹很认真的想了想后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周莉那烦躁的表情后，一丝坏笑爬上了嘴角，酝酿了一下说：“弄不好他女朋友会趁着假期过来，来人现在正在市里逛街呢。”
　　“女朋友？”周莉瞬间从心不在焉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看向李莹疑惑的的问：“他跟你说过？”
　　李莹跟着俩“戏精”混了这么长时间，自然不是白混的，在周莉看向她的一瞬间，已经调整好了面部表情，微皱着眉头，摇了摇脑袋说：“说倒是没说过，不过你看他那天在家纺城五楼的做派，肯定是有女朋友的人啊！”
　　周莉听完后，脸上到没有什么异样，又沉默了一会后对李莹说：“你去一楼给那个混蛋打电话，让他想办法把外面的那两个傻子弄走！”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李莹早就发现，曲森根本不是像自己开始时印象中的那样，沉默寡言，只知道闷头干活的性格。
　　而且通过他与周莉不断的交锋，还能稳稳的占据上风可以看出，那家伙是个很有办法的人，弄走外面“站岗”两个傻子难度不大。
　　“他能帮忙吗？”李莹忽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告诉他，他要不干，老娘就单方面撕毁和平条约。”周大小姐很有气势的摆了一下手。
　　李莹一听，瞬间笑了，麻溜跑出宿舍下楼打电话去。


第一百二十章：援兵天降

　　在周莉想来，打个电话喊人是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的。可李莹这一去，便犹如黄鹤，眼瞅着半个小时过去了，还不见回来。
　　于是本就烦躁的心情一点点的到达了爆发的边缘。
　　又过了十多分钟，走廊里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几秒钟后李莹呼哧带喘的冲进了宿舍，一进门便喊了一句：“坏了，曲森被关禁闭了。”
　　“什么？”周莉也惊了。
　　李莹压了压气，把自己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她下楼给曲森的宿舍打了个电话，结果看门的大爷一喊，值班的四班长接得电话。
　　曲森这段时间跟俩研究生女学员走的很近，全学员队都很清楚，所以四班长也没瞒着直接告诉李莹，曲森和他们整个班，因为外出时跟地方人员打架，现在都被关禁闭了。
　　因为具体的情况四班长也不是很清楚，李莹心急之下直接跑去了曲森他们宿舍楼。打听了好几个人，才从早晨给曲森他们送书的学员那听了个大概。然后又急匆匆的回来通知周莉。
　　“怎么办啊？”李莹把打听到的消息讲了一遍后，着急的等着周莉拿主意。
　　周莉拉着脸想了想，吐出一句：“管他呢！”
　　说完后在桌子上又铺了一张a4纸，开始重新设计线路图。
　　李莹一看也没办法，只能坐到床上干着急。
　　过了能有五分钟，周莉忽然把手里的笔一扔，对李莹说：“你想办法把外面那两个傻子引开。”
　　“啊？”面对着这个难度系数极高的任务，李莹不自信的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
　　“过来！”周莉早就猜到了李莹这笨妞儿没办法。把她叫到自己身边，小声交代了策略，然后从枕头下面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李莹接过手机冲周莉比了下大拇指后，转身再次出门。周莉则抓紧时间，找出做信号阻断实验用的一对儿全频对讲机，连同无人机和遥控器全都装进了一个拎箱里。
　　趴窗往外一看，只见李莹拿着手机，做出一副边走路边打电话的姿势，从赵师兄和章远志面前走过。
　　赵师兄和章远志几次缠着李莹，让她帮忙给周莉带话，已经彻底惹恼了李莹，这一点两人都很有自知之明，所以眼瞅着李莹从自己面前走过，并没有再去纠缠。
　　不过李莹跟手机另一面说话的声音，还是会传进他们的耳朵里。
　　“喂，你已经到了？这么快！”
　　“哎呀，我知道了知道了。”李莹对着手机小声说话的当口，还“贼兮兮”的左右看了两人一眼，然后用手捂着话筒，再次压低声音：“我知道了，北门，别说了，他们听着呢。”
　　一段话说完，李莹做了个挂断通话的动作，快步从赵师兄和章远志的视线里消失。
　　尽管李莹全程说话都尽量压低了声音，可还是被赵师兄和章远志两个听了个大概。俩人难得的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意识到对方的企图。
　　赵师兄看了眼李莹离去的方向，不再犹豫拔腿奔着一条小路就跑去，那条小路是去学校北大门的近路。
　　章远志没有第一时间动作，不是他反应慢，而是因为他毕竟是外人，对学校不熟悉。赵师兄一动，等同于给他引路，所以丝毫没有犹豫起身就跟了上去。
　　周莉站在窗口，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得意的一笑拎着提箱出门下楼，朝着老办公楼的方向不急不慌的走去。
　　周莉的身影也消失后，整个女研究生宿舍楼前好像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只有不远处两张长椅上，被心中的面包和水拖累，无法随风远行的两个塑料口袋，在徒劳的挣扎着。
　　————
　　老办公楼三楼的一间禁闭室内，曲森正坐在书桌前，默背着“马哲”教科书里大段大段被李莹划为重点的内容。忽然一阵“嗡嗡”的噪音严重干扰了他大脑数据写入的工作。
　　而且“嗡嗡”的噪音还非常讨厌，时有时无，一阵一阵的，让人完全没法静下心思。
　　“外面什么玩应儿在飞啊？”吴长贺的声音隐约的隔着几道墙，传入了曲森的耳朵。
　　“好像是个遥控飞机。”曲悦的声音随后响起。
　　“遥控飞机？”曲森听到的话，抬起头用心的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感觉那个噪音源正在再次朝自己的这间禁闭室靠近，便站起来踮着脚顺着气窗往外看。
　　很快一架白色的由四个螺旋桨驱动的遥控飞机，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外面飞着的这个东西曲森当然认识，这玩应儿之所以能重新飞起来他功不可没。所以看到这架无人机，曲森就知道谁来了。
　　直接脱了鞋踩着书桌往楼下一看，果然周大小姐正俏生生的站在楼下，手里控制着遥控器，视线在禁闭室的几个窗口间来回巡视。
　　“这呢！”曲森隔着气窗招呼了一句。
　　周莉确认了曲森所在的房间后，控制着已经飞过去的无人机重新回到了曲森面前，然后缓缓的拔高。
　　曲森这才看到，无人机下面还吊着一节挺长的细铜丝，而细铜丝末端连着的居然是一台对讲机。
　　曲森费力的把胳膊从气窗的栅栏间探了出去，抓住对讲机后，害怕动作太猛再把无人机给拽失衡了，便一点点的把对讲机拽进屋里后，解去了上面的束缚。
　　等曲森把细铜丝的末端从气窗扔出去后，无人机很快飞走。接着对讲机里传出周大小姐的声音：“能耐了啊，还学会打架了。”
　　曲森苦笑了一下，按下对讲机的通话键说：“我要说，哥们和我们班的兄弟，是被人陷害的你信不信？”
　　“哎呦，谁那么本事啊！某人沾了毛儿比猴儿还精，还能被陷害了？”周莉戏谑的声音很快响起。
　　曲森被损了一句，懒得再解释，直接把对讲机扔到了床上。
　　过了好久，周莉那面没听到回话。便再次开口：“喂，本小姐如果帮你搞定现在的麻烦，你也帮我一个忙怎么样。”
　　曲森一听这话瞬间来了精神。周大小姐那是什么人，之前还威胁曲森，等他复员后要让他去环卫队打扫卫生呢。如果她能帮着使劲，比学校把自己这帮人放出去帮警察破案还关用。
　　于是曲森赶紧拿起对讲机：“没问题，只要你这回帮哥们恢复清白之身，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成交！你把事情先讲一遍。”对讲机扬声器里传出了周莉自信的声音。
　　曲森终于有了救命的人，自然拿着对讲机把昨天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并把高博家的情况也说了，现在他严重怀疑，这件事同样是那个什么占地商捣的鬼。
　　曲森的叙述能力还表达能力一如既往的好，周莉不用补充发问就详细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听完后对着对讲机说了一句：“知道了，等消息吧。”
　　等曲森踩着桌子往外看的时候，人家周大小姐这会儿已经把无人机和遥控器收拾好，拎着小箱子往回走了。
　　“呦呵！这待遇相差的也太多了。同样是关禁闭，某位同志居然还有人美人儿来探监嗨！”吴长贺的大嗓门瞬间在老办公楼三楼的走廊里回荡起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诚意满满的朱大老板

　　曲森被班里的战友们“攻击”了一个多小时，耳根子才算消停下来。而周莉则直接拎着小箱子进了宿舍楼。至于李莹同学，还在带着两个尾巴在学校里转圈儿呢，省的某位大小姐出门容易，回来时却被人堵住。
　　进门后周莉没着急上楼，拿起传达室的军线拨了个号，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
　　“哪位？”许南关的秘书乔致庸的声音从话筒中响起。
　　“喂，乔哥。我大舅是不是有一个老部下现在在我学校这儿的公安系统啊？”
　　“莉莉啊，你问这个干吗？”
　　“朋友有点私事儿想托我帮忙打听一下。”
　　“这样啊，是有一个，原三十九团副团长胡怀远专业后在你们那的市局当副局长。用不用我帮你跟他先打个招呼。”
　　“那太好了，麻烦你把他电话给我，然后帮我打个招呼呗，我再过去找他。”
　　“行，稍等一下，我找下他的电话号码啊。”
　　“……”
　　————
　　周莉答应帮忙后，曲森的心终于彻底踏实了下来。被班里的傻狍子们调侃了一番后，终于开始安心的背书。
　　原本以为那几个小混混已经一口咬死了，警察叔叔找到戳穿他们谎言的证据，或者攻破他们的心理防线肯定需要一些时间。就算有周莉帮着使劲，自己和班里的几个人，这个十一假期也得完全交代在禁闭室里。
　　结果转过天半上午的时候，教务处的值班干部孙干事便出现在了三楼，一露面就笑着对大家说：“事情已经搞清楚了，都回去吧！”
　　“我去！”吴长贺高兴的大吼了一声。
　　班里的其它几个人的欢呼声也随之响起。
　　“卢干事，那帮混混交代了？”葛存山最先冷静下来，出了禁闭室，第一时间问道。
　　“你们啊，这次是有贵人相助。”孙干事，笑着说了一句。
　　“哪位贵人啊？”班里的几个人几乎同时问。
　　“咱学校电子对抗指挥与工程专业的硕士研究生周莉，要不是她帮忙恢复了混混头儿手机里的短信记录。你们几个啊，不定得被关到什么时候呢。”孙干事大概讲了一下自己知道的情况。
　　“哦~”510的几个人做恍然大悟状的同时，非常默契的把目光都投向了曲森。
　　“我说曲森同志，听到孙干事说什么没有？回头你可得代表我们大家，好好感谢一下人家周硕士！”吴长贺用极度猥琐的表情拉着长音儿对曲森说。
　　“是得好好感谢一下人家。”葛存山点了点头，接着又来了一句：“这样，咱班集资一下，回头让曲森请人家周硕士吃顿好的。”
　　班里的一帮人应声点头的同时，还伴着高博的一句：“这钱我出！”
　　————
　　回到宿舍大家先去澡堂好好的洗了个澡，完事儿就开始催促曲森去感谢一下人家周硕士。
　　曲森不太愿意动，就来了一句：“什么周硕士，还读研究生呢，离拿学位还早着呢。”
　　结果一句话说完，又被班里的人用语言挤兑了一顿。
　　就在曲森吃不住劲，被逼无奈下准备出门的时候，值班的四班长出现在宿舍门口：“哥儿几个，教务处打电话，让你们去下校办。”
　　“啥事儿啊？”葛存山问了一句。
　　“好像是坑你们的那个大老板找上门来道歉。”四班长说了一句。
　　教导处召唤，大家也不敢耽搁。因为学校已经下了换装命令，所以几个人用最快速度扎好领带，换上了春秋常服，把皮鞋擦亮，收拾精神后列队直奔校办。
　　校办里此时非常热闹。
　　值班的校领导在，教务处的值班干事在，周大小姐也在。还有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察，看肩上的肩章级别还都不低。
　　另外还有三个穿的西装革履的地方人士，领头的那位一看就很有大老板的架势，微胖的身材西装笔挺，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儿的眼镜，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
　　曲森几个到的时候，他正在跟在坐的军官和警察谈笑风生。
　　510的几个人到了之后，学校这面还没介绍，那位老板模样的人便站起身来，一句话还没说冲着八个人就非常正式的微微鞠了一躬。
　　他身后一男一女两个秘书模样的跟班，也跟着自己的老板，在做同样的动作，只是幅度要大上很多，看上去诚意十足。
　　510的八个人被人家这突如其来的一家伙直接给整不会了。曲森和肖诺、刘威在第一时间便侧身让开，其它五个则的站在那，伸手想扶，又觉得不好，动作做了一半儿便僵在原地。
　　“唉！朱董事长，你看你没必要嘛。”学校值班的副校长赶紧伸手拦住那位朱老板的动作。
　　“我手下员工犯错误，给几位同学添了麻烦，我道歉是必须的。”朱老板语气很正式，也非常真诚。对着副校长说了一句后，再次面对510的八个人，和蔼的问了一句：“请问哪位是高博同学。”
　　“啊，我，我是！”高博忽然被点名，有点发愣，反应了一下才开口应声儿。
　　“小高啊，实在抱歉。我手下的项目经理，给你和你的家人添麻烦了。”朱老板一句话说完，冲着高博又是一鞠躬。
　　给高博吓得，几乎是跳着闪到一边。
　　学校的副校长一看，这么站着说话也不是个事儿，就赶紧招呼招呼大家全都坐下再说。
　　等所有人都坐下后，朱老板再次开口：“之前的事情确实是我失察了。我在项目正式立项，开始征集土地的时候，就多次交代那个姓刘的。占老百姓的地，就够给人家添麻烦的了，补偿方面一定要从宽，要给足，要让大家满意。
　　毕竟我们的企业，以后还要和当地老百姓做邻居嘛！大家从最开始就闹的不开心，那以后还怎么相处，是吧？”
　　朱老板说的话并没有一味的表达自己的觉悟有多高，还从比较现实的层面来阐述，企业和周边百姓搞好关系的重要性。
　　他说的话大家都能理解，咱国家好多地方的民风都是非常彪悍的。你企业要是真把人得罪了，回头厂子开起来了，周围老百姓胆子大的，今天掐了你的电，明天在路上刨条沟，那企业非得被烦死不可。
　　所以朱老板的一段话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点头表示理解。
　　朱老板铺垫好了基调后又说：“谁知道那个姓刘的，为了凸显自己的能力出业绩，不但私自节流了部分补偿款，还跟地方上一些闲散人员勾结，连往人家大门上泼大粪，雇小混混找人家孩子麻烦的事都能干出来。这是什么行为，这就是彻彻底底的流氓行为。”
　　慷慨激昂的一段话说完，朱老板把目光投向了警衔最高的那名警察：“胡局长，我在这里表个态，对于姓刘的那个败类，还有他勾连的那些个地痞无赖，希望公安机关严肃处理。如果需要办案经费，我们朱氏集团全资提供。”
　　被点到名的胡局长一听这话赶紧说：“那位刘经理和涉案的地方闲散人员，所做的行为虽然只是违反了治安管理条例，也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但事涉军属，甚至他们还直接对现役军人进行陷害，这些行为已经触犯了刑法，而且属于情节非常恶劣，我们是一定会从严从重处罚的。至于办案经费嘛，虽然不需要，但我们还是要对朱董事长和朱氏集团的深明大义和积极配合表示感谢。”
　　接着朱老板有让秘书拿出了一打红包，说是补偿八名学员。不过这钱510的几个人是肯定不能要的，学校也肯定不会让他们收。
　　朱老板坚持了半天见大家是真的不要，只能让秘书把红包收起来，然后对高博表态，他一定会亲自妥善处理二河村的占地事宜，让高博安心上学，不用担心家里。
　　该说的都说完了，朱老板不再耽搁起身告辞，陪他一起来的几个公安方面的领导，也一同离开。人家态度这么好，学校这面人当然挽留了几句后，全体出门相送。
　　朱老板出门的时候秘书已经用手机喊了老板的座驾，一辆黑色大奔在校办外面等候。
　　站在门口，朱老板再次夸了一番学校的规模和学员的良好素质。见到学校还有好多地方正在施工，便表示如果学校在资金方面还有缺口，他的朱氏集团随时准备无偿捐款。
　　朱老板这句话就有点儿外行了，军校可不是地方学校，所有相应的款项都是军委直接批复的，地方上除了政府，其它私人单位就算想捐款校方也是不会收的。
　　所以副校又捧了一番朱老板几句后，委婉的拒绝了。
　　此行的目的顺利完成，朱老板站在自己的大奔门口，再次向学校的领导和学员们挥手告别后，一低头准进到车里。
　　因为涉及到自己的风度，朱老板连进到车里的动作都是被礼仪老师教过的。整个动作不慌不忙，四平八稳，可好巧不巧，正赶上一阵秋风卷过，朱老板脑袋顶上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忽然雀跃的随风而动，不过动作有些大，直接脱离了主人的头皮……
　　随着假发飘落，朱老板头上露出一条敞亮的疤痕，而这条刀疤，在后来差点儿把曲森送进地狱……


第一百二十二章：还人情

　　朱老板今天在学校的表演，全程堪称良好，没想到临走了却丢了个大脸。大奔车启动之后，脸阴的都快滴出水了。
　　一男一女两个秘书，一个坐在副驾驶，一个坐在后座，吓得半天一声都不敢吭。
　　一直等车开出学校后走出好远，女秘书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老板，听那个胡局长的意思，老刘这回恐怕会很麻烦，咱们要不要……”
　　“废物！”朱老板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烦躁的吐出两个字，然后一发而不可收拾：“我早告诉他了，现在正是加入那个什么wto的关键时候，各个口盯得都紧，做事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他可倒好，因为点擦屁股都不够的小钱，居然连部队的人都敢动，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
　　“老刘他也是不知道啊。”女秘书蔫声细语的劝说：“要不是这回的事儿，谁知道一个军校的破学员就已经算是现役军人了。”
　　“废物！”听了秘书的话，朱老板也挺无奈，虽然又骂了一声，不过显然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生气了。女秘书说的不错，要不是因为这回的事，谁tm知道人只要进了军校，就已经算是军人了，连带着家里人也都被算作军属。
　　车厢里沉了很很长时间，朱老板才再次开口：“王儿，你回去后找人给老刘带个话，让他把嘴给我闭牢了，态度要好，等过了这段时间再想法捞他出来。”
　　“是！”副驾驶座上的男秘书低声应了一句。
　　————
　　“哎，你看到那个朱老板后脑勺上的疤没？。”走在学校内的一条小路上，周莉忽然问了曲森一句。
　　“刀疤，一看那个姓朱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尽管那个朱老板今天的表现堪称诚意十足，但不知道为什么，曲森对他感官非常不好。
　　“也许人家是做过颅脑手术呢。”
　　周莉其实对那个姓朱的也没什么好印象，总觉得他说话动作表演性太强。不过她跟曲森唱反调已经成为下意识的习惯了，所以依然开口反驳。
　　“你家颅脑手术脑袋上开的口子还带拐弯儿的。”曲森想都没想就怼了周莉一句。
　　“嗨，我就说你这人没良心吧，刚把你捞出来就给我唱反调是吧？”周大小姐知道自己的说法站不住脚，马上从别的角度让曲森屈服。
　　“嗯，我觉得你说的很对，他头上的疤应该是颅脑手术留下的。”下一秒曲森就非常诚恳的改口了，同时在心里念叨着：“果然人情债难还啊！”
　　人情债当然难还，不然他怎么会刚从校办出来，人家大小姐一个眼神，就得颠颠的跟上来了。
　　想到欠人情，曲森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还人情的问题，于是问周莉：“对了，你让我帮什么忙啊？”
　　“慌什么，跟着走就行。”周莉卖了个关子，带着曲森往自己宿舍的方向走去。
　　曲森没办法，只能按照“债主”的指示紧紧跟上。
　　女研究生宿舍楼前，赵师兄和章远志一大早就前脚赶着后脚的前来“值班”。
　　俩人昨天被李莹同学带着在学校溜了好大一圈，然后眼瞅着人家晃晃悠悠的进了食堂。这回李莹并没有打上两份饭后回宿舍吃，而是一个人吃完后才不急不忙的回了宿舍。
　　赵师兄和章远志虽然脑子有点轴，可并不傻，一看这情况马上就明白了，姓李的那个死丫头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调开两人。而周莉恐怕早就利用这段时间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整理清楚思路后，俩人知道今天继续在这儿守着已经没有意义了。索性非常默契的离开，好好洗个澡，吃点东西，修整一番后明日再战。
　　其实他们两个现在每天守在女研究生宿舍楼外，早就已经不是单纯的为了堵截周莉了，而是两个人之间的一种较量。他们都在通过这种方式来向对手表明自己的决心。
　　而且两人虽然没有明说，但都相信对方已经明了了“游戏”规则。那就是，如果某一天其中一人放弃了这种执着，就意味着对方已经放弃退出了
　　正因为有了这种默契，两人经过了昨天一番修整后，早早的就再次出现，同样一人占率了马路一侧的一张长椅，放下了装着面包和水的塑料袋。
　　曲森迷迷糊糊的跟着周莉走着，眼瞅着十二号楼已经近在眼前。周莉的脚步忽然慢了一些，抻着头往宿舍楼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从曲森的左侧绕道了右面。
　　曲森还在纳闷的时候，周莉的左手忽然伸进了曲森的右手里，轻轻握紧的同时右臂也随即挽了曲森的右臂
　　曲森被这忽如其来的变动，吓得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满脑子都在想：“这tm祖太奶奶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感觉到曲森的两条腿忽然僵住不动，周大小姐脸上洋溢着“甜蜜”的微笑，口中的语气异常温柔的轻声说：“小子，还人情的时候到了，好好表现！”
　　”曲森右臂感觉着周莉轻轻依附着的上半身，看着她光彩耀目的笑脸，整个人好像被泡在冰堆了，冷汗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就出了一身。声音有些哆嗦的问：“大姐，要不要玩儿这么大？
　　“废什么话，走！”周莉挽着曲森胳膊的双臂猛地一用力，拽着曲森继续向十二号楼方向前进。
　　一个女生挽着一个男生的胳膊，在校园的小路上漫步的画面，相信在国内任何一所大学都是非常常见的风景。但是这样的风景，忽然出现在一向以作风严谨而著称的军校里，所带来的效果绝对堪称惊悚。
　　也幸亏这个时候十二号楼外并没有多少人，只有几个偶尔出入宿舍的女学员，用闪着异彩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曲森和周莉的身影。
　　曲森尽管紧张的全身肌肉僵硬，不过还能勉强配合着周莉前行的脚步，而周莉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周围几个女学员惊讶中带着一点点艳羡的目光，脚步轻盈而且舒缓。
　　赵师兄和章远志坐在长椅上，眼神时不时的扫视一下十二号楼的大门。一双男女的身影缓缓的从两人身前走过，两人虽然下意识的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但他们并没有太过在意。
　　还是赵师兄首先发现了异常，心里在纳闷，那个女生的背影怎么好像很熟悉，而且这俩人偷偷的好了也就好了，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避讳，在学校里就这么公然的秀恩爱，也不知道是不是谈恋爱谈的，把脑子给谈坏掉了。
　　不过赵师兄又不管学校的军容风纪，别的学员秀不秀恩爱跟他两毛钱关系都没有。之前的想法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下，便被他抛走了。收回目光的时候他无意间扫了一下对面章远志的脸。
　　“什么情况？”赵师兄纳闷了一下，琢磨着那个姓章的脸色怎么跟吃了屎似得。
　　虽然纳闷对方的表情，可赵师兄还是下意识的顺着章远志那呆滞的目光看了过去，于是他的目光再次锁定了正奔着十二号楼走去的那对男女身上。当然，主要是那个女的。
　　等赵师兄终于认出了那个背影代表着谁时，整个人都木了，嗡嗡响的大脑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是余光中看到章远志动作僵硬的起身跟了上去，他也就下意识的照做。
　　“你看你，怎么一脑袋的汗。”眼瞅着宿舍楼就在眼前，周莉停下了脚步，满眼幸福的与曲森对视了一下，嘴里柔声埋怨着的同时，抬起右手帮曲森擦了下脑门上的汗珠。
　　曲森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在周莉帮自己擦汗的时候，他仿佛听见了身后响起了两声玻璃器皿破碎的声音。
　　不过他现在也紧张的心脏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哪还有心思去管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碎了。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不过努力的半天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看到曲森的表情周莉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牙齿轻轻咬了下下唇，柔声说：“行了，赶紧回去洗个澡吧，我先上去了，晚点儿给你打电话。”
　　“哦，啊~”曲森能说什么，只能干巴巴的应了一声。
　　“好好表现！”周莉最后用唇语无声的说了一句后，终于转身向宿舍大门走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姐弟俩

　　“我弟弟，外面那两个苍蝇太烦了，我让他过来陪我演场戏。”当周莉走进宿舍楼大门，对上宿管大妈那双要瞪出眼眶的大眼睛后，很随意的解释了一句。
　　她的这句话，不单是说给宿管大妈听的，同时也是在跟周围几双正在暗中窥探她的目光解释。当然她是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更多的其实是在为曲森做解释。
　　虽然周莉不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但还是会尽量把自己做事后留下的手尾扫一扫。
　　宿管大妈听到周莉的解释，似乎长舒了一口气，眼睛顺着宿舍大门的玻璃往外看了一眼，问：“那两个在外面晃了好几天的小子，是奔你来的？”
　　“可不是嘛。”周莉脸上瞬间出现一副有点儿委屈的可怜相：“一个是我师兄，另一个是我原单位的同事。话说重了怕以后不好相处，说轻了他们就权当听不见，我这几天门都不敢出。”
　　“哎呀，那也得注意点影响啊，你这把那俩打发了，别的同学可都误会了。”宿管大妈是真喜欢周莉这个精灵可爱的姑娘，忍不住唠叨了一句。
　　“没事儿，报道那天我腿伤了，就是我弟和莹莹一起帮我领的日用品，还一直送进宿舍，同学们早就都认识了。”周莉大大咧咧的说了一句。
　　宿管大妈一回忆，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看周莉刚才挽着的那个男生有点眼熟。那天曲森能进女生宿舍，还是她点的头呢。
　　而且她对那个男孩还有些印象，记得他出去的时候还特意跟自己打了下招呼，非常有礼貌。
　　“鬼丫头！”宿管大妈对上人后，这才解除了心中的警报，溺爱的用手虚点了周莉一下，转身回了值班室。
　　周莉哈哈的笑了一声，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蹦蹦跳跳的就上了楼。而还在一楼大堂中滞留的几个女学员，还在用眼睛向宿舍楼外面乱扫呢。
　　当然她们现在关注的焦点已经不是曲森了，而是另外的那两位。
　　看着周莉脚步轻松的进了宿舍楼，曲森一直绷紧的身体随之也放松了下来，无奈的摇了摇头后转身准备撤退。
　　结果一回头就对上了两张死人脸。
　　看着挺暖和的天气里，赵师兄和章远志那两张因为没有血色，而显得惨白的脸，曲森吓得愣是把已经迈出去的步子又给收了回去。
　　他与俩人也都算有过一两面之缘，不过还不知道他俩的名字，所以强笑着抬手打了招呼并没有说话。
　　章远志嘴唇有点哆嗦，对曲森的招呼完全没有反应。赵师兄还好，勉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脸回应了一下曲森，然后声音有些发抖的问：“出去啦？”
　　“啊”曲森此刻完全是一副“奸情”被人撞破后羞涩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说：“这不是放假嘛。”
　　曲森面部表情表演的非常到位，不过心里正在骂娘。看到眼前的这两位，他再蠢也明白周大小姐今天忽然整的这一出到底是为什么了。
　　“哦”赵师兄点了下头应了一声，便不知道该说什么呢。
　　曲森原想就这样跟两人擦肩而过，可刚想迈步，不知怎么得就忽然生出了一股恶趣味，指了指章远志问赵师兄：“这位学长没事儿吧？”
　　“没，没事儿，他有点儿不舒服。”赵师兄勉强答了一句。
　　曲森这才强忍着肚子里随时会迸发出来的笑意，迈步准备闪人。
　　“你给我站住！”就在曲森刚刚与赵师兄擦肩而过的时候，一直不言不语的章远志忽然吼了一嗓子，把曲森吓了一跳。
　　“学长，什么事儿？”曲森停下脚步，转头问章远志，因为对方刚才的语气十分不友好，所以曲森的声音很冷。
　　“你是谁？”章远志这一会儿的功夫，惨白的脸转眼就变得通红，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曲森。
　　“我是谁跟你有关系吗？”曲森声音更冷。
　　“我问你，你是谁！”章远志已经快要癫狂了，不管不顾的两步窜到曲森身前，伸手就去抓他的脖领子。
　　章远志虽然也是军人，不过是那种身体瘦弱的技术型文职军官，他那小体格子曲森还真没放在眼里。随手一扒拉就把他探过来的手甩到了一边，然后指着他的鼻子说：“我警告你啊，在学校里寻事滋事，唯一的下场就是被开除。”
　　“少tm跟我扯淡，老子又不是这儿的学生。”章远志被曲森一把甩开，怒气更胜，喊了一句后整个人都朝曲森扑了过来。
　　曲森抓住他探过来的手腕，一扣一拧直接把章远志按到了地上，然后转头对赵师兄说：“学长既然他不是咱们学校的，麻烦您帮我喊一下警勤连的人过来。”
　　“别！”赵师兄之前被章远志忽然间的变化给吓死机了，直到听见曲森说话才回过神儿来，赶紧拉着曲森把人松开后，双手控制着还想挣扎的章远志对曲森说：“这位是咱学校的客人，喝了点儿酒才这样。”
　　“他喝不喝酒跟我没关系，不过耍酒疯别来找我，前两天学校刚开除了二十多个打架斗殴的学员，我可不想让人误会。”曲森非常冷静的对赵师兄说。
　　“放心，不会的，我回去就跟他领导反映，他绝对不会再骚扰你了。”十一假期刚开始，就有一批新学员因为打群架被开除了，这个消息赵师兄当然知道，所以觉得曲森的谨慎非常正常，赶紧替章远志下保证。
　　“那以后这小子再找我闹事，学长可要为我做证明。”曲森一副依然不放心的样子，再次确认了一句。
　　“行，你放心，没问题。”章远志现在好歹也算是吴教授的客人，所以不管怎么说，赵师兄也不会让曲森把人交给警勤连。
　　曲森看了眼已经停止挣扎，嘴里呼哧带喘的章远志，刚才心头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一丝邪火才缓缓熄灭。于是不再墨迹，迈步便走了。
　　“哎呦，那个周莉的弟弟还挺厉害的。”十二号楼大堂里，一个一直在看热闹的女学员，小声的对身边的伙伴说了一句。
　　“看上啦，那以后可得好好巴结巴结周莉啊。”女学员的伙伴贼嘻嘻的笑着说。
　　“要死啊！”娇嗔声随之响起。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周莉和曲森的“频繁”接触，早就落在了这帮八婆心极强的女学员们眼里。毕竟学校里虽然偷偷摸摸谈恋爱的学员不少，可像周大小姐这么高调的，确实是非常罕见。只是大家都是在私下时才会谈论两句，并没有弄得沸沸扬扬。
　　直到今天，几个“无意间”听到周莉和楼管大妈对话的姑娘才知道，原来所有人都是“误会”了。怪不得两个人会完全不顾及别人的目光，那个男生居然是周莉的弟弟。
　　能考上硕、博研究生的哪有什么笨人，在这个瞬间几个姑娘同时明白过来，人家那么高调的表现，又不主动解释。就是抱着一种极其邪恶的恶趣味，在看自己这种人的笑话呢。
　　一时间几个姑娘不由得心中大气，可是又一点儿办法的没有，毕竟谁也没求着她们暗中偷窥和议论人家。


第一百二十四章：期末邻近

　　十一假期过后，天气开始迅速转凉，好像前一天穿着春秋常服，只要一活动就全身冒汗。过了一天就忽然发现早晚出门的时候身上居然凉飕飕的。
　　当然，对于很多学员来说，这种凉意不止来自于天气，还来自正在临近的，一年一度的军事科目考核。
　　对于马上开始的年度考核，曲森基本感觉不到什么压力，可对周莉和李莹来说，危机感却越来越重。于是每天混迹在训练场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连带的曲森一有时间就被拽去做训练保护。
　　至于教学指导，现在已经不需要了，曲森早就把能教的都教给了两人。周莉和李莹现在高强度训练的目的，完全是在拔高成绩。
　　等小院里的绿化树叶子掉的越来越严重的时候，年度考核终于开始了。曲森不出意外，大小二十三个考核项目，得了十二个优秀，十一个良好，顺利通过。
　　女学员那面项目要少很多，一共十六个项目。李莹超额完成了15、7015的硬性指标，而周莉勉强涉险过关。不过让人惊奇的是，她四百米障碍跑居然跑了个两分二十一，也正是这个宝贵的“优秀”才让她终于在下半学期可以跟吴教授的项目了。
　　周莉和李莹弹冠相庆的时候，曲森学习压力开始越来越大，因为不知不觉间，离半学期的期末已经只有两个月多一点的时间了。
　　虽然听起来两个月的时间好像还很充裕，不过曲森心里却有一个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的想法，他想在这学期结束前把九门公共课一次都给过了。
　　能考进进修班的学员成绩特别好的有很多，曲森相信抱着跟自己相同想法的学员肯定还有，兴许还有不少，不过既然大家都没有说出来，他自然也闷在心里，为了目标默默的努力着。
　　天气越来越冷，春秋常服穿了没几天，又很快换成了冬季常服，等第一场雪落下后又过了几天，时间终于进入了十二月。眼看着期末越来越近，平日里再懒散的学员也都知道要开始用功了。
　　一时间各学员队学习的气氛越发的浓厚了起来。
　　在图书馆看了一下午的书，脑袋昏昏胀胀的曲森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发现晚饭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便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教科书和笔记本，下楼准备去吃饭。
　　出了图书馆，清冷中透着一丝凛冽的空气随着呼吸，瞬间进入了曲森的双肺，并随着血液的循环飞速的被输送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感觉头脑清醒了不少，曲森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后，迈步向食堂走去。
　　当双脚进入食堂大门的时候开饭号刚好响起，这是曲森故意掐的时间，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打好饭，领先于大多数人吃完后，回到图书馆就可以轻易的占到一个好座位。
　　跟以往一样，曲森上到二楼的时候，一排打饭窗口前基本没什么人在排队，取了个餐盘随便找了一个没人的窗口打了饭，找了个位置坐那开始往嘴里填。
　　很快学员们陆陆续续的到来，510的几个人也相继打好了饭坐到曲森这桌开吃。
　　大家现在都在全力复习，不过个人习惯不一样，曲森比较钟爱图书馆。可高博却嫌图书馆管的太严，就拉着柯蓝一直在阶梯教室复习。在那里就要自由的多了，学累了跟身边的人玩笑两句扯扯淡也没人管。
　　吴长贺跟高博的想法一样，所以他们三个这段时间总混在一起。倒不是他们不愿意跟曲森一起玩，而是因为曲森这人一进入状态就完全安静了下来，他们三个愿意说话的不好意思打扰他。
　　至于宿舍里其它四位，葛存山和曲悦俩人，属于不稳定的选手，有时候去图书馆，有时候留在宿舍，有的时候也会去阶梯教室，完全是看心情决定去处。
　　至于肖诺和刘威这俩月走的比较近，他俩就比较稳定了，整天除了上课就是呆在宿舍复习，没什么事儿的话基本可以做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一个宿舍的八个人在下午的课程结束后，便分头行动，直到晚饭才又聚在一起，一边吃着饭，一边抱怨着天气，当稍聊聊每个人的复习进度。
　　“曲森！”周莉的声音忽然响起。
　　周莉和李莹自从军事科目考核通过后，便开始跟吴教授的项目，一下是就忙了起来，所以这一个多月已经很少来“骚扰”曲森了。
　　而且学员们，现在对周莉和曲森接触，也早就没什么异样的眼光了。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才逐渐知道，原来曲森是周莉的弟弟。这样一来俩人看似“大胆”的相处方式，一下子就变得很普通了起来。
　　没什么看点的事情，谁还有心思去关注。
　　对于周莉是曲森姐姐的说法，510的几个人当然也都有所耳闻。
　　不过他们身为曲森的舍友，根本不用分析就知道那个传言是有问题的。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自从传言出现的那天开始，就全体保持着沉默，从来没有人去说破。
　　“这么闲？”自从周莉考核通过，曲森和她的交流方式终于逐渐正常了起来，所以曲森听到周莉喊他，表现的非常平和。
　　“哪有你闲，赶紧吃，吃完跟我去趟工作室。”周莉催促道。
　　“干嘛？”曲森自从搞定了无人机后，就再也没去过吴教授的工作室。周莉忽然间叫他过去，让曲森有些摸不着头脑。
　　“哎呀，别墨迹了，赶紧的。”周莉没解释，只是一个劲儿的催促。
　　因为曲森来的早，所以餐盘里的饭已经差不多吃完了，见周莉催的急，就几口把剩下的塞进肚子，跟班里的几个人打了个招呼，便跟着周莉往楼梯口走去。
　　随着曲森和周莉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吴长贺压低了声音小声问大家：“哎，你们说那个说法是怎么回事？”
　　吴长贺一句话说的没头没尾，不过在坐的其他六位全都是一副秒懂的样子。
　　传言刚出现的时候，大家都谨慎的没有提起。后来周莉一忙起来就很少来找曲森了，所以就更没了提起的由头。
　　直到今天大家凑齐了，周莉也出现了，而且还把曲森给薅走了，吴长贺才按耐不住问了出来。
　　“几天就传的所有人都知道了，手段很犀利。”刘威不好评价那个姐弟传说，不过却对散播传言的手段表现的敬佩有嘉。
　　毕竟传播什么消息好像很简单，但能够让大家深信不疑就不容易了。
　　“你们说会不会是咱们导员儿出手了。”吴长贺小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毕竟能让曲森和周莉是姐弟的这个说法，快速传播开来，还能让大家相信，恐怕也只有导员那个级别的人物出手了。
　　而且很明显，所有导员里恐怕也只有姜梅才会为两个人操这份心。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类似的猜测，只是被吴长贺给说了出来。接下来的时间里七个人果断开始扯些别的，因为大家的态度已经表明了，“姐弟传言”的源头基本可以“确诊”了。
　　也不知道这帮自以为聪明的人，一旦有一天知道了传言的源头，只是周莉一句“无心”的解释时会怎么想
　　恐怕打死男生们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几个爱现的八婆女学员，只是为了显摆自己知道的消息领先于广大“普通群众”，短时间内就可以达到那么让人称奇的传播效率。
　　也同样无法理解，为什么各种正途传出的消息大家不一定会信。可对于那些来源神秘的小道消息，却总是坚信不疑。


第一百二十五章：曲森的三点建议

　　曲森当然不知道自己头脚离开，后脚宿舍里的几个“男三八”就在背后讨论自己。
　　问了周莉一句吃了没，听周莉说已经在三楼吃过了便没再理会，跟着她一路往吴教授的工作间走去。
　　不是曲森不好奇周莉忽然喊自己过去干吗，而是他越来越来了解周莉了。知道她的性格是你越问，她就越不说，如果你不问的话，没一会儿她自己的憋不住了。
　　果然，路程刚刚过半，周莉就忍不住开口：“你就一点儿不好奇去干嘛？”
　　“好奇啊，可是我问了你又不说。”曲森实事求是的回答。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越来越没意思了。”周莉毫无道理的抬手打了曲森一巴掌。
　　曲森已经被打习惯了，再说冬装这么厚被打一下也不疼。完全没有理会周莉的那一巴掌，随口问：“李莹呢？”
　　周莉一听，忽然停下了脚步，微眯着眼睛问：“干嘛？你想她了？”
　　曲森被看的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下意识的就解释了一句：“没，我这不看你不说找我干嘛，故意说点别的，引得你主动说起来嘛。”
　　“真的？”周大小姐的眼睛眯的更明显了一些，一看就是在仔细分辨曲森话的真假。
　　“当然了，问你也不说，我这不心里干着急嘛。”曲森又进一步解释了一句，同时用手轻轻的推了周莉的背一把，两人再次启程。
　　“呵，以后本小姐得小心点儿，你小子心思越来越鬼了。”周莉暂时没有分辨出真假，语带双关的说了一句。
　　“那你就赶紧告诉我，让我去干嘛行不行？”
　　“没什么事儿，我们孙主任来了，这回把中继站用软件也一并带过来，等着曲大师您品鉴呢！”
　　“不是吧？”
　　这回轮到曲森停下脚步了。
　　很明显在周大小姐面前退缩是肯定没机会的，不管曲森怎么墨迹，吴教授的工作室还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周莉敲了敲门，开门后从后面推了还在磨蹭的曲森一把，俩人就一前一后进到屋内。
　　“来，小曲坐。”孙丽梅虽然只是第二次跟曲森见面，不过表现的非常热情，曲森一进屋就把他招呼到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拿出一台军用笔记本按下开机键后对曲森说：“听周莉说你最近在忙着期末复习，我就琢磨着占用你一点儿晚饭后的休息时间，没问题吧。”
　　曲森心说：“给钱就没问题。”不过这话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要放在心里，所以曲森说出来的话是：“当然没问题，不过我是真的所学有限，上回那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行啦，你就别谦虚了。”孙丽梅笑着拍了曲森的肩膀一下：“你要找不出问题我们高兴，要是真找出了问题，我们更高兴。”
　　曲森看了眼已经完成开机进入系统的笔记本，并没有伸手去碰。开什么玩笑，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五一一所自编的那些代码他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帮助命令的漏洞不用想也知道，人家肯定已经做了处理。
　　不过还好自从上回孙丽梅提过一嘴，要让要曲森帮助做测试，他没事儿的时候还真琢磨了一下。反正不管琢磨的东西对不对吧，今天也不至于干坐在这儿对着电脑发傻。
　　简单的组织了一下语言，曲森保持着谦虚的态度对孙丽梅说：“孙主任，我确实没有能力破解你们做的软件，不过倒是有一些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说一下。”
　　孙丽梅又不知道曲森实际上连软件的命令条都给忘了，一听曲森有关于软件的想法，似乎兴趣很高，鼓励曲森大胆的说。
　　人家让说了，曲森也就不再客气了，直接开口：“主任，关于这种军用软件我有三个想法：第一点是，不知道你们对内存和虚拟内存中的数据有没有进行安全加密。”
　　曲森只一句话出口，孙丽梅原本微笑着的面孔瞬间就严肃了起来。
　　五一一所这次对通讯中继软件的安全认证和权限管理做了大量的补充，但谁也没想到内存这个问题。
　　计算机的内存和虚拟内存都是起缓存作用的，其中虚拟内存里缓存的主要是软件框架，而内存里就是收发的通信讯息了。
　　如果真被人读取出来，虽然因为内存大小的限制，得到的内容不会很多，但保不齐其中就会有一条甚至几条至关重要的东西。可这么大的安全隐患，结果今天忽然被曲森给提出来。
　　只冲这一点，孙丽梅就收起了被她隐藏在心底的，那份对曲森的轻视。
　　没错确实是轻视，五一一所的领导确实很重视发现了系统安全漏洞的曲森。可孙丽梅这种技术型干部，在详细的了解了曲森获得情报的过程后就明白，曲森当时真的只是凭借一点对linux系统的了解，再加上一点运气才会得手。
　　而曲森懂的那点儿技术，虽然在绝大多数人面前完全是可以拿得出手的，但在他们这种专业人士面前，跟初学者其实没多大区别。
　　他所会的范畴，依然没有超出对计算机的使用。虽然可能还懂一些简单的编程，但更加高深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一个大专生能够接触到的。
　　结果本来是受了所领导的嘱托，为了完成任务的孙丽梅，被曲森的第一句话就给震惊到了，赶忙拿出随身带的记事本，非常正式的记录下“内存安全”这条信息后，才对曲森说：“小曲，你提的非常好，继续说。”
　　曲森看孙丽梅不但脸色正式了起来，还做了记录，心里就踏实了下来。琢磨着：“行，有这一条儿垫底，哥们今儿就不会丢人了。”
　　听孙丽梅让他继续，便接着说：“我的第二条想法是，关于权限的问题。中继站本身只是一个通信讯息中转的设备，他本身应不应该有查看收发命令的功能，这一点我不了解就先不评价，只说查看本身。
　　我觉得最好对权限做复合型认证，比如需要两个以上有权限的人各自输入密码，同时核对生物学信息。而且每个接受过操作训练的人，都应该知道每一步应该做什么。
　　所以类似于指纹识别之类的提示图标，我觉得完全可以用一个只有受过培训的人，才能看懂的图标或者一个提示符之类的东西代替，这样如果有外人试图入侵系统，他无法从图标上得到相应的提示。”
　　“非常有价值，请继续。”孙丽梅一直在记事本上快速的做着记录，她几乎把曲森所说的话全都完整的记录了下来。
　　“还有最后一点，其实只是一个想法，我并不知道实现起来会不会有些不切实际。”曲森先做了一句铺垫，见孙丽梅抬头看着自己静等后续。便没再墨迹，接着说：“我认为每台中继设备都只负责一片区域内的信号补充，所以它没必要接收所有从指挥部到下面各单位的交互讯息。
　　不知道可不可以在每一条通讯信息生成的时候，系统自动给它加上一个标识。而后通过这个标识，来确定讯息到底要传向哪里，又需要经过哪个中继设备的转发。而战场中其它区域的中继设备因为承载范围内的单位，不需要这些讯息，所以根本就不做接收。
　　这样一来，就算战场上其中一个中继设备遭到了入侵，也只是影响一个区域的单位。不会像以前，把整个战区的情报一下全都给卖了。”
　　“你说的非常对，这个识别完全可以做到！”听完曲森说的第三条想法，孙丽梅彻底激动了，甚至已经开始在头脑中整理着软件修改的思路。
　　理通了想法后，孙丽梅再看向曲森时，给人的感觉完全就像是在看一件宝贝。
　　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小曲还有吗？”
　　————
　　————
　　ps——题外话：各位老哥早上好，最近挺多人问为啥子不多写军事斗争等情节。首先感谢各位一路支持，其实我个人认为，军旅不能全是战斗，这并不是成熟军人的退役或者卧底文。金星想给大家呈现的是——初入部队到武警生涯、再到后期接触、参加战争的成长过程，想把入伍的种种通过阶梯式表现出来。边写着边完善大纲，路还长，感谢各位兄弟的支持，后续金星会更加努力，逐步提升，让情节更饱满更精彩。金星是起点新人，有不足之处还请各位多些指出和担待，感谢大家支持！


第一百二十六章：奖金与赚补助

　　小曲当然没有了，纯靠着脑子琢磨，能琢磨出三条不算胡扯的建议，已经是曲森的极限。
　　孙丽梅一句话问完，看着有些尴尬的曲森也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说：“哦，不急，有空的话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其它的建议。”
　　“咳”曲森还能说什么。
　　五一一所的孙主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第二天便定了最近的一班火车，带着曲森的三条建议火急火燎的回去了。
　　而曲森则继续投入到紧张的期末复习当中。
　　部队这地方对圣诞节、平安夜这东西基本无感，本科班的学员们，还私底下几个玩的好的同学聚在一起热闹一下，而进修班的这帮从基层部队上来的学员，哪有那个闲心搭理你一个外国的“超能人士”出生不出生的。
　　因为元旦会餐好好的热闹了一把过后，真正意义上的期末便接踵而来。
　　会餐的酒劲儿还没有完全过去，曲森就收到了五一一所通过周莉转交过来的一万元奖金和一封感谢信。
　　感谢信是五一一所所长亲笔写的，信中写道，感谢曲森同志为移动式信号中继站运行软件查遗补缺，不但找出了软件的漏洞，还提出了意义重大的修改建议。
　　同时还说，曲森提出的三条建议中，前两条不但对中继站软件系统完善有很大的意义，对五一一所开发的其它软件也有非常大的借鉴价值。
　　信的末尾那位所长非常期待见到曲森，欢迎他在假期的时候到所里做客。
　　曲森拿到奖金后并没有宣扬，连同宿舍的人都不知道。这不是因为曲森扣，怕大家知道后让他请客。而是因为01年的年终总结早就写完交上去了，现在拿出来得瑟一点意义都没有，还平白惹得某些人眼红。
　　问题是别人能瞒得住，周莉和李莹是肯定瞒不住的。当然这是废话，奖金就是周莉转交的，还瞒个屁。
　　于是在周末的时候，曲森被周大小姐和有点学坏了的李莹联手狠狠的黑了一顿，请她俩去市里吃了顿一百八十八元一位的自助餐。
　　从自助餐厅出来周莉觉得在一万的基数里，加上来回打车才勉强过六百的数字，占用比实在是太低了。所以在回程的时候，又以保密费为理由预定好了下一顿大餐。
　　对于周大小姐的“敲诈”，曲森想都没想就应了，不过下一顿饭什么时候吃就不一定了。
　　因为个人公共科目结业考试申请开始了，四个进修班学员队二百多学员里，一共有二十一人报了全部九个科目的考试，这二十一个人里便有曲森一个。
　　曲森的考试申请一报上去，身边的所有人都十分自觉的不再打扰他，让曲森可以趁着最后几天好好突击一下。
　　三天以后的周五上午大学语文和高等数学，下午中特论和近代史，转过天近代军史、马哲、毛思、英语连续作战，周日又单考了一个计算机。
　　接下来周一、周二两天是专业科目的半学年考核，周一上午考完后，大家正准备去吃午饭，已经成为了通信指挥专业学员队队长的佟庆隆通知大家，饭后所有人到阶梯教室开会。
　　这次开会依然是通信指挥和通信工程两个学员队一起，不过主持会议的除了姜梅，一贯很少露面儿的吴培志也出现了。
　　至于开会的目的只有一点，就是严正警告大家，考试期间绝对不要作弊。
　　之所以忽然开会说这事儿，是因为进修班四个学员队，今天上午因为作弊被抓了五个，其中一就是刚开学时就来挑衅曲森的徐建。
　　吴培志告诉大家，这四个人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作弊，等待他们的结果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打背包，滚回原部队。
　　会议很短，但接下来一天半的期末考试中，那些有些小心思的学员暗自庆幸的同时，赶紧偷偷销毁了已经准备好的小抄。
　　大家谁也不傻，这次考不过，明年还有补考的机会。而作弊一旦被抓，下场就在眼前摆着，这道选择个大家谁都会做。
　　期末考试结束后眼瞅着就快要到腊八了。家远已经提前定好了火车票的学员，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李跟大家告别后，便踏上了回家的路。
　　至于成绩，二十七号以后可以通过电话查询。
　　不过很多学员都表示，为了在过年期间，能保持一个好心情。决定过完十五，换句话说就是等快开学了再查。
　　看着身边的人无论期末考得好不好，都在离校或者马上将要离校，曲森有点纠结的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之所以纠结，是因为他今年过年不想回家了。
　　所有的军校都有一个规矩，那就是寒暑假期间要有学员留下护校。本科班的正式学员们走和留大概是一半儿一半儿的比例，进修班和研究生班大概要留下三分之一的人。
　　考虑到无论怎样自己早晚要轮到，与其暑假高温时留下，不如寒假留下还能多赚点儿补助。
　　学员护校按天算是有额外补助的，寒假因为大家没法回家过年，补助要格外的高。曲森听老学员讲，一个寒假的补助能有将近三千块钱。
　　这对曲森来说绝对是不小的一笔收入。
　　军校生活虽然理论上是没有什么花销的，但大家没事上三楼改善下伙食，再加上抽烟和买一些日用品什么的，花钱总是免不了的。
　　虽然一个月有五百块钱的补助，但是对曲森这样，抽稍微好一点烟的学员来说，五百块钱买完一个月的“弹药”之后，也就剩不下几块钱了。
　　曲森刚入校的时候兜里还有九千块钱的小金库，现在半个学期过去了，已经只剩下五千多了。虽然卡里又补充进了五一一所奖励的一万元，但考虑还要在学校呆上一年半的时间，自然能多赚一点儿是一点。
　　跟家里伸手要钱的想法，自从曲森知道每个月有五百块钱的补贴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脑海里了。
　　对于儿子不回家过年，曲森老妈表示了百分之一千两百万亿的反对。在老妈的想法里，就算迟早要被留下护校，那就夏天暑假的时候再说。
　　去年曲森是新兵，不能回家过年那是没办法的事。今年有假如果不回家，就纯属是找挨揍的表现了。
　　曲森当然不敢说，选择寒假护校是因为想多赚点补助，不过他也有很充分的理由。理由就是今年自己党员刚转正，当然要留下好好表现一下了。
　　毕竟毕业后分配的时候，在校期间的表现是重要的参考项之一。
　　曲森想来非常合理的解释，在老妈那直接就被否决了。刚说完电话里，老妈扯着嗓子发出的音波攻击便传了出来：“咱不用学校分配，你就只管好好学。岳建军说了，等你毕了业直接到他那去！”
　　“”曲森被老妈给震的失声了，不过援兵却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了。
　　这个援兵就是曲森的老爸。
　　曲森老妈刚对着电话喊完，下一秒话筒就被曲森老爸接管：“儿子，你做的对，刚转正就是的好好表现。咱能凭着自己的本事分配工作，就用不着求人。钱够不够用，爸给你打过去点儿？”
　　“爸，钱够用。在学校里有钱都根本没处花，每个月还有补助，走的时候从家带的钱还没动呢。”曲森假装没听到老妈用巴掌砸老爸后背的声音，马上回答。
　　“好，在学校好好学，有事儿就给家里打电话。”老爸估计是快要承受不住老妈的攻击了，急匆匆的交代了一句后便挂了电话。
　　曲森听着话筒里传出的嘟嘟声，脑子里脑补老爸在老妈的九阴白骨爪外加掐人十八式的攻击中左躲右闪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俗话说得好，乐极生悲，何况还是笑话自己亲爹。
　　曲森却还不知道，一场莫名被冤的无妄之灾，正在向他袭来的路上，当然，这场规模不大的小灾，也彻底黑化了另一个人，让曲森的未来充满了危险


第一百二十七章：卷被子回家

　　学校里一多半的学员都在忙着回家或者已经在回家路上的时候，还有一批学员也提着行李，混在离校的学员中间走出了校门，而他们这次离开学校后，基本上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因为这批学员在期末考试中因为作弊被抓，而后全部被除名。
　　以这种不光彩的结局离开学校，这些人自然非常郁闷。地方学员因为不知道回去后，怎么跟家里交代而郁闷。进修班的学员，因为回原部队后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战友们的目光而郁闷。
　　但这些人里最烦恼的就要属徐建了，因为他和曲森一样。同样都是由基层部队保送入学的，入学后部队便被裁撤了。
　　一起被开除的几个进修班的学员，不管再怎么郁闷，总有个可以回去的地方，而他只接到一个回师部报到的通知。至于接下来会被安置到哪儿，还完全是个未知数。
　　说是未知数，可徐建心里明白，自己浪费了一个宝贵的进修名额，等待他的必然是随便被扔到一个角落里，混完后面两年的二级士官合同期，然后滚蛋回家。
　　他在部队里，是承受着夸奖声成长的，相对于温室里长大的花朵一样，都有一个缺点——无法接受失败。
　　要说起徐建，打入伍的那一天开始就一直是尖子兵。列兵时因为训练成绩全优，获得了优秀士兵的称号。上等兵的时候军区大比武得了个第一，直接立功受奖。年底的时候先成为了预备党员，之后又之签合同，转了一级士官。
　　转士官后先当了一年的班副，接着就是两年的班长。不但班里的训练成绩在全团名列前茅，他本人也接连被评为优秀士官，优秀班长。
　　更是在刚转士官的时候响应团里的号召，报考了电大，转为二期士官的时候，已经成为了士官中少有大专学历拥有者，这让徐建对自己今后的前途充满了信心。
　　不过顺利的转了二期后徐建却听到风声，自己的团很可能将会被裁撤。
　　心中惶惶的度过了大半年，裁撤的消息终于得到了证实。就在徐建为自己以后的前途担忧的时候，团领导居然给了他一个保送军校，成为军官的机会。
　　对此徐建是既感激又感动，暗暗发誓自己这一辈子，就永远留在部队了。
　　进入九月后，徐建只在家呆了几天，就抱着激动的心情，提前报到时间一天到了学校所在的城市，找了一家小旅馆对付了一宿后，一大早在报到处还没人的时候，就冒着雨赶到了。
　　领了床号牌后又满怀憧憬的去了宿舍，然后一个人又是擦又是拖的开始打扫卫生。
　　随着室友们一个个的出现，徐建发现原来大家全都是通过考试才进入学校的。
　　而且不知道是处于嫉妒还是羡慕，舍友们对于他这个，凭着一封推荐信就轻松混进学校的异类，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丝轻视、排斥的意思。
　　徐建可不像曲森那么好运气，有一个柯蓝那样的“迷弟”，帮着宣扬入校前的光辉历史。再说他跟大多数保送生一样都是通过勤勤恳恳，日积月累的良好表现，才得到保送名额的。
　　所以就算有人帮着宣扬，也没什么说的。
　　二等功？
　　优秀士官？
　　优秀班长？
　　得到保送名额的战士，哪个身上没有类似的光环，徐建混在里面根本就不出奇。
　　舍友们的排斥感虽然不明显，但徐建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得到，所以他决定一定要找机会证明自己，证明自己的保送名额是凭着真本事换来的。
　　也许是老天照顾他，午饭站队的时候居然让他碰到了多年没见的邻家大哥高晓松，俩人一高兴就到三楼食堂点儿吃的又整了两瓶啤酒。
　　饭后他不愿意回宿舍看舍友们的脸色，就跟着去了高晓松的宿舍，结果听到高晓松宿舍中，一名来自二十二军五师的学员说，510宿舍里那个叫曲森的小子，在今年中部军区大比武四百米障碍项目，顶着雨跑出了一分二十六的成绩。
　　徐建听到这个消息，虽然当时没说什么，但心里却高兴的不得了。琢磨着正想证明自己呢，一个送上门来的踏脚石便出现了。
　　却不想，徐建信心十足下楼，打算踏着曲森找回面子时，结果被510的几个人连唬带吓的就给打发了。
　　而且，为了不留下“恶意挑衅”的处分，还在高晓松的见一下，去510当众道歉。
　　道歉就极为不服，再看到曲森和舍友关系还不错后，徐建心里那不服劲就更胜。
　　虽说军人天生有不服的韧性，但凡事看两面，徐建带着这种心态，在之后的一场两人的比试中被狠狠的打了脸。
　　当众打脸，还是落后许多的情况！
　　被当众打脸自然是件非常不爽的事，但徐建还是忍了下来，他真顾不上继续跟曲森纠缠。
　　因为随着开学时间越来越长，他发现自己很难跟得上教学进度。
　　徐建当兵之前只有一个技校学历，文化底子可以说很差，当兵时虽然拿了个电大的大专学历，但不脱产得来的学历也就是那么回事。
　　面对着一大堆公共科目和专业课，徐建基本上一天到晚都是蒙的，就算他想背，想学都不知道从哪下手。结果浑浑噩噩的一混半个学期居然就过去了。
　　临考试的时候徐建才发现，虽然他自问每一科都非常用功，但一想到进考场还是一点儿底气都没有。
　　对此徐建非常的着急，急的几天的时间不但嘴角烂了，还起了一嘴的火泡。满脑子都在想，自己一旦考挂了几科，班里本就看不上他的舍友们，必然会更加鄙视他。
　　无奈之下，徐建选择偷偷的准备了小抄。
　　上午第一场考试时尽管很紧张，但由于小心谨慎，很顺利的就过关了。结果第二场“轻敌”了，刚抄了两道填空题，就让监考老师抓了个活的，直接被清出了考场。
　　考试作弊的处理结果很快就下来了，其它犯事儿学员因为觉得丢人，都用最快的速度定了车票，拎着行李离开了学校。可徐建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
　　因为他的原部队已经被裁撤了，需要学校跟部队联系后，徐建才知道自己将要滚去哪里。
　　用异常尴尬的身份又在宿舍住了两天，徐建终于收到了师里的命令，悄悄松了一口气后，赶紧开始收拾行李。
　　宿舍的人虽说和他不是很好，但知道徐建要走，或多或少都安慰着他，而当徐建听到那句：“行啦，别哭了，回部队好好干吧，谁让你没有一个读研究生的好姐姐呢。”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说——你和曲森不一样，人家有背景。
　　徐建一听这话，原本茫然无助的内心，瞬间就被一股邪火填满。
　　他心里头一直都和曲森比较着，两人都是从基层上来了，凭啥他就处处压我一头？
　　不服气到了极点转换成怨念，徐建脑袋一热，把手里刚叠整齐的军装往床上一摔，转生就出了宿舍。
　　他要去教务处，要实名举报通信指挥专业五班学员曲森。
　　举报他考试作弊！


第一百二十八章：作弊风波

　　曲森不知道他曾经被学校教务处的领导关注过。
　　关注的原因不是因为他入学前的耀眼表现，也不是因为他差点儿被地方混混诬陷，而是因为他和周莉引发的传言。
　　军校的学员们就算八婆，也不会像地方学校做的那么明显。特别是进修班，大部分学员都在为了自己的前途而努力着。没事儿传两句闲话就权当消遣了，基本没谁会嘴欠的跟学校反映。
　　不过凡事都没有绝对的，还是有一些学员在乎学校的规章制度，也比较“关心”战友们的成长。几经考虑后还是把曲森和周莉之间的异常表现反应给了学校。
　　当然这种事儿，轻则让当事人背处分，重则甚至会被开除。反应情况的学员也比较谨慎，都是通过长时间的观察，心里有把握了以后才上报的。
　　怎么才算有把握呢？
　　曲森和周莉虽然平时在大庭广众下表现的非常可疑，也总是出双入对儿的。可俩人聪明啊，不管干嘛都总带着一个灯泡李莹同学。
　　所以反应上去了，力度也不大，太容易被抵赖了。被他们混过去的话，自己这个举报人不就难看了嘛。
　　可是切实的证据很快就出现了，曲森因为遭到地方人员的诬陷被关进了禁闭室，周莉马上就出手，利用自己所学的知识帮公安找到了证据。
　　等曲森从禁闭室出来后，俩人也不知道是情难自控，还是一高兴忘了顾忌，不但在学校里双人漫步，还在十二号楼前面依依惜别。
　　虽然举报的人没有亲眼看到，但目击者可不是一个两个，所以这件事基本已经可以“锁定”了。
　　于是事情很快就被负责人的学员反映到了教务处，教务处的领导对这事儿也非常重视。虽然周莉是研究生，不做什么影响不好的事儿，谈恋爱学校是不会管的。
　　可曲森毕竟是进修班的学员，学校管理的松懈一些归松懈，但也不意味着你就可以率性而为啊。
　　不过这事儿毕竟事关学员的名誉，所以教务处的领导还是决定谨慎一些。尽管学员反映的有鼻子有眼，还是交代一名干事去查实一下，如果确有其事，再考虑处置的问题。
　　被派去走访查实的干事，正是那位放曲森他们出禁闭室的孙干事。老孙同志放510那帮小子出禁闭室的时候，就听到了五班的几个学员在开曲森和周莉的玩笑。
　　所以他还没调查呢，心里就觉得这事儿百分之九十是真的。结果找了几个学员一询问才知道，原来是闹了个大笑话，人家周莉和曲森居然是姐弟关系。
　　很快孙干事就苦笑着回教务处跟领导做了汇报。
　　学员们听到小道消息很容易就相信了，可领导毕竟不能那么草率啊。又让孙干事去查一下周莉和曲森的档案，确定一下两人到底是不是亲属关系。
　　孙干事到档案室一查，问题又来了。从档案中的记录来看，把俩人的亲属关系放在一起一比对，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嘛。
　　感觉自己被耍了的孙干事，气冲冲的又回到教务处，把情况作了汇报。领导一看也是气的不行，这不用多想，学员间的传言，肯定是俩人为了掩人耳目而故意放出来的。
　　于是曲森的导员姜梅，便被喊到了教务处。
　　姜梅一听情况，当时就笑了。
　　解释说，自己和周莉的妈妈是好友，在周莉很小的时候就把她认了当干女儿。至于曲森，是自己爱人岳建军的晚辈。所以他俩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确实是姐弟。
　　俩人这段时间总呆在一起，是因为周莉的体能不合格，军事考核科目如果没人盯着训练根本过不了。另外曲森是保送生，文化底子稍微差了一些，也需要有人辅导。
　　所以，她就想了个办法让两个人互帮互助，也是让他俩互相督促。再加上两个孩子平时闹惯了，可能在学校也不注意，结果就让其它学员产生了误会。
　　教务处的领导和几个干事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哈哈一笑事情就算这么过去了。
　　姜梅介绍情况的时候，用的是比较“艺术”的表达方式。虽然说的很简单，但给人一种曲森和周莉在小的时候就认识，甚至是一块儿玩大的错觉。所以长大了，相处起来没个顾忌，就变成了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出教务处后姜梅就琢磨着，还是得提醒一下两个孩子，让他们平时注意一些。
　　不过又一想，她提出“互帮互助”的时候曲森虽然同意了，但明显是不情愿的。原因自然不用多说了，虽然她在两人第一次到家里吃饭那天假装没看见，可也知道曲森离开她家的时候，后背肯定没少遭罪，很有可能已经破皮了。
　　人家孩子遭着罪，愣是帮着自己干女儿把军事考核给通过了，结果自己又跟他说：“以后跟周莉相处要注意点儿，已经有风言风语传出来了。”
　　话虽然是那个话，可事儿不是那个事儿啊，卸磨杀驴也不过如此吧。
　　至于自己的那个干女儿，姜梅一想自己都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她敢保证，自己不说还好，一说周莉除了会变本加厉，根本没有第二种可能。
　　所以姜梅仔细考虑了一下，琢磨着反正现在不管是学员还是教务处的领导，都知道俩人是“姐弟”了，提不提醒也没什么意义。提醒过后俩人如果表现的生分了，好像也不太好。
　　后来姜梅又暗中观察了一下，还侧面问了学员队的几个学员，结果学员一听导员打听曲森和周莉，还主动告诉她，俩人其实是亲戚，所以才总在一块玩儿。
　　姜梅一听也就彻底放了心。
　　抱着这样的想法，虽然后面周莉和曲森到她家吃了几次的饭，可姜梅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提都没提。
　　后来曲森被划了重点，并做了详细标注的各科教材在被510的几个人抄录了之后，又很快的在学员队里流传开来。
　　当然，所有人都以为这些标注是出自周莉的手笔，毕竟姐姐帮助弟弟复习无可厚非嘛。这事儿虽然一些学员抄录了之后，还在背后叨咕上两句酸话，但并不能给曲森造成什么麻烦。
　　真正的麻烦来自于周莉的一个邮包，说是邮包根子其实是还在那架无人机上。
　　周莉拿着无人机肯定不会整天当玩具玩儿，时间一长就琢磨着怎样通过改装，赋予它更多的功能。
　　自己做了一些设计后，决定给无人机装上“眼睛”和“耳朵”。设计了草稿后就通过五一一所的同事，帮她买了一枚袖珍摄像头和警用的那种内耳式骨传导无线耳机。
　　刚巧中午邮包到的时候，她正在实验室跟吴教授做项目，一看时间曲森还没上课，就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去取一下。
　　周莉让曲森去取邮包的时候特意叮嘱了一句，里面是电子设备，让他检查一下邮包没有受潮和挤压后再签收。
　　曲森拿到邮包的时候看到包装盒有点扁了，就当着邮递员的面把盒子打开，检查好里面的东西没问题后才签的字。
　　上课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曲森拿了邮包根本来不及给周莉送去，就直接跑去教室上课。
　　上了一节课，课间的时候510的几个小子手欠，看到邮包盒子是被拆开过的，就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看了一下。因为袖珍摄像头和警用无线耳机是挺新鲜的东西，很快就招来了一堆学员看新鲜。
　　曲森说这是周莉买的东西后，大家也就没在意。
　　很快公共科目考试的报名开始了，曲森居然一下子把九门公共课全报了。
　　这可惊了一堆人。
　　进修班四个学员队，二百几十号人，一共才二十一个人敢这么干，这二十一个人里除了你曲森，其它的哪个不是学习上拔尖的选手。
　　你一个保送学员哪来的这个勇气？
　　大家有这个想法不奇怪，主要是曲森平时非常低调，除非有必要，不然从来不做冒尖儿的事情。
　　再加上他平时也不怎么交际，有空的时候都是跟班里的几个人一块儿混，其中很大的一部分空闲时间还被周大小姐给征用了。
　　导致他读书用了多少功，根本没几个人知道。其实就算大家看到曲森整天都泡在图书馆里自习，也下意识的认为他是在装相。
　　人的劣根性嘛，不会因为穿上了军装，就一下子消失不见。
　　当然大家这么想也是有理论根据的，不信你看看学员队里其他的几个保送生，徐建等人除了军事科目考核，文化课全都是成绩垫底的货色。
　　所以保送生曲森这个十分“高调”的行为，才让大家完全不能接受。
　　不过不管大家能不能接受，曲森名已经报了，考不考的过本跟别人也没什么关系。大家虽然不忿可议论上几句后，也就不再提了。
　　问题是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叫做“聪明人”。
　　这些聪明人里有人想起来，前段时间曲森收到的那个邮包和里面的东西，再和曲森忽然之间的举动一印证。
　　聪明的学员直接就“推断”出，曲森敢一口气把九门公共课全报了的底气，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从哪儿来的？
　　人家有个读研究生的好姐姐，可以通过先进的设备替自己弟弟考试呗！
　　曲森进了考场，肯定就只是个听声儿写字的傀儡罢了！
　　对于这些议论，全情投入到复习当中，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曲森自然是不知道的。班里的几个人虽然帮他解释了几句，可是人微言轻的谁会相信。
　　考试的那几天，好事儿的学员还有意无意的观察着曲森，甚至还故意靠近他，研究一下他的耳朵眼儿，想看看曲森到底把那些先进的设备藏到了哪里。
　　不过大家仔细观察后还找不到，不得不再次找出借口：“人家手段确实高明！”
　　找不出归找不出，可教务处领导这时候却接到了一份实名举报——徐建举报曲森考试作弊！
　　于是乎，教导处也重视起来。
　　很快曲森、周莉和曲森的导员姜梅，就被组团拎到了教务处的大办公室里。


第一百二十九章：申请重考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作弊指控，曲森整个人都是蒙的。姜梅则很果断的直接替曲森做了否定，曲森平时有多用功，她太知道了。
　　至于周莉
　　人家大小姐一听说什么“高科技手段作弊”，就已经笑得不行了。
　　教务处的处长听说曲森为了作弊，又是微型摄像头，又是隐藏式耳机的，还遥控指挥，本身就觉得可信度有些问题。
　　不过举报人徐建说的有鼻子有眼，又考虑到曲森的那位“姐姐”，电子对抗指挥与工程专业的硕士研究生周莉，也确实有能力做到，又私下跟进修班的学员们了解了一下，便决定公开调查这件事。
　　等有关的人都被叫来后把情况一说，姜梅马上非常肯定的否决了这种说法，曲森虽然错愕，但一点儿都没有紧张和心虚的表现。
　　教务处处长就有种预感，这件事多半是学员们误会了。
　　至于在那笑个不停的周大小姐，处长大人直接给无视了。
　　没办法，托上次调查周莉和曲森档案的福，处长大人偶然发现这位周姓硕士研究生，身份还真不一般，没出啥大事的话，他还真不敢惹。
　　所以虽然这会儿周大小姐的表现有点儿目无领导的意思，可处长大人还是选择了最大限度的无视。
　　女生嘛，偶尔小淘气一下，完全是可以被原谅的
　　原谅归原谅，判断归判断，调查还是要进行的，不然关于曲森涉嫌高科技手段作弊的事情，就这么虎头蛇尾了，也没法跟学员们交代。
　　调查的第一步，自然就是调取曲森今年的考试试卷，如果曲森考了个落花流水，那调查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试卷已经批改完了，只是还没有录入进学校服务器的数据库。
　　很快孙干事便把曲森今年参考的十五科卷纸，全部拿到了教务处。
　　一看成绩，别说教务处的一帮人了，就连曲森的导员姜梅都惊愕了一下。
　　大学语文，六十四分。
　　高频电子，六十六分。
　　英语、高等数学、数字电路，六十七分。
　　毛思、电波传播与天线，六十八。
　　马哲、模拟电路，六十九分。
　　这么看可能觉得分数不高，但是要注意：中社论、近代史、近代军史、计算机、电子电路、通信概论六门，七十分满分。
　　老实说这个成绩确实是有点夸张了，平均成绩居然超过了六十八分，算上各科教员手里的分数，所有十五门全部达到优秀，绝对是妥妥的。
　　看着这个成绩，连对曲森复习进度最了解的周莉都笑不出来了。一双大眼睛讶异的看着曲森，连眨都不眨。
　　周莉当然知道曲森肯定没有作弊，她惊讶完全是因为没想到曲森居然能考的这么好。
　　姜梅知道成绩后也大吃一惊，但是思来想去，她更乐意相信这是曲森努力得来了。
　　可教务处处长就不同了，说什么他也不相信，一个保送生能考出这样一个成绩。
　　为什么总把保送生拎出来说事儿呢，因为自从有了保送制度以来，这类学生就一直是各部队院校的大难题。
　　虽然不能说是全部，但绝大多数保送生，虽然在基层部队的表现肯定没的说，不过文化底子都有大问题。学校门好进，却怎么也出不了门的情况，是极其普遍的。
　　开玩笑，保送生的任务是及格，你居然全部优秀？
　　同样是保送生，你为啥子这么突出呢？
　　今天忽然冒出一个曲森这样的怪胎，让处长同志怎么能够接受。
　　“这个”教务处处长虽然心里认为曲森作弊的可能性应该超过了百分之八十，但考虑到姜梅的维护，还有一边站着的周莉，还是在琢磨怎样才能把话说的委婉一些。
　　办公室突然静了下来，曲森瞅着众人的脸色，忽然说话了：“处长，我申请对我的所有科目进行重考。”
　　曲森一句话说的声音虽然不大，但瞬间就吸引了教务处大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因为大家都感觉到了，他话语中包含的强大自信。
　　曲森当然自信了，这里每一张卷纸上的分数都在他考后预估的范围内。所有答案都是他凭自己真本事答的，根本就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他凭什么不自信。
　　所以当曲森看到大家对自己的分数，流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时，直接说出了重考，这个证明自己最好的方法。
　　教务处处长听到曲森的话后又是一愣，瞬间再次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判断，毕竟一个作弊的学生，是不可能拥有这种自信的。
　　于是处长大人很认真的看了曲森一眼后，谁的意见也没问，拿起电话就开始联系几个系的教学组。
　　进修班的试卷，肯定不是由他们自己的任教老师出的，教务处长联系的正是那些负责出试卷的教员。
　　学校学生虽然已经开始陆续离校了，但教员们却还没有放假。当听说一个得了高分的学生涉嫌作弊，还疑似用了高科技的手段。现在需要大家现场出题重考的时候，教员们也非常感兴趣，没一会儿被喊到的人就都到了教务处的大办公室。
　　这下阵势就有些大了，先是学校的主抓教育的栾姓副院长知道消息后赶来看热闹，后来刚从外面开完会回来的院长和政委两位也走了进来。
　　看着被喊来的教员们正各自占了一张办公桌在出题，学校的三位巨头也没有打扰，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涉案”学员曲森。
　　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出题的老师和曲森所吸引，谁也没有注意到，一贯严肃的院长大人，居然在没人留意的时候对周大小姐做了个鬼脸儿。
　　惹来大小姐甩了一双白眼儿后，又笑着用手虚指了她两下，简直慈祥的一塌糊涂。
　　周莉当然不怕这位大院长了，因为他是自己老爹的师兄，也是自己老妈的学长。连她老爸和老妈能走在一起，都是这位院长的媳妇给介绍的。
　　在周莉小的时候，院长大人还没有转去教育口之前，两家在设计局大院还做过很长时间的邻居。爸妈忙起来的时候，周莉基本上就是在这位院长家和姜梅家轮着混吃混喝的。
　　不过周莉从入校到现在，虽然动不动就去姜梅家，可一趟都没有去过院长家。不是为了避嫌，而是因为她研究生考试通过后，某位长辈在电话里说了一句：“呦呵，没想到你这丫头，还真能考上我们学校！”
　　这句话算是彻底把周大小姐给得罪了，尽管开学到现在电话里爸妈催了好几次，可到底一次都没有登过门。
　　不登门的原因其实还有一个，就是小时候把周莉当自己姑娘养的那位漂亮婶婶，也就是周莉爸妈的介绍人在五年前因为癌症已经去世了，现在院长家里的女主人是一位她只见过几次面的阿姨。
　　阿姨虽然不错，也很热情的几次打电话，叫她到家里去玩儿。但周莉一想到那位去世的漂亮婶婶，心里就觉得不舒服。
　　————
　　说是重新出题考曲森，但也不能真的每科都出一份完整的试卷。不然别说出题需要多长时间，曲森答就得答多久。
　　所以每科出题的教员，只是随意的出了几道填空题和两道大题，时间并没有用去多久。
　　曲森也并没有等所有教员都出完题才开始答卷，高数教员首先出完题后，他就已经开始作答了。
　　等他答完高数老师出了三道大题后，英语试卷又被孙干事放到了他面前。
　　十五科就算每科只有几道题，曲森也答了快两个小时的时间。当然，这么长时间是因为有的老师太过负责，曲森都答完好几科试卷了，人家题目还没有想好呢。
　　最后曲森实际上只答了十四科的题，负责出计算机题目的教员直接表示弃权了。
　　曲森得了五一一所一万块钱奖金的事，学员们虽然都不知道，教员们知道的可不少。
　　特别是计算机专业的教员，他们可是对曲森这个计算机专业毕业的大专生好奇的不得了。不过曲森只是在开学的时候去上了几次计算机课，后来因为有计算机等级证书直接就申请停课了。
　　所以那位负责教曲森的计算机教员都没见过他几次，更可况其它教员了。
　　计算机教员说了自己不需要出题的理由后，教务处里不知道曲森过往的干部们，好奇心就被调动了起来。姜梅为了给自己的学生提气，在曲森答题的时候，绘声绘色的介绍了他自入伍以后的各项“壮举”。
　　大家听着姜梅讲的“故事”，再看着曲森流畅的一张一张的答完考卷。忽然间觉得，曲森十五科平均分数能超过六十八分，好像也没什么好值得惊讶的。
　　这种学员的成绩如果不拔尖，那才是对不起部队的栽培呢。
　　于是，在曲森的卷子还没有全部答完的时候，他的这场以检验为目的的考试，实际上就已经通过了。
　　等各位负责出题的教员检查过曲森的答案后，他之前十五科的考试成绩，无可争议的得到了正名。
　　而徐建的举报无效，却让他在心里埋下一颗报复种子，种子的萌芽，则是他回到师部后的开始。
　　曲森不知道徐建的想法，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部队里，凭实力说话，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同样是保送生、部队里的尖头儿，徐建不行，曲森则是做到了！


第一百三十章：护校生活

　　曲森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在周莉解释了摄像头和无线耳机的用途后，误会也解开。
　　随后院长大人出言鼓励了曲森几句，政委同志让曲森平常心，不要因为这件事产生什么负面情绪。副院长也亲切的拍了拍曲森的肩膀。
　　在领导们对曲森表示了关爱后，他终于得到了教务处处长的“解脱”命令。
　　客气的表示给各位领导和教员添麻烦了之后，曲森神色平静的走出了教务处大办公室的大门。
　　“慢着！”出了大办公室，曲森还没等走到下楼的楼梯口，就听见身后周大小姐的声音响起。
　　想了想身处于办公大楼，整个楼里周莉可以用这种口气说话的，恐怕也只有自己了。琢磨着这次的无妄之灾，纯是周大祖宗给自己惹来的麻烦，曲森无奈的停下脚步，回过头去。
　　“行啊小同志，没看出来记性还不错。”周莉笑呵呵的走到了曲森身边，看起来还算真诚的夸了一句。
　　今年考试的内容主要都是以死记硬背为主，所以周莉夸曲森记忆力不错是没毛病的。
　　“这不是多亏了有您无私的帮助嘛。”已经跟周莉玩够了斗嘴游戏曲森，表情异常“诚恳”的说了一句。
　　“嗯，觉悟也很高。”周莉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很有领导范儿的点了点头后，又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今年护校，不回去了。”曲森回答。
　　“过年了不回家了？”周莉来了精神。
　　“”曲森点了点头，心说：“这不废话嘛，谁听说过护校护到一半儿，跑回家过年的。”
　　“那行，等我和莹莹这几天忙完了，你请我们吃饭。”周大小姐说话的语气，各种理直气壮。
　　曲森刚想问一句为什么，忽然想起来他好像刚刚表示过，自己的好成绩是得益于周大小姐的“无私”帮助。
　　“周莉”走廊里一个喊声响起，语气就跟家长在喊自己家倒霉孩子似得。
　　周莉听到声音后高兴的神色一下就垮了，曲森因为好奇心下意识看了一眼，发现喊人的居然是从教务处走出来的院长大人。
　　一看这情况，曲森直接缩脖子转身撤了。周莉没办法，只能老实的向院长大人走去。办公大楼里那么多人了，她也不好假装听不见不是。
　　————
　　寒假已经正式开始了，不护校的学员哪个也没墨迹，收拾利索东西，不管是火车还是汽车，有实在买不到票的甚至还几个人一起包台车，用最快的速度踏上了回家的路。
　　曲森期末的这段时间几乎要学吐了，决定到过年之前一眼书都不再看了，完全进入了胡吃海睡，不值班就到机房和其它护校学员们一起打游戏的腐败生活之中。
　　护校生活原本就是这样的，学员们除了轮值的时候要在岗在位，其它时间只要不跑出学校疯玩儿，自由性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放纵。
　　最让曲森感到高兴的是高博、柯蓝也留下来护校了，柯蓝留下的目的，跟曲森是一样的，为了那点补贴。
　　至于高博嘛，纯是为了躲灾。
　　这孙子今年公共课目考试报了六门，结果就过了三门，六门专业课也挂了两科。都不用看成绩，高博就“预见”到了这个结果。索性在成绩公布前就申请护校，省的回家被爸妈磨叽。
　　其实高博留下来护校，立志是打算好好复习一下的。
　　不过头脚刚放假，护校的学员们后脚就在学校机房的电脑里装了魔兽争霸、星际、cs和暗黑之类的游戏。
　　这种情况下谁还有心思复习啊，书本一扔马上跟曲森和柯蓝一起加入了游戏大军。
　　结果快乐的日子满打满算也就过了一个多礼拜，老天爷开始接二连三的不断下雪，一场还没化另一场就开始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
　　学校的面积是不会有变化的，可学员的数量却少了一半人还多。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护校的学员们不得不每隔上两三天，就要到工具房领取扫雪工具，然后开始满世界的清理积雪，一干就是大半天，甚至一整天。
　　二月二号这一天，吴教授的项目组因为一块重要的控制芯片迟迟不到位，另外五一一所的软件支持进度也落后了。
　　终于无奈的决定小组提前进入春节假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直要等到过完正月十五工作才会继续。
　　因为周莉和李莹在刚放假的时候，没有预见到这个情况，所以俩人在学期快结束的时候就商量好了，反正寒假一大半的时间都得扔在学校里，不如直接留下护校。
　　要说这段时间跟项目，可把周莉和李莹给累了个够呛。为了赶进度，没白每晚的跟在吴教授屁股后面打下手。而且吴教授看着挺和蔼，可一进入工作状态，根本对饭点儿这东西就没什么概念，更顾不上什么怜香惜玉。
　　直接导致俩姑娘饥一顿饱一顿的明显见瘦。
　　所以项目停下后，俩人第一时间就杀去了曲森的宿舍让他请吃大餐。结果门口值班的学员却告诉他们，曲森在机房呢。
　　俩人还以为曲森假期也不休息，到机房去精进计算机技术水平呢，心里不由得感叹曲森还真是勤！
　　结果刚进到廊里，就听见机房里传出这样的声音——
　　“左面左面！靠”
　　“快跑，快跑，响了响了！哈哈哈哈”
　　“尼玛，再来再来！”
　　“”
　　曲森作为土匪的一方，成功掩护了同样是土匪的高博安置好了炸弹。然后俩人一起蹲点儿，阻击赶来拆弹的警察。在当警察的柯蓝不断的通风报信之下，依然成功的把时间拖到了炸弹倒计时结束。
　　新的一局刚刚开始，机房后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因为护校学员们的不断的有人去接岗，也有人下岗后过来，所以机房里总有人进进出出的，门被人推开了也没谁在意。
　　他们更是不知道推门进来的人脸色全黑了。
　　曲森和高博更是头都没抬，一人拎着一颗手雷全速向警匪容易遭遇的区域冲去。看到前面开着一道缝隙的大木门，也不用喊一、二、三，俩人的手雷几乎同时扔了出去，在门垛上反弹一下，跳入错的开门扇另一面。随后耳机里响起了两声手雷爆炸的声音。
　　曲森脚步不停，右转后架住吊桥，高博则用手里的ak卡住了那扇半开的大木门。
　　蹲守警察的时候可不敢分心，那面有两个b46用的不错的小子，曲森和高博只要稍微走神一下，可能就被人家一个甩狙给ko了，所以两个人的视线死死的盯着显示器，控制人物移动的左手，短暂而快速的在w、s、a、d四个键上无规律的按着。
　　曲森感觉身后有人拍了自己一下，心想着柯蓝现在真是学坏了。虽然玩的不怎么样，不过抽冷子就骚扰自己一下，死了以后更是会站在自己后面，给同伙当人肉gps，简直讨厌的不要不要的。
　　“柯蓝你再敢捅我，信不信我把你机箱电源线给拔了？”曲森在柯蓝第二次骚扰自己之后，虽然注意力依然集中在显示器上，但忍无可忍的警告了一句。
　　接着曲森的右胳膊又被人用力捅了一下，这回应该不是柯蓝，因为曲森的右面是他的“同伙”高博。
　　“靠！干嘛？”曲森烦躁的转头看了高博一眼。
　　结果看到高博正在向自己的左后方使眼色。
　　曲森下意识的就想转头看过去，可头转了一半儿，动作便被他硬生生的给止住了，因为随着曲森的注意力从显示器上抽离出来，各方面的感知能力迅速的恢复了正常。
　　而恢复正常的第一时间，他就闻到了一股，准确的说是两股，这时候绝对不应该出现在机房里的味道——女人味儿。
　　好像每个姑娘都有属于自己的味道，周莉和李莹无论是洗头的东西还是洗脸的东西，甚至洗衣服的洗衣粉用的都是一样的，可俩人却各自拥有着不同的体香，而且区别非常明显。
　　此时的曲森就同时闻到了这两种味道。
　　“那个咳，哥几个我好像该接岗了，先走了啊！”曲森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不要做出回头的动作，有些僵硬的站起身来，对着身边的“战友们”喊了一声后，拔腿就往机房前门走去。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心慌，步子还不敢太过匆忙。用勉强称得上“四平八稳”的步速走到门口，然后推门出去。
　　出了机房后曲森本打算拔腿就跑，可转念一想，自己跑什么？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啊！玩个游戏没招谁没惹谁的，跑个毛线啊！
　　正作无所畏惧的心里建设时，身后的机房门传出响动，有点儿窜音的走廊里，传出了两道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至于bgm，是机房里学员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哄堂大笑声。


第一百三十一章：改装与难题

　　很多人都会有莫名其妙就感觉到心虚的时候，曲森现在就是。尽管他明知道自己并没有犯什么错，而且就算犯错了，好像跟身后的那两位也没什么关系，
　　可就是莫名其妙的觉得心虚。这个病，真是有点儿没治了。
　　“怎么不玩了？”周大小姐笑眯眯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那个，回去接岗。”曲森嬉笑着回过头。
　　“我们刚从你宿舍过来，值班的怎么说你是今早八点的岗啊，应该早就完事儿了吧？”周大小姐脸上同样是在笑，不过笑容里夹杂夹杂着戏谑的成份。
　　李莹同学虽然没说话，但是憋着笑也是挺辛苦的。
　　“……”曲森开始在心里暗骂宿舍楼正在值班的那个傻子，nnd值班表好歹也能算作军事秘密吧，怎么一个不相干的人随便一问，就全招了。
　　这种人要是上了战场，秒秒钟就得被枪毙！
　　“说话！”曲森光顾着在心里骂人了，一直没出声儿，周大小姐笑容一收，轻呵了一声。
　　“是吗？我记错了，最近睡的有点儿多。”曲森挠了挠头，开始找借口。
　　“我看你不是睡多了，是游戏打多了吧？”周莉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大姐，不管是睡觉还是打游戏，好像都没什么问题吧，学校的值班领导都不管的。”曲森不满的说了一句。
　　“嗯，值班领导是不管，可你们姜导员走的时候是怎么交代的来着？”周莉脸上再次浮现出了笑容，不过明显不是什么好笑。
　　“……”曲森没话了。
　　学校放了寒假后，姜梅就带着岳鹏去了岳建军那，临走的时候让周莉负责盯着曲森，防止他一放假就放羊了。
　　以前没暴露学习成绩的时候还没什么，现在不单学员们，连校领导们都知道他成绩拔尖了。那以后就只能一直拔尖下去。稍微跌落一点儿，在别人看来都是堕落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儿，成绩倒数的学生一下子考到了中游水平，那绝对是巨大的进步。可第一名一下子掉到第十名，那就是一种罪过了。
　　“大姐，那也得休息休息啊，不然脑细胞死太多，会变傻的。”曲森抱怨了一句。
　　“哎呀，好啦好啦，逗你的，没人逼着你。”周莉见曲森服软，也就瞬间变脸了，笑容可掬的说了一句后又接了一句：“走，请我和莹莹吃饭去。”
　　放假期间食堂二三四楼已经关闭了，去一楼吃饭自然不用曲森请。所以周大小姐的意思是，大家请假出去，到外面吃顿好吃的。
　　出去吃饭的次数多了，曲森也知道，周莉和李莹也不是每次都要吃大餐，只是吃腻了食堂翻来覆去的那几样，就是想换换口味。所以三个人一顿饭也花不了几个钱。
　　所以很痛快的点头：“行，等我回去换下衣服，再写张假条。”
　　周莉和李莹出门前就已经换好了衣服，大冷天的也不愿意到学校大门口等着，就跟着曲森一起去了九号楼。当然她俩肯定是不会跟着曲森一直到宿舍里，而是在一楼收发室等着，毕竟那里有暖气。
　　曲森把俩姑娘扔在一楼，快步上楼写了一张假条，让值班员签了字后，回屋换衣服时顺道往窗外一看，发现外面居然又下雪了。
　　心说：“得，出不去了。”
　　学校有规定，一旦下雪，护校的学员就不准外出，就算已经请假出去的，也得在最短的时间内返回。
　　无奈之下，曲森衣服也不用换了，把假条揉吧揉吧扔进了纸篓，跟值班员打了个招呼又回到一楼。
　　周莉和李莹当然也知道学校的相关规定，发现下雪后明白今天是改善不了生活了。见曲森下楼周莉一招手：“走吧，出不去了就帮我干活儿。”
　　周莉的活儿自然是她自己的私活儿，就是给无人机装“眼睛”和“耳朵”。这事儿她已经计划好久了，只是前段时间一直在忙，根本没时间去实施，现在闲下来了，当然就打算正式开工了。
　　曲森对改装无人机其实也是很有兴趣的，特别是周莉要进行的工作技术含量还挺高，不但需要自己焊电路板，还得自己编写程控芯片。
　　甚至把操控平台从遥控器改为笔记本后，还得自己编写控制软件。
　　因为这个软件不但涉及到数字信号传输，还涉及到曲森现在完全没接触到的，时时图像传输和音频采集的复合信号转换，所以难度非常之高，已经远远超过了曲森现在所掌握的电脑技术。
　　对于感兴趣的东西，曲森还是很有学习热情的，所以周莉一说，他就屁颠屁颠的跟着去了吴教授的工作室。
　　他去工作室当然是给无人机焊制新的主板，这套主板因为完全是周莉自己设计的，所以无论是用到的芯片还是相关的原件，焊接都需要手动搞定。
　　而且因为无人机的内部空间有限，新主板无论是焊制精度还是密度都要求非常的高。这个工作周莉和李莹都不行，需要曲森来完成。
　　曲森原本以为周莉已经有了成熟的设计图，只等着自己开工了。结果到了吴教授的工作室看到的却是五张不同思路的设计，而且还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这个到不能怪周莉，她毕竟学的是软件，不像曲森读的是大专，虽然什么都不精，但什么也都学了一些。
　　曲森之前就有电子电路的基础，这半个学期的专业课又专门学了。虽然没什么实际经验，但理论基础还是有的，跟周莉和李莹凑到一起仔细的把五张设计草图都研究了一下，结果一张张的都给否定了。
　　于是一切推到重来，这回周莉提出设计要求，由曲森来完成设计。
　　活儿一上手，曲森才意识到，虽然让他挑问题还勉强可以，可真要让他设计难度却不是一般的大。
　　每次只画了个开头就被周莉挑出一大堆毛病，什么太繁复、电压问题、稳定性、耗电问题，一桩桩一件件的都成了拦路虎。
　　其中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就是耗电问题，无人机之所以被装上摄像头和拾音组件，就是为了能够飞的更远，续航时间更长，可你充满电后就能飞个十几二十分钟，那不白折腾嘛。
　　可不管是提高无人机的遥控距离还是加装组件，都会大量的提高电消耗，三人研究了半天，终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无人机上现有的镍镉电池，无论如何都已经无法适应新的要求。
　　于是为了解决续航问题，只能把主板的设计往后放，先研究怎样在不增加无人机负重的情况下提高电池容量。
　　对于新材料应用，周莉的接触面要远远的高处曲森。
　　她提出了三个解决方案，一是镍氢电池，二是锂离子电池，三是钛酸锂电池。其中钛酸锂电池因为太容易鼓包首先被pass了。
　　镍氢电池脱胎于镍镉电池，最大的改进在于改善记忆效应和更加环保。比能量虽然提高了，但还是达不到周莉预想中的效果。
　　至于锂离子电池，无论是容量还是重量都非常合适，可能找到的型号，在外形上都无法跟无人机现有的电池位置配套。
　　三人商量了一番后，发现现有的知识储备根本没法解决面临的问题。
　　原本周莉有肯多人可以求助，可这丫头性子太要强。总担心一个电话打出去，难住自己的问题，却被别人轻易的解决了。所以琢磨着再上网查查资料，等确实再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再求助。
　　可李莹的急脾气哪能容得下她这么磨叽，见周莉不打电话，她一个电话就打回了原单位。
　　李莹本科后被分配的单位是一个小研究所，研究的目标也很单一——靶标。
　　这个靶标说起来就俩字，不过用的地方却很多，小到防空部队射击的模拟目标，大到武器伤害实验的承载设备。
　　因为产品里有很多会飞会跑的小东西，所以对电池的使用是很多的，但毕竟作为靶子就注定是要被摧毁的东西，所以为了压缩成本，电池肯定不会使用什么高端货色。
　　虽然用不上，但并不耽误人家了解啊。所以李莹一个电话打过去，很快就得到了指点——锂聚合物电池。
　　锂聚合物电池，又称高分子锂电池，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期才被正式推向市场的。不过因为价格太高，现在国内使用范围很小。
　　这种电池跟锂离子电池比起来比能量高，质量更轻，最重要的是可塑性非常强。
　　而且人家还直接给李莹指了路，就是隶属于总装部的科二局，下面有家新能源研究所正在搞这个东西，有需要可以跟那面联系。
　　李莹收到了确切的情报后，把原话转述给了周莉，提到科二局的时候看周莉的目光好像还有些逗趣。
　　周莉坐那磨叽了半天，看了下时间才拿起工作室里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后等了一会，调整好心态，电话接通后腻腻歪歪的冲着话筒喊：“妈……”


第一百三十二章：五个饺子一口肉

　　电池的问题解决了，不过周莉又多了个新活儿，就是对年假后才能收到的电池，定期做出详细的实用测评报告。
　　这个报告被周大小姐定性为“不平等条约”，为了不干这活儿，她甚至提出出钱订制，可是被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毕竟把锂聚合物电池应用到小型无人机上，对新能源研究所来说是个新的发展方向。
　　再说实验室生产出来的东西，可不是谁都有底气敢说花钱去买的。那玩应市场价二百块钱，实验室出来两千块钱甚至一万块钱都是很正常的。
　　价钱出不出的起是一方面，没有第二家备选“厂家”也是周莉不得不妥协的重要原因，挂了电话后就一直抱怨，竞争机制真的应该引入每个行业，科研机构也是一样。
　　不管周大小姐如何抱怨，无人机所需要的电池形状参数和技术参数都被报出去了，想后悔也不行了。
　　好消息是虽然还没看到电池，但因为有了新电池的预计参数，无人机主板的设计工作终于可以继续下去了。
　　设计图几经修改后，先被放大后在工业母版上焊出了模型，周莉和李莹利用这个母版开始设计软件的部分。并在硬件和软件相匹配的过程中，对主板进行进一步的改良和优化。
　　大家一进入工作状态，大餐没人提了，游戏自然也没空玩了，曲森平日里除了轮值和睡觉的时候回去一趟，剩下的时间基本都泡在了吴教授的工作室里。
　　之所以有这么大的热情，除了改装无人机这件事本身就比较有趣外，曲森在软件方面的收获是巨大的。这个软件指的可不是使用，而是真正意义上的设计和编写。
　　相比周莉和李莹正在进行的工作，曲森上学时弄的那些小程序、小工具软件什么的根本就没法比。
　　两个丫头正在做的设计是以linux为基础，独立开发出来的集视频、音频以及数字操控信号为一体的极其复杂的复合应用平台。
　　这里面有太多对于曲森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东西，大到数字信号传输、视频音频组件的驱动编写，小到音频信号降噪过滤等等，真真的让曲森打开了眼界。
　　当然周莉和李莹现在的水平，跟五一一所那些专业的软件工程师比起来，差距还是非常大的，可两人也确实已经算是入门了。再说她们俩真要弄得太过高深，以曲森现在的基础，估计看都看不懂。
　　就这样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曲森刚开始的时候只能干看着和帮着做做测试。等眼瞅着就要过年的时候，已经可以上手了，当然上手也是在周莉和李莹的指点下。
　　好吧，其实主要是李莹在指点，周大小姐完全没那耐性，只有在曲森出错的时候要么开启嘲讽模式，要么笑话两句。
　　对此曲森有着清醒的认识，自己现在处于完全被碾压的位置，还嘴只能是自取其辱，所以完全不搭理某位大小姐的冷嘲热讽，专心的投入到学习当中。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腊月二十九，过年的前一天才暂时停止。
　　马上过年了，不止两个姑娘打算出去捯饬一下头发，曲森也需要理个发。因为曲森中午的时候要值两个小时的班，于是商量好下午集合的时间后，就先各自回宿舍了。
　　曲森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楼门口停着一辆全新的松花江微型面包，一帮子护校的学员正在往下搬用大塑料袋子装着的饺子。
　　而且在学员中间帮着忙活的中年男女还有点儿眼熟，走近了一些，曲森才认出来，俩人居然是高博的老爸老妈。
　　只不过曲森帮着收苞米的那时候，俩人都是一副常见的农村夫妇打扮。可现在因为要过年了高博老妈，不但烫了头，还穿了件颜色非常喜庆的毛呢大衣。
　　高博老爸也理了发，应该还焗了油，一根白头发都看不见。上身皮夹克，下身厚呢西裤，一双皮鞋擦得锃亮。
　　这么大的改变，让曲森都不太敢打招呼。
　　“叔叔阿姨，你们怎么来啦？”曲森左右看了看没见到高博和柯蓝的身影，还是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哎呦曲森啊！”高博老妈一眼就把曲森给认出来了，非常热情的喊了一声。结果下一句话就让曲森哭笑不得：“你们这帮孩子啊，这快过年了怎么还不休息休息，玩一玩。”
　　曲森正不知道该怎么接的时候，值班的哥们赶紧出言提了个醒：“曲森，高博还在机房做练习呢吧？”
　　“啊！”曲森瞬间反应了过来，赶忙点了下头：“我这不要接班儿了嘛，就先回来了。要不你帮我盯一会儿，我回去喊他一下。”
　　“不用，武文斌去喊了，你没回来的时候没碰上啊？”值班的哥们见曲森“懂了”便放心了。
　　“那小子跟我跑了个对脸儿，也没跟我说什么事儿啊。”曲森糊弄了一句又问高博爸妈：“叔叔阿姨，你们这是？”
　　“嗨，这不给你们送饺子来嘛。”高博妈乐呵呵的说道。
　　曲森看着装了满满一微型面包车的饺子，一阵脑袋疼，忍不住说了一句：“阿姨，我们过年有饺子吃。”
　　“就你们食堂那饺子啊，五个加一块都凑不出一口肉来。”高博妈一脸的嫌弃，又所：“那些就留给别人吃吧，你们这帮孩子的阿姨给你们准备，这些是给你们三十、初一吃的，十五的时候我和你叔再送一趟。”
　　“我的天，阿姨您这是发财了啊！”人家都把饺子送来了，再说些矫情的话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曲森直接逗了一句。
　　“妈……爸，你们怎么来了？”这时候高博远远的传来，到底是亲爸亲妈，变化这么大，隔着老远就认出来了。
　　“给你们送饺子！”看着自己的儿子呼哧带喘的跑过来，高博妈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不等高博说话就伸手拧住了他的一只耳朵：“你是不是又考砸了才不敢回家的？”
　　“哪啊，学校寒暑假肯定得留人护校，你又不是不知道。”高博已经想好了，开学后默默的参加补考，挂科的消息，绝对不跟家里说。
　　虽然高博打算的很好，但知子莫如母，依然几句话就被他老妈给拆穿了。不过毕竟儿子的一堆同学都在场，还是大过年的，高博妈决定给儿子留点儿面子，叨咕了几句便没再说了。
　　一帮没事儿的学员把饺子都送到食堂的冰柜里给冻上后，高博爸妈跟着儿子和曲森、柯蓝一起进了宿舍“检查指导”。
　　虽然是放假期间，但毕竟大家的习惯已经养成了，所以高博妈一进宿舍就大为惊讶，看了看高博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死活都不信是出自自己儿子的手笔。
　　逗得曲森和柯蓝笑的不行。
　　就像曲森之前逗趣的那样，高博家现在确实是小发了一笔。
　　那位朱氏集团的朱老板也算是个信人，从学校回去后很快便亲自去了二河村，在村领导的陪同下亲自登门给高博爸妈道歉。
　　不但在之前占地合同的基础上，又给高博家额外补了十二万。还帮着跟村里做了一下沟通，把高博家新的宅基地安置在公路边，而且新的位置离相邻的两个村子更近了一些，这非常有利于高博爸妈下一步生意上的扩张。
　　高博家在签了占地合同之后，新宅基地也很快从文件上落到了实处，去年入冬以前已经把地基都打好了，盖房子和装修的材料也已经购置齐全。只等今年开春后，新家就会用最快的速度拔地而起。
　　至于老房子，朱老板大方的表示，一直可以住到新家盖好，并且能住人了为止。
　　对于这个结果，高博爸妈自然是高兴的，现在除了还时不时的骂上几句，那个已经进去了的姓刘的原项目经理。对于朱老板，一提起来满口都是夸奖。
　　曲森虽然对那个朱老板的感观并不好，但也不得不承认，人家事儿办的确实讲究。
　　高博爸妈走的时候曲森已经接岗了，两个小时之后交班，回宿舍后换了衣服，拿着上岗前就批好的假条溜溜达达的往学校南门走去。
　　之所以不着急，是因为他早就习惯了周大小姐出门前的磨叽。你要敢按照定好的时间过去，她就敢让你站在那，最少喝上二十分钟的西北风。


第一百三十三章：商场里

　　曲森判断的很准确，他不急不慌的走到南大门，又站在门外吹了十多分钟的小凉风儿，周莉和李莹两位花姑娘的身影才终于出现在视线里。
　　之所以李莹也被称之为“花姑娘”，因为这丫头冬天的衣服难得的都是女款，再加上帽子把一脑袋的短发遮住，假小子的视觉效果就基本被掩藏起来。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除非你身材真的特别的骄傲，不然大冬天的穿那么多，姑娘们只要身材不臃肿变形，远远的看上一眼，都可以被称作为美女。
　　雪后路滑，三个人坐着蹦蹦颠儿了快四十分钟才进入市区，理发的过程有点儿波折，转过天就过年了，几乎所有的店里都在排大队，最终只能选了一家人比较少但很知名的连锁店。
　　既然知名那就意味着比较贵，曲森一个男头不焗不烫的，人家随便用剪子咔嚓几下就是五十大元，至于女头打底的都是三位数起。
　　周莉和李莹看着店门上贴着的冲两千送两千五的广告一商量，一人拿出一千办了张卡。
　　曲森琢磨着周莉虽然是短头发，可为了短出美感多少还需要打理打理。可实在弄不明白李莹是怎么个情况，她那一脑袋“长毛寸”外面随便找个八块钱的地方几分钟就能搞定，真的需要每次修剪，都需要到这种档次的地方吗？
　　不理解归不理解，曲森还没蠢到开口去问，再加上俩人办了卡，他好歹也算省了五十块钱，管那些干嘛。
　　曲森的头发要求很简单，短就好。所以，很快就搞定了。洗过之后也没让学徒工帮着吹一下，直接坐到了沙发上随手拿起本杂志翻弄。
　　没过一会儿，曲森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在他正前方，周莉和李莹坐在挨着的两个座位上，两人身边各自站了一个店里所谓的“首席美发美妆师”。
　　为周莉服务的那个，上身一件黑色的紧身衣，腿上一条大裆的萝卜裤，小腿裤管儿勒的那叫一个紧。再配上一个高帮的大头皮鞋，脑袋一半儿是秃瓢儿，另一半一直耷拉到耳朵下面，不但染成橘黄色还烫着大波浪，跟顶着半扇方便面似得。
　　如果说给周莉弄头发的那个东西，好歹多少还有点儿人样，李莹身边儿那个简直就没眼看了。脑袋上是跟李莹差不多的长毛寸，根儿是嫩绿的，梢是荧光粉。
　　身上的衣服全是大大小小的亮片，一动弹晃得曲森直眼晕。腿上一条紧身的小黄裤子，把屁股勒的那叫一个挺翘。
　　最要命的是不知道是嫌自己的腿短，还是觉得身高不够，脚上居然还穿着一双分不清男女款的厚底儿鞋。鞋跟后部，目测不低于八厘米。
　　偶尔一个转身，曲森看到了他的正脸，差点儿没上去给他一拳。那孙子居然还化了妆，眼线唇彩不说，脸上好像还扑了粉。一只耳朵上带了个耳钉，上面镶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玻璃，一动脑袋直反光。另一只耳朵上，少说带了二十个钢环儿，大环套小环，也不怕把给耳朵拽掉了。
　　如果说俩东西只是穿着打扮比较欠揍也就算了，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办会员卡的时候看到了周莉的证件，知道俩姑娘是军人的身份。这俩孙子手上翘着似乎统一培训过的兰花指，鼓弄着周莉和李莹的头发还不算，嘴上还蔫声细语的叨叨个不停。
　　一个在问，当女兵是不是很苦啊？另一个两眼放光的问，部队里是不是有很多那种特别特别帅，特别特别man的男军官。
　　给李莹收拾头发的那个一边问着话，还一边通过镜子瞄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曲森。
　　吓得曲森赶紧把手里的杂志给扔了，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闭着眼睛听着俩货又开始叨咕，女军人留什么样的发型好看，用什么化妆品和手法能画出让人看不出来的隐形妆容。
　　曲森心里琢磨：“麻蛋，一个店里怎么弄出来俩‘首席’，难道俩货就没有一点儿争雄之心？赶紧干一架，比出来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第一行不行？
　　最好打个两败俱伤，一个直接被干死，拉火葬场烧了。另一个被打成植物人，躺精神病院单间儿里，这辈子也别出来恶心人了。”
　　曲森本来是在装睡，脑子里在琢磨着把哪个给烧掉了，又把哪个关进精神病院单间的问题，不知不觉就真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了能有两个来小时，直到曲森感觉有人踢自己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前的周莉和李莹人明显还是原来的人，可看起来比之前有了很大的区别，神奇的是曲森还说不出区别在哪。
　　尤其是李莹，依然是一脑袋的长毛寸，可跟以前的根根立比起来，却柔顺了不少，再配上有着说不出变化的脸，居然透出了一种中性美，让曲森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走啦！”周莉用拎包打了曲森一下，边往外走边叨咕：“一天除了吃就是睡的，真快成猪了。”
　　曲森都快走出店门的时候也没弄明白，自己之前的一个多礼拜一直在跟着在吴教授的工作室里忙活着，怎么就快要成猪了。
　　正琢磨着呢，耳边就传来一声：“两位姐，哥，慢走再来啊~”那小动静，含糖量绝对超过五颗星。
　　曲森下意识的循着声音一看，给李莹弄头发的那个孙子，正一脸“岁月静好”的瞅着自己笑呢。
　　曲森瞬间觉得菊花一紧，一股寒流沿着骶椎闪电般的向全身扩散而去，打了个冷颤赶紧紧走两步出了店门。
　　“你怎么那么没礼貌，人家跟你再见呢。”周莉跟着曲森走到了街上，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你快拉掉把，李莹就这一会儿，至少被那孙子吸走了一半儿的阳刚之气，我哪敢跟它说话。”曲森头都没回的说了一句，接着屁股上就挨了一脚。
　　曲森用手拍了拍屁股上的脚印，心里越发的认定李莹多半是中了什么邪功，刚才那一脚软绵绵的，完全就不是她应该有的力度。
　　三人出来原本只是打算处理下头发，可头发弄好了，俩姑娘觉得不买身新衣服，实在有点儿对不起自己现在的妆容。
　　于是，顺利成章的开始逛街。
　　至于曲森，毫不意外的再次沦为力工。
　　年前的商业街根本不是人山人海这个词可以形容的，各个商场都打出了一堆促销广告。
　　购物返券儿的损招，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想出来的，自从周莉没忍住在百盛里买了一件外套，三人就算跟电梯干上了。二、三、四楼买衣服，地下一层换券，然后再上楼，反反复复的来回折腾。
　　俩姑娘在精神有些亢奋的算着怎么个购买顺序合适，曲森已经累得快要拉胯了。
　　好容易俩人内衣、外衣、羊绒中衣，外加化妆品都买全了。看着手里剩下的券儿觉得扔了不甘心，于是曲森又成为了她俩的目标。
　　外套裤子，腰带内衣，一圈儿走下来，好容易在买了双皮手套后，仅剩的一张券刚好用完，周莉和李莹爽了，曲森的两千多块钱也没了。
　　出了百盛两位一身轻松的周大小姐，看着两手被大包小袋占满的曲森一脸生无可恋，不屑的说：“行了，别耷拉着脸了。要不是过年有活动，你一年的补贴才够买一件外套的，知足吧。”
　　说完曲森，又看了眼腕上的的手表，发现现在往回走基本已经赶不上晚饭了，便小手一挥：“走着，吃饭去！”
　　三个人吃饭这种事情，一直都是曲森买单的。这回曲森为了表达心中的不满，，直接把俩姑娘领到了一家还算干净的麻辣烫小店儿。
　　美其名曰：“过年这段时间学校伙食肯定好，先吃点素的清清肠胃。”
　　周莉和李莹“阴险”的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笑呵呵的跟着曲森走进了店里。一顿麻辣烫，又吃了曲森小一百块。
　　吃完饭看看时间还早，天也不算冷，俩人又说要溜达溜达消食儿。曲森意识到她俩其实是想溜自己，看见了不远处是一家大型超市，决定去把东西都存起来，然后跟两个死丫头拼了！
　　今天不溜到快点名儿，坚决不回去！
　　他们这一不回去，恰恰碰上了一宗大事件！


第一百三十四章：不为人知的两通电话

　　此时正是一年中最赚钱的时候，商家基本都打出了通宵营业的招牌，平时上班抽不出时间的市民们也拖家带口的抓住时机，购置着还没买齐的年货儿。
　　全市最大的综合超市外面的一辆车里，一名衣着还算光鲜的年轻男人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接通了。
　　“喂，老板。”年轻男人对着话筒说了一句。
　　“王儿，进展怎么样了？”
　　“我一直在看着，他们已经盯上了，看样子正在机会找下手。”
　　“伍爷介绍的人底子干净吗？过年了条子都跟疯了似得，别刚一到咱这儿就被盯上了。”
　　“我打听过了，那三个人是黑省人，之前一直在苏联那面接活儿。跟咱这面警察不挨着。”
　　“苏联那面干活？怎么跑咱这儿了？”
　　“听伍爷说那三个小子在苏联那面干了把大的，不小心跑了活口，让那面黑帮给盯上了，这才躲回国内。跑路时走的太急钱没带多少，求到伍爷那就给介绍来了。”
　　“行吧，你记住了，只管远远的看着，别搀手。”
　　“知道了老板，不过……”
　　“赶紧说！”
　　“不过那三个小子一看就是手黑的主儿，不会一下把人给弄死吧？”
　　“弄死了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只要姓郑的那个贱货过完年的一个月给我消停儿的，等咱通了路子把手续敲定，她爱tm折腾谁折腾谁去。”
　　“明白！”
　　————
　　曲森有些无奈，他失算了，不应该到超市存东西。
　　两个年终奖还远没花完的死丫头，进了超市后忽然意识到，过年这段时间活着怎么能少了零食。于是在曲森用了三个储物箱才把东西全都存好后，被拽着袖子就进了进了超市的入口。
　　等出来的时候两大袋子的零食，又花去了曲森快四百块钱。人家两位还理直气壮的，理由是曲森之前买的那些衣服，用了好多她俩剩下的抵扣券儿。
　　曲森能说什么，刷卡买单呗。
　　等了半天，好容易又等到一个储物箱把零食存上以后，两人又闹幺蛾子了，愣是要把下午买的衣服都换上。
　　对此，曲森倒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周莉和李莹平时除了外出，不管有多好看的衣服都没什么机会穿。今天被俩“死变态”画了个美美的妆，如果不穿上新买的衣服嘚瑟一圈儿，实在有些对不起花的钱。
　　不过问题在于，你们愿意得瑟就得瑟呗，让老子换衣服干嘛，难道老子这一身跟你们走在一起还丢人了怎么得？
　　曲森尽管坚决的表示了反对，可作为三个人中的少数派，终究无法抵抗大势，抵抗了一番后只能领着属于他的那几个袋子走进了男洗手间。
　　在同性出入不息的区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换衣服，真心是件很尴尬的事情。曲森几乎是红着脸把衣服裤子外加鞋都给换好了，然后把旧衣服胡乱往袋子里一塞就逃了出去。
　　“啧~毛衣怎么不换上啊！”从洗手间出来后，周莉一边帮曲森整理着衣服领子，一边抱怨了一句。
　　“大姐，真的很丢人！”曲森无奈的说了一句。
　　“又没人看着，有什么好丢人的？”周莉还没说话，李莹便冒出一句。
　　“没人看！”曲森用目光示意了一下男洗手间进出不断的“客人”。
　　“你不会是……”李莹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而周莉已经开始发笑了。
　　曲森先是觉得莫名其妙，后来忽然意识到，洗手间里是有“单间儿”的，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里面的那一排小单间里，好像有那么一间的门上，还写着“更衣间”三个字。
　　这tm就尴尬了……
　　曲森黑着脸又回到了超市的储物区，再次等了半天才等到两个箱子，把三人换下来的衣服给存好后，在两个姑娘的催促下下了楼。
　　超市的一楼是各种精品小店，购物欲还没有得到充分满足的周莉和李莹也不急着出去，开始一家店一家店的溜达，因此没空继续笑话曲森，这才让他从之前的尴尬里解脱出来。
　　而这时，商场里响起报播声：
　　“郑泽瑞小朋友，郑泽瑞小朋友，听到广播后请向就近的叔叔阿姨求助，让他们把你送到三楼广播间。
　　诸位客人以及所有工作人员请注意，如果看到一名七岁左右，上身橘黄色毛衣，下身穿蓝色牛仔裤，脚上白色阿迪牌旅游鞋的男性小朋友，请帮忙送到三楼广播间。郑泽瑞小朋友的妈妈有酬谢。”
　　广播里一段求助播音之后，舒缓的隐约再次响起，从下午在百盛开始到现在，曲森已经听到了不下五回大人找孩子，或者孩子找大人的广播了，所以并没有在意。
　　现在无论是哪家商场都是人满为患，一家人走散的情况实在是太常见了，一般情况下开段广播就能找着人。
　　因为时间还早，周莉和李莹也不着急，几乎把超市一楼的精品店都逛了一圈，买了几样小东西后，才随着人流不急不缓的向超市外面走去。
　　目标方向的超市大门因为进来的客人太多，地上白色的瓷砖基本已经被踩成黑色了，几个保洁人员拿着拖布在快速的清理着。
　　准备往外出的客人们，看到路中间立上“客人止步”的黄色警示牌，纷纷开始转向，奔着超市别的出口而去。
　　三人混在人流之中，看到警示牌后暂时停下了脚步，等待周莉确定好下一站的目的地，再决定从哪个门出去。
　　短暂的等待时，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抱着孩子，在曲森身边停留了一下，看了眼头顶上悬着的指示牌后向左面走去。
　　曲森之所以留意他，是因为那个男的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换衣服和洗澡了，身上的烟味儿和油汗味儿混在一起简直呛鼻子。
　　不过男人抱着的小孩倒是收拾的额挺干净，外面虽然披着一件挺赃的一看就是大人穿的大衣，但里面的衣服却很立整。小黄毛衣、牛仔裤，脚上的旅游鞋还有明显的阿迪标志。
　　曲森看到这景象不由在心里感慨了一下，家长们总是这样，不管自己过得有多苦，但都会竭尽所能的把最好的东西给孩子。
　　如果不看大人，但看被抱着熟睡中的男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身处在条件非常好的家庭里呢。
　　再说都七八岁了，走困了让老爹抱着就开睡，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曲森在心里感慨的时候，周莉终于决定了下一站的方向，招呼了李莹和曲森一声，转道向左。
　　邻近超市出口的时候，迎面遇上了超市工作人员推着收拢完一个叠着一个，形成一条长龙的推车往里进。这东西拐弯不太便利，三个人直接被别到一边儿。
　　虽然工作人员极力控制，可推车组成的长龙依然差点撞到了一家精品店的隔断玻璃上。工作人员赶紧停了下来，走到前面调整车头的方向。
　　就这样，曲森三人眼瞅着超市大门，可就是过不去。
　　这时超市里播放的音乐停下，寻人的广播声再次响起，不过因为已经靠近门口了，声音不太清楚，隐隐约约的传出：“一名七岁左右，上身橘黄色毛衣，下身穿蓝色牛仔裤，脚上白色阿迪牌旅游鞋的男性小朋友，请帮忙送……”
　　曲森的注意力被广播声吸引了的同时，被周莉拽了一把，回头一看，她和李莹正在朝身后的一扇没关严的消防门走去。而消防门的另一面，是超市员工出入的员工通道。
　　员工通道外面，之前超市门口车内的那个年轻男人，看着正在走远的一辆挂着残疾人车辆标识的蹦蹦，逐渐消失在人流和车流之中，再次掏出手机拨号。
　　“老板，他们得手了。”
　　“没闹出动静吧？”
　　“没有，他们就一个人动的手，抱着孩子刚坐着蹦蹦走了。”
　　“行了，把余款结清了，以后别跟他们联系了。”
　　“明白。”


第一百三十五章：大堵车

　　虽然已经立春一个多礼拜了，可天依然黑的很早。曲森三个走进超市的时候外面还是亮的，出来时已经黑透了。
　　“跟做贼似得。”从超市员工通道出来，周莉小声嘀咕的声音让曲森回过神来。
　　“什么做贼似的？”曲森以为周莉是在说自己，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后面~”周莉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曲森回头看了一眼，见挨着员工通道小门的阴影里站着一个穿着一套厚西装，还算人模狗样的年轻男人。转过头问周莉：“人家怎么了得罪你了？”
　　“你没认出来？”周莉看了曲森一眼。
　　曲森再次回头，想看看那个男的到底是谁，可等他看去的时候，那个男的已经朝着反方向走了，脚步还挺急的。不明所以的问：“谁啊？”
　　“那个朱老板的秘书。”
　　“哪个朱老板？”曲森一下没反应过来。
　　“嗨，你装是吧？”
　　“啊，想起来了，头上有疤那朱老板？这是他那个秘书？”
　　“废话！”
　　虽然没注意那人的脸，但周莉一提曲森还是对上了人。
　　那天朱老板来学校道歉的时候还是挺高调的，坐着大奔，还带着一男一女俩秘书。不过当时曲森的注意力全在朱老板的身上了，女秘书因为长得还行也瞄了两眼。至于男秘书，曲森性取向又没问题，谁看他去啊！
　　所以就算刚才曲森注意了对方的长相，也认不出来人。
　　不止曲森没认出来，那位王秘书也没认出从身边走过的周莉和曲森，毕竟那天两人都穿着军装，跟今天一身便装的样貌相差太多。
　　再说时间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见了一面的人，如果没有太明显特征，有几个会像周大小姐的记忆力一样，还能认出来。
　　虽然天已经黑了，不过时间离点名还早，三个人也不着急，在步行街溜达了一阵，看了看街边的小店，又吃了点儿小吃，一直晃悠到快八点才回到超市。
　　从储物箱里取回东西，到步行街门口等了半天，才打到辆车。回程的路上曲森看了眼表，已经八点半还多了。算算时间，回到学校后自己估计得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宿舍，才能赶得上点名。
　　“别看啦，大过年的晚一会儿回去没事儿的，不行我打电话跟你们值班员说一声。”周莉看出来曲森有点儿着急，不过虽然话是安慰人的话，但语气却是满满的不耐烦。
　　“没事儿啊，晚点儿就晚点儿呗。”李莹也说了一句。
　　曲森一想也是，寒假以来除了教务处偶尔派人到进修班查查在岗情况，管理上可以说非常松懈。经常有人在机房玩游戏，玩的忘了时间错过点名，也没人说什么。
　　再说学员们也都知道曲森一外出，基本都是跟周莉一起，所以回去晚上一会儿，确实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自从期末考试后经历了一场无妄之灾，曲森意识到自己确实应该好好的增进一下与战友之间的感情。
　　以前压力太大光顾着一个人复习了，除了宿舍里的几个人，跟别的学员接触的太少。接触的少人家对你就不了解，这种情况下，曲森一有点什么大家一时不理解的举动，闲话和揣测自然而然的就出现了。
　　男生间处好关系其实挺简单的，除了没事儿混在一起喝喝酒吃吃饭，那就是一起打游戏了。
　　放假后的一段时间里，曲森天天跟留下护校的学员们混在机房里，根本不用特意做什么，很快就跟大家混熟了。
　　就算近一个多礼拜天天去吴教授的工作室，每晚点名后也有意识的抱怨两句被周莉整天抓洋工，连游戏都玩不上了。有时候还把和周莉、李莹一起设计，并还在不断改进的主板图纸拿出来。
　　学员们虽然都不是学硬件设计的，但相关的知识也都多少会一些，反正不着急睡觉，就聚在一起讨论一下，有的还帮着出出主意。
　　主意有没有用先不说，曲森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大家，自己每天都在做什么。省的不言不语的时间一长，又有什么流言传出来了。
　　在有意和无意的经营下，现在曲森在护校学员中人缘很好。吃饭和抽烟时，也不再只跟高博和柯蓝俩人混在一起，朋友圈扩展了很多。
　　心里不急了，曲森也就踏实了，坐在出租车看着外面的街景逐渐后退。
　　出租车很快拐入了齐峰街，这条街就是报道那天曲森和周莉开始淌水的地方，再往前开一段就是市区的边缘。
　　齐峰街过后出市区的路一下就变窄了好多，再加上除雪不及时。今年入冬到现在积雪被压了一层又一层，白天化的稀溜溜的，太阳一下山很快就结冰。路面映射着路灯，光溜溜的跟滑冰场似得。
　　等曲森三人乘坐的出租车行驶到这段路的时候，发现前面不是滑冰场，而是“滑车场”。大量到市内购买年货的郊区和农村的居民差不多都在这个点儿开始回家。
　　现在农村人家，很多在农闲的时候都经营着一些小买卖。赚钱多了虽然买好车的不多，但买辆微型当工具车就成了很多人家的选择。
　　就算家里没车的，也不在乎多几块钱的花销，晚上气温一下降了很多，大家基本都选择打辆出租返程。
　　返家高峰加上冰雪路面的结果就不用说了，一出齐峰街路就堵了个严严实实。路面太窄还结着厚厚的冰层，自重轻一些的车辆，在这种路面根本刹不住车，于是小来小去的刮碰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发生了好几次。
　　这一下曲森三人回学校的路就不是堵，而是压根儿就不动了。
　　当出租车的司机发现后面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堵了一大溜车，现在想挑头也来不及了，便开始抱怨，说拉曲森三个人的这一趟活儿，够在市里跑好几趟的，今儿晚上算是彻底赔了。
　　曲森看着堵得寸步难行的路面本就有些烦躁，出租车抱怨一句两句还好，叨叨咕咕的说个不停就把他给磨叽烦了。
　　不过他也理解出租车司机此刻的心情，毕竟马上过年了还整天在路上溜着，不就是为了多赚一点嘛。
　　想了想从钱包里抽出五十块钱，放在仪表盘上跟司机说：“师傅，把我们送到地方，这五十块钱算是车钱。如果不想拉的话，现在就找钱我们下去再找辆车。”
　　这里虽然是省会城市，不过出租车还没有像北上广一样有停时等待这个说法。
　　出租车司机一看计价器上，现在才在起步费的基础上跳了两块钱，再看看四周堵的水泄不通，想拐都没处拐，明智的闭上了嘴，把仪表台上的五十块钱收进了钱夹里。
　　堵车还在继续，半个小时之后出租车才前进了几十米。外面好几个发生刮碰的车主在不停的争吵着，说的还是本地话，叽里呱啦的又快又急，曲森因为不太能听懂，感觉格外的心烦。
　　曲森心烦，出租车司机也心烦，忍不住又开始唠唠叨叨。可能是因为光唠叨还无法发泄心中的不满，脏话也开始顺嘴往外冒，用方言说起了倒了霉，才接这趟活儿之类的话。
　　曲森开始的时候只是用话将一下司机，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地方外面还堵的厉害，下了车到哪才能再打到空车。
　　要是曲森一个人的话还能走回学校，可后面还有周莉和李莹两个姑娘外加一大堆口袋。如果没有必要，根本不会舍了出租车摸黑往回走。
　　所以这会儿司机虽然叨咕让人心烦，不过曲森也没再说什么，坐在副驾驶压着火气忍着。
　　其实不止曲森坐的这辆车里的人心烦，路上堵着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烦，又过了几分钟，出租车右前方一辆蹦蹦里的乘客终于忍不住了，可能家离得不远付了钱后开始步行往前走。
　　乘客走了，开蹦蹦的师傅一看堵的也动不了，就干脆拎着一根不到一米长的短撬棍，下车去捅车底盘上挂着的冰凌子。
　　借着后面的车灯曲森看到开蹦蹦的师傅的脸，曲森心里一下乐了，转头对身边的司机说：“找钱，我们下车。”
　　要是司机后来不骂骂咧咧的曲森也不会让人家找钱，毕竟堵在这里这么久，确实耽误了司机挣钱，可那个司机知道曲森三人的目的地，听口音又知道他们是外地人，以为他们听不懂本地话，乡间土骂顺着嘴不停的往外冒。
　　后面坐着的周莉和李莹听不懂，可跟高博混了这么久的曲森怎么可能听不懂，所以心里琢磨你不是能骂吗？
　　既然骂人已经出了气，钱就别赚了。
　　曲森要下车司机无所谓，可一听他要求找钱就干了，用带着很重口音的普通话开始跟曲森掰扯。
　　曲森完全不听对方在说什么，用跟高博学的不太标准的方言腔儿说：“你骂骂咧咧的是不是当我听不懂呢？”
　　司机一听曲森的口音一下就愣了，曲森没管他，用手指了指手扣上贴着的投诉电话，问司机：“用不用我打电话问问你们公司领导，司机骂乘客，还试图多收费该怎么处理？”


第一百三十六章：小孩求救

　　过年期间市里几个出租车公司，联合出台了很严厉的违规处罚办法。司机很清楚如果今天曲森真打了投诉电话，他最少要面临上千块钱的罚款。
　　争将的话一下就卡在了喉咙里，看了曲森一眼，一脸不满的掏出钱夹开始找钱。
　　后座上的周莉全程没有开口，倒是李莹听曲森要让司机找钱的时候，想劝上一句，可话还没出口就被周莉轻轻捅了一下。
　　后来一听曲森说，司机刚才叨叨咕咕说的那些，居然是骂人的话，原本的那点同情心一下就没了。司机在找钱的时候，就跟周莉一起下了车。
　　曲森从车上下来直接走向不远处的蹦蹦，开蹦蹦的师傅还在用撬棍清理地盘呢。
　　出租车不在乎多上这点儿重量，可开蹦蹦的不行啊，车地盘上挂着冰凌子就意味着要多负重，多负重自然就得多耗油。油多贵啊，能省上一点自然就要省上一点儿。
　　“师傅，用帮忙不？”曲森笑着，站在蹦蹦师傅身后问了一句。
　　“不用。”蹦蹦师傅下意识的答了一句后，心里纳闷怎么莫名其妙的蹦出一个要帮忙的人来，就直起腰回头看了一眼。
　　借着后面的车灯看了看曲森，又看了看他身后满脸笑意的周莉，蹦蹦师傅一下就乐了：“嘿，怎么是你们两个学生娃子。”
　　“这不天太冷，投奔您来了嘛。”曲森见师傅认出了自己，就笑着开了句玩笑。
　　“赶紧上车里呆着。”蹦蹦师傅见后面的周莉和李莹两个姑娘拎着一大堆袋子赶忙催了一句。
　　这位师傅就是曲森和周莉报道那天，淌了一段水后遇到的那位。人非常好，曲森临下车时还在他那压了五十块。
　　曲森刚才在出租上认出来了后，只是想能换辆车坐，并没打算真的不给钱。现在见师傅一眼认出了自己和周莉，也挺高兴。等俩姑娘上了车接过他手里的短撬棍，帮忙清理底盘。
　　“你们这是从市里走过来的啊？”师傅看见周莉和李莹手里拎着的大包小袋，就知道三个人是到市里买东西了。可他刚才一直在忙活着，没注意到曲森三人是从后面的出租车里出来的。
　　“没，打车到这儿的，司机嫌太堵不愿意拉，我们就下车了。”曲森解释了一句。
　　“那就多给点儿钱呗，这大冷天的，不遇到我你们还真走回啊？”
　　“嗨，这不是看见您了才下车的嘛。”
　　“哈，我这车里可没暖气啊。”
　　“没事儿，能挡风就行。”
　　“嗯，你们这帮当兵的学生娃就是皮实。”
　　“……”曲森听到“皮实”这个形容词，也是挺无语的，几下把车底盘上挂着的大块碎冰清理完，就跟着蹦蹦师傅回到了车里。
　　现在这时节，白天有太阳的时候感觉还行。一到晚上气温就降得厉害。
　　车里周莉和李莹正坐在窄窄的后座上靠在一起抱团取暖呢，看到曲森上车周莉就冒出一句：“想好了怎么补偿我们俩了吗？”
　　“行啦，穿那么厚还真能冻着怎么得。”曲森耳边没了出租车司机叨叨的声音，又跟蹦蹦师傅唠了几句，烦躁的情绪已经平息了下去。
　　“我要早知道他在骂人早就下来了，也就你还能忍着。”李莹一想到自己被蒙在鼓里挨了半天的骂，心里还是一股火气。
　　“别气了，今儿咱美成这样，生气影响形象。”曲森逗了李莹一句。
　　被人夸了，李莹同学也开始顾及形象了，只是翻了个白眼球就轻飘飘的放过了曲森。
　　麻烦事儿这东西，可能跟人的心情有很大关系，车里三个人外加蹦蹦师傅闲扯了几句的时候，外面的路也开始慢慢的变得顺畅。
　　主要是连着发生了好多次刮蹭，交警叔叔们赶到了。在他们的疏导下，拥堵的车辆很快恢复了秩序，通行速度自然就快了。
　　被堵了一个多小时的大车小车们，在驶离了积冰严重的路段后，很快有的直行，有的拐进了左右的岔路。
　　等远处已经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信息工程大学引导牌的时候，前后左右已经只有曲森三个乘坐的蹦蹦孤零零的行驶在路上。
　　“哎呦，掉沟里了。”蹦蹦师傅忽然冒出了一句。
　　蹦蹦车在路上行驶的好好的，师傅说的肯定不是自己，于是后面的曲森三个同时抻头往前面看去。
　　果然看到前面转弯的地方，一辆掉漆严重的银色夏利，一头扎在了路基下面。
　　虽然看到前面出了交通事故，可蹦蹦车里的人都没太过着急。
　　因为现在行驶的路段，虽然不像之前堵车的那段，因为来往车辆太多，路面上的积雪全都被压成了冰。可依然还属于积雪路边，放眼望去前面全是被压实的积雪。
　　车在这种路面上根本开不快，路基下面也全是厚厚的积雪，像夏利这种自重的小车，行驶速度又不快，一头扎雪里，车上的人基本不会有什么事儿。
　　可就算知道车里的人多半没事儿，蹦蹦师傅还是缓缓的减速靠了过去，想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随着靠近离肇事的夏利，曲森看到夏利车在挂着倒档，努力的想退回路面上，车头的方向还有两个男的在那推车。
　　于是他也做好了准，打算等一会儿蹦蹦停稳也下去帮忙。就在蹦蹦将挺稳还没挺稳的时候，夏利车的后门忽然被打来，一个小孩从车里窜了出来，然后手脚并用的爬上路基冲着蹦蹦就跑了过来。
　　夏利车驾驶座的门，在小孩窜出来之后也马上打开，一个男的从车上下来，看架势是想追那个小孩。不过大人毕竟没有小孩灵活，上路基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滑了一跤。车头方向在推车的两个男的看的这情况，也松开了手，分别从夏利的两侧绕过来，手脚并用的往公路上面上。
　　小孩爬上马路后，边奔着蹦蹦车跑，嘴里边大喊着：“h kidnappe！”
　　小孩的话瞬间让曲森确定了之前心里的猜想，于是单手把他往身后蹦蹦的方向一推，直起腰来对着冲过来的三个男的大喊一声：“站住！”


第一百三十七章：枪响

　　“站住！”曲森一句话喊得很有气势，不过迎面跑来的三个绑匪一点都没在乎。
　　“给我滚一边儿去！”冲的最快的那个，跑到曲森面前的时候，骂了一句的同时随手就推了一把。
　　曲森好歹也学过点儿擒拿，对这种送到眼前的“起手式”再熟悉不过了。
　　双手接住对方推过来的胳膊一拧，左脚狠狠的踹向他的膝盖，同时擒住对方胳膊的双手借力一松。绑匪嗷的叫了一嗓子，脸就撞向了路面。
　　曲森一招的手，没有试图进一步制服对方。因为，后面追上来的两绑匪已经到了眼前。
　　“找死你！”在超市里抱着小孩的那个高大的男人，冲过来后完全没管倒在地上的同伴，抡起拳头就冲曲森砸了过来。
　　这一圈又快又狠，曲森尽管用最快速度去躲闪，可下巴还是被扫了一下。接着肚子就被最后赶到的绑匪实打实的踹了一脚。
　　曲森身体向后倒去的同时，踹他的那人也失去了重心，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过他动作很快，刚一坐下马上起爬了起来，嘴里喊着：“老二，把小东西抢了先走。”
　　抡了曲森一拳头的绑匪一听，照着倒在地上的曲森剁了一脚，就想奔着蹦蹦去。刚迈出一步，后面的那只脚就被曲森给抓住，接着被一股猛力被掀翻在地，后脑撞在硬的跟冰一样的积雪路面上发出“咚”的一声。
　　曲森掀翻了那个叫老二的绑匪后，直接被喊话的绑匪压在了身底下。这时最先被曲森摔倒地上的绑匪已经爬了起来，看到自己“兄弟”后脑摔倒地上后没了意识，赶紧上去看情况。
　　压着曲森绑匪大声喊：“瘪犊子老三，别给老子磨叽，赶紧薅人！”
　　被喊到的老三不敢耽搁，拄着被曲森踹了一脚膝盖的腿，站起来一瘸一瘸的向蹦蹦走去。
　　蹦蹦那面周莉已经从车上下来抱住了小孩，蹦蹦师傅也从驾驶坐上下来迎向绑匪。
　　可刚一照面，就被一脚踹到肚子上，身体重重的撞到了身后的蹦蹦车上。
　　曲森眼看着绑匪一瘸一瘸的向周莉和小孩走去，心里大急，用尽全力想掀翻压在他身上的绑匪，可对方力气不是一般的大，使了半天的劲儿，也没挣开。
　　双手刚想去掐对方的脖子，绑匪腾出一只手在后腰上一摸，一把被锯短了枪管儿的猎枪就顶在了曲森的脑门上。嘴里骂着：“小崽子，你再给我动一下试试！”
　　曲森在冰凉的枪管顶在脑袋上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木了一下，紧接着全身都跟着荡起了一阵刺骨的寒意。
　　有些发蒙的脑子正在想着该怎么办，就听见蹦蹦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啊”的惨叫声。
　　叫声响起的太过突兀，曲森和用枪指着曲森脑门的绑匪同时寻声看去，只见瘸腿绑匪已经捂着脑袋倒在了地上，而李莹正手里拎着短撬棍站在周莉身边。
　　“尼麻！”控制着曲森的绑匪看到同伙被李莹一撬棍放倒，大骂一声手里的枪就朝着李莹指去。
　　被压在下面的曲森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杀意，情急之下右腿膝盖用尽全力的往上一撞，正中持枪绑匪的裆部。对方杀猪一般的叫声响起的同时，手指下意识的就扣动了扳机。
　　“嘭”的一声，短管猎枪的枪口喷出一团白烟，接着就是一片玻璃碎裂的碎响，
　　曲森听到枪响整个人都毛了，赶紧抬眼看过去，之间蹦蹦车对着枪口的方向，已经没有一块好地方了，玻璃全碎，铁皮的地方也全是小洞。
　　再看向站在蹦蹦旁边，已经完全吓傻了的周莉和李莹，还好，起码看起来没有明显的伤痕。
　　“去你嘛的！”曲森一脚踹到正在捂着裆部惨叫的绑匪脑袋上。把绑匪踹蒙后，几步跑到两个姑娘身边，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再次确定两人没有受伤后，又看了看趴在周莉怀里的小孩。
　　见孩子也没事儿，刚舒了一口气，蹦蹦师傅痛呼的声音就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曲森赶紧跑过去蹲下一看，蹦蹦师傅双手捂着半边脸，血流了一脸。曲森扒开了蹦蹦师傅的手，见他右面半个耳朵被打的稀烂。
　　“没事儿，没事儿，擦到耳朵了，没事儿。”曲森见蹦蹦师傅怕的厉害，赶紧出言安慰他。
　　果然蹦蹦师傅一听，叫声一下就小了很多。
　　其实外面这么冷，像耳朵这种肢端位置的神经并不会太敏感，蹦蹦师傅刚才之所以被打中了半天才开始惨叫，是因为被打中的第一时间只顾着看身上有没有枪眼儿了。
　　等感觉脖子里有点痒，用手一摸才发现大量的血正顺着脖子和脸往下淌，再加上感觉到耳朵有点疼，不知道自己伤的有多严重，才被吓得大叫起来。
　　“曲森！”
　　“后面！”
　　曲森刚让蹦蹦师傅镇定下来，就听到周莉和李莹同时发出了破了音儿的喊声。
　　转头看向两个人的时候，余光中发现自己身后有人，下意识的转身想站起。
　　刚一转身，身体才起了一半，后腰的位置就是一阵强烈的疼痛。这时曲森也看清，自己身后站的是刚才脑袋磕到地上晕过去的绑匪。
　　强忍着腰上的疼痛，一拳就捣到他的右眼上。
　　绑匪疼的往后退了两步，曲森借着车灯看到他手里握着一把还残留了些血迹尖刀。生怕对方缓过劲儿来再给自己一下，曲森双手抓住他握着刀的手，肩膀就用尽全力的撞了上去。
　　接着，两人同时扑倒在地上。
　　周莉和李莹眼看着曲森挨了一刀，这才彻底从刚才枪声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两人同时扑过来帮忙。周莉扑倒曲森身边，两只手帮着曲森按住对方持刀的手。
　　李莹紧紧握着撬棍，论起来比划了半天，终于找到角度，两眼一闭就砸了下去。
　　被曲森压在身下的绑匪只发出短暂的一声惊呼，就彻底没了动静。
　　李莹睁开眼后见被自己用尽全力抡了一下的绑匪，已经跟死了一样完全不动了。
　　吓得两手一松，撬棍脱手“噹啷”一声掉到地上的同时，人也一下子堆倒“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周莉这会儿勉强镇定了下来，看了脑袋上被打了个明显的凹陷，血正呼呼的从凹陷处伤口往外涌出的绑匪，赶紧抱住李莹，小声安慰的说：“没事没事，打死了活该。”
　　曲森趴在绑匪身上缓了几口气，才一只手扶着后腰上的伤口爬起来。拧着脑袋看了看伤口的位置，在一点点的活动了一下腰，心里略微踏实了一些。
　　他感觉挨的那一刀应该没有伤到什么重要的器官。现在除了疼，并没有其它的感觉，而且出血好像也不是特别的凶。
　　“跑啦！”蹦蹦师傅哑着嗓子的声音响起。
　　曲森一看，刚才被自己一脚踹脑袋上，暂时懵了绑匪这会儿已经缓了过来，不过他见到两个同伙已经都被放倒了，没敢再上，伸手抄起掉在身边的短管猎枪几步就冲下了路基，向着野地里逃去。
　　“跑你大爷！”曲森见他想跑，心里的火一下就涌起来了，根本没考虑什么，伸手抓起李莹掉在地上的撬棍，拄着地站起身来就追了上去。
　　“哎，曲森！”
　　等曲森冲下路基的时候，身后响起了周莉的喊声。
　　“报警！”
　　曲森知道周莉带着手机，回头喊了一声后，踩着绑匪留在雪地里的脚窝就追了上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跟老子玩枪？

　　站在马路上借着车灯向四下看去，绝对是黑漆漆的一片。可真正到了野地里，在眼睛适应了黑暗后就会发现，尽管头上没有月亮，但地上的雪，似乎能微微的发出荧光。
　　地上白茫茫的一片，视线在十几二十米的距离上，并不是什么都看不见的。
　　曲森踏着前面绑匪跑过之后留下的脚窝，一直缀在绑匪后面五六米的距离上。
　　前面一直在玩命奔跑的绑匪，也确实对得起他那一口东北口音，踩着浅处没到脚脖子，深处都能没到小腿的积雪，跑了十多分钟居然速度没有丝毫的降下。
　　要知道相对于曲森，他一直处在开路的位置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看似平整的雪地上，付出体力要比曲森不知道要高出多少。
　　曲森从开始时的愤怒中清醒过来的时候，首先担心的是自己腰上的伤口。可跑了一阵，除了感觉受伤的位置被汗水蛰的有点疼之外，并没有别的不适的感觉。
　　他知道如果刚才那一刀真伤了自己的脏器，或者造成大量出血，自己恐怕早就支撑不住了，所以那一刀应该是擦伤了皮肤组织，肯定没什么大事儿。
　　有了这个觉悟，曲森心里彻底踏实了下来，跑了一阵后身体也活动开了，看着前面深一脚浅一脚的背影，豪气的喊了一句：“孙子，有劲儿你就跑，有能耐咱俩跑到明天早上，谁tm先停谁是狗n养的！！”
　　前面跑着的绑匪打小就在黑龙江的冰天雪地里长大，混社会以后跑到苏联去，在雪地里不管是追人还是被人追，都有着丰富的经验。
　　开始时他发现曲森追了上来，一点儿都没有慌张，自以为就凭这他的本事，到了野地里没一会儿就可以把后面的小崽子给甩没影了。他担心的是一旦没追上来的那几个人报警，警察追上来怎么办。
　　可跑了一阵后，他就没心思琢磨警察了，因为后面那受了伤的小兔崽子体力好的出奇，自己疯跑了这么长时间，居然一点都没有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再听到后面的叫嚣声，绑匪的心一下就凉了，对方叫嚣的话在他这个陈年老匪的耳朵里倒不算什么，可是雪地里跑了这么久，喊话时气息还那么平稳，这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了。
　　绑匪自己现在都上喘了，可后面的小兔崽子好像一点儿都没累，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现象。明白再跑下去自己早晚得累倒，然后被人轻松按住。
　　绑匪咬着牙，脸上凶相毕露，脚下不停，两只手配合着掰开了手里短管猎枪的弹仓，把大号的铜弹壳从弹仓里抠出来后，伸手从腰里有摸出来一发子弹压进了弹仓。
　　因为手里的这把枪是黑作坊打造出来的，弹仓封闭非常差，绑匪用力的将子弹压实后才把弹仓合上。
　　曲森在后面一句话喊完，没跑出几步就发现前面绑匪的跑速降下来了，开始时还以为对方是因为体力不支，后来仔细一看才发现，对方为保持平衡一直在左右“扇呼”的两只胳膊看不见了，身体瞬间就绷紧了。
　　曲森刚看到绑匪逃跑的时候，绑匪的背影还在车灯的范围内，他当时清楚的看到，绑匪手里拎着之前开过一枪的那支短管猎枪，不过当时他并没有担心。
　　因为虽然没用过那种枪，但看枪身就知道，那枪也就能装一发子弹。
　　开始追的时候还有点儿担心对方换子弹，可跑了这么长时间，就看到前面那位两只手直“扇呼”，一点儿也没有装子弹的意思，还以为他根本就没有备弹，所以干脆就无视了那把枪。
　　这会儿忽然看不见对方的手了，曲森瞬间就警惕了起来，正要加快速度追上去的时候，看到对方往雪地里扔了一个东西。虽然看不清，但猜测着多半是弹壳，于是不再去踩地上的脚窝来节省体力，甩开步子就全速追了上去。
　　等眼瞅着手里的撬棍差不多已经能砸到对方肩膀的时候，前面的绑匪忽然转身。心里一直堤防的曲森想都没想一撬棍就抡了过去。
　　这一下正砸到绑匪持枪的手上，虽然隔着手套，但肉和骨头构成的手骨怎么可能抗住钢材质的撬棍，绑匪叫了一声手指头还没来得及扣扳机，枪就飞出去了。
　　绑匪也算是常在生死线上游走的人，枪脱手了并没有慌，没被打到的手直接去抓曲森手里的撬棍，俩人较力的同时双双倒在了雪地里。
　　接着一阵连续的扭打争抢，双方都咬着牙紧握着撬棍不撒手。一阵翻滚之后距离被打飞的短管猎枪越来越近。绑匪腾出一只手连着在曲森腰部受伤的位置打了几下后，曲森终于吃不住劲被绑匪压倒下面。
　　这时短管猎枪就在曲森右肩膀上方，绑匪右手加上小臂死死的把撬棍压着曲森胸上，左手想去够枪。
　　曲森非常清楚枪一旦落到对方手里自己就死定了，所以两只手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直接把压在身上的绑匪给撑了起来。
　　绑匪左手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枪管，可因为整个人被曲森撑了起来，就是差那么一点点距离才能握住，正想舍弃对曲森的压制，向枪的方向扑去。
　　曲森两条腿缩起，两只脚顶住绑匪的肚子，双腿全力一蹬，把绑匪直接蹬翻，等他坐起来再想扑向曲森时，曲森已经把短管猎枪握在手里，枪口正对向他。
　　绑匪吓得一转身，手脚并用的边窜边爬，倒腾了几步后终于直起身，撒丫子就开始跑。
　　“站住，再跑就开枪了。”
　　曲森端着枪大喊的时候，绑匪在心里想着：“滚你麻的，小兔崽子你以为是个人拿着枪就敢放啊。”
　　他的这个想法还没在脑子里过完，身后一声爆响的同时，忽然觉得好像有人在后面大力推了自己一把，整个人一下子就扑倒在了雪地里。
　　此刻绑匪脑子里只有一句话：“虎13玩意儿，真tm敢开枪啊！”
　　短管猎枪的后坐力完全超出了曲森的想象，他坐在雪地上搂下扳机，随着弹壳里的铁沙子喷涌而出，整个人直接被推躺到地上，枪差点脱手。
　　“我去你大爷的，这么大劲儿。”曲森坐起来后一边用手扇呼着挡在眼前的烟雾，一边看自己的战果。
　　绑匪就扑倒在他前面不到五米的地方，应该没死，因为嘴里还在发出无意识的哼唧声。
　　“嘛的，跑啊，还敢跟老子玩枪！”曲森原本以为把对方打死了，还有点紧张，可听到绑匪还能“哼唧”紧张的感觉随之散去。
　　拄着枪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绑匪身边。本来想踹上一脚，可模模糊糊的看到地上趴着的家伙，整个后背的衣服差不多都被打烂了。
　　屁股上应该是棉花之类的白色东西爆出来一团，不过好像没见血。
　　曲森想蹲下来好好检查一下绑匪的受伤情况，可又一想，电视里总能看到坏人在好人马上就要赢了的时候装死，接着发起最后的反扑。
　　琢磨着自己可不能吃这个亏，仔细的看了下对方的两只手，一左一右软趴趴的在身体的两侧，应该没有搞什么小动作。不过还是有点儿不放心，干脆转身一屁股重重的坐在了对方的腰上。
　　“啊”本来在低声哼哼的绑匪被曲森这么一坐，剧痛之下发出了一声沙哑的惨叫。
　　短管猎枪的枪管这一阵已经凉了，曲森倒握着，用枪托在绑匪眼前砸了两下雪地，威胁着说：“老实趴着，不然小爷在你后脑勺上开个洞。”
　　“开个洞？”绑匪被打了一枪，虽然身上的冬衣够厚，挨了一片铁沙子但没造成致命伤，不过也疼的不敢喘气，又被曲森坐在腰上，说话都有点虚音儿。
　　吐出三个满是轻蔑的字后，缓了一口气后才接着说：“小子你杀过人吗？”
　　曲森哪能被屁股下面的手下败将掉了面子，嘚嘚瑟瑟的从兜里掏出军校的学生证，往绑匪眼前的雪地上一摔。
　　“老小子，小爷我拿着杠一梭子‘扫死’一车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猫在哪个雪窝子里转筋呢。”曲森说话的时候，脑子里的画面是蓝军突击战车上，一车组的战士头盔上冒着白烟的场景，所以底气非常的足。
　　四周虽然不算伸手不见五指，但亮度也没办法让绑匪看清曲森扔在他眼前的红皮小本本上到底写着什么，只能猜测应该是个证件。
　　不过虽然不知道那个本本到底是个什么证件，但曲森说话时那自傲的语气可是实打实的。绑匪的脑子里想象着坐着自己身上的那位，端着杠扫射的场景，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想着：“今天tmd走背字，这是落到边防部队出来的人或者缉毒警的手里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缉拿归案

　　绑匪的小团伙一直在苏联远东地区活动，所以在他印象里苏联的边防部队，那可是真敢拿枪突突人。
　　另外他也知道国内对贩毒是零容忍的态度，抓着了基本就一个死字，所以在他的想象中，国内的缉毒警一定是配着长枪，遇到毒贩就是一梭子扫过去。
　　曲森也没想过屁股下面的绑匪要知道，他说的是演习的时候用空包弹突突“敌军”会是个什么反应。感觉到对方身体一起一伏的呼吸还算平稳，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也就没再搭理他。
　　这阵身上跑出来的热汗已经凉透了，小风一吹冷的直想打哆嗦。心里的激动劲儿也过了，腰上的伤口开始疼的越来越厉害。干脆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兄弟，给老哥整一颗呗。”沉默了半天的绑匪在香烟的刺激下说了一句。
　　“别动什么鬼心思，不然我真弄死你。”曲森威胁了对方一句，把手里抽了一口的烟塞进了绑匪的嘴里。
　　绑匪艰难的移动着左臂，用手指夹着香烟后，没急着抽，又说了一句：“兄弟，你要再不起来。不用打，老哥就得被你坐死。”
　　曲森听绑匪说一句话都得回好几次气，感觉他不像是装的，便把短管猎枪扔到了旁边，然后坐了上去。
　　曲森移开了屁股，绑匪的呼吸终于轻松了一些，他背上挨了一片铁沙子，不但疼的厉害，而且铁砂的高温还造成了灼伤。
　　那种火烧火燎的痛感比铁砂本身造成的伤痛还要折磨人，于是绑匪艰难的翻了个身，让后背跟地上的积雪接触在一起。
　　凉气透过已经破烂的衣服接触到伤口时，绑匪解脱般的舒了口气，这才移动左臂把烟屁股送到嘴里，深深的吸了一口。
　　曲森一直冷眼看着绑匪的动作，确定他没有什么不好的念头后，才又从烟盒里抽着一支烟点上。
　　冬夜里毫无人迹的野地里，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只有两点忽明忽暗的橘红色光点，时不时的闪上一下。
　　——
　　周莉在曲森追进野地里之后，第一时间便打电话报了警。接警的警察一听有三个绑匪绑架了一个小孩，甚至还动了枪，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不过担心有人报假警，还是再次确认了一下。周莉报出了自己读书的学校和她学生证的编号后，警察知道这一定是真实情况了，赶紧联系就近的派出所和分局派，让他们派人前往事发地点。
　　离信息工程大学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派出所，所里的值班所长接到指挥中心的命令后，第一时间下发了枪支，亲自带着两名民警和四名协警乘两台警车出警。
　　因为事发地点离信息工程大学立在路边的引导牌非常近，所以很好找，十几分钟以后，两台警车便赶到了地方。
　　等警察来的时候，事发地点除了两个昏迷不醒的绑匪和受伤的蹦蹦师傅以外就只剩下抱着小孩的李莹。周莉打完报警电话，因为实在担心曲森，循着脚印已经追去了。
　　派出所的值班所长，听了李莹简练快速的介绍后，指派一名民警和两名协警留在现场，自己带着剩下的人沿着路基的脚印也追了上去。
　　李莹本来也想去，不过那个已经吓坏了的小孩，死死的抱着她说什么也不撒手。留下处理现场的民警也劝她。李莹没办法，只能留在原地焦急的等着消息。
　　周莉沿着脚印找到曲森的时候，他已经在抽第三根烟了，一旁躺着的绑匪也在抽第二支。
　　满头黑线的周莉先是好好的检查了一下曲森的身体，确定除了后腰被捅的那一下，并没有其他伤口后，抬脚照着躺在地上的绑匪就是一脚。
　　正抽烟的绑匪毫无准备，一口烟呛在肺里，咳的差点死过去。
　　“别踢了，这孙子后背被我打了一枪，再折腾估计就得挂在这儿了，留活口。”曲森一只手扶着受伤的位置，站起身来阻止了周莉继续施暴。
　　听说绑匪已经被打了一枪，再看着他躺在地上咳了一阵后半死不活的样子，周莉终于放过了他。
　　转过头看见曲森一手扶着受伤的地方，站都站不直的样子，心里感觉一阵心酸，控制好力道，照着曲森的小腿就是一脚：“你有病啊，当自己是警察还怎么着，逞什么能！”
　　“哎，错了错了，错了，以后不敢了。”曲森这时候哪敢再招惹周大小姐啊，装作一副受伤严重的样子，低声说着小话。
　　周莉刚才一时气愤踢了曲森一脚，踢完心里就有点后悔了。看着曲森“疼”得都直不起腰还在那承认错误，走过去两只手扶住他，眼泪不自觉的就落了下来。
　　曲森心也软了起来，听到了她的抽泣声，用胳膊环住她，小声说：“没事儿，就是皮外伤，几天就好。”
　　“你怎么知道是皮外伤，我告诉你，你后面衣服上全都是血。”周莉一路追过来本来鼻子就冻得厉害，再一哭，说话的时候鼻涕直往外流，一句话说完赶紧低头去擦。
　　曲森看着她的窘态，没敢笑出动静，直接用袖子帮着擦。
　　“衣服！”周莉嗔怪的轻轻推了曲森一下。
　　“后腰都漏了，以后还能穿嘛，是不是傻”曲森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坚持用袖子帮周莉擦干净了鼻涕
　　派出所的值班所长带着三个手下赶到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刚刚从拥抱状态下分开的一对儿男女，外加躺在地上装死狗的绑匪。
　　把绑匪翻过来，用手电照着看了下他的后背，几个警察全都吓了一跳。值班所长忍不住说：“好家伙，这是挨了多少铁砂。”
　　“死不了。”曲森毫不在乎的说了一句，然后用手指了一下他之前坐着的地方：“枪在那了，在我们跑过来的路上，你们应该还能找到一枚弹壳。”
　　跟着领导一起过来的民警一听，赶紧带着一名协警往回走，用手电照着找被绑匪丢弃的弹壳。
　　弹壳找到的时候分局赶来的警察也到了，又过了一会儿，两辆120救护车也到了。
　　最后身为犯罪的绑匪被担架抬着走，抓人受伤的曲森却被周莉扶着步行。
　　没办法，挨枪的那孙子，真心是自己走不了了。
　　夜里快十一点的时候，三辆救护车在几辆警车的押送下到了公安医院，救护车里的三名绑匪被担架车送进手术室和抢救室的时候，曲森和蹦蹦师傅也分别走进了医院的两间处置室。
　　往医院来之前，120的随车大夫已经帮着检查过了，曲森腰上的伤就是皮肉伤。
　　绑匪用刀子扎曲森的时候确实是下了死手的，只是刀子入肉的时候，曲森正在转身，身体一侧刚好躲过了要害。
　　刀子贴着他侧面的皮肉扎了进去，贴着软肋的位置又透皮而出，把腰上的皮肉扎了个对穿。只是侧面的衣服没被扎穿，所以曲森在被医生检查前，一直不知道自己肋间还有一个比腰上的那处要小一些的口子。
　　处置室的大夫护士一阵忙活后，曲森两个口子后面被缝了五针，前面被缝了三针。包扎好后，穿着带血的衣服没事人一样，晃晃头就自己走了出去。
　　外面等着的周莉和李莹虽然听大夫说了曲森伤的不重，可还是非常担心。等看着他自己溜溜达达的走出来，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曲森可不是在逞强，伤口缝针前打了麻药，现在确实没什么感觉。
　　这时候今天在学校值班的栾副校长接到消息后赶到了，他在路上已经大概了解了情况。
　　知道学校里三个学员，在外出后返回的路上不但救下了被绑架的小孩儿，还把三个持枪持刀的劫匪全部给干趴下了，虽然在与绑匪的搏斗中学员曲森受了刀伤，但并不严重。
　　看到了曲森后，见他好好的站在那，正跟周莉和李莹说话呢，便哈哈笑着走了过去，用力拍了曲森的肩膀一下：“好小子，真有两下子。”
　　栾副校长知道自己学校的学员办了件露脸的事，心里本来就高兴。那天在教务处大办公室听姜梅说了，曲森在之前在“风暴”演习中表现的有多么的“彪悍”，今天见这小子果然厉害，高兴之下就拍了一下。
　　结果这一巴掌下去曲森没怎么样，周大小姐却不高兴了，虽然没有直接开口数落校领导，但耷拉着脸轻轻的拽着曲森让他背对着栾副校长。
　　栾副校长这才看到曲森后面腰部以下的衣服和裤子，被血染了大片的褐色，衣服上还赫然豁着一个大口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莽撞了，正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医院走廊里响起了一个女性的呼喊声。
　　“小瑞！aaron”
　　是小家伙郑泽瑞的妈妈，郑知秋赶到了。


第一百四十章：周莉妈驾到

　　郑泽瑞因为受到了惊吓，在警察赶到后也不愿离开救了他的周莉和李莹，就跟着一起到了医院。
　　郑知秋几个小时都找不到孩子已经报了案，郑泽瑞获救后公安把两面的信息核对上之后，把孩子已经获救和现在所在的位置通知了郑知秋。
　　得到了消息的郑家人，这才急三火四的赶了过来。家里老人抱着孩子又是哭又是埋怨的，郑知秋确认了儿子一点伤都没有受后，激动的向曲森三人表达了感谢，特别是看曲森还受了伤，感激之情更是无法用语言言表。
　　一番热闹后，曲森、周莉和李莹三人又被请去了市局，做完问询后回到学校时天都已经快亮了。
　　曲森毕竟受了伤，直接被栾副校长安排到了校医院的单间儿病房，并严肃的叮嘱值班的医护人员，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而周莉和李莹已经困的不行了，又知道曲森的伤没事儿，就直接回了宿舍补觉。
　　曲森的一觉一直睡到了半下午，睁开眼睛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护士已经给他输上了液体，床头上还放着一堆水果和营养品。
　　因为小腹已经憋得快要爆炸了，顾不上研究东西是谁送来的，拎着输液瓶打算去洗手间放水，结果刚走了两步就有些站不住了。
　　他昨晚毕竟留了很多的血，当时因为身体处于兴奋状态还不觉得。现在昏睡了大半天，又没正经吃东西，忽然一起来体位发生变化，大脑供血就有些不足。
　　就在曲森控制着身体平衡，勉强转身准备坐回床上的时候，病房门被打开，一声不大的惊呼声后，周莉几步跑到曲森身边伸手扶住了他。
　　“你怎么起来啦？”曲森坐稳后，周莉埋怨了一句。
　　“啊，憋得不行了，赶紧扶我去厕所。”两人昨晚在野地里因为取暖也好，情不自禁也罢，抱了很久。
　　尽管没有进一步的亲热，不过曲森再次看到周莉的时候心态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再加上体内压力确实已经到达了临界点，便直接开口提要求。
　　当然，曲森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让周莉扶他去厕所，没打算让她帮着扶点儿别的东西。
　　他目的很单纯，周莉的脸却一下红透了，小心的往门口的方向看去的时候，一只手狠狠的掐了曲森胳膊一下。在发现随后进来的是李莹，才变得没那么紧张。
　　“啊，鼓了，鼓了，小心点儿！”曲森被掐的是正在输液的胳膊，疼的厉害还不敢过分争扎。
　　“埋的软针，鼓不了！”周莉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小莉你怎么说话呢！”跟在李莹后面进入病房的一名中年女性用埋怨的语气说道。
　　曲森这才发现李莹身后居然还跟着一位，不用介绍，看脸他就知道来人是谁。因为对方如果再年轻一些，跟周莉站在一起估计会跟孪生姐妹一样。
　　“阿姨，您先坐，我有点儿急。”曲森虽然想按照套路，等周莉做了介绍后，再跟面前这位正冲着自己亲切笑着的女性寒暄两句，可身体状况实在不允许他那么做。
　　于是歉意满满的说了一句后，自己拎着输液瓶猫着腰就钻进了洗手间。
　　单人病房里带了一个小洗手间，曲森是方便了，可外面病房里三位女性就尴尬了。
　　因为洗手间的隔音实在是有些问题，里面水流充沛，力道强劲的流水声几乎不受阻碍的原声传出。
　　周莉老妈看着两个女孩的脸都红透了，开了句玩笑：“身体不错！”
　　“噗”俩姑娘一个没忍住，同时笑了出来。
　　释放了体内压力的曲森，完全没有意识到外面人的尴尬，完事儿后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病号服才从洗手间里出来。
　　结果一出门就听到了周莉的一句：“洗手！”
　　曲森尴尬的示意了一下插着输液管的右手，可见到周莉表现的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只能不好意思的冲周莉娘笑了一下，又转头回了洗手间。
　　周莉之前的那两个字，完全是下意识说出来的，说完后才想起自己老妈还在身边呢。有些心虚的转头一看，正对上老妈有些疑惑的目光。
　　于是周大小姐瞬间感觉到自己的脸烧的厉害。为了掩饰，支起床头的小餐桌，接过李莹手里的打包盒，往上面摆放。
　　因为市局那么位胡副局长的关系，周大小姐斗绑匪的消息在昨天半夜就被反应到了许南关那。许南关知道了，周莉的老妈很快也知道了
　　虽然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没事儿，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周莉老妈怎么可能还在家里呆得住，开着车连夜赶到了学校。
　　周莉和李莹睡到半上午的时候，就被杀来的周莉妈给弄醒了。听到自己姑娘和李莹差点被绑匪用散弹枪打了一枪，周莉妈实打实的后怕了半天。也正因为这样，对那个在关键时刻，把枪口撞歪的曲森感激到不行。
　　中午的时候周莉妈就和周莉、李莹一起，拎着水果和营养品跑来了一趟，听大夫说曲森因为出了不少的血，恐怕还得睡上一阵子，便又离开了。
　　下午三人到外面吃了顿饭后，便带着给曲森打包的饭菜又来了，周莉到了病房外趴门往里看的时候，正看到曲森拎着输液瓶一副要倒了的模样，赶紧就冲了进来
　　曲森洗过手后，一边吃着打包回来的饭菜，一边答对起周莉妈。之所以用“答对”这个词，是因为周莉妈表现的也太热情了。
　　关心了曲森几句之后，循例查三代的工作紧接着便展开了。
　　先是多大了，什么学校毕业的，为什么只读了个大专，以后有什么打算。然后是老家在哪，父母干什么的等等，等等，问的曲森吃饭的节奏总被打断。
　　可想着停下筷子专心答对的时候，周莉妈又一个劲儿的劝他多吃点，这把曲森弄得那叫一个难受，还不得不拿出自己最好的表现，全程态度平和、表情谦虚的应对。
　　周大小姐明显感觉到了老妈，对曲森的关心已经有些过分了，可几次试图打断，都被轻易的化解。至于李莹，全程保持着怪异的微笑，时不时的还冲周莉做一下鬼脸儿。
　　曲森的家庭还算拿的出手，老爸在市劳动局，虽然职位不高，可大小也算是个有级别的国家干部，老妈虽然已经内退了，但好歹之前也是市医院的药剂师。
　　家里的经济条件虽然不算有钱人，但也不错。可曲森就有些问题了。
　　虽然在交谈中表现出了良好的教养，但只大专毕业这一点，在一位科研工作者的眼中，就是严重的扣分项。
　　所以虽然周莉妈全程表现的都非常的亲切和热情，但曲森和还是明显感觉到，眼前这位对自己的自身条件，不是很满意的。
　　大年三十的白天就这样过去了，晚上周莉被老妈强拽着去了院长大人家吃年夜饭，而曲森虽然吃着食堂单独给做的丰盛晚餐，但大年夜热闹的会餐却跟他没了缘分。
　　再加上心里压着心事，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后，春晚都没看完就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周莉过来冒了一头，就回去陪老娘了，李莹倒是多呆了一会，聊天儿的时候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的说，昨晚大校长好像对曲森的评价不错，周莉也把曲森入伍后的一些表现说给她娘听了。
　　特别还着重介绍了，他拿了五一一所一万块奖金的事。
　　虽然李莹的话说的没头没尾，不过曲森还是从李莹有些表功的态度中判断，自己在周莉妈的心里应该加了不少的分数。
　　不过曲森心情刚松快一些，就听李莹又来了一句，我说你为什么要比莉莉小两岁呢？
　　“是一岁半，不，是一岁！”曲森出言纠正的时候心里也明白了，周莉妈可能不太赞成周莉以后的另一半年纪比周莉小。


第一百四十一章：女承母志

　　李莹不愧是周莉多年的同学加密友，对她的家庭了解很多。看着曲森郁闷了便解释了一下，原来周莉妈不愿意周莉找她小的男朋友，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不愿意周莉重蹈自己的覆辙。
　　这个“重蹈覆辙”倒不是说，周莉爸妈的婚姻状况不幸福。而是因为周莉妈当年，为了照顾比自己小的老公周莉爸，牺牲很大。
　　不然周莉妈自认为她如今的成就，远远不会只是一个科研单位的行政干部，而周莉爸则成为了知名的军工专家。
　　对于一个纯粹的技术型人才来说，不能从事科研工作，为了照顾家庭只能转行做行政工作，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周莉妈知道自己是没有机会了，就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女儿的身上。在周莉还在读高中的时候就费劲了心思，帮她费心费力的谋划起以后的发展方向。
　　当锁定了未来计算机的重要性后，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自己姑娘培养成为一名，优秀的软件工程师。
　　正因为抱着这样的期望，发现自己还出于学习提高阶段的女儿，居然有了恋爱的苗头后，尽管当时没有表现出来，但第一感觉就是排斥的。
　　可考虑到周莉实际上已经二十三岁了，虽然在自己眼里还是个孩子，可从政策上来说连晚婚晚育的年纪都够了。
　　于是压着心中的不满，开始研究起怀疑对象曲森。
　　家庭还行，经济状况周莉妈不是很在意。人表现的也还可以，从吃饭和说话的一些细节上能看出，教养很好。
　　可学历是个问题，以后想去一线部队发展是更大的问题。
　　如果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了，一个整天在搞实验做研究，另一个住在部队里，好长时间见不到一次面，家谁来照顾啊，以后有了孩子怎么办？
　　最后又算了下年龄，发现曲森居然比自己的姑娘还小两岁，虽然对此，曲森坚持认为，是小一岁零三个月，四舍五入后为一岁。
　　再一想自己当年为了周莉爸做的牺牲，周莉妈心里的不满就已经十分严重了。
　　不过还好，因为“作弊”事件对曲森有了一些了解的大院长对曲森的评价很好，再加上周莉妈又背着周莉跟曲森的导员姜梅联系了一下，姜梅也是把曲森一顿好夸，这才让周莉妈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但对曲森不满的根子仍然还在，不过周莉妈看着一直跟自己装糊涂的女儿，也没法开口，老公那面项目组又有了宝贵的五天假期。
　　一家三口总不能在学校里团聚，周莉又护校回不去，所以周莉妈在学校陪了女儿两天后，只能有些郁闷的赶回家，去看看自己老公，有没有因为废寝忘食而快要瘦死了。
　　老妈走了，周大小姐可算松了口气，大过年的还得整天装傻，日子难熬的很。
　　曲森拖着“病体”和周莉、李莹一起站在学校大门前相送。看着周莉妈开着小白车消失在视野里，心头也是一阵轻松。
　　“我说，你们俩是不是应该请我大吃一顿啊，我这几天可是帮着说了好多的好话。”李莹同学冒出一句。
　　“什么好话？帮什么？”周大小姐莫名其妙的问李莹，不过表演痕迹非常的重，较以前水准大失。
　　“吃！一顿哪够，想吃什么随便点。”曲森豪气的说。可话音刚落，小腿就被某人狠狠的踹了一脚。
　　“关你屁事儿，以后少在我眼前晃悠！”
　　周大小姐说的很决绝，可半个小时之后，三个人就再次出现在吴教授的工作室里，继续之前的工作。
　　日子从三人进入工作室的那一刻开始，看似和以前一样，开玩笑、斗嘴、争执、嘲讽交替出现，可被夹在中间的李莹却明显的感觉到了曲森和周莉的变化。
　　不是俩人变得亲密了，而是正相反，无论是开玩笑还是正常交流，都仿佛一下子变得客气了很多。
　　年二十九那天晚上，周莉先是担心的要死，后来见曲森安然无恙后心防一松，便被趁机占了点儿小便宜。
　　现在周大小姐处于矜持也好，处于对两人情感上新变化的不适应也好，再加上对于谈恋爱种事情没什么经验，变的有些举止无措。不太知道以后该怎样和曲森相处。
　　正常这种情况下肯定要曲森主动一些了，可因为周莉妈的情况，让曲森有些摸不准周莉现在对自己的态度，所以在等周莉给了自己一个明确的信号。
　　观察后发现周莉只是表情和语言有些不自然，让曲森有点胆突的，摸不准她的态度。
　　日子在这种不尴不尬中又过了两天，大年初四郑知秋开车带着儿子郑泽瑞小朋友来到了学校，给受伤的曲森带来了大量的营养品还封了三个大红包，用这种方式对救了自己家大宝贝的三个学员，表达感激之情。
　　其实郑知秋第二天就想来了，可郑泽瑞受了惊吓，发起高烧，这才耽误了行程。
　　感谢，曲森三人收下了，带来的营养品也不好让人家再拎回去，所以也收下了。不过红包，三人无论如何也没有要。
　　既然来感谢人，郑知秋也不好放下东西说两句感谢的话就走，四个人就聊起了那天的绑架案。
　　关于绑架案，周莉在老妈走之后就打电话跟市局的胡副局长了解过了。三名绑匪中第一个被李莹用撬棍抡倒的，颅骨骨折，重度脑震荡，颅内还有些轻微的出血，现在虽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但因为脑震荡太严重，还无法进行正常审讯。
　　第一个挨撬棍的现在无法审讯，第二个被李莹用尽全力抡了一下的那家伙，已经永远无法审讯了。因为他在公安医院抢救了四个多小时后，就被宣布了死亡，人现在还躺在医院太平间里呢。
　　相比之下，背部被曲森打了一铁砂的绑匪，居然是伤情最轻的。
　　李莹虽然抡死了一名绑匪，但当时的情况很紧急，受了伤的曲森随时会没命，所以李莹的行为毫无争议的被定性为正当防卫。
　　学校为了担心李莹心理上接受不了，根本就没让她知道。在“正当防卫”被定性后，更是直接对李莹封锁了消息。
　　可这个情况郑知秋不清楚，她只知道绑架她儿子的三个绑匪，现在两名重伤，一名死亡。聊天的时候说了句“死得好，像这种人渣就算没被打死，也都应该拉出去枪毙。”
　　李莹一听这话人就愣了，周莉一直瞒着李莹呢，看她的脸色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曲森赶紧说：“挨了自己一枪的那个绑匪，没救过来死了。”
　　郑知秋一看这情况，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怕说多错多，赶紧带着儿子告辞。
　　李莹可不是傻子，二十九那天晚上，被她用撬棍轮到的两名绑匪，一直到被120抬走都完全没有意识。特别是第二个，脑袋被砸出一个明显的凹陷，被抬走的时鼻子还在不停的往外冒血。
　　而挨了曲森一枪的绑匪，被抬回来的时候，虽然趴着不动，但明显意识非常清醒。
　　所以虽然曲森拦了一句，李莹还是意识到了自己可能打死人了。
　　李莹意识到了，但看到周莉和曲森紧张的表情，并没有开口确定，只是人一下子变得十分沉默，而且还动不动的就走神。
　　吃饭时，吃了几口忽然就不动了，吴教授的工作室里，曲森驴唇不对马嘴的代码敲错了好几行，而她却愣愣的看着显示器毫无反应。
　　后面的几个晚上李莹动不动就被噩梦惊醒，周莉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可她和曲森又没学过心理学，不敢随便开口乱说。直到初八的时候高博要回趟家，俩人私下里一合计，李莹天天窝在学校里肯定不行，现在商业街处于消费淡季，也没什么逛头。
　　正好曲森也拆线了，俩人就决定带着李莹一起去高博家玩一圈，权当散散心。
　　高博爸妈对于“高级知识分子”是非常尊敬的，在加上已经知道自己儿子和同学被冤枉之后，就是这两位姑娘帮着平了反（高博怕家人担心，没有细说。），所以对周莉和李莹的到来表示了十二分的欢迎。
　　原本因为曲森和柯蓝来，准备了八个菜，现在直接提高到了十二个菜，基本达到了婚宴的档次。
　　一顿晚饭吃的很热闹，大家聊的高兴，李莹的表情也终于变得鲜活了一些。
　　直到七点来钟一帮人正准备再吃点水果就返回学校的时候，几个村民敲响了高博家的大门。


第一百四十二章：心里创伤

　　村民的到来，跟曲森几个学生没什么关系，他们主要是来找高博爸妈商量事的。
　　曲森几个一看家里客厅加上新来的客人被塞得满满当当，刚想告辞腾地方。结果高博妈便开口了：“哎呀，周丫头，李丫头，正好你们水平高、懂科学，帮婶儿听听他们说的话靠谱不？”
　　几个人一听这话，也不好坚持要走，只能留下来听听几个村民是来说什么事儿的。
　　来的几个村民都是村里比较拿事儿的人，来的目的是为了开春之后就要动工的焦化厂。
　　这个厂子的出现，原本只关系到几家涉及到占地的家庭，对于绝大多数村名来说并没什么牵扯，可是年前忽然冒出来的一个说法，却让大家不这么认为了。
　　因一名郑博士在得知二河村将要有一个焦化厂动工后，便和几名同事一起来做考察评估。
　　因为焦化厂还不见影呢，所以还不能做出详细的评估报告。不过郑博士说了，现在国内的焦化厂环保措施还不够先进，虽然对农耕地影响不大，但周围一点五公里到三公里的距离上最好还是不要有居民居住。
　　这话一传出来，村民们就炸锅了。虽然听不懂那些别嘴的而化学名称，也分不太清楚粉尘微粒和有毒气体的区别，但他们明白，那些东西都可以用一个词概括，那就是——毒气！
　　厂子一起来，自己家没什么便宜占不说，全家人还得跟着吸毒气，那还了得，很快大家推选出几个村民代表找到了县里。
　　朱氏集团送到县里的各种评估报告里，还真有环保这一项。在这份报告中写着，朱氏集团会从国外进口最先进的环保设备，几乎可以做到有毒气体和有害粉尘零排放。
　　村民们听到这个解释并不满意，在他们朴素的认知里，第一个不相信有那么先进的东西，随便一滤毒气就没了。
　　再一个也知道就算真有那种东西也一定死贵死贵的，那个什么老板建厂子是为了赚钱，怎么可能花大价钱进那种光投入又没有产出的东西。
　　虽然从县里带回来的解释让村民们议论纷纷，但马上就要过年了，大家也不愿意再继续折腾。商量了一下打算先过个年，等年后再找上一些人，继续到市里讨说法。
　　对于这件事高博的父母是矛盾的，家里经营着生意自然不能得罪村民们，可人家朱老板对自己家又那么够意思。家里现在钱也有了，宅基地也得了，再回头去告人家，是不是也太小人了。
　　原本看村里人来了，感觉挺难办的，可一下看到周莉和李莹，就琢磨这不有俩学问人在嘛，不如听听她俩怎么说。
　　周莉和李莹能怎么说，她俩是学电子对抗和软件工程的，哪懂什么环保方面的事情，只能解释了一句后答应高博爸妈回去后找专业的人帮着问问。
　　高博爸妈也反应过来电脑跟环保是两道门子，表示了感谢后就让几个孩子回去了。
　　村口只有一辆等活儿的蹦蹦，曲森他们有五个人需要两台车，高博和柯蓝就先坐车走，半路上碰到空车的蹦蹦帮忙喊一下，从二河村拉客到信息工程大学对蹦蹦来说是一趟大活儿，师傅们很愿意跑一趟过来接人。
　　等高博和柯蓝乘坐的蹦蹦走远，从高博家出来就没怎么言语的周莉忽然冒出一句：“你们俩还记得二十九那天晚上，咱在超市门口看到那个朱老板的秘书吗？”
　　“记得啊。”曲森回了一句，但没明白周莉的话是什么意思。
　　“刚才那些村民说，有个博士，领人来村里考察后才得出居民点离焦化厂太近的结论，划重点，这博士姓郑。”周莉皱着眉头，看着曲森说道。
　　“郑！”曲森一下想明白了周莉是什么意思，惊讶的喊了一声后，沉思了一下又摇头说：“不会那么巧吧？”
　　曲森的意思是：姓郑的海里去了，单凭这个就确定和绑架案有关，不太靠谱。
　　“你怎么知道不会那么巧，胡叔跟我提过一嘴，郑知秋是美国回来的博士。”周莉说完一句，便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再跟那位胡副局长确认一下。
　　“行了，回去再说吧。”曲森摆摆手，拦住了周莉的动作：“就村里这破信号，说点儿事情得把嗓子喊破了。”
　　手机现在才刚刚走进大众的生活，市里信号还有很多不好的地方，出了市区打电话，简直就是找罪受。
　　周莉听了曲森的话也没再坚持，只是一直到回学校都没怎么说话，显然心里一直琢磨这事儿呢。
　　回到学校，曲森跟周莉和李莹分开，回去点名儿。晚上的时候躺在床上也没心思睡，脑子里一直琢磨着周莉说的情况。
　　超市门口看到朱老板的男秘书在那贼兮兮的打电话，同一时间点郑泽瑞被绑架，如果郑知秋就是村民们提起的郑博士，这件事情就确实有些值得怀疑。
　　转过天早上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曲森没看到周莉和李莹，两个家伙一进入假期，也懒得不要不要的，十天里八天起不来吃早饭，曲森也没在意。
　　一直到半上午曲森也没等到周莉的电话，心里就有点合计了。按说这个点儿周大小姐早该打电话过来骚扰自己了，怎么今天完全没动静。
　　于是拿着ic卡用公用电话直接打了周莉的手机，一通电话才知道，李莹昨晚又做了一晚上的噩梦，俩人宿舍灯都没关，凑合了一宿。
　　早上的时候周莉看李莹的状况实在不好，便跟学校值班领导反映了。今天学校的值班领导的是政委，一听这个情况十分重视。
　　打电话给校医院的院长沟通了一下，这才知道李莹的情况是很危险的，必须尽快接受心理干预，于是马上联系了市局。
　　原因是市公安医院下属，有一个专门看过凶案现场或者击毙、击伤犯罪分子后，精神上受到刺激的公安干警进行心理辅导的心理康复中心。
　　曲森三人弄倒了那三个绑匪，郑泽瑞也安然无恙，算是帮了警察系统的大忙。
　　所以对于李莹出的状况公安方面算是责无旁贷，市局领导用最快的速度联系好心理康复中心。
　　上午九点钟还不到，李莹便在周莉的陪同下坐着校领导的专车过去了。
　　过去之后康复中心咨询师先了解了一下李莹的心理状态，又做了一些检查后得出结论，李莹现在不但有神经衰弱的症状，而且心理压力巨大，已经严重到需要留院治疗的程度了。
　　曲森一听这情况，也呆不住了，让高博替了自己的岗，写了假条就赶去了心理康复中心。
　　到的时候周莉和李莹正在吃饭，曲森正好跟着蹭了一口。要说康复中心不但环境好的根本不像是医院，就连饭菜都精致的一塌糊涂，不但配餐营养，口感也好。
　　午饭吃完得到消息的郑知秋也带着儿子赶到了，手里不但拎着给李莹买的鲜花和一些营养品，还有给曲森买的一堆新衣服。
　　之前年二十九那天晚上在医院的时候，郑知秋就看到曲森身上的衣服已经全要不成，但当时市里所有的商场都因为过年歇业，她想买也没处买去。
　　今天商场刚刚恢复营业，一大早就带着儿子一顿逛，给曲森从里到外的买了一套。到了学校发现三个人一个都没找到，又到教务处问了一下值班干部才知道，李莹因为失手杀人，现在已经在心理康复中心接受治疗。
　　郑知秋很清楚李莹之所以失手杀人，完全是因为救自己儿子。所以赶紧带着儿子赶了过来。
　　郑知秋见到李莹后的歉意就不用说了，曲森看着她买给自己的衣服里连内衣、内裤都有，弄了个大红脸。
　　但这些是郑知秋给自己买的，也不好意思让她再带回去给退了，在周莉的劝说下只能硬着头皮收下了。
　　下午李莹还要接受治疗，郑知秋带着儿子先走，临走的时候说明天再过来。市局专门给李莹安排了陪护，晚上也不需要周莉留下，所以曲森和她呆到晚上五点多也离开中心回学校。
　　俩人这段时间一直相处的别别扭扭的，平时有李莹在一起呆着还好点，这会儿忽然独处了，居然一下连聊天儿的话题都找不到。
　　曲森合计这也不是办法啊，在出租车出了市区，眼瞅着就快到学校的时候，下了比那天开枪打绑匪更大的决心——
　　一咬牙就牵住了周莉的手


第一百四十三章：怀疑

　　曲森忽然间的动作给周莉吓了得一哆嗦，想把手抽回去，可曲森抓的非常紧，一点儿都不给她机会。
　　想叫吧，前面还坐着出租车司机。
　　在沉默中微微挣扎了一番后，便放弃了。只是不去看曲森，把脸转到了车窗方向，心里涌出股莫名的情绪。
　　曲森也是壮着胆子出手的，见周莉不挣扎了悬着的心悄悄的放下一些，觉着干抓着人家的手太尴尬了，便找话题开口。
　　“想不到郑知秋还真是个博士，不知道跟去二河村考察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之前在康复中心聊天的时候，郑知秋提了一句自己是从美国回来的，还是个博士。
　　当时曲森差点问了一嘴她是不是和别人一起去二河村就焦化厂可能造成的污染问题考察过。
　　不过等了一会儿看周莉没有开口，便把这个想法给压了下去。
　　“她明天还会去看李莹，我晚上给胡叔打个电话问问再说。”周莉的脸依然看着窗外，用蚊子般的声音回了曲森一句。
　　“如果确定那个郑博士就是郑知秋的的话，绑架的事儿基本确定和朱老板有干系。”曲森表面分析起来，实则有点儿没话找话的意思。
　　“我当时就说，那个姓朱的不像是个好人。”周莉小声又回了一句。
　　“喂，大小姐！”曲森一听就不干了：“当时明明是我说他不像个好人，你还愣说他脑袋上的疤是啥，手术弄的。”
　　“嘶~”周大小姐瞬间把手从曲森的手里抽出来，动作娴熟的锤了曲森一下，红着小脸威胁的说：“你再给我好好想想！”
　　曲森虽然有点直男，但远没到成“癌”的地步，咧着嘴揉了揉刚才被锤的地方，脸呈恍然大悟状：“我记错了，当时是您说他不像个好人，但我愣说他伤疤是做手术留下的。”
　　周大小姐一听，得意的翻了个白眼儿，脸又转回了车窗的方向。
　　曲森先看了看人家的后脑勺，然后把视线稍微往下移了一些，看到人家大小姐的脸虽然转走了，可刚被自己握住的手，还好好的放在两人中间。
　　只是她的身体转向车窗的方向，一只手却有些拧着的放在座位上，怎么看怎么有点别扭。
　　当然这个别扭指的是视觉上的效果，曲森可不会真的那么认为。眼睛假装看向另一侧的车窗外面，跟周莉挨着的手却悄悄的摸了过去。
　　这回周莉没有挣扎，把曲森给美了个够呛，脸上一直挂着傻笑。不过笑也笑不了多长时间，信息工程大学已经出现在了视野里。
　　进了校门，两人一起走了一段。
　　曲森在学校里可不敢明目张胆的牵人家姑娘的手，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于是两人又恢复到之前那种半尴不尬的状态，走到分别通往九号楼和十二号楼的岔口，周莉招呼都没打一声便转弯拐走了。
　　曲森也不好厚着脸皮把人家送到宿舍门口，在路口站了一会儿，等周莉的身影看不见了之后，一个人时不时傻笑一声的回到了宿舍。
　　晚饭点儿已经过了，刚好下岗的柯蓝见曲森回来，便拉着他跑去了机房。
　　曲森玩了两局cs，刚攒够了钱买了支“b46”一个刚来机房的学员便对着曲森来了一句：“曲森，你姐让你麻溜去吴教授的工作间。”
　　一句话说完，那哥们便理直气壮的把曲森挤到一边，占了他的位置。
　　曲森脸上做出一副非常鄙视的表情，嘴里抱怨着极度不情愿的走出了机房，但心里已经乐开花了。
　　今儿李莹同学可不在，也就是说吴教授的工作室里今晚就他和周莉俩人。
　　怀着点儿小激动的心情，一路小跑的到了吴教授的工作室推门一看，曲森就有种被人浇了一脑袋凉水的感觉。
　　因为李莹虽然不在，可姓吴的那个不开眼的半老头儿却在。
　　心里虽然失望，脸上可不能表现出来。曲森站在门口恭恭敬敬的问了问了声好后才走了过去。
　　年前工作暂停了，吴教授便带着妻子和一双儿女趁着机会回了趟老家过年，年过完了，儿女都要上班，他也赶回了学校。
　　回来后吴教授没什么事儿，就到自己的工作间溜达了一圈，一进门就看到了测试台上放着一块工程母版，桌子上还有曲森三个之前画的一堆图纸。
　　开始时吴教授还没太在意，打开电脑后又看到了周莉编的无人机操控程序和绘制的一些cad图。研究了一会儿，吴教授来了兴致，掏出手机，直接打给了周莉。
　　周莉在去工作间时，还担心吴教授是因为自己几个人把屋里弄的太乱生气了，可到了之后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面对的就是吴教授一长串关于无人机的各种问题。
　　这下周莉放心了，兴致勃勃的跟自己导师讲起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和现在遇到的困难。
　　吴教授在软件设计上不行，但在硬件方面绝对算得上大拿，两人讨论了一阵，周莉一个人有些跟不上对方的思路，便一个电话把曲森也给拎了过来。
　　曲森到了后，听到吴教授针对几个人之前的设计，提出的几处的不足和修改意见后，马上进入了状态，用cad开始修改图纸。
　　三人边讨论边修改，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半夜。周莉给一人泡了一碗泡面，吴教授这会儿才留意到李莹不在，就问了一句，这才知道三人之前都干了什么。一听周莉和曲森第二天还要去康复中心看望李莹，便催着两人吃完面赶紧回去睡觉。
　　转过天上午九点来钟，两人到了康复中心的时候，郑知秋已经到半天了。不但人来了，还给李莹带了自己亲手做的粥和小菜。
　　康复中心原本就有营养早餐，所以曲森到的时候就面临着食物过剩的问题。为了不浪费，已经吃过早饭的他只能硬着头皮往肚子里塞东西。
　　今天这次是曲森三人跟郑知秋第四次见面了，已经能算得上熟人，再加上李莹昨晚休息的很好，今天精神不错，几个人吃完饭便坐那聊起天儿来。
　　而且，在周莉有意识的引导下很快确认，郑知秋就是二河村村民口中提到的那位郑博士。
　　不过周莉和曲森对视一眼后，并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早晨来的路上，周莉已经跟胡副局长通过话了。两名劫匪只是交代，他们从苏联跑回来后，老家的房子已经住不了人了。没有落脚点就在国内乱窜，到这个城市后兜里的钱花光了，就打算干上一票。
　　他们寻找目标的时候，开着小车，单独带了个孩子的郑知秋便走进了他们的视线。
　　而被问到选这对母子为目标理由时，表示郑知秋带着孩子逛街，身边没有男人，而且有自己的私家车，看穿着也是有钱人，这种人正是新到一个城市，两眼一抹黑又急需钱财的绑匪最理想的目标。
　　警察叔叔对两个绑匪一通审讯下来，两人对回国后的行动轨迹、思维过程，以及动手过程交代的丝毫不差，逻辑上也没有问题，所以关于郑泽瑞的绑架案已经基本定性，只等俩倒霉蛋伤愈后走诉讼程序了。
　　这种情况下就算曲森和周莉说出自己的怀疑，在没有实际证据的情况下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警方也不会因为郑知秋和几个同事进行的一次考察，对村民们说了不利于朱氏集团项目的言论，和案发时朱老板的秘书曾经出现在超市门口就推翻之前的判断。
　　就算重视，也只会进行一些补充侦查。但就冲朱老板那天到学校道歉时的排场，补充侦查百分之九十九不会查出什么来。
　　曲森和周莉都认为，为了百分之一的希望，闹出一堆没有意义的大动静，没有必要，因为会打草惊蛇。
　　郑知秋邻近中午的时候走了，下午李莹开始治疗时曲森和周莉也离开了康复中心。俩人倒不是操警察的心，去查什么案子，而是到商业街遛弯。
　　没错就是遛弯，牵牵小手，看场电影，再买点小零碎什么的，像绝大多数恋爱中的年轻人一样，就是单纯的想两个人，在没外人干扰的情况下打发打发时间。
　　至于他们对郑泽瑞被绑架事件的怀疑，周莉会私下里打电话跟胡副局长说一下。
　　至于能不能得到重视，就要看看警察叔叔们的决断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多了个实在亲戚

　　李莹住院治疗，暂时没活儿的吴教授却加入了周莉对无人机进行的改良工程当中。
　　因为是个小东西，他倒没有像对待经手项目一样投入大量的精力，而是没事儿的时候看着周莉和曲森在工作间里忙活着，时不时的说上两句自己的意见。
　　别看人家并没有投入多少精力，但有这么一位真正硬件方面的专家盯着，曲森和周莉少走了太多弯路，无人机的改造进程一下子提高了不少，方案也比之前更加成熟。
　　新能源研究所那面把电池邮寄过来后，无人机的改装进行到最关键的一步，就是手工焊制主板。
　　正常的电路板都是有了定版后，通过流水线制造出来的，在测试阶段，不可能为了一个性能还没经过检验的东西开模。这就需要手工或半手工的来制作成初代产品。
　　这也是为什么实验室产出的东西，成本特别高的原因。
　　而吴教授工作间里有类似操作台、测试台，还有各类焊制电路板的工具，就是为了制作研发出的初代产品而准备的。
　　只是吴教授之前的工作中，有需要的时候都是吴教授亲自动手或者由赵师兄来操作。
　　无人机是周莉的私活儿，电路板的焊制在吴教授眼中也属于小活儿，所以就让曲森这个二把刀来负责具体操作。
　　吴教授也是眼瞅着就要晋级为“博导”的大拿，所以曲森对于这个机会是十二万分珍惜的。主板方案最终确定后，就把所有的心思都投入了进去。
　　连正月十五的会餐都没有参加，差不多忙活了两天一夜，终于把工作完成了，而且一次性测试成功。
　　看着无人机在楼外乱飞，而周莉坐在操作间里通过笔记本的显示器和一个改装后的usb游戏手柄来进行遥控。虽然因为干扰，画质一般，声音采集也不尽如人意，但曲森的成就感是爆棚的。
　　吴教授看着两个年轻人争抢着无人机的操控权，笑着摇了摇头独自离开了操作间。
　　曲森和周莉一口气把无人机的电池玩没电了才停下来，在给无人机进行充电的时候，俩人又开始研究起怎样对现在的干扰问题，进行进一步的改良。
　　不过这些改良方案注定短时间内无法实施，因为转过天开始，吴教授年前中断的研究就要继续进行了。
　　今年过年比较晚，周莉恢复了工作状态后，也就意味着学校快要开学了。
　　随着学员们陆陆续续的从家里回来，护校学员们也极度不舍的把机房电脑里的游戏都删了，一年一度的“固定节目”开学典礼如期召开。
　　在这次开学典礼上曲森、周莉和刚刚完成阶段治疗后出院的李莹成为了大家的焦点。
　　三人因为面对绑匪时挺身而出，经过与持枪、持刀的三名悍匪搏斗后，不但制服了绑匪还解救了人质，被同时授予了三等功一次和一万元的奖金。
　　另外曲森的收获还不止于此，因为上半学期他所有十五科考试项目成绩全部为优秀，军事科目考核总分也同样达到优秀，被授予了优秀学员和训练标兵称号。
　　等开学典礼完成后，曲森三人又被叫到了校办，在那里又拿到了市局胡副局长送来的奖状和每人一万元的奖金。
　　曲森回到宿舍后，瞬间就被学员队的学员们给包围了。大家对他的成绩已经没了怀疑，可是对他与三名绑匪搏斗的事儿却感兴趣的不得了。
　　在曲森回来之前高博和柯蓝已经帮他“预热”了一圈，现在正主一回来，连其他学员队的学员都跑过来凑热闹。
　　对于这种情况曲森没慌，他在刚受伤时已经经受过一次护校学员们类似的洗礼。被大家围住后，找了个地方坐下，干起了老本行——用有声小说的方式讲起了自己，周莉还有李莹勇斗绑匪的故事……
　　————
　　再热闹的事情也有过去的时候，何况所有学员们很快就进入了新学期的学习之中。特别是像高博那种挂科的，抓紧时间临阵磨枪都来不及，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凑热闹。
　　曲森因为上半学期期末的时候把这学年的公共科目都都过了，开学后反倒轻松了很多。不过周大小姐明显不想给他混日子的机会，抽空把通信指挥专业下学年的主干科目教材弄了一份，然后扔给了曲森。
　　看着通信参谋业务、终端设备、网络通信、单边带通信军用移动通信五门全新的教材，曲森只能叹了口气，开始进入远远领先于其他学员的预习进度之中。
　　周莉一直在忙，曲森每天重复的上课、自习、军事科目训练，日子虽然无聊，但忙忙叨叨的还算充实。唯一算的上事情的就是曲森忽然多了个亲戚，这个亲戚可是实打实的亲属关系。
　　而且这个亲戚也不是外人，正是跟曲森一个班的曲悦。曲悦过年回家的时候跟家里人说起了，跟自己一个宿舍的同学中有一个也姓曲，叫曲森。
　　同姓并不算什么，让曲悦特意提了一下的原因是曲森家祖籍并不是东北的，曲森祖太爷爷那辈闯关东才从山东威海迁移过去。
　　而曲悦，正是山东威海人。
　　汉民族百姓总是对寻亲寻根有这特别的情节，曲悦爷爷知道这事儿后就特意嘱咐孙子，让曲悦回学校后问问曲森家的家谱。
　　家谱这东西，曲森还真没见过，只是打电话的时候跟老爸特意提了一嘴。曲森老爸也真当了一件事儿办，询问了一些家里还在世老人，得知家谱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期那会儿弄丢了，不过家里男丁的辈分排字老人们还记得一些。
　　其中一段是：“树振栾平，洪景春云。”
　　曲森的老爸名字叫曲栾志，按说到了曲森这辈名字应该叫曲平什么什么的，可曲森出生的时候家里已经不太讲究范字了，一辈人里面虽然也有按排字取名字的，可曲森并不在里面。
　　仅存的比较完整的八个辈分排字，曲森老爸告诉了曲森，曲森又告诉了曲悦，曲悦又打电话通知了家里人，家里人又请出族谱对照了一下。发现曲森和曲悦的两个曲不但是出自一个根，而且还是近枝，两家的辈分排字都是一样的。
　　这一论下来，曲森居然跟曲悦的父亲是一辈儿人。换句话说，真要讲究起来，曲悦还得管曲森叫上一声“小叔叔”。
　　当然在学员队里大家知道后谁也不会当真，只是开了阵玩笑就过去了，可两面家里就不能当个玩笑了。
　　两家人里联系上之后，曲森老爸和几个堂兄弟都特意请了假，带着家族里现在岁数最大的五爷爷和七爷爷两位老人乘坐飞机去了一趟威海。
　　威海那面的曲家，差不多举族参加了接待工作。酒宴和叙旧过后两家人共同祭拜了一番家族祖坟，一番规矩繁琐的礼仪后，两家正式认了亲。
　　后由以前当过老师的七爷爷亲自镌抄了家族族谱，并郑重的将东北的一支曲姓子孙添进了总谱。
　　亲属关系确认了，学校这面曲森和曲悦虽然不会真的以叔侄相称，但两人的关系却因此亲近了很多
　　不知不觉中两个来月就过去，等大家再次换上春秋常服的时候，五一七天长假也到了。
　　跟班里的几个人胡混了几天，五月四号吴教授的项目终于通过了最终测试。项目跟曲森是没什么关系，不过项目结束了，也就意味着周大小姐和李莹放假了。
　　三个人重新聚在一起，曲森才发现李莹居然开始留头发。虽然还半长不长的，可形象和气质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除了偶尔的时候还表现出一些假小子的特点，大多数时候更像是一个俏丽女生。
　　三个人聚在一起能干嘛，无非就是吃吃喝喝外加逛街。假期临结束的时候曲森和李莹收到了周莉给的礼物，一部诺基亚7650手机。
　　这台机器从四月末真机曝光以来，一直倍受电子爱好者的关注。彩屏、滑盖和能照相不算什么，重要的是这部手机搭载了塞班系统，是一部智能手机。
　　对于这么先进的东西，曲森自然也关注过，只是知道这东西一旦上市，售价最少都得大几千，再说学校对学员使用手机管理也挺严格的。
　　所以尽管喜欢，但也没真的会打算去买。
　　意外接到礼物，李莹大大方方的就拿了，不过曲森虽然喜欢却不太好意思要。周莉损了他两句之后才说，他爸单位用成本价订的，没花多少钱。
　　曲森这才乐呵呵的接了，然后和李莹第一时间去办了手机卡。
　　原本三个人还想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好好再改进一下无人机，结果五一假期刚过，周莉和李莹还有其他几个研究生学员就都被省公安系统给借走了。
　　而这一去，周莉却有了个重大发现，并将此前已经沉浸下来的绑匪，重新联系到一起！


第一百四十五章：探索游戏

　　省厅要建立自动化数据库系统，不但完善警务信息还要将所有罪犯有案底的人员全部录入数据库。
　　这个数据库如果建立完成，将会大大提高公安系统的人员调配速度和办案效率。不过事儿是好事儿，但数据库的建立却需要大量专业人员进行繁重的整理和录入。
　　现阶段懂数据库操作的专业人员可不好找，而且数据库的建立还涉及到大量有密级的信息，不好引入地方人员帮忙。在那位市局胡局长的推荐下，周莉这帮部队系统的研究生便进入了省厅的视线，很快省厅技术处便联系到学校提出借人。
　　对于地方警务工作学校当然要配合，技术处那面没太费事，一批导师手上暂时没有大活儿的研究生学员和几个计算机专业的助教，便有了新的任务。
　　之前周莉忙的时候，曲森和她虽然不能总见面，可毕竟在一个学校里，吃饭和晚上好歹能看到一眼。可被人一被省厅借走，虽然还在一个市里，面却根本见不到了。
　　还好有了手机，有事儿没事儿的还能发个短信或者打个电话聊上几句。不过方便是方便了，但电话费消耗的也不少，一百多块钱基本没看到模样就没了。
　　发了补助曲森刚二一添作五，把钱都充进他和周莉的手机号里时，周莉的电话刚好打进来。
　　“喂，你猜我有什么发现？”接通后周莉兴冲冲的说了一句。
　　“罪犯里的帅哥比警察队伍里的多？”曲森开了句玩笑。
　　“去，别瞎扯！”周莉说了曲森一嘴后，继续刚才兴冲冲的语气：“我录入全国陈案信息的时候，发现了一起发生在86年的持刀抢劫杀人案，案犯在案发后一直在逃。”
　　“然后呢？”曲森不知道这个案子与周莉有什么关系，不过能让她巴巴的特意打电话提起，一定是有原因的。
　　果然周莉接下来的话印证了曲森的猜测。
　　陈案记录中的案犯的年龄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身高一米七零左右，微胖、左手习惯。虽然在逃但在当时案宗里有很多记录。
　　其中尤其重要的一点是，案犯在持刀抢劫过程中遭到两名受害人的反抗，其间被害人用随手捡起的一个汽水瓶，打中了他的脑袋。
　　现场留下了案犯很多血迹，据另一名受害人回忆，被害人用汽水瓶打中抢劫犯后汽水瓶被打爆，劫犯一度被打倒在地。
　　被害人用汽水瓶瓶口断茬划了劫犯后脑位置，也正是因为这一下，才激的劫犯凶性大发，最终导致被害人死亡。
　　“再然后呢？”曲森听周莉介绍完关于86年那起抢劫杀人案的细节后，没发现啥，无奈的问道。
　　“什么然后呢，怕不是傻子哟你，后脑勺上有伤疤！”周莉冷哼着回了一句。
　　“你不会是想说那个劫犯是朱氏集团的朱老板吧？”曲森马上反应过来。
　　“不肯定，但严重怀疑！”周莉信心十足的说。
　　“就凭着后脑勺上的一条疤？”曲森问。
　　“不止是伤疤，还有年龄和身高，体重的话虽然那个朱老板现在很胖，但十一年前他可能还没这么胖呢。”周莉很有侦探范儿的回答。
　　“对了你说当时现场有劫犯留下的血样，有没有dna记录？”曲森忽然想到很重要的一点。
　　“废话，有dna报告还说什么了，86年的时候你给做dna检查啊！”
　　“那这事儿你跟胡局长说没？”
　　“说了。”周莉很郁闷的回了俩字，然后说：“我跟他说完之后，他让人查了一下，说那个朱老板履历和劫犯的犯案时间不交叉。”
　　“那不就得了！”
　　“怎么就得了？我有种直觉，这俩人肯定是一个人！”别看周莉平时说话冲，但是人心眼很好，一直记着绑匪的事儿。
　　要是朱老板真是杀人犯，那郑家的人只会更危险。
　　“大姐，请问你这直觉有什么现实中的依据吗？”
　　“没有，女人的直觉，行不行！”
　　“……行！”
　　————
　　周六，一大早曲森就请了假跑到市内，在跟周莉约好的地方等了有二十分钟，一辆半新不旧的的日产蓝鸟停在了距离他能有两米的地方。
　　“上车！”副驾驶上的李莹伸出头喊了曲森一声。
　　坐进后座，曲森才认出开车的居然是戴了一副大号墨镜的周大小姐，而且李莹衬衫领口也挂着一副同款的。
　　曲森看着好笑，逗了一句：“我说，您二位是不是谍战电影看多了？”
　　曲森的话中嘲讽之意，不过周大小姐虽然能把车开走，但明显手潮的厉害，刚一起步就是一串儿“三点头”。
　　李莹看她根本分不出精力说话，便开口：“曲森，莉莉的判断其实可能性非常大。”
　　“请问，您也是女人的直觉？”曲森忍着笑问道。
　　“不光是直觉，我们有证据的。”李莹一本正经的说。
　　“证据？”曲森来了兴趣：“说说，都有什么证据？”
　　“我们有当年那个劫犯的半个掌纹，还有一颗半比较模糊的指纹。”李莹有些神秘的回答。
　　“跟朱老板的比对过了？”曲森受了李莹影响，把脑袋伸到前排俩座位的中间，小声问。
　　前面红灯，周大小姐离路口老远就踩下了刹车。
　　蓝鸟借着一点点惯性向前缓缓的滑动时，她终于能分出精力说话：“废话，比对过了，现在警察已经去抓人了，还要咱们干嘛？”
　　曲森被重重的晃了一下，幸亏两个肩膀被座椅卡住，人才没冲到前面去，听到周莉的话无奈的问：“那么，请问大小姐，您是打算怎样去搞到朱老板的指纹呢？”
　　曲森问话的时候前方路口已经变成了绿灯，周莉挂挡的时候，蓝鸟今天第n次熄火了，大小姐气呼呼的拍了下方向盘，然后伸手去拧钥匙门。
　　发动机“吭哧”了两声再次开始工作后，周莉才腾出嘴，没好气的说：“在想，着什么急！”
　　曲森看着周莉小心翼翼的换挡变车道，不敢再打扰她，小声问李莹：“车是哪来的？”
　　“跟胡局长借的。”
　　“保险保的全不？”
　　“不知道啊！”
　　“你俩不要愿意坐，自己打车去！”周莉有些火大的说了一句。
　　然后……车就又熄火了。
　　曲森和李莹尽管心里都不怎么踏实，不过也不好真的下去打车啊。
　　可是他俩连驾驶证都没有，只能小心肝直扑腾的坚持坐在车里。
　　蓝鸟一路坎坷的“吭哧”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到了朱氏集团在市里的办事处。
　　三个人坐在车里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由曲森出面去见那位朱老板，理由是拿高博的爸妈当幌子。
　　高博家的新房子大框已经盖好了，只是内部装修还没完成，算上装修好后再晾上一段时间，恐怕要上秋才能正式搬进去。另一面焦化厂的施工也在进行当中。
　　夫妻两个担心人家朱老板不好意思催促自己家腾房子，而自己家又磨磨唧唧的再耽搁人家工期，便主动到工地上问了两次。
　　结果工地是承包出去的，跑了两趟都没遇到朱氏集团的人。上次曲森跟高博到家里玩时，还听两个口子叨咕这事儿呢。
　　周莉的主意是，今天利用这个借口去见朱老板，然后曲森拿着自己的手机给高博家打个电话，让朱老板跟高博爸妈说上两句。
　　这样一方面能分辨一下朱老板的左右手习惯，也能趁机得到他的指纹。
　　计划制定的很顺利，可执行起来却出了点儿问题。三个人进了朱氏集团的办事处后说明了来意，结果得到的消息是，这里只是朱氏集团的一个办事处，身为董事长的朱老板，没什么事儿压根儿就不会过来。
　　问了下在哪能找到朱老板，前台接待摇了摇头，表示朱氏集团有很多生意，董事长并没有固定的办公地点，现在在哪她也不知道。
　　最终三个人只能掩饰着失望从办事处里出来，回到车里后周大小姐不知道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愣说那个姓朱的就在办事处里，只是不愿意露面才躲着不见人。
　　李莹也一副进入了“游戏模式”的模样，愣是觉得周莉说的有道理。
　　曲森虽然觉得两人的想法有些扯淡，不过在民主投票中属于少数派，只能陪着俩傻妞在人家办事处外面傻等。


第一百四十六章：不急，咱先跑着

　　半个上午的时间，就在无聊的等待中渡过了，中午曲森到必胜客买些吃的回来，三个人就在车里草草的吃了一口，接着又是极度无聊的半个下午。
　　好歹也不能算什么收获没有，朱老板虽然没见到，但朱老板的那位男秘书倒是出现了。跟着一个客户模样的人进了办事处对面的茶吧，呆了一个来小时也不见出来。
　　“我说，咱为什么一定要呆在车里呢？到茶吧里找个靠窗的位置要壶茶，不是也一样能盯着嘛！”曲森在后座里窝了大变天，浑身难受的不得了，看着茶吧的大门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失误。
　　“你怎么不早说！”周大小姐气呼呼的埋怨了一句。李莹虽然没说话，不过也通过眼神埋怨着曲森。
　　“……”曲森能说什么。
　　周大小姐也没打算再听曲森说什么，一拧钥匙门打着了火，拖着一档，小心的控制着方向盘，向茶吧门前的停车位驶去。
　　前进档、倒档、前进档、倒档……中间还穿插着无数次的熄火，蓝鸟在茶吧门前的车位上进进出出折腾了四五个来回，车屁股就是不能跟车位对正。
　　这破茶吧，也没个保安什么的出来指挥一下
　　曲森实在忍不住了，想下车帮周莉看着点。可人家周大小姐的脾气也上来了，愣是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把车停好。
　　等蓝鸟终于略微有点斜，但勉强算是在车位里停好的时候，曲森和李莹已经有点晕车了。
　　俩人见周大小姐好容易不打算再折腾了，就赶紧去拉车门下车，可手伸到一半，就听到人家大小姐猛地说了一句：“住手！”
　　俩人以为有什么情况呢，吓得赶紧停下开车门的动作，小心的往车外看。
　　结果看到朱老板的那位男秘书跟那位客户模样的人从茶吧里出来，态度亲热的聊了几句后，男秘书站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把客户送上车后站在路边冲人家摆手。
　　“他又不认识咱，用不用这么小心吧！”曲森无奈的说了一句。
　　“一旦呢，小心点儿好！”周大小姐贼兮兮说话的同时又把大墨镜给戴上了。
　　副驾驶的李莹也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从领口取下墨镜往眼睛上扣。
　　“大姐，人家朱老板和他秘书就没跟你照过面好不好！”曲森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一旦呢，小心点儿好！”李莹贼兮兮的口气跟周大小姐一模一样。
　　曲森坐在车里快要发狂的时候，一个骑着自行车穿着花里胡哨的小青年，慢悠悠的从非机动车道变道上了人行道，骑行到男秘书身后的位置时，一伸手就把男秘书拎着的手包拽到了手里。
　　一声怪叫后，两只脚开始猛蹬自行车踏板。
　　男秘书反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大喊一声想追的时候，小青年已经冲出去了能有一二十米，回了下头见被抢的傻帽没追上来，一只手甩了甩刚抢到的拎包，嘚瑟的大笑了两声。
　　男秘书被气的不行，撒开两条腿就开追，可那哥们明显平时不怎么锻炼，才追出去一百来米就停了下来，双手扶着膝盖大口的喘气。
　　男秘书的注意力都被抢包的小青年吸引了，他们没注意到身后茶吧门口的停车位上，一台蓝鸟“吭哧”了几声后，发动机工作了起来，熄火了一下火后，才顺利的上了机动车道，然后缓缓的提速从他身边驶过。
　　也幸亏抢包的小青年见被抢的那个“傻子”没有追上来，所以骑的一直不算快，这样周莉才能勉强跟得住他。
　　小青年骑了一阵，回头看了看，确定根本没人追上来，在一个路口一转弯驶上了一条小街道。周莉一时没收住油门就直接开过了，好容易找到地方挑了个头拐回来驶上了小街道。
　　就在三个人以为跟丢了的时候，忽然看到那个小青年正坐在路边一个冷饮摊上啃冰棍呢。
　　周莉坐在车里猖狂的一笑，车缓缓的停在路边，然后对曲森使了下眼色。
　　曲森无奈的摇了摇头，活动了一下肩膀开门下车。一边往冷饮摊儿走，一边琢磨着，今年军体科目里学的那点儿格斗和匕首攻防也不知道真动手的时候能发挥出几成来。
　　小青年在曲森走向冷饮摊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开始时并没有在意，不过余光看到曲森并没有奔着摊子的老板去，而是好像奔着他来的时候就有些紧张了。
　　等曲森又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忽然扔了手里的半根冰棍，站起身来就奔着他的自行车跑。跨上自行车还没等蹬呢，车后轮被曲森踹了一脚，自行车直接就放躺了。
　　小青年也算干脆，扔下自行车不管，撒丫子就开始撩。
　　“追追追！”在周大小姐兴奋的喊声中，曲森脱了薄外套往旁边的一张塑料椅子上一扔，甩开两条腿就追了上去。
　　小青年的体力要比之前那位男秘书强出不是一点半点儿，闷着头一口气能跑出能有一两公里。尽管喘的厉害，可依然在坚持着。
　　曲森吊在小青年身后两三米的地方，身上出了一层轻汗，算是将将完成热身。
　　他也不大喊抓小偷什么的，一直刻意的保持着跟前面那傻狍子相同的速度。每拐一个弯还拿出电话跟后面的周莉汇报一下位置。
　　小青年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后面可能还有一辆车追着呢，赶忙一转弯，拐进了路边的一条胡同。
　　曲森拐进胡同前先看了眼胡同口的标识牌，跟周莉说了一下后，才加速追了几步，等俩人之间的距离又相隔两三米的时候再次放缓速度，不慌不忙的跟着。
　　曲森不是是兵痞子，但是不是兵傻子，他认为自己是个低调之中又带点儿脑子的人。这么做不是为了秀优越，故意逗那个小青年。
　　而是他觉得现在那位傻狍子还有体力，自己上去按他肯定还得折腾一番。不如就这么溜着他，直到小青年把自己给跑废了，然后自己再一屁股坐他身上。
　　又轻松，又安全，还省心，多好！
　　当然，这也源自他自身强大的体力和速度，要是寻常人可不敢这么干。
　　小青年明显对这一带不太熟悉，没头苍蝇一般的在附近的几条胡同里乱窜，弄的曲森都懒得每拐一次都给周莉打电话了。
　　浪费那话费不值得。
　　“大哥，你…你划，划个道…儿吧~”小青年实在是累的不行了，感觉身后追着的那位又不像警察。担心可能是仇家还不敢停下来，只能喘息着开口试探了一句。
　　“没事，你先跑着，等跑不动了咱再说。”曲森忍住笑回了一句。
　　“大哥~你，你别玩，别玩…我了，弟…弟，哪错，了，您就，直说……行不行！”小青年感觉自己马上就快要跑死了，好容易一句话说完，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不急，咱先跑着。”曲森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啊呼~”小青年拉着长音儿叫了一声，一只手扶着墙又挣扎了两步，终于支持不住一屁股贴着墙根坐下。堆在那眼睛看着曲森，只顾着大口喘息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曲森这才看到他已经跑得满脸通红，嘴唇都紫了。也不催他，小范围的活动了几步，然后抻了抻腰，又轮换着把两条腿架在墙上拉抻了两下。
　　“大哥，你，真能跑！”小青年喘了一阵终于恢复了说话的能力，张口就先夸了曲森一句。
　　“拉倒吧，你也就折腾了三公里多一点儿，这也算能跑？”曲森逗了他一句。
　　“我，我刚才蹬自行车蹬的太猛了，不然还能，还能再坚持一会儿。”小青年倒是挺好面子，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行，那你好好歇一会儿，歇好了咱再继续。”曲森笑着说完一句，掏出跟烟点上。
　　“哥，我服了，您有啥话就直说吧。”小青年一听还要跑，直接就软了，坐在那双手合十的冲曲森拜了拜表示投降。
　　“行吧，跟我说说，刚才都干嘛了？”曲森见他这样，也就不绕了。
　　“刚才干……”小青年下意识的就想抵赖一句，可看到曲森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话又给咽了回去，改口说：“刚才，刚才弄了点儿小钱儿。”
　　“小钱儿？”曲森挑了下眉毛。
　　“五六百块钱，大哥你要就拿起，当小弟孝敬您了。”小青年识相的说。
　　“哦，五六百啊。”曲森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嘲讽的意思也越发明显。
　　那个男秘书专门拎着个小手包出门，里面总不会装了一卷手纸吧，所以曲森压根就不信。
　　小青年见根本瞒不过去，一咬牙把兜里的东西都掏了掏了出来，光棍儿的说：“大哥跟你说实话吧，刚才是干了一票，钱三千多点，还有一个手机。按道上规矩见者有份，钱咱俩一人一半儿，手机算我的，你说怎么样？”
　　“我说的不算，你啊，还是老实等一会儿吧。”曲森这回倒是满意地笑了。
　　小青年一听，心说：“得，看来今天这点钱还指不定冒出来几个人分呢。”


第一百四十七章：复合卡

　　周莉和李莹俩人找地方停好了车，在胡同里晃悠了半天才找到曲森。
　　远远的看到两个人在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开口就埋怨道：“怎么跑这犄角旮旯里了。”
　　“跑哪是我能决定的吗？”曲森回了一句，然后指了指地上已经完全缓过来的那位。
　　周莉看了小青年两眼，发现他虽然坐在地上可一点儿受伤的样子都没有，有些失望的说：“怎么没动手啊？”
　　“嘿，我说，你还盼着我再挨一刀怎么着？”曲森立马不干了。
　　“哎呀，怎么可能，心疼你啊，乖~”周莉意识到说错话了，赶紧哄小孩似得哄了曲森一句，然后用脚踹了小青年一下，恨其不争的叨咕了一句：“真怂！”
　　“……”
　　曲森、李莹，还有地上坐着的小青年同时呈无语状。
　　周大小姐完全不在乎三个人的眼神儿，用眼睛在小青年身上又瞄了一圈问：“都有什么收获啊？”
　　“姐，三千二百块钱，还有一部手机。”小青年意识到这货是大姐大，马上老实回答。
　　“就这些？”周莉扭头看向曲森。
　　“包里还有证件、名片、银行卡什么的，你要想要现在回去翻垃圾桶，应该还能找得到。”曲森说了一句。
　　“手机拿来。”周莉没在关注包的事，冲小青年一伸手。
　　小青年能说什么，从兜里掏出手机交给了周莉。
　　“莹莹，咱俩回车里。”周莉拿着手机跟李莹说了一句，然后转头对曲森和小青年说：“你俩，去把包捡回来。”
　　“……”曲森一阵无语，没好气的看了眼坐在那直发愣的小青年。
　　“哥，那位大姐是……”两人去往垃圾箱的路上时，小青年小心的问了一句。
　　“反正我是惹不起，你要看她不顺眼可以揍她一顿，我绝对假装看不见。”曲森非常有诚意的说道。
　　“别，不能，我这小身板……”小青年尬笑着缩了缩。
　　“我觉得你这小身板也够呛。”曲森看了他一眼，然后一本正经的说：“要不这样，你回头多找几个兄弟，没事儿就到省厅门口堵她去，兴许哪天运气好就能堵到。不过栽了的话可别把我供出去啊。”
　　“哥~哥~哥！，别，小弟我连个小毛贼都算不上，可没什么兄弟啥的，您可别坑我啊。”小青年差点被曲森的一句话给吓堆了，赶忙摆手解释自己的清白。
　　一个省里能称得上“厅”的地方通常都有那么几处，比如水利厅啦，财政厅啦之类的，不过对于小青年这种货色来说，他们印象里的“厅”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公安厅。
　　曲森的话一出口，小青年还以为对方要办自己个团伙罪呢。这个他懂，小来小去的就算被抓住也就是关几天的事儿，这要是被定性为团伙作案那可就不是几天的事儿了，弄不好是真的要判刑的。
　　曲森也就是逗他一句，见一不小心把人家吓到了，也就不再继续逗了。俩人顶着大太阳正经走了一阵，才走到小青年之前扔手包的垃圾桶。
　　手包还在，不过被小青年捡起来的时候上面沾了不少原本没有的东西，看着有点儿恶心，曲森让他拎着，俩人站在路边儿等周莉过来。
　　等了能有十分钟，周莉终于开着车缓缓的驶了过来，在她车后面还跟着一辆派出所的警车。
　　警察当着曲森三个加上小青年的面点清了账款脏物，让曲森在登记页上签了字，然后带着小青年和男秘书的手包走了。
　　曲森坐会车里开了句玩笑：“感情咱仨这大周末的出来，就是学**做好事儿的呗。”
　　“谁说的？”周莉从后视镜里冲着曲森俏生生的挑了挑眉毛。手里变戏法似得出现了一张手机卡。
　　“你不会是看完了人家的手机还不过瘾，把手机卡给留下了吧。”周莉刚才拿走男秘书的手机，曲森一点儿也不意外，知道这丫头肯定是跑回车里，用笔记本复制人家手机里的内容了。
　　不过复制人家手机内容曲森可以理解，上次周莉就是用了这一手，才把自己连同班里的几个人给救了出来。
　　可是拿手机卡就奇怪了，这东西人家回头到移动大厅补办一个，这个就不好使了，可以说拿着一点意义都没有。
　　“那位秘书的手机里，现在放着的是一张我复制的对码卡。”周莉得意的说。
　　“复制……”曲森猜到了周莉可能复制了人家的手机卡，不过手机卡着东西他之前研究过，按照所掌握的原理，即使复制了别人的手机卡也无法做到窃听。
　　而且复制卡和原卡理论上说是一模一样的，就算把复制卡留在男秘书的电话里也没什么意义，最多就是可以用人家的手机卡打几个免费电话，而且因为两张卡同时使用会有冲突，动不动还会断线。
　　不过曲森这人有个优点，就是不明白的事儿绝不不乱开口。因为周莉之前的话里带了个他没听过的词“对码卡”，所以他不忙着发出疑问，静等着周大小姐给自己解释。
　　果然，周莉看到曲森不明所以的模样就笑了，得意的解释起“对码卡”是个什么意思。
　　对码卡大概跟同步呼叫转移差不多一个意思，区别就在于跟呼叫转移业务比起来多了“同步”这个词。周莉给男秘书换上的那张复制的手机卡是一张复合卡。
　　只要接打电话或者收发短信都会把信号同步出来，虽然通话传输的信号差了点，但短信都是正常的。通话可以通过滤波软件纠错后，把大部分音频信号准确的还原出来。
　　缺点是，装着复合卡的手机会比较费电。
　　周莉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回到学校，把自己的旧手机简单改装一下后跟笔记本电脑连接到一起，安装上从公安那面弄回来的软件，然后时刻准备好接收数据。
　　“这么重要的设备，人家说借就借了？”曲森不可思议的问了一句。
　　“我和莹莹帮着他们干了那么多的活儿，借个东西研究下工作原理怎么了！”
　　周莉和李莹因为是学软件的，跟一起去的别的研究生比起来，确实额外帮了省厅新成立的网络监管部门和技术处不少的忙，借下不常用的设备研究一下工作原理，人家也不好意思拒绝。
　　“然后呢？”曲森又问。
　　“然后？然后赶紧回学校啊！”周大小姐开了一天的车，手儿也是有点熟了，脚下的操作明显变得猛了好多。
　　吓得曲森和李莹赶紧抓好了扶手，还一点儿都不敢说话影响某位司机同志。
　　回到学校后，周莉急三火四的跑回宿舍，取了自己的旧手机和笔记本。然后拽着曲森风风火火跑去了吴教授的工作间。
　　她的旧手机还要小改动一下才能使用，简单的说就是把周莉旧电话的麦克风摘除，不然男秘书那面一通话可能会产生严重的混响音噪。
　　曲森摆弄周莉的旧手机时，周莉正在给她的笔记本装软件，边装还边叨咕：“哎呀，本来还想找机会把卡装到那个姓朱的手机里，可惜了。”
　　曲森刚想说：“哪有那个机会给你复制卡，然后再换上。”就听周大小姐又说：“不过换给秘书也行，一个脑满肠肥的男老板加上一个小白脸的男秘书，指不定就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曲森和李莹满头黑线，同时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手机搞定的时候，周莉那面软件也安装完成，用数据线把手机和电脑连接到一起，再装好驱动，一套监听设备就可以正常工作了。
　　周莉把她笔记本里能删的东西都删了，尽量腾出空间用于保存接收到的文件。完事儿就急三火四的开着车拉着李莹走了。
　　她要在笔记本没电之前，赶回省厅给她俩安排的宿舍，省的电脑一旦关机再错过什么重要的讯息。
　　曲森看着逐渐远去的蓝鸟车屁股一阵的无语，一个月了好容易见了一面，结果忙忙叨叨的过了大半天，人家大小姐就这么毫不留恋的跑了。
　　对此曲森很郁闷，也很无奈。


第一百四十八章：变声器请假

　　原本曲森以为周莉的监听行动多半是在做无用功，就算运气好监听到有价值的内容，也指不定要等到哪年哪月。
　　结果周三晚上忽然接到了周莉的电话，电话里周莉兴奋的不行，大声嚷嚷着有重大发现。
　　可曲森问她有什么发现的时候，她却卖起了关子，只是让曲森周五晚上想办法请假出来。
　　这个要求可难住曲森了。
　　学校对进修班的管理确实相对松懈一些，但有一点却不容商量，那就是夜里所有学员必须归队。
　　高博那种家就在本地的，如果家里有什么事一天办不完，都需要晚上正常归队后，第二天再请假出去接着办。曲森想找个夜不归宿的理由，实在是太难了。
　　周莉也知道曲森不容易请假，很快就帮他想了个办法。曲森一听当时就觉得太扯淡了，不过在周大小姐说了一句：“你要不来我就在省厅找个愿意帮忙的帅哥一起。”
　　曲森立刻转了态度，表示完全同意她的办法。
　　不过临挂电话的时候，曲森觉得不能这么怂，于是用“阴森森”的语气对周大小姐说：“你居然敢用找别的帅哥来威胁我，这笔账咱先记着，等见了面再跟你算！”
　　周大小姐虽然在电话里表现的毫不在乎，不过挂了电话还真有点儿心虚。她知道曲森这个人，虽然平时愿意开个玩笑什么的，可真要真正经说什么的时候，那肯定是说什么算什么。
　　今天说回头要收拾自己，那多半就是真有这个打算。
　　“切，晾你也不敢怎么样。”周大小姐把手机揣进都兜里之后，稍微有那么点儿心虚的叨咕了一句。
　　周五下午三点半，一节大课结束，学员们全都开始“放羊”的时候，曲森敲响了姜梅办公室的大门。
　　“导员好。”曲森进屋后问了声好。
　　这间办公室是无线通信教学组教员们共用的大办公室，屋里除了姜梅还有几个教员在各自办公桌前忙到着自己的一摊事儿。所以曲森没有表现得跟自己导员，比其他学员更熟悉。
　　“曲森啊，过来坐。”姜梅冲曲森招了下手，示意了自己办公桌旁边的椅子。
　　“导员，我今天晚上可能要请个假。”曲森有点为难的开口。
　　姜梅知道曲森如果是普通的请假，晚点名前能回来，肯定不会特意来找自己一趟的。同时也知道曲森是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夜间请假，便问：“什么事儿啊，非要晚上办？”
　　“唉~”曲森是真的不好意思开口，墨迹了一下才说：“我姑来咱这儿开会，结果食物中毒了。医院那面晚上非得有人陪护。”
　　不等姜梅说话，曲森直接拿起了姜梅桌子上的外线电话，拨出了一个手机号。
　　他拨的是李莹的号码，原因是怕拨周莉的号码被姜梅看出来。
　　电话接通后，曲森对着话筒说了一句：“小姑啊，你，你自己跟我们导员说吧。”
　　说完就把话筒递给了姜梅。
　　姜梅还没反应过来呢，下意识的就接过了话筒放在耳边。
　　“您，您是小森的的班主任老师吧？”电话那面响起了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语气中客气里还带着一丝虚弱。
　　“哦，我是，你好你好。”姜梅也没多想，赶紧应声。
　　“老师是这样的，我过来开会，昨天晚上吃的东西可能是有点不适应，现在快输完液了，可医院说晚上要留下来观察不让走。还得非让我身边有家属陪着，您看~”
　　曲森“小姑”的一段话还没说完，话筒那面又响起了一个带着点儿本地口音的年轻声音：“5号床，曲…曲栾琴，你家属什么时候能来啊？”
　　“啊，马上，我这正打电话联系呢。”话筒那边，曲森小姑回着话。
　　“让你家属快着点啊，我们白班护士一会儿就下班了，夜班护士看顾不过来这么多患者，你们理解一下。”
　　“哎，好好，我侄子一会儿就能到。”
　　————
　　曲森手里拿着姜梅签完字的假条，再次谢过姜梅之后出了办公室。紧着走了几步后做贼似得回头看了一眼，确定了身后没人，掏出手机拨了周莉的号码。
　　“怎么样怎么样？”电话被秒接，紧接着传出周莉有些急迫的声音。
　　“你那变声器挺好使。等着吧，哥回去换完衣服就找你们去。”
　　之前电话那头的“小姑”和“护士”自然是周莉和李莹扮演的，声音的变化是周莉用了一个叫“变声器”的软件。
　　别说，还真是挺神奇的，甚至声线调整好的话，女声还能变男声。
　　上了蹦蹦突突了半个来小时，曲森终于跟周莉还有李莹汇合。到蓝鸟车里曲森也总算知道了，周莉到底监听到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朱大老板在二河村起的焦化厂规模确实很大，一个焦化厂不但靠着生产焦炭赚钱，其中焦油、煤气、硫氨、硫磺等等上百中副产品很多都是市场上的紧俏货。
　　当然焦化厂生产出来的这些副产品还属于粗产品，这些东西大部分还需要其它二级厂家进行精加工之后，才能真正体现出价值。
　　所以，那些拿到焦化厂预计产能数据的精加工厂家现在看向朱老板的目光，简直就像苍蝇看到屎一样。想尽了办法打动这位虽然顶着董事长的名头，实则大权独揽的企业决策者。
　　在绝大多数厂家都在挖空心思的琢磨着朱老板的爱好时，有一家企业却另辟蹊径，把主意打到了朱老板的秘书身上。
　　朱老板原本有两个贴身秘书帮着处理杂事，这家企业最开始时打主意的是那位女秘书。理由很简单，贴身的女秘书跟男老板大多有点那个啥“大家都懂”的关系，递起小话来比较方便一些。
　　可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那位女秘书因为跟公司里一个姓刘的项目经理关系有些不清不楚，在去年冬天快过年的时候被查了出来，现在已经被朱氏集团扫地出门了。那么这家企业的目标就只能锁定那位男秘书了。
　　收买的过程非常的顺利，第一次约见面只是吃了顿饭。第二次吃完饭后“玩”了一宿，第三次吃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玩”完之后再送上一张银行卡。
　　等第四次见面的时候男秘书跟人家厂家老板坐在一起就撂了实底。
　　“那些争着抢着给我们老板送什么文玩啊，古董啊的全tm是傻子。别看老朱他表现的像是个文化人，那tm都是礼仪老师教的。
　　那些东西头脚送到他手里，后脚就全扔地下室了。除了老朱他那个败家儿子没事儿偷两件出去换钱，平时根本就见不着太阳。”
　　厂家老板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前面的钱没白花，赶紧给已经喝潮了的秘书再满上一杯，虚心的请教。
　　秘书是不是真的喝潮了，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他吃也吃了，玩也玩了，收也收了。该交实底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说出了朱大老板一个不为人知的爱好。
　　那就是——愿意看烂片儿。
　　没错这个“烂片”就是那种每次上映都会被骂的狗血喷头，回头人家还一如既往的拍，拍完再挨骂的那种片子。
　　交代完老板的爱好，男秘书本着送佛送到西的诚信态度，又例举了很多已经与朱大老板有过深入交流的名字。
　　当然能叫出名字的只是极少数，大多数都是先以参演过那部片子来缩小范围，然后在用身上显著或者不那么显著的特征来加以区分。
　　交代完有过交流的，接着自然交代的就是还没来得及交流的，而且朱大老板又很有兴趣交流一下的那一部分。
　　至此双方的一场酒局在“双赢”的基础上，顺利结束了。
　　转过天厂家的代表就电话联系了男秘书，告诉他有两位“朋友”因为仰慕朱董事长，想与他进行一次深入的交流，希望能得到允许。
　　男秘书在跟自己老板联系了之后，反馈给对方，老板在周末的时候，会在莲山别墅举行一场私人party，并欢迎那两位朋友参加。


第一百四十九章：略带慌乱的跟踪

　　一周的监听成果一部分是周莉说给曲森听的，一部分周莉不好意思说让曲森自己听的录音。听完之后曲森看了看周莉和李莹，虎着脸问：“你们俩不会脑子有病，想去参加那个什么party吧？”
　　“你脑子才有病呢，我看是你想去参加吧！”周大小姐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然后转过头去发动了汽车。
　　曲森不知道周大小姐之所以反应这么激烈，是因为开始的时候她还真跟李莹商量了这个办法。不过后来一想，一个在小别墅里举行的party规模肯定不大。
　　规模不大就意味着不会有几个人参加，人少的话混进去的难度太高，就只能放弃了。
　　李莹不像周莉可以借着发火，外加恶人先告状来转移尴尬。只能有些心虚的跟曲森解释：“没想混进去，我和莉莉打算远程监控。”
　　“远程监控？”曲森一脸怀疑的问。
　　“呃，有必要的话，我们也可以潜入进去，近距离侦查一下。”李莹可能自己也觉得远程监控有些太扯，赶紧又找补了一句。
　　“啊~”曲森觉得自己有些头疼，把后脑勺靠在靠背上痛苦的开始哼哼。
　　汽车在马路上行驶了一阵，曲森忽然抬起头问开车周莉：“我说祖宗，天还亮着呢，你不会这个点儿就到莲山别墅去蹲点儿吧？”
　　“就说你没脑子，莲山那么多别墅，咱们就这么过去盯谁啊？”周大小姐可算找到了机会，好好损了曲森一句。
　　“那我现在好歹也算是您手下的组员，您能跟我稍微透露一点儿您那完美的计划吗？”曲森拍着马屁说出了请求。
　　周大小姐听了果然很是得意，不过现在外面已经进入晚高峰了。她开车虽说手熟了不少，也不敢太过分散注意力，便示意了一下副驾驶的李莹。
　　“我们打算这样……”李莹一提起她和周莉一起制定的行动计划，一下就来了精神……
　　经李莹同学的介绍曲森才知道，原来她和周莉俩人在中午的时候就已经出来了。而且还不是空着手，一起带出来的还有从省厅技术处借出来“研究”的不少技术装备。
　　其中就有以研究gps定位算法为理由，借出来的小型定位装置，在曲森来之前就被放到了朱老板的那台大奔底盘上。
　　“都放了追踪器了，你这还开着车在大街上晃悠什么呢？”曲森纳闷的问周莉。
　　“哎呀，一会儿的追踪时路况可能非常复杂，我这不提前熟一熟手嘛。”周莉一本正经的回答。
　　“……”曲森真有点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滴滴~滴滴~”一阵声音不大的提示音响起，周莉赶忙推了下李莹：“莹莹，莹莹，快快，动了，动了！”
　　李莹在被推的同时，已经转过身一脸兴奋的让曲森把后座上放着的一台黑色笔记本给她。
　　曲森不敢耽搁，赶紧把笔记本递给李莹，等她把笔记本从节电模式唤醒之后看到屏幕上赫然是一副电子地图，地图中一个显眼的红点，正在缓缓的移动。
　　“动了，动了！刚上金水路，正在往南开。”李莹把地图放大了一些，确定了红点的位置和行驶方向后告诉周莉。
　　“金水路，金水路~”周莉坐在驾驶位置上，两手扶着方向盘，脑袋前后左右的乱看，明显一着急根本不知道怎么往金水路方向走。
　　李莹也有点慌了，在看了一眼街边的路标牌，然后在电子地图上确认位置。
　　“慌什么，有卫星盯着，还能丢了啊！”曲森实在看不下去了，坐在后座说了一句。
　　曲森的一句话虽然让前座的两姑娘有些没面子，不过总算意识到，有gps盯着，她俩根本就不用慌张。
　　总算镇定下来后，周莉先挑了个头，让车保持向南行驶，等李莹确定了目标依然在顺着金水路向南行驶后，才找了个路口也斜插入了金水路。
　　等周莉开车也上了金水路后，目标车辆已经驶出了市区的范围。车上的三个人开始纳闷，莲山是在市区的东面，可大奔奔南面的城郊开是去干嘛。
　　不过奇怪归奇怪，三人在心里都认为，只要跟住了大奔就一定能咬住朱老板。
　　很快大奔的去向得到了确认，gps显示目标出市区后又向南行驶了一段，过了外环后直接拐上了机场高速。
　　这种情况下周莉打算不再继续跟踪，因为知道了对方是去机场再跟着也没有什么意义，大奔不管是接人还是送人，早晚都得再开回来。
　　可李莹很快提出了反对意见，三人现在坐着的蓝鸟车，不能给笔记本提供充足的电源，如果一直靠着追踪器追踪，笔记本就算在节电模式下恐怕也坚持不了几个小时。
　　不如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关了笔记本先用人力盯着，等路况复杂凭周莉的技术跟不住对方，或者周围车太少不好跟踪的时候再开笔记本辅助。
　　李莹的想法得到了周莉的认可，很快便开着车上了机场高速。
　　进入机场后在gps的帮助下，很快确认了大奔的停放位置，周莉在大奔后面的隔了三排车位的地方找个位置停好车。而李莹赶紧抓紧时间关闭了笔记本，用点烟器的电源开始充电。
　　点烟器提供的那点儿电量平时冲个手机还可以，对于笔记本这种设备的耗电量来说，完全跟不上。不过在笔记本关机的情况下，好歹多少能补充一些。
　　大奔里只有一个司机在，周莉和李莹互相使了个眼色，抓紧时间跑去候机大厅方便了一下，又一路小跑的跑了回来。
　　回来后看到车里没人，等了能有五分钟看到曲森居然拎着两个麦当劳的袋子不急不慌的溜达着回来。等他一上车就被周莉一顿埋怨：“磨蹭什么呢，你说这一会儿朱老板要是跑了，我们到底等不等你！”
　　“你俩能不能动动脑子。”曲森也是实在对俩人无语了，从袋子里拿出饮料递给她们的时候问：“你俩什么时候能意识到有了gps，他们就算开车跑了咱也能跟上啊？”
　　“……”俩姑娘尴尬的不说话了，气呼呼的接过饮料不再理后座上的曲森。
　　俩人太紧张，满脑子都是电影、电视剧里头警察跟踪坏蛋的那种紧张的场景，总忘记gps的作用。
　　等待是漫长的，也是无聊的，三个人在车里长时间的沉默后，曲森先受不了了，没话找话的问：“省厅技术处里设备就富裕的这么厉害吗？gps追踪器这种东西你们说借就能接出来？”
　　周莉因为刚才被鄙视了，现在还是不太想搭理曲森。李莹还好，好笑的跟曲森解释。
　　省厅技术处年后算是花了血本，一次性购进了五十套gps定位设备。原因是现在好像是个警匪片都会有警察追踪疑犯的情节。弄得老百姓都知道警察叔叔们追踪车辆时的那点儿套路。老百姓都知道了，在不断提高业务素质的恶犯分子们自然也知道了。
　　所以现在警察叔叔们遇到稍微有点反侦察意识的疑犯，还想像原来那样靠着一两辆车交替着追踪的方法，已经基本行不通了。
　　想要保持对一台车的有效跟踪，最少都得出动三到四台车，如果在车辆比较稀少的地段进行长时间的跟踪，甚至还要跟多。这么下去别说警察叔叔们整天不用干别的了，单说那么多地方车辆都不好找。
　　所以只能购置追踪设备，进行多数时段远程跟随，重点时段近距离侦查，这种相对比较节省人力物力的侦查手段。
　　现在这五十套设备中三十多套已经下发给各市刑警队之类有需要的单位，技术处手里还留了十来套，准备在紧急情况时做调配用。
　　有了追踪器作为话头，很快引出了周莉和李莹这段时间在省厅帮工时遇到的很多好玩儿事儿，最后周大小姐也绷不住了，兴高采烈的跟李莹一起“八”了起来。
　　在天色逐渐有些发暗的时候，前方停着的大奔终于动了起来，看行驶方向明显是去出口接人。
　　周莉也停止了跟李莹的八卦，在停车场靠近出口的位置找了个车位停下。


第一百五十章：靠背后面的小动作

　　大奔在机场国内航班出口停了一会儿，朱老板的那位男秘书笑容满面的带着两个头戴大号遮阳帽，衣着清凉、身材“骄傲”的女人从机场内出来。
　　虽然两个女人一人拎着一个小号的拖箱，都带着太阳镜遮住了脸。不过很明显，她们估计就是今晚准备跟朱大老板深入交流的那两位。
　　三人走到大奔旁边的时候，男秘书殷勤的打开了后座的门，等俩女人进去后又小跑的坐进了副驾驶，很快大奔起步稳稳的向机场出口的方向驶去。
　　而此时周莉已经开着车出了机场出口，开上了机场高速。他们不需要一直跟着大奔，只要下了机场高速后沿着环路抢先到达莲花山附近就可以了。
　　只要找个合适的地方静静的等着，大奔自然会告诉曲森三人，莲花山周围的别墅区里，到底哪一栋是属于朱大老板的。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周莉把车停在从环路下来后通往莲花上的路上放缓了速度。笔记本电脑的显示器上大奔很快靠近了过来，接着在曲森三人的注视下下超越过去，直接驶向莲花山南侧的一片别墅区。
　　这段路上车辆很少，周莉也不敢跟的太近，等远远的能看到别墅区大门的时候，尴尬的情况发生了，蓝鸟居然又跟大奔走了个“碰头”。
　　刚要进去，好吧，人家车出来了。
　　显然大奔之前已经把人放下了，而省厅进的这种追踪器的精度又不是很好，误差最大时能有五十米的范围，这么大的范围，让曲森三个根本无法通过大奔之前停留的位置判断出，小区里到底哪个别墅是朱老板的。
　　周莉在离小区比较远的位置上把车停在路边，看了看小区的方向有些不自信的说：“要不，要不咱过去套一套门卫的话？”
　　曲森盯着小区门口的两名保安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够呛，这个小区的保安明显不是摆设，别咱话没套出来，人家却报警了。”
　　“那怎么办啊？”李莹有点急了。
　　“唉，你们说，一会儿那台大奔还会不会回来？”曲森问前座的俩姑娘。
　　“回来了你能跟着混进去？”周莉有些怀疑的问。
　　“混进去有点儿难度，不过……”曲森说这着隔着车玻璃打量了一下小区的四周，想找个制高点。琢磨着如果能找个视野好的地方爬上去，等着大奔回来远远的就能确定它停的位置。
　　曲森寻么了一圈只能放弃了心里的打算，看了一圈，小区的右侧倒是有个山包，不过在整个别墅区的左侧，从右侧山包看过去中间还隔着好多排联栋小楼。估计很难能找到合适的视角。
　　想法在心里被否决后，曲森叨咕了一句：“早知道把无人机带过来了。”
　　曲森遗憾的说了一句后，周莉的眼睛亮了，哈哈一笑：“谁说我没带的。”
　　一句话说完伸手便按下了后备箱的按键，开门下车在后面翻弄了一阵，很快抱着装无人机的拎箱还有连着手柄的笔记本回来。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取的？”曲森看着无人机讶异问。
　　“昨天啊，你上课呢，就没告诉你。”周莉嘴上答了一句，手里也没闲着，开始测试无人机的工作状况和连接情况。测试工作进行的很顺利，很快周莉确认无人机的各项功能全部正常。
　　现在三人的面对的问题就是干等着，看朱老板的大奔还会不会开回来。
　　李莹手中笔记本的屏幕上显示，大奔很快开回了市区，不过没有回朱氏集团在市里的办事处。而是直接驶向了一家知名的五星级酒店，在酒店附近停留了一会儿后再次移动，调了个头后向市东面开了过来。
　　“得嘞，咱静等着就行。”曲森一看大奔明显是在往回来，便放下心舒服的把自己靠在后座上。
　　“去去去，前面去，让我歇会儿。”周莉今天开了一天的车，之前一直紧张着还不觉得，这会儿一放松，一下就觉得腰酸背痛的。
　　嘴里催促着曲森到驾驶座坐着，人便从前面俩座椅中间的空隙往后面来。
　　曲森又不会开车，索性往李莹身后的位置挪了挪，给她腾地方。周莉到了后座左右试了试，发现怎么躺着都不够宽敞，索性把后床上用来装饰的抱枕拿了一个挨着车门放下，脑袋靠上去的同时，两条腿塞到了曲森的腿前面，抵着另一侧的车门。
　　曲森小心的抻头看了一眼前面的李莹，发现她一直在盯着笔记本的显示器，便悄悄的把周莉的两条腿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然后隔着薄薄的牛仔裤，帮她按摩着小腿。
　　周莉在曲森搬动她的腿时没什么反应，感觉到曲森在按她的小腿，下意识的就蹬了一下腿。然后贼贼的看了眼李莹，发现她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便微眯着双眼，享受起曲森的“服务”。
　　李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身后的动静，她看不见座椅后面正在发生着什么，但通过笔记本的屏幕的镜面效果，却清晰的看到周莉刚才在贼兮兮的观察自己。
　　虽然不好意思戳穿两人的小动作，不过心里又气不过，干脆开口说：“你们两个别高兴的太早，就算咱一会知道了那个朱老板住在哪又有什么用？”
　　“车到山前必有路~”
　　“哎呀，到时候再说！”
　　听到后座上两个家伙一人说了一句很不负责任的话，李莹气的把笔记本放倒驾驶座的座位上，搬了一下座位侧面的扳手，把靠背放倒一些，背靠上去“闭目养神”。
　　李莹眼不见心不烦了，曲森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原本帮着周莉按摩小腿的两只手，一直往人家脚踝上摸，然后更过分没几下就奔着大腿去了。
　　周莉见刚才还表现不错的坏家伙，这一会儿就不老实了起来，又羞又气，又不敢闹出大动静再惊动了前面的李莹。只能伸手去掐曲森腰上的软肉。
　　哪知道这招平时非常好用的必杀技，这会儿也不怎么管用了，曲森躲闪着周莉的攻击，作怪的手却一点儿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周莉没办法只能放弃了曲森腰间的软肉，捉住了他“乱跑”的手。
　　毕竟李莹就在前面躺着呢，曲森也不敢太过分，左手顺势握住了周莉的手后，右手接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按摩小腿。
　　车厢里难得的安稳了一会儿后，曲森看了眼驾驶座上的笔记本，上面红色的标记已经离蓝鸟现在的位置很近了。便松开了周莉的手小声说：“快到了。”
　　曲森的一句话让周莉和李莹同时起身，看了眼笔记本屏幕上的标记后结束了短暂的休息。
　　很快大奔与停在路边的蓝鸟一错而过，在大奔向着远处别墅区驶去的时候曲森降下了后侧车窗的玻璃，接着单手拖着无人机伸到了窗外。
　　曲森身边周莉双手控制着手柄，按下启动按键后曲森感到托着无人机的手传来一阵震动，接着吹向自己手掌和胳膊的气流越来越强，几乎就在下一秒无人机便离开他的手掌向半空拉升。
　　无人机遥控装置理论上在没有遮挡的情况下可以延伸到七百到八百米的距离，可是别墅区里可能有卫星电视接收器之类的东西形成的杂波严重的干扰着无人机的信号传输。
　　在三百到四百米的距离上笔记本上的图像就满是雪花和水波纹，再远画面就根本看不清了。
　　不过有三百多米的距离已经足够了，无人机上的摄像头还是准确的捕捉到了大奔在别墅区内停下的位置，很快一个从身形上判断是朱老板的人，从车上下来走向一栋别墅的大门。
　　而傍晚时被男秘书送过来的那两个女人听到了动静后很快从别墅里出来，这一会儿已经一人换了一套更加风情的裙装，站在别墅内门门前迎接朱老板回家。
　　很快两个女人一人一边的挽着朱老板进到别墅里面，而那位男秘书则回到了大奔车里，车在别墅前面调了个头，再次缓缓的驶离别墅区。


第一百五十一章：警官证与学员证

　　大奔再次与路边的蓝鸟交错而过的时候，周莉还在聚精会神的控制着无人机。
　　朱老板别墅的位置已经确定了，但这还不算完，周莉要通过无人机找出一条可以绕过门卫和密布的监视器的路径。毕竟他们折腾了一天的目的是为了拿到朱老板的指纹或者掌纹，只确定他别墅的位置没有任何的意义。
　　随着无人机在别墅区上空缓慢的移动，车里的三个人发现，可能是因为要照顾住户的隐私，别墅区内部的监控摄像头数量倒是不多，只是在几个路口有布置，从周围的草地上绕过去并不困难。
　　只是别墅区外面的监控就十分密集了，几乎没有什么死角，三个人原本打算找个监控盲区翻进去的想法很难实现。
　　周莉只能操控着无人机沿着别墅区的外墙侦查，好在远离别墅区后干扰信号弱了很多，侦查距离倒是能拓展到更远的范围。因为别墅区南面是莲花湖，所以周莉先用无人机往别墅区北面探查。
　　很快发现别墅区外墙挨着山林的方向监控更加密集，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地方翻进去，而且就算找到地方了，进去后三个人还要穿过几排联栋小楼后，再穿过半个错落的独栋别墅区，才能靠近朱老板的房子，难度高的不是一星半点。
　　最后只能再绕回南面寻找空当，南面因为挨着莲花湖跟北面比就要好上很多了，周莉控制着无人机飞了一圈儿才看到几颗摄像头，不过怎么过去成了大问题。
　　曲森看见别墅区南面挨着莲花湖的位置有一排供住户钓鱼的小码头，又转头看了看莲花湖另一侧的水上游乐园。
　　见游乐园在湖边的位置停了好多游湖船，便说了一句：“你说我们现在过去能不能弄到一搜游湖船？”
　　李莹顺着曲森的目光往水上游乐园的方向看了一眼后说：“肯定有人看着的，你别船没弄到，再被人家抓了送派出所去。”
　　曲森当然知道人家游乐园晚上肯定有巡夜的，很不甘心的说了一句：“你说你们俩在省厅混的那么好，怎么就不知道弄两张警官证啊。”
　　“美得你，警官证是说弄就弄的啊！”李莹没好气的说说了一句。
　　“有，谁说没有的。”一直在操控着无人机的周莉这时忽然冒出一句。
　　一句话说完，周莉没管曲森和李莹正讶异的看着她，按下了无人机的悬停按键，把手柄扔到一边打开了档把后方的手扣，接着从里面拿出了一打“警官证”。
　　曲森看着一个个小黑本上面烫金的“警官证”三个大字当时就懵了，下意识的拿起一本打开的时候问周莉：“这些也是你用‘研究’的理由借……”
　　一句话没说完，曲森就郁闷了，这哪是什么警官证啊，就是一打警官证的外皮，里面完全是空的。
　　“这有个屁用啊！”曲森黑着脸，把手里的小黑本又给扔了回去。
　　“谁说没用的？”周莉得瑟的一笑，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学员证，把里面的夹页抽出来后，又把中间的两页扯掉。只留下最外面一层左面是相片、名字和专业的半页，和右面印着发证单位红章和写着证件有效期的半页。
　　不等曲森和李莹反应过来，周莉把左右半页从中间扯开，打开一本警官证的皮，把两个半页往里面一塞。然后用手里的“证件”对着曲森和李莹很有气势的吐出俩字：“警察！”
　　“我靠，你敢冒充警察！”李莹惊得脏字都蹦出来了，曲森则心服口服的冲周莉竖了下大拇指。
　　两个人的反应截然不同，是因为李莹光顾着惊讶周莉的大胆了。
　　而曲森却发现周莉把“警官证”打开后对着自己，上半页上有她的照片、姓名，照片连着纸页的位置还有明显的钢印痕迹。
　　下半页上虽然没有什么内容，却有着一枚鲜红的印章。再加上周莉的手指很技术性的挡住了上半页中写着自己专业的位置，曲森这个没见过警官证的人，乍一看根本分辨不出真假。
　　而普通人谁又会在警察亮证件之后还敢把证件要到手里仔细的辨别啊。
　　换句话说，既然能糊弄住自己，拿着这东西糊弄一下水上游乐园里巡夜的人，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我看你俩是疯了。”李莹看着周莉和曲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赶紧的。”周莉见曲森已经跃跃欲试了，拿起一个警官证的空皮直接扔给了他。
　　李莹见曲森毫不犹豫的掏出自己的学员证开始学着周莉操作，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学员证。
　　“哎，你不行！”周莉赶忙组织了李莹的动作。
　　“啊？”李莹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一旦有个什么意外，咱们仨不能全折进去啊！你负责把风，我俩一旦露馅了，你就赶紧给胡叔打电话，让他想办法救我们。”周莉想的可倒全面，连装警察失败后的后路都琢磨好了。
　　很快无人机在周莉的控制下被收了回来，蓝鸟随后发动了起来，调头后朝着水上游乐园的方向驶去。
　　游乐园每天下午四点半就停止营业了，晚上只有两个打更的老头在照看着。
　　蓝鸟停在游乐园大门前的时候，俩老头正坐在收发室窗外面，借着头上的灯光，支着小桌摆着象棋盘，喝着小酒杀的难解难分。
　　见到一辆挂着陌生车牌的小车停在门前，其中一个老头站起身来站扯着嗓子问道：“干嘛的啊？”
　　曲森听到问话也不忙着回答，直接推门下了车后走到老头面前，先抻头往收发室里看了一眼，然后掏出证件。
　　给俩老爷子看了眼封皮，然后单手打开，又把里面的夹页送到问话那老头眼前，停留了一下才沉着声音开口：“警察，你们这里负责人在哪？”
　　周莉这时也从驾驶室里下来，站在曲森的身后也不说话，板着一张严肃脸，掏出证件对着俩老头示意了一下后就收了起来。
　　俩老头本来眼神儿就都不咋地，除了封皮上在路灯下闪着金光的“警官证”三个字啥也没看清，但曲森和周莉的气势可“做不得假”。
　　俩人谁也没怀疑，之前问话的那个赶紧客气的说：“哎呦，警察同志，我们领导晚上都不在这儿，就我们俩看门。”
　　另一个老头也不敢一直在那坐着，赶紧站起身来，有些担心的小声问：“砸了，我们园子里有啥情况啊？”
　　“没什么情况，我们是想问一下那面的游湖船现在谁说的算？”曲森略微有点儿不耐烦的问了一句。
　　后头的周莉板着脸，心里却忍不住想笑。
　　“啊，船啊。”俩老头一听不是园子里出了什么情况，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但对着俩“警察”依然保持着尊敬，其中一个开口解释：“现在园子里的项目都是个人承包的，下午收摊了承包的人就都回家了，这会儿没人管。”
　　“那你们有没有承包人的联系方式，我们想临时征用一条船。”曲森态度里依然有些不耐烦，不过说话的语气倒还算和善，而且表现出一副比较急的样子。
　　“哎呦，这~”说话的老头一脸的为难：“这承包人的联系方式都在管理处里头放着呢，我们这儿没有啊。”
　　“那就赶紧给你们管理处的负责人打电话。”周莉表现的比曲森还不耐烦，直接催了一句。
　　说话的老头一琢磨自己给管理处的领导打电话，领导为了查个电话号码再专门跑过来一趟，好像有点犯不上。可又不好拒绝“警察同志”的要求，一时间就有些为难住了。
　　另一个老头这时赶忙接茬：“那个，警察同志啊，你们要用多长时间啊？要是就今天晚上用一下的话，我俩就能做主。”
　　“就一两个小时，您二位要是能做主就麻烦快一点，别耽误时间。”周莉说话的语气很硬，显得跟她漂亮的外貌一点都不搭。
　　不过俩老头好像还就吃着一套，说能做主的那个老头进屋打开游乐园的大门，打算放车进去的当口，另一个老头试探着问曲森：“警察同志，你看这船毕竟是人家承包人的东西，要不你把证件押……”
　　老头一句话还没说完，便看到曲森和周莉的目光同时看向自己，生生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心里琢磨着押警察的证件，好像确实不太好。
　　曲森看到老头一脸的为难便从兜里掏出了钱包，点出一千块钱后递给对方：“你要不放心，这钱先压这儿，回头我们还船的时候，你检查过没有损伤再还我。”


第一百五十二章：两不耽误

　　警察叔叔的信誉还是有保障的，人家打更老头原本就不担心曲森会借东西不还，只是怕俩警察把人家私人的东西给弄坏了，他还不好要赔偿，回头自己难办。
　　现在见曲森这么明白事儿，赶紧接过钱点了一下后，笑着说：“那警察同志等一下啊，我进去给你写个收条。”
　　“不用了，你还敢没了我的钱怎么得。”曲森这时也笑着说了一句。
　　老头一听也乐了，忙着点头：“那是，谁有胆子敢没警察的钱，扭头还不就得被铐进去啊！”
　　这会儿游乐园的电动门已经完全开启，曲森和周莉一起回到车上。俩打更老头商量了一下，收钱的那位跟着进到车里帮周莉之路。
　　老头刚进车里后，一看车里还坐着一位姑娘，当时还迟疑了一下。不过当看到李莹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笔记本上显示着电子地图不说，还有一个红点在那闪啊闪的。
　　这场面经常看中央六套电影频道的老爷子可不陌生，电视里面的警察抓犯罪分子的时候，经常用到这东西。
　　再说副驾驶上摆着一台高级电脑不说，后座上还扔着一台呢。电脑旁边还放着一个黑色的拎箱，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高科技的东西，或者里面放着人家警察的配枪也不好说。
　　就在老爷子脑袋里胡乱琢磨的时候，周莉已经开着车到了莲花湖游船区的位置，老爷子不能再乱琢磨了，赶紧下了车，指着沿湖边停成一排的游湖船说：“警察同志，你们看上哪个随便使。”
　　曲森先拎着装无人机的箱子和笔记本从车上下来，等周莉把车停好后拉下手刹，跟她一起沿着岸边一条船一条船的看。
　　游湖船大体分两种，一种是带桨的双人船，一种是靠脚蹬的带棚的船，这种船有双人的也有多人的。周莉看了曲森一眼，示意他选。
　　曲森知道用桨的船虽然速度能快一些，但划船是个技术活，没玩过的弄不好到了水里光画圈了。刚好他就属于没玩过的那种，所以就选了一条比较稳妥的双人脚蹬的船。
　　然后对着打更的老爷子说：“师傅，我们用一下这条。”
　　“好赖，你俩上船，我给你们解缆绳。”老爷子赶紧应了一声。
　　曲森先扶着周莉坐进船里，把另一只手里拎着的东西递给她后，自己也坐了进去，这时老爷子已经解开了双人船的缆绳。
　　曲森接过绳头固定好后，转头对岸上站着的李莹说：“小李，你留在这里监视，有什么情况赶紧跟胡局汇报。”
　　“是！”
　　作为一名军人，李莹立正的同时，一声“是”应得非常纯正。连带着不远处站着的老爷子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杆。
　　曲森控制着方向舵，蹬着踏板忍着笑小声对周莉说：“李莹再被咱俩拐带一阵，回头咱仨不当兵了也饿不死。”
　　周莉也忍着笑小声说：“别连累我，都是被你带坏的。”
　　“我带的就我带的，不过你倒是蹬啊，那么远呢。”曲森不满的抱怨了一句。
　　“你是不是男人啊！”周莉不满的情绪比曲森还要大。
　　“我是不是男人，你早晚会知道，不过你要不出力，咱弄不好天亮才能到地方。”曲森坏笑着说。
　　“流氓！”周莉红着脸，出声的同时左手拇指和食指已经很熟练的卡住了曲森腰上的软肉。
　　夜幕完美的遮掩了船上人的小动作，俩人声音很小，岸上站着的李莹和打更老爷子自然也听不见什么，只是看着小船穿透调整好方向后速度一下提高了不少，笔直的朝着对岸的别墅区驶去。
　　莲花湖远远的看着虽然不大，但实际上面积可不算小，要不是曲森两条腿的耐力非常好，俩人估计要在湖中心歇上一阵才能蹬到地方。
　　就算有周莉偶然用力帮着蹬上一阵，当船在别墅区的小码头靠岸的时候曲森两条大腿也酸胀的厉害。
　　“我去，累死哥了！”当小船的侧舷轻轻的撞在码头的木板上后，曲森长舒了一口气。
　　一只手搭着码头边儿稳定住船身后，曲森先从船上下来，扯着船尾的缆绳走到码头上固定太阳伞的底座边，把缆绳缠了几道后打了个结。
　　回头再次走到船边儿接周莉的时候，忽然听到周莉小声说：“有人过来了。”
　　曲森接周莉上岸的动作没停，用余光往两侧后方扫了一下。果然见到左侧五十米左右的距离上有两束手电光在闪动着，看方向正是朝自己这面移动。
　　“吗的，不会是巡逻的保安吧。”曲森把周莉从船里拽上码头后嘴里小声叨咕着。
　　“怕什么，要是保安就把‘证件’给他们看一下。”周莉毫不在意的说道。
　　“你傻是不是当人家保安也傻，咱俩要真是警察，费这事干嘛，直接从大门进来好不好？”曲森严重鄙视了一下某位大小姐的智商。
　　曲森和周莉看到手电光的时候，巡夜的两个保安自然也看到了他们，不过两个保安见俩人一点慌张的意思也没有，再加上大晚上的也不好大声喊叫，便互相使了个眼色，快步朝二人走了过来。
　　等距离两个从船上下来的小年轻能有十来米的距离时，听到俩人中，那男的说：“快把机器拿出来看看，别进水了。”
　　“看你那小气样儿，弄坏了我赔你十个。”女孩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几千块钱的玩应儿，我抠什么。就是这东西是跟我爸去澳洲的时候买的，咱国内现在买不到。”男的可能是怕丢了面子，赶紧解释了一句。
　　“还国内买不到，拿着钱我怎么不信有买不到的东西。”女孩不屑的说道。
　　“得了吧，你那些裙子、包包的，有几个是在国内买的？”
　　“你常有理行了吧，进水没有啊，没进水我再玩会儿。”
　　“这破玩应儿有什么玩的，回家咱俩玩好不好。”
　　“想死啊你，你爸在家呢。”
　　“他玩他的，咱俩玩咱俩的，两不耽误。”
　　“滚！这东西哪个是开关来着？”
　　两个保安在距离年轻男女十来米的距离时，就想开口询问，可俩人聊的热闹，他俩还真不好插嘴。再看一男一女也没急着走，而是直接坐到了码头旁边的休闲椅上，所以也就没着急。
　　一直走到跟前，其中一个保安才开口：“请问，您二位是这里的住户吗？”
　　“废话，不住这儿，我住你家啊！”曲森假装惊了一下，瞬间变脸，一句话直接甩了过去。
　　别墅区里的保安跟一般小区里的保安可比不了，在这里工作虽然拿得钱多，可不但要出着力，还得经常受着气。
　　不然随便惹恼了哪个住户，一个投诉电话打到物业，他们有理没理多半都要被扣薪或辞退。这年头儿没什么技术含量，又高新的工作可不好找，所以保安们早就习惯了一不小心就被业主怼一顿。
　　问话的保安听到曲森说话这么横，态度反倒更加客气了，赶忙解释：“不是，就是想问问……”
　　“行了，磨叽什么，小区里就这么几户人，你连哪家是哪家的都分不清，干什么吃的，还好意思问。”曲森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就极度不耐烦的粗暴打断。
　　曲森说的没错，相比同等面积的普通楼房小区，别墅区的住户简直可以算的上是少的可怜。不过在这里买房子的业主，除了一些养老的老头老太太，或者有人按月给生活费的漂亮姑娘，有谁会在这儿长住啊。也就周末的时候跑过来呆两天，或着带着朋友过来玩儿，出入还都开着车。
　　保安也不可能把车都拦停了，趴着车窗挨个认认车里人的脸，怎么可能知道眼前的两位都是哪家的啊。
　　问话的保安被曲森把话打断了后还想再说什么，可他身边的那位赶紧拽了他一下，陪着笑指了指岸边停着的船说：“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这船。”
　　“对岸一千块租的，你有意见啊！”曲森故意装作没明白保安是什么意思。
　　俩保安哪管的着你的船是租的还是买得，只是不想停在这儿明天耽误别的业主钓鱼。
　　周莉这时开口了，顺便推了一下曲森，埋怨他脾气大，接着和气说道：“哎叔，那个船就今天晚上在这停一下，明天如果我们回去之前没空去还，就麻烦您二位帮着送回去，押金就算劳务费了，可以吧？”
　　俩保安一听，是个有钱赚的活儿，哪有不应的道理，赶紧点头应下。也没再啰嗦别的，转身打着手电接着巡逻去了。
　　两人都齐刷刷松了一口气，这一天到晚演几出戏，真累人呀！
　　曲森和周莉虽然被保安盘问的时候表现的很霸气，不过俩保安刚一走远，就赶紧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岸边。
　　俩保安现在不敢纠缠，但是指不定回去后会到监控室里看着，要是发现俩人贼溜溜的在小区里晃悠，还不得马上喊人过来啊！
　　因为已经有俩保安在外面巡逻了，曲森和周莉也没太掩饰行踪。曲森拎着东西，周莉挽着他的胳膊，俩人就溜溜达达的沿着小路向朱老板的别墅靠近。


第一百五十三章：亚洲的欧洲的？

　　两侧经过的别墅，有一半多都完全没有灯光，应该是业主压根就没回来，剩下的虽然有几栋里有热闹的人声隐隐的传出，可每家窗帘都挡的很严。
　　俩人不慌不忙的围着朱老板的别墅绕了一圈儿，他的别墅左侧和后面的住户有人在家，右侧和前面的等没有灯光，窗帘也没拉，应该是没有人。
　　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跟右侧相邻的小路周围没有摄像头，俩人便一闪身走了进去，然后反进了右侧住户家院子的矮墙。
　　这家院子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种了什么花草，除了有些蜘蛛网倒没什么蚊虫，曲森和周莉在矮墙后面隐藏好好身形后，周莉打开笔记本开机，曲森则从提箱里取出了无人机。
　　准备工作完成后无人机很快升空。
　　无人机的四个桨叶本身就是就是静音设计，在马达功率不大的情况下，产生的音噪很低，低速围绕着朱老板的别墅巡航时除了一枚蓝色的发光二极管时不时的闪烁一下，简直就跟一个幽灵一样悄无声息。
　　周莉眼睛看着笔记本的显示器，手里控制着无人机围着围着别墅探查了一圈儿，发现虽然别墅的一楼窗帘都是拉着的，但二楼有一面窗是挑空设计，顺着完全没有遮挡的窗户可以看到一楼大厅的情况。
　　周莉控制着无人机缓缓的贴近二楼的玻璃，稳定悬停后调整摄像头的焦距。一楼大厅里的画面逐渐清晰了起来。
　　大厅里橘黄色的灯光不算太亮，中间位置是一台超大的等离子电视，上面播放的画面虽然看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在放着电影之类的东西。曲森估么着如果里面的人没什么特别爱好的话，应该放着的是那两个女人主演的电影。
　　稍微调整以下无人机摄像头的视角，周莉很快便把视线从显示器上移开了。因为沙发背的遮挡，画面里只能看到朱老板正对着沙发上的事物耸动着身体。
　　而朱老板的身后，一个已经化身为“妖精”的女人正光溜溜的贴着他的背在有节奏的扭曲着。
　　“你盯着。”周莉直接把遥控手柄扔给了曲森，当稍把笔记本的显示器也转向曲森一边。
　　其实在干扰下，画面的清晰程度也就能看清个人形，画质连当年复制了三五次的录像带都赶不上。那点儿精彩程度曲森基本可以免疫。
　　所以毫无压力的接过控制手柄，将无人机的高度提高了一点儿，又调整了一下摄像头的角度。习惯性的想摸出一根烟点上，觉得可能会挨揍，便忍住了。
　　“你看的还挺来劲的。”周莉掏出电话给李莹发了条短信后，忍不住刺了曲森一句。
　　“这点小场面又是什么了。”曲森非常大气的回道。
　　“呦，听口气以前没少看啊！”
　　“你去问问，男生有几个没看过的。”曲森无所谓的说了一句，然后又说：“我可以很负责人的告诉你，看过的才是正常，说没看过的不是装犊子就是有问题。”
　　“我有病啊，还去问。”周莉没好气的说。
　　“呵，就是打个比方，谁让你真去问了。”曲森嘿嘿笑着说，用肩膀碰了周莉一下问：“别告诉我你们女生就没看过。”
　　“上大学的时候李莹租影碟回来看的时候，倒是带回来过一张。”两人现在所处的环境比较私密，周莉也就没交情，说了实话，不过话出口后又赶紧解释了一句：“可能是租碟的装错了，不是莹莹故意租的。”
　　“亚洲的欧洲的？”曲森一本正经的小声问。
　　“谁还仔细看啊，反正全都是马赛克，搞不明白有什么好看的。”周莉觉得脸有些发烫，随便对付了一句。
　　“那就是岛国的。”曲森终于没忍住，笑出声了。
　　周莉囧的厉害，伸手掐住身边坏蛋的胳膊，咬着牙说：“你还挺专业的是不是！”
　　“常识，常识！”曲森边笑着挣扎，边小声解释。
　　俩人正闹着的时候，画面里的朱老板已经完事儿了。他身后那个“妖精”温柔的帮着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后，在对方身上拧了一下，转身大大咧咧的朝着旋转楼梯走去。
　　曲森一看朱老板正在上楼，赶紧打断了周莉不依不饶的手小声说：“别闹，别闹！上楼了。”
　　周莉一听赶紧停止攻击，把脑袋凑倒曲森身边看着显示器。
　　曲森确定了朱老板上了二楼，迅速控制着无人机绕着别墅开始低速巡航。无人机一圈还没绕完，曲森便看到了别墅二楼靠着自己这面的一处窗户内亮起了灯光。
　　因为看到窗户开着条缝隙，担心里面的人听见螺旋桨的声音，在无人机绕过来后，曲森把距离拉的很远。功过调整摄像头的焦距来窥探屋内的情况。
　　窗口里面的房间是个带个小浴池的洗手间，朱老板先用淋浴冲了一下刚才“辛苦”的位置，然后站在马桶边放了下水，甩了甩后对着洗手台上方的镜子开始臭美。
　　得瑟了一阵后打开镜子后面隐藏的储物空间，从里面不知拿出了一盒什么东西，打开后取出一颗拿在手里端详了一阵，亲了一口后直接扔进了嘴里，一仰脖咽了下去后合上储物空间，接着对着镜子臭美，期间还拿起一把梳子小心的归拢了一下头上顶着的假发。
　　“左手！”周莉忽然小声说了一句。
　　正在琢磨着朱大老板刚刚吃的是什么“宝贝”的曲森，瞬间回过神来，仔细一看发现朱老板果然是左手拿着梳子。
　　这就对应了其中一个特征！但还远远不够说明问题。
　　洗手间里面的朱老板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现在正被人窥探着，用梳子梳理了几下头发，把梳子放到一边，又拿起电动刮胡刀，处理了一下胡茬。
　　放下刮胡刀后又对着镜子开始自恋的嘚瑟起来。
　　周莉看着无人机的电量提示眼瞅着掉到百分之二十以下，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他在那晃悠什么呢？”
　　“等着药生效呢估计。”曲森一脸坏笑的说。
　　“什么药？”周莉一下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不过随后便明白了，抡起拳头狠狠的锤了曲森一下，嘴里损着：“你明白的真多。”
　　“你不也明白了嘛，就是反应慢了点儿。”曲森手里稳稳的操控着无人机，列着嘴嘲讽道。
　　“回去再收拾你！”周莉恨恨的说了一句后，不再理曲森。
　　朱老板一直在洗手间对着镜子嘚瑟了能有十多分钟，在无人机电量只剩百分之八的时候，总算在低头看了一眼后甩着八字步出去了。
　　周莉在曲森控制着无人机回到之前的视角，看到朱老板下楼后再次跟两个妖精“扭打”了起来，伸手接过控制手柄。
　　然后用胳膊肘怼了曲森一下：“你去，把刚才那把梳子还有刮胡刀弄出来！”
　　“啊？”曲森用手指了一下二楼的那个窗户，有点发毛的看向周莉。
　　周莉完全没去看曲森，只是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装无人机的箱子：“里面有自封袋，你拿上两个，小心别碰坏了指纹。”
　　曲森无奈的抻出脑袋仔细看了看二楼窗户的周围，心里有数后又小心的看了看周围的情况。
　　“赶紧去，我帮你盯着。”周莉神色带点激动，催促着说了一句。
　　曲森低头一看，周莉已经控制着无人机离开了之前的观测位置，现在正低速绕着别墅巡航呢。
　　“动作快点儿，快没电了！还有，小心点。”
　　曲森只能做了个虚掐周莉脖子的手势，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然后深吸一口气单臂支撑着矮墙，一个翻身便冲了出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保安队长的判断

　　别墅的二楼挺高的，不过窗外有一个从楼顶顺下来的导水管，虽然担心导水管接的不结实不敢乱借力，但外墙上固定导水管的几处角铁应该满结实的。
　　曲森几步冲到别墅的墙外，先不放心的回头左右看了看，然后右手抓住固定导水管的一节角铁借力，脚就登上了一楼对应窗口的窗台。
　　站在窗台上微微一跳，左手扒住了二楼的窗台下面的水泥装饰线，右一只手够住了更高处的导水管角铁，双臂用力人便升了上去。右脚伸进右侧角铁与导水管的缝隙中踩稳，身体往上一窜，左手终于扒住了二楼窗户的窗台。
　　下面的周莉眼看这曲森就要进入房子里面了，赶紧调整无人机摄像头的视角，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这一会儿有巡夜的保安或者其他住户路过。
　　二楼的小窗应该是为了散洗手间里的潮气，一直离了大概三指宽的缝隙。曲森原本还担心开窗时发出的声响会惊动屋里的人。
　　结果脑袋一靠近窗口就听到里面电视的声音和着两个女人非常夸张的“那啥”声，交相辉映的那叫一个热闹。
　　一听这情况，曲森还担心个什么劲儿，直接一只手扒着窗台，另一只手把纱窗连着窗扇一并给拉开，然后双臂一使劲，人就进到洗手间里面。
　　没敢开灯，接着洗手间没关严的门缝中透出来的一点光，曲森确定了梳子和刮胡刀的位置。
　　掏出兜里的自封袋，打开袋口先把梳子套了进去，排出空气后封好自封口，又掏出另一个袋子如法炮制把电动刮胡刀也装好，连头之前的梳子一左一右的揣进兜里。
　　听着门缝里传进的声音热闹的厉害，曲森忽然动心思想趴着门看看热闹。不过刚想把想法转变为行动，便生生的止住。
　　电视里看过太多原本顺利的行动，只是因为执行者半路被别的事吸引了注意力，而产生波折。曲森琢磨着自己不能犯“前人”犯过的错误，压制住好奇心返回了窗口。
　　回头看了看地上自己留下的脚印，伸手够下小浴池旁边挂着的毛巾仔细的把脚印擦干净。翻出窗外后又把窗扇上自己之前握过的地方也擦了一下。
　　然后边一点一点的往下退，一边把脚踩过的地方都简单的擦了一下，最后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清理完最后的脚印后猫着腰踩着草坪翻回了对面别墅的矮墙后面。
　　“你瞎折腾什么呢？”周莉看着曲森拎着一条毛巾回来低声埋怨着。
　　“大姐，咱要判断对了倒无所谓，一旦判断错了，今晚又是假冒警察又是入室盗窃的，人家一报警得惹多大麻烦啊！”曲森没好气的的话说。
　　“嫌麻烦你还跟着来！”周莉一瞪眼。
　　“废话，你要不来，孙子才闲的蛋疼，大晚上出来瞎折腾呢。”曲森说着，伸手捏了周莉鼻子一下。
　　周莉一听这话，伸手打掉了曲森的手，不过脸色一下好看了不少。
　　想了想又觉得不服，一边回收无人机一边说：“现在想起来抹去痕迹恐怕晚了，俩保安看到过咱俩，公园那面的监控估计也把咱们拍下了。”
　　周莉说是说，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的判断非常有信心，倒是一点儿紧张的意思都没有，完全是在逗曲森。
　　周莉都不担心，曲森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伸手抓住缓缓降落的无人机，嘴里叨咕着：“咱要被抓了，你别忘了跟你那胡叔打个招呼，让他交代下面的人，给咱俩安排一间双人拘留室。”
　　“想什么呢，冒充警察入室盗窃，都够判的啦，还拘留。”周莉忍着笑把笔记本关机。
　　“拉倒把，冒充警察咱们也没什么恶意，至于入室盗窃，一把梳子一个破刮胡刀能值几个钱，判个屁，最多就是拘留。”曲森把无人机放回提箱里，合上盖子的同时一拽周莉，示意俩人可以撤了。
　　俩人从两间别墅中间的小路穿出去后，不慌不忙的往湖边的小码头走去。以为来的时候糊弄过保安，走的时候就算再遇上了也无所谓。
　　可是俩人不知道，小区监控室里之前巡逻的那俩正按照队长的要求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半面墙的监视器呢。
　　两个保安巡逻了一圈后还真没把半路遇到的两个二世祖当回事，不过却把小码头停着的那艘游乐场的船当事儿了。当然船不是重点，重点是押金。
　　回去后还特意叮嘱第二天的早班，如果到时候看到那船还停着，就告诉他俩。也是赶巧，俩人交代的时候正好被保安队的队长给听到了。
　　队长一听湖边怎么还停了条船，就开口问了一句。俩保安也不敢瞒着，就把之前遇到俩二世祖的事儿给说了一遍。
　　保安队长还是很负责任的，一听有一对儿年轻男女是蹬着游乐场的游湖船过来的，首先想到的就是两个人进入小区没有经过门卫的审查。
　　再加上听俩保安说那对热男女还拎着个小箱子还有一个笔记本包，当时就吓了一跳。
　　要知道小区里少说有一半的业主现在家里都没人，那俩人拎着的一旦是开锁工具和破解密码锁的黑客电脑怎么办，电视剧和电影里可常演那样的镜头。
　　俩保安一听队长的分析也吓了个够呛，刚想出去寻人去，又被队长给拦了下来。
　　队长此刻也是非常矛盾的，一面担心那俩人是小偷，又担心他们真的是业主，寻思了半天便交代俩手下：“你们就给我在监控室盯着，一旦发现俩人在外面活动就赶紧通知我。”
　　俩保安自然赶紧忙不得的答应，保安队长则做到一边的主机旁开始调看监控录像。
　　保安队长的想法很简单，那俩人如果真是业主，肯定晃悠一会儿就回家了，大晚上的多半也不会再出来。
　　如果俩人是小偷，既然大大方方的混进了小区，得手后多半也同样大大方方的离开，那时候就是自己带着兄弟们出手的时候了。
　　保安队长心里有了主意，也就安稳了下来，查看了曲森和周莉在小区的里的行动轨迹后，看俩人好像围着朱老板的别墅转了一圈后就消失了。
　　一琢磨朱老板家现在有人，而且今晚朱老板的车出入了两趟，而且保安和他讲了，那个男的曾经对女孩说过：“我爸玩我爸的，咱俩玩咱俩的。”
　　把两个条件对照着一琢磨，心里判断，那俩对半是跟朱老板是一家的，于是一下心就彻底放了下去。
　　不过考虑到自己两个手下，居然那么粗心，指不定哪天就会真把小偷给放进来，就没跟他们说自己的判断。让俩人继续盯着监视器，权当惩罚了。
　　哪知道俩保安在一个多小时后忽然开始喊：“老大，出来啦，出来啦。”
　　“老大出来个屁！”保安队长一下没反应过来，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不是，是那俩人出来啦！”俩保安赶紧解释。
　　保安队长一听，赶紧凑到监视器墙旁边一看，果然，那对儿年轻的男女再次出现了，跟之前一样拎着东西不慌不忙的溜达着。
　　“老大咋整，弄他们去？”一个好事儿的保安凑过来急吼吼的问。
　　要知道抓住小偷那肯定是有奖金的，所以保安们虽然不愿意巡逻，但对抓小偷却非常上心。
　　保安队长这会儿已经陷入了矛盾当中，因为画面中那俩人确实好像是从朱老板的别墅里出来，所以是小偷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俩人晚上出来遛弯儿也就算了，为什么还一定要拎着东西呢？
　　正合计的时候，保安队长忽然意识到另一个可能，那就是朱老板家现在虽然有人，可他的邻居另一户业主家，现在可没人啊。
　　到这儿保安队长猛地出了一身的冷汗，赶紧对几个手下喊了一句：“跟我去看看情况，都给我悄悄的，别瞎叫唤啊！”


第一百五十五：这种事情，就得小年轻来干

　　保安队长带着五六个手下追上曲森和周莉的时候，俩人已经回到了湖边的小码头。
　　曲森正解缆绳时，几个保安撒丫子追了过来。
　　曲森和周莉老远就听到脚步声，循着声音一看好几道手电光正颤颤巍巍的朝着两人的方向射来。
　　“快点快点儿！”周莉站在游湖船边儿上催曲森。
　　“催毛线，你还想跑怎么着。”曲森看着闪动着乱糟糟手电光的方向，很清楚的可以看到跑来的人都穿着保安服。
　　转头对周莉说：“一跑他们肯定得打电话报警，就算有天大的理由咱也算入室盗窃，查到公园那冒充警察的罪名也跑不了。”
　　“那怎么办？”周莉郁闷的问了一句。
　　“怎么办？”曲森看着已经离得很近的保安，挺了挺腰板低声，笑着说：“让他们都给哥悄悄的！”
　　保安队长带着手下的弟兄刚发现目标的时候，见俩人正准备上船要跑，赶紧加快了脚步。
　　正想张嘴喝止住俩人的动作时，忽然发现正在解缆绳的那个男的看到自己一帮人的时候居然停止了动作。接着已经一条腿迈进船里的那个女的也停下了。
　　两个人就那么并排站在小码头上，静静的看着自己一帮跑近。
　　等保安队长带着人跑到距离两人五六米的距离上，站那一直没什么动作的男的，忽然开口：“都给我把手电关了！”
　　曲森的一句话语气非常生硬，吓得几个保安连同保安队长下意识的就停下了脚步。
　　保安们停下脚步了，曲森却迈开步子迎了上去。走到一看就是领头的保安队长面前，从兜里掏出“警官证”把封皮上三个烫金的大字在他面前晃了一下，然后打开证件直接把贴着自己照片的内页送到了他眼前。
　　停留了一会儿，等保安队长看清楚了才收起来，搬着脸肃声说：“警察办案，让你们把手电关了都听到没有？”
　　曲森说话的时候周莉也往前走了几步，掏出了自己的证件冲着几个保安亮了一下。她跟曲森一样，都是打开内页，等保安看清楚了才收起来。
　　几个保安直接被俩人的气势给镇住了，不等队长发话，就赶紧把手里的电筒关掉了。
　　保安队长之前就觉得俩人不像是小偷，这会儿“清楚”的看到了曲森的证件，也没敢拉硬，赶紧把手电按灭。又觉得自己好歹也快四十的人了，被一个小年轻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当头训了一顿，还当着这么多手下，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吭哧了一身小声说：“警察同志，你们这大晚上的在这……”
　　“是你该问的吗？”曲森一听保安头还敢问自己是来干嘛的，瞬间火气就大了起来，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看着保安队长被自己噎住了，愤愤的又补了一句：“该长精神的时候不精神，不该长精神的时候瞎精神。”
　　“……”保安队长原本还觉得自己带着兄弟看到可疑人员上来盘问，到哪都能说出理来。
　　可一听曲森的话心里就开始画魂儿了，琢磨着难道因为手下人的疏忽，小区里发生了什么罪恶，他们没察觉到？
　　想到这儿，保安队长脸色一下就变了，微微弯着腰，陪着小心的问曲森：“同志，你看有没有需要我们配合的？”
　　“指望你们配合？”曲森打鼻子里哼了一声，加重了语气说：“你们别给我瞎说我就烧高香了。”
　　一句话说完，曲森把目光投向了保安头儿身后的几个保安，用手挨个指了一圈：“我告诉你们，今天晚上就你们几个人在场。如果，走漏了什么风声，惊动了疑犯，你们哪个跑不了！疑犯身上背着多大的事儿，你们就得跟着吃多大的瓜落，都听明白没？”
　　“明白！”
　　“明……”
　　几个保安被曲森咋呼的够呛，一个个的赶紧立正表态。
　　再次用眼神在几个保安身上巡视了一遍，曲森又把目光投向了保安头儿，稍微放缓了一些口气说：“你回去一定要看住他们，别让他们为了点儿钱动了歪心思。你要知道，他们犯了事儿，你是第一责任人！”
　　“是！”保安队长赶紧立正应声儿，转过头压低了声音对着几个手下说：“你们几个这几天统统不准休假，没事儿的时候不准给我到处乱跑，上厕所给我最少两个人一起。”
　　一通话说完，想了想还有遗漏，又说：“都谁有手机，给我交上来！”
　　“手机不用！”曲森拦住了保安队长的话头，两只眼睛意味深长的扫了一圈几个保安：“我还指望有人给我打电话、发短信报信儿呢。”
　　威胁玩几个保安，曲森再次看向保安队长的时候眼神已经完全缓和了，很真诚的说：“队长，辛苦你了。放心，就几天的时间，差不多就可以收网了。”
　　“警察同志，您也放心，配合你们工作是我们应尽的义务。我保证看死他们，不给你们的行动添乱。”保安队长表态的同时拔直腰板，对着曲森敬了个礼。
　　心里琢磨着，义务不义务的先不说，回去一定得看死几个手下，别警察行动出了什么纰漏再赖到自己的头上，毕竟能住在这里的都是有钱人。真要有个犯罪分子什么的，想收买一两个保安当眼线简直太容易了。
　　自己这个保安队长来的可不容易，因为一两个贪财的孙子给牵连着，那就太不值当了。
　　曲森可不管保安头儿心里是怎么想的，见人家态度良好，又给自己敬礼，也整理好站姿，极其标准的回了一礼。
　　他身后的周莉也挺拔着身姿对着保安队长英姿飒爽的敬了一个军礼。
　　如果说之前几个保安里还有人在心里嘀咕着，眼前这对儿男女会不会是假冒的警察。可看到来人敬礼后，那点怀疑马上就烟消云散了。
　　不怕犯法的话，警察证弄个假的好像也不是不太难的事儿，可瞧人家这敬礼的姿势、这范儿、这气势，一看就不是什么小偷小摸可以模仿出来的。
　　他们哪能想到这两人可是正儿八经从部队里出来的……
　　曲森和周莉大大方方的上船离开，缆绳还是保安队长亲手帮着解开的。
　　几个保安回程的路上，保安队长还叮嘱几个手下，一定不能为了点儿小钱儿犯什么错误。没看警察都已经盯上门了嘛，你贪财透了底，人家正主跑了，你就得被警察拉去顶缸，哪多哪儿少，都在心里好好合计合计。
　　有一个好事儿保安在队长训完话后，小声问：“哎，老大，你说这警察大晚上的怎么就派两个小年轻出来执行任务，也不跟个老警察压阵。”
　　“你瞎啊！”保安队长没好气的瞪了说话的手下一眼，四下看了看后压低了声音说：“没看见人家俩人手拎着仪器嘛，这是往犯罪分子家里安装摄像头或者监听电话的那种东西呢，这玩应儿老警察懂个屁，就得小年轻儿的来干。”
　　保安头儿的见识直接折服了几个手下，几个人同时回忆起破案片儿里警察往嫌疑人家里装高科技产品，可不是都是年轻人在干活儿嘛。
　　那些个老警察抓人是厉害，摆弄高科技的东西还真不如年轻的警察。
　　————
　　莲花湖上曲森在奋力的瞪着踏板，周大小姐拎着两个装有“证物”的自封袋看了好久，满意的拍了拍曲森的肩膀：“行啊你，等不当兵了，去当警察也不错。”
　　“呵~”曲森得意的哼了一声，得瑟的说：“废话，要不你真当哥回家后只能去扫大街啊！”
　　得嘞，还在记恨着……
　　“给你能耐的！”周大小姐一听“扫大街”这个词就来气，伸手就去掐曲森腰间的软肉。
　　“别闹，别闹，东西掉湖里咱这半个晚上就白忙活了！”曲森赶紧吓唬周莉。
　　周莉一听，果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小心的把两件证物收进了放无人机的拎箱。
　　“哎，我说祖宗，你就不能帮我蹬两下吗？想累死哥啊！”
　　“你是不是个男人啊！”
　　……
　　“早晚让你知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从盲流到老总

　　很多时候，女人的直觉都是可怕的，周莉和李莹就在不经意间展现了她们可怕的一面。
　　从朱老板家“弄”出来的梳子和刮胡刀经过提取后，得到了多枚指纹和很多重叠的掌纹。
　　经过技侦专家几天的分析和比对，结论是这些指纹和掌纹跟发生在1986年七月二十八日的，那起持刀抢劫杀人案中凶手留下的生物学痕迹，相似度超过了百分之五十五。
　　要知道当年的时候受技术手段和证物材质的影响，采集到的那半个掌纹和一枚半指纹的清晰度并不好。在这种情况下相似度都超过了百分之五十五，那么朱老板也就是朱长春的嫌疑一下就被提高了起来。
　　把朱长春列为重要嫌疑人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经过对刮胡刀中胡茬的分析，朱长春的血型是ab型，同样与86年持刀抢劫杀人案的凶手吻合。
　　另外警方在搜集了朱长春的过往信息时发现，这个人在八一年的时候曾经做过阑尾炎手术，一队刑警在在医院地下室的陈年病例中搜寻了六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当时的住院病例，上面患者血型一栏中，清晰的盖着a型血的蓝色印章。
　　综合这些证据判断后，很容易就得出了一个结论——“朱长春”根本就不是朱长春。
　　然而就在警方对“朱长春”的真实真实身份展开秘密调查的时候，派出去的监控人员却忽然汇报，“朱长春”失踪了。
　　警方马上派人到市里的朱氏集团办事处，和分布在其它市甚至外省的朱氏集团企业中调查，得到的结果都是，不知道老板到哪里去了。
　　在这种情况下重新启动的728专案组判断，“朱长春”很可能是发现了家里梳子和刮胡刀忽然不见了。很显然如果是进贼了，就算没有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也不会顺走两样完全不值钱的东西。
　　这时候本就是顶替他人身份的“朱长春”很容易的就联想到这两样东西丢失后，落到有心人或者警察的手里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那么潜逃，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对“朱长春”的通缉隐秘的发出去后，那位毫不知情的男秘书很快被请到警察局做问询。
　　在警察叔叔的询问技巧和心理攻势下，男秘书的心理防线很快崩溃。不但交代了朱氏集团这几年经过他手或他知情的一些违法事实，还爆出了一个大料。
　　之前那个女秘书在去年陈经理落网后因为表现的过于关注，引起了“朱长春”的怀疑，一番暗地调查后，发现俩人居然合谋通过伪造签字和吃供货商回扣的方式黑了公司大笔的资金。
　　“朱长春”名面上让跟自己有过一段时间露水情缘的女秘书退赃后便放过了她，可担心那个女人脑子里知道太多自己和公司的脏事儿，背地里通过一个叫“伍爷”神秘人，雇凶伪造了酒后醉驾，干掉了她。
　　有了这些证据对“朱长春”的统计，终于不用在暗地中进行了，各大车站、码头、机场、旅社，和地方派出所已经协防纷纷接到了引着他头像的通缉令。
　　不管“朱长春”以前多么了得，可这么多年的腐败生活让他早就没了以前的求生本能，通缉令发出去后没几天，使用一张名为赵玉全的身份证，在临市一家三星级酒店开房的“朱长春”便被抓捕归案了。
　　面对着警察手里掌握的朱氏集团和他自己的犯罪证据，“朱长春”知道自己这次是绝对无法幸免了，痛痛快快的便把所有犯罪事实交代了个便。
　　当被问到八六年七月二十八日的夜间的拿起持刀抢劫抢劫杀人案的时候，“朱长春”居然嘿嘿一笑，不等警察再问，便自己交代了起来。
　　“朱长春”真名叫做戚长春，自幼丧门，父亲是个酒鬼加赌鬼，十六岁的时候因为不堪父亲的毒打离家出走，在社会上饥一顿饱一顿的居然没有饿死，一直晃荡到了二十多岁，过着盲流的生活。
　　流窜到案犯地的时候因为饿极了就起了歹心，于是那起持刀抢劫杀人案便发生了。杀人后戚长春逃离了现场，发现后脑勺上的口中血流不止，只能找了家黑诊所花了五块钱缝了几针，然后买了一张最便宜的火车票逃离。
　　之后又流浪了一段时间，便窜到了煤城附近。因为知道自己可能是杀人了，担心被追捕，假装被招工的贩子忽悠，躲进了一家黑煤窑。
　　那个时候正是能源管理混乱的时期，煤城周边可以说遍地都是黑煤窑，而且有这无数的依附着黑煤窑生存的大小团伙。
　　黑煤窑与黑煤窑之间斗殴抢矿的时间差不多每天都会发生几次，死个个把人简直太正常不过了。对于斗殴至死的人，通常都是往废弃矿坑里一扔就算毁尸灭迹了。
　　一次戚长春所在的势力跟一个邻近敌对势力发生了一场械斗后，对方杀来的二十多号人倒了一个，戚长春和另一个“矿友”负责处理掉这个人。
　　俩人抬着这个不知姓名来历的家伙往费矿坑走的时候，戚长春居然从他衣服里摸出一张身份证。从来没有过任何证件的戚长春，下意识的就把这张身份证给收了起来。
　　处理完尸体后，戚长春找个没人的地方看了眼捡到的身份证。发现对方居然叫朱长春，而且俩人不止名字只差了一个字，看了下相片戚长春发现这个朱长春眉眼儿居然跟自己有六分相似。
　　他认为这不是巧合，是老天给了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在后面的日子里，“朱长春”努力的结交身边儿的矿友，凭着他多年流浪和杀过人的狠劲儿，很快有了自己的小势力，随着势力的强大，“朱长春”的野心也大了起来。终于有一天，带着手下弄死了顶头的矿长，霸占了矿坑。
　　有了矿坑就有了钱，“朱长春”仗义疏财，不然手下白出力的名声很快打响。
　　手下小弟越来越多的同时，被他周边几处黑矿点儿都相继被他抢了下来，一年多以后便成为了煤城有名儿的“大矿主。”
　　要说“朱长春”也是个有脑瓜的，在针对黑矿点打击的时候，他没有跟其它黒矿主一样，抱着躲一天赚一天钱的想法，而是利用手里这些年攒下的大笔黑钱，购置了采矿设备，规范了矿坑。
　　还高薪雇佣了几个有各类采矿资质证书的国有矿下岗人员，成功通过了检查，办下了正规采矿证。一举完成了从盲流、通缉犯到煤矿矿长的华丽变身。
　　随着钱财的累计，他的雄心大气，眼光不再局限于煤城，在国内多个产煤区频频出手，通过竞标相继又拥有了多个大矿，很快成立了自己的矿业集团。
　　随着不断的学习和对矿业的了解，近今年“朱长春”不再局限于采矿，将手伸进了煤炭的上下游产业，矿业集团也变成了朱氏集团。
　　为了让当年跟过自己的那群老兄弟“闭嘴”，他把朱氏集团弄成了股份制，给老兄弟没全都配了股，然后打发回家安心每年那分红，自己亲自掌舵集团，一腔雄心的打算再创自己人生新的辉煌。
　　专案组在对戚长春的犯罪过往进行忙碌的调查取证，落实犯罪事实时，曲森也在忙碌着。
　　警察的事儿跟他两毛钱关系都没有，不过学员队的虚拟连队连长轮到了他的头上。
　　这个虚拟的官儿一套在脑袋上，曲森自己忙活自己的小日子算过不下去了，整天要配合着队长佟庆隆在各个时间点时间点儿吹哨，组织队列，晚上还要查寝。
　　忙忙活活围着学员队转的日子，让曲森非常的不适应，不过还得咬牙挺着，毕竟虚拟连队队长的工作结束后，学员队学员是要进行评分的，这个评分对每个学员都非常重要。
　　好容易振奋精神熬了一个礼拜，前脚刚卸任后脚便给高博拽着请假去他家。
　　高博爸妈现在愁的头发都要白了，焦化厂因为上层投资企业朱氏集团被封查，工程已经停止了。并且有传言说包括朱老板在内的整个朱氏集团的高层已经全部被抓了。
　　传言又说像高博家这种情况，之前拿到的占地补偿款全部都得交换回去，新的宅基地也得被收回，至于新宅基地上面盖房子花的钱，就得认倒霉干赔进去。
　　曲森哪懂得这些啊，就打电话让周莉帮着打听一下，周莉打听了明白人后反馈回来的结果是，完全不用担心，占地合同签了，钱和新宅基地拿的合理合法，朱氏集团的问题，跟焦化厂的占地行为不发生关系。高博爸妈安心经营自己家的买卖就好。
　　高博家的事情打听明白了，高博爸妈也放心了，可没想到头脚刚跟着一起乐呵呵回学校的柯蓝，后脚又出情况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经济危机

　　柯蓝刚回学校，学员队值班员就让他赶紧给家里回电话。柯蓝不敢耽搁，要过曲森的手机就拨了家里的号码，结果连打了好几便都没人接。
　　又给二姨、三姨和老舅家打了一圈儿的电话，终于他舅妈接了电话。一听电话内容，柯蓝就慌了。
　　柯蓝妈出车祸了。
　　村子里有一家嫁女儿，男方家里有钱，就在市里饭店办得酒席，酒席过后原本男方是雇了大客送客人们回家的，可柯蓝妈打算趁机会去给柯蓝姥姥买件夏天的衣服。就没坐车，自己去了商场。
　　结果，回来的路上被一辆小车给撞了。
　　肇事司机开着车就跑了，好心人打了120，救护车到的时候柯蓝妈已经昏迷不醒。
　　到了医院后初步诊断结果是全身多处骨折，脾脏破裂，并伴有脑出血症状。人在抢救室里抢救了六个多小时后才被转进，只在住了三天，加上之前抢救的花费，就达到了吓人的二十多万。
　　家里亲戚把存款都取了出来，又跟各自的亲朋借了一笔后才勉强凑上了抢救费和钱。随后又接到医院的通知，后续最少还要准备十几万，不然的话人够呛能保得住，保住了恢复情况也不会很乐观。
　　家里亲戚本来不想通知在军校上学的柯蓝，可一听还需要十几万就都没办法了。大家都是农村家庭，一家有几万块的存款就算多的了，之前的二十万已经把亲戚们都掏空了，上哪再凑十几万去。
　　可如果没钱，柯蓝妈眼瞅着就保不住，这种情况下就算再不想，也必须得通知柯蓝这个做儿子的。
　　柯蓝急疯了的时候，曲森已经拿着银行卡出了学校，他卡里还有三万四千多块钱，想也没想就把三万四的整数全都取了出来。
　　曲森把钱递给柯蓝的时候，510的其他人也没闲着，纷纷跑去银行取钱，再加上学员队里几个热心的学员你几百我几百的凑了一部分，最后一共给柯蓝凑八万多块钱。
　　柯蓝知道这时候说什么感谢的话都是多余的，默默的记下了这份情，踏上了回家的火车。
　　几天后大家得到消息，柯蓝妈的伤情再次出现反复，进了一趟抢救室出来后，柯蓝带回去的八万多块钱就不见了。
　　这时姜梅把柯蓝的情况反映给了学校，学校组织了一场自愿募捐，虽然这次没有太大额的捐款，但全校范围的基数在那里，一天半的时间就筹到了十一万多将近十二万块钱，学校方面又填了一笔凑了二十万整，通过电汇把钱转给了柯蓝。
　　这次募捐中曲森再次把卡里的整数全都取了出来，在从柯蓝那得知他母亲的伤情终于稳定了下来之后，曲森看着卡里三十多块外加个零头的余额，无奈的挠了挠后脑勺。
　　财去人安乐，人救回来了比什么都强，曲森如是的想。
　　曲森这次算是穷的理直气壮，电话里听到周大小姐让他请客吃饭的要求后直接告诉她：“想让哥们请吃饭可以，先得把来回打车钱得给报了。还得找一家总消费不能超过三十块，而且能刷卡买单的地方才行。”
　　周莉和李莹在省厅“帮工”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本想打电话喊曲森出来玩儿，一听曲森说自己没钱了，马上就猜到了原因。
　　学校组织给柯蓝捐款，研究生自然也在通知范围之内，她俩因为和柯蓝认识，还一人捐了一个月的工资呢。
　　挂了电话周莉对着李莹叹了口气说：“得了，姓曲的把身家都捐了，现在是穷人，咱回学校吧。”
　　“你把他那份奖金给他，他不就有钱请咱吃饭了。”李莹呵呵的笑着说。
　　命案被破，这是警察系统的铁律，戚长春86年的案子作为陈案，当地警方为了征集线索这些年一点点的把悬红提高到了五万块。
　　现在案子破了，悬红自然就归提供了关键线索和证据的周莉、李莹和曲森三个人。钱通过警察系统转过来后，市局可能觉得三个人分五万有点不太好分，就又给添了一万，凑了六万块。
　　这笔钱两万周莉已经给了李莹，属于曲森的那两万，现在还在周莉的卡里存着呢。
　　“你快得了吧！”周莉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抬手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一辆等活儿的空出租后说：“我头脚把钱给他，他后脚就敢都给柯蓝寄过去你信不信？”
　　“哎呦，这还没怎么地呢，就成管家婆啦？”李莹皱了皱鼻子，阴阳怪气的说。
　　“你是不是傻，他把钱都捐了，以后咱出去吃饭你花钱啊！”周莉理由非常充分。
　　“好吧，好吧，你常有理。”李莹一副懒得跟周大小姐一般见识的样子。
　　晚饭时在食堂三楼，曲森看着周莉放在他面前的一打钱震惊了，低头看了看桌子上的钱，又抬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周大小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一千块钱是你在学期结束前的零花钱，别乱花啊！”周大小姐一副大家长的面孔，无视曲森那张惊愕的脸又补了一句：“对了，把你那五块钱一盒的破烟赶紧给扔了，这个月的补贴才刚发下来，你都干嘛花了？”
　　曲森心说：“废话，五百块钱全买烟了，拿什么买香皂、牙膏之类的东西。”不过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同时把面前的十张一百块钱也推回到周莉面前。
　　曲森好歹是个纯爷们，花女人给的零花钱，这种事情是打死也干不出来的。
　　“干嘛，嫌少啊？”周大小姐把脸一耷拉。
　　“不用，我谢谢你了。”曲森回了一句。
　　“哎呀，瞎矫情什么，赶紧买吃的，我都饿了。”李莹眼瞅着周莉有发飙的迹象，赶紧抓起钱又塞给了曲森。
　　“真不用，兜里还有四百多呢，够花。”曲森再次把周莉的一千块钱还给她，从兜里掏出昨晚刚发下来的月补贴。
　　“嘿，来劲是吧？”周莉一瞪眼，正准备再说什么，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便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瞪了曲森一眼后掏出手机接听。
　　“哦，啊在呢，现在？好吧。”支支吾吾的对着手机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周大小姐身上的气势已经完全不见了。看了看曲森和李莹，有些丧气的说：“走吧，今晚有人管饭了。”
　　说完就起身往楼梯口走去。
　　管饭的人是姜梅，不过这顿饭明显不是那么好吃的，原因是三个人之前的行动终于被她知道了。
　　按说曲森三个，那天晚上各种机智勇敢的拿到了戚长春的指纹和毛发，这个行为对警队来说无疑是有功的。
　　正是因为有功，警察叔叔们才选择性的忽略掉三个人假冒警察，还入室取证行窃的行为。
　　但曲森三人的行为对学校方面来说，就不是很值得提倡了。毕竟破案是警察的事情，这跟之前三人偶遇绑匪，并勇敢的与之搏斗完全是两种性质。
　　遇到绑匪那是偶然事件，三人勇敢的迎上去确实值得鼓励。可破案这种事情，就算你有了线索，那也应该交给警察去处理，退一万步说也不应该私自去调查。
　　但不管怎么说三个人行为的后果毕竟是好的，警方又发来了表扬信，最终校领导在反复的权衡后，得出不表扬也不批评的结论，就权当这事儿没有发生。
　　这还是警方没把三人的行动细节告诉学校，只是说：贵校周莉、李莹两位学员在技术处帮忙期间，发现了嫌疑人的先说，后在学员曲森的参与下共同行动，为警方提供了关键性的证据。
　　要是让学校知道他们三个大晚上的先装警察，又私自跑到人家家里“偷东西”，三人不背处分就见鬼了。
　　虽然学校没有过度的关心三人得到证据的细节，可姜梅知道后却想办法了解了一下。
　　得知了部分细节后，再一回忆了一下曲森请假的时间，三个人合伙骗她的事情就一下子露底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挨训和经济管制

　　曲森、周莉还有李莹三个人在姜梅家门外互相推搡了半天，最后还是曲森败北，站在最前面并按下了门铃。
　　“大鹏，看看是谁！”姜梅的声音隐隐约约的透门而出后不久，里面传出二道门被打开的声音，又过了两秒钟，大门从里面被推开。
　　岳鹏同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早就闻到了自己老娘身上弥漫着烈性炸药的味道。贼眉鼠眼的把门外的三只倒霉蛋让屋里，又给三人拿了拖鞋后，挤眉弄眼的示意了曲森一下，意思是：“自求多福吧曲哥。”
　　讯息传达完毕后，臭小子觉得自己已经尽了应尽的义务，就夹着屁股一溜小跑的钻回了他的房间。
　　周莉进屋后先做贼似得四下瞅了一圈，虽然没见到人，但听到了厨房里的动静，便假装没事儿人似得大喊：“干妈，我们来啦！今晚吃什么好吃的啊！”
　　“吃屁，都给我老实站着，吃完饭再收拾你们。”姜梅带着火气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
　　客厅里三人互相使了使眼色，谁也没敢吭声，周莉轻手轻脚的走到茶几跟前，拿起遥控器按下了开关。
　　电视声音刚刚响起，厨房里姜梅又是一句：“把电视给我关了，好好反省！”
　　周莉吐着舌头，赶紧把电视给关了，站在客厅里不知琢磨了一下什么，眼神就坏坏的看向了曲森，见曲森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从兜里掏出了之前的那一千块钱，冲他挑了挑眉毛。
　　曲森满头黑线，明白周莉的潜台词是：“你把主要责任扛了，一千块钱就是奖金。”
　　这么蠢的事儿曲森怎么可能干，再说之前白给他都不要，更别说现在了，于是一翻白眼珠子，完全不理会某位大小姐的引诱。
　　周莉想了想觉得不甘心，从兜里掏出钱包，又从里面拿出了十几张一百的，跟之前的一千块合在一起，呈扇形的在曲森面前扇呼了几下。
　　见曲森还是不为所动，便咬着嘴唇一步三扭的走到他身边，两只手抓住曲森的一条胳膊轻轻的摇啊摇，摇啊摇的。
　　一边的李莹同学，已经笑得捂着肚子蹲到了地上。
　　曲森见周莉在那矫情的装可爱，气的一把抓过她手里的钱，另一只手按着她肩膀把人转了半圈后，用钱狠狠的扇了几下她的屁股。
　　周莉一看软的不好使，便决定来硬的，转过身两只手同时袭向曲森两侧腰间的软肉，曲森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毫不犹豫的奋起抗争。
　　俩人在客厅里闹的不亦乐乎，谁也没留意到姜梅已经板着脸站在饭厅的门口，看着两个人闹了一阵，才沉着脸说：“钱多是吧，钱多给我，当伙食费了！”
　　俩人一听赶紧分开，好像刚才一直在老实的站着似的，装的特别无辜。曲森看见姜梅的脸上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把手里的钱整理了一下，无声的后退了两步，膝盖一弯便把钱放到了身后的茶几上。
　　姜梅看着两个在那装无辜，一个笑的根本停不下来的三个人，狠狠的蹬了一眼后说了句：“洗手，吃饭！”
　　然后转身进了厨房。
　　曲森看都不看周莉和李莹一眼，直直的走进洗手间洗手。随后李莹捂着肚子也跟了进去。周大小姐看着两人的背影，嘴里的两颗锐齿轻轻的磨了两下，后退两步悄悄的拿起茶几上的钱，揣进兜里后也跟着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曲森和李莹用手上的水反击周莉袭来的两只“老虎钳子”时，姜梅的声音再次响起：“趴门缝看什么呢？出来洗手，吃饭！”
　　洗手间里的三人赶紧停止了缠斗，调整好面部表情后从里面鱼贯而出。
　　三人在餐桌上坐好后，洗完手的岳鹏也甩着一双湿手坐好，四个人在开始用眉眼传信号，或威胁、或得意、或息事宁人。
　　当姜梅开始往饭桌上放菜盘的时候，四人同时停止了小动作，很快拿起饭碗开始往嘴里填，饭桌上除了吞咽咀嚼的声音再无一丝杂音。
　　姜梅从来没有让别人进厨房的习惯，饭后四个人很自觉的去了客厅，姜梅收拾完碗筷后往客厅里一看，四个孩子看似老实的全体坐在沙发上，不过眉眼就从没停止过动作。
　　心里一阵好笑，不过有强忍着压了下去，拉着脸问岳鹏：“你作业写完了？”
　　“写完了。”岳鹏飞快的回答。回答完毕后看老妈的脸色，好像对自己的答案不是很满意，丰富的“斗争”经验马上让他意识到错误出在哪里，又快速的接了一句：“我去预习明天的课！”
　　一句话说完，再次夹着屁股小跑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你们三个给我站起来！”打发走了自己儿子，姜梅准备开始收拾今天的三个正主。
　　“对不起姜姨，我错了，不该骗你！”曲森态度很好，第一个起立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除了骗我，还犯什么错误了？”姜梅坐到沙发中间气势十足的又问了一句。
　　“不该无组织无纪律，不该多管闲事，更不该自己犯错还带着她们俩女孩。”曲森非常流利的总结了自己的错误，顺便还把主要责任背在身上。
　　“是你带着她们俩？”姜梅疑惑的看着曲森。
　　“是！”曲森马上接茬。
　　“边上坐着去。”姜梅明显不信曲森说的话，不过倒是满欣赏他主动但责任的态度，指了下旁边的单人沙发，算是暂时放过了曲森。
　　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说是安静，可姜梅的两只眼睛一直在周莉和李莹之间来回游弋，明显是等着两人主动坦白呢。
　　最终李莹同学率先没有抗住压力，主动站了起来，小声说：“我错了，不该用变声器骗您。还有还有不该多管闲事儿。”
　　“没了？”姜梅等了一下，见李莹没动静了，便追问了一句，看李莹好像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便问：“是曲森拐带着你一起去的？”
　　“啊”李莹其实很想直接让曲森把主谋的头衔给背上，不过最终实在是没法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喏喏的说：“也不是啦，那个是我好奇心太重了。”
　　姜梅听后一指另一侧的单人沙发，李莹赶紧挪过去，两腿膝盖并拢，双手放在腿上，腰板拔的笔直，一副标准坐姿的坐好。
　　三个人主动坦白两个了，姜梅的双眼开始集中火力向周大小姐倾泻。周大小姐努力硬抗了能有三十秒之后，抵抗瞬间瓦解。
　　“哎呀，好啦好啦，我是主谋，变声器的主意是我想的，车和跟踪器也是我借的。”想了想又觉得不甘心，又接了一句：“谁让我反应完情况，那个胡局长根本不当个事儿的。他要让手下去查，哪用得着我们费事儿啊！”
　　“你有理了是吧？”姜梅的火力瞬间全开，连带着已经被放过的曲森和李莹也没落下：“还追踪器，还装警察，还进人家里偷东西，给你们能耐的，当自己是谁，007啊？！
　　一个个的是不是电影看多了！学都上好了啊，闲的是吧”
　　这一顿数落，简直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姜梅骂起人来绝对，对得起她“导员”的身份。
　　曲森、周莉和李莹被骂的脑袋都抬不起来，姜梅骂累了的时候还得赶紧把茶水给续上，等她润了嗓子再低着头接着挨骂。
　　最后三个人在姜梅眼神和语言的双重逼迫下，不得不做了深刻的批评与自我批评，再加上检讨和一堆保证后才终于得到解脱。
　　等三个人从姜梅家里出来后，呼吸着小雨后清凉的夜风，血压、眼压和耳压才缓缓的恢复正常。
　　“你们慢慢溜达吧，我得回去点名了。”曲森看了下表后便打算先撤。
　　“那，拿着。”周莉快速从兜里数出一千块钱递给曲森。
　　“哎呀，都说不要了，我一大老爷们拿你一个女生的钱算怎么回事啊。”曲森有些烦躁的说。
　　“让你拿着就拿着，这是奖金！”周莉也懒着跟曲森墨迹了。
　　“什么奖金？”曲森停下了脚步。
　　“市局给的，咱仨一人两万，你的那份在我这儿，不过你别想都拿走，没钱了跟我打申请。”
　　“申”曲森一句话刚吐出一个字，便果断的放弃了跟周大小姐讲理的打算，接过她手里的一千块钱揣进兜里后，开始往宿舍的方向跑去。
　　再磨叽一会儿，就真赶不上点名了。而这头挨训刚过，曲森回去后又接了一个新活儿。


第一百五十九章：测试邀请

　　曲森的经济窘迫因为周大小姐的限量补给得到了缓解，抽烟的档次迅速从五元一盒，再次回到了十二元一盒。
　　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曲森、周莉、李莹立功了，三人都被学校授予了二等功一次。原因是之前搞定三个悍匪，救下了郑泽瑞小朋友。
　　曲森和李莹在那次面对持枪持刀绑匪的事件中，表现没得说，二等功实至名归。周莉的存在感要弱上很多，原本学校是要给她三等功的。可考虑到她在510宿舍八个人，被地方混混团伙冤枉的时候出手，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帮助警察系统恢复了手机里被删除的信息。
　　这个行为，除去对警方的帮助不说，可是给学校大大的涨了一把脸，再加上周莉在遇到绑匪时的表现，她的三等功也就变成二等功了。
　　立功受奖理论上应该吃顿好的庆祝一下，不过曲森已经基本没什么空跟周莉和李莹吃饭了。因为不知不觉间，期末已经到了。
　　满学员队都进入了焦头烂额当中的时候，曲森基本没有多大压力。他上半年已经把公共科目全都过完了，期末只要面对六门主干科目就行。
　　不过身边的人都在埋头复习着，他也不好表现的太轻松，每天起码看起来也和大家一样，埋头于书本之中。
　　周莉和李莹这段时间很闲，因为俩人的导师吴教授被征调进了一个重点项目的研究组，项目密级很高，也不缺打下手的，所以吴教授手下的四个学生一个都没带。
　　赵师兄自从上次被曲森和周莉联手打击了一次，虽然后来知道了曲森其实是周莉的“弟弟”，不过也看出周莉确实是对他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寻么寻么的不知怎么的就跟吴教授的另一个学生，乔师姐凑到了一块。
　　吴教授这一离开，俩人整天跑到外面腻歪，据小道消息透露，俩人已经在外面租了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吴教授的工作间又被周大小姐和李莹占领了，没事凑在一起继续商量着进一步改良无人机的工程，曲森不上课的时候也拿着书本混在里面。周莉用到他的时候就跟着忙叨忙叨，不用他了就坐那背题。
　　专升本第一年的课程就是这样，大部分内容都是理论性的东西，需要下功夫死记硬背。
　　消停的日子没过两天，五一一所的孙丽梅主任忽然杀过来的，这次直接送来了两张光盘。光盘里是刚刚打过补丁的移动式中继站模拟系统和信息化指挥系统的软件。
　　移动式中继站模拟系统毕竟是模拟工作的，就不用多说了。信息化指挥系统虽然听起来好像是涉密程度很高的东西，不过理论上未来几年全军各级指挥员以及作战参谋都需要熟练掌握他，而且现在各级通信指挥的专门培训，各军区已经大规模的举办过两期，所以在部队内部，这个软件的涉密度并不高。
　　这次孙丽梅也不是特意送过来的，而是出差刚好路过信息工程大学所在的城市，当稍跑了一趟。值得说一下的是，这两个软件是专门送给曲森做测试用的。
　　这次两套系统的升级，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曲森之前提的三条建议，五一一所在之前的一段时间，对软件的内存部分做了加密，对操作员身份识别以及权限管理部分也做了完善。
　　移动中继站操作系统还加入了区域性指令识别模块，这种硬件上的识别装置，要比曲森想象中的软识别，在工作效率和安全性上有了很大的提高。
　　五一一所的领导想让曲森再试试，看看能不能找出软件中还可能存在的漏洞。
　　曲森拿了人家五一一所的奖金，对于他们布置下来的任务自然不好推辞。再说他这半学期跟周莉和李莹学了不少编程方面甚至电子对抗方面的知识。虽然算不上系统，但照之前的水平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对于破解五一一所制作的软件，也有点跃跃欲试的小冲动。
　　孙丽梅也没有催的很急，只是叮嘱了一句软件不能带出学校，还必须在专门的电脑上做测试。测试结束后要格式化硬盘，再用数据完整覆盖一次所有扇区，电脑才能接入公共网络。安装光盘是有编号的，不准私下复制，测试结束后要收回。
　　对于曲森，孙丽梅还是很信任的，再说还有周莉在一旁盯着呢。让曲森在签收单上签了字后，饭都没来得及吃孙丽梅便赶火车离开了。
　　曲森对看着手中的光盘，心里是非常激动的，不过现实的问题是，他首先需要一台电脑。周莉的笔记本现在已经成了无人机的专属遥控器，李莹的电脑是台式机放在女生宿舍，所以他只能眨着眼睛冲周大小姐卖萌。
　　“好好复习，下午你姐姐我出去给你买电脑。”周莉眼睛看着笔记本的显示器，优化着无人机信号传输算法的手也没有停下。只是用嘴，语气淡淡的说了一句。
　　曲森知道周莉其实是在工作间里闷了几天有些闷了，正好趁着买电脑的借口出去放风，不过财权在人家手里，他也不敢有什么异议。
　　午饭过后，眼巴巴的瞅着周大小姐和李莹同学换上了漂亮的便装，溜溜达达的离开了学校。他知道俩姑娘这趟上街还想买点私人用品，介于上次曲森的“惊人”举动，俩人决定这次不带他了。
　　等曲森吃过晚饭又在图书馆看了一个多小时的书，人家两位姑娘才溜达够了回来。
　　除了两人给自己买的一些小零碎外，还给曲森带回了一台的笔记本，价钱是五千还挂着零。
　　曲森其实更喜欢组装机，因为性价比比较高。不过宿舍里完全没有地方放，也只能选择笔记本。看着本的价格又看了看配置，心里不由得一阵抽搐。因为同价位其它品牌的笔记本，配置要高出一大截的。
　　忍不住在心里琢磨着：“果然就不能让女生去买电子产品。”
　　对此周莉的解释是：“给你买电脑是学习和工作用的，不是玩游戏的，最重要的是稳定性，其它什么的都得往后面排。”
　　一句话把曲森说的就没脾气了，同价位的笔记本比较起来，在做工质量和稳定性上确实是让人没话说的。
　　就在曲森为了经济不能独立而苦恼的时候，离开学校将近一个月的柯蓝终于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班里兄弟们走的时候给他拿的钱还了。
　　撞了柯蓝妈后逃逸的那个司机，在之后的一个礼拜被抓了，警方摸排时发现这人肇事之前的中午，在朋友的喜宴上没少喝，所以判断他是知道自己醉酒驾车，怕被抓住后因为醉驾加重处罚才逃逸的，不过被抓后他对酒驾死活不承认。
　　他是不是酒驾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肇事逃逸的罪名是跑不了的，而且还要面临柯蓝妈的巨额医疗费和赔偿。
　　肇事的那孙子一听被撞的人抢救和治疗的费用现在已经花出去四十多万了，第一反应就是让家里人转移财产。
　　不过柯蓝妈毕竟是军人遗属，柯蓝本身还是军人，地方检察机关给予了最高程度的重视，很快便掌握了肇事司机试图转移财产的证据，同时向法院提起了诉讼。
　　肇事人和他的家属在律师那了解到，国家法律对军属有着额外的保护后才知道害怕。赶紧把车卖了，又把家里的一处房产卖掉，再加上存款一共凑了五十万，作为先期赔偿款送到了柯蓝的手里。
　　柯蓝妈一看治疗费用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自己现在也没什么大事，又有家里亲戚们轮流照顾，便催着柯蓝赶紧回学校，别耽误课程。亲戚们也觉得家里好容易出了个军官苗子，可不敢耽误了，也纷纷的劝说，柯蓝这才带着二十多万的现金回到了学校。
　　原打算把学校的捐款和班里战友借给他的钱都还了，可学校方面捐出去的钱哪有收回的道理，拒绝了柯蓝的退还要求。
　　柯蓝也是个倔脾气，硬是要再把二十万捐给学校。
　　学校领导还专门为了这事儿开了个小会讨论了一下，最终决定只要了十万，把这笔钱直接打进了食堂的账户，算是源自学员，再从伙食上返还给学员。
　　宿舍里的一帮兄弟也拒绝了柯蓝还钱，不过柯蓝这下是真急了，连绝交的话都说出来了，大家一看也就只能接受了。
　　曲森兜里有了钱胆气马上就壮了，可钱还没来得及存进卡里，就被周莉给全都给要走了，美其名曰：“怕你乱花，帮存着！”
　　可能是因为周大小姐伸手的时候语气太过温柔，曲森稀里糊涂的就把钱给了人家。回过头反应过来自己是中了美人计的时候，想后悔也已经晚了。
　　一肚子火气发不出去，就闷头跟信息化指挥系统较劲。寻思着争取再找出几个漏洞，五一一那么大个研究所，总不能亏待了自己。所以，理论上一笔奖金是没跑的。
　　同时在心里发誓，奖金到手之后绝对不能再被某位女同志给“骗”去了，要坚决捍卫自己财务自由的权利。
　　此时的曲森还不明白，一个女生如果开始管控一个男生的经济，不让他乱花钱的时候。那就是真心想跟他在一起，甚至隐约的在为以后的婚姻做着准备。


第一百六十章：来自老妈的幺蛾子

　　在期末考试马上就要邻近的时候，曲森又有了新的困难。困难的源头来自家里，准确的说是来自他的老妈。
　　事情的起因是在上个周末，知道了自己儿子的手机号码后，老妈头一次主动打过来。开头先是询问了一下曲森是不是马上就要期末考了，准备的真么样。然后又特意问了一下他，暑假不会还留下参加护校吧。
　　对此，曲森肯定是否认的。
　　知道了儿子暑假会回家后，曲森老妈马上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让曲森带着春秋常服回家。理由是那套衣服帅，要让儿子穿上跟家里人照合影。
　　潜台词就是：“要照些相片，跟亲戚朋友嘚瑟，嘚瑟。”
　　对于大夏天的穿春秋常服这种脑残的行为，曲森内心虽然是非常抗拒的，不过还是点头应了。毕竟老妈就这点要求，如果不满足的话那就太过分了。
　　原本一通电话打完曲森也没往心里去，不过半下午的时候，老爸又偷偷摸摸的拨通了曲森的手机，在电话里做贼一般的泄漏了自己媳妇的重要“军事机密”。
　　曲森一听，后背的汗毛一下子就立了起来，挂了电话后满脑子都在琢磨着，找什么借口暑假才可以不回家。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曲森老妈居然在他暑假期间给他安排了一场相亲。
　　根据老爸的情报，对方姑娘是曲森的大姑给介绍的，身高一米七零，长相一般，不过大学毕业后工作至今已经是有正式编制的中学老师。
　　考虑到自己儿子周岁才二十二多一些，二十三还不到，对于这次相亲，曲森老爸是持反对态度的。
　　不过曲森老妈的理由也很充足：“现在好姑娘多难找啊，真要等你儿子二十五六了才着急，好姑娘早就被人给挑走了！”
　　曲森老爸虽然在心里保留了自己的意见，不过语言上却斗争不过自己媳妇。所以，只能采取迂回措施背地里通风报信。
　　曲森收到消息后简直是坐立不安，以曲森对自己爹的了解，他老人家形容人一定会是不会放过优点的。
　　结果说了半天也只说出：“身高一米七零，长相一般。”就这两点，那那位姑娘实际上得是个什么模样啊
　　带着这种忐忑的心情，下午在吴教授的工作间，曲森基本全程眼巴巴的看着周莉。
　　周大小姐开始时还以为这小子是想用钱，在心里想了想，确定曲森在这个阶段绝对没有需要钱的地方，便选择了无视他的目光。
　　最后还是李莹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问：“曲森，你到底怎么啦？”
　　总算有人提了个话头，曲森赶紧抓住机会，马上一脸凄凄惨惨的说了一句：“一言难尽啊！”
　　“没啥事儿吧你，你家给你安排相亲啦？”李莹笑着开了句玩笑，结果很快发现，曲森居然用一种看神仙一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李莹迅速的在自己身上扫视了一下，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并没有什么不妥后，下意识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都说过了什么。结果脑子略微一运转，马上就目瞪口呆的喊了一句：“你家不会真给你安排了相亲吧？”
　　周大小姐用余光瞟了一眼大眼瞪小眼儿的曲森和李莹，重新把视线挪回显示器后，语气平淡的吐出三个字：“说说吧”
　　曲森看着周莉，酝酿了半天，家里给自己介绍对象的话话儿也没说出口。最后灵机一动，改变了策略，舔着脸笑嘻嘻的说：“那啥，你俩暑假有事儿没，没事儿去我家玩儿去啊！”
　　“你家有什么好玩儿的？”周大小姐可有可无的问了一句。
　　“有江有海，绝对是和内陆地区不一样的风景。而且海鲜又便宜又新鲜，咱仨二百块能吃的扶着墙走路。”曲森两眼放光的介绍。
　　“我家那边也有海，海鲜没什么好新奇的。”周莉还没说话呢，李莹先自言自语了一句。
　　“我过年就没回家，暑假再不会去，我妈非疯了不可。”周大小姐的视线可算从显示器上挪开了。不过新的目标是自己的指甲，跟李莹一样看都没看曲森一眼。
　　“啊别闹了，救命啊你俩！”曲森绷不住了，苦着一张脸服软。
　　“哎呀，反正某些人也只是捎带着邀请一下本姑娘，我就不掺合了。”李莹自言自语了一句后，站起身来朝着工作间门的方向走去，不过曲森听不出她似乎带着点酸味。
　　曲森哪是捎带着邀请李莹啊，事情很明显她要不去，周莉怎么可能一个人跟自己回家，所以赶紧抓住李莹的胳膊：“别啊，诚心实意，绝对诚心实意，一起去吧”
　　“别在我这儿白费心思了，赶紧公关正主去吧。”李莹抖掉了曲森的手，迈步继续朝门的方向走去。
　　“你干嘛去啊？”曲森可可怜兮兮的问了一句。
　　“上厕所，你陪我去啊？”
　　“”
　　李莹的身影消失后，曲森马上把目光投向了周莉。各种水汪汪，各种含情脉脉，结果人家周大小姐看都不看，坐那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后站起身来，看架势也要出屋。
　　“干嘛去啊”对周莉曲森可不像之前抓李莹那样虚抓着了，两只手瞬间牢牢的拽住了她的胳膊。
　　“上厕所，你要陪我去啊？”
　　“不准去！”
　　对象不一样，态度自然也不一样，曲森放走了李莹，但绝对不会再放走周莉，一起身就把人环进了怀里。
　　“松开”周莉大羞，一边挣扎一边小心的看向门口的方向。
　　“答应我马上就松开！”曲森开始放赖。
　　周莉确定了门口没有人经过后，便停下了争扎的动作，拉着脸重复了之前的三个字：“说说吧”
　　“哎！”曲森应了一声后，马上就把自己老妈给卖了
　　“一米七零的大个儿，还是中学老师，不错啊！考完试赶紧回家见见吧，好的话一定要把握住喽。”周莉听完，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
　　“别啊，我妈她不是不了解情况吗！你说我把你往家一领，就你往那一站，都不用说话，我妈秒秒钟就把那个170给忘脑后面去。”曲森紧了紧环住人家的胳膊，马屁声随后送到。
　　周莉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不过很快就压了下去，依旧用不咸不淡的口吻说：“我是你什么人啊，凭什么跟你回家。”
　　“你不是我”曲森舔着脸，把嘴凑到人家耳朵边，小声说出“媳妇”俩字。
　　“要死啊你！”周莉的脸瞬间就红透了，猛地一下从曲森的胳膊中挣脱出来，抬起腿照着某个坏人的小腿踢了一脚后，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我就当你答应了啊！”曲森赶紧趁热打铁。
　　“再想想吧，看你表现。”周莉的背影消失前，在空气中留下了一句。
　　“棒！”曲森乐的握紧拳头在空气中挥舞了一下，心里知道，事儿基本上算是成了。
　　老话里不知道有没有一句，是告诉愚蠢的人类们，凡事不要高兴的太早。
　　周莉和李莹俩人上了趟厕所，也不知道偷摸的商量了些什么，一回来幺蛾子就放出来了。
　　周莉直接让曲森把笔记本留下，人可以玩儿去了。
　　曲森正求着人家俩姑娘呢，自然不敢反抗，收拾了一下复习资料就转移战场去了图书馆。
　　等到晚饭后被周大小姐一个电话给召唤回工作间的时候，被告知：
　　“移动中继站模拟系统和信息化指挥系统的信息数据库里，分别被存入了一条命令。你如果能在暑假开始前读取出这两条命令，假期就不用一个人回家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时不待我

　　曲森确实在学了点儿东西后，迫切的想试试身手。拿到孙丽梅送过了的两个软件后，也有事没事儿的打开寻找漏洞。
　　可问题是，至今为止除了熟悉了两个软件的操作和各组件的工作原理，在寻找漏洞方面根本没有丝毫进展。
　　那么，情况就有些尴尬了。
　　机会人家已经给了，能不能抓住就看曲森的本事。可现实情况又摆在那里，两款软件里曲森的操作权限都被周大小姐给删除了，从外部攻破又找不到方法。
　　原本曲森还想着利用之前破解装甲部队指挥系统的方法，直接从数据库上下手。可两款软件一个是在linux系统的基础上独立开发的，另一个是在linux平台上运行的，数据库文件也都经过加密处理。
　　他在的计算能力，等着搞定了，估计暑假都快要结束了。
　　期末考试一天一天的邻近，可曲森却整天对着他那台ibm笔记本一边上军网查相关资料，一边挠头，日子过得非常之痛苦。
　　随着公共科目考试的开始，曲森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放羊了。别光顾着鼓弄电脑，再把试给考糊就完犊子了。于是暂时放下了电脑，专心投入到温习、加固六门专业课的知识点中。
　　公共科目考试结束的同时，专业课考试随即开始，跟预想的一样，曲森很轻松的完成了每场考试的卷纸。每科考完后自己估了下分数，如果不出现错字和脑抽之类的低级失误，六科应该都能在65分以上。
　　卸下了考试的压力，曲森再次打开启了电脑，外加一堆自制的小工具软件，监控着后台、内存以及各个端口，苦苦的寻找着侵入的方法。
　　学校一直有个惯例，就是每次期末考试完事儿，学员们不需要等分数出来，都是回家后通过电话查询成绩，今年更是可以通过网络查询，所以考完试后三到五天，不护校又没有其它事情的学员就可以回家了。
　　周大小姐在晚饭的时候给曲森下了最后通牒，她和李莹会等三天时间。三天后如果曲森还没有结果，俩人就买车票闪人。
　　这还不算完，刚从食堂出来，曲森老妈的电话又追了进来，中心思想就是一个：“儿子，你考完试了吧？车票好买不？不好买妈给你打钱，咱坐飞机回来。”
　　曲森明白，通过什么方式回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回家的速度。老妈就是想自己赶紧回去，再赶紧跟那位“170”见面。好趁着暑假的时间，好好的打下感情基础。省的自己开学后头脚回学校，后脚人家姑娘再看上别人。
　　听着电话里老妈“不怀好意”的询问，曲森决定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不然自己带着周莉回去，老妈那面一点准备都没有。自己和周莉一进家门，发现客厅里还坐着一位“170”那场面，简直想想都尴尬到不行。
　　打定主意，又在心里组织了一下医语言，小声清了下嗓子，稳了稳声音：“妈…那个，我有个事儿得跟你说一下。”
　　“啥事儿啊？”曲森妈下意识的以为儿子暑假又有什么事儿，不能回家了，声音瞬间警惕了起来。
　　“那个…我吧，在学校里有个挺好的朋友。她家是内陆的，我想趁着暑假带着回咱家看看海。”
　　“嗨，那就一起回来呗，都是同……”曲森老妈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自己儿子暑假回不回家的事情上了，一听曲森是想带个同学一起回家，根本就没当个事儿。
　　不过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核心的问题，音调一下就变了：“儿子！男同学女同学啊？”
　　“咳~，那个，女的！”曲森给了一个很肯定的回答，同时声音略显羞涩。
　　“女~的~啊！”老妈说话的声音里已经满是惊喜和笑意，消化了一下接收到的最新情报后，马上急吼吼的问：“多大了？什么专业的？家是哪的？长啥样啊？”
　　“……”曲森被问的一脑门黑线，可又不能不答，只能逐条回复：“比我大一岁，我们学校在读硕士研究生，家不跟你说了嘛，内陆地区的，长啥样……等你见了不就知道了。”
　　“硕士！”老妈耳朵里除了关于学历的几个字，其它的信息完全给忽略掉了，在惊喜中回味了一会儿后，才又补了一句：“多大了来着？”
　　“比我大一岁~”
　　“哦，大一岁好，大一岁好！”曲森老妈乐坏了，喜滋滋的给了旁边曲森老爸一个兴奋的眼神儿后，赶紧对着电话又说：“儿子，你赶紧把银行卡号告诉妈，妈明天一早就给你打钱去。你俩别坐火车颠簸了，坐飞机回来！”
　　见老妈的激动程度远超过自己的预期，曲森心里开始有些没底了，赶紧又找补了一句：“妈~妈，你先别激动，我就是一想法，人家跟不跟我回去还不一定呢！”
　　“回！怎么不回，姑娘要害羞，你把电话给她，妈跟她说。”曲森老妈已经完全不讲道理了。
　　挂了电话后，曲森一秒钟也不愿意再浪费了。一路小跑的回了宿舍，准备接下来的三天，就算不眠不休也要攻破电脑里那两个该死的破系统。
　　曲森对着笔记本不断的做着测试，试图寻找漏洞的时候，班里的气氛却很活跃。试考完了，大家今年的努力没有白费，估分结果非常乐观，已经定好票的在收拾东西，没定上票的也放羊了。
　　柯蓝急着回家，提前好几天就定好了车票。为了赶时间，下午最后一科的考试提前了十五分钟交卷，曲森出考场的时候，他已经在赶往火车站的路上了。
　　家就在本地的高博，因为吸取了上半学期的教训，这学期也用功的很，估分结果同样不错。所以也不急着回家，在相熟的几个宿舍里乱窜。
　　一直得瑟到十点多，高博从隔壁班回来，看见曲森还在对着电脑瞎鼓弄着，便凑过去搂着曲森的肩膀看热闹。
　　看了一阵，差不多弄明白了曲森在干嘛，就说了一句：“你这也太low了，现在人家黑客都是通过网络攻击的，哪像你还对着键盘使劲。”
　　“废话，网络攻击！说的轻巧，你再给我找台电脑过来啊？”曲森没好气的说。
　　“嘿，你不看电影啊，人家碟中谍、007里现在都用手机搞定了，还用个屁电脑。你那个手机不就是智能的嘛，就能玩游戏啊？”高博不屑的怼道。
　　“我尼玛……”曲森瞬间停止了动作，两只眼睛转向高博的同时，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深情的说：“小高同志，你就是我的亲兄弟！”
　　“去去去，整那些虚的干嘛，不如来点儿实际的。”高博叨咕了一句。
　　“下学期开始，我的烟就是你的烟，我的床就是你的床，我的随堂笔记就是你的随堂笔记。”曲森为了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情，基本已经快要没有底线了。
　　“你快拉倒吧，那些本来就是我的好不好，你怎么不说你的补贴就是我的补贴！”高博的话，说的非常理直气壮。
　　“我被经济封锁，你又不是不知道。”曲森的脸瞬间苦了下去。
　　他跟周莉的关系，虽然别的学员都被小道消息给忽悠住了，可根本瞒不住510的几个人，更别说死党高博了。他对于曲森经济方面遭受的管制，早就心知肚明。
　　看到曲森的可怜相，高博除了报以严重的鄙视之外，也多少的有些同情。
　　“唉~，行了行了，你自己玩儿吧，哥们出去抽根烟。”
　　高博走了，曲森从长桌的另一头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脸上瞬间洋溢起了神经病一般的笑容。幸亏现在屋里没人，不然他非得被扭送校到医院不可。


第一百六十二章：魔怔了的家伙

　　大家可能下意识的会认为从网络攻击一台电脑，要比实打实面对着一台电脑用功，要困难很多，可实际上并不是绝对的。只能说每个软件根据功能和编程人员工作的侧重点不同，对本地入侵的防御和对网络入侵的防御能力各有不同。
　　曲森被高博提醒了一下后，忽然意识到自己虽然无法从正面攻破，但知道软件对网络访问的识别机制啊。
　　五一一所给两款软件打的补丁，都把主要精力放在本地防御方面，对于网络那块儿好像并没有安全方面的升级。数据传输机制方面，除了给中继站管理软件加入了区域性识别模块，其它方面同样没有做出什么改变。
　　特别是中继站系统，本身的功能就是转发，自己只要虚拟一个设备端口连接进去，那面就会自动把待转发的命令传过来。
　　相比于破解整个数据库的结构，破解一条命令的编码不知道要简单多少倍。
　　“吼~吼~吼吼~”曲森一脸傻笑的移动电脑屏幕上的鼠标打开了c的编辑界面。脑子回忆着中继站系统的网络用户连接机制和端口信息，噼里啪啦的开始敲入命令行。
　　夜里十一点多，510的人陆续回到宿舍。
　　灯是关着的，所有人进门后第一眼就看到，在笔记本显示器背光的映射下，曲森那张“惨白”，而且表情诡异的脸。
　　宿舍里的几个人开始小声议论，某位同窗这是中了什么邪。一贯以逻辑思维强悍而著称的肖诺，很快有了自己的判断：“估计是某位美人儿许下了什么好处，那傻小子被抓了洋工了。”
　　肖诺的判断得到了班里兄弟们的一致认同，不过大家识趣的都没有打扰那位“傻小子”，各自回到自己的铺位睡觉。
　　哪知一觉睡醒，某位傻小子挂着一对儿黑眼圈，还在电脑前面忙活呢。
　　上午的时候曲悦、吴长贺、肖诺，前后脚的拎着行李箱回家了，葛存山和刘威暑假留下护校，虽然没走也跑去机房鏖战了。高博回家前担心曲森饿死在电脑旁边，好心的去服务社帮他买了点儿面包、火腿肠、可乐什么的放在长桌上。
　　看见曲森抓起面包叼在嘴里，两只手还在键盘上忙活着，叹了口气，拎着一个简单的拎包也撤了。
　　曲森倒不是全情投入其中，连吃饭都顾不上了。只是因为周莉给的限期实在是太短了，一点儿时间都不敢浪费。别说吃饭了，实在憋不住了上个厕所都带小跑的。
　　就这么对着电脑坐了一晚上又搭上大半天，曲森终于用c编了一个能在手机上运行的小软件。通过数据线模拟网络环境介入了电脑。
　　一番参数调试之后终于连接上了信号中继系统，不过连接请求一直无法通过，这是因为曲森伪造的身份识别代码还是不完整。
　　一直努力到半夜，无数次的失败后，手机软件界面的连接状态终于显示为接入成功。
　　“呵呵~呵呵~呵……”寂静的宿舍里忽然响起了一串诡异的笑声，葛存山和刘威被吓的一扑腾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四只眼睛同时看向在拿着手机傻笑的曲森。
　　“我去，曲森，你魔怔啦！”葛存山有些担心的开口询问。
　　“没事儿，没事儿！你们睡你们的。”曲森可算回过神来，抱歉的对葛存山说。
　　“睡个屁啊！你小子笑的跟个精神病似得。”刘威确定了曲森看起来还算正常后，松了口气。
　　“没病，没病，我马上就睡！”曲森安慰了刘威一句，有对着电脑不知在鼓弄着什么。
　　葛存山和刘威对视了一眼，都是一副要疯了的表情，不过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躺下接着睡觉。
　　曲森倒也没有食言，又在电脑上鼓弄了一阵，离开了坐了一天一宿外加大半个晚上的椅子，一脑袋扎到自己的床上，没一会儿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中继站系统里转发出来的讯息已经被曲森成功接收，数据包只有几kb大。接下来就得靠电脑去计算这条讯息的编码模式，已经困的不行的曲森，就算想帮忙也无从下手。
　　葛存山和刘威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曲森鞋都没脱的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看姿势好像从开始睡就没动过地方。俩人没管他，吃过早饭后又跑机房去了。
　　午饭后葛存山要回来接班，看到曲森没来吃饭就帮他打了一份。
　　回到宿舍一看，“傻小子”还在那蒙头大睡呢，正犹豫着要不要叫他起来的时候，笔记本忽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叮”的声音。
　　葛存山还没反应过来，曲森已经呼的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后脑勺在上铺床沿儿上重重的撞了一下也没顾得上，一步跨到桌子旁边，抓起鼠标就用力晃了两下。
　　等笔记本屏幕从节电模式被唤醒后，曲森先是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愣愣足足有五秒钟，然后一阵夜枭般的笑声便打嗓子里喷涌而出。
　　“疯了吧你！”葛存山看着曲森那疯狂样儿，忍不住损了一句。
　　“没没没，没疯，哥们正常的很，非常正常！”曲森回话的时候脸上的笑意还是藏都藏不住。
　　“没疯就赶紧吃饭！”葛存山把打回来的饭菜往桌子上一放，拿起自己的武装带边往腰上扎，边出了宿舍。
　　还有三分钟就要接岗了，他没那时间看曲森发疯。
　　下到一楼，葛存山跟门口值班的学员完成交接班后，下岗的学员急慌慌的就奔着食堂去了。葛存山刚在值班的位置坐下，就听到楼上又是一阵渗人的大笑响起。不用看听声音就知道，又是曲森那个已经魔怔了的家伙。
　　葛存山摇了摇头没去管曲森到底在笑什么，翻看起前几班岗的登记记录。
　　没过五分钟，楼梯方向响起了一串下楼的急促脚步声，接着葛存山就看到曲森拎着他那台笔记本，窜出了宿舍楼的大门。
　　曲森往吴教授的工作间狂奔了一阵，忽然脸上露出了一丝坏笑，下一秒便放缓了脚步，慢慢的走了起来。
　　吴教授的工作间里，周莉还在试图通过优化无人机音画数据的编码方式，外加在控制端加装纠错插件的方式来改善无人机的抗干扰能力。
　　不过经过这段时间不断的尝试，她无奈的发现这两种方法虽然有一些效果，可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得要从硬件上想办法。
　　无奈的把键盘抽屉退进了电脑桌，抻着懒腰转头看向无所事事的李莹：“你确定要回家？不怕你老爸再给你脸色？”
　　“得回去一趟了，我妈给都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啦。”李莹已经适应了变长的头发，用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捋顺着。撇了一眼周莉，坏笑了一下问：“你呢？不会真想跟咱曲森同学回家吧？”
　　“呵，我想不想不重要，关键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周大小姐得意的笑着，听口气就是在心里笃定曲森无法在规定时间内破开两个软件的数据库。
　　“你别得瑟，两个中继站系统和指挥系统数据库的编码模式是一样的，曲森只要破了一个，另一个基本就不用再费什么时间。”李莹不怀好意的提醒了一句。
　　周莉哈哈一笑：“本小姐精确计算过，就他那台笔记本的运算速度，无论从哪个软件的数据库下手，少说都要半个月才能完成解码。你这个小太监，就别操皇帝的那份心了。”
　　“……”
　　俩姑娘正一人一句互相损的时，候工作间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俩人谁的没转头看，这个时候能不敲门就走进来的，除了曲森就没别人了。
　　李莹看到曲森有气无力的找了把椅子坐下，两只眼睛周围还挂着隐隐的黑眼圈，脸恐怕都没洗，心里便有了数。
　　笑吟吟的问了一句：“怎么样曲大高手，搞定没有啊？”
　　曲森没说话，只是略带“悲愤”的看了李莹一眼。
　　“哎呀，看来曲大高手碰到困难了，要不你求我啊，你李姐姐不介意帮帮你。”李莹说话时还俏皮的冲曲森挑了挑眉毛。
　　“不用你，有本事你破开给我看看！”曲森前半句话是对着李莹说的，后半句转头指向了周莉。
　　“少来，当我猜不出你那点儿小心思，不就是想从本小姐这儿偷师嘛。”周莉一副看穿了曲森的表情，得意的又接了一句：“我跟你说啊，你就剩还不到一天的时间了，过了点我和莹莹可就订票回家喽。”
　　“我就是不信你能破开，放心不管你用的什么手法，我绝对不学。”曲森气急败坏的说。
　　“好吧，好吧，就让你长长见识~”周大小姐勒着小细嗓儿，语气轻快的说了一句。


第一百六十三章：走，回家

　　周莉破解的思路跟曲森的有些像，都是放弃了正面进攻，通过网络寻找漏洞。
　　用自己的笔记本跟曲森的电脑建立了无线连接，开始扫描连接端口。
　　曲森见她显然是胸有成竹，在自己的电脑上运行起了指挥系统。曲森是通过中继站系统的数据加密方式，逆推着解开了指挥系统的数据库编码模式，他很想看看周莉是怎么做到的。
　　所以运行起指挥系统后，便把电脑放到了桌子上，凑到周莉身边坐下仔细的看着她操作。
　　很快发现周莉虽然和自己的选择的方向是一样的，但手段明显要高明出很多，根本不需要虚拟网内设备来骗过识别程序。
　　而是锁定了8080端口后，用自制的小程序不断发送不完整的数据包文件，曲森电脑因为连续接到错误数据包不停的报错，很快内存拥堵，电脑进入假死状态。
　　周莉抓住这个机会，利用系统bug，成功获得了管理员访问权限，根本不费劲的就查到了她存在软件内的那条指令，复制到自己的电脑中，直接用数据库编辑软件打开。
　　内容就俩字“想美”。
　　“怎么样小伙儿，学会没？”周莉得手后调戏了曲森一句。
　　“哼哼~”曲森鼻子里不屑的哼哼了两声，在脑袋里仔细的回忆着周莉之前的思路和手法。
　　“学了也没用，刚说好的啊，不准用我用过的方法。”周莉得意的说了一句后，把笔记本的盖子扣上放到了一边，又补了一句：“还有一天不到的时间哦~”
　　“呵~”曲森又哼了一声，走到自己笔记本旁边，把屏幕转向周莉的方向，敲了敲桌子提醒她注意后，控制着指板点开了一个记事本文件。
　　文件打开后，屏幕上赫然是破解后，加粗加大的四个字——你想的美！
　　“哈哈哈哈~”曲森得意的大笑了一阵，不顾周大小姐有些难看的脸色，冲着她一伸手。
　　“干嘛？”周莉意识到曲森刚才纯是在逗自己，没好气的问了一句。
　　“给钱，买火车票，你们俩回去收拾好东西，等着跟哥回家！”曲森态度简直猖狂到不行。
　　“现在是学生回家的高峰期，等你买到票一个礼拜之后吧。”周莉气呼呼的说。
　　“那就买机票，哥不差钱儿。”
　　“你有钱是吧？那么有钱跟我要干嘛。”
　　“……”
　　“走吧媳妇，我买票，回家！”
　　————
　　学生返家高峰时段的火车票确实非常难买，不过周莉找到市局的胡局长，还是从铁路部门弄到了两张软卧。之所以是两张，因为李莹在她老妈的强烈要求下决定回趟家。
　　火车站送李莹上车前，曲森从两个姑娘的交谈中才知道，原来李莹从本心上来说是不愿意回家的。
　　李莹乘坐的火车离开后，曲森和周莉的车还有两个多小时。这个时间不长不短的，两人确定了一遍该买的东西都买了之后，干脆决定到候车大厅老实等着算了。
　　候车大厅里找位置坐下，曲森忍不住好奇心问起了李莹不愿意回家的原因。
　　听完了周莉的讲述才知道，原来李莹并不是天生就是假小子的性格，完全是后天因为要强，再加上他老爸的原因才剪短了头发，学起了男生的做派。
　　李莹老爸也是一名军人，但思想很传统，一直认为只有男孩才能传宗接代。可李莹出生后正赶上国家开始执行计划生育政策，作为一名军人，肯定是不能违反的。
　　不能再有一个儿子，便成为了李莹老爸的心结。
　　李莹很小的时候便知道，父亲一直在可惜她为什么不是一个小子。所以，李莹的成长经历，一直就是她在向老爸证明自己的历程。
　　可惜尽管从小学开始，李莹就一直表现的非常优秀，但始终无法改变她父亲的想法。
　　高三报志愿的时候，李莹原本是想报地方大学的，可夜里听到老爸在跟老妈说：“莹莹要是个儿子，是不是就可以让她考军校，然后也当兵。”
　　因为这句话，李莹才偷偷的改了志愿。
　　原本以为这样做可以弥补老爸的缺憾，没想到李莹父亲知道自己姑娘报了军校后，不但没有高兴，反倒大发雷霆，怒吼着：“一个姑娘家家的，就该当个老师、干个护士，当什么兵，部队要你们有什么用。”
　　又因为这句话，李莹是一路哭着到的军校，入校理发时咬着牙，含着泪剪了人生中第一次毛寸，这一剪就是快五年的时间。
　　说起来还要感谢之前的心理治疗，在治疗师的开导下她的心结才有所松动，回到学校后默默的又留长了头发。
　　听完李莹的成长经历，曲森也是一脸的唏嘘，看到周莉有点儿感同身受的意思。便调整了一下心情，开了句玩笑：“你爸怎么没重男轻女啊？”
　　“切，他敢~”周大小姐瞬间眼睛一瞪，霸气的不要不要的。
　　“好好好，你牛！”曲森发现自己有成为某位大小姐假想敌的趋势，赶忙装怂。
　　“你不会也重男轻女吧？”周莉微眯着眼睛，忽然冷飕飕的问了一句。
　　“怎么可能！”曲森赶紧撇清：“哥们可是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丁点儿都没有受到封建迷信思想的侵蚀。”
　　“哼~”周大小姐不太好判断真假，便威胁的哼了一声。
　　“不过~”曲森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后又说：“生女孩其实挺麻烦的。”
　　一句话说完，看到周莉脸色瞬间变得阴冷起来，赶紧解释：“跟重男轻女无关啊！我就是觉得，你说生个女孩长得不好看吧，挺麻烦，还得多多的攒嫁妆。”
　　周莉一听这话，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也不说话静等下文。
　　“要是生的好看吧，那就更操心了。”曲森一本正经的用肩膀碰了一下周莉，然后一脸苦恼的说：“你说现在社会上坏小子多多啊，我这个当爹的，到时候恐怕一天到晚什么都不用干了，光帮着咱姑娘赶苍蝇了。”
　　周莉看着曲森说的跟真事儿似得，再也忍不住，捂着嘴便笑了起来。笑了一阵忽然反应过来，某个坏小子刚才的话里，好像用到了“咱”这个词。
　　一下反应了过来，左手拇指与食指闪电般的就袭向了曲森腰间的软肉。
　　曲森正因为口头上占了便宜而得意呢，冷不防的被掐了个正着，一个没忍住就“啊”的喊了一嗓子。
　　候车大厅里虽然嘈杂，不过曲森的这一嗓子也着实大了一点，瞬间就引来了一大票探究的目光。好在大家见是一对儿年轻的男女在闹着玩，很快便不在意了。
　　虽然围观群众表示见怪不怪，可是周莉却被看了个满脸通红，等大家移开目光后又狠狠的掐了曲森几下。
　　这回曲森长记性了，强忍着没在叫出声。不过趁机抓住了周大小姐的手后，便再也没有松开。
　　周莉挣了两下没挣开，也不再白费功夫，过了一会儿坐累了，把脑袋轻轻的放在了曲森的肩膀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
　　车厢里，多了一道风景线。
　　两个人，女生闭着眼依着头，靠在男生的肩上；男生一只手紧握着女生垂在自己腿上的五指，另一只手臂绕过女生脖子后，爪子轻轻抚摸着飘散的齐肩短发……
　　要是时间停留在这一刻，或许很多误会和遗憾就不会发生。
　　当然，那是后话了。
　　————
　　原本漫长的路程，有美人相伴仿佛一下变得不是那么的长了。两个人随便聊聊天或者靠在一起发发呆，曲森家城市的名字便出现在列车的广播中。
　　在手机信号极度不好的情况下，曲森老妈无数次的反复确认火车进程，等曲森和周莉验完车票，踏上出站的通道时，老远就看到老爸、老妈的身影站在接站的人群中。
　　火车站出站口，曲森完成了介绍工作，周莉赶忙问了叔叔阿姨好后，便被眉开眼笑的老妈给抢走了。老爸冲曲森使了个“你小子牛”的眼神后，前面带路走向停车场。
　　曲森这才知道，一贯不愿意占单位便宜的老爸，居然要了台车来接站。
　　然而更让曲森惊讶的还在后面，一进家门的曲森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人家。
　　家里不但装了空调，冰箱换了，电视换了，客厅的沙发茶几也换了。
　　这还不止……
　　上了趟厕所又发现，坐便换了，手盆换了，热水器连同整个洗浴区的地砖居然全换了。
　　再到自己的房间一看……
　　勒了个去，好家伙！
　　床单、被罩，外加枕套、枕巾全都是新的，如果颜色再鲜艳点，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新人的新房呢。
　　曲森先是愣了，回过神来就开始乐呵了，心想还是母亲好呀，换新东西也忘不了自己。
　　曲森正在心里表扬老妈，“干得漂亮”的时候，收到了一个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
　　“儿子，这段时间你的房间归莉莉住啊！”
　　“那我住哪啊？”
　　“你老爸的小书房里放着刚买的折叠床，你就将就将就睡吧”
　　“我……”
　　被兜头泼了一脑袋凉水的曲森，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悲催的了。
　　没想到，悲催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第一百六十四章：来自于师长的召唤

　　曲森作为独生子女，从小到大就一直是家里毫无争议的焦点。老爸老妈的日常生活虽然不能说完全都在围着他转，但基本上也差不了太多。
　　然而这个暑假，因为某位大小姐的出现，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没办法，周大小姐在不熟悉人的面前，实在是太有欺骗性了。
　　柔美，细心，腼腆，有礼貌，家教好，学习还好（学历高），还帮着忙煮饭洗碗搞卫生，简直把曲森老妈哄的五迷三道、江海倒灌。曲森老爸也整天眉开眼笑，眼睛里基本没有儿子什么位置了。
　　相比之下，上次回家还是全家人骄傲的曲森，这次回来简直成了所有不好事物的代名词。
　　除了有事没事儿就被拎出来当做反面典型：
　　吃饭，没人再考虑他愿意吃什么。
　　聊天，完全被排挤在谈话圈子之外。
　　买东西，从来也没人关心过他的意见。
　　就连睡觉稍微闹出一点儿动静，便因为影响了人家莉莉的休息，成了老大的罪过。
　　就在曲森几乎要感觉到生无可恋的时候，曲森老妈终于意识到，人家姑娘这次来是打算让自己儿子带着好好玩一玩的，自己老搀和在里面似乎不是很合适。
　　于是曲森终于有机会可以单独跟周莉逛逛街，吃吃小吃什么的。原本还想到海边洗个海澡，可周莉看到海边玩儿的人们一个个晒的红黑红黑的，果断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好在曲森家所在的城市虽然不大，但怎么得也算是个旅游城市，周边玩的地方也不少，各个景点儿走一圈，再爬爬山泡泡温泉，一周多的时间过的算是非常愉快。
　　连着玩儿了好几天，两个人的体力消耗很大，正好又赶上连着两天的小雨，便决定在家里好好的休息一下。
　　然而想休息也不得消停，试图给曲森介绍对象的那位大姑来串门了。
　　当然串门只是个借口，实际上是因为听说曲森居然在学校里自己找了个对象，心中非常不忿。
　　认为随便就会跟一男孩到家玩儿，还一住就是好多天的姑娘，怎么可能赶上自己介绍的那位身高170的老师，就打着串门的旗号忽然杀到曲森家里拉家常，实则挑毛病。
　　大姑本是抱着挑毛病的心理来的，可一进门见到周莉的模样后，愣没找出什么可以下嘴的地方，于是就观察起仪态。
　　很显然周大小姐肯定不会给她那个机会。
　　于是坐那东拉西扯了半天没有如意的大姑，就开始不顾曲森爸妈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打听起周莉的家庭情况。
　　关于这个问题，曲森老妈这个最应该关心的正主，都一直旁敲侧击的话赶话的一点点了解，根本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询问。
　　结果曲森的大姑一张嘴，恨不得跟查户口似得把周莉家祖宗三代都刨上一遍。
　　一番轰炸下来得知，周莉家父母两面的亲戚，居然都是三代军人。而且还不是普通军人，是三代军队的科研工作者。一提起单位不是这个院就是那个所的，曲森的大姑问了一圈儿终于彻底没话了。
　　再加上曲森爹妈的脸已经快黑成锅底了。大姑牌调查员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客人了，于是强挤出点儿笑脸告辞了。
　　大姑一走，曲森老妈那个不好意思啊，对周莉笑起来都显得不是很自然。周莉倒是没表现出什么来，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之前刚刚被莫名其貌的盘问了一通。
　　人家姑娘不表现出来，那是因为家教好，曲森爸妈可不能真当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趁曲森和周莉看电视的时候，悄悄的凑到一起商量了一下。
　　很快家里的那些个愿意八个卦，喜欢传个小道消息，好奇心比较旺盛的亲戚们，就相继接到了曲森老妈电话通知。
　　中心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家这段时间有客人，你们有什么事儿打电话说就行。至于我们家，就最好不要来了！”
　　别说，曲森老妈的电话打的还真是及时的很，曲森家所在的城市太小了，尽管曲森爸妈没有张扬曲森带着对象回家的消息，不过俩人这几天连着遥世界溜达，早就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当这些“有心人”又从跟同曲森家住在一个小区的另一批有心人了解到，和曲森出双入对的那为姑娘，似乎住在曲森家的时候，正准备找个合适的由头登门探查呢。
　　结果“探查”行动还没有实施，就被曲森老妈一个电话全都给拒之门外了。
　　就在曲森老妈以为，终于可以消停的跟自己的准儿媳妇好好增进一下感情的时候，周莉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说了没两句，周莉脸上的表情逐渐转为严肃。又听对面说了几句后，有些为难的看了曲森一眼后，轻轻抿了一下嘴唇，答了声：“是！”
　　曲森见到周莉看向自己的眼神时，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周莉放下电话后，抱歉的跟曲森老妈说：“阿姨对不起，单位有紧急任务，我得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曲森老妈一听，脸上瞬间布满了失望的表情。不过通过这几天的了解，她也知道周莉虽然在上学，可还是属于一个科研单位的人。人家单位现在有紧急任务，根本不是周莉能够拒绝的。
　　所以知道周莉必须马上就得走的消息，赶紧给曲森老爸打电话，让他马上通过单位给周莉订机票。
　　曲森老爸比自己媳妇更知道部队命令的重要性，知道了情况，又问明白了周莉的目的地便挂了电话。没一会儿又把电话打了回来，告诉周莉最近一班，上午十一点五十的航班已经定好了。
　　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多一点，周莉抓紧时间收拾行李的时候，曲森老妈也在厨房忙活着，等曲森老爸从单位要了台车到家时，一盘热腾腾饺子已经摆在了餐桌上。
　　北方的规矩——上车饺子，下车面。
　　中午十一点二十，曲森一家三口在机场跟周莉依依惜别，老妈不住的嘱咐周莉，十一放假的时候再来，那时候的海鲜才是正肥美的时候。
　　周莉换完登机牌，身影都消失在安检门后面了，曲森老妈还是不舍得离开。
　　曲森正想劝老妈回家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曲森的号码知道的人很少，平时打的最多的就是周莉，再不就是家里。回家的这段时间，跟周莉在外面的时候老妈更愿意打周莉的手机，问俩人回不回家吃饭，所以基本就没有响过。
　　电话响了好几声，曲森才反应过来，赶忙掏出来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号码曲森不认识，不过认出区号后面一串数字的首段是军网号段，便赶紧按下接听键。
　　“是曲森吗？”电话那面响起了一个属于中年男人的声音。
　　“是，请问您是？”
　　“我是韩振江。”
　　“韩振江…”曲森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略微回忆了一下，忽然下意识的立正后，对着电话大声说：“师长好！”
　　曲森忽然间的一嗓子吓了他老爸老妈一跳，不过俩人虽然惊讶，但也听到自己儿子刚才喊的是“师长好”三个字，没敢胡乱出声询问。
　　“你小子一年的学上的怎么样？”韩振江说出的话虽然好像是在拉家常，不过用的口吻却是命令式的提问。
　　“报告师长，考试、考核成绩优秀！”曲森干净利落的汇报回答。
　　“很好！”韩振江先是给了两个字的评价，又问：“部队指挥软件的使用，你们学了没有。”
　　“没有，不过我已经能够熟练掌握。”曲森毕业后的去向还没个定数呢，现在忽然被顶头的师长问起来，根本不敢藏着掖着，瞎谦虚。
　　“因为老式部队裁决有段时间，为了检验成果，我们师马上要演习，需要精通指挥平台的人手充实到下面各部队。你需要多长时间可以处理好手头的事赶到师部？”
　　曲森一听这话，全身的血液猛地就沸腾了起来，上次风暴失败带来的裁决，虽谈不上耻辱，但也在每个参战者心里落下一根刺。
　　曲森本以为这根刺会伴随着他进入军校后一直深埋，却不想还能有一雪前耻的机会。
　　再者说，部队里的兄弟们，也好久不见了！
　　他眼睛盯着不远处大屏幕，看着上面滚动着的航班时刻表。几秒钟后对着话筒说：“报告师长，如果您能够帮我解决军装的问题，我五十七分钟以后就可以出发，大约下午四点前就能够赶到师部。”


第一百六十五章：突击检验与短板

　　在部队，很多事情都不会给你准备的时间。
　　曲森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买机票出发了。中部军区二十二军下属的第五师，也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接到三天后参加红蓝对抗军演的命令。
　　而且五师，还是这次演习的唯一主角。
　　距离“风暴”演习已经过去一年了，作为蓝方的混编合成作战师在演习后针对暴露出来的问题，进行了积极的整顿和补充训练。
　　而作为红方的二十二军，在完成裁军后进行了大规模的换装，开始闷头追赶。
　　相对于蓝方，总部首长更关心的是红方在经过裁军和整编后，大量的军费投入进去，部队面对着新装备、新战法，经过一年的训练，战力到底有没有得到提升。
　　于是在充分保密的情况下，精心的计划了一场新的演习。想通过这场演习来“实地测量”一下，国内整编后的部队，一对一的对上现今先进国家的外军，到底有没有一战的实力。
　　演习的设想提出了，又没法找一支真正的外军过来给自己人当陪练，所以作为现阶段装备水平最好，科技含量最高的混编合成作战师，便成为了假想敌蓝方。
　　而红方到底由哪一支部队出战，演习导演部决定，从首批完成整编的十二个师中随机挑选出一支来参加演习。
　　而且为了模拟真实战争的突然性，完全没有让预备参演的“种子选手”们提前知道消息。演习开始前第四天，十二个师的主官才被紧急召集到一起，没有任何解释的被要求在一个装电水壶的包装盒里各抽一张纸条。
　　最终二十二军五师的韩振江“中奖”。
　　就算这样，韩振江也不知道自己抽中的到底是什么，带着一头雾水的回到了自己的师部。
　　转过天早晨八点整，韩振江办公室的电话忽然响起，刚进办公室的韩振江接起电话才在得知，三天后自己的师将和蓝军进行一场师级别的对抗演习。
　　就算到了这个时候韩振江也仅得到授权可以集结全师，至于演习的地点及其它信息，直到演习开始前二十四小时才会通过军网指挥系统下发给他。
　　韩振江接到命令后第一时间，便紧急发出了全师动员令。下面各团正在进行一年一度的“大拉练”，接到命令后主官们立刻集合部队通过各种交通手段，从各自的拉点地点向集结点进发。
　　下面部队都动起来了之后，五师师部这面又抓紧时间做具体的演习规划准备。经过一番讨论后，与会人员得出一个共同的结论。
　　那就是，部队随时可战，但各级指挥系统却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相对于装备升级和战法的改变，五师从整编到现在面临最大的改变，就要属通信系统的升级。
　　一年以前数字化通信还没有在全师完全普及。而现在已经直接全面升级为网络化通信覆盖。这其中的变化深入到部队每一个组成部分，相较于以前可以说是颠覆式的改变。
　　而在通信网络化后，各作战部队和后勤部门需要大量的时间去接受和适应这种变化，其中最短缺的就是相关设备的操作人员。虽然在之前数字化通信设备应用时，师里派出了大量的人员前去学习，内部也办了几期培训班来充实各基层部门。
　　可想完全掌握网络化通讯，需要太多的专业化和系统化的知识才能玩儿的转。根本就不是参加个短期培训班，就能解决的问题。
　　现在网络化通讯的构架已经搭建完成了，操作员虽然已经派出去了两批，但面对着直接深入到营一级和后勤系统每个角落的指挥系统，那点人连牙缝都不够塞的。
　　原本师里还打算沿用原来的老办法，派出去学习一批，回来的再办起内部培训班带起来一批，这样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完成各岗位的人员充实。
　　可现在的情况是，第三批学员才刚刚派出去没几天，已经回来的两批中，选出成绩好的才搭建起内部培训班的架子。正式培训，按计划要等到大拉练结束以后才开始。
　　可演习，就在三天之后。
　　面对着大量的岗位缺口，有人提出了解决办法。就是从兄弟部队借一批，再紧急召回从师里出去的相关专业的军校学员。
　　师里这些年考出去的加保送的学员数量加在一起可不少，各兵种指挥专业和各后勤专业的学员都有，现在又正好是暑假，把这些人才弄回来是可以顶大用的。
　　当然这里说的学员，指的是学习了两年以上的学员。毕竟无论哪个军校，第一年学的都是一些理论上东西。学员们并不会有多少实际应用的经验。
　　计划定下来后，下面的参谋们开始给各院校打电话协调学员的临时借调。
　　韩振江回到办公室后也拿起电话跟几个兄弟部队借人，被求到的部队全都二话不说的答应了。尽管在预料之内，也让韩振江松了口气。
　　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回忆着“风暴”演习时，蓝军的高科技手段和两军交战时的种种细节。在心里完善着马上开始的演习中的种种预设，还有自己的部队要警惕和注意的地方。
　　想到了“风暴”演习，一个战士的名字便不由自主的出现在了韩振江的脑海里——曲森。
　　“那小子也不知道学的怎么样了。”韩振江轻声嘀咕了一句后，静静的思考了起来。
　　曲森的保送推荐是要同过师、军两级主官的批准，才会被送到军区。因为他资历上不足，当时韩振江还亲自在推荐表上给他做了备注。
　　“现在曲森刚去进修班才一年，应该还在学习各种基础科目。不过那小子没进修的时候电脑就那么厉害，现在补充了大量专业的基础知识，应该更厉害了吧？”韩振江在心里琢磨着。
　　老实说在电脑方面，相比于出去学习了两年以上的学员，韩振江更愿意相信曲森。因为曲森的专业性毕竟已经经过了实战的检验。
　　“风暴”演习中不但破开了蓝军的通信中继站，还破开了蓝军反装甲快反部队的指挥系统，这两次破解，一次给整个红方争取到了喘息、调动的时间。另一次直接奠定了红方几个团，在局部地区一次反击的胜利。
　　战绩，可以说辉煌的一塌糊涂。
　　想到这儿韩振江就已经决定了，把曲森也给叫回来。而一直到后来的演习结束，他还庆幸自己的这个决定。
　　心里有了决定，韩振江便拿起了手边的电话。因为曲森上学走了，档案已经转给了所在的学校，所以他一个电话打到了信息工程大学。
　　学校值班员虽然可以去查学校备档的学员联系方式。不过觉得直接问跟曲森一班的护校学员更为快捷，让韩振江稍等一下，拿起了学校内网电话直接打到了进修班宿舍楼。赶巧，在那值班的正是葛存山。
　　葛存山不知道曲森家的电话，不过却知道曲森的手机号。经过学校值班员的转述后，曲森的号码便出现在了韩振江办公桌的记事本上。
　　“臭小子，还用上手机了。”韩振江把记录笔放到一边，嘴里叨咕了一句后拿起桌上的电话，照着号码便拨了出去。
　　————
　　曲森下了飞机一刻都没有耽误，打了辆车直接杀去师部。到了师部后才得到消息，全师正在市郊集结点完成集结，师指挥部也过去了。
　　于是曲森从师部大门口打车，又直接杀去了市郊集结点。
　　集结点是一处师属的综合训练基地，跟哨兵解释了来意后，哨兵拨通了指挥部的常务值班电话，五分钟以后指挥部的一名参谋小跑着出来，把曲森给接了进去
　　此时的韩振江正在跟手下的团长和后勤单位的主官们，开会讨论演习准备，曲森坐在会议室外面的木头长椅上等了一个多小时里面才散会。
　　看到会议室里一群两杠三、两杠四走出来，曲森赶紧起立，立正站好。
　　如果是一名军人在那站着，刚开完会的一帮领导们肯定谁都不会留意，可一个穿着便装的疑似“地方”人员，突兀的出现在会议室的外面，这就让一走一过的各单位主官们无论谁都会特意瞅上一眼。
　　大多数人虽然可能因为“风暴”演习的缘故，曾经听说过“曲森”这个名字，可真人大家肯定都是不认识的。所以领导们大多看了一眼就不再在意了。
　　就在会议室里的人走的都差不多的时候，一个人个子不高，但非常壮实的两杠三吊在大队后面从会议室出来，很随意的往曲森站的地方撇了一眼，又走了两步后瞬间停下了脚步。
　　接着一脸惊讶的再次看向曲森的同时，要了命的大嗓门儿也随之响起：
　　“曲森！？”
　　五师的团长和后勤单位主管们不认识曲森，曲森基本也不认识他们。看着一个个团级干部从会议室里往外走，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团如果不裁撤，这些人里一定会看到刘援朝的身影，一时间心里有些酸涩。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曲森赶忙循着声音看去。
　　当装甲团丁团长的那张大黑脸出现在视野里后，曲森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亲热的笑容。
　　赶紧立正问好：“丁团长好！”


第一百六十六章：裁军后的演习准备

　　“嘿，你小子！”丁团长两步走到曲森身边，握着拳照着曲森胸膛就是一锤。然后略带神秘的问：“怎么，你小子也被当援兵给喊回来了？”
　　“是！”虽然曲森跟丁团长接触的时间不长，不过俩人的关系却是亲的很，听他问起来，曲森也装模作样的小声说：“师长一个电话，我打着飞机就跑回来了。刚才正琢磨怎么开口让他把我机票钱给报了呢。”
　　“用不着他。”丁团长哈哈一笑，凑到曲森身边压低了声音说：“赶紧跟我走，我给你报销来回的机票钱。”
　　跟韩振江一样，相比于其他被临时征召回来的学员，丁团长也是更相信曲森的手段，看到他的第一眼琢磨的就是把人拐回团里。
　　“想得美！”丁团长的话音刚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会议室门口韩振江便拉着脸吐出了三个字。见到丁团长不服，不等他开口纠缠又说：“跟别的团比，你那各岗位人手是最不缺的，还惦记着划搂人。”
　　“我那后勤口缺人啊！”丁团长马上不忿的接了一句。
　　“后勤口缺人我回头给你调配两个去，曲森是学通信指挥的，跟后勤有个屁关系！”韩振江堵死了丁团长的小心思，见他还想争取就又来了句：“你别惦记了，小曲我得留在指挥部。”
　　曲森这趟回来，也不是像“风暴”时那样，铃着‘60火’逮着敌人就一梭子过去，他这次是作为指挥人员参加实战训练。
　　丁团长一听，马上没动静了。他知道跟别的团抢人自己还有胜算，从师长手里抢人，基本没戏。
　　打发走了丁团长后，韩振江看着曲森有些不放心，再次确认：“曲森，你确定可以熟练使用作战指挥系统？”
　　“是！”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曲森严肃的回答：“报告师长，我上学期期末时应五一一所领导的要求，在指挥系统升级后协助做了软件漏洞测试，现在我的笔记本里还装有指挥系统的测试版。”
　　“好小子！”韩振江一听五一一所都找曲森做软件测试，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示意曲森跟上自己脚步后，嘴里气呼呼的说：“演习开始后你给我加入指挥部通信小组。我去岳建军那参观时，看到人家通信组都是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操作，咱们那几个小兔崽子可气死我了，一个个的出去学了两三个月，回来后就会拿着鼠标瞎点。”
　　韩振江一句话说完，他身后跟着的俩参谋忍不住转过脸嘴偷笑起来。
　　“……”曲森听了一阵无语，忍不住帮着解释一句：“师长，通过tab键和组合键完成软件操作，需要大量的时间去熟悉，正常情况下软件就是用鼠标来操作的。”
　　韩振江一瞪眼：“那不还是不熟练。”
　　嘴上说是说，不过他也听明白了，自己手下的通信小组用鼠标操作并不是不专业的表现，所以也就没再继续提鼠标和键盘的问题。
　　全师刚刚完成集结，要预先做出的准备和安排非常多，韩振江带着曲森回到师指挥所后，便让他跟一名参谋去领军装。等换上了迷彩服走在军营里，曲森全身瞬间变舒服了起来。
　　特别是有事儿没事儿的瞅两眼肩上被临时授予的一杠二中尉军衔，再摸一摸兜里那张师部直属的通信参谋军官证，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曲森被编入了指挥部通信组后，先跟通信组的几个参谋认识了一下。大家聊了几句才知道，这几个哥们都是软件升级前学的，改版升级后看着全新的界面和认证程序都还处于蒙13的状态，曲森到的时候还拿着升级手册在那研究怎么弄呢。
　　一看这情况，曲森也顾不上客气了，开始抓紧时间教几个人软件改版后的各项改变。
　　很快大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现在师里各单位的通信组都是之前派出去学习的，就连陆续赶回来的学员们，在学校学的也都是老版本的软件。
　　情况很快被汇报到了师长韩振江那，韩振江一听这还了得，让参谋紧急通知下面单位的通信小组，用最快速度把人集合到一起，交给曲森做紧急培训。
　　还好部队现在正处于集结状态，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下面各单位的通信兵全部到位，曲森在利用投影仪开始给一群军官和战士上课。
　　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有兄弟单位支援过来的人手和从各军校借调回来的学员加入到听讲的行列。
　　还好这次软件升级主要针对的是内核和加密方式，操作方面只有登入和认证模块变动比较大。大家又都有基础，曲森教起来并没有太费事。
　　不过完成了紧急培训后，并不代表大家就可以解散了。韩振江又给所有通信保障人员下达了新的命令：“重新给参演部队和各辅助单位分配通信代码。”
　　部队间日常联络本就是有各自的呼叫代码，不过韩振江考虑到，上次演习蓝方强大的通讯打击能力和高科技手段，琢磨着如果沿用老的通信代码，通信系统一旦被入侵自己这面的部队调动和后勤准备太容易曝光了。
　　于是便想到了给各单位分配新的通信代码，并启用了还没有完全完善的杀手锏——命令代码。
　　“命令代码”的灵感来自于，上次曲森破解了蓝方的通讯软件便直接得到了蓝方所有的命令。
　　五师完成通信网络化升级后，韩振江就在想，如果己方的通信系统一旦遭到敌方的入侵，所有命令也同样会完全暴露。
　　于是韩振江就让下面的参谋组开始着手编写命令代码。
　　这个“命令代码”其实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古代和近代军事斗争中，因为命令的传递过程充满了各种风险，就一直有同暗语或者代码编写的方法。
　　不过近代以后随着有线和无线通信逐渐取代了原始命令传输手段，加密的重点被转移到传输手段上。为了提高效率，传输的命令本身用词越来越精简，但基本不再使用暗语。
　　命令代码虽然理解起来非常简单，但编辑起来却是个极其繁琐的工程。不但要简练便于查询和背诵，识别度还要高，不容易产生混淆。
　　正因为这样，虽然上次“风暴”演习之后韩振江手下的参谋们便开始了这个工作，但经过一年的时间，还是没有彻底完善。
　　现在演习尽在眼前，也顾不上完善不完善了，只能先把编好的部分拿出来，下发给各通信小组，再配上新的呼叫代码，韩振江相信，就算蓝军入侵了自己的指挥系统，短时间内也无法从中分析出有用的情报。
　　呼叫代码的更新很快完成了，包括曲森在内的所有通信小组抓紧时间边熟悉拿到手的命令代码，边做模拟命令传输训练。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七月二十三日早上八点整，五师军网通信平台收到了一条新的多媒体消息。
　　消息的内容很简单，一张军事地图，地图上标注着演习中红方的驻防区域。
　　命令接到的同时，五师全体参演部队瞬间行动了起来，一部分通过陆路开往指定集结点，另一部分通过早已做好准备的铁路系统，乘上军列前往演习区域。


第一百六十七章：网络攻击（上）

　　省道上一行由二十多辆不同类型车辆组成的车队在全速前进着，车队所过之处，各个路口在地方交警部门的临时交通管制下畅通无阻。
　　曲森随着师部指挥车一同行动，车内韩振江、副师长和参谋长带领着几个参谋在抓紧时间制定部队部署位置。曲森则和通讯小组一起负责维护通信网络的畅通，并实时汇报各部队的移动进展。
　　夜里二十点零七分，作为演习红方的中部军区二十二军第五混编师全员到达演习导演部指定位置。
　　接受完演习物资后开始换装，单兵换上演习专用装备以及弹药的同时，所有参演的各类车辆也被安装上了感应发烟装置。
　　因为有“风暴”演习时打下的基础，换装速度异常迅速，二十二点三十分便通过了演习导演部的专员检查。二十三点整各部队开始进入演习区域。
　　七月二十四日零时整，红方所有部队进入阵地，开始构筑野战工事以及伪装阵地。
　　工程兵部队用极短的时间完成了红方野战指挥中心的搭建工作，在韩振江以及手下的参谋团入驻之前，曲森的通信小组已经在警卫营的帮助下将通信设备转移进指挥中心。
　　在韩振江以及作战参谋们进入指挥中心的时候，通信组正在和下面各部队以及后勤保障部门做通信测试。
　　红方指挥中心向南大约距离七十五公里的地方，蓝方的前进指挥部早就已经完成了部署并正在工作。
　　第二次成为蓝军指挥官的岳建军，看了看大屏幕下方的时间，问了一句：“怎么样，找出对面是那支部队没有？”
　　因为蓝方在演习剧本中属于突然发起进攻的一方，所以被授权提前进入演习区域，在红方展开部署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了战场监控，以及情报收集。
　　技侦组组长听到指挥官的问话，第一时间起立并汇报：“报告师长，我们已经锁定了几个红方的通信终端，不过对方的通信代码不在我们的数据库中。”
　　“嚯，有点脑子，换通信代码了。”岳建军听技侦组没有识别出红方是哪只部队，并没有感到意外，脸上甚至还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因为蓝方是演习的攻击发起方，所以岳建军要比韩振江更早的知道参演的消息。在得知演习规模被规定在师一级对抗的时候他就已经心中有数，自己的对手无外乎中部军区已经完成整编的那九个师。
　　猜出了对手的大致范围，岳建云在对手还完全蒙在鼓里的时候，就利用一切渠道摸清了那九个师整编后的军事结构，甚至通信代码。甚至为此还单独建立了一个小型数据库，就是为了确定对手后，可以第一时间分析出“敌人”手中都有什么牌，以及综合实力。
　　“报告！”技侦组工作区旁边的一个独立的操作平台上，一个女文职军官忽然起立，见岳建军看向自己后，女军官开始汇报：“我已经成功入侵红方通信网络，现发现红方已上线通信终端共二十七处，通信节点二百零五处。”
　　女军官做汇报时虽然表情严肃，但声音里怎么听怎么有些俏皮的意思，似乎对自己的得手非常得意。
　　“可以定位发现的那些终端吗？”岳建军问道。
　　“那需要侵入对方的卫星网络，通过三角定位来测算，需要时间。不过通信系统的信号传输使用到地方的gprs网络辅助，您要是能联系到通信服务公司，那面可以用agps算法完成快速定位。”女军官马上回答。
　　蓝方现在属于入侵的一方，作为入侵者怎么可能得到地方通信公司的技术支持，所以女军官的提议根本没有得到配合的可能。
　　岳建军知道，姓周的死丫头这是在将自己的军，隐晦的瞪了对方一眼，马上反击：“你不是跟我吹，只要入侵了对方的网络，就可以随便指挥他们的部队吗？”
　　“那是指通常情况下。”被紧急征调过来，重新戴上文职军官军衔的周大小姐一点也没有心虚的意思，继续讲解：“红方使用的识别代码并不在我方数据库中，而且他们的通信使用了密语，这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需要有密码专家介入。”
　　“密语通信？”听到这个消息，岳建军脸上终于严肃了起来，略微想了一下，问身边的一名参谋：“军情处孙干事是不是学密码学出身的？”
　　“是！”参谋马上回答。
　　“把她喊过来。”岳建军干净利落的下达了命令后，又看向周莉，用带着点儿激将的口吻说：“除了等密码专家，你能不能还做点别的？”
　　“可以！”周莉毫不犹豫的应声，用手指了一下指挥中心中的备用服务器说：“给我一个服务器，在需要的时候我可以让红方的通信网络突然陷入瘫痪。”
　　“需要多长时间准备。”岳建军的双眼猛地亮了起来。
　　周莉略微沉吟了一下，语气坚定的说：“二十分钟的时间足够！”
　　岳建军相信周莉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胡乱拍胸脯，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后直接下达命令：“命令！一线各部队二十分钟以后，按二号预案向红方占领区发起突袭！”
　　按照演习剧本蓝方属于入侵部队，是异地作战，虽然在师级别的对抗中他占有一定得装备上和技术上的优势，但代入真实背景后，战争进程拉的越长，蓝方的处境便越危险。
　　按照岳建军的判断，他如果不能在二十四到三十六小时内彻底击溃对面的红方部队，就算最终取得了演习的胜利，导演部那面也会给他一个不及格的评定。
　　这并不像“风暴”大演习那样可以打拉锯，必须速战速决！
　　而现在战斗刚刚开始，如果己方能趁红方立足未稳就抢得先手，最好在短时间内尽可能的摧毁对方的有生力量，后面的仗就可以摧枯拉朽。
　　红方指挥中心内，不断收到下面各部队完成作战准备的汇报。派出去的侦查部队和无人机也不断的将侦查到的蓝军情报反馈回来。
　　看着大屏幕上不断被标注出来的疑似蓝军驻防区域和兵种分析，韩振江的脸色越来越严峻。一年前刚跟岳建军打过一场的他，很容易就从部队结构和驻防特点中判断，对方是老对手——西南军区合成作战师。
　　虽然这回演习的范围被限定在师一级对抗，蓝方没有特种作战旅和山地作战旅以及其它技术兵种的加入，但合成作战师本身的反应速度和打击能力，还是给韩振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尤其是在上次演习后，红方参演部队的指挥官到合成作战师参观，韩振江对这个带有实验性质的部队，有了更深的认识和了解后，非常清楚他们的实力。
　　“下命令给各部队指挥官，让他们一定在最短时间内吃透两套无指挥情况下的机动防御预案。”韩振江心中有了判断后马上对作战参谋下令。
　　曲森所在的通信指挥小组拿到命令后，马上将命令转化为代码发送出去。
　　之所以下达刚才的命令，不是韩振江不相信新的通信指挥系统，而是上次演习中蓝方的通信压制能力给红方各部队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了。
　　为了避免上次演习中出现的混乱局面，韩振江带着手下参谋拿到演习地图后刚完成初期的部队展开部署，就指定了两套失联状态下各部队的机动作战方案。
　　就在韩振江的命令下发后不久，他面前在不断更新敌我态势的大屏幕忽然就卡住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网络攻击（下）

　　大屏幕没有出现故障，卡住是因为服务器的原因。
　　而且不止是大屏幕，与此同时通信小组指挥终端的各台电脑显示器上，全都在密集的弹出“数据解码失败”的警告条框。
　　“什么情况？”韩振江听到通信小组那面，通信参谋狂敲键盘的异常声音响起，马上询问。
　　“报告，服务器好像出错了。”因为几个通信参谋的军用笔记本屏幕上出现了相同的故障提示，通信组组长马上做出了判断。
　　“迅速排除故障！”韩振江黑着脸下了命令。
　　“是！”通信组组长应声后，想软重启服务器，发现电脑卡的根本无法执行操作后，就起身想去按服务器机箱上的硬重启按键。
　　“等一下！”之前在发愣的曲森，忽然阻止了通信组组长的动作。
　　因为曲森刚教了大家如何操作更新后的指挥系统，所以对他的话通信组的组长还是很重视的，听到了阻止声赶紧停下了动作。
　　曲森再次确认了系统现在出现的故障后，脸色有些怪异的走到服务器机箱后面，一伸手便拔下了下行网卡上插着的网线。
　　看着网卡上疯狂闪烁的信号灯灭了，再次坐会电脑前，单手按下回车键不放。
　　显示器上已经叠加了不知道多少的警告窗口，随着回车键的按下，开始快速的消失。最后一声“铛”的提示音消失后，所有的警报窗口全部消失了。
　　因为服务器下行网络已经物理断开，现在指挥中心已经无法接受下面单位发送来的信息。曲森试了一下向外发送信息，发现通信网络中所有节点都出现数据拥堵的情况，他发送的信息各节点就算接收到了，因为电脑卡死，也无法查看。
　　“什么情况？”已经走到曲森身后的韩振江见电脑能用了，出言询问。
　　“报告师长，我们应该是遭到了蓝方的网络攻击。”曲森边调看服务器运行日志，边回答。
　　“网络攻击？”听到这个答案，不止韩振江，指挥部里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了起来。
　　“网络攻击”这个词在电影、电视剧里倒是经常出现，大家一直认为那是一种带着演绎色彩的高端操作。现实中遇到的机会十分渺茫，没想到演习这才刚开始，就见了个新鲜。
　　不过这个“新鲜”，明显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能不能解决？”韩振江消化了一下听到的信息后，赶忙询问。
　　这时曲森已经通过服务器系统日志确定了心中的猜测，回答道：“蓝方通过系统虚拟的8080端口漏洞，向我们服务器网络发起攻击，造成我们网络内所有节点通信拥堵。如果没什么意外，他们现在很可能已经开始窃取我们之前发送过的命令。”
　　“把我们发出过的命令都偷走了？”韩振江一听这话，当时就懵了。
　　任他再怎么处变不惊，也无法理解敌人连面都没露，就把自己这面的军事机密全部盗走这个事实。
　　“我们启用了全新的识别代码，而且发送的命令都用的密语，他们就算得到情报，短时间内也无法破解。”曲森这时还算冷静，马上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有没有办法解决？”韩振江一听这话也冷静了下来，语速极快的询问。
　　“我可以远程关闭所有节点的虚拟8080端口，不过没有这个端口的辅助，我们命令的传输速度将受会受到一些影响。”对于周莉的手笔，她的攻击原理和解决方案，两人在火车上就深入的讨论过了，所以曲森迅速的说出了解决方案。
　　“影响有多大？”韩振江马上接口问道。
　　对于到底会有多大影响，这个没法量化的表示出来，所以曲森用最精炼的语言解释了受影响的原理：“主要影响的是数据并发速度，单行状态下没有影响。多条指令同时出入时，处理速度会明显减慢。具体有多慢，要看网络繁忙情况。”
　　“就是说没有多大影响？”韩振江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以我们现有的节点数量和网络带宽看，如果不是所有节点同时收发数据，影响不大！”韩振江想要绝对的解释，可计算机运算这方面充满了变量，很难得出一个绝对值，所以曲森只能从理论上出发，说出自己的判断。
　　好在韩振江是一名综合知识储备比较丰富的指挥官，迅速的消化了曲森的话，非常干脆的下达命令：“那就做，用最快的速度！”
　　“是！”曲森接到命令的同时，迅速的关闭了服务器系统中虚拟的8080端口，然后开始逐台远程操作网络上的各个终端。
　　快三十多个终端设备逐个操作本身就需要时间，再加上正处于网络拥堵状态，有的终端设备还在不断的重启，这个时间又被进一步的拉长，等曲森完成了所有的操作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随着终端设备一台一台的重新上线，一线部队的情况被相继反应回了指挥中心。
　　就在刚才过去的两个小时里，蓝方对红发的一线部队同时发动了多点进攻，幸亏有无指挥状态下的应对预案，红方一线各部队联防的联防，机动的机动，虽然有一些损失，但损失完全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同时根据两军的接触，蓝方发动攻击部队的配置和数量也被红方收集，并反馈给指挥中心。
　　此时蓝方前进指挥部内，周莉眼看着网路上最后一台红方终端设备也失去了连接，忍不住轻轻拍了一下键盘。
　　网络拥堵不但给曲森的远程操作造成了不小的困难，对周莉偷情报的行动也是一样的。
　　也正是因为要复制红方各终端内存储的情报，周莉才没有将红方的网络彻底堵塞住。眼瞅着列表里一台又一台的设备相继失去链接，复制红方终端数据库的进度条在一格一格的向前跳着。
　　在最后与一台终端设备失去连接的时候，总进度从百分之九十七一下子就跳到了百分之百。
　　周莉虽然生气，但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把复制回来的数据库文件解码后，整理了一下传送给正在做破解工作的军情处孙干事。
　　对于孙干事来说，周莉那面弄到越多的素材，就越有利于她对红方密语的破解。
　　这本应该由一个小组来完成的任务，现在落到她一个人的肩上，孙干事也是压力巨大，完全不敢分神，努力的在收集来的信息中，寻找共同点和连贯性，以此来捋顺逻辑关系。
　　她非常清楚，照现在的速度，就算最终破解了这些情报，也只能从情报中获得红方各识别代码所代表的部队。
　　至于具体情报，除了与后勤相关的数据还有一些用处，其它具有失效性的肯定已经没有意义了。
　　红方又不是傻子，既然知道怎么解决突然出现的网络故障，自然也会知道故障的起因，是因为蓝方的网络攻击。既然知道这一点，对部队部署肯定会做出大范围的调整。
　　不过能迫使“敌人”做出军事部署上的调整，对岳建军来说已经足够了。第一阶段的忽然攻击没有收到预想的效果，他便准备抓住对手做出调整的机会，寻找薄弱点施展拿手绝活，穿插切割作战。
　　通信恢复了正常，红方指挥中心内紧张的气氛不由得轻松了一些。
　　韩振江看着恢复为动态模式的战区态势图，忍不住说了一句：“岳建军那老小子还真损，这是光想着打我，还不想让我还手啊！”
　　说完一句后转头看向曲森：“你小子上了一年的学，不是只学会挨打，没学会打人吧？”
　　曲森当然理解韩振江所说的“挨打”和“打人”分别指的是什么意思，看着战区地图说：“我现在学的东西，想发动网络攻击还不够用。不过有机会的话”
　　“痛快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能不能给你创造机会！”韩振江虽然说话的语气非常不耐烦，不过在心里他已经在原来的基础上又高看了曲森好几个级别。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把曲森借调回来，这个临时拍脑袋的想法，居然能发挥这么大的作用，心里不由得便对他起了更高的期待。
　　曲森见指挥中心内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心里不由得有些发虚，不过还是组织好语言指着战区地图的东部战场区域中，一片地势复杂的地域说：
　　“如果蓝军进入这个范围，一定要动用通信中继设备。我们如果能够打掉他们一部，得到那支部队的身份识别代码，我就可以入侵他们的通信中继网络。虽然不能影响蓝方所有部队，但只要是接入通信中继网络的部队，都可以入侵，甚至可以通过假指令调动他们。”
　　“你说什么？”
　　韩振江的两只眼睛瞬间就瞪圆了，虽然听清楚了曲森的话，但还是忍不住再次确认了一遍。
　　好啊，之前都是自己的部队被人牵着鼻子走，这回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信任是一种压力

　　红方指挥中心内，别说韩振江了，所有人都在惊讶的看着曲森。
　　曲森在大家的注视下也是压力巨大，可话已经说出去了就没有再吞回去的道理。
　　咽了口吐沫后语气坚定的说：“能拿到蓝军一支部队的网络通信身份识别代码，我就可以通过硬件连接，入侵蓝方的通信中继站。最低限度，可以造成他们战场通信混乱、不畅、
　　如果蓝方的命令传输没有跟我们一样采用密语，我就就有机会伪造对方指挥中心的命令，来调动中继站覆盖范围内的部队！”
　　“硬件连接是什么意思？”韩振江马上提问。
　　“找到他们的通信中继站，用预先准备好的设备通过数据线接入进去。”曲森马上回答。
　　“你需要什么设备？”
　　“我需要一台装有指挥系统的军用笔记本和一根网线。”
　　“怎样才能找到蓝方的通信中继站。”
　　“我对蓝军使用的移动式通信中继站性能参数有一些了解，可以通过对地势的分析，圈出适合中继站部署的位置。”
　　————
　　两个小时候的时间里，红方指挥官以及参谋团制定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方案，主动将战场引向战场偏东区域的丘陵河网地带，摆出一副利用复杂地形与蓝方打消耗战的态势。
　　随后在那里红方驻守的两个团，在与蓝方攻击部队反复争夺了三个多小时后，随着夜幕的降临逐渐转为劣势，最终不得不让出主要阵地，退到边缘地带利用地势和高强度的火力覆盖，勉强遏制住蓝方进一步的突破。
　　在这一次的局部争夺中，红方完全落于下风位置，不但驻守的两个团损伤严重。进行火力压制的自行火炮部队也因位置被锁定，遭到蓝方导弹部队反制，折损了大半。
　　趁红方暂时没有力气发动反击，蓝方该区域内的攻击部队迅速巩固阵地，后勤部门也在抓紧时间完成补给，为了保障战场通信顺畅，一台移动式通信中继站也从前进基地出发，开往东部战区。
　　就在战场暂时陷入安静的时候，曲森乘坐着一台越野车悄然出发。就在刚才，指挥中心接到了在东线战场驻防的装甲步兵四十三团的汇报，他们在323和325区的交接处设伏并发动突袭。
　　成功的“全歼”了一支蓝方侦查部队。并缴获了这支部队携带的连级通信终端设备。
　　（ps：关于战场坐标解释：类似之前“风暴”那大型演习战场范围广阔，采用阿拉伯数字和英文字母构成经纬方格定位战场区域。而小型演习为更加精准的定位，采用连续阿拉伯数字依次排列，以类似门牌号码的方式，奇偶数分列定位区域。）
　　由于预先有所准备，终端设备到手后，战士们马上拧松设备天线，造成连接不稳定的假象。而后干脆把天线给拆了下去，期间过个几分钟或十几分钟会无规律的短暂接上一次。
　　用这种方法来给蓝方营造出一种，侦查部队正处在信号严重不稳定区域的假象，这样一来蓝方通信组就不能与这支部队进行有效联系，从而无法判断出这支部队的真实状态，达到一直保持识别码为有效状态的目的。
　　曲森在下午五点钟左右赶到了四十三团驻防区域。一进团指挥所，曲森就发现四十三团潘团长对自己表现的并不友善。
　　潘团长指着蓝方的连级通信终端当头就是一句：“就是你说能靠着这玩应扰乱蓝方的部署？”
　　“是，找到蓝方的通信中继设备，我就可以用这东西当作密匙入侵他们的中继网络。”曲森严肃的回答。
　　对于潘团长的态度，曲森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四十三团为了配合他的这次行动损失很大，而且在接下来一段时间，为了能让曲森顺利穿插进蓝方占领区，他的团还要强行发起反击。
　　面对着蓝方优势兵力的防守，将要面对的损伤不言而喻。
　　“潘团长放心，就算不能成功调动蓝方部队，我也会封死东部战区整片区域蓝方的通信网络，为下咱们下阶段攻击降低难度。”
　　曲森说话时手上没停，快速将缴获的通信终端设备连到随身带来的军用笔记本上。直接把终端设备上的识别代码数据拷贝到笔记本的指挥软件中存放密匙的文件夹，然后完成导入。
　　测试了一下能够连通蓝方通信网络后，看了眼信号强度又断开了连接。又在蓝方通信终端上导入了自己的识别代码，接上天线后等网络通信的连接指示灯亮起，戴上耳机按下了通话键：“呼叫猴山，我是悟空。呼叫猴山，我是悟空，听到请回答。”
　　一阵轻微的杂音过后，耳机中响起回应声：“猴山收到，悟空是否可以按计划执行？”
　　曲森按下通话键回答：“报告猴山，我刚测试过蓝方通信网络信号强度，只有两格而且连接不稳定。等信号强度达到四至五格，便说明蓝方通信中继站已经完成部署。”
　　“悟空，静待时机，与四十三团配合行动。”
　　“悟空明白。”
　　曲森与指挥中心完成联络后，四十三团的通信小组向潘团长报告，有指挥中心的加密通话连接进来。
　　潘团长拿起通话器应答了一阵后挂断连接，转头对参谋说：“让侦察连派一个班过来。”
　　等待的时间里，指挥部里没有一个人搭理曲森，让他有些尴尬。不过对人家不高兴的原因心知肚明，曲森也只能先忍着。
　　十几分钟后指挥部外面响起了报告声，得到允许后一队步兵班鱼贯而入。随即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曲森！”
　　曲森听着声音就感到极度的熟悉，惊讶的寻声看去，就看到了刘飞正顶着一张描得跟鬼似得大脸在看着自己。
　　曲森看着来人，眼睛顿时闪起激动，兴奋的应了一声：“班副！”
　　俩人自上次分别已经一年多的时间了，再见面的时候曲森发现刘飞已经抗上了一期士官的军衔。虽然很想聊上几句但刘飞是应命令而来的，俩人肯定不能站在那就什么也不顾的开唠。
　　“你们俩认识？”潘团长见俩人那亲热样，奇怪的问了一句。
　　“是！”刘飞马上立正回答：“我和曲森都是原十六团出来的，裁军后我到了咱们团，曲森去上学了。”
　　“曲森？！”潘团长愣了一下。
　　他之前收到的命令是，配合师属通信组曲参谋的渗透行动，还真不知道眼前这位扛着一毛二军衔的曲参谋叫什么名字。
　　“你是‘风暴’演习时，半个晚上跑了六十多公里的那个曲森？”潘团长又确认了一句。
　　“是！我就是曲森。”曲森见整个指挥部里的人都在看向自己，身上肌肉都有些僵硬了，赶紧立正回答。
　　“好家伙！我说师长怎么敢冒这么大的险，原来是你小子啊！”确认了眼前这小子，确实是那位传说中的“曲森”后，潘团长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指挥部里其他人也一改之前的冷漠，虽然没有人说话，但看向曲森的表情终于热络了起来。
　　正所谓：人的名儿，树的影儿。
　　四十三团的人又没跟师指挥部的曲参谋打过交道，顶着巨大的损失配合对方行动，心里肯定是悬呼呼的。可知道对方是曲森那就不一样了，上次演习是四十三团也参加了那场局部反击战。
　　所有人都知道，那场反击之所以能打赢，还赢的漂亮，很大原因是装甲团先提供了准确的情报，后拼着全军覆没，在蓝方占领区来了个中心开花。
　　而这一系列恶的动作里面，十六团那个叫曲森的战士，完全可以说是居功至伟。
　　四十三团不怕牺牲，就怕牺牲的毫无价值。一听说执行这次渗透任务的曲参谋就是之前那个曲森，心中原本的怀疑瞬间降低到了一个极低的水平，而期待值同时被无限的拔高。
　　指挥所里人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转变，曲森却感到压力更大了。
　　人就是这样，被所有人都怀疑的时候，心里会憋着一口气。为了证明自己，心劲儿会格外的强。
　　可所有人都把希望放在你身上的时候，那股被信任而带来的压力，完全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第一百七十章：精准判断

　　下午差十分六点，当曲森再次测试蓝方通信网络信号强度的时候，发现信号强度已经达到了五格。
　　潘团长看到了曲森的表情后，心中有数转头对身边的军务参谋下令：“命令炮群，十八点整对297西南地域执行火力覆盖。五轮打击后，马上转移至三号备用阵地。命令一营、三营，进入攻击准备阶段。”
　　“是！”军务参谋响亮的回应后，把命令交给通信组翻译成密文后发出去。
　　“准备好了吗？”潘团长下完命令，将目光移向了曲森和刘飞的侦察班。
　　曲森再次检查了一下固定在小臂上的通信终端，又紧了紧笔记本背包的肩带，立正回答：“准备好了。”
　　“好！”潘团长点了下头，走到地图旁，用手指在地图上划了一道线交代：“297方向打响后，你们可以趁机从这里完成第一步穿插。如果咱们预判的第一个点没有发现蓝方信号中继站，你们的穿插线路又受阻，马上把位置报给我，咱们团和四十四团会提供最大程度的远程火力支援，帮助牵扯你们前进通道上蓝方部队的注意力。”
　　“是！”
　　曲森应声后正准备和刘飞带领的侦察班出发，就听到身后潘团长又说：“要相信咱们的机动速度，别去管蓝方的主动雷达。只要你们成功了，就是损失一两个炮营都是值得的！”
　　曲森是带着巨大的压力和刘飞班十一名战士一起出发的，蓝方与上次比，雷达的反应速度再次得到了提升。在同步卫星的辅助下，他们的主动雷达在红方自行火炮开火后二十秒以内就可以完成锁定，三十几秒后蓝方的导弹就会对红方刚开火的炮阵地执行覆盖式打击。
　　红方根本没有料到这一点，在之前的战斗中为四十三团提供火力支援的自行火炮营受到了巨大的损失，全营现在只剩下七门炮还没有被判定为战损。
　　曲森和刘飞带着人抵达预定出发位置时，297方向枪炮声轰隆，虽然看不见已经开始交火的战场，但曲森知道在那里四十三团的两个营，为了给自己制造机会正在苦战。
　　于是不再犹豫，带头冲进了眼前的国有林场中。侦察班的战士摆开战术队形紧随其后，两分钟的时间还不到十二个人的身影，便消失在密林和杂草之中。
　　很快危险地段成功穿越，连续的奔跑也让曲森逐渐找回了感觉。看了看左右侦察班的战士，曲森小声对左前方的刘飞说：“我说班副，你班的兵正经不错啊。”
　　“开玩笑，也不看看是哪个训出来的。”刘飞得意的声音马上响起。
　　跑了两步后刘飞问：“你小子进修不是三年吗？怎么现在就把一毛二给扛上了？”
　　“咳，别提了，正跟家休暑假呢，师座小手一招，我这不就被勾搭回来了嘛。太急穿便装来的，现在穿的这身是跟师部一参谋临时借的。”曲森解释的时候加入了一些技巧，省的刘飞看到自己戴着军官衔儿心里不舒服。
　　“现在是借，你再混两年妥妥的自己弄一副。”刘飞喘着粗气回了一句。
　　虽然听语气刘飞并没有因为分开一年，曲森就扛上了军官衔，而产生什么嫉妒的情绪。
　　不过曲森还是跟了一句：“没你厉害，到了四十三团才一年，就变班长了，还是侦察班班长。”
　　“那是，不管到哪，也得凭本事说话，你班副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刘飞眯着眼笑了起来，时间虽去，但人还是那个样，不经夸。
　　“别一夸你就上喘好不好！”曲森也笑了，打趣了一句后又问：“咱班其他人现在都怎么样？”
　　一问完，曲森就浮现出一年前的光景，从和刘飞见面打架到刘飞给他讲障碍跑经验，从‘被子沾水’到步兵团被裁……
　　“老廖现在也是班长，管着一个装甲步兵班外加一辆装甲车，一天天的把他给牛坏了。王帅年底时复原了，回家被安排到环保局，整天清闲的不得了，现在正折腾着学车呢。班里其他人被分到了四十四团和四十五团，就听说崔平杰今年考学了，其他人不知道情况。”刘飞说着，脸上也浮现出怀念的神色。
　　“回头你把帅班长的电话给我，等我有空好好调戏调戏他。”曲森呲着牙一副冒着坏水的模样。
　　“行，等这趟回去点儿，记不住，在本上呢。”刘飞应了一句后，打了个手势，示意全体到右侧密林后隐蔽。
　　十二个人快速向右冲刺了一段，到达位置后各自找寻掩体隐蔽。
　　曲森跟刘飞爬到一片灌木丛里后，刘飞拿出贴身放着的战区地图和曲森一起判定距离目标位置还有多远。
　　国有林场有一点非常不好，所有的树木都是后栽植的，品种十分单一，还挺茂盛。走到视野不好的区域，给判断方位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俩人趴在灌木丛里，利用仅能看到的两处山脊线确定了现在所处的位置，知道离目标位置还差两个山头。
　　十二人组成的小分队再次出发，不过这次动作小心了不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曲森判断上次演习中继站就出了问题，这次蓝方肯定会加强警戒。再加上他们单兵通信设备联络方便，弄不好警戒哨和暗哨会撒出很远。
　　小分队呈散兵队形在尖兵的引导下缓慢的警戒推进，翻越了一个山头后，两人组的侦查小组登上远处的山顶，借助望远镜观察目标区域，并很快汇报：“目标位置为密林区，没有观测到蓝方信号中继车，或者其它蓝方目标。”
　　对于这个结果大家心里的有准备，等侦查小组撤回后小分队再次出发。
　　目标，第二预判区域。
　　接下来的穿插没有像之前那么顺利，小分队连续碰上了两队蓝方的后勤车辆，还遇到了一支蓝方反渗透小队。不过因为尖兵发现的早，提早避开了。
　　但也因为避让绕路，外加地势复杂不利于穿行，眼瞅着时间就邻近了晚上二十点。期间怕被蓝方捕捉到通信讯号，曲森只简短的跟红方指挥中心做了一次情况汇报，其余时间通信器一直挂在离线档。
　　直到二十点二十分小分队终于抵达了预判中的二号区域，放眼望去又是密集的林区。蓝方的信号中继车就算到了这里，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展开。
　　“怎么办？”在二号地区没有搜寻到目标后，刘飞低声问身边的曲森。
　　之前在军用地图上分析出的两处，可能存在蓝方信号中继站的位置全都扑空，这个情况不但让侦察班的战士有迷茫，连曲森也有些不知所措。
　　曲森冷静了一会儿，开始分析眼前的情况。他认为通信中继站的工作环境要求是不变的，而且两方对演习区域都是陌生的。自己这面通过军事地图来判断架设地点，蓝方那面很可能也是这么做的。
　　心里有了这个判断，曲森忽然想起一个之前被他忽略的细节，那就是蓝方通信中继站开始工作的时间大约是十七点五十分。
　　依照之前蓝方的后勤单位的反应速度，应该在东部战区取得进展后，马上就开始着手完善通讯网络。
　　而十七点五十分这个时间点，显得反应速度太慢了一些。
　　在曲森的判断中，现在的二号区域是蓝方最后可能架设通信中继站的位置，先到一号区域完全是因为从四十三团出来后过去比较近的原因。
　　在大脑中推演了一番后，曲森忽然说：“回头，咱们回一号预判预判点！”
　　“什么情况？”刘飞马上诧异的询问，身边的其它几名侦察班的战士也投来疑惑的目光。
　　曲森展开地图开始解释：“对适合架设通信中继站的位置，我相信我们和蓝方的判断依据都是相同的，所以选择的目标位置也应该没什么差别。从蓝方占领区过来，会先经过二号区域，他们很可能到了这里后发现，预判位置上全是树木，所以才转道奔着一号区域去。
　　那么到了一号区域后他们还会发现相同的情况。如果我们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办？”
　　曲森提出问题的时候，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军用地图，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如果是我的话，为了不影响战区通信，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就近寻找合适架设的位置。”刘飞想了一下后果断回答。
　　“对！”曲森出声应和的同时，手指围绕着一号预判区域画了一个圆圈。


第一百七十一章：卧槽，是曲森！

　　夜色中，一队由十二人组成的小分队在国有林中不借助任何照明设备，在快速的穿插着。
　　距小分队两个山头的位置上，九名红方士兵在蓝方部队的追击下边打边退。
　　“廖班长，三水和刚子也太完蛋了，我和吴迪留下来拖着他们，你们撤。”一名红方上等兵借着掩体打出一个点射后喊了一句。
　　“拖个屁，就咱们这几个人，跑几个有个屁用。跟他们打游击，能干掉几个是几个。”廖根柱回了一句后起身猫着腰快速向后撤几步，跑到一处小反斜原地卧倒后继续还击。
　　两个山头以外的曲森小队远远的听到了枪声，所有人迅速警惕了起来。
　　“许长友、柳兵，去探探。我们在右侧山脊乱石区那等你们。”刘飞快速交代了一句，带头向右侧山脊转移，队员们跟进的时候，两个得到命令的战士脱离队伍，猫着腰迅速向枪声传来的方向摸了过去。
　　曲森随着侦察班的战士转移到山脊乱石区后，等了大概有十分钟左右，许长友喘着粗气的跑了过来，匐到刘飞身边小声汇报：“班长，山那面咱们几个兄弟正被蓝军缀在屁股后头追呢。”
　　“说具体点儿。”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咱们的人大概有七八个，正在往我们的这个方向退过来，应该是下午时被打散的兄弟。后面的蓝军看枪火儿也就一个班多点儿。太黑了，具体情况看不太看不太清楚，柳兵在观察点儿继续盯着呢。”许长友组织了一下语言又详细的说了一下观察到的情况。
　　刘飞听后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身边的曲森。
　　前面红蓝两帮人正卡在小分队的穿插线路上，曲森他们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避让绕行，或者先隐蔽起来，等两拨人过去，再继续前进。
　　掺和进去肯定是不行的。所有人都很清楚，他们身上正背着重要的任务。就算出手帮那几个红方散兵解决了后面的敌人，大家也很可能会因此而暴露，从而被后续赶到的蓝军拖住脚步，甚至消灭掉。
　　“咱们就地隐蔽，把他们让过去，之后从他们过来的路上继续穿插。”由于不知道蓝军是不是呈扇形分散追击，曲森没有选择风险较大的绕行，而是选择原地隐蔽。
　　曲森的选择也符合刘飞对现在形势的判断，果断命令手下的战士在乱石区分散隐蔽。并交代，如果一旦哪个被发现，马上跟着正在跑路的己方散兵一起撤，以免别把大家都给暴露了。
　　所有人完成分散隐蔽后，前方留下观察的柳兵也跑了回来，并报告前面己方散兵正在绕过山头，向这个方向退了过来。
　　按照正常洛基推断，红方几个散兵为了隐蔽行藏和节省体力，撤退方向是肯定会沿着山脚的树林撤，而不会选择往树木相对稀疏的山顶方向跑。
　　所以在山脊乱石区隐蔽的曲森一伙儿不是很担心。全都在各自的隐蔽点暗中观察马上就要进入视线的追逃两方。
　　八一杠的声音越来越大，虽然看不太清人影，但远处山腰处已经可以隐约的看到八一杠击发后枪口冒出的火光。
　　老实说，自己趴在角落里，眼瞅着自己这面的兄弟，被人撵兔子似的追的满山跑，这种体验并不好过。不过侦察班的所有战士都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着的使命，强行按压住心头的冲动继续潜伏。
　　“班长，我跑不动了，你们接着退，我…我留下来，拖着他们。”廖根柱班里的一个战士脚步蹒跚的完成了一次交替掩护的战术动作后，扑倒在一处灌木后面，剧烈喘息着勉强说了一句。
　　廖根柱看了眼周围的几个战士，全都是一副体力消耗殆尽的样子。忍不住骂了一句：“你们这帮完蛋玩应儿，就是装甲车装坐多了，这才跑了几步路，我跟你们说……”
　　而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老廖行了，我们都知道，那个一晚上跑了六十多公里的曲森是你的兵，别整天老吹了。”混在队伍里的另一个班长在廖根柱不远处卧倒后调侃了一句，对着紧紧咬在后面的蓝军就是两个短点射。
　　其它几名战士听到廖班长被怼了一句，虽然都喘的厉害，还是跟着笑了一阵。刚刚说跑不动的那个战士笑的时候呛了口气，趴在灌木丛后面好一通咳嗽。
　　廖根柱被损了一句也不在乎，呵呵的笑了两声，转头观察了一下远处的地势后，冲刚才怼他的那个班长说：“大屁股，你看看五点钟方向，山脊线位置是不是乱石区。”
　　外号叫做“大屁股”的一级士官，转头顺着廖根柱的指引看了一眼后对着廖根柱喊：“是乱石区，老廖你想怎么搞？”
　　“反正都跑不动了，咱运动到那，摆开阵势好好跟后面那些狗比比枪法。”廖根柱说了一句后，低姿起身，伏着腰再次转移隐蔽点。
　　“行，听你的！那快儿好位置，拼一下不定谁会赢呢。”大屁股应了一声后，招呼了一声分布在周围的兄弟，调整撤退方向，往乱石区退去。
　　“我去你大爷的，怎么奔着咱们这儿过来了？”刘飞小心的举着望远镜看了一阵，忍不住爆了粗口。
　　曲森虽然没夜视望远镜，看不太清对面山腰处的情况。不通过枪火位置的变化，也意识到了几个红方散兵改变了撤退方向，正在朝乱石区退过来。
　　赶紧对刘飞说：“不行，咱得赶紧转移，我看那帮小子是打算利用这儿的地势，跟追兵拼了。”
　　“卧槽，我怎么好像看到老廖了！”曲森的话刚说完，刘飞忽然冒出来一句。
　　“给我看看！”曲森一听，伸手就拽过了刘飞的夜视望远镜。
　　在夜视望远镜的镜头里，几个红方散兵的动线被看的一清二楚，曲森逐个辨别了过去，猛地发现其中一个战士匐倒在地的时候，屁股左偏两条腿向右甩。那可不就是廖根柱的习惯姿势嘛。
　　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卧槽，可不就是班头儿嘛！”
　　“咋整？”原本以为那是几个不相干的红方散兵，可现在看到廖根柱了，刘飞之前的想法不由得有些动摇。
　　“别着急，我看看。”曲森举着夜视望远镜没动地方，仔细的观察了一阵蓝方的追兵，心里默默的数了一下，然后说：“十七个！班头也不行啊，被不到两个班的人追得满世界跑。”
　　“说咋整！”刘飞又追问了一句。
　　“咱们悄悄往前压一百米，在半山腰两侧设伏，等班头引着蓝军过来，让他们接着撤，咱们等追兵靠近了忽然给一家伙，一分钟内绝对搞定！”曲森马上给出了增援方案。
　　“救下老廖，蓝方还有追兵过来怎么办？”刘飞虽然喜欢曲森的布置，不过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那就让班头儿他们歇一阵，接着引追兵兜圈子，咱该干嘛干嘛去。”曲森嘴角挂着笑意回了一句。
　　“行，就这么着！”刘飞一咬牙，招呼手下的战士开始隐蔽前压，至于曲森被留在了乱石区继续隐蔽。
　　刘飞担心曲森跟过去，一但被流弹击中，那接下来的任务也就完蛋了。对此曲森表示理解，救廖根柱的行动已经是冒着风险了，再把自己折进去，那才叫因小失大呢。
　　老实的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趴好，曲森借着石缝紧张的观察着前方的动静。见到廖根柱几个红方战士很快退到了两个山头的山涧处，开始轮番扔手榴弹，借着掩护开始向山脊的方向退了过来。
　　很快几个战士穿过侦察班战士布置的伏击线，再次同时扔出手榴弹，连续的爆炸声响起的时候，几个人开始猫着腰全速向乱石区跑了过来。
　　“班头儿，哈哈！”曲森看到廖根柱趴在两块大石头的间隙处开始换弹夹，忍不住压着声音喊了一句。
　　“谁！”曲森抽冷子的一声虽然不大，也把廖根柱给吓了得够呛，回过头的同时枪口也瞄向了曲森藏身的方向。
　　“你猜我是谁？”曲森憋着笑，躲在石头后面又来了一句。
　　这一句不止廖根柱，他身边其它几个战士也都听到了，组团用枪瞄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脸的狐疑。
　　“卧槽，是曲森！？”廖根柱终于反应过来，知道声音正是自己常常挂在嘴边装逼的那个人……


第一百七十二章：影帝再现

　　廖根柱一帮九个人跑进乱石区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六个，另外三个在之前的撤退过程中，被蓝方追兵击中后陆续停在路上，等待着被收容后，送到演习导演部指定的集合点。
　　一个叫吴迪的战士在进入了侦察班的的伏击点后，看到了不远处草科里居然趴着人，一个走神才被后面追击的蓝方士兵击中。
　　不过这小子被击中的时候也反应过来一定是自己人在这布下了伏击，不然早就开火了。有了这个认知被“击毙”了也不老实，躺在地上边回气，边不断嘲讽已经追上来的蓝方追兵，借此来吸引追兵们的注意力。
　　蓝方追兵们此时已经发现了，剩下几个红方散兵在抱着什么打算。为了不被红方散兵到达乱石区后借着掩体构筑起交叉火力压制。
　　眼瞅着六个红方散兵陆续的进入了乱石去，带队的一毛一大声招呼一声：“全速压上去，手榴弹准备！”
　　十几个战士也知道一旦被压制住，后面就不好打了，纷纷加快脚步全速发起冲锋。
　　往前冲了了二十来米，蓝方战士发现冲锋的路上并没有遭到红方散兵的火力压制，一时间大家还以为前面红方的几个人已经累懵或者没子弹了。
　　提着的心刚刚稍微放下一些，身后猛地响起了炒豆子一般密集的枪声。
　　侦查班十一名战士在蓝军身后一阵近距离射击过后，十七个蓝方士兵，十三个头盔上冒起了白烟。剩下的四个反应比较快，一个及时卧倒躲在了一处灌木后面，另外仨借着三颗呈品字形排列的大树躲过了后面的突袭。
　　刘飞见许长友拽出一颗手榴弹准备往三棵树的方向扔，赶忙喝止了他的动作。喊了一声，让手下的战士停止射击隐蔽好。
　　又对着四个已经无路可逃的蓝方士兵喊话：“别浪费我们手榴弹行不，爷们点儿，自己出来投降！”
　　暂时逃过一劫的四个蓝方战士，对现在面对的情况心知肚明，被前后夹击包了饺子，虽然暂时有掩体，但红方战士随便两个延时手榴弹扔过来，他们铁定game over。
　　一个躲在三棵树中间位置的士官，听到刘飞喊话后，小心的看了看头上正在冒着白烟，脸色黑的跟锅底似得排长，并送上一个询问的眼神。
　　“看我干嘛，没听见人家喊什么吗？爷们儿点，输了就要认！”蓝方排长没好气的喊了一句。
　　按照演习导演部的规定，他们确实已经没有继续抵抗的意义了。
　　“幸存”的四个蓝方士兵一听这话，相继放低枪口从掩体的位置走出来。
　　乱石区的六个红方散兵和曲森见到下面的伏击战已经结束了，纷纷乐呵呵的从隐蔽处露头，小跑着靠近半山腰。
　　远远的就听到下面侦察班的战士有人开腔儿：“呦呵，哥几个这臂章挺别致啊，有什么讲究？”
　　其它战士一听这话才注意到，被“搞定”的这伙儿蓝军带的臂章，并不是那种常见的蓝方臂章，底色虽然跟其它臂章一样，但上面的图案却是黑底黄纹的老虎头。
　　有眼尖的战士看到了虎头下面绣着三个小字，认清后读了出来：“下山虎！呦呵，特种部队啊这是，哈哈哈哈~”
　　这一声喊完，红方战士们不约而同的开始伸手去摘蓝方士兵的臂章。
　　这个行为是演习时经常能看到了，不管红蓝哪一方，在“击毙”或“俘虏”了敌方士兵后，很多都会摘下对方的臂章当作战利品保存下来。
　　侦察班的战士在之前的战斗中基本每人都弄了一个蓝军的臂章收藏，没了需求刚开始的时候才没人留意，现在发现了新鲜玩应儿哪有不下手的道理，五秒钟都不到，包括那名排长在内，十七名蓝方士兵的臂章就都被摘走了。
　　蓝方战士一个个气的脸都白了，可也没什么办法，毕竟摘臂章这种事情，他们也都干过。
　　曲森原本也想弄一个，不过下手晚了那么两秒。红方这面十一名侦察班的战士再加上六个散兵，刚好一人一个，没他的份儿了。
　　这时刘飞收起了属于自己的那枚臂章，顺手掏出了一名蓝方战士的士兵证，打开看了一眼后，脸上的笑容怎么藏也藏不住。
　　曲森接过来一看，见士兵证单位一栏中居然写的是特勤连，而且属于师部直属，没有上级营、团单位。
　　这说明这帮蓝方战士真的是属于特种部队之类的编制。
　　“我说这帮哥们怎么这么能跑，感情真是特战连队啊！”廖根柱也弄了个蓝方战士的士兵证看了一眼，接着冒出了一句。
　　“拉倒把老廖，你手下的兵跑不动就是跑不动，哪那么多借口。”刘飞哈哈一笑，马上接口怼了一句。
　　“你小子皮痒就直说！”廖根柱脸一虎，看着刘飞的眼神十分不友善。
　　别看刘飞现在跟廖根柱一样都是班长，不过却是真怵他，一见廖根柱不高兴了，赶紧嬉皮笑脸的说：“错了错了，是他们太能跑了。”
　　廖根柱正想再说刘飞两句，蓝方通信兵小臂上的单兵通信器忽然响了起来：“二队，二队，我是虎头，你们那面情况怎么样？”
　　单兵通信器的天线功率毕竟有限，通信器中传出的声音虽然能听清，但杂音非常重。
　　这忽然的一阵动静，让原本低声嬉笑的红方战士瞬间噤声，一个看着一个谁也不知道这情况该怎么处理。
　　曲森脑子里过了一下刚才听到的信息，分析了一下情况后，走带蓝方通信兵的身边，抓起他的胳膊按下了通话键：“这里是二队，虎头听到请回答。这里是二队，虎头听到请回答。”
　　“我是虎头，你们那现在什么情况？”通话器再次响起。
　　曲森不知道蓝方那面有没有单兵遥感装置，考虑到自己这面“俘虏”了四个，便回答：“报告，我们刚才被红方散兵伏击了，现在就剩四个人啦。”
　　“什么？再说一遍！”
　　“报告，刚才一直在逃窜的红方散兵利用一处视线盲区伏击了我们，我们现在只剩下四个人了。”
　　“郭怀水呢？”
　　“什么？干扰太严重，听不清！”曲森一边对着通话器大喊，一边用手拧动着天线，借此给制造杂音来为自己的话做背书。同时示意周围的自己人赶紧翻蓝军的士兵证。
　　“我问你，郭淮水，人呢？”通话器那头放慢了语速，基本是用喊着的又问了一遍。与此同时廖根柱掏出蓝方带队排长的军官证看了一眼后，冲曲森示意了一下。
　　“我们排长啊，我们排长‘牺牲’了，正坐在一边儿生闷气呢。”曲森努力憋着笑，一边转动着天线一边回答。
　　“干什么吃的你们，现在那群红方散兵呢？”
　　“他们就剩下两个人，往东北方向跑了。我们四个正在收集弹药，马上继续追！”
　　“发现踪迹后马上汇报具体方位！”
　　“是！”
　　曲森对着通话器大声应了一声后，那面终于没动静了。
　　红方战士们直到这时才笑出声来，一个个的对曲森伸出了大拇指。而蓝方的十几个人，有一个算一个脸色都难看的要命，一副强压着火气的样子。
　　“吴迪，收容队来了之后，你负责盯着他们，哪个敢乱说直接向导演部投诉。”廖根柱笑了一阵后，想起了正事儿，赶紧叮嘱了已经“阵亡”的吴迪一句。
　　“是！”对于这个工作，吴迪非常愿意接受，应声后故意拿出一副电视里反面角色的表情，不怀好意的扫视着蓝方战士们。
　　“等一下！”战士们搜集完弹药，准备撤离的时候，曲森忽然喊了一句，然后又来了一句：“出来三个人跟我一起换衣服！”
　　红方战士们听到这话，一下子谁都没反应过来，知道看见曲森过去摘蓝方“俘虏”的头盔后，才恍然大悟。
　　他们可还记得一件事——‘风暴’大演习时，一辆冒充收容队的车，曾在蓝方部队穿梭自如！
　　现在可好，进步了，不冒充收容队，直接特战连队走起！
　　众人一下子蜂拥而上，争着想体验一把当“蓝军”的感觉。


第一百七十三章：下山虎

　　蓝方前进指挥部内，一直在对着电脑忙碌的周莉忽然出声：“报告！”
　　“说！”岳建军双眼没有离开大屏幕，只是嘴动了一下。
　　“我已锁定了红方一处信息交换极为密集的服务器，有很大可能是他们的指挥中心。”周莉大声回答。
　　现在虽然暂时无法再次进入红方的指挥网络，但借助之前掌握了红方各终端设备的地址，周莉一直在进行数据抓包操作。通过截取的数据包数量，来大致判断每个终端的信息交换量。
　　“能确定那个终端的大概位置吗？”岳建军又问。
　　“陆参谋，7号终端的位置可以推算出来吗？”周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问另一名作战参谋。
　　“根据红方7号终端之前的卫星连接时间表，大致可以将位置锁定在东西三至三点七公里，南北五至七公里的范围内。想要进一步确认位置，需要敌方更多的卫星连接数据。”陆参谋边回答，边在电子地图上标注出了被周莉编为“七号”的红方数据终端大致范围。
　　红蓝双方使用的通信卫星不全是同步卫星。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的有卫星移出窗口区，又不断的有新的卫星进入进入窗口期。路参谋就是根据7号终端与这些卫星的连接和断开时间，再配以战区内地形进行综合计算，最终锁定大致范围。
　　“安惊蛰在干什么呢？”岳建军看着电子地图上被标注出来的范围，肃声问了一句。
　　“安连长在带人进行反渗透拉网，一个小时前汇报发现了大约一个排规模的红方散兵，他现在正在带人追击。”一个参谋马上汇报。
　　“一个小时了，一个排的散兵都没有干掉，他干什么吃的！”岳建军极度不悦的说了一句后，对着通信组下命令：“给我连线他！”
　　通信组组长接到命令，迅速连线安惊蛰所在连队的通信终端。
　　“虎山虎山，我是虎头！”很快安惊蛰的声音响起。
　　“安惊蛰，你在干嘛呢？”岳建军没耐性跟对方“虎山”“虎头”的瞎耽误工夫，直接开口询问。
　　“报告师长，我部正在围追红方的一队散兵，已经确认这队散兵是属于红方四十三团的装甲步兵，大约有三个班的规模。”
　　“一个小时了，三个班的散兵都扫不干净，你还想不想干了？”岳建军听完安惊蛰的汇报，愤怒的发出质问。
　　安惊蛰不敢有过多的解释，尽量简明的汇报：“报告师长，红方散兵大部已被消灭，只有两名战士正在向东北方向逃窜，应该是想穿过小孤山口回到红方控制区。”
　　“别管那两个散兵了，你马上带人到四号地区集结点，迅速完成补给后，等待下一步命令。”岳建军对着通话器下达了命令。
　　“是！”通话器的另一头，安惊蛰接到命令后兴奋的大声应和一声，马上对身边的通信员下令：“立即通知各小队，用最快速度赶到四号地区集结点。”
　　一句话说完，便带头向四号地区方向跑去。
　　自从“风暴”演习时岳建军见识到了特种作战的好处后，也想着在自己部队的编制中，加入一支特战部队。
　　合成作战师嘛，就是要面对各种战况都有合适的应对措施。不然，跟整编后的普通混编师有什么区别。
　　岳建军是个绝对的实干派，心里想到了，便马上付出行动。经过一番考量后，以安惊蛰带领的侦察连为骨架，再配以各种特战装备和特战训练，很快就成立了自己的特战连——下山虎。
　　“下山虎”自成立至今已经封闭训练了大半年的时间，这次演习是头一回拉出来“展览”，岳建军非常希望这支特战队的表现能够对得起他们的名字。
　　在安惊蛰和他的“下山虎”们开始向四号地区快速集结的时候，曲森这面一队人也在山里疯跑着。
　　不过此时曲森和身边的另外三名战士不但换上了蓝方的头盔，还带着“下山虎”的臂章。
　　曲森小队之前完成弹药补给后，继续按照原定计划穿插。边跑边问廖根柱他们几个是怎么跟部队走散了。
　　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廖根柱的车组和其它两个车组在上午蓝方第一轮突击时，为了不被包围胡乱冲了一阵。结果包围是没被包围，却没跟上大部队的撤退。
　　三个班长凑到一块一商量，都认为开着装甲车找部队跟“送死”没什么区别，便找地方隐藏好装甲车后，准备徒步穿插回到红方占领区。
　　白天的时候在山里偷摸的转悠了好久，最终发现，很难在不被蓝方发觉的情况下跑回去，所以三个班的战士就地隐蔽，一直等到天黑了之后，才开始重新寻找机会。
　　结果刚翻出一个山头，便被正在执行反渗透任务的“下山虎”们给发现了。
　　三个班长一看追兵人多势众，短暂的一商量，决定兵分两路，撒丫子开撩……
　　说完了自己的经历，廖根柱又问起了曲森他们怎么出现在蓝方占领区。曲森和刘飞便简单的交代了一下这趟的任务目标。
　　廖根柱听后想了想问曲森：“你要找的那个移动式中继站是个什么样儿的东西啊？”
　　“军绿色箱货，上面有大小锅盖，还有不少天线。”曲森简单的形容了一下。
　　廖根柱一听马上接口：“我们之前‘跑路’的时候，在一个山坡上看到了一个带着大锅盖和挺多天线的车，周围还有警卫的战士。那帮孙子看到我们后，还和后面的追兵一起追了我们一阵呢。”
　　“在哪！”曲森瞬间停下了脚步急忙问道。
　　“地图！”廖根柱也停下了脚步，伸手跟刘飞要地图。
　　等刘飞拿出地图打开，廖根柱又跟之前一起“跑路”的几个战士互相印证了一下回忆，最终指向地图上的一个点：“大概在这里，一个秃坡上。”
　　“班头儿，牛13！”曲森看了一眼，忍不住笑着冲廖根柱竖起了大拇指。
　　廖根柱指的那个点，跟曲森预估的第一处怀疑区域只隔了一个山头，完全符合他之前的推算。
　　刘飞和侦察班的战士正担心找不到地方呢，现在忽然得到了非常契合目标的信息也是乐的够呛。凑在一起重新确定了穿插线路后，开始向目标区域前进。
　　“前方有灯光！”一队人刚沿着山腰线穿插了十几分钟，前方探路的尖兵忽然汇报。
　　“具体些！”刘飞挥手让小队停止前进后问道。
　　“前方大约七百米处的山坳里，我没敢靠太近，只看到好像有三个地方人员和一顶帐篷，灯光是从帐篷里透出来的。”尖兵回答。
　　“全体隐蔽休息，来两个人跟我摸过去看看。”刘飞一听有地方人员出现在演习区域略微愣了一下，然后果断下达命令。
　　“咱们四个穿军装的过去吧。”曲森随后跟了一句，他说“军装”的意思是，队伍里四个带蓝方头盔的战士。
　　刘飞不放心曲森带人过去，用最快速度跟一名带着蓝方头盔的战士，换了头盔和臂章后和曲森还有其他两名战士，一通向尖兵发现情况的地方摸过去。
　　四个人一直摸到离目标地点七十米左右才停下，找好隐蔽点后用夜视望远镜观察。很快确认前方小帐篷处，确实有三名地方人员，分别为一名中年女性，一名青年男性和一名青年女性。
　　确认情况后，曲森和刘飞互相看了一眼，对后面俩战士打了个手势后，四个人从隐蔽处站起向小帐篷走去。
　　很快帐篷里的那名年轻女性发现了有四个当兵的正在靠近，不过她好像并没有惊慌，而是小声的去喊另外两个人。
　　等曲森四人走进时，帐篷里的三个人已经全都站在帐篷外好奇的看着。
　　“你们干什么的？”走近后曲森向三人中的中年女性开口询问。


第一百七十四章：弟兄们，追！

　　演习区域在演习开始前三天，就已经进行了清理和封闭工作。周围乡镇和所有路口全都有地方治安人员帮助设卡拦截，理论上普通群众是根本不可能进来的。
　　不过在丘陵地带和一些地形复杂的区域，还是无法做到面面俱到毫无疏漏，所以曲森尽管对眼前的三个人的来历有些怀疑，但无法确认，
　　“解放军同志，我们是林业大学的。”中年女性虽然皮肤看起来很粗糙，但说话声音很柔和。
　　“林业大学的？”曲森狐疑的确认了一句。
　　“是的，我是林业大学生物学教授杨玉英，这两名是我的学生。”自称杨教授的女人说话的同时，转身从帐篷里拿出背包，从侧面口袋里取出了自己的证件。
　　曲森接过后打开一看，确实是林业大学发的证件，上面有杨玉英的照片和所属专业以及职称。
　　“身份证。”曲森对杨玉英说了一句后，又对她那两名学生说：“你们两个的学生证和身份证。”
　　“我们做调研，凭什么让你们检查？”三人中的女生并没有动作，而是不满的质问了一句。
　　另一名男生也愤愤的开口：“你们又不是警察，凭什么检查我们的证件？”
　　“在别处我们管不着，不过你们三人现在已经进入了演习区域，在这片区域内你们就必须接受询问，必要的时候我们还有权利进行搜查。请你们配合！”曲森冷着脸生硬的回答了一句。
　　“演习有什么了不起。”男生听到曲森的话不出声了，不过女生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
　　“小玲！”不等曲森说话，杨连英便出言阻止了自己学生的不配合。
　　女生这才瞪了曲森一眼，转身和另一名男生一起取出背包翻证件。
　　没一会儿，杨连英的身份证和两名学生的学生证和身份证被交到了曲森手里，曲森看了一眼后交给了身边的刘飞核对。
　　又开口问杨连英：“杨教授，你们三人是什么时间进入的这片区域，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们是下午两点多从果庄那进山的，进山的目的是调查这里的虫害情况。”杨连英很配合的回答道。
　　“虫害情况？能具体说一说吗？”曲森问话的同时，在仔细观察着三人的细微表情。
　　“哦，这片国有林由于栽种时间较早，所以品种单一，容易遭受病虫害。今年天幕毛虫、黄连木尺蛾、杨扇舟蛾等虫害有大规模爆发的趋势，我就趁着暑假期间，带着两名学生在咱们省内的几处国有林场实地考察一下。”
　　杨教授说的很有条理，而且进入山里以来，曲森也发现四周的毛虫、飞蛾和其它昆虫也确实是有点儿多的过分了一些。所以在心里基本相信了杨教授的解释。
　　而且在对方两名学生到帐篷里翻证件的时候，他顺势往里看了一眼，见到里面放着的全都是被封装起来的植物标本和各种昆虫的标本。旁边还有打开的笔记本，虽然看不清和上面写的什么，但估计应该是做的分类笔记。
　　尽管心中的怀疑已经去了大半，不过曲森还是又问了一句：“杨教授，你们进山前没有看到这片区域被征用的告示吗？”
　　“没有啊，我们在果庄老乡家里存了车就直接进山了，没看见告示，也没人跟我们说啊。”杨教授一脸愕然，然后又接了一句：“哦，我们下午的时候，倒是看到了有你们部队的装甲车在山里开着，我以为是在训练。怕影响你们，就带着他俩避开了。”
　　曲森一听杨教授的话，皱皱眉，感到一阵的无语，转头看向刘飞。
　　刘飞已经核对过杨教授和她两名学生的证件，递给曲森的同时点了下头，表示没发现问题。
　　曲森把证件交还给杨教授的时候，对她说：“杨教授很抱歉，这片区域因为训练需要，暂时被军管，你们要立即离开。”
　　“凭什么啊，这大半夜的让我们怎么往外走！”杨教授还没说什么，那个叫小玲的女生又不干了。
　　“没关系，我会马上向上级汇报你们的情况，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护送你们离开。”曲森交代了一句后，转头对刘飞说：“留下两个人，看护着他们，我现在向导演部汇报情况。”
　　刘飞安排人手的时候，曲森把胳膊上的通讯器调整到导演部的联络频道。跟导演部那面反应了，杨教授及她两名学生的情况和所在地点的坐标后，导演部值班员回复，马上安排人过来带三人离开演习区域。
　　曲森跟导演部联系后，刘飞也完成了安排。
　　廖根柱手下的两个兵跑到现在已经有些虚脱了，刚好让他们留下看着杨教授三人。
　　一切安排妥当后，曲森一队人再次出发，很快消失在暗夜之中。
　　将近四十分钟以后，曲森一队人终于接近了廖根柱他们之前，发现疑似蓝方通信中继站的区域。眼瞅到达目标区域，曲森一行人的动作也开始越发小心了起来。
　　悄无声息的摸到了目标山坡对面的半山腰处观察，经过夜视望远镜的确认，曲森小声儿对身边的刘飞和廖根柱说：“就是它！”
　　刘飞一听赶紧接过望远镜，想好好看看找了这么长时间的通信中继站，到底长个什么模样。
　　端着望远镜看了一阵后，刘飞喜悦的表情逐渐收敛，小声说：“最少有两个班负责保卫，从咱这面看去明哨就不少于三个，有几处暗哨还不好说。咱怎么摸过去啊？”
　　按照之前的计划，曲森小队要悄无声息的在蓝方不发现的基础上完成渗透，并接入他们的通信网络。可现实的情况是，想偷偷摸过去非常的困难。
　　曲森这会儿也从刚才的兴奋中冷静下来，刘飞问的问题，正是他现在，在思考的问题。
　　闷声想了一会儿，曲森转头问廖根柱：“班头儿，你说你们之前路过这里的时候，山坡上的警卫还追了你们一阵？”
　　“是，我们看到山坡上的通信车时，他们都压下来了，追了我们少说有两公里。”廖根柱回答。
　　“咱这样……”曲森往隐蔽点里面缩了缩，把廖根柱和刘飞叫到身边，跟两个人小声嘀咕了起来。
　　大约十五分钟以后，中继站东侧山坡的哨兵，忽然发现山下有动静。迅速卧倒后边仔细观察，边向山上小声汇报：“班长，山下有动静。”
　　“什么情况？”通信器里很快传来声音。
　　“呃~五个，不对，六个，不对，七个！有七个人正鬼鬼祟祟的从山脚往北面摸呢。看架势不像咱们的人。”哨兵用夜视望远镜仔细观察后汇报。
　　“你给我悄悄的，我马上带人过去。”班长的回话中带着浓浓的兴奋。
　　当兵的好容易参加一次演习，谁愿意在后方执行保卫任务，两个班的战士早就呆的非常不耐烦了。好容易在刚入夜的时候发现了红方的一队散兵，可那帮孙子跑得太快了，而且后面还有自己人在追。
　　山上面负责防卫工作的一班长带人追出去两公里后，考虑自己还有护卫任务在身，不得不又撤了回来。
　　俩班长刚刚正在山上小声嘀咕，什么时候再有红方散兵冒出来呢，结果山腰处的哨位就发来了消息。
　　俩人听了都是一阵的兴奋，之前留下护卫的二班长，这回说什么都要他带人去，而一班长死活要剪刀石头布。俩人争将了几秒钟，胜出者二班长终于乐呵呵的带着十个战士奔着山腰悄声跑了过去。
　　二班长带人赶到半山腰的观察点，先利用望远镜确认了一下山下的情况，果然见到一小队战士正在悄悄的经过山脚。看架势他们是发现了山坡上有人驻守，想偷偷摸过去。
　　如果是蓝方士兵，肯定没必要这么做，所以二班长根本不用再确认一下就知道，下面的这队人肯定是红方的。强忍着笑伸手招呼了一下身后的兄弟们，带头往山脚摸了过去。
　　“靠！被发现了，跑！”二班长带着人刚刚摸到山脚，就听到前方的那队红方散兵中忽然响起一声爆喊。
　　二班长一个长点射后，兴奋的大声招呼了一声：“弟兄们，追！”


第一百七十五章：举起手来

　　原本寂静的夜，从二班长的一个长点射开始，便不断的响起八一杠击发的声音。山坡上面无论是留守的战士，还是正在执哨的战士，都被不断传进耳朵的枪声吸引，抻着脖子往枪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山坡南面的一处哨位内，执哨的战士因为视线受阻，干听着枪声急的够呛，时不时的转头往山坡方向看上一眼。
　　一次较长时间的转头后，刚想把脑袋转回来，耳边就响起一句满含怒火的声音：“看什么呢！”
　　执哨的战士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吓的一个哆嗦，寻声看过去的同时，嘴里下意识的就喊了一句：“口令！”
　　“口个屁令，人都走到你面前了才想起问口令，谁教给你的！”曲森阴沉着脸劈头盖脸的就训了眼前的上等兵一句。
　　上等兵这时候已经看到训自己的是一个一毛一，一毛一的身后还跟着三名战士。对方是军官，自己又确实在执哨期间走神犯了错误，一时间低下头没话了。
　　“你们班长呢？”曲森现在可是“下山虎”的队长，见上等兵不说话，便“生气”的问了一句。
　　“我们班长他，他带人追红方散兵了……”上等兵回答的声音越说越小，他也意识到自己班长放着保卫任务不顾，跑去追人，是有些不务正业了。
　　“山上还有谁是负责人？”曲森一听火气更大了，厉声问道。
　　“一班长，我们一班长还在，还有两名技术员。”上等兵马上回答。
　　“认真执哨！”曲森对着上等兵说了一句后，直接迈步上山。
　　上等兵等曲森走出一段距离后，赶紧按下手台的通话键，小声说：“一班长，一班长，来查哨的啦！”
　　“哪来的查哨的？”手台里很快响起一班长的询问声。
　　“就是之前咱看到的臂章是老虎头的那帮人，一个一毛一带着三个跟班的，正往山上走呢。”上等兵看着曲森四个的背影小声回答。
　　“靠~”手台里响起了一班长的吐出的一个脏字后，就没了动静。
　　曲森领着刘飞和两名“变装”的战士走到山顶的时候，一班长已经带着留守的几个战士迎了上来。
　　“你就是值班班长？”两伙人刚一碰面，曲森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问了一句。
　　“是！”一班长立正回答。
　　“你知不知道你们在这里的任务是什么？”曲森虎着脸问了一句。
　　“报告，保卫中继站安全！”一班长迅速回答。
　　“追红方散兵在你们任务范围内吗？”曲森扯着嗓子又问。
　　“报告，不是！”一班长尽管心里虚的很，但还是响亮的回答。
　　“不是？不是刚才那十来个兵是干嘛去了？”曲森脸上的“怒火”都快压制不住了。
　　“报告……”一班长想解释一句，不过刚起了个头，又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闭嘴。
　　“能联系上吗？”曲森盯着一班长问了一句。
　　“报告，能！”一班长一听，迅速回答，又接了一句：“二班长带人追上去的时候带了手台。”
　　“那你在这儿等什么呢？等他们凯旋而来？”曲森一瞪眼睛，嗓子都快喊劈了。
　　“是！”一班长这才反应过来，回到值班点拿起手台开始呼叫：“杜鹏，杜鹏赶紧回来！”
　　“等一会儿，我们干掉两个啦！”手台里杂音很大，不过依然能听出在追人的二班长正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
　　“杜鹏，赶紧回来，听不懂吗？”一班长脸都青了，对着手台又喊了一句。
　　手台那面沉默了一会，很快二班长的声音再次响起：“明白，马上回来。”
　　一班长听这声音，知道二班长已经意识到出问题了，便放下手台又走到曲森身边。
　　曲森看了眼一班长，转头对刘飞说：“你带人跟上去，盯住了。”
　　“是！”刘飞看懂了曲森的暗示，立正应声后转头沿来路跑了。
　　曲森交代完后，又没好气的看了身边的一班长一眼，直接走到保卫班值班点，找了张折叠椅坐下。
　　一班长在一边儿站了一会儿，小心的解释了一句：“兄弟们也是闷坏了，看到红军散兵就没忍住。”
　　“就你们眼尖，我们都是瞎子！”曲森拿起不知道谁的水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后，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一班长一听这话，马上意识到原来不止自己这面的哨位发现了动静，赶紧陪着笑脸儿说：“咱不是不知道嘛！”
　　“呵~”曲森冷笑一声，瞅了一班长一眼：“那你们知不知道我们费了多大的劲儿，才引着那几个红方侦查兵，到咱们伪装阵地视察了一番？还想让他们多立点‘功劳’呢，这下全让你们给搅合了。”
　　一班长一听，哪还不明白二班长他们是好心办坏事儿了，站那干巴巴的陪着笑，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又过了几分钟，东面的哨位汇报：“二班长带人回来了。”
　　一个机灵的留守战士，瞅着曲森“不注意”悄悄的退了两步，然后一溜烟的去报信儿了。
　　等二班长带着人回到山坡上的时候，已经从报信儿的兵那知道自己这次追敌。一不小心耽误了人家“下山虎”的安排，看向曲森的时候，一脸的涩然。
　　“本事啊，这位班长，有没有全歼敌军啊？”曲森坐在那没动，看着二班长嘲讽了一句。
　　“嘿，对不住，对不住！我接受批评。”二班长能说什么，道歉呗。
　　“接受批评~”曲森把手里啃了一半儿的野战干粮放到一边儿，站起身来看着两个蓝方班长说了一句：“所有人集合！”
　　俩班长正理亏呢，哪能说什么，赶紧招呼手下人列队，正准备去接岗的六个战士也站进了集合的队伍。
　　“各哨位也叫回来！”曲森声音不大，但语气十分的坚决。
　　“这……”一班长刚想说：“这违反了条令条例。”可曲森根本不给他机会说完，猛地提高了声音，愤怒的喊了一句：“你们的那些个哨位，我直愣愣的都走到脸上了才想起来问口令，有个屁用，摆设啊！”
　　一班长一听，话也说不出口了，跟二班长交换了一下眼神儿，拿起手台，把分散在山坡四周的六个哨位全都喊了回来。
　　很快正在执哨的六个哨兵相继回来，看到兄弟们都在列队，也不敢出声，全都悄悄的站进了队伍里。
　　曲森等所有人都到齐了，默默数了一下人数后，才站到队列前面，双眼在保障班的每名战士脸上都扫了一遍，最后定格在上山时碰到的那个上等兵脸上。
　　用手指了他一下说：“你，出列！”
　　上等兵本就被看的心虚，被曲森点到名后，抵着脑袋从队列里出来。
　　“背诵一下哨兵执勤条例。”曲森语气平淡的说了一句。
　　上等兵当然知道曲森为什么让他背执哨条例，只能低着头开始拌拌卡卡的背诵。
　　其它战士也大多知道被点名的那哥们肯定是执哨走神儿了，一个个的也都安静的听着。
　　曲森的目光一直在两个班战士的队列中来回扫视，不过只有他知道，自己的目光其实一直在关注着他们的身后。
　　中继站里的两名技术员一开始还站在一旁看热闹，后来见保障班的战士们都被那个一毛一训的跟孙子似得，他们虽然不在乎曲森的那点军衔儿，不过也不好意思就站在那看着相熟的战士们挨训，便脚前脚后的回到了中继站里。
　　等被点到名儿的上等兵好容易把执哨条例背完，曲森示意他归队。看着眼前保持着标准军姿的两个班的战士，语气淡淡的说：“我知道我不是你们的主官，站在这训你们，你们可能有人心里不服。但是……”
　　曲森说到“但是”两个字后故意拉着长音，等眼前所有战士都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后，才继续下文：“但是，我必须严肃的提醒你们一句。别的不说，口令制度一定要严格执行。特别是在演习期间，稍微一个疏忽就可能让你们全部成了俘虏！”
　　曲森一句话说完，脸上实在绷不住了，先是一丝笑意出现在了嘴角，继而泛滥开来。
　　他面前站着的两个班的战士正感到奇怪的，就听到身后也隐约的有笑声响起。
　　几个胆大的小心的回头一看，瞬间就愣住不动了。他们身边的战士，看到战友转过头后就没再转过来，也纷纷回头看去。结果转过头后，全都没有再转回来。
　　刚才被点名拉上去背条令的上等兵，先是强忍着好奇心，最后看了眼满脸是笑的曲森后，实在安耐不住也转过头去，然后整个人就傻了。
　　在他们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十几号红方士兵，这时一个个正端着枪瞄着他们笑呢。
　　曲森见外面的情况已经控制住了，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跟自己一块上来的那两个战士，两人心领神会，悄悄的走到中继站外面。一个猛地拉开中继站的车门，另一个端着枪冲进去的同时大喊：“举起手来！”
　　深夜来袭，各位好好睡……


第一百七十六章：谎话连篇

　　蓝方信号中继站外，两个班的战士和两名技术员全都被下了武器后集合在一起，刘飞正在跟他们重申导演部的演习演习要求。
　　而曲森已经拎着笔记本进到中继站里，用一节短网线把带来的笔记本接入了中继站的服务器。
　　并用事先准备好的蓝方身份识别信息，顺利的连入了系统。
　　曲森之前就对中继站，有查看出入讯息的功能表示过不理解，当时五一一所的孙丽梅主任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后来随着曲森对中继站平台工作原理，有进一步的了解后才知道，原来每个中继站被赋予的功能并不仅仅是信号中继。在必要的时候，每台信号中继车都可以转换为一个临时指挥部。
　　这是作为在战争中，己方指挥中枢服务器遭到毁灭性打击后的一个应对措施。
　　曲森也正是因为了解到中继站的这个功能，之前才敢胯下海口，说自己可以指挥蓝方部队。
　　中继站如果想转化为中枢端，当然需要身份验证。不过当这项功能被启用的时候，就意味着己方之前的主服务器可以已经被摧毁。所以这个身份验证的验证信息，被加密后存放在软件目录里。
　　有人启用权限的时候，后台会自动对操作者的登入信息跟备份的数据进行核对。
　　曲森就是打算利用知道的这一点，来伪造身份撺取蓝方的指挥权。
　　把系统中备份的验证信息拷到自己的笔记本里进行解码时，曲森喊刘飞，让他带两个技术员进来。也不废话，对着两个技术员示意了一下屏幕右下角闪动的，提高操作权限的标记。
　　俩技术员全都假装没看到曲森的眼神，摆明了不配合。
　　“要玩的起啊，别让兄弟们动手，不好看。”曲森笑呵呵着说了一句后，把外接的指纹录入器向俩人推了推。
　　“你拿了我们的指纹也没用。”一名技术员不屑的说了一句。
　　“不劳你操心，赶紧的。”曲森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技术员拧着脖子吧嗒了一下嘴，才不情不愿的把右手拇指按在了指纹识别器上。
　　曲森又把目光转向了另一名技术员，那名技术员一看，眼前这哥们还真是个“懂行”的，没再别扭也伸出手指头完成了验证。
　　俩人录入完指纹也不急着走，站那眼巴巴的瞅着曲森接下来又怎么办。
　　五一一所对中继站的本地权限提升专门打了补丁，不但同时需要两名技术员的指纹认证，认证发起后，还需要主服务器的确认才能完成权限提升。俩技术员就是在等着看曲森怎么让指挥部那面同意申请。
　　对系统认证方面的改变，曲森自然是知道的，冲外面的廖根柱喊了一声：“班头儿，把上面的三联天线掰偏一点儿！”
　　“你干嘛！”一名技术员忍不住，大喝了一声。
　　“老实呆着！”曲森回了对方一句的同时，廖根柱已经爬上了车顶，伸手去掰曲森说的那组天线。
　　此时的蓝方前进指挥部也收到了中继站发送来的申请，通信组组长马上把情况汇报给岳建军。
　　“问问什么情况！”岳建军正在关注着前线的动态，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通信组组长干脆直接接通了与中继站的直连通信，两声等待音后通话接通。
　　“喂，中继站，你们那面什么情况。”通信组组长第一时间发出询问。
　　“报告！”因为通信天线被廖根柱给掰偏了一些，所以通话质量非常的差，不但满是杂音，人声也被扭曲的不像样子：“中继车右支撑臂下面的酥石塌陷，我们需要权限手动调整天线角度。”
　　“都干什么吃的，让他们赶紧调整。”红方利用东部战区的地理特点，打的出人意料的有韧性，这让岳建军情绪变得有些暴躁，不等通信组组长请示，便下了命令。
　　通信组组长，对中继站的请求按下确认键的同时，对着通话器叮嘱：“迅速完成调整，一定要保证战区通信顺畅！”
　　现在红蓝双方都把大部分兵力压在东部战区，而且打的正是胶着的时候。通信组组长一听中继站出了问题，也是着急的很。
　　“是！我们用最快速度进行调整！”
　　曲森满脸是笑的对着通讯器大吼了一声，然后看着通信连接的指示灯灭掉，站在他身边的两个技术员，此时脸都已经绿了。
　　曲森得到了操作权限后，马上点开了通讯情报的详细信息，同时找出一条数据线把小臂上的通信器和中继站的拓展天线连接。
　　按下了通话键后对着麦克呼叫：“猴山，猴山，我是悟空，收到请回答。”
　　“悟空，悟空，这里是猴山，请讲！”红方指挥中心里一大帮人等曲森的联络正等的心焦呢，听到呼叫后马上回话。
　　“请记录蓝军东部战区部署情报。”曲森完全没有废话，马上说出了红方指挥部现在最想听到的消息。
　　“已做好记录准备，请讲！”红方通信参谋根本不用人催，飞快的在面前笔记本上打开了记事本界面，双手放在键盘上做好记录准备。
　　“快反三营二十一点四十三分接到命令，沿279山口小路穿插核桃山后，截断核桃山守军撤退线路。
　　混编装甲二团二营、三营二十一点三十九分接到命令，增援247地区。
　　装甲步兵团二十一点三十五分汇报核桃山三个守军火力点坐标，请求火炮支援。
　　混编装甲一团二十一点二十三分发送消息：251区域进攻受挫。
　　战术导弹部队二十一点零三分接到命令，转移到317与319之间展开部署。
　　下山虎特战连二十点五十九分接到命令，沿102高地东侧河道穿插……”
　　曲森关于蓝方指挥部队下山虎特战连的命令读到一半，猛地停顿了一下，仔细看了眼后面的坐标位置才继续汇报“穿插至东侧自543至551点起，向588至596区域点搜索红方指挥部！”
　　红方指挥中心内正在向电子地图坐标记的军务参谋，听到曲森的复述后下意识的就停下了动作，眼睛同时看向师长韩振江。不止是他，此时指挥中心内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己方的指挥官。
　　因为地标正是红军指挥中心这一带。
　　“时间还早着呢，曲森继续读！”韩振江镇定的扬声说了一句。
　　根据蓝方下山虎特战连接到命令的时间，再配合他们从出发点到目标区域的距离，很容易就可以判断出，那支蓝方的特战连，现在还在赶来的路上呢。所以，韩振江丝毫没有慌张。
　　一个特战连混进来，如果失去了隐蔽性和突然性，跟送肉没什么区别。韩振江还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布下口袋，等着对方的那个什么“下山虎”一头撞进来呢。
　　曲森从耳机里听到了韩振江的声音，知道他已经有了应对方法，便放下心来，沿着目录一条一条的继续读起来。
　　蓝方中继站服务器中，储存了过往的几个小时里大量的蓝方交互信息，不过随着时间的靠前，除了后勤不济方面的内容，很多已经失去了时效性，不过还是能让红方参谋们从中分析出很多有用的东西。
　　当曲森读到十九点左右中继站过往的信心是，旁边的笔记本忽然发出“叮”的一声，曲森敲了一下空格后看了一眼屏幕，赶紧把大笑的冲动给压了回去。
　　“报告猴山，我已经成功解码蓝方最高权限加密文件，随时可以接手东部战区蓝方部队指挥权！”


第一百七十七章：借你的指挥权用用

　　曲森的话从扬声器里一传出，红方指挥中心内所有人瞬间激动了起来，有几个参谋忍不住甚至鼓起掌来。
　　大家虽然之前就听曲森说，有办法能获得蓝方部队的指挥权，不过谁都没抱有太大的信心。都琢磨着他能成功弄到情报，最好还能让整片东部战区的蓝方部队暂时通信不畅就烧高香了。
　　没想到忽然之间接到曲森的消息，还真的能够调动蓝方部队。连韩振江都忍不住走到通讯器旁边，对着麦克风问道：“曲森，你确定吗？”
　　“我确定！不过在我发出假命令后，咱们动作一定要快，我不清楚蓝方指挥部多长时间能够夺回控制权。”曲森对着话筒大声说。
　　此时他也激动的够呛，破解认证加密这种事情，很大程度上要靠运气。可能三秒钟就搞定了，也可能电脑跑上一天也没什么结果。曲森自己也没想到，只不到二十分钟就碰开了。
　　“半个小时就足够了，十分钟也行！”韩振江激动的脸都红了，能有机会按照自己的意图调动蓝方的部队，这是他演习开始前怎么想也想不到的。
　　冷静了一下后，韩振江对着麦克风说：“你不用急，等待我的命令。”
　　“是！”曲森大声应了一声后，改为操作笔记本，把破解后的蓝方最高权限认证码导入到指挥系统中。随时准备接管蓝方指挥权。
　　红方指挥中心内，韩振江在副手和一帮参谋的辅助下，根据之前得到的情报，迅速标记确认东部战区蓝方各部队的具体位置。
　　然后根据这些信息，开始集思广益怎样把这些部队调动到合适的地方，己方部队又该如何操作。
　　就算可以调动蓝方部队，命令也不能胡乱下。蓝方各前线部队指挥官又不是傻子，你要真的让他带着人往红方枪口上撞，他们首先就会质疑命令的可靠性。
　　所以调动起来，要充分考虑合理性，再在合理调动的基础上，己方再做出相对应的布置。
　　大约十分钟以后，韩振江带人用最快速度完成了一系列的布置，并将蓝方部队的调动方案和时间表发给曲森。
　　曲森看了一遍马上将要通过自己的手发出的命令，完全忍不住脸上的笑意，伸手按下了笔记本的回车键。
　　下一秒，笔记本指挥终端上显示出中继站服务器弹出的的认证窗口，曲森把刚才导入的认证码加载进去。
　　笔记本画面停顿了大约两秒的时间，完成了权限转换，主页由终端收发页面，转为了主控收发页面。
　　“岳叔叔，不好意思啦，借你的指挥权用用~”
　　就在曲森嘴里学着‘蜡笔小新’的声音叨咕着，同时按照时间表发出了第一条红方指挥中心对蓝方部队的调动指令时，蓝方指挥部已经失去了与东部战区各部队的联系。
　　“什么情况？”岳建军黑着脸，嘴里喷着吐沫星子质问通信组组长。
　　“正在排查！”通信组组长一边执行诊断程序，一边回答，脑门上的汗都快要淌流儿了。
　　数据在主控端到各终端，再到各节点的传输过程中需要好多次中转。当然如果是同一时间大面积终端连接丢失，主要怀疑的目标只有卫星和中继站。
　　就在通信组组长焦急的时候，诊断程序弹出对话框，上面显示：“丢失中继站连接”。
　　“中继站信号断了！”通信组组长赶紧汇报。
　　“问问到底什么情况！”岳建军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炸了，强压着心头的火气，命令通信组组长
　　“是！”通信组组长哪敢耽搁，马上接通与中继站的短波通信。
　　等待音足足响了五声，通话才接通，通信组组长不等对面开口，马上发声：“你们那面到底什么情况？”
　　“报告！”通讯杂音似乎比上次通话时更严重了一些，蓝方指挥部内的人，只能勉强听清对面在说什么：“中继站右后机械臂下方酥石完全碎裂，现在中继车严重右倾，所有卫星连接丢失，中继天线偏移！”
　　“你们马上释放控制，让出卫星通信端口。”通信组组长听清了中继站那面的解释后，急吼吼的下令。
　　通过卫星连接对各部队的指挥权原本是在指挥部主服务器上的，中继站启用后为了更流畅的通信传输，才转移给中继站。
　　现在中继站失去了中继功能，但还占着卫星通信端口，指挥部这面想接手指挥权，但无法跟卫星建立连接。
　　“马上释放！”带着严重的杂音，通讯器里传出中继站那面的回应。
　　通信组组长手里拿着麦克风，眼睛盯着电脑上卫星端口的状态显示，等了十多秒见还是占用状态，正想再催，就听见通讯器里隐约传来了一阵用力敲键盘的声音。
　　接着听见对方汇报：“报告，服务器好像卡死了，我马上硬重启设备！”
　　“不要硬重启！”通信组组长还没说话，一边的周莉赶紧出声了，接过麦克风急声喊道：“不要硬重启，工作信息没有保存，各硬件没归位，忽然断电会造成不可预知的错误，天线也容易卡住！”
　　“那怎么办？”通讯器里传出中继站那面焦急的询问声。
　　“你试着结束服务器中ten—antenna进程，刷新一下内存试试！”周莉马上给出了处理建议。
　　几秒钟后通讯器里再次传出声音：“任务管理器无法呼出！”
　　周莉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踌躇了一下，转头看向岳建军：“师长，中继站应该是设备工作状态忽然受到震动造成了故障，一个操作不好机械传动部件就需要大修，软件也需要重置，我请求去现场处理。”
　　“卫星连接怎么办？”岳建军这时候哪还能顾得上中继站坏不坏的，只关心自己什么时候能联系上下面的部队。而对于现在的情况如何处理，在场的人里没有比五一一所出来的周莉更有发言权了。
　　“中继站位置发生偏移后，已经丢失了与卫星的连接。现在端口被占用，应该是卫星那面启动了自动重连机制，五次调整重连后，连接依然无法建立的话，端口就会自动空出来。”周莉利用自己知道的卫星连接机制解释。
　　“我问，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够连接上卫星。”岳建军一脸怒容的问道。
　　“卫星五次调整重连后。”周莉重复了一下之前说过的话。
　　“我问多长时间！”岳建军瞪着眼睛喷着吐沫星子逼问。
　　“卫星程序又不是我设计的，我哪知道！”周莉的大小姐脾气一下就上来了，直接甩了岳建军一句，她还真不知道。
　　“派个车，送她去看看那个破中继站！”岳建军也知道卫星的工作机制和调整时间不是周莉能预知的，懒得跟她置气，转头对一旁的参谋下命令。
　　此刻在岳建军的心里，对那个该死的移动式通信中继站是恨透了的。那个破玩应从配发下来到现在一共实战了两次。
　　上次因为安全机制出问题，丢了蓝方所有的情报，这回又在关键时刻出状况，搞的他连自己的部队都联系不上了。
　　“你们不要乱动，周技术员马上过去，中继站故障交由她处理！”通信组组长怕中继站的两个技术员瞎摆弄，在岳建军的命令下达后赶紧叮嘱对方。
　　曲森手里有条不紊的按照时间表，通过笔记本向蓝方部队发布着命令，眼睛都没离开显示器，只是下巴往麦克的方向抻了一下，装腔作势的大吼一声：“是！”
　　岳建军有火没出撒的时候，红方指挥中心内所有人已经快要乐疯了。就在刚刚，他们收到了前沿观察哨的汇报，蓝方的混编装甲二团已经按照己方的命令，开始动作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妞，想哥不？

　　看着面板上与蓝方指挥部短波通讯指示灯灭掉，刘飞赶紧开口：“曲森，那面说要派技术员过来！”
　　曲森眼睛盯着笔记本显示器，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意，说道：“来了好啊，来了咱正好一勺烩了。”
　　刘飞以为曲森笑是因为蓝方居然还“送肉”上门，也跟着笑了起来，又问：“咱们要不要准备准备。”
　　“对对对！”曲森这才想起来某人鬼的很，别老远发现不对，再掉头跑了。赶紧对刘飞说：“赶紧让人找一些碎石头堆到右后轮机械臂那，还有，让兄弟们换装。”
　　刘飞急吼吼的跑出中继站招呼人做准备的时候，曲森又抻着脖子喊：“把俘虏们都藏好啦，千万别漏了马脚！”
　　“放心吧！”刘飞扯着嗓子回了一句。
　　等中继站里没别人了以后，曲森终于再也忍不住，憋着声音大笑了起来。
　　周莉说过8080端口的漏洞是她和李莹一起发现的，所以最开始红方网络遭到攻击的时候，曲森就有些怀疑是周莉搞的鬼。
　　不过端口的漏洞就在那里，谁也说不准人家蓝方里是不是也有高手发现了，所以只是有些怀疑。直到刚才与蓝方指挥部进行短波通话时周莉忍不住开口，曲森才终于确认。
　　现在又听说“周技术员”正在赶来的路上，曲森一想到一会儿将要发生的场面，就憋不住笑。心中对能再次看到“周大技术员”吃瘪的表情，简直是万分的期待！
　　周莉坐在越野车上全速向中继站的位置赶去时，蓝方指挥部里的岳建军终于失去了耐性。最后一次询问通信组组长，得知卫星连接端口还没有空出来后，决定冒险直接通过短波电台指挥部队。
　　短波电台因为容易被“敌方”捕捉信号，一直是后方联络和紧急通讯的备用手段，可现在什么也没有与下面部队取得联系重要，现在岳建军已经完全顾不了那么多了。
　　结果短波通讯一启用，岳建军马上就发现了有部队被异常调动，逐个联系了前线部队后，才惊讶的发现前线超过六成的部队都接到了不属于自己发出的行动指令。
　　这下不止岳建军，蓝方指挥部内所有人都懵了。
　　“难怪卫星通信端口一直被占用，会不会是红方趁我们中继站出问题的当口接入了我们的通信网络！”通信组组长一脸不相信的开口。
　　他说出这个判断的时候连自己都无法说服，不说红方怎么就那么巧，刚好抓住了自己这面中继站出问题的当口。按说就算告诉红方通信卫星的连接端口，他们也没那本事在短时间内就破开认证系统，接手指挥权啊。
　　“愣着干嘛，赶紧标注！”岳建军没时间考虑红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现在自己的部队到底都处在什么位置。
　　蓝方指挥部发现问题并开始处理时，周莉乘坐的越野车已经马上就要赶到中继站设立的山坡。
　　正对着笔记本看热闹的曲森忽然接到红方指挥中心发来的联络请求，接通后听到那面急吼吼的说：“你们快撤，蓝方部队停止运动了，小心他们发现是中继站出了问题。”
　　“用不用我通过短波电台继续干扰他们的行动？”曲森马上想到了蓝方指挥部是通过什么方法联系部队的，急忙问。
　　“不用，已经足够了，你们赶紧撤离。回不来的话，就找地方躲起来，等咱们的人打过去！”通讯器里响起了红方通信参谋的回答。
　　曲森不用再多问了，马上就猜到之前的一番调动已经起了极大的作用，不然自己这面的通信参谋也不会让曲森一帮子，等着自己的队伍打过去。
　　“好赖，我们马上撤，接下来一段时间会通讯静默！”曲森笑着应了一声。
　　“注意隐蔽，被抓了你们就惨了！”通信参谋提醒了一句后挂断了通话连接。
　　如果蓝方猜到了是中继站出了问题，说不准现在已经开始监控后方无线通讯信号了，如果曲森他们跟指挥中心联络的时候被锁定，那结果不言而喻。
　　曲森等通话挂断后，赶紧拔下了自己的笔记本，一边往背包里装一边对外面喊：“收拾收拾，准备‘跑路’啦！”
　　“下面有车过来了！”曲森刚把笔记本背好，外面的刘飞就压着声音喊了一声。
　　“几辆车？”曲森问道。
　　“看车灯就一辆，弄不好是那个技术员到了。”刘飞回答。
　　“稳住，放他们上来！”曲森哈哈一笑，也不急着跑了，转身又坐回了椅子上。
　　越野车顶着油门向坡顶驶来，开到半坡时周莉就看到中继车停的好好的，并没有发生倾斜。脑子里正狐疑的时候越野车被哨兵给拦下了。
　　“口令！”端着枪的“蓝方哨兵”拦在越野车前面大声喝问。
　　“拔山举鼎！”越野车司机急吼吼的连回令都一块儿说了。
　　“你们干什么的？”哨兵没有丝毫放松，依然端着枪警惕的询问。
　　“我们从指挥部过来处理中继站故障。”越野车司机回答。
　　“班长，来了辆车，说是来处理中继站故障的，车里只有一名司机和一名女军官。”哨兵抻头往车里看了一眼后，拿出对讲机汇报。
　　“问问军官姓什么。”几秒钟后，对讲机里响起刘飞的声音。
　　“我姓周！”不等哨兵开口，周莉自己就回答了。
　　“班长，姓周。”哨兵看了一眼周莉，拿着对讲机回复。
　　“放上来吧。”刘飞发出了放行指令。
　　对讲机的喇叭声音足够大，刘飞声音响起的时候，越野车司机已经挂档起步，向山坡上开了。
　　到了坡顶，周莉看了眼中继车，发现右后机械臂周围摞了好多大石块固定，以为保卫班的战士已经处理了倾斜问题，便直接推门下车直接朝中继车走去。
　　周莉临下车的时候心里还纳闷了一下，周围的战士看她的目光怎么都贼兮兮的。
　　因为心里着急，周莉尽管疑惑但也没多想，开门便进了中继站。
　　进到控制室里，周莉刚想询问情况，结果看到居然有一名身穿迷彩服的少尉在摆弄着控制台。马上瞪着眼问道：“你是谁，谁允许你进来的。”
　　“妞，想哥不？”少尉没有回答问题，而是油腔滑调的反问了一句，同时慢慢的转过椅子，面向周莉。
　　中继车外面的越野车司机此时已经懵了，周围刚才还各忙各的几个蓝方战士，忽然间就集体把枪口对向了他。
　　司机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听到中继站里传出周莉愤怒的喊声：“曲森，你个王八蛋！”
　　周莉的这一嗓子喊出来，别说越野车司机了，就连周围的其它战士也有点儿发蒙。不过他们发蒙的原因是，没想到来的那位周技术员居然认识曲森。
　　很快，他们又听到了中继站里传出了打斗的声音。
　　不，准确的说是，单方面“殴打”的声音。
　　“别闹，别闹，各为其主！各为……”
　　“各位你大爷的其主！”
　　“啊！行了，好多人呢！”
　　“好多人怎么啦，你喊他们来枪毙我啊！”
　　“啊~投降投降！，别拽我手榴弹，你疯啦！”
　　“……”
　　一帮战士竖着耳朵听了能有三分钟的动静，中继站里终于安静了下来。接着曲森一脸狼狈的从车里出来，抬头看了看外面围了一圈，并满脸好奇的战士们，顿时变成了“想死”的表情。
　　“跑什么，给我站住！”曲森还没想好怎么跟大家解释呢，周莉便追了出来。
　　“小祖宗，消停一会儿吧。”曲森只能苦着脸回头拜托某位大小姐。
　　“看什么看！”周莉从车里追杀出来，看到外面围着一圈满脸好奇中透着兴奋的战士，耷拉着一张俏脸，没好气的喊了一声。
　　这一嗓子喊出去，所有围观的战士们纷纷转头的转头，找事做的找事儿做。
　　可大家之前正准备“跑路”呢，哪有什么事儿干啊。所有人只能假装忙活的在原地打转。


第一百七十九章：串线了

　　中继站展开的山坡顶上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被曲森和周莉你一嘴我一嘴的一闹，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变得充满了喜感。
　　“咳~那个，曲森啊。”负责带人看俘虏的廖根柱，清了下嗓子开腔儿了：“咱们下一步怎么办啊？”
　　曲森被周大小姐当众折了面子，正满心的不爽又没处发泄，赌气冒出一句：“咱们去把蓝方指挥部给端了去！”
　　“啊？”不止问话的廖根柱，包括越野车司机和俘虏们在内，所有的战士都惊奇的看着曲森。
　　“给你能耐的，你怎么不上天啊！”周大小姐鄙视一笑，不屑地怼了一句。
　　“不信？”
　　“呵~”
　　“你坐车过来用了多长时间？”
　　“什么意思？”
　　“根据你来的时间画个半径，排除掉不可能的地方，你觉得找到你们指挥部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吗？”
　　“……”
　　“老刘，干活~”曲森见周莉没动静了，顿时趾高气扬起来，冲一直在看热闹的刘飞使了个眼色。
　　这种图上操作是侦察兵的必备科目，刘飞一听顿时兴奋了起来。哪还顾得上看曲森和蓝方女技术员的乐子，掏出随身带着的地图就进了中继站。
　　几个自认为图上操作不错的侦察班战士，根本不用刘飞招呼也跟着就钻进车里。
　　打掉敌方指挥部啊！多么诱人的目标，孙子还有心思看热闹。
　　在中继车外面曲森和周莉俩人的对视中，过了能有五分钟，刘飞的声音响起：“曲森，我标了几个点，最有可能的是1号地区，东北角047位置还有……”
　　“不用还有了，就是047！”曲森不等刘飞说下去，就直接下了判断。
　　他判断的依据就是，周大小姐听到047三个数字时，一瞬间的反应。
　　“曲森！”
　　“好啦，好啦，别气了，你老实在这等哥们去把老岳同志给生擒活捉了。”
　　“赶紧滚蛋，我在这儿等着你被生擒活捉！”
　　————
　　曲森和一队“化妆”后的红方战士身影消失在暗夜中之后，周大小姐转头就回到中继车里，打开开短波通信就要跟蓝方指挥部联系。
　　结果按了好几下通话键都没有反应，而且工作指示灯是灭的。看了眼启动面板才发现，某个坏蛋居然在走的时候把启动钥匙给拔走了。
　　“愣着干嘛，赶紧回去报信啊！”周莉气呼呼的从中继车里出来，对着带自己来的越野车司机喊。
　　“钥匙被他们带走了。”越野车司机弱弱的会了一句。
　　“那就跑着回去！”周莉简直快要发狂了。
　　“呃，周技术员，违反演习规定的。”一名中继站的技术员出言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完蛋，都是不是男人啊！”周莉对着所有人大喊了一声后，转身回到中继车里，嘭的一声把车门关上……
　　“我说曲森，咱就这么直愣愣的跑过去啊！”刘飞跟着曲森狂奔了一阵后，有些心虚的问。
　　“不这么跑，你还打算摸着黑从山里绕啊！”曲森喘着粗气回了一句。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想啊，咱现在有了蓝军的装备，还知道他们的番号，而且还有口令，干嘛还躲躲闪闪的啊！”曲森嘚瑟的说。
　　刘飞和多少都有些心虚的战士们听到这话，一琢磨也对啊！
　　奶奶的，就凭他们现在掌握的蓝方信息，完全不怕询问嘛！
　　想明白了大家全都放心了下来，跟在曲森的后面甩开腿朝047区域狂奔。
　　周莉坐车不到二十分钟就赶到的路程，曲森他们足足跑了四十多分钟，一直跑到044附近才停下脚步。
　　“歇会，咱合计合计。”曲森带头拐进了一片防风林中，招呼大家停下。
　　按照曲森的猜测，如果047那儿真的是蓝方指挥部，周围指不定哪个犄角旮旯里，就有配有夜视装备的暗哨，所以再往前走，一定要格外的小心。
　　大队原地休息的时候，刘飞派了三个尖兵向047方向侦查。没五分钟一名刚派出去的战士就跑了回来：“班长，前面有蓝军设卡，大概一个班的兵力。”
　　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都看向曲森，等着他拿主意。
　　曲森摘下头盔用力挠了挠头皮，大脑在高速运行着。
　　如果前面真的是蓝方指挥部，那么防卫一定会特别森严。自己这么多人不管是正大光明的靠过去，还是偷偷潜入，风险都是极高的。
　　如果只有几个人小心的潜进去，就算有蓝方的身份护身也很难找到合适的理由接近对方指挥部。
　　脑子里过了好几种想法都被自己否决掉之后，曲森一时也想不出真正可行的办法。
　　“哎呀，大脑实在没法儿，咱就分成两伙。我带人佯攻，然后打游击，你带几个趁机找空子插进去。”刘飞见曲森憋不出办法，忍不住说了一句。
　　“你当拍电视剧呢，随便放几枪那面的警卫部队就撒丫子全都追你们去。”曲森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根本就不用多合计，蓝方的警卫部队就算再蠢，也不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
　　刘飞也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简单，被曲森怼了一句便闷声没动静了。
　　“哨卡，哨卡…”曲森嘴里一边叨咕着，一边在心里谋划，有了一个粗略的想法后转头问刘飞他们：“你们敢不敢赌一把？”
　　“你说！”刘飞不耐烦的示意。
　　“咱们按你说的分成两伙行动，不过……”
　　————
　　靠近蓝方指挥部的县级公路上一队士兵在狂奔着，在通往指挥部小路上设卡的蓝方一个班的战士，远远的看到后马上进入了警戒状态。
　　就算那队士兵跑近，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头盔上的标识也没有放松。
　　“口令！”等那队士兵又近了一下，哨卡值班班长大喊了一声。
　　“拔山，回令！”
　　“举鼎，你们干什么的？”
　　“去指挥部汇报紧急情况。”
　　“报出身份，说清情况！”
　　“我们是山地营二连一排，奉命在一号地区和二号地区接壤地带执行反渗透任务。刚才我们的手台好像跟红方渗透部队串台了，听到他们目标是咱指挥部。”
　　“你确定？”哨卡值班班长瞬间惊了。
　　“废什么话，我们跑了四五公里过来是跟你逗咳嗽的！”曲森之前是按照规定老实的回答值班班长的问题，见对方问些废话，当时就拉下脸了。
　　“我马上汇报！”值班班长也不敢耽搁，转身就回到岗亭拿起电话，结果号拨了一半又停下，用拨号的手用力拍了两下挂机键。
　　“怎么了？”曲森问道。
　　“电话没信号了。”值班班长回头说了一句后，伸手去拿手台。
　　“别用手台！”曲森赶紧制止了对方的动作，几步走进岗亭摘下话机放在耳朵边听了一下。确定了有线电话没有信号后，脸色马上就变了。
　　“一组跟我跑步去汇报情况，其余人马上分散，一旦发现不明人员，不问缘由马上明抢示警，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十来个战士齐声回答后，马上向哨卡四周散去。
　　值班班长脸色紧张的要命，眼瞅着“自己人”散开后，根据曲森的军衔小心的问：“排，排长，我们怎么办？”
　　“你们？”正要带着几个人准备继续前进的曲森回头看了值班班长一眼：“你们别都在岗亭里傻呆着，人家绕过去了都不知道，全都散开，留下两个人守在这就行。”
　　“刘飞！”曲森交代了一句，又冲没有跑远的刘飞喊了一声：“你留着哨卡里协助警戒，机灵点儿！”
　　“是！”刘飞应了一句后，又跑了回来。
　　曲森不再耽搁，带着廖根柱和其它两名战士沿着小路朝047方向跑去。


第一百八十章：都是领导干部

　　曲森带着四个人往前跑出了不到一公里，小路边的旱渠里忽然传出一声：“口令！”
　　“拔山！”不等对方说回令，曲森紧接着又喊了一句：“注意隐蔽，可能有红方侦查兵混进来了，有情况直接开枪示警！”
　　“是！”旱渠里响起了一声兴奋的回应后便没了动静。
　　又往前跑了一阵，终于靠近了047位置，小路左侧是一片玉米地，右侧是防风林，曲森毫不犹豫的带人冲进了防风林，前脚刚一迈入林子，就看到黑灯瞎火里好像有一处哨卡。
　　没等曲森确认，一束手刺目的手电光便射到他的脸上：“口令！”
　　“拔山，回令！”曲森单手遮着眼睛由跑改走。
　　“举鼎，你们干什么的？”又是一声喝问。
　　曲森隐约看到问话的好像是个一毛二，赶紧立正回答：“报告，我们是山地营反渗透二队，奉命在079至126区域执行反渗透任务。刚才我们的手台好像跟红方渗透部队串台了。”
　　“串台了？”对方音调一下子拔高了一度。
　　“是！听不太清他们说什么，不过肯定不是我们的人。”曲森回答了一句后，不等对方开腔儿又说：“刚才我们来的路上，发现前方哨卡的有线电话线发生了故障，不清楚是不是被人为破坏，又不敢用手台，就跑步过来通知。”
　　“你们过来！”问话的人喊了曲森几个一声，然后有吩咐身边的战士：“打电话，确认一下！”
　　“打不通！”曲森四个靠近暗处的哨卡时，打电话确认的战士也同时回话。
　　“注意警戒！”一直开口问话的一杠二压着声音喊了一声，刚想再问曲森一句什么。
　　曲森便抢先开口：“要不用手台问一下情况吧。”
　　一杠二迟疑了一下，问曲森：“近一段时间你们手台还有异常声音吗？”
　　曲森从后腰里掏出打下山虎小队那缴获的通讯器，确认了一下后摇头：“没有，从进入065地区开始到现在就没再响了。”
　　通过曲森的汇报，很容易就可以得出判断，如果外围警戒哨卡的有线通讯是人为破坏的，那么对方现在一定进入了通讯静默。
　　一杠二有了判断后拿出手台按下通话键：“二号卡，二号卡，听到回话。”
　　一杠二松开通话键后过了能有一秒，手台在一阵短促的杂音后猛地传出一阵枪响。
　　“二号卡，二号卡，听到回话。”一杠二瞬间眉毛都立起来了，对着手台后喊了两声，再没听到任何回应后，把手台调了一个频段，按下通话键后大喊道：“全体都有，敌袭！一级戒备！”
　　对着手台发出警讯后，看到曲森四个已经转过身端着枪进入警戒状态，便对着他喊了一句：“你，赶紧去值班室汇报情况！”
　　“是！”曲森应了一声后，转头就往防风林深处跑去。
　　廖根柱三个有心想跟上，见蓝方的一杠二根本就没意思让他们也去，便没敢动地方，继续保持对外警戒状态。
　　曲森往林子深处跑了没多远，迎面碰上了一队蓝方战士，带队的也是个一毛一。
　　“什么情况？”一毛一看到曲森后马上询问。
　　“红方侦查兵刚才袭击了二号哨卡!”曲森回答的时候脚下一点没停，直接跟蓝方士兵擦肩而过。
　　又向前跑了有一百多米的距离，视线里隐约看到前方是一片大大小小的军用帐篷，这些帐篷明显在执行灯火管制，静静的矗立在在黑暗当中，没有丝毫的灯光透出。帐篷区的右侧停着一排经过伪装后的大小车辆。
　　耳朵里唯一能听到的一点声响，就是不知从哪个帐篷里传出的，很微弱的发电机工作的声音。
　　略微判断了一下，曲森便奔着最大的那个帐篷跑了过去。
　　“干什么的？”暗处又是一声询问。
　　“山地营反渗透小队，有重要情况汇报。”曲森回话的时候脚下根本不停。
　　能出现在这里，又是一个人，树上的暗哨根本没有丝毫怀疑，听到曲森的回话后，看都没再看他一眼，双眼再次警惕的看向四周的黑暗。
　　能容纳整个指挥部的人手和设备，肯定需要一个超大个儿的帐篷，所以曲森根本不会判断错，目标明确的直接跑了过去。
　　蓝方指挥部帐篷门口有一个隔断设计，夹层空间里是两名哨兵。见有人直愣愣的跑到帐篷门口，哨兵刚要开口询问，来人便主动停下了脚步，同时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报告！”
　　在帐篷内门处值班的参谋，看了眼正在跟演习导演部通话的师长，然后对着外面皱着眉头的低声喊了一句：“进来！”
　　站在内门外的两名哨兵听到声音，一人负责一面，瞬间拉开了外挡帘。
　　曲森走进后，把八一杠背到了背上，两只手翻动着迷彩服胸前的口袋，做出一副着急找东西的样子。
　　两名哨兵一看，干脆帮他把内门帘也给掀开了。
　　曲森冲哨兵点了下头，表示感谢，抬腿便迈了进去。
　　“干什么的？”门口值班参谋皱着眉头低声问了曲森一句。
　　曲森快速的往帐篷里扫了一眼，轻易的就辨认出正背对着自己，手里拎着个耳麦正在通话的人是岳建军。
　　便抬手指了指岳建军的背影压低了声音说：“山地营的，奉我们营座的命令来做情况汇报。”
　　“什么事情还要派人跑一趟？”值班参谋皱着问题小声问。
　　“红方侦查部队渗透进来了！”曲森一副怕影响领导通话的架势，压低了声音往值班参谋的方向靠了一步。
　　“确定了人数没有？”值班参谋刚才已经接到了外围哨卡的示警，听到曲森的话，马上严肃了起来。
　　这时岳建军挂断了通话，放下耳麦后马上开腔儿：“命令所有……”
　　“不许动！”曲森忽然间的一嗓子瞬间打断了岳建军的话，同时指挥部内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门口的方向。
　　“不许动！”曲森右手端着八一杠，又大声警告了一声门口正对他跃跃欲试的值班参谋，左手拎着一枚套着拉环的手榴弹冲着帐篷里的人。
　　往后侧面退了两步，防止内门外的俩哨兵从身后“偷”自己后，曲森一手端着枪，一手晃悠着手榴弹扯着嗓子对帐篷里的人大喊：“照规矩我现在已经一梭子把你们全扫了，都是领导干部，有点数，别逼我真动手啊！”
　　“曲森！”
　　岳建军喊出曲森名字的时候，眼珠子瞪得跟牛眼似得。
　　“岳师长，您现在按演习规定已经‘阵亡’了啊！”曲森怕岳建军发飙，赶紧用话堵他的嘴。
　　“你给我过来！”岳建军从惊讶中恢复过来后，冲着曲森就是一嗓子。
　　“哎，我……”
　　“你给我闭嘴，赶紧过来！”曲森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岳建军给吼断了。
　　“……”曲森站在那里虽然不出声，不过还是一手端着枪，一手拎着手榴弹不动地方。
　　岳建云见自己叫不动曲森，恨的牙根直刺挠。强压着火气吼着的问他：“我问你，跟导演部汇报，有三名地方人员进入演习区域的人是不是你！”


第一百八十一章：不明人员

　　“哈？”曲森被忽然间的一打岔，直接弄愣了。
　　“是不是你，说话！”岳建军快要爆炸了已经。
　　“是！是我，我还留下了两个战友在那看着呢。”曲森已经意识到出了问题，赶紧回答。
　　“你留下的那两个名战士身上有没有通讯器？”岳建军马上又问。
　　“没有！”曲森摇头。
　　“给我把事发位置指出来！”岳建军指着大屏幕又吼了一句。
　　曲森见岳建军态度知道出什么意外了，哪敢耽搁，两步窜到大屏幕前面，开始寻找之前遇到三个地方人员的位置。而岳建军则重新拿起了通讯器，让通信参谋调整至全频广播后，对着麦克发出命令：
　　“所有部队注意，立刻停止演习，立刻停止演习。各单位主官注意，立即在演习区域各路口要道设卡，派出部队拉网式搜索，两女一男三名地方人员。
　　重复一遍，各单位主官立即在演习区域各路口要道设卡，派出部队拉网式搜索，两女一男三名地方人员。
　　还有，把侦查无人机全部给我放出去。”
　　命令部署下去后，岳建军自己动手把频道切换为导演部频段，拿起通话器汇报：“导演部，我是岳建军，对三名未知身份地方人员的搜索命令已经发出。另，曲森现在在我的指挥部里。”
　　岳建军向导演部汇报情况的时候，曲森一转身奔着作战参谋的电脑去了，走到电脑旁边，根本没管愣住的作战参谋，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鼠标，用滚轮放大了战区地图后，右键鼠标做下标记。
　　“就在这里！”曲森操作完成后，直起腰指着大屏幕上被自己标记出来的点说。
　　“是，我马上通知他。”岳建军看着大屏幕上的标记挂断了通话。再次将通信频道转为全频段后，对着麦克发声：
　　“240区域的所有人员注意，240区域的所有人员注意，以129高地南侧山坳为基点，全力搜索三名地方人员可能留下的踪迹。”
　　命令发布完，岳建军放下通话器对曲森说：“你就在这等着，地方公安系统马上派素描专家来这里，给那三个人做画像。”
　　“是！”曲森立正回答，想了一下又说：“我要不要跟我们韩师长汇报一下情况？”
　　“对，赶紧汇报，出事了，那面估计找你都找疯了。”岳建军一下反应了过来，催促道。
　　红方指挥中心这个时候，找曲森小队确实已经快要找疯了。
　　导演部打演习开始到现在，已经处理了好几起地方人员闯入演习区域的事情了，之前接到曲森的汇报后也没有太过重视。
　　专门负责处理这类事件的干事，直接派了俩个人和一辆车过去接人。
　　派出的车辆赶往事发地点要途径东线正在交战的区域，虽然车上挂着演习导演部的旗子，可是无论红蓝哪方都充分吸取了上次演习时的教训，盘查起来那叫一个严，导演部的车辆一路被拦了不下五次，每次都经过了检查和确认。
　　好容易赶到地方居然没看到人，开始导演部的俩人还怕是自己找错了地方，反复确认过之后才通过手台向上面汇报。
　　导演部负责这件事的干事，又以为是汇报的战士报错了坐标，又按照之前通信的代码联络曲森，不过曲森这面正在往蓝方指挥部摸呢，通讯器关闭处于通讯静默状态。
　　联系不上曲森，干事又找到红方指挥中心。红方指挥中心跟曲森小队也没有其它联络手段。只能让通信参谋不停的呼叫。
　　同时红方指挥中心的人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以曲森小队的军事素养，是绝对不会犯报错坐标位置之类的低级错误。
　　导演部处理这件事的干事一听只能上报。
　　负责处理地方人员的干事是年后从别的军区调来的，没听说过曲森，但他上级领导可是知道的。一琢磨大半夜的在山里一个人跑了半宿的人，怎么可能连坐标都报不明白，马上就重视了起来。
　　一方面让人紧急联络林业大学，核实曲森报上来的那三个人的身份信息，另一方面因为事发地点是在蓝方控制区，开始联系岳建军。
　　两面建立通话后，开始时导演部这面还只是通报事件情况，并让蓝方留意。可通话还没结束呢，负责联络林业大学的干事忽然紧急汇报——林业大学确实有一名教授叫做杨玉英，不过那个杨玉英是个男的！
　　这条跟炸雷相同当量的消息一出现，所有人都知道，事情严重了。
　　这几人明显是做了充足准备，并带着某种目的而来！
　　而刚岳建军挂断通话，刚想布置部队进行拉网式搜索，结果就看到曲森一手端着八一杠，一手拎着手榴弹，让自己指挥部里的人：“全都自觉点！”
　　————
　　公安方面派来的三位素描专家，是火速赶到蓝方指挥部的。他们到的时候曲森和之前参与行动的小队队员们已经被集合在了一起。
　　素描专家怕人太多，相互之间被别人的描述影响，产生虚假记忆。只让曲森、廖根柱和刘飞三人每人负责描述一人，画像完成后又拿给其它战士看，寻找不足。
　　一番折腾下来时间又过了将近两个小时。
　　等三名地方人员画像通过网络和影印下发到营连一级的时候，蓝方混编装甲团二营搜索队忽然汇报，经无人机指引，他们在129高地南侧山坳西侧约七百米的地方，发现了两名失踪的红方战士。
　　两名战士被不明手段迷晕后，分别被吊在了两颗大树的树冠上，被解救下来时两人都发生了严重的窒息，搜索队汇报的时候正在做紧急心肺复苏。
　　重点是，两名战士被救下时身上只有内衣，军装和随身装备全都不见了。
　　收到消息的岳建军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让军务参谋向导演部汇报的时候，拿起通讯器大吼：“所有搜索部队最低成班建制搜索，严禁分散参与行动。遇到散兵，严格核查身份！”
　　命令发布五分钟后，混编装甲团二营搜索队汇报，解救的两名战士一名已经恢复自主呼吸，不过意识不清。另一个心肺复苏没有效果。
　　“不准停，我马上派直升机带医生过去！”岳建军对着通讯器大吼的时候，通信组组长已经开始联系直升机中队。
　　“侦查卫星窗口时段还要多久？”岳建军扔下通讯器，虎着脸问军务参谋。
　　“报告，还有一小时七分钟。”军务参谋看眼时间后回答。
　　“演习区域封锁布置完成没有？”岳建军又问。
　　“报告，区域封锁由演习导演部统一部署，已经完成。演习区域外围地方警察、武警部队、民兵也在同步布置了封锁。”军务参谋立刻回答。
　　“报告！”曲森这时忽然出声。
　　“说！”
　　“如果那三个人真是间谍或者不怀好意的，应该监控演习区域内的无线网络信号和卫星连接信号。”
　　“早不说！”岳建军对着曲森吼了一句，又转向通信组组长：“愣着干嘛，赶紧向导演部汇报！”
　　“是！”通信组组长赶紧接通导演组频道，汇报刚才曲森提出的想法。
　　蓝方指挥部内一片肃杀的时候，廖根柱红着眼睛与曲森对视了一下后，向门的方向后退，刘飞和其它战士发现后也跟着向门口靠过去，曲森刚跟上就听见岳建军吼道：“你们干嘛去？”
　　“报告，我们要去执行搜索任务！”曲森还没说话，廖根柱便梗着脖子大喊。
　　之前被留下看守地方人员的两个兵，都是廖根柱班的战士，当时廖根柱见俩人体力已经跟不上了，才把人留下，没想到却害了他们。
　　“你们打算往哪搜？”岳建军大声喝问。
　　“259至283方向一直到演习区域边缘，那片区域搜索队密度比较薄弱。”曲森已经通过大屏幕观察半天了，听到问话马上回答。
　　“去吧！注意核查散兵身份！”岳建军听到曲森已经有目标了，嘱咐了一句，便允许了他们的请求。
　　演习导演部接手搜索任务后，把红蓝两方大部分兵力都调到了演习区域边缘完成封锁，现在正在演习区域内执行搜索任务的部队并不多，有很多地方大片区域里，只有一两个排在执行任务。
　　蓝方指挥部这面，岳建军把说有警卫部队已经都撒出去了，曲森小队虽然没多少人，但多少也是一份力量。


第一百八十二章：搜索（上）

　　时间接近零点，夜正深。
　　之前吸引中继站保卫班的主意，损失了三人。刘飞、廖根柱班加一起还剩十二人，再加上曲森共十三人的小队出了蓝方指挥部所在的047区域直接向259方向斜插过去。
　　穿过平原河网地带进入丘陵区后，马上呈散兵线拉开距离搜索前进。
　　虽然大家的目标区域是259一直向东直至演习区域边缘，但谁也说不准伪装成林业大学师生的三个家伙到底是往哪个方向逃的。
　　“曲森，从咱们离开一直到发现那三个人失踪有两个多小时，再到完成外围封锁差不多又是两个小时。这加到一起就四个来小时了，你说他们现在会不会已经出了演习区域？”在一处小溪洗了把脸，短暂休息时刘飞忍不住开口。
　　“从240到演习边缘地带，最近的方向也有三十多公里的山路。中间还要避开蓝方反渗透部队和哨卡，除非他们三个比我们的越野速度还要快，不然基本不可能。”曲森抿了一小口水慢慢咽下后说。
　　“就那三个人的鸟样，还有俩女的，肯定跑出不去。”一个战士恨恨的说。
　　“兴许他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间谍或雇佣兵，不好说。”已经冷静下来的廖根柱接话。
　　“放心吧，外面警察、武警，连预备役民兵都发动起来了，跑不了他们。”曲森安慰了廖根柱一句，拄着膝盖站起身来。
　　“吗的，逮到了弄死几个狗日的。”刘飞咬着牙吐出一句后，对战士喊了一声：“拉开间距，继续！”显然两名战友受伤让他憋着怒气。
　　十三人的队伍，就算间隔三米也只能拉开不到四十米的距离搜索前进，而且还是在夜里，对于站在山顶完全都看不到尽头的丘陵地带来说，实在是太过渺小。
　　如果再放眼整个演习区域，更是显得微不足道。
　　其实搜索了一段时间，大家逐渐冷静下来之后，小队里每个战士都认识到，想要在这么大的范围内，摸黑把那三个人搜出来，就算红蓝双方所有参演部队都撒出去拉网，也会漏的跟筛子似得。
　　大家之所以还坚持着，一个是因为自己的战友现在生死未卜。心里的火无处发泄，感觉总得做点什么。另一个就是天上有带热感感测器的无人机在不断的侦查着，而且一旦侦查卫星进入窗口期，还可以进行更大范围的无缝侦查。
　　就在曲森小队在山里蒙头搜索的时候，侦查卫星终于进入了窗口时段，在热感应镜头的最大有效距离上，正在进行极限范围的战场监控。无人机的侦查重点，转为卫星因为角度产生的盲点区域。
　　在侦查卫星对演习区域完整的扫了一遍时，曲森小队终于重新回到发现三名地方人员的山坳中，看着原本支着帐篷的地方，如今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的，有的战士忍不住的骂了起来。
　　“骂什么，他们把现场收拾的越干净就越好！”曲森喊了一嗓子，见大家都看向自己，解释道：“他们只有三个人，越想把痕迹抹干净，就得消耗越多的时间。浪费的时间越多，在部队完成整个演习区域封锁前，跑出去的可能就越小！”
　　“吗的，跑不出去好，只要被围住了，等天亮咱们封山地毯式的搜，就不信翻不出来。”刘飞恨恨的说道。
　　“班副，地图拿出来，咱得好好研究研究，蒙头搜不是办法。”曲森跟大家鼓劲儿的时候，自己的信心也提高了不少。
　　“既然他们很难逃出去，咱们去参加外围封锁，等天亮参加拉网搜索。”刘飞回了一句。
　　“他们如果真是间谍的话，一定收集了不少咱们参演部队的资料，现在无限网络这么发达，我怕他们猫到哪把资料发走，到时候就算抓住他们也晚了。”曲森解释道。
　　“卧槽，那得赶紧找！”刘飞一听赶紧把地图掏出来抖开。
　　这次参演的两个师，一个代表着国内现阶段装备水平和科技含量最高的部队，另一个是第一批完成整编后的标准混编师，这两支部队的情况，无疑是国外军事谍报部门最为关注的目标。
　　曲森的话一说，小队里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些情报一旦被传出去，将是多么严重的泄密事件。
　　刚才心劲有些放松的战士们马上重新振作起精神，重新确定了搜索方向后，刘飞一声招呼之后，再次分散呈散兵线向259、260方向搜索前进。
　　由于所有人体能消耗严重，一个小时之后曲森小队才搜索到262至263一线，离演习边缘地带还有二十公里左右的山路。
　　刘飞只能命令大家原地休息十分钟。
　　因为体力已经透支，这次休息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喘息了一阵开始小口小口的补充损失的水分。有几个腿部抽筋的战士在互相抻筋，全都咬着牙用力，谁都没有喊出动静。
　　“曲森，呼叫曲森。”曲森靠着一棵树在用力按着自己小腿放松肌肉的时候，小臂上的通讯器传出了周莉带着杂音的声音。
　　“收到，请讲！”曲森按下通话键回应。
　　“262东南位置，处于停滞状态的十三人小队是不是你们？”周莉的声音里透着急切。
　　“是我们！”曲森意识到有情况，马上回答。
　　“你们立刻向正北偏右一度前进，快点儿！”
　　“是，立刻行动。”曲森应了一句后松开了通话键。
　　根本不用人招呼，小队十二名战士听到通讯器传出的声音后，已经纷纷起身开始向北全速前进。
　　曲森之前建议监控演习区域的无线网络和卫星连接情况，这个建议得到了导演部的重视。
　　利用现有侦查手段，监控区域内未知通讯信号的同时，请求公安系统帮助协调地方移动、联通两家无线通讯公司，让他们的技术部门监控演习区域内的无线通讯和无线网络情况。
　　公安系统很快开出了协查通报，警察带着协查通报直接去了市里两大通信公司的机房请求协助。因为涉及到很高的操作权限，两个机房的值班人员全都不敢私自做主，又联系各自的上级主管，主管再联系主管，市级主管又把情况反馈给省级主管。
　　期间还有好几个被联系人，因为夜间休息将手机关机，等协查请求最终获准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一小时以后的事情了。机房的值班员在得到领导批准后倒没有耽搁，马上开始锁定演习区域内的几处信号塔。
　　因为演习所选择的区域远离居民点，信号塔也没几座，深夜时段基本处于空档状态。当排除了几个演习导演部的外联通讯后，移动公司机房发现了一处终端设备，正在持续使用gprs网络上传数据。
　　初步使用agps定位后，确定终端设备处于演习区域东部的丘陵地带，那一区域普通情况下除了护林员巡视时会进入，平时很少有人，更别说现在还处于演习封锁阶段，另外也不会有人大半夜的在深山里用手机上网。
　　这一可疑情况立刻引起了公安部门的重视，不过在是不是马上切断这台设备的网络问题上出现了分歧。
　　有人认为，为了防止部队情报外泄，应该马上切断网络连接。另有人认为，如果现在切断网络，三名疑似敌方谍报人员很可能会继续移动，寻求突破封锁逃逸，给抓捕工作造成困难。
　　倒是移动机房的一名工程师提出了一个想法：不用切断网络也可以防止情报外泄。
　　国内如今的无线网络如果想要完成点对点的数据交换，需要好多节点中继，工程师的思路是可以在移动机房的服务器上做手脚，数据在那里中转的时候，人为的破坏掉数据包内容，同时降低那处活动终端设备的网速。
　　这样一来好处有三个，一个是对方就算发送了情报信息，接收方收到后也没有任何用处。第二，降低连接速度会延长他们的数据传送时间，更有利于抓捕。第三，因为手机gprs网络最终是连入广域网，追踪并锁定数据的接收方需要很长时间，按照他的想法做的话，加大了锁定数据接收者的可能性。
　　工程师的方案提出后，立即得到了公安部门的确定和执行。


第一百八十三章：搜索（下）

　　gprs网络的速度并不快，信号强度好的时候上传速度也就10kb左右。山里人迹罕见，手机信号塔又少，信号自然好不到哪去。一直在上传数据的终端设备也就只有2~3kb的上传速度，而且还十分不稳定，经常中断。
　　移动机房这面再一做手脚，那面上传数据就直接降到了几到几十节左右的速度。如果对方上传的数据中包含高清照片和视频文件，基本传到天亮也传不完。
　　部队这面收到情报后，侦查卫星马上调整角度锁定了东部丘陵地带，无人机也纷纷被调过去做补充侦查，区域内的各支搜索部队接到命令加紧搜索。不过二十多分钟过去，除了己方搜索人员并没有发现其它目标。
　　由于丘陵地带地势复杂，基站、信号塔数量也少，agps想进行相对精确的定位非常困难。只能通过可疑终端设备的持续数据交换，来逐渐缩小定位范围。
　　等定位缩小到直径一公里左右时，导演部命令周围的所有搜索队形成包围圈围了上去。
　　等卫星再次调整好角度锁定目标区域时，技侦组技术员忽然惊疑了一声：“哎？这里出现了一支队伍，十…”技术员快速清点了一下捕捉到的热感信号：“十三人，一支十三人的不明小队。”
　　“十三人？”岳建军皱着眉头轻声念叨了一句。
　　范围内的所有搜索部队，都是有组织的在进行搜索。在卫星反馈回来的热感应图像中一目了然，这忽然出现的十三人小队，一时间让指挥部里的人有些迷糊。
　　“曲森他们是不是十三人？”已经回到指挥部的周莉忽然问了一句。
　　“找出他们的呼叫代码，确认一下。”岳建军也想起来自己的控制区内，还有曲森一队人在行动着。
　　周莉得到命令后马上联系了红方指挥中心，得到了曲森通讯器的代码后马上呼叫。确认之后，为他们提供了目标指引。
　　曲森小队离可疑通讯终端设备算是比较近的，在目标区域内搜索了一阵，又陆续有几支蓝方搜索队赶到。大家互相核对过身份后马上合到一起，构成更大范围的散兵线搜索目标。
　　一公里的范围听起来并不大，但因为地形复杂，凌晨时段能见度又极低，非常不利于搜索。随着其它围上来的搜索队陆续赶到，直径一公里的范围内汇聚了近五百名战士进行拉网式搜索。
　　曲森跟着大队对目标区域完成了一次横穿后，再加上其它方向的拉网过筛子，基本可以排除这片区域内存在可疑人员的可能。
　　就在这是他猛地想起，那三个人迷晕留守的两个红方战士后，是把人藏在树冠里的，保不齐就会故技重施。尽管人躲在树上的可能性不大，但他们很可能把通讯设备放在树上传数据，便大喊了一声：“留意头顶，树冠上！”
　　提醒了周围战士们后，曲森又迅速把自己的判断反馈给蓝方指挥部。通讯组那面立刻对范围内进行了通讯广播。
　　这一下，无数的手电光转为向上，开始检查周围林木树冠上的情况。
　　大约十分钟以后，有搜索队汇报，在一颗树的顶部枝桠间，发现了一个不大的迷彩单肩背包。
　　曲森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到的时候战士们已经从树上取下了背包，不过因为怕损坏上面留下的线索没敢乱动。
　　曲森到了之后用袖口垫着小心的打开了背包，发现里面除了一个巴掌大，类似于微型笔记本的电子设备外，并没有其它东西。
　　打开微型笔记本，看到液晶屏幕上显示着上传进度条，已经进展到39%。虽然曲森很想看看这玩应儿正在上传的是什么东西，不过怕触碰键盘后影响到上面可能留下的指纹线索没敢乱动。
　　原封不动的放回去，交给两名体力还算充沛的蓝方侦察连战士，让他们用最快速度把东西送到演习导演部。导演部那面收到消息后也已经派车正在往这面赶。
　　移动公司机房那面的消息是，这台终端设备是被锁定时间前约四十分钟开始上传的数据。
　　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台电子设备是疑似敌方谍报人员，为了吸引追捕部队的注意力方便自己逃脱，故意留下并设置了延时启动。
　　另一种是，他们发现已经被困在演习区域内，为了防止这趟白忙活，才寻找信号好的地方试图利用网络把采集到的数据传走。
　　第一种情况暂且不论，如果是第二种情况，就说明那三个疑似敌方谍报人员，最少有一人，现在就被困在演习区域内。
　　这一判断让已经疲惫不堪的各支搜索队重新振作起精神，在演习导演部的统一部署下，再次在演习区域内展开搜索。
　　而演习区域外围，现役军人、武警部队和预备役民兵已经合在一起，共同组成了一个庞大，而且密不透风的包围圈。等到天亮以后，就会开始地毯式排查。
　　发现的微型笔记本被送到演习导演部后，地方警察派来的技侦人员检查并确认，设备表面没有任何指纹及其它有效痕迹后，存储器被打开。
　　里面一共有三百多兆压缩过的图片、视频以及音频文件，简单的查看后发现，这些资料都是通过不同设备拍摄和录制的参演双方的各种武器装备信息，好多都是通过长焦镜头捕捉的细节资料。
　　这些资料的意义根本不需要多说，很快军方和警方高层领导同时下达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动用一切能动用的手段，必须将出现在演习区域内的三名敌方谍报人员抓捕归案，并追回他们搜集到的资料。
　　演习区域周边的驻防部队以及武警部队，迅速赶来充实对演习区域的封锁。
　　事关军区机密，众人纷纷打起十二分精神，警察系统全员取消休假，休息、休假人员被连夜招回，在地方各级政府的配合下，对周边地区展开排查搜索。共同在演习区域周边的三市接壤地带，编织了一张天罗地网。
　　曲森小队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跑完了演习导演部分配的搜寻线路，进入演习区域的边缘。很快遇到了在外围执行联合封锁任务的武警和地方预备役。
　　十三个人累瘫在地的时候，武警的战友送来了糖盐水和面包火腿肠，让他们补充体力。
　　曲森还行，身体底子好，只是感觉累的厉害，稍微有些恶心，并没有别的不适症状。其它战士因为长时间的高强度搜索，大多出现了严重的腿部抽筋和脱水症状，一放松下来基本全都起不来了。
　　很快武警部队的军医过来，让人把几个情况比较糟的战士抬进临时搭建的帐篷中吸氧、补液，曲森和几个状态还好的喝了点儿糖盐水后，被几个武警战士扶着慢走。
　　走了一阵曲森觉得自己已经缓过来了，找了个地势稍微高一点儿的土坡，站在上面向北和向南看了一眼，发现演习导演部说外围已经完成了包围，是真的给包围了。
　　无论南面还是北面，放眼望去都是一条根本看不到边际的由手电光、车灯和人员组成的长龙，完全没有任何缺口。
　　“呵，那三个孙子跑不了。”扶着曲森的武警士官看到曲森的目光后笑着说了一句。
　　“嗯，这阵势，绝对插翅难飞。”曲森应和了一句。
　　“缓过来了，就到帐篷里睡一会儿吧。天亮以后马上就会开始地毯式搜索。”武警士官又说了一句。
　　曲森确实是累了，站在那看东西眼睛都一阵一阵的恍惚。看了下时间自己还能休息两个来小时，便点了点头。


第一百八十四章：荣河方向

　　帐篷基本都是地方预备役部门，调拨过来的库存物资。虽然都是军用款，但颜色和样式五花八门有新有旧。一看就是不同年代的产物。
　　曲森被带进了的帐篷，应该在抗洪的时候使用过，帐篷下方有很多存在时间很久了的泥点子。
　　当然曲森现在也没心思去追溯呆着的这顶帐篷到底用过几次，往一张空着的行军床上一躺就再也不想动地方了。
　　闭上眼没三分钟，刚有点儿要睡着的意思，小臂上的通讯器发出“叮”的一声，同时传出一阵轻微的震动。
　　听声音是有文字消息进来了，曲森抬起小臂按了下通信器的查看键。
　　“你没事儿吧？”消息很简单，五个字。
　　曲森看到消息就知道，肯定是周莉担心自己，又不方便用语音呼叫，便偷摸发了一条信息。
　　笑着用九宫格数字按键，按了几行字，发送了出去：“正在外围休息，有帐篷有吃喝，天亮后加入地毯式搜索。”
　　“一定注意安全。”几秒钟之后曲森的通讯器又收到四个字。
　　“放心。”曲森回了两个字后，枕着胳膊闭上了眼睛。
　　“同志，麻烦你们帮忙安排辆车。我们刚采集到了重要的痕迹线索，需要用最快速度送回市局技术科做分析。”一阵急切的声音隐约的传进曲森的耳朵。
　　曲森一听采集到了重要痕迹，赶紧起身走到帐篷的小窗旁，弯腰往外看去。
　　帐篷外面大概十来米的地方站着六七个拎着大大小小白钢提箱的警察，正在跟武警部队的一位少校交谈着。
　　武警少校跟警察中带队的人交谈了几句后拿起对讲机喊道：“七号车，七号车，马上到小桥口，出趟任务。”
　　曲森见武警少校叫完车在和几个警察聊天，想过去听听几个警察找到了什么线索，掀开帐篷挡帘便走了出去。
　　出了帐篷武警少校已经带着几个警察往不远处的一座跨溪的小水泥桥走去。桥对面一辆白色依维柯正在往这面开。曲森见几个警察已经快要出发了，便停下了脚步。
　　“感谢。”走到桥口带队的警察跟武警少校握了一下手后带人过桥。
　　曲森见武警少校一个人站在桥口，便走过去想问问情况。等走到桥口的时候，依维柯已经挑完头，打开了车门。
　　几个警察上车的时候，曲森走到武警少校身边问了一句：“他们找到什么线索了？”
　　两个人在曲森一队人从山里跑出来的时候已经照过面了，武警少校转头看了一眼是曲森便说了一句：“他们采集到了一些足印和速食食品的包装。”
　　说了一下自己听到的情况，武警少校又安慰曲森一句：“抓经时间休息一会儿吧。放心人肯定被围在里面，天亮后咱一搜，绝对跑不了。”
　　曲森点了点头正要回帐篷，听到了依维柯方向一个女声说了句：“谢谢。”
　　说话的声音很柔和，曲森停下脚步看了过去。见是依维柯的司机打开了后门，帮着几个警察把几个较大的白钢提箱放进了车后面的空间。
　　“谢谢！”司机又帮一个年轻一些的女警官放好拎箱后，女警官脆生生的道谢后，绕到了侧门上车。
　　其它几个警察也陆续跟在后面上了车后，依维柯司机关上了车后门，坐回驾驶室。依维柯排气管喷出了一阵白烟缓缓起步。
　　“他们是哪个市局的？”曲森看着依维柯的车尾灯问了一句。
　　演习的这片区域是三个市的交接处，所以曲森才这么问。
　　“荣河市局的。”武警少校看了曲森一眼后回答。
　　“荣河市局的，他们自己没开车来？”曲森问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没离开越来越远的依维柯车屁股。
　　“他们说是从果庄进山的，采集到线索后就近从这面出来了。”武警少校回答时脸色已经有些不高兴了，心说你一个少尉哪那么多问题。
　　“果庄？”曲森一听果庄这个地名心里就是咯噔一下，脑子里再一过演习区域地图，瞬间把脸转向武警少校，瞪着眼睛问他：“从荣河过来为什么绕到果庄进山？”
　　“……”武警少校瞬间被问住了，也反应过来如果那几个警察是从荣河市过来，怎么绕了大半个演习区域跑到果庄方向让后才进山的，脑袋有些发蒙，嘴里无意识的叨咕着：“可，可是他们…”
　　“他们个屁，追！”曲森冲着武警少校大吼了一声。
　　虽然天黑看不清刚才那七个警察都长什么样，不过那两声谢谢，尤其是第一个声音格外柔和的那声，曲森听着就感觉有些耳熟，现在怀疑心一起来，马上想到可不就是那个自称是杨玉英杨教授的女人嘛。
　　“要不要再确认一下？”武警少校被曲森吼了一嗓子完全懵了，勉强往外蹦了几个字。
　　“确认完，人tm早跑没影了，赶紧叫车！”曲森急的有些发狂的大喊了一句。
　　“三号车、四号车立刻来小桥口。”武警少校被曲森吼的回过神来，拿起对讲机就喊了一句。等两辆车的司机应声后，又扯着嗓子对身后喊：“一排，集合！”
　　曲森刚才那一嗓子已经把周围的人全都给惊动了，武警少校喊集合的时候，一个排的武警战士迅速以班为单位，从不同方向跑了过来列队。
　　桥的另一侧一台依维柯，一台棕色十七座面包刚一出现在视野里。武警少校便喊了一句：“庞兴武接手指挥。一排！跟我上车！”
　　武警少校带着手下一个排开始等车的时候，曲森也跟了上去。
　　“你来干什么？”武警少校发现后回头吼了一句。
　　“我见过那三个间谍，追上后可以认人！”曲森梗着脖子回喊。
　　“上车！”武警少校一听曲森见到过嫌疑人，便指着依维柯喊道。
　　曲森得到批准后，马上进到车里，武警少校也跟在他后面登车。
　　武警一个排三十多人，两辆车加一起还不到三十个座位，曲森上车后看到好几个战士蹲在过道里，便直接站在了司机旁边的空间上，武警少校上车后里面根本没多余的地方，喊司机关门出发后，就站在蹬车的踏步台上没动。
　　“四号车，跟紧了！”依维柯启动后，武警少校拿起车上的手台与后车联系。
　　“之前派出去的那辆依维柯上有没有手台？”曲森赶忙问了一句。
　　“没有”武警少校摇头，又解释了一句：“那台车是从后勤临时调来的，没……”
　　“卧槽，汇报！”武警少校的话还没说完，曲森忽然想起这边发生的情况，还跟跟上面汇报呢。
　　低头看了眼小臂上的通讯器还有一格半信号，赶紧按下了呼叫键。
　　武警少校也反应了过来，掏出手机拨出号码跟上级汇报情况。
　　连级通讯平台和手机的信号都不好，俩人吼着嗓子用各自的通讯设备好一顿喊后，才跟各自的上级说清楚情况。
　　等俩人结束了通话，依维柯司机转头对着武警少校大声问：“副大队长哪条路？”
　　“废话，荣河！”武警少校吼了一嗓子。
　　“前面都是通荣河的。”司机踩下刹车减速的同时回道。
　　“从国道追！”不等武警少校给出命令，曲森先开口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走国道？”武警少校这会儿也看明白了，前面直走是去荣河的国道，岔路是上通往荣河方向的高速。
　　“他们上了高速还怎么跑，肯定是国道！”曲森大声冲武警少校解释了一句，然后转头冲司机喊：“国道，赶紧追！”
　　司机一听，脚下猛踩油门，刚降下的车速又猛地提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遇到反抗，就地击毙！

　　天已经蒙蒙亮了，不过有些阴，葱白色的光线隐约的从东方云的缝隙中透出。
　　一辆白色的依维柯和一辆棕色面包车在国道上疾驰着，偶尔会有一两辆私家车迎面擦身而过。而国道的左右，每过一段距离就会出现一条通往别的方向的支路。
　　依维柯与一辆不断远光和近光来回切换警示的私家车擦肩而过后，武警少校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吗的，不是说封锁了嘛，怎么还有这么多车！”
　　“周围有住户，不能不让人回家、出门呀。”曲森这会儿已经冷静了下来，眼睛盯着前方说。
　　“这么多岔路，他们转道了咱也不知道。”武警少校又烦躁的说了一句。
　　“没事儿，我们的侦查卫星正监控这片区域呢，现在车少，依维柯目标也明显，很容易找到。”曲森安慰道。
　　两人正说着话，曲森小臂上的通讯器发出连续的震动，曲森马上按下了接听键。
　　通话接通的一瞬间，扬声器里嘈杂的噪音传出，噪音中隐约的有一个变调严重的人声在说着什么，根本无法分辨出内容。曲森看了眼信号，发现已经只有半格，还在不断闪烁着。
　　“听不清，发文字信息！”曲森对着通话器喊了一句，挂断后，开始编辑信息：“信号太差，发文字信息。”
　　在曲森按下发射键的时候，身边武警少校的手机响了，接听后可能信号不好，他一只手把听筒紧紧的贴着耳朵，一只手堵着另外一边的耳朵大声问：“重说一遍！”
　　“叮~”这时曲森的通信器也响了，按下查看键后，看到液晶屏上写着：“发现依维柯，掉头一公里镇级公路右转。”
　　“掉头！”
　　“掉头！”
　　曲森和武警少校同时转头对司机吼道。
　　司机一脚刹车降下车速，急打方向盘，脚下顶着油门完成调头，一手车技让旁人侧目。
　　后面面包车也在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后急转方向紧紧跟上。
　　一公里的距离转瞬即到，看着交汇的镇级公路，司机稍微点了一脚刹车，一把方向便完成了右转。
　　“前方大约七百米左转。”曲森通讯器接到短消息的同时，武警少校也接到了相同的短信指引。
　　当两辆车前行了七百米左右转上了一条岔路后，新的引导消息进来：“目标车辆已停止，直行入弯后注意右侧。”
　　“全体都有，战斗准备！”
　　随着武警少校拿起通话器一声令下，两辆车内所有武警战士同时解开冲锋枪保险并子弹上膛。
　　曲森下意识的把背后八一杠移到胸前拉下枪栓，紧接着就反应过来，自己枪里是空包弹……
　　“给我个弹夹！”曲森回头冲身后的武警战士喊了一句，见武警少校看向自己，拔出了八一杠的弹夹跟他示意了一下里面的子弹。
　　“给他个弹夹。”武警少校对曲森身后的战士说了一句后，看着曲森说：“一会儿听从指令。”
　　“是！”曲森伸手接过身后武警战士递过来的56式冲锋枪的弹夹后应声，开始拨出八一杠弹夹里的空包弹，押进实弹。
　　依维柯前行了一阵，刚一入弯，迎面就看到了一辆七座丰田suv驶来，两辆车的驾驶员同时急打方向避让，险之又险的擦过。
　　“赶着投胎啊！”依维柯里的人隐约听到丰田司机开着车窗骂了一句，不过没人在意，司机依旧驾车疾行。
　　“右面！”过弯后司机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向路右侧指去。
　　在他指着的方位，路边不远处正停着武警之前派出去的七号依维柯。
　　“卢聪！”司机又喊了一句后，大家注意到依维柯左侧驾驶室侧玻璃是碎的，玻璃碎纹上还隐约的能看到一抹血迹。
　　“停车！”武警少校大喊的时候，曲森看了眼小臂上的通信器也在大喊：“掉头！”
　　司机犹豫的时候，曲森把小臂上的液晶屏送到武警少校眼前，上面赫然显示着一条消息：“追丰田suv。”
　　“掉头、掉头追刚才那辆suv！”武警少校对司机下完命令后，拿起通话器大喊：“四号车，下去两个人查看依维柯的情况，注意七号车司机卢聪可能受伤！”
　　四号车停下的时候，依维柯完成了调头，司机扶稳方向盘，脚下顶着油门，车快速的转过弯道，沿着来路疾驰。
　　直到这时武警少校的手机，才收到指挥中心发来的引导短信。
　　“靠！”武警少校看到迟来的短信，气的差点把手机摔了。动作进行到一半，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现在唯一的对外联络工具，只能愤愤的把手机揣回兜里。
　　“路口左转。”曲森看到最新的引导信息后，把内容通知司机。
　　“前方丰田与拦截警车发生交火！”曲森看到最新进来的消息后，直接把液晶屏送到了武警少校的眼前。
　　“战斗准备！”武警少校大喊的同时把腰间的配枪拔出来顶上火。
　　依维柯继续向前行进了二百米左右，已经隐约的枪声传进车厢。转过一个小弯后，看到一辆警车斜着停在路边，右侧机盖连同下方的车灯被撞了个稀碎，警车内一名警察正努力的试图推开严重变型的车门出来。
　　那警察看到驶来的依维柯里坐的全是武警，把一只带血的手伸出车窗，指着前方大喊：“白色丰田，追！”
　　依维柯司机轻按了一下喇叭表示了解，提档后猛踩油门，本就极快的车速再次提成了一节。
　　“前面！”再次毫不减速的转过一个小左弯后，司机喊了一声。
　　视线里大概一百米左右的距离上，之前那辆擦肩而过的白色七座丰田正在狂奔。再接近一些，发现丰田的运行状态非常不稳定，隐约可以看到车前不断有白色的水雾散开。
　　“那车水箱撞坏了。”司机比较懂车，马上给出了判断后，根本不用交代，顶着油门便驾车追了上去。
　　当两车只有三十米左右的距离时，武警少校拿起通话器，把档位调到广播档。稳住声音开始喊话：“前方白色丰田，立即停车接受检查。前方白色丰田，立即停车接受检查。”
　　武警少校的声音被车顶喇叭送出去之后，前方白色丰田车速略微降下来了一些，不过没有完全停下。
　　武警少校再次喊话：“前方白色丰田，立即停车接受检查。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此时丰田车的车速大概只有五十迈不到，车速一降下来前方机盖升起的水雾，差不多把半个车头都给遮住了。
　　依维柯迅速与丰田车并列行驶，随之准备逼停。
　　“我们刹车坏了，停不下来！”白色雾气中，隐约看到丰田驾驶门车窗降下，开车的司机对着依维柯的方向扯着嗓子大喊。
　　此时两车正在行驶的路段是乡村水泥路，小弯非常多，路况也不好，武警少校听到对方的喊话，用对讲机喊了一句：“你们保持车速。”
　　然后对自己车的司机说：“到他们前面去，慢点减速卡住车头，带停。”
　　“是！”依维柯司机应声后缓缓提速，超过丰田一段距离后并道并开始减速。
　　眼瞅着后方丰田冒白雾的车头就要抵住依维柯的车尾，丰田忽然猛的一打方向强行超车。
　　依维柯急加速差出丰田很多，等司机急打方向往左挤的时候，丰田车半个车身已经超过了依维柯。
　　“趴下！”曲森眼瞅着丰田满是白色水汽的副驾驶车窗里伸出一支枪管，下意识的大喊了一声。
　　“哒哒哒哒~”丰田副驾驶中伸出的枪管压着曲森喊声的尾音喷出了一串火光。依维柯驾驶侧车窗和前挡风玻璃瞬间龟裂出无数雪花。
　　曲森俯下身体的一瞬间，耳边嘭的一声，脑袋上的头盔就飞到了一边。
　　“靠！”曲森的两个耳朵嗡嗡直响，惊吓瞬间转化为怒火直冲脑门，嘴里无意识骂了一句的同时跪姿狙枪，顺着挡风玻璃上的孔洞锁定丰田的位置便扣下了扳机，持续的枪火追着丰田车的轨迹便射了出去。
　　依维柯司机中弹，强忍着胸前的剧痛扶着方向盘踩下了刹车。依维柯在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中斜停在路上的同时，前方传出一声巨大的响声连同玻璃破碎的声音。
　　曲森因为惯性后脑和背重重的撞在挡风玻璃上，在车停稳后顾不上疼起身扑到司机身上，双手压住司机胸口正在涌血的伤口，用变了音的嗓子大喊：“卫生员！”
　　武警部队的一个排是紧急出动的，根本没有卫生员跟来，不过司机身后座位上的战士，听到曲森的喊声后迅速起身接替他按住了司机胸前的伤口，同时嘴里大喊着：“大队长！”
　　曲森腾出手顺着战士的视线一看，武警少校的脑袋就在自己的脚边，睁着双眼长着嘴两手捂着脖子向上看着，在他捂着脖子的指缝之间，一束一束的血，随着他的心跳在不断的喷射着。
　　曲森还没有动作，身后已经有战士扑了上去。看着武警少校双眼愣愣的转向自己，嘴唇微动，曲森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转头向车外看去。
　　本就完全龟裂的的挡风玻璃，刚才又被曲森合身撞了一下，四周出现了好几条缝隙，沿着缝隙可以清楚的看到，那辆白色丰田就侧翻在外面二十米不到的位置上。
　　曲森心中的怒火瞬间冲破了胸膛，一脚踹开了已经摇摇欲坠的挡风玻璃，嘴里大喊：“全体都有，扇形包围，遇到反抗，就地击毙！”


第一百八十六章：罪有应得

　　龟裂的挡风玻璃被一脚踹掉后，视野一下子清晰了起来。二十米以外白色丰田suv侧翻在路边，底盘对着依维柯的方向，车头处大量的白色水雾翻涌着。
　　曲森踹开挡风玻璃的时候，正看到一个人正从丰田车的后窗位置往外爬，想都没想端起枪就是一个长点射。一串弹着点带着一串土花，直接从正在往外爬的那人背上略过。
　　一点血花泛起，那人猛地抽搐了一下便趴在地上不动了。
　　曲森右手提枪，左手拄着仪表台一个侧翻出了依维柯的时候，车里的武警战士们已经通过两侧的车窗和后门冲出，迅速拉开间距，呈扇形向丰田车压了上去。
　　“别开枪，我们投降！”一个男声响起的同时，一只握着微冲枪身的手，从侧翻后向上的丰田前车窗中举起。
　　然而，其中一个战士根本没管对方在喊什么，瞄准伸出来的那只举着枪的手，就是一个长点射。
　　枪响的同时，丰田车的地盘上被打的火花四射，车里的人还没来的急喊第二句，高举着枪的胳膊便被打了个血洞，微冲跌落到车外的同时一声凄厉的嚎叫声瞬间响起。
　　“别开枪，我们投降！”
　　“我们投降！”
　　“别开枪……”
　　伴随着男男女女的嚎叫声，车内同时响起了好几人的大叫声。
　　“停！”曲森右手狙枪，左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所有战士停下脚步，但依然端着枪小心戒备。
　　“把武器全部扔出窗外！”曲森对着丰田大喊了一声。
　　话音落下，过了能有一两秒钟，打车里又扔出了一支不知什么型号的手枪。不过这次里面的人没有一个再露头的。
　　“车内所有人，全都把手举到我能看到的地方！”曲森又吼了一句，同时打出手势，让战士从两翼包抄。
　　两翼的武警战士开始移动的时候，丰田车内相继从上翻的前后车窗中伸出八只手来。
　　“所有人全都把手给我伸出来，别耍心眼！”曲森一看才四个人，警告对方的同时，抬起枪口搂了三发子弹出去。
　　枪声一响，丰田里伸出的手，瞬间又都缩了回去。
　　“别开枪，我们已经投降了！”车内一个女声尖着嗓子嚎了一句。
　　曲森没理对方的话，担心车里这会儿有人利用视觉死角从车后逃跑。抽出一颗手榴弹，拉掉拉环扔向了车的后面。
　　手榴弹虽然是演习弹，但炸响和暴起的白烟，吓得车内人再次响起一阵鬼哭狼嚎的惊叫声。
　　“别考验我的耐性，最少让我看到十二只手。少一只，下一颗手雷就直接扔你们车里。”曲森的喊声里一点儿威胁的意思都没有，仿佛下一秒就真的会把手榴弹扔进对方的车里。
　　“司机被你们打死了，我们现在只有五个人，还有一个被你们打伤了。”丰田里紧接着响起一句惊恐的女声。
　　曲森一听当时就恼了，对方有七个人，自己虽然打死了一个，但那人是从车后车爬出的，根本不可能是司机。按他的计算，丰田车里现在最少应该还有五个人和一个胳膊受伤的。
　　“受伤的也得给我举起手，三个数，一！”
　　“我们七个人死了两个，没有十二只手~”随着曲森开始计数，车里一个女生哭嚎着喊了一句。
　　“二！”
　　“别开枪！”随着丰田里又一声喊声响起，十只手虽然高矮不同，但先后从车窗里举了起来，有一只上满是刺目的血迹。
　　曲森正要喊三的时候，已经包抄到车头位置的武警战士对着他打了一个，车内有一人死亡的手势。
　　“一个一个的从车里出来！”曲森看到手势后沉下声音对这丰田车喊了一句。
　　话音刚落，一个女人便从车窗里露出脑袋，曲森一看，正是那个自称是杨玉英的女人。
　　杨玉英从车里翻出来后，马上有武警战士冲了上去擒住她的胳膊，把人拉到一边按在地上。
　　“继续！”曲森对着丰田又喊了一句。
　　接着一个没见过的中年男人又从车窗里露头……
　　等丰田里第三个人，也就是之前被“杨玉英”喊做“小玲”的女生从车内往外爬的时候，一片警笛声迅速的由远而近。很快三辆警车相继停到依维柯旁边，车上坐着的警察迅速下车，而更远方向还有更多的警笛声正在靠近。
　　等赶到的警察接手了现场后，部队的几辆军车也赶到了。来人都是军官，最高军衔的是名少将，每个人都戴着演习导演部的臂章，不过没一个是曲森认识的。
　　“情况怎么样？”少将下车后，看到现场只有曲森一名军人，直接对着他发问。
　　“报告首长。”曲森敬礼后介绍情况：“车内共七名嫌疑人，被击毙两人，击伤一人，已经全部被控制住了。”
　　“有什么发现没有？”少将又问了一句。
　　“暂时发现了三台单反相机、一台笔记本、若干不同焦距的镜头，还有三部功能不明的电子设备。”曲森说话时转身指向不远处被摆在地上的一些从丰田车内搜出来的东西，几个警察正在清点拍照。
　　“你受伤了？”少将顺着曲森的手势指引看向正在工作的警察时，注意到他迷彩服后领子上有血迹，问了一句。
　　曲森看到少将的目光，用手扯着脖领子扭头看了一眼，用手摸了一下之前依维柯急刹车时后脑被撞到的地方，感到一阵刺痛，把手拿回来一看，手指上沾了不少的血。
　　“没事儿，刚才撞了一下。”曲森自己估计了一下后脑勺上，多说就是一个小口，不在乎的答了一句。
　　“什么没事！”少将说了曲森一句，但口吻并不严厉，转头对着身后跟着的一名军官说：“赶紧带他去医院，处理下伤口，再好好检查一下。”
　　“是！”军官立正应声后，走到曲森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走。
　　军官带着曲森上了一辆挂着军牌的猎豹，吩咐了司机一声：“去军分区医院。”
　　猎豹启动后，军官看曲森还紧紧抱着怀里的八一杠，问了一句：“你刚才开枪了？”
　　“是，车后面的疑犯是我击毙的。另一名司机，好像也是我打中的。”曲森这时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一些，嘴里回答的时候，脑子里全是自己打中从丰田后窗爬出来那人的画面。
　　紧接着就是依维柯司机胸前弹孔涌出的血，武警少校捂着喷血的脖子，看向自己的那双呆滞的眼睛。
　　“没事！打的好，他们罪有应得！”军官用胳膊揽住曲森的肩膀轻轻晃了一下。
　　“我知道，我没问题！”曲森知道身边的军官是在担心自己，赶忙说了一句。
　　“行，好样的。到咱军分区医院处理下伤口，然后好好睡上一觉！”
　　“是！”
　　————
　　曲森后脑勺的伤口确实没什么事儿，连缝针的必要都没有。到了军分区医院后在门诊把伤口消了下毒，又敷上层敷料就算完事儿了。领着曲森去医院的军官处于谨慎，又带曲森去做了个脑ct。
　　等ct结果的时候，曲森终于彻底从兴奋状态中平静了下来，随即困意如潮水般的涌来。军官看到曲森坐在那困的直打晃，干脆联系了院领导，直接给曲森开了间单人病房让他休息。
　　曲森刚躺下，迷迷糊糊的看到有两个军官走了进来，帮他卸下了身上的装备，又拿出个本子让他在上面签字。曲森勉强睁着眼睛看了一下，见让自己签字的页面上写的是两个军官从他这接收的装备。
　　尽管曲森已经困的不行了，但知道这事儿可不能马虎，特别是他八一杠的弹夹里现在还有十几颗实弹呢。强支撑着按照登记页上的记录核对了一下，自己还把剩下的实弹亲自点了一遍，才在登记页上签下了名字。
　　两名军官头脚出门，后脚曲森躺倒床上就打起了呼噜。


第一百八十七章：奇怪的问话

　　这一觉曲森睡的是挺爽，不过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睡着后不到俩小时就开始了惊厥。
　　接着从床上掉下去都没有醒过来，护士发现情况后喊来了大夫。一顿检查后，大夫才说了句：“没事儿，就是神经太过紧张了，给推一支安定吧。”
　　随着一支安定被缓缓推进曲森的静脉，曲森这才消停下去，等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睁开眼，盯着天棚看了好久，曲森的意识才逐渐回归，感觉有些刺眼，下意识的抬起手遮挡了一下。
　　“醒了？”一个声音随即响起。
　　曲森听到说话的声音，脸上便露出了笑容，转头看向坐在床边的周莉，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干的厉害，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你不挺能说的嘛，倒是说啊！”周莉偷偷擦了下眼角，笑着损了一句，赶紧起身到墙边饮水机里接了杯水送到曲森嘴边。
　　一口气把纸杯里的水吸干，曲森嗓子终于舒服了一些，哑着声音说：“免费续杯，再来一杯。”
　　周莉见曲森喝水喝的欢实，确定他没什么大问题，甩下一对儿白眼儿后又去饮水机接了一杯。
　　曲森再次把水咽到肚子里还想喝，不过这回周莉没再去接，而是说：“先别喝了，等我问问大夫能不能大量饮水再说。”
　　“没事儿啊!”两杯水下肚，曲森觉得渴的更厉害了，见周莉不给接，便想自己起身去接水，结果一动弹才发现，自己全身跟散了架一样的疼，刚起到一半儿就又躺了回去。
　　“别折腾了，老实躺着吧。”周莉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帮曲森扶好枕头，当稍掐了他肩膀一下，嘴里说：“我说你每次参加个演习不住回院，是不是就显不出你能耐啊！”
　　嘴上骂着，但话语间的关切曲森还是能感受到的。
　　曲森还不知道自己睡着后，把人家大夫、护士折腾了个够呛，没心没肺的说：“什么住院，我是太困了在这睡一觉好不好。”
　　“嗯，你是睡了，可把别人折腾个够呛，现在外面还有仨警察等着你醒呢。”周莉气不过，又想掐了曲森一下才舒服，不过回过神来赶忙把手抽回来了。
　　“警察？等我干嘛？”曲森奇怪的问了一句。
　　“做笔录呗，难道还等着给你请功啊？”
　　“因为开枪了？”
　　“废话！”
　　“喊人进来吧，别让人家干等着了。”
　　“不行，等我喊大夫过来给你检查一下再说！”
　　“……”
　　————
　　大夫的检查结果很好，曲森除了后脑勺有伤口这几天不能洗头外，其它都健康的很。全身酸痛无力纯是体力消耗过大，又好长时间没有吃东西的原因。
　　不说吃的还好，一提吃的，曲森感觉自己的五脏庙已经快要疯了，咕咕咕一串儿，一串儿不停提着抗议。
　　“你躺着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回来。”大夫检查完后，周莉拿起床头柜上的拎包站起身。
　　“肉，肉！要肉啊！”曲森禀明自己的诉求。
　　“切克闹~知道了，老实等着。”周莉说话时，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听曲森肚子的叫声，周莉就知道他真已经饿坏了。
　　周莉离开了病房，曲森抿了抿嘴唇刚想自己起身到饮水机那先混个水饱，病房门便被敲响。
　　“请进！”曲森抻脑袋看过去的同时，喊了一句。
　　进来的是三名警察，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的戴了副眼睛，挺严肃的样子。与其它两人落后了半步，跟在后面进屋，进屋后也没有太往前走，只是站在门口靠里一些的地方就不动了。
　　另一个男的挺大岁数，女的像是个刚毕业的学员，俩人站一起给人一种师父带着徒弟的感觉。
　　“曲森同志，不好意思，我们需要跟你做一下问询。”年长的警察在和女警察一起走到曲森的床前后，客气的说道。
　　“没问题，请坐。”曲森两只胳膊撑着床坐起来后，伸手示意了一下床边的凳子。
　　“你躺着，不用起来。”警察赶忙说了一句。
　　“我又不说病号，就是没怎么休息好，借人家医院的地方睡了一觉。”曲森赶紧解释。
　　“哦。”警察点了点头，从曲森的话语中他判断，眼前这哥们应该还不知道他睡觉睡的都抽到床下面了。心想既然那名陪护的女军官都没有提，自己就不多嘴了，便对曲森说：“那我们现在开始问询？”
　　“哦，好的。”曲森巴不得早问完早完事儿呢，自然痛快的点头。
　　警察的问询，主要是从曲森发现七名嫌疑人伪装成荣河市局的警务人员开始，多数时候都由曲森口述，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负责问询的警察才会确认一下细节。
　　曲森讲述的时候注意到，坐在负责问询的警察身边的女警打开了一个本子在做记录。门口那名戴着眼镜的，从进门开始一句话都没有说的警察，不但也在做着记录，身边还放着一个细长的黑色东西，曲森估计是录音笔之类的设备。
　　对于自己说话不但两个人做记录，还录音这个情况，曲森虽然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不过也能理解。毕竟自己正在讲述的事，不但涉及到间谍，还开枪，并且死人了。
　　意识到这次问询的严肃性后，曲森讲述时便格外的细致，争取不漏过任何细节。
　　当说到白色丰田忽然向依维柯开枪的时候，曲森问了一句：“那名依维柯的司机和少校……”
　　警察赶到现场后，曲森一直在关注着他们都从白色丰田里都找到了些什么，虽然看到了有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和医疗器械进到依维柯里，但并没过去。
　　不是他不关心，而是不想再看到车上中弹流血的那两个来自武警的战友。尽管他知道武警少校和司机伤的非常严重，但潜意识觉得只要自己不过去，不去听不好的消息，医护人员就有可能把两个人给救回来的。
　　“都牺牲了。”问询的警察低声回了一句。
　　曲森点了点头没说话，病房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额，可以继续了吗？”警察等了一会儿，见曲森目光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便轻声问了一声。
　　“哦！可，可以。”曲森的思绪被警察的声音给拽了回来。
　　开始讲起白色丰田忽然开火后，自己开枪还击，流弹透过了车窗和驾驶座的椅背，直接击中了别克司机的后脑。
　　讲到自己踹开挡风玻璃翻下车，对着从丰田后窗爬出来的疑犯开枪时，曲森注意到一直没出声的那名年轻女警察忽然表情有些紧张。
　　曲森下意识的放慢了语速，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觉得自己的做法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可又纳闷那个女警察在紧张个什么。
　　难道疑犯都对着自己这面开枪了，而且还打中了两个人，这种情况下自己还击还有什么问题吗？
　　曲森脑子里一边琢磨着，嘴里一边继续讲着，当说到自己击毙了一名试图逃跑的疑犯后，丰田车内伸出了一支提着微冲的手，刚想说里面的人高声喊投降的时候，见到那名女警察脸上紧张的表情越发明显了。
　　曲森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下意识的就停止了讲述。
　　“请，继续！”一直负责问询的警察见曲森停下了，表情略微有些僵硬的说了一句。
　　曲森知道这里肯定有什么问题，不过一时抓不住要领，不敢继续讲下去，便用手捂着后脑勺装出头痛的样子，抽了一口气：“哎呀，嘶~那会儿我脑袋因为急刹车撞了一下，再加上看到司机和咱那名武警少校中弹，情绪激动的厉害，脑子有点儿乱，等我好好回忆一下啊。”
　　“哦，不着急，你想清楚了再说。”问询的警察说了一句后，没有再催。


第一百八十八章：开枪的武警

　　曲森在整理思路的时候，病房里再次陷入了安静。
　　曲森单手捂着后脑，摆出一副努力回忆的表情，余光一直在观察着病房里的三个警察。
　　负责问询的警察，现在虽然面部表情看似自然，但多少都能看出一些略微的紧张。相比之下他身边的女警察就要明显多了，紧张的情绪就明晃晃的挂在了脸上，曲森不说话的这段时间，她右手一直紧紧的攥着笔，手指关节都有些发白了。
　　至于门口那个戴眼镜的警察，一直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曲森停下的这几分钟，基本都在翻看前面自己做的记录，只是偶尔抬眼向曲森的方向看上一下。
　　“他们在紧张什么？”曲森脑子里在不停的琢磨着。
　　“我开枪还击？肯定没问题。开枪打从车里爬出来的疑犯？可能按武警的规矩要先开枪警告，但我又不是武警，他们的规矩要求不着我，那……”
　　曲森琢磨着琢磨忽然意识到一种可能！
　　按照警察系统的条例，在犯人丧失抵抗力或者投降时，不得开枪。
　　而那天，几名罪犯举手投降后，却有位武警想都没想就开了一枪……
　　“怎么样？回忆清楚了吗？”负责问询的警察看曲森停下了摸后脑勺的动作，问了一句。
　　“啊，差…差不多了捋清了。”曲森点了下头。
　　负责记录的两名警察听到曲森的话，同时摆好了记录的架势。
　　“当时在车里我开枪还击的时候，中弹的司机踩下了刹车，因为方向盘没扶稳，依维柯有些甩尾，我整个人一下子横撞到挡风玻璃上。爬起来后就先后发现司机和武警的少校中弹，当时火气就上脑了，一脚踹开碎掉的挡风玻璃就喊战士们上去抓人。
　　我跳下车前看到有一名疑犯正从丰田的后窗外爬试图逃跑，便抬起枪对他射击，子弹应该打中了他左侧腋下靠后一些的位置。”
　　曲森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留意床边两名警察的表情，见他们听自己说的这段的时候并没什么明显的异样，知道让他们紧张的不是这段情节，便接着往下讲：
　　“我跳下车后，依维柯上的武警战士也相继下车。我招呼大家呈扇形压上去，如果对方开火，马上还击。”
　　曲森说到这儿的时候，发现两个警察再次紧张起来，负责问询的警察看向他的目光眨都不眨，负责记录的女警写字的姿势非常僵硬。
　　越发确定了自己心里的判断后，曲森继续讲道：“我刚下完命令，从侧翻丰田向上的后窗口里便伸出一只持枪的手，我看到枪口的时候刚想瞄准射击，右侧的一名武警战士抢先开火。枪法很准，直接打中了伸出那只手的小臂。
　　之后丰田车里的人估计是害怕了，便开始有人喊投降。我担心他们……”
　　“请等一下。”负责问询的警察这时忽然喊停了曲森的讲述问：“你需不需要再好好回忆一下，你从依维柯前窗跳下车后，发生的事情。”
　　“没必要，我之前就是记忆点有点儿断了，现在已经想起来了。”曲森说话时语气很认真，不过心里已经放松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自己讲完刚才一段的时候，负责记录的女警似乎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握笔的手也放松了下来。
　　“你确定吗？”负责问询的警察又问了一遍。
　　“我非常确定，需要我再讲一遍吗？”曲森问。
　　“可以，请你再把下车之后的情况再讲一遍。”
　　曲森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再讲十遍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当即把自己从依维柯前车窗翻出来后，一直到武警战士开枪击中从丰田里伸出来的那支持枪的手的事情，又讲了一遍。
　　这次问询的警察没有再喊停，让曲森继续讲下去。
　　不知是不是曲森的错觉，讲过了之前那一段后，病房里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当他讲到扔了一颗演习弹吓唬车里的疑犯时，包括那名戴眼镜的警察都跟着笑了两声。
　　等讲道警察陆续赶到后，军方赶到的少将安排人带他到军区医院处理伤口时，曲森便停止了讲述。
　　后面的事，跟间谍事件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等曲森在两份问询记录上签好了字后，三名警察分别跟曲森握了下手便告辞了。
　　曲森跟戴眼镜的那名警察握手的时候，发现那家伙虽然看起来非常严肃，但藏在眼镜后面的眼睛似乎带着那么点儿的笑意。
　　“真要出了什么问题，老子就说脑袋撞懵了，还能吃了我不成。”警察走后，曲森躺在床上回忆了一下刚才的事，忍不住叨咕了一句，同时因为自己刚刚的机智表现，嘴角浮出了一丝笑意。
　　“自己躺床上傻乐什么呢？”周莉拎着几个打包盒推门进来后，看到曲森一个人躺在那臭美，忍不住问了一句。
　　“哦，警察刚才来找我做问询了。”曲森见是周莉买饭回来了，便说了一句。
　　“做问询很好笑吗？”周莉拉起床头的小桌板，放下拎着的几个打包盒，奇怪的问道。
　　“问询有什么好笑的，来的一个女警察挺有趣的。”曲森随口逗了一句。
　　“呦，还有女警察啊，怎么有趣了，看上你啦？”周莉说话的时候，手里开始把已经拿出来的打包盒又往袋子里装。
　　“别闹！”曲森赶紧按住她的手，陪着笑说：“那身材还没咱李莹莹同学好呢，人家能看上我？”
　　自从知道李莹“变成”假小子之后，就不喜欢别人叫她的全名，曲森就故意开始贱贱的拧着来了，每次听到周莉跟李莹通话，他都会在一边喊上一句。
　　“我看你脑袋撞的是挺重的，你刚说的话逻辑关系顺吗？”周莉虎着脸开始挑曲森的语病。
　　“啊？”曲森迅速回忆了一下自己之前都说了什么，反应过来后赶紧找补：“我的意思是，那女警察瘦的跟麻杆似得，我哪能看上她啊。再说我这样的，头也没洗，牙都没刷，一身的汗味儿，人家也不可能对我有意思，你说是吧？”
　　“行了，别编了，赶紧说说怎么回事。”周莉白了曲森一眼，严肃的说。
　　“什么怎么回事？”曲森假装听不明白。
　　“你睡觉的时候，有人来看你，那三个警察马上就会跟着进来。部队那面打电话到护士站找我，他们也站在一边儿听。没事儿的时候就守在门口，护士进来查房他们都得在一边儿看着。我傻啊！”
　　“那我醒了你不提醒我。”
　　“又不是你的事，我提醒什么。”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的事儿？”
　　“要是你有事儿，轮得着他们过来问话？再说要是有事儿岳叔电话过来的时候，还不得透点儿口风。”
　　“行！你这样的媳妇，也就我敢收了，换个人还不得被你算计死！”
　　“想死你就直接说！”
　　“投降~投降！吃饭……”
　　————
　　曲森又在医院里观察了一天，大夫确定他没什么问题后终于被获准出院。
　　演习已经结束，参加演习的两个师在各自的集结点修整，曲森到导演部点了下卯，原本想着直接回五十的集结点，结果周莉硬拉着他去见岳建军。
　　曲森知道老岳同志此时很郁闷，因为演习导演部已经做出判定——蓝方失败。
　　实际上在岳建军无奈通过短波电台指挥部队的时候，蓝方就已经陷入了绝对的劣势。岳建军还没来得及做出调整，被假命令调动到指定位置的东线各部队，便开始遭到红方的针对性打击。
　　更何况，最后还被曲森直接杀到了指挥部里。
　　得知导演部的判决后，原本曲森就有些怕见岳建军。结果周莉还硬拉着他去见人，这曲森能干嘛！
　　一番誓死挣扎，以死相逼之后，终于——迫于周大小姐的威压，宣布投降！
　　原本曲森是带着“悲壮”的心情到的蓝方集结点，可幸福来得就是那么突然，一不留神，救驾的人就出现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七公里，不算事儿！

　　杀出来救驾的人曲森不认识，不过周莉认识，而且还很熟，五一一所的一位姓罗的工程师。
　　罗工在这次演习中，专门负责收集作战指挥平台等，五一一所“出品”的软件实用情况。
　　至于情况就不用多说了，刚刚升级完的指挥平台和中继站操作系统，感觉上基本可以说漏的跟筛子似得。先是周莉利用漏洞攻击了红方，搞的红方措手不及。
　　后来曲森又花式破解了中继站系统，直接把原本处于战场优势的蓝方，给折腾了个半死。
　　这些情况被罗工整理后，反馈回五一一所，所里领导和各室主任一看，都差点好悬没疯了。
　　最后大所长一声令下：“趁着暑假，把小周和那个叫曲森都给我拎到所里来！”
　　得到命令的罗工正惦记着找俩人呢，一出门就见到周莉走进了红方集结点，在她身后还跟着个满脸不情愿的少尉。
　　“哎，小周，等一下！”罗工想都没想奔着周莉就走过来了。
　　“罗工，什么事儿。”周莉在不熟悉人的面前，永远保持着一副人畜无害的天真脸。
　　“小周，正要找你呢，你现在能联系上曲森吗？”罗工问。
　　“找他干嘛？”周莉纳闷的问了一句，而她身后的曲森因为不知道什么情况，没出声。
　　“所里几个主任和正副三位老大，还有总工都急了，让你带上曲森回去一趟。”罗工有些无奈的说。
　　“啊~”周莉一听这话，脸上忍不住露出心虚的表情。
　　周大小姐在这次演习中算是出了大风头，红蓝双方刚一开打，就利用指挥平台虚拟8080端口的漏洞，给红方来了下狠的。
　　她这一次的操作，别看只是发生在一次规模不算大的红蓝对抗军演中。却是我军历史上首次以网络为载体，对“敌军”发起攻击的实例。是会被正式留档，甚至会被载入军史。
　　这次操作在蓝方看来自然是可喜可贺，大占便宜。红方虽然吃了亏，可人家是凭本事做到的，又没有违反演习规则，只能认了。
　　可对于五一一所来说，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周莉怎么说也都是五一一所的人，掌握了指挥平台的漏洞，没有第一时间向家里汇报，而是在演习的时候拿出来“炫技”。
　　更说不过去的是，还是在五一一所刚刚对指挥平台的安全系统进行了大版本升级之后。
　　这是什么行为？这是赤果果的打脸啊！
　　原本岳建军紧急把周莉喊来，是因为演习在即。可各平台升级后，操作人员还没来得及彻底掌握，让她来当老师的。
　　可周莉到后了解了情况，就想趁机讲讲条件，外加捞点儿好处，岳建军当然不会让她轻易得逞，就拿上次丢情报的事堵她的嘴。
　　周莉一被激，就把掌握了指挥平台漏洞的事儿给顺嘴嘚瑟出去了。当时她是没想到所里那面知道后的反应，现在意识到了，可明显已经晚了。
　　周莉怕见到所领导后挨骂，可曲森不怕啊！而且正好不想去见岳建军，听到罗工的话直接开腔：“呃，罗工是吧？我就是曲森。”
　　“哦，你就是曲森啊！嗨，我还正琢磨着怎么找你呢。”罗工一听跟在周莉身后的这位就是曲森，一下就乐了。
　　“那个，不知道你们所的领导，想让我什么时候过去啊？”曲森非常“上心”的问道。
　　“当然越快越好了，正好现在是暑假，占用些时间还不耽误你的学业。”罗工想都没想就答了一句，琢磨了一下又说：“你放心，来回软卧我们所全都负责报销，绝对领导级别待遇。”
　　“额，那多不好意思啊，有个硬卧就行了。”曲森跟着也乐了，客气了一句说：“这么着急的话，那我现在就回去跟师里领导说一声。”
　　“行，那你去，我这就给你俩票，回头让小周通知你时间。”罗工一见曲森答应的痛快，也是非常高兴。
　　曲森一下得了借口，哪还有心思去管岳建军是不是在那等着呢，一扭头就跑了。而周莉正纠结回去后怎么跟所领导交代呢，根本没心思去管曲森跑不跑的。
　　吉星高照逃脱一场“大难”，曲森快步出了蓝方集结点，出了营区才反应过来，来时是坐的演习导演部的车，可现在自己怎么回去啊？
　　集结点就是个参演部队临时修整的地方，周围连条正经的路都没有，除了偶尔有个一辆半辆军车出入，根本就没有什么出租车或者蹦蹦之类都东西。再说了就算有出租，曲森也不知道演习导演部指定的红方集结点在哪儿啊。
　　“哥们，你知道红方集结点在什么方位吗？”曲森一回头，向营区门口的哨兵打听。
　　“沿着那面的土路一直往北，不到七公里。”哨兵回答。
　　“好赖，谢啦！”曲森一听才不到七公里，当时就乐了。学着半吊子粤语嘀咕了句：“七公里，湿湿碎啦（小意思啦）！”
　　一口气走七公里，对一般成年人来说，差不多得俩小时。以曲森得脚程，都不用跑，加快点儿速度也就一个小时多点就走完了。
　　这次红方集结点中的气氛，跟上次比可是天壤之别，虽说不至于全营大庆，不过说每个人的脸上都透着喜庆，还是毫不夸张的。
　　曲森进营区的时候，哨兵已经跟师部值班员汇报过了，等他一走进师指大帐篷，面对的是一大帮子参谋、干事扑面而来的掌声。
　　这么大的阵仗，直接把曲森给弄不会了，愣了两秒才不好意思的摆着手想往外跑。刚退出没两步，就听见韩振江的声音响起：“站住，跑什么！”
　　“师长好！”曲森赶忙立正敬礼。
　　“本来还想下午到医院看看你去，怎么这就出来了？”韩振江冲曲森摆了摆手问了一句。
　　“嗨，我就是太累了，前天在医院睡了一觉。本来昨天就想回来，可大夫说什么也得让我留下再观察一晚上。真是的，不就后脑勺磕破点儿皮嘛，有什么好观察的。”曲森很郁闷的说。
　　“呵~睡了一觉！我怎么听说，是某位同志见了点儿血给吓抽了？”韩振江一脸鄙视的问。
　　师指里的参谋、干事们一听这话，顿时哄堂大笑。
　　“造谣，绝对造谣！”曲森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真的“抽”过，韩振江的话一出口马上就炸毛了：“怎么可能，就我还能吓抽了，我晚上不知道睡的多香呢！”
　　“行了，行了，逗你的。你小子大半夜的躺坟圈子里睡觉都没问题，见点血抽什么。”韩振江以为曲森是被一帮人笑的不好意思，替他圆了一句。
　　部队在修整，师指里的一大帮人，除了值班也没什么事。韩振江只知道那天抓住几个间谍的大概过程，正好曲森回来了，便让他详细讲讲。
　　师指的参谋、干事们则对曲森一手八一杠，一手手榴弹冲进了蓝方指挥部更感兴趣一些。便一起哄着让曲森给大家好好讲讲。
　　对于用“有声小说”的方式讲故事，曲森也算是轻车熟路了，找了把椅子坐下，前面的几句话带过，从救下廖根柱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起了后面的事情。
　　前面的故事讲起来都很欢乐，可讲道武警大队的依维柯司机和少校牺牲的时候，所有人开始变得肃穆。
　　等听到曲森先是一梭子碰巧扫死了丰田车的司机，又打死了试图逃跑的一名疑犯，有几个人忍不住叫好，有极端些更是说，曲森当时就应该把那几个孙子全都给突突了。
　　韩振江自然不会跟一帮年轻的手下一般冲动，听完后拍了拍曲森的肩膀，满意的说：“你小子还行，继续努力，这次干的很好，不过也别把在部队学到的东西给丢了！”
　　“可不敢丢，丢了我怕等毕业了，师长您不要我了。”曲森嘴上开了句玩笑，心里却在琢磨着，不知道武警大队那个，开枪打穿疑犯胳膊的战士现在怎么样了。
　　他刚才给大家讲的版本是，那名战士开枪后，丰田车里的疑犯才开始喊投降的。


第一百九十章：悼念

　　曲森的故事讲完了，他心里还有好奇的地方呢。比如，明明开始的时候只有两女一男三名间谍，怎么后来一下子就蹦出来了七个。
　　对投降的五名间谍的初步审讯工作已经完成了，审讯结果韩振江是了解的，里面也没有涉密的东西，曲森问了一句，他便大概的讲了一下。
　　那七名间谍并不属于某个国家，而是来自于一个名叫silv用麻醉针射倒。
　　之前七人在商量行动方案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预定，担心弄出人命，被华夏军方和警方咬死追捕。所以，原本打算把被迷晕的两名战士，就近隐藏后便撤离。
　　可东西收拾的差不多时，二队队长，也就是冒名顶替林业大学杨教授的mary陈，意识到华夏军方现在还不知道他们一共进来了七人，如果他们扒掉两名战士的军装，那么随后军方的搜索，必定会把注意力放到着军装的散兵身上。
　　于是临时起意，把两名战士身上的军装和装备扒下后，才把人吊到了树冠上隐藏。
　　因为mary陈知道华夏军方有带热感应探测器的无人机，所以并不担心两名战士，会因为长时间不被发现，而出现生命危险。
　　结果没想到的是，无人机从预计三人最远的逃跑方向搜起，并没有第一时间搜索事发地点。结果导致两名战士都发生了窒息，虽然一人因为急救措施得当没什么大碍，可另一名战士虽然命保住了，但因为大脑长时间缺氧，永久性的损伤了智力。
　　lim隐藏两名战士的时候，mary 陈在附近的小溪里藏匿了两名战士的军装和武器装备，而后三人靠着由特种材料制成的帐篷蒙布，在热感应镜头下完成“隐身”，开始逃离演习区域。
　　可这个时候整个演习区域已经完成了初步封锁，三人沿着演习区域的边缘地带走了好久，都没有找到缺口。于是紧急联络了同样找不多缺口离开的一队。
　　两个队长考虑接下来一段时间，华夏军方的搜索重点一定是，三人小队和着军装的散兵，决定两队合在一起行动，把队伍的规模扩大到七人，再换上事先准备好的警服，伺机“正大光明”的离开华夏军方的包围。
　　再去与一队汇合之前，mary陈为了吸引华夏军方的注意力，将一台微型笔记本，留在了远离预计撤离方向的山里。
　　她相信以华夏军方的协调能力，一定会锁定这台微型笔记本的无线数据交换信号，从而牵扯住搜索部队的注意力，为他们的撤离争取时间。
　　而后这队谍报人员凭借过硬的心里素质，伪装成警察后成功离开了演习区域，可正应了那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正赶上曲森在就附近，mary陈的嗓音又非常有特点，这才暴露了行踪。
　　而后遭到警车拦截，这队谍报人员内部发生了严重的分歧，五名以mary陈为首的谍报人员认为，他们如今正身处于华夏内陆地区，暴露行踪后很难逃过重重的围追堵截离境，便有意投降，等公司那面出面协调后把他们弄回去。
　　但队伍中的领队ab，认为此次行动中两队得到的情报价值巨大，就此放弃太过可惜。另外华夏作为一个大国，很有可能不会跟公司方面讲条件。
　　再加上公司为七人安排了多条完备的撤离计划和各种伪装身份，完全可以拼一下。
　　在队伍里分歧正激烈的时候，ab为了快速结束内部纷争忽然向拦截的警车射击，一番短暂的交火后，让司机利用丰田suv的自重，撞翻了拦截的警车，继续逃亡。
　　直到七人小队中的司机和在丰田suv侧翻后，试图从后车窗逃跑的lim先后被干净利落的击毙。被吓到的ab才意识到，根本无法依照他原来的想法摆脱追捕，才高喊投降。
　　纵观整个事件，共造成五师四十三团一名战士终身残疾，公安方面两名警员一名轻伤、一名重伤，同时一辆警车报废。武警方面，少校赫章忠、司机姜超牺牲，司机卢聪重伤。
　　silv给突突了。”一名参谋听完岳建军的讲述后恨恨的骂了一句。
　　骂虽骂，但谁都知道，只能嘴上解解气罢了，那种情报公司，在国内肯定没有他们的生存土壤。别说老窝，就连分部都肯定在周边其它国家。
　　贸贸然去，造成的影响会比较恶劣。
　　不过通过这次的案子，silver teeth公司在国内的情报网络，以及外围人员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会被全部端掉。
　　毕竟七人小队用来掩护身份的证件，大多都是建立在一定真实信息的基础上。另外获知此次演习的时间地点，安排情报人员出境、入境，以及提供交通和其它准备，都需要大量的外围人员。
　　咱国家的国安工作人员可不是吃素的，有了这些线索，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把那些个躲在黑暗中活动的老鼠们，和它们的“狐朋狗友”全都给挖出来。
　　——
　　曲森原打算在演习后修整期过完，跟五师一起回到驻地，取了自己留在那里的随身物品后再去五一一所，可五一一那面明显等不及了，一催再催之后，曲森只能拜托五师的一名参谋在部队带回后，帮忙把自己的东西邮寄到学校。
　　而他和周莉直接从荣河站上车，直奔五一一所。
　　不过在出发之前，曲森还要一件事要做，就是去参加武警荣河大队为烈士赫章忠、姜超举办的追悼会。
　　————
　　半夜起天上就下起了小雨，天亮之后雨下的越发大了。
　　曲森跟在军方的一干领导后面，进了公安烈士陵园的追念大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追念大厅正前方悬挂着的两名烈士的黑白遗像。
　　遗像下方分列着的烈士家属，有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的老人，也有抱着半大孩子低声抽泣的遗孀，沉重的哀乐和隐约的哭泣声，将整个追念大厅蒙上了一层哀色。
　　正对着两名烈士遗像的是，一列列整齐肃穆的武警部队特有的草绿色。军人们肩上鲜红色的肩章，在炽白的灯光照射下，显得格外的刺目。
　　来自军方的一干悼念代表在大厅左侧站好后，警方的一众领导也随后抵达，同样满面肃色的列进悼念队伍后，悼念仪式开始。
　　一名武警方面的领导登台主持追忆两名烈士的过往，接着军方、警方代表也相继上台至悼词。
　　领导们的声音进入了曲森的耳朵，却并没有流进他的大脑。曲森的眼睛一直在看着两幅烈士的遗像，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原来两名烈士都是那么的年轻。
　　姜超的遗像尽管经过了一些修整，但还是能隐约的看到他脸上的痘痕，赫章忠的双眼非常的英武，嘴角居然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逐渐的曲森的双目有些模糊了，眼前的两幅遗像一副变车成了一双紧紧握着方向盘的染血的手，而另一幅赫章忠那双英武的双目开始变得有些呆滞，双唇轻轻的一张一合，好像在说：“抓，抓…别，快……”
　　追悼会结束了，曲森随着军方的一干领导走出了追念大厅，看着外面密集的雨幕，曲森不知不觉的停下了脚步。
　　“小曲，没事儿吧？”那天送曲森去医院的军官走到了曲森身边，低声的询问。
　　“没事，谢谢。”曲森不在状态，随便回了一句。
　　军官似乎看出来曲森心情不好，但也只得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看淡生死，是军人应该经历的，也是一种心境的锻炼，旁人没法帮忙。
　　“那几个间谍会被枪毙吧？”曲森轻声又问了一句。
　　“你放心，他们一定会付出应有的代价！”军官的手在曲森的肩膀上用力的按了一下，手掌上的温度透过军装，注入了曲森的身体。
　　“那就好~”曲森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


第一百九十一章：漫长的旅途

　　转过天，雨尽管不大，但还在下着。
　　曲森和周莉在半上午的时候，坐着岳建军派的车到了荣河火车站。
　　荣河站有专门的军人候车室，两人在候车室中等了一会儿，在其他乘客开始检票的时候上了火车。
　　罗工忠实的执行了所领导的交代，给两人买了软卧票。周莉这次算是跟曲森沾了光，不然只有她自己的话，五一一所的领导，恐怕会让罗工专门给她定一张站票，让这个“吃里爬外”的死丫头罚站回单位。
　　罚站的时间不算长，也就四十来个小时。
　　没错，从荣河到五一一所所在的城市，火车需要走上将近两天的时间。事实上，依照铁路系统一贯的作风，随便晚上几个小时，凑够两天也是时有发生的事情。
　　这趟旅程并没有曲森从学校回家时的长，不过却注定是场比较漫长的旅程。
　　曲森自从参加完追悼会以后，精神状态就一直不算好，而周莉还在一心琢磨着，回所里后怎样应付领导。
　　很快软卧包厢里，又上来一对稍微上了点儿岁数的老夫妻。看样子俩人应该是准备去探亲的，大包小袋的带了很多东西上车。曲森见老两口东西多，就帮着拎了两趟，周莉搭手帮着全放到上铺的行礼空间里。
　　列车缓缓启动，老两口对曲森和周莉挺有好感，特别是曲森还穿着军装，便拉着两人聊天。
　　曲森和周莉都没什么聊天的兴致，随口应付了一阵。老两口也看出来俩年轻人都不是愿意说话的人，便止住了话头。
　　接下来的路程，曲森坐在下铺靠窗的位置，一直静静的看着窗外，看着天气由雨转阴，再到云缝中洒下阳光。周莉则把腿收到铺上玩了会儿手机，玩没电后换了块电池，放下电话靠在曲森身上休息。
　　对面铺的老阿姨有些晕车，吃了片晕车药后上到上铺睡觉。老爷子拿着个半导体，不断的调着台，半导体喇叭里偶尔会响起不同地方的广播声，大多数时候完全是杂音，杂音中偶尔能听到一点儿人声或音乐。
　　列车在走走停停中不断的前行着，太阳落下后好像没过多久就再次升起。天刚方亮的时候老阿姨从上铺下来，随即发出了一声低呼，原本就时睡时醒的曲森便睁开了眼睛。
　　循着声音看去，曲森顿时就是一个激灵。
　　睡在下铺的老爷子虽然在打着轻微的呼噜声，不过满脸是血，流的枕巾上都染红了一大片。
　　看着曲森一下从上铺上窜下来，老阿姨摆了摆手，小声说：“没事，没事，老家伙鼻子里长了个小瘤，倔得要命就是不做手术。现在动不动的就出血，不碍事儿的。”
　　安慰完曲森，老阿姨从随身带的拎包中翻出一瓶类似于眼药水的小瓶。轻轻摇醒了老爷子后，往他鼻孔里滴了几滴。没一会儿老爷子的鼻血便止住了。
　　不过这一番折腾，下铺睡着的周莉也醒了。
　　老阿姨交了二十块钱清洗费后，乘务员把染血的枕巾换走。
　　半上午的时候列车在一处大站停靠时，老两口该下车了。列车停稳后，车厢里很快上来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妇，一边亲热的爸爸、妈妈的喊着，一边帮着老两口把东西拎下了车。
　　同时，老两口的位置换成了一对年轻带孩子的夫妻。孩子上车开始便不停的哭闹，接下来的大半天，孩子闹个不停，两口子又因为出门忘带东西小吵了一架。
　　后来年轻的妈妈又因为下铺枕头上有血迹，喊来了乘务员。无论乘务员换了枕头后怎么解释，年轻的妈妈就是不依不饶，抱着哭闹个不停的孩子没完没了的抱怨，一会儿要投诉，一会儿要退票。
　　年轻的丈夫实在被吵烦了，两人又大吵了一架。这一架伴着孩子的哭闹声，一直断断续续的持续到傍晚。
　　就在曲森和周莉实在受不了，准备去找乘务员调换车厢的时候，夫妻俩终于到站了，抱着仍然哭闹不休的孩子下车。
　　曲森在两人下车后第一时间找到了乘务员，要求在余下的路程里，把包厢里另外两张铺位的票买了。
　　乘务员也知道这一白天，曲森和周莉被吵的不轻。没说什么，便同意曲森办了补票手续。
　　当车厢里灯光被再次调暗时，世界终于清静了起来。两人随便吃了口东西，周莉看着曲森因为这几天没有休息好，明显有些消瘦的脸颊，心疼的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睡一会儿。
　　耳中听着列车有节奏的运行声，鼻间嗅着周莉身上特有香味，曲森终于沉沉的睡去。
　　不过很快他再次回到了武警的依维柯上，疾驰的丰田suv在迅速的超车。曲森大喊着卧倒，可车上的人却犹如根本听不到一般。
　　直到丰田副驾驶中微冲的枪管伸出，同时射出一串火舌。
　　这次曲森亲眼看着一颗子弹，打破依维柯驾驶座的车窗玻璃，飞进驾驶室后又缓缓的飞向姜超的胸膛。他试图用手去抓，可子弹从他指缝间穿出，就那么一点点的钻进了姜超的胸膛。
　　一股温热的血透出胸膛后喷了曲森满脸，曲森双手按住姜超胸前的弹孔时，回头看向身后的赫章忠，结果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抹鲜红色的血箭，再次射的他满脸都是。
　　口鼻间满是血腥的气味，曲森强睁开被鲜血黏住的睫毛，血红色的视野里赫章忠倒在了他的脚边。
　　脖子间一条外翻的长长的伤口，一道道的血箭，随着赫章忠的心跳在不断的喷射着。赫章忠一双英武的目光定定的看着曲森，嘴角微微的上翘，勾勒出了一丝隐约的笑意。
　　曲森大喊着想找人帮忙，抬头四顾的时候才发现，车里的战士们已经冲出了车外，呈扇形向翻倒的丰田围去，战士们手中一支支56式在疯狂的喷射着枪火。
　　而不远处翻倒的丰田中，几个人正连推带挤的从车里往外爬，无数的子弹不停的打中着他们的身体，很快丰田车里的几个人身上便布满了枪眼，一个个跟从血水里捞出来一般。
　　曲森看着那些血人居然还会动，还在试图从车里爬出来，不由得心中充满了怒火，抓过背后背着的八一杠，上膛后端起枪，对着丰田的方向便扣下了扳机。
　　随着枪身击发后的抖动，射出去的子弹时而打在丰田车上，泛着火花发出“砰砰砰”的响声。时而扫中血人们的身体，“噗噗”的闷响后，更多的血喷涌出来。
　　曲森见他们还在动，大叫着连着抽出弹袋中的手榴弹，拉下拉环后一颗接一颗的扔过去。
　　每一颗手榴弹爆炸后，都会将丰田车里的人染成白色，接着他们身上不断涌出的血又将他们染成红色，很快下一颗手榴弹再次爆炸……
　　“曲森，曲森！”周莉双手抱着曲森的脑袋，边喊豆大的泪珠边不断的滑落着，她怀中曲森的脸上，两人的泪水很快交汇并落下。
　　很快两人新的泪水再次交汇，融合，滑落……


第一百九十二章：五一一所的‘报复’

　　曲森终于被叫醒后，愣愣的看着周莉，又像是在看着车厢的顶棚。
　　好久之后翻过身，把脸埋进周莉的怀里闭了一阵气后，终于不再忍耐，开始剧烈的抽泣起来。周莉一只手轻抚着他的背，嘴里不断的小声说：“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反正也没别人看见。”
　　“你不准说出去。”周莉的怀中，响起了曲森鼻音严重的一句。
　　“不会~”
　　“你以后不准拿这事儿取笑我。”
　　“咳，不会~”
　　发泄完心中不良情绪的曲森，从沾满他鼻涕和泪水的怀中爬起，从周莉包里找出面巾纸，用力的擤干净鼻涕后又去擦还没干眼泪。
　　“你脏不脏啊！”周莉看不过眼，抢过曲森手里的一团面巾纸扔进桌上的杂物盘，又从面巾纸袋里抽出两张干净的递给他。
　　曲森清理干净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后，把桌上大半瓶矿泉水干进肚子，打了个水嗝后，念叨了一句：“饿了。”
　　“饿了就吃！”周莉看了看自己衣服前襟上的“水渍”，又好气又好笑的说了一句。
　　晚上九点多钟，火车的餐车已经不营业了。曲森大吃一顿的想法破灭，只能到冲了碗泡面，再加上一个乡巴佬鸡蛋，连汤带水的倒进肚子里，然后一头倒在铺位上打起了小呼。
　　周莉开始时还有些担心，一直挺到快十二点，看曲森睡的那叫一个踏实。终于挺不住，合衣躺在另一侧的下铺睡了过去。
　　俩人再次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快到八点了。等轮流洗完漱又磨叽了一会儿，再次完美的错过了餐车的早饭时间。
　　从推着小车售卖早餐的乘务员那，买了两碗粥外加两份小菜草草的糊弄了一餐。一直挺到了上午十点列车终于到站。
　　临下车前周莉往单位打了个电话，得知接站的司机已经到了。俩人下了火车，一出站就感觉到了属于南方特有的湿热。
　　这种湿热跟北方的干热有很大的区别，头顶骄阳似火，脚下还有雨后留下的一弯弯的水迹。空气中虽然有风缓缓的涌动着，同时也裹挟着大量的温吞的水气。
　　走出去没几步，就觉得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是湿的，根本分不清是出的汗，还是沾上的水。
　　还好在曲森感觉呼吸困难以前，两人成功的遇上了五一一所派来接站的司机，上车后吹着空调，曲森终于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又是一番折腾后到了五一一所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了。
　　周莉的顶头上司孙丽梅主任提前了一会儿从办公室出来，带着俩人去小食堂吃了一顿。这顿饭主要是给曲森接风的，周莉属于作陪，外加被数落。
　　不过周大小姐面对自己主任的时候，完全没什么心理压力，一边嘻嘻哈哈的胡搅蛮缠，一边该吃吃该喝喝，一点儿都不耽误。
　　周莉在单位是有单身宿舍的，可她上学前把被褥什么的都收起来了，孙丽梅直接在招待所给俩人一人开了间标间。让俩人抓紧时间午休一会儿，下午便开始工作。
　　曲森原以为自己大老远的过来，怎么也能休息一天，第二天才开始接受压榨，没想到五一一所的一票人居然急成这样，不过也不好说什么。
　　中午在房间里看了会儿电视，快两点的时候被周莉敲门弄醒后，被带到了主要负责软件工程的五室。
　　俩人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当着五室工程师的面，把之前演习时，对五一一所研发软件，所犯下的“罪行”重新做一遍。
　　周莉重复通过虚拟8080端口攻击指挥平台后，负责网络工程的七室，一票工程师被叫来了。曲森重复套取入网权限和破解指挥权限密匙时，负责数据库的三室，还有负责加密工程的六室的人也到了。
　　七个工作室的人被召来了四个，没一会儿负责命令框架的一室，驱动开发的二室，还有负责素材准备的四室，一大票人也都凑到五室看热闹。
　　到了下午四点多，所领导们开完了会后，五室大办公室里就更热闹了。
　　曲森发誓，他这一辈子头回看到这么多的文职干部聚在一起。各种专业性极强的问题没一会儿，就把他彻底给砸晕了。
　　曲森的那点儿本事，基础部分是上学时积累的，进阶一点儿的东西一部分是当兵前自己从网上搜的，其它的都是从周莉和李莹那，东一榔头西一棒子零零碎碎学来的。
　　好多东西他在自己脑子里构思的时候是有思路的，做起来也大概知道是怎么样的一个套路。但要让他通过专业的语言表述明白，那还不如杀了他呢。
　　好在身边有周莉在，俩人在一起沟通久了。曲森有想法，但无法用语言准确表述出来的东西，经过周莉的“翻译”，好歹让一帮文职干部们能够听懂。
　　就这样，曲森到五一一所的第一个下午，就是在不断的罗列和归纳中渡过了，等晚饭的时候曲森居然有了头脑发昏、食欲不振的症状。
　　不是因为病了，完全是被一大帮子文职干部给闹闹的。
　　第二天开始，情况稍微有了一些好转，因为各室的工程师们，开始逐条讨论起昨天发现问题以及提出解决方案。
　　这时候曲森能做的事情就非常有限了，大多数的时候，连一帮子文职干部们在说什么都听不太懂。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渡过，曲森眼瞅着五一一所各室的工程师们，通过反复的独立测试，一条条的解决已经发现的和这几天总结出的问题。
　　应用到软件中后，再开始着手解决小修改后，面临的一系列“尾巴”工程。动不动把小修变成大修，一个加密格式的更改，导致整个数据库存取结构的变化。
　　最后明明只是软件中几个点的改变，硬是变成了整个软件平台的重新“装修”，曲森觉得再这么过几天，几个室的工程师们恐怕就得把指挥平台和中继站操控系统，整体推到重来了。
　　因为越修正，好像问题就变的越大。而且大有一发而不可收拾的趋势。
　　几天以后软件推到重来没有出现，可一年一度的八一建军节却到来了。晚上的会餐中，曲森作为客人，先跟五一一所的几位大领导每个喝了一杯，然后各室主任再来一轮，最后眼前是走马灯一般的文职干部肩章。
　　高工，工程师，助理工程师，到后来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反正好像是个穿军装的，都会过来和曲森喝上一杯，
　　曲森最后的理智在不断的告诉自己——五一一所的报复，终于来了。
　　事实上所里几位大领导，多数跟曲森碰杯还是处于感谢的心里。轮到各室主任的时候，目的就变得不太单纯了。几个高工出手的时候目的就变得很不单纯了。
　　等到大批工程师、助理工程师朝着曲森举杯的时候，目的就已经非常明显了。
　　至于后来那些跟车凑热闹的“外围群众”，大多数是因为好奇：“这小子怎么还不倒？”或者猜测：“这小子再喝几杯能倒？”而上来凑热闹的。
　　曲森明知道眼前这帮家伙是在故意灌自己，可既不想逃，又不愿丢人。只能一趟一趟的跑厕所，每跑一趟厕所之后，回来时身体的摇晃幅度都会大上一分。
　　可一直坚持到八点来中，厕所跑了小十趟，迈步跟踩在棉花堆上似得，可还是能勉强保持着直立行走。
　　整个会餐现场唯一不想灌曲森酒的，恐怕就只有周莉一人了。可当着差不多全所同事的面，她也不好表露出什么。
　　最后一忍再忍，终于实在忍不住，直接从女干部的一桌站起身来，几步走到曲森身边。
　　扶着他便出了大餐厅，下楼后直接回了招待所。


第一百九十三章：新的学期

　　关于五一一所八一会餐那天晚上，回招待所以后的事情曲森是完全没有记忆的。
　　他脑子里唯一的印象，就是周莉扶着他走进招待所大堂，他还在努力的坚持着直立行走，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咱不能丢人！
　　第二天午饭时被忙了一个上午的周莉叫醒后，曲森开始挨骂，这场骂一直断断续续的持续了差不多三天的时间，周大小姐的火气才将将发完。
　　据周莉说，曲森进到招待所房间后，一头扑到马桶上吐了个昏天暗地，要不是周莉后来把他扶上床，恐怕就得抱着马桶睡一晚上了。
　　上床之后也没消停，周莉刚想用电水壶烧点热水，曲森那面就开始仰面朝天的躺在床上干呕。周莉怕他晚上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一直守到下半夜才敢回屋睡觉。
　　如果在地方，除去谈业务时被逼无奈之类的特殊情况，曲森那种为了面子硬着头皮灌自己酒的行为，恐怕会被当成傻子。
　　不过在部队，情况是完全不一样的。
　　之前大家见到曲森虽然客气，但那属于表面上的客气。甚至在一些人的心里，对这个总给所里“添麻烦”的小子还有一些小不满。
　　可一场会餐过后，曲森感到五一一所的干部们外加勤务队的战士们再看到自己时，热情劲儿明显真诚了不少。
　　发现了这个改变，曲森没人的时候就开始跟周莉得瑟，大讲自己的一场醉酒是如何如何的值得。
　　对此周莉是嗤之以鼻的，在她看来凭真本事征服所里的人，那才叫本事。凭着灌酒，还差点把自己灌个酒精中毒，那叫个屁本事。
　　曲森也没得意两天，周莉从同事那听回来的一个消息，差点儿把他吓得偷偷买票跑路。据小道消息说，八一会餐以后，大所长几次私下里说起，等曲森毕业了就把他要到所里来。
　　别的不说，以后再跟兄弟单位吃饭就把他带上……
　　曲森无论从爸妈哪面来说，就没有能喝酒的基因可以继承。正常酒量也就三瓶啤酒撑死，就这还是当兵以后才练出来的。一想到以后专门负责陪着五一一所的领导们出去跟兄弟单位拼酒，腿当时就软了。
　　其实不用曲森偷偷跑路，当五一一所把他脑子里的想法都榨的差不多了之后，曲森留在所里的意义就已经不大了。他原本还想着趁这段时间，跟着一帮大小工程师们学学本事。
　　可事实上差得段位太多，人家整天研究的东西，百分之七十他都听不太懂。
　　就这样又在五一一所呆了差不多十天，曲森便跟孙丽梅主任请示，自己是不是可以趁着暑假还有几天，再回家呆段时间。
　　孙丽梅也知道曲森继续留在所里的意义已经不大了，直接点头同意了。考虑到曲森回家路途遥远，坐火车要差不多三天，干脆让后勤给定了张机票。
　　送曲森去机场的时候，周大小姐是极其不爽的。曲森完事儿可以走了，她还得继续留在所里，一直工作到暑假结束。处于羡慕嫉妒恨，一路上基本没什么好脸色，要不是考虑前面还坐着所里的司机，曲森腰上的软肉恐怕又得遭殃了。
　　曲森老妈原本还担心自己大儿子一个暑假只在家呆了几天就没影了，对于曲森还可以的在家呆大半个月表示非常满意。
　　因为这次没了跟自己抢“宠爱”的周大小姐，老妈也不再提什么“170”了，曲森余下的假期，过的非常惬意。一直到在家呆到了二十八号，才登上了返校的火车。
　　回到学校，曲森第一件事就是去取五师那面寄过来的包裹。包裹已经在宿舍楼值班室里躺小一个月了，而且比想象中要大出很多。打开一看，里面除了自己留下的地方衣物和手机之外，全是真空包装的五师驻防地卤肉类土特产。
　　卤肉们被学员队的“狼群”们飞速瓜分之后，曲森把手机冲上电，给周莉打了个电话。周大小姐还在回学校的火车上，信号非常不好，两人说了两句便挂了。
　　赶在周莉回学校前，曲森抓紧时间去了趟银行，把老妈临走时给自己塞的一万块钱存好，同时在心里暗暗发誓，这笔私房钱一定要好好守护，绝对不能再被某无良大小姐发现，坚决捍卫财务自由权。
　　三十一号，李莹卡着开学最后一天从家里回来。一看她在家的这个暑假过的就不错，人保守估计胖了能有二十斤，原本干瘦的小身板看起来丰盈了不少。
　　曲森和周莉一起去接了站后，三人在市内大吃了一顿，饭前是周大小姐付的，不过人家说的很明白，这钱会在曲森的存款中扣除。
　　转过天新学期正式开课，在未来的半学期里，通信指挥专业进修班的学员们主要要过通信参谋业务、终端设备、网络通信、单边带通信、军用移动通信五门专业课。
　　后半个学期的时间会全部腾出来，专门培训通信指挥专业需要接触到的各类设备，还有马上将要在全军范围内推广的各军种网络指挥平台。
　　半学期五门课程，听起来好像很轻松的样子。不过看到五本厚厚的教材，就知道无论想把哪科学明白，恐怕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曲森因为上半学期就被周莉逼着提前预习，所以开课以后觉得压力不大，平时还能分出很多精力去跟周莉和李莹学习一些电子对抗相关的知识。
　　已经晋升为“博导”的吴教授对曲森的印象非常好，带着几个学生做课题的时候，见曲森有时也跟着听，不但不反对还挺高兴。赶上曲森知识空白的地方，甚至会腾出嘴专门给他讲上两句。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深秋，一年一度的军事科目考核结束后，吴教授带着学生们研发的小型战术干扰仪进入了测试阶段。这个测试当然不是在实验室里做，而是会根据可能使用到的战场环境，去做实地测试。
　　这天南海北的一走，保守估计都需要一个半月的时间。
　　曲森平时跑去看着人家做项目，没什么问题。吴教授带着学生出门，他肯定没法跟着走。于是进入了迈入学校校门以来最无聊的一段时间。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曲森每天除了上课、复习以外的时间，大多都泡在机房里。在军网上看看新闻，查查资料什么的来打发时间。
　　后来太无聊了，为了验证自己的所学，其实就是手痒。开始偷偷的换着法的黑进学校的服务器，“研究研究”学校的发展规划，偷看一下需要高级权限才能访问的各类学术论文以及资料。
　　总之，努力的让自己的时间过得有趣一些。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天上下起了冻雨。
　　曲森和高博、柯蓝外加吴长贺揣着u盘走进机房，贼眉鼠眼找角落里的几台机器坐下。
　　四个人是打算偷偷的把u盘里的命令与征服：叛逆者，拷到电脑里，联机玩几把。u盘往硬盘上倒东西的速度慢的要命，而且还只有一个。高博拷完把u盘偷偷递给吴长贺的时候，曲森无聊的打开军网首页翻看起新闻。
　　主页上的图片新闻滚动了几下后，曲森看到了一个标题：《总装备部在全军高校范围内，有奖征集无人机设计方案》。看到是关于无人机的新闻，曲森随手便点了进去。
　　当把整条新闻通读了一遍后，曲森的眼睛不由得亮了。又细细的读了两遍后，完全无视了柯蓝递给他的优盘，急匆匆的走出了机房。
　　一路跑回宿舍后，从被子下面掏出手机，便拨通了周莉的号码。


第一百九十四章：设计征集

　　咱们国家别看在很多领域都要落后于其它发达国家，但在一些新兴项目中却能够做到紧跟时代的发展潮流。
　　关于无人机的应用与开发，便是这样。
　　军用无人机的设想，其实在一战的时候就被英国人提出来了。在一战结束后的一些年里，英美两个国家脚前脚后的完成了初代产品的设计和试飞。
　　二战以后，随着航空工业的快速发展，无人机的发展也得到了长足的进步。一直到九十年代后，小型化和功能化的无人机才迎来了井喷式的发展。各发达国家纷纷正式在部队中列装，甚至已经用于实战。
　　咱们国家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后期，开始研究无人机的相关技术，在六十年代中后期正式开始研制军事用途的无人机。三十多年后，进入九十年代共研制出以靶机、侦察以及保障为主要功能的几个系列，多种型号的无人机。
　　两千年开始，配有热感应原件，超高清监视镜头及其它高科技化、功能化的多种型号无人机，开始实验性的列装。
　　与此同时，发达国家的外军，大多已经有了专业化的无人机部队。借助卫星引导的攻击型无人机和侦查无人机现在差不多飞的满世界都是，甚至时不时的就会闯入咱们国家的领空。
　　考虑到在现代战争中，无人机的应用将会越来越广泛，总装备部连同总参谋部共同举办了这次无人机的有奖设计征集。
　　一方面是想通过这次活动，集思广益，为咱们国家无人机方面今后的发展开阔思路。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各相关院校，以及科研单位，重视起这项技术在未来的开发与应用。
　　换做一般人看到军网上的征集活动，首先想到的必然是那种飞在高空或超高空的中大型无人机。而曲森看到新闻后，满脑子都是周莉的那个“小玩具”。
　　在曲森看来，那种可以高空侦查，甚至提供精确打击和远距离快速战术支援的中大型无人机是无人机，周莉的那种有四个螺旋桨的小家伙也同样是无人机。
　　中大型无人机有中大型无人机的用途，而小型无人机也同样有小型无人机的优势以及应用范围。
　　传说人家老美，不就开发出了不少拟生形态的小型、微型无线侦查设备嘛。
　　尽管机器苍蝇、蚊子满天飞，现在看来还有些科幻。但一台身材小巧，同时又功能多样的小型无人机，在军事用途中也同样大有潜力可挖。
　　“干嘛，忙着呢。”电话接通后，听筒里传出周莉压着嗓子的声音。
　　“我刚在军网看到总装和总参，联合举办无人机设计方案的有奖征集，针对军内各高校的。”曲森又快又急的说。
　　“那是指中大型无人机吧。”周莉小声回了一句。
　　“活动介绍里又没标注，中大型的是无人机，小型的就不是无人机啦。”曲森马上接话。
　　周莉那面沉默了几秒后，回话：“你等着，我打电话问问。”一句话说完，不等曲森应声，那面就挂了。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手机开始震动，曲森看了眼号码后马上接起，急吼吼的问：“怎么样。”
　　“你现在就去，把咱之前的想法汇总一下，我们这面大概再有一周，第一阶段的测试就差不多完事儿了。等我和莹莹回去咱就报名！”周莉的语速飞快，兴冲冲的给曲森布置了任务。
　　由闲到忙的转换就是这么突然，白天曲森还觉得有大把的时间无处安放，甚至有空跟高博几个跑到机房去偷偷联机打游戏。可晚上，眼瞅着已经十一点多了，他还在对着word噼里啪啦的敲字呢。
　　之前改装周莉那个“小玩具”的时候，三个人就生出了好多功能化的设想。可因为载体先天上的不足，这些设想全都停留在设计阶段。
　　曲森要在周莉回来前的一周里，把这些想法先汇总，然后剔除掉那些属于玩笑性质和科幻性质的想法。再把可以努力的方向系统化的罗列出来。
　　经过两天的统计和剔除后，曲森发现之前他跟周莉、李莹的那些想法，根本不可能全都集成到一架无人机的设计里。
　　就算真的能做到，那也大大的超出了他们三个人的能力范围。毕竟这次征集活动，不仅仅是征集思路，参赛者还要拿出实物才行。
　　曲森这面的想法再好，总不能参赛时，别人遥控着自己的参赛作品展示，他们站在一边儿对着ppt讲设计方案吧。
　　经过一番捋顺后，曲森大致归纳出三个参赛方案。
　　第一种，是配有热感应等原件的长续航无人机，这种类型的无人机，在曲森的想法里，主要用于执行复杂地形下，小区域范围内的战场监控，以及反渗透任务。
　　第二种，跟周莉现在的“小玩具”有些像，配上高清摄像头以及拾音组件。不过机身会被设计的尽量纤薄轻小，螺旋桨也采用超静音设计。这种无人机主要应用于侦察兵和特种小队的行动中，进行隐秘侦查和情报收集。
　　第三种，纯是曲森的一个想法，灵感来源于一些战争大片。在这个设计方案中，无人机最重要的组件变成高清可变焦摄像头，通过便携式可视遥控器操控。主要用于在战斗环境下侦查敌军狙击手。
　　想象一下观察手如果配上这么一架无人机，可以最大程度上减少被狙击的概率。甚至还可以给无人机配上战斗部。
　　装无后坐力枪或者装小型、微型导弹可能有些扯淡，但配上一坨可以遥控起爆的炸药还是完全可行的。
　　就算炸不死敌方狙击手，去干扰对方，同样也能有效降低己方人员的伤亡概率。用一架无人机，换取一条甚至几条己方战友的性命，无论怎么算，都是值得。
　　把这个想法再拓展一下，把战斗部的炸药换成烟爆部件，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精确的投放烟雾，掩护己方人员行动。
　　周莉和李莹回来后，第一时间找到了曲森。看了他的三种设计预设，两位姑娘都大为满意。
　　三人凑在一起再次进行了一番完善补充后，又在设计中加上了类似于投放战术通讯干扰仪之类的扩展方案后，由周莉动笔写了申请书，由吴教授帮忙直接递给了校方。
　　这次的有奖征集，虽然面向的是军内各高校的学生，但军用无人机这东西又不是简单的遥控玩具，哪是学生们可以自己造出来的。
　　不说涉及到的制作费用，一系列装配部件就不是花钱就能够买到的东西。
　　要把想法、思路从图表设计转化为实物，学校方面的资金支持和协调背书是不可或缺的。
　　吴教授在校内本身就是很有重量的博导，曲森三人的参赛方案又是切实可行的，学校方面的领导在跟主办方联系后，确认了三人设计方案的参赛资格，直接把这件事提上了周例会。
　　会上得到通过后，三人的参赛意愿得到批准的同时，还拿到了学校特批的十万元设计专项资金和一间实验操作间，以及若干设备仪器支持。
　　十万元，听起来是好大一笔钱，别说买普通遥控玩具，就算是拿去买周莉的那种玩具无人机，也可以买个十几、二十架。
　　可买到的东西都是属于批量生产的商品，而曲森三人要做的，却是从无到有的参赛作品。
　　别的不说，单说他们设计好无人机的外壳，然后拿去开模恐怕都要几万块才够。更别说还需要购买无人机内部用到的各种感应元件和主控芯片等等。
　　这么算下来学校批下来的十万元，也就够个项目启动经费，连初步方案中三架无人机的外壳都够呛能造出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困难重重

　　曲森三个能得到校方的正式批准就已经高兴坏了，暂时还考虑不到钱的问题。
　　吴教授对于自己俩学生参加总装组织的征集活动，自然是赞成的，他本人也非常看好小型无人机在军事上可能发挥的用途。
　　俩硕士研究生那没问题，可曲森却有问题，别的不说，他学期末还有五门专业课要过呢。曲森拿着校领导的批准当背书，甚至把吴教授都给拉出来了，好说歹说的在无数次跟导员姜梅保证绝对不耽误考试后，才非常不容易的得到了批准。
　　正式设计刚一开始，三人就遇到了首个难题——无人机的控制芯片问题。
　　此次准备参赛的三款无人机，都是准军事用途的，无论从功能拓展，到数据交互，都需要专业级的控制芯片才有可能达到预想的设计要求。
　　虽然三人之前改装周莉的那架“玩具”，也同样搭载了视频、音频信号采集传输，但那只是在无人机原有功能的基础上，集成上去了两件自带无线信号传输功能的组件。
　　无人机飞起来时，遥控、视频、音频三个信号实际上是各工作各的，通过制作的控制软件来协同操作。
　　这样的东西玩一玩还可以，真要用于军事用途，不说抗干扰能力和实时传输速度，能耗就是个无法逾越的大问题。
　　要想解决这些问题，同时再给无人机搭在上更多的功能，都需要能提供多种拓展的专业级控制芯片，来进行主控计算。
　　意识到以三人如今的能力，是根本无法搞到专业级的控制芯片后，周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跟自己老妈求援。
　　周莉老妈对于女儿搞科研，自然是双手双脚支持的，国内其实已经研发出了主要适用于无人机的主控芯片，不过那东西，除开性方面能不说，单说涉密级别就不是普通军校学生可以接触的东西。
　　不过周莉老妈还是给出了可选方案，德州仪器公司供移动多媒体信息处理及无线通信应用开发出来的高性能、高集成度嵌入式处理器。
　　该公司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小规模的生产了一批omap17系列的开放式多媒体应用平台芯片，这款芯片的设计初衷是为了满足移动多媒体信息处理，也就是给手机用的。
　　这款芯片开始普通试生产后不久，就被发现在实际应用中存在着不小的问题，很快便被叫停了。后来被咱们国家通过一些特殊渠道全给买（弄）了回来。
　　不要以为这些芯片存在问题就属于废品，所谓的缺陷只是在应用于手机处理器时存在的问题。作为一款开放式多媒体应用平台芯片，其它方面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更别说其中包含的工艺技术。
　　虽说相关技术都有专利保护，但并不影响咱们去研究和吸纳。
　　咱们国家弄一堆“废品”回来，又没有生产线，除了一部分被拿去做研究，剩下的基本没什么大用。
　　经过周莉老妈从技术角度的评估，这款芯片完全可以作为多功能无人机的主控芯片。自己女儿使用也是制作参赛作品，几块就足够了。
　　当然周莉老妈是不可能用自己单位的名义申请芯片，给自己女儿用。曲森几个也没法以个人名义申请，所以出面的只能是信息工程大学。
　　校领导既然已经通过了几个学生的申请，用学校名义帮忙申请几块芯片自然没什么问题。报告打上去之后，很快得到了批准。一周后，五块omap1703芯片便通过军内保密快件的方式，送到了学校。
　　面对着五块从没有接触过的芯片，配合着随芯片一起送来的厚厚的详细介绍，曲森、周莉、李莹三人用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才研究透了它们的各种性能参数。
　　搞明白后三人的心情简直已经无法用兴奋来形容了，这款芯片单从性能上来说，用于无人机的控制简直可以说是奢侈。
　　低功耗高频率不说，支持 32 位和 16 位（thumb 模式）指令集，用于 mmu 的两个 64 项转换旁视缓冲器，两个高速 368mhz uart，并行紧凑型摄像头端口，用于 dct、idct、像素插值的视频硬件加速器，等等一系列的软硬件支持，可以说为三人的想法转为现实，提供了所有需要的支撑。
　　有了控制芯片，计划中的三款无人机设计工作，终于可以进入实际操作阶段。
　　随着初步设计出现了轮廓，三人申请的高清可变焦摄像头、热感镜头、微型抗噪拾音设备等一系列需要的组件也相继到位。
　　随着这些组件在实验室中配合上1703芯片的测试工作展开，原始的设计方案也在逐步完善当中。
　　在十二月初的时候第一台连外壳都没有的工程机试飞成功了。
　　尽管这台工程机离设计方案的最终效果，还有很大的距离，但可以证明，在1703芯片的支持下，设计中三款无人机预期功能是完全能够实现的。
　　信息工程大学才刚刚合并后成立了几年的时间，跟军内其它高等学府比起来，完全是个年轻的“小弟弟”，校领导们急需拿得出手的成果来为学校积累资本。
　　所谓的资本可以是培育出更多优秀的毕业生，可以是教授们的科研成果，当然也可以是学生们参加军内比赛，特别是大型的、科技含量高的比赛名次。
　　如果三名学员能在“无人机设计方案征集”这种全军范围的活动中脱颖而出，那正是校方希望看到的结果。
　　所以在工程机工作展示后，校领导在惊叹了三名学员的想象力和执行能力后，非常看好他们的方案。根本不用申请，十分痛快的又批下了二十万的专项研究经费。
　　大校长更是亲自鼓励了三人，让他们别怕困难，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学校提。学校能解决的马上解决，就算解决不了的，也会出面帮助联系军内各科研单位以及工厂，想办法帮着解决。
　　目标只有一个，在明年四月份开始的正式评选中，好好展现一下信息工程大学的学员素质。
　　得到了校方不遗余力的支持，曲森三人的热情进入了空前高涨的阶段。
　　在通过工程机的测试，确定了设计中三种无人机的可能性后，两个女生凑到一起商量了好久，分别给三种机型起了名字。
　　第一种配有热感镜头，主要用于小区域侦查的被命名为雨燕。第二种主要用于隐蔽侦查的被取名为蜂鸟。至于第三种用于战场监控以及反狙击的，曲森在一番毫不妥协的争夺后，终于拿到了命名权。
　　原本是想取名为鹰眼的，想了想又觉得实在是没什么特点，后来想到自己原设计里，还想给这款无人机装上战斗部，可校方说什么也不允许他们去接触危险的炸药，只能让这个想法保留在设计层面。
　　虽说是设计层面，可一旦这个方案得到了总装的采纳，等正式产品出来，战斗部的设想还是有很大机会可以实现的。
　　曲森最终把这款无人机，取名为——秦弩。
　　这三款无人机，组件问题得到解决后，虽然听起来余下的工作好像已经难度不大，但实际上各有各的难点。
　　雨燕面临的最大问题是续航能力和可操控距离，蜂鸟在雨燕面临的两个问题基础上，还要考虑体积和最重要的静音问题。
　　秦弩虽然在预想中，只要配上一颗变焦高清摄像头，问题就不大了。可带入实战环境就会发现，在战场环境下，无人机根本没有条件，通过悬停或者低速巡航来捕捉目标。
　　你敢停在那里或者低速飞行，敌方就一定敢一枪把你打掉。可高速机动之下，又无法保证有效像素。捕捉敌方普通士兵或者火力点方位，问题还不算大。但敌方狙击手的狙击点，一定是足够隐蔽的，想从低分辨率的图像中分辨出来，那就太困难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李莹同学的父亲

　　困难被罗列出来了，接下来就是如何解决问题。
　　续航问题，现在看来之前用到的锂离子聚合物电池，已经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了。考虑无人机是军事用途，使用中可能没有条件或者时间去充电，所以电池仓被设计成可快速更换方案。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使用燃料电池。
　　电池的订做，可以在三款无人机的外壳设计完成后，根据电池仓的参数，由学校方面去联系新能源研究所订做。
　　操控问题，对曲森三人的知识累积来说是个大问题，不过他们所在的学校可是专门教信息工程的，无线技术方面作为信息工程的一个主要的组成部分，学校里自然不缺人才。
　　经常来观看无人机推进进度的吴教授就是专业的，三人有大腿可以抱，所以操控距离方面的问题，也不算问题。
　　最后卡住的地方，一个是蜂鸟的静音问题，一个就是秦弩的图像捕捉问题。
　　静音设计方面的困难，主要来自于螺旋桨扇叶和驱动电机的工作噪音。这个问题的解决方向还是姜梅想出来的，那就是想办法联系电风扇的制造厂家。
　　没错，就是夏天用来降温的那种电风扇。这种东西没什么太大的制造难度，所以国内的生产厂家有很多。生产商多了，竞争自然就激烈了起来。
　　竞争者们为了占据更多的市场份额，一方面从价格和外形上寻求优势，另一点就是把主要研究重心放在控制噪音上。
　　毕竟价格差不多的两款商品放在一起，品牌和质量差不多。消费者看到后除了外观上的考量，那就是看哪款的工作噪音低了。
　　也是巧的很，国内好几个知名的大型家电生产商都是军转地的厂家。这些厂家现在虽然转地方了，但与部队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学校方面帮着联系了巴蜀地区的某知名厂家后，那面非常痛快的表示，无论是静音扇叶还是静音电机，他们都有独到的技术储备。
　　而且正在兴起的四桨无人机，他们也已经关注一段时间了。考虑到这种无人机既可以当作玩具，又有极强的工具性，相关的技术积累正在进行。只等降低了生产成本后，在合适的时候推出产品。
　　对于信息工程大学的需求，厂家很痛快的表示电机方面，他们已经有了几款实验室样品，可以免费提给给学校使用。但桨叶方面，因为他们厂的桨叶是找其它厂家代工生产的，所以只能提供技术参数。
　　因为无人机的桨叶对材质要求很高，开模也需要联系专业的生产厂家，所以问题被暂时搁置。
　　曲森三人开始把主攻方向，放在秦弩身上。
　　秦弩的硬件已经是能找到最好的东西了，所以想解决图像捕捉问题，只能往软件方向努力了。
　　针对这个问题，曲森和李莹开始闷头上网查资料，周莉则把问题反馈给五一一所，寻求支持。
　　难关一直卡到圣诞节过后，终于五一一所四室的工程师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那就是给秦弩配上两个摄像头，一个普通摄像头用于引导飞行，另一个高速摄像头在无人机飞行期间进行高速抓拍。
　　最终形成一组衔接的高清图片，再从高清图片中捕捉敌方的狙击位置。
　　这个方案是完全可行的，但高速摄像头在无人机快速机动的情况下，如果想拍摄高清图片，就需要具有良好的防抖性能。
　　想要达到预计效果，需要从软件防抖和硬件防抖两方面同时入手。
　　软件防抖四室的工程师可以帮着想办法，可硬件防抖就需要性能更为精良的陀螺仪和与之匹配的驱动程序。
　　五一一所除了承接军内的软件设计，也会不断的进行技术积累。二室的主任在得知情况后主动表示，他们可以帮着寻找合适的陀螺仪，也可以负责匹配的驱动开发。
　　不过所产生的技术成果，最终所有权归属一定要明确。
　　对于技术归属权问题，曲森三人当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非常愉快的就与二室达成了共识。随后四室主任也照猫画虎的提出了与二室主任相同的要求，随后软件防抖问题很快从以为工程师处于帮忙性质的“私活儿”，变成了四室组团完成。
　　于是秦弩的技术难题，也算有了解决方案。
　　大的问题都解决的差不多了之后，时间也到了十二月末。三人暂停了三款无人机的外形设计，改为周莉和李莹开始着手设计控制软件，而曲森则抓紧时间复习，投入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
　　公历一月十号，也就是农历腊八节的那天，曲森终于完成了连着三天的期末考试，再次把精力重心转移回无人机的研究。因为过年比较早，三人商量了一下，年前这段时间主要用来完成软件方面的设计。
　　其它的，回家过完年之后再继续。
　　三人之前给周莉的“玩具”编写操控程序的时候，就有了一定的技术经验，虽然雨燕、蜂鸟和秦弩的操控平台更为复杂和更加专业，但总体工程还算顺利。
　　甚至因为omap1703芯片给无人机提供了更好的集成性和丰富的指令集，从某些方面来说操控程序的制作反而会更简单了一些。
　　三人耗费的精力，主要在各硬件的驱动方面。
　　忙起来总是觉得日子过得飞快，三个各具特点的操控平台大框才刚刚出来，时间就邻近一月底。
　　李莹在家里恨不得一天三个电话的催促下，硬忙活到过了小年。二十六号才踏上了回家的列车。曲森和周莉一直坚持到了二十八号，白天俩人用了大半个下午的时间紧急上街，买了过年的新衣服和给各自家里人带的年礼。
　　凌晨的时候一起上了火车，赶在年三十之前各回各家。
　　曲森老妈对儿子这么晚才回来表示大为不满，对于儿子没把周莉也带回来表示更为不满。
　　唯一满意的，恐怕就只有周莉给她和他曲爸爸买的保暖内衣。
　　随着春晚的开始，新年如约而来。零点钟声响起的时候，标志着壬午马年的逝去和癸未羊年的开始。
　　大年初一早晨，曲森问了爸妈过年好，老爸老妈极其公式化的做了回应。可随着周大小姐拜年电话打进来，夫妻俩脸都差点没笑开花了。
　　周莉给曲森爸妈拜晚年后，依照交互原则，曲森也跟周莉的爸妈问了“过年好”。
　　也许是因为过年的原因，周莉妈在电话里对曲森的态度还算亲切。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作用，曲森还是觉得对方听起来亲切的回应中，透着浓浓的距离感。
　　不过那位曲森还没见过的周莉爸，电话里倒是热情的很，很真诚的邀请曲森有空的时候到家里玩儿。
　　在周莉爸在电话里第二次发出邀请的时候，曲森从听筒中听到了周莉妈的背景音：“你一年在家呆几天？人来了好像你能看见似得。”
　　尽管儿子刚回家的时候，某位当妈的表现了各种不满。可从初三开始的走亲戚活动中，曲森老妈无论到哪，都会把曲森拉上。
　　在人家家里，一脸“谦虚”的听着亲朋们说类似，她有个好儿子之类的恭维话。
　　原本曲森三人的计划是，在家过完初八就回学校继续项目，可是三人的想法在各自的家里都遭遇了强大的阻力。电话沟通后，无奈的决定把时间改为过完十五。
　　于是正月十八下午，曲森和周莉坐同一列火车回到了学校。而李莹同学，回来的时间比曲森和周莉还要早将近六个小时。
　　而且李莹还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与她一起来的还有她的老爸，李树贵同志。


第一百九十七章：山脚下的旧大院

　　李莹的老爸名叫李正库，今年五十多岁，五年前从当地军分区调到了武装部。身上的兵味儿很浓，一头花白的短发，雄壮且略微有些发福的身形往那一站，就算不穿军装，也能看出来是个军人。
　　老李同志这次来，是应邀去喝老战友孙子的满月酒。正好赶上李莹回学校，就早走了两天，拐了个弯儿跟过来看看。
　　李莹老爸一直以来，虽然有重男轻女的想法，但不是说看不上李莹，整日里恶语相向、非打即骂什么的。
　　相反父亲该有的关爱，一点也没有少。
　　只是心里一直把没有儿子，引为平生最大的遗憾，平日里也总把类似的话挂在嘴边。长这么大唯一一次对李莹真正的发火，还是李莹偷偷改了高考志愿的那次。
　　之前李莹用短撬棍失手打死了一名劫匪，而后出现了一些心理问题，虽然经过治疗后及时消解了。可学校本着对学员负责的态度，还是通知了她的父母。
　　李莹老妈知道后哭着喊着马上就要去学校看姑娘，却被李莹老爸给拦住了。拦住媳妇不是因为老李同志不关心自己的姑娘，而是他认为既然学校那面已经说没问题了，自己媳妇去了也只是添乱罢了。
　　孩子嘛，一个人在外，就算被环境逼着也会学的坚强，这时候父母如果去了，反倒又软弱下去了。
　　李莹老爸的话虽然听起来心硬的很，但心里对自己姑娘的表现可是满意的不得了，转过天就出门大肆宣扬。
　　一张嘴就是：“我家那姑娘，真是老李家的种。大半夜的遇到俩绑小孩的绑匪，一声不吭拎着跟棒子就上去了。咣咣两下，直接敲死一个，另一个也给敲个半残。”
　　李莹老爸吹美了，可把李莹老妈给愁坏了，心里琢磨着，自己姑娘原本就弄得跟假小子似得，这下“虎”名声也算坐实了，以后谁家敢娶啊。
　　李莹老妈正愁的要命呢，去年暑假李莹回家时，爷俩也不知怎么的就偷偷跑出去喝了一顿大酒，回来后就彻底成一伙儿的了。整整一个暑假，李莹基本天天陪着老爸去上班，都没怎么在家里呆着。
　　这次李莹老爸听说，自己家姑娘跟同学一起研究无人机，准备四月份去参加全军高校范围内的设计选拔，愣是“就近”拐了个将近四百公里的大弯，说来看长长见识。
　　李莹老爸来了，曲森和周莉作为李莹的好友自然有义务陪着，一顿招待自然少不了，曲森还被推出去陪酒。
　　八两多高度白酒下肚。老李同志啥事儿没有，拍着路都走不直的小曲同志一个劲儿的说：“曲森啊，你这酒量还得练啊，当兵的一斤白酒都喝不了，那怎么能行。”
　　酒饭招待了，接下来自然就是带着老李同志参观无人机。
　　尽管还是个连外壳都没有的工程样机，但老李同志来之前已经打李莹那，了解了这个“遥控玩具”的大本事，借着酒劲儿还亲自上手控制着飞了一阵。
　　看着笔记本屏幕传输回来的夜视图像，砸了砸嘴感叹：“好东西，年节防火、防盗什么的也用的上。要是不怕水的话，赶上汛期巡个堤也能顶大用。”
　　地方武装部每年除了辅助征兵工作外，再就是负责组织预备役训练，旱季防火雨季防汛什么的。李莹老爸从本职工作出发，看出来无人机的一些使用方向，也给曲森三人拓展了灵感。
　　于是马上决定在参选时的文案介绍里，再加上无人机辅助监控灾情方面的应用展望。
　　老李同志在学校招待所住了一晚后，便再次坐上火车奔着老战友家去了，曲森三人则收拾精神重新投入到三款无人机的研发当中。
　　不过这次三人暂时放下了软件方面，开始把工作重心转向硬件结构设计。原因是周莉这次回家跟他老爸说起了三款无人机现在面临的难点。
　　当说到桨叶制作问题和外壳开模时，周莉老爸说他们单位刚进了一台特种3d打印机，不但拥有超高的精度，还可以支持多种特种打印材料。
　　他们拿到手后试着打印了一支手枪，材料韧性可以支持超过十次击发。
　　曲森三人制作的无人机如果是个成熟的产品，打印出来的外壳和桨叶可能在使用寿命上还存在问题，不过他们做的是参选作品，属于实验性质的东西，了不起多打印出来几套备件。
　　尽管特种打印材料的费用不便宜，但跟开模相比，基本也就是个零头。
　　曲森三人跟巴蜀电器生产厂家，和五一一所确定了电机和高精度陀螺仪的详细参数。先设计好了三款无人机的内部结构，然后在内部结构的基础上，用最快速度完成了外壳的设计。
　　等这些工作做完时间已经到了二月末，眼瞅着再有一个多月，正式评选就要开始了，三人拿着学校开出的介绍信，踏上了火车。
　　临上火车前，曲森三个得到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学校的“侦查”结果显示，总装活动主办方那面已经接到了不下三十份小型无人机的参选申请。
　　这就意味着三人原本以新奇、亮眼为“战术”的打算根本行不通，只能跟别的院校比拼硬实力。
　　别看曲森三个有学校的全力支撑，有吴教授在无线连接方面的技术支持，还有五一一所帮着攻克软件和驱动方面的难关。但放眼全军范围内的各大院校，通信相关的又不是只有信息工程大学一家。
　　另外更加专业的电子工程类院校和航空工业相关院校，那帮家伙才真正有雄厚的资源可以利用。
　　不过担心归担心，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咬着牙也必须顶上去。
　　十几个小时后三人下了火车，又坐上来接站的汽车，颠簸了快两个小时，才抵达周莉老爸工作的单位。
　　曲森大概知道周莉老爸，是名在军内很有名气的军工设计师，但对具体的单位并不清楚。坐着来接站的北京二零二零进到山里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会被带到某个十分隐秘，甚至处于地下或者半地下的高端科研机构。
　　可到地方后才发现，自己三人居然被拉到了一处位于大山脚下，占地虽然很大，但满眼都老旧建筑的军工厂大院。
　　别的不说，大门外挂着的黑底白字的，由四位数字组成的工厂牌子都有些暴漆了。院内的积雪虽然被清理的非常干净，离近了一看，好多老式建筑的水泥外墙都发生了开裂脱落。有栋红砖楼更夸张，房顶居然能看见一丛丛枯黄的杂草，甚至还有一米来高，挂着几片枯叶的小树。
　　“这~这楼还能住人吗？都长树了。”李莹坐在车后面忍不住小声叨咕了一句。
　　“那是老厂房，现在空着呢。”开车的司机很随意的解释了一句。
　　厂区规模确实很大，2020进了大门后，开了能有十多分钟，司机才把车停到一处半新不旧的四层建筑外。曲森透过车窗看到建筑大门上方，立着三个镀金的铁皮字——招待所。
　　三个字不单锈迹严重，“所”字右半部分的竖还开焊了，要掉不掉的看起来像个“丿”，一阵风吹过直晃悠。
　　“总工今天很忙，差不多得晚上才能完事儿。”停稳车后司机开始交代：“招待所给你们开好房间了，晚饭到食堂吃就行，我到时候过来带你们去，就在招待说后面，几步路。”
　　“谢谢啊，添麻烦了。”曲森赶紧客气一句。
　　司机也不废话，带着三人进了招待所，前台接待不知道是军人家属还是职工的大姐，核对过三人的证件后给了司机两把钥匙，让他带人去房间。
　　两间二楼的标间，挨着的。房间收拾的还算干净，暖气温度也还可以。不过很是老旧，虽然有淋浴，但旁边贴着纸条，上面写着供应热水的时间。
　　电视机比脸盆大不了多少，还收不到几个台。最让曲森没想到的是，房间里居然还立着俩暖壶。大红色的瓶身，看起来非常喜庆，就是有些旧。
　　司机走后，曲森进了周莉和李莹的房间，俩姑娘抹掉了玻璃上的雾气，正爬着窗新奇的往外看呢。
　　曲森走近窗户时，隐约能听到早期革命歌曲的声音，顺着俩人的目光往外看去，见到远处一群只穿着背心的战士正在挖沟。如果曲森眼神儿没有问题的话，音乐的来源应该是一台老式的双卡录音机。
　　“诶，你们说要是让这个院里的人，都把身上的军装换成老式的那种，这儿是不是直接就能拍，五六十年代的部队题材的电视剧了。”曲森趴在周莉旁边看着外面叨咕道。
　　“不愿意呆自己回去！”周莉没好气的说。
　　她也是第一次来老爸的单位，之前还以为这里是那种，看起来就各种高端大气的科研机构。结果到了之后，周大小姐跟曲森和李莹两个一样，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外松内紧

　　三人如今身处的这个年代起息异常浓郁的部队大院，如果说是部队被服厂肯定有人信，要是说这里是搞科研的地方，别人大牙估计都得笑掉了。
　　周莉感觉到了曲森和李莹的不踏实，心里有气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借口累了要睡觉，就把曲森往外赶。
　　李莹对远处那些大冬天穿着背心劳动的战士非常感兴趣，听周莉要睡觉，便拉着曲森出去看热闹。曲森也不累，乐呵呵的就陪着她去了。
　　正在劳动的那群战士正在挖下管线的沟道，一个个轮着搞头、铁锹干的汗流浃背。坑外土堆上的双卡录音机里，正放到《定叫山河换新装》。
　　听着激昂的男女二重唱，看着搞头、铁锹们有节奏的起落着，曲森忽然莫名其妙的有种甩掉身上的衣服，跳下去跟着大家一块干活的冲动。
　　压下心中差点让自己笑出来的想法，曲森打量起眼前这条一眼看不到边际的分段式施工沟道。三十来米外的地段已经下好了管线，另有一队战士正在烫沥青之类的东西，封闭已经铺设好的管路接缝。
　　曲森看了眼不远处三米来高的木质滚轮上绕着的黑色缆线，下意识的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
　　“兄弟干嘛的啊？”坑里一个军人放下镐头，从兜里掏出烟点火的时候，看见穿着地方冬衣的曲森和李莹，好奇的问了一句。
　　“哦，我们来这儿订做点儿东西。”曲森客气的答了一句，眼睛看着说话那位露出来的异常厚实的肩膀，身上的热汗居然还散着一丝丝的白气。
　　“做拖拉机帮板吧？”那位又问了一句。
　　“啊，差不多。”曲森点头应声。
　　两人这一说话，一直在闷头干活的战士们才注意到来了俩地方装束的人，纷纷抬头打量。
　　李莹头发留长了，性格居然也开变得腼腆了，被一群人打量的有些不好意思。拽了曲森一下，低声说：“回去吧。”
　　曲森笑着对跟自己说话的那位点头示意了一下，跟着李莹的脚步开始往回走。
　　俩人走出十来米，后面干活的战士们不知道有什么说了句什么，引得一片哄笑声。李莹听到后，伸手扯着曲森的胳膊加快了脚步。
　　“你说这种单位进3d打印机干嘛？”快走到招待所的时候李莹小声问曲森。
　　她倒不是不相信人家看起来破败的单位，没钱进那么高级的设备，只是纳闷一个张口就是加工拖拉机帮板的地方，要那东西打印什么。
　　“呵呵，你就别操那心了，兴许是用来打印拖拉机模型呢。”曲森笑着说。
　　“你就一点儿不好奇？”李莹见曲森好像一点儿都在意的样子，奇怪的问了一句。
　　“我好奇啊。”曲森作怪的看了李莹一眼，小声说：“我好奇一个生产拖拉机配件的场子扯光纤干嘛！”
　　李莹听到曲森的话，下意识的就打算回头看远处的那轮“电缆”。
　　“行了，别看了。”曲森阻止了李莹的动作，小声说：“我刚才就走近两步，人家就拿话试探了。你再过去瞅，弄不好咱俩就得被按住，还得麻烦周莉她爹来捞咱们。”
　　“真的假的？”李莹自然是认识光钎的，不过之前下意识的以为看到的是电缆，并没有在意。
　　“放心吧，这个厂子，绝对不止生产拖拉机配件。”曲森嘴角带着笑，走进了招待所的大门。
　　周莉老爸晚上十点多才结束了工作，到招待所看自己姑娘，当然也认识一下曲森。至于李莹，上大学的时候就去周莉家玩儿过。
　　周莉老爸个子很高，不过瘦的厉害，脸色也不是很好。蜡黄的，一看就经常熬夜。马裤呢冬装穿在身上，咣当的厉害，人说话随和的很。
　　周莉给俩人互相介绍后，老周同志刚说了两句话，就直接拿起了曲森放在电视柜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点上后，深深吸了一口，吐着咽气说：“这一天，可憋死我了。”
　　曲森想笑，又不太好意思，没话找话的说：“周叔你们工作的地方连吸烟室都没有啊？”
　　“还吸烟室呢，火机都带不进去。”周莉老爸喷着咽气抱怨了一句，然后提醒曲森：“对了，明天你到设计楼的时候，烟和火机都留在招待所。”
　　“是，记住了。”曲森一听人家单位要求那么严，赶紧应声。
　　“放松点儿，就是正常的规定，没那么严重。”周莉老爸笑着说了一句，又问：“你们晚饭吃饱没？我带你们去小食堂再吃点儿？”
　　“不用了爸，你赶紧回去休息吧。”周莉见自己老爸的脸色非常难看，忍不住催了一句。
　　“行吧，我回去睡觉，明早吃过早饭让人来接你们。带好学校的介绍信，还有把磨具参数准备好。”周莉老爸确实是累了，叮嘱了一句后，便离开了。
　　第二天开饭号响起之前，昨天接站的那位司机又来了。带着三人去食堂吃过早饭，又带路到了设计楼。
　　所谓的设计楼是一栋半新不旧的五层水泥楼，与周围其它建筑最大的区别就是装了铝合金窗户，几间屋子的窗外还挂着空调外机。
　　原本三人还没太在意，可进到楼内就发现不同了。一进门就要先过类似机场火车站的那种安检门，然后执勤战士详细的检查了三人的证件和介绍信，核对过登记薄才用对讲机通知里面。
　　之所以要通知，是因为三人面对的是一面厚磨砂玻璃材质的电控自动门。两扇电动门开启后，眼前的场景终于跟曲森脑中的那种先进的科研机构重合了。
　　头顶是明亮的灯光，眼前是洁白的墙壁，脚下的浅色地砖一尘不染，基本可以当镜子用。
　　内门的安检员再次核对过三人的证件后，指引他们上到三楼。三人从电梯里出来时，隔壁的下行电梯门刚好打开，见周莉老爸从电梯里走出来，曲森心理因环境而生出的压力才舒缓了一些。
　　看了眼身边的周莉和李莹，曲森发现两个丫头跟自己的情况也差不多，多少都有些紧张。
　　“爸，你们就生产个破拖拉机配件，用不用这么大阵势啊。”周莉昨晚听李莹讲了和曲森出去后的经历，这时候忍不住说出来刺自己老爹一句。
　　“拖拉机怎么了，坦克就是拖拉机，你以为哪都能造啊。”周莉老爸笑着说了一句，带三人沿着走廊一直走到尽头的房间。
　　按下门铃后不久，房门从里面打开。一名穿着白大衣的女研究员笑着问了句：“总工好。”把四人让进了屋内。
　　3d打印机曲森以前没见过，还以为是多么高大上的东西，结果一看，就是个带个透明玻璃门的大柜子。如果不看里面的几组喷涂部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冷鲜展示柜呢。
　　周莉老爸之前就已经跟负责3d打印机的技术员沟通过了，把三人送来后，又确认了一次机器有空闲后便忙自己的去了。
　　负责3d打印机的技术员姓邵，对曲森三人的态度非常好，详细的询问了需要打印部件的使用要求后，帮着推荐了几组合成型打印耗材。
　　对于3d打印机的特种耗材，曲森三个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懂。只能说材料在保证强度的基础上要尽量的轻，另外桨叶需要在保证刚度的情况下，有良好的韧性。
　　操作员根据这些要求，分别介绍了两种分别用于桨叶和机身的合成耗材。
　　三人对耗材复杂的成份名称，简直是鸭子听雷，只能选择相信专业人员的推荐。
　　确定好耗材后，邵技术员又报了耗材的价格。用机器不花钱，但耗材研究所是不会为学校买单的。
　　而且因为采用了复合型耗材，需要同时用到几种基料。这些基料中有三种，开封后如果一段时间不使用，就会失去活性。所以这三种耗材无论这次使用消耗多少，都需要整包装的买下。
　　一番计算后，十二片三种型号的桨叶，外加三个机壳，和其它一些小部件，一共需要将近五千块钱。


第一百九十九章：不怕花钱

　　曲森三人临来的时候校领导就嘱咐过了，让他们别怕花钱。最好多打印出几组备件。
　　三人听完报价后商量了一下，反正有三种基料是整包装买下的，不用也是浪费。决定三种桨叶和一些容易损耗的组件各打印十组。三款机壳因为担心后续还需要调整，各打印了三个。
　　邵技术员计算过消耗后，报出了四万八的价格。这个价钱已经很便宜了，比三人原本准备的预算，省了将近一半儿的钱。跟找模具厂专门开模，更是没法比。
　　价钱没问题后，邵技术员帮忙把三人带来的电子图转换为3d模版后，导入了打印机的控制电脑。担心白白浪费材料，又让三人再次核对3d模型的详细参数。
　　三人也担心钱花出去了才发现设计图里有错误，凑在电脑前一点点的把图纸仔细的确认了一遍。
　　别说，这一确认，还真发现了问题。详细了解了耗材成型后的硬度与韧性后，李莹提出可以进一步的降低一些机壳的厚度，只在连接部位上辅助加厚一下就可以了。
　　这样一来又可以将三款无人机的重量，降下去一些。负重每轻一点儿，灵活性和续航时间就可以再提高一些。
　　对这个想法，曲森和周莉是非常赞同的。
　　如果是前几天，他们可能还不是很在乎那一点点参数上的提升，可现在已经知道了在将要参加的评选中，是有竞争对手的，而且会有很多技术实力强大的对手。
　　三人认为，他们能想到的东西，其它学校的学员也同样能想到。那么大家把功能相近的参赛作品放到一起，比的就是谁的性能参数更加优秀。
　　别看调整机壳的重量对无人机的灵活性和续航能力提高的并不是很显眼，但弄不好这点细小的参数差异，就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根据材料的韧性参数，微调了一下机壳的厚度计算起来并不复杂，可需要改动的地方有很多。三人计算后动手操作了一阵，邵技术员看不下去，笑着接手了改动工作。
　　搞电子图纸的专业技术员，是曲森三个完全不能比的。只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邵技术员就按照三人的想法完成了改动工作。这活儿就是让三人中手法最熟的李莹去弄，估计也得小半天的时间。
　　因为使用了高密度的特种材料，打印速度慢的远超相像，打印机开始工作后，邵技术员告诉三人，要等到下午三点左右才能全部打印完。
　　曲森一琢磨，觉得也不好一直呆在人家设备间里干瞅着，跟周莉和李莹商量了一下后，决定先回招待所，等东西全都打印好了再过来取。
　　因为见识到眼前这个显得有些破败的单位，是“内有乾坤”的。仨人出了设计楼也没敢到处乱转，直接回到招待所老实呆着。
　　吃过了午饭凑在房间里玩了两个多小时的斗地主，房间电话响起。邵技术员通知，已经开始打印最后一组桨叶了。
　　三人赶紧穿上外套，一溜小跑的出了招待所，到了设计楼后又是一番严苛的核对和检查后，才再次上到三楼。
　　3d打印室内，看着自己亲手绘制在图纸上的东西，已经变成了浅灰色类似于塑料材质的实物，三人都是一阵激动。跟邵技术员确定了已经可以用手触碰了，赶紧把一个个部件拿在手里，仔细的打量。
　　3d打印机打印出来的东西棱角、细节都非常顺滑，不像模具成型的东西，一些小地方还需要手工处理一下。
　　袁技术员已经写好了收款条。等三人看够了之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告诉他们，要把东西拿走需要先交钱。
　　周莉马上掏出存着学校拨付资金的卡，递给曲森后接着研究手里的桨叶。
　　曲森能说什么，问明白财务的位置后，颠颠儿的去交款。刷卡后收起收据，又把签收单交给邵技术员后，打印出来的东西终于到手。
　　晚饭是在小食堂吃的，周莉老爸请客。饭后就直接派车把三人送去了火车站。
　　因为距离评选开始的时间已经很紧张了，周莉订的是最近一班晚上十点五十六的火车。
　　又是十几个小时的颠簸后，三人终于回到了学校。完全没有休息，就一头扎进了操作间。电器厂那面已经把需要用到的三款电机寄到了。现在桨叶也已经有了，一大堆的实际测试工作还等着三人去完成呢。
　　随着五一一所那面把陀螺仪和配套的驱动通过密件寄到，三款无人机终于进入了组装阶段。
　　这时候就需要曲森大显身手了，因为三块主板，全都需要他来手工焊制。
　　把一堆零零碎碎的购买或者定制的电子元件集成到一块母版上，这是一个很需要耐性的精细操作。
　　雨燕和秦弩的主板焊制还算顺利，可夜莺的主板因为本身就是很轻薄的母板，再加上电路结构格外的紧密，曲森连着焊废了两块板子，还损失了一些电子元件。
　　因为时间太紧，周莉和李莹有心找赵师兄来接手，可曲森的拧劲儿犯了，死活不同意。到三楼食堂好好吃了一餐后，回宿舍闷头大睡，起来后再次回到操作间，连续工作了将近八个小时，终于一次性的焊制完成，并通过了测试。
　　等三款无人机的操控软件也制作完成时，时间已经到了三月末，离四月七号评选正式开始只有十来天的时间了。
　　三人向校领导展现了工作成果后，开始抓紧时间进行功能测试和参数微调。反复调试后雨燕率先通过测试，可夜莺的平衡性出现了问题，秦弩的高速摄像头在光线不好的情况下，捕捉到的图像也有很大的问题。
　　虽然夜莺可以通过调整单独马达的动力，或者给局部机身配重来解决平衡问题，但必然会牺牲灵活性和影响续航时间。
　　重新设计主板大调整，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从外壳上想办法。稍微加高了一些机身，腾出空间，微调电池仓的位置，来纠正平衡。
　　曲森带着调整后的夜莺外壳设计图，连夜上了火车，直奔周莉老爸的单位打印新的组件。周莉和李莹则上了飞机，赶去五一一所，跟那面的工程师们，一起进一步优化秦弩的图像处理相关功能。
　　曲森那面比较快，主要是路上耽误的时间多了一些，回学校后完成了夜莺的重新组装，并开始测试。夜莺换上新“衣服”后，虽然比原设计高了一点七毫米，不过稳定性、静音性和续航能力都完美的实现了之前的预期。
　　两天后周莉和李莹带着秦弩也回来了，在五一一所工程师的帮助下，秦弩高速摄像头的快门时间和感光度被再次优化，暗光条件下拍摄的画面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改善。
　　同时周莉所在的五室，还研究了一个可以自动标记可疑目标的小插件，尽管识别度还不算高，但也算是个亮眼的辅助功能。
　　四月四日，曲森、周莉、李莹三人，每人负责一架无人机，最后一次向一众校领导和学校各专业一堆教授们做了展示操作。转过天三人在一片鼓励声中踏上了进京的火车。
　　将近十一个小时的路程后，三人一人拎着一个装无人机的提箱，出了京城西站。上了来接站的车，直奔远郊的装备部某装备试验场。
　　装备试验场就是这次评选活动的会场。来自全军范围内三十多所院校，共计四十九个参选小组，将带着自己的“作品”在那里一决高下。


第二百章：从压力到惊喜

　　军内三十多所院校，共计派出了四十九个参选小组，是因为军内一堆航空方面的院校，最少都派出了大中型无人机和小型无人机两支参赛小组。
　　最过分的是航空工程大学，一家就出了两支中型无人机，三支小型无人机，共五支队伍。
　　据说能来的这我个小组，还是他们学校内部先pk了一轮，胜出后选出来的。
　　不然只他们一家，十个小组都打不住。
　　而且还有更让曲森三人傻眼的消息，四十九个参选小组里，居然有三十二组的作品是小型无人机。
　　总装作为此次活动的主办方，考虑到这个情况，还特意将这次评选分成了，中大型无人机和小型无人机两个部分。
　　没办法，中大型无人机牵扯的相关技术太多了，制作成本也高。对于大多数院校来说，就算学员们有了很好的创意或思路，也没有制作的能力和条件。
　　可小型无人机就不同了，往最简单里说，花百十来块钱买个遥控直升机，拆了后改装一下就可以弄出个差不多的东西来。
　　总装和总参作为组织方都没有想到，原本是对中大型无人机的一次发展促进活动，可到最后却被小型无人机给抢了风头。
　　知道了自己将会有三十一个竞争对手，而且有超过一半的对手，都是来自于各大专业院校，曲森三人差点没疯了。住进招待所后马上开始闷头修改参选介绍。
　　之所以埋头于文案工作，是因为现在再想着提升三款无人机的性能已经明显来不及了。匆忙间去优化参数，可能还会造成更大的问题。
　　不如在文案介绍中再努努力，从三款无人机的功能拓展和进一步的开发应用潜力上下功夫。
　　三人凑到一起商量了一个来小时，把能想到可以作为补充的地方都罗列出来，然后周莉和李莹凑到一起动手修改。
　　曲森最烦这种码字的事儿，平时连半年总结和年终总结都懒得弄。看了一阵后觉得气闷，便自己出去透气了。
　　在外面溜达了一会儿，看着有几个参选选手模样的学员，拎着个大箱子从招待所里出来。估摸着几个学员拎着的箱子里是参选的无人机，曲森便凑过去想打探点情报。
　　曲森没参加过类似的设计类比赛，唯一的经验就是新兵时参加的那次军区大比武。留下的印象就是参赛者，不知道是不是保密条例背多了。
　　一个赛一个的小里小气，不到正真开比的时候，全都藏着掖着，生怕被人窃取了自己的“军事机密”。
　　带着这样的心思，曲森打听起来也非常小心，先打了个招呼问了些食堂怎么走，比赛场地在哪里之类的话。
　　感觉聊的差不多了，才开始说到正题。结果说了几句才知道，原来已经到了的参选小组，现在差不多都在东面的装备测试场，显摆自己的参选作品呢。
　　曲森一听这情况，当然要过去“侦查”一下，跟几个来自于某海军工程大学的几个学员，边聊着参选的学校里，哪所技术水平高，边向东面走，五分钟都没用上，就到了装备测试场。
　　所谓的测试场，就是一片坑坑洼洼的大草地，虽然看不到测试设施之类的东西。但从上面满是大型车辆轮胎，或者履带压过的痕迹就知道，肯定不是专门为测试无人机准备的。
　　刚走到测试场边缘，曲森就看到天上有两架中型喷气式无人机急速略过。看架势应该是两组参选者，在私下里pk性能。
　　看着人家学校的学员连喷气式飞行器都能造得出来，曲森心头的压力不由得更大了。
　　跟着几个学员沿着场地的边缘走了一段，远远的看到三四十号人聚在前面，隐约的还能看到空中有大大小小的十来架小型无人机在天上飞着。
　　知道到地方了，曲森打起精神混在几个学员中间走了过去。
　　随着离“玩”无人机的人群越来越近，曲森看着在天上乱窜的“小东西们”有点迟疑。也不好大大咧咧的问什么，只能跟着几个海军工程大学的学员，混在人群里仔细听着大家的对话。
　　有几个不知道来自哪个学校的学员们，正在吹嘘着他们学校给小组特批了五万块的研发经费，引来了一阵羡慕的感叹声。
　　很快有人接话，说他们学校一共就给了三千块钱的经费，买完动机、遥感部件，钱就基本花光了，镜头只能从电脑市场买个摄像头应付一下。
　　大家说的正热闹呢，一架一看就是纯手工制作的，鞋盒大的三桨无人机，在半空中一个动机忽然发生故障，无人机失去平衡，斜着从空中滑落，因为基本不受控制差点撞到人。
　　曲森好容易找到一个看起来很像样的，拥有四个超大桨叶和抓钩样机身的无人机，凑到操控的学员身边小心地问：“哥们，你这大家伙看着挺有特点啊！”
　　“那是，这么设计的这款无人机，最大负重可达九点七公斤，爬升到二百三十米的高度。”操控的学员非常得意的介绍。
　　“哇，能飞那么高！，完全可以紧急投放一些特种物资了。”曲森虽然心里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配合的发出了一句感叹。
　　“给高空作业的工程人员送东西那都是小事儿，这款无人机最大的功能是排爆。”
　　“排爆？”
　　“是啊，你想如果在城市车流、人口密集区域发现了危险物品，眼瞅着就要爆了，又没办法快速的运送到安全地带怎么办？”
　　不等曲森答话，那哥们便给出了解决方案：“完全可以用无人机吊着走啊，可燃烧物品找个人工湖或者清空了的小广场之类的地方扔下去。
　　没有多少溅射的爆炸物，干脆给吊到高空让它响去呗。只要牵引绳留得长点儿，无人机一般没事儿。”
　　“厉害！”曲森夸人家创意的时候，一旁听着的其它学员也跟着开始附和，有脑子快的还提出了各种进一步完善的设想。
　　就在四十来号，来自于不同学校的学员们分成几个圈子，互相讨论着彼此的参选作品时，跟曲森一起来的那几个海军工程大学的学员，在一群人的催促中打开了拎来的大提箱。
　　很快一台算上四个桨叶差不多完全是正方形，只有简易外壳的无人机出现在了大家面前。几个学员完成了检查工作之后打开电源，无人机在操控员的控制下还算灵巧的升空。爬升到二十米左右后，很快向远处飞去。
　　一大堆脑袋凑在一台作为控制器的老式笔记本前面，看着无人机传输回来的图像。图像虽然有一些波纹干扰，但还算清晰。操作员一边控制着无人机飞行，一边跟大家介绍上面搭载的各种传感器。
　　这台被命名为“观测者”的无人机不但能够精确的测量温度、湿度、风力，还具备夜航能力。进行进一步升级后，还可以具备一定得反潜能力。而且在原始设计中，甚至可以进行战场通讯压制。
　　只是受技术和材料限制，后两项功能还只停留在设计层面上。
　　一通介绍下来，大家看出来这台无人机主要是针对海军的各种需求研发的。不过配置了这么多功能的小型无人机，大家也是第一次看到，不由的发出一阵一阵的感叹。
　　曲森把所有无人机都看过了一圈儿后，心里那叫一个美啊，强忍收着脸上的笑意，溜溜达达的回到招待所。
　　看到周莉和李莹还在跟文字介绍焦急，再也忍不住，哈哈笑着让俩人别瞎忙活了。然后在两人费解的目光中，介绍了刚才看到的竞争对手们。
　　俩姑娘对竞争对手们的参选作品居然那么“粗糙”，完全不敢相信。简单收拾了一下，跟着曲森去了装备测试场，打算亲自观察一下。
　　等三人到的时候，之前还非常热闹的空中已经比较消停了，大多数的无人机“嘚瑟”了这么长时间都没电了，只剩两三架还在空中盘旋着。
　　不过学员们倒没有很快散去，毕竟大家也没什么事儿，就凑在一起评说着在场作品的优劣，同时开始畅想着自己心中无人机该有的功能。
　　三个人听了一阵才意识到，参赛的小组们不是没有好的创意，只是受到资金和技术的限制根本无法实现。那家给学员提供了五万元研发经费的学校，已经是难得的大方了。
　　其它的学校基本也就一两万，有的甚至才几千块。而秦弩上一颗高速摄像头就价值三千多元。跟别说其它用到的组件了。
　　倒也不是所有学校的参赛作品都比较粗糙，两所空军类学院的参选作品就非常精致，其中一架被命名为“候鸟”的无人机，跟雨燕的功能有些像，也同样配置夜视功能，可以在复杂地形下进行小区域的侦查。
　　另一架名叫“胖子”的无人机比较有特点，机身显得很笨重，不过稳定性和续航能力非常好，还可以使用燃料电池，主要功能是进行局部战场通信中继。
　　周莉看到人家的设计，那个后悔啊，悄悄的掐了曲森好几下。
　　俩人净跟移动式通信中继站过不去了，还在通信专业的学校上学，怎么就没想到做出一款类似功能的无人机呢。
　　现在倒好学校批下来的三十万研究经费，还剩下小十万呢，全都“浪费”了。
　　对与某位大小姐不思己过的指责，曲森能说什么，默默忍受呗。


第二百零一章：准备登场

　　从装备测试场回到招待所，虽然曲森的胳膊上多了几处掐痕，但三个人的心都彻底放下了。
　　那些个看起来非常粗糙的参选作品，多说也就是个测试机的水平。其中超过一半的“东西”，甚至连他们的测试机的水平都达不到。
　　毫不夸张的说，“雨燕”、“夜莺”、“秦弩”，三架无人机里随便拿出一架，就可完爆说有参选作品。
　　因为曲森三人带来的无人机，和别的参选作品比起来，根本就不是同一级别的东西。
　　就算航工院的那架功能与“雨燕”类似的“小玩意”，无论从制作的精良程度，还是从性能参数上来说，“雨燕”都是完胜的。
　　值得说一下的是，所有参赛小组中，只有曲森三人是以一个小组的名义，准备了多架参选作品。其它小组都是四五个人，甚至六七个人一起鼓捣出一架来。
　　转过天四月六号，所有参选小组都还有一天的准备时间，周莉和李莹早饭后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进一步的润色了参选文案后，三人再次溜溜达达的去了装备测试场。
　　这个时候三人的心态已经非常轻松了，也没有再过多的去关注到处乱飞的小型无人机们，而是去看那十七组中大型无人机的参选作品。
　　其中十一架以螺旋桨为动力的功能性无人机没什么看头，都是以侦查为主要功能的设计。毫无新意不说，功能上也没什么亮点。
　　倒也不能说全部都没什么亮点，有一款上部机壳完全由高效能太阳能充电板构成。日照充足的情况下，充电板能够为无人机电池组持续充电。
　　通过这种方式，来达到超长时间续航，执行战场监控任务。
　　而且这款机型还带有程控巡航功能，设定好巡航区域后，无人机会这那片自己来回溜达。只有在发现情况之后，才需要手从操作调整侦查视角。可以很大程度上，降低操控人员的工作强度。
　　三个人一天里，主要去看人家造的喷气式无人机。
　　喷气式这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整出来的。不说搭载的功能，单说想飞起来，还能顺利的降落，就要经过数次风洞和动能实验。
　　其中应用到的技术，也不是非专业性学员能够接触到的。
　　尤其是一架叫“云隼”的流线型外观喷气式无人机，可以执行超高空侦查任务，外形设计和涂装材料还具有一定的隐形能力。
　　在不考虑续航时间的情况下，最高时速可以达到087马赫。如果有更好的发动机，完全有实力突破音障。
　　混了一天，四月七号的时候评选正式开始，简单的开幕仪式后，中大型无人机的各参赛小组逐一放飞参选作品，同时介绍自己作品的性能特点和可能的拓展功能。
　　二十多位来自军内各科研机构的相关专家，会分组从作品完整性、功能性、技术参数、以及应用前景四个方面进行打分。
　　有夜航功能的作品会在晚上进行第二轮展示，再次由专家组打分，最后两轮得分相加为最终成绩。
　　拥有独到技术和创意的作品，还会有额外的技术加分。
　　上午第三个出场的“云隼”以377分的绝对优势，始终保持领先。等下午三点多，十七组参赛小组全部演示完毕后，基本已经锁定胜局。
　　晚上七点整，第二轮展示开始。九架有夜航设计的无人机再次轮番登场，“云隼”以优秀的夜航能力，得了95的高分，总分472分排序第一。
　　那架拥有太阳能充电以及程控区域巡航功能的无人机“军舰鸟”，以449的总得分获得第二名。
　　就在“云隼”的参赛小组已经开始击掌庆祝的时候，组委会宣布了技术加分，“云隼”因外形和涂装获得了二十分的附加分。
　　“军舰鸟”则因为高效能太阳充电板的应用、低功耗动机以及参选小组自己编写的程控区域巡航功能，得到了三十分的技术加分。
　　在一大群人的错愕和军舰鸟设计小组惊喜的尖叫声中，“军舰鸟”完成了逆袭，最终摘得中大型无人机分组的一等奖和十万元奖金。
　　“云隼”获得二等奖，拿到了五万元奖金。
　　另一架带小型多普勒分析仪，可以检测辐射源的设计，获得了三等奖。
　　四月八号开始，小型无人机的作品展示开始。因为参选作品较多，展示分两天进行，共会评选出一等奖一个，二等奖两个，三等奖三个，共六个获奖名额。奖金与中大型无人机相同，分别十万、五万和一万元。
　　抽签排序时周莉抽了个二十七号，会排在第二天进行展示。三人到了这么久，一直憋着没把带来的无人机放出去嘚瑟，巴不得自己的三架飞机压轴出场呢，对在展示后期登场非常满意。
　　乐呵呵的看了一天的热闹，等晚上的夜航展示结束后“观测者”以46、5的总分暂列第一。
　　曲森这两天和几个海军工程大学的学员混的比较熟，在总分宣布后走过去恭喜了两句。
　　观测者的设计小组暂列第一，虽然高兴，但还没有忘形。因为这两天参选的无人机，基本都拿出来溜过，大家对彼此作品的性能都有了解。
　　“候鸟”和“胖子”都在明天才会登场，海军工程大学的参选小组非常清楚，那两款无人机都是“观测者”有力的竞争对手。
　　另外几个学员也早从参选作品名单中看到，曲森所在的信息工程大学参选小组，共有“雨燕”、“夜莺”、“秦弩”，三架参选无人机，可在之前的两天里，大家都还没有看到呢。
　　尽管被问到时，曲森说无人机的软件部分还在调整参数。可来参选的选手们哪有傻子，周大小姐和李莹同学俩人动不动就凑到一起，笑着小声嘀咕别人作品的行为，让所有人心里都明白，信息工程大学这次肯定有大招要放。
　　对于“观测者”的评分，“候鸟”和“胖子”的参选小组有没有压力，大家不知道，不过周大小姐却非常不满意。
　　理由是，她觉得评选的裁判们，打分实在是太随意了。随便一架半成品都算不上的“破玩应儿”，就打那么高的分。等着自己三架无人机登场的时候，分该怎么给？
　　就算全给满分，也显不出自己三人作品的巨大的优势啊。
　　对于周大小姐的抱怨，曲森和李莹只能笑着说她贪心。
　　转过天上午，小型无人机项目评选继续，“胖子”出场后得了373分。
　　在完整性、功能性、技术参数、应用前景这四项分数的总分上，超过了“观测者”06分。不过“胖子”在功能上，不需要夜航能力。最终能不能干过“观测者”，还要看最后的技术加分。
　　周莉抽到的二十七号，原本被排在上午最后一个出场，组委会考虑到他们有三架参选作品，照顾到演示的连贯性，把二十八号小组的展示，调整到了上午。
　　信息工程大学的三人，会在下午第一个出场。
　　午饭草草的吃过后，曲森三个急急忙忙回到房间，开始对三架无人机做最后的检查和功能测试。等第n次检查了无人机和作为控制器的笔记本，功能正常、电量充足，运行良好后，离下午展示开始，也只有一个小时多点儿的时间了。
　　三人又拿出三款无人机的文案介绍，一人一份做练习。
　　评选中参选作品的文案介绍，是需要参选小组的组员，在无人机展示时，同步当众读的。
　　周莉还为三款作品分别作了精致的ppt，可举办方只准备了一套投影设备，用于向所有人展示，拥有可视化操作界面无人机的工作画面，所以文字介绍只能上去“干读”。
　　曲森原本准备只做无人机操控工作，完全没有打算站上讲台去读什么文案。可周莉认为这是个难得的锻炼机会，坚持让三人每人负责一架无人机，轮番做操控展示和上台介绍设计理念以及技术参数。
　　对于上台照着稿子读东西这件事，曲森是有点费劲的。倒不是怯场，而是读稿子上的文字和平时说话区别很大。
　　如果曲森对着一大帮人，用“有声小说”的形式讲故事，那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可读稿子的时候就费劲了，语速、节奏，甚至换气都是有技巧的。前一天就试了两次，可因为调整不好呼吸，动不动一句话没说完，气就断了。
　　这种情况要是在上台的时候出现，虽然不至于影响介绍内容本身，但确实是有点儿丢人。可解决起来又没别的办法，只有反复熟练。什么时候大概可以把稿子通篇背下来了，上台的时候也就差不多能说顺溜了。
　　周莉和李莹上大学的时候，都有过讲演和上台参加辩论的经验，读个设计文案对俩人来说非常轻松。熟悉了两遍之后，开始一起帮曲森。
　　眼瞅着时间就要到了，李莹想了个办法，就是在曲森稿子上，需要换气的地方做个标记。别说，这个办法还真挺好用，曲森试着读了一遍，果然顺溜了不少。
　　周莉又在稿子上，标记了几个断句和节奏方面需要注意的地方，时间也就差不多到了。三个人把自己负责操控的无人机和控制电脑装入拎箱，急匆匆的出门。


第二百零二章：双响炮

　　下午两点，作品展示整点开始。总装主办方领导简单的做了一下上午展示的总结后，主持人宣布：“下面由，来自于信息工程大学的同学们，为我们展示他们的三款参选作品之一‘雨燕’。”
　　主持人的话音落下，一片掌声中周莉起身，领着提箱不慌不忙的走到投影仪前，把笔记本和投影仪连接好后发现投影仪不支持宽屏分辨率，就自己动手将投影画面拉伸到合适的比例。
　　李莹已经拿着稿子，站到了投影布旁边的发言位置，曲森留在座位上，耳朵里听到的都是，周围的学员们在议论周莉使用的新款ibm奔四宽屏笔记本。
　　在坐的学员基本都来自工科和理科学校，专业决定着他们对先进的电子产品，有着强烈的兴趣。
　　之前参选选手们的操控，就算用到笔记本电脑，要么是从学校借的军用笔记本要么是学生自己的私人电脑，基本在三千到五千的价格范围里。
　　现在忽然看到一台，价值一万多的“奢侈品”，自然忍不住讨论了起来。
　　“卧槽，不会是用学校批的经费买的吧？”有学员叨咕了一句。
　　“拉倒把，一万两千多买个遥控器，学校领导知道了还不得疯了！”一个哥们接了一句。
　　“也许人家学校有钱呢。”
　　“别说了，看无人机！”
　　在学员们低声讨论的时候，周莉完成了投影仪的画面调整，从箱子里取出“雨燕”，放到了发射位置上，开始连接展开后有两米多高的外接天线。
　　发射位置算是一个小展台，方便学员和评委们看清参选无人机的外形。
　　“雨燕”一被放上去，学员们的注意力就全被吸引了，因为小型无人机的参选作品，大多只有学员们收工制作的简易外壳。有的甚至连外壳都没有，完全是螺旋桨带着内部结构，在天上“果奔”。
　　这会儿忽然出来一个外观，近乎于商业产品的家伙，自然一下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周莉启动笔记本打开操控界面后并没有急着起飞，而是等学员们和台上的几个评委的讨论劲头过去一些才启动“夜莺”。
　　短暂的爬升后，为了让大家对机身看的更清楚，绕着评委席和观众席低空蛇形飞行了一圈，才控制着无人机向远处飞去。
　　“雨燕”单从外观上看，像商业产品多过于像手工制品。学员们大多以为信息工程大学的三个人，是花钱买了个“玩具”，改装了一番后拿来参选。
　　所以，虽然大家讨论的挺热闹，但都没怎么往心里去。毕竟在商品基础上改装的东西，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无法跟那些看似粗糙的纯手工制作品相比较。
　　大家的讨论，始终在信息工程大学有钱这个焦点上。毕竟不管是无人机，还是那台ibm的笔记本，都不是便宜东西。
　　不过，随着李莹开始介绍“雨燕”的参数性能以及制作工艺时，场面就逐渐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先是惊讶“雨燕”的操控半径和续航时间，后来听说上面搭载的镜头参数、电池数据和使用了特种3d打印技术打印的桨叶和外壳后，讨论声再次热烈起来。
　　从投影画面中，眼瞅着“雨燕”飞出了营区的范围，到了外面的马路上。
　　尾随着一辆三轮摩托，一直跟在人家屁股后面缀了将近三公里的距离，依然具有灵活的可操控性和保持着良好的画面传输。展示场中嗡嗡的讨论声，已经开始有点儿压不住了。
　　所有人眼睛看着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耳朵里听着李莹的介绍才知道，这台精致的无人机无论硬件，还是软件都是参选三人独立开发制作的。
　　至于评委席上的评委们，因为事先就看过“夜莺”的综合数据和使用到的相关技术。所以从最开始，就投以了非常高的关注。
　　周莉没有贪心的让“雨燕”飞到极限操控距离，见已经差不多征服了评委和观看学员们便开始返航。
　　当学员们看着只用了两分多钟，就飞回来的“雨燕”有掌声开始响起，接着展示会场内所有人都开始鼓起了双掌。
　　李莹在热烈的掌声中，帮助周莉收好天线和无人机，完成装箱后，两位俏生生的姑娘，冲评委席和观众敬礼后退场。
　　“大家看的过瘾吗？”主持人压着掌声的尾巴开声问了一句。
　　“过瘾~”台下观看的学员们热情的回应着。
　　“那么请评委们，为信息工程大学参选小组的一号作品‘雨燕’打分。”主持人等应和声落下后，对评委席示意。
　　主持人的话音刚落，四组评委便把已经商量好的分数展示出来，95、98、98、97。
　　“雨燕”毫无意外的以388的总分，顶掉了评分暂列第一的“胖子”。
　　台下的曲森三人看着评委们的分数满脸是笑，不过坐在中间位置的周莉，却边笑边小声嘀咕：“为什么不是40分满分，这帮评委想什么呢！”
　　“想什么呢，都撇了‘胖子’15分了，再说每个40分哪那么好得！”曲森脸上保持着笑容，嘴唇不动，从牙缝里小声挤出了一句。
　　“下面，请信息工程大学的参选小组，为大家展示他们的二号作品‘夜莺’，大家欢迎！”主持人报完“雨燕”的总分后，伸手示意曲森三人坐着的方向。
　　主持人的话音落下，李莹拎着装有“夜莺”的提箱起身走向投影仪，曲森跟在她后面起身，走到了投影布另一边的讲台上。
　　“雨燕”给大家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这回李莹拿出笔记本连接投影仪和外接天线的时候，观众席的学员们，没有再过多的把注意力，放在价格昂贵的笔记本上。而是抱着期待的心情，准备好好看看‘夜莺’的真面目。
　　曲森站到主讲台上，借着调整话筒和拿出文稿的动作，开始调整呼吸。
　　老实说，坐在人堆里给大家“讲故事”和一个人站在发言席上面当着一堆观众读稿子，那完全是两种感受。连曲森自己都没想到，只抬头往观众席看了一眼，他的心脏就不由自主的狂跳了起来。
　　这次不是激动，而是真的紧张了。
　　还好台下绝大多数的目光都在李莹那面，曲森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在脑子里不断的对自己说：“没事儿，台下那帮人，一会儿都看投影画面，没人看你！”
　　曲森这面不断的调整自己时，李莹那面已经完成了准备。当“夜莺”被拿出来的时候，台下好多学员下意识的屁股都离开了座位。
　　被办法，跟直径超过四十厘米的“雨燕”比起来，直径只有十三厘米的“夜莺”实在是太小了。再加上四个旋翼采用了卧入式设计，隐藏在机身预留的孔洞中，高度也仅有三点九厘米。
　　就算放在有展示作用的发射位置上，观众席上的学员们还是看不太清楚。
　　不过大家的着急有些多余，很快“夜莺”在李莹的操控下起飞，为了让评委和学员们充分感受到它的低工作噪音，“夜莺”几乎贴着所有人的头皮飞了一圈儿。
　　等大家充分感受到“夜莺”的低噪音后，曲森才开始介绍：“尊敬的评委和同学们，我们研发的这款名为‘夜莺’的小型无人机，主要应用思路，是配备给特战小队和侦查连队使用，相信大家刚才已经感受到了它的静音性能……”
　　当曲森介绍到夜莺的工作音量只有四十五分贝，离人超过一米半的距离后，除非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中，不然基本无法从声音上察觉时，别说在场的学员，就连台上的评委都止不住的发出惊讶声。
　　不过让所有人惊讶的还在后面，当李莹操控着“夜莺”在曲森身后大约十三米的距离上，通过摄像头清晰的捕捉到放在讲台上文稿的内容时，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噤声了。
　　趁着大家暂时的失声，曲森按照之前的准备，轻轻的用笔敲打着讲台的台面，李莹那面的笔记本喇叭中马上反馈出几乎没有杂音的敲击声。
　　台下的学员们开始时还没明白过来，当反应过来这是在展示“夜莺”的拾音功能后，讨论声“嗡”的一下就响了起来。


第二百零三章：碾压优势

　　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曲森去做过多的介绍了，所以他干脆收起文稿，随着李莹的操作介绍起夜莺的其它参数，包括超轻薄的母版、扁平化工艺的燃料电池、重量、尺寸、续航时间、可操控范围……
　　一圈介绍下来，曲森离了稿子说的轻松，下面观众席上的学员们也听的极其认真，毕竟电子产品做小要比做大难度要高的多的多，更别说“夜莺”也还具有极其夸张的性能参数。等李莹完成回收和曲森一起装箱的时候，大家还意犹未尽。
　　曲森和李莹下场后，主持人略微有些激动的说了几句垫场的话后，请评委们打分。
　　98、98、98、99，四组分组一亮出来，会场里就被嗡嗡的感叹声充满。
　　493分，这个分数已经跟满分比没什么区别了。
　　随后在主持人的介绍声中，曲森提着“秦弩”和周莉一起上台，曲森连接好笔记本和天线后，刚打开操作界面，投影仪上的画面就已经吸引了会场里所有人的注意。
　　因为“秦弩”独特的双摄像头设计，让操控界面显得很复杂。界面上半部分，分为两个主显示区，左侧是为远程操控镜头的图像传输画面，右侧则是高速摄像头的图像显示区域。
　　而操作界面整个下半部分，为一个细长的显示窗口，这片区域里将会显示，由系统自动拼接后的广角高清照片。
　　操作界面复杂，也同样意味着“秦弩”操作起来也难度极高。曲森需要左手完成各种快速机动操作的同时，右手控制高速摄像头捕捉连续的战场画面。
　　同时还要从下半部分的高清照片中，判断出可能存在的敌方狙击点。说起来“秦弩”更适合双人操作，可考虑到战场环境中双人操作有太多的局限性，便设计成了单人操控。
　　不过在李莹读的设计报告中也阐明，后续开发中可以着重开发图像自动分析插件，争取做到捕捉敌方狙击点位置的工作，完全由电脑完成。
　　尽管现在操控系统中，自动捕捉可疑目标的插件，识别率还不是很高。但捕捉图片中明显的人形态目标，还是比较轻松的。
　　曲森控制着“秦弩”飞出会场后，一边围绕着会场外圈飞行，同时高速摄像头，在不断的完成对周围环境的拍照，很快照片中拍到的行人，被插件直接标为高亮提醒。
　　几名评委和学员们看着如此智能的图像处理功能，感叹声完全超过了前面的“夜莺”。当周莉那面介绍到“秦弩”用到的，高精度陀螺仪和极其复杂的图像处理算法时。
　　很多人禁不住在怀疑：“这几个信息工程大学的学员，是不是也牛的太过分了一些。”
　　直到周莉在介绍中专门感谢了五一一软件工程研究所时，这种怀疑才释然。
　　果然，如此复杂的软件设计，就不是几个学生可以独立做出来的。
　　尽管知道“秦弩”的制作中，信息工程大学的参选小组找了外援，不过这并不影响大家对曲森几个人的钦佩。毕竟，整机的构思和制作，还有绝大多数的软件部分，都是三人独立完成的。
　　特别是在功能拓展介绍中，提到的携带烟雾弹和安装战斗部，通过遥控引爆的方式，直接攻击敌方狙击点的想法，更是引起了会场中激烈的讨论。
　　几乎所有参选选手，在最初的设计思路中都考虑过给无人机加装武器部件，所以对这个想法实现起来的难度都非常明白。
　　相比之下，曲森三人提出的，直接加装可爆战斗部和投掷烟雾弹的思路，实现起来再简单不过了，而且完全可以推断出，这个思路的有效性。
　　把成本不高的小型无人机当成一种消耗品，去达到战术目的。这种损耗和可能减少的战损比起来，绝对是微不足道的。
　　最终四组评委中，负责完整性和技术参数的两组评委都给出了99分，功能性和应用前景两组同时亮出了10分的满分。
　　当主持人高声宣布“秦弩”获得了398分的高分时，全场掌声雷动！
　　曲森、周莉和李莹三人的“大秀”表演完后，下午后面的几组参选作品，基本无法引起大家太高的兴趣。
　　赛前被所有人十分看好的，那架被命名为“候鸟”的参选作品，因为在设计思路上跟“雨燕”雷同，可参数上实在相差太远，连参选小组的讲解员在介绍时，自己都觉得有些无味，整个过程显得有些兴意懒散。
　　等所有参选小组演示完毕后，主持人宣布下午的赛程结束。晚上七点半，各小组开始夜航展示。
　　与前两天不同，学员们没有在展示结束后就散开，而是不约而同的把曲森三人给围了。
　　之前的几天里，因为作为理科男、工科男的学员们都有些腼腆，男生们聊天大多选择曲森，没几个好意思跟周莉和李莹搭茬，可这回谁也顾不上那些了。
　　因为演示时就看明白了三人分别拎着的是哪架无人机，一散场就奔着各自感兴趣的机型而去。
　　惊艳全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曲森三人也愿意让大家近距离的感受一下，三架无人机的各方面性能。面对大家的热情，毫不犹豫的打开提箱。
　　没过一会儿，三架无人机相继再次升空。弄得主办方的领导和评为们也手痒不已，纷纷上前试着“玩”了一会儿。
　　锂离子聚合物电池就算性能再优秀，也禁不住这么消耗，一个来小时之后除了“夜莺”，其它两架相继都没电了。
　　还好学校大方，给每架机器都配了三块备用电池，让所有想上手的学员，都有机会能亲自体验一下操控的乐趣。至于晚上的夜航展示，还有燃料电池可以顶上。
　　一直到邻近晚饭开始的时候，大家才意犹未尽的收手，感叹了一番三架无人机的性能后，开始异口同声的感慨信息工程大学实在是太有钱了。
　　他们开始时，还把目光放在三台充当控制器的笔记本上，后来打听了一下三架无人机的组件价格后，才知道哪里才是真正的大花费。
　　就这还是曲森三个嘴严，没说他们光打印费用就花了五万来块钱。不然那组得到学校五万块经费支持就得瑟不已的几个学员，恐怕当场就得泪奔。
　　在资金方面热闹了一阵，晚饭的时候学员们开始感叹，搞科研，技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确实离不开钱的支撑。特别是研发的时候，无论做什么首先想到的就是花费。
　　像“秦弩”上用到的高速摄像头，就是非常金贵的东西一枚就要几千块，而且有钱都不好买。
　　曲森他们做各种测试，特别是驱动实验时运气好，没有损坏，要是一不小心弄坏两枚，估计都得心疼死。
　　晚饭后各校的学员们凑到一起，又讨论了一番无人机相关的各种技术问题，夜航展示的时间到了。
　　白天时被“夜莺”和“秦弩”抢去不少关注的“雨燕”，终于凭借着高敏感的热成像性能，好好的出了一把风头。
　　最终宣布比分的时候“雨燕”和“夜莺”得到了三十分的技术加分，“秦弩”则因为独特的双摄像设计和极其强大的软件性能得到了四十分的加分。
　　曲森三人的三架参战作品，毫无争议的包揽了一等奖和二等奖的三个名额。“观测者”、“候鸟”和“胖子”瓜分了三等奖。
　　这个结果早在大家的预料之中，毕竟这次的参选作品中，信息工程大学的三个作品实在是太突出了，跟其它作品完全拉开了档次。
　　原本“观测者”、“候鸟”和“胖子”三款作品哪个更优秀，还存在着不小的争议。这回好，都拿了个第三，大家也不用争了。
　　不过“候鸟”的设计小组在宣布完名次后，开始大声嚷着，让信息工程大学的三个人请吃饭。
　　理由是，“夜莺”实在是太折他们的面子了。
　　大家都知道几个人说的是玩笑话，一番哄笑中场面倒是更加热闹了。


第二百零四章：编外研究员

　　正式选拔虽然结束了，但举办方还专门从两所专门从事无人机研究的设计院，请来了三位工程师为大家讲了三天的课。
　　三位工程师在三天里，每天上午分别从无人机的硬件、软件和无线传输技术三个方面，给所有参选的学员们讲了现下最先进的各种技术，下午则是讨论和提问时间。
　　这个活动算是主办方，给此次参选选手们的一次福利进修。第二天进行软件设计方面的讨论开始前，因为信息工程大学的三款作品，在控制软件方面表现的极为出色。周莉作为代表为，大家讲解了三款无人机在软件控制方面用到的技术，以及在实际操作中，是如何解决一些难点问题的。
　　正式讨论开始之后，一帮学员们女生比较腼腆，不太好意思开口。男学员们看着周莉和李莹俩漂亮姑娘，生怕话说多了，被其他人认为别有用心，所以曲森便成为了大家主要的探讨对象。
　　也幸亏在控制软件设计中，曲森为了磨练自己的编程技术，参与度非常高。才能在一堆问题砸到脸上之后，解答的有板有眼，弄得大家都以为他是学软件工程专业的。
　　很快有为女学员安耐不住好奇心，找上曲森请教起了抗干扰相关的软纠错问题，而后更多的女学员加入了提问的行列。
　　看着曲森被一帮莺莺燕燕围在当间侃侃而谈，恨得周大小姐一脸的便秘表情，把李莹给笑的招来了一堆暗中窥探的目光。
　　三天的福利课程结束后，曲森三人得到通知，他们设计的无人机，因为具有极强的实用性，同时被几家研究所看中。江城的无线载具研究院下属的109所，跟总装沟通了一番后，承接了三款无人机的后续开发。
　　而且研究院表示，愿意聘请三位原始研发人，为这个项目的编外研究员，欢迎他们继续加入三款无人机的后续完善工作。
　　对于自己设计的作品，有机会变成真正的产品服务于部队，三人是非常高兴的，根本不用商量就点头同意了。
　　这次被总装邀请来讲课的三位研究员中，有两名来自于无线载具研究院，主讲无线传输技术的赵泽江工程师正是109所的一员。
　　在主办方与曲森三人沟通过后，赵工受109所领导的委托，亲自和三人谈了一次。
　　在了解了三款无人机用到的电池技术，静音技术，以及图像处理方面的软件技术的归属方后。赵工表示所里随后就会跟这三家沟通，争取合作共同推进无人机项目的进一步开发。
　　谈话进行的非常愉快，周莉和李莹原本就在研究单位任职，对于马上就要成为109所的编外研究员，除了荣幸并没有多少特别的感觉。
　　可曲森就不同了，他现在连本科学历都还没拿到手，对于自己马上就要挂上一个“研究员”的头衔，还是有些心虚的。
　　当然更多的还是激动。
　　虽然“研究员”的头衔前面，还要加上“编外”两个字。
　　当参选的学员们开始陆续踏上返程，曲森三人连同其它八组获奖的参选小组，却被主办方给留下了。
　　原因是，后面还有一堆的采访任务。
　　采访任务，当然指的是被采访。开始时只有总装自己的军报和科技报，打算采访一下获奖的学员，做一下小的专栏。
　　后来央视七套获知，原本一次目的在于无人机研发的促进评选活动，却出现了科技含量和实用性兼顾的优秀作品后，决定派出摄制组采访。军报闻风而动，也同样派来了采访组。
　　这下动静就有些大了，总装专门派了几个文案方面专长的干事，给准备接受采访的学员们，连夜润色接受采访时的措词。
　　因为涉及到电视采访，为了大家更上镜，一大早的还找来了文工团的化妆师给大家化妆。曲森这辈子头一次被修了眉毛，脸上还扑上粉底。
　　当嘴唇被涂上了口红后，开始纳闷：“女生们平时是怎么忍受这种粘乎乎的感觉的。”
　　上午十点多七套的采访组到了，随行导演一看大家脸上的妆容马上表示，女生画点装显得更漂亮一些没什么问题，可男生最好朴实一些，本色出镜最好。
　　这下可好，一帮男生们又跑去水房对着水龙头开始洗练去妆。十来分钟以后，才扑到大家脸上不到俩小时的妆容，集体寿终正寝。
　　七套摄制组先从主办方自己录制的视频中选了一部分素材，又给各组获奖选手补拍了一些室外操作的画面，接下来就是分组访问。
　　曲森三个和“军舰鸟”的设计小组，因为得了两个一等奖，访问时间格外的长。
　　因为大家都没什么被访问的经验，各种花式ng后，一直折腾到下午三点多电视采访才算结束，接下来又要面对几家报纸的访问。
　　还好有了电视采访的经验，单独面对话筒的时候，大家都要镇定得多，可一番折腾之后也已经是晚上六点了。
　　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餐后，转过天曲森三人终于踏上了返程的火车。颠簸了一个白天，在晚上七点多钟的时候坐着学校派来接站的车回到了学校。
　　原本以为能休息了，结果三人直接被拉到了学校刚建成不久的大礼堂。
　　三人刚一进礼堂大门，就差点被猛然想起的掌声给推出去。处于发蒙状态的三个人被喊上了主席台时，大院长亲自向大家介绍了他们在这次参选中取得的成绩，然后又让三人给大家讲两句。
　　曲森这时候表现的比较完蛋，一听话头儿就缩到了后面。李莹更直接一些，伸手就把周大小姐给推到了前面。
　　还好有之前一番访问时准备的底子，周莉在脑子里把措词改了改，感谢的话就脱口而出，当然最多的感谢，是学校对三人的不遗余力的支持。
　　校方原本没打算整这么大阵势的，在曲森他们还在火车上时，知道了获奖的事，不但会在明天登上军报，还会在下周上七套军事专栏节目，这才决定隆重的欢迎一下。
　　学校把这么多师生召集到一起，总不能十来分钟就让大家解散。周莉讲完话后，政委让三个人给大家介绍一下三款获奖作品。
　　这个倒难不住三人，按照参加展示时的模式，分别演示和介绍了一下三架无人机。大礼堂中一直热闹到快九点，各学员队才带回。
　　曲森三个在撤之前，三架无人机交公了，学校已经决定把这三架机器收藏。以后建展览馆或荣誉馆时，算是非常有重量级的藏品。
　　别的不说，好歹是上过央视七套的东西呢。
　　曲森一身疲惫的回到宿舍才知道，通讯指挥专业的学员们都进了山区实际操作移动式通讯中继站，未来两天里整个学员队就他一个人在家。
　　如果大家去上别的实践课，曲森肯定要赶过去，可说实话移动式通讯中继站还真没那个必要。曲森也没想着明明没必要还表现的“假积极”，干脆趁机消停的休息两天。
　　踏踏实实的睡了一晚上后，刚吃过早饭曲森就意识到自己恐怕休息不了了。
　　周莉带来的消息是，学校领导们又觉得把三架好好的无人机当成“藏品”放起来，实在是太浪费了，改主意让三人用多余的备件做出三架样机用于收藏。
　　造个展示品的难度不高，三人用备件折腾了大半天的时间就差不多搞定。学校的宣传干事又来拍了一堆和新闻采访类似的照片后，工作就算完成了。
　　宣传干事头脚刚走，后脚周莉的手机就响了，来电话的是岳建军。老岳同志开始时，还假模假式的说了两句祝贺和鼓励的话，很快话锋一转，开始打听起三款无人机到底有没有实用性，别光是个样子货。
　　周莉因为演习的时候被岳大师长随便拿话一激，就没忍住小露了一手，回头被单位领导一顿狠批，现在有些不太愿意待见他，听到话茬后直接就把电话给了曲森。
　　曲森对老岳同志还处于心虚状态呢，接过电话后完全不敢瞎套近乎，老老实实的把三款无人机的性能参数汇报了一番。
　　有正事的情况下，岳建军倒是没去跟曲森翻演习时的小账。静静的听完曲森的介绍后，表示自己这段时间有空的话，会亲自到学校实地看看三款无人机的情况，然后就挂了电话。
　　晚饭后周莉和李莹要上街，曲森刚生出想跑的冲动，周大小姐威胁的话就随之响起。
　　考虑到这次参赛的奖金还在人家手里握着呢，曲森只能“忍辱负重”跑回宿舍换衣服。
　　从被子下面拿出手机刚开机没几秒钟，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接通后五师黄参谋的声音响起：“曲森，你个破电话怎么一直关机，师长都找你一天了！”
　　韩振江不知道从哪里也知道了，曲森在无人机设计方面得奖了，而且对他们小组此次参选的三款无人机的性能非常了解。
　　他打电话的主要目的，就是看上了“夜莺”的性能，打算试着把无人机，应用到五师的侦查体系当中。


第二百零五章：三家合作研发

　　“夜莺”在侦查方面确实是有些实用价值的，试想一下如果曲森在两次演习中，有了一款类似功能的侦察机。无论是第一次演习时，确定装甲团怀疑目标是不是蓝方导弹部队，还是第二次演习中寻找蓝方移动通讯中继站，都要省很多力气。
　　而且韩振江还打算把无人机，作为装甲部队的补充侦查手段。在“风暴”演习时装甲团伏击蓝方反装甲快反营，如果当时快反营有无人机作先导侦查，那么装甲团基本就没有成功的可能性了。
　　韩振江的想法是好的，但“夜莺”现在确实还不那么完善。在制作中为了保证续航能力和可操控范围，体积和重量都设计的较大，单兵使用负担很重，携带起来是个问题。
　　而且虽然巡航速度可以达到十三米每秒，在小型无人机里是非常优秀的，配合装甲部队动辄六、七十迈的机动速度还远远跟不上，就更别说突击战车和快反车辆了。
　　听了曲森的汇报，韩振江先是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听说，无线一零九所已经接手了后续研发工作，曲森还弄了个编外研究院的头衔，又再次来了精神。
　　让曲森死死盯住一零九所的研究进度，一旦后续型号中有适合装甲部队使用的，第一时间通知他。他会向上级申请，让五师作为第一批实验性列装部队。
　　晚上和周莉、李莹出去逛街的时候，曲森跟两人说了老韩同志给自己下的“死”命令。三人还感慨，现在的基层部队真是伸长了眼睛、耳朵，惦记着新型装备。
　　小型无人机应用于军事领域的研究才刚刚立项，两支非常有代表性的作战师主官就盯上了。
　　三人感受到了作战部队对小型无人机的强烈兴趣，却没想到各科研机构，也对这个“小东西”的应用前景，产生了强烈的科研热情。
　　接下三款无人机后续研发的一零九所，原本想着得到五一一所在软件方面的支持。哪知道一联系才知道，五一一所那面几个室，已经开始了他们自己的小型无人机开发研究。
　　两个单位的领导一合计，将原本在曲森三人思路基础上，进行的三个方向的研发，一下拓展到了六个。加上了小范围战场通讯网络中继、战术型战场通讯干扰，以及具有反渗透和侦查功能一体的无线通讯信号监听，三个方向的研发。
　　这六个研发方向，两个研究所各有所长，一零九所负责硬件方面，五一一所负责软件支持。因为周莉本就是五一一所的人，所以在项目正事确立后，她研究员头衔前面的“编外”俩字很快就去掉了。
　　没过几天，因为无人机项目涉及到通讯干扰和数字无线连接两块的技术支持，作为专业“大拿”的吴教授代表信息工程工程大学，正式加盟了小型无人机研发项目组。原有的两家联手，变成了三家合作。
　　吴教授的加入，连带着他手下的学生也成为了项目组的一员，周莉就不用说了，李莹也很快摘去了头顶上的“编外”两个字。
　　这一番折腾之后，项目中原本三个编外人员，就只剩下曲森一个了。不过这也没办法，曲森现在最大的任务还是顺利通过两年文化课的各项考试后，再在一年的实习中好好表现，最终顺利拿到本科毕业证和学位证。
　　在曲森第二年下半学期的实践课程中，各网络指挥平台的教学占据了极重的比例，曲森在这方面有着非常好的底子和丰富的知识储备，所以应对起来非常轻松。平日里超过一半儿的时间都泡在吴教授的工作间里帮忙。
　　弄得好多人，还以为他是吴教授的学生呢。
　　岳建军果然是个实干派的性格，在六一儿童节的时候，悄无声息的跑回了信息工程大学的家里。不过老岳同志也是个鬼的，回家前偷偷在电话里告诉儿子，他是专门回来陪亲亲大儿子过六一的。而且让大鹏对妈妈保密，到时候给姜大导员一个惊喜。
　　老岳同志对小岳同学的保密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实事上大鹏的嘴严程度也从无不良记录。不过老岳同志却忘了自己儿子早就跟某位姓曲的“小兔崽子”成了铁哥们。对自己老妈保密的事情，并不意味着对自己哥们也要保密。
　　所以大鹏在电话里，跟曲森得瑟他老爹要空降回来陪自己过六一的时候，曲森瞬间识破了岳建军的险恶用心。紧急跟周莉商量之后，周莉很快找到了一个合适理由，带着他到一零九所参观无人机项目的硬件设计去了。
　　当记仇的岳建军在吴教授的工作间里，只看到一脸无辜的李莹同学时，虽然脸上不动声色，可心理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
　　反正要不是李莹同学机警，周莉的“雨燕”和曲森的“秦弩”差点被他以，带回去给下面人先熟悉熟悉的理由，给“借”走了。
　　说到三架无人机，曲森三人得奖回来后，校方本是打算给他们发点儿奖金的。后来考虑三个家伙在获奖的时候已经拿到了主办方的奖金。学校再给奖金，不管多少，怕其它学员们知道后有意见，就把这个想法给否了。
　　不过三人把剩下的八万多研究经费返还给学校时，真心校领导给“感动”个够呛。这么多年了，只听说过各项目组要求追加研究经费的，从来没听说过经费没用完，返还回来的。
　　三人的实诚表现，给校领导们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一合计，干脆把三人采购回来，当作控制平台的笔记本奖励给了他们。三架无人机原机虽然收回了，但一堆备件却没有提。
　　三个人一个赛一个的鬼，充分领会了领导们的“潜台词”，私下里一商量，“雨燕”的备件归周莉，“蜂鸟”的归李莹，至于成本最高，参选时还获得一等奖的“秦弩”，因为操控难度太高被俩姑娘嫌弃，最后便宜了曲森。
　　周莉这次带着曲森“躲灾星”的借口，也是从“秦弩”身上找的。
　　一零九所那面，在后续研发上充分尊重了原创作者，三架无人机的衍生型号，还是以“雨燕”、“夜莺”、“秦弩”加研发编号来命名。
　　现在“雨燕”的后续型号，为了追求更快的巡航速度，原有的四旋翼已经被改进成，更大动机和更大桨叶的三旋翼设计。外观也变成类似于“夜莺”的隐藏式桨叶。
　　“夜莺”的外观变化不大，不过外壳成了流线型，再配上更加先进的桨叶和动机的改良，静音性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三款无人机中变化最大的就是“秦弩”，曲森原型设计中的“战斗部”的设想得到了实现，不过实现的方式有些特别。
　　一零九所的工程师们经过讨论后，觉得以整架无人机的代价达到攻击目的。虽然在性价比上没问题，但毕竟也是一种消耗。而且一场战斗中，有一架备机就不错了。一次性带多架备机的可能性基本不存在。
　　那么无人机在攻击敌方狙击位后，基本就告别后续的战场侦查任务了？
　　所以一零九所的工程师给“秦弩”加装了红外引导组件。另配备多架小型双旋翼功能性无人机。
　　设计中的，这种小型双旋翼无人机，灵活性虽然较差，但飞行速度却更快，成本也更低。在配备上专门的弹力推进发射架后，可以迅速的发射，并在“秦弩”的精确引导下实现多种战术功能。


第二百零六章：问题与解决方案

　　一零九所工程师的若干种设计中，已经有三种型号的战斗部机型有了实验产品。
　　第一种在空中引爆后，定向发射散射钢珠，功能上有些类似反步兵地雷。因为可以多角度的上打下，在扇面范围内的有效杀伤力，甚至还要优于反步兵地雷，而且具备地雷所不具备的攻击灵活性。
　　第二种除了遥控引爆还配有撞击引信，有效杀伤直径为三米左右。主要针对的目标，是战场上可能出现的敌方火力点和狙击手。如果成品能够达到设计参数，在500到1500米的最佳狙击距离内，完全可以说是射手的噩梦。
　　一旦被这个设计时速超过三十米每秒的小东西盯上，除非目标射手能够提早发现，并具有远超于常人的“蛇皮走位”，不然很难摆脱追杀。
　　第三种就是发烟功能，这种功能性机型有两个小型号，一型可以在目标空域直接引爆，可以形成直径约十米，高度约六米的烟雾覆盖区域，在无风或者微风的条件下有效持续时间可达三分钟左右。可以对战场我方士兵的行动提供多用途的战术支援。
　　二型可以持续向下喷射超过三十米的烟幕，不过持续时间较短，主要为战场救护和单兵机动提供更精确的行进掩护。
　　除了这三款已经完成初代试验品的设计，另外还有电磁干扰、反装甲两种型号，还在设计当中。
　　曲森这次跟着周莉去一零九所，就是以“秦弩”原始设计者的身份，去观摩三款战斗部的实弹测试。
　　一零九所虽然是无限载具研究院的下属科研单位，但属于一处相对独立的研究机构，主要研究方向就是军事用途遥控飞行器的研发。
　　这个研究所之前主要研究方向是中大型无人机，不过几次的设计方案，在评比中都输给了其它类似的研发单位，导致大批研究经费打了水漂。
　　现在全军范围内，开始大规模裁撤合并一批，重复建设又没有拿得出手成绩的中小型科研单位的背景下，所领导们差不多可用夜不能寐来形容。
　　当注意到小型无人机的战场应用前景后，很快决定集合全所的优势资源，把小型无人机作为全力攻关方向。争取在军内其它科研单位展开相关研究前，就拿出真正意义上的实用型设计，成为该领域的领头羊。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决心，才在两个月都不到的时间内，把曲森三人的初代产品，推进到现在进度上。
　　曲森和周莉两人的到来，受到了一零九所上下的热情招待。把原本在前一天下午就要开始的第一次测试，生生的往后拖了一天半。
　　曲森和周莉在招待所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一早跟着一零九所的一众领导到了实验场地。
　　大半天的测试工作结束后，结果可谓是喜忧参半。参与测试的四种型号双旋翼战术型无人机中，反狙击型号和烟雾一型实验参数良好，基本达到了初期的设计要求。
　　可反步兵型号，因为在空中起爆，扇形打击面定向误差较大，喷射出的钢珠因为不像反步兵地雷有大地或坚实的依托物支撑，杀伤力严重不足。
　　测试结果显示，别说打穿现下主流防护头盔造成有效杀伤。就算多发命中假想敌身体，也很难短时间内就让敌人失去战斗能力。
　　烟雾二型的测试结果，也非常不好。喷射出烟雾的浓度和持续性都达不到初期设计要求。另外双旋翼无人机在喷射开始后，因为受到反作用力的影响，严重影响了操控。
　　三架样机有两架在测试中途发生坠落。剩下的一架也因为可操控性太低，严重偏离了预设的执行轨迹。
　　测试工作结束后，一零九所相关的设计人员连夜开起了总结会议，曲森和周莉也应邀参加。
　　因为有无线载具研究院的领导参加，曲森虽然对反步兵型号的设计有了一些想法但并没开口，和周莉一起全程旁听。事后让周莉，把自己的想法转述给了设计小组。
　　其实曲森的想法非常简单，测试的反步兵型号，因为采取了定向破散，战斗部是单面引爆。曲森觉得这就是造成攻击扇面不稳和杀伤不足的根本原因。
　　他觉得既然无人机都可以作为消耗品，那为什么不多浪费一些起爆炸药。采用类似于无后坐力火炮的原理，用尾流抵消战斗部爆炸生成的反用力，另外这样的话，还可以提高爆出钢珠的动能。
　　把思路再拓展一下，发烟二号其实也可以在工作时，同步向上喷出烟雾，这样一方面可以改善烟雾薄且不均匀的情况，也可以抵消掉发烟部工作后产生的向上的作用力。
　　其实曲森的想出的解决方案非常简单，根本没什么技术含量。他自己说给周莉的时候心里都是发虚的，以为一零九所的设计师们，因为别的技术上的限制，才没有使用类似的设计。
　　对于曲森的想法，周莉虽然觉得可行，可也觉得似乎方案太简单了一些，向两个攻关小组反应的时候，也觉得人家设计人员不会连这么简单的解决方案都想不到。
　　哪知道曲森的想法反应过去之后，两个攻关小组大为兴奋，白天完成了电子版模型，连夜就开始了电脑环境下的模拟运行推演。
　　第二天上午经过不断的修改，得出的结论居然是，曲森的解决方案，是现有的模拟方案中效果最好。而且生产成本和实现难度也是最低的。
　　这个结论让原本属于观摩嘉宾身份性质的曲森，得到了一零九所前所未有的重视。甚至发出正式邀请，邀请他真正参加进研发项目组中。
　　对于人家的重视，曲森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之所以能这么快的给出改进意见，一个是因为他的发散性思维确实不错。另一点就是攻击部件的研发小组，在确认了设计方向后，思维暂时的进入了死角。
　　其实自己能想到的，人家设计人员只要从死角中随便转头看上一眼，很容易就可以想得到。
　　另外自己在专业性上，跟人家根本没法比，虽然碰巧有了一点儿贡献，但长期看来，就算加入了设计小组也多半是个闲人。
　　为了防止接触时间一长，自己的“伪高手”身份被人家看破，到时候大家都尴尬。所以曲森以自己还在上学为理由，果断拒绝了一零九所的邀请。
　　对于曲森现阶段最重要的任务是拿到本科毕业证，这一点一零九所的人也是知道的，在邀请了曲森两次，都被拒绝后，也就放弃了。
　　不过所领导还是表示，以后所里的相关设计都专门会给曲森一份，让他帮着“参谋参谋”，并欢迎多提意见以及设计思路。
　　其实一零九所领导的这个表示，形式意义要远大于实际意义。各设计组的所有设计，都涉及到无线操控，曲森又总在吴教授那混，所以就算他们不说，曲森也一样能看到所有的设计图。
　　真要有了什么好的想法，曲森也肯定会通过吴教授或者五一一所那面反应。
　　不过不管怎么说，曲森脑袋上面那顶原本有激励性质的“编外研究员”的帽子，这回算是戴实了。
　　相信一零九所以后有了成品，在产品介绍上，曲森除了作为“秦弩”的原始发明人，还会被标注上，在研发过程中做出过重要贡献。
　　别看只可能是简单的多了一句话，但对曲森今后的军旅生涯，可能会有完全无法预计的帮助。这绝对可以算做是他不长的军旅资历中，笔墨颇重的一笔光彩履历。


第二百零七章：重量级论文

　　曲森和周莉回到学校之后，岳建军已经休完了短暂的假期回部队去了。
　　吴教授之前就主持了小型战场战术干扰仪的研发，有了这个底子，战术性无人机的设计很快完成，进入工程机测试阶段。
　　一期测试结果达到设计预期后，吴教授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带着学生们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奔波着，在不同的地域，模拟各种战场环境，做进一步的检验和完善，余下的时间也基本都泡在一零九所。
　　周莉和李莹跟着导师在外面忙活，曲森除了一直关注着小型无人机项目的推进进度，另一面也开始真正用心的投入到通信指挥专业的各种实践课中。
　　实践课这东西，过考试和真正的精于操作完全是两码事。在曲森开始时的想法里，觉得通过考试，甚至成绩达到优秀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所以一直都没太上心。
　　不过韩振江那面透话，师里已经跟学校方面沟通过了，曲森的实习单位就是五师。对于回老部队实习，而且就在韩振江的眼皮子底下，曲森可不敢大意。
　　别的实习生在实习期间犯点儿低级错误，或者在业务上表现的生涩，所有人都会觉得很正常。不然还要实习这个环节干嘛，直接授衔上岗不就完事儿了。
　　不过这样宽松的要求，肯定不属于曲森。别的实习生犯下低级错误可以理解，可曲森如果犯了，那就太打脸了。五师的领导干部们会诧异，曲森自己也绝对不允许那种情况发生。
　　所以曲森要让自己在实习开始前，对各平台的掌握，从考试成绩上的优秀，变为实际应用上的优秀。
　　在时间进入六月下旬的时候，身在一零九所的周莉通过电话通知曲森，她和李莹要写一篇关于小型无人机军事用途展望的论文，并要求曲森也参与进来。
　　发表专业领域内的技术性论文，是研究生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不过周莉把目标定得比较高，想把论文直接投给军内一本核心科学技术类期刊。
　　曲森刚听到周莉的决定时，有些觉得扯淡。那本期刊的选刊，学校图书馆就有，在上面发表论文的都是些什么人。随便翻出一个都是各领域的大拿，博士生都很少露面。如果说周莉老爸或者吴教授那个级别的人物在上面露露脸，还是很有可能的。
　　周莉、李莹俩硕士研究生，外加他这个本科学历还没拿到手的进修生投稿过去，简直就是在闹笑话。
　　对于曲森的想法，周莉却有不同的看法。她认为小型无人机的实用性开发方面，三个人实际上已经站在了国内研发的最前沿上，而且对于小型无人机的性能以及可能的延展性，都有着很深的了解。
　　现在那批高级别的研究者们还在尽全力完善研究，等着回头拿着成品“放卫星”露脸。可是对他们三个学生来说，这时候把论点和可行性展望抢先抛出来，在大量实际应用积累的基础上，必定能做到言之有物。
　　有了这些基础，谁说论文就不能登顶军内核心刊物了，硕士研究生在上面发表文章也不是没有过先例。而且吴教授已经答应成为指导老师和推荐人。
　　曲森听完周莉的分析，直接被说动心了，跟着俩硕士研究生混了这么久，他也明白了一个技术性军官发表过有重量级的论文意味着什么。
　　俩人在电话里商量了一番后，决定分头从学术性、科学性、创造性、理论性，四个方面整理出大纲，然后放在一起综合后，想让吴教授帮着捋顺一下，再开始动笔。
　　主意打定后，周莉和李莹开始利用空闲时间理顺思路，从现有案例和各种文献中整理大纲。
　　而曲森呢？
　　坐在学校机房里，上网查找相关资料——学习怎么写论文。
　　没错，曲森确实在学习怎么写论文。
　　对于他来说，唯一一次写论文的经历，就是完成大专毕业前的硬性要求。
　　仅存的印象，就是那篇不知道算不算论文的东西，是围绕着闪存技术的应用前景写的。至于具体内容，全是网上左抄一段，右改一段拼凑的，现在差不多都已经忘光了。
　　不过从他顺利拿到大专毕业证这件事来看，那篇“论文”应该还算是合格的。
　　依照周莉的想法，三人马上就要开始动笔的东西，完全是从无到有自己弄，好多论点、论据都是通过三人在实际操作中总结出来的，连可以参考的文献都不多。
　　这让连论文最基本的格式和写法都不了解的曲森，如何动笔。只能先从最基础的格式开始恶补。
　　好在三人准备撰写的论文是属于应用型论文，主要是通过实证调研和已经掌握的数据资料，进行小型无人机军事范畴中的功能性和延展性的判断和分析。
　　所需的内容素材，三人都有大量的实践数据支撑。
　　他们要表述的东西跟一零九所和五一一所的工程师们，以后准备发表的，更加有针对性的专项论文，也没有太大的冲突，而且还能起到抛砖引玉的效果。
　　两个所的领导很快同意，三人可以引用现阶段部分取得的实验数据和今后的研究方向。
　　再加上有吴教授帮着把关，论文在六月底的时候便基本完成，又润色了一番。带着吴教授的推荐信，以军网邮件的形式，发送了出去。
　　这篇以新技术运用为特点的，具有很强应用性的论文，很快引起了接投刊物审核人的注意，通读后与刊物总编沟通了一下，提出一些修改意见。
　　因为这篇论文一旦发表，将是非常有重量级的东西，周莉和李莹得了吴教授的批准，暂时离开联合研发小组，回到学校与曲森一起按要求做进一步的修改。
　　在学校已经放假一周后，论文终于形成了两个版本，再次通过军网邮件发送出去。三天以后，公共刊物发表的版本过审。准备发表在内刊，同时录入文献库的版本，再次被打回来，做进一步修改。
　　当时间进入八月份，公共刊物的版本已经发表出来时，内刊版本终于过审，三人大肆庆祝了一番后，周莉和李莹回到一零九所继续参加研发组的工作。
　　至于曲森，以后可是五师的人。虽然现在还是在校期间，但在核心刊物发表了重量级的论文，以后五师的干部素质统计表上，显示的数据也会好看不少。就冲这点，作为师长的韩振江也得给他一些奖励。
　　所以，本该马上到五师正式开始实习的曲森，得到了韩振江特批的半个月假期，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曲森老妈对于原本没有假期的儿子，能回家呆半个月，表现的非常高兴。曲森天天守着案头，连着忙了一个多月，难得的好好休息一下，也在家呆的特别舒服。
　　不过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已经定下的实习单位，就在这半个月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第二百零八章：漂亮的履历

　　变化的根由来自于那篇已经录入文献库的，关于小型无人机应用的论文。而造成这个变化的人，却在东南部的花城市。
　　其实说“人”并不准确，准确的说应该是一组人，“警务升级领导工作组”。这组人的平均警衔、军衔可能不高，但工作组的级别可是非常高的——公安部直属单位。
　　花城市作为一省省会，当年是首批的沿海开放城市，拥有太多的头衔。同时作为第一批富起来的城市，居民组成复杂，阴暗的角落里滋生的苍蝇、蚊子也很是不少。
　　刚好公安部的领导意识到，现今形势下犯罪份子反侦察意识逐渐增强，犯罪手段越发隐蔽化和科技化。而且自911以后，国际上城市反恐课题也越来越得到重视。
　　考虑到打击犯罪和城市反恐，都需要警察和武警部队联动。下决心成立一个应对领导小组。同时从技术上和战术上，整体提高侦查手段和应对能力，以此来提高保障社会安宁的综合实力。
　　花城市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在省委省政府的支持下，通过积极争取，让这个工作组在本市落户安家，
　　工作组的成员非常清楚，部里给的命题很大，是个系统的综合化任务。要想完成好根本不是添几辆警车，制定几套预案，短时间内就可以做到的。
　　“警务升级领导工作组”，因为成立时间也被简称“715工作组”。
　　在花城落户后，开始边探讨边实践，稳扎稳打的展开工作。动手的第一步就是推动监控网络的建设，和增强现有警力以及各辅助部门的综合调动能力。
　　监控网络主要指的是天眼工程，不过这是个庞大的工程，想要完善第一步的主要街道和治安问题高发区的覆盖就需要地方政府大量的投入。
　　想进一步发展到城区每一个角落，直至郊区和农村地区，还需要首先完善基础设施，是个长期工程。
　　至于综合调动能力，就需要进一步升级现有的110指挥体系，以及增设网络化指挥平台，并添设更加有效率的指挥车系统。
　　第一步两项工作开始推进后，更新警察系统的侦破手段，和增强武警部队的技术装备以及提高反应能力，便开始提上日程。
　　这两项工作可不是拍拍脑袋就能想出来的，要先收集大量的实际情况以及案例作为参考，依据需要做进一步的考量和安排。
　　前期要进行的除了参考一些发达国家的配置，再就是收集国内各城市的实例以此为依据展开研究。
　　很快各城市比较有代表性的案例，开始陆续被汇总到715工作组，分类整理工作也同时进行。
　　随着分类工作的进行，一个有趣的案例被工作组中的，侦查技术革新小组注意到，案子涉及到中部地区一个跨年代追逃案。这个案子最重要的侦破线索，居然是被三个军校学员找到的。
　　之所以觉得这个案子有趣，是因为这三个学员在收集关键线索时，用到了一个新奇的东西——小型无人机。
　　案情卷宗里有一段提到了那架无人机的一些功能信息，居然可以时时捕捉动态图像和声音，并可以通过笔记本电脑进行远程遥控。
　　小组成员查询了一些资料后经过讨论，觉得小型无人机这东西，具有极佳的灵活性和功能延展性，在案件侦查和追逃布控方面，应该具有很强的实用价值。
　　完全可以作为一种技术形装备使用。
　　有了这个认知后，小组成员把相关分析，汇报给了工作组的领导。获得批准后，开始深入收集关于小型无人机性能以及应用方面的文献。不过国内能找到的相关资料很少，国外倒是有一些，把小型无人机当作功能机的使用案例。
　　小组成员有些把不准这东西，在各方面的性能参数上，到底能不能胜任警方的工作要求。
　　刚有人提出联系一下那三个学生，把他们使用的那架有摄像头和麦克风的无人机借过来实际研究一下。居然就在刚刚更新的国内科技类文献库中，检索找到了相关的应用论文。
　　仔细研读后才知道，原来军方已经开展了小型无人机在军事用途上的实用试验，而且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
　　有心联系一下论文的作者，做一些进一步的探讨，一看论文作者的名字，居然正是那三个他们打算联系的军校学员。
　　有了目标，在军网上一搜，又看到了三人在总装举办的，无人机项目设计征集活动中，得了第一名的报道。因为这事儿，三个人不但上了几家军报，甚至还上了央视七套的军事专栏界面。
　　看到这些消息小组成员们不由得苦笑了一番，他们之前只是简单的在国内文献中检索了一下，没有有意义的收获后，下意识的就认为要找相关资料还是得到国外找。
　　没想到一不小心，就差点儿错过了现成的线索。
　　找出央视七套的节目录像和相关纸媒报道，研究了一下三人参选的作品，虽然详细参数上数据并不算多，但从功能上说，差不多完全符合小组预先设想的要求。
　　那还等什么，赶紧联系三人所在的学校呗。
　　一番联系后小组成员获知，三个学员中，两位女生是硕士研究生，正在参加无人机项目的推进工作。另一位男生是名本科生，现在已经下部队实习了。
　　小组又联系了文献中提及的两家部队的研究所，可得知对方的研究还没有完成，相关技术也没有进行保密评级。本着先部队后地方的技术使用原则，研究进展和技术资料暂时还不能外泄。
　　这东西是硬性规定，小组虽然顶着公安部直属的大帽子，但毕竟不属于警务系统的职权部门，对小型无人机的应用也还仅仅只是个想法，必要性和重要性都没有现实依据。
　　总不能拿着三个军校学员，用无人机获得了追逃线索的事儿去申请相关权限的批准吧。
　　被打听到的一零九所领导，也不是完全不通人情的。尽管拒绝了小组领导的调用资料的请求，但也给了他们一些提示。
　　周莉和李莹两位技术员，现在要盯研发进度时间很紧张。可那名叫曲森的学员，别看学历不高，但几乎全程参加了小型军用无人机项目，从无到有的研发过程。所里现在研究的几款重点机型中，就有他的原创思路。
　　而且这名学员对无人机相关的性能，以及功能延展性方面都有独到的见解。对硬件方面更是在行，参选时的三款作品，绝大部分都是他手工完成的。
　　如果警方仅仅是想对小型无人机的基础参数和功能性方面做一些探讨的话，在不违反保密原则的基础上，找他就完全够用了。
　　一零九所之所的领导以会推荐曲森，是因为他们之前在工程机改进上，欠了曲森一个很大的人情。也知道曲森如果毕业后想在部队有更好的发展，资历累计是必须的。
　　如果他能给予这个顶着公安部名头的领导工作组，一些实际意义上的帮助。相信公安那面用完人之后，一定会在曲森的履历中添上漂亮的一笔。
　　一零九所的领导默默的还了曲森一个人情，领导工作组这面得到指点后没有第一时间联系曲森，而是先详细了解了一下他的背景资历。
　　调查曲森背景，不是因为工作组领导不相信一零九所的推荐，反而正是因为足够重视，才这样做。
　　工作组领导听完技术革新组汇报的，一零九所对曲森的介绍后，已经不仅仅打算找他做简单的相关了解了，而是对他报了更高的希望，这就需要进一步的完善相关手续。
　　毕竟公安方面的一些技术性资料也是需要保密的，不能因为曲森是军校的学员，就省略了调查的步骤。
　　了解过程是由部里出头做的，因为权限比较高，得到的资料也非常完整。资料到手后，工作组的几个头头一看，直接被惊了一下。
　　曲森，大专计算机专业毕业，2000年十二月入伍，01年中部军区大比武，四百米障碍跑项目冠军，荣利二等功一次。
　　同年“风暴”多兵种夸军区对抗演习中，因为破解移动式通讯中继站系统，以及其它优秀表现，荣利三等功一次。
　　同年，被保送到信息工程大学进行本科进修。
　　进修期间理论科目和军事科目考核成绩优秀，获得优秀学员以及训练标兵等荣誉称号。
　　02年师级别对抗演习中，及时解决网络攻击造成的指挥平台故障，并再次破解升级后的移动式通讯中继站系统。在之后的间谍抓捕中击毙两名谍报人员。
　　演习结束后，协助五一一软件工程研究所，完善多款军用网络平台软件的加密工作。
　　03年总装部举办的无人机项目设计征集比赛中，他提供主要设计思路的战场监控无人机“秦弩”，获得小型无人机项目第一名。
　　随后成为由一零九所、五一一所以及信息工程大学联合成立的小型无人机研发项目组“荣誉”研究员。
　　与另外两名硕士研究生共同撰写的，小型无人机应用论文，刊登于军内核心科技专刊，并被收录进科技类文献库。
　　现文化课学习期满，正在中部军区二十二军五师实习。
　　“联系二十二军五师，把这个学员给我借调过来，让他到咱们这儿来实习！”领导工作组组长程万奇看完曲森的档案后根本没有多做考虑，直接下了命令。


第二百零九章：我是革命的一块砖

　　不论是军人还是警察，对自己的工作岗位，其实都没有太多的决定权。
　　“我是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这句话一方面是在形容觉悟，另一方面也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工作组有借调曲森的决定后，根本没有去联系他本人，而是通过部里领导，先联系上了中部军区，然后直接找到了五师师长韩振江进行协调。
　　韩振江接到公安方面的借调请求后，第一个反应是自豪，再就是不愿意。
　　首先对于自己兵的能力，被公安部认同并看中。作为曲森领导的韩振江肯定是自豪的，不过之所以不等正式分配，就把曲森要过来，韩振江也是有考虑的。
　　新的通信平台虽然先进，但部队是需要一个适应过程的。可各平台继演习前进行了一次大版本升级后，前不久又再次进行升级。而且这次升级比起前次升级，各方面的改动更大。
　　操作员们短时间内根本没法研究透彻，师里自己组织的的培训班只能一拖再拖。
　　韩振江非常清楚，曲森对五一一所各平台软件的升级工作参与的很多，把他要回师里实习，就是打算让他继续给通讯口的操作员上课，而且还可以在内部培训班里当教员。
　　现在人还没到师里报道呢，工作组就来借调，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师里原有的安排。不过工作组通过公安部已经跟曲森学校和上面军区打好了招呼，带着校方和军区的批准来找韩振江“商量”，让他回绝的话也不好说出口。
　　不过借调的事，也要从两方面看。一方面虽然影响了师里，关于内部培训班的安排。另一方面曲森一旦到了师里实习，就意味着不能继续紧紧跟紧无人机项目的进展。
　　如果去了公安部下属的技术革新小组，就意味着可以真正参与到无人机的研究工作当中。
　　虽然警用无人机和军用无人机在应用功能上有一定区别，但毕竟技术是相通的。曲森能多研究一些，等毕业后回到师里，可以更好的投入到，随后的军用无人机实验性列装当中。
　　韩振江已经打算好了，就算争取不到实验性列装的名额，他也要从师里的经费中挤出钱来自己搞上几架，毕竟那玩意儿用于侦查，实在是太方便了。
　　两相权衡之后，韩振江同意了公安方面的借调请求。
　　不过扭头就找到了军区首长，跟首长大倒曲森被借走的话，自己师里在网络化通讯平台应用上面临的困难。
　　磨得领导没办法，再加上完成整编的几个师都面对跟五师相同的困难。答应出面联系五一一所，让那面派技术员到军区来。办班也好，做顾问也罢，总之让他们帮忙解决现在部队遇到实际的问题。
　　一堆破软件，都到实际应用阶段了，还隔三差五的大版本升级，让部队怎么适应！
　　中部军区联系五一一所要人不提，正在家休假的曲森接到韩振江的通知后，直接被干懵圈了。
　　“师长，公安部要借调我去研究无人机？”反应了好几秒，曲森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不是公安部，是公安部下面的技术革新工作组。”韩振江解释道。
　　“啊~”
　　“啊什么啊，我告诉你啊，过去以后好好干。要给咱师丢了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曲森下意识的喊了一声，然后有点儿心虚的说：“师长，公安那面又不是找不到研究无人机的专家，找我干嘛啊？”
　　“听说他们先找到一零九所，那面的领导直接推荐的你。”
　　“一零九所推荐的我？”曲森哪知道一零九所领导是在还他人情呢，一下子更迷糊了。在他想来，这种有机会成为军、警合作的项目，一零九所无论怎么想，都不应该往外推的。
　　曲森有个毛病，就是遇到不明白的事儿，不赶紧弄明白就浑身难受。挂了韩振江的电话，有心打给一零九所那面问问，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想了一下，干脆打给了周莉。
　　“啊？你不去五师实习了？”
　　女人的逻辑思维方式就是跟男人不一样，曲森把事情说了以后，周莉好像完全没去在意，一零九所为什么会推荐曲森，而是关注他的实习去向。
　　“大姐，你跑偏了。”曲森无奈的提醒了一下。
　　“嗨，你在家觉睡多了吧！”周莉先怼了曲森一句，然后说：“你上回提的改良意见帮了一零九的大忙，他们本来想给你点儿奖金的。
　　可现在所有的资金都堆到无人机项目上了，给你发个一两千的表达不出意义，给多了他们现在资金上确实又不充裕。估摸着想让你露露脸，当还人情了。”
　　“不至于吧！”曲森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提供一个简单的思路，就可以让人家研究所专门还他人情。
　　“不至于？你知不知道你那个修改思路给一零九帮了多大的忙？要是他们按照自己商量出的几个解决方案，一个个的去实验。不说要浪费多少钱，单说研究进度方面，就最少节省了一个月的时间。”
　　周莉身在项目组之中，非常清楚曲森提出的那个看似简单的解决方案，实际意义到底有多大。解释了一通后，曲森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好像帮了一零九所好大一个忙。
　　“行了，这面忙着呢，你到地方了告诉我一声啊。还有，那面有好看的警花什么的，记得拍张照片让我欣赏欣赏啊！”周莉笑眯眯地用话点了曲森一下后，便挂了线。
　　“酸样儿~”曲森看着提示着通话结束的手机屏幕，撇了撇嘴。
　　715工作组那面效率非常的高，隔天曲森就接到侦查技术革新组组长的黄安的电话，黄安客气的问了一下曲森还有没有别的事。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直接告诉曲森已经帮他定好了去花城市的机票。
　　曲森能怎么办，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第二天便登上了去花城的航班。
　　715工作组听名字好像规模并不大，但实际上除了上面的领导小组外，下面还分成了，侦查技术革新组、装备警械革新组、战术组织革新组三个部门。每个部门下面还有负责具体工作的研究小组。
　　人员规模还是很庞大的，而且随着越来越多负责实际研究、测试的小组立项，这个团队还会继续膨胀。
　　曲森被接站的警车，直接带到了领导小组的办公地点。工作组总负责人程万奇，侦查技术革新组组长黄安，已经在办公室里等着他了。
　　见到一身军装，带着学员衔的曲森，两位领导非常热情。程万奇很忙，见曲森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有三拨人进来汇报工作。
　　等带有欢迎性质的谈话被第四次被打断后，程万奇无奈的对曲森笑了笑说：“今天先这样，小曲你跟着黄组长先熟悉一下工作环境，然后咱们再讨论一下接下来的工作方向。”
　　“是！”曲森立正应声后，和黄安一起离开程万奇的办公室。
　　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程万奇又说了一句：“对了，黄安，先给咱们曲森同志换身警服，再给他办张真的警官证！”
　　“是！”黄安闻声后笑着应了一句，而曲森则有点迷糊，心里琢磨着：“难道警察内部，证件还有真假之分？”
　　黄安看出了曲森有些疑惑，不过也没解释，笑着跟他聊着家常，一起出了领导小组的办公地点。两人上了车后黄安开车拉着曲森直接去了市局。
　　带他先到后勤，领了全套的警服、警号以及带着一粗一细两条白线，外加一颗银豆的三级警司警衔。到人事科照证件照的时候，曲森换上了配好警衔的上衣，看着衣冠镜中自己上身警服，下身军裤的装束差点儿没笑出来。
　　强板着脸照完了相，又到隔壁房间办警官证。拿到证件后，看着上面自己的照片和所属的单位以及警衔，曲森忽然反应过来，程万奇说的那句“真警官证”是什么意思了。
　　人家那是在调侃他，在之前戚长春的案子时，把学员证塞进警官证的证件皮里假冒警察……


第二百一十章：小组长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来，曲森已经想起来了自己的黑历史。黄安伸手拿过曲森的警官证，仔细的看了看，又举着证件跟曲森的本人比对了一下。
　　貌似认真的点了点头：“嗯，别说，你小子穿警服，其实比穿军装帅气。”
　　人事科里管制证的警员，是俩岁数有些差距的女警，听到黄安的话，都认真的看了看一身混搭装束的曲森。年纪大一些的那位操着一口的本地口音浓重的普通话，对曲森说：“黄组长说的对，你赶紧去更衣间把裤子也换了。”
　　曲森先是意识到，自己被工作组组长程万奇给调侃了。刚才又被黄安再次调侃，这会儿再被两位眼神颇为大胆的女警，认真打量了一番，三样加在一起，只几秒钟的时间脸就已经红透了。
　　正好自己也觉得上身警服，下身军裤的装束有点不伦不类。听到女警的话从一堆新衣服里，翻出警服裤子就钻进了更衣间。
　　换好裤子，对着镜子揉了揉依然有些发烫的脸，深呼吸了两口才从更衣间里出来。结果人一出来，就听到俩女警夸张的笑声。
　　黄安跟着笑了一阵后，看着被笑的直迷糊的曲森说道：“曲森，花城现在什么温度啊，你看看满楼的人，哪个穿春秋常服。”
　　“……”曲森在黄安提到花城的气温时，就反应过来问题出在哪儿了。之前穿春秋款警服的衬衫和上衣，是为了照证件照，可大夏天的穿着这身出门，明显就是脑子有病了。
　　看着两位已经笑得说不出话的女警，曲森脸上刚刚缓解了一些的红晕，又再次涌了出来，而且这会儿已经红的有些发紫了。
　　黄安看曲森囧的厉害，帮着他从一堆发的制式服装里找出夏衣。曲森抱着衣服勉强说了句谢谢，转头又钻进了更衣室。
　　在更衣室里给警服戴上警徽、警衔、和配饰，换好后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才又从里面出来。
　　两个女警看到曲森还是笑个不停，曲森就在俩人的笑声中跟着黄安逃出了人事科。
　　出了市局重新回到车里，黄安开着车再次出发。沿着内环路开了一阵，转弯后不久便到了侦查技术革新组的工作地点，一栋临街的三层建筑。
　　建筑的一楼很有特点，完全是由一排可以上翻折起的红色大门组成
　　之所以一楼没窗，全是门。是因为这里原来是一处消防中队的驻地。后来消防中队为了更好的覆盖责任区域，搬到了辖区的中央区域，这里就被暂时空置了。
　　黄安的侦查技术革新组，便把这里当成驻地。
　　消防中队原驻地的主体建筑是个三层的大楼，地方很大。侦查技术革新组的人员也不少。
　　这里除了有组里的领导成员，还有数个研究小组，每个小组负责不同的侦查设备开发与测试工作。
　　曲森到的时候，已经有三个小组进入了工作状态。一组是侦听、监听设备的研发小组，主要是警用技侦设备的开发，比如隐蔽摄、录像装置，警察用抓拍和监控用的高速相机、监控机之类的专用设备
　　二组负责包括手机定位在内的，能够适应各种环境的gps跟踪设备和支持软件，
　　三组的规模最大，负责正在完善中的天眼系统规划布置，还要测试系统中用的，众多款式摄像镜头的实际使用性能、寿命，以及各种气候下的实际工作状态。
　　曲森的到来，意味着第四个小组马上就要成立了，就是警用无人机研发小组。
　　在曲森到的时候，小组里的两名成员已经到位。
　　孙淼27岁，北方某知名理工大学的毕业生，机械与动力工程专业。这哥们大学毕业后一心想着当警察，可参加了三次考试都没通过。进组小组前，正在准备第四次考试。
　　不过他这次运气好，工作组因为对小型无人机项目的研发，用到他的专业，还没等考试开始呢，就把他特招进来了。
　　冯艳辉，公安大学网络工程专业毕业，之前在省网监处，这次被借调了过来。
　　还有一名叫刘志全的，是电子类专业毕业的警员，因为单位有事耽搁，要过几天才能到位。
　　再加上个曲森，这四个人就是现阶段，小型警用无人机开发小组的全部成员了。
　　按黄安的说法，等四个人拿出设计方案，并通过专家组的审查后，会根据实际需要再给小组补充人手。
　　小组就四个人，曲森无所谓，反正他和周莉、李莹一起做参选无人机的时候就只有仨人，也一样拿出了成品。不过让曲森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被黄安任命为研发小组的组长。
　　曲森现在才二十三岁，而小组里冯艳辉比他要大一岁，孙淼都二十七了。刘志全虽然还没见到人，不过黄安说他已经工作两年了，年纪上也一定比曲森大。
　　见曲森推托，黄安说：“小组里你对小型无人机了解最多、相关技术也最全面。把他们三个调来，就是为了配合你工作的，这个组长你不当让谁当。再说你以为，为什么给你三级警司的警衔？”
　　曲森对警衔了解的不多，只知道肩膀上“银豆”越多警衔就越高，领警服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警衔只有一颗银豆，还以为三级警司是警队里最低的警衔了。
　　被黄安用话一点，再想想刚才看到孙淼和冯艳辉肩膀上的警衔，才发现孙淼是一颗豆，冯艳辉是两颗豆，但俩人的警衔上，没有那一道粗一道细的两条杠。
　　又虚心的请教了一下黄安才知道，原来警司下面还有一级警员和二级警员两个级别。自己一个在部队还没有正式授衔的军校学员，能被直接授予三级警司的警衔，虽然只是一年的临时授予，但也绝对是越级授衔了。
　　曲森脑子在里过了一下，发现除非工作组再给无人机小组指派一个有资历的老警察坐镇。不然四个人里，确实只有自己适合当这个组长。作为指挥专业的学员，这点魄力还是有的，没有再犹豫，直接点头同意了。
　　既然身份变成了研发小组的组长，曲森的思维方式也随之发生变化。因为他深知研发设备的花费，便直接问黄安，工作组准备给无人机小组多少研究经费。
　　工作组已经跟曲森学校方面打听过了，曲森三人设计无人机参选作品时用了多少钱。这个又不是什么涉密的事，学校方面给予了详细的解答。
　　在曲森到位以前，工作组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资金方面跟学校一样，准备了三十万。另外跟巴蜀的电器厂家和新能源研究所分别作了前期沟通。曲森小组在动机、桨叶和电池方面，可以随时向两家寻求技术支持和定制。
　　另外省公安厅技术处，就有特种3d打印机，曲森他们他们制作工程机的桨叶和机壳可以随时使用。
　　主控芯片方面，因为德州仪器的omap17系列的成熟产品omap1710正式推出，并首先应用到了智能手机平台。
　　工作组已经委托国内的手机厂家，以产品设计开发的名义，采购了十块回来。
　　相比于曲森之前用过的存在缺陷的产品，omap1710在各方面参数上得到了再次提升，绝对是一款出色的无人机“大脑”。
　　但是这些包括资金在内的各种支持，都有一个大前提，就是无人机小组初期的设计思路和方案，要经过评估组的评估才能试制，最终的成品也要通过评估组的审核。
　　对于严格的审核制度，曲森是理解的，毕竟小组研发的东西，以后是要实际应用的。工作组就是心再大，也不敢由着几个年轻人的性子随便弄啊。
　　黄安和曲森在办公室里，又谈了一些无人机小组的工作细节后。黄安带着曲森在楼内各办公室窜了一圈儿，介绍他与侦查技术革新组里，现在在家的成员们认识。
　　最后黄安又带着曲森去了专门划给无人机小组的办公室。在办公室里当着孙淼、冯艳辉的面，正式确认了曲森研发小组组长的任命。
　　走了一大圈之后，带着曲森回到他的办公室，取了曲森的行礼，去了给他安排的单身宿舍。


第二百一十一章：精炼、年轻、高效

　　都是大老爷们，黄安在曲森收拾行李的时候，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坐在椅子上跟曲森说起了他对警用小型无人机，在一些功能上的设想，让曲森评估一下设计难度。
　　老实说警方对小型无人机功能上的要求其实不多，主要就是一般性远程跟踪、侦查和隐蔽性侦查监控。
　　一般性侦查需要的是长工作时间、足够的可操控范围，再就是视频上的时时画面传输与录制。
　　差不多是“雨燕”与“秦弩”的复合型机型。
　　监控方面考虑到一些隐性侦查的需要，对体积和静音性有较高的要求，不过“夜莺”其实已经非常符合要求了。
　　当然这些只是工作组对小型警用无人机最基础的要求，进一步的功能开发，还需要无人机小组自己去完成。
　　听了黄安的话后，曲森原本有些悬着的心，直接放下了。别的不说，起码凭借自己的底子，完成工作组的基础要求，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
　　工作上的事情聊得差不多了，黄安看到曲森的行李中居然有两台笔记本电脑，便笑着开了句玩笑：“不愧是通信指挥专业的学生，光电脑就有两台。”
　　“呵，一台是我自己用的，另一台是无人机的操控平台。”因为学校采购的那台笔记本的性能更好，现在被曲森当私人电脑用。之前他自己买的那台，当作无人机的遥控器。
　　“操控平台？”黄安一下来兴趣，他见曲森居然随身带着当遥控器用的笔记本，再看到被放在桌子上，一直没打开的提箱，猜测他很可能还随身带了架无人机过来。
　　曲森看出来了黄安的意思，笑着把装“秦弩”的提箱打开：“黄组长，这就是我们几个参选时的作品，战场监控无人机‘秦弩’。”
　　工作组之前为了评估小型无人机项目的可能性，还采购了一架无人机来研究，不过那架无人机跟，周莉“小玩具”没改装之前一样，就是一架普通的遥控直升机。
　　后类似调取了曲森三人参加评选时，三架无人机的性能参数。才指定了警用小型无人机的基础设计要求。
　　原本黄安还以为，要等到无人机小组的工程样机出来，自己才能看到带摄像头，可以远程操控的无人机呢。没想到曲森居然带了一架过来，而且是在总装评比当中，获得一等奖的“秦弩”。
　　“现在能飞吗？”黄安小心的把“秦弩”从提箱里拿出来，仔细的看了一番后，满怀期待的问。
　　“可以，三块锂电池都是满电的，还有燃料电池，不过燃料过不了飞机的安检没带。”曲森回话的时候，已经动手把电池装进“秦弩”的电池仓。
　　“走，到外面，让我见识见识。”黄安哪还能坐得住，说着话，帮忙拎起了曲森的笔记本就往外走。
　　黄安说是让他见识见识，不过在走廊上不管遇到谁都喊上一声，等曲森拎着秦弩到了主楼后面的小院时，一起跟出来的人已经不下二十号了，而且楼里还有人陆续听到消息，带着小跑出来看热闹。
　　曲森在一帮人的围观下，把“秦弩”放到了地上，打开电源开关后，又把笔记本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接好外接天线和控制手柄按下开机键。
　　笔记本进入系统画面后，打开操控程序，先运行了一下无人机功能自检程序，左手控制着操控手柄，“秦弩”便轻盈的拉升，绕着小院飞了一圈儿后，再次升高，直接飞出了院墙到了外面的大街上。
　　一大帮人先是把注意力放到“秦弩”身上，等它飞出了视线后，又凑到身边看笔记本显示器上的画面。看到操控界面上两个时时画面，特别是看着高速摄像头，清晰的反馈回外面路上的行人和不时驶过的车辆，开始低声的交谈。
　　等看到操控界面下半部分的合成画面里，路上的行人和行驶车辆内，暴露出来的司机和乘客画面被高亮标注后，讨论声变得更大了。
　　已经有人在说：“这东西，拿来直接就能用了。”
　　等路上有好多的行人已经注意到了天上飞着的无人机，有的熊孩子甚至捡石头发起了“攻击”时，曲森将“秦弩”拉升到极限高度，向大家展示，高速摄像头调整焦距后，依然能拍摄到地面上清晰的画面。见下面驻足看新鲜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有些影响交通了，便没有再继续向大家展示“秦弩”的其它性能，下降高度开始返航。
　　等“秦弩”稳稳的降落在出发点的时候，黄安忍不住问：“小曲，你能不能把‘雨燕’和‘夜莺’也给借来，让咱们见识见识啊？”
　　“雨燕”和“夜莺”可是周莉和李莹的宝贝，曲森可不敢开口借，便笑着对黄安说：“组长，其实组里如果能给我们找全配件。咱们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做出相似的机型，软件方面直接把‘雨燕’和‘夜莺’的操控软件调整一下就行。”
　　“行！你拉单子，我马上让后勤部门采购。”黄安痛快的说。
　　“呃，组长，还有一个问题。”曲森说到了操控软件，忽然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你说。”黄安看曲森的表情，就知道他有难处。
　　“那个，操控软件方面，有一部分的所有权，是属于五一一所的，咱们实验时借用一下问题不大，但用到以后的成品型号里，还需要争得那面的同意。”
　　虽然是公对公的使用，但也涉及到版权的问题。换句话说公安方面如果想用五一一所的成果，要么得到那面的免费授权，要么就需要按规矩给人家使用费。
　　“没问题，我马上跟领导汇报。还有其它的问题吗？”
　　“有！”曲森点头：“我们几个参选时的三款作品，在后续的开发中，被一零九所做出了极大的改进，后续型号性能参数方面的提升可以说是跨代的。不过应用到的很多技术都属于涉密的，如果咱们能得到授权……”
　　“明白，你现在就带着‘秦弩’跟我去领导小组。”黄安也是个急脾气，马上下了决心。
　　工作组之所以没法跟部里申请调用军方涉密资料的权利，就是因为还无法证明，小型无人机在警用方面的功能性。现在有了“秦弩”这个现成的证明已经有了。
　　那么，该争取的当然要争取了。
　　曲森坐着黄安的车，再次回到领导工作组的驻地时，正是午休时间。刚吃过饭正准备午休一会儿的程万奇，听明白两人的来意后，又近距离的看了一番“秦弩”，马上让秘书打电话通知评估小组的成员。
　　评估小组的成员里，肯定没有什么无人机方面的专家，不过无论是技术方面，还是刑侦方面，都是有着足够经验的老公安。
　　这帮人在不考虑生产成本的前提下，很容易的就可以凭着经验判断出，一款设备到底适不适合警方的使用。
　　这些成员中有的来自于工作小组内部，也有本地省厅和市局的警官。十三名成员中除了有两人出差，其它的十一人最远的也只用了半个来小时就赶了过来。
　　大家非常正式的观看了曲森操控着“秦弩”的演示，又询问了一下“雨燕”和“夜莺”的具体性能参数，很快决定向部里提出申请，要求部里跟军方协调小型无人机项目的部分最新成果。
　　申请下午就发出去了，不过部里做出反应，再加上联系军方是需要时间的，曲森和黄安只能回去等消息。
　　因为一旦取得了军方部分最新应用技术的使用权限，曲森小组需求的部件和应用的技术也会随之改变，所以工作组的后勤部门只先采购了一些基础备件。
　　这些东西都不用出花城市，到电子市场晃一圈，该有的就全都有了。所以到晚上的时候，曲森中午时开出的清单便如数到位了，而且备件数量充足。
　　下午时，孙淼和冯艳辉作为无人机小组的正式成员，理由充分的把“秦弩”的三块电池都给“体验”没电了。晚上第一块没电的电池刚刚充满，俩人又抢着开始“夜航实验”。
　　看着两个家伙打着工作的名义，在那正大光明的玩飞机，黄安一点意见都没有。毕竟要想搞相关的研究，首先就是要了解研究项目事物本身嘛。要不是他要盯着所有小组的工作进度，恐怕也会去抢遥控器。
　　曲森虽然到工作组的时间不长，但这个“715工作组”给他的感觉十分新奇。
　　在他的印象中，这种戴着部级直属部门名头的地方，应该到处都充斥着各种“老资格”“老经验”，遇到事情必须得考虑考虑，研究研究。直到个各方面都思虑完整了，没有遗漏了，再上报去继续下个级别的考虑研究。
　　但事实上，工作组内他所见的研发、测试小组成员都非常年轻，基本都在三十岁以下。像无人机小组他这个组长年纪才二十三岁，整个小组的平均年龄恐怕还不到二十五。
　　但毫无疑问，各小组内的工作人员，包括他这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组长，都是各自领域内最专业的。
　　另外不管是工作组的领导小组，还是分组的领导团队，都非常简练，而且十分高效。
　　比如曲森中汇报，想要借鉴军方的一些最新的研究成果，还没等下午上班，领导小组已经讨论通过。部里上班后，第一时间就把申请提交了上去。
　　再说后勤部门，曲森下午列出了基础件的采购清单，三个小时都没用上，所有备件全部到位。
　　要说整个工作组里“老人家”最多的部分，就是评估组了。中午见到的那十一位，黄安私下里给曲森介绍了一下，一个个的除了“老技术”，就是“老刑侦”。曲森就没见到一个“老办公室”。
　　这样的组成结构和工作效率，让曲森不由得对自己接下来的工作充满了信心。


第二百一十二章：两面跑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部里反馈回来消息，经过讨论批准了715工作组的请求。需要曲森列出涉及到的技术列表，部里会拿着列表，去跟一零九所和五一一所协调。
　　在曲森从学校回家前，几款无人机除了一些军事用途的功能还在完善，外部设计和动力部分的完善已经基本定型，所以曲森很快列出了需要借鉴的部分，又在别表里填上了对五一一所软件部分，需要使用到的技术。
　　列表被递给部里的时候，无人机小组的最后一名成员刘志全也终于到位。
　　刘志全已经工作了两年，跟曲森一样都带着三级警司的警衔，在电子电路方面非常精通。不过属于典型的理工科技术宅，人木的平时基本没话，不过在和曲森讨论无人机集成电路板的时候，就会变得滔滔不绝，问题也一个接着一个。
　　曲森一些在设计上的想法跟他一说，他马上就能够很好的理解。一些局部的电路图，随手就会在他的笔下勾勒出来。
　　另外孙淼也不愧是机械与动力工程专业的高材生，曲森跟他说了一下，无人机的动力原理和机械结构，他根本不费劲的就可以用电脑完成大概的3d模型。配上刘志全，俩人闷头鼓弄了小半天儿，就把“秦弩”的大致结构反推出来。
　　相比于刘志全和孙淼，冯艳辉就要差上一些了。虽然是网络工程专业毕业的，可在网监呆了一年多，现在数据库什么的摆弄的倒是溜熟，可对软件制作特别是驱动编写方面，甚至还赶不上曲森，跟周莉和李莹更是没法比。
　　不过曲森倒也不急，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在警用无人机的开发中，软件方面的难点部分，他准备全部打申请“外包”给五一一所。
　　有这个想法是因为曲森觉得，凭自己和冯艳辉在软件方面的实力，还没法独立为对警用无人机，开发出完整的操控平台。
　　软件的基础构架设计方面还可以，针对omap1710芯片和有其它可能添加组件的驱动编写，肯定没那水平。
　　而且警方去申请五一一所的软件方面的使用权限，那面估计不会好意思收费授权，很大可能是像曲森那时一样免费提供。但警方如果有需要软件开发的地方，用到五一一所那可就是要给钱买单了。
　　当然，国内能做软件工程的地方有很多，但在小型无人机方面，五一一所和一零九所分别在软件和硬件方面，已经豪无疑问的站在最前沿。
　　再加上五一一所毕竟属于军方，保密性也远远强于地方上的类似单位，收费也要便宜的多。所以对警方来说，找他们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对自己小组三个成员的能力心中有数后，曲森开始和大家一起讨论，小型无人机在警用上，除了工作组的基础要求，还有哪些可以开发的地方。
　　小组里包括曲森在内的四个人，虽然在警务方面没有多少经验，但警察题材的影视作品可都没少看，虽然有一些作品部分情节内容，基本是在“扯淡”。但依然可以从中总结出，好多警方在实际工作中要面对的情况。
　　一番讨论后，四个人商量出了几个可能实现的功能。
　　第一是把一般性侦查机，分为两个机型。一个体形较大，考虑加装一部扩音喇叭，可以在有需要的时候，通过无人机做类似于疏散人群时的引导工作。
　　第二种机型较小一些，配合长焦镜头，可以执行相对隐蔽的侦查和搜索、跟踪工作，另外可以加装一个电击弹发射器。
　　在类似于有人质被劫持的情况下隐蔽靠近，利用电击弹让疑犯失去进一步的行动的能力。这个功能如果可以实现，要比远距离狙击，或者战斗人员靠近后发动突袭要稳妥的多。
　　技侦监控无人机方面，其实“夜莺”的改进型就已经非常完善了。无论是隐蔽性，监控画面和拾音能力，几乎可以拿来就用。
　　另外小组讨论后，有想法给操控平台中，加入一个连入警方数据库的比对插件。无人机捕捉到嫌疑人画面后，可以马上与数据库进行核对，这样可以用最快速度确认嫌疑人的身份。
　　曲森还准备针对现今，手机已经越来越普及的情况，准备拿到吴教授主持设计的战术干扰机型的简化版本，可以通过无人机的灵活性，做小范围的手机信号，以及民用短波频道屏蔽。达到切断犯罪分子，特别是团伙犯罪时，罪犯相互间的通信联络。
　　不错的想法有很多，但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警方动用无人机的时候，多数都是在城市环境中。因为建筑物多，无线干扰源也多，无论哪款机型，在操控距离上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秦弩”在战场环境下，两公里多的有效操控距离，在城市里要缩减到一点三公里左右。最复杂的环境下，甚至还不到一公里，高速摄像头的数字图像传输就会出现卡顿。
　　如果使用类似于“夜莺”的那种大功率复合型天线，情况肯定可以有所改善，但效果也会大幅度缩水，具体有效距离能达到多少，还需要实际测试后，才能得到准确的数据。
　　两天以后曲森列出的技术清单得到了军方的批准，同时曲森把这两天，自己小组对警用无人机的研究方向形成文字，黄安看过后呈交给了评估组。
　　评估组经过综合研审后，顺利通过了四种型号无人机的实验性研发申请。
　　相关的组件采购、定制随之开始，同时也联系了信息工程大学的吴教授，请求协助设计干扰性无人机的核心组件。
　　经由曲森的解释，领导小组明白，无人机操控平台的开发，与警用办公常见的数据库程序，有本质上的区别。
　　是一个集成了众多组件的大工程，尤其是核心驱动的开发，直接影响到了小型无人机的使用参数。
　　曲森和冯艳辉虽然可以完成大部分的平台设计和制作，但核心部分，还是虽好交由专业的软件开发单位完成。
　　都不用曲森故意去提，领导小组自己就想到了五一一，这个在无人机软件工程方面，走在全国最领先位置的研究所。
　　进过协商，五一一软件工程设计研究所接下了，警用小型无人机部分核心驱动的开发工作。
　　随着无人机小组的设计工作协调完毕，开始走向正轨，战术组织革新组也找到了曲森。
　　他们那面成立了移动式通信指挥平台的开发小组。小组一成立，开发组组长安月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跟程万奇要曲森。
　　理由是，她看过曲森的档案，知道曲森不但很深度的参与过，五一一所各版军用指挥平台的完善开发工作，本人还是专业学通讯指挥专业的。
　　这个通讯指挥专业，并不是部队军校特有的，警官学校也有相同的专业设立。两个专业的名称相同，学的基础科目也是相同的。
　　只是在应用方面，军校的学员主要工作是雷达和数字化指挥方面。警官学校的毕业生，主要会参与到警务通讯指挥和边防武警部队的通讯指挥当中。
　　安月主持的警用移动式指挥平台，以后承担的就是通讯通讯指挥的功能。
　　这个工作平台主要是考虑到警方行动，尤其是大型行动，如果只功过指挥中心远程指挥，那必定会缺少灵活性。
　　而警方现有的现场指挥，大多还限制在手里一只对讲机，全靠经验和各执行小队的时时语言汇报，来判断行动进展。
　　这明显已经不适合，越来越复杂化的犯罪手段以及犯罪组织能力。
　　去年在某一线城市，甚至出现了犯罪组织首脑，利用完善的网络监控以及无线通讯手段，居中调配手下与警方周旋，在现场监控和指挥效率上，比警方还要高明。
　　犯罪团伙主犯落网后，在审讯室里嘲讽警察的老土，扬言如果给他与警方相同的资源调配能力。警察在他眼里，就是一群不入流的渣渣。
　　态度可谓是嚣张至极。
　　为了不再出现类似的“丢人”情况，工作组经过论证，准备参考先进国家的警务指挥系统。在现场指挥中加入二级指挥平台，也就是移动式指挥车。
　　以后警方的大型行动，指挥中心只负责方向把控，具体的指挥权责交由二级平台现场指挥。中小型行动的指挥工作，则完全交由移动式指挥平台。
　　这个警用的指挥平台，跟军方的作战指挥平台比起来，对功能性的要求，还是有很大差异的。
　　首先警用指挥平台对信道通讯安全、数据库加密级别的要求相对要弱一些。毕竟，平台工作时面对的是犯罪分子，对方的技术手段有限。
　　比不了军方的作战指挥平台，要时刻准备面对敌人先进的电子战手段。
　　不过警务平台，在天网系统和广域网的支持下，需要更加高效、直接的时时多媒体通讯手段，以及其它有助于行动指挥的平台支持。
　　虽然两种工作平台要求的侧重点有所不同，但不可否认，军方的指挥平台，无论在功能上，还是相关技术的应用上，都已经走在了警务平台的前面。
　　对警用移动式指挥车，特别是软件平台的研发，有很大的借鉴和指导意义。
　　安月如果想了解军用平台的相关技术特点，除了亲自跑一趟五一一所，更直接的办法就是找曲森取经。甚至让曲森直接参与到警用平台的研发之中。
　　对于安月的合理请求，程万奇根本没有多做考虑就同意了。对于领导的工作安排，曲森也没有拒绝的权利。很快起了侦查技术革新组和战术组织革新组，两面跑的日子。
　　这时就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两个组的办公地点相距了十几公里。打车浪费钱，公交又没有效率。以花城市的财政能力给他弄辆车倒不是问题，可曲森又没驾照。
　　因为工作需要，给一个三级警司配公务车虽然说得过去，但再给配个司机那就是在闹笑话了。很多警督级别的领导，还没这待遇呢。
　　于是曲森在奔波于两组之间的同时，还要抽空跑到工作组给安排的驾校去，紧急学习驾驶技术，也就是考驾照。


第二百一十三章：项目推进

　　安月主持的“移动式指挥车”项目，是个大活儿。小组只负责综合警方在实际工作中的各种需要，同时收集现阶段一切可以利用到的技术，把这些资源、资料整合分析后那出符合实际需要的设计方案
　　因为无论硬件还是软件上的设计细节都有一定密级，所有会采取内部小范围招标的方法，来决定承接软硬件两方面具体设计的单位。
　　曲森被招进小组，工作性质是协助完成指挥车功能上的设定。因为曲森对移动式通信中继站的结构特点，以及功能实现有着很深的了解，在复合型天线组的使用和卫星网络连接方面，给了安月小组很多合理化建议。
　　而且曲森发现“移动式指挥车”这个项目，可以很好的解决现在小型无人机项目中遇到的难点问题。
　　第一个是无人机操控距离，因为无人机本身搭载的天线，受到重量和储能耗的影响，不可能功率太高，只能从控制端想办法。
　　比如“雨燕”的控制端外接天线，展开后将近三米，带入城市环境，还需要布置在位置相对高，遮挡物相对少的地方。
　　如果把这个大功率收发天线，添设到移动式指挥车上，无人机操作员就可以在指挥车上进行操控工作。另外指挥车也可以给控制端提供一个稳定的电源来源。
　　这样十分有利于行动指挥员通过无人机，详细了解现场的时时情况。
　　无人机操作员因各种需要，离开指挥车进行操作的时候，指挥车上的天线也可以当做中继天线使用。
　　把思路拓展一下，军用小型无人机在山里、丘陵等地形复杂不利于无线信号收发的地区工作，也可以借用移动式通信中继站进行信号中继，来达到增加侦查半径的目的。
　　第二点，无人机小组想给无人机的操作软件增设人脸比对功能，这个功能从软件技术上来说不存在问题。不过却十分占用系统资源。
　　无人机的遥控器是笔记本电脑，本身工作性能就较低，根本无法承担这种负载。小组原计划是在市局技术科的服务器上来实现这个功能。
　　不过技术科的服务器经常要跑一些分析项目，负载本身就不小。想要实现这个功能，最好的办法就是专门增设一组服务器。这就涉及到一笔不小的投入了。
　　作为实验城市的花城市经济环境较好，加一台服务器没什么大的压力，但如果这项技术应用到二线城市，甚至三四线城市，就要考虑实现成本问题了。
　　现在看来，完全可以在移动式指挥车的服务器上，来完成这个功能的实现，另外这个功能也可以应用到指挥车，通过其它手段捕捉到的嫌疑人画面上。
　　曲森的提议很快获得了评估组的认同，另外警用无人机加入到指挥车情报来源体系中，也给了领导小组很大的提示。
　　他们意识到指挥车的视、音情报来源不能仅限于天网系统。应该将可能用到的，现有的和正在研发的技术型装备通盘纳入进来。
　　于是本已经初具雏形的移动式指挥车设计，被暂时搁置，安月带着组员开始奔走于三个专项研究组，和省市两级技术部门，争取把能够整合的资源，一个不漏的全都考虑到设计中去。
　　一零九所那面收到曲森将无人机和移动式信号中继站，综合利用起来的建议，也是非常高兴。
　　他们之前只考虑把“雨燕”的操作平台转移到装甲部队的车辆上，来增大可操控范围。对单兵使用还没有太好的办法，曲森的想法完全可以作为解决这一问题的一种途径。
　　正好无人机开发设计组里，现在就有五一一所的软件工程师，两面凑起来一碰，很快确定，曲森的提议是完全可行的。
　　而且功能实现后，指挥部获得相应情报，也不再需要经过前线操作无人机的侦查人员中转。从中继站那里就可以得到时时图像画面。
　　这一功能实现后，小型无人机的综合性能，将变得更加实用。
　　安月带着小组成员到处收集资料的时候，曲森终于可以消停一些了。除了跟紧无人机项目外，开始频频的往隔着一个路口的驾校跑。争取早日拿到驾照，不用每次出门都让孙淼开着配给他那辆普桑跟着跑。
　　曲森当兵前驾照就已经考了一多半，只剩下个外路没考。结果当兵一走，就扔下了，所以理论上的知识都没什么问题。
　　去学驾照，肯定不用像正常学员那样为了过考试，整天练习怎么看点，怎么打方向。他主要就是在驾校教练的陪同下，尽快让驾驶技能熟练起来，达到可以独自驾车上路的目的。
　　曲森也不是个笨人，练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除了早晚高峰时段，上路行驶已经没什么大问题。驾考那面，前三项考试也已经过完，就等着练得差不多的时候考外路了。
　　小型无人机项目中，一般性侦查一型的设计已经基本完成，只等工程机拿出来后呈交给评估组。二型设计上进行了一多半，主要卡在搭载的电击弹选择上，不过这个选择是由装备革新组去完成的。
　　要等到那面有了备选方案，曲森这面才能开展工程机的实际测试。
　　监控型无人机的设计被军方设置了技术壁垒，小组原来“拿来就用”的想法被驳回，主要是这种机型在警方的使用中，容易遗失或者被犯罪分子捕捉。
　　一旦这个“小东西”落到境外情报机构手里，它的静音参数，以及数据传输频率、模式很快就会被破解。那么外军很可能针对这些技术特征，研发出反制手段。
　　设计想法被驳回，曲森小组并没有气馁，他们又把目光投向了被一零九所因为各种综合考量放弃的设计方案。那些方案中使用到的技术，可能在军事用途中存在缺陷，但警用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曲森把想法形成文字提交给工作组后，工作组已经出面与一零九所协调，准备买下他们用淘汰方案做的工程机型以及备件，回来交由无人机小组做使用测试。
　　最后一款小型通信信号干扰无人机，因为只需要吴教授的设计中，手机讯号干扰和对民用频段讲机的短波干扰，功能上比较简单。
　　吴教授直接把工作安排给了两个学生——周莉和李莹。让她俩拿出样机后，送来给无人机小组做测试用。
　　曲森得到这个消息瞬间就高兴了，恨不得一天给俩姑娘打八个电话催促进度，后来干脆建议俩人到自己这里做设计和工程品的制造。
　　不过提议被俩姑娘毫不犹疑的给否决了，而且威胁他，再不停的打电话骚扰，半年以后再惦记样机吧。
　　被俩姑娘怼了一顿，曲森也不气。他当然知道倆人是不可能跑到自己这里来完成设计工作的。
　　他更多的只是想表达出自己迫切的想见到俩“老战友”的心情。现在心意表达到了，就得继续忙自己的了。
　　评估组给无人机小组提了一个建议，建议几款无人机使用同一操控系统，在连接不同信号无人机的时候，自动完成功能和界面上的切换。
　　这个提议看似是减少了无人机软件方面的工作量，但实际上集成度越高的东西，设计难度也就越高。电子电路是这样，软件设计同样是这样。
　　曲森和冯艳辉只能把大量的精力，投入到综合控制平台的框架搭建当中。孙淼和刘志全则主要负责一般性侦查一型的工程样机制作推进。
　　当时间进入九月下旬的时候，一般性侦查一型的工程样机终于完成，外形参考“雨燕”的改进型的动力体系，同时有“秦弩”的双摄像头设计。
　　在使用时，操控和监视分离进行。
　　机身直径五十七厘米，无风、微风环境下最大巡航速度接近八十公里每小时。可抵抗最高不超过七级的风力。
　　平均续航时间九十分钟，悬停时间超过一百二十分钟，城市综合操控半径一点五至两公里，理想状态下最远可达到七公里。
　　搭载gps芯片，操控人员可在车辆进行状态下操控，为疑犯跟踪进行远距离隐蔽指引。
　　还可通过移动式指挥车大幅度拓展有效操控距离，具体参数待实测。
　　附加功能上，搭载了一枚可以多角度转转的扩音扬声器，在离地五米左右的高度上，可以向地面广播，最高音量九十五分贝左右的喊话或者通知。
　　一般性侦查一型的工程机，在评估组的综合评估中，一次性通过性能审查和成本核算，进入实验机型的设计阶段。
　　无人机小组的一款设计通过评估后，作为侦查技术革新组组长的黄安，请大家大吃了一顿庆祝。程万奇也露面跟大家喝了一杯酒，鼓励大家戒骄戒躁继续努力。
　　还让无人机小组别怕花钱，只要能控制住成品的制造成本，研发上的经费工作组不会吝。只要在后续的设计中能显示出警用小型无人机的应用前景，预算方面还会继续追加。
　　临走的时候还开玩笑的说，开始是领导小组还担心曲森过于年轻，无法做好小组的领导组织工作，现在算是放了一半的心。如果小组能在短时间内，再拿出一份能够通过评估的设计，那就完全放心了。
　　曲森虽然喝了点儿就，但非常清楚这是领导的激将法，不过还是接着酒劲儿，站起身做出保证。
　　一顿酒喝完，工作组通过部里从一零九所买回来的废弃应用技术索引目录和详解也马上就要到位了。
　　目录中虽然都是被舍弃的设计，但其中依然包含大量涉密技术。所以需要曲森小组先从索引目录中挑选出需要的技术，登记后，剩下的部分还要归还给一零九所。
　　那面还派过来俩人负责监督这个过程，一个是所里的保密干事矫干事，曲森虽然不熟但认识。另一个就是老熟人了，赵泽江赵工。
　　俩人带着索引目录到花城之前，黄安把曲森喊到办公室，告诉他两名一零九所监督员的招待费用单独列算。只要不严重超标，曲森都可以找他实报实销。
　　唯一的要求是，曲森一定要安抚住俩人多留一段时间，不但他们带来的相关技术，一定要详细挑选。
　　争取再从他们嘴里抠出一零九那面最新的和得到实际应用的技术。
　　别管密不密级，只要曲森打探到情报，又是适合于警用无人机的项目，部里会去协调后面的工作。


第二百一十四章：援军

　　黄安的要求让曲森非常为难。
　　曲森虽说现在身在公安系统，可怎么说也是部队的人。再说能来公安系统混一年资历，还是人家一零九所领导推荐的。现在回过头去算计人家的技术，怎么想怎么有点不是那个意思。
　　不过现在无人机小组是他带的，设计出参数更加优秀的机型，是他的责任。从这个角度看，能从一零九所多抠出点儿东西，第一受益人就是他。
　　纠结的曲森是带着两面为难的心情和黄安一起接的站，然后把人带回到了侦查技术革新组的驻地。
　　依着黄安的意思，晚上想给赵工和矫干事接风，程万奇到时候也会露面表示一下。
　　不过军人的务实性，是别的职业根本没法比的，俩人说什么也没同意黄安的安排。表示晚饭吃食堂就可以，技术筛选工作越快开始越好。
　　一零九的两位弄得黄安有些尴尬，曲森只能打圆场，偷偷说：“赵工就是个纯粹的技术宅，脑子立压根就没有人情世故的概念。至于矫干事，部队里能当上保密干事的人，从来就没有情商高的。”
　　黄安听了曲森的话，也是一脸无奈。一零九来的俩人，他也能看出是个什么性格。知道对这种人，扯关系讲人情那一套根本没用。干脆给曲森暗示，让他自行找机会“发挥”。
　　曲森没管套话不套话，领着着自己的三个手下，签了矫干事带来的保密协议后，一头扎进了技术索引目录中。
　　一番研究后，组里的三组员兴奋不已，不过曲森兴奋的同时却在暗地里苦笑。自己之前心里的纠结，算是典型的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了。
　　人家赵工这过带来的各项技术资料非常全面，有一些技术在工作参数和表现上，甚至要优于现在一零九所选择的同类型组件。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军用产品，必须要优先考虑战场的综合环境，安全性、稳定性、长寿命低维护，才是他们在选择组件和技术时最先考虑的东西。
　　比如他们带来的技术里，就有更加高效和稳定的无线传输协议以及配套的硬件技术，只是这个技术没有通过安全评估。
　　原因是工作时无线信号太容易被捕捉，甚至破解。，这样的话，很可能无人机放出去了，刚靠近敌方目标，就被人家拦截甚至抢夺控制权给“捕”去。
　　所以这种“送人头”的技术，哪怕参数上再好，军方也不会使用。
　　但是类似的技术警方使用起来就完全没有问题了，一般的犯罪分子，就算掌握一些高科技手段，毕竟不是传说中的那种专业性极高的黑客，另外就算有那个技术，专业的设备也是说找就能找到的。
　　警用无人机的实际使用中，其实最担心的是被犯罪分子发现后，用物理手段击落，而不是对方通过技术手段捕捉。所以被军方淘汰的这种高效传输协议，警方用起来就没问题了。
　　有了这项技术，设计中的几款无人机，操控半径最少能提高百分之七到百分之十，而且无线数据传输中的电量消耗能降低将近百分之二十。
　　类似的技术，赵工带来的索引目录中还有很多，从动机、桨叶到电池技术和夜视功能镜头，排除一些故障率和生产成本过高的技术，不但技侦型无人机的技术部件基本凑齐，而且曲森还找到一个五桨机型的设计方案。
　　这个动力方案，虽然巡航速度上要相对慢一些，每小时只有五十五公里左右，但是稳定性和抗风性非常出众，完全可以应用到一般性侦查二型上，这样可以大大提高方案中挂载的电击弹发射时的稳定性。
　　曲森和组里三个人用了大半个下午外加一宿的时间，从索引目录上搜罗可以用到的技术。第二天一大早整理好抄录的目录，在矫干事做了登记后拿给了黄安。
　　听了曲森的介绍，黄安也大为兴奋。有了这些东西，虽然还要做应用测试来进一步的筛选，但无疑会大幅度的提高无人机小组的研发速度。
　　跟曲森又逐项确认了一遍，拿着清单就去了工作组驻地。经过评估组的二次确认，被筛选出来的技术很快被交到一零九所。
　　那面会把之前测试时采购的和自行研制的相关组件，从仓库中拿出来打包好，由已经带着索引目录赶回去的矫干事和另一名安保参谋一起押送过来。
　　当然这部分设备和相关技术是要花钱的，钱从无人机小组的研发费用里扣，不过毕竟是军、警合作项目，一零九所那面只收取了十万块的成本费用。
　　矫干事回去了，赵干事暂时没事儿，作为一个技术控，看着无人机小组在忙活着，都不用人拽，自己就伸手掺和了进来。
　　而且就在这时候，周大小姐和李莹带着干扰无人机的测试组件也到了。
　　吴教授接了工作组的活，学校方面也是收费的。所以周莉和李莹过来跟一下警用干扰性无人机项目的测试进度，如果他们带来的组件，有缺陷或者其它问题也好及时做出修改。
　　这就造成了警无人机项目小组里短时间内由四个人，变成了七个人。
　　赵工是个纯技术人员的性格，他本身就是数字无线传输方面的专家，又跟了这么长时间的军用无人机项目，对无人机相关的技术也融合了不少。
　　而且人家主动性还高，无论看到曲森小组的设计中那里存在问题，或者有可以改进的地方，只要不涉密都会毫无保留的说出来。
　　至于周莉和李莹，到了之后曲森充分发挥死皮赖脸的熟人特性，很快把俩人磨成了自己的帮工，主要帮忙进行无人机控制平台方面的开发。
　　李莹还好，都是熟人能帮忙的地方压根就没二话。周大小姐则一边帮着忙，一边埋汰着曲森之前拉好的框架。
　　对此曲森完全不在乎，反正他这个软件方面的半吊子，怎么可能和专门软件工程专业出身的俩姑娘比。
　　不过小组里专门负责软件部分的冯艳辉，倒是承受着不小的心里压力，要不是知道周莉是对着曲森说的话，她恐怕都不好意思在小组里呆了。
　　不过这姑娘也挺有韧性，短暂的心理不适期过去后，看到曲森和她一起搭建起来的平台框架，在人家两位女军官的手里，不到两天的时间就得到了全面的优化。
　　开始整天跟在周莉和李莹屁股后面，抓紧这个难得的学习机会充实自己。
　　周莉和李莹两个也不私藏，把多终端平台构筑中的一些思路和需要注意的逻辑重叠部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做了详细的讲解。弄得冯艳辉简直有种短期进修的感觉，整天嚷嚷着要请两位老师吃饭。
　　曲森趁着这段时间在赵工的帮助下，带着孙淼和赵志全开始快速推进，一般性侦查二型和通讯干扰机型的设计，在从一零九所弄来的一堆技术中形成了几个设计思路，只等相关配件到位，就可以开始实际测试。
　　三天后矫干事和一名姓乔的安保参谋一起，押送着两大箱子的配件赶到。等曲森和黄安点验后在签收单上签了字，只停留了几个小时，和赵工一起乘坐晚上九点多的火车踏上归程。
　　送走了一零九所的三位，曲森和黄安回到驻地后，看着两个大箱子里大大小小琳琅满目的部件，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
　　这些东西不说技术和已经开发完成的驱动部分，单硬件本身价值就要远超过十万块，无人机小组真真的算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不过严格算起来一零九所那面也不算吃亏，这些组件和相关的技术本身都是涉密的东西，被淘汰掉后只能放在仓库里吃灰。
　　电子元件这玩应儿就怕放，放上两年之后基本也就差不多废了。
　　技术方面同样是因为涉密，只能作为技术储备，除非解密后应用于地方项目，不然投出去的钱也一分都拿不回来。
　　这次卖给公安系统虽然便宜，不过得到的钱可以马上投入到小型无人机后续的研发过程中。
　　所以这次“买卖”算是个双赢，最多公安方面占了点便宜罢了。
　　两家谁吃亏谁占便宜先不说，曲森的无人机小组可是省了大量的时间。经过一周多的筛选后，技侦型无人机的工程样机顺利的通过了评估组的综合评估。
　　这款无人机不但在体积、静音性和音画信号传输质量上，照原始机型的“夜莺”要提高不少，还可以携带三到五枚小型中继天线。
　　在复杂区域执行潜入侦查人物时，可以在信号屏蔽度较高或者达到操控距离极限距离时，逐枚放下中继天线，用这样的方式来达到延展操控半径和抗信号衰减的作用。
　　这个在警用方面非常合适的技术，但在军用时，因为小型天线回收困难，容易被敌方取获，从而泄漏相关技术参数，最终不得不被放弃掉。
　　技侦型无人机进入工程机通过评估的时候，干扰型无人机的测试工作也进入实测阶段。
　　这个测试工作因为要有各种环境下的详细参数，有些费时。不过能开着车，带着俩姑娘在花城市各个预选的测试区域工作，对曲森来说还是很快乐的。
　　尤其是花城这种大城市，完全可以说是女性的购物天堂，周莉和李莹过来，不趁机好好逛逛简直就是浪费。
　　对此黄安还特意给了曲森三万元以内的使用特权，专门用来给俩姑娘买一些“纪念品”。毕竟俩人到了无人机小组后，工作的内容已经远超她们的任务范围。
　　对于无人机设计上的帮助不说，单说操控平台基本构架已经完成，已经通过评估的两款无人机，相应的继承配控也搞定了。
　　尤其是周莉，安月那面知道她是五一一所出来的人后，整天来找她取经，得到了很多移动式指挥车设计方面和软件平台应用方面的技术性建议。
　　公安方面可是打听过行情的，现在国内周莉和李莹这个级别的软件工程师，接活后可都是按小时计算酬劳的。全身心的帮了这么长时间的忙，那得需要多少钱的劳务。
　　黄安在和程万奇商量后，觉得直接给劳务或者用奖金的名义，好像都不太好。最后决定，还是以“纪念品”的形式，向俩姑娘表示感谢，比较不容易招反感。
　　公安方面之所以有这个想法，和军内也有类似的实际奖励机制相同。都是因为部队工资现在真心太低了。
　　一级士官只有五六百，二级士官才八百出头。除去特殊岗位，连级干部加上各种补贴，月工资恐怕还不到两千。
　　低收入让曾经一段时间里，在姑娘眼中非常吃香的志愿兵和军官，现在在一些经济发展较好的城市里直接被嫌弃了。
　　往家里挣不来钱，一年里大部分时间还住在部队里的，这样的老公要来有什么用？
　　就算有姑娘看上了，姑娘的家人也得好好合计合计。
　　女军官也一样，人家地方青年找了你这个媳妇，结果大部分时间要自己独守空房，弄不好还得带孩子，做家务。
　　开什么玩笑，这是找媳妇呢，还是给自己找罪受呢。
　　地方男女青年看不上当兵的，这也是现在双军人家庭越来越多的原因之一。
　　21世纪初，国家刚踏上猛步发展的列车，整体经济水平还处于低下阶段，相对军人的工资不太高。
　　一家子里俩军人，一个月一共才赚个四五千块钱。
　　平时还好，物资不算贵，可是一旦有了孩子，再加上夫妻两面老人，各方面可能的话费，生活压力可想而知。
　　其实工资低的问题，不止存在于解放军身上。警察也是一样的，虽然平均工资可能高一些，但面对的生活压力比军人还要大。
　　因为这些原因，无论是军、警部门才越来越多的通过金奖励的方式，让表现优秀的未婚适龄青年们，在寻找配偶的“战争”中多一些弹药。
　　已婚的也可以缓解一些，家庭经济方面的压力。


第二百一十五章：突如其来的实战测试

　　以曲森跟周莉和李莹的关系，说话办事自然不用那么“委婉”。得了黄安的授意后，直接就把“变相奖金”的事儿说给了她俩听。
　　俩姑娘也不是那种矫情人，她们帮忙虽然是看在曲森的面子上更多一些，但最终受益的还是警方。
　　再说，无人机小组买的“便宜货”里软件部分还有她俩不少的心血呢。本来就为警方白占便宜而心里不爽，对警方的“心意”也没什么排斥。
　　俩人一合计，正好私人的笔记本也“该”换了，正好就让警察叔叔买单吧。电子市场溜达了一大圈，商量了一番后，一人买了一台一万零点的本。
　　之所以下离预算上限手轻了一些，是因为这钱是从无人机小组的账上走。曲森赶紧表达了一番感激之情，俩人坦然接受后决定去吃顿大餐，但是事先说明，吃饭的钱会从曲森的银行卡里扣。
　　对此曲森毫不在意，到了工作组里，南方城市本身基础工资就要高一些，而且曲森不止拿三级警司的基础工资，还有加班费，职补、伙补和设计通过评估后的奖金。
　　第一个月过完后，到手的工资对他这个拿了两年学员补助的人来说，还是相当可观的。
　　不过这顿预计花费不低的饭，最终没有吃成。三人站在大街上正琢磨吃什么的时候，曲森被黄安一个电话喊回了驻地。
　　曲森回去了，周莉和李莹自己逛街也没什么意思，自然跟着一起往回走。
　　普桑开进驻地后院，在院里等曲森回来的孙淼，冯艳辉和刘志全三人激动的不行。
　　曲森下车一问才知道，市里负责火车站周边区域的分局，最近被一伙儿抢包儿的毛贼“溜”的不轻。
　　分局领导从去“取经”的安月那，听说无人机小组研发的工程样机各种犀利后，干脆找到市局，要求调用那种能飞在天上追踪疑犯的先进玩应儿，配合他们的侦查。
　　要说这伙儿毛贼也是够有本事的，一到晚上就骑着小摩托，在火车站以及老城区周边乱晃，遇到能偷能顺的小件东西就弄走。
　　弄不到东西，遇到拎包的人，尤其是女性就利用摩托车的速度直接开抢，完事儿往老城区里一钻，三拐五拐的就不见了踪迹。
　　火车站分局已经组织了几次针对性打击，但老城区胡同结构复杂，违章违建还多，车辆开不进去，步行追警察叔叔们还费劲。抓住了几个吧，还因为涉案金额不高，只够拘留标准。
　　关上一段时间也得把人放了，可这帮孙子出来后，根本不用多想，分分钟就重新“上岗”。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排，分局已经掌握了，这个团伙的首领是一对孪生兄弟，黄安虎和黄安生。不过俩人狡猾的很，只负责销赃分钱，从来不公开冒头。
　　两个家伙身为老城区的老户，还懂的施展些小恩小惠的手段，街上的小痞子小混混，全都是他们的眼线。而且反侦察意识非常强，几次针对性抓捕都被他俩给逃了。
　　“这俩哥们，也是够有本事的啊。”曲森看过黄安给的案宗后，忍不住笑着评价了一句。
　　看到这对儿黄氏兄弟以及他们团伙的作案手段，让曲森不由得想起了，前年他追过的那个骑自行车抢包的小子。
　　“别看这帮人就是小偷小摸小抢的，但累计下来，对社会的危害甚至比那些大偷大抢还要大。尤其是社会影响恶劣，是各大城市中常见的毒瘤。”黄安很认真的说了一下黄氏兄弟团伙的可恶之处。
　　看了看曲森问：“怎么样，咱们现在的工程机能完成监控任务吗？”
　　曲森仔细的看了看老城区的地图，确定了范围和建筑特点后说：“可以，不过需要安组长那面的测试车配合，无人机出动后，让他们把车停在老城区的中心地带作信号中继，加强无人机的操控半径。
　　另外我估摸至少需要三架，最好五架一型侦察机才够用。
　　一架布置在火车站附近，另外几架分别布置在盗抢多发地段。这样一旦接到报警，无人机才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事发区域展开追踪。
　　另外无人机操控员乘坐的车辆，也要加装复合型天线，长时间监控的话，要准备好无人机备用电池，还得为笔记本提供电源。
　　哦，对了还有。咱们工程机现在还没有机壳，为了防止出任务时下雨，要提前把机壳打印好。最好喷涂成黑色或者暗色，可以提高夜间追踪的隐蔽性。”
　　“这个建议好，那就派五架！车辆问题我们负责解决。”黄安还没说话呢，市局来做协调工作的副局长先开口了。
　　“领导”曲森不好意思的说：“因为无人机还在研发阶段，所以我们这里备件有限，短时间内最多可以再组装出两架。”
　　“那就两架！费用不用担心，就从火车站分局的经费中扣！”副局长后面一句是对着站在旁边的火车站分局领导说的。
　　工作组进驻花城后，市局一直尽最大努力配合相关的调研和测试工作。而且这次虽然是分局找到了工作组请求协助，但从另一个角度说，也是给了警用无人机一个实战测试的机会。
　　黄安怎么可能要人家火车站分局的经费，听到副局长的话赶紧说：“不用，不用，我们实验机型刚刚设计完，没你们的这事儿也是要造的。还要感谢咱们分局，给了我们一个可以通过实战测试，收集数据的机会呢。”
　　火车站分局的领导一听这话，原本有些尴尬的脸色一下变得好看了起来，马上说：“咱们操作员用到的车，我们负责解决。有什么具体要求尽管提。”
　　“小曲？”用车方面黄安就不客气了，马上示意曲森。
　　“车辆发电机功率要大一些，能够给笔记本电脑充电就行。再就是，要在车上加装遥控无人机用的复合型天线，恐怕要在车身上打几个小眼儿固定。”曲森马上回答。
　　“南山区交警那面不是端了一个私改车的团伙嘛，听说扣了几辆越野，车里装小冰箱都能带起来。你去联系，借来用一下。”副局长下了命令。
　　“额，私改车外观太高调的话，最好恢复一下。”黄安接了一句。
　　“行，没问题，我回去马上协调。”分局领导二话没有，马上就应了。
　　“不用那么急，我们这儿无人机都要纯手工制作，尤其是焊制集成电路板，需要一些时间。”曲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慢工出细活儿，让那伙小耗子再嚣张几天。”副局长不知道手工制作一架无人机需要多长时间，不过一听要手工焊制集成电路板，就知道是个精细活儿，急不来的。
　　人家市局和分局的领导虽然不催，但回去后连夜就把三台改装后的越野车外观做了恢复，送过来加装外接天线的时候，连电源接口都给准备好了。
　　无人机小组这面，哪能在慢悠悠的制作。曲森和刘志远一人负责一款主板的焊制，冯艳辉则带着设计好的无人机外壳3d数模，去了省厅技术处打印。
　　周莉和李莹两个原本在干扰性无人机，第一阶段测试工作完成后就该回去了。听说无人机要协助警方实战，哪还能迈得动步，跟吴教授那面请假了两天，假留下来凑热闹。
　　其实俩人也完全算凑热闹，毕竟现有的无人机操控员，尤其在夜航方面，也就曲森的熟练度能够应付。有了“老玩家”周莉和李莹的加入，三架无人机就都有了合适的操作员。
　　对这次实战测试，同样投入了极大热情的除了无人机小组，安月小组也在积极的准备当中。
　　她的小组，现在只有一辆正在逐渐做功能完善的测试指挥车。其中无人机中继功能虽然做过测试，但是和指挥中心那面的图像时时中转和人物脸部特征比对功能才刚刚完成。
　　另外这次针对“双黄团伙”的行动中，还处于实验阶段的指挥车，别的功能也会做同步测试，评估组会在市局指挥中心全程观看。
　　得知评估组会全程观看，曲森的无人机小组也紧张了起来。
　　别的不说，小组第一期的三十万经费，在打印完三套机壳、桨叶以及其它部件后，已经快要见底了。
　　之后的研究经费好不好申请，能申请下来多少，这次行动将会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
　　毕竟测试性能再好，实战中掉链子也一样白搭。
　　各部门经过两天的周密准备后，针对盘踞在火车站周围的“双黄团伙”清剿行动，正式展开。
　　晚上七点刚过，伪装成通信施工车的警用指挥车，开到了位于老城区中心地带，已经下班的邮局门前停下。穿着工装的技术员，很快将邮政局楼顶的通讯天线连接到指挥车的扩展接口上。
　　然后随着车辆司机一通离开，转了一圈儿后，上了不远处停着的另一辆地方拍照的小车，随时准备在指挥车有需要的时候，提供技术支持。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有几个路过的行人留意到，邮局门口停着的工程车，司机似乎忘了熄火，离得近了可以隐隐的听到发动机（发电机）“嗡嗡”的工作声。
　　不过又不耗自己家的油，行人就算注意到了，也没谁在意，最多和同伴讨论上两句就离开了。
　　通讯指挥车到位后，三辆虽然外观普通，但车后加装着天线的越野车，分别停在了老城区周边的三个不起眼的位置。
　　三辆车的车玻璃上都贴着深色的车膜，走近的话，隐约的可以看到，车内有液晶显示器的光线透出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雨夜夜航

　　别看“双黄团伙”的规模不算大，也没有做出什么较大的案子。不过他们长期盘踞在花城市的窗口位置，火车站周边持续作案。
　　不但社会影响极坏，还严重影响了外地游客，以及因公而来的外地人员心目中的城市形象。
　　因为抓捕团伙内小贼，无法全面的落实和统计案情，所以想打掉这个团伙，必须抓住团伙首脑人物黄安虎和黄安生。
　　但“双黄”兄弟与老城区闲散社会人员联系紧密，警方几次布控抓捕都被他们逃脱。
　　此次动用无人机，就是为了远程侦查“双黄”团伙成员得手后，会把赃物汇集到哪里。然后利用一切手段死盯那个点。
　　守株待兔等待着“双黄”露面，或者组织人手转移赃物。
　　此次行动，不但出动了还没有完成软硬件设计的警用指挥车，以及无人机。火车站和东城两个分局的所有警员，全部处于待命状态。
　　曲森乘坐的车，停在火车站对面一条胡同的路边。车里除了他还有刘志全和火车站的萧副局。
　　聊了一会儿，军人出身的萧副局很快和曲森熟悉了起来。先是问了一些曲森现在部队整编的情况，然后又讲起了他转业前当连长时的趣事。
　　说了一阵，曲森好奇的问：“萧局，这种小偷小抢的毛贼被抓住后，除了拘留就没更好的处罚方法了？”
　　“提这个就生气。”萧副局听到曲森的问题，马上露出一副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的表情：“你是不知道，这帮小毛贼跟别的小偷、小抢还真有些不一样。
　　跟商量好了似得，一旦被抓态度好的不得了，该认罚的认罚，该认赔的认赔。
　　有那么两次失主和被抢的一个女的，明显夸大了损失的财物，被抓的小子居然也认了。不但按数赔，还态度特诚恳的道歉，改过自新的话说的那叫一个溜。
　　最后失主都表示不追究了，我们除了拘留几天再罚点儿款还能怎么办？想判他们，涉案金额也不够啊！”
　　“呵，这还真是有点意思。”曲森听了萧副局的介绍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嗯，可不有点儿意思嘛。别看这帮小子单笔涉案金额都不大，但长时间下来积累在一起也很吓人，我们保守估计了一下，现在恐怕已经过百万了。”
　　“这么多？”听到过百万这个数字，副驾驶上除了涉及到技术方面，其它时候一贯没什么话的刘志全，都忍不住叹了一句。
　　“可不，而且根据我们收集的线报，那个‘双黄’会把所有手下弄到的赃款赃物汇总后，再统一发放‘工资’，而且听说还有业绩提成。”
　　“人才！”曲森已经实在想不出其它的词，来形容那对儿主犯兄弟了。忍不住又问：“那俩小子不是本地人嘛，还总出现在老城区，就那么难抓？”
　　“你不知道，咱们花城人员构成太复杂了，常驻人口还多。特别是几个老城区，路况复杂，人流还杂乱。咱们这片儿之前安装了一批摄像头，三天不到连视频线一起就丢了个干净。
　　前天在买二手货的电子市场找到了几个，现在正沿着线儿追呢。”
　　“那抓‘双黄’团伙，在赃物方面就没什么线索吗？”
　　“一直在追查，可是本市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被这个团伙盗、抢的赃物。我们怀疑，‘双黄’应该是把赃物全部销往外地了。
　　不怕你笑话，这个特点都快成我们的破案指导了。凡在火车站和老城区周围被盗、抢的东西，如果在本地被找到，或者单笔案值巨大，那基本就可以断定，是零散的小贼作案。”
　　“他们作案，知道控制案值？”曲森已经彻底惊了。
　　“呵”萧副局长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后才说：“有一次‘双黄’里人抢了一位游客脖子上的金链子，大几万块钱的东西。
　　考虑到这明显已经远超出了‘双黄’团伙常见的单笔案值上限，下面派出所还判断是单帮小贼作案。
　　结果还没到天亮，那条金链子就装在烟盒里，被扔进了派出所院子。烟盒里还有张字条，上面写着八个大字‘对不起，下次一定注意！’
　　失物找回来了，人家游客还给派出所送了锦旗，这给我们臊的啊。”
　　见到曲森和前面的刘志全没太懂，萧副局长苦笑的说：“人家游客光见到了失物，没见到抓到的人，搞不好心里还以为我们跟抢匪是一伙儿的呢。”
　　“”曲森听到这话，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要知道小偷小摸这种东西，你要指望他们手脚干净，弄的东西都悉数上交给“组织”，甚至还能把吃到嘴里的东西给吐出来，那可太难了。
　　“双黄”能做到这一步，也确实算是很有本事。
　　“组长，下雨了。”就在萧副局长还想再抱怨两句的时候，刘志全忽然说道。
　　曲森和萧副局长这时也注意到，外面不断落在车玻璃上的雨点儿。
　　“下雨咱这飞机还能飞吗？”萧副局长担心的问了一句。
　　“理论上只要不打雷，或者刮七级以上的大风。中雨的情况，咱今天用到的普侦一型，也可以勉强升空。像这种小雨完全没有问题。”曲森看了一阵车外雨点的大小和降雨密度后回答。
　　“那就好，咱花城这个季节一般也就是阵雨，一会儿就能过去。”
　　萧副局长话音刚落，车载手台响起：“一号车，一号车。”
　　“一号车收到，请讲。”从声音上就能听出，说话的是市局的老大，萧副局马上拿起手台回应。
　　“现在外面的雨量，会不会对无人机升空造成影响？”
　　“小雨和三四级风力，几乎没有影响。”曲森从萧副局的手中接过手台汇报。
　　“那就好，已经跟气象台沟通过了。局部地区阵雨，不会超过两个小时，风力二级。”
　　“完全没有问题。”
　　曲森跟指挥中心沟通的时候，肖局长看着前面状态一直有些紧张的刘志全说：“小刘，放松一点儿。‘双黄’团伙怕雨天动手，逃跑时出意外造成被抓或者留下线索。所以一般情况下，这种时候是不会有情况发生的。”
　　听到这个情况，刘志全一直绷紧着的神经才稍稍松下来一些。
　　时间缓缓的流逝，气象台一如既往的不靠谱，预报中两个小时就会停下的雨不但没有停下，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这雨要是下到后半夜，咱今晚恐怕不会有什么收获了。”萧副局看着外面越发密集的雨点，低声说了一句。
　　“没关系，只要他们一直在这片儿活动，咱早晚盯上他们。”曲森知道因为“双黄”团伙连续作案，火车站分局破案压力非常的大。
　　“嗯，跑不了他们的。”萧副局点了下头，不过眉头依旧微微皱着。
　　“一号车，一号车，听到请回话。”就在车里陷入短暂的安静是，手台再次响起，不过这次的声音非常的急。
　　“一号车收到，请讲！”萧副局一把抓起手台回应。
　　“有线人汇报，大约三分钟以前在北二胡同中段，建设银行附近发现一名疑似黄安生的男子，由西向东经过。身穿紫色雨披，骑一辆紫红色或黑色坤车。”
　　手台里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曲森就已经把笔记本从待机状态唤醒，刘志全也差不多在同时，打开车门拎着装无人机的箱子出去。
　　“二十秒内放飞。”在萧副局关注的目光中，曲森启动了无人机自检程序。
　　“一号无人机二十秒内放飞。”萧副局马上用手台汇报。
　　实际上无人机完成自检只用了十秒钟左右，随后无人机马上升空，边拉升高度，边向北二胡同中段方向急速飞去。
　　无人机镜头上因为有防水镀膜，传输回来的画面非常清晰。曲森听着萧副局长的提示不断的修正着航向，一分钟多点就飞到了建行上空。
　　然后向东飞去，搜寻身穿紫色披风骑女士自行车的疑犯。
　　在曲森控制的一号无人机正在搜索的时候，李莹控制的二号无人机和周莉控制的三号无人机，正用最快的巡航速度向疑犯可能行进的方向赶去。
　　只是她俩的位置离北二胡同中段较远，赶到预定位置还需要几分钟。
　　无人机的摄像头虽然夜视效果已经非常好了，但对颜色，特别是暗色系的分别率还不是很高。基本上像紫色，深灰色这种色调的颜色，在传输回的画面里，基本都是有些深浅区别的黑色。
　　还好在雨天接近夜里十点的这个时间段，老城区在外活动的行人已经非常少了。骑自行车的虽然大多穿着雨披，但一个身高一米七多的男性，骑一辆女性自行车，在外形上还算容易分辨。
　　曲森控制着无人机沿着北二胡同一直向东搜寻了三分钟左右，没有发现疑似目标。认为现在搜寻前进的距离，已经超过了自行车，在雨天里三到五分钟的正常骑行距离。
　　便对萧副局长说：“萧局，自行车在雨天里，除非猛蹬，不然不可能骑出这么远。”
　　“一号无人机，至北一胡同改为向西搜索。二号无人机，自北三胡同向西搜索。三号无人机，沿现行线路搜索至新乐网吧路口，改为沿文华路向南搜索。三组无人机，留意途径各小路口左右。”
　　“一号无人机收到。”
　　“二号无人机收到。”
　　“三号无人机收到。”


第二百一十七章：疑似目标

　　在细雨中仰望天空，听起来似乎非常有意境。
　　可现实中如果在大街上看到这么一位，还是在邻近十点的夜里，恐怕绝大多数的人都会觉得对方不是神经有问题，就是精神上受到了刺激。
　　显然，今天晚上站前老城区内，稀稀落落冒雨的行人们，无论是步行还是骑行的，看起来都比较正常。别说站在暗夜里仰望天空，就连雨中漫步的都没有。
　　其实即使有人抬头，也很难发现黑色涂装，飞行在将近四十米高度的三架无人机。
　　“二号机发现疑似目标，正在进一步确定。”李莹的声音在指挥车内响起。
　　指挥车内的五个人和市局指挥中心内的警官们。同时将视线转移到各自监视器墙上的，二号机画面。
　　夜视镜头下，一个身披暗色雨披，骑着暗色自行车的人正在雨中缓缓骑行。
　　李莹左手控制着无人机加速，飞行到骑行者的前方。同时右手调整高速摄像头，锁定目标后，镜头自动调整焦距。
　　当骑行者快要经过一盏昏黄的路灯时，高速镜头反馈回骑行者身穿的是一件红色雨披，而且前额有几缕被雨水打湿的长刘海垂下。
　　“已排除，目标为女性，二号机继续搜索。”指挥车和指挥中心里的人们看清骑行者特征的时候，李莹的声音再次响起。同时二号机的画面也从骑行者的身上转移，在胡同两侧的小院中来回游移。
　　虽然没有找到嫌疑人，但指挥中心内的市局领导们，还有在一旁观看的评估组成员们，都已经充分的感受到三架无人机的高效率。
　　特别是负责刑侦口的领导们，一个个的全都开始心痒，琢磨着这个东西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配发。有了这玩应儿从空中跟踪、锁定、排查，基层侦查员们得省多少事。
　　尤其是侦查无人机反应速度，确实是个能够大幅度提高外勤办案效率的好东西。
　　“一号机报告，北一胡同东段，46号院内发现疑似目标。”大概隔了三分钟左右，曲森声音在指挥车和指挥中心的扬声器内同时响起。
　　一号机的监控画面内，一名身穿雨披的男性正在穿过院子，向院内主建筑的房门走去。
　　院子很小，等曲森调整好无人机方位的时候，男子已经穿过院子，站在了房门前面。紧接着脱下了身上的雨披右手拎着，左手伸进裤兜里像是在掏钥匙。
　　曲森将无人机移动到院门上方悬停，同时高速摄像头锁定了男人的后背。
　　不多时，男人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后进屋。回身关门的一瞬间，高速摄像头捕捉到了他的一个微低着头的侧脸。屋门关闭后，过了大约两秒屋内有灯光亮起。
　　曲森控制着无人机围绕着房子机动，寻找可以看到室内情况的视角时，指挥车内已经开始用之前捕捉到的那张侧脸跟黄安生的照片做比对。
　　由于照片面部特征太少，照片比对系统无法识别，不过目测的话两者至少有五分相像。
　　“一号车请求靠近目标建筑，使用技侦无人机进一步确认。”曲森控制着无人机绕着房子飞了两圈，没有找到合适视角之后，拿起手台发出请示。
　　“同意，可以将车开到文英路与北一胡同交界处，寻找合适位置放飞。”指挥车内传出现场指挥员的身影。
　　“收到，一号车马上就位。”曲森拿着手台做出回应的同时，越野车司机已经发动汽车，向文英路、北一胡同交界口驶去。
　　由于还无法确认曲森发现的目标是不是黄安生，二号、三号无人机，依然在指挥车划出的范围内搜寻着。
　　曲森乘坐的一号车在路口找了个合适位置停好后，一号无人机快速返航，因为四周地面上积水很多，直接在车顶降落。
　　刘志全下车收回一号无人机的同时，将技侦无人机放置在了车顶。随后机身无人机快速升空，直接飞向疑似目标所处的房屋方向。
　　直径只有不足十一厘米的技侦无人机，很快找到了合适的观测位置。不过屋内的嫌疑人虽然来回走动着打电话，但始终无法捕捉到他的正脸。
　　而且因为隔着玻璃，还有雨声的干扰，完全无法收集屋内打电话所发出的声音。几秒钟后屋内人挂了电话，直接转身进了东侧的屋子。
　　曲森控制着无人机靠近东侧的窗户，发现窗帘挡的很严，只能看到窗帘上投射的人影，在户内晃了一阵后似乎是躺下了，然后就再也无法捕捉到有效信息。
　　曲森干脆控制着无人机在房屋正面巡航，很快发现西屋可以上掀打开的气窗是开着的。虽然只是半开，但技侦无人机完全可以飞进去。
　　在空中调整到合适高度后，技侦无人机以仰角姿态直接从气窗飞进了屋内。
　　“哥，你放心吧，现在条子都去查街上丢的那些摄像头，没时间盯着咱们。”
　　……
　　“看了，我骑车绕了一圈才进院的，趴门缝看了一会。大下雨天的，外面鬼都没有。”
　　……
　　“我刚给小东北打完电话，让他一点以后再开车过来。嗯…嗯…放心吧，先把手机、mp3什么的处理了。那些东西放不住，多放半个月行情掉不少呢。”
　　……
　　“行，还让小东北把我送发财那，两点多点来接我就行……好赖，挂了啊。”
　　屋内完全没有干扰，技侦无人机采集的声音讯号非常清楚，只是对方说的是方言，曲森基本听不太懂。不过萧副局能听懂啊，一边听着笔记本喇叭中响起的说话声，一边小声翻译成普通话，说给曲森听。
　　“小东北是谁？”听屋内再没有声音响起，曲森小声问。
　　“大名张文仁，小时候是在长春奶奶家长大的，中学时回来。有台微型面包，现在整天在灯具城附近拉活儿。”小东北的个人资料萧副局张口就来。
　　“您判断东屋的那位会不会是黄安生。”曲森又问。
　　“百分之九十！”萧副局嘴上说百分之九十，不过看表情，他已经认定东屋里的人，就是黄安生。
　　相对于萧副局的乐观，指挥中心内的人要更谨慎一些，他们判断曲森捕捉到的疑犯，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是黄安生。
　　不过就算屋内那位不是黄安生，从他之前打电话的内容分析，也肯定不是个好东西，最低也是一个倒腾水货或者电子垃圾的。
　　鉴于距线人发现黄安生到现在，已经过了最佳跟踪时限，即使曲森锁定的嫌疑人不是黄安生，现在他也已经进到某个建筑物内。
　　现场指挥发出命令，二号无人机立即到嫌疑人所在的房屋上方监控室外环境，三号无人机返航，更换电池在二号无人机电量不足的时候，顶替位置。
　　曲森这面因为东屋的门放着门帘，只有下方有一定空隙。可空隙高度只有三厘米左右，而且门帘下方还是密度极高的穗子，无人机潜入屋内的风险太高。
　　观察了一圈儿后，曲森干脆将无人机停在了堂屋屋顶的房梁上，关闭了旋翼和镜头节省电量，只保留拾音组件还在工作。
　　大约十分钟之后，屋内隐约有呼噜声传出。一号车里包括曲森在内的人，全都竖着耳朵仔细的听着嫌疑人时有时无的呼噜声，丝毫不敢马虎。
　　在屋外房顶上方，大概十五米的高度上，二号无人机静静的悬停在细雨中。机身下方的高速镜头在缓缓的旋转着，不停捕捉着房屋四周的动静。
　　另一面指挥中心正在布置调查外围信息。
　　之前通过监听，得到了两个人名：“小东北”和“发财”。小东北的基础情况与萧副局说的一致，另一个叫“发财”的暂时没有收集到符合的信息。
　　嫌疑人所处的房屋，户主名叫于生水，做海鲜批发，户籍所在地是老城区。一年前在城南海鲜市场附近买了楼房，老城区的房屋一直闲置。
　　片警普查管片综合情况的时候，收集的信息是，于生水一直将老房子挂在房屋中介，不过定的租金较高，挂了大半年一直没有承租的。
　　当时间邻近凌晨一点的时候，两个分局三十余名外勤，十三台车辆全部进入待命状态。三号无人机接替二号无人机的侦查任务，二号无人机回收确认功能完好后，更换电池再次出发。
　　两分多钟以后，悬停在距离目标地点三条街区以外的，小东北家上空。
　　凌晨一点钟，小东家室内亮起灯光。五分钟以后，有年轻男性从屋内走出，片警通过无人机镜头捕捉到的外形特种判断，该男性正是小东北。
　　小东北出院后直接上了他的微型面包车，随后汽车发动，行进方向，正是嫌疑人所在的房屋方向。
　　大约十分钟以后小东北驾车从曲森乘坐的越野车车后经过，驶进了北一胡同。很快，停在了目标房屋的院外。
　　笔记本喇叭中忽然有手机铃声响起，曲森在听见声音的第一时间恢复了无人机的动力，并开启摄像头。因为他担心，启动晚了，旋翼搅起的灰尘下落，会引起嫌疑人的警觉。
　　堂屋内房梁上停着的无人机，四个旋翼同时开始工作，机身缓缓的拉升。


第二百一十八章：二手车行

　　“喂~”一个睡意很重的声音响起：“等下，我给你开门。”
　　通话声停止，东屋中一阵西索声后，门帘从里面被掀开。随即嫌疑人从屋内出来，直接走向房门方向，出去后直奔院门。
　　当嫌疑人打开院门，把等在门外的小东北让进院转身的一瞬间，早已在空中调整好视角的三号无人机，第一时间捕捉到了他的面部特种。
　　“像，应该是！”指挥车内的片警，看着面前显示器上被放大的照片辨认了一下后开口。
　　在片警说话的时候，嫌疑人当先一步走进屋内。同时他的面孔，被堂屋上方无声盘旋着的侦查无人机拍下。屋内照明灯瓦数虽然不高，但足够照亮嫌疑人的面部特种。
　　“就是他，黄安生！”
　　当指挥车内片警确定了嫌疑人的身份时，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已经把截取了的嫌疑人面部图像和黄安生的身份证照片，放大后并在列一起。
　　这时其实已经不需要片警确认了，两张照片摆在一起，只要不是脸盲，不用受过专业训练也能判断出，两张照片里的就是同一个人。
　　两人进到堂屋后，小东北留在堂屋，黄安生正则进到东屋，十几秒后抱着一个看似很有分量的大号纸壳箱从屋内走出。
　　小东北快步上去接到手里，抱着往外走。黄安生再次回到屋内，不多时又抱着一个差不多大小的箱子出来。
　　“生哥，回头帮我弄个手机呗，好点儿的，我送朋友。”两人把纸箱送到微型面包里，往回走的时候小东北说了一句。
　　“行，这批货交下家的时候，我给你寻么一个。”
　　“谢谢生哥啊！那啥，这趟车费我不要了。”
　　“我还差你这点车钱，只要你嘴严点儿比什么都强。”
　　“生哥你放心，帮你拉货的事儿，我谁都没说。上回拉货的时候，三儿到家找我没见人。回头问我时，我说到城西帮人搬家去了。”
　　俩人说着话，再次进屋。不多时又一人抱着一个大纸壳箱子往微型里送。
　　“指挥中心，申请在黄安生离开后，对房屋进行搜查。”指挥车内的现场指挥员发出请求。
　　“批准，注意不要留下痕迹。”很快指挥中心做出回应。
　　申请得到批准后，现场指挥员马上开始布置后续行动：“一队、二队，无人机一、二组做好跟踪准备。三队在黄安生离开后，进屋搜查，注意不要留下痕迹。无人机三组在侦查工作开始后，负责空中警戒。”
　　“一队收到。”
　　“二队收到。”
　　“三队收到。”
　　“无人机一组收到。”
　　“……”
　　黄安生和小东北共向微型车内送了五个大纸壳箱子后，小东北上车发动汽车。黄安生关灯锁门后，坐进副驾驶。
　　微型面包倒出北一胡同后，沿文英路向南行驶了一阵，转为向东一直驶出老城区。
　　小东北驾驶的微型面包所有的行动轨迹，全被空中的二号无人机掌握。当微型面包驶出老城区的时候，在指挥车的提前调配下前后左右，全都有公安外勤的车辆随行。
　　曲森因为要收回技侦无人机，稍微落后于大队一些。等他乘坐的越野车驶出老城区后，司机开始加速，在指挥车指引下，上了快速干道，抄近道向微型面包预估的行进方向直插过去。
　　“我去，要是全是手机、mp3什么的，这个团伙的工作也效率挺高啊！”曲森坐在高速行驶的越野车里，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他开始时还不相信萧副局之前说的，“双黄”团伙预估的案值能够过百万，现在不信也得信了。手机和mp3一个才多大点儿，又都不是便宜东西。
　　虽然不知道五个大纸壳箱子到底能装下多少，但怎么得价值也得过十万吧。再加上团伙弄到的现金和其它值钱的东西，算上团伙开始作案到现在的时间。好像案值达到一百万，真的是很保守的估计了。
　　“这个团伙出现到现在，已经有三个多月了，只我们掌握的案子就有三百余起。那些损失不大，失主认倒霉没有报警的案子，还不知道发生了多少呢。”萧副局说话的时候，表情非常凝重。
　　雨不知不觉间已经停了，不过天依然阴沉。小东北驾驶着微型面包车差不多穿过了大半个市区后向城郊驶去。
　　花城作为一线大城市，市区内到了下半夜，路上依然有不少车辆行驶着。八辆外勤车辆一直拉开距离跟踪着目标。不过出了城区后，路上的车辆就变得十分稀少。
　　考虑到“双黄”的反侦察意识非常的强，为了不引起微型车上人的警觉，外勤车辆开始拉远距离，差不多完全依靠着空中无人机的指引跟在后面。
　　微型面包出了市区后速度开始提高，空中的二号无人机一直用最快的巡航速度，再加上可以从空中直插一些弯路，才能勉强跟上。
　　只是高速巡航时电量消耗的非常快，大约二十分钟以后电量就掉到了不足百分之二十。不过这时曲森乘坐的越野车，已经赶到了微型车的前面。
　　很快一号无人机升空，几十秒后在空中与二号无人机汇合并接替下跟踪任务。
　　微型面包沿着二级公路又行驶了一阵后，转到通往西北方向的村路。因为路况不好，速度降了一下，差不多维持在五十五迈到六十五迈的速度上。
　　这个速度普侦一型无人机跟随还是十分轻松的，而且出了市区后，障碍物变少。无人机的操控半径和数字信号传输质量，不需要指挥车的中继，也十分稳定。
　　曲森乘坐的越野车，可以保持着与微型面包间隔两公里以上的距离，操控着无人机进行跟踪。
　　两辆外勤乘坐的车辆，甚至都开到他们前面去了，不过始终保持在微型面包车里人的视线之外。
　　在时间接近凌晨两点的时候，微型面包进入了虹桥镇的范围，擦着镇子的一个角，开到了镇北杨永福二手车行门外。在外面等了几分钟，二手车行的大门打开。微型车直接驶进了院内。
　　从无人机的传送回来的画面看，开门的中年人关上大门后，踩着墙垛往外看了一阵，确认四周没有异常后，才进到院内一排平房中亮着灯的房间。
　　“一组、二组各车辆在车行一公里以外分散待命，二号无人机接替一号无人机。曲森，你试试技侦无人机能不能靠近侦查一下。”
　　曲森乘坐的越野车，此时停在距离二手车行一公里多点的路边，虽然没有高大建筑的遮挡，但这个距离已经接近技侦无人机的极限操作距离。
　　各组回复收到后，曲森拿起对手台：“指挥车，距离较远，技侦无人机需要信号中继。”
　　“正在寻找合适停车位置，两分钟准备。”指挥车很快回复。
　　在指挥车寻找合适停车位置的的时候，李莹控制着二号无人机接替了曲森。等一号无人机完成回收，指挥车已经寻找到了合适的信号中继位置。
　　曲森在笔记本上切换了信号收发模式后，已经换完电池的技侦无人机再次起飞。
　　当技侦无人机飞到二手车行院子上空时，黄安生和小东北已经把拉来的五个大纸壳箱子搬进了屋内。随后小东北驾车离开，黄安生则留在屋里没有出来。
　　二手车行院内的一排平房中只有一间房间亮着灯光，所以曲森很容易锁定目标位置。不过没有控住无人机马上靠过去。
　　因为之前开门的那个中年人，在小东北驾车离开后，关上大门再次趴在墙头观察外面的情况。等他看了一阵后重新回到屋内，技侦无人机才靠近目标房间的窗口。
　　窗外装着钢筋材质的防盗栏，窗内挡着窗帘。不过窗帘只挡着窗扇位置，上方的气窗不但没有遮挡还大开着。这给曲森提供了不少方便，直接控制着无人机飞的合适位置后，自空中缓缓的下降，在摄像头能够拍到屋内的情况后开始悬停。
　　屋内的陈设非常简单，除了贴墙放着的一排铁皮柜，再就是两张并在一起的老式木头办公桌和几把椅子。屋内除了黄安生外还有两个人，一个二十多岁的干瘦年轻人，一个就是那个负责开关院门，表现的十分警觉的中年人。
　　无人机到位时，三人正在把黄安生带来的东西从大纸箱里往桌子上放。一直折腾了十多分钟，五个纸壳箱全部腾空。里面的东西被分门别类后，把办公桌堆得满满的。
　　共有五台笔记本电脑、大概七十多部手机、二十多个mp3，六个便携式cd播放器、四台数码相机，两台胶片相机，还有一个不算太大的黑色拎箱，里面是一架单反和三个镜头。
　　另外还有一堆学习机、手柄游戏机等乱七八糟的电子类产品。
　　“这玩应儿不好卖。”干瘦的年轻人操着一口曲森勉强才能听懂的方言，指着那堆学习机之类的零碎电子产品。
　　“给个价就行。”黄安生很随意的说了一句后，坐到了离办公桌较远一些的椅子上，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小本。
　　“这堆我一共算你一千五，你看行不？”干瘦年轻人试着给了个总价。
　　“我行，我哥肯定不行啊。他一会儿就过来，再给加点儿。”黄安生说着话，打开了笔记本。
　　“那等安虎来了再说。”一直没开腔的中年人，闷声说了一句后，掏出烟盒抽出一根后扔给了黄安生。


第二百一十九章：优秀表现

　　屋里人在讨论价钱的时候，曲森在调整无人机镜头的焦距。
　　黄安生手里打开的小本，镜头能捕捉到右半边。镜头完成对焦之后。可以看到上面列着三列手机型号，虽然看不全，但大半内容还是拍到：
　　三星cdma-x319（九九成新，黑）、oka-x319才两千八，心里一抽，差点就动心思进屋找他们买下来。
　　真他么便宜，浪费资源啊这是！
　　上百件东西逐样儿定价，是一件非常消耗时间的事情，李莹的二号无人机最后一块电池电量耗尽前，指挥车派人到曲森车里，把一号无人机的备用电池取走送过去。
　　现场指挥考虑到接下来还要跟踪“双黄”兄弟，可两架无人机备用电池不足，又派人往黄安虎开来的那辆宝马车上，装了微型gps定位器。
　　曲森在屋里几个人计价到一多半的时候，控制着技侦无人机返航，换上了最后一块备用电池，等再次回到观测位置的时候，里面的总价已经将近十一万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黄安生带来的五大箱子东西全部估完价，总计价格十三万两千一百四十元。发财给凑了个整数，十三万两千二。
　　曲森估么着那五箱东西如果按案值算，小五十万妥妥的。
　　屋里的人敲定总价后，表叔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墙边放着的铁皮柜子前，又是密码又是钥匙的折腾了一顿才把柜门打开。
　　由于打开的柜门遮挡了视角，技侦无人机的镜头只能捕捉到一角的画面。拍到的事物很好辨认，粉白相间一摞一摞的全都是钱。
　　表叔蹲在柜子前，先取出了捆着十万的一摞，又点出了两千多的零头，把钱放到一起后，抱起来放到桌子上，对黄安虎说，“安虎，下次单次别这么大量，走货不方便，手里放着还出水（掉价的意思）。”
　　“知道了叔，前段时间警察盯得太死，存的多了点儿。”黄安虎接过钱放进发财撑开的黑色袋子里，嘴里解释了一句。
　　“别老盯着火车站那一片儿弄，事情太密了警察早晚盯死你。”
　　“嗯，我和安生这几天还商量呢，市里这么大，寻些合适的地方把兄弟们散出去。”
　　“那可得打好招呼了，别得罪人。”
　　“懂的~”
　　黄安虎和表叔说了几句后，便和黄安生一起出了二手车行驾车离开。
　　后续的跟踪任务，备用电池消耗了差不多的无人机已经无法参与了。不过黄安虎的车上装了gps，跟上去的外勤一组的四辆车倒也不怕跟丢。
　　曲森操纵着技侦无人机，又监视了一会儿二手车行里剩下的两个人，不过没什么进一步的收获。两人之间基本没什么话，很安静的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后，装进另外一组铁皮柜子中锁好，然后各自回屋睡了。
　　至此无人机的任务已经完成，指挥车安排外勤二组留下一辆车继续蹲守，其余人员开始返回。
　　这大半个晚上的收获可以说是巨大的，第一。确定了“双黄”兄弟藏匿赃物的地方和两人的藏身处。第二，挖出了杨永福二手车行，这个收脏的窝点。
　　第三点是，确认了无人机的实战价值。
　　案子的事情跟曲森小组没有多大关系，全组人返回驻地后先把所有电池充上电。然后一边检查出勤的四辆无人机的情况，一边讨论今晚的收获和发现的问题。
　　今晚出勤的两款无人机的综合表现，总的来说大家都是满意的。没有故障发生，各方面的性能参数都达到了设计标准。
　　不过周莉提出了一个想法，她建议给技侦型无人机增加一个功能，或者单独开辟一个型号，就是可以投放有视听传输功能的技术设备。这一想法她回去后，也会向一零九所陈述。
　　曲森也有一个想法，这个想法是在他操控无人机隐藏在房屋上方，梁檩子之间时想到的。
　　当时房屋上方的空间环境非常复杂，就算技侦无人机体形小巧，辗转腾挪也要非常小心。
　　最重要的是技侦无人机为了减轻重量和降低能耗，只有一个镜头，操控者既要通过这个镜头了解周边环境，控制飞行线路。也要通过这个镜头捕捉目标图像。
　　在捕捉图像的时候，一旦发现有人看向无人机所在的位置，那无人机就需要快速机动隐蔽。
　　这时候问题就出现了，镜头从侦查状态，调整为指引行进方向，是需要时间的。紧急快速机动的时候，又完全没有这个时间。
　　无画面情况下进行机动，那无人机就非常有可能撞到行进方向的障碍物。会不会损坏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很可能因为发出响动而暴露。
　　接下来大家发现了一个，出勤的四架无人机共同的问题，就是机壳进水。
　　虽然不影响功能的使用，但长期看，水汽必然会侵蚀电子元件，影响使用寿命。
　　两款无人机的机壳设计，都是参考了一零九所的样机，但样机机壳设计时，主要考虑的是风阻和风噪两个影响性能参数的点。
　　防水性是成品设计时，才会综合考虑进去的东西。而且工作组那面已经有了决定，警用无人机外观必须要和军用款有所区分。
　　但机壳设计上，已经超出了无人机小组四人现有的知识范围。想要解决要么外包，要么设计小组就要添加有相关知识和设计能力的人手。
　　再就是，大家都觉得需要给无人机设计专门的操作平台，用遥感加笔记本键盘操作，工作场地有很大的限制。有安置平台的时候没有问题，但在普通车辆里，就有些不方便了。
　　像曲森今天晚上，因为考虑到隐蔽性，操控员要全程呆在越野车的后座。如果不是萧副局长一直在旁边帮忙扶着笔记本，他一个人根本没法操作。
　　把笔记本放到座椅上倒是稳当，不过非常影响散热。人侧身操作，短时间还可以，时间一长肯定受不了。
　　大家商量了一阵，曲森做好记录后，发现时间都快要到凌晨五点了。赶紧宣布散会全体补觉，有什么事睡醒再说。
　　上午八点多一点，无人机小组还在组团补觉的时候，“715工作组”的领导小组和评估组全体成员正在开会。
　　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对前一天晚上，警用无人机两款机型实战应用表现的总结。
　　总结会上对警用无人机，在实战环境中的作用评价基本是一边倒的。
　　昨天晚上出勤的四架无人机，已经充分显示了它们优秀的性能，和优秀的侦查功能。
　　对出勤无人机满意的不止工作组，在早上刚一上班的时候，程万奇就接到了省厅领导的电话。
　　领导的这通电话内容很简单，先是感谢了一下，工作组和下面的无人机研发小组、移动式指挥车设计小组，在昨晚花城警方的行动中的配合。
　　然后便打着替花城市局打听的旗号询问，什么时候昨晚出现的那两款警用无人机可以试装，另外要不要花城市局提前派人到无人机小组学习如何操控。
　　省厅领导话虽然简单，但已经充分表达了省厅和下面的花城市局，对昨晚用到的那两款警用无人机，功能上在实际应用中的肯定。
　　尤其是花城市局，想实验性列装的心情，基本可以用急切来形容了。
　　程万奇感觉到一线警察对工作组设计品的满意，自然是非常高兴的。在电话里说，一定会督促无人机设计组尽快完善设计，早日开始在花城市实验性列装。
　　省厅领导赶紧表示，无人机项目如果还需要投入，厅里和花城市市局都可以赞助一部分研发经费。
　　而且通过昨晚的实际应用，花城警方意识到操控无人机是一项非常需要熟练度的技术工种，迫切的想现在就派出人员进行学习。


第二百二十章：加大支持力度

　　程万奇在电话里没有立刻答应，因为昨晚出动的两款无人机虽然在工作过程中表现的非常亮眼，但现在还不清楚，回去后有没有出问题。
　　所以，程万奇结束了与省厅领导的通话后，直接打了黄安的手机。想了解一下昨晚出动的四架无人机现在的情况，以及使用中有没有发现隐藏的问题。
　　关于这个问题，黄安也想知道，但整个无人机小组现在都在睡觉。他也不好意思把熬了大半个晚上的几个人给喊醒。
　　当然电话里黄安肯定不能只说，无人机小组在全体睡觉。而是说，听昨晚驻地值班人员说，无人机小组回来后一直在开会，直到早晨六点多才结束讨论睡下。
　　程万奇一听，不禁对曲森的设计小组更加满意了，马上指示：“让他们睡，哪个也不准打扰，什么时候睡醒了什么时候再说。无人机项目的进度已经远远超出预计了，不差这一天半天的。”
　　因为这个命令，曲森小组四人，外加周莉和李莹，一直睡到邻近中午才陆续醒过来。曲森在睡醒的第一时间就被黄安喊到办公室，询问起四架无人机的具体表现。
　　虽然现在所有人对无人机的实用表现，都是非常满意的，但黄安作为侦查技术革新组的总负责人非常清楚，任何一种刚研发出来的新型设备，在实用中总会存在缺点。
　　只是表现出来的时间，有早有晚罢了。
　　曲森自然有什么说什么，逐项把小组总结出来的问题和想法讲给黄安听。
　　黄安听完后一点儿没耽误，直接带着曲森去了领导小组向程万奇汇报。
　　程万奇专门抽出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在不受打扰的情况认真听了曲森的汇报。
　　短暂的考虑后告诉曲森，机壳问题，他会马上安排专业的技术人员加入设计小组。
　　技侦机型在复杂环境下的操控问题，一面让曲森小组自己讨论一下合适的解决方案，另一面他也会安排人，联系可能解决问题的各科研机构，寻找解决的办法。
　　另外如果设计小组有新的设计思路，只管去研究、去测试，经费问题不是问题，第二笔二十万的经费当天就会拨付到位。
　　之前因为担心设计出问题浪费经费，而一直没有到位的燃料电池，也马上会联系新能源研究所定制。
　　只要小组能拿出，优秀的、实用的设计。哪怕暂时只能当做技术储备，经费也永远没有上限，只管放开手脚去做。
　　工作组对无人机设计小组的支持力度，可以说是非常大的。对于这种支持和信任，无人机小组只能用实际的成果去回报。
　　所以曲森回到驻地后，马上召集小组成员，完善之前设计的同时，展开新功能的研发。
　　小组成员再次开始忙碌的时候，周莉和李莹终于不能再拖了，毕竟俩人在一零九所那面，还跟着军用无人机项目呢。
　　曲森万分不舍的把两位姑娘送走后，小组里终于迎来了新的成员，或者说是学生。
　　六名来自于花城市局的技术员，来的目的是学习无人机操控和基础知识的。
　　于是，曲森变得更忙了。
　　除了要跟进无人机项目和移动指挥车项目，每天还要抽时间开课当老师，教六位花城市局的同志，无人机基础知识和操控技巧。
　　无人机这玩应儿，想控制好无非就是多练。这方面还好，教会了后六个人自己熟悉就行，当稍还能测试一下无人机各组件的使用寿命。
　　基础知识就比较费时间了，从无线收发理论，到各组件的功能参数，这些都是要教的。不然总不能无人机在使用过程中，出现点儿小毛病小故障，都得找专业的人员来维修吧。
　　花城市局派人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派来的六个人，都是有一定理论基础的技术人员，这样曲森教起来还能轻松一些。
　　大约一周后，工作组又给无人机小组派来了一位不属于警察系统的大姐。
　　这位大姐名叫刘章慧，某知名大学附属研究院的空气动力学专家，以前做过中大型无人机的机壳设计工作。
　　这位刘大姐也真心对得起她专家的名号，到了之后马上问起了，现有几款小型无人机机壳，二维和三维的位势流、翼型参数、升力线参数、升力面参数和低速边界层参数等等一大堆专业参数。
　　搞的无人机小组的四个人直接四脸懵13。
　　刘大姐上来就问这么专业的问题，到不是想显示一下自己的专业性和搞事情。
　　而是因为她到了之后，看到现有几款无人机的外壳，用肉眼看就非常符合空气动力学原理，还以为小组里就有这方面的专业人才呢。
　　问明白了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些外壳设，计差不多都是军方一零九所做的。
　　问清楚后曲森四个还没怎么样，倒是把刘大姐搞的非常不好意思。一个劲的解释，自己不是故意为难大家的。
　　刘大姐的随和性格，很快融入了无人机小组这个小集体中，当然最高兴的就属冯艳辉了。
　　之前小组里就她一个女的，还不觉得。自从跟周莉和李莹混熟之后，才发现身边有几个同性一起工作是件非常开心的事。
　　所以周莉和李莹走了之后，她忽然发现自己一个人整天跟几个男生混在一起，倒不能说不开心，但确实是感觉好像少了点儿什么。
　　性格随和，知识面还渊博的刘大姐来了之后，俩人迅速混熟，而且感情不断升温。
　　小组内人际关系和工作环境非常和谐，但技术方面的推进却十分困难。
　　机壳方面交给刘大姐设计，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技侦无人机在复杂环境下的机动性，还有周莉的那个投放视听监视器的提议，都一直没有什么好的思路。
　　投放视听侦查设备方面，是无人机小组和监视、监听设备研发小组共同来搞的。
　　两个组凑在一起研究了一番，发现理论上没什么问题，也不需要再单独开发一种技侦机型。
　　技侦型无人机在设计中，本身就能携带五到八枚小型中继天线。只要牺牲其中两根天线的位置，就可以有空间挂载新设备。
　　拾音功能视线并不难，侦查技术革新组内，就能找到现成可以使用的技术。
　　技术上的难点有两个：一个是可视技术现在最小的微型摄像头，工作起来也是很耗电的。还有就是通过无线发送视频数据，也耗电很高。
　　监听设备研发小组设计的设备，因为是通过人力去安放的，所以并不适合无人机使用。
　　原因是尽管摄像头和拾音孔，暴露出来的位置很小，十分便于灵活的隐藏安置。
　　但要么可以连接外接电源，要么暴露出的结构后面，安放在看不见的位置里，还有一个专门的供电单元，专门来保障设备的工作时长。
　　技侦型无人机又不是技侦型机器人，放置完设备后，再去给设备连上外接电源，基本就是个扯淡的的想法
　　如果携带自供电的设备，那么整个部件加上供电单元后的重量，就是个很大的负担了。非常影响无人机潜入侦查时的灵活性。
　　另一个难点还是出在摄像组件上，问题在设备投放到合适位置后如何固定。
　　技侦无人机因为本身体形的限制，基本不可能把东西放到边边角角，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可能投放的位置，又没法保证摄像头能找到合适的监视视角。
　　所以总结一下觉得，投放拾音设备的想法比较现实。投放监控摄像设备，以现阶段的技术实现起来难度非常的高。
　　另外在解决侦查型无人机，在复杂环境下的机动性方面，曲森小组想出了一个，加装类似于激光测距装置，通过对四周环境扫描，用电脑来构成虚拟结构的办法。
　　无人机操控员可以通过虚拟出来的3d结构图的指引，进行快速规避动作。
　　遇到的实际问题是，激光测距采用的激光都是有色激光，技侦无人机在使用时太容易暴露。
　　另外通过激光反馈数据，用电脑构筑3d结构图。首先需要扇面测距激光发射头，这个组件即使能够小型化，也非常的重，根本不适用技侦无人机那轻薄的体形。
　　再一个，这个想法想要实现起来，需要一个庞大而且复杂的测距构图软件。这个软件现在已经有科研机构在设计研究了。
　　不过研究团队工作了近两年，才仅仅做出了测试产品。
　　软件体积达到了近二十个gb，而且非常的吃硬件配置，普通的笔记本电脑想要运行，别的不说，显卡恐怕第一个就吃不住劲了。
　　所以这个软件想要具有真正意义上的实用性，还得需要很长时间。
　　另外工作组寻找的相关专家，还给出了一个建议，就是通过超声波装置成像，用这种方法来补充探查镜头的盲区。
　　这个想法在软件上倒是没有问题，只是超声波发生组件小型化之后，保守估计也得跟技侦型无人机的体积差不多大，而且非常的耗电。
　　就在曲森小组的相关设计处处碰壁的时候，周莉给曲森用短信发过来了一个链接。
　　曲森点开链接一看，页面是沪海一个专门生产广角镜头厂家的产品介绍。
　　页面上有十来种不同参数的广角镜头，其中大部分是给单反相机和专门拍摄影视画面的摄像机适应的。
　　这些都没什么，周莉发来这个链接的原因是，这个厂家新产品介绍中，有个专门为数码相机开发小型广角镜头。
　　这个东西，就很有意思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搞个聚会

　　广角镜头虽说是为数码相机研制的配件，但各种数据参数都非常适合无人机使用。
　　再加上“广角”技术的应用，可以让引导无人机飞行的画面，具有更加广阔的视野。单一视角图像中，更容易判断出无人机飞行路线周边的障碍物，或者值得关注的目标。
　　黄安联系上该厂家的时候，他们已经接受了军用小型无人机研发组的定制订单。很快在取得定制单位同意后，曲森小组拿到了相关参数。
　　定制款镜头不但提供了几种外形型号，镜头材质、感光元件以及像素，也比普通版本有所升级。
　　因为两个研发组注意到该厂家生产的镜头，都是准备应用于小型无人机，所以几个定制款的外形参数压根无需修改。工作组要做的只要在厂家现有的订单基础上，追加定制数目。
　　镜头生产厂家一下子接到军、警两方的产品定制。虽然数量加在一起都没多少，但对这单生意的重视程度非常的高。无论是产品质量还是生产时间，基本都做到了他们现有能力的极限。
　　刘大姐虽然是负责机壳设计的，但她之前毕竟参加过中大型无人机的设计工作。在组里呆的时间长了，跟大家熟悉后，在无人机设计方面有了想法，也会直接说出来。
　　她的想法主要就是针对技侦型无人机，现在遇到的研发困难。
　　以前她跟中大型无人机设计的时候，设计中也经常会遇到有好的想法，但迫于技术无法实现的时候。
　　这些无法实现的技术中，有的是因为设计团队知识面不足。有的则完全是因为当前分支领域，压根就没有支撑想法实现的技术。
　　换句话说，就是设计想法超前于当前技术。
　　刘大姐劝大家，永远不想着让自己的设计一步到位，各方面都尽善尽美。毕竟当今的各领域的科技水平，特别是电子行业的各种技术，绝对是日新月异的。
　　夸张点儿说，设计者这个月还在为一项设计想法无法实现，而卡的焦头烂额。下个月相关的技术可能就出来了。
　　所以作为一个设计团队，能做的只能是在现有技术范围内，先研发出尽量实用的型号。等待涉及到的相关技术更新后，再进行设计升级。
　　等新的技术累计到一定程度后，再推出下一代产品。
　　像手机、电脑，以及其它电子产品一样，各方面性能，和集成的功能，都是在一代一代进化的。
　　刘大姐的话，让无人机小组果断放弃了，将技侦型无人机的设计想法，一步到位的打算。
　　调整思路从技侦型无人机现有的各部件材质想办法，比如将动机和电池外壳更换为更轻的材质，减轻无人机整体重量后。跟普侦型无人机一样，采用双摄像头设计。
　　用这种方式来弥补，无人机从侦查状态转为快速机动时，监视视角转换的问题。
　　另一方面也放弃了投放视频监视设备的想法，将现有的的可以投放五枚小型中继天线的设计，改为中继天线和小型监听设备同一外形参数。出勤前根据任务需要，灵活携带。
　　设计思路整理完成后，曲森形成文字交给黄安，而后顺利通过设计评估。
　　曲森的想法还是跟工作组非常契合的，毕竟咱国家还没富裕到，为一线技术单位一下配发多种型号无人机的程度。
　　如果第一代产品只有普侦两个型号，外机技侦一个型号，以后再根据科技的进步，逐渐完善功能，是最经济的方案。
　　降低无人机整机质量，属于材料学的范畴。这个任务交给了个组件的生产厂家。机壳设计是刘大姐的，大家有好的建议或者想法可以提，但她才是主要设计人。
　　合适外形参数的侦听设备研制，又是监听设备研发小组的工作。
　　给技侦型无人机加装摄像头，因为涉及到各部件重量减轻后，新的机身的平衡性计算，还不能马上开始。双镜头的操控系统完全可以借鉴普侦型。
　　新的usb外接操控平台和带备用电池组的笔记本接多功能散热支架，也完成设计交付各自的厂家试制。
　　所有活儿要么交出去，要么处于暂缓状态后，曲森身上的主要任务就只剩下教学这一个工作。
　　闲暇时间有了，他就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双黄”的案子进展。
　　虽然侦查破案什么的，跟他这个无人机设计组的小组长没什么关系。不过“双黄”这个团伙，还是引发了见识不多的曲森，非常大的兴趣。
　　曲森打算想火车站分局的萧副局打听案情进展的时候，火车站分局倒是先一步通过市局找到了工作组。
　　因为他们马上就要对“双黄”团伙所属成员，进行统一抓捕。自从上一次尝到了无人机的方便和高效后，这一次想都没想就再次求上门来。
　　刚好普侦型的各方面设计已经相对完善，工作组为了进一步测试实验机型的稳定性，又采购又了一批组件。接到请求后，直接答应这一次出动五架普侦型无人机，配合抓捕行动。
　　刘大姐那面初级的设计方案已经弄得差不多了，小组成员凑到一起再次做了一些小的修改后，便送到省厅技术处打印。
　　因为这次抓捕依然在晚上进行，所以打印完成后还是喷涂成黑色涂装。
　　另外考虑到白天时也可能用到，工作组干脆大笔一挥，让小组再打印出一组机壳，喷涂成适合白天隐蔽侦查的蓝白相间涂装
　　此次抓捕不单有上次的两个分局参与，花城市局刑警队也加入其中，共要抓捕团伙成员四十余人，不过名单里并没有“双黄”兄弟。
　　因为经过这段时间通过外勤的侦查发现，杨永福二手车行，简直就是个集收脏与销赃为一体的大型赃物中转站。
　　目标锁定后，相关涉案人员的情报也很快搜集完毕。
　　主犯杨永福，也就是那个被黄氏兄弟称为“表叔”的中年人。年轻时只是个汽车修理工，三十来岁的时候自己支了个修理摊，而后规模越来越大，最后成为了一家在当地很有名气的修理厂。
　　修理厂干了几年后，随着二手车交易越来越火爆，杨永福发现倒腾二手车比修车还要赚钱。于是老杨修理厂摇身一变，成为了杨永福二手车行。
　　那个叫“发财”的年轻人，名叫杨宇航，是杨永福的侄子。跟曲森一样是学计算机专业的，不过人家是实打实本科学历。
　　杨宇航大学毕业后，曾在电脑城租过一个摊位卖组装机。因为刚刚毕业，社会经验不足，只知道低价拉客户犯了众怒，很快被周围的同行联手给搞黄摊了。
　　创业失败后，杨宇航到杨永福的修理厂帮忙直到现在。
　　外勤经过这段时间的侦查发现，这对叔侄不但从“双黄”手里收赃物，同时还和花城市好几个小偷团伙、“飞车党”以及“砸车党”保持着密切联系。
　　收购贼赃后，以往外地送二手车的名义夹带，一直将这些贼赃送往东北。贼赃送到后，再从那面“同行”手里收购当地的贼赃运回本地，售卖给花城几个倒卖二手电子产品的贩子。
　　这些贩子拿到赃物后，还要进过一些处理，通过翻新外观和套取同型号产品序号的方法让赃物完成“变身”，之后分散到各个二手产品柜台上公开售卖。
　　至此公安方面终于弄清了，为什么“双黄”团伙经手的赃物，就从来没有在本地市场上出现过的奥秘。
　　因为整个犯罪网络，涉及到的环节众多。特别是还涉及到别的省市的犯罪网络，想要摸排清楚需要很长的时间。
　　现在如果动了其中一个点，整个网络上的其它节点，很可能会受惊缩起来。所以公安方面不准备马上动手，而是打算深挖，掌握充分后再集中收网。
　　花城市局经过研究后决定，尽管黄氏兄弟为团伙主犯，但为了不惊动杨永福叔侄，先打掉“双黄”团伙的成员，让他们无法继续作恶。
　　之后对两名主犯则保持监视，直到整条犯罪网络被摸清后，再进行集中抓捕。
　　黄氏兄弟反侦察意识确实非常的强，经过一段时间的侦查发现，他们与手下联系时会使用多台手机，号码也时常更换。
　　不过现在他们从车里到藏身处，到处都装有监听设备研发小组的“最新产品”，公安方面又有两大无线通讯服务商的配合。
　　只用了一周多点的时间，就通过他们之间的通讯联络，完全掌握了这个团伙的成员名单。
　　再加上各基层派出所的配合，整个团伙包括两名主犯，骨干成员十七人，外围成员二十九人，已经全部落入警方的视线之内。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发现这些成员作息时间非常不规律，居住范围又十分分散。想统一抓捕，需要耗费非常多的警力。
　　不过警察叔叔们也是够“坏”的，很快想出了一个省事的办法。
　　他们通过这段时间掌握的“双黄”团伙的联系方式，用变声器软件模拟出性格比较四海的黄安生的声音，再用通讯商复制的电话号码邀请团伙成员们“聚”一次。
　　聚会的目的是，“黄安生”想捋顺一下大家“干活”的范围。时间因为考虑到大家“干活”的黄金时间，被定在晚上十一点。
　　地点是一家规模不大，刚开业没几天的酒楼，而这家酒楼里在聚会的当天，从老板到服务员全都由公安便衣来“客串”。
　　争取做到一网打尽！


第二百二十二章：集中抓捕

　　警察叔叔们虽然不是医生，但“把脉”还是非常准的。
　　因为黄氏兄弟之前就有扩大“生意”范围的想法，而团伙成员们又肯定关心自己以后的活动范围。
　　所以接到“黄安生”的邀请后，没有一个说不去的，就连打算夜里“干活”的，也不愿错过这个决定自己今后财源的机会。
　　而警方为了保证此次抓捕的成功，在白天针对黄氏兄弟的行动就已经展开了。
　　最初是外出回来的黄安虎，“偶然”发现离自己住处不远的地方，有两名警察正拿着他和弟弟黄安生的照片在做走访。
　　受惊的黄安虎第一时间返回住处，叫醒了还在熟睡的黄安生。
　　俩人收拾好东西紧急转移的时候，发现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会遇到正在排查的巡警或者路检。最终，不得不再次退回住处。
　　黄安虎想往外打电话安排接应，发现手机根本拨打不出去，换了几张手机卡也依然如此。
　　打电话给两家通讯商的服务号，得知两家通讯服务商，因为之前的基站布局不合理。经过协商后，正在重新布置，同时进行络升级。
　　今天基站升级工作轮到他们居住的这一片，正常通讯大概要等到晚上才能恢复。
　　这个情况让黄氏兄弟又气又疑，不过又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惊恐的躲在藏身处，心的窥探着外面的情况。
　　还好外面的警察只是在走访排查，而兄弟俩藏身的院子名义上还没有租出去，处于闲置状态。
　　倒是有警察爬墙头往院子里看了一会儿，发现房子里没有人居住的痕迹后，便没再注意。
　　尽管黄氏兄弟一直以来，都在留意警察们的侦查手段，并商量了各种应对措施。但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他们藏身的这处民房屋内早就被装了多处隐蔽监控。
　　屋顶上被安置了型通讯干扰仪，房屋上方二百多米的高空，还有无人机在轮番监控。
　　俩人实际上连上个厕所，都在警方的监控之内。
　　黄氏兄弟就这样没米没粮，惶恐不安的在居住处躲了一个白天，直到晚上通讯还是没有恢复。
　　因为怕警方在通讯商那也布置了监控手段，还不敢总打电话给服务号询问。
　　已经完全失去了对外联络的兄弟俩不知道的是，在外面实习了一天的无人机驾驶员们，此时只留下两人值班。
　　其它人已经转移到，城南城乡结合部的一家二层酒楼外面，开始了新的监控工作。
　　夜间更有利于无人机的隐蔽工作，曲森将无人机降到了离地面七十米左右的高度。眼看着“双黄”团伙的成员们从十点钟左右，就开始有人陆续抵达饭店。
　　因为“黄安生”已经在电话里说了，这家饭店十点后已经被他包场。所以一帮打扮的或另类或普通的“弟兄姐妹们”进到返点后见到店里没几桌客人，并没有怀疑什么。
　　相熟的碰面后打了个招呼，就凑到一起嘀咕起来。也有人到了之后打电话给黄安生，得到的答复是：“你们该吃吃，该喝喝，我和我哥还有点事儿，十一点多点才能到。”
　　等十点半左右，团伙成员已经到了大半，饭店内其它假装就餐的“客人”也都陆续离开。
　　饭店老板出来跟众人说了一句：“生哥说了，他有点事儿十一点多才能到，让我先上菜，兄弟们有什么想吃想喝的尽管开口点。”
　　因为之前打电话时“黄安生”就说过类似的话，团伙成员们完全没有怀疑。已经到了的三十多人，各找相熟的凑在一起，分成了七八桌。
　　拿着菜牌，鱼肉海鲜连着酒水的完全没有客气，看架势一点也没打算给他们“生哥”省钱。
　　曲森还是跟火车站分局的萧副局坐一辆车，调整了一下无人机的观测角度，透过饭店的窗户往里看了一眼。
　　见到三十多号男男女女凑在一起大吃大喝，忍不住说：“萧局，你说这帮家伙，要是知道身边站的服务员、服务生，包括吧台都是警察。
　　吃喝的场面还被市局的领导们通过监控完全看在眼里，会是个什么心情。”
　　萧副局听了也是觉得好笑，盯着无人机拍摄画面说：“我要是他们，一定吃的非常心安。毕竟大家这么配合，好好吃警方一顿也是应该的嘛。再说，这帮兔崽子们，一个个的恐怕未来很长时间都得啃窝头咸菜了，是得抓紧时间补补油水。”
　　“嗯，确实应该！”曲森憋着笑点头表示同意。
　　“各单位注意，最后七名嫌疑人分为三组，正在赶来饭店的路上。所有人员提高警惕，准备收。”指挥车里的现场指挥员发出提醒。
　　曲森听到提醒，赶忙收起笑容，将无人机拉升一些，监控镜头转向市区过来的方向。
　　大约三分钟以后一对儿杀马特男女，乘坐出租车到达饭店。进去后，很快和相熟的几个打扮类似的男男女女凑到一桌。一口菜没吃，一人先吹了一瓶啤酒，引来了其它几桌一片叫好声。
　　很快剩下的五个团伙成员，分成两伙。一伙打车，一伙开了辆破夏利也相继抵达饭店，混进吃喝的队伍。
　　至此，“双黄”团伙成员，除两名主犯以外，全部到位。
　　“十点五十。呵，还都挺守时的。”曲森看了眼显示器右下角的时间笑着说了一句。
　　“嗯，‘双黄’团伙的队伍虽然在不断扩张，但遇到不听话的成员也会马上清理。所以能够留下的，自然都是听招呼的。再说今晚的聚会可是关系到他们以后的饭碗，参加的当然积极了。”
　　萧副局的话音刚落，现场指挥员便发布指令：“各队注意，准备实施抓捕。无人机组立即更换电池，升空后分散监视，防止有嫌疑人趁乱逃脱。”
　　参与行动的各组回复“收到”并进行行动前最后准备时，空中悬停的三架无人机迅速返航，更换电池后再次升空。
　　呈品字形分布于饭店上空，搭载的夜视监控镜头调整焦距，三组无人机画面边界完成重合，将饭店以及四周的情况全部置于监视之下。
　　当指针指向十一点整的时候，现场指挥员一声令下，已经隐蔽接近到饭店正门以及后门的两个抓捕分队，忽然冲入饭店。
　　化妆成饭店老板以及工作人员的便衣警察们，也在同一时间手持武器亮出证件。
　　刹那间整个饭店里都充斥着：“警察！全都不许动！”的警告声。接着就是一片惊叫声响起。
　　四十余名“双黄”团伙的成员，面对着忽然出现的大量警察，有的坐在那里不知所措发蒙，有的大声尖叫着蹲下或者试图逃跑。
　　有的借着点酒劲儿，下意识的抄起来酒瓶子或者屁股下面的凳子。还有的趁乱，不声不响的心往能藏身边边角角出溜。
　　当有人用椅子砸破窗户试图逃跑的时候，行动组带队的警官果断鸣枪示警。枪声在室内响起，声音格外有震慑力，混乱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双黄”团伙的成员们无论是试图反抗的，还是想趁乱逃跑的，在一个瞬间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抱着脑袋蹲到地上。
　　两个破窗跳出去的，还没等迈步，就被外面蹲守的警员按到地上，胳膊拧到身后戴上了铐子。
　　很快屋内的团伙成员全部被控制住，排车几排蹲到地上清点后，现场指挥向指挥中心报告，“双黄”团伙，除两名两名主犯外，其余四十六名团伙成员全部落。
　　“切~这帮人也太完蛋了，一点儿都不给咱们发挥的机会。”今晚配合曲森操作的秋，看着团伙成员们排队被押上警车，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一年到头的抓捕行动里，有几次这么顺利的，以后你发挥的机会多的是，到时候别掉链子就行。”萧副局此刻的心情很好，笑着说了一句。
　　“是！请领导放心！”曲坐在座位上一本正经的回了一句。
　　“行啦！你学好后归市局技术科管，我们下面想要劳动你们大驾，还得赔笑脸商量呢。”萧副局开了句玩笑。
　　“哪能啊~”曲一脸“憨厚”的陪着笑。
　　行动进行的异常顺利，所有嫌疑人落后，无人机组的工作结束返回驻地。
　　等负责监控黄氏兄弟的两个组也回来后，曲森再次组织大家开会讨论。
　　今天的行动，无人机设计组里除了刘大姐没有参加，其余四人加上市局派来学习的六位学员共分成了五组。
　　白天轮番监控黄氏兄弟的时候，是五名学员在操作。晚上因为夜航对操作技术要求较高，由无人机设计组的四人，和学员中从中学开始就是航模爱好者孙洋，负责操作。
　　讨论会的原定主题是，讨论今天出勤的五架普侦一型无人机的使用总结。可普侦查一型无人机的性能和操控性改良已经非常完善了。大家讨论了一阵，没法发现新的问题，就开始聊起了今天的行动。
　　饭店这面儿的说起抓捕的场景一个个眉飞色舞，监视双黄兄弟那面的两组，听着热闹开始抱怨，监视俩主犯实在是太无聊了。
　　就在无人机组聊兴正浓的时候，已经在屋子里躲了十多个时，又渴又饿的黄氏兄弟俩，在十一点多的时候发现手机终于可以正常使用了。
　　可看多了刑侦题材的影视作品，再加上白天的那个什么“基站络升级”实在有些蹊跷。兄弟俩怕警察为了抓他们会监控手机信号，一时间没敢往外联系。
　　又挺了一个多时，发现外面排查了一天的警察们，不知什么时候好像全都撤了。
　　俩人趁着夜色的掩护，心的出屋，趴在墙头往外看了半天。看不到什么异常后，又装着胆子到外面路上晃悠了一圈。
　　确认警察真的全部撤走后，迅速回屋拎上早就收拾好的细软“逃之夭夭”。


第二百二十三章：出警

　　无人机设计组的办公室内热闹了一阵，便散开各自休息。因为天亮以后，普侦二型工程机的试制就会开始。
　　普侦二型之所以耽搁了这么久，是因为供测试用的电击弹一直没有到位。
　　测试用电击弹是由装备革新组提供的，分为两种型号。
　　一种是特种子弹，子弹打中目标后释放高压，达到通过电击让目标失去反抗能力的目的。这种型号的子弹瞬时电压较大，射程也较远，不过威力不稳定，电击时间也无法控制。
　　另一种是发射两根特制的电极针，正负两根电极针后面连着导线，由电击枪内的蓄电池供电。可以在发射前调整释放电压，命中目标后也可以控制电击时长。
　　缺点是射程较近，只有一点五米到两米。
　　装备革新组的设计目标为三到五米，受限于各方面技术，现在还没有完成。
　　两种型号的电击弹包括发射枪，都是由装备革新组自行研发的。毕竟属于武器，所以设计要求非常严格。威力和稳定性，都经过了无数次的反复测试，才通过了评估组的评估。
　　无人机设计组面对着两种电击弹，没有经过太长时间的考虑便决定选择第二种。
　　做出这个选择是因为，通过无人机发射第一种电击弹，远距离情况下根本无法保证命中率。另一方面，子弹发射时的后坐力较大，会严重影响无人机的飞行稳定。
　　采用无后座力设计，结构复杂性和生产成本都会大幅度增加。
　　所以尽管第二种电击弹射程近，电极导线和放电电池还会增加无人机的负重。
　　但近距离发射，不止可以保证命中率，设计难度和制造成本也大幅度降低。
　　做出决定后，组很快完成了之前已经构思了一多半的设计图，连同文字材料一起递交了上去。获得评估组通过后，工程机制造马上开始。
　　两个设计组之前就已经沟通过，考虑到电击弹的设计还在进一步的完善中，为了便于以后升级，发射器部件被单独挂载在无人机下方。
　　五一一所的软件工程师，为电击组件设计了ai解决方案。只需往操控软件的数据库中，录入电击弹的射击参数，系统将会连同拥有测距功能的摄像头和风力感应器采集到的综合数据，给出射击引导。
　　详细点说，就是通过距离感应器确认无人机与目标是否进入有效距离，再配合风力感应器采集到的风力和风向数据，计算后在屏幕上标记出命中位置。
　　这个设计会极大的提高射击命中率，不过在实战前，要经过大量的数据采集和反复修正。
　　普侦二型无人机因为使用了五旋翼设计，飞行稳定性非常出色，挂载电击弹部件后，初步测试发射时反作用力完全在负载范围内。
　　只是修正和校队发射数据不但需要大量的测试，还要考虑环境因素的影响。为了保证数据计算的准确性，无人机设计组带着工程机，去了电击弹研发组的综合测试场地。
　　这个场地的风机，可以准确的模拟出各种自然条件下的复杂气流以及风力。
　　曲森将会带着组成员在这里测试无人机在不同风力环境下，以各种角度发射电击弹后的射击轨迹。不断的完善着电脑射击算法数据库。
　　测试工作还在进行的时候，定制的广角镜头终于到货。随即无人机设计组对现有的四个型号无人机的监视镜头进行升级。
　　因为图像画面比的变化，操控软件界面也要进行相应的优化调整。
　　就在各项工作有序推进的时候，一纸盛京警方的协助申请，由辽省公安厅转发到“715工作组”内容是申请无人机侦查组，协助摸排北方电子设备赃物交换销售络。
　　盛京那面犯罪分子的销售络中，扮演杨永福二手车行角色的是一家物流公司。这家公司位置非常偏僻，物流车辆辐射城市极多。
　　盛京警方为了不打草惊蛇，不敢冒险动用执法权搜查出入车辆。
　　外围侦查，初步判断这家物流公司组织非常严密。管理层和司机分为核心成员和普通员工，涉案车辆和普通运货车辆混淆在一起，短时间内无法摸排清楚。
　　两地警方联合办案中，盛京警方从花城市警方口中，听说有侦查无人机这种新型侦查手段，可以有效的高空进行隐蔽监控。
　　一打听警用无人机还处于测试阶段，所属工作组是部里的直属单位。
　　盛京警方领导接到下面专案组的汇报后一琢磨，既然是部里直属的单位，那么你们花城警方能调用，我们盛京警方不也能申请用一下嘛。
　　于是，就有了发到工作组的那封协助申请。
　　普侦一型无人机基本已经定型，正是需要实战检验的时候。工作组领导简单的开会讨论了一下，便同意了盛京警方的申请。
　　很快通知无人机研发组，派出两个无人机组，携带两架普侦一型无人机和干扰性无人机、硬件升级过的技侦型无人机各一架赶往盛京，协助当地警方的案件侦查行动。
　　研发组里还有一堆测试要做，曲森作为组长要主持各项工作推进。组聚到一起讨论了一下，决定派出孙淼和三名花城警方派来的学员，组成两个无人机组，执行盛京那面的任务。
　　孙淼很快带队出发，无人机设计组剩下的人开始加班加点，准备应付马上开始的普侦二型正式评估。
　　经过这段时间的边改良边测试，普侦二型除了加装电击弹部件，同样也加装了一个型高音喇叭。
　　另外因为普侦二型设计为中低空贴近跟踪、锁定，完全在人肉眼分辨范围之内。
　　没有像普侦一型那样，为了应对不同工作环境，设计了多种伪装色机壳。而是采用统一的蓝白涂装，并喷涂了醒目的警方标志。
　　对电击弹射击准确率，评估组要求的非常严格，测试中命中率必须达到百分之百。射击测试还不止一次，要在综合测试场模拟不同风力、风向进行十到三十次测试。
　　这还只是第一次评估，工程样机过后，实验机型评估时还会有更加严苛的测试条件。
　　为了工程样机通过评估，曲森和组成员连续泡在综合测试场一个多礼拜。不分白天晚上的对电击弹做了无数次的射击实验，光数据记录就写满了整整四个记录本。
　　为操控系统中的射击计算数据库，添加了三千多条修正参数。
　　努力没有白费，评估组评估测试上，普侦二型无人机在零到五级风的模拟环境中，每级风力都进行了迎风，侧风和背风三次测试。以百分之百的命中率，顺利通过了评估组评估。
　　曲森带着组成员回到住地，刚准备庆祝一下的时候，就接到工作组的命令：“立刻携带无人机，赶往市郊的一处大型废品收购站，接受花城警方现场指挥员的调配。”
　　知道又有实战测试任务了，设计组成员和驾驶学员都十分兴奋。用最快速度带上了现有可以执行任务的所有无人机，乘车赶往事发地点。
　　此次任务的执行地点虽然在市郊的废品收购站，但根子却出在正在翻新的花城市机电大厦。
　　这个大厦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的老建筑，使用了这么多年，内部设施尤其是消防系统和电路都非常老旧、落后，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所以才有了今年的翻新工作。
　　翻新工作开始的时候，大厦内所有商户的货物，全被统一存放到暂时关闭的底下停车场中。可翻新进行到一多半的时候，有商户发现自己家存于地下停车场的货物有丢失的情况。
　　因为都是些件和旧物，施工工地又是个人员复杂的地方，有偷摸的情况很正常。商户们因为损失不大，便没有报警，只是把情况反映给大厦管理办公室。
　　大厦管理人员也不愿意因为一点损失就劳动警方，把保安队头头喊道办公室狠狠训了一顿，命令保安们加强巡查力度，还给地下停车场添置了十个监控摄像头。
　　这次警醒之后，大半个月的时间里，存货丢失的情况一直没有再次出现。可是前天再次有商户在检查存货的时候，发现又有货物丢失了，而且这次丢的就不是件商品和旧物了。
　　涉及到的十六家商户，只各种型号发电机、泵机就丢了三十二台。各种电动工具丢了二百余件，累计损失将近四十万。
　　这么严重的失窃案，机电大厦管理方不敢再隐瞒了，第一时间选择了报警。
　　花城警方接到报警后，马上开始侦查失窃现场，并传讯相关责任人。另外还通过市区内已经初具规模的“天眼”系统，排查大厦进出过的可疑车辆。
　　因为丢失货物很多都是大件商品，而且量极大。机电大厦又处于封闭施工期间，能进入内部，拥有作案时间的人员基本不可能是单纯的外来人员作案。
　　警方分析这个案子极有可能有“内鬼”参与，甚至完全是内部人员作案。
　　而最有作案条件的，一个是保安队，一个就是承接大厦翻新工作的施工人员。


第二百二十四章：谈判专家

　　警方开始时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失窃案会发生在晚上，但调取监控后发现，大厦底下停车场内全部十五个监控摄像布局非常合理。
　　而且在夜间全部工作良好，视频画面经过分析后，也没有发现剪辑和缺损的地方。
　　随后调取白天的监控录像时发现，整个白天有三次所有摄像头在同一时间段，视频文件缺损。最长两个多小时，最短三十分钟左右。
　　通过询问得知，这三次监控画面缺损，是由于施工方更换老化电路时，涉及到了地下停车场部分的供电电缆。
　　理由虽然很充分，但侦查员在比对缺损视频画面前后图像的时候，发现被镜头范围覆盖的七家失窃商铺的货物堆，虽然有苫布覆盖，但前后视频画面中苫布的外形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至此基本可以得出结论，这次失窃案中，大厦的保安队一定有人参与其中。最可疑的人员，就是在停电期间负责巡逻的队员。
　　传讯工作开始时，技术人员也通过大厦周围的“天眼”监控系统锁定了怀疑车辆——两辆大型渣土运输车。
　　保安队的几个嫌疑人还在负隅顽抗的时候，两辆渣土运输车的司机受不住警方问询的压力，先撩了。
　　承认他们出车时，名义上是运送装修废料。实际上后斗里废料只有上面的一层，下面装的全是商铺失窃的货物。同时还供述了装货时看到的涉案人员——保安、施工方人员和两名大厦管理处委派的施工检查员。
　　至此机电大厦失窃案基本告破，相关人员也很快的全部给抓捕归案。
　　经过审讯，警方发现尽管这起失窃案看似漏洞百出，但实际上涉案人员的计划还是非常周详的。
　　大厦里那么多商户，他们之所以选定其中的十六家下手，主要是因为这十六家的业主，从大厦装修开始到现在，基本没有来检查过货物。
　　而且大厦管理处在给地下停车场加装摄像头后，并没有升级监控机的存储空间，导致原本能储存十五天的硬盘容量，现在只能存储三天多一点儿。
　　在他们的计划中，作案后的三天里，如果这十六家商铺有人来查货，就以地下停车场电路正在改造的借口拖一下。
　　等到监控信息完全被覆盖掉之后，就算商户发现失窃，警方别说找到相关线索，就连东西是什么时候丢的都无法判断出来。
　　不过计划虽好，但终究不是所有保安全部都参与其中。作案后刚过一天，失窃的十六家商铺中就有一家店主在机电大厦附近办完事，顺路到地下停车场来看看自家存的货物。
　　刚好当时在停车场入口执勤的保安还不是团伙成员，店主给塞了两盒烟后，保安就把人给放了进来。
　　这个案子暴露出来的一众问题暂且不说，案子虽然破了，但并不代表着结束，后面还有追赃、起脏的行动。
　　目标，就是嫌疑人销赃的废品收购站。
　　按警方以往的办案经验，起脏的行动通常都非常简单。出动几辆警车和几位干警，直接杀到废品收购站，出示搜查令，传唤嫌疑人。
　　可没想打这次起脏行动，却碰到了“硬茬子”。
　　办案警察赶到废品收购站后，先是遇到一个老太太撒泼打滚的阻挠警方搜查。而后忽然从外面冲进来八九个手持管制刀具的地方人员，二话不说开始冲击正在强制执行搜查任务的办案警察。
　　冲突从最开始就直接进入了白热化，当有警员在冲突中受伤后，带队的警官掏出手枪鸣枪示警，就在地方人员被震慑住的时候。
　　废品收购站的老板袁海忽然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手里拎着一捆已经点燃引信的雷管。当引信将要燃尽的时候才扔到院子当中。
　　一声震的地皮直颤的爆响过后，废品收购站的老板拉开衣襟，向警察展示了他插在腰间的一圈雷管后，要求警察马上滚出去，动作慢了他就点着腰上雷管的引信，跟警察同归于尽。
　　带队的警官见嫌疑人情绪非常激动，为了安抚他立即让手下退出废品收购站，在外围监控的同时，向领导反应现场的情况
　　曲森带着组员们乘车邻近现场的时候，刚好听见两声巨大的爆响，接着就看到了大量的警车停在路边。再往前一些便看到了被警察和武警部队团团围住的废品收购站。
　　现场指挥员收到无人机小组赶到的消息后，马上发出命令。曲森带来的人被分成三个无人机小组，二组和三组乘保障车，分散于废品收购站右侧和后方。
　　到位后二组马上方飞普侦一型无人机，侦查废品收购站院内的情况，三组待命。
　　曲森带着一名学习班的学员组成无人机一组，带着设备直接上了指挥车。
　　现场指挥员是市刑警大队的高队长，曲森之前跟他打过好几次交到，也算是熟人。
　　上车后见是认识人，便问：“刚才是什么爆炸了。”
　　“雷管！”高队长回答了一句后，向曲森简单的讲了一下案情。并介绍说：“现在废品收购站内，大概有十一人，其中有一名老人，初步核实应该是废品收购站老板袁海的母亲。
　　刚才有两名之前参与暴力抗法的地方人员，试图翻越围墙跑出来，被袁海引爆雷管给吓了回去，有没有造成院内人员受伤还不清楚。”
　　“内讧了？”曲森听袁海居然用雷管炸自己人，奇怪的问了一句。
　　“经过我们之前的观察，袁海和之前参与暴力抗法的地方人员，应该都处于吸毒后的兴奋状态。刚才估计是有人清醒了过来，迫于我们的压力才试图逃跑。”高队长给出了判断。
　　“怪不得。”曲森叨咕了一句。
　　他之前还在奇怪，花城市又不是那种偏远地区，乡民法制意识淡薄。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就凭着几跟雷管跟警察对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听了高队长介绍才明白，原来是一群吸毒把脑子吸坏了的家伙。
　　两人说话的时候，无人机二组放出的普侦一型无人机已经到位。从指挥车里的同步画面中，可以清楚的看到废品收购站院内的情形。
　　看着院子里不断来回走动的袁海，还有散在院子四周垂头丧气的一干地方人员都全须全尾的，老太太也坐在屋内，从开着的窗户可以看到，精神状态不错。所有人员并没有因为之前的爆炸受伤。
　　高队长舒了口气对曲森说：“这个废品收购站为了防盗，四周都是高墙，上面还加装了铁丝网。现在正门又被袁海的面包车堵上，要不是你们来，我们想要摸清院里的情况都十分费劲。”
　　曲森盯着画面看了一会儿，发现院内的人，除了袁海表现的非常暴躁，其他人都老实的很，完全看不出打算跟警察大干一场的架势。
　　便小声说：“看情况，现在问题就出现在袁海身上，其它人员对抗意志好像并不强烈。”
　　高队长点了下头说：“那帮小子之前也就是被毒品冲昏了头脑，现在冷静下来，看到外面被这么多警察围着哪个不知道害怕。
　　至于那个袁海，我估计是废品收购站里一定放着严重违禁的物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拼命。”
　　曲森估计着也是，要是这家废品收购站只是收点贼赃什么的，袁海就算开始时是因为吸毒神志不清，现在也应该冷静下来了。
　　单存点雷管儿最多被判几年，哪犯得着玩了命的跟警方对峙啊。
　　曲森知道自己不应该多话，干扰高队长的思路，不过还是没控制住，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那咱接下来怎么办啊？”
　　“等！”高队长沉声说了一个字，然后解释：“在你们到之前，通过喊话，我们判断虽然袁海情绪很激动，但还是有沟通的可能。所以市里已经派谈判专家过来了。
　　你们的无人机不是有广播功能嘛，一会儿先飞进院内喊下话，让袁海适应一下，到时候可以跟随谈判专家一起进场，近距离侦查院内的情况。”
　　“行，用普侦二型吧，上午刚通过评估组的评估。上面还配备着电击枪，如果有机会可以靠近了，直接就能把袁海放倒。”曲森马上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电击枪？稳当吗？”高队长一听，马上看向曲森。
　　“虽然还没实战过，不过测试结果非常好。今天没什么风一米半左右的距离，就是一头牛被命中了也得趴下。”曲森非常有自信的说。
　　“行，正好这里四周找不到合适的地点布置狙击位。有把握时咱就动手，你亲自操作！”
　　“是！”
　　曲森肃声应和后，马上和带来的学员一起准备普侦二型无人机。
　　无人机刚刚完成自检，指挥车内的扬声器响起：“队长，市里派的谈判专家到了。”
　　“让他来指挥车。”
　　命令发出后不久，一辆桑塔纳2000停在了指挥车旁边，很快从车上下来一名身穿便装的年轻女性。
　　高队长从监控看到来人的时候，眉头就皱了起来。等那名年轻女性上车后，马上用训斥的口吻压低了声音说：“你怎么来了！”
　　“哈？哥，你说什么？”
　　“瞎叫什么！”
　　“高大队长！行了吧！”
　　“你们主任怎么把你派过来了？”
　　“这次的嫌疑人没枪没炮的，我们主任认为正好适合我锻炼一下。”
　　“废话，没枪没炮！”高队长虎着脸用手点了点监视器上的画面：“看到没，所有嫌疑人都手持管制刀具，主犯还有大量的雷管，这叫没枪没炮！”
　　“我说高大队长，我是奉命来执行谈判任务的。你这个现场指挥是想假公济私吗？”年轻女性也来了脾气，竖着细细的眉毛质问。


第二百二十五章：高律师入室

　　人家兄妹俩斗气，曲森自然坐在一边儿假装听不到。
　　高队长被他妹妹一句话给逼住，顿时哑火。运了半天的气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说辞，气呼呼的瞪了一眼对方一眼，用手示意一下曲森：“这位，715工作组的曲森。”
　　“你好，高玥。”高玥很大方的冲曲森伸出右手。
　　“你好，曲森。”
　　“听我哥说过你们，玩遥控飞机很厉害。”高玥跟曲森握了一下手，冷不丁冒出一句。
　　“”这让曲森怎么接话，心里琢磨着：“这女的不是谈判专家嘛，就这谈话技巧？”
　　一旁的高队长一脸的便秘，不太好意思的冲曲森挤出了点笑脸：“那个我妹妹，你可别上当，她学心里学的，习惯用语言试探别人的性格特点。”
　　“呵呵，她没说错，我们确实是玩遥控飞机的，玩的还算不错。”曲森笑着回了一句，然后收起笑容，肃声问：“我们现在放飞？”
　　“可以，放飞吧。”高队长点头同意。
　　不多时，普侦二型无人机从指挥车旁边起飞，十几秒后便飞入了废品回收站的院墙。
　　为了防止精神正处于紧张状态的袁海一伙，对忽然闯入的无人机发起攻击，高队长第一时间拿起麦克风喊道：“袁海，对抗下去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你有什么想法和要求，可以跟我们提。”
　　一架五个螺旋桨的小飞机忽然飞进院子，马上就吸引了院里人的注意。一直表现的非常烦躁的袁海，看到无人机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找东西打掉它。
　　可还没等他寻么着合适的东西，就听到无人机上的小喇叭，发出了警察的喊话声。
　　“你，你谁啊？”袁海试探着冲无人机喊了一句。
　　“我是此次行动的现场指挥，市刑警队高胜。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想凭着手中的几枚雷管和几把刀片儿，挡住警方的行动。除了会加重你们的罪行，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随着高队长的话从喇叭中传出，四散在院子里的八九个地方人员三三俩俩的往一块凑，一边警惕的看着悬停的无人机，一边小声叨咕着什么。
　　“这帮混混和主犯心并不齐，我判断是主犯临时找来的。我认为，有很大机会可以分化他们。”高玥看着两架无人机传输回来的现场画面，谨慎的说出她的判断。
　　“别给我说那些没用的，我就告诉你们，今天要么你走，要么我抱着炸药跟你们拼了，大不了一拍两散！谁tm也别想好过！”袁海声嘶力竭的喊着话，从腰上抽出两枚雷管，把引信拧到一起同时掏出了打火机。
　　“冷静，你想跟我们同归于尽，你身边的朋友和屋里母亲不一定这么想。你可以不要命，难道你不为他们想一想吗？”
　　“别tm在那耍嘴，滚！”袁海嗓子已经完全喊劈了，用打火机引燃雷管的引信，朝着无人机扔了过去。
　　悬停在空中的无人机，在他抛出雷管的一瞬间，便灵活的躲开，直接横移到大门的另一侧再次恢复悬停状态。
　　曲森这么做有点故意激怒袁海的意思，因为刚才袁海袁海从腰间抽雷管的时候他注意到，袁海腰上一共就剩下七八根。如果他一直把无人机当成目标的话，再扔几次“存货”也就消耗没了。
　　雷管引信的速度非常快，无人机横移开多说三秒钟，两枚雷管的爆炸声重叠在一起同时炸响。
　　普侦二型无人机的镜头受爆炸后扬起的灰尘影响，暂时画面不清的时候，高空中负责监视的普侦一型马上汇报院内的情形。
　　“指挥车，两根雷管在院内西南角爆炸，直径约五米，没有人员受伤。”
　　“哥，让我去吧。就算情况不对，有两三秒的时间，我闭着眼也能跑出来。”高玥对雷管引信的时间和爆炸威力有了解后马上请战。
　　“等一下。”高队长小声说了一句，然后拿起麦克风用非常沉稳的声音开始喊话：“袁海，你这么做除了会增加你的刑罚外，没有任何意义。我有个提议，你考虑一下。”
　　袁海看到无人机的反应速度，就知道扔雷管根本炸不到。还算冷静，并没有按照曲森的想法继续攻击。听到高队长的喊话后，抻着脖子喊：“有屁放！”
　　“先冷静一下，你的处境其实你自己非常清楚。我们现场有一名律师，愿意帮助你，你愿不愿意听听她的意见。”
　　“律师？我听的着他的意见吗？”
　　“看你就是个法盲，你平时不看电视的吗？以后你上了法庭，法官怎么判，怎么量刑，除了你本身的犯罪行为外，全看律师给你的辩护力度。
　　我可以很负责人的告诉你，就你今天犯的事儿，判半年也是它，判五年还是它。具体怎么判，就看你律师怎么替你替你辩护。”
　　“那你给我闭嘴，让律师跟我说话。”袁海，看着无人机迟疑了能有两秒，喊了一句，语气明显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声嘶力竭了。
　　高玥听到袁海的话，从高队长手中接过话筒说：“你好，我是高玥高律师。袁海，你可以把你的想法说给我听，我负责帮你跟警方沟通。”
　　“怎么是个女的？”袁海听到高玥的声音后，质疑了一句。
　　“女的不能当律师吗？”高玥听到袁海的质疑，没有丝毫犹豫紧接着就跟了一句。
　　“你，你行吗？”袁海可能是听高玥的声音很年轻，不放心的问。
　　“用不用我把律师资格证给你看看？”
　　“，那你能怎么帮我？”袁海不再纠结性别和能力的问题，试探着问。
　　“你得搞清楚，不是我能怎么帮你，而是你想让我怎么帮你？”高玥声音里明显带着不耐烦的回答。
　　“隔着这玩应儿你让我怎么说。”袁海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悬停着的无人机。
　　“那好，我进去跟你谈。不过你得先把雷管收起来，我就是律师，没必要为了一个案子玩儿命。”高玥的声音依然带着些不耐烦，似乎不是特别愿意跟袁海面对面的谈。
　　“你放心吧，只要你真是律师，我保证你怎么进来，怎么走出去。”袁海马上给出了保证。
　　“等着吧，我现在过去。”高玥对着麦克风说了一句后，站起身来。
　　眼看着自己妹妹冲车门走去，高队长下意识的喊道：“玥玥。”
　　高玥回过头看着高队长没说话。
　　“机灵点儿，情况不对马上撤。”
　　“是！”
　　“高胜，一定要保证高玥同志的人身安全。”一种在关注着现场情况的指挥中心，忽然发来指示。
　　“是！”高胜肃声回应。
　　————
　　“开开门，锁着的我怎么进去啊？”
　　高玥一身亮眼的夏季职业套装，脚踩着半高的小皮鞋。这种装束走在繁华的商业街，或者置身于写字楼办公室里很正常。
　　现在站在满是铁锈的收购站大门前，脚下是满是碎石还有些污水的土路上，旁边杂草丛生，看起来满眼的违和感。
　　“你等一下！”袁海的声音隔着门后的面包车传出来。
　　“就你一个人吧？”袁海打开面包车驾驶座的门，把车往前推了两步停下，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你自己不会看啊！”高玥一脸嫌弃的看着脚下的泥地，不耐烦的半喊着说。
　　袁海隔着面包车的车窗和大门的镂空位置，向高玥左右看了看。虽然没看到警察，但还是不放心的冲身后喊了一句：“老四！你去爬墙瞅瞅。”
　　被喊到的那个焗着满头黄毛的小子，听到招呼有点畏畏缩缩的。不过看袁海恶狠狠的盯着他，只能壮着胆子把头从面包车和铁门的缝隙伸进去，踮着脚往大门左右看了看。
　　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看清，就缩回脖子对袁海喊：“海哥，外面就那一个女的，两面都没警察。”
　　“你看清了？”袁海等着黄毛问。
　　“看清了，肯定没人，外面警察能隔着五六十米呢。”黄毛梗着脖子说。
　　“帮，帮忙推车！”袁海有些烦躁的催促了一句，没再追问。
　　黄毛一听不用他再露头观察情况，马上应了一声帮忙推车。俩人合力把面包车往前推了能有两米左右，袁海人躲在面包车后面，一手握着雷管，一手拿着打火机，示意黄毛开门。
　　黄毛虽然不情愿，但也没办法，猫着腰小心的磨蹭到两扇大门中间。不过看着远处端着长短家伙虎视眈眈的警察，有些不太敢动手。
　　“你们把枪都给我放下，往后退！”袁海看着围在外面的警察，也有些心虚，壮着胆子大喊了一声。
　　“收购站正面的人放下枪，全体后退三十米。”高胜通过指挥平台下令。
　　看着外面的警察收起了枪，往后退出好远，黄毛才壮着胆子，稀里哗啦的解开绕了不知道多少圈的铁链子，然后拉开横栓，将大门打开了一道勉强能通过一人的缝隙。
　　“你把雷管收了我再进去。”高玥微皱着眉头，缩着肩膀警惕的看着袁海手里的雷管。
　　“我不是对着你，是怕你身后有人。”袁海好像还就吃高玥那套，尽管此时紧张的厉害，还是解释了一句。
　　“有个鬼啊，哪有人。”高玥听了袁海的解释不再迟疑，迈步走进了院内。
　　袁海等高玥进院后，第一时间让黄毛锁好门，然后俩人又合力把面包车推回去挡住。


第二百二十六章：忽悠成功

　　“赶紧把雷管收了，你不要命我还要呢。”高玥静静的站在院子中央，看着袁海和黄毛忙活完才开口。
　　指挥车里的高胜看到袁海再次用车挡住了大门，按下通讯器：“行动组，如果院内发生情况，你们需要多长时间可以突入？”
　　“围墙和铁门上都有障碍，翻越需要时间，我们考虑直接卸下大门，不过能否成功要看门轴的上锈程度。”
　　“不要放松，我随时会下达攻击命令。”
　　“是！”
　　————
　　袁海边打量着高玥，边把雷管插回腰间，有点不信任的说：“你几岁啊，能当事儿吗？”
　　“呵，有点资本的谁的会跑到这儿来玩命接案子？”高玥很有火气的回道。
　　“我估摸着你这个女仔也是被推出来的。”袁海跟着叨咕了一句。
　　“行了别说那些了，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个打算，我也好替你跟外面的警察谈。”
　　“你能帮我怎么谈？”
　　“你是什么意思，我就帮你怎么转达，所以不是我怎么谈，而是你想怎么办！”
　　“那我自己说不就完了，要你有什么用？”袁海一听马上就不干了。
　　“让我帮你转达，肯定对你是有好处的，不然还要律师干什么。嫌疑人自己上法庭跟法官对话不就完事儿了。”高玥嘴上说着话，同时用眼神儿向袁海示意悬停在附近的无人机。
　　袁海马上会意，转头对着无人机喊：“你们，把这玩应儿给我弄走！”
　　无人机两个镜头，一个锁定着袁海，另一个不停的扫视着院子里的其它持械人员，没有看到高玥冲袁海使眼色。
　　高队长听到袁海的要求后马上对着麦克风喊：“不行，我们要保证高律师的人身安全，无人机不能撤！”
　　“高队长！”没等袁海再次开口，高玥边对着无人机说：“根据相关法律规定，律师在跟代理人谈话时，警方可以监视，但不能监听，请你执行相关规定。”
　　高玥的一番话，直接把指挥车里的人给整蒙了。曲森听到她的要求，转头看向高队长，不知道该不该照做。
　　高队长也处于懵圈状态，不过又不能没反应，拿着麦克风有些怀疑的问：“高律师，你确定要成为袁海的代理律师？”
　　“我如果没有决定，就不会进来了。相关手续我会在与我当事人谈过后补充，这样没问题吧？”
　　“没问题，不过我要亲口听到袁海委托你为他的代理律师，好作为留档证据。”高队长跟高玥不愧是亲兄妹，这一会儿已经猜到了自己妹妹的想法，马上配合的回复。
　　“行了，我让这个高律师当我的律师，你们赶紧把声关了！”袁海这会儿倒是灵巧了，不等高玥示意，马上对着无人机喊话。
　　“好吧，我们执行相关法律规定。高律师，你与你的当事人袁海有十五分钟的无监听交流时间。如果过了这个时间还没有结果，请你马上撤离，我们将采取进一步措施，防止事态扩大。”
　　过了能有三秒钟，高队长再次对着麦克风喊话：“高律师，我们现在已经关闭了收音设备，你可以开始跟你的当事人谈话了，请注意时间。”
　　指挥车里的曲森已经被人家兄妹俩的“套路”给惊了，摊着两只手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高队长，意思是：“我没关拾音设备！”
　　高队长放下麦克风，看到曲森的表情快速对他眨了下眼睛，然后就把目光转回监视器。
　　“这收集到什么口供，还有法律效力吗？”曲森看着笔记本显示器，怀疑的问道。
　　曲森虽然不熟悉相关的法律条文，不过大概知道，警察通过诱供或者骗供得到的证据，好像是没有法律效力的。
　　“高玥需要得到袁海的信任，能不能套出情报不重要，重要的事防止袁海的极端行为。口供我们会在抓捕他后自己问。”高队长得意的解释了一句，明显对自己妹妹玩的这一手非常得意。
　　废品收购站内的袁海，显然已经被高玥给误导了。他虽然跟曲森一样不太清楚相关的法律条文，不过也在电视上看到过，犯人和律师说话时，警察都得把监控关掉。
　　高玥和她哥哥的一通非常真实的表演过后，袁海已经有些把高玥当作“自己人”了。
　　“行了，就十五分钟，有什么话赶紧说。”高玥看了眼无人机，转头催促袁海。
　　“我也不懂啊！高律师，你说我该怎么办？”袁海已经听到高胜说，十五分钟内如果没有结果，就会采用强制手段。知道时间“紧急”，焦急的反问。
　　高玥做了个无奈的表情，皱着眉头问：“首先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有多严重？”
　　“我……我，我当时刚嗑药，见到警察要搜查，也没多想啊，谁知道就弄成现在这样了。”袁海一说跟警察对上的情形，自己也一脸的懊恼。
　　“你当时嗑药了？”高玥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是……怎么了？”一提到毒品，袁海有些紧张。
　　“你先别那个表情，我就问你，你是吸毒还是贩毒？”高玥不耐烦的问。
　　“吸，吸！就是没事儿买一点跟小兄弟们玩玩，绝对没贩过！我，我保证！”
　　“行了，你心里明白就行。我就是想告诉你，吸毒和贩毒差一个字，不过性质就差大了。贩毒掉脑袋，吸毒最多就是个强制戒毒。
　　你之前的行为如果是在吸食毒品后发生的，那就好办了。法院对嫌疑人在头脑不清醒的情况下，犯下的罪行处罚不会太重。
　　现在的情况是，当时现场的警员虽然有几个受伤，但都不是很重。你到时候积极赔偿，再诚心道歉，态度一定要好，警察毕竟是公职人员，肯定不好意思揪着不放。
　　现在好多人有个误区，就是以为警察就能给犯人定罪。我告诉你，警察只能收集证据，然后交由检察院提起诉讼，怎么判要看法院，明白吗？”
　　高玥一通话说完，袁海眼睛马上亮了。
　　他现在其实也非常后悔之前冲动了，只是不知道这事儿该怎么收场，才一直跟警察对峙着。听高玥这么一说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担心的事儿，好像并不是什么大事儿。
　　仔细的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刚才听到的话，袁海怎么想怎么觉得确实是那么回事。最大的困扰放下后，小心的问：“那，炸……，这雷管儿我该怎么说？”
　　“实话实说呗。”高玥一直保持着不是特别上心的态度，说话间看了眼悬停在她身边的无人机。
　　好像很无心的说：“我跟你说，我现在算是指定给你的律师，不是你正常情况下主动聘请的。这种情况通常律师费只有两千块钱。
　　跟你这么说吧，像你这样的官司，我打了不下十场，过后一多半拿不到钱。”
　　“输了？”袁海下意识的问。
　　高玥一个大白眼儿翻过去，黑着脸说：“都赢了！不过代理人没有支付能力！”
　　袁海一听这话，悬着的心瞬间放下了，拍胸说：“高律师你放心，别看我这地儿破，但我告诉你，你大街上随便拽个模样光鲜的老板都没我挣得多。律师费五万，不，六万够不够？行的话你只要点个头，现在就支付给你一半儿。”
　　袁海对着高玥做出保证后，回头冲屋里喊：“妈，拿三万块钱出来。”
　　“拿钱干什么？”屋里老太太可能有些耳背，没听见外面的谈话声，操着一口浓重的方言扯着嗓子问了一句。
　　“给人家律师工钱。”袁海回应道。
　　“都不见干活，给什么工钱！”老太太坐在窗口没动，又说了一句。
　　“赶紧拿钱，说了你也不懂，不想看我死就快点。”
　　“钱钱钱，一天就知道钱，警察都招来了还钱钱钱，我看你早晚得死钱……”老太太一听是救命的钱，不敢再耽搁了，不过嘴里依然碎碎的念叨着，离开窗口往屋里走。
　　高玥见老太太去取钱了，脸上一直挂着的不耐烦，终于收起了一些。看着袁海问：“行，你这么有诚意，我肯定尽全力帮你。你现在跟我说说，你雷管是怎么来的。
　　另外，这里还有没有怕查的东西。”
　　“雷管儿是我挺多年前收的。还…还有一些…嗨，反正来路不干净的东西呗。”袁海吞吞吐吐的回答。
　　“我这么问你吧，你这里除了雷管，还有没毒品啊，枪支啊之类的管制品。”
　　“枪咱哪能收到啊，毒，嘶……有，有那么一点儿，就一点儿，还不够这些人一顿抽的！”
　　“那就让他们赶紧都给抽了，正好也印证了现在闹出的事儿，是在吸毒后头脑不清醒的情况下发生的。”高玥对袁海使了个眼色。
　　袁海看明白了高玥是有话不想让别人听见，赶紧回头对黄毛喊：“老四，没听到高律师的话啊？赶紧的！”
　　黄毛和院子里的一帮子瘾君子们一直在竖着耳朵听“高律师”跟袁海的对话，明白吸毒原来在这时候还能救命。根本不用黄毛招呼，呼啦一声扔了手里的家伙全都往屋里跑去。
　　“吃干净了，一点儿也不准剩！”袁海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第二百二十七章：突发情况

　　“钱！赶紧拿去买命吧！”
　　一帮小子冲进屋里后，老太太手里拎着三摞百元大钞往窗台上一扔，扑起了一小阵灰尘。
　　“行了，钱收起来吧。你的诚意我已经看到了，不过现在收你的钱不合适。”高玥瞄了一眼窗台上的三摞钱脸色再次好看了不少。
　　指挥车里，曲森看着高玥的表演，笑着摇了下头，感慨道：“高队长，袁海今天算是彻底被你妹妹给忽悠瘸了。”
　　高队长见事情进展顺利，也是一脸的笑容，摘下警帽，用手在脑门儿上抹了一把，略带得意的说：“我这个妹妹，本来是学法律的。学着学着，也不知道怎么得就对心理学感兴趣了。现在我跟她打交道，都的加着小心。”
　　“嗯，我觉得你这想法是对了。”曲森笑着表示同意。
　　“那个，袁海是吧。”高玥此时态度已经非常好了，说话时脸上还带着点笑容，语气很轻松的说：“只要没违禁品问题就都好说。”
　　“您说，您说。”袁海以为是自己的拿出来的钱，已经打动了眼前这位年轻的女律师。看对方的架势就是要说“干货”了，赶紧催促
　　“我不是教你什么啊，只是跟你讲一下相关的法律条文。”高玥先满含深意的解释了一句，然后才一本正经的说：“咱们国家的法律呢，讲究无罪推定。就是说不管警方有什么怀疑，想要起诉某人都必须掌握完整的证据链。
　　如果证据链不完善。那么，法院就会判定败诉。嫌疑人也会被判定为无罪。我这么说你能听懂吧？”
　　“听的懂，听得懂。”袁海感觉自己已经听出了一点儿门道，下意识的接话。
　　见高玥已经完全忽悠住了袁海，指挥车里几个人的情绪已经放松了下来。大家一个个脸上带着笑容的，通过无人机传回来的现场画面，看着高玥在那忽悠袁海。
　　这时候，离高玥“说服”袁海向警方投降，基本只差最后一步。
　　“你这里呢，虽然是营业场所，但出现在这里的东西不一定属于你，也可能是别人放在你这儿寄售的。既然是寄售对于来源，你并不清楚，明白吗？”高玥讲了一段，怕袁海没听懂，再次确认一遍。
　　“明白！”袁海已经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有些不放心的问：“这样真行吗？”
　　“法律既然是这么规定的，就不涉及到行或者不行的问题。”高玥十分自信的说了一句，然后又提醒：“问题是，让你‘代售’的人你可要想好，一旦被警察找到两面一对，你就没法圆了，明白吗？”
　　“明白，你放心……”
　　“不用跟我说那么详细。”高玥打断了袁海后面的话，很严肃的说：“你记住，你只会根据你给我的资料，替你辩护。资料能不能禁得住考验，是你要想的东西。”
　　“懂！你放心！”袁海，马上保证道。
　　“嗯，记住了！被警方询问的时候别慌，没想好的事情也别乱开口。你就坐在那不说话，他们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要注意，别表现出对抗情绪。
　　什么时候在脑子里过明白了，再往外说。懂吗？”
　　“懂，懂！我有权……保持沉默，一旦说话就…，就成为证供！对不？”袁海这时候情绪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脑子也变得灵光了起来。
　　之前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台词，就成为了他之后面对警察时的行为指导。快速回想了一下高玥刚才教他的东西，果然跟电视里演的一样。
　　有了印证后，袁海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心里建设。告诉自己，回头被警察审问的时候不能慌，不能乱说话。不管警察在自己这找到什么证据，都往没影儿的人身上推！
　　“反正我就是帮人代卖，哪来的，有没有手续、发票我什么一概都不知道。你们要说是偷得、抢得，那就自己找证据去。就算真是偷得、抢的，那你们也找不到我这代卖的人，跟我没关系！”
　　“对大概就是这意思，不过跟警方说话的时候态度一定要好。不能有对抗情绪，更不能耍横，懂吗？”
　　“懂，跟他们横。就算这回我没事儿，他们以后也得总盯着我。”
　　“明白就好，那我现在就出去跟警方说，你现在脑袋已经完全‘清醒’了，愿意配合他们的检查。”高玥见自己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准备功成身退。
　　“好，那麻烦你了高律师。”袁海此时觉得自己已经有足够的信心面对警察的盘问，不但之前急躁彷徨的情绪不见了，听说高玥要走，还主动伸出右手。
　　高玥笑着走近一步，跟袁海握了一下手后，低声说：“袁老板，你全身而退之后，可别忘了答应我的律师费。”
　　“放心吧，你袁哥跟你保证。只要我脱了大罪，六万块钱的律师费一分不少，还给你格外封个大红包。”袁海非常有诚意的下了保证。
　　“为了我的红包，您面对警察的时候，可一定要好好表现！”高玥笑着收回了手，转身往大门的方向走。
　　“放心！放心，你袁哥也是经过风浪的。今天要不是嗑药耽误事儿，不至于弄成这样。”袁海两步赶到高玥的前面，准备去推挡在门口的面包车。
　　两只手攀住车窗口刚准备发力，看到了悬停在空中的无人机，喊了一句：“我现在开门，配合你们调查，不准开枪啊！”
　　“放心，我们一定保证你的人身安全！”高队长顺手拿起话筒就回了一句。
　　“卧槽！”曲森一把没拦住高胜的动作，当时就傻了。
　　“怎么了？”高队长放下麦克风奇怪的问曲森。
　　“无人机麦是‘关’着的，咱不应该听到那面的声音！”曲森咬着牙挤出一句。
　　曲森说话的时候，指挥中心那面也响起观战领导的厉声喝问：“高胜，你脑子秀逗啦！”
　　“cao！”高队长瞬间也反应了过来，用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指挥台，眼睛紧张的向无人机监视画面看去的同时，发出指令：“狙击手，寻找射击位置，随时准备火力掩护！”
　　还好，袁海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已经开始用力推动挡在门口的面包车。
　　站在他身后不远位置上的高玥表情虽然有些紧张，但还算镇定。
　　眼瞅着面包车被推着往前走了有两米对，废品收购站大半的大门已经暴露出来，指挥中心观战的领导，指挥车里高队长和曲森揪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一些。
　　收购站院内，袁海见车挪的差不多了，小心的走到大铁门跟前，猫着腰往外看了一眼，见远处围着的警察并没什么异常的动作，才开始解缠的乱七八糟的铁链子。
　　“我靠！”铁链子刚被解开两道，袁海猛地大骂一声，转身对着高玥喊：“你tm骗我！”
　　说话间袁海两步跨到高玥身边，一只手薅她的领子，另一只手摸向后腰。
　　“狙击手准备！”一看情况有变，高胜马上抓起通讯器大喊了一声，继而发出命令：“三四五队注意，沿死角靠近收购站外墙，随时准备强行突破！”
　　废品收购站外围，一直待命的三个全副武装的武警小队，听到命令后立即开始行动，迅速从东西两侧的隐蔽处出发，向收购站左右和后方的院墙靠近。
　　而院内的袁海，此时已经用左臂挟持着高玥闪到了门垛后面，从无人机画面中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右手持着一把差不都有二十里面长的牛耳刀，死死的顶在高玥的脖子上。
　　高玥双手用力拉着袁海箍在他脖子上的胳膊，吃力的喊：“袁海，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你们tmd合伙算计我！”袁海恶狠狠的说着话，右手的刀尖用力的顶在高玥的脖子上。
　　从画面里看着袁海手中满是锈迹的刀尖在自己妹妹的脖子上顶出一个很深的坑。高队长已经差不多要疯了，勉强控制着情绪，死盯着现场的情况。
　　“我和谁合伙，算计你什么了？”高玥其实在刚才无人机里传出高胜回应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事情要坏，不过现在的情况，她只能跟袁还装糊涂。
　　“算计什么？你不是说咱说话的时候，那个破玩应不能听声音了吗？”袁海用刀快速指了一下无人机，然后又用力顶在高玥的脖子上。
　　“我哪知道那面没关麦克风！”因为袁海胳膊箍的太紧，高玥说话已经非常困难了，勉强说：“你用脑子想想，我跟你说的话，被他们听见，对我有什么好处？”
　　“用电击枪打他！”高队长眼看着自己妹妹被疑犯勒的脸上呈现非常不正常的青紫色，用手拍了拍指挥台，命令曲森。
　　“不行！”曲森一直在控制着无人机找射击角度，听到高队长的话，马上反驳：“人猛地遭到电击，身上的肌肉会不受控制的抽搐，现在袁海用刀顶着高玥。
　　一旦电击弹命中，即使袁海不愿意，也很有可能因为肌肉的应激反应而刺进去。”
　　“那tm怎么办。”事关自己的亲人，高队长此刻已经有些慌了。
　　眼看着袁海躲在门垛后面，铁门被捆着，墙头又有铁丝网拦截，无论外面的武警战士从哪个角度攻进去。都不可能在一瞬间施展出有效的解救手段。
　　“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把刀离开高玥的脖子。”入伍后经历的各种锻炼，让此刻的曲森依然能够保持着绝对的冷静。双手稳稳的控制着无人机，嘴里说出了解救方案。
　　“用什么分散？”高队长毕竟经历过的紧急事态比曲森要多的多，虽然现在事涉他的亲妹妹。但短暂的情绪激动过后，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
　　“让天上的普侦一型降下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盛京出事

　　“报告指挥中心，一号无人机电量将近，请求退出任务。”
　　就在袁海情绪快要再次失控的时候，他身边无人机的喇叭里，忽然传出这么一句。
　　袁海短暂惊愕的时候，听到头又有电子喇叭的声音响起：“一号无人机可以退出任务，二号无人机接替。”
　　袁海循着声音抬头看去，居然看到一架体形更大的无人机正在从高空往下降。因为后出现的无人机机壳是蓝白相间的，他居然第一时间都没有发现。
　　“不准过来，给我滚！”袁海眼瞅着一架刚刚说没电，就又有一架过来了，挟持着高玥面向后到的无人机大声喊着，同时手右手用力，刀尖再次深入高玥的脖子一些。
　　从普侦一型无人机传回的高清图片中，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高玥的脖子已经有血迹流下了。
　　“袁海，你给我保持冷静，劫持高律师对你是丝毫没有好处的。”随着普侦一型无人机持续降低高度，机载喇叭中传出袁海的声音。
　　“我让你们把这玩应儿弄走，听到没有？”袁海看到新来的无人机不顾自己的警告，还在继续降低高度，下意识的就用手里的刀指了过去。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之前那架说没电了的一号无人机，这时已经悄悄的绕到他的声后，而且在持续的靠近他。
　　就在袁海刚想把刀收回，重新顶到高玥脖子的时候，忽然从一号无人机下方疾射出两跟笔直的洗线。
　　“啊”随着两根细线准确的射入袁海的后背，袁海猛地嚎叫起来，同时身体一震剧烈的抽搐后，完全不受控制的向门垛方向倒去。
　　眼瞅着袁海抽倒在地，高玥摔倒在了一旁，高队长按下指挥平台的联络按键，大喊一声：“三队、四队，破门！”
　　早就已经隐蔽移动到收购站大门两侧的武警战士，接到命令后迅速冲到门前。两组战士分别用手托住两扇大门下方，另外两组站在他们身后将手伸进铁门的缝隙托住大门门扇。
　　一声短促的号子后，四组战士同时向用力，几下轻微的摇晃后，长满铁锈的大门几下便从两侧门垛的大合页脱离。
　　咣当一声，大铁门被推倒，二十余名武警战士第一时间冲入院内
　　高胜被勒令停职一周，并作出深刻检讨。
　　原因是他在废品收购站袁海案的指挥，出现了严重的失误，将市局派来的谈判专家高玥置于险境，并险些影响了整个行动。
　　对于被停职一周，高胜除了按要求作出检讨，并没有多少失意。毕竟又不是撤职，最重要的是他妹妹没事儿。
　　不过很明显，高玥是不会放过这次“勒索”自己哥哥的机会，威胁：“如果不请大餐给她压惊，就把这事儿告诉家里。”
　　高胜对于被勒索，没有丝毫意见，痛快的同意了。俩人订好吃饭的地点，忽然想起这次高玥能有惊无险，最应该感谢的人就要属曲森了。
　　所以高胜一个电话打给曲森，约他出来一起吃饭。曲森本不想去，不过高胜兄妹俩态度非常坚决，说如果曲森不出来，两人就到革新组的驻地去抓人。
　　一听这话，曲森就只能应约了。
　　他知道，别看高胜顶着一个市局刑警大队大队长的头衔，实际一个月工资并没有多少。这是要到革新组来“抓人”，肯定就不能只“抓”他一个了。
　　最少无人机设计组的人就得全叫，弄不好还得喊黄安和其他人。这一顿饭吃完，至少大半个月工资就没了。
　　说是吃大餐，其实就是一家环境相对好一些的海鲜大排档，看起来应该味道不错，生意很火爆。
　　曲森到的时候高胜兄妹俩已经到了，不过没有点菜，桌子只有摆着几碟赠送小菜，一看就是在等他。
　　“想吃什么随便点！”曲森刚一坐下高胜就把菜牌放到他面前，非常豪气的说了一句。
　　“我家虽然在海边，不过对你们南方的海鲜还真不了解。你点我随意。没忌口的什么都吃。”曲森客气了一句，把菜牌推了回去。
　　“来，老妹儿，你点！”高胜又把菜牌推到高玥面前，一南方人故意学东北人的口音，发音非常有喜感。
　　高玥今天穿着一件淡紫色的无袖长裙，配一头很淑女的发型。袁海用刀尖在她颈侧留下的创口并不大，去医院处理后只贴了一片肉色的透气创可贴，不注意的话并不显眼。
　　别看她坐在那文文静静的，不过点起菜来可一点也不手软。抬手招来服务生，表情波澜不惊的七八个菜名就顺嘴出溜出来。
　　“够了，够了，就咱三个，吃不了这么多。”理亏状态的高胜不敢开口，曲森看不下去了，赶紧说了一句。
　　高玥见曲森喊停，给了自己哥哥一个“放你一马”的眼神，问曲森：“曲组长，你喝什么？”
　　“呃”曲森迟疑了一下，往周围的桌扫了一眼，看到有人点了大扎的西瓜汁，估计那东西肯定不贵，便说：“来扎西瓜汁就行。”
　　“你们北方人，不都是大碗喝酒的吗？”高玥一脸怀疑的表情。
　　“谁说的，我们家就没有喝酒的基因。跟你说实话，我白酒一粘就倒，啤酒超过两瓶就完蛋了，还得是淡爽。”
　　“那就喝啤酒！”高玥直接无视了曲森西瓜汁的要求，转头对服务员说：“再来三扎啤酒，大扎的。”
　　高胜应该经常来，大排档从老板到服务员都认识他，没一会儿菜就了大半。
　　老板亲自把啤酒送到桌，跟高玥打了个招呼后对高胜说：“今晚啤酒管够啊，我请。”
　　“谢谢张哥。”高玥露出恬静的笑容，很亲切的说了一句。
　　“谢啦，一会儿不忙了过来一起喝一杯，给你介绍个朋友。”高胜说话时示意了一下曲森。
　　“得咧。”老板也没客气，冲曲森点头打了下招呼，便去忙活了。
　　“以前我们刑警队的副队长，因公受伤后不愿意给警队填累赘，支的这个摊子。”大排档老板离开后，高胜跟曲森介绍了一句。
　　曲森这才注意到，被称为张哥的大排档老板，走路稍微有些一点一点的。
　　“来，曲组长，敬你一杯，这次真的非常感谢你。”高玥拿起扎啤杯冲曲森示意。
　　“谢我干嘛，我就是听从你哥的命令。”曲森客气了一句后端起酒杯。
　　“不愧是军人，保密意识还挺强。我哥这个人民警察可是全都撩了。”高玥意有所指的看向高胜。
　　“对，对！”高胜也举起酒杯跟曲森碰了一下说：“这次还真的感谢咱曲组长替我兜着，不然我可就不是停职一周这么简单了。”
　　高胜确实应该好好感谢感谢曲森。解救高玥的时候，用普侦一型无人机吸引袁海注意力，为普侦二型创造机会发射电击弹的主意是他想的。
　　如果不是这个非常果断的决定，及时让已经有些失控的袁海，失去进一步伤害高玥的能力，后果还真不好说。
　　南方人喝酒跟北方人确实区别很大，曲森开始时还担心高胜会使劲灌自己酒呢，结果三个人每次碰杯都是喝一小口就完事儿，主要是聊天吃菜为主。
　　这种吃饭的方式，让曲森觉得很舒服。跟高胜兄妹俩聊了一会儿后，也就放开了。不多时面前就堆了一堆扇贝壳，虾爬子皮之类的东西。
　　一扎啤酒喝下差不多一半的时候，曲森的电话响了。抽了张纸巾擦了下手，掏出手机一看，是黄安打来的。
　　曲森出来前已经被黄安打过招呼了，按说没什么特别的事儿，革新组那面是不会找他的。所以，赶快接了电话。
　　“黄哥，什么事儿？”
　　“孙淼在盛京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打伤了。”电话那头传来黄安非常严肃的声音。
　　“人怎么样？”一听孙淼受伤了，曲森的酒意瞬间就散了。
　　“人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伤得很重，重度脑震荡全身多处骨折和软组织伤。”
　　“人抓到没有？”
　　“主犯已经控制住了，还有几名从犯盛京警方已经确认了身份，正在追捕。”
　　“要不要我现在就过去。”
　　孙淼作为无人机设计组的成员，出事了，曲森这个组长自然应该赶过去。
　　“不急，已经给你定了明早七点二十七的机票。我把手头的事处理一下，后天过去。”
　　“好，我现在马回去准备。”曲森应了一声后挂了电话，歉意的对高胜兄妹说：“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
　　俩人虽然没听到电话的内容，不过看曲森的表情就知道出事了，自然不会拦着。高胜马起身，到路边帮忙拦了辆出租车。
　　曲森也没客气，车就让司机赶快点。
　　曲森赶回革新组驻地后，先召集几个组员安排了一下接下来几天的项目推进工作，然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礼，眯了几个小时后，坐黄安早已安排好的车赶往机场。


第二百二十九章：袭警案

　　曲森赶到机场的时候看到高胜也在，还拎着一个旅行包。没等曲森询问，他便主动说：“局里领导派我和你一起去，涉及到案子的事，我问比你方便。”
　　跨省异地销赃的案子，本来就是花城警方和盛京警方联手办的。“715工作组”虽然隶属于公安部，但驻地在花城，有组员因为案子受伤，花城警方于情于理也要派人同去表示一下重视。
　　高胜正好在停职反省期间，身暂时没有任务，局领导就派他跟曲森一同前往。
　　四个多小时后，飞机在盛京机场降落，曲森和高胜了盛京警方派来接站的汽车，直接去往孙淼住院的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在赶去医院路，盛京警方来接站的刑警刑侦组组长施长为，向两人介绍了孙淼受伤的经过。
　　曲森这才知道，孙淼受伤事件中，伤到的并不止他一人。
　　跟同他一无人机小组的，花城市局派来学习的包云云也被闹事者多次堆倒。造成身多处软组织损伤，不过可能因为她是女同志，对方没有下重手。
　　另外盛京警方派给无人机小组的司机韦明杰，伤的不比孙淼轻，只是在盛京警方发给工作组的情况通报中，并没有详细提及。
　　三人出事的时候，孙淼的无人机二组刚准备接替无人机一组的侦查任务。
　　之前他们就发现车后面有，两个十二三岁左右的小孩在玩耍。
　　因为无人机小组停车位置远离主干道，周围并没有人家，车里的孙淼三人，开始还在奇怪，两个小孩是哪里来的。
　　不过他们很快发现大约三四百米以外的河边，有七八个男男女女正在河边准备钓具，看起来像两家人出来野钓的样子。车里的三人，便没有在意。
　　大约十分钟以后，司机韦明杰到车外准备释放无人机。野地里正在玩耍的两个孩子，忽然跑到他身边用土块石子砸正在准备起飞的无人机。
　　韦明杰去阻拦的时候，两个孩子忽然开始大声音哭嚎。很快孩子的哭嚎声，将正在河边钓鱼的大人引来。
　　两个小孩中年龄大一些的小胖子，马扯着另一个小些的孩子，哭嚎着向家里大人赶来的方向跑，并指着韦明杰说：“那个坏人打我。”
　　车里的孙淼和包云云一见跑来的一帮大人显得非常冲动，赶忙从车下来。
　　可来人完全不听三人的解释，其中一名可能是小胖子父亲的男人，口中大骂着冲到韦明杰面前抡起了拳头。紧接着其它跟来的男男女女一拥而，开始围打韦明杰。
　　在冲突刚发生的时候，孙淼三人还保持着克制，一边阻拦情绪激动的孩子家长，一边尽量解释，韦明杰还掏出警官证。
　　可几个家长似乎已经被自己家孩子“挨打”，这件事给气的失去了理智，不断撕扯孙淼和韦明杰的同时，有人用脚去踩不远处地停放的无人机。
　　孙淼眼看着无人机被人一脚踩变性，当时就恼了，冲去试图推开对方，阻止他继续用脚踩踏。他这个行为直接导致双方的冲突升级，对方七人由撕扯变为拳脚攻击。
　　包云云几次去试图阻止几个孩子家长对孙淼、韦明杰的攻击，但几次被推开。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个没什么一线工作经验的技术科女警，才反应过来用车载手台，向面求援。
　　当附近的刑警队外勤小组赶来支援的时候，七名孩子的家长，远远的听到警笛声，才停止了施暴跑回路边，试图驾车逃离。
　　外勤小组只拦住了两辆车中的一辆，不过记下了另一辆车的车牌号，昨天晚已经找到了乘坐另一台车逃跑的四人传讯到市局刑警队。
　　由于家长间对情节描述的口供存在多处误差，又事涉袭警和毁坏警用设备，到现在为止隔离审讯还没有完成。
　　曲森和高胜到达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时候，孙淼已经醒过来，包云云正在给他喂粥。另一张床韦明杰还在昏睡，不过看脸色应该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
　　“组长，你怎么来了？”孙淼忽然看到了自己人，情绪显得稍微有些激动。
　　“感觉怎么样？”曲森看到孙淼一只眼睛肿的只剩下条缝隙，腮帮子也高高肿起，一条胳膊还打的绷带，关切的问道。
　　“没事儿，躺几天就好了。”孙淼说话时，鼻音很重。
　　“拉倒吧，谁骨折躺几天就能好。”曲森见孙淼伤的这么重心里非常窝火，不过面表现的还算平和。
　　“对不起组长，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这次的事儿有些蹊跷，跟你没关系。放心，动手的那些人，不管男女全都抓住了。”
　　这次的冲突确实蹊跷的很。
　　事情看似是由两个乱跑的熊孩子惹引发。家长以为自己家孩子受了欺负，情绪失控继而动手好像很正常。
　　昨晚刑警队那面对涉事孩子家长询问的时候，几个大人的供述虽然差异不过没什么大问题，也说了一些冷静下来后非常后悔的言论。
　　不过，俩个孩子的表现却让人非常怀疑。
　　对于未成年儿童，警方在询问的时候，身边会有家长陪同。年纪大一些的小胖子王一山，面对警察询问的时候，一口咬定他们只是站在一边看人“玩儿飞机”，并没扔石头和土块。
　　当警察问到，车的人到底有没有做出伤害他们的行为时，王一山非常坚定的说车里的人韦明杰，先是驱赶他和跟他一起玩的小弟弟秦明明离开。俩人只是走慢了一些，就捡石头扔他们。
　　陪在一边的孩子妈妈也马开口说：“对，我们就是老远看到他们用石头扔孩子，才被火气冲了头动手的。”
　　然而就在几个小时前，这位妈妈还说，听到孩子的哭声才跑去事发地点，又听孩子说自己让那个高个子的男的给打了，才控制不住火气。
　　然而对于这个细节，被单独隔离审问的王宝王一山的父亲，也是此次袭警案的主犯是这样说的：
　　“我们正在钓鱼，忽然听到俩孩子的哭声，跑过去的时候，我儿子哭着对我说他们韦明杰和孙淼打他了，我去理论，那个高个的韦明杰就跟我动手，我才还手的。”
　　对于当时的细节，另一名在场的小孩秦明明面对警察的询问时一直在哭，什么也不肯说。他母亲李明香态度十分强硬，一直说自己家孩子受了惊吓，现在必须要回家。
　　警方无奈之下，只能让秦明明的爷爷奶奶来把孩子接走，至于李明香，因为在袭警事件中也动了手，被警方暂时羁押。
　　很快对涉案七人的外围调查也基本完成，主犯王宝和秦明明的父亲秦正福两人，合伙在盛京手机市场附近开了一家手机店。虽然近些年没有什么大的劣迹，不过两人在结婚前都不是什么消停角色。
　　王宝因打架斗殴受过两次治安拘留，秦正福也是街头巷尾出了名的小阿飞，被治安拘留和治安处罚各一次。
　　俩人的媳妇是对儿表姐妹，性格很像都是泼辣的很，邻里间非常出名。参与袭警事件的其它三名所谓的“亲友”也都不是什么好鸟。
　　袭警事件的真实起因，在曲森和高胜下飞机前就变得没什么好争议的了。因为当时普侦一型无人机已经进入待起飞状态，机载镜头记录下了部分现场画面。
　　盛京警方技术科已经成功修复并读取出了，外壳变型导致针脚虚连的存储卡内的数据。
　　画面中很清晰的可以看到王一山与秦明明在不断的捡地的石块、土疙瘩扔向无人机。
　　韦明杰出言制止后，两个孩子马开始大声哭闹。因为两名家长跑来的方向不在镜头范围之内，虽然没有捕捉到现场画面，但声音被录制了下来。
　　其中包括韦明杰和包月月大喊自己三人是警察的警告声，通过录音很容易就能还原出袭警事件的始末。
　　之所以说这次事件蹊跷，是因为通过对无人机拍摄的画面分析，两个孩子看到无人机的同时，有个对视的动作，然后不约而同的捡起石块就开始攻击无人机。
　　全程都没有试探行为，也没有互相商量，更像是提前商量好的似得。
　　而且涉事的两个孩子的家长、亲属共有七个人，却只带了两套钓具，选择钓鱼的地点也不是很合适。事发前两个孩子在没人看护的情况下跑出几百米玩耍，全程没有家长阻止或者赶过来陪同。
　　孩子哭声一起，又毫不迟疑的同时向事发地点跑过来，中间连呼喊的声音都没有。给人的感觉，完全就是跑过来准备打人似的。
　　这些表现，再配王一山面对警察询问的时候，口气中完全不符合他年龄的坚决。
　　警方的判断是，这次事件很可能是针对无人机小组有预谋的行动。至于两个孩子的行为，以及后来面对警方的问询应答，是受人教唆的结果。
　　就在盛京警方有了怀疑，缺一时找不到实际证据的时候，盯着货运站的外勤侦查员汇报，货运站出现了异常。
　　这个“异常”指的是货运站，从袭警案发生之后，整体运营就忽然变得非常正常了起来。
　　这段时间已经被警方锁定的几名涉案人员，虽然还处于“正常”工作状态。不过在夜间时不时往货运站“送货”的家，十几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一人再次出现。
　　货运站也没有往外“出货”的行为。
　　同时一直在负责盯着，一伙儿收脏的二道贩子窝点的侦查员也汇报，午开始这个窝点的帮工们全体没有在几个收脏的点儿出现。
　　邻近中午的时候，开始陆续到团伙头目“二哥”顾二明家里。到现在为止，除了有两人外出买了一些熟食和一箱啤酒外，再没人出来过。
　　“侦查行动暴露了！”这是盛京警方发现异常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可能。
　　“无人机设计组的曲组长是不是已经到了？”盛京市局，主持专案组的副局长问，刑警大队队长魏国安。
　　“是！现在正在医院看望受伤的秦淼。”魏国安回答。
　　“听说他是个操作无人机的高手？”
　　“是高手，现在警用无人机的几种型号，都是在他的主持下研发的。”
　　“请他帮忙，试试用那种小号的无人机，潜入到顾二明家里，听听他们商量什么呢。”
　　“是，我马联系他。”魏国安立正应声。


第二百三十章：医院闹事

　　曲森在病房里陪秦淼坐了一会，因为担心吵到还没有醒过来的韦明杰没敢太大声音说话。
　　一直陪着他们的施长为手机忽然震动，跑出去接了个电话后站在门口向曲森做了个手势。
　　看到后曲森走出病房，高胜也跟着一起出来。
　　施长为关病房门刚想说话，就见到四个女的抱着鲜花提着果篮和一堆营养品向病房方向走了过来。
　　四个女人年龄差异很大，其中两人年纪大一些，一个能有五十多岁，另一个看起来已经六十多快七十了。看到走廊里站着三个警察表情显得有些不安。
　　一个很年轻，也就二十多岁，扶着四个人中年级最大的老太太走在最后面。穿着虽然不张扬，但身不管是裙子、鞋还是拎包，一看就都不是便宜东西。
　　四人中一名三十多岁的女走在最前面，胆气很壮，本来是向着护士站去的，看到曲森三个穿着警服，便直接走了过来。
　　冲着三个人中看起来官最大的高胜张口就问：“警察同志，打架的那两个警察是住在这儿吗？”
　　“小点儿声，这里是医院。”高胜看到四个女的拎着看病人的东西，就大概猜出了他们的身份。本来就不太愿意搭理，开口说话的女人言辞更是不招人待见，所以回话时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
　　刑警大队大队长的气场可不是随便说说的，高胜一句话虽然声音不大，也震得说话的女人直接不敢开口了。
　　“请问，你们是？”施长为接口问道。
　　“啊，我是王宝的大姑姐，现在孩子在家闹着要他妈呢，你们看看能”
　　“请你小点声，这里是医院住院部，不要影响别的病人休息！”施长为听了个开头，就知道面前几个女人的来意再加说话的这位“大姑姐”不管不顾的大嗓门，直接开口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警察同志。”四个人中年轻的女性轻轻在后面扯了一下大嗓门的那位，往前走了一步，接话说：“现在两个孩子的家长全被公安局扣了，孩子在家没人管，你们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不行，此次涉案的所有嫌疑人，都是因袭警罪被暂时羁押。在事情没有交代清楚前，任何人都不能保释或者提前离开。”施长为用很正式的口吻回复。
　　因为之前说话的女人嗓门太大，引来了很多住院病人和家属从病房里探出头窥探。一听是袭警案，看热闹的人就更多了。有一些好事儿的，甚至从病房里走出来，想听清楚些。
　　见到周围人越聚越多，扶着老太太的年轻女性，右手两根手指隐晦的掐了一下老太太的胳膊。
　　老太太听了施长为的话，正发愣呢。受到提示一下反应了过来，顿时带着哭腔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嘴里念叨着：“哎呀，孩子回家都说了，是你们警察先动手打他，他爸才还手的，怎么光说我们打警察啊，你们也不能不讲理啊。”
　　老太太的哭诉一出口，围观的病人和病人家属顿时开始窃窃私语，后到的也跟先到的人小声打听着。
　　曲森见施长为有意想驱赶围观人群，伸手拉了一把，略微提高了一些音量，对老太太说：“我可以很负责人的告诉你们，袭警案发生前后，警方有详细的视频和音频证据。
　　无论是你们两家的小孩损坏警用设备，还是孩子的家长在我们警务人员亮出证件表明身份后，依然动手殴打警察。都被完整的记录了下来。
　　而且我们在场的三名警官全程没有还手，其中两名均受到不同程度的重伤，现在一名刚刚苏醒，另外一名还在昏迷。
　　此次涉案的七名袭警人员，全都证据确凿。如果你们有疑议可以带律师，到刑警队调看现场视频、音频证据。有什么问题，也请到刑警队与我们领导说明，请回吧。”
　　曲森语气严肃，他的话虽然是对着面前四名涉案人员家属说的，但其实是说给周围围观者听的。
　　听到曲森的话，哭喊的老太太顿时没话了，不过哭声却更大。哭嚎的声音，甚至把楼楼下的病患都给吸引了过来。
　　“这位阿姨，我必须要提醒你一句，现在我们两名受伤警员的伤情非常不稳定。您在这里哭如果影响到他们休息，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只能加重涉案人员的罪行。
　　而且周围病房里还有不少病情严重的住院病人，您的行为更是影响到了他们休养，人家家属也不乐意。如果发生什么冲突闹进局里，你们肯定是理亏的一方。”
　　曲森之所以加了后面有些挑动围观群众火气的话，是因为他发现不停库嚎的老太太，虽然声音听起来挺悲切，却一滴流泪都没留。
　　而且之前哭诉的时候，言语非常有调理，跟打好了腹稿似得。
　　于是就来了一招，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果然看热闹的病人和家属们，听着老太太越来越大的哭声，开始有人出声了：
　　“有能耐打警察，就得有能耐受着。跑医院来哭什么，影响了我们休息，住院费你掏啊。”
　　“就是，这么大岁数人了，怎么一点公德心都没有，当医院是你们家炕头啊。”
　　“行了，别哭了，听着就心闹心，挺大岁数了跑这儿来闹什么丧，有能耐闹去警局闹，我妈刚做完手术呢！”
　　陪护病人的家属，原本身处医院心情就有些烦躁，有人一带头大有群起而攻之的架势。
　　四个女人中三十多岁的那个大嗓门，受不住劲儿有点想要爆发的意思，可是看到周围群情愤愤的架势，张了几次嘴还是忍了回去，没敢出声。
　　毕竟，大庭广众的犯众怒这种事情，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有勇气做的。
　　看着四个女人，在一帮病患和病患家属的声讨声中狼狈离开。施长为对着聚在走廊里，不肯散去人们说了一句：“行了，都散了吧，不要影响医院的公共秩序。”
　　警察的话，对于普通老百姓还是很有效力的。尽管施长为说话的声音不算大，可走廊里的人还是很快就散干净了。
　　等周围没人了，施长为才对曲森转达了魏国安的求助。
　　曲森在确认了孙淼没有大碍后，也没什么事儿做。听说盛京警方需要自己操控技侦无人机，做一次侦查任务，当然不会拒绝，马跟施长为一起出发。
　　三人从医院住院大楼出来，往停车场走的时候，之前试图“探病”的四个女人，正坐在不远处的一辆七座商务车里。
　　三个女人一脸焦心的在后座小声嘀咕着刚才的事情，前面的司机看着站在路边，等司机开车过来的曲森三人，忽然愣了一下。
　　刚要说话，却被坐在副驾驶的那名年轻女性用眼神制止。
　　然后示意了一下后座的三个女人，意思是：“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司机微微点了下头表示明白，便闭口不言了。
　　顾二明家距离盛京刚刚形成的规模的手机市场很近，一栋世纪八十年代建的没有集中供暖的四层公产楼。
　　楼内公共走廊、公共厨房、公共洗手间。每家每户都是单间筒子房。
　　顾二明家在把着三楼东侧尽头挨着的两间，因为他父母已经去世，两间房子现在都属于他。
　　从之前侦查员收集的情况看，顾把两间房子从里面打通，间壁出单独的厨房和洗手间。还装了小锅炉，用于冬季取暖。
　　曲森换便装，在盛京警方的一名便宜警员的陪同下，先绕着楼“溜达”了一圈。观察好顾二明家所处的位置，看好适合技侦无人机潜入的通道后才回到车
　　“怎么样？”见曲森回来，坐在副驾驶的魏国安关切的问了一句。
　　“东面和路南一面虽然窗都开着，不过挡着纱窗，无人机进不去。目标家在三楼，现在是白天，悬停在窗外侦听容易被路人发现。引起围观的话，闹出动静会被嫌疑人警觉。
　　我发现北面，挨着走廊的窗户有个圆孔没有遮挡，好像是之前走烟囱管道留下的。”
　　“是的，从我们收集到的情况看，那个孔里面是顾二明间壁出的小厨房。刚装修房子的时候图方便，把小锅炉的烟筒孔开到了公共走廊。
　　后来邻居告到派出所，片警去协调了两次才改到东面。
　　你想从那里进去？”魏国安快速介绍了一下从管片派出所收集到的外围信息。
　　“是有这个想法，不过顾二明家的两间房子不大，无人机很难找到合适的地方隐蔽。根据之前的监控现在有七个人在里面，一旦有人进厨房，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我打算进去后快速寻找合适的位置，投下监听设备，然后无人机就撤回来。为了保证过程顺利，最好想办法吸引一下屋里人的注意力。”
　　“行，我来想办法。”魏国安痛快的点头。
　　大约十几分钟以后，兼职居委会楼管员的一位中年大婶走到顾二明家的门外，听了听屋里的动静，抬手用力拍了两下房门，高声喊着：“二明，开门。”
　　“干啥？”很快屋内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齐卫生分。”大婶扯着嗓子喊。
　　卫生分指楼内公共区域保洁人员的工钱，这些钱是由住户平摊的。
　　“这才几月份，收哪门子卫生分。”屋内的顾二明抱怨的同时打开了房门。
　　“人家嫌工钱低不愿意干了，街道商量了一下，从这个月开始每家一个月加一块钱。现在到年底，一家补交三块钱。”
　　中年妇女解释的时候，贴着走廊顶端悬停的技侦无人机开始无声的下降高度。
　　“这么多家人，一家两块钱还不够雇个打扫卫生的？还给加钱！”顾二明不满的抱怨。
　　“要不你帮着找个人，不用加钱全楼都感谢你。”大婶也不是个善茬子，马就拿话挤兑顾二明，抻头往屋里看了一眼，又扯着嗓子说：“怎么又弄这么多人回来吃饭，我告诉你啊，别太大声，不然邻居又得报警了。”
　　“臭毛病，屁大点儿的事儿就报警。有能耐直接跟我说，背后捅咕个毛啊！”顾二明一听这话，一步从屋里迈出到走廊，扯着嗓子边喊边往几家邻居的方向看，一副痞子气十足的样子。
　　顾二明脸对着走廊的方向喊着，完全没有看到，在他身后一架巴掌大的“小飞机”正在往他家老烟筒口里飞呢。


第二百三十一章：收网

　　曲森操控面板上左面的画面，微调着无人机的飞行轨迹和观测屋内的情况。右面的画面是顾二明家门口方向。
　　眼瞅着顾二明忽然从屋里出来，心猛地就紧张了起来。
　　“你多大岁数人了，还虎抄抄的，有能耐你跟警察喊！”收卫生分的大婶可真不是盖的，这么紧张的时候，脸上丝毫没露。
　　一把就把顾二明给推回了屋里，嘴里还不忘损着：“有能耐的人我见多了，还真没见过没事儿跟自己家邻居逞英雄的，你是越来越有出息了。我可不敢跟你收钱了，别为了三块钱再让给你给打一顿。”
　　“小王婶儿你说啥呢，我哪敢打你啊，牛叔还不得把我家给砸了。”顾二明还真没敢跟大婶说什么不着调的话，赶紧软下声，哄了一句。
　　“快停，你叔多大岁数大了，可不敢得罪你个年轻力壮的。”大婶不依不饶的接着损人。
　　“哎呦，可不敢这么说，我这就给你拿钱去。”顾二明好像真挺怕那位牛叔的，被损了也不敢还嘴，转身去拿钱包。
　　这时曲森已经控制着技侦无人机，进入了顾二明家的厨房。厨房不大，也就两平米多点的样子。里面脏的厉害，到处都是油迹。灶具餐具胡乱堆着，看架势已经有日子没有开过火了。
　　厨房门没有关，通过无人机传回的图像可以看到，里面厅里放着一张大圆桌，桌子上放着七八个打包盒和一堆啤酒瓶子。六个二、三十岁的男的围坐着，此时都看热闹似得盯着门口的方向。
　　曲森趁没人注意厨房的方向，调整摄像头快速的扫视了一下，锁定了厨房门口的垃圾桶飞了过去，降低高度后按下了投放控制键。
　　一声极其轻微的“吧嗒”声后，细长的小型侦听器落入了垃圾桶中。
　　“小王婶儿，五块钱不用找了啊。”
　　“等着，找你钱，省的你那张破嘴到处臭掰我。”
　　切换完收音频道后，确认侦听器拾音清晰，曲森快速拉升无人机，奔着进来的烟囱口飞去。
　　“看您说的，我是那人嘛。”
　　“你快拉到吧，就你小子那破嘴，小时候就不消停。上中学那会要不是你叔揍你两巴掌，还不定怎么传我们家红红的小话呢。”
　　“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您还记得呢，牛叔打我那几掌，可是多少天都没消。”
　　“……”
　　俩人正站在门口扯闲篇呢，有bb机滴滴的声响了起来。大婶儿从兜里掏出一台半新不旧的“汉显”瞅了一眼，然后说：“不跟你扯了，你叔让我回家呢。”
　　“小王婶儿，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个呢，回头我给你整个手机。”
　　“你快拉倒吧，你给我交话费我就用，死贵的！”大婶儿白了顾二明一眼转身走了。
　　“没事儿来玩儿啊！”顾二明站在门口冲大婶儿的背影喊了一句后，进到屋里回手把门关上。
　　“二哥，那谁啊，你还挺怕的。”屋里一个小子开口哄了一句。
　　“她家老头，跟我家爸一个厂的，年轻时候就是个虎b玩应儿酒懵子，少惹为妙。”顾二明说了一句，坐回桌前，拿起啤酒瓶喝了一口。
　　此时曲森控制真技侦无人机直接从半开车窗飞入车内，悬停后用手拖住，然后关闭了动机。
　　“厉害！”魏国安挑起大拇指赞了一声。
　　“就是个熟练工种，用久了谁都行。”曲森把无人机放进专用的提箱中客气了一句。
　　“二哥，常老黑那面不收货了，咱手里的东西也不能放着啊。多放一天，就多掉一天的价。”
　　“不行咱翻新一下还在行上卖呗。没常老黑的道儿，前咱不也一样在本地卖，没见出什么事儿。”
　　“就是，二哥不能屯着啊，砸手里干亏钱啊。不行咱往农村卖？”
　　“闭嘴吧你们，要钱不要命啊！”顾二明打断了几个手下的抱怨，把嘴里嚼着的猪耳朵咽下去说：“都跟你们说了，常老黑那面已经被‘雷子’盯上了。
　　这说明啥？说明‘雷子’现在正tm抓这事儿呢！你们脑子有包啊，明知人家盯着呢，还顶风卖，要钱不要命啊！”
　　“……”被顾二明训了几句，几个小弟都不吱声了，坐在那老实喝酒。
　　顾二明看着几个小弟有些丧气，想了想说：“你们也别急，我这两天联系一下春城那面的朋友，寻寻价儿。合适的话咱就都卖春城去，反正不能在本地卖，都听明白没？”
　　“明白！”
　　“哥，你放心，兄弟绝对不给你掉链子。”
　　“弄能出去就行……”
　　几个小弟一听，老大还有出货的道儿，酒桌上顿时再次热闹起来。
　　外面车里几个人正监听顾二明家的时候，高胜的手机响了。
　　接起电话听了几句后，表情严肃的对魏国安说：“魏队，我们那面盯着的二手车行应该也得到信儿了。昨天凌晨三点两台带货的车，半路上忽然加速变道，甩开了盯梢。
　　就在刚刚兜了一圈后又回到了花城，我们估计车上的货已经藏匿起来了。”
　　魏国安一听，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现在两个市都还没有把整个犯罪网络全都摸排清楚。盛京这面的侦查行动忽然暴露，直接惊动了两地的犯罪网。
　　这就意味着很多还没有被发现的节点，很快就会全都缩起来。两地警方的联合行动想要建立全功，恐怕已经很难了。
　　“不行就提前收网吧，反正骨干网络和成员已经摸排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小鱼小虾，审出来后再抓。”
　　高胜知道虽然是盛京这面侦查出了问题，但这个结果是谁都不愿看到的，所以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行，我马上跟局里汇报。”魏国安也是个果断的性子，想明白高胜的提议，是现下最佳的选择后，马上点头同意。
　　————
　　下午两点整，盛京和花城两地警方，在同一时间开始了对已掌握的跨省贼赃销售网络的收网行动。
　　截止于晚上七点，两地警方共抓获犯罪网络组织成员，给网络供货、运货、翻新改码以及出货的二级、三级涉案嫌疑人共计七百余名。
　　随着盛京这面物流公司的涉案人员落网，袭警案的实情也很快曝光。
　　一番审讯后，七名涉及袭警的男女还在咬牙坚持，但物流公司的落网嫌疑人却有人撩了。
　　直径四十厘米的普侦一型无人机，悬停在距离地面近三百米的空中，即使在白天没有伪装喷涂的底壳，也只是非常不起眼的一个小点儿。
　　配上伪装底壳后，就算有人仰头看，也很难发现。
　　不过协助盛京警方侦查的两个无人机小组，不像在花城时有指挥车的中继支持。受信号阻碍和操控距离所限，释放无人机的时候不可能远离侦查区域，每次都寻找绝对无人的地方。
　　一天两天还没问题，但时间一长，两辆车里总有人放“遥控飞机”的情况还是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周围有人连着好几天，一天里频繁方飞和回收“遥控飞机”这个情况，被物流中心的司机带回去后。团伙的老大很快派人佯装周围居民“路过”观察了一下。
　　有心留意之下，物流中心的老大敏锐的发现，从时间上看，两辆车基本都是一面收的时候，另一面放。虽然每天出现的地点不同，但全都是围绕在物流中心附近。
　　虽然心里有所怀疑，不过车上的人都穿着便装，还有女的，他们也不敢真正确定。最后几个骨干一商量，花钱请了几个道儿上的“老朋友”，借着小孩儿的引子试探了一下。
　　一试之下，两组人警察的身份便曝光了。
　　随后警方的反应还算迅速，两地倒卖团伙还在惊疑和商量如何转移手头赃物和财产的时候，便被冲进门的警察按在了窝里。
　　不过因为没有在第一时间及时制止消息的扩散，很多还没有进入警方视线的小团伙和小分销点儿躲过了一劫。
　　另外一些反应快的支线节点，及时窜供以及销毁了相关证据。即使被成功抓捕，也因证据不足被释放，或者由于涉案金额不足，缴纳罚款后逃脱了刑事处罚。
　　总的来说虽然有些遗憾，但这起跨省异地销赃案的主要案犯悉数落网。
　　两市大量“道儿上”很有名气的盗抢团伙和销赃商铺被同一时间打掉，对其它零散的小偷小摸，以及进货渠道不干净的店铺，起到了极大的震慑作用。
　　一时间两市的治安状况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有的小偷顶风作案，即使弄到了“东西”，却发现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脱手。
　　曲森和高胜在盛京警方抓捕行动结束后，便乘坐火车返回花城。包月月被留下照顾孙淼，而孙淼则作为袭警案的受害人和主要证人，留在盛京养伤，当稍等待法院庭审时出庭。
　　在火车上颠簸了两天后，曲森和高胜各拎了两个装无人机的大箱子和自己的行李袋走出了火车站，远远的就看到了站在出站口等候的高玥。
　　“怎么样两大英雄，花城装不下你们，跑去盛京逞英雄的感觉如何？”刚一走近，高玥便调侃了一句。
　　她的话主要是“调戏”高胜。
　　高胜也是个可怜的，从跨省异地销赃案刚冒头的时候便开始跟，结果临了却被停职，最重要的抓捕行动没参加上，实打实的是遗憾的一匹。


第二百三十二章：分销案后的大商户

　　曲森坐着高玥的大众甲壳虫，回到技术革新组驻地时已经快到下午下班点儿了。
　　将带回来的无人机收好，又跟没成行的黄安做了简单汇报。从黄安办公室出来，叫上在几个研发组参观的兄妹俩再次出发，去继续上次被半路打断的“高胜谢罪宴”。
　　三人坐在大排档端着扎啤碰杯的时候，从花城市机场高速口使出一辆酷似帕萨特的大众辉腾，汽车刚进城区便拐进了一家五星级宾馆。
　　一位穿着非常低调，但身上的物件非常吸引同性注意的年轻女性，从车里出来进到宾馆后，直接乘电梯上到顶层套房。
　　进入房间后，看到客厅正边看新闻联播边抠脚的中年人，翻了个俏生生的白眼儿。
　　“小叔，你抠脚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嘿，阿雅，你说小叔明天就用这只手，跟招商办的那帮老爷们握手怎么样。”中年男人笑呵呵的说话时把刚抠过脚手的指头，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你就嘚瑟吧，看你哪天投资商的皮被人看破了怎么收场。”年轻女性拿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在最远处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切，我带来的可都是干干净净的真金白银，身份也是实实在在的。我说我是爱国华侨，就是爱国华侨。我说我是投资商，就是投资商。他们能看破我什么。”
　　“你就吹吧，也不知道谁刚下飞机的时候，看到机场保安腿都直打颤。”
　　“瞎说什么，你小叔我是平生第一次踏上祖国的土地，心情激动的难以自抑。”
　　“来了才几天，还学会成语了。”
　　“别说我了，怎么样，那位伍爷给介绍的盛京分销商实力如何？”
　　“呵，如何？厉害的很，我到那第三天就被大陆警察给连锅端了。”
　　“被端了？”中年男人正用遥控器换台呢，一听这话当场就愣了。
　　“跟咱又没什么关系，你怕什么？”年轻女人颠怪的瞪了自己小叔一眼。
　　“花城这面的下家前两天也被端了。”中年男人说话时脸色都发青了。
　　“你跟他们接触了？”
　　“没，这两天被花城这面管招商的缠着，没倒出空。”
　　“那你瞎紧张什么？”
　　“阿雅，你说怎么咱们打算跟谁接触，谁就被端？花城这样，盛京那面也是这样，会不会是大陆这面……发现了叔身上什么漏洞，在警告？”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刚才你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行，开玩笑归开玩笑。要命的事可不能瞎闹。明天我就找个借口，咱俩得赶紧走。”中年男人说着话已经完全坐不住了，在客厅里来回挪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了对了，我得赶紧给阿泰打个电话，让他别来了。”中年男人忽然拍了下脑袋就去拿手机。
　　“阿泰，他来干嘛？”年轻女性之前还一脸戏谑的看着自己小叔在那“拉磨”。一听阿泰这个名字，脸色一下就耷拉下去了。
　　“阿泰一直叨咕香港那面盘子太小，想把买卖伸进大陆。听咱俩来了，怕被你比下去，也嚷着要过来淌路。”
　　“他那是想找死！他那买卖跟我做的是一回事吗？你没告诉他，在大陆凡沾毒的，抓住就是一个死字！”
　　“他愿意找死，就让他死。他作死了你不正好多继承一分家产。”中年男人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后按下号码，刚想拨出去，动作又停了下来。
　　嘴里叨咕着：“不行，不行，大陆警察要监听我电话怎么办。阿雅，阿雅！”
　　“干嘛？”年轻女性一脸不耐烦的问了一句。
　　“那个，那个……呃，你不是在大陆刚收了个小弟嘛，人在哪呢？”
　　“你找他干嘛？”
　　“让他把手机送上来，我用他电话打给阿泰。”
　　“你不说让他死吗？打电话给他干嘛？”
　　“哎呀~”中年男人一脸的尴尬，陪着笑说：“阿雅啊，该做的你还得做啊，毕竟我大哥还在那看着呢。都是来大陆，要是咱俩跑回去了，阿泰折这儿了，我们也不好交代嘛。”
　　年轻女人听了这话脸色才稍微好看一点儿，从拎包里掏出手机扔到沙发上，转头把视线挪到电视画面上。
　　电视里正播着省台的晚间新闻，画面中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正在对着摄像机侃侃而谈：“此次统一行动，我们警方不但使用了传统的侦缉手段，还动用了警用侦查无人机、现场移动式指挥车等多种先进的技侦装备。
　　可以说在犯罪分子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掌握了他们绝大多数的犯罪证据。”
　　“用左手！”新闻看到一半儿的年轻女性，忽然扭头对中年男人说了一句。
　　“哎呀，我刚洗过澡了，不脏！”中年男人陪着笑把电话从右手交到左手。
　　年轻女性没理他，再次把视线转回电视画面。
　　“……打掉了我省多个盗抢团伙，以及下游销赃网络，有效的改善了治安状况。”
　　————
　　“乱弹琴！什么无人机，什么移动式指挥车，还多种先进的技术装备！什么都敢往外说，还有没有保密意识了？”
　　一大早，省厅的一间办公室内传出了大楼一哥愤怒的咆哮声。
　　电话那头的花城市局领导，举着电话，缩着脖子，等那面的怒火发泄的差不多了，才小心的开口解释：“领导，不是我们想泄密的。工作组不是有一架无人机在盛京那面的袭警案中损坏了嘛。
　　咱们不说，过几天公开审理时，也会被当作证据呈交法庭……”
　　“那移动式指挥车呢？盛京那面也会上法庭，借口！我看你们就是狗肚子里盛不下二两香油！”花城市局领导话还没等说完，就被电话那头的骂声给打断了。
　　————
　　侦查技术革新组驻地前，主管外联工作的秦主任和几名刚赶到的分局民警，一脑门汗的伸手拦着围在大门前二十多个大报小报的记者。
　　扯着嗓子大声喊：“各位记者同志，各位记者同志，这里是涉密单位。在没有得到上级许可之前，我们没有权利接受任何访问，也不接受参观，请诸位理解。”
　　“我们是新闻记者，有采访权，有新闻自由权，你不能用上级许可之类的理由来阻止我们的正常采访工作。”人群中，一名******的女记者，可能是一直被人群挤在后面，不甘心的大喊着。
　　记者们被煽动了一句后，不顾几名公安民警的阻拦开始用力往大门方向推挤。
　　这时一辆黑色的桑塔纳2000停在路边，程万奇从车上下来后，看着侦查技术革新组驻地前乱糟糟的人群，黑着脸就走了过去。
　　“作为纳税人，有权利知道政府把老百姓的血汗钱到底花在那里。这里都是有采访证的记者，又不是国外间谍，你们凭什么阻拦我们！”
　　“扯淡！”程万奇黑着脸站在人群后面一声大喊，瞬间让情绪激动的记者们安静了下来。
　　程万奇用手指着一直出声鼓噪的女记者，大声质问：“谁给你的权利，凭着一张记者证，喊着知情权就可以横冲直撞的？
　　哪条法律规定所有人或单位都有接受采访的义务？你考记者证的时候，没有学过相关涉密条令吗？
　　既然你这么能话，现在就给我说，鼓动群众情绪，冲撞政府涉密单位是什么行为？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你要敢说不知道，我现在马上让人扣下你的记者证，并严查你的身份信息！”
　　面对着程万奇强大的气场和严厉的措词，有的记者开始隐秘的招呼身后扛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默默的往大门两面移动。看架势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准备跑路。
　　程万奇见还有人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用手指着地上已经被记者们越过的黄线，肃声问：“你们知不知道这条线意味着什么？
　　如果换个国家，就你们现在的行为，警方已经开枪警告了，违规情节严重者甚至能就地击毙！如果觉得我是在吓唬你们，现在就打电话问，我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到时不离开的，咱们就公事公办！”
　　在场的记者哪个不明白，未经许可冲过涉密单位警戒线意味着什么。之前是抱着法不责众的心态，假装看不见罢了。现在一见官方要认真追究了，一个个忙不得的四散开溜。
　　十秒钟不到，刚刚好乱糟糟的大门前，就只剩下秦主任和几名赶来维持秩序的分局民警。
　　程万奇带着怒气走进大楼的时候，电话响起。
　　来电话的是花城市局的领导，通话一接通，道歉的话马上就喷涌而出。
　　根本不给程万奇开口的机会，马上保证：“我们立刻给技术革新组驻地加派警力维护秩序，一定会保证你们工作的正常秩序。”
　　“不用了，侦查技术革新组这面正好也该好好休息两天，麻烦你们帮忙再找一处合适的办公地点吧。”人家该说的话都说了，程万奇也不好意思再指责什么。交代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看到迎面走来的黄安，抬手没让他开口，直接说：“不用说了，这事儿跟你们没关系。现在去通知一下各小组，放两天假，回头咱们收拾收拾东西搬家。”
　　“是！”黄安其实就是想说，驻地被记者盯上了，以后恐怕很麻烦，现在见领导已经有安排了，便没再开口。


第二百三十三章：靠演技赚钱

　　被记者骚扰了一通，换来两天假期，各研发小组的成员都挺高兴。
　　曲森带着设计组的几个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设备，半下午的时候跟黄安请了假，从后院的小门儿离开驻地。
　　吃了高胜两顿，今天他得回请。
　　前脚刚迈出小门，后脚手机便响了起来。
　　“哪了？门口等你半天呢。”高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正门外面全是守着的记者，我从后门出来的，你绕过来吧。”曲森有些无奈的解释后报出自己的位置。
　　原本以为那些记者被程万奇吓唬了一顿就该散了，结果这帮家伙倒是挺有韧性。虽然不在大门口堵着了，却还在正门外面瞎晃悠，遇到从楼里出去的人，就举着话筒冲上去采访。
　　弄得大家不厌其烦，想出门都得绕着走。
　　敢留下来的记者都是来自正规单位，他们所在的单位在程万奇发飙后，已经陆续打电话到工作组，为旗下记者们之前不理智的行为做出了正式道歉。
　　但道歉归道歉，同时也异口同声的表示，关注民众所关注的新闻话题是记者的天职。你们可以不接受采访，但我们还是有采访了解的权利。
　　这种避过涉密单位不提，大鸣大放的打擦边球的厚脸皮说辞，还真让工作组的领导没什么好办法。
　　记者们也是为了工作，还没有再发生围堵单位大门，甚至不顾警告踏过警戒线的行为。
　　总不能因为他们敬业，就真把人给扣了吧。
　　“哎，请等一下。”曲森刚挂了电话，俩记者就冲了过来，一人举着一个带着一节小麦克风的录音器，都快塞到曲森嘴里了。
　　“干嘛？”曲森心里明白，不过面上装着莫名其妙的样子。
　　“打扰一下，请问你是在这里的工作人员吗？”一名年纪大一些的男记者抢先开口询问。
　　“这儿？”曲森顺着说话人的眼神，回头示意了一下技术革新组的驻地。见到对方点头大笑着说：“我要在这儿上班儿就好了，那不就成公务员了。”
　　“那你是？”俩记者直接愣了。
　　“送车的啊？”曲森操着一口海蛎子味儿的方言，二愣子似得回答道。
　　“送车？”年轻一些的记者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啊”曲森点头，然后做出一副刚反应过来的样子，抑扬顿挫的说：
　　“啊，福新路大众4s店。来我店保养，我们负责上门接车。送全车清洗打蜡，外加内饰养护，保养完成后再送您爱车回家，绝对尊享体验。
　　我这有体验券，欢迎二位”
　　曲森正作势从兜里掏东西呢，年轻一些的记者终于受不了了，赶忙伸手拦住他，嘴里应付着：“不用，不用，我们没有大众的车。”
　　“您没有没关系，可以送朋友啊，绝对实用有面儿。别看写着九五折优惠，上我有我签名，您跟前台说一声，九折，九折！”曲森右手比了个“九”的手势，左手伸到包里笨手笨脚的翻找着，看样子非常急切。
　　“不用，真不用！我们家亲戚全都骑自行车。”
　　“哪能啊，您净开玩笑”
　　“真的，麻烦你别耽误我们工作啊。”年轻记者快崩溃了，一闪身让开曲森的正面，催着让他快走。
　　“哎，稍等。”曲森刚要“一脸不甘心”的离开，年纪大一些的记者又喊住了他，凑到他身边指着驻地的后门问：“你刚才从这进去的？”
　　“不是啊，正门进去的。”曲森莫名其妙的回答。
　　“那怎么从这儿”
　　“啊，里面的人接完车就让我从这个门出来。
　　还跟我说，如果遇到访问的不准乱说话，还说涉密啊、犯法啊什么的。”曲森一副看俩记者没有成为客户的希望，爱搭不理的样子。
　　“这有什么涉密的，他们吓唬你的，来跟老哥说说，你从楼里穿出来都看到什么了？”问话的记者顿时来了精神。
　　一旁的年轻记者再次把话筒塞到曲森嘴边的同时，一脸敬佩的看着经验丰富的老前辈。
　　“你俩快拉倒吧，我跟你们前脚说完，后脚怕得进局子，你俩谁给我送饭？好好骑你们的自行车吧。”曲森满脸看不起的瞥了瞥嘴，抽胳膊就要走。
　　“别啊，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现实，优惠券拿来。回头我们报社的车都到你店里去。”年纪大一些的记者似乎找到了让曲森开口的捷径。
　　“呵，您要有那本事，都这大岁数了大热天的还上街干这活儿？是不是当俺是外地来的就傻？”
　　曲森一脸嘲讽的甩了一句，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留下俩记者举着麦克风，一脸尴尬的站在原地。
　　“快点，快点，赶紧喊司机去。”一直守在十几米外的女记者看到曲森走过来，用手捅了捅身后的录像师傅。
　　摄像师傅转头朝停车的地方跑的时候，女记者收了手里的麦克风，一脸笑容的冲曲森招了招手：“哎，师傅，请问您是不是懂修车？”
　　“啊，干哈？”曲森愣头青一样的瞪着女记者问。
　　“那个，我们车有点小毛病，您能不能帮忙看一眼。”女记者不太好意思的说了一句。
　　看到曲森一点儿帮忙的意思都没有，赶紧又说：“不让您白帮忙，我给工时费，五十行吗？”
　　“啥毛病都不知道，我哪知道五十够不够！”曲森听到有钱赚，马上停下了脚步。
　　“行，那您一会儿看到车再开价。我们在这儿有采访任务，实在是没时间到店里修车。”女记者满脸是笑的解释。
　　不远处刚才被曲森撅过的年轻记者，不屑的撇撇嘴，小声说：“小样儿，坏劲儿呢。”
　　“别管，那个死丫头今天上午表现的太扎眼了，兴许现在人家警察正憋着找她毛病呢。不知进退的还在这儿得瑟，我要是她们报社主编，早就把这号惹祸精给开了。”
　　年纪大一些的记者往曲森和女记者的方向瞅了一眼，便重新把视线投回了技术革新组驻地的后门。
　　两个男记者在那小声嘀咕的时候，一辆贴着新闻采访车粘纸的普桑开了过来。
　　“来师傅，就是这辆车，您帮忙给看看。”女记者打开车后门，招呼了一下曲森。
　　“车里面有啥毛病？”曲森貌似没太明白，到底是什么问题，还需要进到后座修。
　　“哎呀，我也不懂车，说不明白。您专业的，看一眼就知道了。”女记者再次招呼了曲森一下，当先坐进了车里。
　　曲森看到高玥的甲壳虫已经停在了不远处的路边，便隐晦的冲她打了个手势后，低头坐进了普桑的后座。
　　女记者等曲森上车后，伸手越过他拉上车门，见曲森一脸莫名其妙，便笑着开口：“师傅，是这样的，咱们做个采访怎么样？”
　　见曲森二话不说伸手就要开门下车，赶紧扯住他：“别急啊，你看这个。”
　　曲森转头一看，女记者已经从她的拎包里摸出两张一百的钞票。
　　“呵”曲森不屑的笑了一声，操着一嘴海蛎子味儿说：“您还是自己留着加油吧，俺上回在路边随手帮一大姐换了下车胎，人家就甩我五百。你打发要饭的呢？”话一说完，就又要开门下车。
　　“别急，兄弟！”女记者说话间居然神奇的也带出了一点儿东北口音，拉住曲森后耐着性子解释：“大兄弟，你看姐这工作也不容易，这二百算姐的一点儿心意。你要真能说出点有用的，报社还有线人费。”
　　“多少？”
　　“那就得看兄弟你，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新闻线索了。”
　　“我怕你们给的那点儿钱，不够我在牢里吃饭的。人家里面人可是跟我说了，不管在里面看到什么，跟别人说了就是泄密，那是要坐牢的。”
　　见曲森嘴上说的厉害，不过屁股一点要动的意思都没有。女记者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再次把手伸进包里。
　　单手在里面摸了两秒钟，再次拿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好几张一百的，跟之前的二百合到一起，当着曲森的面数了一下，刚好一千块，然后大气的往座椅上一拍。
　　“大姐，你到底想问我啥啊？”面对着对方豪气的动作，曲森显得有些虚了。
　　“没啥，你就跟姐说说，在里面都看到什么了就行。”
　　“你你，你不会是间谍吧？或者专门出卖情报的中介公司的？”曲森脸上警惕中透着畏缩，整个人往车门的方向退了一下。
　　车里的司机和副驾驶的摄像师傅一听到这话，顿时就都笑了起来。
　　“军事电影看多了吧，说什么呢，是不是傻。”女记者伸手拍了曲森一下，忍着笑说，“我们都在这儿晃一天了，要是间谍早就让给警察抓走了。”
　　“那，那你们是不是给我录像了？回头威胁我再把钱要回去。”曲森说着话，抻头去看前面摄像师傅手里的摄像机。
　　见摄像机是关着的，还是不放心，又去拿女记者放在座位上的麦克风。
　　“别逗了。”女记者笑着打开曲森伸向麦克风的手，拿起来跟他示意了一下，开关是在“off”位上。然后说：“录你有什么用，你现在算是线人提供资料，不算采访。”
　　“真的？”
　　“真的！”
　　“姐，你可别坑我啊！”
　　“哎呀不坑你啊，先把钱收起来。”女记者直接把钱塞到了曲森兜里。
　　随后从包里拿出小本和笔，摆好记录的架势后问：“来跟姐说说，你在里面都看到什么了。从进门开始，越详细越好。”
　　曲森一手捂着装钱的裤兜，一副不放心的样子，抻脖子在车里看了半天。
　　确定没什么正在录音、录像的东西后，才压低了声音开口：“今天事儿是这样的，上午吧，店里同事过来取的车，下午送车的时候嫌弃是公家单位没小费拿，就不愿意来。
　　正赶上下午我值班，就只能跑一趟了。
　　进到院里吧，先登记。然后就，就一警察过来把车给接走了。完事儿我要走，他们就让我从后门走。还跟我说遇到采访什么的，不准乱说话什么的。
　　哎呀，反正说了一堆，意思就是，我要乱说话，就犯法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专门和女人打交道的一天（上）

　　女记者开始时还记得挺认真，后来听曲森一直在讲警察怎么警告他的话，实在忍不住了，提醒了一句。
　　“你到后门来不得穿过他们办公楼嘛，都看到什么了？”
　　“看到啥了。”曲森一副回忆的样子，然后开启了胡扯模式，说：“就，就，进楼后吧，两面都是屋子，玻璃门儿，下半拉磨砂的，上半拉透明。
　　屋子里面全是电脑，还有穿白大褂的，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医院化验室呢。”
　　“除了电脑和穿白大衣的还看到什么了？”女记者快速记录下曲森的描述后，催问。
　　“那个，走廊上头竖着老多电缆了，红的蓝的黑的。老多根竖在一起，能有人大腿那么粗。还有大机器，上面有小灯小表，还有冷光的小液晶显示器，铁皮的，刷着白漆。”
　　“看没看到无人机？”女记者提醒道。
　　“无人机？那啥玩应儿？老美科幻片里那种会飞的？”曲森瞪着一双莫民奇妙的眼睛，看女记者的眼神儿像在看一个傻子，好像在问：“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看到外星人。”
　　“嗯，就是不太大，有好几个螺旋桨，遥控可以飞的。”女记者回忆着网上搜集到的无人机图片，大概形容了一下。
　　“那不小孩玩具嘛！我们老板就给他儿子买了一个，国外买的，白色的，好几千快呢，能有…大概这么大个。”曲森用手比量着大小。
　　“我是问你，在那里面看到过没？”女记者被曲森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那里面？他们上班还让玩玩具啊？”
　　“……”女记者被噎的都说不出来了。
　　坐在前面的司机和摄像师傅刚开始还听的挺仔细，现在目视前方，两个肩膀微微松动着，一副忍得很辛苦的模样。
　　“不说无人机了，你说说还看到什么了？”女记者终于缓过气来，耐着性子又问。
　　“还看到什么？”曲森努力的回忆着，想了半天试探说：“那个，后院里有一石桌，还有四个石凳子，挺旧的。”
　　“噗~”
　　“哈哈，哈哈……”
　　坐在车前面的两位实在忍不住，终于笑了出来。
　　女记者气的直接把手里的本和笔放下，不满的问：“你进去一趟，就看到刚才说的那些？”
　　“啊！”曲森重重的一点头，有些发急的说：“就那么宽个楼，里面走廊几步就走完了，我还能看着啥！”
　　一句话说完，赶紧用手捂住装着一千块钱的裤兜，一脸警惕的问：“你不是该问的都问完了，然后又想跟我把钱要回去吧？”
　　“不要，不要，都说了给你了。”女记者非常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刚想赶曲森下车。忽然脸上又挂上了笑容，放轻语气问：“哎，兄弟，姐问你。这个院里的车，都是在你们那保养吗？”
　　“大众的车在我们那，别的车就不知道了，不过这种公家单位基本都到4s店，没有去小修理厂的。”曲森一副怕到手的钱被要回去的模样，把知道的都痛快说了。
　　“那这个院里的大众车多吗？”
　　“有…那么五六辆吧，没太好的。”
　　“近段时间，还有要去你们店里保养的吗？”
　　“那我得回去看看登记，像这种公家的车，我们那都有专门本儿记录的。”
　　“那你回去后帮姐查查呗。”
　　“啊，那行，小事儿。”
　　“来号码告诉我。”女记者说着话从包里掏出自己的电话，她喊曲森上车前就见到他手里拎着手机。
　　“还是算了。”曲森干笑一声说：“姐还是你把号码给我吧，我查完用店里座机告诉你。”
　　“怎么，还怕姐赖上你啊？”女记者有些颠怪的问。
　　“我不是怕你以后，还让我给你当间谍嘛！”曲森依然一脸的干笑。
　　“让你当间谍也是雇你，给钱的！你放心肯定比这回多。”女记者知道只要有钱，就一定能勾住这种外来务工人员，所以也不心急，直接掏出自己名片塞给曲森。
　　曲森小心的揣起名片后，一手拽着车门，试探着问：“那，姐，我能走了吗？”
　　“看你那小气样，走吧。”女记者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和语气都显得亲切一些，见曲森打开车门，又补了一句：“记得回去赶紧帮姐查啊，放心不让你白查。”
　　“得咧，你等我信儿，我回店里第一件事儿，就是帮你看看，完事儿马上给你打电话！”曲森嘴里保证了一句，小跑着离开了。
　　“土鳖！”女记者终于不用装出一副亲切样，耷拉着脸看着曲森的背影，嘟囔了一句后“嘭”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
　　曲森沿着路跑了两步，转过一个弯后便站在路边，等了十多秒，高玥开着她的甲壳虫停在了路边。
　　等曲森开门上车后，满脸笑意地问：“你上人家采访车干嘛？”
　　话语间，那种深不可测的微笑让曲森直起疙瘩。
　　曲森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千块钱晃了晃，得意的说：“赚咱今天的饭钱去了？”
　　“啊？”高玥听后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赶紧握紧方向盘，刚想再问一句，就见到曲森掏出了手机。
　　“喂，黄哥？”
　　“曲森，什么事儿？”
　　“上午带头在咱门口闹事的那个女记者记得吧？”
　　“嗯，什么情况。”
　　“呵，她把我当4s店的送车员了，把我拽车上这顿问啊，还给了我一千块钱的线人费，打听咱院车的保养时间，对话过程都被我用手机录下来了。”
　　“还有这事儿？”黄安顿时来了兴趣。
　　“嗯，要不要我现在就把录音和钱给你送过去，好好给其它围着的记者打个样，太猖狂了实在是。”
　　“不急，我先给程头儿打个电话请示下，用的话给你打电话。”
　　“得咧。”
　　曲森挂了电话后，高玥也听明白了，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可够坏的了。”
　　“我这叫坏？照你那逻辑，警察到犯罪团伙里当卧底的，那一个个的不是坏的脚底流脓？”
　　“……”高玥翻了下白眼，一副我不愿意搭理你的模样。
　　“哎，咱这是去哪啊？”曲森见高玥开车的路线不是去刑警队的方向。
　　“我哥刚打电话了，得稍微晚点儿。你先陪我去买点儿东西。”高玥随口回答。
　　曲森原本以为是躺苦差事，没想到高玥只是去买了一套洗发水和护发素，到了地方没五分钟就交钱出来了。
　　这画风，似乎和某大小姐完全相反呀！自在多了。
　　两人再次上车，没开出多远，高玥再次把车停下，示意了一下路边的茶吧：“咱在这儿等我哥吧。”
　　“行。”曲森痛快的应了一句后开门下车。
　　茶吧门前没有车位，高玥让曲森先进去，她去找地方停车。曲森便直接推门进到店里。
　　店员上前问过曲森几位之后，便把他带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
　　没过一会儿，一辆低调的黑色辉腾在茶吧门前停下，副驾驶一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下车后将车后门打开。
　　一只穿着精致细高跟鞋的脚和一节晶莹白皙的小腿从车厢里迈出，继而一身鹅黄色淑女裙的小雅从车中出来。
　　透过墨镜看了看茶吧里的装饰，转头对身边的年轻人轻声说：“你去盯着我小叔那面，完事给我打电话。”
　　“是。”年轻人应声后关上后门，自己坐回副驾驶，很快辉腾再次汇入车流。
　　小雅则迈着匀称的步子走到茶吧门前，等待服务员打开店门后，才迈步走入店内。
　　“小姐，请问您几位？”服务员询问的声音虽然恭敬，不过心里琢磨着：“什么人啊，坐辆破帕萨特，架子摆的跟从宾利里出来似得。”
　　百万来的辉腾着实低调，外观和帕萨特差不了多少，也不难怪服务员认错。
　　“一位，麻烦给我找个靠窗的位置。”小雅哪知道服务员心里在琢磨什么，轻声回了一句。
　　“好的，请您跟我来。”服务员伸手示意了一下，引着客人沿靠窗的一排卡座往里面走。直接越过曲森做的位置，把人安排在曲森身后的座位上。
　　“小姐，请问你需要点儿什么？”服务员等阿雅坐下之后，示意了一下桌子上放的价目表。
　　“一壶玫瑰花茶，谢谢。”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在小本上记下，礼貌的欠身后离开。路过曲森坐的卡座时，见桌子上没有饮品，又问了一句：“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先给我来一杯薄荷水，其它的一会儿等我朋友到了再说。”
　　“好的，请您稍等。”
　　曲森现在虽然一口的普通话说得还算地道，但不注意的时候，还是会带着一点“海蛎子味儿”。他这面一出声，身后的阿雅马上就留意到了。
　　透过玻璃的反光，确认了曲森的脸，一丝隐约的笑意爬上了嘴角。略微酝酿了一下，站起身来不急不缓的走到曲森的对面，优雅的坐下。
　　曲森见一戴墨镜的美女忽然坐到自己对面，还以为是那种专门在店里与人搭讪的“特殊工作者。”
　　正想开口说：“位置有人了”便看到对方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
　　虽然没认出人来，但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曲警官，不认识了吗？”
　　曲森一听对方叫出了自己的姓氏，便知道对方确实是认识自己。不过他穿上警服才几天的时间，按说没认识这样一位啊。
　　刚想开口就见对方摘下了墨镜，虽然见对方有些眼熟，不过因为小雅今天换了一种妆容和装束，跟医院见到那次还是很有一些区别，一下没回忆起来。


第二百三十五章：专门和女人打交道的一天（下）

　　女人化妆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对于精于此道的高手来说，改变一下眼线的画法，脸颊、鼻梁打上阴影。换种发型再换件衣服，几乎就可以达到“易容”的效果。
　　曲森毕竟不是专业的警察，只是到警务系统实训一年，没有受过识人辨人的训练。
　　在医院时，基本没有留意只打过一句话交道的小雅。今天这姑娘妆容和打扮一变，除了感觉有些面熟，实在是想不出在哪见过。
　　迟疑的问了一句：“你是？”
　　“曲警官，您这算是贵人多忘事吗？”小雅正如她名字一般，一颦一笑都带着一种普通人学都学不出来的雅致。
　　“面熟，想不起来了。”曲森实话实说。
　　“盛京，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小雅淡笑着吐出一句，虽然面容、语气都很正常，却给人一种有些娇嗲的感觉。
　　“不好意思，一下没认出来。”被提醒了一句，曲森终于对上了人，嘴里应付的同时，脑子里在琢磨着对方的来意。
　　“看来曲警官认人的本事还不到家啊，警察不都是应该过目不忘的嘛。”小雅调侃了一句，不等曲森说话便做出明悟的表情：“哦，对了，我忘记曲警官是搞技术的，不是那种一线警察。”
　　“你好像对我很了解啊。”曲森面色正常，不过心里却起了疑心。
　　他被借调到工作组也就两个来月的时间，平时基本都呆在侦查技术革新组的驻地，就算出勤也都是在车里。
　　面前这位见到过他穿警服，知道他是警察不奇怪。但知道他是搞技术的，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我还知道曲警官是负责研究无人机的呢。”小雅似乎并没有看到曲森眼中的疑惑，略带得意的又说了一句。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吗？”曲森很随意的问道。
　　“秘密，你猜！”阿雅的回答，有些俏皮。
　　“猜不到，请问你找我有事吗？”工作组是涉密单位，可曲森的身份却谈不上有多保密，所以纠缠无益。他决定不让对方再继续引导话题。
　　阿雅似乎有些怪曲森不解风情，一双带着精致眼妆的大眼睛向上看了一下，又恢复了一贯的优雅：“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想交个朋友。”
　　曲森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别误会，王宝的母亲，是我关系很远的姨娘。前几天到盛京办事，顺道去拜会了一下，碰到他们一家出门，便当稍载了一下。他们的家事与我无关。”
　　阿雅似乎是怕曲森误会，简单的解释了一下，那天出现在医院的原因。
　　曲森听后，依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还是很淡然的点了一下头。
　　天儿聊到这种程度，似乎有些尴尬，但是小雅并没有就此放弃意思。
　　脸上依然保持着淡笑，接着说：“曲警官不用紧张，我其实是外籍，我叔叔回大陆准备投资，我跟过来玩的。
　　而且我叔叔这次好像并没有找到合适的投资项目，没什么意外的话，我们很快就会回去。所以，不用担心我接近你有什么别的目的。”
　　小雅说完，轻轻撩了撩她的头发，露出那白暂的、惹人遐想的脖颈。
　　只不过她并不知道曲森对美人计几乎免疫了，因为无论姿色还是气质，周大小姐明显更符合曲森胃口。
　　曲森听到她的话，脸上的笑容带了一点儿涩然，好像是对自己之前表现出的疑心有些不好意思，而实际上心里的警惕更高了。
　　一名外籍人士，居然清楚自己这么一个不起眼角色的工作性质，还主动冒出来和自己攀谈。这让刚经历过一次间谍案的曲森，怎么能不起疑心。
　　“听小姐的意思，以后好像很少有机会再来国内了。”曲森决定和对方多聊几句，探一下口风。
　　“哎呀，失礼了，你可以叫我小雅。”小雅好像才刚反应过来，曲森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好，小雅，很高兴认识你。”曲森主动向对方伸出了右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曲森？”小雅伸出象牙一般白嫩且光泽的小手与曲森握了一下后，试探的叫出了曲森的名字。
　　“对，我叫曲森。”两只手一触既分，曲森迅速收回右手，点头确认。
　　小雅似乎显得很高兴，很快又有些失落的说：“就算我叔叔以后真的来国内投资，我也不一定能再跟来玩儿。家里管得很严的。”
　　“那可惜了，国内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和好的风景。”
　　“那我如果再来的话，你可以给我当导游吗？”
　　“嗯，如果有空的话，一定！”
　　“那太好了，如果家里知道我来国内有警察朋友保驾护航的话，应该会比较容易放行。”小雅显得很高兴，从精致的小包里掏出手机，向曲森示意了一下：“我们留个电话。”
　　“好啊。”曲森正愁不知道怎么探问出对方更多的信息呢，有电话号码就可以查出很多有用的东西，所以显得非常高兴，顺嘴便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小雅在自己的手机上录入了号码，然后按下了发射键，两秒钟以后曲森的手机响起。
　　掏出电话一看，来电号码是很长的一串，应该是国外号。按下挂机键后顺手把号码存上。
　　“你是在这里等朋友吗？”小雅存好曲森的手机号后，随口问道。
　　“嗯，来了。”曲森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刚好走到窗外的高玥。
　　“哇，漂亮姑娘啊！那我可要避嫌了，省的影响了你的约会。”小雅顺着曲森的目光向外看的时候，刚好与高玥对视了一下，俏皮的吐了一下舌头马上起身。
　　“没那么夸张。”曲森嘴上说的不在意，不过并没有做出打断小雅离开动作的举动。
　　“那我们回头电话联系。”小雅似乎完全不在意，抬手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卡座。
　　高玥应该把车停到了很远的位置，进到茶吧的时候额头上微微带着汗。
　　在曲森对面坐下后，目光有意无意的朝小雅坐的位置漂了一下，嘴里抱怨着：“哪有你这样的，让我一个女的去停车，自己着着乘凉。”
　　人家姑娘说出“乘凉”两个字时，微微加重了一点语气，曲森知道这个词包含了多种意思。
　　其中就包括和姑娘搭讪。
　　曲森假装没听明白，理直气壮的说：“我是新手，你不怕我把你车刮了，下次我去停。”
　　“还是算了吧。”高玥见曲森装糊涂，也没再继续探究。
　　两人要了壶茶，在茶吧坐了一会儿，曲森忽然一摸兜有些牙疼的说：“哎呀，我钱包忘办公室了，你得送我回去一趟。”
　　“哪有你这样的，请人吃饭还不带钱包。”高玥简直不知道说点儿什么好了。
　　“抱歉抱歉，不是怕你久等嘛，换衣服就跑出来了。”曲森一脸羞涩的解释，说着话就站起身来。
　　“哎呀，算了算了，今天我请吧，别回去折腾了。”高玥很大方的说。
　　“别，说好了我请饭的。”曲森说话时，向高玥隐晦的使了一下眼色。
　　高玥还纳闷曲森怎么会忘带钱包，见到他对自己使眼色，才明白肯定还有别的事，便不再坚持拿起放在旁边座位的拎包站了起来。
　　“那个，麻烦你帮忙结下账，回去我还你。”曲森一脸的尴尬。
　　高玥能说什么，翻了个白眼冲服务员招了招手。
　　结完账后高玥率先往茶吧大门走去，曲森回头往小雅坐的位置看了一眼。
　　见到那姑娘正皱着鼻子冲自己做鬼脸呢，脸上尴尬的表情更严重了，冲她摆了摆手，跟在高玥的后面快步走出店门。
　　两人往停车的地方走时，高玥小声问道：“什么情况。”
　　“回车里再说。”曲森面上没什么表情，嘴唇微动回了一句。
　　高玥便没再问什么，两人快步回到车里。
　　“去哪？”打着火后，高玥握着方向盘问曲森。
　　“稍等。”曲森回了一句后，先从钱包里抽出二百块钱递给高玥，又掏出手机拨号后静等了一会儿，对面接通后开口：“黄哥，我碰见了一个很可疑的人，想跟你反应一下情况。”
　　“正好我刚要找你，来工作组这面吧，我在程头儿办公室。”
　　“好赖。”
　　曲森挂了电话，不好意思的对高玥说：“帮忙客串下司机呗。”
　　“唉，吃你一顿饭真不容易。”高玥摇了摇头踩下油门。
　　——
　　工作组程万奇办公室。
　　曲森敲门进屋后还没等开口，程万奇便笑着问：“说说，遇到什么可疑的人了。”
　　“一位美女。”曲森先说了一个很吸引人的开头后，便把前后两次遇到那位自称“小雅”女人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一个外籍华人，之前在盛京跟你照过一次面，就知道你的底了？”黄安听完曲森的介绍后，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是的。”曲森点头确认。
　　“不像是间谍。”程万里仔细的品味了一番后开口，进而解释说：“如果对方是有目的的接近曲森，基本上不会这么高调的炫耀自己的能量。这样一来只要有一定警惕心的人，都会起疑，手段显得太业余了。”
　　分析了一句后，程万奇脸上露出笑容，看着曲森调侃道：“兴许人家外国美女，是被咱小曲同志的风采所折服，才费心费力的打听呢。”
　　“嗯，这个额，也很有可能。”黄安跟着调侃了一句，把曲森弄了个大红脸。
　　“不过这个情况还是要重视一下的，回头你把那个“小雅”的电话号码留下，我让人查一查。”程万奇一句话说完，又想起刚刚黄安的汇报。
　　接着兴致十足的又问了一句，“对了，不是下午时咱小曲同志还和人家女记者斗智斗勇了一回嘛，录音呢？”


第二百三十六章：正式露面（6/10）

　　要是没“小雅”的事，程万奇提起“女记者”倒没什么。可这时候提出来，还加重了“女记者”三个字的读音，让曲森这个尴尬啊。
　　勉强介绍了一下事情经过，先把“小雅”的手机号抄录下来，又把手机关机，拔出里面存着录音的mmc卡和收的一千块钱一起，放到程万奇的办公桌上。
　　曲森可不会贪小便宜，为了一千丢部队的脸。
　　“卡留下，回头还你。钱收起来吧，算是对你有勇有谋、机智应对的奖励。”程万奇说着话，把记着手机号码的纸和mmc卡收进办公桌，一千块钱又推回给曲森。
　　“这不好吧。”曲森看着钱，也不知道该不该拿。
　　“磨叽什么，你不要我替你花。”黄安伸手拿起桌上的钱，揣进了曲森的口袋。
　　“谢谢程头儿，没事儿的话我走了？”曲森那一千块钱不用上缴，倒是意外的惊喜，麻溜就想撤。
　　寻思以后退伍也不愁了，凭多次“实地训练”出来的演技，去当个群演也不错。
　　“跑什么跑，还有事儿跟你说呢。”程万奇一嗓子把曲森给喊住。
　　曲森这才想起，之前黄安电话里就说正好有事找他。
　　找曲森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因为新闻上报了警用无人机的消息后，引起了广大群众极大的好奇心。
　　这也是为什么记者们在被警告后，还继续围在侦查技术革新组周围不肯散去的原因。
　　这么硬顶着也不是办法，就算回头给侦查技术革新组换个驻地。身为坐地户又消息灵通的记者们，很快又会闻着味儿再追过去。
　　工作组领导考虑后，决定放出一些消息，解开警用无人机的神秘面纱。群众们看到了实物，必然就不那么关注了。没有关注就没有新闻价值，记者们自然不用赶也散了。
　　经过一番讨论后，工作自领导觉得，技术型机型还是不要过早的曝光为好。
　　相比之下一旦出任务，便非常容易被注意到的普侦二型无人机，就担负起了这个转移注意力的任务。
　　刚好，花城在十月底会有一场大型演唱会。从目前的售票情况看，到时候上万人的场馆，必然会座无虚席。
　　安防工作、入场出场秩序维持、以及引导、疏导工作，都非常适合普侦二型无人机的功能。
　　方案有了，但距离演唱会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所以这个计划不是个急活。
　　程万里这次喊曲森过来，只是提前交代一下，让无人机设计组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优先进一步完善普侦二型无人机的设计。
　　在演唱会开始之前，手工制作出五到十架，拥有正式机壳的实验机型。
　　曲森记下一些设计上的细节要求后，便离开程万奇的办公室，到楼下会客厅喊上一直等在那里的高玥一起离开。
　　晚饭还是在黄哥的大排档吃的，开始时只有曲森和高胜兄妹俩。不过黄哥毕竟出自警察系统，内部人出来吃个饭，自然愿意照顾自己人的生意，所以碰上熟人就变成一件不可避免的事。
　　三个人扎啤杯刚下去三分之一，刑警队的一票人也来到这吃饭，有高胜在场大家很自然的就拼桌了。
　　又过了一会儿，高玥的三名同事也到这吃夜宵，于是三个人小聚，就变成了四个方桌拼到一起，十几个人的大聚。
　　一顿饭吃到邻近午夜，大家争抢了一下，曲森坚持付了账。不过黄哥说自酿的生啤不值钱给免了单，菜也给打了个大折，并没有花多少钱。
　　曲森回去后睡了个懒觉，中午的时候胡乱吃了一口，便得到消息，侦查技术革新组的新驻地找到了。
　　傍晚的时候几辆挂着武警车牌的军用卡车，载着武警战士出现在楼下。
　　原消防队的驻地虽然没有前院儿，但就一点方便，车可以直接倒进楼内。一楼的电动门收起后，训练有素的武警司机，驾驶着卡车，几乎同步做出倒车动作。
　　车辆完全倒入车位后，车库的折叠门很快落下，挡住了外面马路上，尤不死心的记者们窥探的目光和摄像机镜头。
　　侦查技术革新组的几个小组虽然用到的设备很多，但几乎没什么大件儿，最多的还是电脑、工作台之类的东西。装箱后在武警战士的帮助下，很快全部被抬上了卡车。
　　大门再次打开后，卡车们驶出车库，外面蹲守的记者虽然抓紧机会狂拍猛看，但卡车后面的苫布棚可不是他们的肉眼和手里的设备能够看穿的。只能各自上车，远远的坠在后面。
　　之所以把时间选在傍晚，而不是半夜，就是没打算瞒着记者们侦查技术革新组的新工作地点在哪。这么安排，是因为新工作地点在军区后勤处的院内。
　　工作组虽然有密级，但老实说密级并不高。又属于警察部门，所以记者们才敢不依不饶的围在聚在周围，不停的寻找着可能的新闻线索。
　　不过这样的擦边球他们敢对警察做，却不敢对部队也这样，更别说新工作地点还是军区后勤处这种高密级单位。
　　他们如果还敢耍赖，国家安保部门分分钟，就让这帮自诩为无冕之王的家伙，明白明白窥探军方涉密单位，到底是个什么下场。
　　很明显记者们也非常清楚这点，驱车尾随了一路，当看到卡车驶进军区后勤处，果断叫停司机，悻悻的调头回各自单位复命去了。
　　侦查技术革新组面对的骚扰终于过去，下面各小组也恢复了正常的工作秩序。曲森的小组按照要求，开始对普侦二型警用无人机做最后的完善。
　　刘大姐对无人机外壳又做了细节修改后，在底壳加上了红蓝两色的小型警灯，再配上无人机本身白底蓝字的涂装，让老百姓远远的一看，就知道这是警用装备。
　　考虑到夜间维护秩序的功能性，设计中又添加了一款可旋转的射灯，取代了原来挂载的电击弹发射器。
　　评估组在看到样机后，对设计非常满意直接拍板通过。
　　接着曲森和刘志全就忙了起来。因为预计在演唱会时“隆重”登场的十架普侦二型无人机的主板，全部都需要俩人纯手工焊制。
　　装备革新组那面，也在为无人机赶制专用的射灯和广播组件。
　　组里人正忙的时候，花城市局把第二批无人机学员也派过来了，而且一下派来了二十个人的学习队伍。
　　从规模就能看出，花城警方的目的明显不止是为了保障演唱会召开时，有足够的无人机操控员。
　　果然，当天由花城市局提出，委托省厅转交的普侦一型、二型，技侦型、干扰型，四款无人机的实验性列装申请，便正式交到了“715工作组”。
　　申请的到批复后，意味着在第二批二十名无人机操作员培训完毕后，无人机设计小组的四款无人机将基本定型，进入正式的实战测试阶段。
　　十月底香港某歌星在花城举办万人演唱会的时候，现场除了有大量的娱记跟踪报道外，还出现了很多正式媒体的采访记者。
　　当然后者对演唱会如何并不关注，采访的重点是当天晚上正式亮相的警用无人机。
　　记者们从各个角度拍摄了大量无人机工作状态下的照片和录像，采访了花城市局的领导，还有“715工作组”的黄安黄处长。
　　来演出的香港歌星，在看到天上飞着的警用无人机后，非常应景的说了一堆：“先进设备、更安心啊、感谢大陆警方”之类应景的话。
　　一番热闹之后记者们依然还不满足，随机采访了几名演唱会观众，又奔着无人机操控员们去了
　　不过这次采访中无人机设计组的成员，一个都没有露面。不是因为纪律要求，而是大家实在是被前几天无缝不钻的各路记者给搞怕了。
　　生怕露脸后，指不定那天走在路上，就几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给薅住，采访或者打探工作组内幕消息。
　　演唱会顺利进行，香港歌星也非常卖力。原定八点开始十点完事，全程两个小时。在歌迷的呼喊声中，一直持续到将近十一点才宣布结束。
　　在观众开始退场的时候，体育场南出口的照明线路忽然跳闸。骤然降临的黑暗瞬间引发了无数正在退场观众的惊叫声和呼喊声。
　　南门附近应急照明灯亮起的同时，一直在天上巡视的无人机开启射灯的同时，响起了警方安抚人群，维持秩序的喊话。
　　很快又有五架无人机感到南门，汇合之前的两架用机载射灯为观众做退场指引。
　　在这次突发事件中，普侦二型无人机的快速反应能力和功能性，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原本在警用无人机露出真面目后，就需要大量新闻素材的记者们这下算是疯了，上蹿下跳的到处找人采访。
　　一直躲在保障车中操控无人机的曲森，一看有记者开始根据车载拓展天线寻找采访目标时，赶紧通过手台招呼几个手下“撤退”。
　　无人机设计组的几个人，正在回收自己操控的无人机时，发现曲森乘坐的车已经发动开始跑路了。空中的无人机都没来得及回收，一路跟在车后面很快飞远。
　　“组长干嘛这么着急？”冯艳辉在手台里问了一句。
　　“呃，可能是着急上厕所！”刚刚归队，身上还打着石膏的孙淼斜躺在副驾驶座椅上坏笑着回话时，还不忘用眼神“挑逗”了一下正在专心操作的刘志全。
　　他们哪知道，有一名女记者正拎着话筒，招呼着身后的摄像师，正风风火火的到处乱窜呢。
　　刚才曲森乘坐的保障车后面显眼的复合型天线，已经被她盯上了。要不是曲森跑的快，这会儿肯定得被拦住采访。


第二百三十七章：死亡天使

　　民众总是健忘的，警用无人机的话题来的虽然猛烈，但随着曝光后，话题度也随之消散。
　　失去了热度，记者们很快追寻着其它热点随之而去。
　　老实说曲森更喜欢现在的心工作地点，无论是按时段准时响起的号声，还是吃饭时的大食堂。只要出了专门划拨给他们工作的小楼，军装绿随处可见。
　　于是他多了一个爱好，就是每天早晨跟着院里战士们一起出操，然后用冷水扑腾一把脸，人就会精神一整天。有时候院里勤务连夜间训练，他也会出去把自己也跑出一身的臭汗。
　　一天下午战士们在练四百米障碍时，刚到门岗把高胜接进来的曲森站在旁边儿看了半天。勤务连的连长跟这位每天早晨跟大家一起出操的“警察”也算熟了，招了招手喊曲森上场比量一把。
　　曲森一下子没控制住，活动了活动手脚就站到了出发线上，穿着皮鞋跑了个一分三十九。
　　冲过终点线时战士们叫好声、掌声瞬间炸响，接着就是一阵疯狂的大笑声。
　　曲森右脚上的皮鞋“张嘴”了。
　　跟拖着一只脚的曲森往设计组办公楼走的时候，高胜忍不住赞了一句：“厉害啊，看来你上军校的时候也不是白给的。”
　　“那当然，我新兵时四百米障碍，军区比武可是拿了冠军的。”曲森还怎没跟高胜提过自己的光荣历史，今天一高兴就透了一句。
　　“我去，比武时你鞋也开胶了？”高胜也是跟曲森熟了，一点儿都不修口德。
　　“唉，不知道老黄能不能给我把皮鞋钱给报了。”
　　曲森最近有点穷，周莉和李莹生日只差三天，连着买了两份生日礼物，让他的小金库折损不少。
　　尤其是给周莉买的那块表，很普通的模样，居然要上万。
　　没办法他过生日时周莉就送他一块表，当时曲森按照牌子到专柜一看价钱，把他可吓得够呛。
　　现在人家过生日了，他怎么的也得送快差不多价值的。
　　“我们那四个学员什么时候能出师啊？”高胜问了一句。
　　“快了，理论部分已经学完了，现在正在熟练操作。”
　　话说把办公地点搬进后勤，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学员班的学员终于可以全天候的，随意操控无人机乱飞。只要别进部队的办公区和军事禁区的范围就行。
　　战士们开始时还总看新奇，时间一长就基本无视了。
　　曲森说话的时候，一架技侦型和一架普侦二，快速接近俩人后，普侦二型的机载喇叭响起：“队长，您老人家是过来探望我们的吗？”
　　虽然机载喇叭有些失真，但高胜还是分辨出声音属于哪个，笑骂道：“探望？我是来检查你们学习成果的，敢混日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四个。”
　　“那学的好，有没有什么奖励啊？”通过无人机传话的那位，也不知道是有恃无恐，还是完全不怕高胜这位大队长，总之完全没有怕的意思。
　　“奖励？中午让食堂多加俩白面馒头给你！”高胜没好气的说。
　　“快得了吧，在这儿每天吃大锅饭，人都吃瘦了，您就不能请大家打打牙祭。”
　　“高队，请客可不能只请你们队里的人啊，兄弟们可都盼着改善生活呢。”一位市局技侦科派来的学员跟着起哄。
　　高胜知道对面能通过无人机镜头看到自己，用指着无人机说：“想改善生活还不简单，我告诉你们马上就有大行动，只要你们表现好了，局座大人亲自请你们都不难吃饭。”
　　“真的假的？”
　　高胜的一句话说完，从四面八方呼呼啦啦又飞过来好几架普侦二和技侦型，空中还降下两架普侦一。全部围着曲森和高胜打转。
　　“行了行了，等我到了再说，都还有没有点儿保密意识了。”高胜挥手赶苍蝇似得，驱赶着围在周围大大小小的无人机们。
　　高胜没有忽悠人，最近刑警队有大案子和缉毒大队联合办案。
　　见识过无人机的侦查优势后，高胜非常希望第二批二十名学员里，属于刑警大队的四人快点学成回去。当然局里要是能多派几个无人机小组协助他们，那就更好了。
　　事实上高胜的想法是不现实的，第二批学员就算学成了，市局也会派他们架着普侦二型无人机，到治安案件频发地段巡视，熟手之后才会安排更有难度的任务。
　　至于参与行动，还是得无人机设计小组的几人和第一批六个学员出手。
　　十月份的那次，两市警方联手打击跨省贼赃销售网络的行动，虽然存在了一些小缺憾，但收获还是很大的。
　　尤其是两个销售网络主干，花城市的杨永福二手车行和盛京的那家物流中心。通过对这两家骨干人员的审讯，两地警方同时获得了重要线索。
　　就是道上近几年特别有影响力的“伍爷”，给两家介绍了一位重要客人。客人来自于东南亚某国，见大陆这几年电子产品的销售越来越火爆，便想寻找下家，建立一条电子产品走私分销网络。
　　其实现在国内“水货”这个词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物了，只是市场上现有的“水货”要么是翻新、拼装的旧货，要是各大边境城市，通过夹带零零散散入关的逃税产品。
　　而这家东南亚的庄家，想建立一条稳定的供货渠道，把现下销售越来越火爆的个人笔记本和手机通过走私渠道往国内销售，可以说胃口十分的大。
　　经过对两位主犯的详细审问。在跨省贼赃销售网络被打掉的时候。花城市的贼赃老大杨永福，还没来得及和那面儿过来的人见面，不过盛京那面的货运站老板却和对方的人接触过了两次。
　　遗憾的是只知道对方来的是一名年轻女性，顶的是走亲戚的名义，警方的技侦小组没有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平白放过了一条大鱼。
　　要说那位名叫吴恩雅的女人，虽然年纪不大，胆子却着实不小。
　　在得知物流公司老板雇佣的王宝一帮人落网，其家里人想逼物流公司帮着想办法捞人的时候。居然主动要求，陪对方家属到医院去探望受伤的两名警察。
　　还帮着出主意，通过在公共场所歪曲事实，引发群众同情心，给警方追究王宝一帮人的责任制造舆论压力。
　　办法虽“好”，不过因为警方掌握了视频、音频证据，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王宝的家里人还没等再找物流公司闹，公司依然被断然出手的警察给端了。
　　吴恩雅趁着没人注意到她，大大方方的坐着上飞机回到了花城。而且似乎很笃定物流公司那面的知情人，短时间不会供出她，还在花城市逛了两天，甚至还主动和曲森接触了一回。
　　当警方根据吴恩雅这条线，判断出东南亚的走私集团派来与杨永福接触的人，很可能是她叔叔吴光雄时，叔侄两个已经乘飞机离境。
　　吴氏叔侄跑了，警方对中间人“伍爷”虽然恨的牙根直刺挠，不过一下半下还真没有对付的办法。
　　因为这个“伍爷”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网站，一个类似暗网，专门为“高端人士”牵线搭桥的网站。
　　这个名为“伍爷”的网站其实一年前就进入公安机关的视线，不过网站服务器设在境外，ip还总不定时的更换。
　　服务对象可以说非高端人士根本摸不到门径，讲究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警方多方寻找“介绍人”试图成为会员，摸清网站的内部运作情况，却都被拒之门外。
　　到现在对这个网站是如何运营，如何获得消息来源，以及资金流向依然知之甚少。
　　吴氏叔侄跑了，“伍爷”又一时摸不到头绪，花城警方并没有就此放弃。他们利用市里已经初具规模的“天眼”系统，详细的调看了吴氏叔侄在花城的所有行动轨迹。
　　组织专人汇总和分析大量监控画面后，发现吴光雄在乘飞机离开花城前，曾经离开了租住的酒店，在酒店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厅见过一名年轻男子。
　　截取了这名男子的面部特征，在国内数据库中查询无果，怀疑他并不是中国公民，又送交国际刑警组织比对。
　　而后得知，这名男子名叫吴恩泰，与吴恩雅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同时是近几年在金三角地区，刚刚崭露头角的新生代毒枭。
　　被称之为新生代毒枭，不止是因为吴恩泰年轻。还因为吴恩泰与传统毒枭不同，他非常鄙视老辈人那种大量制作毒品，恨不得把全世界的人口都变成瘾君子的做法。
　　于是他另辟蹊径致力于高端毒品开发，客户目标人群，也锁定同样的高端人士，属于走精品路线。
　　经他手出来的新型毒品，都被统一印上了死亡天使azrael的logo。
　　这种毒品在国外，特别是东南亚一带，已经差不多成了毒品中的奢侈品。不止售价昂贵，出售的客户还是有选择的，只是有钱还不行，不许得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才可以。
　　据说在东南亚几个国家的“富二代”、“官二代”聚会中，主人拿出azrael招待朋友，是一件很酷，而且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就在警方确认了吴恩泰身份，准备上技术手段的时候，吴恩泰却消失了。
　　警方综合已经收集到的情报做出判断，这小子入境肯定是和之前离开的吴氏叔侄一样，打算把生意做到内地。
　　现在很可能还在国内，寻找着或者正在接触着“合作者”。
　　这案子，必须重视！


第二百三十八章：参观、侦查与会女朋友

　　随着对吴恩泰的隐秘搜寻工作开始，关于东南亚吴氏家族更多的信息通过各种渠道汇总到位。
　　这个吴氏家族起源于咱们国家内战时期，退到金三角地区的国民党军一个吴姓小排长。这位真名无法考证的小排长并不出奇，属于跟着长官混日子的类型。
　　随着溃军长官蛰伏在金三角地区，等待“委员长”的命令反攻大陆的时候，在当地娶妻生子。
　　虽然有过几个子女，但当地环境恶劣，卫生条件也不好，最终长大的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吴胜雄和小儿子吴光雄。
　　后来溃军见华夏国泰民安，反攻无望，就跟其它“兄弟部队”一样做起了毒品生意，不过没两年便被黑吃黑打散。
　　吴姓小排长因为手底下有兄弟有枪，很快又被另一位溃军大佬收编。
　　进入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以后，周边各国对金三角地区进行了多次联合打击，很多有名的制毒贩毒集团灰飞烟灭。这位溃军大佬的贩毒集团，也几经沉浮后分崩离析。
　　吴姓小排长的大儿子吴胜雄，是个有心气也有本事的，又继承了父亲的老底子。
　　在纷乱的环境下，不但带领的小山头没有被灭掉。经过几年的成长完成了原始积累后，还成立了自己的财务投资集团，可以说现在手里有人有枪，完全是一副枭雄姿态。
　　之所以说是财务投资集团，而不是毒品集团，是因为吴胜雄敏锐的发现，毒品一道虽然暴利但终归不稳当，再加上他比父辈们要更有见识。
　　知道这世界上来钱的路径并不止毒品一条，于是生意的范围很广。
　　除了原有的制毒贩毒，还涉足了赌业、零食加工等其它领域。最近的动作是打算插足手机买卖，不是贩卖手机，而是打算成立自己的拥有3g技术的无线通讯公司。
　　吴胜雄坐拥着一个庞大的集团，平日里只把控方向和维持各方面的社会关系。下面具体的经营，分别交给了自己的弟弟和几个成长起来的子女。
　　所以说吴氏财务投资集团，也算是一个集偏行与正行为一身的家族式买卖。
　　此次出现在国内的吴氏家族三人，吴光雄负责集团的投资部分，吴恩雅负责正在筹备的通讯公司，而吴恩泰则负责家族传统的毒品生意。
　　只是吴光雄的投资公司，表面上是完全独立于吴氏投资集团以外的合法公司，又顶着意图回报祖国的头衔。所以他入境后，相关部门没有第一时间去挖掘更深层次的情况。
　　了解了吴氏家族的部分内幕后，省厅马上下达指示：“找到吴恩泰，坚决砍掉他意图伸进国内的黑爪。金三角咱先不管，但是要入华夏？打掉！”
　　通缉、搜索行动开始后，作为吴氏三人出现的主要城市，花城市在第一时间积极行动了起来。
　　因为很可能滞留在境内的吴恩泰是做毒品生意的，市刑警大队马上和缉毒大队联手行动，积极布控，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资源，尽全力搜寻他的踪迹。
　　誓要做到，只要吴恩泰再次露面，第一时间“靠”上去，掌握他“货物”的入境渠道和散货下家后，一次性干净彻底的解决问题。
　　尽管花城市警方处于外松内紧的忙碌状态，对于曲森的无人机设计小组来说却影响不大。
　　小组继普侦二型之后，又相继完成了其它三款，马上进入实验性列传阶段机型的完善设计。同时加紧训练，第二批花城市警方派来的学员。
　　因为工作暂时进入了相对轻松的阶段，除了偶尔应花城市警方的申请参与了几个小案子的侦查和追捕工作，曲森一组人，深深感到自己知识面的狭小。
　　把大量的时间都用在了，通过各种渠道收集无人机可能用到的相关技术上。
　　曲森也应周大小姐的强令，开始动手撰写一篇警用无人机应用方面的论文。这片论文不是奔着发表，而是奔着录入科技类文献库去的。
　　曲森也是到了715的无人机设计组才真正意识到，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国内小型无人机方面的专业人才。
　　而且经过715的这段经历与锻炼，很可能还会向“专家”方向发展。
　　有时候想想自己一个本科学历还没拿到手的军校学员，一不小心都快要成专家了，自己都觉得好笑。
　　他也是占了便宜，每一个新型技术的出现，第一批参与进去并取得一定成果的人，起码在资历上就拥有了先天的优势。
　　而且这才是刚开始，等到哪一天，警用无人机在国内大范围正式列装了。曲森这个第一代机型的研发组组长，虽然不会被大众所熟识，但在业内还会变得更加显眼一些。
　　曲森并没有打算独自撰写警用无人机方面的论文，而是带上了设计组里的所有人，包括后来的刘大姐也在机壳设计的相关技术方面露了脸。
　　大家都知道一篇核心论文意味着什么，所以所有人都投入了极大的热情。工作组方面获悉无人机设计小组的打算，也是十分支持的。
　　毕竟无人机小组是“715工作组”的一个组成部分。他们出成果，就等于“715工作组”出成果。
　　另外对于曲森来说，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军用无人机项目组，进驻了花城远郊山区的一个通信团。
　　他们来这里是看中了花城此时的气候，要在这里测试现在已经定型的几款军用无人机，在常温常湿自然环境下的各组件使用寿命。
　　虽然测试是秘密进行的，但曲森还一直挂着项目组“编外”研究员的头衔，现在还主持着警用无人机项目的研发工作。
　　提出申请后，很快就得到了进入测试场的通行证。
　　黄安对曲森去“参观”军用无人机的测试工作，表现的比曲森本人还要热心，简直是连催带赶的把曲森轰出了门。
　　他的目的很简单，还是把曲森当“探子”用，告诉曲森：“就算不能弄到军用无人机机型的相关技术，多学学他们的设计思路也是好的。
　　毕竟军用小型无人机项目，无论是在投入资金上，还是研发团队规模上，都不是警用无人机项目可以比拟的。”
　　就这样曲森开着工作组配给他的那辆普桑，一溜烟儿的跑到山区会女朋友……不！参观研究去了。
　　通信团因为军用无人机测试组的进驻，警戒级别直接提高了一个档次。曲森虽然有测试组通过“715工作组”转发的通行证，还是被门卫拦住。
　　直到赵泽江赵工出来接人，才在登记薄上留下详细登记后获准进入。
　　“你小子够能折腾的，前段时间警用无人机的亮相都上报纸了。”赵工跟曲森算是绝对的老熟人，刚坐进普桑的副驾驶就开起了曲森的玩笑。
　　“嗨，还不是被记者给逼得，你是不知道那时候我们都不敢出门了，一出门……”
　　曲森在赵工的指点下，边开着车便倒着“苦水”，进山后左拐右拐了半天，才到了无人机测试组的驻地。
　　刚一露头就被一零九所和五一一所的一帮熟人各种开玩笑。不过曲森现在的脸皮已经锻炼的厚多了，连打岔带回敬的一点儿也不尴尬。
　　大家说笑了一番，曲森便混进了山里的测试场。见到了三十多驾不下七种机型，在分别做着悬停，以及快速机动等多种测试。
　　无人机一旦没电，更换电池后马上便会再次起飞，赵工介绍这是在做单项组件寿命，以及稳定工作时长测试。
　　在测试场晃了一圈儿后，曲森终于在场地边缘的操作区，看到了周莉和李莹的身影。
　　俩姑娘穿着迷彩服，不断的在几名操作员的身后巡视，观察着软件运行状况和一旁的数据指标监控屏幕。
　　两人一看在过去的一个夏天里，就没少在野外折腾，人变黑了点，不过穿着迷彩服显得非常精神。
　　测试工作不止是测试无人机的使用寿命，对操控器和操控软件也是同样要测试的。
　　曲森见俩丫头在工作状态，一副完全没有看到自己的模样，也不主动打招呼，而是凑到控制检测区“收集情报”。
　　军用小型无人机已经不再由普通笔记本担任遥控装置，而是由专门设计的军用笔记本取代。
　　与普通笔记本最大的区别，除了便携性和续航时间，再就是原本的键盘位置被专用的操控面板取代。
　　看到操控面板曲森指着一台操控电脑，没忍住出声：“嗨，这个面板……”
　　“闭嘴，禁止喧哗！”曲森话刚说了一半儿，周大小姐就转头训了一句。
　　“……”曲森一翻白眼儿，把后半句话给咽了回去。
　　“怎么，光兴你小子弄我们的技术，不兴我们用你的设计啊？”赵工站在曲森身后笑模滋儿的嘀咕了一句。
　　“我们用你们东西可是打过招呼，还给了钱的！”曲森压低了声音，用手指着由无人机设计小组，设计的无人机控制面板布局，发出了抗议。
　　“呵呵，我们也打过招呼，不过不用付钱。”赵工今天好像非常高兴，逗起曲森也显得格外可恨，之前纯技术工作者的形象碎了一地。
　　开了句玩笑后，又补了一句：“别说，你们设计的的操控面板，确实要比我们之前设计的更加合理。”
　　“我说赵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儿啊？”曲森不再纠结控制面板的问题，而是狐疑的问了一句。
　　“我说你们两个，禁止喧哗没听见啊！”
　　赵工神神秘秘的不肯说话，周莉却瞪着一双大眼睛又冒出一句。
　　惹得一直在假装严肃的李莹同学，已经快要憋不住笑了。
　　周大小姐的一句警告，把曲森和赵工两个人都给包括在内了，说得俩人赶紧噤声。
　　赵工冲曲森使了个眼色后，俩人决定离控制检测区远一点儿。


第二百三十九章：猪皮也能做皮鞋？

　　赵工陪曲森呆了一会儿，便被一小跑着赶过来的技术员给喊走了。
　　曲森也不去找别人聊天，随便选了个阴凉地方坐下。看着棚子里的周莉，在几个检测机位前走来走去，时不时的往记录本上记下几组数据。
　　一个多小时以后，正在测试中的无人机相继没电，很快更换电池后再次升空，周莉和李莹也被另外两位监测员换下休息。
　　看着俩姑娘从控制检测区出来，曲森拎着两瓶矿泉水麻溜迎了上去。
　　“你那不忙吗？还有空来这儿乘凉。”周莉接过拧开盖子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没什么感情的问了一句。
　　“再忙也没有看你重要啊！”曲森笑嘻嘻的回了一句后，冲一脸笑模样的李莹打了个眼色。
　　“花城公安口工资很高吗？”周莉边往驻地办公区走，边貌似随口的问了一句。
　　“还……行~”曲森不知道大小姐怎么忽然问出这样一句，嘴里含糊的同时，向李莹投去求救的目光。
　　李莹把眼神飘到别处，假装看不见，周莉也没再说话。
　　在曲森做了半天抱拳作揖的动作后，李莹同学终于发了善心。用手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表，又指了指周莉微微摆动的左手。
　　这下曲森有点懵了，他明白好像周莉在为手表生气，但是不明白气什么。
　　贵了？便宜了？还是款式不合心意？
　　李莹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用口型说了句：“嫌你乱花钱。”
　　“我！”曲森瞪着眼睛举起自己的左手，示意了自己手腕上的表，用口型回复：“跟这价钱差不多啊！”
　　“那是~他~爸~论~文~获~奖~的~奖~品！”李莹已经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我哪知道？”曲森一摊手，做委屈状。
　　李莹张了张嘴，做大笑状。表示自己就是个看热闹的，没她啥事儿。
　　“咳，那个，这回能呆多长时间啊？”曲森知道了问题出在哪里，小跑两步跟上周莉的脚步，陪着笑脸问。
　　“半个月左右，不一定。”周莉好歹比较正常的说了一句话。
　　“有空咱出去吃海鲜，我知道一味道特正宗的海鲜大排档，绝对好吃不贵！”曲森知道周莉是嫌自己乱花钱了，说的地方自然是选经济实惠的。
　　“经常出去吃饭？”周莉终于回头看了曲森一眼，眯着两小眼睛。
　　“哪有那空啊，几次配合刑警队出勤，完事儿那面请吃饭。”曲森给出了很合理的解释。
　　“喝大酒了？”
　　“你是不知道，南方不像咱北方，基本没喝大酒的习惯，再说刑警队的那帮人随时要出案子，也不敢多喝。”
　　“嗯~”周莉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忽然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跟家里要钱了？”
　　“没！”曲森断然否定：“那个，上次不是带你回家嘛，走的时候我妈给我塞了一万块钱，我这不一直存着没动嘛。”
　　“以后别拿家里钱了，你现在都挣工资了。要是需要用钱，我直接给你给转，你在我这儿有好几万呢。”周莉小声说了一句。
　　“是！管家婆儿，那钱留着嫁妆。”
　　“说什么呢，皮痒！”
　　周莉回手要拍曲森，可瞬间想起测试场周围不少人呢，便停下了动作。
　　看见自己腕子上的手表，用环住握了握，边走边小声说：“以后别买这么贵的东西了，要不是死李莹把发票抢走了，我就让你退了。”
　　“别拿我当挡箭牌，也不知道哪个喜欢的不行。嘴上说不要，身体却诚实得很。戴在手上就是不愿意摘，我就是配合你一下好不好。”李莹在一边儿毫不留情的说了一句。
　　“你有理了是吧！”大庭广众的跟李莹闹两下，周莉还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抬手便抓了过去。
　　“投降，投降！我不是琢磨着，男的兜里就不能留太多钱嘛，特别是某些花钱大手大脚的。”
　　两人一触既分，李莹同学秒败。
　　“哎哎哎~咱说话是不是得讲究实事求是啊！我什么时候花钱大手大脚了？”
　　“呵，真是当警察了哈，说话还开始讲究实事求是了。”
　　“那是！你看我脚上的皮鞋，批发市场买的，才八十五，一百块还不到呢。”
　　“你怎么回事，一天穿着警服到处走，怎么买这么便宜的鞋。是不是皮的啊？这面天热，回头你再捂出脚气！”
　　“额……说是纯牛皮的。”
　　“你没脑子啊？几十块钱能买纯牛皮的鞋？猪皮就不错了。下午没事儿，咱们出去一趟。”
　　“猪皮也能做皮鞋？”
　　“……”
　　三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出了测试场，绕过山脚到了测试组的驻地后，便不再扯闲篇儿了。
　　曲森在大办公室跟大家唠嗑的时候，周莉和李莹找人串了下午的班。又跟测试组的领导请假，休息了一会儿后又再次上岗。
　　知道俩人在工作状态是不能分心的，曲森便留在大办公室跟休息的测试员接着闲扯，当稍打听一下现在几款定型设计的参数性能
　　邻近中午的时候周莉和李莹下岗回来，三人在通信团食堂吃完饭后上了普桑出门。
　　通信团驻地离市区很有一段距离，三人在路上聊了不少。周莉先是问了警用小型无人机项目现在的推进进程，感觉到曲森还在绞尽脑汁的拓展功能性。
　　便劝他，既然到了实验机型的实战测试阶段，就说明现有的的功能已经很完整了。下一步应该注重几款测试机型的工作稳定性。
　　如果功能上有什么欠缺，实用中列装单位会及时反馈回来，到时候再根据一线的实际情况，作出改良和功能升级。
　　周莉说的肯定是有道理的，警用无人机项目毕竟不像军用项目，由两家科研机构外加一家军队学院联合研发。设计产品也不会像军用设计那样，要面对复杂的环境和多种战术需求。
　　所以，曲森的设计小组，现在确实应该把工作重点转移到产品的实用性上，做好现有的四款机型的完善工作才是重点，功能进一步拓展应该排在后面。
　　聊了一阵后周莉又问起曲森那面论文的进度，曲森讲了之，后周莉说等大框完整了，可以拿给吴教授给把把关。她已经帮忙打过招呼了。
　　吴教授那面，也很支持曲森继续撰写更加系统话的专业性论文。
　　而且老爷子说了。他们三个只要坚持钻研下去，到了三十多岁时，肯定会成为这个领域，真正的专家。
　　三个人到了商业街停好车后，先给曲森买了两双价格适中的皮鞋，然后俩姑娘又买了一堆护肤的东西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私人用品。
　　她俩之前一直跟着测试组，在比较荒凉的地方进行测试工作，属于想花钱都没地儿买东西的那种地方。这下到了花城，准备多补充一些存货。
　　毕竟军用无人机项目，对设计产品的环境适应能力和使用寿命是有严苛要求的，现在复杂的测试工作只能算是才刚刚开始。
　　以后，还指不定得往多荒凉的地方钻呢。
　　逛了一下午，傍晚时三人坐到了黄哥的大排档。曲森现在也算是熟客了，跟黄哥打过招呼，自己拿了菜牌递给两个丫头，豪气的说：“来吧，可劲儿宰我，千万别留手。”
　　“土豪”发话了，周莉和李莹还客气什么。几乎把菜单上除了炭烤龙虾之类的大菜和不愿意吃的东西以外，差不多挨样儿点了一遍。
　　就着两大扎西瓜汁，一个小时不到造成了大量的海鲜“残骸”。让时不时过来收拾桌儿的黄哥儿子看的直傻眼。
　　八点多的时候高胜兄妹一身便装晃晃当当的出现，看到曲森和俩姑娘在吃饭，高玥伸手想拽自己老哥一下，意思是别打扰人家。
　　可手伸出去了，却发现自己拽了个空。只能眼瞅着高胜同志，用他那属于刑事警察特有的矫健，三步并两步的就窜了过去。
　　嘴里大喊着：“我说曲老弟，你不够意思啊，请美女出来吃饭，也不知道喊我作陪。”
　　曲森看着忽然杀出来的高胜，还有他身后一脸无奈的高玥，咽下了嘴里的扇贝，笑着说：“我倒希望有个地主帮我买单呢，你不是忙嘛，没好意思打扰你。来给你介绍一下……”
　　两面人在曲森的介绍下互相认识了一下，然后几个人自己动手清理了一下桌面，喊来黄哥儿子又要了点儿吃的重新坐下。
　　曲森问了一句才知道，高胜和高玥的老爸老妈，知道现在东北已经下雪了，报了个旅游团去看雪。
　　没人管的俩人本来约好下班后一起在外面对付一口，结果高玥下班后到刑警大队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得，我今晚注定出血，你俩也别客气，不够的话接着点。”曲森直接说了一句。
　　对于这对儿兄妹来说，到了黄哥的摊子根本不用看菜牌。想添什么了，直接招呼一声就行。
　　一顿饭吃完，就算黄哥给打了折扣，还是花了曲森小八百。
　　饭后高胜提议去逛逛花城夜景，几个都吃的有点撑，欣然同意。
　　想看花城的夜景有很多可以去的地方，对于外地人来说“粤江夜游”可以说是首选，两辆车一前一后驶进码头边的停车场。
　　高胜和高玥连同周莉、李莹，四个人站在那哭笑不得的看了半天，曲森才好容易把车倒进车位里。
　　下了车后曲森一脸肾疼的说：“花城的好车怎么这么多，害得我倒个车小心肝直跳。等我有了钱就买辆宾利，也享受享受开在路上别人躲着走的待遇。”
　　看热闹的四个人笑了一阵和曲森一起往停车场外面走，刚走出没两步，迎面开过来了一辆车标是一个“b”外加一对儿翅膀的黑色轿车。


第二百四十章：熟人频现（10/10，完成！）

　　就在五人与宾利擦肩而过的时候，宾利忽然停下，随后后座车窗降下，一句惊喜的声音随后响起：“玥玥！”
　　其实高玥看到宾利的车牌号后，就有意识的走到五人中靠外的位置。同时似乎在看着远处准备进港的游轮，把脸转开。
　　喊她的声音响起后无奈的闭了下眼，再次睁开之后，脸上挂上了公事化的笑容转过头看去，继而做出一副略带惊讶的表情，跟已经从车上下来的男人打招呼：“章总，你怎么在这儿。”
　　“哦，陪两个外地来的客户逛逛夜景。”被称呼为章总的男人，下车后轻轻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温文尔雅的笑着回答。
　　“哦，那您忙，就不打扰你了。”高玥赶紧接了一句。
　　“要不一起”章总打算发出邀请的时候，顺道看了一下高玥身边的几个人，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尴尬了起来，后面的话不知不觉的也停了下来。
　　“章总混的不错啊！”看到章远志表情非常尴尬，周莉笑着开口。
　　曲森在第一时间，完全没有认出眼前这位坐着宾利的男人是谁，当然也有压根没太关注的原因。直到周莉出声了，才仔细打量了一下。
　　看到眼前这位戴着无框时尚款眼镜，一身休闲装扮的疑似成功人士，居然是以前五一一所的章远志，也是惊讶了个够呛。
　　那时候可是情敌之一呀！
　　去年演习后曲森应邀和周莉去五一一所的时候就知道，之前年底的时候，章远志申请专业了。
　　当时还和周莉开玩笑说，那小子一定是被他的英俊外表所折服，自愧不如后才黯然退场。
　　没想到将近两年之后，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人家好像混的一点儿都不黯然
　　“呀！周莉，好巧！你怎么在这儿？”章远志看来也是历练出来了，随着周莉开口，短暂的惊愕期过去，态度很是亲热的跟周莉打了个招呼。
　　“有些工作过来一趟，抽空跟朋友出来玩玩。”周莉含糊的回答道。
　　“那太好了，咱们一起？正好我做东。”章远志似乎好像忘了宾利里还坐着两位客户，兴致很高的发出邀请。
　　“不用了，我们刚吃晚饭，你忙你的吧。”周莉提醒了一下他，还有自己的事呢。
　　“啊那你在这儿还能呆几天？”章远志马上又问了一句，可能是怕高玥误会，转头解释：“我和周莉是老同事，差不多两年没见了。”
　　“还会呆一段时间，我们回头再约。”周莉礼貌性的说道。
　　“好！”章远志用力点了一下头，然后试探着问：“方便留一下号码？”
　　周莉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说：“不太方便，你懂的。”
　　“明白，明白！”五一一所的工作都是涉密的，不方便联系的意思章远志自然清楚。
　　赶忙点了点头，同时从兜里掏出一本精致的名片夹，抽出一张后递给周莉：“你有时间了赶紧联系我，让我这个东道主尽尽地主之谊。”
　　“好的！”周莉不想多做纠缠，痛快的收下名片，打算客气的道别后离开。
　　“哎，玥玥，照顾好我老同事啊，一切消费回头我给你实报实销！”章远志一手扶着宾利的车门，非常潇洒的又冒出一句。
　　高玥脸上公事性的笑容一僵，勉强笑着回了一句：“章总，周莉可是我朋友。”
　　一句话说完转过头翻着白眼，便当先往停车场外走去。
　　高玥的不配合，让章远志有些尴尬。笑容恢复后跟几个人告别后，又和车里两名客户抱了歉。
　　“小玥那位章总是你朋友？”高胜没见过章远志，几个人出了停车场后，处于关心马上问了一句。
　　“别提了。”高玥一副脑袋疼的样子，烦躁的摆了摆手：“我们单位上个月不是开展了现代职场压力下，抑郁症的普查嘛。
　　到这位章总的公司去做了一次问卷调查，我的天啊！真没见过这种”
　　高玥抱怨了一半儿，忽然反应过来，那位章总是周莉的老同事，顿时有些尴尬。
　　“不用解释，我懂。老同事嘛！”
　　周莉对章远志“粘人”的行为方式，可以说是深有体会，高玥提了个头，她马上就能猜出大概发生过什么。
　　向高玥示意自己不介意的同时，把“老同事”的读音咬的很重，表示自己非常理解她的遭遇。
　　三个姑娘在饭桌上时是礼貌性的交谈，有了章远志这个话题，很快凑到一起窃窃的聊了起来。
　　“那人？”高胜看出那个姓章的明显对自己妹妹有意思，在三个姑娘聊天的时候小声问了曲森一句。
　　“癞蛤蟆身上裹着双面胶。”曲森依照自己对章远志的印象，给出了一个合适的形容。
　　“又恶心又粘人？”高胜不愧为干刑警的，理解能力超级强悍。
　　“你说你一人名警察，怎么能这么形容纳税公民呢！”曲森嘴上肯定不会承认，当稍还损了高胜一句。
　　高胜大概了解了章远志的性格特点后，顾不上被损，几步追上前面的高玥，嚷嚷着：“我说小玥，少跟那种人打交道啊。咱妈知道了非叨叨死你。”
　　“啊你就够叨叨的了，下回他再骚扰我，你就把他弄进去关几天。”
　　“瞎说什么呢！人家可是正经的纳税大户！”
　　“”
　　章远志的话题并没有持续多久，五个人游览了粤江夜景后又去吃了特色小吃。
　　曲森看着各色美食，虽然很想尝试，不过是真的吃不下了。三个姑娘虽然架不住诱惑每样儿买了一小点分着吃，不过看着长长的美食街，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真可谓是吃在花都，啥都能吃，闻着啥都嘛嘛香！
　　溜达了一圈后，高胜表示改天他请大家，主要是两位美女，好好品尝一下花城的特色小吃。
　　不过这一改天，再聚的约定便被无限期推迟了，因为吴恩泰出现了。
　　要说这小子也是个心大的，在全省的警察都在人海中默默翻找他的时候，居然就呆在花城市里。而且是在花城市一所非常高档的别墅式公寓，长租了房子。
　　因为使用了假身份证登记，他这种居住在封闭式小区里，出入有车，很少与人打交道的大隐于市，要是没有“天眼”系统还真是很难被发现。
　　不过既然已经露面了，那就免不了被锁定的命运。
　　随着对吴恩泰隐蔽侦查的展开，与他有过接触的人也纷纷进入警方的视线，其中一人很快引起了关注徐建！
　　徐建能被重点关注还得感谢高胜。
　　因为他知道曲森在进入“715工作组”前，是信息工程大学的学员。
　　所以在看到徐建的档案中，也有在信息工程大学就读的经历后，马上把他单独标记了出来。
　　经过一番调查后，对吴恩泰的侦查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时。
　　但是徐建的出现，对于为什么曲森的信息，会被在国内呆了没几天的吴恩雅所掌握，这个疑问，似乎有了解答。
　　关于曲森反应，吴恩雅在没有什么正常消息来源的情况下，却知道自己从事无人机研究工作这个情况。在吴恩雅的真实身份暴露后，公安方面还追查了一下。不过追查的重点，放在了花城的公安系统里。
　　因为吴恩雅几乎不可能跟曲森所在的学校有所联系，与二十二军五师就更不用说了。排除之下，能获取曲森比较详细资料的途径，好像就只有花城市的公安系统。
　　但是一番进一步的追查和排除后，一直没有找到泄漏消息的渠道，事情就悬在了那里。
　　徐建被注意到以后，花城公安方面迅速沿着这条线开始追查。依照徐建在军校时的熟识程度，首先找到了正在西南军区某部实习的高晓松。
　　也就是曾经带着徐建，到曲森宿舍道歉的那个师兄。
　　经过询问，高晓松表示，徐建因考试作弊被学校开除后，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系。
　　而就在上个月，徐建打电话给他聊天儿时曾提过，他看到了曲森，不过当时曲森穿着警察的衣服。
　　高晓松只知道曲森去了二十二军五师实习，一听曲森居然穿上了警服也是纳闷的很。
　　第二天想起这事儿，好奇之下就用军线给在五师实习的一个宿舍的同学打了个电话询问。
　　被询问到的那位虽然在五师实习，但是不在师部，而是在下面的一个工程团里。
　　虽然在校期间跟曲森不算熟，但架不住曲森在校学习的两年里，也算是进修班的风云人物。
　　一直以为曲森的实习期一定是在师部度过的，现在听说他跑去当警察了，也是好奇的不行。
　　很快绕着弯的向师部的认识人打听，打听到了师部通信口的参谋后才弄明白，原来曲森玩无人机玩出了名堂，根本没在师部实习，而是被警察借调走了。
　　于是这个情况绕了一圈后又转到了徐建那。
　　情况了解到这里，基本已经完整了。
　　警方推断，徐建当时一定已经跟吴恩雅有了关联，很可能是看到穿着警服的曲森，就把他的情况说给了吴恩雅听。
　　再加上当时警用无人机的事情，正是非常有热度的话题。吴恩雅只要随便看看电视，或者看看报纸，很容易的就能够推断出，曲森正在从事的工作是什么。
　　2


第二百四十一章：国安来访

　　对吴恩泰的监控手段陆续到位，经过一周左右的侦查，警察叔叔们意外的发现，这小子居然异常的老实。
　　最大的爱好就是宅在家里用电脑看《风云》之类的武侠剧，偶尔徐建来接他出去，也是吃吃下午茶或者到周边风景区溜达。
　　最离奇的是，吴恩泰居然还非常喜欢去粤剧茶馆听折子戏。如果出门，有差不多一半儿的时候，都是混迹在一帮老头老太太中间，点上些茶水、点心摇头晃脑的听曲儿。
　　“还有什么发现？”高胜看过几个外勤小组的报告后问道。
　　“没有了，他的住宅、手机和使用的宽带，全在咱们的监控之中。”外勤组组长回答。
　　“老贾，你们那面呢？”高胜转头问缉毒大队大队长贾成良。
　　“没有。”贾成良摇头，然后说：“吴恩泰的联系人我们也一直盯着，除了那个徐建，就只有一名马来籍华人林海珍。
　　徐建一直扮演司机的角色，我们判断他毕竟是新人，短时间内不应该知道什么核心消息。对的林海珍的监控表明，这个人大部分时间，都在忙碌他旅游公司的业务。
　　与吴恩泰联系了几次，姿态摆的很低，除了关心吴的生活所需，并没有提及别的事情。”
　　“嘿，见了鬼了，这个姓吴的孙子是跑咱们这儿来度假的吗！”高胜没好气的说。
　　“大胜儿，要不进一步上手段吧。”贾成良提出建议。
　　“走，找局座去。”高胜招呼了贾成良一句，俩人出门直奔市局。
　　贾成良说的“进一步手段”，不是指把吴恩泰拎回局里关起来审，而是指动用更加深入的技侦手段。
　　比如在目标人物的住处和经常乘坐的车辆中安放监控、监听设备，将侦查和情报收集，深入到三名目标人物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当中。
　　换句话说就是，就是连吃饭、上厕所都纳入监控范围，就是要好好看看，吴恩泰到底是不是来度假的。
　　如果是，这小子虽然没在国内犯过案，但已经上了东南亚好几个国家的通缉名单了，直接抓了交给国际刑警完事儿。
　　如果不是，那就继续盯着。他想把azrael弄到境内销售，就一定要有入境渠道和分销下家。等都摸排清楚了，直接打包一起抓了。
　　所有人都不相信吴恩泰化名入境，只是来度假这么简单，市局领导也不信。所以高胜和贾成良的申请，很快得到了批复。
　　要进一步的监控吴恩泰的日常细节，各种隐蔽监控设备是不可或缺的。这些东西虽然在市局技术科可以请领，但高胜现在已经看不上那些“落后”的玩应儿了。
　　拿到市局批准后，领着贾成良直奔军区后勤处大院儿。
　　“老高同志，又来看你那几个手下啊？”曲森被高胜一个电话，拽到门岗领人的时候问了一句。
　　“我知道他们都在消防队综合训练中心，精细操作训练呢。”高胜回了一句后，不等曲森问便说：“我和贾队今天来是来“探望”一下你们组的邻居。”
　　“干嘛，惦记上技术侦听组的小玩应儿了？”
　　无人机研发小组的“邻居”是专门开发、改良各种监视、侦听设备的研发小组。所以高胜一提，曲森马上就明白他这趟的来意了。
　　“局里同意对吴恩泰上贴身手段了，我这不是来寻么寻么嘛。先选好东西，然后让我们局座打请用报告。”
　　侦查技术革新组研发出来的东西，高胜是不能直接调用的。想要使用，就得像之前花城市局调用无人机一样，需要跟“715工作组”申请。
　　高胜来侦查技术革新组的次数多，跟各组的人都混的很熟，带着贾成良在技术侦听设备研发小组晃悠了一圈儿后，心里暗暗记下了行动中可能用到的东西，很快就撤了。
　　这小子动作也快，还没等晚上下班呢，由花城市刑警大队和缉毒大队共同发出的技术支持申请，便通过了工作组的批准。
　　虽然高胜申请里把无人机小组也给一并写上了，但此次任务暂时还用不上无人机的侦查支持。曲森和组里的人趁着不忙抓紧时间继续完善论文详纲，拢完后曲森通过电子邮件发给了吴教授。
　　邮件发出去后，也不能就这么没声没响啊，曲森给吴教授打了个电话想表达一下感谢。
　　结果通了电话才知道，吴教授昨晚就到了花城，现在正在通讯团那面，跟进战场战术干扰和战场通信中继两项的测试工作呢。
　　曲森知道这情况，麻溜跟黄安打了声招呼，开着车直接杀去通讯团。
　　又是一番严苛的检查登记后，曲森被周莉接进了部队大院儿。刚好赶上吴教授不忙，就跟他当面阐述了一下论文的讨论方向，以及涉及到的论据。
　　吴教授的办公室有能上外网的电脑，从邮件附件里把详纲下下来，老爷子配合着曲森的讲述，做起了标记。
　　这是吴教授的习惯，与他讨论问题时，他不会在中间打断你。而是根据你的讲述，先把遗漏和觉得需要修改或者充实的地方全部标记出来。等你阐述完了，再逐项的跟你说。
　　当然，他说话的时候，你也要把想请教的问题记在心里，等他讲完了，再逐项请教。
　　刚开始接触到他这种交流方式的人，可能还不是很习惯。但习惯之后，就会发现这是一种十分高效的沟通方式。
　　周莉和李莹坐在一边听了一会儿，轮到俩人上岗时，便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办公室里两人问答了一轮，再次轮到吴教授说话时，还没讲几句，吴教授的说话的节奏忽然慢了一下，曲森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
　　透过办公室的玻璃隔断，看到外面大办公室里进来了两个警察好像正在跟外面的人打听什么。不过吴教授只是看了一眼，很快便收回了视线，语速也恢复了正常。
　　不管外面俩警察是来干什么的，都跟曲森没什么关系。所以他也随即收回注意力，集中精神继续听吴教授的讲述。
　　吴教授用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回答了一轮曲森的疑问。就在曲森组织好语言打算第二轮发问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曲森刚要开口就被打断了，回头一看，是测试组的聂主任和一名警察正站在吴教授的办公室外面，便起身去开门。
　　“吴教授，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这位警察同志，有事找一下曲森。”聂主任本就是个老好人性格，对吴教授这种级别的专家，更是异常客气。
　　“哦，去吧，有时间我们再继续。”吴教授以为来的警察是曲森同事，考虑对方追到这儿来找人，肯定是有急事，也没太在意。
　　站在聂主任身侧的那名警察，向曲森点头打了下招呼，然后用手指着与吴教授屋隔了一间的聂主任办公室，示意曲森到那里说话。
　　曲森这段时间因为总配合花城警方的大小任务，不管熟不熟的也认识了不少警察。不过他很确定，不认识眼前这位。
　　不过见对方是想私下跟自己说话，就没马上开口询问。跟着那名警察一起走进了聂主任办公室。
　　两人进屋后，警察关上了门，从兜里掏出证件递给曲森的时候，笑着说：“原本想随后到715工作组去找曲组长呢，结果刚才进大门登记的时候，刚好看到了你的名字在登记本上。”
　　曲森客气的笑了一下，接过对方的证件，打开一看当时就怔了一下。
　　对方的证件虽然是警官证，不过上面登记的单位却是花城市国安局。职务是外联处副科长，姓很少见姓蓝，叫蓝军。
　　“你好蓝科长。”曲森虽然心里疑惑，但面色平静的跟对方握了下手。
　　“请坐，坐下说。”蓝科长伸手示意了一下办公室内的会客沙发。
　　曲森坐下的时候，见到另一名警察和周莉、李莹一起进了大办公室，奔着聂组长的屋走来。
　　见两个国安不是单独找自己，曲森便没急着开口询问，静等周莉和李莹进屋。
　　五个人分别做好后，蓝科长先开口：“这次找到三位，是想做一下例行询问。当然后续有需要的话，可能还需要三位配合一下。”
　　曲森看了下周莉和李莹，见俩姑娘和自己一样都是一头雾水，便客气的说：“配合国安部门的工作，是我们应尽的责任，蓝科长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尽管问。”
　　“谢谢！”蓝科长笑着说了一句后，从另一名警察手里接过手包，从里面拿出三张照片在茶几上依次排开问：“章远志这个人，大家都认识吧？”
　　曲森听到章远志的名字时，已经从桌子上的照片中认出了人。三张照片分别是章远志带着文职军衔的军装照，穿着一身看起来不怎么高档西装的证件照。
　　还有一张是身穿休闲装的远景照，鼻梁上还带着前几天曲森刚刚见过的无框眼镜，应该是近期拍摄的。
　　“他是我们五一一所以前的软件工程师，去年年底时正式转业。因为我还在学习期间不在单位，所以他转业的事情是后来回单位的时候才知道的。
　　之后我们一直没有联系，直到前几天才在粤江码头偶然遇见。”周莉先开口回答。
　　“我的导师之前跟五一一所合作过一个项目，章远志当时和他们室的领导一起到过学校。
　　我和他是那时候认识的，但他因为一些事情很快便退出了项目组，后来便没再联系过。最近一次见面，也是在粤江码头的那次。”李莹在周莉之后也进行了回答。
　　曲森刚开始时还有些迷糊，后来看到章远志的照片心里便大概有了判断。
　　李莹说完之后，曲森也跟着开口：“我也是在学校的时候跟章远志打过一两次交道，和他最近一次见面，同样是前几天在粤江码头。”


第二百四十二章：重大缺陷的三代指挥车

　　曲森三人说话的时候蓝科长一直在认真的听着，与他同来的警察则坐在一边记录。
　　等三人都说完后，蓝科长点了点问：“你们上次在码头见过后，有和章远志约定找时间聚一下吗？”
　　曲森听后开口：“那天章远志在陪客户，我们也刚吃晚饭不久，所以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话。
　　当时章远志想要周莉的联系方式，但现在进行的测试工作是涉密的，周莉并没有给。
　　不过这几天章远志倒是通过职业病医院下属的，心理疾病干预中心研究员高玥，转达过几次邀请。但大家都很忙，我就替周莉拒绝了。”
　　“嗯。”蓝科长点了点头，又问：“请问章远志发出的邀请，是邀请周莉一人，还是同时邀请你们三人。”
　　“是我们三人，包括我在内。”曲森回答。
　　“好，先这样吧，打扰三位了。如果我们后续还有什么需要协助的地方，会再联系你们。”蓝科长说完话后直接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曲森没想到所谓的问询就这么简单，错愕了一下后和周莉、李莹一起起身和蓝科长握手后送他和同事离开。
　　“看来章远志赚的钱有些烫手啊。”曲森看着蓝科长乘坐的汽车走远，嘴里叨咕了一句。
　　“跟咱有什么关系。”周莉回了一句，拽了一下身边的李莹，俩姑娘便一起进了办公楼。
　　曲森耸了下肩膀也回到吴教授的办公室，继续讨论论文。
　　在测试组混了一顿晚饭，曲森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隔壁桌的周莉，便出了食堂。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周莉才不慌不忙的溜达出来。
　　“走，哥带你压压马路。”食堂周围有人，曲森没有去牵周莉的手，只是用脑袋示意了一下测试场的方向。
　　“荒山野岭的哪有马路给你压。”周莉飞了一对儿白眼后，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不过还是跟上了曲森的脚步。
　　测试区是在山里，周围的几个山头都属于通讯团的地盘。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转向了一条通往山顶雷达站的小路。
　　周围没什么人了，曲森便伸手握住了周莉的手，俩人肩并肩的在小路上慢慢散步。
　　“章远志通过高玥约我了？”走了几步，周莉转头问道，刚才国安在，所以她也没问曲森。
　　“是约咱们！”曲森先纠正了一句，然后说：“约了好几次了。高玥打你手机总关机，就跟我说了。怎么，不高兴我替你拒绝了？”
　　“嘶疼！”曲森话音刚落，就被周大小姐掐住了腰间的软肉。
　　周莉出了气后才说：“你说章远志这人，怎么一点儿都不会看别人脸色呢？就是客气一句，他就真的看不出来？”
　　“这个你还不清楚。”曲森呵呵笑着叨咕，眼瞅着自己又要挨掐，赶紧假装正经的说：“那种人就是脑子有问题，这面追着高玥，那面又通过高玥约别的你。也不知道是脑子缺跟弦儿，还是钱赚多了不知道自己斤两了。”
　　周莉听后没说话，不过看表情是非常同意曲森的说法。
　　“哎，你说，国安盯上他，会不会是他把你们五一一所的东西给卖了？”曲森压低了声音问。
　　“管他呢。”周莉无所谓的说了一句，然后皱着眉头叨咕：“像他这种技术型干部，离岗前都要接受安全保密教育。我们所做的项目涉密级别有多高，他应该比谁都清楚。”
　　“离职了，受社会诱惑，被钱迷晕了眼呗。”曲森嘴里回了一句，觉得山风有些凉，便伸手揽住了周莉的肩膀。
　　俩人沿着山间的小路走了一会儿，周莉也不好意思离开同事的视线太久，半个来小时后便和曲森又溜达了回去。
　　测试组的人差不多都知道曲森和周莉的关系，看到俩人溜达回来了，也没谁欠欠的乱开玩笑。
　　曲森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便跟大家说了一圈儿“拜拜”，开车离开了通讯团。
　　“回来啦？”回到驻地，迎面碰到的黄安喊了曲森一句。
　　“啊，求吴教授帮忙拢了下论文，混了顿晚饭才回来的。”曲森回道。
　　“赶紧给安月打个电话吧，中午你刚走没一会儿她就打电话找你，刚刚还又打了一个呢。”
　　“从那面出来，电话忘开机了。”曲森一拍脑袋。
　　进到通讯团手机是要关机的，曲森出来时把这茬给忘了。
　　掏出电话开机后翻出安月的号码拨出去，那面没两秒便接了电话：“安组长，不好意思回来晚了，您找我有事儿？”
　　“你那面忙不？”安月立马问了一句。
　　“不算忙，有什么事儿您说。”
　　“警装局那面儿把第三版指挥车送过来了，不忙的话带着你的宝贝过来，咱合成测试下呗？”
　　移动式指挥车一直处于软硬件的功能升级当中，与最开始的版本相比，现在已经进行过三次大规模功能升级。
　　这次升级，主要是在前两版的功能基础上，得到了移动、联通两家公司的技术支持，加了无线通讯蜂窝装置。
　　另外增加了卫星通讯端口和l频段、k频段扫描功能，也就是说不但可以在手机无讯号的时候，通过卫星与指挥中心进行数字讯息交换，还可以小范围的捕捉其它卫星电话的通讯信号。
　　“没问题，我现在就过去。”曲森每月的工资里，还有装备革新组的五十块钱补贴呢，安月那面招呼一声，肯定得到位。
　　“黄哥！”曲森挂了电话喊了一声，正在看学员们操控技侦型无人机做精度飞行的黄安。见他看向自己，示意了一下手里的电话说：“安组长那面喊我过去一趟。”
　　“去吧，对了部里要派参观组下来”黄安话说了一半，摆了摆手：“算了，回头再说，你先去忙。”
　　“好赖！”曲森应了一声儿，回到无人机小组，拎了上一个装有普侦一型的提箱再次回到车里。发动普桑后打开手机，看了眼安月发过来的位置坐标，起步打方向出发。
　　新版指挥车的测试工作在远郊，故意找了个手机信号覆盖较差的区域。曲森到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远远的就看到了夜色中一辆车厢顶上装着卫星接收器和天线组的箱货。
　　咋一看，曲森还以为停的是一辆战场信号中继车。
　　曲森找地方停车时，车里的监控摄像已经看到了。他拎着无人机刚走近，后箱门便打开。
　　使用箱货当指挥车，里面空间比之前的依维柯大了很多。但大半空间被各种设备占去，操作人员和指挥人员最多能容纳五个。
　　曲森到门口的时候，装备革新组的倪组长从里面出来，笑着拍了曲森肩膀一下说：“你们继续，我这个外行就不跟着凑热闹了。”
　　“倪处，谁敢说您是外行啊！”曲森赶紧恭维一句。
　　倪组长的年纪比黄安要大不少，虽说是研究枪械的技术人员出身，不过知识面非常的广。
　　“是不是外行，我自己还不知道，你个臭小子。”倪组长轻轻怼了曲森一拳，瞪着眼睛说：“整天别光顾着整你的小飞机，我这面也多长长心。”
　　“是！”曲森笑着立正应声。
　　“忙吧，忙吧，我走了。”倪组长又拍了曲森一下，往他专车停着的方向走去。
　　“倪处再见。”曲森冲倪组长喊了一声后，转身上了指挥车。
　　车里四个人，安月和手下两个技术员，还有昨天刚见过面的高胜。
　　“安姐好。”曲森先跟安月打了个招呼，又冲两名技术员点了下头，坐到给无人机操控员预留的位置后，拍了下高胜：“高大队长，你不是很忙吗？”
　　“再忙也得抽空过来看看我的宝贝啊，不赶紧学学，回头玩儿不转啊。”高胜嘿嘿笑着说。
　　移动式指挥车就是为了高胜这种一线指挥员准备的，所以每一次升级完，他总是第一个到位的。
　　“安姐怎么样？”曲森说这话打开拎箱，取出操控笔记本放到操作台上。
　　“暂时同一时间段移动、联通的信号中继只能启动一个，不过效果还不错，基本达到预计参数。”安月有些遗憾的说了一句。
　　想法超过了现有技术水平这个问题，不止出现在无人机设计组，基本所有电子类设备研究小组，都遇到了类似的问题。
　　就连装备革新组的警械研究组，也在材料学上遇到了迈步过去的门槛。
　　“咱们做下无人机的干扰测试？”曲森启动了无人机操控平台后，问了一句。
　　“臭小子，一天就知道鼓弄你那破飞机。”安月气的拍了一下曲森，才示意手下两个技术员做准备。
　　高胜一听要做无人机干扰测试，从拎箱里拿出普侦一型，熟练的装上电池，开启电源后到指挥车外面准备放飞
　　综合测试一直做到了深夜，效果让人非常失望。启动移动、联通信号的蜂窝装置后，对无人机的采集画面有很大影响，尤其是移动信号，画面干扰很严重。
　　启动卫星通讯直连的时候还好，但捕捉周边卫星通讯信号的时候，干扰更加严重。别说无人机的操控平台，指挥车上的其它电子设备，干扰也非常严重。
　　“警装局那面装配完成后不做测试的吗？”曲森挠着头问了一句。
　　“他们只负责按我们的设计完成硬件安装。”安月非常无奈的回答。
　　指挥车多天线组同时工作时，相互之间的电波干扰问题，一直是设计上的大难关。现在又加上了多设备之间的信号干扰，多重干扰源纠缠在一起，让人想处理一下都找不到入手的点。
　　“对了，我们学校的吴教授来了，咱们可以请他帮忙想想办法。
　　另外信号干扰问题，我估计部队用的移动式通讯中继站也遇到过同样的问题。想办法联系下硬件设计单位，看看他们是怎么解决的。”


第二百四十三章：国安的配合要求

　　曲森的提议绝对算是一剂“救命良药”，安月也是个急脾气，在指挥车上就把两份申请写好了。
　　第二天一早便杀到倪处长办公室，催着他在领导小组每日例会开始之前，就把申请交到了程万奇手里。
　　“715工作组”的效率一贯是极高的，当天上午就通过部里，联系到了移动式通信中继站的生产单位。
　　初步沟通后，第一时间把警用移动式指挥车的设计图发了过去，请那面帮忙“把把脉”。
　　下午的时候，吴教授也被从通讯团那面给请了出来。
　　因为考虑到解决信号干扰问题，不止需要从硬件屏蔽上想办法。滤波插件等软件性能也得跟上。吴教授出来时把自己的俩学生，周莉和李莹也给一并带来了。
　　无人机作为指挥车集成功能的一部分，曲森和无人机设计组现有的四款无人机，也一并加入了综合测试。
　　警用指挥车现在的信号干扰和电波干扰问题，可以说是十分严重的。当“天眼”系统的视频信号也被引入之后，无论有线还是无线，差不多所有车载设备全部被波及。
　　曲森虽然有一定的电路学和信号学的知识基础，但面对如此复杂的问题，基本是懵圈的。
　　吴教授却淡定的很，让技术员将车载设备全部关闭。然后分别两项、两项搭配启动，遇到干扰问题，便让周莉和李莹把干扰特征记录下来。一轮过后，再三项为一组，分组启动。
　　一圈测试完成后，找过一张白纸，提笔勾勒出了车顶各天线组的布局。又拿出一张白纸，根据设计图画出车内电源线和数据线的归束布局，还把发电机给单独标注出来。
　　最后把两张图纸摆在面前，手里拿着笔，边给大家讲解不同干扰波的形成原因，边在图纸上不同的节点做出关联标注。
　　大约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指挥车工作状态下面临的复杂电涌、电波干扰，便被抽丝剥茧剖析的清清楚楚。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整体布局和走线全部都要推倒重来，另外还需要在重点位置加装有针对性的屏蔽墙。
　　看着吴教授画出的草图，安月和手下的几个设计人员即涩然又感激。
　　他们在做整体设计的时候，虽然考虑到信号屏蔽和相互干扰问题，但毕竟在复合型天线的联合使用，以及多信号源的相互干扰方面经验不足。
　　刚开始时，因为指挥车功能相对简单，设备与设备之间有充裕的安置空间，布线也相对简单。出现干扰问题，进行简单的信号屏蔽和软件滤波后并不明显。
　　功能进一步增加后，布局一下就密集了起来。警装局那面，也没有一下将这么多电子设备，集成在一辆箱货中的案例经验。
　　测试车开回来后，各系统软件一安装，问题也就一下子冒出来了。
　　装备革新组的倪组长因为没有座位，厢货车高度又不够，全程都弯着腰站在吴教授后面观看。
　　在问题总结完后，强忍着腰痛，握住吴教授的手表感激：“谢谢吴教授，感谢，感谢！”
　　“客气什么，现在才刚刚捋顺出大概的问题。怎样解决问题，才是难点呢。”
　　吴教授说了一句后，指了指周莉和李莹：“让她俩帮你们两天，这两个丫头跟我学了两年多，信号学方面功底还算扎实。而且还是学软件出身的，正好你们用的上。”
　　“就等您这句话了！”
　　倪组长知道吴教授这种专家能亲自来一趟就不错了，想让他留下帮忙基本不太可能，早就惦记周莉和李莹了。
　　结果还没用他开口，吴教授自己就把话说出来了，大喜之下感谢的话顺嘴就冒出一堆。
　　用最短时间敲定了跟脚后，拽着吴教授就往车外走：“走，咱先去吃饭，大家饿坏了吧。”
　　倪组长显然不太了解吴教授的工作作风，原本是想着找家饭店请大家吃顿好的，结果话一出口就被吴教授给拒绝了。
　　最后一帮人只是在装备革新组的食堂简单的吃了一顿工作餐，吴教授便带着俩徒弟回去。
　　虽然吴教授把周莉和李莹，暂时给指挥车设计小组帮忙，但俩人现在毕竟属于军用无人机测试组的成员，临时借调还需要由“715工作组”发由出正式申请。
　　转过天申请得到批准，测试组那面同意把周莉和李莹，借调给警用指挥车设计组一周的时间。
　　对于申请获得批准，曲森比正主安月还要高兴。亲自开车去通讯团接人，被测试组的一帮人开了顿“接媳妇”之类的玩笑后，成功把已经换上便装的俩姑娘给接出来。
　　安月似乎非常担心曲森接到人后，直接把人给拉跑了，差不多全程电话“监视”。曲森的车出现在装备革新组的驻地，人便马上迎了出来
　　这面已经连夜搭建好了厢货车的一比一模型，准备等周莉和李莹到了之后，马上把指挥车上的设备拆散，边做布局调整实验，边重做整车的设计。
　　见曲森的车到了，一帮设计员便撸胳膊挽袖子拎起工具准备动手。
　　可还没等动手呢，高胜的电话便打到了安月的手机上，他那面通过一段时间的监控，严重怀疑吴恩泰在使用卫星电话与外界联系。
　　有了这个判断后，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指挥车新集成的功能。知道测试车马上要被拆开，便打电话先让安月这面先暂停，他马上打申请调用。
　　申请在下午上班的时候得到了批准，不过测试车对卫星通讯的侦测范围有限，样子又实在扎眼。一番考虑后。决定从移动公司借调一台通讯维修车过来，将侦测设备临时搭载上去。
　　通讯维修车一个小时以后就到位了，设备加装工作随后开始。大家一起动手，刚把设备从指挥车上拆下，正准备继续拆车顶的专用天线时，国安的蓝科长带着两个警察出现了。
　　来意很简单，找曲森、周莉和李莹，希望三人配合工作。至于工作对象不用多说，自然是上次已经提过的章远志。
　　像章远志这种在职时，参加过重点涉密项目的科研单位研究员，即使转业了也要执行严格的保密员纪律。
　　这个保密要求涉及到很多方面，除了基本纪律外，还包括涉密时长和涉密期内出境报备等一系列详细要求。
　　国内现阶段软件方面的专业人才缺口很大，所以章远志转业后，安置工作根本不需要地方政府多费心，好几家从事软件开发方面的企业和单位，都开出了很高的待遇要人。
　　不过章远志哪家也没有选择，而是选择放弃安置，多要了一笔分转业费。
　　回到老家后落下户籍，等身份证下来后，一天都没有多呆。又从家里父母那要一笔钱，带着合在一起的三十几万到了花城，注册了一家软件公司。
　　老实说三十几万想开公司确实紧张了一些，章远志到了花城后，先寻了一圈写字楼。发现租金他根本无法承担，便跑到城郊租了一间小门市。
　　又到人才市场招了几个应届大学毕业生，精打细算的好不容易才拉起了公司的架子。
　　完成注册后，咬着牙出钱在网上打出了广告，主营软件开发和网页制作。
　　在章远志的想法里，自己技术好经验也足够，只要开始时接到几个小活儿，并且做的漂亮，很容易就可以打响名气，但现实却有些残酷。
　　章远志把做买卖想的太简单了，设计网页这种小活儿倒是有不少。可是这种活儿随便一个工作室，甚至个人就能干。
　　人家只要有台电脑，坐在家里就能搞定。各方面的成本根本就不是租着一个门市，还雇了几个员工的章远志可以比的。
　　软件开发上，小的软件同样有工作室做拦路虎，大型软件开发，委托方首先就要软件开发公司的硬实力和过往案例。
　　像章远志的这种一个大工带着几个学生兵的小门脸儿，大多数委托方基本看都不会看。图便宜的小公司，钱给不了多少，要求却多的不行，活干完了还想尽一切借口的拖尾款。
　　章远志一个学理科出身的，闷头搞技术还行。跑业务、跟资方扯皮这种事情基本是一窍不通，公司挺了半年还不到，基本就濒临破产了。
　　严重的入不熬出情况下，无力支撑的章远志只能关闭了公司，把为数不多的员工遣散掉。只带着一个工资无所谓，一心想跟他学技术的小伙儿，租了间房子干起了工作室。
　　因为在之前的几个月里，章远志对地方上搞软件开发和网页制作、服务器维护这行的水，多少已经有了些了解，再加上他本人技术确实过得硬。
　　丢掉公司这个大包袱后，带着唯一的一名帮工，从网上接活儿或者从大公司手里接分包项目，日子倒是好过了不少。
　　折腾了两个多月，随着业务越来越多，钱也挣了一些。工作室不但换了大房子，还把之前的老员工，技术好的又召回来了两个。
　　共计四个人的工作室，生意做的非常红火。
　　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手里活儿扎实就不怕出不了头。随着章远志的工作室在圈内越来越出明，终于有人带资主动找上了门寻求合作。
　　合作谈的非常顺利，半个月后章远志在花城市硬件条件和地理位置最好的写字楼，租下了半层楼作为新公司的办公地点，同时招兵买马工作也在同步进行。
　　而且公司刚一正式运行，投资人就给拉来了两笔大单。
　　就在章远志的人生再次扬帆起航的时候，国安八局的外侦部门反馈传回情报，欧洲几国同时在最新的军方数据库中，加入了中方最新启用的战场通讯联络特征。


第二百四十四章：章远志的诚意邀约

　　虽然数据真实性一时还无法确认，但既然能被外军加入数据库，自然是通过了对方认证分析，这就意味着国内有重大泄密可能。
　　这个情况才传回来的瞬间，国安方面便标记为红色处理级别，用最快速度联络了军方的安保部门后，联合调查随即开始。
　　经过细致的情况分析后，联合调查组得出了两种可能性。
　　一种是八月时，中部军区二十二军五师与南方军区多兵种合成作战师的对抗演习中，境外silverteeth情报公司谍报小组入侵。
　　该小组成员在身份暴露后，为引开搜索部队，用便携式通讯设备发送情报。在设备被发现前成功传走了一部分他们收集到的情报。
　　虽然那部分情报中没有通讯特征相关的数据，但以发达国家的情报分析能力，很可能会从中分析出延展信息。
　　第二种可能性，就是军内还另有泄密事件发生。
　　这个推断的涉及范围就非常大了，除了相关技术涉及到的研发机构。新通信、指挥平台已经列装的部队，也有大批人员能够接触到相关技术信息。
　　可以说，人员排查工作相当的繁复，只拉出的大名单就足有几本书那么厚。
　　不过为了及时找到，并堵住可能存在的泄密源头，再繁复的嫌疑人名单，也必须要摸排清楚。
　　很快由国安部门和军方各涉及到单位的安保部门联手动作起来，开始对大名单进行初步排查、筛选工作。
　　其实曲森、周莉、李莹三个人的名字都在这份大名单上，只是排查工作是在暗处进行的。三人的所处环境、通讯联络、日常接触人员，都相对比较单纯。
　　家庭成员以及私人名下银行账户出入一目了然。第一轮筛查之后，三个人的名字便都被添加到了白名单当中。
　　与三人不同的是，在五一一所工作期间，接触过军内各通讯平台软件开发的章远志，因转业后接触的人员十分复杂，被排除在白名单之外。
　　随着花城国安方面对章的深入调查以及外围排查，发现他公司注资人，尤同林的部分资金来源，出自开曼群岛一家规模不大的投资公司。
　　再进一步核实章远志与尤同林的接触时间，确定情报被他国录入特征库的时间，是在两人接触后的三个月左右。
　　至此，章远志和其它有嫌疑的一百七十余人，被列入了一级侦查目录。花城市国安对章的调查，也升级到技术监控阶段。
　　那晚饭后逛夜景时，曲森几个人与陪客户的章远志在码头停车场偶遇，其实不远处就有国安方面的外勤侦查员监视。
　　几个人谈话的过程全部被拍摄了下来，国安方面经过分析，确认两方人只是简单的偶遇后，才派人和曲森、周莉、李莹三人接触，并了解情况。
　　至于高胜兄妹，则暂时没有惊动。
　　蓝科长之前和三人谈话的时候就说了，后续国安方面可能会有事情，需要三人配合。
　　这是因为他们已经监听到了章远志多次通过安月，试图约曲森三人吃饭的电话。
　　国安自从注意到章远志这个人后，对他忽然提出转业申请的原因，也做了多方核实工作。所以对章远志、周莉的过往纠葛了解的很清楚。
　　甚至连曲森和周莉在校时，联手演给章远志看的那场“大戏”，也知之甚详。
　　综合了各种情况，调查组分析章远志在遇到周莉后，提出请饭这件事很正常。因为碰见了曲森和李莹，所以当稍做出邀请也可以理解，但绝对不会特别有诚意。
　　可通过章远志给高玥打电话时的措词分析，发现他在语言中对曲森、周莉、李莹三人的邀请诚意基本是并列的，这个行为就非常值得玩味了。
　　调查组不得不考虑，章远志提出邀请的真正用意到底是什么！
　　是单纯的老同事、老熟人之间的叙旧，或者想向三人展示自己今日的成就。
　　还是，想从三人嘴里得到些什么？！
　　想弄清章远志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三人赴约一次，就能摸清大概。
　　这也就是蓝科长再次出现，找到曲森三人的原因。
　　“715工作组”和国安毕竟都是警察系统，一家人说话格外的简单。军方又是件事的起源点，三方领导沟通后很快统一了思想。
　　领导们的意思是，无论是军用小型无人机的测试工作，还是工作组这面设计项目的推进，都可以往后推、往后放，一切资源与时间都先紧着泄密案的调查。
　　虽然需要曲森三人配合的地方，听起来好像就是简单的“吃个饭”。但国安方面还是派专员为三人讲解了其中需要注意的细节。
　　比如饭桌上如果章远志有试探性的语言，三人该怎样回应。哪些可以说，哪些不能说。可以说的内容中，又不能一次性的说完，第一阶段说哪些就足够可以“钓”住他。
　　三人的紧急培训结束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应约。而是轮到同样被国安部门培训过的高玥首先出场。
　　在随后一次章远志对高玥的“例行”电话骚扰时，通话紧邻结束章果然再次提出，让高玥帮忙联系曲森或者周莉，约三人出来见面。
　　理由很充分，高玥毕竟算是半个系统内的人，方便联系。高玥马上按照国安方面的安排，随即抱怨了一句：“他们三个现在都在装备革新组，那里封闭式管理，我也进不去。”
　　“求你哥啊，他肯定能进去。”章远志听到高玥不经意透漏出了关键信息后，语气明显迫切了不少。
　　“我哥忙案子忙的都好几天不见人了，哪有空啊！”高玥十分不耐烦的回答。
　　“帮帮忙啦，我和周莉他们都两年没有见过了。这回他们工作忙完回去了，我们这辈子还能不能见到都是两说。”章远志说的很动情。
　　“好吧，我看到我哥时跟他说一声，不过他有没有空我可不敢保证啊。”高玥一副被磨得实在没有办法的语气，勉强答应。
　　“谢谢，有情后补，有情后补！”章远志似乎非常怕高玥反悔的样子，说了一句后马上挂了电话。
　　过了一天之后，傍晚的时候曲森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章远志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曲森对着电话懒散的说：“章总，听说您要请我吃饭。”
　　“哈哈，曲森！”章远志短暂的反应了一下后，马上用极其亲热的语气喊出了曲森的名字。
　　似乎消化了一下心中的喜悦，章远志才继续开口：“是啊，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既然在花城碰上了，不聚一下可说不过去。”
　　“嗨，章总，咱俩可不熟啊。先说清楚了，您是打算请我们吃饭呢，还是请周莉吃饭啊？”曲森虽然是玩笑的口气，但酸气也毫不掩饰。
　　“肯定是你们三个啊，你、周莉，还有李莹一个也不能少！没别的意思，就是纯叙旧。”章远志赶忙解释。
　　“真的假的？”曲森一副怀疑的语气。
　　“哎，我说曲老弟，现在老哥我的目标你又不是不知道，瞎紧张什么呢？”
　　“啊？”
　　“装傻是吧？”章远志一句话说完，在电话那头儿自顾自的大笑了起来。
　　曲森过了几秒后，才拿出一副刚反应过来的语气，陪着笑了两声打趣道：“我说章哥啊，你也真行！追着人家高玥，还让她帮忙约别的女孩，心可真够大的。”
　　“嗨，就是约老同时，老朋友出来聚一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章远志非常自信的说了一句，放低了些声音：“我说曲老弟，咱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你不会一顿饭的面子都不给我吧？”
　　“哪能啊！”曲森确认了对方不是情敌后，语气也跟着亲热了起来，说道：“章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面手里有项目时，时间特别紧。前段时间还好，现在进入测试期了，没白没晚的差不多连轴转了都，真不是想出去就能出去。”
　　“那也总得有个休息时间吧！我不管啊，先把话放这儿，从今天开始，我把每天晚上的时间都空出来，直到你们三个有空！”
　　“别啊，多耽误你生意啊！地方上的生意虽然咱没接触过，不过现在哪有不需要应酬的。”
　　“实话告诉你，确实耽误！所以你们看着办！”
　　章远志当了一段时间的老板，起码在说话方面技巧非常见长，一句话就把曲森逼到了墙角。
　　“别啊！”曲森被话激的非常为难，顿了半天才说：“章哥，这样吧，我们三个这几天串下班儿，看看周五或者周六晚上能不能请假出去。”
　　“行，那就周末，白天晚上都行！我把两天都空出来，就等着你们消息啊！”章远志非常痛快的拍板儿。
　　“别章哥，真不敢保证，别耽误你买卖！”曲森赶忙对着电话喊，可是话还没说完，那面就把电话给挂了，完全不听他解释。
　　曲森放下电话后，把背靠到椅子上长舒了口气。坐在对面全程监听的两名国安侦查员笑着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非常好！”调查组的组长站起身后夸了曲森一句，笑着说：“行，这几天你们三位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咱周末的时候再好好会会他。”
　　“是！”曲森从椅子上站起来后，立正应声。


第二百四十五章：老朋友饭局

　　公安部的参观团下来了。说是参观，实际上就是检查“715工作组”成立至今的工作成果。毕竟，大量的资金花出去了，总要听个响儿不是。
　　参观团的规模不大只有七个人。不过级别，尤其是领头的那位警衔高的吓人。
　　领导们到了之后并没有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会、讲话什么的。
　　上午去了战术组织革新组，观看了武警部队的防爆、解救人质演练。下午先去了装备革新组看了几个研究小组的研究成果。
　　看了一圈儿后，邻近晚上的时候才到达侦查技术革新组。无人机设计小组，作为现在比较出成绩的团队，被黄安安排压轴表演。
　　花城市局派来的学员，为参观团分别做了现有四种机型的工作展示。技侦型无人机的小巧、灵活，普侦一型的高空夜航追踪，都让参观团的领导啧啧称奇。
　　演示过后，大领导用一句：“百闻不如一见。”作为此次巡视的最终评语。
　　成果展示结束后，领导们又接见了各设计小组成员。
　　当轮到无人机设计小组的时候，领导对小组取得的成果交口称赞。
　　并说，警用无人机作为一种极其有效的侦查手段，多次参与实战的优秀表现，已经在内部传开了。
　　有很多地方现在就把无人机实验性列装申请，交到了部里，弄的部领导们很是头疼。
　　鼓励的话说完之后，领导拍了拍曲森的肩膀，语气非常认真的问：“小曲，实习期结束后，就留在我们公安系统怎么样？
　　通信指挥专业在部队上有用，在我们公安武警部队也是很有施展的空间嘛。”
　　曲森摸不准领导的意思，不太好当着这么多警察的面儿，说自己还是想回部队。又怕随便应付一句愿意，最后弄假成真，真的被留到警察系统了。
　　灵机一动，很真诚的说：“首长，通过这段时间的工作，我发现自己的各项专业知识都还仅限于初级水平，而且综合运用还有很多盲点。所以，本科毕业后准备继续进修。”
　　“好！”领导用力的拍了曲森肩膀一下，感慨的说：“有上进心，有钻研精神非常好。现在社会风气越来越浮躁，你没有因为取得了一些成绩就自满，这非常好。
　　好好学！不要怕学习耽误了进步。你以后无论是在部队，还是在我们警察系统，只要有真才实学，就一定有供你充分展示才能的平台。”
　　“是！”曲森立正敬礼，心想自己实训后肯定得回部队去。
　　参观团饭都没有吃就离开了，在花城市局招待所住了一晚后，便踏上了返程的列车。
　　黄安知道曲森近段时间要配合国安方面的行动。不过遵守纪律原则，一句也没有多问。只是交代了曲森一句，这段时间有事就直接去忙，不用专门跟他请假。
　　周五下午的时候，章远志的电话打到了曲森的手机上。曲森接通电话后，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
　　在电话里告诉章远志，今天有领导下来检查，肯定走不开，如果明晚没什么临时任务，应该能出去。
　　章远志能感觉到曲森是偷偷接的电话，受了曲森的影响，压着声音说了句：“明天下午咱再具体订。”之后便主动收线。
　　转过天曲森在安月组里帮了一天的忙，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章远志的电话再次打进来。曲森坐进了指挥车里，在外面技术员隐约的交谈声背景下，接通了电话。
　　“喂，曲森，怎么样晚上能出来吗？”
　　“差不多，现在组里领导没在，大概四五点钟才能回来。我们三个一起请假，别人没权利批。”
　　“曲森，干嘛呢？二号机的数据录进去没有？”周莉按照国安方面的安排，在车外喊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来啦！”曲森扯着嗓子回了一声后，小声对电话说：“先挂了啊，让人看到工作时间打电话，搞不好会有麻烦。”
　　“行，你先忙，我等你消息。”章远志痛快的挂机。
　　五点多点，曲森再次拨通了章远志的手机，表示已经跟领导请过假了。两人通话的过程中，周莉在一边开腔儿，让章远志选个一般点儿的地方就行，太奢侈的地方如果被人看到不好。
　　章远志痛快的答应，最后选了一家本地很有名气的特色菜馆儿，规模不大消费也适中。
　　六点多一些，曲森三个打车到了菜馆儿门前，章远志一身闲装装扮，看样子已经在门口等一会儿了。看见三人从出租车上下来，马上迎了上来。
　　“来了就在里面等着呗，出来干嘛。”周莉说道。
　　“嗨，陪客户都养成习惯了，让我在包房坐着也呆不住。”章远志笑着回了一句，说话的语气挺诚恳。
　　“你订包房啦，花那冤枉钱干嘛。”周莉有些埋怨的说。
　　“啊！”章远志点了下头，看到周莉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便解释：“这里消费三百以上就免包房费，咱们四个人，怎么也吃上三百了，不订白不订。”
　　周莉这才没再说话，和曲森、李莹一起跟着章远志上了三楼包间。
　　章远志当了一段时间老板，气质却是变沉稳了不少。无论是点菜还是聊天，都完全是一副老朋友的口吻，偶尔蹦出一两句逗趣的话，显得非常幽默。
　　“变化挺大啊！”菜上齐后，四个人碰了杯酒，周莉抿了一口后说。
　　“嗨，被逼着练出来的呗。现在想想，在所里的时候日子过得可真单纯。”章远志感慨了一句。
　　“向往啊，还是嫌弃？”曲森笑着问。
　　“向往！”章远志语气非常坚定，又一脸缅怀的说：“部队单位日子过得多安逸啊。那时候昏了头，觉得自己本事不错，就想着出来闯荡闯荡。结果，差点没饿死在花城。”
　　“真的假的，看你现在混得多风光，宾利都坐上了。”李莹自觉的演技比不上身边的两位“戏精”，本打算全程多吃菜少说话。不过听到了章远志的感慨，还是忍不住开口。
　　“嗨！那台宾利是我合伙人私人的，接待客户的时候，我才开出来装下门面。”章远志大大方方的说了实话，完全没有炫耀的意思。
　　这样的表现有些出乎三人的意料，之前三人都觉得章远志这顿饭无论目的到底是什么，总要多多少少的嘚瑟一下。
　　没想到他全程表现的都很低调，言谈语气也非常诚恳。给人的感觉，这顿饭确实只是老同事、老朋友的一次聚会，目的单纯，完全没有夹杂其它的东西。
　　可能是考虑到了曲森三人的工作性质，饭桌上大多数的时候都是章远志在说话，讲了他刚干公司时办的一些蠢事，又讲了好多莫名其妙、花样百出的客户。
　　曲森三个也时不时凑趣问上几句，不知不觉一瓶半斤装的白酒就见底了。
　　“服务员。”章远志发现酒没了，冲着包房门的方向喊了一句。
　　“别要酒了，喝那么多干嘛。”周莉适时出声儿。
　　“你们随意，我是真想喝点。”章远志脸和脖子已经都见红了，有些醉意的说：“你们别看我好像混得挺不错，其实动不动的就应酬喝酒。不过啊，对着客户哪敢真放开喝啊。咬着牙陪着，还得小心听着他们在说什么。一个不留神嗯，就是一个坑！
　　也就是咱们出来，我才能真正放松下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对了错了的唉都无所谓。”
　　见他说的有些动情，周莉也不好再拦着，很快第二瓶半斤装的白酒就下去了一半儿。
　　章远志脸上的酒意更浓，伸手拍了拍身边的曲森，问了句：“你小子行啊，这还没毕业呢吧，就开始跟项目了？”
　　“嗨，这不是被某位同志逼的嘛，想不进步都不行。”曲森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抿了一小口后佯装无奈的说。
　　“我跟你说老弟！”章远志说着话把嘴凑到了曲森跟前，喷着一嘴的酒气想要压低声音，又控制不住音量的说：“找个好媳妇，对男人来说，是一辈子最重要的事儿。
　　投胎生到什么家庭里，这个咱没法选。生个什么德行的孩子，其实咱也做不了主。咱这辈子唯一能自己做主的事儿，就数找媳妇了。
　　找媳妇找个败家娘们和找个能督促你上进的，那那就是两个人生，我告诉你！”
　　曲森一脸认同的点了点头，手里的杯子又跟章远志碰了一下。
　　“你看看现在社会上”章远志喝了一小口后接着说：“你看看现在社会上那些姑娘，一个个花枝招展，凑到，凑到一起，不是衣服鞋子包，就是化妆品，美容
　　那些个嗯，就是败家娘们，那种女的你给娶回家，日子还有的过？”
　　“章哥，你说的对。”曲森配合的点头。
　　“是吧，我跟你说，你找了周莉，便宜占大了给跟你说。”章远志说着话，伸出一根手指头：“第一，模样漂亮，没得挑，是吧？”
　　看到曲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点头，章远志哈哈一笑，又伸出一根手指头：“第二，家庭好，咱不说经济能力，家庭氛围在那，是吧！对你以后进步，帮助也不用多说了吧。”
　　“瞎说什么呢？”周莉见俩人嘀嘀咕咕个没完，把手里的面巾纸团成一团儿，抬手就朝着两人砸了过去。


第二百四十六章：借着酒劲

　　周莉“表演”的非常到位，语气虽然不满，但脸上娇羞中带着点自傲，显然心里对章远志的夸奖是非常受用的。
　　“哈哈不说了，不说了，喝酒，喝酒！”章远志大笑着朝俩姑娘端起了酒杯。
　　曲森这一会儿被他嘴里的酒味儿熏个够呛，赶紧趁机转过头深呼吸了两下。
　　一口气把杯中酒干了，章远志又给几个人倒上，语气认真的问：“话说，你们现在的项目什么时候能完事儿啊？”
　　章远志的一句话出口，曲森三人虽然脸上都没什么表示，可心瞬间就紧了一下。
　　“瞎打听什么。”周莉虽然没喝多少，也有了些酒意，没好气的瞪了章远志一眼。
　　“不是，我不管你们忙什么呢，是有事儿求你们。”章远志马上开口解释。
　　“求我们？什么事儿？”周莉莫名其妙的问。
　　“唉，你们是不知道。现在你到人才市场去看看，一喊学软件儿的，分分钟就能蹦出一大堆。可是一个个的tmd屁本事没有，全是废物点心。”
　　章远志说话时显得很气愤，借着点儿酒劲儿，说话时脏字都带出来了。情绪激动之下，把手里的小酒杯轻轻的在桌子上顿了一下，伸出了四个手指头：
　　“四个人，两天一宿，一个小型mysql都搞不定！你们说，你们说，要他们有什么用！”（ps：“mysql”二维表格关系型数据库。当今互联网中，最常用的数据库模型之一。）
　　“不至于那么差劲吧！”李莹有些不信的说。
　　“也有不差劲的！但是论，论小时收费，想雇都雇不到，抢手货！”章远志见李莹不信，用略带夸张的表情说了一句。
　　“一年各大院校的软件专业，毕业那么多学生，怎么还没几个不错的。”李莹还是一副不信的模样。
　　“人数是不少，可绝大多数都只混了个文凭，真学到东西的能有几个！现在是互联网大发展的时代，那几个人够干嘛的！往大大小小的公司里撒，一点儿浪花儿都翻不起来。
　　我跟你们说，未来五年，最少五年之内，国内软件工程方面的人才，都一定会存在大量的缺口。”
　　章远志一句话说完，放下手中的酒杯，用手示意了一下李莹：“李莹，跟你这么说吧，你今年年底如果转业，来我这儿五险一金，月薪两万加提成，分分钟跟你签约。
　　最少签三年，而且三年之内保证你最低成为公司中层。怎么样，干不干？”
　　“真的假的？就我这水平，一年能赚二十万？”李莹也不知信了没有，总之笑的非常开心，好奇的指了指周莉问：“她呢？”
　　章远志完全是一副认真的表情，用手示意了一下周莉，对李莹说：“不怕你不高兴啊，不带任何感情因素的说，就周莉的软件水平，来我公司，直接配股！
　　真的，你们别不信，就周莉把履历往各大软件公司一送疯抢！我告诉你们。”
　　“这个我倒是信，本小姐实力在这儿摆着呢。”周莉借着点儿酒意得意的说了一句。然后用酒杯碰了两下桌子。
　　吸引了章远志的注意力后问：“你忽悠了我们这么半天，不会是想我们年底都申请转业，然后到你公司去吧？”
　　“嗨，真当我喝多了啊，根本不现实的事儿我能提？来来，喝一口。”章远志提了一杯后，才极其正经的说：“我是这么想的，你们不忙的时候，帮我干点儿小活儿怎么样？”
　　不等几人拒绝又说：“是这样，你们听我说啊！别看现在市面上大大小小的软件开发公司有一大堆，实际上真正有实力的并没几家。
　　这就造成了低端市场竞争激烈，但真正有利润的高端市场，却留有很大的空间。
　　公司靠我一个人，根本没有精力盯上去。但是，你们要是答应帮忙，咱就可以出手了。
　　我跟你们说，随便接一单，你们帮我完成部分组件，就顶现在好几年工资的。”
　　“你可别引诱我们犯错误啊，单位不准接私活，你不知道啊！”周莉不满的说。
　　“啧，死脑筋呢，又不是让你们白天在单位里弄。晚上在宿舍，在家里，谁能管得着？”
　　“那也不行，人多眼杂的，被抓住最低都得背个处分，不值当。”
　　“怎么不值当。”章远志一瞪眼，苦口婆心的劝道：“你们知不知道，现在生活成本有多高。
　　咱不说别的，以后你和曲森得结婚吧？都什么年代了，不会还指望单位给分房子吧？外面房价多高知不知道？装修、电器，以后有了孩子呢？
　　大人苦点儿没什么，不能委屈了孩子吧，还得孝敬老人，哪样少得了钱？
　　你们工资现在多少？一千七八，两千还不到呢吧？算上出差补助、伙食补助、岗位津贴、值班费都算上，还没三千块钱呢。我跟你们说”
　　章远志指了指周莉和曲森：“你们两个人一个月的工资加一起，都不够将来孩子一个月的奶粉钱。还有以后的教育资金，再买两份保险，够吗？够吗？啃老啊！”
　　章远志等了几秒，见大家都不说话了，才放缓了口气接着说：“所以说嘛，就你们这水平，没事儿接点儿私活儿，又不耽误工作。
　　一个月随随便便就是一两万的进账，凭什么不干啊！不偷不抢，正正经经的劳动所得，是不是！”
　　“行了，行了，再说吧。我看你是喝飘了。”周莉一副有些心动，又不愿意多说的表情。
　　“行咱后头再聊。”章远志见目的达到了，便不再多说，再次端起了酒杯。
　　一顿饭吃的还算尽兴，仿佛章远志把三人叫出来，就是为了给自己公司找外援的，目的十分单纯。
　　饭后，曲森三个出门打车，直接回了装备革新组的驻地。国安调查组还在那里等着呢。
　　曲森吃饭时身上带着微型录音设备，和调查组成员见了面后，直接把内存交给他们。
　　调查组的陶组长见三个人都喝了点儿酒便说：“辛苦三位了，我们先分析录音。你们休息，明天咱们再详细谈。”
　　转过天，刚吃完早饭曲森便接到电话，再次到了装备革新组。国安调查组的人，已经在办公室里等着了。
　　曲森和周莉、李莹三人进屋陶组长请三人坐下，然后开口：“昨晚我们分析了录音，有两个判断。”
　　曲森三个都没有说话，静等对方开口。
　　“第一，章远志约你们三个出来，确实是盯上了软件开发方面的高端市场，想寻求外援。
　　第二呢，从他没有鼓动你们离职这一点看，也有可能是想先与你们有了经济联系后，再徐徐图之。”
　　老实说，国安方面的分析，曲森也想到了。章远志昨晚的做法无非就两种可能，第一就是，他没有问题，只是单纯的想拽着自己三个人帮他干私活儿。
　　第二是他有问题，拉拢三人一段时间后，再伺机套取情报。能用钱买就用钱买，能用话套就用话套呗，没什么新鲜的。
　　虽然没有跟周莉和李莹沟通，不过曲森估计，他能想到的，那俩丫头也能想到。
　　尽管心里对国安方面分析了一晚上，就分析出这么俩结果有些失望，不过面上肯定不能表现出来。
　　曲森见周莉和李莹没有开口的意思，便主动问：“那，后续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不急，我们慢慢吊着。只要他有问题，早晚会露出马脚。”
　　其实曲森不知道，国安外勤侦查员近几天发现，有两辆车一直跟着曲森的普桑。只是对方的动作非常小心，曲森又没有受过反追踪方面的训练，所以一直没有发现。
　　国安调查组知道，这时候露头的肯定只是些小鱼小虾，怕惊了对方，只是通过“天眼”系统和一些远距离监视，进行着安全距离监控，同时做一些外围调查，并没有其它深入的动作。
　　又过了三天，章远志再次拨通了曲森的手机，依然是发出聚会邀请，听曲森说周莉和李莹非常忙后，便只邀请了曲森一人。
　　曲森其实内心里对这种谍战、斗智之类的事情是非常感兴趣的，动动脑子就抵得上千军万马一直是他向往的。
　　只是毕竟有危险，不愿意两姑娘搀和进来。听章远志只邀请自己，便愉快的答应了。
　　不过两个大男人一起吃饭没什么意思，所以约见的地方改为了一家清吧。
　　晚上八点多曲森到的时候，章远志依然提前等候在酒吧门口，见到曲森亲热的揽着他的肩膀，一起到店里。
　　清吧环境很好，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俩人要了几支啤酒和一些零食开聊。
　　这次依然是章远志主导话题，主要是讲一些自己公司里的事。曲森现在软件方面也是今非昔比，谈到技术层面的东西，俩人聊的非常投机。
　　两瓶啤酒下去，章远志便问起了曲森，怎么跑到花城来实习。
　　曲森谦虚中带着点小得意的表示，是被公安系统借调过来的。章远志自然是一番言语上的捧场。于是两人的聊天氛围，自然变得更好了。
　　说了几句，章远志又借话题问起了周莉和李莹，曲森笼统的说，俩人过来是因为别的工作，正好公安口有需要，就把她俩暂时从测试组借过来用几天。
　　曲森的话听起来已经很谨慎了，不过可能是喝了些酒，仔细一品，还是透漏了一些关键性的信息。


第二百四十七章：很有发展前途

　　章远志喝了点啤酒，虽然脸变得很红，不过眼镜片后面的眼神依然非常清澈。
　　曲森说到周莉和李莹工作非常忙的时候，他似乎还想多问几句，不过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
　　两个人一人喝了四支啤酒，东拉西扯了快两个小时，章远志提议带曲森换个地方玩玩。
　　曲森嘿嘿笑着说：“回去后‘家那位领导’还要检查呢。”
　　章远志笑了一阵后，便没有再提话头儿。
　　很快两人便结束了这场酒局，从清吧出来打了辆车，章远志先把曲森送回单位，然后才一个人乘车离开。
　　进到装备革新组的驻地，曲森第一时间找到了正在等他的陶组长。把装有录音的内存卡开交给对方后，又说了与章远志见面过程中，发生的一些录音中无法体现出的细节。
　　其中详细的描述了，章远志想追问一些周莉和李莹工作上的情况。不过不知道处于什么考虑，话到嘴边又打住了。
　　陶组长对曲森的敏锐有些惊讶，进而很高兴的笑了起来，想了一下就跟曲森多透露了一些情况。
　　比如，曲森和章远志聊天的过程中，章远志的手机全程都在保持着通话状态。
　　国安方面一名化妆成客人的外勤，带着小型侦测设备从章远志身边“路过”时，确定他左侧耳朵里藏有隐形耳机。
　　“也就是说，章远志跟我聊天的时候，有人在全程监听，甚至在指导他跟我聊天的话题？”曲森一脸惊讶的问。
　　陶组长点了点头。
　　“有办法知道电话那头都说了些什么吗？”曲森又问。
　　“章远志的手机应该加装了硬件加密芯片，凭现有的技术还无法监听。下次你们谈话的时候，我们会提前和移动通讯公司沟通，从中转基站想想办法。”
　　曲森砸吧了下嘴，知道如果对方采用硬件加密的话，从基站入手作用也不大。
　　他从周莉的研究生课程中，对硬件通讯加密技术有一定的了解。知道通话双方的数据交换，在收发过程中都要经过加密芯片的加密和解码。
　　就算国安拦截到了数据流，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与软件加密比起来，想要破解硬件加密，需要天文数字级别的运算，可以说完全是个拼运气的事情。
　　可能三五天能破开，也可能是三五个月都搞不定。最让人讨厌的是，对方的加密芯片一旦采用智能随机加密编码，那就意味着每次通话时的加密方式都是完全不一样的。
　　破解了其中的一次，也没有任何用处。只能在收集到足够的样本后，从基础加密逻辑上入手。但实际操作起来，哪是说说原理那么简单。
　　“没事儿，不要灰心。只要咱们有耐性，再狡猾的狐狸也会露出尾巴的。”陶组长看出了曲森的郁闷，语气轻松的安慰了一句。
　　“那我还继续按照商量好的剧本走？”曲森把思绪从技术层面拉回来，确认了一句。
　　“嗯，保持现在的接触模式。平时的时候可以表现的警惕一些，喝些酒后再按照我们规划好的信息，看机会往外甩。
　　不用紧张，你小子很有天分，自己把握时机。记住，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临场应变都是最重要的。”陶组长鼓励道。
　　“是！”
　　应国安方面的请求，军用无人机测试组那面给周莉和李莹的借调又延期了一周。
　　两位姑娘留在装备革新组，主要是为了把章远志身后可能存在的人的目光拖在公安这面。省的对方留意到通讯团那面正在进行的测试工作。
　　平日里两人俩人肯定也不会闲着，主要还是帮着指挥车设计小组做装配测试。开始时进度有些慢，随着移动式通讯中继站的硬件设计单位，把改良意见发过来后，一切就变得顺利了起来。
　　等工作基本告一段落，委托警装局制造的时候，曲森三人又应章远志的要求出去聚了一次。这次主要是游玩，当稍吃了一顿真正的海鲜大餐。
　　章远志全程表现的都非常得体，除了又劝了几句，让三人不忙的时候帮自己干点死活儿外，没有任何让人警惕的话说出。
　　这次四人聚会的花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无论是曲森，还是周莉、李莹，都没有说什么煞风景的话，享用的心安理得。
　　饭局结束后两天，军用无人机项目组的阶段性测试告一段落。大队离开后，周莉和李莹继续在装备革新组又呆了两天，才坐上火车离开。
　　站在站台上，看着周莉隔着缓缓向前的车窗，冲自己做了个鬼脸儿。曲森觉得自己的心忽然变得空落落的。一个没忍住，掏出电话便拨通了周莉的手机。
　　“干嘛？”周莉以为曲森还有什么事，奇怪的问了一句。
　　“没事，就是想你了。”站台上风很大，曲森的声音也有些大。
　　“有病！”周莉吐出了俩字后按下了挂机键，不过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肉麻死我算了！”李莹躺在对面的铺位叨咕了一句后，转身面对着车厢壁继续玩手机。
　　三人不知道，此时城市中某一台手机，刚刚接到了一封邮件。
　　内容是：周、李，警惕性较高，有机会接触到核心机密，可以徐徐图之。
　　曲，很有发展前途，未来意义较大。择合适机会，可以逐步试探。
　　————
　　周莉和李莹走了，章远志有事儿没事还是会约曲森一起喝酒。
　　曲森告诉他，现在他负责的小组，正在配合花城市警方的一个大案子，未来一段时间可能会很忙。
　　章远志话赶话的问了一句什么案子。
　　曲森含糊的回答，是刑警队重案组的人命案，章便没有再多问。
　　曲森这么做一个是听从国安方面“吊一吊”的指示，另一方面是真的有些忙，因为高胜那面有进展了。
　　虽然联合专案组怀疑吴恩泰，通过卫星电话与外界进行沟通。但随着技术侦查手段的到位，以及卫星讯号采集设备的使用，连续盯了一周的时间，也没有任何发现。
　　专案组很快调整思路，将监控重点放到了马来籍华人林海珍身上。所有技术手段用上后第三天，终于捕捉到了他在办公室的休息间内，使用卫星电话与外界通讯。
　　通话语言为不知名语种，被休息间内隐藏拾音装置收录后，交给语言专家识别。
　　结论是，林海珍使用的是淡米尔语，为马来西亚的官方语言之一。
　　专案组第一时间找到了翻译人员进行翻译，译文为：“阿泰动作很小心，估计还要在中国待上一阵。
　　他让斌提准备一些样品，特意交代纯度要好，随时会用到。应该是已经接触到合适的分销人。”
　　“把吴恩泰和林海珍这几天的通话记录都给我找来。”高胜看过译文后，马上交代手下。
　　通话记录很快被送来，高胜看着近一周两人的三次简单通话，把记录本扔到贾成良面前，敲了敲桌子说：“为什么林海珍会知道吴恩泰的动向，而我们却不知道。吴恩泰一定有什么隐蔽的对外联络方式！”
　　“废话！”贾成良把通话记录扒拉到一边，没好气的说。
　　“吗的，见了鬼了，这两个孙子到底是怎么个情况？”高胜烦躁的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琢磨了半天，对屋子里的几个手下喊了一声：“开会！都给我好好琢磨琢磨，咱的监控是不是还存在盲点。”
　　为了找出吴恩泰与外界联络的方式，专案组的专门分出几个人，配合着两名嫌疑人的日常行为记录，差不多把所有细节都掰开揉碎，按时间段一点一点的寻找着被遗漏的地方。
　　从林海珍对外联系的通话来判断，基本可以确定吴恩泰此次入境，一定是为了把他的azrael打入国内市场，而且已经秘密的和分销商有过沟通。
　　而且从林海珍语言方式可以很清楚的分析出，这两个人并不是一条心。林海珍很可能在为某一方监视吴恩泰。
　　对于这个情况，花城市局再次给专案组增派人手，各方面的机动力量全部二十四小时待命。
　　高胜和贾成良一人负责盯死一个目标，差不多已经快烂在监视车上了。
　　既然花城市局要求一切可能用到的辅助手段，全都要随时保持待命状态，无人机小组自然也包括在内。
　　白天的时候，由花城市局派出的第二批学员分组值班，晚上涉及到夜航，由无人机设计小组的几个人和第一批六名学员分组值班。
　　无人机设计小组有五个人，不过刘大姐对操控无人机实在没什么天赋。所以算上还在养伤期间的孙淼就只有四个人，在加上六个学员，一共分成了五组。
　　因为要负责吴恩泰和林海珍两面的值班任务，所以大家差不都隔一天就要轮班一次。
　　在林海珍那面轮值了两次后，曲森第三个班轮到了高胜这面。晚上将近七点，曲森在路边店随便打包了几份吃的，拉着同组的刘志全开车去了吴恩泰租住的小区。
　　小区安保很严格，不过曲森有小区的门卡，直接从无人值守的侧门刷卡进入院内。
　　在西区绕了一圈儿，在半路上把刘志全放到负责在西面蹲守的外勤车旁边，然后一个人开着车去了东区。
　　在监控车的隔壁车位停好车后，拎着剩下的打包盒直接开门进去。
　　监控车是一辆别克商务，后排座椅已经被拆除。腾出的空间里一多半儿被监控设备占据，剩下的空间也就够两个人呆的。
　　曲森到了后，白班的无人机值班员拎着一个大垃圾袋下车离开。
　　车里就剩下曲森和正在吃完饭的高胜后，曲森皱着鼻子说：“我说大哥，你真就不能抽空去洗个澡吗？”
　　“大老爷们，瞎讲究什么！”高胜大口扒拉着米饭和菜，含混不清的说了一句。
　　曲森无奈的摇了摇头，把视线转移到车里的一排监视器上。


第二百四十八章：“不务正业”的高老师

　　专案组趁吴恩泰外出的时候，在他的住处里装了五枚隐蔽摄像头和七枚拾音装置。一百七十多平的房子里基本没有死角，全在监控范围之内。
　　曲森接班的时候，吴恩泰正做在客厅电脑桌前，用电脑看视频，显示器上播放的是正在各大电视台热播的电视剧“风云”。
　　画面中断浪在跟一个高手打架，画面特效很绚丽，没几个回合断浪便被打的吐血。
　　“这哥们天天看风云，真的不会吐吗？”曲森忍不住问了一句。
　　“呵，现在更厉害了，不止看，还整天在论坛跟人掰扯呢。”高胜喝了口可乐，打了个长嗝后满足的捂着肚子瘫到椅子上。
　　“掰扯？”曲森完全没听明白。
　　“喏，风云讨论区。”高胜晃了晃旁边笔记本电脑的鼠标，等显示器亮起来，把笔记本退到曲森面前：“看看吧，各种剧评和嘲讽。”
　　显示器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bbs版面。曲森瞅了瞅帖子目录，乱糟糟的一团。
　　见笔记本任务栏上还运行着一个记事本文件，切过去看了一眼，上面全是技术人员摘录出来的，吴恩泰发过的或者回复过的帖子。
　　简单的看了一下，上面全是吴就剧中几个演员的演技和情节，在论坛中跟其它人抬杠、互怼。
　　其中大部分争执点都集中在女主“第二梦”身上，看来吴恩泰非常不喜欢扮演“第二梦”的蒋勤勤，发的帖子里对她的演技和长相各种花式冷嘲热讽。
　　还有就是狂喷作者给剧中角色们起的名字，吴恩泰的原话是：“名字起得都跟精神病似得，一个正常的都没有，作者脑子是有问题吗？”
　　这条帖子下面跟的骂贴足有二十多页，吴恩泰居然逐条回骂，看起来日子确实过得非常悠闲。
　　“这孙子中国话说的这么好吗？”曲森看了一段后笑着问了一句。
　　“呵，这小子大学是学历史的，一口粤语说的比你还溜呢。”高胜呵呵笑着说。
　　“一毒贩子还上过大学？”曲森这回是真有些惊讶了。
　　“上大学算什么？”高胜仿佛听到了非常好笑的事情，撇着嘴说：“人家还有马来西亚泰莱大学理学、管理学双硕士学位，咱哥俩的学历加一块儿都赶不上人家。”
　　“真的假的，好家伙，罪犯届的高学历人才。”曲森感慨道。
　　“算不上，那边儿的硕士根本不算事，博士都一把一把的。咱国家目前的教育水平可能还差点，你有机会看看国际刑警的通缉名单。
　　我跟你说，通常国外尤其是发达国家，稍微有点势力的罪犯，都非常注意对下一代的培养。随便拽出一个，在教育上的投入都够咱们赚一辈子。”
　　说了一顿后，高胜摇了摇头：“罪犯不可怕，就怕罪犯有文化呀现在我们办案，一般性案件还好，对上根底厚实的集团、网络式犯罪，真是越来越难了。
　　跟你说，我们去年端了一个电话诈骗团伙。好家伙，那帮人居然能伪造移动通讯的发射基站。
　　10086、10000、银行的服务号不算，连tm110来电都能伪造。别说一般老百姓了，我们接到案子的时候都有些发蒙。
　　还有那个“伍爷”，现在在公安部都挂上号了，组织了多少技术人员攻关，愣是摸不着他们的道儿，你说气不气。
　　案子破不了领导骂，老百姓也骂，搞的我们跟废物似得吗的，我们确实是tm废物。”
　　听了高胜的吐槽，曲森也不好说什么。想了一下说：“咱们还是得从技术上追赶上去。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话也不是胡乱说的。
　　无论什么时候，被动防御总是会吃亏的。”
　　高胜点了点头没说话，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曲森拍了他胳膊一下，开玩笑说：“别啊，你这个大队长都没信心了，还让我这种小兵还怎么干活？”
　　“嗨，偶尔低沉，偶尔低沉。”高胜哈哈笑了一声，振作精神，随手把一本卷宗扔给曲森说：“你脑子快，帮忙好好捋捋，到底这孙子是怎么跟外界联系的。”
　　“你快拉倒吧，贾队那都逼着我帮忙看两天了。”曲森又把卷宗给扔了回去：“我说你们两个大队长到底靠不靠谱啊，一帮专业的都找不出破绽，总拎我一本科学历还没拿到手的小兵干嘛！”
　　“你不是学通信指挥的嘛。”高胜又把卷宗扔回给曲森，认真的说：“我跟你说啊，虽然哥没摸到姓吴的路子，不过我有强烈的直觉，这孙子绝对是在网络上动的手脚。这块儿你比我专业啊，帮我好好琢磨琢磨。”
　　曲森在心里对吴恩泰到底用的什么对外联络手段，也是好奇的厉害，不再推辞，拿起卷宗仔细的研究起吴恩泰的日常细节。
　　警方对吴恩泰的深入监控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记录其日常生活详细细节的案卷足有十来本。
　　曲森一页一页的看着，不知不觉一晚上的时间就过去了。早上七点多钟，白班儿的无人机小组来接班。
　　曲森拍醒已经睡熟的高胜，问他：“喂，你不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高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眼时间，摇摇头：“我等姓吴那孙子出门的时候，再抽时间回去一趟。”
　　“行吧，那我回去了啊。”曲森说了一句后下车，跟接班的学员打了个招呼后，开车去接刘志全。
　　回到驻地睡到下午三点来钟，曲森爬起来泡了碗面刚想弄弄论文，门岗的电话便打进来了。
　　接起来听了一句，是高玥来了，门卫让曲森出去领人。
　　“呦，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啊？”曲森到了门岗，看到拎着拎包的高玥开了句玩笑。
　　“你晚上是不是还去我哥那？”高玥问话的时候，直接把拎包塞给了曲森。
　　“是啊，孙淼还是伤号呢，不能让他连着熬夜。”曲森说话的时候，看了眼包里的东西问：“给你哥带的？”
　　“是啊，多长时间没着家了，我估计他现在都快臭了。”高玥抱怨一句。
　　“你猜对了，昨晚儿我跟你哥呆了一宿，差点被他给熏死。”曲森吐槽了一句，指了指院内：“进去坐一会儿？”
　　曲森只是客气一句，哪知道高玥倒不客气，马上点头：“行，正好我还有事儿问你呢。”
　　曲森没着急问什么事，在门岗的访客登记本上签下名字，带着高玥去了无人机设计小组的办公室。
　　高玥走到门口见办公室里有人，拽了曲森一下：“有人，走，去你宿舍说。”
　　“干嘛？”曲森搞怪的抱紧胳膊“警惕”的问。
　　“想什么呢，奉你们家周莉的命令，突击查岗！”高玥瞪着眼喊了一句。
　　她也是觉得大白天的进别的男生宿舍，被人看到了不好，便借着机会喊出周莉的名字。
　　“行行行，你老大，查吧。”曲森举手投降。
　　“什么事儿，说吧。”进屋后曲森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递给高玥。
　　“两件事。”高玥竖起两根手指：“第一个，给我讲下你们上学时遇到绑匪那次，李莹心理问题出现后的一些临床表现。”
　　“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曲森纳闷的问。
　　“怎么没有，我们主要研究方向就是，警务人员因职业原因造成的心理疾病，李莹当时的情况很有代表性。”高玥很认真的解释。
　　“你不是谈判专家吗？”曲森有些迷糊了。
　　“我们那的研究课题，咱们国家警队方面，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真正意义上专职的谈判专家。”高玥解释。
　　“那你那天还”
　　“实案评估啊？不然我们怎么知道研究总结的东西，到底有没有实际操作意义。”
　　“我就说你那天在现场那是什么谈判专家啊，简直就是个大忽悠。”曲森一副释然的样子。
　　“什么大忽悠，我的应对方式是根据实际情况决定的，事实也证明了我的思路是对的。”面对着曲森在专业性上的质疑，高玥不急不气，依然一本正经的解释。
　　“反正我在电视上没见过谈判专家是靠忽悠过日子的。”曲森故意的用话激高玥，就想看看她发急的样子。
　　曲森的目的没有达到，高玥不但没有急，还大有开课的架势：“电视里演的东西，怎么可以作为现实中的参考依据呢？专职的谈判专家，需要系统的学习相关的心理学和行为学知识。谈判、沟通技巧以及各种情况的应对，是非常灵活的。”
　　“我怎么记得你们还到地方公司做什么抑郁症调查？”曲森赶紧打断了高老师的课。
　　“也是研究课题。”高玥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说，你们单位的人是不是也太不务正业了。”曲森基本已经无力吐槽了。
　　高玥耸了下肩膀：“回头再说我们单位吧，先说说李莹。”
　　“这个问题吧”曲森沉吟了一下：“周莉当时跟李莹一个宿舍，她比较了解。我也就是听她大概叨咕了几句，具体的还真不太清楚。
　　再一个李莹你又不是不认识，想了解情况自己打电话问她呗。”
　　高玥点了点头说：“我前天才在内部资料库上看到了李莹的诊疗案例，托朋友查了下卷宗，看到你和周莉的名字才确认案例上的李莹就是李莹。
　　给周莉打电话，她那面太忙让我来问你，过来了你又让我去问她，我说你们两个是拿我当球踢呢吧？”


第二百四十九章：心大是优点

　　高玥觉得自己被曲森和周莉两个给“踢”了，终于收起了理智、知性的一面。
　　曲森这才觉得她看起来正常了一些，哪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说起话来跟个五六十岁的学者似地。这不是涵养好，完全是“未老先衰”嘛。
　　“我说大姐，真不是敷衍你。李莹那时候在大家面前基本还算正常，只是时不时的会走神儿，再就是人沉默了一些。至于晚上噩梦、痉挛什么的我是真不知道。
　　她被送到心理诊疗中心那天，我才听周莉跟我说了几句。”
　　高玥也就是抱怨了一下，曲森提了个话头儿后，便开始详细的追问李莹当时日常中的异常表现。问的非常细致，曲森愣是在她的提示下，总结出了李莹心理问题逐渐加重的轨迹。
　　把曲森知道的情况都掏空之后，高玥满意的把记录本翻了一页，依然摆出要记录的样子，看了看曲森说：“行，李莹的事咱们先到这里。接下来说说你的问题。”
　　“我的问题？”曲森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嗯。”高玥点了点头：“你以为我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是真的受周莉的委托，来对你做一次心理评估。”
　　“我？评估？心理？”曲森一副你有没有搞错的表情。
　　“是的，周莉其实一直非常担心你，但又怕你本来没什么事，她一提反倒勾起了你一些不好的回忆。我打听李莹的情况时，她拜托我帮忙确认一下你到底怎么样。”
　　曲森坐在椅子上大概死机了两秒钟，有些哭笑不得的说：“我还琢磨着测试组那面还在等严冬期到来，现在并不是很忙，周莉不会没空跟你聊李莹的事儿啊。感情你刚才是借着话题观察我的状况啊。”
　　“知道的还挺多。”这次轮到高玥有些意外了。
　　“李莹当时挺严重的，去康复中心住了一段时间就差不多恢复了。我当时挺好奇，就在网上查了不少资料，对你们那些诊疗手段多少有一些了解。”
　　“李莹恢复的不错，和她本身神经韧性比较强有很大关系。”高玥解释了一句。
　　“就是说她心大呗。”曲森呵呵直笑。
　　“嗯，其实也可以这么说，很多时候，心大其实是一件好事。”高玥一点儿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很认真的解释。
　　“那说说吧，刚才这一阵，对我的观察有什么结果。”曲森放开李莹的问题，有些考校的问。
　　“你这个人”高玥先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才开口：“你的自控能力很强，这是个有优点，但对于我们心理医生来说，最麻烦的病人也是你种类型的。”
　　“自控能力强，让你们很难通过一些小细节，判断我真实的内心反应。”曲森很得意的说。
　　“看来你真的没少看心理学方面的资料。”高玥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曲森的说法，然后微皱着眉头问：“你为什么一直试图用语言和表情激我，或者说我心态表现的越是平稳，你就越想打破它？”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曲森挑了下眉毛。
　　“就因为我当时说你是玩儿飞机的？”高玥瞬间反应了过来。
　　“是啊，咱们刚一见面，你就琢磨着我的性格特点。难道我就不能打破你现在极具专业性的外壳，看看你真实性情？”
　　“男人怎么能这么小气？”
　　“这不是小气，你可以理解为学术探讨。”曲森学着高玥的之前的样子，一脸认真的说。
　　“好啊，那请教一下，您的学术研究进行的怎么样了？”高玥一副想笑的样子。
　　曲森怂了下肩膀，厚着脸皮说：“鄙人理论基础还是单薄了一些，需要进一步的观察。”
　　“行吧，那你继续努力，咱还是继续聊你的问题吧。”高玥猛然发现，两人聊天的主导权不知不觉的已经发生了转移，马上做出纠正行为。
　　“我没事儿，吃得饱睡得香，你今天要是不提，我自己都想不起来了。”曲森大大咧咧的说。
　　“周莉跟我说的情况，可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高玥很认真的说。
　　曲森摇了摇头：“其实可能是周莉误会了，我在火车上的表现，并不是因为开枪造成的，而是因为参加了武警的追悼会。”
　　“追悼会？”
　　“嗯。”曲森说到追悼会时，脸上故意拿捏出来的各种表情便消失了，语气有些低沉的说：“丰田车开枪的时候司机姜超在我的左面，赫章忠站在我的右面。一串枪响过后，两人都中弹了。
　　姜超胸口中了一枪，他第一时间并没有用手去捂伤口，而是双手死死的扣着方向盘把停下了。
　　赫章忠就倒在我的脚边，当时我脑子已经懵了，他什么时候倒下的我都不知道。
　　看见他的时候，他脖子正在往外喷血，人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看着我，嘴唇在动着。我知道他想对我说：‘别管我，追！’”
　　曲森说话时，泪水再次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再次在脑子里重温了当时的场景后，用力甩了甩头，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后，看向高玥说：“我哭，是因为自责，不是因为开枪杀人。
　　那几个间谍也就是投降的快，不然我会把他们全都突突了，绝对一点儿心理阴影都不会有。”
　　“你没事儿，运气很好。”高玥说了一句。
　　“演习发的头盔靠谱。”曲森的表情活泛了一些，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要不是有头盔挡着，我脑浆子早洒一车了。”
　　高玥想说一些鼓励和振奋人心的话，不过觉得曲森的性格，对语言上的激励基本免疫，说的多了反而会加重他的心理负担，便换了个思路。
　　“你这人逻辑思维很强，虽然大多数时候是件好事，但也不尽然。”见成功吸引了曲森的注意力，便解释：“当你内心迷茫的时候，你的逻辑能力会不自觉的用到自己身上。
　　所以你对自己情绪以及心态的解读，很可能是潜意识里的一种自我安慰式的完善逻辑。
　　然而心理问题是不会自行消失的，即使你暂时通过自我安慰的方式进行排解，但问题依然存在。等压抑太久，或者受到外界影响爆发出来的时候，是非常危险的。”
　　“喂，我怎么觉得你非得让我有事儿才开心啊？”曲森表情管理功能再次上线，拿捏出一副愤愤的模样。
　　“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答应了周莉，当然要彻底的鉴定一下你的真实心理状态。”高玥学着曲森的样子，故意让自己的表情丰富了起来。
　　佯装思考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你这人心理防卫意识太强，简单的询问很难达到效果。有时间吧，有时间到我的诊室去咱再继续。”
　　“用不用我自备怀表？”曲森作怪的问。
　　“用不着，人到就行。”高玥说了一句后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在曲森起身送她的时候，指着带来的提包：“别忘了给我哥带过去啊。”
　　“放心吧。”曲森应了一声后，一直把高玥送出了装备处大院儿。
　　孙淼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身上的外伤虽然好的七七八八了，但多处骨折伤可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恢复的。
　　连值了几个夜班儿，虽然嘴上说没事儿，可谁都能看出来他是在硬挺着。曲森作为组长，这时候就必须要站出来了，晚上临接班的时候，直接让人把他弄回屋休息和冯艳辉一起到高胜那接班儿。
　　高胜其实也同样是在硬挺着，换谁在狭小的车里呆了一个多礼拜，吃不好睡不好的也受不了。看到曲森又来了，把视线从监视器上移开，有气无力的抬了一下手，算是打过了招呼。
　　“差不多得了，再熬当心爆血管儿。”曲森把高玥交给他的拎包扔给他。
　　“什么东西？”高胜问话的时候，拉开了拎包的拉链。
　　“你宝贝妹妹让我告诉你，再不回家，就不用回了。这是第一批，明儿还不回去，就把家里你的东西都给你送过来。”曲森开了句玩笑。
　　“嘿，拉倒吧，我老妹儿贤良淑德的，不可能！”高胜一南方人，总愿意学东北口音，说起话来听着非常搞笑。
　　赞美了一句高玥后，直接在车里换起了衣服。
　　曲森发现车里又多了一台笔记本，上面开着两个视频播放窗口，奇怪的问：“你这干嘛呢？”
　　高胜边把换下来的衣服塞进包里，边说：“我把吴恩泰和林海珍的监控视频按时间轴同步放映，看能不能比对出什么来。”
　　“够呛，我回去琢磨了一下，觉得他俩肯定有配合的小弟。所以这么盯着用处不大。”曲森连着按下了两个播放器的播放键，看着对比录像。
　　“就算是小弟在外面办事儿，也得向主子汇报啊。”高胜把拎包塞到椅子下面，皱着眉头说了一句，然后和曲森一起看视频。
　　视频的录制时间是林海珍使用卫星电话向联系人汇报吴恩泰动向的那天。
　　吴恩泰全天都在家里待着没有出门，除了看电视、玩电脑就是睡大觉。基本没有离开监控范围。
　　林海珍打电话之前非常忙碌，一早到了公司开始，就没离开过办公室。除了打电话联系业务，就是处理手下送来的各种文件。
　　办公室里有拾音设备，林海珍头顶天花板缝隙里有微型摄像头。他所有的交谈和接看的文件，全都在侦查视线当中，基本可以确定没有任何疑点。


第二百五十章：原来是在躲小秘

　　林海珍通过卫星电话汇报吴恩泰行踪，是中午十一点多点儿。曲森来之前，高胜差不多已经把早晨九点多林海珍进入办公室后，直至打出电话之间两个小时的视频和音频文件给翻烂了。
　　“会不会林海珍是更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消息，因为跟对方约定了通话时间，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才一直等到邻近中午才打出电话？”曲森把视频完整的看了一遍，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应该不会。”高胜摇了摇头，把时间轴往前拖了一段，然后点下快进：“你看，林海珍在打电话之前没有任何关注时间的动作，除非他有非常精准的生物钟，不然从这一点上，就可以排除与人约时间定通讯的可能。”
　　曲森在高胜的提醒下，仔细的看了林海珍在打出电话前一小时内的所有细节。发现他办公桌上的电脑因为长时间不操作，一直处于屏保状态，上面没有时间显示。
　　虽然左手手腕上带着手表，但通过监视镜头可以看出，他并没有做出看时间的动作。
　　高胜指了下监视画面的左面：“林海珍办公室的左侧墙壁上有挂钟，但他也没有向左转头的动作。”
　　安置在林海珍头顶的摄像头清晰度非常好，可以看清林所有动作细节。曲森点了点头，认同了高胜的判断。
　　“是不是所有秘书都跟老板有一腿啊？”曲森将播放速度恢复正常后，正赶上林海珍的女秘书送了一份文件过来。
　　在林海珍看文件的时候女秘书凑到他身边，坐靠在办公桌上，一只手轻轻拽着林的领带巧笑嫣然的说了一堆马来话。
　　“呵”高胜笑了一声：“本就是林海珍的情妇，跟了他好几年了。”
　　曲森笑笑没说话继续看视频，老板与女秘书的“故事”无论在哪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一直看到林海珍起身进休息间打电话，曲森皱着眉头又把时间轴往回拖了一点儿，再次按下播放键。
　　“有什么发现？”高胜问道。
　　“林海珍打电话之前往前看了一眼。”曲森看着视频中林海珍的头部动作叨咕了一句。
　　“应该是确认办公室外面的情况吧。”高胜说。
　　人在做一些隐秘的事情前，通常都会关注一下周边的环境，所以林海珍做出观察办公室外面动静的动作很正常。
　　“他那个情妇，跟他一间办公室？”曲森没头没尾的问道。
　　“是！在办公室进门位置有一张办公桌。”高胜意识到曲森可能有了发现，一下来了精神。
　　“关系够亲密的啊。”曲森嘴上调侃的同时，再次把时间轴往回拖了一点儿。
　　高胜也把注意力集中到显示器播放的画面上，嘴里向曲森介绍着林海珍公司的一些详细情况：
　　“林爱珍旅游公司的规模并不大，只有一间大的写字间，他的办公室和隔壁的财务室，都是用玻璃隔断间壁出来的。”
　　“你看这儿。”曲森再次向后拖动时间轴后，用手指着画面上方靠近边缘的地方。放大了局部图像后，才按下播放键。
　　曲森指的地方是林爱珍桌子上摆的白钢名牌。白钢名牌立面被设计的带了三十度左右的角度，安置在林海珍头顶的摄像头同样带着一些角度，这样一来在画面的一角可以拍到名牌的立面。
　　曲森让高胜注意的时候，名牌立面出现了短暂的花白色反光。这阵反光之后，林海珍很快做出抬头向办公室外观察的动作，然后就起身进了休息间。
　　“晃了一下的那是什么？”高胜在车里熬了一个多礼拜，大脑的反应速度有些跟不上，皱着眉头眯着眼再次看了一遍名牌的细节后问曲森。
　　“林海珍的那个秘书，穿的是白色套裙。”曲森说话的时候把视频向前多拖了一段，调整到秘书给林海珍送文件时的画面。
　　“那个秘书出办公室了？”高胜的逻辑终于和曲森同步了。
　　“没错”曲森点了点头。
　　高胜二话不说，翻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后，对着话筒喊：“罗儿，赶紧把林海珍公司的监控视频给我送过来。”
　　——
　　视频文件被存在u盘里很快被送来，高胜迫不及待的把u盘插到笔记本上，翻看起旅游公司大办公室内的视频资料。
　　林海珍的旅游公司里有两枚监控摄像，其中一枚是对着办公室内两个隔间的方向。
　　按文件名打开十点二十分到十一点二十分这个区间的视频文件后，高胜把时间轴拖到十一点后按下播放键。
　　十一点零一分二十三秒的时候，画面中显示林海珍的秘书兼情妇，抱着一打客户资料从林海珍的办公室内走出。调看另一枚摄像头的对应时间文件，可以看到她是通过传真将客户资料传走。
　　整个过程大概十分钟多一点儿，正是在这个时间段内，林海珍到休息间内用卫星电话向外联络。
　　“这孙子是在躲自己小秘啊！”高胜看完视频后精神大为振奋。
　　“咱接着找林海珍跟他小秘分开时的监控资料，他获取吴恩泰信息，很可能也是背着小秘进行的。”曲森把后背舒服的窝进椅子靠背，嘴角挂着笑。
　　“你干脆别回去当兵了，到我这儿算了。”高胜说着话，抬手重重的锤了曲森一下。
　　“你快拉倒吧，通过你我就非常确定，当刑警绝对不是什么好活儿。”曲森一脸嫌弃的撇了一眼就算换上干净衣服，也依然散发着酸臭味儿的高大队长。
　　高胜哪还能顾得上自己是不是被嫌弃了，急吼吼的用电话通知专案组所有在家的人，连夜重新分析林海珍的所有监控资料。
　　这次把重点放在了林海珍与情妇分开的时间段里。
　　命令发出去后，高胜焦急的在等着分析结果，曲森却昏昏欲睡。等天光再次放亮的时候，专案组那面终于圈出了几个嫌疑人。
　　其中嫌疑度最高的为一名男性，从上监控手段开始至今，林海珍与这个人，有两次在旅游公司所在的楼层卫生间里相遇，最近的一次就是在十一月五日早晨刚上班的时候。
　　旅游公司所在的楼层还有几家公司，按说大家用同一个卫生间，偶尔碰上并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但经过初步排查，该名男子并不属于写字楼内的任何一家公司。甚至专案组在第一时间都没弄明白他是怎么进入写字楼，并上到十一楼的。
　　因为无论是写字楼大门的监控，还是楼内电梯间监控，都没有找到他的身影。
　　后来排查过地下停车场的监控录像后，才在出口的录像中，找到了他开车驶离前，向管理员缴纳停车费时的半张侧脸。
　　通过车牌追踪发现，该名男子两次驾车进入地下停车场后，停车位置都最大化的避过了停车场监控，也没有乘坐电梯，而是从消防通道，走楼梯上到十一楼。
　　在曲森交班儿回去补觉的时候，专案组已经根据车牌号码开始了进一步的追查。
　　曲森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时候，市局的领导们也意识到不能再让手下的两个大队长继续熬了，再熬下去案子还没破，俩人估计就都得送医院去。
　　于是强制命令高胜和贾成良休息，由刑警大队和缉毒大队的两位副队长接替现场指挥。
　　曲森睡醒的时候，高胜和贾成良还在昏睡，不过对那名重要嫌疑人的排查工作已经完成了。
　　对方叫鲍亮，曾经是警校刑侦专业的学生，读到大学最后一年的时候，因为打架斗殴受了处分，从而影响了分配。别的同学毕业后大部分成了警员，而他却是一名协警。
　　因为心里憋气，工作了半年后申请离职，之后在城南民族巷开了一家侦探事务所，没事儿帮人查个外遇，找个人什么的。
　　有时候还做点儿“对缝儿”的生意，买卖居然还不错，也算是在业界小有名气。
　　专案组锁定鲍亮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惊动他，监视了一个白天后，在他晚上外出与一名“客户”见面之后，忽然拦住了他的车，将他带回了刑警大队。
　　同时另有一队人进入鲍亮的侦探事务所，进行搜查工作
　　“鲍哥，有什么可以跟我聊的吗？”一觉睡醒满血复活的高胜，在审讯室里一脸笑意的扔给鲍亮一根烟。
　　“哎呦，高队，有事儿您尽管问，我还能不汇报怎么着。”鲍亮也算是对警队极其熟悉那伙儿的，之前当协警的时候还认识高胜，所以坐在审讯室里，一点儿都不见紧张。
　　“我问多没意思啊，还是你自己说吧。”高胜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慢悠悠的吐着烟气，从桌上的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纸推到鲍亮面前。
　　“看好了啊，回头可别说我们私闯民宅。”
　　鲍亮手里摆弄着高胜给的香烟，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纸，见是一张搜查令，马上明白了高胜之前那句话还另有所指。
　　脸上的笑越发“真诚”起来，陪着小心说：“高队，我的高哥，我那屋里可全都是客户隐私。你们看归看，可别外传啊，不然兄弟好容易攒下来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执拗的鲍亮

　　鲍亮姿态放的很低，嘴上说的也可怜。不过很明显，一点也没有主动坦白的意思。
　　“哎呦，你还有名声呢？”高胜笑了一声，看着他问：“怎么，为了保住你那客户机密，蹲局子都不怕啊？”
　　鲍亮毕竟是警校毕业的，对相关法律非常了解，虽然态度很好，嘴上却没松口的意思：“高哥，兄弟这营生说心里话，有时候迫不得已是得踩踩线。不过我心里有数啊，拘留、罚款就顶天儿了。”
　　“知情不报，私闯民宅，还私装监控设备破坏他人隐私。这就是你说的踩踩线？”高胜一边翻看着搜查组汇总上来的资料，一边出言提醒。
　　通过对鲍亮住处和事务所的搜查，专案组才知道，原来这小子在警方找到吴恩泰的住处前，就已经在吴租住地的客厅和卧室里装了隐形监控设备。
　　两枚设备的做工非常精良，不但性能参数跟侦查技术革新组做的“小东西”不相上下，隐蔽性也非常的好，以至于专案组技术人员安装监控设备的时候，完全没有发现。
　　换句话说，鲍亮这小子不但盯着吴恩泰的时间比警方还要长，而且还非常清楚警方也在监视吴恩泰。
　　在这种情况下，还跟林海珍接触并提供情报，连高胜都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确实是见钱不要命。
　　“高哥，知情不报好像不犯法吧？”鲍亮试探的问了一句，依然保持着谦恭的态度又说：“私闯民宅和私装监控确实踩线了，不过……也就是拘留吧？”
　　高胜被气的好悬呛烟，一口气憋在胸口脸色一下就阴沉了起来。
　　从法律层面上讲，只要没有参与犯罪或者帮助罪犯掩盖罪行，知情不报确实不构成犯罪。私闯民宅没有偷窃和毁坏物品的行为，一般情况下也就是十五天以下拘留外加罚款。
　　另外私自在别人住处安装监控这个行为，在刑罚上还处于空白，暂时没有处罚标准和相关法律依据。
　　正因为有这样的认识，鲍亮才在明知道警察已经把吴恩泰纳入监控视线后，还有恃无恐的该干嘛干嘛。
　　高胜铁青着脸冷声说：“鲍亮，少在这跟我卖弄你那点法律知识。我可以告诉你，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你已经够得上非法侵入住宅罪了。
　　自己去查查刑法第二百四十五条第二款，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你一点儿都不冤！”
　　“别啊，高哥，兄弟就混口饭吃，你用不着下死手吧？我这……”鲍亮脸色一下就变了，触犯治安处罚条例和触犯刑法可完全是两个概念。
　　“少给我装蒜。”高胜火气十足的打断了鲍亮的话，不屑的说：“还‘也就是刑拘吧？’你三年警校都上到狗肚子里了？”
　　“高哥，我错了，有什么需要兄弟配合的您尽管开口，兄弟绝没二话。”鲍亮是真怕了，他知道要是不给警察一点儿“甜头儿”的话，弄不好真得起诉他。
　　“我们用得着你配合，你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数啊！”高胜知道，鲍亮这伙儿的基本就是滚刀肉，不彻底弄怕他，就别指望他能好好配合。
　　“是，是！我一跑单帮的，哪能跟你们比啊。”鲍亮赶紧点头应和。
　　“别给我穷墨迹，自己坐这儿先想明白了。敢避重就轻你自己掂量着下场。”高胜一句话说完，拎起桌上的文件夹，直接出了审讯室。
　　鲍亮就这样被一个人仍在审讯室里待了两个多小时，开始时还贼嘻嘻的四下打量，后来坐在那一言不发，看样儿是愁的挺厉害。
　　等到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一点的时候，高胜觉得火号差不多了，这才安排俩年轻手下进到审讯室。
　　俩小年轻进屋坐下后也不催，一副静等鲍亮主动开口的架势。
　　高胜的误导是成功的。
　　鲍亮从警方对自己的态度中在心里做出了判断，他认为警察对自己所掌握的东西，从心态上说并不迫切。这说明他发现的东西，警方也同样掌握了。
　　今天忽然把自己拎出来，多半只是为了落实一些时间和人物细节。以便形成完整的时间链，为以后的诉讼做准备。
　　一番分析后，鲍亮认为，自己手里掌握的情况对警察来说并不十分重要。所以他没有多少讨价还价的砝码，如果不认真交代，吃亏的绝对是自己。
　　有了这个觉悟后，鲍亮交代的时候态度十分认真，完全是一副配合公安工作的好市民表现。
　　通过他的叙述，是在十月中旬的时候接到了林海珍的委托，委托他监视吴恩泰的行踪。
　　鲍亮开始时并不知道吴恩泰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当成很常规的案子去做。为了从林海珍那多弄出点劳务费，还从网上购买了两枚价格很贵的监视设备。
　　让网上的店家虚开了收据金额后，又拿着单据找林报销。
　　没想到林海珍看到发票后，认为这是鲍亮对自己的委派用心重视的表现。不但非常痛快的给了钱，还做出保证，只要鲍亮能从目标身上挖出有用的东西，除了商量好的佣金，他还会有额外的红包。
　　鲍亮意识到这是一个来钱的买卖后，终于将主要精力投入到了对吴恩泰的监视当中。寻了个吴恩泰出门的当口，潜入进他的租住地，把网上买的两枚监控设备装好。
　　而后花钱在小区的高层楼房内，租了一间离吴恩泰租住地不远的单身公寓。在公寓里架设好了接收设备后，通过宽带将捕捉的视频和音频转发到自己的事务所。
　　一段时间的监视后，吴恩泰每天悠闲的生活状态，给鲍亮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原因是监视对象表现的平常，他一点儿“干货”都拿不到，没办法跟委托人汇报的。
　　没什么好汇报的，怎么赚钱。
　　就在鲍亮对吴恩泰的热情开始消退的时候，他忽然通过监控发现，有一组人居然和自己一样，趁吴恩泰外出的时候，在屋里装了监控设备。
　　以鲍亮的眼力，很容易就判断出，这伙人肯定是警察！
　　发现警察也注意到了鲍亮之后，这小子不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大为兴奋。他认为既然警察和自己的目标一样，那就说明，自己监视的这位，身上一定有大问题。
　　如果自己能够发现这个问题，那肯定是大有“钱”途的。
　　重新焕发出“工作”热情的鲍亮，确认了吴恩泰的价值后，做起了跟警察同样的事。将吴的所有日常行为分化归类，然后再逐项排除，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找出吴的破绽。
　　一番分析之后，鲍亮首先排除了茶楼和外出游览。对于吴恩泰日常，剩下值得注意的地方，就是通过网络看电视剧了。
　　坐在屋子里整天翻来覆去的看《风云》，还为了剧情和人物在bbs里跟人喷口水吵架。这种行为，说起来确实挺让人不可理解的。
　　鲍亮看着监控视频，检索着论坛里吴恩泰发的那些帖子和各种回复，研究的头发都掉了一堆，愣是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存在。
　　不过这小子是柯南道尔的忠实读者，他上警校时就深信着书中夏洛克福尔摩斯的那句著名的台词：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因素，剩下的即使再不可思议，也是真实答案。”
　　抱着这种近乎执拗的想法，鲍亮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吴恩泰痴迷《风云》并在论坛中与人互喷这件事上，几乎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从外面锁上了侦探事务所的大门后，一个人待在里面憋了三天多，还真让他发现了蹊跷的地方。
　　鲍亮发现，吴恩泰似乎对蒋勤勤扮演的“第二梦”尤其的不满，这种不满差不多已经到了随时随地吐槽的地步了。
　　比如他明明在帖子里，跟别的网友喷剧中人的名字或者道具特效什么的。
　　头一句在埋汰“绝世好剑今天是塑料做的，明天又变成木头的了，大小都不一样，道具组简直是一群傻x。”后一句就会把“第二梦”拎出来喷上两句。
　　又或者吴恩泰坐那连看了几集风云，里面明明没有几个“第二梦”的镜头，他回过头开帖时骂的还是蒋勤勤演技太渣。
　　鲍亮注意到这些后，忽然有种感觉，吴恩泰看似好像坐在那里看电视剧，实际上脑子里好像一直在组织语言怎样吐槽蒋勤勤或者“第二梦”。
　　组织语言！鲍亮瞬间抓住了这个一闪而过的灵感。
　　看着自己整理出来的吴恩泰论坛脱水版评论，他发现各种争论和对骂的文字中，用词和语法有时非常标准，有的时候又非常口语化。
　　这个情况对于学习中文的外国人来说，其实是比较常见的，毕竟汉语太过复杂了。
　　不过说起别的事情时用词语句都很随意，而每次提到“第二梦”的时候，措词和语法就会变得很标准，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吴恩泰对外联系的方法警方基本已经掌握，因为确定了他是使用网络与外界沟通，一直处于待命状态的警方各辅助单位，也暂时恢复了正常。
　　曲森的无人机设计小组终于不需要再轮番待命之后，几个人轻松下来，开始重新把精力放回到论文上面。
　　就在曲森把整理好的第二稿再次发给吴教授把关的时候，高玥开始催着曲森到她那做一下进一步的心理诊察。
　　前脚曲森刚找借口推脱，后脚周大小姐的电话就跟进来了，意思很简单：“少找借口，给本小姐麻溜滚去做检查，今天就去！”
　　曲森能怎么办，默默从了呗……


第二百五十二章：心理诊询

　　下午一点半，曲森准时到了心理疾病干预中心。在院内停车场停好车，给高玥打了个电话，被告知直接上五楼509房间。
　　心理疾病干预中心虽然算是公安系统的附属单位，不过完全没有来客登记之类的程序，曲森进到楼内直接上到五楼，左转后差不多走到走廊的尽头，才看到509的门牌，抬手轻轻敲了两下房门。
　　“请进。”高玥的声音隔着门响起。
　　曲森推门进去，见里面空间不大，高玥站在窗口正摆弄着一盆子多肉植物。
　　屋子里做了些装修，不太像办公室，更像是一般家庭的会客厅。因为去过心理康复医院，知道心理学的诊室大概都是这种让人放松的风格，所以曲森也没奇怪。
　　“你养的那些芦荟都是什么品种啊？”曲森故意逗了一句。
　　“懂不懂啊，这是多肉。”高玥以为曲森是真不明白，给他科普了一句。
　　“多肉？这些芦荟看起来不是一个品种啊。”曲森嘴里叨咕着，凑到盆子旁边看着一株株被照顾的很好的小植物。
　　“……”高玥有心解释一下，转头看到曲森有些戏谑的表情瞬间明白过来，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指了下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说：“坐！”
　　曲森依言坐下，人在椅子上转了半圈，夸了一句：“椅子挺舒服，哪买的？”
　　高玥在饮水机接了杯水，放在曲森面前后在他对面坐下，有些好笑的问：“你很紧张吗？”
　　“你从哪看出来的？”
　　“你从进屋开始，就一直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
　　“厉害，我自己都没发现。”曲森这句说的是实话。
　　“行了，不废话，我们开始吧。”高玥说着话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
　　“行，你说的算。”曲森也规矩的自觉坐好，一副很配合的样子。
　　“身高、体重、出生日期。”高玥打开本子拿起笔，一副“人口普查”的架势。
　　“一米八，大概六十五公斤左右，生于81年11月24日。”
　　“呦，快过生日啦？”
　　“是啊，请我吃饭还是送我礼物？”
　　“那是我哥的事儿，我到时可以混饭。”高玥说了句题外话后，接着发问：“平时休息怎么样，梦多吗？”
　　“偶尔做梦，不过基本都不记得了。”
　　“有被惊醒或者哭醒的时候吗？”
　　“没有。”
　　“身体状态怎么样？比如到花城这段时间，变胖或者变瘦了。”
　　“刚来时因为不太适应这面的气候和饮食，瘦了一些，现在基本恢复了。”
　　“想家吗？上次跟父母打电话是什么时候？”
　　“还行，老实说不太想家。我爸妈根本不用我主动往家打电话，一个礼拜能打给我好几次。”
　　“你自己觉得自己是个什么样性格的人，与人交际怎么样？”
　　“还算随和吧，与人交际……这个你不是比我清楚吗？”
　　“嗯，还不错，人挺随和，大多数时候能够很好的照顾到别人的感受。”高玥评价时，很认真的把自己的话在本子记录下来。
　　曲森知道那句“大多数”是个坑，所以压根就不去问，笑呵呵的坐在那，跟没听见一样。
　　“逻辑思维清晰，自控能力也不错。”高玥见曲森没有跳坑，点了点头又加上了一句。
　　“如果让你自己选择，成为非洲大草原上的某一种动物，你会选择什么？”
　　“非洲啊……不太了解。”曲森叨咕了一句后，见高玥没有换成大兴安岭或者别的地方的意思，只能顺嘴说：“猎豹吧。”
　　“猎豹？”高玥挑了下眉毛说：“我以为会是狮子。”
　　“狮子媳妇多，比较没有家庭地位。”曲森表情诚恳的解释了一句。
　　高玥对曲森清奇的视角很是无语，但毕竟是专业的，没有纠缠，接着问：“你觉得什么样天气最适合睡懒觉，或者说你在什么天气情况下睡眠最好？”
　　“额~晴空万里，阳光普照是睡懒觉的好天气。刮风下雨，电闪雷鸣的天儿，我基本睡不醒。如果外面下大雪的话…出门不方便，比较适合睡觉。”
　　曲森顺嘴说了一堆后，看向高玥：“你见过下大雪吗？就是没（mo，第四声）小腿的那种。”
　　“我大学是在北方上的。”高玥貌似态度平和的说了一句。
　　“那你刚到北方的时候，冬天流鼻血吗？”曲森一下来了精神，兴致高涨的说：“我新兵的时候，班里一多半都是南方兵，冬天来暖气之后他们干的受不了，动不动就流鼻血，特别是晚上睡着以后，早晨一醒过来，我去……”
　　高玥非常想保持专业素养，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姿态。趁着曲森打开话匣子的时候稍加引导，来刺探出几句“真话”。
　　可她很快发现，曲森形容战士们流鼻血场面时，还留意自己有没有不适的表情。这说明什么，说明曲森胡扯，完全就是在故意干扰她的问询节奏。
　　当曲森开始抱怨部队食堂，连炖个酸菜都要往里扔一把干辣椒的时候，高玥终于忍不住用笔敲了敲桌面。
　　曲森马上停嘴，纳闷的看向高玥，俩人对视了十来秒后，曲森先绷不住，笑了起来。
　　“我说你故意的是吧？”高玥失去了淡定。
　　“这真不能怪我啊，你问的那些问题，网上我都看到过，回答起来总跳戏。”曲森为自己辩解了一句，然后试探着问：“要不你给我张纸，让我画画吧。”
　　看着高玥没好气的盯着自己不说话，小声解释一句：“我就是觉得，通过画画分析一个人的心理状态挺有趣的。”
　　高玥根本不接话茬，费了好大劲才让心情平复下来，无奈的说：“看来普通的问诊，对你的作用不大，咱们换种方式吧。”
　　“要用怀表催眠了吗？”曲森兴致勃勃的问，一看就是完全把这次问诊当成了一场体验游戏。
　　“让你失望了，我还没有那么高的水平。”高玥无奈的闭了一下眼睛，睁开眼后起身拉开了房间右侧墙壁上的绒布帘。
　　绒布帘后面是一间不大的套间，实木装修风格。屋里有好多绿植、一张躺椅和一套办公桌椅。
　　高玥按下照明开关后，暖色的灯光亮起，房间内显得很温馨。
　　“喜欢听什么样的音乐？”高玥走到cd架前问了一句。
　　“班得瑞吧，我觉得比较适合催眠。嗯~寂静山林或者琉璃湖畔都行。”曲森说话的时候，很自觉的躺倒了躺椅上。
　　“……”高玥又是一阵无语，从cd架上抽出一张琉璃湖畔放进了cd机里。
　　“不用故意装作一副被我打败的样子，你神经韧性不应该这么差。就算你故意配合我，哥们也不会轻易放松警惕的。”曲森舒服的窝在躺椅上，闭着眼睛叨咕了一句。
　　“你来是接受诊询的，能不能别总分析我？”高玥这回是真无奈了。
　　“尽量，尽量。”曲森嘴角挂着笑意。
　　高玥见曲森闭着眼，完全是一副打算睡一觉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转身走到椅子上坐下，随手拿起一本书看起来，完全不再搭理曲森。
　　曲森一直在等着高玥配合着音乐说一些：“天很蓝啦，水很清啦。”之类让他放松下来的话。
　　不过等了半天没听到任何动静，把眼睛张开一条缝瞄了一眼，发现对方居然坐在那在看书，一点开口的意思都没有。心说：“比耐性是吧，行！”
　　也不知道过了能有二十分钟还是半个小时，曲森觉得自己真心有点儿困了，翻了个身，背对着高玥的方向，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探听我梦话的话记得开录音，回头我也听听。”
　　一句话说完，就真的睡了过去。
　　等到曲森进入绵长的规律呼吸之后，高玥笑着站起身，直接走出了套间，轻轻拉上绒布帘后，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要去跟自己的老师请教一下，面对曲森这种心理防卫意识异常强烈的人，该怎么下手……
　　曲森是被一阵勉强还算悦耳的闹铃声吵醒的。醒来后没有第一时间睁开眼睛，仔细的听了听屋里的动静后，翻了个身眼睛睁开条缝儿观察了一下四周后，确定高玥没在屋里，才轻手轻脚的起来。
　　看了看表，确认自己睡了足有两个小时后，伸了个懒腰走到挡着的绒布帘旁边，掀开了一点刚往外看了一眼，高玥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醒了就出来，磨叽什么呢？”
　　“找厕所呢。”曲森“傻笑”着掀开帘子出来。
　　“出门右转往左看。”高玥正在本子上写着些什么，头都没抬的说了一句。
　　曲森趁着出去放水的功夫，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两个小时里，自己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梦，或者听到什么奇怪的问话。
　　不过虽然很努力，却屁都没想起来。
　　回到高玥的办公室，曲森坐下后一本正经的问：“请问高医生，我的病情怎么样，还有没有抢救一下的必要？”
　　“进一步观察吧，下周找个时间再过来一趟。”高玥停下笔，一脸非常专业的笑容，认真的回答。
　　“还来？”
　　高玥翻了下桌上的台历后说：“是啊，没什么事情的话，下周三吧，怎么样？”
　　“到时候再说。”曲森含糊了一句，用手指着门口：“我可以走了？”
　　“走吧，本来晚上想让你请吃饭的，结果我妈让我去给我哥送饭。”
　　“那我走了，拜拜。”曲森二话没有，站起来就撤了。
　　高玥看着曲森逃似得背影，脸上职业话的笑容，逐渐变成得意的笑脸。听着走廊里的脚步走远，拿起笔继续在案例本上完成曲森的询诊档案建立。
　　曲森一副跑路的样子也是故意做出来的，走到楼梯口步速就恢复了正常，溜溜达达的下楼，开着普桑回了组里。看到邮箱里吴教授回的论文修改意见，把组里人召集到一起，按吴教授的提点做进一步修改。
　　就在这个时候，国安调查组陶组长接到了手下的汇报，拿着电话听了一阵后，沉吟了一会儿做出指示：“把这个情况跟花城市专案组协调一下，最好让他们通知曲森本人。”


第二百五十三章：蝉、螳螂们和黄雀

　　曲森从高玥那回侦查技术革新组，有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路程。这半个小时里曲森的车后面很热闹，只是他毫无察觉。
　　国安调查组这段时间，一直分出一组人在暗中跟着曲森。其实也不是跟着曲森，而是关注着跟踪曲森的人。
　　从曲森跟章远志有了接触以后，跟踪他的人就出现了。开始时动作还非常小心，时间一长对方发现曲森完全就是个“棒槌”，胆子便大了起来。
　　国安方面通过调查，已经确认跟踪者是来自一家娱乐小报的俩记者或者说“狗仔”。
　　关于警用无人机的热闹早就过气了，这时候还有记者关注曲森本身就有些说不过去。再说俩“狗仔”所在的小报属于娱乐报，更没有关心社会话题的理由。
　　所以两个家伙的出现，不用调查国安方面也能猜到，一定是受到了第三方的雇佣。通过对两个人账户的调查，发现他们近期内每人收到了一笔三万元的电子转账。
　　钱是通过香港的一家投资银行转入的，具体来源暂时无法查清。同时两人开始暗中跟踪曲森后，会把他每天的行踪通过电子邮件的形式发送到一个雅虎邮箱。
　　邮箱的服务器在国外，注册人和访问记录同样无法获取。
　　对于这个情况国安方面并不着急，他们知道两个人早晚是会跟雇佣人见面的。只要盯住了，不愁追不到进一步的线索。
　　这就造成了曲森这段时间出门，基本上一直扮演着“蝉”的角色，后面还跟着“螳螂”与“黄雀”。
　　今天曲森从心理疾病干预中心开车出来以后，小报记者的捷达很快跟了上去。国安负责盯这件事的外勤小组自然后在后面缓缓跟上。
　　大概开出三个路口以后，曲森等了一个很长的红绿灯，左转后国安外勤小组发现普桑旁边的一辆黑色福特suv从直行道同时左转。
　　开始时还以为是违章变道的情况，不过十几分钟以后，国安外勤小组发现，福特车似乎是在跟踪曲森的普桑。更想不到的是，福特车后面还有一辆切诺基，同样在按照普桑的行进路线行驶着。
　　直到曲森开车驶进装备处大院儿后，这个情况基本已经可以确认。
　　因为知道俩小报记者不出意外的话，一定会在装备处街对面的一家小饭馆蹲守，国安外勤跟指挥中心汇报后，果断跟上了黑色福特和切诺基。
　　跟出两个路口后，切诺基忽然减速与国安外勤小组的车并排行驶，里面的驾驶员隔着车玻璃向国安外勤出示了一下警官证。
　　外勤小组一看是自己人，猜到切诺基是跟踪前面福特的，为了不引起前面福特里人的警觉，便结束了跟踪。
　　等外勤小组回到军区后勤处外面，继续盯着俩小报记者的时候，花城市局相关领导联系到了国安调查组。
　　原来国安外勤注意到切诺基的时候，切诺基里的人也同样发现了他们。两辆车里的人发现对方后，在差不多的时间里都做起了同样的事情，那就是跟上级汇报，请求调查嫌疑车辆的车牌。
　　因为国安调查组的用车，全都是花城市局调派的，所以切诺基里的警员先得到了回复，知道情况后，主动向国安这面表明了身份。
　　切诺基里的警员也是外勤侦查员，不过编制在花城市缉毒大队，现在是吴恩泰案专案组的成员。
　　他们负责盯着的目标就是曲森的老熟人“徐建”。
　　徐建作为吴恩泰雇佣的司机，很早就进入了专案组的视线，因为他本身就有向吴恩雅，提供曲森身份信息的重大嫌疑、现在又被列为吴恩泰案的一般嫌疑人。
　　不过考虑他毕竟跟吴恩泰的时间很短，基本不太可能接触到真正核心的东西，专案组的资源有限，对他只是执行普通监视。记录他每天的行为动向和通话情况。
　　他今天在忽然跟踪曲森的行为，专案组在分析之后，得出结论，应该是偶然碰到后的临时起意。不过在国安方面陶组长的建议下，还是决定把这个情况告诉曲森。
　　毕竟从徐建的资料可以看出，他虽然是因为考试作弊被信息工程大学开除的，但曲森却很可能会成为他仇视的目标。
　　而且徐建这人的性格还有些极端，难保不会忽然对曲森做出一些以泄愤为目的的举动。
　　高胜给曲森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快要到晚饭时间了，电话里没具体说，只是让曲森不忙的话去趟专案组，有情况跟他说一下。
　　曲森虽然不明所以，不过还是马上赶了过去。到了专案组，高胜把他喊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随手把一打照片扔给曲森。
　　“徐建？”曲森翻看了一下叫出了照片上人的名字。
　　曲森所在的无人机小组，毕竟属于辅助侦查部门，对吴恩泰的案子并没有全面的了解。
　　之前看过的视频，也都是吴恩泰宅在住处的视频，没接触到徐建开车接他外出的画面。
　　所以他还不知道吴恩泰案的侦查工作中，专案组不止盯着吴恩泰和林海珍，还有以司机身份进入警方视线的徐建。
　　“嗯，记性不错。”高胜给曲森倒了杯水，当稍夸了他一句。
　　“他不是……”曲森在心里再次确认了一下时间，看着照片中各种便装出境的徐建，疑惑的问：“他应该还在部队吧。”
　　徐建上学的时候是一期士官第一年，今年应该是合同期的最后一年，所以曲森才这么问。
　　“他被你们学校开除后，转过年年底的时候申请提前复原了。”高胜解答了曲森的疑惑。
　　学校调查曲森考试是否作弊的时候，并没有详细的解释因由。所以，曲森并不知道徐建在临走前黑了自己一把。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与徐建的交集，就是在四百米障碍跑项目上比了一次。今天忽然看到他的照片，而且是在刑警队这种地方，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吴恩雅记得吗？”高胜问了一句。
　　“吴恩雅？”
　　“啊，就是‘阿雅’，挺漂亮的那个华裔妞儿。”高胜提醒了一句。
　　“哦，想起来了，她叫吴恩雅，跟吴恩泰是？”
　　曲森反应了“阿雅”的情况后，并没有人跟他说过后续的事情，所以他并不知道她和吴恩泰之间的关系。
　　“他俩是兄妹。”高胜解释了一句，然后也不卖关子直接说：“我们怀疑吴恩雅之所以掌握你的部分信息，就是这个徐建提供的消息。”
　　高胜的话一出口，曲森瞬间就猜出了大概的经过，忍不住确认了一句：“他现在在为那对姓吴的兄妹工作？”
　　“准确的说徐建先被吴恩雅雇佣，成为吴恩雅在入境期间的司机和向导。后来吴恩雅和她叔叔吴光雄离境后，他又成了吴恩泰的司机。
　　我们猜测应该是吴光雄在临走之前把徐建介绍给吴恩泰。”
　　“他参与进贩毒的案子里了？”曲森追问。
　　高胜摇了摇头说：“吴恩泰暂时应该不会信任他，只是把他当作普通的司机使用。不过我们怀疑他对吴恩雅与吴光雄试图向境内走私电子产品的事是知情的。”
　　“怎么又出来个电子产品，这兄妹俩做的还不是一个买卖？”曲森有点听迷糊了。
　　“不是。”高胜扔给了曲森一根烟，自己也叼上一根，给俩人点上后说：“这个姓吴的一家，买卖铺的很大，根子在金三角地区，在周边几个国家里都经营着生意，家族成员各自负责一摊儿，平日里各干各的，基本互不干扰。”
　　“也就是说在，这对兄妹不是一路的。吴恩雅进来是想走私电子产品，吴恩泰是想扩大他的毒品买卖。”曲森终于对人物关系理顺了一些。
　　“没错，所以单从徐建是吴恩雅和吴光雄介绍的人这一点，吴恩泰就不会很信任他。”高胜下了定语。
　　“那徐建是怎么成吴恩雅手下的？”曲森又问了一句。
　　“这个徐建复员后打过几份工，不过都没有干长。后来在花城市的老兵汽车租赁当代驾司机。吴恩雅入境后为了方便出行租了辆车，没有内地驾照就雇佣了徐建当司机。
　　至于在这个过程中是怎么收买徐建的，我们还没有搞清楚。”高胜把已经掌握的情况大概跟曲森说了一下后，忽然一拍脑袋：“嗨，怎么跟你说起案子了。我喊你过来，是想告诉你这段时间出门注意点儿，这个徐建可能盯上你了。”
　　“他盯我干嘛？”曲森莫名其妙的问。
　　“肯定不是因为喜欢你。”高胜一脸坏笑的说。
　　“受了别人的指示？”曲森又问。
　　“不像。”高胜摇头：“今天你从高玥单位出来，走到营海路路口那，跟他开的福特并排停着。左转后他强行变道一路跟踪你到军区后勤处。我们分析是偶然间看到你后，临时起意的行为。”
　　“他跟踪我干嘛？”曲森叨咕了一句。
　　“不清楚，总之你这段时间出门留点儿心。”高胜怕曲森过度紧张，说话时一副不是很在意的语气。接着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我说你小子也太完蛋了，给人跟了一路，居然一点儿没发现。”
　　“你快别闹了。”曲森碾灭了烟屁股，直接坐到高胜的办公桌上不满的说：“我才开了几天的车，你知不知道你们花城大马路上的司机有多猛，特别是出租车司机。
　　我的天，我现在上路看道儿精神头都不够用呢，哪有那闲心看身后啊。”


第二百五十四章：吴恩泰的动作

　　高胜听了曲森的抱怨哈哈直笑，他非常清楚一新手司机，开车走在花城这种交通状况拥挤的城市路上，是一种什么状态。
　　笑过之后问曲森：“对了，今天被高玥拎她那去了。”
　　“呵呵~”曲森表情木然的发出了一声笑。
　　“怎么样，被扣上一个什么人格的名头。”高胜兴趣十足的问道。
　　“啥人格也没有，在那睡了两个小时就出来了。”曲森大大咧咧的说。
　　“睡了两个小时？”高胜明显不信。
　　“嗯，高玥同事原本想给我做心理测写，结果拿哥们没办法。又想催眠我，结果我躺那没五分钟就睡过去了，估计现在已经气疯了。”曲森一脸的得意。
　　“你牛！”高胜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压着声音神神秘秘的说：“上回我们队里的小毛被她拎去，被一顿这人格那倾向的忽悠，回来好长一段时间都神经兮兮的。”
　　“高玥给人做完心理测写还把结果告诉被测写人？”曲森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问。
　　“嗨，她就是报复小毛，别看那丫头一天到晚说话办事有板有眼的，打小报复心就强。
　　我去年就放了她两回鸽子，你猜怎么着，她回头就告诉我妈说我有自杀倾向，这把妈给紧张的，天天盯着我啊，恨不得把家里菜刀都藏起来。”
　　“……”曲森一阵无语，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我跟你说啊，我们队的这帮小子差不多都被她……”
　　“哎，我说高胜同志，你一堂堂刑警队大队长，怎么还带背后编排人的。”高胜正痛诉自己妹妹的黑历史呢，高玥一把推开了办公室门，直接走了进来。
　　“什么叫编排，我这是反应客观事实好不好。”高胜不愧是当领导的，被人家当面抓包，依然面不改色的死扛。
　　“呵，客观事实是吧？那接着反应吧，饭就别吃了。”高玥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后，拎着饭盒转身往外走。
　　“别啊，不吃饱了，哪有力气宣扬你的光辉事迹啊。”高胜两步追上去，直接抢下了饭盒。
　　“我跟你再说一遍啊，说你有自杀倾向那次，完全是我的误判。而且也不能全怨我，谁让你做题的时候瞎答了。”高玥不满的发出抗议。
　　“好好，我的错行了吧？”高胜不太有诚意的应了一句，然后招呼曲森：“来，一起吃。”
　　高胜老妈给带的饭分量很大，完全够俩人吃了，不过曲森没吃，不是不好意思，是实在不太适应花城本地人的烹饪口味。
　　曲森了解高胜兄妹的性格，所以直言不讳的说：“你自己吃吧，你们这面的菜口味实在是太淡了，而且还往菜里放糖，真心不合口。”
　　曲森说着话，从高胜的办公桌下面的方便面箱里掏出一盒红烧牛肉面，顺便顺了跟火腿肠往饮水机走去。
　　“花城人口味跟你们北方比起来确实淡，不过做菜放糖的不多，湛城人那面才喜欢吃甜的。”高玥笑着为曲森科普了一下。
　　“唉，得亏我口壮，不然在你们这儿活几个月，估计得饿死。”曲森边抱怨边往方便面碗里接热水。
　　“队长。”屋里三个人正有一句每一句的闲扯时，刚刚高胜才提过的小毛冲进屋子，喊道：“吴恩泰那面要有动作了。”
　　破解密码或者暗语，需要极好的耐性和强悍的逻辑思维能力，鲍亮不管是运气也好，能力出众也罢，总之做到了。
　　根据他的供述，专案组不费力气的便掌握了吴恩泰的暗语。
　　这小子在bbs里发的一堆帖子和回复，一部分是障眼法，只有提到“第二梦”的帖子才是有效内容。其中出现“第二梦”就意味着有话说，“蒋勤勤”是段落间隔。
　　提到“第二梦”脸上的红斑指的是azrael，提到演技方面指的是家里的事等等，总之每一个他在帖子里反复吐槽的方面是一种代指，在配合其它一些有隐藏意思的词语，共同组成了一套并不算太复杂的密语。
　　而他的手下，则以回帖的方式，同样用暗语跟他做简单的沟通。
　　这些回帖虽然显示的ip地址，都是国内的不同城市。但技术科追查之后发现，对方使用的是代理服务器，真实地址全部在国外，至于中间有没有二次代理还不得而知。
　　警方到现在为止，已经掌握了吴恩泰与老家手下的联络方式，不过对他是如何联系国内分销商还不得而知。
　　有可能是这些帖子和回复里，还包含着另外一套暗语。也有可能是还有其它的联络方式。
　　不过具体是什么情况，专案组并不像开始时那么着急。因为不管怎么样，吴恩泰都是要从老家弄样品过来交给下家“品鉴”的。
　　只要专案组盯住了交接过程，那下家就一定会浮出水面。
　　小毛急匆匆送来的消息是：吴恩泰就在刚才，命令手下把准备要的样品送到越南的广治市。在那里等待他的命令，他会安排怎样把东西送到花城。
　　高胜知道这个消息后，哪还有心思吃饭啊，扔下筷子就朝会议室走去，同时让小毛去招呼大家开会。
　　也怪不得高胜找么着急，从越南广治到花城，无论是陆路还是水路可都不近便。走陆路要过边境，还要跨省夸市。走水路也有好多种走法。
　　对方无论用什么手段把东西送过来，都需要沿途多地警方的配合。
　　专案组不能等到吴恩泰安排好了走货路线后，才去与各方联系。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再出现配合上的失误。
　　所以，必须提前做好各种预案，
　　高胜火上房一般的走了，曲森端着刚吃到一半儿的方便面无奈的看着高玥。
　　“赶紧吃，吃完送我回去。”高玥看着高胜没吃几口的饭菜一脸的郁闷。
　　“你车呢？”边往嘴里刨面边问。
　　“送去保养了，我打车过来的。”高玥见曲森嘴边全是方便面汤，顺手抽了两张面巾纸塞到他手里。
　　曲森几口连汤带水的把方便面倒进嘴里，用面巾纸擦了一下嘴，含糊不清的冲高玥摆了下手说：“走着。”
　　外面正是晚高峰的尾巴，曲森控制着普桑一路神经极度紧张的混在车流里，好容易按照高玥的指点把人送到地方。
　　车停在楼下的时候，高玥指了指楼口问：“去我家坐坐？”
　　“算了，今天没准备，下回拎点儿东西再说。”曲森随口找了个理由。
　　“还挺讲究。”高玥笑着吐槽了一句，开门下车。
　　高玥下车后，还没来得及关车门，单元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五十多岁穿着居家服的女人，拎着一袋垃圾推门出来。
　　“妈。”高玥喊了一声，有些埋怨的说：“我出门的时候还问你，家里有没有垃圾带下去。”
　　“光知道问我，你自己就不能到厨房看一眼。”高玥妈嘴里埋怨着自己姑娘，眼睛却朝着普桑的驾驶室里瞅着。
　　曲森一见这情况也不好继续坐车里啊，赶紧下车，笑着喊了一声：“阿姨好。”
　　“好，好！”高玥妈满脸是笑的应了两声，眼睛看向高玥。
　　“妈，只是我哥的同事曲森，顺路把我送回来。”高玥解释了一句。
　　“哦，小曲啊，添麻烦了。走，上楼坐会儿。”高玥妈马上发出了邀请。
　　“不了阿姨，我还得回单位呢，改日吧。”曲森见眼前这位目光不断的在自己脸上和身上来回扫视着，头皮都有点发麻了，赶紧客气的拒绝。
　　“这么晚了还得回单位，你专门送玥玥回来的啊？”高玥妈马上接了一句。
　　“我到刑警队办事儿，出来刚好送一下她，完事儿还得回我自己的单位呢。”曲森解释道。
　　“哦，那你是…”
　　“妈，曲森挺忙的，别瞎打听。”高玥赶紧把话头拦住。
　　“啊，那，那你改日休息的时候来玩儿啊。”高玥妈没弄懂“挺忙的”和“别瞎打听”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联。不过当着曲森的面儿没好意思多问，继续向曲森发出邀请。
　　“好的阿姨，有空我再来做客。”曲森保持微笑，应了一句后，回到车里进入“跑路”状态。
　　娘俩站在楼栋口看着曲森掉头后离开，高玥妈忍不住问：“听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吧，到底什么单位的？”
　　“妈，不管什么单位的，跟您老人家都没什么关系，赶紧回家吧。不该问的不问啊，乖~”
　　高玥一脸无奈的扳着老妈的肩膀，让她向后转，然后从后面推着人，往单元门走去。
　　“别啊，说说，本地的外地的没关系，别是警察就行，你看看你哥，一天天的，也不着家……”
　　“哎呀我的妈呀，人家有女朋友了，你就别瞎想了。”
　　“有女朋友了还送你回家？”
　　“他是我哥的朋友！他女朋友也是我朋友！这个点儿不好打车就送我一下，我的天啊，赶紧跟我回家吧您啊！”
　　高玥已经基本快要发狂了……
　　吴恩泰专案组那面连开会带讨论的，花了两天的时间制定了各种预案。结果吴恩泰却通知已经带着货赶到广治的手下：“你们准备一下，下家会派人过去看货。”
　　一帮子为了“迎接”azrael入境，忙了两天的警察好悬没被这个消息给闪了腰。谁也没想到这面各种准备之后，国内的分销商居然会跑去广治看货。
　　不过郁闷归郁闷，该行动的还是要行动啊。
　　一番讨论之后，决定缉毒大队队长贾成良带人赶赴广治，趁机偷偷“认识”一下国内下家派去看货的人。


第二百五十五章：硬性要求

　　吴恩泰只是通过密语，让手下等着下家到广治，并没有提及时间以及见面方式。
　　专案组在摸不清具体细节的情况下，只能用最快的速度派人赶过去，同时通过部里与马来警方联系，请求对方协助。
　　贾成良带人出发的时候，曲森的无人机设计小组也发生了一件重要的事。
　　现有的四个型号的警用小型无人机，将迎来部里组织的实用性检验。如果通过，那么设计方案将会正式交付警装局进行小规模的试生产。
　　随后，将会进入实验性列装阶段。
　　尽管四款无人机的设计和性能参数，已经深深的烙在设计组几人的脑中。但小组成员还是凑到一起，从头开始落实每个细节，保证最终检验时不会出现“掉链子”的情况。
　　警用小型无人机，作为“715工作组”第一个准备实验性列装的设计品，领导小组也十分重视，把评估组派到了军区装备处，与小组成员一起进行最后的完善工作。
　　经过两天的反复讨论，四款无人机的总体设计没有大的改动，只是从普侦二型采用的，电击弹和射灯可更换设计得到灵感。
　　将其余三款无人机的附加功能统一成通用接口，并在无人机下方增设了挂载卡槽。
　　这样一来如果无人机后续开发出一些适合无人机使用的技术设备，可以通过通用接口和挂载卡槽，进行加装和更换。
　　修改方案很简单，但是因为无人机的承载力有限，需要测试出挂载卡槽的详细适应参数。不单要测量出最大挂载负重，还要测量出搭载不同重量的设备后，对飞行参数的影响。
　　刘大姐将新的下部机壳设计完成后，测试工作随即开始。忙碌中周三下午曲森接到了高玥的电话，内容是催促他到心理疾病干预中心去。
　　曲森哪有那个闲工夫啊，一句自己忙的要死，就给推掉了。
　　原本以为没事儿了，结果十分钟以后，黄安出现在设计小组的办公室门口，招呼了曲森一声，把他带到走廊尽头没人的地方。
　　“黄哥，什么事儿？”曲森问道。
　　“心理疾病干预中心那面喊你去接受治疗，你怎么不去呢？”黄安一脸关切的问。
　　“啥？治疗？”曲森好悬没喷出一口老血。
　　“啊，不是治疗，不是治疗，我乱用词。”黄安一副害怕不小心刺激到曲森神经的模样，连忙解释：“是心理疏导，疏导！”
　　“我好好的，疏导什么啊。”曲森哭笑不得的说。
　　“这个可不是你能决定的啊，其实也是我的疏忽。”黄大处长马上苦口婆心了起来。
　　先自我检讨了一句，然后才说：“按咱们系统内的最新要求，警员在开枪击毙、击伤歹徒之后，都是要进行心理疏导的，这个现在可是硬性要求。
　　你八月参加演习的时候，击毙、击伤犯罪分子各一名，而且还眼看着咱们自己的同志牺牲。按要求，到工作组后首先就要接受心理干预，是我给疏忽了。
　　结果刚才，人家中心的牛主任，把抗议的电话都打到程老大的办公室了。”
　　“不是吧？可我真没什么问题啊。”曲森简直要抓狂了。
　　“甭管有没有问题，这是执行相关规定，赶紧去吧。”黄安完全是一副哄小孩的口气。
　　“可是……”曲森伸手指向测试场忙碌的人们。
　　“就是参数测试，又没有什么技术难点。不差你一个人，你要不放心，我在这儿帮你盯着。”黄安一句话说完，连推带哄的催着曲森，赶紧回去洗把脸换身衣服，然后出发。
　　————
　　心理疾病干预中心依然是一副完全不设防的样子，曲森在院子里停好车，直接上到五楼敲响了509的房门。
　　“请进~”女人的声音响起，不过不是高玥的。
　　曲森推开门往里看去，没看到高玥的身影，屋里只有一个小老太太。
　　之所以叫“小老太太”，是因为站在窗口用小镊子摆弄多肉的那位，头发已经花白了，身高估计一米六都不到。不过穿着干净素净，头发也打理的一丝不苟，戴了副银框眼睛，完全是知识分子的模样。
　　“小曲吧？”曲森看向小老太太的同时，对方也回头看向她。接着很有亲和力的问了一声。
　　“啊，是！我是曲森。”曲森赶忙应声。
　　“嗯，抓你小子还挺难的。”小老太太听话是带着埋怨的意思，可镜片后面的眼睛带着笑意，一看就是在开玩笑。
　　“不是我不配合你们工作，实在是单位有点儿忙。”曲森拿捏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有些腼腆的笑着解释了一句。
　　“忙也得按时过来，小玥说你对心理学有一些了解，那就更应该知道心理健康的重要性，以后不准缺勤了啊。”
　　“主任，这位就是曲森。”小老太太的话音刚落，高玥便从门外进来。一双手是湿的，刚才应该去洗手间了。
　　“你什么时候把我桃美人偷来了一颗？”小老太太没理会高玥的介绍，指着多肉盆里的一颗漂亮的小苗问。
　　“主任，我是见你屋里盆快养不下了，这不帮你分担一下嘛。”高玥陪着笑脸，几步凑到小老太太身边，连哄带让的就把人往门外弄。
　　“死丫头，赶紧工作吧。”小老太太脸上笑得很慈祥，轻轻拍了一下高玥的手后，转头对曲森意有所指的说：“小曲啊，重视点儿啊，别不上心。”
　　“是，主任。”曲森一本正经的回答。
　　等小老太太出了高玥的办公室后，曲森用手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小声问：“那位不会就是你们牛主任吧。”
　　“是啊，怎么了？”高玥在自己座位坐下后奇怪的问。
　　“没事儿，看着挺慈祥的一老太太。”曲森嘴上夸着，心里却在吐槽：“真是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一慈眉善目的小老太太，一言不合就把电话打到程万奇那告状。”
　　“那是，我们主任人可好了。”高玥抽出纸巾擦了差手上的水，完全没注意到曲森言不由衷的表情。
　　“哎，我说你太过分了啊，我现在忙得要死，你居然还给我添乱。”曲森估摸着外面牛主任已经走远了，马上发出了抗议。
　　“曲森同志，以前我是没注意到你的情况疏忽了，现在既然注意到了…你啊，就老老实实的配合我的工作吧。”高玥前半句说得异常正经，后半句就有些“耍无赖”的意思了。
　　“……”曲森决定不再磨牙浪费时间了，直接说：“行吧，我配合！咱现在就开始？”
　　“走吧，进屋。”高玥也不墨迹，站起身拉开了隔间的绒布帘。
　　“又让我睡觉啊？”曲森说着话走进套间，自己动手按下了套间墙上的照明开关，主动躺到了躺椅上。
　　“让你有机会可以上班时间睡觉，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高玥作怪的说道。
　　“满意，满意！别说，我这几天还真累的够呛。”曲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一些。
　　“喝水吗？”高玥的声音响起。
　　“不用了，怕你往水里下药。”曲森眼都没睁，含混的说。
　　高玥知道曲森是故意气自己，也不在意。直接坐到椅子上，拿起了上回看的那本书。
　　曲森闭着眼躺了一会儿，总觉的高玥特意把自己喊来一趟，不可能只是让他睡觉这么简单。越想心里就越不踏实，忍不住没话找话：“哎，你哥那面怎么样了？”
　　“什么我哥怎么样了？”高玥把视线从书上转到曲森身上，似乎没明白曲森在问什么。
　　“吴恩泰的案子。”曲森补了一句。
　　“不太清楚，不过听说缉毒大队贾队长白跑了一趟越南。”
　　“白跑了？”
　　“好像是吴恩泰安排送货的人和广治本地帮派起了冲突，打了一架后受伤跑了，随身带着的样品也被本地帮派给抢了。”
　　“样品能有多少，还值得抢一下？”
　　“不少，听说我哥说估计有五公斤呢。”
　　“这么多？”
　　曲森被五公斤的重量吓了一跳，在他印象里国内倒腾毒品，好像经手几十克就够的上死刑的。五公斤的货已经够死好多个来回了。
　　“我前天去给我哥送饭的时候，听他们分析会上判断，估计是吴恩泰那面为了显示自己的实力。再就是想让国内过去的下家带回来一些，试一下市场反应。”
　　“下家有信儿吗？”
　　“好像是没有。”高玥摇了下头，紧接着瞪了曲森一眼，不满的说：“想知道你去问我哥啊，跟我打听什么。”
　　“怕你对我下黑手，这不是想扯上两句观察敌情嘛。”曲森半真半假的开玩笑。
　　“还观察敌情，给你能耐的。”高玥笑着说了一句后，走到cd机前找了一张钢琴曲的碟片放进了机舱。
　　轻柔又富有韵律的钢琴声响起，曲森也没了说话的欲望，在躺椅上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两个小时后，当曲森再次被那种勉强还算悦耳的闹铃声吵醒的时候，抬头看到高玥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坐在椅子上。
　　“喂，我睡觉是接受心理治疗，您这可是工作时间睡大觉啊。”曲森躺着没动，懒洋洋的逗了一句。
　　“我是在仔细斟酌你的诊疗方案，什么时候睡大觉了。”高玥异常淡定的睁着眼睛说瞎话。
　　“行，那你继续斟酌，我撤了啊。”曲森从躺椅上起身，试探着问。
　　“走吧，下周三下午继续。”
　　“得咧，拜拜了您那~”


第二百五十六章：给他制造个机会

　　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坐到回到车里的曲森精神抖擞。开着车出了心理疾病干预中心的院子，右转往后勤处回。
　　心里正琢磨上次出来被徐建盯梢儿的事呢手机就响了。按下接听键后高胜的声音响起：“刚才你在里面的时候，徐建想靠近你的车，不过院子里一直有人没有机会下手。现在还跟在你车后面。”
　　曲森知道高胜打电话给自己，肯定不是只通知自己这么简单，通过后视镜往后看的同时问：“需要我做什么？”
　　“给他制造个机会，咱们看看他想干嘛。”高胜说话的语气很轻松。
　　“没问题。”曲森也没当回事，马上回答。
　　因为他知道，徐建在后面跟着自己，高胜的手下一定也在后面跟着徐建。所以不管徐建到底想干嘛，他都没什么好紧张的。
　　不慌不忙的往前开了几个路口，曲森开始时琢磨着找家店进去溜达一圈，把车停在外面给徐建创造个机会。
　　又一想马路上人来车往，徐建不一定敢动手。琢磨了一下后一打方向，拐上了滨河路辅路。
　　滨河路辅路是条不宽的马路，路南挨着河边公园。路北基本全都是卖汽车装饰和擦车洗车的小店。
　　曲森往前开了一段，找了一家生意不错的洗车店停下，问路边老板娘模样的女人：“大姐，洗车得等多长时间。”
　　“很快，最多十分钟。”大姐热情的说了一句。
　　曲森问的这家洗车店就一个洗车间，里面一辆车正在进行冲洗，外面还有两辆车在等着。
　　女人说等十分钟就能洗上，就是为了留客，肯定是不可能的。
　　“大姐你给个准点儿，我去溜达一圈儿，一会儿回来取。”曲森笑呵呵的说。
　　“单洗外面还是里外都洗，打蜡不？”大姐问话的时候用手在普桑机盖子上摸了一下，对曲森说：“你这车该打蜡了，漆面儿都干了。”
　　曲森看车里落了不少烟灰，便问：“里外加打蜡一共多钱？”
　　“五十。”大姐报出价钱。
　　“四十我就洗了，要不我就前面别家再问问。”曲森故意扯着嗓子说话。
　　“行吧，你要把车扔这儿的话，把车上值钱的东西带走啊。”大姐痛快的应声，曲森开的又不是什么好车，一般三十就够了。
　　“好咧~”曲森应了一声，从手扣里拿出自己的警官证，顺手向路对面，挨着公园绿化带的树荫位置指了一下：“完事儿把车停那块儿晾着就行。”
　　这个动作是高胜教曲森的，曲森虽然现在普通话说的还算标准。但在花城这地方，一开口别人就知道他是个外地人。
　　没事儿有意无意的亮亮证件，不求占什么便宜，别被人给忽悠了就行。
　　果然洗车店的大姐眼瞅着曲森把警官证揣进兜里，脸上的笑容变得更热情了：“四十分钟你回来就行，肯定给你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得，先谢了啊。”曲森拉起手刹，没拔车钥匙直接下车。
　　耳朵里听着洗车店大姐招呼工人，让他们先洗普桑的内饰的声音，曲森沿着路边一直往前走了一阵，看到个胡同便拐了进去。见到不远处有家路边摊，走过去找了个空桌坐下，跟老板要了壶花茶。
　　在曲森的身影消失在胡同口的时候，洗车店路南停着的一辆黑色福特发动，一把方向穿过马路停到了洗车店门口。徐建降下车窗后，对着正看着工人清理普桑内饰的大姐喊：“老板娘，洗车。”
　　“哎，来啦……”
　　————
　　曲森在路边摊儿坐了一会儿，一辆半新不旧的白色长城suv在路边停下，接着高胜从车里出来，坐到曲森旁边儿。
　　连喝了三杯茶水，喊了一声老板续水后才对曲森说：“你倒挺会享受。”
　　“别说那些，一会儿把洗车的四十块钱给我报了。”曲森笑呵呵的说。
　　“想那好事儿去吧。”高胜一副不愿意搭理曲森的表情，对来续水的老板说：“老板，有什么吃的随便弄点儿。”
　　高胜也不知道是中午没吃饱，还是压根就没吃，就着茶水一口气塞了三碟儿点心后才住嘴，靠在椅背上舒服的拍着肚子。
　　“听说贾队长那面白跑一趟？”曲森小声问。
　　“别提了，老贾气的电话里都骂娘了，说越南那面真t娘的乱。”高胜说话时也是一脸的晦气。
　　“你说会不会是林海珍搞的鬼。”曲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行啊，这都能想到。”高胜看向曲森，忍不住夸了一句。
　　“警匪片看多了，这种剧情一猜一个准儿。”曲森略带得意的说。
　　“我们也只是怀疑。”高胜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什么人，便小声跟曲森说了下专案组现在掌握的情况。
　　鲍亮交代完问题，专案组暂时把他给放了，让他继续保持与林海珍的联系。
　　几乎就是在贾成良带队出发的同时，林海珍再次瞅了个空，用卫星电话跟那位不知什么来头的联系人，汇报吴恩泰那面的最新动向。
　　转过天，贾成良刚刚带着人赶到广治，就接到越南警方的通知。吴恩泰的两个手下跟本地黑帮发生冲突，开枪打死打伤了七个本地黑帮团伙成员，俩人也被西瓜刀一顿好砍。
　　最后人虽然跑了，但带来的货却被本地黑帮给抢了。
　　对于这个情况，专案组有两个分析：
　　一个是，林海珍实际上是在为吴恩泰的仇家或者竞争对手之类的势力做眼线。
　　另一个怀疑是，林海珍既然从事的是旅游业，很可能掌握着一条从马来到花城走私、偷运的渠道。
　　所以他想接下azrael入境的活儿，甚至想连分销渠道也掌握在手里，让吴恩泰只是单纯的作为供货商。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最大化的吃掉中间环节上的利润。
　　“吴恩泰跟下家联系的渠道找到了吗？”曲森听完高胜的介绍后问。
　　“百分之八十还是在论坛上通过暗语。”高胜先是很肯定的说了一句，然后郁闷道：“不过他与下家联络用的暗语，要比跟老家手下联系用的暗语复杂的多。我们已经在召集专家分析破译了。”
　　“找那个鲍亮呗，他不是挺厉害的嘛。”
　　“我们傻呵呵的盯了这么久，最后还是让外人提供了关键线索，这就够丢人的了。现在还找外人帮忙，我脸往哪儿放？”
　　“死脑瓜呢！”曲森撇了高胜一眼，嘴里叨咕：“你们刑警又不是超人，还能什么都懂啊。专业的事儿肯定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既然那个鲍亮在暗语方面有天赋，为什么不用啊？”
　　专案组里其实早就有人建议，找鲍亮协助进一步分析吴恩泰使用的暗语。
　　只是高胜和贾成良都是极其要面子的人，总觉得找一个警校都没读完的半吊子帮忙，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所以给否决了。
　　另外通过市局，联系了省厅下面的密码、暗语专家，让他们帮着破译。
　　曲森见高胜还是有些犹豫，便又劝：“我说高大队长，时间啊，耽误不起的。再说那个鲍亮想你们放他一把，不得有点立功表现啊。不用白不用。”
　　“等我回去招呼大家开会讨论一下吧。”高胜闷声说了一句。
　　曲森看高胜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动心思了，只是面子上放不下，便不再劝了，笑着给他续了一杯茶水。
　　俩人坐在路边摊儿有一句每一句的聊天儿时，被曲森扔在洗车店的普桑，已经被从里到外的收拾了一遍。工人打完车蜡抛光后，把车开到路南树荫下停好。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交警的巡查车缓缓驶了过来，见到路边有违停的车辆，马上有警察下车拍照，然后填好罚单贴到驾驶座车玻璃上。
　　交警正忙活呢，在路边违章停车的车主们纷纷发现了情况，带着小跑的回到车里，秒秒钟开车离开。
　　当交警开着车遛到洗车店路对面的时候，路边违停的车已经跑的差不多了。车里的交警看到路边还停着一辆普桑，便拎着数码相机和罚单从车上下来。
　　洗车店的老板娘看到这情况，赶忙穿过马路跑了过去，陪着笑脸对正准备写罚单的交警说了两句。
　　交警听完看了看普桑的车牌后，收了罚单回到车里，很快便开着车继续向前接着遛。
　　前面不远处胡同口停着的银色捷达车里，坐在副驾驶的狗仔看到后面有交警的警车开过来，赶忙拍了拍驾驶座上的同伴。
　　开车的狗仔借着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赶紧把车打着火起步往前开去。
　　交警的巡查车走远后，路边原本停满了大大小小车辆的滨河路辅路，已经变得十分空旷了。路南出了刚打完蜡锃亮的普桑，基本没有别的违停车辆。
　　徐建等车洗完之后付了钱，看了下时间，直接把车开到曲森普桑的屁股后面紧挨着停下。
　　降下车窗点了根烟，见洗车店老板娘在招呼着工人，准备清洗一辆刚开进洗车间的大奔。把车窗升起，人从驾驶座挪到了副驾驶座位上。
　　四下看了看，确定前后没有什么行人经过，便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从车里出来。
　　绕过没关的车门往前走了两步，走到普桑旁边时，再次确认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很快弯下腰做出系鞋带的姿势……


第二百五十七章：怎么成你姐姐了？

　　一壶花茶被喝的没味儿了以后，曲森看了下腕子上的手表，问高胜：“四十五分钟，差不多了吧？”
　　“急什么。”高胜舒服的靠在椅背上，一脸的悠闲。正想招呼店老板再续水的时候，桌上的手机响起。
　　接起来听了两句，“嗯”了一声后，挂了电话对曲森说：“完事儿了，回吧。”
　　“回？回哪儿啊？”曲森还不知道徐建在自己车上到底动了什么手脚呢，哪敢放心开着车乱走。
　　“放心吧，小毛说是一个不大的东西，不像是炸弹。”高胜大大咧咧的说。
　　“不像是”曲森一阵无语。
　　高胜鄙视的看了曲森一眼：“怕什么，肯定不是炸弹行了吧？”
　　“就算不是炸弹，咱是不是也找技术人员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呀？”曲森还是不大放心，生怕自己把什么先进的监控设备，带回了工作地点。
　　“我们的技术人员，能有你们那的人专业？”高胜瞪着眼睛问。
　　“也是哈”曲森忽然反应过来，侦查技术革新组的一帮人，哪个不是整天跟技侦装备打交道的。自己把东西带回去，刚好可以喊他们一起研究研究。
　　想明白了之后，曲森心里好奇的小火苗开始蹭蹭的往上窜。冲高胜摆了摆手，麻溜往回走。
　　“哎，我送你过”高胜话喊到一半儿，发现曲森已经走出去七八米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叨咕了一句：“愿意腿儿着，就自己走吧。”
　　一句话说完，从椅子上站起来，刚想回车上，转头看到摊儿老板站在自己旁边满脸是笑。
　　“承惠，四十七元。您给四十五得了。”
　　“”
　　高胜望着曲森的背影直咬牙。
　　曲森溜达回洗车店的时候，路南前后一两百米之内只停着他的那辆普桑。
　　曲森远远的看了车一眼，直接走进了洗车店。
　　老板娘看到曲森回来了，赶紧从洗车间的小门走进店里，热情的说：“看看洗的怎么样，有不满意的地方招呼一声，我马上让人弄。”
　　“看了，挺干净的。”曲森乐呵呵的回话时，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十的递给她。
　　老板娘接过钱，塞进腰上的钱袋里，从里面翻找了一下，拿出一张二十一张十块的递给曲森，嘴里说：“给你打的蜡是好蜡，进口的。”
　　曲森见对方找了自己三十块钱，递回去一张二十的说：“找多了。”
　　老板娘把曲森递钱的手给推了回去，热情的说：“就收你二十成本钱，以后常来啊。”
　　“那不行，你不挣钱，也不能让人家工人白干活儿啊。”曲森想了一下，又把十块的那张递了回去。
　　“哎呦，东北人吧，办事儿就是讲究。”老板娘这回没再推托，把十块钱接过去的时候还夸了曲森一句。
　　“得，走了，下回还来。”曲森说着话转身往店外走。
　　老板娘跟着送到门口，压了点儿声音对曲森说：“刚才有交警来查违停。我跟他们说，你这是系统内部的车，他们看了下牌子就没贴条儿。”
　　“谢谢，那玩应儿贴车玻璃上，胶水半天弄不下去。”曲森不在乎的说了一句。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老板娘配合了一句，站在店门口笑着看曲森过马路。
　　车里里外外收拾的没得说，仪表台上还喷了保养液，弄得车里香的直呛鼻子。曲森降下车窗，对还站在店门口的老板娘摆了下手，挂点起步重新上路。
　　时间已经临近晚高峰了，路上墨迹了半个多小时，曲森好不容易才把车开回了军区后勤处。到大门的时候，见到高胜的那辆长城suv已经停在路边等着了。
　　见曲森终于开回来了，高胜和坐在副驾驶的小毛从车上下来，走到门卫那登记。
　　后勤处的门卫制度执行的非常严格，高胜都来了多少次了，差不多每个警卫班的战士都知道他是市局刑警队的，可每次进院还是需要在门岗登记，然后等着侦查技术革新组的人到门岗确认。
　　曲森在门口停下车，在登记本高胜和小毛的登记后面签了名字，门卫才放行。
　　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开到侦查技术革新组的办公楼，黄安已经提前得到了通知，等在门口用手势指引曲森把车开进一个腾空的车库里。
　　曲森还算顺利的完成倒车入库后，早就等在一旁的各小组技术员们，兴冲冲的就围了上来。在小毛的指引下，顺利找到了被徐建装在后备箱下方底盘上的一个小东西。
　　技侦装备开发小组的几个家伙一通研究后确认，这只是一个单纯的gps定位装置，没有拾音和其它功能。信号强度也不高，只有在室外的时候，才能连接上定位卫星。
　　大家这才敢出声，一边讨论着，一边传看这个明显不是国内生产的小玩应儿。
　　走路还不顺畅的秦淼凑到曲森身边，打趣的说：“组长，你这级别明显看涨啊，咱黄处还没享受的待遇，你先享受上了。”
　　大家被秦淼的话逗得哄堂大笑，曲森现在脸皮早就磨练出来了，大声嚷嚷着：“我现在就是替咱黄处趟趟道儿，省的他回头被人盯上了，再慌了手脚。”
　　“臭美吧你，你们领导我，当年搞项目的时候，可是被人家直接把窃听器都给装到了枕头下面。晚上，该睡一样睡，啥都不耽误。”老黄同志也不知道是在胡吹还是说的真事儿，反正是牛的不行。
　　“哎，黄处，人家没给你安排个美人计什么的？不然窃听器是怎么跑你枕头下面儿的？”
　　“天眼”开发组的一个“不怕死”的挑着眉毛问了一句，一帮小子马上就跟着起哄，老黄同志气的扬着巴掌挨个抽了一遍，逗得大家笑得不行。
　　大家热闹了一顿便各忙各的去了，徐建装的那个gps定位器，被专门开发定位跟踪装置的小组拿进工作室，小心的研究了一番。
　　得出的结论是：“虽然是国外制造的，不过就是普通的大众货，网上就能买到。不过芯片是低功耗的，续航能力不错，最少能持续工作十五天的时间。”
　　“这小子盯着我干嘛啊？”回到无人机设计小组，曲森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叨咕了一句。
　　高胜无视着冯艳辉的白眼，拿着人家姑娘的薯片，一边往嘴里塞一边说：“恨你呗，弄不好就等你落单的时候，准备弄你呢。”
　　“恨我？我怎么他了，恨的着我嘛！”曲森不屑的说。
　　“你不知道自己有多招人恨？”高胜半边儿屁股坐到曲森的办公桌上，瞪着眼睛问。
　　“我怎么就招人恨了，上学的时候，我除了跟他比过一次四百米障碍，再就压根儿没跟他打过交道。”曲森不服的说。
　　“唉你这人啊，情商有问题。”高胜确认了一下曲森说的是认真的后，下了定语。
　　“你情商才有问题呢！”
　　“不服？”
　　“你说！”
　　“你和徐建都是基层部队保送上学的吧？”
　　“好像是吧”曲森不太确定的说。
　　“不用好像，就是！”高胜给出了准确答案后又问：“你俩在下面部队的时候，都得过军区比武四百米障碍的冠军吧？”
　　“是啊，不是说了嘛，刚上学那会儿我俩还比过一次。不过是他要比的啊，跟我没关系。”
　　“把人家给赢了？”
　　“废话，我凭什么输给他？”曲森一瞪眼，然后反问：“我就赢了他那么一次，他就能记恨两年多？还装定位器来跟踪我？”
　　“别急，这只是一个原因。”高胜拍了曲森肩膀一下，笑呵呵的接着提问：“你上学的时候成绩怎么样？”
　　“每次考试基本都是优秀，怎么了这也得罪人？”曲森不服气的问。
　　“听说你第一年上半学期就把所有公共课都给过了？”
　　“是啊，进修班四个队，又不止我一个人全过了。”
　　“保送学员里，除了你还有谁？”
　　“我哪知道！”
　　高胜呵呵一笑：“我告诉你，你们进修班四个学员队，一共九个保送生。除了你，最多的一个过了四门。徐建报了五门，结果只过了中特论和近代军史两门。”
　　“我靠！他考不过总不能赖到我头上吧？”曲森说着话就想从椅子上站起来，结果刚起到一半，就被高胜给按了回去。
　　同时语重心长的说：“但这就招人记恨了啊，小曲同志。”
　　“凭啥？”曲森一瞪眼。
　　“你想啊，九个保送生里八个成绩是中下游，就你一个得了学习标兵。心态好的拿你当榜样，心态不好的呢？
　　我要是徐建的导员就会跟徐建说，你看看人家曲森，都是保送生，你再看看你！你要是徐建，怎么想？”高胜盯着曲森问。
　　“净扯，当兵的哪有那么狭隘。”曲森瞥了下嘴，不过心里其实已经有些认同了高胜的说法，毕竟他上学的时候，最烦的就是听老妈叨咕：“你看看那谁家的小谁，你再看你你，都是怎么就”
　　“别扯那些没用的，当兵的怎么啦？当两年兵就全都成圣人啦？”高胜一脸的不屑，对曲森说：
　　“我告诉你，性格决定命运。心胸狭窄性格极端的人，就算你天天把他按在哪上政治课也屁用没有。一个人心性不行，放到哪里都白扯。”
　　“你这看法就太极端了。”曲森不认同的说了一句，接着问：“你的意思，就是我的成绩好，他就恨上我了。”
　　“也不全是。”高胜缓了口气说：“我们发现徐建开始跟踪你之后，详细的了解了他的过往，特别是在校期间和因作弊被开除以后。
　　还从你们学校通信工程专业的高晓松那，了解了很多相关情况。据高晓松说，徐建多次跟他抱怨，你就是因为有个好姐姐帮着，学习成绩才那么好。而且运气好，总能碰到出风头的事情。”
　　高胜说到这里，忽然戏虐的看向曲森，一脸坏笑的问：“话说，小曲同志啊。我有件事儿没太弄明白，周莉怎么又成你姐姐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睡觉时间

　　关于学校里从老师到学员，都认为周莉是曲森姐姐的这个问题，曲森还真不太好解释。
　　正琢磨着怎么糊弄过去呢，看到高胜那一脸想死不死的表情，忽然明白过来，这孙子绝对已经猜到了原因。
　　所以一翻白眼珠，甩了一句：“关你屁事儿~”
　　高胜也不生气，哈哈笑着又去淘弄人家冯艳辉的零食。
　　在高胜的分析下，曲森终于弄明白了徐建连当初考试作弊，都很有可能是在他的“逼迫”下才铤而走险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弊被抓遭到学校开除后，曲森就一不小心的成了仇人般的存在。而且，还是毁了他前程的生死大仇。
　　“没看出来，咱组长还是学霸呢！”孙淼斜靠在给他专门准备的大号椅子上叨咕了一句后，煽动着周围的群众：“我打小就讨厌学霸，不行，组长你得请客。”
　　“……”曲森一阵无语，转头看向高胜舔着脸问：“胜哥，你们队里有没有搏击高手啊，我觉得是时候应该好好学几招了。”
　　“好啊，明儿开始我教你，你哥我上警校的时候，可是蝉联了两届省自由搏击冠军。”高胜不怀好意的说道。
　　“咳~再说吧。”
　　————
　　公安部派下来的审核组终于到了，跟上回的参观团规模一样，都是七个人。不过这回下来的人，一个个的全程都绷着脸，审查过程都儿中也极其严肃。
　　看了四款警用小型无人机的工作演示后，仔细翻阅了过去二十几次，无人机小组协助警方行动的详细记录。
　　这还不算完，又无论级别，和花城市局各单位，与无人机有过接触的警员单独做了询问。详细的了解了基层干警和各级指挥员，对警用无人机实用的看法。
　　这个工作一直持续了四天，审核组在充分综合了所有的资料和各方意见后，终于在警用无人机实验性列装报告上，盖下了通过的印章。
　　审核程序通过后，部里来的人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踏上了返程的火车。同时带走的还有四架已经基本定型的无人机，和警用无人机实验性列装报告。
　　列装报告审核组通过只是第一步，被带回部里还要经过几个部门的批复后，才会正式通过。
　　虽然报告还没有正式通过，不过无人机小组又有了新任务——吴恩泰和林海珍要见面了。
　　这两位自从进入警方的视线后，联系虽然不能说频繁，但每周总会有那么几次，但见面还从来没有过。
　　基本上都是林海珍主动打给吴恩泰，询问他在国内生活的怎么样，有没有用得到他帮忙的地方。
　　这一次是吴恩泰难得的主动打给林海珍，语气还算客套，内容很简单，询问林海珍最近有没有空，有空的话一起坐坐，而林海珍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俩人的通话到此为止，完全没有提到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这个情况让专案组的警察叔叔们既兴奋又郁闷，因为不知道吴恩泰和林海珍，这对儿关系不清不楚的家伙，到底是在什么时间，又是在哪里见面。
　　只能做好各方面的准备工作，同时专案组全体警员随时待命。随时待命的还包括各技术单位，其中就有无人机小组。
　　不过这次还好，因为第一批六名学员的各方面技术，全都已经非常成熟，曲森设计小组的几个人只是作为后备力量，外加随时准备提供技术支持。
　　周三上午的时候黄安给无人机设计小组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警用小型无人机的四个型号，全部获准实验性列装。
　　一阵欢呼声过后，黄安让设计小组派一个人带着四款无人机的设计图出差，前往警装局电子类制造厂。协助那里的工程师，完成建模和试生产。
　　组里的几个人开始听说要出差，一个个的全都兴趣浓厚，可一听说那个电子类制造厂，位于一既没特产又没风景的四线城市，瞬间就全体没了动静。
　　曲森正苦恼派谁出这趟苦差事呢，刘志全出声了：“组长，我去吧。正好我对数字建模和母版设计挺感兴趣的。”
　　“没问题，等你回来，组里集资请你吃大餐。”曲森秒秒钟点头同意。
　　“组长，我觉得咱中午就的请志全大吃一顿，肚子里存点儿油水再出门的比较好。”孙淼蹦出一句。
　　冯艳辉马上接话：“是啊，报告通过了也算是咱组的大喜事，怎么说也得好好庆祝一下啊。”
　　“行，那就今儿中午，我请！”曲森痛快的点头。
　　大中午的自然不会去吃什么大餐，几个人在装备处大门外的街上，随便找了家火锅店小规模的庆祝了一下，当稍也算是给刘志全践行。
　　一顿饭吃到差不都一点钟，曲森的手机响起，一看来电号码曲森就知道是什么事儿了，清了清嗓子后按下了接听键。
　　“喂，我说高医生，我们无人机组现在处于待命状态，今天真心不能陪你玩儿了，不信你问你哥。”
　　“是吗？我还是让我们主任，问问你们程大领导吧。”高玥马上接了一句。
　　“你赢了，等着吧，我一会儿就到。”曲森无奈的挂机，收起电话问面前的几个人：“吃好没，吃好撤了。”
　　组里人知道这顿是曲森私人掏腰包，所以下手还算轻，只花了三百多点。
　　结完账后其他人回单位，曲森因为喝了点儿酒不敢开车，站在路边打车去高玥那“睡觉”。
　　“喝酒了？”诊询室里，两人一见面，高玥就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无人机实验性列装报告部里通过了。”虽然曲森说话时在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但语气中还是带出了一丝得意的味道。
　　“好事儿，恭喜！”
　　“咱…接着睡觉？”曲森用手指着绒布帘的方向。
　　“说什么呢？”高玥抬手轻轻的拍了下桌面。
　　“哦对，我睡觉，您继续思索，啊不对，是斟酌。”曲森呵呵笑着，自己掀开绒布帘进到套间。
　　按下照明开关后，走到cd架前，随便找了张名叫《星空》的碟片放进cd机里。然后直奔那张躺着异常舒服的躺椅，直接倒了上去。
　　嘴里叨咕了一句：“以后我买房子了，一定弄张这样的椅子，床都省了。”
　　一句话说完，闭上眼睛就进入了睡眠准备阶段。
　　高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靠在门框上看着曲森跟回家一样的毫不见外。见曲森自觉的躺倒躺椅上，一副随时会睡着的模样，悄悄的转身离开。
　　大概三分钟以后，牛主任办公室内，高玥一脸兴奋的汇报：“主任，他今天的表现已经基本没有了防备心理，而且还喝了点儿酒，咱们是不是可以试一下？”
　　“没耐性。”小老太太就算用眼睛瞪人，也是一副慈祥的样子，说了高玥一句后才慢下语速解释：“这个小曲啊，可是个机灵的小子。表现的放下了戒备，不代表就真的放松了警惕。
　　记住，想要深度催眠一个心智坚定的人，一定要在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再进行，不然一旦失败，再想成功可就难喽。”
　　“我明白，如果在深度催眠的时候被催眠者察觉惊醒，就相当于在脑海中种下了一个，类似于应刺反应的触发点。
　　当大脑再次进入被催眠状态时，就算是他毫无准备，也会因为这个触发点而惊醒，是吗？”
　　牛主任欣慰的笑了，认可了高玥的说法，嘱咐道：“所以说，不要急，稳住性子。”
　　“知道了。”高玥认真的点头，站起身来：“主任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记住还要注意细节，你这段段和时间洗漱用品和化妆品都不要轻易更换。人虽然睡着了，但嗅觉系统依然在工作。
　　我们不但要外部环境上为目标创造熟悉感，还要让目标在睡眠时，习惯你的存在。
　　想要达到这个目的，一个是习惯你的声音，再一点就是你身上的味道。”
　　“我记住了，主任。”高玥认真的点了下头。
　　“好了，去吧。”牛主任笑眯眯的摆了摆手。
　　曲森原本以为自己今天还是会被闹铃声吵醒，结果却是被高玥给叫醒的。
　　感觉到自己被人摇晃，同时耳边响起高玥的声音，曲森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视线聚了半天的焦，才看清一脸焦急的高玥。含混的问：“干嘛？”
　　“别睡了，我哥电话。”高玥看曲森已经清醒了过来，说了一句后，把她的手机塞到了曲森的耳朵边儿上。
　　“曲森，赶紧醒醒。”高胜的火上房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响起。
　　“醒了，啥事儿说。”曲森完全清醒了过来，从高玥手里接过手机回话。
　　高胜的喊声紧接着响起：“福运来茶楼，用最快速度过来！”
　　“福运来…茶楼，在哪啊？”曲森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我知道，我送你过去。”高胜的声音太大了，站在一边的高玥隔着一米来源都听的清清楚楚。见曲森不知道地方，赶紧接话。
　　几分钟以后，曲森和高玥的身影从楼内跑出来，很快上了停在院内的大众甲壳虫。
　　甲壳虫起步后画出一条流畅的s线驶出了院子。上了马路后猛地提速，在车流中几个转弯就消失不见。


第二百五十九章：说动手就动手

　　无人机设计小组在火锅店大吃的时候，吴恩泰通过电话联系了林海珍，简单的几句话后，两人约好了下午一点半在福运来茶楼见面。
　　接着吴恩泰打电话到茶楼，定了一个半包。
　　福运来茶楼是吴恩泰常去听戏的地方，门脸儿和内部全都是复古式设计，一楼是一个小戏台和散座，二楼中间是挑空设计，与一楼戏台对应的位置是一排可以看戏的半包，两侧是全包。
　　因为吴恩泰几次到这家茶楼听戏，专案组早就在这里安排了便装侦查员。在确定了半包的包厢号后，第一时间在房间里布置了监控、侦听设备。
　　一点钟左右林海珍和他那位小秘从公司开车出发，大约十分钟以后，吴恩泰也坐着徐建的福特从他的住处出门。
　　一点半左右，两放人基本脚前脚后的走进了茶楼。吴恩泰这面，徐建留在了一楼散座，他自己一个人进了包厢。而林海珍则和他的那位小秘一起上楼跟吴恩泰会面。
　　两方见面后还算亲热的互相打过了招呼，要了壶茶水和几样点心后，便静静的听着一楼刚刚开场的《双仙拜月亭》。
　　吴恩泰算是真正的戏迷，楼下的演员一开嗓儿，就完全投入了进去。
　　林海珍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喜欢粤剧，二郎腿随着演员的唱腔有节奏的抖动着。脑袋一点一点的配合着唱词，看起来听的是挺投入。
　　林海珍那位小秘明显不太在状态，开场时勉强装着听了一阵，没一会儿就有些坐不住了。
　　偷偷打量了吴恩泰一眼，接着视线便开始在茶楼里乱“溜达”，脸上也隐约有了一些急躁的表情。
　　强挺了半个来小时，实在撑不住劲儿，便在桌子下面偷偷用脚碰了林海珍一下，结果换来了林海珍一道严厉的目光。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把脸别到了一边。
　　吴恩泰虽然视线一直放在戏台上，但也始终留意着包厢里的动静。林海珍和小秘一个小小的互动，完全被他的余光看在眼里。
　　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后，抬手示意守在包厢外面的服务员。
　　服务员自然是刑警队的便衣，看到吴恩泰招手赶忙进到包厢询问。
　　吴恩泰告诉服务员他跟朋友有事情谈，要求换一间全包的包厢。服务员虽然意外，但依然非常专业的把三人领进了二楼右侧的一间空包房。
　　至此，专案组提前布置的监控设备，完全失去了作用。
　　担任现场指挥的高胜马上启动了紧急预案，让化妆成茶楼服务员的侦查员，趁着帮忙端茶壶和点心的机会，将一枚监听设备粘在了包房内茶桌的面板下面。
　　同时化装成茶客的外勤侦查员进入隔壁包房，利用光导监视镜头，通过上方隔板缝隙监视包房内的情况。
　　音频监控刚刚恢复，吴恩泰再次喊来服务员，说房间太吵，要换一间离戏台远一些的包房。
　　服务员无奈之下，只能按要求将三人再次调换到走廊尽头的房间。
　　就在高胜判断不清，吴恩泰这么做，是真的处于谈话的需要，还是一种反侦察的手段。犹豫着要不要再次让外勤放置监听设备时，吴恩泰在茶点上齐后，给了服务员二百块钱小费，交代没有招呼不要进来打扰。
　　高胜担心服务员强行寻找理由进入房间，伺机安放监听设备，会引起吴恩泰和林海珍的怀疑，甚至被发现，只能放弃。
　　而且，想让技术组布置光导监控器，才知道三人现在所在的包厢隔壁屋有客人。
　　短暂的犹豫后，高胜命令两名化装成茶客的外勤侦查员，向隔壁包房的客人表明身份，与他们调换房间。
　　很快两名外勤敲响了隔壁的包房门，开门进去后伪装成情侣的两名外勤同时发现异常。
　　按照事先准备好的预案，男性外勤愣愣的看着三个人，问了句：“这是赵叔顶的房间吗？”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男性外勤又再次看了看门上的包厢号，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一番问答后，“才知道”是自己记错了房间，赶忙道歉后拉着女伴从包厢里退了出来。
　　回到原来的包房后，外勤向高胜汇报，吴恩泰三人隔壁包房内有三名男性客人，全都坐在靠近吴恩泰所在包房的间壁墙旁边。
　　他们进屋后发现其中一名男性，正在慌忙收起一根类似于医用听诊器的东西。而且，三人表情异常警惕。
　　“那三个人是什么时候进包厢的？”高胜问。
　　“大概一点多钟，说要谈事情，要了一间全包，进去后就一直没再出来过。”技侦组组长汇报。
　　突如其来的复杂情况下，高胜用最快速度确认了一下茶楼二楼的结构图。与外勤侦查员沟通后，确认二层举架很高，廊围上方的垂脊结构，深度和隐蔽性都非常好，而且与包厢之间没有封死，适合技侦型无人机工作。
　　得出结论后，高胜马上让人将技侦型无人机送入茶楼，一直送上二楼，在两名外勤的掩护下放飞。
　　无人机操控员控制着无人机上升到二楼走廊顶端后，发现包房与走廊之间虽然没有封死，但垂脊和廊柱之间做的木质造型，缝隙差不多与技侦型无人机宽度相仿。
　　操控员实验了几次，都无法保证成功穿过。可无人机长时间停留在走廊上空，非常容易被来往的客人发现。
　　另外因为举架过高，通过垂脊与廊柱之间的视角，也无法完整的监视包房内的情况。走廊里拾音装置又被一楼演员的唱声严重干扰，收音效果非常不理想。
　　“联系曲森，让他用最快速度赶过来！”高胜马上下了新的命令。
　　“队长，曲组长的手机关机。”技侦组组长拨了曲森的手机号后回答。
　　“靠，今天周三。”高胜一下反应了过来，掏出电话直接打给自己妹妹高玥。
　　————
　　高玥的车技火力全开后，可以说非常吓人。甲壳虫停在高胜指挥车外的时候，曲森后背都被汗给沁湿了。
　　不过这会儿也顾不上那些，曲森下车后直接上了高胜的指挥车。
　　“从这个缝隙里钻进去，找合适的地方投下监听器，然后再撤出来。”高胜用最简练的语言，向曲森描述了现场的状况和任务。
　　曲森接替了无人机操作员的位置后，眼睛通过笔记本屏幕上的图像判断距离时，用力搓了搓手。
　　随后左手稳稳的握住方向遥杆，右手解除了陀螺仪自动平衡纠正，微调了无人机桨叶的动力输出。
　　茶楼内二楼走廊上方的无人机随着曲森的操作，右侧旋翼动力增强，飞行姿态发生改变。呈现出左低右高的斜形状态，缓缓向前行进。
　　高胜眼睛死死的盯着无人机的控制画面，生怕无人机撞到旁边的木格发出响动。
　　“你说这次完事儿，我们是不是得调整下技侦机型的设计。”曲森左手稳稳的把操纵杆向前推进了一丝，嘴里小声冒出一句。
　　“怎么调整？”高胜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发干。
　　“把边框改为软胶设计，这样就算发生轻微的撞击，也不会发出什么声音。”曲森说话时，保持着倾斜状态飞行的无人机，已经顺利通过了木格。
　　“早你怎么没想到。”高胜语气轻松了一些，不过也只是轻松了一些。因为无人机下方就是吴恩泰三人，他们三个不管哪个只要随便抬头看一眼，都会直接发现正在他们脑袋顶上慢慢飞行的“小东西”。
　　“废话，早也没遇到现在这情况啊？”曲森说话间打开陀螺仪，无人机瞬间恢复了正常飞行姿态。
　　“赶紧找合适地方，我这心突突的厉害。”高胜叨咕了一句，下面吴恩泰和林海珍正在说话，可他完全分不出注意力去关注他们在说什么。
　　“瞅你那心理素质，还大队长呢。”曲森嘴里嘲讽了一句，手上控制着无人机贴着包房内壁边缘，缓缓的向窗户的方向移动。
　　靠近走廊的一侧，受粤剧唱词和伴奏的影响太严重，曲森需要寻找一个拾音比较清晰的位置。
　　酒楼房顶的结构有些拢音，吴恩泰三人说话的声音也不大，无人机差不多在包房上空绕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合适收音的位置。
　　曲森控制着监视镜头在包房里扫了一圈，最后看中了包房窗口位置放着的两盆“龙须铁”。
　　高胜看着曲森调整的画面，就猜出了他的想法，嘴里说了一句：“卧槽，你要给扔地板上了，今天的事儿就彻底搞砸了。”
　　“你不敢啊？”曲森嘴里喃喃的叨咕着，脑子里在琢磨着最安全的投放方式。
　　“整，搞砸了我兜着。”高胜一咬牙下了决心。
　　“行，够爷们。”曲森说话的当口控制着屋顶的无人机一个短暂的加速后，瞬间按下了投放键。
　　两厘米多一点儿的小型侦听器，随着惯性划过一条很小角度的抛物线，迅速向包房下方坠去。
　　高胜没想到曲森一点准备都没有，说动手就动手了。在侦听器下落的瞬间，指甲都快扣进掌心里了。可是笔记本屏幕上的画面却在急速变化，根本看不到侦听器到底有没有落进花盆。
　　“老林，我们打交道也有几年了，今天交个实底吧。”随着曲森切换了收音信道，吴恩泰的声音经过软件智能纠错后，从扬声器里传出。
　　吴恩泰说话的时候，林海珍的小蜜余光看到窗口绿植的叶子忽然莫名其妙的动了两下，好像被什么碰到了一样。
　　转过头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后，下意识的便抬头往花盆上放看去。
　　而此时，技侦型无人机已经在曲森的控制下飞到了包房门的上空，略微拔高了一些后，隐藏在了仿实木造型的房梁阴影里。
　　高胜抿着嘴唇从画面中看到，林海珍的小蜜扫视了一圈后，什么也没发现。很快重新把注意力，放到正在谈话的两个男人身上。
　　一直下意识攥紧的拳头终于松开了一些，同时感觉自己掌心火辣辣的痛。


第二百六十章：吴、林谈判

　　说实话曲森刚才也紧张的够呛，只是大风大浪经的多了，心里再紧张，手上还能保持着稳定。
　　等确定了小型侦听设备投放到位，而且没有让包房内三人察觉之后，忍不住嘟囔了一声：“麻蛋，紧张死我了！”
　　林海珍在吴恩泰问话后，并没有急着回答。喝了一口茶后，才表情淡定的问：“吴老弟，你想听哪方面的实底啊？”
　　“赶紧撤出来吧。”高胜小声催了曲森一句。
　　曲森活动了一下手指，才解除了无人机的悬停，再次关上陀螺仪，按照进来时的方法，让无人机呈倾斜姿态，沿着进来的木格缓缓飞离了包房。
　　“老林，前几天我一批货在越南被抢了。”吴恩泰没有回答林海珍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貌似完全不相关的话。
　　“哦，损失大吗？”林海珍马上关切的问道。
　　“不算大，几千克罢了。”吴恩泰很随意的回答了一句，说话时视线并没有看着林海珍。
　　“查出是什么人干的吗？我在越南有一些朋友，有需要的话可以帮忙查一下。”
　　“不用了是双联邦。”吴恩泰给林海珍续了一杯茶，又给自己也续上，很平淡的说：“阿豹昨晚已经带人到了广治，现在双联邦应该已经没有活人了。”
　　吴恩泰的话音落下后，包房里陷入了沉默。
　　曲森和高胜竖着耳朵仔细听动静的时候，茶楼里的两名外勤已经与客人调换好了房间，很快布置好光导摄像头，吴恩泰三人隔壁包房的画面随后传进了指挥车里。
　　画面中包房里的三个男人，凑在与吴恩泰那面相邻的间壁墙边。其中一人拿着老式喇叭口样式的听诊器，偷听着隔壁屋的动静。
　　“你猜这三个是哪伙儿的？”曲森看着画面问。
　　“不好说，不过等一会儿应该能知道。”高胜低沉着声音回答。
　　“队长，要不要请指挥中心给我们增派点儿人手过来。”技侦组组长轻声问了一句。
　　画面中三人穿的都不多。坐下特别是弯着腰时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们腰间别着匕首或者短刀。而专案组今天的行动，主要目的是通过技术监控收集情报，并没有做出应对冲突的准备。
　　“请指挥中心加派一组防爆小队过来吧，防止意外情况发生。”
　　虽然画面中三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只带着短刀，吴恩泰那面三人压根没带武器，但茶楼内客人不少，而且大多是上了些岁数的人，所以高胜还是做出了谨慎的安排。
　　“老林，其实我原本是打算让人从蛇口，走海路把货带过来的。可是刚捋顺线路，蛇口的船家就被人干掉了。你说会不会也是这个双联邦搞的事啊？”吴恩泰半天不见林海珍开口，又语气平淡的试探道。
　　“这个……我回头帮你查查。”林海珍勉强说了一句。
　　“呵，老林你和双联邦交情那么深，还用查吗？”吴恩泰脸上露出了些嘲讽的笑意。
　　“哎~只是认识罢了，谈不上熟，我在越南没什么买卖。”林海珍之前稍微露出的慌乱很快掩饰了起来，单手把玩着茶杯说道。
　　“哦~”吴恩泰点了下头，没有再继续之前的话题，而是有些可惜的说：“如果不是从大马走货太绕，其实走南海从澳门或者香港进到中国是个很好的选择。”
　　“安全第一，走海绕一些其实无所谓的。”林海珍马上接话。
　　“多绕一点，就要多被扒一层的。”吴恩泰摇了摇头。
　　“其实……”林海珍沉吟了一下，试探着说：“其实大马不错的，古达或者米里都很稳当，在那里建个厂就没那么麻烦事了。”
　　“哈~老林啊，原来你是惦记我的技术。”吴恩泰忽然间笑了起来，说了一句后，脸上的笑意猛地一收。
　　一字一字的说：“可是，老林，你觉得凭你的本事吃得下吗？或者，你到底在替哪个办事？”
　　“哈哈，吴老弟说什么呢，你手下兵精将猛的，哪个敢打你的主要，不要命啦。”林海珍一副听到笑话的表情。
　　“中国有句古话，财锦动人心啊。”吴恩泰意有所指。
　　林海珍没有接话茬，顿了一下后说：“其实在大马建不建厂无所谓。只是陆路，凉山那面现在被熵木那帮人把持着，扒皮扒的厉害。老街不但太绕，还不稳当。
　　海路，北部湾中国海警巡查的越来越凶，三沙那面全是军舰，谁敢往上撞。
　　吴老弟倒是可以试试从我的渠道走货，保证稳妥。”
　　“当然稳妥了。”吴恩泰脸上的阴冷瞬间消失不见，笑着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坐在旁边，一直不言不语的那位林海珍的小蜜：“阿清小姐的哥哥银宝，不就在澳门帮你操持嘛。”
　　林海珍惊了一下，但转瞬便平静下来，哈哈笑着伸出大拇指夸道：“嚯~吴老弟的消息网果然厉害，什么都瞒不过你。”
　　“一些消息罢了，有钱不愁买不来。”吴恩泰难得谦虚了一句。
　　“老弟啊，中国可不比东南亚那几个国家，想要在这里做买卖，光有钱可不行，是需要大把时间用心经营的。”
　　林海珍说话间挺了挺腰板，用潜台词告诉吴恩泰，不管他在外面有多牛，到了中国就离不开自己的支持。
　　“不见得吧。”吴恩泰完全没有去看林海珍，对着空气说：“这个世界，只要你有钱，在哪都一样。”
　　“哈~哈哈……”林海珍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极其夸张的笑了起来。她那个叫做阿清的小蜜，也抿着嘴做出一副笑脸配合自己男人。
　　“怎么，老林不认同我的观点？”吴恩泰看向林海珍，脸上在笑，眼底一片阴冷。
　　“吴老弟，我就这么说吧，你要有本事把在东南亚的那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做派拿到这里。我林海珍以后就唯你马首是瞻。”林海珍终于收起了脸上一直维持的笑意，眼睛死死的与吴恩泰对视。
　　吴恩泰与林海珍对视了几秒，微微点了点头，随手把茶杯扔向了身后的间壁墙。
　　“卧槽，这是摔杯为号啊！”
　　曲森说话的时候，一直在隔壁包厢内听动静的三个男人，迅速的鱼贯出屋、前面两个直接推门进到吴恩泰的包厢，最后出屋的那个刚想进屋，转头看了眼正站在走廊是“发愣”的服务员。
　　从兜里掏出几张百元钞票，随手塞进了他的兜里，同时把嘴贴到服务员耳边，阴狠的说：“管好你的嘴！”
　　看着服务员被吓得只知道点头答应便没再管她，转身进了吴恩泰的包房。
　　等他进屋的时候，林海珍和阿清已经被他的两个同伙用刀抵住了脖子。
　　阿清感觉到脖子上冰凉的一片，吓得花容失色，想喊又不敢出声，只能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看向林海珍。
　　相比之下，林海珍还算镇定，后背紧紧的贴着椅背，眼睛看着吴恩泰压着声音说：“吴老弟，我再提醒你一句，这里是中国。你弄了我，自己也没法收场。估计现在外面服务……”
　　“老林你误会了。”吴恩泰淡定的抬手打断了林海珍的话，平静的说：“这三位兄弟最近手头有些紧，所以今天盯上了咱三个。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
　　吴恩泰伸手示意了一下，挟持着阿清的那个男人，意有所指：“阿清小姐试图呼救，结果这位兄弟因为紧张，手不小心抖了一下，就割断了她的脖子。
　　你呢，眼见情人惨死，激动之下试图反抗，结果与阿清小姐做了同命鸳鸯。”
　　吴恩泰又用手指了指自己：“我呢，看到了你们两个的下场，自然不敢造次，用身上所有的财货换了平安。
　　所以，只是脖子上被浅浅的划了一刀。哦，也可能再被踹上几脚。
　　老林啊，你觉得我这么说，中国警察会把我怎么样？”
　　林海珍此时头上的汗已经成流了，盯着吴恩泰看了几秒，从对方眼底极力隐藏的疯狂和吴恩泰一贯的做事手段判断出，他刚才说的话绝对不是在吓唬自己。
　　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后，林海珍微微转了一下头，对忽然杀进屋里的三个男人说：“三位兄弟，我叫林海珍，家底还算有一些。只要三位现在收手，不管吴恩泰给你们多少钱，我都翻一倍。”
　　“林老板，我们对你的家底很清楚。”三个男人中最后进来的那个，一脸笑模样的说：“老实说，吴老板给我们开出的价码，你给不起。”
　　林海珍听到这话，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再次开口：“三位兄弟，这里可是花城。‘天眼’知道吗？大街小巷全都是联网的监控头。你们三位今天就算做成了这笔买卖，可有命花钱吗？”
　　“‘天眼’再厉害也装不到这间屋子里，警察反应再快，也不能现在就守在外面。
　　林老板，不瞒你说，我们兄弟三个本来就已经没活路了。从这儿出去后，会用最快的速度出城，接着就会出海。从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已经是印尼人了。”
　　“这三个人的信息查出来没有？”指挥车里高胜大声问技侦组组长。
　　“还在比对！”技侦组组长马上回答，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三组人像比对栏正在快速翻滚着。
　　“加一组检索条件，重刑通缉犯。”
　　曲森跟高胜的关系没得说，通过监听到的那句：“我们兄弟三个本来就已经没活路了。”心里有了一个判断后，马上越俎代庖的开口。


第二百六十一章：打草不惊蛇

　　茶楼包房中吴恩泰一脸的淡然，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林海珍与自己雇来三人的对话。
　　他的这副做派，只有一个解释，就是确实不担心自己被反噬。
　　林海珍可不会因为吴恩泰的态度，就放弃了活命的挣扎。在利诱和威逼都没有取得效果后依然没有死心，听完对方的话马上接了一句：
　　“兄弟，出了海…你觉得你们的命，还是自己能够做主的吗？”
　　一直与林海珍互动的那个男人笑了起来，看着吴恩泰说：“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我们打听的非常清楚，吴老板的信誉还是很有保障的。”
　　吴恩泰满意的点了点头，抬手伸出了三跟手指：“朋友，就冲你这句话，到了印尼后，再给你们加这个数。”
　　“谢谢吴老板。”男人大喜，很江湖的冲吴恩泰抱了一下拳。
　　挟持着林海珍和阿清的两个男人，也是一脸的笑意。
　　吴恩泰年纪轻轻的就能顶起一个山头儿，跟老一辈的毒品大鳄们分庭抗争。一个是他专盯高端市场，对传统毒品受众人群冲击不大。
　　再就是靠着心狠手辣和一言九鼎，在圈内凶名赫赫的同时，信誉也绝对没得说。至今为止，还从没有过卸磨杀驴或者出尔反尔的不良记录。
　　两人一唱一和间，林海珍知道自己今天算是彻底栽了。很光棍儿的问吴恩泰：“阿泰，我服了！怎么做能换下我林海珍的这条命，给个说法吧。”
　　吴恩泰脸上的笑容消散的同时，眼底的阴冷也随之而去。面无表情的看着林海珍，竖起了一根手指：“广治的损失和我手下弟兄这次出动的费用，算你的。”
　　“没问题，你价格随便你开。”林海珍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头。
　　吴恩泰又竖起一根手指：“你澳门的线给我走货，带货押货我的人负责。佣金不会少你的，但具体的事儿你不许沾手。”
　　林海珍沉默了几秒，同样伸出了两根手指：“我要纯利的两成，没商量。”
　　吴恩泰似乎对林海珍在这种状态下，还敢跟自己谈利的行为非常欣赏。嘴角微微扬起，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要求。
　　“卧槽，这个林海珍要钱不要命啊！”曲森忍不住说了一句。
　　“呵，他那是聪明。”高胜不屑的笑着说：“他要是敢胡乱答应，吴恩泰会相信他的诚意？”
　　曲森和高胜说话的时候，包房里紧张的气氛舒缓了一些。吴恩泰对用刀挟持着林海珍和阿清的两个男人使了下眼色，两人撤了刀子，退到了一边。
　　阿清觉得脖子刚被刀抵着的地方有些疼，用手摸了一下看了眼，发现手指上居然已经沾上了一些血迹。本就白的吓人的脸色，瞬间变得一丝血色都没有了。
　　双眼翻着眼白，看架势，一副下一秒就会晕过去样子。
　　林海珍脖子上也有一道血迹，甚至一粒血珠正沿着他喉结的侧面在缓缓的下滑。不过他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似得，眼睛一直盯着坐在对面的吴恩泰。
　　因为他知道，以吴恩泰的性子，应该不会这么简单的就放过他。
　　“还有一件事我非常好奇。”果然，吴恩泰再次开口，微微歪着脑袋问道：“我广治那面的安排，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雇了一个私家侦探盯着你，他应该在你家装了摄像头。”林海珍毫不犹疑的就把鲍亮给卖了。
　　吴恩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呵呵的说：“应该是个高手啊，不便宜吧？”
　　“也不算很贵，不过确实挺有本事的。”林海珍说话时，脸上也带上了一点笑容，不等吴恩泰发问，便说：“城南民族巷，墙上写着广告牌。你要感兴趣的话，走一趟很容易就能找到。”
　　“这种高手，我确实应该认识认识。”吴恩泰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
　　“鲍亮现在在哪？”指挥车里高胜问道。
　　“在市局技术科，跟省厅派来的密码专家一起破译暗语呢。”技侦组组长马上回答。
　　“把情况通报给贾队长，让他安排一下，告诉鲍亮他有‘大主顾’马上就要上门了。”
　　高胜话音刚落，技侦组组长忽然喊了一句：“高队，比对结果出来了。”
　　曲森和高胜看向比对服务器的显示器，上面显示的照片正是包厢内三名不知身份的男人中，一直与吴恩泰说话的那位。
　　不等高胜发问，技侦组组长已经通过比对结果调出了相关的简述，读道：“二零零二年二月十五日凌晨，三名嫌疑人，在小秦岭金矿盗取矿渣时被护矿巡防队发现。
　　三名嫌疑人持刀反抗，造成巡防队队员三死五伤后逃逸，当地公安部门追查无果。事后估计，丢失金矿渣约五十公斤。
　　二零零二年五月，杭州警方查获一家收脏的金饰品加工店时，发现了约十五公斤的矿渣，经过化验正是小秦岭金矿的失物。
　　后经过追查，确定三名嫌疑人中的一人为史文庆。其余两名疑犯的身份至今不明。”
　　在曲森的理解中，无论什么金属冶炼后的矿渣就算还有残余价值，也不值什么钱了。难道金矿矿石能炼好几次？
　　于是奇怪的问：“金矿渣里还能炼出金子吗？”
　　技侦组组长点开了详细案宗，用鼠标把页面下拉了一些，接着点开了一张缩略图。画面中是泛着金属光泽的所谓金矿渣。
　　看了眼介绍后技侦组组长说：“失窃的金矿渣不是冶炼后的废矿石，是指金水从冶炼炉流出后，进入磨具过程中在引流道中的沉淀部分。”
　　高胜也是听了介绍后才明白金矿渣到底指的是什么，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那不就是含杂质的黄金？”
　　“是的，黄金含量非常的高，而且很容易提纯。”技侦组组长点头。
　　曲森在心里默算，五十公斤金矿渣到底能值多少钱的时候，茶楼包厢里吴恩泰和林海珍的交涉已经差不多结束了。
　　一直站在一边静看两方交涉的史文庆见林海珍要走，忽然对吴恩泰开口：“吴老板，今儿不用见血，说实话是件好事儿。可是……我们兄弟的这趟活儿，该怎么算？”
　　吴恩泰之前确实不是吓唬林海珍，史文庆接到的任务，确实是假装抢劫，弄死林海珍和阿清。
　　史文庆见两位老板达成了协议，自己的和两位兄弟不用杀人了，有些担心之前谈好的报酬，会不会出现变故。
　　“劳务不变，三位兄弟上船后就能拿到尾款。不过奖钱事先没准备，到印尼后自然会有人拿给你们。”
　　“行，我们弟兄信得过吴老板的为人。”史文庆再次抱拳，不过没有招呼另外两位马上离开。而是继续站在一边，冷眼看着林海珍。
　　很明显，这三位也是个有始有终的角色，担心他们提前离开，吴恩泰这面只剩一人，事情再出现什么变故。
　　“队长，特警防爆小队已经到位，那三个人怎么处理？”行动组组长通过对讲机向高胜请示。
　　高胜刚要向指挥中心请示下一步的行动，那面的指示就已经先到了，扬声器里市局一哥的声音响起：“高胜，你派一队人跟住了。掌握三人出海通道后，我们协调海警进行抓捕。”
　　一哥的意思很明显，吴恩泰这面的摸排工作还没有结束。一旦现在动手抓了史文庆三人，很可能惊到他。所以等他们出海后，让海警“无意”间堵住他们，更有利于接下来的侦查行动。
　　“是！”高胜应声后，拿起对讲机：“朱野，你带着人跟上史文庆，我让无人机小组协助你们，注意别把人给惊了。”
　　“是！”朱野接到命令应声之后，高胜再次用对讲机通知无人机二组，带上普侦一型无人机，协助朱野的外勤小组行动。
　　大约五分钟以后，林海珍一只手搀扶着惊魂未定的阿清，面色正常的从包厢内走出，直接下楼出了茶楼，然后驾车离开。
　　史文庆三人也随后出了茶楼，路边拦了一辆出租后很快消失在车流中。
　　吴恩泰并没有急着离开，给自己倒了杯茶，翘着二郎腿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后，转头冲包房外喊：“服务员，换壶茶。”
　　等门外的服务员确认过茶品后，又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几秒钟后，坐在一楼大厅散座的徐建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后，按下接听键。
　　手机听筒里响起吴恩泰的声音：“阿健，上来一下。”
　　“是！”徐建应声后挂机，起身上了二楼，进到吴恩泰的包厢。
　　“坐”
　　徐建进屋时服务员刚刚送来新茶，把旧茶撤下去。吴恩泰示意了一下他对面的座位后，翻过一个干净的茶碗，倒了半杯茶送到了徐建面前。
　　“老板有什么交代吗？”徐建坐下后没有碰茶碗，有些拘谨问。
　　“哈哈，没什么事，随便聊聊天儿。”吴恩泰说话的时候给自己也续上茶水。
　　徐建依然保持着拘谨的坐姿，没有再出声。
　　“最近我小叔跟你还有联系吗？”吴恩泰抿了口茶后，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吴先生回国后，没有再联系过我。”徐建回答。
　　“小雅呢？”吴恩泰完全是一副唠家常的语气。
　　“雅小姐也没在再找过我。”
　　“他们很忙的。”吴恩泰似乎是在帮着自己的小叔和妹妹解释了一句。
　　徐建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应声儿的模样，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第二百六十二章：鲍亮私家侦探事务所

　　包厢里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只有楼下粤剧的唱音在空气中荡漾着。
　　吴恩泰慢悠悠的品着茶水，闭着眼就着唱音微微晃动着脑袋，似乎很享受这个安逸的下午。
　　徐建则一直非常拘谨的坐在他的对面，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楼下一场戏唱完，演员下去休息的时候，吴恩泰睁开了眼睛，淡笑着看向徐建问：“阿健，听说你是军人出身？”
　　“是！”徐建点头说：“当过几年。”
　　“什么兵种？”吴恩泰又问。
　　“通讯兵，我是搞有线专业的。”徐建老实的回答。
　　“我听小叔说，你还是个兵王呢！”吴恩泰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谈不上兵王，就是军区比武的时候拿过一个冠军。”徐建难得的露出了些腼腆的表情。
　　“那还不算兵王？在你们中国，随便拉出一个军区，都比我们那几个小国加一块儿的兵都多。”
　　徐建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你留在部队里应该很有前途，怎么后来不当兵了？”吴恩泰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挣得太少。”徐建给出了一个非常有说服力的答案。
　　“现在一个月能赚多少？”
　　徐建连车带人，都是属于花城市老兵汽车租赁公司的。吴恩泰和之前的吴恩雅，付款的时候无论是租车钱还是雇佣司机的工时费，都是交给租赁公司。
　　公司那面，会根据徐建的出车时长和客户反馈，给他工资和奖金。
　　“还行。”徐建虽然嘴上说还行，但从口气上可以听出来，似乎工作并不算高。不过他又接了一句：“起码自在。”
　　“我听小叔说，小雅很看重你。她回去的时候，没说带你一起走吗？”吴恩泰试探了一句。
　　“雅小姐提过一次，不过……”徐建说话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我不会你们那的话。再说，我爸妈岁数大了，身体也不行，离家远了我不放心。”
　　“父母在，不远游，咱们华人就讲究这个。”吴恩泰赞赏的点了点头。
　　盯着徐建看了两秒，似乎在心里考量了一下，才再次开口：“既然你不愿意跟小雅到国外去…正好，我接下来会在中国经营点儿买卖，你帮我怎么样？”
　　见徐建似乎有些迟疑，又说：“别的我不敢保证，劳务方面，你绝对会满意的。”
　　徐建显然有些心动了，吭叽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说：“可是……我只会开车，再就是会扯个电话线什么的，别的什么都不懂啊。”
　　“哈哈，哈哈~”吴恩泰大声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说：“你放心，我的买卖也不用你懂什么技术，认真负责就行！”
　　“这个您放心。”徐建马上端正了坐姿，很干脆的回答。
　　“好，果然是当兵的出身，是个痛快人！”吴恩泰赞了一句，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黑色的卡片，随手扔给徐建：“这个你拿着，回头就从现在的公司离职吧。”
　　不等徐建开口，便又说：“去买台车，不要太高调的，十几万到二十万就可以。你日常的花销也从卡里走，用钱自己取不用省着，买房子都行，这张卡没上限。”
　　吴恩泰表现的异常大方，显然是打算先从钱财方面“搞定”徐建。
　　徐建的手动了一下，不过迟疑了，没有真的动手去拿。
　　“拿着，花钱又不犯法。这张卡也算是你的公务卡，多取些现金备着。平时我出门的时候，或者让你办事的时候用，还有去给自己买几套像样的衣服。
　　咱们车可以低调些，人不能没了面子。”吴恩泰又说了一句。
　　徐建脸上两边腮帮子微微鼓动了几下，一咬牙，把桌子上的黑色信用卡拿在了手里。
　　“行，你去买单吧，一会儿陪我去趟城南……嗯~民族巷，咱们去会一个很有本事的朋友。”吴恩泰说完话，自顾自的又端起了茶杯。
　　徐建点了下头，起身走到包厢门口，忽然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那个……密码？”
　　“哈哈哈~”吴恩泰又是一阵大笑，抬手抹了一下嘴角不小心流出的茶水说：“给你的那张是不记名的信用卡，不用密码，消费直接签你的名字就行。”
　　徐建红着脸点了点头，快步出了包厢，找到站在走廊上的服务员买单。
　　大概四十分钟以后徐建开着黑色福特，载着吴恩泰出现在位于花城市区南侧的民族巷。
　　民族巷和周围的几条小巷虽然属于老城区，但因为居住人口绝大多数都是本的老户，绿化的也不错。所以和火车站对面的那片老城区相比，不但治安环境要好上不少，街面也整洁的多。
　　整片区域很好的保留了老花城人的居住环境和生活风貌。很多外地来的游客都会慕名而来，把这片儿当作旅游景点溜达一圈。
　　再随便找家小茶馆，体验一下看似随意，但内里有很多细节和门道的，别具一格的本地茶文化。
　　吴恩泰和徐建刚到民族巷的时候，五六个专案组的便衣还在鲍亮的侦探事务所里忙活着。
　　市局领导和专案组，对于吴恩泰亲自上门找鲍亮这个行为，分析是相同的。
　　认为吴如果真的迁怒鲍亮，以他的行事作风，很可能会直接找人弄他。既然亲自登门，多半是对鲍亮的能力非常欣赏。
　　再加上吴恩泰初次来到中国，在国内并没有什么根基。需要寻么一些可靠的，有本事的人帮他。
　　所以，鲍亮基本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考虑到鲍亮这小子非常滑头，胆子也大的很，有些不放心他单独与吴恩泰见面。
　　当然，也是为他的安全着想，决定给鲍亮配一个“助手”。
　　另外，鲍亮的那个侦探事务所，里面跟狗窝似得，实在没法显示出他的能力和专业性。
　　所以，依托着强大的行动能力，在吴恩泰赶到之前，抓紧时间派人调物的帮他紧急“装修”一下。
　　另一面，徐建在巷口找地方停好了车，跟在吴恩泰的后面走进巷子里。
　　吴恩泰走路的姿势很悠闲，不像是来找人的，而是像个游客似得闲逛。路过一间老宅的门前，还停下脚步仔细的研究了一下人家大门上的黑油铁环。
　　两人走到巷子中段，终于在右侧一家大门的门侧看到了‘鲍亮私家侦探事务所’的小牌。
　　没办法，私家侦探这种东西，在国内还属于灰色职业，并不被承认和允许。
　　吴恩泰站在门口，端详了一下跟普通民宅没什么区别的大门，然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徐建。
　　随后，徐建抬手穿过趟栊门，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里面木质大门上的门环。
　　“人都到门口了，弄好没有？”指挥车里高胜拿着对讲机不耐烦的喊道。
　　“好了，我们马上撤。”侦探事务所里，外勤组长一边指挥着几个手下做着收尾工作，一边用对讲机回复。
　　等几个手下都从后窗翻出去后，外勤组组长站在屋子中央，四下看了一下。没有发现纰漏后，单手扶住窗台，用力一跃翻到了窗外。
　　留在屋子里扮演鲍亮助手的小毛，赶紧拿着抹布，抹去了窗台上的几个不太明显的脚印，然后关好窗户。鲍亮在把外勤们摆放整齐的东西，稍微弄偏或搞乱一些。
　　两人忙活完后，大门方向又传来了一阵门环撞击木门的声音，这一次力度明显比上一次大了不少。
　　“来了~”小毛与鲍亮对视一眼后，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四下打量，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十几秒后，小毛把木门打开一条不宽的缝，从里面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徐建，又看了看徐建身后不远处的吴恩泰，没什么表情的问：“你们找谁？”
　　“当然找鲍侦探了，有些事情想拜托一下。”吴恩泰笑着说了一句。
　　小毛的模样一看就是个跑腿的。都不用问，吴恩泰就知道他不是正主。
　　“请进，请进！”小毛见是有生意上门了，态度马上热情了起来。打开两扇木门，又拉开趟栊门，冲吴恩泰做了个请的手势。
　　吴恩泰跟在小毛后面走进院子，看到院子里种着的菠萝蜜，驻足看了看树上挂的硕大的果实。
　　“熟的，一会儿给您摘一个尝尝。”小毛殷勤的开口。
　　吴恩泰笑了笑，没点头也没摇头，迈步走进了正房。
　　“客人，您稍等一下，我老板在冲片子，我去喊一下。”小毛让座上茶后，点头哈腰的说。
　　“不着急，等你老板忙完再说。”吴恩泰嘴上说不急，不过一点也没有拦小毛的意思。
　　小毛也是个机灵的，转身进到西屋“喊人”。
　　“老板，来客人了。”
　　“你先招呼下客人，等我几分钟。”西屋暗房里鲍亮的声音隐隐传出的时候，吴恩泰正在打量着四周的陈设。
　　侦探事务所里的家具摆放完全谈不上格调，吴恩泰和徐建坐着的会客区占去了将近一半的空间。除了几组沙发和茶几，周围还摆着几盆绿植。
　　除了会客区，进门左手边是一套不算高档的办公桌椅，桌面上摆着传真机，打印机等办公设备。
　　右手边是一排玻璃门的陈列柜，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相机和镜头。
　　大大小小、长短不一，不提这些东西值多少钱，起码看起来各种型号肯定是一应俱全。单从这一点，就给别人一种“鲍侦探”很专业的感觉。
　　私家侦探嘛，不就是干一些，偷偷摸摸拍照录像的买卖嘛。


第二百六十三章：了解和初步的信任

　　小毛进西屋喊了一声鲍亮后便回到正堂，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吴恩泰说：“不好意思，还得麻烦您稍等一会儿。老板在冲照片，不能经别人手，您懂得。”
　　找私家侦探查事情的人，绝大多数都抱着隐秘的心思，没人希望查到的东西曝光在别人面前。鲍亮此时的行为，虽说有些怠慢客户，但无疑是谨慎和专业的。
　　所以吴恩泰点了点头，一副非常理解的样子。捧着茶杯，安心的等待。
　　十分钟左右，鲍亮从西屋的暗房里出来，扯过一条毛巾，边擦手边进到正堂。他看向坐在会客区的两位客人时，吴恩泰和徐建也转头看向他。
　　鲍亮在看到吴恩泰的一个瞬间，表情略微僵了一下，脚步也随之一顿。不过零点几秒之后一切便恢复了正常，满脸是笑的跟吴恩泰打招呼：“对不住，让客人久等了。”
　　吴恩泰坐在那里并没有起身，很淡然的说：“没关系，鲍侦探很专业。”
　　鲍亮坐下后把毛巾递给一边儿站着的小毛，拿起茶壶分别给吴恩泰和徐建续好茶水后才开口：“不知客人有哪方面的业务可以照顾？”
　　“不知道鲍侦探都承接哪方面的业务啊？”吴恩泰有些玩味的反问。
　　“婚姻忠诚调查、寻人寻物、打假维权、市场调查分析，只要您有需要，我们事务所都可以接的。”鲍亮态度平和的介绍。
　　“可以私下……”吴恩泰试探着问。
　　“可以。”鲍亮点头，站起身伸手示意了一下东面的屋子：“这面请。”
　　老板已经说私下了，徐建便坐在那里没动。小毛满脸是笑的把桌上的干果朝他推了推，试探着问：“哥们，你们这是……”
　　“老板没交代，我也不清楚。”
　　徐建没什么表情的回了一句，小毛干笑了一声便没再问了。
　　东屋挺大，不过大半的空间被两排立式保险柜给占据了。虽然一个个都是半新不旧的样子，规格也不统一，不过看着做工、材质都很敦实，安全性没有问题。
　　靠着窗户的位置是鲍亮的办公桌，跟事务所里其它摆设一样都挺老旧的。收拾的挺赶紧，上面除了摆着台历，就是一个台式机的大脑袋显示器、键盘鼠标和一台戴尔的笔记本。
　　鲍亮示意吴恩泰坐到给客人准备的位置上，自己绕过办工桌，坐到了后面的大班椅上。带着笑意的看着吴恩泰，等着他开口。
　　可吴恩泰坐下后一直在打量着屋子里的布局，一点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等了五六秒钟，鲍亮见对方连看都不看自己，只能主动出声：“请问，客人贵姓？”
　　“我姓什么，你不是很早就知道了吗？”吴恩泰终于把视线放到了鲍亮身上，脸上依然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语气非常的懒散。
　　相比之下鲍亮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不但身体绷紧，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僵住。右手下意识的握紧了手边的鼠标，仿佛下一秒就要扔向吴恩泰。
　　“别紧张。”吴恩泰笑着摆了摆手，依然保持着懒散的坐姿，抬手示意了一下正厅的方向：“你看，我今天只带着一个司机上门，没有恶意的。”
　　吴恩泰的话，让鲍亮放松了一些。松开了手里握着的鼠标，把背靠到大班椅的椅背上。
　　吴恩泰等了一会儿，见鲍亮一直警惕的看着自己，又说：“我这次来呢，就是想和鲍侦探认识一下，你的专业水平，可以说让我十分的震惊。
　　如果不是林老板亲口告诉我，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天到晚居然全在别人的监控之下，而且……”
　　吴恩泰的话没有说完，后面没有说出来的内容鲍亮能想到。无非就是吴没想到，他在论坛上使用的密语会被破解。
　　“吴老板今天上门，真的只是来认识一下我？”鲍亮试探着问了一句。似乎对吴恩泰刚才说的，林海珍出卖他的事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的。”吴恩泰非常确定的点了下头，用很欣赏的目光看着鲍亮说：“鲍侦探只是完美的履行了自己与客户的约定，虽然给我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不过无所谓，反正有人买单。”
　　“林老板不会已经……”鲍亮再次紧张了起来，似乎明白了林海珍为什么出卖自己。
　　“怎么可能！”吴恩泰大笑起来，指了指鲍亮：“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老林约在哪里见面，我怎么会在茶楼那种地方，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这里可是中国。
　　再说，我是那种弑杀的人嘛！”
　　“吴老板嗜不嗜杀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您现在用的那张身份证的主人，上个月去泰国旅游，至今还没有回来。”鲍亮意有所指的说。
　　“不要误会，孙先生现在在泰国玩的非常开心。我只是花钱租用了一段时间他的身份。鲍侦探如果不信，可以联系一下他的家人。
　　你会发现他这一个来月的时间，经常与家人电话联系。只不过的他家人一直以为，他现在只是因为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在花城出差。”
　　见鲍亮脸上依然满是狐疑，又说：“相信凭鲍侦探的本事，很容易就能够查到孙先生家人的联系方式，你打个电话核实一下不就知道了。
　　其实也不用，等我回去后，孙先生很快就会回国。他有没有受到胁迫或者伤害，你可以很直观的做出判断。”
　　“我相信。”鲍亮点了点头：“我还相信有了这次合作，那位孙先生恐怕以后，会经常到东南亚出差或者旅游的。”
　　“哈哈~鲍侦探是聪明人。”吴恩泰点了点头：“相隔几千公里，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两个人，会长得如兄弟一般，真让人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这也是一种缘分，不是吗？”
　　“各取所需，对于您和孙先生来说，应该是一笔很好的买卖。”鲍亮从另一个角度，诠释了吴恩泰与那位孙先生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吴恩泰现在使用的身份证，属于一个名叫孙皓的上海人。这个孙皓五官与吴恩泰有八分相像。个子比吴要高一些，体重也略重。
　　上个月借着出差的名头和情人一起去泰国旅游，半路上情人因为水土不服腹泻住院，两人便脱离了旅行团。
　　时隔一天之后，孙皓与旅行团联络，说自己公司有急事要离团提前返回国内。
　　客人因为急事或者身体原因，要半途离团返回这种情况，对旅行团来说是非常常见的。只要别吵着要求返钱，他们通常不会过多的关注。
　　当天晚上，孙皓便和情人一起登上了回国的航班。
　　专案组在掌握吴恩泰使用的假身份证信息后，第一时间核对了出入境记录。发现返程时虽然那位情人没有变化，但孙皓已经变成了吴恩泰。
　　这小子入境的时候穿了内增高鞋，还简单的化了一下妆，成功的瞒过了海关人员的检查，顶着孙皓的名字混了进来。
　　随后那位情人独自转机飞回上海，这段时间靠着账户里多出来的一大笔钱，活的非常潇洒。
　　和她一样，留在泰国的孙皓，这一个来月也同样活的非常潇洒。除了时不时的通过电话和父母还有媳妇联系，谎称自己在花城出差外。
　　整日在吴恩泰手下的陪伴下，差不多玩遍了泰国全境，足迹基本踩过各地有名的大型娱乐场所。半个月以前就需要靠药补来维持“游兴”，现在出门差不多要扶墙了已经。
　　这个情况专案组已经跟鲍亮交代过了，所以鲍亮才故意把孙皓拿出来说事，就是为了给吴恩泰一个证明自己人品的机会。
　　见鲍亮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吴恩泰用手势示意了一下鲍亮与自己，很有深意的说：“其实我和鲍侦探之间，也可以很好的互惠互利。”
　　“那…不知道吴先生有什么买卖想要照顾我呢？”鲍亮非常感兴趣的问了一句。
　　“暂时还没有。”吴恩泰笑着摇了摇头，不等鲍亮露出失望的表情，又说：“我这趟来是先和鲍侦探认识一下，我们彼此有了了解和初步的信任，相信以后是有很多生意可以做的。”
　　鲍亮的脸上瞬间露出了了然的笑容，起身主动和吴恩泰握了下手，保证道：“吴先生放心，别看这里简陋，但我的专业性是经得起考验的。”
　　吴恩泰也站起身，与鲍亮握手后说：“我以前有个中国东北的朋友，他有个口头禅是‘包子有肉不在褶上’。鲍侦探的专业性我已经深有体会，相信我们以后的合作会非常愉快。”
　　“一定！”
　　吴恩泰并没有在鲍亮的事务所多待，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后，便带着徐建离开了。
　　回程的车里吴恩泰忽然问徐建：“你在部队里是搞通讯的是吧。”
　　“有线专业。”徐建解释了一下。
　　“我家里应该被人装了微型摄像头和窃听装置，麻烦你一会儿帮我清扫下。”吴恩泰无视了徐建的解释，直接提出了要求。
　　“是！”徐建知道这是老板在考验他的能力，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下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警通厂

　　隐藏式摄像头和窃听器这种东西虽然隐蔽，但在有心寻找的情况下，即便不靠专业的设备也并不见得有多难被发现。
　　徐建折腾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吴恩泰住处客厅的茶几上，便堆了十几件大大小小的“零碎”。
　　这些小玩应儿里，其实只有两个是鲍亮从网上买的，其它都是专案组装进去的，不过现在全都被吴恩泰记在了鲍亮的脑袋上。
　　吴恩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逐样摆弄着面前做工精致的小东西，抬头问忙活出一脑门汗的徐建：“这些东西不便宜吧？”
　　徐建前段时间刚从网上买了一个小型gps定位器，所以对微型监控设备的价位大概有一些了解。听到吴恩泰的问话，点了下头说：“这东西都是国外弄进来的，成本不清楚，不过网上售价不便宜。”
　　“还挺舍得下本钱。”吴恩泰带着点儿笑模样的叨咕了一句，交代徐建：“网上不是有买那种可以联网的防盗装置装置嘛，捡好的买一套给这儿装上。还有，看看能不能买到检测设备，有的话也弄一个，没事就把房间检查一下。”
　　“是！”徐建应声后，示意了一下桌上的东西：“这些怎么处理？”
　　“给那位鲍侦探送过去吧。”吴恩泰摆了摆手交代。
　　“是！”徐建再次应声后，找了个袋子把桌上的小东西装进去后，离开了吴恩泰的住处。
　　“咱们的技侦设备还剩下几处？”专案组组长办公室里，高胜听了情况汇报后问道。
　　“徐建没有专业的检查设备，遗漏了三处侦听器和洗手间里的一处监控摄像。”技侦组组长回答。
　　“打电话给小毛，徐建把东西送过去后，让他都给拿回来。”
　　“是！”
　　技侦组组长离开后，高胜看向窝在他办公椅里的曲森：“你们那做的东西也不行啊，徐建那个半吊子都能找出来。”
　　“哈~”曲森不屑的笑了一声：“东西做的行不行我不知道，负责安装的可是你们的人，手法是不是太潮了点儿，徐建那个半吊子都能找出来。”
　　“行，你厉害，有能耐你到外面大办公室，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高胜挑衅的说。
　　“哎呀，回去啦~”曲森懒洋洋的从高胜的办公椅上站起来：“走，跟我回去，把你刚才说的话，跟技侦装备研发小子的人重复一遍。”
　　“算你狠！”高胜发现自己嘴炮打不过曲森，明智的选择停火。不过带着自己手下技侦组的人，跟着曲森一起去了军区后勤处。
　　对吴恩泰的技术监控还要继续，他要求自己的人，跟技侦装备研发小组的技术员们一起，好好研究一下，接下来监控装置该怎么布置才足够隐蔽。
　　把高胜和他几个手下领到侦查技术革新组的驻地后，曲森便回到自己的无人机设计小组，他要找刘大姐研究一下，在技侦型无人机外侧边缘，加装一层橡胶或者硅胶缓冲层的可能性。
　　刚和刘大姐说了自己的想法，曲森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话的是黄安，得知曲森已经回来了之后，让他马上到自己办公室去一趟。
　　等曲森进屋后，黄安说：“曲森啊，厂家那面对此次这次警用小型无人机的试生产非常重视，希望你也能过去一趟。”
　　“啊，我也去啊？”曲森没想到生产厂家那面会提这要求么个要求。
　　毕竟无人机从实验室产品到完成工业制图再到生产，可不是几天的时间就能做到的。他这个组长出趟短差还行，离开小组太久是不太可能的。
　　“不用你待太长时间，主要过去做好前期的沟通，完事儿让志全跟着就行。毕竟小型无人机这东西，现在谁家都没生产经验，厂家那面也是处于重视这次生产任务的考虑。”
　　“行！那我和志全什么时候出发？”曲森痛快的应声。
　　“明后天就走，早去早回。”
　　———— 奇*书*网 *w*w*w*.*q*i*s*u*w*a*n*g . c*o*m 
　　俩男人出门，准备工作非常简单。几件换洗的衣物，钱包加上手机充电器，基本就算齐活儿。曲森和刘志全要带的最大件儿的东西，就要属四架无人机的样机了。
　　转过天中午十一点多点儿上了火车，路上颠簸了将近二十个小时后，在一处列车仅停靠三分钟的，县城级别的小站下车。
　　来接站的是个姓蒋的年轻小伙，见到曲森后非常客气，说叫他小蒋就行。曲森见对方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哪好意思那么托大啊，坚持叫他的名字蒋国安。
　　蒋国安很会聊天儿，领着曲森和刘志全出站的时候说，他爸是个铁杆球迷。九七年国安队战绩正辉煌的时候，喝了一顿大酒后和三个球友组团到派出所给自己家孩子改了名。
　　于是蒋国安这个名字就诞生了，与它同时出现的还有刘国安、许国安和曹国安。
　　不过“曹国安”宁死不从，“曹国安”的老妈又以跳楼相逼，才免遭“厄运”。当然，能成功拒绝，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曹国安”是个女孩儿。
　　三人说笑着出了火车站，到了停车场曲森才看到，蒋国安开来的车，居然是辆差不多有十年车龄的皮卡。
　　从后斗里的大蒜皮、葱叶和白菜叶子不难猜测出，这辆皮卡估计是食堂的买菜车。
　　“不好意思啊，厂里现在小车就两辆。厂长早晨出门开会，把另一辆带走了。”皮卡发动后，蒋国安不好意思的解释了一句。
　　曲森现在身处的这个所谓的四线城市，说是市实际上只是个县级市，出了火车站就是市中心。虽然看起来建设的不错，不过范围很小，蒋国安两脚油门之后，差不多就出了市区的范围。
　　皮卡在县级公路上行驶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路的右侧便出现了“警通无线电制造厂”的牌匾。
　　厂区不大，建筑也都是老式的，但收拾的非常干净。路上曲森从蒋国安的嘴里知道，他们厂一直生产警用无线电设备。
　　虽然订单有保障，不过无线电这东西不是消耗品。警通厂生产的东西，又一贯以质量好和抗造为最大特点。所以厂子现在的销售情况就不用多说了。
　　以前的厂领导动过心思，生产一些民用频道对讲机和出租车车载手台之类的无线电设备，为厂里创收。
　　不过无线电这东西，一个是市场购买力有限，再一个技术含量不高，全国范围内有制造能力的厂子，公家的私人的，加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少。
　　警通厂生产的产品虽然质量好，但生产成本也高。地方工地、保安或者出租车司机什么的，哪管你用的什么电容，机壳是什么材质。
　　在他们眼里质量差不多就行了，选购主要还是看价格。所以，警通厂产品的售卖情况，理所当然的可以用惨淡来形容。
　　曲森坐在副驾驶和蒋国安闲扯，刘志全坐在后排座一直没怎么说话，不过听到这个警通厂只能生产一些无线电设备，心里不由得就有些担心。
　　等隔着大门看到警通厂老旧的厂区后，脸色就有些不自然了。
　　小型无人机虽然是无线设备，但走的是复合型数字信号和对讲机之类通讯设备，用的无线通讯信号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刘全志非常怀疑，这个厂有到底没有能力承接小型警用无人机的生产。
　　蒋国安果然是个机灵的，通过后视镜看到刘全志的脸色，心里就有数了。把车开进厂区后放慢了车速，嘴里说：“您二位别看我们厂子旧，我们的设备可都是最新的，从制模到生产，清一色的数字化设备。”
　　“哇，那可得不少钱啊！”曲森附和了一句。
　　其实这一路过来，曲森心里也有和刘志全有一样的怀疑，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可不是不少钱嘛。”蒋国安接了一句后，解释道：“我们新厂长可是个狠人儿，去年上任后在厂里憋了两个多月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开始时我们还以为他就是个混日子的主，结果你猜怎么着！”
　　曲森没说话，不过向蒋国安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儿。
　　“原来他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把我们厂的家底儿彻彻底底的摸了一遍，然后就是卖！”
　　“卖？”曲森有些没听懂。
　　“嗯，大卖特卖！厂里原来四条生产线，只留下一条保障生产任务，其它的全卖了。还有库房里早些年淘汰的生产设备，差不多也当废铜烂铁给处理了。
　　库存全部赔本儿清了，厂子里拉货进料的大车一辆没留，全部处理，小车也只留了两辆。”
　　“你们厂长这是要破釜沉舟啊！”曲森终于知道买设备的钱是哪来的了。
　　“可不是，我跟你说，我们厂长连厂里的老办公桌椅都给卖了。”蒋国安又补了一句。
　　“那玩应儿才能卖多少钱啊。”曲森叨咕了一句。
　　“哎，你别说，都是好木料，家具厂乐呵呵的就给拉走了，一共卖了好几万呢。”
　　“那你们厂子的老家伙什儿还真挺多的。”
　　曲森笑着附和的时候，刘志全在后座冒出一句：“数字化制模机和生产线少说都得上千万，你们厂卖旧东西能卖出那么多钱？”
　　“怎么可能。”蒋国安说话间把车停到了厂招待所门前，拉起手刹的时候说：“差点把食堂大锅都给卖了，才凑出两百多万，后来我们厂长到警装局要了点儿资金支持，又从银行贷的款才凑够买设备的钱。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这些设备。我们也抢不到你们的无人机项目。”
　　说实话，别看曲森可以手工焊制出无人机，但是对规模化生产需要什么设备，却是一无所知。所以虽然蒋国安说的挺热闹，但他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不过又一考虑，既然警装局能把试生产任务交给这个厂，在资质上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


第二百六十五章：诚意满满

　　曲森和刘志全在招待所休息了一会儿，房间门被敲响。开门后看到蒋国安带来了一位，看起来有五十岁左右的男人。
　　通过蒋国安的介绍，曲森才知道，眼前这位很瘦弱的男人居然是警通厂的副厂长，同时兼任总工的何国良何副厂长。
　　人家厂里的领导亲自上门了，曲森哪敢托大，赶紧热情的主动跟对方握手，请进屋里坐下后先自我介绍了一下，又介绍了刘志全。
　　“真年轻啊！”何副厂长开口就赞叹了一句，可能是怕曲森误会，紧接着又说：“年轻好，年轻就是资本。不怕你们笑话，我虽然顶个总工的名头，可我们厂新进的那些设备，没一样能玩得转的。让我去学，我都不知道从哪开始学。”
　　“您谦虚了，经验和技术都是需要时间去累积的。我们这样的年轻人，拍马都赶不上您这样的老工程师。
　　不瞒您说我是学通信指挥的，电子产品设计这块儿完全是半路出家。这次来还想着跟您这样的行家，多学习学习呢。”
　　“哈哈，好好，厂里的几个搞技术的都在食堂等着呢，走咱先去吃口饭。下午开个会，好好商量一下生产细节。”何副厂长看起来对曲森谦虚的态度非常欣赏，亲热的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
　　曲森一听吃饭就有些头疼，再一听开会脑袋就更疼了。不过依旧陪着笑脸，和刘志全一起去了厂里的食堂。
　　一桌八个人，除去何副厂长、曲森和刘志全外，其余五个都是厂里技术和生产方面的头头。
　　警通厂虽然规模不大，但也是扎扎实实的局级单位，一圈介绍下来，一桌人除了处级就是科长级别的干部。
　　曲森一个临时授予的三级警司衔，多说也就是个科员级别。作为主客坐在桌上，属实有些难受。
　　一桌子菜不算奢侈，不过菜码都很大。酒是白酒，曲森正琢磨着要不要开口推托一下呢，何副厂长就开口了：“下午还要开会，中午一人就三两，不准多喝啊。”
　　曲森一听这话，也就不再再说什么了，在何副厂长的提一下，大家碰了一杯后开始填肚子。
　　原本曲森还以为这一次餐饭，会在客气和相互了解中度过。不过随着一桌人开吃，话题很快就专向了小型无人机的相关技术方面。
　　主要开口询问的是厂里各部门的几个干部，何副厂长没怎么说话，一直在认真的听着。大家聊到动机、桨叶，控制芯片之类关键的问题时，才会开口问上两句。
　　因为话题内容都是在谈论技术方面的事，一贯话少的刘志全也谈兴很浓，再加上喝了一点儿酒，被问的多了干脆从基础部分开始，把小型无人机涉及到的各方面详细技术，差不多都给说了一遍。
　　曲森渐渐的也品出了味道，感情这顿饭就是为了方便警通厂的这帮领导干部们“探底”的。
　　虽然这种行为，暴露了这个厂完全没有相关技术积累的实事。
　　但通过人家各部门领导，能放下架子和自己两个小年轻取经这个行为。曲森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厂里对这次生产任务的重视。
　　这个发现让曲森心里踏实了下来，笑呵呵的看着刘志全在那给几个领导“上课”。
　　三两酒下肚后，这顿饭也基本进入了尾声，曲森还可以，刘志全基本已经迷糊了，大着舌头在酒桌上就立下了军令状：
　　“我~向各位领导保证啊！这次来…咱们厂，一定会尽职尽责~不生产出…合格的产品，是吧！就绝对不回去！组长…你怎么说？”
　　“我坚决支持你，并对咱们警通厂，能圆满完成试生产任务，有百分百的信心！”曲森表情正式的回答。
　　“好！”何副厂长叫了一声好，然后大一挥手：“大家回去抓紧时间休息一下，下午咱们开会，让‘715’的两位同志给大家好好讲讲。”
　　从食堂出来，刘志全走路都有些“画龙”了。不过意识还算清醒，跟几个厂领导分开后小声问曲森：“组长，我中午这顿饭是不是丢人了。”
　　“没有，表现的非常好。”曲森呵呵笑着安慰了他一句。
　　又一本正经的说：“我过两天就走，你可是要在这儿待上一段时间的，给厂里领导们留下一个好印象非常重要。尤其是刚才那段儿表决心，特别好！”
　　“是啊？”刘志全一听曲森夸他，咧着大嘴就笑了起来。曲森也跟着笑，一路扶着他回了招待所。
　　下午一点半的时候，蒋国安敲响了房门，说是来看看曲森和刘志全休息的怎么样，其实就是来领他俩去开会的。
　　刘志全睡了一会儿，又用冷水洗了把脸，这会儿酒劲儿已经消的差不多了。曲森这两年酒量练起来了一些，三两酒基本没什么影响。
　　因为下午是很正式的会议，蒋国安来之前两人就已经换好了警服。
　　蒋国安见俩人状态不错，便帮忙拎了两个装无人机的提箱，领着他们去了厂办公楼。
　　办公楼左手边是收发室，右手边的墙上是一张大展板，上面是厂领导，以及下面各部门负责人的照片和名字。
　　曲森进门后随意扫了一眼，当看到展板最上面一排，左起第一张照片后，一下就愣住了。又看了眼后面的名字，脚步不由自主的就停了下来。
　　蒋国安注意到了曲森的动作，开始时没在意，后来看到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便小声喊了一句：“曲哥？”
　　“啊？啊，没事儿，走吧。”曲森回过神儿来，轻声说了一句。
　　蒋国安发现曲森的眼圈有些微微的发红，虽然心里奇怪，不够既然曲森没说什么，他也就没问，直接把两人带到了一楼右手边走廊尽头的小会议室。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不下二十个人，椭圆形的会议桌除了留出了曲森和刘志全的位置，其它座位已经坐满。
　　十来个技术员模样的年轻人，干脆坐在外圈的折叠椅上，手里还拿着记录本。
　　曲森一看人家摆出这么重视的场面，赶紧抱歉了一声后和刘志全坐好。
　　“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两位就是‘715工作组’派来协助咱们厂完成生产任务的专家。”何副厂长等两人坐下后开始介绍。
　　用手分别示意了曲森和刘志全：“这位是警用无人机设计小组的组长曲森同志，这位是电子电路方面的技术员刘志全同志，大家欢迎。”
　　一片掌声中，曲森和刘志全起立，向会议室里的一众人敬礼。
　　礼毕后何副厂长又说：“不瞒二位，我们厂虽然拿到了一些警用无人机的技术资料，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见过实物呢。
　　先麻烦两位同志，给我们详细介绍一下怎么样。”
　　“没问题。”曲森回应了一句后，示意了一下刘志全，俩人一起动手把带来的四个提箱放到会议桌上。分别打开后，取出了里面的四款无人机。
　　曲森见会议室里有连着投影仪的电脑，拿出了一枚u盘递给了刘志全。
　　u盘里是四款无人机分解构造图，和包括各组件在内的详细技术参数。这些内容是部里审核组下来时准备的，这趟出发前，曲森又让冯艳辉连夜修改了一下。
　　一名坐在角落里的技术员，看到曲森的动作时就起身帮忙打开了电脑，刘志全走过去插上了u盘，打开了里面存着的ppt。
　　随着刘志全的动作，会议室里的人很快把视线从桌子上的四架无人机，转移到了投影仪的幕布上。
　　刘志全不愧为一个纯理科男，完全没有任何开场白，控制着鼠标，便根据ppt的内容讲解了起来。
　　先是小型无人机的基础组件硬件部分的概述，然后又分别详细介绍了一下四款无人机的硬件配置和性能参数。一番讲解下来两个小时就差不多过去了。
　　接下来曲森和刘志全两个人就在会议室里，给所有人演示了一下四款无人机的实际操作。让厂里的领导和技术人员可以有一个直观的感受。
　　实验室制作和流水线制作是完全两个概念。内里电路部分，设计小组是根据设计，从整块的母板上裁剪出合适的大小，然后手工把需要的电子元件焊上去。
　　流水线制作要先完成工业制图，设定好程序后，由机械来完成这个制作过程。
　　机壳部分设计小组是直接用3d打印机打印出来的，而批量生产时自然不能这么奢侈，需要开模后利用模具批量生产。
　　这里面又涉及到一个材质问题。
　　3d打印机的耗材和注模成型的材料，必然是有区别的。但制造材料的韧性、强度和重量的差异，直接影响到了无人机的性能参数。
　　这就需要在试生产的过程中，通过大量的试验，才能确认最终的选材和配比。
　　而且这趟来之前曲森还和刘大姐讨论了一下在技侦型无人机机壳外圈加装弹性缓冲材料的问题。
　　刘大姐对材料学很精通，做了下计算后得出结论，无论使用橡胶还是硅胶来作为缓冲部件，单位重量都要比技侦型无人机现有的机壳材质重上很多。
　　按照曲森的设计思路，势必会增加技侦型无人机的负重，从而影响整体技术参数。
　　别看这个影响不大，但灵巧、机动性高是技侦型无人机最重要的技术参数。之前为了加装一枚镜头，已经把机壳和内部组件的重量减到了极限轻薄。
　　如果加装独立的缓冲部件，在性能上绝对是一种倒退。
　　刘大姐的意思是，技侦型无人机在机壳刚性强度上要求不高。不如在批量生产的机壳上采用复合型设计，机壳边缘采用密度低，但有一点弹性和韧性的材料。
　　这样一来在精细飞行时，发生轻微的撞击，不但不会发出声音，还能起到很好的缓冲作用。
　　临出发前，刘大姐已经开出了几组备选材料，具体选哪个，不但要看具体测试效果，还要看生产厂家的设备和成本控制能力。


第二百六十六章：老刘同志的心思

　　会议一直进行到下午五点左右。在何副厂长宣布今天的讨论先进行到这里时，蒋国安敲门进来。
　　向何副厂长示意了一下后，走到曲森身边，小声说：“曲哥，我们厂长请您去下他办公室。”
　　“好。”曲森应声儿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已经掩饰不住了。
　　何副厂长离得近，听厂长只喊了曲森一个，便对刘志全说：“小刘，累不累？”
　　“不累！”刘志全老实的回答。
　　“不累就来趟我办公室，给我这个老家伙补补课。”何副厂长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了一句。
　　刘志全看了曲森一眼，见曲森微微点了下头，马上应声：“是！”
　　参与下午会议的一帮人很快散去，厂长办公室和副厂长办公室都在三楼，曲森、刘志全分别被何副厂长和蒋国安领着一起上了三楼。
　　何副厂长在自己办公室门前停下，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曲森被蒋国安带到了隔了一间的厂长办公室门前。
　　不等蒋国安敲门，曲森便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句：“报告！”
　　当曲森的喊声在走廊中回荡时，办公室里一个威严又熟悉的声音响起：“进！”
　　曲森毫不犹豫，推门便走了进去。
　　厂长办公室的门，在曲森进屋后缓缓的自己合上。
　　就在走廊里的三个人，因为曲森忽然间反常的行为感到好奇的时候。透过还没有完全关严的房门，听到厂长办公室里又传出了一声。
　　“团长好！”
　　厂长办公室内有些发福的刘援朝，看着面前立正敬礼的曲森，原本严肃的脸上一点点的浮现出了笑意，几秒钟后笑骂了一句：“臭小子，穿上警服还挺精神！”
　　“嘿，实习，就一年。”曲森这回说话，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小声带着笑的解释。
　　“废话，你小子要是敢上完学就跑去当警察，看我不踹你。”刘援朝故意板着脸说了一句。
　　又好好看了看曲森，指了下办公桌对面的凳子说：“坐下说话。”
　　曲森赶紧坐下，双手扶着膝盖，腰板拔直，一副标准版的坐姿。
　　“你看到我好像一点儿也不惊讶啊。”刘援朝原本想着给曲森一个“惊喜”，结果发现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心里有些失望，但又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个一楼的展板。”曲森小声提示了一下。
　　“啧，失算了！”刘援朝瞬间反应过来，不由得有些懊恼。转念又一想，忍不住笑了起来：“还行，看来你小子没读书读成书呆子，起码观察力没退步。”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兵。”曲森马屁毫不犹豫的送上。
　　“韩振江把你小子的表现都给我说了”刘援朝无视马屁，板着脸说了一句。
　　眼瞅着曲森脸色变得紧张了起来，才缓下语气说了一句：“还不错，没给我丢人！”
　　曲森对自己的表现是心知肚明，做出紧张的表情完全是配合老刘同志。
　　听到他后面的话，又做出一副放松下来的模样，脸上跟着浮现出带着一丝小得意的笑容。
　　“别骄傲啊，以后继续保持！”刘援朝说着话从抽屉里掏出烟盒，扔给曲森一根，又抽出一支自己叼上。
　　“是！”曲森应声后狗腿子似得掏出打火机，凑上去帮刘援朝点着。
　　“点上吧，装什么！”刘援朝抽了一口烟，吐着烟气把烟灰缸往曲森的方向推了一下。
　　曲森这才给自己也点上，一直有些紧张的坐姿也放松下来。
　　“怎么样，对厂子印象如何。”刘援朝抽着烟问。
　　“我之前听蒋国安说的时候心里还琢磨呢，那位新厂长破釜沉舟的架势太有魄力了。等在展板上看到团座您的照片”
　　曲森话说到一半儿，故意吊了一下老刘同志的胃口，然后才一脸得瑟的说：“我就一点儿也不意外了，您有这魄力实在是太正常了。”
　　“嗯，虽然有拍马屁的嫌疑，不过我觉得你说的很对。”看得出来刘援朝今天确实很高兴，难得的开了个玩笑。
　　“不拍马屁，团座，您这魄力真是这份儿的。”曲森心悦诚服的伸出了大拇指。
　　“行了，别说那些好听的了，给我来点儿实在的。”刘援朝弹了下烟灰，用考量的语气对着曲森说了一句。
　　“您想做民用小型无人机！”曲森马上意有所指的说道。
　　“继续说。”刘援朝没点头也没否认。
　　曲森一下来了精神，身体往前凑了凑：“我在一楼一看到您的照片，马上就知道您这次是故意点名让我过来，完全是有预谋的。”
　　看了看刘援朝的脸色，曲森接着说：“蒋国安在来的路上跟我说过，您之前的厂领导想开发民用产品来创收，不过市场定位没有找准，并没有达到理想的效果。
　　您啊，肯定是看到了小型无人机的商业价值，准备出手了，对不对？”
　　“你觉得这买卖行不行？”刘援朝不再掩饰了，直接开口问道。
　　“行，肯定行！”曲森毫不犹疑的回答，然后解释：“小型无人机这东西，可以是儿童玩具，也可以是年轻人的玩具，另外还可以当做工具无人机来使用，市场前景非常的好。
　　跟您这么说吧，国外进口的那些无人机，最普通的都要几百块，质量稍微好一些的就得上千，甚至几千。
　　但实际上这东西，我们实验室做出来，卖那个价儿都大有赚头儿，更何况厂子里用流水线造呢。”
　　“你确定！”
　　“确定，而且我可以告诉您一个准确的消息，巴蜀的那家军转地的电器厂，已经将民用小型无人机的生产提上日程了。”
　　“已经有人盯上这块儿的市场了？”
　　“盯上就盯上呗！小型无人机的民用型号根本涉及不到多少关键技术。可以说只要有点底子的厂家就能生产，所以竞争是难免的。
　　就看谁先出手，抢占市场先机。现在国内还没厂家正式生产，哪家先把产品推向市场，哪家以后就是国内这方面的的阿开山鼻祖，绝对的老品牌。”
　　刘援朝听完曲森的分析，正坐在那消化呢，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等他接起来后，曲森听到里面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老刘什么时候回家，饭都做得了。”
　　“这就回！”刘援朝抬头看了下时间，回了一句后放下话筒，从椅子上站起来对曲森说：“走，回家，晚上好好跟我说说。啊，对了，把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小刘也叫上。”
　　“他在何总工的办公室呢。”曲森跟着起身说到。
　　“正好，把老何也一起叫上。”刘援朝叨咕了一句，拿起座机话筒，拨了何副厂长办公室的电话。
　　两位领导电话里说了一句，随后脚前脚后的从各自办公室出来，带着曲森和刘志全一起去了刘援朝家。
　　刘援朝的老伴范阿姨五十多岁，很朴实的样貌，几个人到了之后很热情的打了招呼。
　　还特意指了指曲森：“小曲，老刘可是动不动就跟我叨咕你。夏天时听说你演习时表现的好，给师里长了脸面，晚上还自己喝了二两呢。”
　　曲森听了有些惭愧，刘援朝一直关注着自己，而他自从离开了团里，却从来没想着关注一下自己的老团长。
　　“瞎扯，我喝酒那是庆祝师里终于把丢了的脸面赢了回来，跟这小子有个屁关系。”刘援朝哈哈笑着说了一句，直接走进饭厅，看着自己老伴张罗的一大桌子菜，刚要夸上一句，眉头就皱了起来。
　　指了指盘子里装着的几只个头不大的烤鸡说：“怎么买这个，屁大点儿个玩应，还甜不拉叽的，不如买只大烧鸡。”
　　“不懂别乱说，这叫奥尔良烤鸡，现在年轻人都爱吃，我排大队才买着的。”范阿姨不满的说了刘援朝一嘴。
　　“行，年轻人爱吃就行。”刘援朝其实不敢跟老伴儿争，指了指曲森和刘志全说：“听见没，专门给你们买的，你俩都给消灭了啊！”
　　刘志全有些腼腆，没好意思说话，曲森大大咧咧的说：“没问题，包我俩身上了。”
　　“老伴儿，把我那好酒弄一瓶出来，今晚高兴，整点儿。”刘援朝现在被范阿姨限制饮酒，今天终于得了正当理由，正大光明的提出了申请。
　　“行，喝吧。”当着客人，特别是两个小辈儿的面儿，范阿姨很给刘援朝面子，痛快的点头批准。
　　刘援朝见申请通过，自己动手打开酒柜，在一堆全都是老式包装的白酒中间，选出了一瓶放到了酒桌上。
　　何副厂长一看到白色的瓷瓶和红色的铁皮瓶盖，眼睛一下就亮了，拿起来轻轻晃了晃，一脸惊喜的说：“老刘，够大方的啊？”
　　曲森也看到了瓶身纸贴上显眼的茅台俩字，虽然不懂得辨别年份，但从纸贴的印刷水平就知道，这瓶酒肯定有些年头儿了。
　　赶忙说：“团长，我和志全其实都不会喝酒，您这宝贝给我俩喝了可就浪费了。”
　　“浪费？”刘援朝一瞪眼睛：“你敢，一滴也不准给我浪费喽。我告诉你啊，这顿酒可不能白喝，厂子里的事儿你看着办。”
　　“您放心，不喝这酒，我也不敢不尽心啊。”曲森马上表态。
　　一边儿的刘志全，还以为刘援朝说的是警用小型无人机的事儿呢，也赶忙跟着表态：“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有这话就行了，来，坐下开整！”刘援朝气势十足的招呼了一声。


第二百六十七章：市场分析

　　老实说传说中的八零年金轮茅台，进了曲森和刘志全的肚子着实是有些浪费的。
　　只觉得五十多度的白酒喝进肚子里，从舌头根到胃里都跟火烧的似得，只能不停的往嘴里塞吃的才能缓解一些。两小盅下午曲森就觉得脑袋有些迷糊，刘志全还赶不上曲森，眼珠子都有些发红了。
　　刘援朝和何副厂长两个却喝的有滋有味儿，尤其是何副厂长，生怕吃亏似得，一盅进到肚子里，马上就给自己满上。
　　大半瓶下去后，桌上的两个“酒鬼”精神十足，曲森脑袋蒙的厉害，刘志全去了趟洗手间放水，回来后直接就趴酒桌上打起了呼噜。
　　刘援朝招呼曲森把刘志全扶到小卧室休息后问道：“你还行不行，能说事儿不？”
　　“没问题，我去洗把脸。”曲森说了一句后，转身进到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把脸，感觉不过瘾，干脆把头也冲了一下。
　　这里的气候不比花城，十一月份已经很凉了。冰凉的自来水一刺激，曲森瞬间觉得精神了不少，甩了甩短发上的水就走出了洗手间。
　　“哎呦，你这孩子，什么天儿了怎么还拿凉水洗头。”范阿姨埋怨的喊了一声，赶紧扯了一条干毛巾让曲森擦头上的水。
　　“没事儿阿姨，我一直冷水洗头，预防感冒。”曲森用毛巾擦着脑袋，笑嘻嘻的说了一句。
　　“瞎扯，种下病，等老了得偏头疼有你难受的！”范阿姨抬手在曲森背上拍了一巴掌。
　　曲森嘿嘿笑着也不说话，擦完了头，直接跟着刘援朝和何副厂长进了书房。
　　招呼曲森坐下后，刘援朝开门见山：“跟我说说，做民用无人机的话，生产成本怎么样，还有都涉及到那些专利技术？”
　　曲森已经估计到刘援朝会关注那些问题，下午时心里大概就有了腹稿。坐下后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成本核算我接触的不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单纯从生产成本来说并不高。
　　尤其是儿童玩具类的最基础款，简单的说就是一套遥控装置，加上四个电机和一块电路板。把售价定位在一百元左右，有几倍的利润空间。
　　专利方面，总体设计基本不涉及到专利技术。要生产专业一些的型号，镜头和稳定装置之类的组件应该是需要的。不过这些配件可以从相应的厂家定制，所以牵扯到专利技术的也是配件生产厂家。
　　再就是操控平台，简单的说就是配套的驱动和软件，这两个方面基础款要求不高，我们完全可以自己编写。专业型号要求高的话，我跟五一一所那面很熟，可以找他们帮忙，价钱上应该可以帮着讲一讲。”
　　“你给说说专业型号和玩具型号的区别。”何副厂长听完曲森的介绍后开口问道。
　　“关于民用款我大概可以提三个型号建议。第一个就是纯儿童玩具，这种类型技术含量很低。
　　跟普通的遥控飞机一样，不需要飞太高、太远，靠肉眼遥控就可以。唯一的一点要求在于材质的坚韧性，不能随便摔一下就坏了。”
　　见刘援朝和何副厂长听后同时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曲森又接着说：
　　“第二种型号，属于进阶一些的。操控距离上提升一些，再配上一颗三十万像素以上的镜头，可以有限的超视距操作，同时可以拍照。
　　这种型号，除了遥控组件要求更专业一些，遥控器上要配上一片液晶屏，还要有转存插口。对镜头防抖也有一定要求，不过两轴的就可以，不需要太专业。”
　　警用无人机防抖方面的组件，是直接从军方的一个精密仪器厂订制的，所以下午开会介绍无人机详细参数的时候，只是简单的提了一下相关的功能和性能参数，对工作原理并没有多说。
　　何副厂长听曲森讲道到镜头防抖方面，便示意了一下说：“具体说说防抖。”
　　“无人机在飞行过程中，动机工作状态下本身就会产生一定程度的震动，再加上自然风的干扰和操控者本身技术上的原因，就会造成摄像头捕捉的画面发生抖动。
　　这种情况下，如果想要保证镜头传输画面的稳定和拍摄的画面质量，就需要一个稳定装置来抵消这种干扰。
　　稳定装置简单的说，就是陀螺仪和无刷电机配合工作，陀螺仪感应画面的抖动角度，无刷电机根据时时变量作出补偿，来抵消因为运动和震动带来的抖动。用这样的方法来获得稳定的画面。”
　　刘援朝见何副厂长点头表示明白，示意曲森继续。
　　“最后一种型号，是专业型号的功能性无人机，比如可以用于航拍和测绘。这种型号的无人机就需要很多专业组件了，设计上从机身减震，到抗风性能，再到可操控距离都有较高的要求。
　　尤其是需要专业级的主控芯片，另外还需要配置专业级的镜头，防抖方面最低需要三轴稳定器才够用。
　　别看三轴比两轴只多了一个控制电机，但无论是排列方式还是运算逻辑，设计难度都会呈几何倍数增加。
　　不过其实无所谓，这些专业组件和相关驱动，都是可以从软硬件厂家定制的。
　　虽然生产成本高，可专业级无人机售价也昂贵，羊毛出在羊身上。”曲森笑呵呵的结束了介绍。
　　“臭小子！”刘援朝笑骂了一句，又说：“说说那个同样盯上民用无人机的厂家。”
　　“哦，巴蜀的那家军转地的电器厂啊。他们去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技术积累，只是摸不准国内市场的前景，所以一直没敢正式上马。不过我估计现在应该已经快了。”
　　“还有别家也要做？”何副厂长一听这话有些担心的说了一句。
　　刘援朝没说话，示意曲森开口。
　　曲森笑着说：“就算你们两家一起生产，也根本不可能填满所有市场份额。尤其是技术含量低的型号，属于小孩儿玩具，质量再好也属于消耗品。
　　只要咱们厂能能做到别家的东西摔三下坏，咱们摔二十下才坏，质量算过关了。
　　只要有了口碑，确认了品牌，就算以后有更多的厂家加入进来强份额，咱们的东西也可以卖的相对贵一些。
　　我不太懂做买卖，不过我琢磨咱们厂要是想做的话，一定要尽快。趁着市场竞争不激烈，在低端产品还没有进入价格战的时候，尽量获取利润，打下品牌的同时，也为中高端产品的研发积累经验。
　　不过我觉得为了保证利润，你们两家应该在产品正式上市前沟通好价格。毕竟一个是军转地的企业，一个属于警察系统，沟通起来应该不难。”
　　刘援朝等曲森说完，瞅了眼何副厂长，见对方微微的点了头，再次看向曲森严肃的问：“高端产品咱先不提，就那种玩具型号，和简单的带个摄像头的型号，你能不能设计出来。”
　　“没问题，您要能跟我们工作组的领导打下招呼，把我们小组早起进的一些没用的组件要过来，我手工把样机给您焊出来都不是事儿。”曲森自信的说。
　　“你小子不是喝了点儿酒，在这儿跟我吹牛吧？”刘援朝一听曲森说可以手工把样机焊出来，不禁有些怀疑的问了一句。
　　“团长，您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好歹也是无人机设计组的组长，这回带过来的四架样机，哪一架不是我们手工做出来的。
　　不是跟您吹，别说样机了，操控系统我也能一并给您编好了。”曲森借着酒劲儿把话说的非常满。
　　“真没跟我胡吹？”刘援朝激动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知道您欠着银行贷款呢！放心，绝对不含水分，我立军令状！”
　　“行！就这么说定了，设计费暂时没钱给你，回头赚到钱了我给你发奖金！”刘援朝一激动嗓门又搂不住了，震得坐在他身边儿的何副厂长直咧嘴。
　　“团长，按规定我们可不准接私活儿，您可别让我犯错误啊！这事儿只能是友情帮忙，跟钱可没关系！”曲森赶紧接了一句。
　　刘援朝对曲森的情分，是根本不能用钱去衡量的，不然曲森也不能猜到他的想法后，马上就动脑子开始琢磨可行性，甚至半天的功夫，初步设计的腹稿都打好了。
　　————
　　其实警用小型无人机的试生产，刘志全一个人就足够了。刘援朝找借口把曲森一起喊过来，就是为了警通厂扭亏为盈的翻身仗。
　　毕竟砸锅卖、铁破釜沉舟的架势已经摆出来了，先进的生产线也给弄回了厂里，但警用小型无人机是试生产，量肯定不会太大，短期内的利润恐怕连银行贷款的利息都不够还的。
　　厂子要想赚钱，还得靠民用项目创收。
　　一觉睡醒，刘志全就麻溜投入到机壳建模和工业制图的工作当中。
　　尤其是见到警通厂的全自动生产线，让他这个技术宅直接入迷，饭都顾不得吃了。
　　都不用厂领导的邀请，自己就主动和厂子里刚刚培训回来的几个年轻技术员混到了一起，研究起设备编程操作和细节工艺设定。
　　至于曲森，一面盯着测试进程，一面开始动手绘制答应刘援朝的民用小型无人机的设计。
　　老实说对于曲森现在的水平，这种简单的设计根本没有任何难度。也就三天的时间，就设计了一大一小两个遥控玩具的版本，和一个带有简易摄像通能的进阶版。
　　再参考着周莉当年买的那个玩具，设计了相应的机壳，配上几个装饰作用的发光二极管，刘援朝交给他的任务基本就算完活儿了。
　　ps：发光二极管（lightemittingdiode），简称led。


第二百六十八章：刘援朝的抉择

　　刘援朝的老伴儿范阿姨人非常好，没事儿总喊曲森和刘志全到家里吃饭。
　　通过她零零散散的讲述，曲森也大概弄明白了刘援朝怎么就从一个被裁撤的步兵团团长，变成了一家无线电厂的厂长。
　　零一年夏末步兵团被正式撤编，可五十四岁的刘援朝还没有到退休年龄。
　　通常面对刘援朝这种情况的军人，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随便在后勤或者机关单位找个位置混上几年，到了退休年纪提上半级之后光荣退休，安心养老。
　　另一个是转业到地方，在公安、人防、武装部或者政法口弄个职位，干上几年后退休，兴许还能到人大、政协之类的地方再发挥几年余热。
　　刘援朝开始时选择留在部队，不过他向军区打报告，表示不去后勤单位，也不去机关做办公室。要求把他安排到军区下属的科研院所或者军工厂去。
　　还表示自己在科学技术方面是个门外汉，也不需要什么行政级别。打更当门房就可以。只是有一点，单位一定要是真正搞科研的，生产先进的一线部队作战装备的也行。
　　老实说刘援朝的要求并不高，军区领导也充分体谅一名因装备、战法落后而被淘汰裁撤团的团长，渴望了解现阶段我军先进装备的心情。
　　而且军区下面各类型军工厂和科研所有不少，满足刘援朝的要求不在话下。
　　没几天就给了刘援朝好几个选择供他决定，刘援朝很快就决定了想要去的单位，原因是他选择的这家军工厂，是专门负责生产各类型伪装网和反侦察军用帐篷的。
　　刘援朝可是永远都不会忘记“风暴”演习时，就是因为自己团用的老式伪装网出的问题。让蓝军靠着一张频谱地图，就把自己亲自布置的隐蔽阵地，摸的一清二楚。
　　见到这家厂就是专门生产新型伪装用具的厂，一下就动了心思，乐呵呵拿着军区开出的认命手续就去上任了。
　　刘援朝毕竟职位在那里，领导怎么可能真的让他去打更当门房，给他安排的职位是主管行政的副厂长。
　　哪知道刘援朝在厂里消停的呆了还不到三个月，就偷偷找到了军区大boss许南关。虽然顶名是“路过”当稍来看望一下老领导，但说了没两句，就有些腼腆的表示：
　　伪装网他研究的差不多了，一天到晚当个副职也没啥意思，领导看看能不能给他换一家单位。
　　对新单位的要求和以前一样，他也同样对职位完全没有任何要求，一句老话打更当门房都行。
　　许南关看着刘援朝那张略带羞涩的大黑脸，好悬没一口茶水喷上去，用手指着刘援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半天才说出一句：“我看你刘援朝不是想打更，是想到军区装备部当调研员！”
　　“行啊！”刘援朝一下子就高兴了，琢磨着自己真要是到军区装备部当了调研员，那还不是可以到下面各厂，各研究所随便跑！
　　“我呸！你老小子一个大专学历考了六年，要不是人家学校看你岁数实在太大了，私下里放了水，你估么着现在都拿不到学历。还想当调研员？不怕丢人啊！”
　　许南关不留情面的损了刘援朝一顿后，琢磨了很长时间，一杯茶下去了大半，才用手指了指他再次开口：
　　“你呀就是当主官年头太长了，我看给你安排到哪儿，你都呆不长。这样吧，年底我退休你转业。这几个月，我好好琢磨琢磨把你弄到什么地方去合适。”
　　刘援朝一听要让自己转业，大嗓门瞬间响彻了军区办公大楼。完全不管对面坐着的是谁，扯着嗓子大喊：“让我转业？想都别想，六十岁之前，天王老子也别想让我脱军装……”
　　叫嚣声在许南关的一句：“滚蛋！再敢喊，老子让你明天就脱军装回家！”后戛然而止。
　　没一会儿，刘援朝气势汹汹的“杀”出了办公大楼，坐车离开了。
　　许南关真没开玩笑，那天之后就开始寻么着到底把刘援朝安排到哪，才能让他消停的干到退休。
　　说到安排到地方，首先就要面对一个很大的选择，就地安置，还是安排回老家。
　　许南关在这方面管都没管刘援朝的想法，直接打电话问了范阿姨的意见。
　　范阿姨没怎么考虑，就表示想回老家。还说刘援朝自从上了岁数以后，已经几次跟儿女说过，等他死了，得埋回老家去。
　　许南关有了地域目标后，在军事地图上，以刘援朝老家为基点画了一个圈，然后发动自己所有的关系，在这个圈儿里，给刘援朝寻么安置地点。
　　大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许南关一个在警装局工作的老战友给了他一个可选位置。
　　表示在那个“圈”里，有一家警装局下属的无线电生产厂家。
　　这个厂属于当年国内第一批，使用自主技术投产的无线电生产企业，生产的警用无线通讯器口碑十分良好。
　　只是无线电这东西系统内部需求毕竟有限，企业创收要想养活工人，主要还是靠民用产品。
　　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期，市场上同类企业很少，所以厂子产品卖的一直不错。
　　可进入九十年代中后期，民用无线电生产厂家大批冒出来。这家厂生产的产品因为型号和外观老旧跟不上发展，市场份额逐渐变小，后来基本被挤出了民用市场。
　　厂子的现任领导班子接手后，也曾想过拿出新产品重新抢回市场份额。
　　但因为产品定位不够精准，功能上也换汤不换药。挣扎了大半年，钱没赚到库房却被滞销产品给堆满了。
　　现在的情况是，年底这家厂的厂长面临着退休。可一个理论上会被很多人盯着的厂长位置，现实中无论是厂内还是厂外都，没有人愿意接手。
　　许南关让老战友把那家无线电生产厂家的详细资料发给了自己一份，看过后直接转给了整天闲的五脊六兽的刘援朝。
　　给了刘援朝一天的时间，傍晚的时候许南关直接拨了他办公室的座机，开口就问：“看过没有？”
　　“看过了。”
　　“有什么想法？”
　　“跟我的团一样，战术落后，装备过时。”
　　“敢不敢接手？”
　　“……”
　　刘援朝沉默了，他收到警通厂的资料时，就明白了许南关的意思。老实说，在马上就要过去的一天里，他的心情很复杂。
　　想到脱军装，刘援朝不舍得，但也明白那一天迟早都会到来。理智的说，与其留在部队混日子，不如到地方看能不能再干出一番事业。
　　但去管理一家企业，刘援朝又没有信心。他虽然没有干过类似的工作，但也非常清楚，当一个厂的厂长和当一个团的团长，虽然都是主官，但是是有本质上区别的。
　　要是换一家企业，刘援朝肯定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还会加上一句：“让我一个带兵的去管个厂子，这不扯淡嘛！”
　　但资料里那个警通厂和自己已经成为过去式的步兵团，又是那么的相像。这让手里拿着听筒，话到嘴边的刘援朝，怎么努力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没有保住自己待了半辈子的团，是刘援朝心里最大的痛。一个濒临倒闭的厂，落到自己手里会怎么样？
　　刘援朝虽然有心，但真的无力。
　　许南关拿着电话等了大概有三分钟，没有等到刘援朝的答复便直接挂机。电话那一头的刘援朝拿着听筒呆坐了良久，直接收拾东西回了家。
　　到家后完全不理会跟自己说话的老伴儿，一个人进到书房把门一插就彻底没了动静。
　　刘援朝没有坐在书房里发呆，而是拿起许南关寄来的警通厂的资料，再次看了起来。将近二十页的资料他不知道第几回逐字逐句看过之后，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沉思了良久。
　　当书房里的老式挂钟，慢慢悠悠的发出了十二声提醒时，刘援朝睁开了眼睛。伸出一根手指按下了桌子下方电脑机箱的电源键，然后又用手指按了一下桌上显示器的开关。
　　电脑完成启动后，刘援朝笨拙的控制着鼠标，在拨号上网的图标上连着点了好几下。
　　因为一直以来都掌握不好双击的节奏，一会儿不小心把图标拖到了一边，一会儿鼠标连着点到了下面的文件名字上，不小心进入了改名模式。
　　气的刘援朝把鼠标扔到了一边，喘了几口气后，想起了儿子教他的办法。再次把鼠标移到了拨号上网的图标上后，把食指挪到了鼠标右键上。
　　按了一下后，等右键菜单出来，小心的拖动着鼠标，把光标对到了“打开”选项上。再次把食指移回鼠标左键，轻轻点击了一下，拨号上网的画面终于弹了出来。
　　成功让电脑联网后，刘援朝又把鼠标移动到了桌面上那个蓝色“e”的图标上，用之前的方法顺利打开了浏览器。
　　浏览器的主页，是儿子帮他设置好的搜索引擎页面，刘援朝看着画面中的，那条长长的输入框皱了皱眉头。
　　坐那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接下来的操作步骤，转脑袋看了看显示器边缘贴着的便条，仔细的读了一遍，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使用步骤后。
　　先调整好了输入法，用鼠标左键在输入框里点了一下，伸出左右手的两根食指，在键盘上一下一下的按着。输入了一串拼音字母后，刘援朝按了一下空格，在输入法选词界面上看了一下，按下了键盘上方的数字键“1”。
　　随后搜索框能出来了一个中文词组“对讲机”。
　　再次按下空格后，看着显示出来的一列带“对讲机”字样的标题，刘援朝开始逐个的点击，慢慢的看起了每个标题链接里包含的内容。


第二百六十九章：竹篾无人机

　　凌晨三点多，许南关家里的座机忽然响起。
　　被铃声吵醒的许南关脸色很不好，不是因为被吵醒不高兴，而是因为通常这个点儿家里电话响起，多半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喂，我是许南关。”
　　“我，刘援朝……那个警通厂的厂长，我干了！”
　　“知道了。”
　　见许南关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回到床上。许南关的老伴儿忍不住问了一句：“谁啊，这个点儿打电话。”
　　“刘援朝。”许南关答了一句。
　　许南关的老伴儿不但认识刘援朝，而且很熟。一听是他打的电话，马上关心的问了一句：“援朝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好事儿！”许南关脸上带着点儿笑容的回了一句，伸手关上了床头灯接着睡觉。
　　————
　　过完农历新年刘援朝正式上任，像蒋国安说的那样，用了两个月的时间，盘清了厂子里所有的家底，然后召开了全厂大会。
　　在会上刘援朝没有说任何鼓动人心的话，而是很直接的告诉所有人，摆在大家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拼、要么死。
　　拼一把，把厂里能卖的全都卖了，换成现金。然后跟上面要也好，贷款也好完成设备更新换代。虽然会花出去一笔大钱，但能把后续的生产成本降下来，厂子还可以转型生产技术含量较高，更具有市场竞争力的数字化无线通讯设备。
　　等死的话，就比较简单了。继续混日子，直到系统内部通讯手段完成升级，彻底淘汰老式无线设备，然后厂子解散或者破产拍卖。
　　一番话说完，刘援朝宣布给大家三天的考虑时间。三天后全场公投，何去何从，大家自己决定！
　　即使思想再僵化，再没有魄力的人，也不愿意眼睁睁的着厂子倒下。三天后的公投大会上，超过百分之七十的人选择了拼一把。
　　于是全厂进行了一次彻彻底底的“砸锅卖铁”，一共筹集了两百万零一点儿的资金。刘援朝又整天泡在警装局，挨个领导的软磨硬泡。
　　最后愣是用厂里闲置的一块无用土地作为抵押，换回来了三百五十万的资金支持。
　　账户上有了五百多万，刘援朝和厂里的技术人员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选择出了适合警通厂的，性价比最高的数字化生产线和数字化制模设备。
　　又用设备做抵押，向银行贷款了五百七十万元，终于艰难的完成设备换代。
　　一批中青年技术员被送出去做设备培训后，刘援朝带着厂里剩下的人开始收集市场资料，寻找合适的设计单位做新产品的设计。
　　然而准备工作还没做完便收到消息，警装局要进行一次内部招标，确定生产小型警用无人机的生产单位。
　　刚刚完成设备更新换代的警通厂，不但完全符合招标要求。而且和其它竞争企业比起来，还拥有者绝对的技术优势。
　　在准备竞标期间，刘援朝和厂里的头头脑脑们，好好的研究了一下，小型无人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要研究，自然就得查找相关资料。
　　能找到的资料里，除了从国外网站收集到的相关介绍和产品信息，国内能找到的信息，除了有限的新闻报道，再就是文献库里的那篇论文。
　　论文中非常详实的介绍了小型无人机的技术特点，以及在不同领域的应用可能。
　　警通厂的技术人员们一番钻研后，忽然意识到一个可能，那就是这种小型无人机，在民用方面是有非常可观的前景的。
　　而且，现在国内市场是还没有同类产品出现，厂里完全可以抢先开发出民用型号推向市场。
　　不过大家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但谁也不敢保证这个办法行不行。毕竟厂里上一次向民用市场发起冲击，后果就是积压产品堆满了库房。
　　最后，还是总工何国良说了话，他认为厂里可以先把警用无人机项目做好。反正现在国内市场还处于空白期，大家完全不用着急，等对相关技术有了深入一些的了解，特别是确认了生产成本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何国良的提议无疑是稳妥的，于是厂里把所有的工作中心，全部都转移到了筹备警用小型无人机项目的竞标当中。
　　最终，凭借着厂里一直以来在产品质量方面，保持的良好口碑，外加远远领先于其它对手的先进的生产线，成功中标。
　　只等无人机设计小组的人把设计参数送过来，马上就可以开始实验性生产和相关测试。
　　也是就是在这个时候，刘援朝才无意间注意到了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就是，一直被厂里技术人员，当作重要参考资料的那片论文的作者。
　　作者的名字有三个，被刘援朝注意到的那个叫曲森。
　　过去一年的时间里，刘援朝差不多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警通厂里。跟韩振江打听曲森情况的时候少了很多。
　　他看到曲森这个名字后忽然想起来，去年一次通话时，韩振江好像说过一句，曲森那小子参加总装组织的无人机设计征集比赛得了个第一。
　　当时他还特意问了一下，当得知曲森获奖的无人机，是那种四个螺旋桨的小遥控飞机时，他还说了一句：“不务正业。”
　　现在再次看到曲森这个名字时，刘援朝忽然意识到了一种可能，想都没想就拨通了韩振江办公室的电话。
　　一番确定后，刘援朝才知道，曲森那小子现在居然被“715工作组”给借走了，而且居然在警用无人机设计小组担任组长。
　　打韩振江那要到曲森的手机号码后，刘援朝号码拨出去了一半，忽然坐那呵呵的笑了起来。想了一阵后，放弃了直接找曲森，改为联系“715工作组”。
　　电话里刘援朝表示，为了更好的完成试生产任务。希望那位在核心刊物上发表过重要论文的，无人机设计组组长，能亲自来一趟厂里做技术指导。
　　警用小型无人机作为第一个通过部里审核的设计品，工作组也是十分重视的。
　　刘援朝的要求提出后，根本没用讨论，程万奇那面就点头应下了……
　　曲森连问带猜的还原了事情经过后，不由得摇头苦笑。琢磨着自己的这位团长，怎么当上厂长后，人还变得“调皮”了起来。
　　要是第一时间联系自己，把事情说清楚了，现在是不是样机都做出来了，这不是瞎耽误工夫嘛。
　　不过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嘴上是打死也不敢说出来的。
　　就在曲森闷头完善民用小型无人机设计的时候，刘援朝那面可以说是收获巨大。
　　他联系了一下“715工作组”没绕任何弯子，直接说厂里还想开发小型无人机的民用型号。打电话是想问问，无人机设计小组初期采购的那些，现在已经没什么用的淘汰配件卖不。
　　如果卖的话，警通厂全买下了。
　　毕竟都是一个系统的单位，而且现在两家还处于合作关系，程万奇比之前的一零九所还大方，直接表示：“买什么买，一共也没多少钱的东西，送你们得了。”
　　于是转过天，无人机设计组里存的那些升级换代后，淘汰了的零碎配件，就被打成一个大包裹，直接走火车托运奔向了警通长。
　　包裹是蒋国安开着皮卡去火车站拉回来的，早已迫不及待的刘援朝早就按曲森的要求，准备好了操作台、电容、电阻之类的小零碎。
　　打开邮包确认了一下送来的都有什么东西后，曲森正要拿起烙铁干活儿，何国良就冒了出来。
　　他早就把曲森画的设计图给研究透了，看见一桌子的电子元件和已经加热完成的电烙铁，完全按耐不住心头的冲动，亲自动起手来。
　　何国良早年是技术工人出身，七十年代自己做收音机，八十年代自己拼装电视机。对这种纯手工活儿，简直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完全不像曲森干活的时候需要聚精会神，丝毫不敢分心。人家手里拿着烙铁，按照设计图操作的同时，还能分出心思聊天。
　　随着蘸过松香的烙铁尖上升起丝丝的白烟，何国良讲述着当年刚进场当工人时。一排工人坐成一排，完全靠手工制作对讲机时，发生过的种种趣事。
　　曲森和一帮年轻技术员们，耳朵里听着老一辈人的故事，眼睛里看着设计图一点点的变为实物。二十来分钟之后，一块主控板便完工了。
　　另外两个厂里的老技工，在这一会儿的时间里，已经用细竹篾编出了无人机的骨架。
　　完全不用年轻人们动手，几个穿着土气的老男人便凑在一起，在骨架上安置好了主控板，装上了动机、桨叶和电池。
　　曲森把写入了简易驱动的控制芯片插入卡槽后，用笔记本上的操控程序完成了信道同步，轻轻拉动最早期版本的控制手柄，那架由竹篾为主体的“无人机”便缓缓的升空。
　　“这么简单个玩应儿啊，用啥生产线，把厂里的老工人召集一下。大家坐到一起，唠着嗑一天做出二三百个跟玩儿似得。”一个老技工看着飞在半空中的小玩应儿嘿嘿笑着说了一句。
　　“一天？咱们厂那个数控生产线，都不用开足马力，半个小时就不止三百个。”何国良白了说话的那个老工人一眼。
　　老工人也不气，笑呵呵的说：“那感情好，我们这帮老家伙不用干活就等着分钱啦。”
　　“分什么钱，银行贷款不还啦！”何国良没好气的说。
　　“对对对！先还贷款，欠着人家银行的钱，不是个事儿！”


第二百七十章：海上火拼

　　在警通厂一共待了小半个月，技术要求最低的普侦二型样机通过测试。再次消耗掉刘援朝的一瓶藏酒，曲森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剩下的工作，不管是其它三款警用无人机的测试，还是民用型号的完善，都一并交给了刘志全。
　　这小子已经彻底被刘援朝和何国良联手给忽悠“瘸了”。
　　早就不愿意在后勤单位修修设备，搞搞简单改装、升级的刘志全，已经答应了两个“老谋深算”的家伙，等无人机设计小组阶段性的工作完成，他就到警通厂做技术员。
　　至于调动手续方面，完全不用他去操心。
　　曲森对于这个结果是乐得其见的，刘志全有了能够真正发挥自己专业特长的平台。警通厂也得到了无人机方面的专业技术人才。
　　踏上归程之前，都不用刘援朝开口威胁，曲森便主动表示，自己一定会保守秘密，绝不泄漏友军情报。
　　刘援朝这才大手一挥说了句：“行了，别磨叨了，赶紧走，别晚点了。”
　　曲森听到这句熟悉的催促，感觉嗓子有些发堵。没有说话，立正敬礼后转身上车。
　　这回曲森坐的不是那辆老皮卡，而是一辆普桑，车龄比工作组配给他的那辆还要老的普桑。
　　回头看了一眼，见刘援朝还站在原地，曲森几下降下了车窗，把脑袋抻出去喊了一句：“团长，下回我来，怎么得也弄辆猎豹接我啊！”
　　“臭小子，你想的倒美！”刘援朝笑骂了一句。
　　————
　　曲森回到花城军区后勤处大院的时候，正赶上程万奇来检查侦查技术革新组的设计进度。
　　见到曲森回来了，程万奇把他喊到身边，问了一下无人机的试生产的情况。
　　曲森做了详细汇报后，趁着正好黄安也在，开始抱怨：“我说两位领导，你们也太大方了，我们设计小组的东西，说送人就都送人了。”
　　“都是些用不到的配件，留着干嘛？放那等报废啊！”黄安抬手拍了曲森一巴掌。
　　“就算用不到，回头给大家一人做一架，留作纪念也好啊！”曲森表现的非常抠门。
　　“小家子气，真要做纪念品，怎么也得弄几架性能好的啊，用些破烂糊弄谁呢！”程万奇笑着说。
　　“领导，这可是您说的，到时候可别心疼！”曲森赶打蛇随棍上。
　　“后续开发不要停！只要出成果，回头咱们一人给发一架最先进的。”程万奇作为大组长，果然非常豪气。
　　“是！”曲森赶紧敲定跟脚，一副生怕领导反悔的模样。
　　“啊，对了。”程万奇一副忽然想起了什么的模样，用手指了指曲森：“既然你回来了，心理干预中心那面还得继续去啊，牛主任都给我打过好几个电话了。”
　　“不去行不行啊，我真的什么心理问题都没有，每次去了就是听音乐睡大觉。”曲森苦着脸抱怨。
　　“工作时间可以正大光明的睡大觉，你小子还不愿意！”黄安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表情。
　　“那我以后每个周三都会宿舍睡行不行？大家有什么事儿找我还方便。”曲森垂死挣扎。
　　“想什么呢！要睡到那面睡去，敢工作时间在宿舍睡觉，看我不扣你工资！”程万奇憋着笑说。
　　“啊~日子没法过了！”曲森懒着跟两位领导掰扯，拎着行李转身往宿舍走去。
　　“哎，今天不就是礼拜三嘛。”黄安忽然说了一句。
　　“可不是嘛。”程万奇也反应了过来，对黄安说：“你平时盯着点儿那小子啊，到日子就催着他去接受治疗。心理疾病可不是开玩笑的，平时看不出来，一旦发病后果很严重的。”
　　“是！”黄安赶忙收起了玩笑的态度，严肃的应声儿。
　　在领导的关心下，曲森吃过午饭刚想补一觉，就被黄安半推半赶的催促着出门。开上他那辆普桑，直奔心理疾病干预中心。
　　牛主任带人下基层，做警员心理状况普查去了，高玥也在其中。这是曲森见高玥诊询室没人，找人打听后得到的消息。
　　“觉”睡不成了，曲森站在走廊里，大概用了一秒钟的时间琢磨了一下，决定去市刑警大队，打听一下吴恩泰案的进展。
　　半路上看到一水果摊儿，曲森下车捡了几样装了两兜子。一想专案组一堆人呢，两兜子水果，一人分不了多少。就又装了两兜子。
　　刑警队的门房大爷，明显不像后勤装备处的战士那么古板。远远的看见曲森的车驶了过来，还没等曲森开到门口，就把伸缩门收了起来。
　　“谢谢大爷！”曲森隔着车窗喊了一句，进院而后找了个车位开始往里倒。
　　“哎呦，我说你小子都开多长时间车了，怎么倒个车还这么费劲。”大爷站在一边儿抽抽着脸，忍不住说了一句。
　　“还得练，还得练。”对于这个问题曲森也很郁闷，下车后用手指了下楼里面问：“高队长在不？”
　　“在呢，弄回来一个犯人，都审两天了，也不知道审出来没，你进去看看吧。”大爷一边唠叨着，一边回到自己门房。
　　曲森进到楼里往刑警队大办公室走的时候，正看到小毛从洗手间里出来。
　　“哎，曲哥，回来啦？”小毛先打了个招呼。
　　曲森看到他奇怪的问：“你不是给鲍亮当助手呢嘛，怎么跑回来了？”
　　“吴恩泰一直没联系鲍亮，我也不能总在那呆着啊。”小毛说了一句后问：“曲哥你来找我们队长啊？”
　　“不找他，就是好奇吴恩泰那面的进展，跑过来看看。”曲森说了一句后，忽然想起来车后座上还扔了一堆水果呢，赶紧招呼小毛帮忙。
　　给门房大爷放下一些后，曲森和小毛一人拎着两袋子进楼。
　　小毛边走边抱怨：“现在屁进展都没有，吴恩泰那面一直没什么动静。暗语才解开了一小部分，还不知道准不准，说是太复杂了，缺少关键词比对。”
　　小毛说话的语气满是，听话头儿对那些所谓的密码专家非常的不满。
　　“听说抓回来一个犯人。”曲森好奇的问。
　　高胜虽然是刑警队的大队长，不过现在他在吴恩泰专案组。既然嫌疑人是他在审，那被审的那位多半与吴恩泰案有关。
　　“哦，谢友山。”小毛说出了一个名字，见曲森好像不知道是谁，又解释了一句：“金矿渣案三个人里的一个。”
　　小毛一提，曲森便对上了，忍不住问：“他们不是三个人吗？怎么就抓回来一个？”
　　“别提了。”小毛脸上更郁闷了：“朱哥那天带人一直跟到沙尾，眼瞅着三个小子上船。市局大老板不让动手，说联系了海警，等他们到了海上再抓。
　　结果等海警围上去，那艘船都快沉了，船老大和伙计被捅死了。
　　三个小子有一个也死透了，谢友山挨了两枪，要不是海警到的快，现在估计人也没了。那个史文庆压根没见到人影。”
　　“啥情况，三个人跟船主干起来了？”曲森没想到还有这么刺激的一段。
　　小毛摇头：“谢友山一直不开口，具体情况不清楚。不过从海警拍回来的现场照片看，周围海上漂的全是美金，船上也散了不少。估摸是船老大见钱眼开。”
　　“啊，对，吴恩泰在茶楼的时候说过，那三个小子的尾款就在船上放着呢。”曲森在脑子里对上了情节。
　　两人说着话，走进了大办公室。曲森刚和屋里的几个人打了下招呼，一帮小子冲上来直接把水果接走开始瓜分。
　　曲森则被贾成良喊进了高胜的办公室。
　　“回来啦？”贾成良手里端着碗方便面，正往嘴里塞呢。
　　“刚回来，没什么事儿，跑过来看看你们这面有什么进展。”曲森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看了眼贾成良问：“你们专案组现在饭都不管啦？吃泡面过日子。”
　　“我也刚回来，没赶上饭点儿。”贾成良说着话，一仰脖把碗里的汤底全给倒进了肚子里。
　　“史文庆找到没？”曲森好奇的问。
　　贾成良摇了下头：“我刚从海警那面回来，那条船上发现了不少史文庆留下的血迹，超过了三百毫升。那小子应该伤的不轻，现在不知道是死是活，周边地区正组织搜索呢。”
　　“船上死的那俩呢？是蛇头还是吴恩泰的人？”曲森又问。
　　“死的那俩身份还没查清，不过船主已经找到了。说是那俩人给了他五万块钱，租了三天的船。”贾成良大概介绍了一下情况，问曲森：“周末你有空没？”
　　“应该没啥事，你说。”
　　“我家小子天天吵着要电脑，我是没时间陪他去买，他妈又不懂，周末你有空的话陪他去弄一台呗。”贾成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小事儿，周六、周天都行。”曲森痛快的答应。
　　俩人正说着话呢，高胜一脑门火气的走进大办公室，看到贾成良和曲森在他屋呢，便直接走了进来。
　　进屋也不说话，先拿起桌上的大茶缸，咕咚咕咚一口气给干了，然后才吐出一句：“吗的，又臭又硬！”
　　“还没吐口？”贾成良问。
　　“死猪不怕开水烫，问多了就开始装死！”高胜一脸晦气的说。


第二百七十一章：诱导吴恩泰

　　谢友山肚子和大腿各中了一枪，幸亏土制手枪没膛线，威力也有限。不然就算海警赶到他也没救了。
　　这小子被警察救回来时已经昏迷了，手术完后在公安医院里住了一个多礼拜才大概缓过来。又观察了两天，确定没什么问题了，专案组才给接回来。
　　高胜和几个手下连着审了两天，老小子一句话也不说。被问的时间稍微长一点，马上就给你装昏迷。弄得高胜火蹭蹭的往外冒，可又没什么好办法。
　　高胜在屋里抱怨了一通，等心里的火气平复了一些，才招呼专案组在家的人开会，集思广益好好商量一下下一步的办案方向。
　　曲森本来想走，结果被高胜给拦住了。说组里人连着转了这么多天要顶不住了，今晚开始轮班休息。晚上今天轮休的，一起到黄哥的大排档吃一顿，让曲森也一起去。
　　别看花城的本地菜口味偏淡没什么味道，不过大排档的海鲜可是滋味知足十足。
　　曲森一海边儿人，本身就喜欢吃海鲜。一听有好吃的可以蹭，也不着急走了，在会议室角落里找了个凳子，坐那听个热闹。
　　会议开了能有十多分钟，市局一哥和几个领导忽然杀上门。见专案组正在开会，便直接坐到外圈旁听。
　　曲森和市局一哥可不熟，给一帮领导让了坐就想开溜。结果被一哥一把拽住按到了身边的位置上。
　　“局长好。”曲森没办法，坐下后小声问好。
　　“无人机试生产进行的怎么样？”一哥小声问。
　　“普侦二型生产线样机已经通过了性能测试，普侦一型和干扰型问题也不大。技侦型我们根据上一次实战，对外壳工艺做了改进，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有结果。”曲森压低声音汇报。
　　“辛苦了。”一哥轻轻拍了下曲森的胳膊。
　　“主要工作是警通厂的工程师和刘志全做的。”曲森马上接了一句。
　　一哥笑了笑，对曲森不居功的表现很满意，又小声说：“市局派去你们那的第二批学员已经训的差不多了。你们还得辛苦下，第三批马上就到，这次人数可能要多一些。”
　　“啊？”曲森没忍住讶异了一声。
　　花城市局派来的学员两批加一起有二十六个人，够组成十三个无人机小组。按说应付即将开始的实验性列装已经足够了。
　　曲森没想到还有第三批学员，而且听一哥的话头儿，人数还不少。
　　“一多半儿是省厅派来的。”一哥解释了一句，又小声说：“我发现开无人机也需要个天赋，一样都挺努力，手法差的就多了。我们不止需要懂操作的，还需要能向你那样儿，可以进行精细操作的。”
　　曲森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花城市局和省厅这是想多撒种子，然后再从里面挑出好手。
　　曲森刚想表态，一定完成培训任务，就听一哥又冒出一句：“哎，我听说你小子无人机开的贼溜，车技却烂的很？”
　　“……”曲森能说是什么，被一句话憋在那儿，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一哥在旁边儿盯着，高胜他们今天说什么也得拿出个应对方案。不然就这么一天天的靠着，不管有什么理由，都显得太无能了一些。
　　一番讨论之后，大家觉得把突破的希望，全都放在谢友山身上，并不是一个积极的办法。毕竟通过对现有资料的分析，偷金矿渣的三人组里，一直是史文庆在扮演“大脑”的角色。
　　而现在被控制住的那个谢友山，一看就是个有蛮力没脑子的货色。还真就不一定能知道，吴恩泰是怎么和史文庆联系上的。
　　高胜在会议上提出一个想法，他觉得不能继续让吴恩泰不急不缓的从容布置了。警方应该给他一些压力，迫使他动起来。只有他动起来了，才能从中寻找破绽。
　　而给压力这件事情又要掌握好一个度，不能一家伙把吴恩泰给惊了。那样的话不但不能达到让他动起来的目的，还有可能把他给吓缩了。
　　确立了下一步的行动方向，又做了一些细节上的讨论后，市局领导当场拍板儿，同意了专案组的行动计划。
　　为了达到让吴恩泰惊而不慌的目的，专案组的办法是让鲍亮鲍大侦探去打头阵。
　　专案组有行动了，轮休和晚饭自然就泡汤了。曲森嫌刑警队的伙食太差，没留下吃完饭，市局领导走了之后，他也开车撤了。
　　回到后勤处吃过了晚饭，曲森把组里的人召集到了一起，开始继续已经中断了半个多月的论文进度。
　　就在无人机设计小组的几个人按照吴教授的意见，开始第三次修改文稿的时候，鲍亮用街边的ic卡电话拨通了吴恩泰的手机。
　　“喂？”吴恩泰看了眼手机上的来电号码，按下了接听键。
　　“吴老板，没有打扰吧？”鲍亮背靠着电话亭的侧壁，语气轻松的开口。
　　“鲍侦探？呵呵，怎么忽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吴恩泰记忆力非常好，鲍亮一开口，他就分辨了出来。
　　“我这儿有一个消息，估计吴老板会感兴趣。”鲍亮直接抛出一句。
　　“哦？说说，你放心价钱好说。”吴恩泰的回答非常干脆。
　　“这次不要钱，算是…对吴老板大度的回报吧。”鲍亮很敞亮的说。
　　“哈哈，鲍侦探爽快人，我喜欢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吴恩泰笑着接受了鲍亮的这份“心意”。
　　“是这样的。”前戏进行的差不多了，鲍亮也就不再拖着了，直接进入了正题：
　　“我收到消息，吴老板上次去我那儿的那天晚上，南湾那面的海警，在近海发现了一搜渔船。
　　渔船上发生过火拼，死了几个人，听说当时海里飘的全是美金。”
　　“哦，有这样的事儿？”吴恩泰一听这话，心头顿时就是一紧。
　　他让两个手下租了条中国渔船，在沙尾接应史文庆三人。原计划是先把三人弄到澳门，再从澳门转道送去印尼。
　　可是这都半个月了，他的两个手下和史文庆三人都丝毫没有消息，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虽然心里大概有了一个猜测，但因为摸不准到底是什么情况，吴恩泰一直没敢乱动。
　　现在一听鲍亮的话，吴恩泰终于坐实了心里的想法，松了口气的同时，若无其事的问道：“鲍侦探说的这个消息，与我有什么关联吗？”
　　“呵，原本是跟吴老板没什么关系的。可是海警追查船上几名死者的身份时，发现其中有两人涉及到几年前的一个盗窃杀人案。
　　因为嫌疑人有三人，却只发现了两具尸体，一路逆推三人的行动踪迹，最后追到了咱们花城。
　　虽然现在暂时因为时间过长，监控信息基本已经被覆盖掉而卡住。不过我相信，警察很快就能追查到福运来茶楼。”
　　鲍亮的话没有说完，不过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想告诉吴恩泰：“估摸着警察很快就会找上你了！”
　　吴恩泰倒是满沉着的，起码面上和声音都没有透出丝毫慌张的意思，依然用淡然的语气感叹了一句：“不愧是鲍侦探，好广的耳路啊。”
　　“嗨，怎么说也读了三年的警校，虽然我没当上警察，但当警察的同学、学长、学弟还是有一些的。在中国，没点儿依仗，谁敢踩进私家侦探这个行当里。”鲍亮一副借着话头儿，向吴恩泰展现自己实力的语气、
　　“怪不得。”吴恩泰先是用了然的语气赞了一句，然后很真诚的说：“鲍侦探，说实话你的消息对我非常重要。所以…你的心意我收下了。”
　　“好的，吴老板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鲍亮该说的都说完了，痛快的挂上了电话。理了理衣服走出电话亭，上了路边停着的一辆捷达。
　　小毛等他关上车门后，驾车离开。
　　专案组给了吴恩泰三天的时间联系林海珍，并且做好被警察找上门的心理准备。在十二月一号这天，高胜和朱野开着警车，驶进了吴恩泰住的小区。
　　吴恩泰的住所里，徐建正在指挥着几个工人安装刚刚寄到的智能防盗系统。见到一辆警车停在了外面的马路上，转头看向坐在那喝茶的吴恩泰。
　　吴恩泰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见到外面两个警察正在向自己住处的大门方向走来。
　　用眼神示意徐建该干嘛干嘛后，吴恩泰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门铃被朱野按响的时候，吴恩泰刚好走到门边，抬手就打开了房门。
　　“你好，请问你是孙皓吗？”高胜表情严肃的问道。
　　“我是，请问你们……”吴恩泰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们是花城市刑警队的。”高胜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警官证。
　　不等吴恩泰再次开口，直接问：“请问你十一月十四日那天在哪里？”
　　“十一月十四……”吴恩泰微皱着眉头一副努力回忆的表情，想了几秒钟后，抱歉的对高胜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您这忽然一问，我还真有点儿想不起来。”
　　说了一句后，转头对徐建喊倒：“阿健，帮忙查一下我十四号那天的日程。”
　　“好的老板。”徐建已经得了交代，一本正经的拿出手机，打开日程表翻看了一下，很快说：“老板，你十一月十四号那天上午应该没有出门，下午去的福运来茶楼，和旅邦的林老板喝茶。”
　　“哦，那天是十四号啊！”吴恩泰一副想起来了的模样。
　　“你确定你十一月十四日下午，去了福运来茶楼吗？”高胜马上追问了一句。
　　“啊，没错，我十四号下午，确实是在福运来茶楼和人谈事情。”吴恩泰点头确认。
　　“请你跟我们回去一趟，有些事情需要核实一下。”高胜侧身让开了门口，向吴恩泰伸手示意了一下，停在不远处的警车。


第二百七十二章：例行问询

　　高胜的一句话出口，吴恩泰完全是一副发蒙的样子，愣了半天才试探着问：“那个有什么事就在家里说不行吗？”
　　“还是跟我们回去一趟吧。你放心，只是例行询问。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你很快就可以回来。”高胜说话时面无表情，一脸的公事公办。
　　“那”吴恩泰看着门外停着的警车，一脸的为难，吞吞吐吐道：“我坐我自己的车可以吗？这要坐着你们的警车出去，要是被邻居看到了”
　　“可以。”高胜点了下头，紧接着又是一句：“不过我需要和你乘坐一辆车。”
　　“那没问题。”吴恩泰痛快的点头，回头对徐建说：“阿健，快去把车开过来。”
　　“老板”徐建很为难的指了指屋子里正在干活儿的几个工人。
　　几个正在屋里安装感应器的工人，这时候已经停下了手里的活儿，看着吴恩泰，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呃那个，大家今天先到这儿，麻烦明天再过来一趟好吧。放心，不会让大家白忙。”吴恩泰说话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徐建。
　　徐建赶忙从兜里掏出钱包，打里面抽出了几百块钱，递给了几个工人的头儿：“老哥，今天先这样，麻烦您明天再带人过来继续，好吧？”
　　“这个，算工钱还是”工头儿从徐建手里接过钱，试探着问了一句。
　　“工钱明天另算，这点钱算是请大家喝个茶。”徐建敞亮的说。
　　“那行，谢谢老板。”工头瞬间开心了起来，冲吴恩泰和徐建点了下头，招呼着几个手下没一会儿就撤了。
　　等工人拎着工具走了之后，徐建小跑着去了停车场开着新买的帕萨特回来。
　　高胜和吴恩泰坐进帕瑟特，朱野开着警车，两辆车一前一后出了小区，直奔市刑警队。
　　吴恩泰在车上，几次想试探着问点什么，都被高胜冷着脸给挡了回去，反复就一句话：“回队里再说。”
　　就这样吴恩泰一路有些小忐忑的到了刑警大队，帕萨特开进前院儿时，林海珍的宝马已经先一步停在了车位里。不用问就知道他跟吴恩泰一样，同样不愿意做警车。
　　林海珍和他的小蜜阿清虽说在中国做买卖，但好歹是外籍华人，所以被贾成良带到环境较好的会客室做问询。
　　吴恩泰虽然也是外国人，但现在顶着的是孙皓的身份，自然就不会有什么照顾了，直接被带进了问询室。
　　进屋后高胜面无表情的让吴恩泰坐下，自己坐到了他的对面。很快朱野拿着记录本进来坐到了高胜身边。
　　等朱野打开记录本，拿着笔做好了记录准备后，高胜看了看一脸不安的吴恩泰开口：“不用紧张，有什么说什么就可以。”
　　“是，是！”吴恩泰赶忙点头。
　　随着高胜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录音机，按下录音键后放在桌，问询就算是正式开始。
　　“孙皓，麻烦你回忆下，十一月十四日下午你在哪里，都做了什么。”
　　“十四号那天，我和旅邦的林老板约好了下午一起喝茶。中午我吃完午饭休息了一会儿，大概一点多出门，大概一点半多吧，到了福运来茶楼。林老板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到的。”
　　“你和林老板见面是在茶楼的什么位置，当时还有谁？”
　　“呃我们开始时是在二楼的半包，还有林老板的秘书阿清也在。后来谈事情的时候，就喊服务员给换了个全包包厢。”
　　“麻烦你说具体点儿，什么时间，换到了哪个包厢。另外还有谁在场。”
　　“那个，也没看时间，几点换的包厢真记不太清了。”
　　“那你就大概估计一个时间，直到你什么时候离开，说具体点儿。”
　　“嘶哎呀，可能是两点来钟，我喊服务员换包厢，换了两次。第一次那个屋离一楼的戏台近太吵了。后来服务员给我们换到了二楼右手边儿，挨着半包那面最里面的一间。
　　我们一直待到了差不多三点多点儿吧，就离开了。”
　　“你们换完包厢后，包厢里全程就只有你、林老板和他的秘书吗？”
　　“呃中”吴恩泰被追问的有些犹豫，一副想说又不敢说，或者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
　　“我提醒你孙皓，我们今天把你叫到这儿来，肯定是有原因的。你回答问题前，可先想清楚了啊。”高胜拉着脸，沉声提醒。
　　“有，有，中间”吴恩泰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继续说：“我和林老板正聊天呢，中间忽然进来了三个人。”
　　“具体说说，三个什么样的人。”高胜插了一句。
　　“一个挺壮的，另外两个要瘦一些。穿着挺普通的。”吴恩泰一边回忆一边说。
　　“长相，还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点。”高胜问。
　　“我唉，警察同志，我当时都吓懵了。都，都没太敢看他们，真的没记住那三个人的长相。”
　　高胜点了点头表示了解，没再追问长相的问题，说了一句：“继续说，那三个人进屋后，都做了什么。为什么让你感到害怕？”
　　“他们三个忽然就冲了进来，一人拿了把刀，就把我和有林老板、阿清给抵住了。”吴恩泰一边比划着一边叙述，脸上还挂着适度的惊恐，仿佛现在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还心有余悸。
　　“用刀抵住你们了？”高胜疑惑的问。
　　“是！三个人进屋后一句话都没说，一人用刀抵住我们一个。我记得是那个壮一点儿的用刀抵着阿清，阿清刚想喊，那人直接就在她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
　　血一下就出来了，吓得阿清都晕过去了。林老板想去扶阿清，结果脖子撞倒了刀刃儿上，也出血了。”
　　“那你呢？”高胜见吴恩泰只说别人不说自己，追问了一句，同时眼睛看向吴的脖子。
　　“我？我当时吓坏了，坐在椅子上一动都不敢动。”吴恩泰说着话，还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有些激动的说：“你是不知道啊，我当时就觉得脖子冰凉冰凉的，差点儿没吓尿了。”
　　“那三个人都用的什么刀具，是怎么抵住你们三个的？”高胜面无表情的问。
　　“就是”吴恩泰用手比划了下：“都差不多这么长，不过不一样。就是小刀，不太长也不短。”
　　吴恩泰形容的乱七八糟，让高胜忍不住变得不耐烦了起来。抬手打断了他的形容，又问：“你说说那三个人是用什么姿势抵住你们的。”
　　“唉，怎么抵”吴恩泰不停用手比划着，比划来比划去也变得烦躁了起来。忽然停下了动作不耐烦的说：“我当时都吓傻了，哪还有心思看那些个东西。”
　　见吴恩泰急了，高胜便没再追问，抬起手往下虚压了两下说：“控制下情绪，然后呢，说说后来发生什么了？”
　　“后来，用刀抵着林老板的那个男的就说话了，他说他们兄弟三个缺钱，想跟我们借点儿，问我们同不同意。”
　　吴恩泰说到一半儿，见高胜没有问话的意思，就接说：“我们哪敢说不同意啊，就把身上带着的现金都给他们了。”
　　“他们只拿了你们三个身上的现金，别的什么都没要。”高胜问。
　　“没！手机、手表、还有银行卡都没要，只把现金都给拿走了。我估计他们是怕东西不好脱手，所以才只要现金的。”
　　“你们三个一共损失了多少钱？”
　　“我身上大概三千多点儿吧，林老板身上没带现金，阿清包里现金不少，有一万多，我看着差不多有一万四五千的样子。”
　　“后来呢？那三个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你事后为什么没有报警？”
　　“那三个人拿到钱后让林老板和阿清先走，还说他俩离开后，如果敢报警就先弄死我。林老板和清走了之后，他们又说知道我住在哪儿，还认识我的车。
　　威胁我说，我要是敢报警的话，以后不管是出门儿，还是睡觉都得小心儿，然后就走了。
　　那三个人走了之后，我吓得腿都不会动了。喊我司机阿健上来，陪我待了半天才能走道儿。”
　　“就因为他们威胁你，你就没有报警？”高胜皱着眉头问。
　　“我不是害怕嘛，你们今天到我家不是也看到了，我正给家里装警报器呢。就怕哪天晚上正睡觉呢，那三个人忽然摸进来。
　　他们说知道我车牌号，我连车都给换了。咱刚才坐的那辆就是，上个礼拜刚刚提的，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吴恩泰不但准备的确实充分，情绪表现的也到位。高胜心理憋着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朱野。朱野马上把询记录递给了他。
　　高胜大概翻看了一下，又把记录送到吴恩泰面前说：“你看一下，没什么问题的话请签个字。”
　　吴恩泰接过记录本，翻了两下根本没仔细看，就从朱野手里接过笔，逐页签上了孙皓的名字。
　　高胜随手关上了录音机，拿过记录本逐页签上写下自己名字的时候，好像很随意的问了一句：“孙先生，你是上海人？”
　　“我是塘沽人，大学毕业后留在上海，我媳妇家是上海的，结婚后就把户口迁过来了。”吴恩泰对答如流。
　　“那你这次来花城是？”
　　“我是广告的，上海那面现在竞争太激烈，就想着这面来看看情况。琢磨着，如果环境好一些的话，就把公司迁过来。”
　　高胜等朱野也在记录上签好名字，站起身向吴恩泰示意了一下问询室门的方向，唠嗑似得又问：“考察的怎么样？”
　　“还可以吧，比上海的情况能稍微好一些。”吴恩泰起身边往外走边回答。
　　走出问询室后，高胜冲吴恩泰伸出了右手，笑着说：“行吧，感谢你的配合。祝你考察一切顺利，你可以离开了。”
　　“谢谢，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实在是”
　　“理解，理解，出现这样的事，也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
　　高胜完全没了之前的严肃劲儿，脸上挂着和气的笑容，一直把吴恩泰送到了刑警队大门外。


第二百七十三章：再给他一个机会？

　　看着帕萨特开出了刑警队前院，贾成良从屋里走出来，站到高胜身边，笑呵呵的问：“怎么样？”
　　“回答的滴水不漏，有理有据。”高胜回了一句，问贾成良：“你那面儿呢？”
　　“跟你一样，林海珍表现不错，那个叫阿清的女人戏一般，不过还知道用哭掩饰。”贾成良影评人附身似得，就差给林海珍和阿清的表演打分了。
　　俩人闲扯了两句，一辆白色的微型面包面包车驶进了刑警队前院。在车位挺稳后，几个穿着工作服的人，拎着工具箱从车上下来。
　　领头儿的那位非常眼熟，正是之前在吴恩泰家领着人，安装家用安防装置的工头儿。
　　“怎么样？”高胜远远的问了一句。
　　“搞定了。”工头儿笑呵呵的走到楼门前，向高胜汇报：“几个感应器里都加装了拾音设备，远程访问端口也修改好了，咱们这面随时可以控制。”
　　“行，辛苦！明天安装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角度。”高胜嘱咐了一句。
　　“放心吧！”工头儿应了一声，带着几个手下进楼换衣服。
　　“呵，你说吴恩泰要是知道，咱在他安防设备上动了手脚会是个什么心情。”贾成良乐不可支的开了句玩笑。
　　“还是咱们反应慢了，要是应对再快一些，直接在邮购过程中动好手脚，就不用现在冒风险了。”高胜有些遗憾的说。
　　“行啦，这就不错了。”贾成良拍了高胜肩膀一下，安慰说：“这些都是新情况，咱们不也得慢慢积累经验嘛。”
　　“哥，老贾同志！你们两个什么情况？”高胜和贾成良正说话呢，高玥忽然从俩人身后杀了出来，一脸不高兴的问。
　　“什么什么情况？”高胜一脸的莫名其妙。
　　高玥一听这话，好悬没喷出火来，耷拉着脸，提高了音量：“心理调查问卷！整个专案组就差你们两个没交了，领导干部就是这么当的啊？”
　　“这不是刚忙完嘛，马上啊，马上，晚上下班前交给你。”高胜其实刚问完，就反应过来了，见自己老妹儿是真生气了，赶紧陪上笑脸。
　　“是啊，没看我和你哥在这儿讨论工作呢嘛。”贾成良赶紧跟了一句。
　　“忙什么忙，就看见你们俩站这儿闲扯了。”高玥抱怨了一句，用手指了指两个人：“我跟你俩说啊，我可没空在这等到你们下班。半个小时！半个小时我要见不到填好的调查问卷，跟你们没完！”
　　转身往办公室的方向走了两步，高玥觉得自己威胁的力度还不够，又转过身先是对高胜说：“高胜你要敢拖，我今晚就回家告诉妈，你现在精神状况特别差，已经有了明显抑郁症的倾向。”
　　“哎！你，你”高胜一口老血都涌到嘴边儿了，“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贾成良笑的都不行了，结果下一秒，高玥就把矛头对准了他：“贾大队长，你别在那笑，自己琢磨琢磨我会跟嫂子怎么说！”
　　“别！小玥手下留情，十分钟！我保证十分钟以后就把问卷填完，交到你手上行不？”贾成良秒秒钟表示投降。
　　“半个小时！别糊弄，认真填！”高玥严肃的说。
　　“是！”贾成良做了个立正的姿势，伸手去拽身边的高胜，结果一把拽了个空。
　　回头一看，发现高大队长都快走进大办公室了。
　　“就知道你是个没义气的！”贾成良叨咕了一句，冲高玥挤了个笑脸，一转身也撩了。
　　高玥看着两位大队长的背影一前一后的消失，满意的笑了一下，伸手从兜里掏出了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号码，按下拨号键后放在耳边。
　　“喂，正式通知你啊，从下周开始，每周一下午一点半，到我诊询室接受心理状态评估。”
　　“我干啥了就得去你那接受评估，再说不是周三嘛，怎么又改周一了？”刚把论文投出去的曲森，拿着电话不满的问道。
　　“这段时间普查，发现了不少心理状态不稳定的基层警员，所以在诊询时间上做了调整。”高玥先公事化解释了一句，然后转为威胁的语气：“我通知下到了啊，你要敢不配合，我就让我们主任直接和你领导说。”
　　“行！您老大，不就周一下午去你那睡觉嘛，我百分百配合！”一听要惊动领导，曲森果断认怂。
　　————
　　周一下午曲森在高玥的诊询室里，听着音乐进入梦乡的时候，吴恩泰终于有动作了。
　　之前问询结束后，高胜假装无意的问了两句“孙皓”工作上的事，让吴恩泰非常警惕。
　　琢磨着自己不管怎么得，也已经进了中国警方的视线，担心继续在花城滞留下去，会引起警方的怀疑，所以这几天加紧了布置。
　　很快在论坛里用暗语通知手下，再次准备好一批样品，并从越南运到马拉西亚。再通过林海珍的渠道，用最快速度经澳门运到花城。
　　新一批五公斤的azrael，刚刚被吴恩泰的两个手下夹带到马来西亚时，专案组这面已经完成了所有协调工作。同时在澳门负责林海珍走私通道的银宝团伙，也全体落入了澳门警方的监控之中。
　　十二月七日，旅邦旅游集团东南亚几个国家分部的三十五名地陪导游，汇聚于花城，做短期汉语培训。
　　因为人数较多，培训的组织部门将这三十五名导游分别安置在了四家酒店。其中一名越南籍导游阮春堂和一名缅甸籍导游索吞，被单独安排在了一家不起眼的快捷酒店。
　　旅邦公司为二人订房间后，专案组用最短的时间安排了五名便衣侦查员进入酒店，充实到各个岗位之中。并在两人的房间里布置好了监控设备。
　　由于一直没有破译吴恩泰在论坛上，与下家联络的暗语，专案组只能保持暗中监控，静等吴恩泰安排两个手下与下家见面。
　　因为见面随时会发生，而且地点无法预估。花城市局领导下达命令，吴恩泰专案组成员与所有技术支持部门全员取消休假，进入二十四小时待命状态。
　　考虑到福运来茶楼行动中，现有的无人机小组对于精细操作还没有完全掌握。高胜专门打了报告，把正在培训第三批学员的曲森，给拽到了专案组备用。
　　接到黄安的通知后，曲森二话不说开上车离开军区后勤处。二十多分钟以后，便坐在了高胜的办公室里。
　　“先说好啊，方便面给我备足了，还有卤蛋、火腿肠和榨菜。就你们食堂那伙食，早晚得把我饿死。”曲森坐下后第一时间就提出了要求。
　　“先别扯那些没用的，跟我去趟安月那。”高胜在屋里专门等曲森过来呢，一见他人到了，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干嘛去啊？”曲森跟着也站了起来。
　　“警装局那面把指挥车送过来了，安月喊咱们去看一下。”高胜边走边解释。
　　“没给我打电话呢？”曲森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确定没有未接来电。
　　“打给你们黄处了，听说你来我这儿了，让我带你一起过去。”高胜正说话呢，兜里的手机响了，接起来听了一会儿，看向曲森：“你还有个活儿。”
　　“干嘛？”曲森问。
　　“那个徐建刚一路跟着你到了外面，现在正在斜对面的胡同里傻等呢。”高胜笑着说。
　　“卧槽，那孙子不是想对我动手吧？”曲森故意摆出一副怕怕的样子。
　　“动个屁手，估计是装你车上的那个定位器快没电了。”
　　曲森也是个心大的，这段时间都忘了自己车上被装了定位器这回事，高胜一说才想起来。算了下时间说：“不对啊，那玩应儿应该早就没电了吧？”
　　之前技侦装备研发小组的人研究过那个定位器，判断里面的电池只够支持半个月左右。
　　“我说你能不能专业点儿，你走的那段时间车一直停在车库里，定位装置不连卫星能用多少电？还搞研究的呢，我这个大老粗都明白。”高胜终于找到了机会好好损了曲森一句。
　　“”曲森一阵无语，想了想点了下头：“你说的对，看来我是得回去好好加强一下业务水平了，拜拜了您那。”
　　“哎哎哎”高胜一把拽住曲森：“别扯犊子，赶紧的吧，赶时间呢。”
　　“我的方便面！”曲森趁机提出要求。
　　“买！火腿肠、卤蛋、榨菜，我都记着呢，回来就都给您备上，行了吧！”高胜无奈的说。
　　“行吧，那咱再给他一个机会？”曲森笑着问。
　　“这得给啊，不然人家不是白辛苦了。”高胜说着话掏出手机，通知安月自己这面有些情况，要稍微晚一点儿才能过去。
　　“走着。”曲森也知道时间紧，开了两句玩笑就赶紧和高胜一起出门。
　　两分钟以后，高胜开着长城suv曲森开着普桑，两辆车一前一后离开了刑警队。
　　上道之后高胜一脚油门踩下去，长城车很快就没影儿了，曲森也不着急，慢慢悠悠的开着车，脑子里开始合计到底要怎么开，才能把车开到滨河路辅路上去。
　　方向曲森知道，可是单行线和禁左路口什么的，实在是太讨厌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语言天才

　　这一次，曲森知道后面是辆帕萨特在跟着自己，趁着红灯等信号的时候，还特意通过后视镜瞅了瞅，结果毛线都没瞅到。
　　想了一下，估计车上的那个定位器还有电，徐建应该是隔的挺远跟着自己呢。
　　用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普桑终于停在了上次洗车的那家洗车店外。老板娘记性非常好，曲森刚把车停稳，她就满脸是笑的迎了上来。
　　曲森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车里的东西，把证件什么的揣进兜里，开门下车对老板娘说：“还像上回一样，我有点儿事，车洗完了先放你这儿。”
　　“好咧，放心吧。”老板娘乐呵呵的应声，招呼店里工人过来，先清洗普桑的内饰。
　　曲森余光看到一辆崭新的帕萨特停在了路对面，便故意大着声音说：“不着急收拾，我估计晚上才能过来取呢。”
　　“行，那我一会儿让工人给你好好收拾一下。”老板娘一听这话，就让工人先把车开到一边停好。
　　“谢啦，走了啊。”曲森摆了下手，朝着前面不远处停着的长城suv走去。
　　“这个点儿路上没人没车的，你就不能开快点儿。”曲森上车后，高胜抱怨了一句。
　　“我这不是怕开太快，徐建跟不上嘛！”曲森厚着脸皮解释道。
　　“”高胜一脸的无语，松开手刹一脚油门，车就窜了出去。
　　第三代移动式指挥车，在重新分布了天线组和改进了设备布局后，基本解决了干扰问题。
　　余下的轻微干扰警，装局那面在判断出干扰源后，又局部加装了屏蔽墙和稳压装置。配合上指挥平台的软件纠错后，现在运行基本完美。
　　剩下的就需要在实际使用中寻找出不足，做进一步的优化。
　　送过来的样车只有一辆，高胜和后赶来的贾成良就使用权问题当场pk。一番争夺后，高胜依靠着吴恩泰专案组组长的名头胜出。
　　不过他也答应了贾成良。吴恩泰的案子结束后，指挥车后续的测试工作，主要由缉毒大队完成。这就意味着，以后两个大队如果同时需要用车，要先紧着缉毒大队用。
　　初步测试工作一直进行到下半夜，测试结束后，指挥车直接被高胜弄回了刑警大队的后院。
　　一下车高胜就跟后勤的负责人说：“做好准备啊，回头用到的时候，不定是什么环境，你们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完成外观伪装。”
　　后勤头头围着指挥车走了一圈，抱怨道：“这天线是个大问题啊，除了弄成移动的通讯车，不管整成啥样，都太扎眼了，还不得被人一眼就看出来啊？”
　　随着移动式指挥车功能集成度越来越高，车顶的天线组也越来越复杂。除了一个小锅盖，还竖着长长短短的好几组各种功能的收发天线。
　　“是啊，我看人家外国的指挥车，外面看着就是一个普通的箱货或者面包车，没挂这么多零碎啊！”贾成良也跟着说了一句。
　　这方面曲森还真了解过一些，解释说：“人家国外网络技术比较发达，还有钱。
　　指挥车只负责指挥工作，另外在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专门的通讯车提供通讯保障，咱哪有那条件啊。”
　　高胜倒是挺知足，伸手拍了拍车厢：“这就不错了，再怎么得也比咱们以前拿着手台，扯着嗓子喊强的的多吧。”
　　“那倒是！”贾成良跟着点头表示同意。
　　“高队，贾队！吴恩泰有动静了！”技侦组组长从急吼吼的从楼里跑出来，隔着老远就喊了一句。
　　“什么情况？”高胜和贾成良几乎同时发问。
　　“就在刚才，吴恩泰忽然联系了鲍亮。”技侦组组长兴奋的说。
　　“走，进屋说！”高胜一挥手，喊了一声。
　　大约接近凌晨两点的时候，吴恩泰翻了一会儿论坛的帖子，关了电脑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很久，就在监控人员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忽然拿起了手机，拨通了鲍亮的号码。
　　在电话了告诉鲍亮，今天或者明天，会有一个叫做“李想”的人，从中山到花城。
　　具体什么时间、几个人、用什么方式到达花城，一概不知。而且“李想”两个字只是发音，具体是哪两个字也同样不清楚。
　　吴恩泰需要鲍亮，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弄清楚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以及其它所有能搞到的相关信息。
　　吴恩泰也知道这个任务确实非常有难度，直接给鲍亮开出了十万美金的劳务费，支付方式是瑞士银行的无记名现金支票。
　　只要鲍亮接下活儿，他马上就让徐建把首付五万美金的支票送过去。
　　活儿，鲍亮是肯定要接的。
　　只是他故意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似乎进行了一番思考和权衡后，才语气平淡的说：“明天我会打电话给徐建，通知他支票的交接地点。另外吴老板最好给我一个安全点的联系方式，境外邮箱是首选。”
　　“没问题。”吴恩泰对于鲍亮的谨慎没有丝毫异议，应了一声后便挂断了电话。
　　————
　　天刚亮的时候，对拥有“lixiang”这个发音或者近似发音名字的排查工作，已经在明山和花城两个地市同步开始。
　　“李想”、“李翔”、“李象”、“李湘”在加上与“李”发音想近的“林”“黎”。所以符合和有可能的检索结果，说是天文数字有些夸张，但也是非常庞大的。
　　虽然通过有限的条件过滤可以排除掉很大一部分，但余下的工作，需要大量的时间去分析排查。
　　就在两地公安技术部门差不多被全员调动起来的时候，鲍亮在距离侦探事务所三条街区以外的地方，和徐建见了面。
　　两个人见面后一句话也没有说，鲍亮接过徐建递给他的牛皮纸信封后，转头便离开了。
　　徐建也没有任何犹豫，回到停在不远处胡同里的车里，给吴恩泰打电话汇报了一下，便开车走了
　　信封里有两张纸，一张是瑞士银行的五万美金支票，另一张上写着一个hotmail的邮箱地址。
　　在这个时间点里，省厅的密码专家根据“lixiang”这个发音提示，终于有了突破式的进展。
　　原来吴恩泰使用的另一套密语和与自己手下联系的那套，完全没有任何关联。
　　与手下联系时使用的是代指和代称。另一套密语居然用的是近似音标注法。
　　举个简单的例子，好多人学英语为了能记住发音，会用汉语把读法标注出来。比如：“howareyou”就备注为：“耗啊诱。”
　　吴恩泰的方法是反过来的，用别国的语言来标注汉语。
　　之所以说“别国的语言”，是因为吴恩泰使用的这种方法，不仅仅是用一国的语言。“lixiang”这个发音来自于老挝语。
　　“明州”的发音是从另一条回帖中找到的，用来发音的语言是越南语。
　　也就是说，吴恩泰通过论坛与人联络时，如果想完整的传递出去一句话。会在不同段落中按照一定规律，轮番用不同国家的语言去翻译表面上的汉语。
　　根据翻译后语言的发音，再二次还原成汉语。拼凑之后才能得出想表达的真正意思。
　　这种方法十分复杂，而且确实隐秘，不过同样是因为太过复杂，局限性也非常大。
　　表达简单的语句或者已经固定好的语式还好，想表达一些复杂些的意思就比较困难了。比如“lixiang”这个词，源于老挝语“”。
　　可这个这个词的中文发音，无论用什么字写出来，都没办法变成有意义的词组。没有意义的几个汉字连在一起，自然很难配合出合适句子。
　　这种情况下，就造成了回帖里经常出现，一个句子里忽然蹦出个莫名其妙的词，或者由完全不相关的词语和单字组成的句子。
　　不过这种情况在bbs里非常常见。
　　首先绝大多数的人，都用拼音输入法打字，句子里偶尔出现措词和错字非常正常。再就是一个bbs的账号想要升级，就得在bbs里多发帖子和多回复。
　　发帖子乱发的话，会被管理员删除。而管理员对回复的帖子，管理就没那么严格了。
　　很多回帖就是为了混经验的人，都是随便复制、粘贴一段话。或者干脆在键盘上瞎按一气，随便弄出一串字就发出去。
　　也正是因为这两种情况的干扰，负责破解工作的密码专家，才一直没有取得进展，甚至在前段时间，还走入了误区。
　　“我靠，吴恩泰是tm语言天才吗？这一个词一个词的往一块儿绕着弯儿的拼，想完整的说一句话，得用到几国的语言啊？”曲森大概听明白了密语原理后，忍不住感叹。
　　“同时会东南亚几个国家的语言，还懂汉语、英语的人多的是。
　　不说别的，现在在旅邦培训汉语的那些个地陪导游，你随便找出一个，不管水平怎么样能说上几国话，你信不信？”高胜不屑的说了一句。
　　“呵，也就是说咱几个跟人家比起来基本算是文盲呗。”曲森呵呵的笑着说。
　　“出了国门咱真就是文盲。”贾成良前段时间刚去了一趟越南，对于出国后的语言障碍深有感触。
　　“能把咱国家所有地方的方言都听明白，我就知足了。外语什么的我是不惦记啦。”高胜叹了一声。
　　“我觉得做文盲挺好的，真的！”曲森很有诚意的说。
　　现在连花城本地人的粤语说快了曲森都听不利索，更别提全国各地的地方语言了。
　　————
　　对“lixiang”的排查进行了一天后，一辆香槟色的别克凯越从明山方向驶进了花城。车在市区里转了一阵，最后停在了一处不算有名的四星级宾馆外。
　　在宾馆停车场停好车后，年轻的司机和一名五十多岁的矮胖男人一起进到酒店大堂。拿出证件，分别开了一间套房和一间单人房。
　　服务员送两人上电梯后，前台经理仔细的确认了一下登记本上的信息，又喊来保安问了下刚才两个客人开来车的车牌号。
　　得知是明州牌子后，果断拿起了外线电话


第二百七十五章：“黎橡”和“伍二友”

　　“队长，木棉花国际酒店的前台经理汇报，刚才有两名客人在酒店办了入住。一人叫黎橡，一人叫伍二友，开的车是明山车牌。”
　　听到手下的汇报，高胜马上问：“有两人的具体信息吗？”
　　“有，黎橡是湖南常宁人，身份证号4306821979030****。伍二友拿的是香港身份证，号码为：p103***（1）。”
　　“通知信息科核实两人的身份信息，让五组马上过去，先进行外围监视。注意，别给惊了！”高胜毫不犹豫的下了命令。
　　大概两个小时以后，从外面匆匆赶回来的贾成良冲进了高胜的办公室，气都没来得及喘上一口，便问：“有消息了？”
　　高胜把两张从酒店前台监控里，截取打印出来的照片扔给他，开口说：
　　“年轻的那个是黎橡，年纪大一些的叫伍二友。两人拿的证件应该是真的，和吴恩泰一样，都是顶替的别人的身份信息。
　　正主儿黎橡现在人老家，零一年的时候到华阳湖游玩时身份证丢失，之后补办的一直使用至今。
　　他家就在派出所对面的小区，片警刚去找他本人核实过，没有问题。
　　伍二友为惠阳籍香港人，两千年回到惠阳老家买的房子，从两岸出入记录看，这些年住在惠阳和香港的时间基本一半一半。
　　惠阳警方刚刚打来电话，说他们去的时候，伍二友正和邻居打牌呢。
　　问他身份证的事情，他说去年六月份的时候丢过一次。当时找地方派出所开了证明，才回香港补办的。
　　具体时间他只记得是六月中旬，其它的回忆不清了。他家管片的派出所去年合并过，证明存档之类的东西保存的比较乱，现在还在帮忙找存底。
　　哦，对了，酒店那俩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不过车是昨天从明山租的。”
　　“真实身份有线索吗？”贾成良问。
　　“技术科正在核对，暂时还没有结果。”高胜回答时皱着眉头。
　　现在警方的数据库非常有限，如果“黎橡”和“伍二友”之前没有案底，便很难查到有用的线索。
　　“上手段吧！”贾成良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已经报给市局了，估计一会儿就能批下来。”高胜说了一句。
　　贾成良拿起高胜的水杯灌了两口，抻头往外面大办公室看了看问：“曲森那小子呢，怎么没见他！”
　　高胜一听曲森原本有些阴郁的脸，就忍不住挂上了笑容，说了一句：“被高玥抓洋工了。”
　　说完后高胜看了眼手表：“大概一个小时以前还偷偷发短信给我，让我假装队里有情况，把他捞回来呢。
　　“抓的什么洋工？”贾成良好奇的问。
　　“心理疾病干预中心那面儿，要把前段时间统计的基层警员心理评估报表录入资料库。”高胜说着话笑的更厉害了。
　　他一想到花城市基层派出所、分局、市局。再加上消防、交警和武警，一线警员少说好几千人呢，曲森那可怜的娃，现在不定已经哭成什么样儿了。
　　贾成良秒懂高胜为什么在笑，也跟着笑了起来。忍不住问：“那你救他没有啊？”
　　“那小子不是天天抱怨咱们食堂伙食差嘛，我回短信告诉他，就他行，不过晚上得请全组人吃外卖。”高胜强憋着笑说了一句。
　　贾成良佩服的竖起了大拇指，点着头说：“说觉得你做得对！”
　　俩人脸上的笑容还没消下去呢，曲森就晃晃悠悠的走进了大办公室。贾成良背对着大门没第一时间看到，高胜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喂，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呵，我不回来，等着请你们吃饭啊！”曲森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哦你小子忽悠我们家高玥了！”高胜马上有了猜测，还特意加重了“我们家”三个字的语气，强调自己和高玥的亲属关系，威胁的意思非常明显。
　　“所以啊，你小子还是得请我们吃饭！”贾成良随后说出了高胜的潜台词。
　　“哈！哈！我请你们吃饭？”曲森一脸的嘲讽，：“我不但不用请你们吃饭，牛主任还答应请我吃饭呢，只是哥们今天没空，等案子完事儿了再说。”
　　“真的假的？”贾成良不相信的问了一句。
　　高胜则压根就不信，坐在那笑看着曲森吹牛。
　　“真的假的也没你份儿。”曲森拍了下贾成良的肩膀，半拉屁股坐到高胜的办公桌上，挑衅的看着他：“别在那傻笑了，不信自己打电话问问高玥。”
　　高胜见曲森这么自信，心里也有些含糊了，试探着问：“你小子不会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几千份儿表格全录进电脑里了吧？”
　　“你猜呢？”曲森调戏了高胜一句，一转身溜溜达达的到大办公室，找专案组的那帮暂时没任务的小子们闲扯去了。
　　“嘶我还不信了！”高胜叨咕了一句，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打给了高玥。
　　接着找曲森的由头打听了一下情况，高胜应付着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后变得一脸的脑袋疼。
　　“什么情况？”贾成良好奇的问。
　　高胜牙疼似得回忆了一下高玥刚刚说的话，然后勉强复述：“说什么曲森作了个批处理文件，把之前各单位报上去的excel表格都给直接导入到软件里了。
　　然后就哎呀，反正后面录信息，就照着咱们之前的做得问卷，往软件里按abc就行了。”
　　贾成良听了高胜的话，砸吧着嘴说：“听我媳妇说，我家那小子自从买了电脑，整天除了玩游戏啥正事儿都不干！不行，得让他正经学点儿东西才行。”
　　高胜眼瞅着贾成良出了自己办公室，没一会儿外面就响起他的声音：“曲森啊，你说我家那小子要正经学电脑，得学点儿什么啊？”
　　曲森和贾成良正在聊青少年计算机教育问题的时候，大办公室里的传真机滋滋啦啦的工作了起来。同时，高胜办公室里的座机也响了起来。
　　几秒钟之后，就听到高胜扯着嗓子喊：“朱野！通知技术科，来活儿了。赶紧带着家伙什儿，去木棉花国际酒店。”
　　高胜估计的没错，就冲“黎橡”和“伍二友”两人都是使用假身份这一点，市局就一定会批准对他们上监控手段。
　　技术科把行动批准传真存档后，一组人马上出发。先在酒店总机加设备监听了两人房间的电话，然后准备伺机将技侦装备安放进他们的房间。
　　在这个时候，省厅密码专家，在紧急召集来的翻译们的帮助下。成功破解了一部分，吴恩泰之前在论坛里的密语对话记录。
　　虽然只成功组合出了一部分对话记录，但依然能分析出不少情况。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一直以来吴恩泰并不是在亲自寻找下家，而是在和中间人联系。
　　这个中间人在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已经给吴恩泰介绍了好几个下家。只是吴恩泰挑剔的很，最开始的几家因为实力太弱都没有看上。
　　之前好容易有一伙儿很有实力的香港黑帮社团想接手，吴恩泰已经和对方约好了看货时间，结果因为渠道遭到破坏，样品被卡在了越南，愣是运不出来。
　　香港社团那面知道消息后表示理解，随后提出可以派人到越南看货。后来人还没派出去呢，不但吴恩泰手下负责押货的人伤了，连货都弄丢了。
　　社团那面一听这个消息，开始有些怀疑吴恩泰的实力。吴恩泰自然要证明自己，很快就从金三角拉出大队人马，直接把越南抢他货的本地帮派双联邦给团灭了。
　　那伙儿香港社团其实没憋着什么好屁，跟吴恩泰接触就是奔着占便宜去的。结果吴恩泰一亮肌肉，直接把他们给吓怂了。没几天便找了个还算过得去的借口，放弃了合作。
　　负责中间传话的中间人，因为这事儿搞的很没面子，再加上吴恩泰被高胜“刺”了一下，有些急了，几次催促之后，中间人终于给他联系了一个，据说在内地非常有实力的分销商。
　　很快便通知吴恩泰，对方的代表“lixiang”这两天就会到花城，如果验货顺利，这单买卖应该很快就可以谈成。
　　吴恩泰在中国也待了一段时间了，再加上之前就知道这个国家，对毒品的管制可以说奇严无比。按说，现实中很难有所谓的大毒枭存在。
　　基于这点他有些怀疑中间人，对这个下家的形容是夸大的，或者说那个来验货的“lixiang”身份有问题。
　　正好手里又有鲍亮这张有能耐、有关系，还只认钱的牌，便打算在与对方接触前，委托他去先查一下来人的底儿。
　　技术科行动组利用“黎橡”到“伍二友”那说话的空档，快速的进到他的房间，在空调出风口，洗手间排风等隐蔽位置，布置了视频和音频监控装置。
　　又利用晚上二人到餐厅吃饭的时间，在“伍二友”的套房也做了同样的布置。并在酒店套间所在楼层和单间所在楼层分别做了信号中继。
　　接入酒店外网后，让专案组的网络技术组和市局指挥中心可以接收到时时信号。
　　“黎橡”和“伍二友在酒店餐厅吃完晚饭后，很快再次回到了“伍二友”的房间。
　　进门后“黎橡”坐到套间的沙发里，打开电视后，问“伍二友”：周老，我刚才吃饭的时候在琢磨你说咱弄到azrael的成品后，能不能弄明白配方儿啊？”


第二百七十六章：活死人

　　年轻人问话的时候，隔着监视器都能感觉到他的兴奋。
　　可被称作周老的人，根本没有多想就摇了摇头。从兜里的铁盒中抽出一根细雪茄，边用火机烤着边说：
　　“虽然我还没有见到那个azrael。可这么久了，接触到的那些个国家没有一个地方出现类似产品，这就说明那种毒品的合成工艺一定非常复杂。
　　就算我们拿到了成品，想逆推出来，不但需要时间，还需要非常先进的实验室，另外还得有大量的试验用的专业试剂。”
　　周老的话让“黎橡”有些失落。不过依然不死心的问：“如果咱们运气好呢，说不定不费什么事的就能把配方弄出来！”
　　“就算能弄出配方，你以为咱们现在的生产环境，还有提纯工艺能合成出来吗？”
　　周老一句话，就彻底让“黎橡”死了心。
　　“黎橡”和“伍二友”对话的时间很短，专案组除了得到一个“周老”的称谓和锁定了这俩位，就是来找吴恩泰验货的人之外。
　　还意识到，这两个人代表的人或者势力，不止是个毒品分销商那么简单。基本可以确认，对方手里还掌握着制毒的窝点。
　　有了这个认识后，高胜发动了所有能发动的力量，开始全力核实二人的真实身份。
　　同时明山那面警方也动用一切手段，通过走访巡查和调取马路监控，试图逆推出二人在租车以前的行动轨迹。
　　想弄明白，这两个家伙到底是从哪儿忽然冒出来的。
　　整个专案组的所有人都处于忙碌状态，曲森也不好意思干闲着，和高野一起用手头的照片不断和各地汇总来的信息做比对。
　　通过之前收集到的对话，可以大致判断出那个叫“周老”的男人，多半是个化学方面的从业人员，而且应该还属于比较专业的那种。
　　专案组也是通过这一点，再加上年龄条件，锁定了一个大致的范围。请求全国范围内的同行们，帮忙搜寻合适的目标信息。
　　协查请求发出去之后，各地反应速度不一，有的几个小时就给出了反馈信息，有的都到半夜了才完成资料收集，用传真或者电子邮件发了过来。
　　曲森和高野两个人一人守着传真机，一人守着电脑，旁边摆着“周老”的照片，与各地反馈来的信息进行人工比对。
　　一直对着电脑呆到凌晨一点多，已经半个多小时没有新的邮件进来，曲森无聊的起身晃了一圈，给自己泡了碗方便面后，又坐回了电脑旁边。
　　等面泡好的时候，看着身边的技术员小陆把酒店监控中两个嫌疑人出现的镜头全部剪辑下来，然后根据时间点拼接到一起。
　　小陆在之前的时间里，已经把两人所有出现的镜头全都剪辑了下来，标记好了时间段，正用软件，按照时间轴在拼接。
　　曲森无聊的看着时间轴上用4x速度播放的画面，看着看着忽然喊了一句：“停！”
　　这一嗓子声音有点儿大，把小陆吓了一跳，松开鼠标拍了拍胸口，颠怪的说了一句：“我的天，吓我一跳！”
　　“倒回去，倒回去！”曲森不理会人家姑娘的怪罪，自顾自的说了一句。
　　“干嘛？”小陆虽然奇怪，但还是按照曲森的要求，把刚才播放过的视频往回倒了一些。
　　“再倒一点儿，倒到他们吃完饭，穿过餐厅往电梯间走的那段。”曲森指挥了两句，见小陆总卡不准点，忍不住拿过鼠标自己调整视频进度。
　　调整了一下后，曲森用正常速度按下了播放按钮，眼睛看着视频中两名嫌疑人从餐厅两排座位中间过道走过，一直向电梯间的方向走去。
　　画面一直播放了十几秒后，曲森一下按下了暂停键，又把画面倒回去了几帧，指着屏幕问小陆：“看到没？”
　　“看到什么啊？”小陆本来已经有些困了，现在被曲森一惊一乍弄得又精神了起来，瞪着一双眼睛盯着画面。
　　看了半天后，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到底让我看什么啊？”
　　“周老转头了。”曲森说着话，又把画面稍微向后调了几帧，按下播放键后，画面里原本正常行走的“周老”，走着走着忽然把脑袋转向了监控所在的方向。
　　走了几步后，又再次恢复了正常行走姿势。
　　“是转头了，怎么啦？”小陆奇怪的问。
　　“你看他的眼神儿。”曲森说话时再次把播放进度条向后拉a，把画面定格在“周老”把脸转向监控方向的时候。
　　酒店用的监控摄像头像素不错，在离得十来米的距离上，拍摄到的人物面部情况还算清楚。
　　“眼神？”小陆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周老”的眼睛上，看了半天不耐烦的说：“到底怎么了，你能不能说明白点儿啊。”
　　“你看到他眼神看的方向没？”曲森给了点儿提示。
　　“方向？”小陆按照曲森的提示，用手比划着，同时嘴里念叨：“大概在看向监控镜头的右下方位置吧。”
　　“那个方向有什么？”曲森接着又说。
　　小陆这回不猜了，直接打开视频素材库，找出了对应位置的监控摄像，看了一阵画面后说：
　　“他的视角应该是斜着有些向上的，应该不是在看人，可是，他视线的方向就是餐厅的墙，什么也没有啊！在看墙纸？”
　　“墙纸有什么好看的，你难道一点都没发现，他转头之后的眼神儿是散的，根本就没有焦点吗？”曲森无奈的再次给出提示。
　　老实说监控画面清晰度虽然不错，可还真没清楚到能看清画面里人，眼神有没有聚焦的那个程度。
　　小陆反复把那三秒钟的画面播放了几次，最后给出了评语：“瞎扯！”
　　“嘿！我说你这警察当的，怎么一点儿观察力都没有呢。”曲森不满的说。
　　“哎，好！你观察力强行了吧，可是就算他眼神没聚焦又能怎么样？”小陆又好气又好笑的问道。
　　“那，我问你，你正常的在路上走着。遇到什么情况会让你眼神不聚焦的看向某个方向。”曲森耐着性子问。
　　“听到什么有吸引了的声音了？”
　　“寻找声音来源，眼神怎么可能不聚焦！”
　　“那哎呀，就是无意识的四下乱看呗。”
　　“四下乱看也得有个目标啊！”
　　“那你说为什么？”小陆的耐性终于被磨没了。
　　“如果是我，就只有一种情况！”曲森认真的说了一句，然后站起身来，假装迈步往前走着。
　　边踏步边把脑袋往右侧转了一些，嘴里说着：“我忽然看到了一个不想看到的人，为了不让他看到我，我就会”
　　曲森一句话说到一半，忽然把脑袋往左侧转去，学着视频中“周老”的动作，微微仰着脖子，眼睛往左侧斜上方看去，同时视线根本不聚焦。
　　小陆瞬间做出一副了然的表情，用手用指着曲森，音量也不受控制的提高了起来：“你是说他是看到了认识人，怕被认出来，才故意往左看的！”
　　曲森停下动作，看这小陆评价道：“还好，你还没笨到家去！”
　　“什么没笨到家？”刚好路过的高胜随口问了一句。
　　“高队，高队，你快过来！曲哥有重大发现！”小陆顾不得生气，转头看到高胜后兴奋的大喊。
　　她这一嗓子不要紧，不单把高胜给喊过来了，专案组里一多半在加班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一堆脑袋凑在一起，反复的把被曲森标记出来的那段视频看了几遍后，几乎所有人都同意曲森的判断。
　　考虑到当时两名嫌疑人的行进方向并没有人，觉得“周老”忽然间做出的向左转头的动作，确实像是在避开行进方向右侧，某个人的视线。
　　“还等什么呢？挨个查啊！”大家七嘴八舌的在讨论的时候，高胜拍了两下巴掌，大声喊了一句。
　　这一嗓子喊完，几个在工作的技术人员马上行动起来，通过酒店餐厅里的三个摄像头，外加电梯间里以及酒店大门方向的监控视频，逐个锁定了可能的十三个就餐人的面部特征。
　　也幸亏花城市“天眼”系统已经初具规模，不然酒店客房的住客还好说，到酒店餐厅就餐的外面来的客人，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容易确定身份信息。
　　一直到凌晨五点多的时候，在“天眼”系统的帮助下，十三个目标人物中，除了五人是酒店住客外，其余八人的身份被全部确认。
　　很快三个外勤小组带着“周老”的照片同时出发，其中一组人直奔木棉花国际酒店，询问五名酒店住客，另外两组去寻找那八名散客，逐一进行问询。
　　大概六点四十分左右，一组外勤打回电话，他们问询到一名昨晚在酒店餐厅和女朋友吃饭的姜姓年轻人时，对方说照片里的“周老”，很像他在新加坡留学时的化学教授周重玉。
　　不过同时这个年轻人，还说出了一个让人有些惊悚的消息。据他所知，那名叫做周重玉的教授，在零二年的时候，已经因为心脏病突发去世了。
　　他当时还在网上参加了同学们为周教授举行的公祭活动。


第二百七十七章： 在别人家养大的孩子

　　尽管心里明白一个死了差不多有一年的人，忽然蹦出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不过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让人心头有些发凉。
　　不管心里凉不凉，既然有了线索，自然要追查下去。不过一个人想要假死，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从死亡诊断到入殓火化，需要经手的人和部门可不少。
　　如果周重玉就是“周老”，那么当年帮助他完成假死的人中，会不会有现在还和他有联系的，或者能联系到他的。
　　如果专案组大张旗鼓的提供资料，请求新加坡方面协助确认信息，那么知情者会不会为了掩盖真相，或者别的目的，将消息透露出去。
　　要知道周重玉虽然是华裔，却是新加坡籍，任教的学校也在新加坡。关于他死亡的一切手续，都是在新加坡完成的。
　　而且从现在收集到的情况看，“周老”很可能是一个隐秘制毒窝点的重要人物。
　　调查时一个不慎走漏了风声，那么就会给专案组的后续工作，带来不可预知的困难。
　　考虑到情况的复杂性和不可控性，高胜在第一时间上报市局，由市局向省厅提交协查申请。很快省厅反馈回消息，他们会安排人到新加坡进行安全的核查。
　　对周重玉的进一步调查专案组移交出去了，可案子还得继续查。因为专案组人手紧张，本来是闲人的曲森，因为表现的“眼神儿”非常好，也被高胜给安排了任务。
　　让他待在网络监控室和几个值班侦查员一起，轮班盯着监控墙。
　　墙上的显示器有二十多块，分别监控着吴恩泰的住处、林海珍住处和公司。还有木棉花国际酒店，两个嫌疑人房间的监控画面。
　　另外还有一组，是城南旅美快捷酒店里，一个三人间的监控画面。屋里住的三个男人是与“黎橡”分头进入花城市的三个手下。
　　曲森坐在那只是盯着监控强，除了有些无聊外其实还好。
　　几个值班侦查员不止要盯着监控画面，还好时刻注意着五十多个音频信道，一旦哪处拾音器处于收音状态，他们就得马上监听，同时还要记录。
　　“怎么样？有收获没？”刚从缉毒大队回来的贾成良走进监控室，拍了一下曲森的肩膀问。
　　“黎橡刚才用手机往外打了个电话，听口气应该是和手下联系，已经通知技术科追查了。”
　　曲森说话的时候，旁边的侦查员把监听记录递给了贾成良。贾成良翻看了一下，带着点儿笑容说：“还挺谨慎，分两拨来也就算了，每次联系还换号码。”
　　“摆弄毒品的，谨慎点儿正常，不然你不早就升职了。”高胜站在门口说了一句。
　　“你们两个队长很闲吗？”曲森靠着椅背后仰着头问。
　　“过来突击检查一下你的工作状态。”高胜呵呵笑着说。
　　“挺喜庆啊，有什么好事儿？”曲森问。
　　“已经确认了，那个‘周老’就是周重玉。”高胜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还有呢？”曲森不认为周重玉的身份得到确认，会值得高胜这么高兴。
　　“行啊好眼力，你猜猜。”高胜考较似的问。
　　几个嫌疑人的动向都在网络监控室的监控之下，有什么情况发生，曲森基本是第一个知道的。所以能让高胜高兴的事情，一定是外围侦查有了什么收获。
　　有了进展，自己还不清楚的事情。曲森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个唯一还无法确认真实身份的“黎橡”。
　　“知道黎橡是谁了？”曲森保持着后仰的姿势，波澜不惊的问了一句。
　　“说真的，你毕业后来我这儿得了。”高胜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说这话了。
　　“呵，我服从组织安排，您要真有那想法，可以去跟我们师长说。”曲森说话时一脸的坏笑。
　　“”高胜直接被憋在那里，贾成良刚从外面回来，还不清楚情况，忍不住拍了他一下问：“赶紧说，什么情况！”
　　高胜龇着牙笑了一下，冲俩人招了招手，转身朝他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贾成良直接跟上，曲森虽然面上装的淡定，心里其实好奇的要命，跟监控室里值班的示意了一下，麻溜儿也跟了上去。
　　高胜进了办公室，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牛皮纸文件袋，绕开封口的白线，在里面翻找了一下，抽出几张照片扔到了贾成良和曲森面前。
　　俩人拿起来看了一下，发现几张照片都不是最近拍的，而且时间跨度很大。有一家三口的合影，也有一个男生单独的生活照。
　　照片里看起来距离现在，时间最近的一张，应该是男生上大学时的照片。穿着一身火箭队的篮球服，在球场上踢足球。
　　贾成良把照片全都看了一遍，拿起那张男生踢足球的照片眯着眼看了一会儿，舔了舔嘴唇说：“有点像”
　　“脸型有点儿像黎橡，五官不太像。”曲森替贾成良说出了想说的话。
　　“还不能完全确认。”高胜见俩人都看出来了，直接把整个牛皮纸袋扔了过来。
　　牛皮纸袋里是一份案宗，记录的案子发生在前年，也就是零一年的时候。当时阳和警方在一次缉毒过程中，追查到收缴的毒品来自金湾地区，随即两市缉毒警开始合力追查毒源。
　　经过了两个多月的摸排，确认了毒源来自于一对儿香山籍夫妇金万陶、岑淑琴。
　　通过进一步侦查，发现这对夫妇经手的毒品，号称是海外工厂直供的高档货，每次也确实都是从海上运进来。但实际上，毒品的纯度并不算高。
　　至于是本身纯度就不高，还是夫妇俩为了赚钱往里填了东西，暂时还弄不清楚。
　　为了摸清毒源，专案组联合海警，开始监控走货的渔船和快艇。不过海上跟踪侦查毕竟缺少遮掩，隐蔽性无法保证。
　　而且走货的船老大非常警惕，警方的侦查行动刚开始不久，就被对方发现了。
　　刚好移动公司完善了近海的通讯基站覆盖，船老大见情况不妙，第一时间用手机通知了金万陶。这一通电话打出去，整个毒品销售网络就全都给惊了。
　　专案组无奈，只能紧急收网。经过了将近一周的努力，包括主犯金万陶、岑淑琴夫妇在内，共抓捕了参与运毒贩毒的成员共三十余人。
　　抓捕工作完成后，金万陶、岑淑琴夫妇自知必死，对于审讯采取消极应对，整个过程用八个字就可以形容——不吭不响，不言不语。
　　不过他们两个不配合，并不代表着手下人也都是硬汉，很快负责每次接毒的船老大开口了。
　　据他交代，他每次去接货都没把船开出太远。取货地点就在近海大概十五海里附近，一处退潮后才会露出海平面的小岛礁。
　　而且他从来没有见过送货的人，每次到的时候，做好防水包裹的毒品，都是被事先绑在了一处固定的礁石上。
　　船老大也算是“行里”的老人了，他分析这些货根本就不是什么海外货。金万陶、岑淑琴那么说，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根据这一情况，专案组做了大量的追查工作，不过折腾了将近半年的时间，也没有找到金万陶、岑淑琴这对儿夫妇真正的毒品来源。
　　最后，只能带着遗憾的结案。
　　案子结了，相关犯人该判的判，该毙的毙，但当时的专案组组长，香山市缉毒大队的大队长乔宇却一直没有放弃追查。
　　经过努力他得到了一个消息，金万陶、岑淑琴其实是有一个儿子的。
　　只是他们当年是干走私起家的，有了孩子后担心哪一天事发了，家产全被公家没收。就把儿子的户籍落在了别人家里，这些年赚的钱也有很大一部分放到了儿子名下。
　　沿着这条线索乔宇继续追查下去，大概锁定了“儿子”的身份，一个叫宁家木的年轻人。
　　经过一番了解，这个叫宁家木的年轻人，大学毕业快两年了。毕业后一直号称在外面打工，并没有和名义上的父母居住在一起。
　　而且宁家木名义上的父母，只是收钱帮别人养孩子，对宁家木基本没有什么感情。乔宇询问的时候，他们居然连宁家木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乔宇追查宁家木下落无果后，对他在名义父母家的房间进行了检查。
　　除了一些没有价值的东西外，唯一有用的就是宁家木大概十五六年纪时的一张，和金万陶、岑淑琴夫妇两人的合影。
　　“黎橡”的内部协查通报发出去后，一直没有放弃对宁家木追查的乔宇，看到照片后第一眼就说：“这个黎橡就是宁家木。”
　　虽然从两人的照片上看区别很明显，但因为乔宇的坚持，对比照还是被送到了省鉴证中心。经过鉴证专家的分析，“黎橡”应该是整过容的。
　　经过面部骨骼特征还原，量化分析后，专家给出判断：“黎橡”和宁家木，有百分之六十七的可能是同一个人。
　　确定这两个名字代表的是不是同一个人，现下最有效的方法就是dna测试。
　　不过专案组在短时间内，没办法找到测试用的比对样本。
　　只能通过血型做基础判断，翻查记录后得知金万陶和岑淑琴都是b型血。宁家木在校期间义务献血记录表明，他也是b型血。
　　在木棉花国际酒店化妆监控的外勤，在打扫房间时从枕头上找到了“黎橡”的头发，化验结果同样是b型血。
　　这个结果虽然还不能真正说明什么，不过再一次加大了“黎橡”就是宁家木的怀疑。
　　就在专案组想方设法寻找，用于dna检查的比对样本时，“黎橡”在房间里拆了一张新电话卡。
　　插到手机里，拨出一个号码后说了一句：“跟伍爷那面联系一下，就说我们到花城了，安排见面吧。”


第二百七十八章：精致的死亡天使

　　“黎橡”在电话里只说了二十多个字，不过对专案组来说，收获是巨大的。
　　首先这通电话暴露出，一直在两伙人中间扮演中间人角色的，就是那个已经在公安部挂了号的“伍爷”。
　　另一点，虽然“黎橡”换了没有经过实名登记的新手机卡，不过无论打电话还是接电话，都是要经过基站的。
　　通过电话拨打和挂断时间，专案组通过移动公司机房，很容易就确认了“黎橡”拨出的手机号码，并把位置锁定在金湾西部，一片直径约两公里的范围内。
　　并对那个号码上了二十四小时监控，一旦号码处于通话状态，就可以用agps算法进一步缩小范围。
　　不过那个同样没有经过实名登记的号码，在通话之后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专案组怀疑该号码和“黎橡”之前使用的那个号码一样，都是一次性的，使用后马上废弃。
　　为了方便联络，接电话的人会在丢弃一个号码后，马上换上事先准备好的其它号码。
　　“玛格蛋的，真tm有钱，一个手机号用一次就扔！”得出结论后贾成良忍不住骂了一句。
　　曲森看了看之前通话中“黎橡”和接电话那面使用的号码，都是136开头，结尾一个是4327一个是4312，中间号段号段是完全一样的。
　　琢磨了一下说：“他们用的号码，估计是在一个地方买的，然后分着用。
　　能不能想办法查一下，这些号码是哪卖出去的。一下买这么多手机卡，卖号的怎么着也会有点印象吧。”
　　高胜用手指了指曲森，扭头对朱野说：“看着干嘛？赶紧去移动查查这个号段是哪卖出去的啊！”
　　“是！”朱野应了一声后，扭头便急匆匆的跑了。
　　“队长吴恩泰那面刚从论坛上收到信儿了。”技侦组组长躲开跑出去的朱野后进屋汇报。
　　“内容是什么？”高胜问。
　　“只是通知吴恩泰下家到了，关于见面的事没有提。”技侦组组长汇报。
　　“差不多让咱们的鲍大侦探展露下实力了。”高胜考虑了几秒后说了一句。
　　————
　　吴恩泰这两天每天打开电脑，第一件事情就是查看邮箱。晚上睡前关电脑的时候，还会再查看一次。
　　三天的时间过去了，一直没见到鲍亮的邮件，也没有表现出急切。
　　在他想来，那个“lixiang”就算是警察去调查，都不见得轻松。鲍亮说到底也就是一个私家侦探，要是不费事就能弄清楚，那才奇怪呢。
　　不过鲍大侦探的“本事”，也确实对得起十万美金的佣金。委托发出去的第四天还没有过完，吴恩泰的邮箱里便多出了一封主题为“lixiang”邮件。
　　吴恩泰毫不犹豫的点开邮件，第一看看到的是一张年轻人的远拍照片。下面配的文字写着：“黎橡，身份信息为套用，整过容。真实身份无法查明。”
　　一段简单的介绍后，下面是周重玉的远拍照。配的文字是：“周老”香港人，身份不详，懂化学。
　　两张图片和配文下面，是“黎橡”和周重玉开来的那辆，明山牌照的汽车，还有木棉花国际酒店的两个房间号。
　　吴恩泰看到这里满意的笑了笑，看到下面还有内容，就滚动鼠标滚轮下拉页面。
　　下面还是一张明山车牌的轿车，另外还有三个男人的照片。
　　文字解释很简单：“黎橡的三个马仔，住在城南旅美快捷酒店。一人随身带有短武器，型号不详。”
　　再次把邮件拉到最顶端，把所有内容重新仔细看了一遍后，吴恩泰关了邮件靠在椅子上闭目想了很久。大概十分钟以后，打开了整天混着的那家bbs网站，点开风云专区后，开始编辑帖子
　　吴恩泰通过帖子发出去的密语只有一句话，翻译过来是：“样品已到，随时可以验货。”
　　两天以后，旅邦公司的一辆公务车，在花城市城北的一条没什么车流的马路上，与一辆明山牌照的轿车相遇。
　　两辆车在马路上一错而过后，明山牌照的轿车开始减速，旅邦的公务车加速在前方路口调头后快速追上。
　　经过了三个路口后，两辆车分别占据了一条车道并排行驶，并同时降低车速。
　　公务车副驾驶的车窗缓缓落下时，明山牌照轿车左侧后车窗同时开始下降。接着一个首饰盒大小的盒子从公务车副驾驶抛出，刚好落入了轿车开着的后车窗。
　　而后两辆车的车窗同时升起，经过下一个路口时，明山牌照的轿车右转，公务车则继续直行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吴恩泰从论坛中与他“对骂”的回复中知道，样货已经成功送出。差不多在同一时间那辆明山牌照的轿车，驶入了与旅美快捷酒店隔着一条街的胡同。
　　黎橡从后视镜中看到手下的车开了过来，随手降下了驾驶座位的车窗，把手伸出去招了一下，很快他手下开着的轿车，在黎橡的车后面停下。
　　接着一个马仔从副驾驶出来，小跑了几步，拉开黎橡车的副驾驶门坐了进去。
　　“黎哥，拿回来了。”马仔说话间把首饰盒递给了黎橡。
　　黎橡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随即合上了盖子，问道：“没被人咬住吧？”
　　“没有。”马仔摇头说：“我们兜了好大一圈儿，确定没有问题。”
　　黎橡点了点头，又嘱咐一句：“看住你两个手下，别在这时候惹出乱子。”
　　“黎哥你放心，我现在跟他们住一间屋子。二十四小时盯着，肯定把人看住了。”马仔信誓旦旦的说。
　　“行，辛苦了。告诉你那俩手下，出门在外给我消停的别惹事儿，回去后有他们的好处。”
　　“明白！”
　　“给明仔打电话，让他带条老实的狗子过来试试货。”
　　“行，我回去就告诉他。”马仔点了下头。
　　“没别的事儿了，去吧。”黎橡摆了下手。
　　马仔迅速开门下车，几步跑回自己的车里。很快停在路边的两辆明山牌照的车同时启动，各自回到暂住的酒店。
　　————
　　专案组的网络监控室内，主屏幕上真在播放“周老”住的套间内客厅的画面。
　　画面中黎橡把带回来的首饰盒放到客厅的茶几上，周重玉把盒子拿到眼前，打开盖子后从里面取出来一个小玻璃管，放在眼前轻轻的晃了晃。
　　网络监控室里曲森也在做着同样的动作，他手里拿着的是，省厅从国外弄回来的azrael样品，看起来和画面中周重玉拿的一模一样。
　　老实说azrael的样子和包装，大大颠覆了曲森对毒品的认识。在他的印象中，看到的毒品不管是“粉”，还是“丸”，基本都是被装到塑料自封袋里，量大的就放到大袋子里。
　　特别是白粉，看起来跟一小袋面没什么区别。当然也可能是电影、电视剧里的道具，用的就是面粉。
　　那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azrael的包装实在是太精致了。几十粒淡蓝色的透明小颗粒，被独立封装在一根长四厘米，直径五毫米的玻璃管中。
　　玻璃管竖起来看，就是一个小型的没有刻度的试管，做工非常透亮圆润。完全可以用精致来形容。
　　随样品一起送来的还有初步的检测报告，关于azrael的的十多页化学成份分析，曲森是一点儿都看不懂的。不过包装介绍他还能看明白。
　　看完介绍后，曲森终于体会到了一些，吴恩泰所谓的高端用户战略。
　　不提azrael的价值，装azrael的玻璃管是高纯度硅玻璃，封堵用的是成本很高的硅胶。玻璃管中还加注了惰性气体，让azrael的成份更为稳定。
　　客户使用的时候，只要起开硅胶封堵，用明火烘烤硅玻璃试管底部，azrael就会慢慢挥发。
　　使用者像抽烟一样，烤两下吸食一口，再烤两下再吸食，直到一支azrael挥发干净。
　　“这一小支价格能顶上七倍重量的高纯度海洛因，摇头丸的话，能买一大堆。”贾成良坐在曲森身边小声说了一句。
　　“怪不得吴恩泰那么有钱，这绝对是摇钱树啊。”曲森感叹道。
　　“还是独门买卖。人吸上这个，可以获得比其它毒品更强烈、持久的快感，不过吸食次数一多，再用别的毒品就无法满足了。”
　　贾成良说着话，把曲森手里的azrael接过去，拿在手里轻轻的摇晃着，看着里面的小颗粒翻滚。
　　监视画面中，周重玉已经打开了一支azrael，轻轻的把里面的颗粒倒到一张展开的纸巾上，用手小心的捻起一颗放在掌心，用放大镜仔细的观看。
　　看了一阵后摇了摇头说：“单从外表看不出成份，得有电镜和多普勒频谱仪。具体效果，看一下试药的吧。”
　　“周老，您认为这笔买卖我们接不接？”黎橡虚心的问。
　　“从我们收集的资料看，这是一种很强力的神经型兴奋剂。吸食后持续时间长，毒副作用和不良反应相对较小。
　　不过作用机制非常霸道，一旦产生依赖，会极大程度的减弱其它药物的神经反应。
　　价钱较贵，定位为高端人群消费。一旦供货渠道不畅，又不能及时找到其它替代品，恐怕会给我们惹来不小的麻烦。”
　　周重玉一番话说完，黎橡陷入了沉默。瘾君子也是分档次的。被称之为“狗子”的底层吸食者，毒贩子可以不在乎，有货就卖，没货就断，至于断货后他们死不死的没人会在乎。
　　不过azrael定位的高端人群，就不一样了。
　　那帮人有钱有势，赚他们钱的时候很痛快，可一旦断了货，又拿不出替代品，毒瘾一犯，不定会闹出多大的乱子来


第二百七十九章：指示

　　中国可不是东南亚那些毒品泛滥的国家，对制毒贩毒的打击力度不可能放松，只会越来越强。
　　azrael虽然能带来极高的利润，但毕竟不像普通的货色那样你家断货，还有别家顶上，或者很容易就可以找到其它的替代品。
　　而且，因为不可替代性和客户群体的不同，断货的后果绝对是黎橡不愿意承受的。
　　客厅里沉默了半晌后，黎橡试探着问：“周老，您的意思是？”
　　周重玉的身份，在黎橡的贩毒集团里非常超然。当初“黎橡”也就是宁家木，接替了父母的毒品制造作坊后，因为销售渠道全部被打掉，原有市场很快被别的“老板”占据。
　　作坊生产的毒品纯度又不高，销售变得非常艰难。
　　幸亏金万陶和岑淑琴留下了不少钱，才让宁家木可以暂时拢住制毒作坊里的一帮工人。可这帮工人赚的是玩命的钱，工钱自然不是那种普通意义上工人可以比的。
　　宁家木意识到坐吃山空下去，父母留给他的产业早晚得散掉。于是，开始寻求让作坊继续存活下去的方法。
　　其实在贩毒这个行当里，只要手里有货，根本就不愁卖。只是行业里也存在竞争。想要重新抢占市场，就需要跟别人比价格比纯度。
　　宁家木总结了一下，觉得作坊想继续活下去，首先就要从提高纯度上想办法。可是提高纯度这件事，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做到的。
　　不但需要更专业的合成设备，还需要专业的人来主持。
　　于是他想起了帮自己搞到身份，并介绍整容医院的“伍爷”。很快“伍爷”那面给出消息，说新加坡那面有一个搞化学的大学教授，可以“争取”一下。
　　不过那人对钱的需求较高，想要让他出手，银子要多做准备才行。
　　后来宁家木在“伍爷”的牵线下，很快与那位化学教授，也就是周重玉接触上了。
　　周重玉因为三个子女不是在澳洲就是在欧洲，而且一个个既没本事又能花钱，才动了帮助制毒的念头。
　　所以听了宁家木想要提高生产工艺的要求后，一开口就是半个月五十万美金的劳务费。而且说明想要提高“产品”纯度，光有人是不行的，还需要相关的提存设备。
　　如果想购置的话，最少也得需要十几万到三十万美金，而且上不封顶。
　　六十多万美金，宁家木是拿肯定不出来的，就算能拿出来，他不敢就这么轻易的投出去。
　　不过宁家木并没有放弃，几天的思考后，给出了另一个方案——给周重玉分成。
　　换句话说，就是从临时聘用改为长期合作。让周重玉加入进自己的制毒集团，指导产品品质的提升，而后从销售盈利中分纯利润。
　　而且宁家木可谓是诚意满满，一开口就是除去所有开支后，纯利的百分之三十五。
　　周重玉，动心了。
　　别看周重玉看起来很年轻，也就五十多岁的样子，实际上已经五十九周岁，马上六十了。
　　而且他自家知道自家的情况，在学术上他并不拔尖，纯是混资历混到了现在的教授职位。再有两年多，一满六十二周岁肯定会面临退休，想和学校签延续合同基本无望。
　　没了工作，那点儿退休金，根本满足不了他那三个败家孩子的需要。不然他也不会临老了才忽然想下水，从毒贩子手里赚钱。
　　如果宁家木这个人靠得住，与其一次性的赚上一笔，不如弄个细水长流的买卖。毒品行业他虽然没有接触过，但利润他是可以估算出来的。
　　知道一旦打开市场，银子完全是大把大把的进账。百分之三十五的纯利，可以说既长远又稳定。
　　至于中国法律的严苛。
　　呵呵，再严苛能比得上新加坡？
　　心动之后的周重玉，在“伍爷”的撮合下和宁家木在香港见了一面。宁家木年轻，看起来远没有其它毒贩子那么阴狠老辣，而且确实诚意十足。
　　周重玉感觉到自己应该不会被卸磨杀驴后，直接跟着宁家木到了国内。看到了金万陶和岑淑琴留下的，那个作坊似的所谓的工厂，也看到了国内巨大的市场潜力。
　　宁家木也确实年轻，为了争取到周重玉的信任，把自己所有的家底都亮了出来，包括自己所有的存款。
　　周重玉在国内呆了半个月，不但好好的观察了一下宁家木，也对“市场”做了详细的考量。一番权衡后，觉得这个“伙儿”可以入。
　　随后两人进行了一场深谈，周重玉在确认自己“技术入股”前，为了防止宁家木以后因为钱，对自己起了不好的心思，主动将分成减了百分之五，变为百分之三十。
　　最终，两人愉快的达成了合作意向。
　　既然决定入伙儿，周重玉也开始为宁家木考虑。知道他家底不厚，便打起了学校的主意。
　　回到新加坡后，他想办法让手下的学生，在实验中“不小心”造成了一场不算大的事故。损坏的设备不多，但好好全都是宁家木制毒作坊需要用到的东西。
　　学校经济环境很好，损坏的设备都是旧型号，造成事故的学生又与校董有很深的关系。
　　很快校方将事故低调处理，又给实验室补充了新的设备，至于替换下来的设备，因为周重玉的报告中提到已经没有什么维修价值，直接被当作“垃圾”处理掉了。
　　半个月后的一个午夜，这批设备，随着一搜运送电子垃圾的小型货轮，停在了香山市一个小渔村的码头。
　　三天后，全部被运到了宁家木的毒品生产作坊里。
　　不久之后，身在新加坡的周重玉，夜间忽然心脏病发作，死在了家里，他的三个子女用最快的速度从国外返回，替他操办了一场简单的丧事。而后各回各家，离开了新加坡。
　　当周重玉变成伍二友，顺利到达宁家木的制毒作坊后。宁家木通过海外账户，给“伍爷”汇去了一笔非常可观的“运作”费。
　　之后的合作中，“周老”充分展现出了他的专业性，很快将产品纯度，从原本的勉强达到百分之五十，直接提高到了接近百分之九十。
　　而且可以少量的生产出，纯度百分之九十五左右的产品，已经无限接近了市场上最顶级的“4号”货。
　　手里的东西好，自然就不愁销路，不过宁家木充分吸取了自己爹妈的教训，生产出的产品从来不直接在国内出售。
　　而是在周重玉的建议下，通过“伍爷”直接出售到日韩，在当地消化一部分后，再由那面的下家分销回国内。
　　这样一来，虽然会损失掉一部分利润，但大大地增加了安全性和隐蔽性。
　　也正是因为周重玉在制毒集团里，既是“技术总监”又是智囊，宁家木才会越发的重视这个合作伙伴的意见。
　　在很多时候，都是摆出晚辈的姿态。像这次到花城来住旅店，宁家木给自己开了一个单间，却给周重玉开了一个套房。
　　在azrael问题的何去何从上，甚至有让周重玉拿主意的架势。
　　周重玉是贪钱的，虽然之前牺牲部分利益来提高安全性的主意是他出的，但那也是为了能更好更稳妥的赚钱。
　　而azrael能带来的利润，实在是太诱人了，诱人到让他觉得断货的后果，似乎也没那么让人担心。
　　在心里权衡了半天后，说了一句：“先接触一下那个姓吴的吧，探探他的走货渠道稳不稳当。”
　　“行！”宁家木也下了决定，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
　　网络监控室里，一帮子穿着警服的警察，亲眼见证了宁家木和周重玉下了决心。
　　“曲森忍不住说了一句：这爷俩儿，真tm虎啊！”
　　“呵，本来就是一群亡命之徒，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有什么不敢干的。”贾成良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试验azrael的效果还需要几天的时间，大家抓紧机会轮班休息。养足精神，估计两帮人很快就会正式见面了。”高胜一脸严肃的说。
　　到此为止，吴恩泰一方和宁家木一方的所有动作，经全部被专案组掌握。同时林海珍团伙从马来西亚经澳门，最终入境的走私渠道，也基本在警方的监控之下。
　　只等吴恩泰与宁家木正式见面，将带来的五公斤样品全部给对方的时候，专案组就可以收网进行抓捕了。
　　可就在高胜和贾成良领人做抓捕预案的时候，省厅下达了最新的指示。
　　指示要求：吴恩泰专案组，在接下来售毒与接毒两方的交接过程中，继续保持有效监控，进一步收集证据的同时，暂缓抓捕。
　　原因是香山市局已经正式成立了宁家木专案组，由市缉毒大队大队长乔宇担任组长。专门负责摸清宁家木制毒贩毒集团的制毒场所和贩毒网络。
　　现在情况还没有彻底摸排清楚，花城这面如果动手，宁家木和周重玉被捕。一旦走漏了消息，香山那面的二级网络成员势必会受惊。
　　那么金万陶、岑淑琴案时，无法建立全功的情况，就会再次出现。
　　所以省厅命令，花城这面将抓捕行动延后，直到香山那面完成摸排彻底掌握情况后，两面再同时动手。
　　将这张盘踞在我国东南沿海地区，跨国走私，制毒贩毒的巨大网络，干净彻底的一次性连根拔除。


第二百八十章：谁打开了交互通讯频道

　　省厅的任务布置下来了，专案组于情于理都必须要配合。香山市专案组组长乔宇，在确定了两地联合行动之后，很快赶到了花城商量行动细节，以及交换彼此已掌握的情报。
　　而曲森在这个时候，被高玥同志一个电话召唤到了心理疾病干预中心。因为，又是一个周一到了。
　　看着曲森跟回家似得，自己走进诊询室套间。熟练的打开音响，调整好音量。
　　又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后，脱去外套挂起来，舒服的窝到躺椅上准备睡觉。高玥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过了几分钟，曲森的手机铃声响起，拿起来一看来电提示，是半个来月都没动静的周莉。
　　军用无人机项目测试组，之前一段时间到了东北，做严寒地区无人机工作测试。临时驻地是一个边防团，位置偏的很，手机到了那里基本没有信号。
　　所以，两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
　　按下接听键，曲森懒洋洋的问了一声：“从墨江大山沟子里钻出来了？”
　　“听你那意思，恨不得我永远不出来了是吧？”周莉恨恨的说。
　　“哪能啊，昨晚儿做梦还梦见你了。”曲森嘿嘿笑着说。
　　“真的？”
　　“真的，骗你干嘛！”
　　“这还差不多。”周莉满意的说了一句，然后问：“听说你现在加入缉毒案的专案组了？”
　　“消息挺灵通啊！”曲森惊讶的说。
　　“必须的，告诉你，小心点儿啊，我可有内线。”
　　“屁的内线！”曲森抬起脑袋，往绒布帘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声说：“不就是高玥那个间谍嘛，还内线！”
　　“知道就好！听说专案组技术科警花挺多，你自己掂量着办。”
　　“我觉得高玥的审美肯定有问题，回头我拍下来给你看看。还警花呢，警草都算不上，一个个歪瓜裂枣的。”
　　“我可听到了啊，小心回头告状！”高玥的声音从绒布帘儿另一面传进套间。
　　“……”曲森一阵无语的时候，电话那头周莉笑的非常开心。
　　“我说你也是，从山里出来了，不赶紧联系我，怎么先联系高玥啊？”曲森猜到周莉能卡着点儿打来电话，一定是高玥给的情报。
　　“废话，我和莹莹脸都被吹出红血丝了，找你有用啊？”周莉没好气的说。
　　“找我没用，找她有用啊！你把一学心理学的当皮肤科大夫用，还是当美容专家啊？”
　　“行啊，一会儿你告诉玥玥，不用她帮着买护肤品了，你去买。”
　　“呃~我觉得你找她还是比找我有用。”曲森秒怂，想了一下问：“多少钱，我给她。”
　　曲森知趣的表现，让周莉非常满意，语气瞬间不那么冲了，小声说：“不用了，我都用网银转给她了。”
　　“用哥们的银行卡，别客气。”曲森大方的说。
　　“嘿！看来这几个月没少存钱啊！”
　　“存不存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不是给自己媳妇花嘛。”
　　“去死！”周莉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然后很正式的说：“我告诉你啊，回头专案组要有什么行动，你给我老实点儿。别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瞎往上冲。”
　　“嗨，坐指挥车里，冲什么啊！往上冲也是控制无人机冲，撞坏了也不用我花钱。”曲森笑着说。
　　“知道就好，干好你本职工作就行。行了，先这样，外面冻死了，再说两句手都要冻掉了。”周莉应该是到屋外打的电话，后面几句话声音都有些抖了。
　　“行了，赶紧进屋吧。”曲森赶紧说。
　　“对了，过年你那能有假吗？”
　　“现在还不知道，我估计应该能有，你有什么想法？”
　　“我这面能不能休还不一定，你那有信儿再说，先挂了。”周莉是真冻坏了，急急的说了两句，不等曲森说话就把电话给挂了。
　　也许是刚和周莉通了电话，曲森在接下来两个小时的睡眠中，一直做着跟她有关的梦。开始时还是开着车在乡间小路上兜风，后来不知怎么的两人就开始讨论论文。
　　曲森把之前投出去的论文成稿拿给她看，结果人家大小姐一张嘴就挑出了一堆毛病，曲森只能在车里就开始不断的改，搞的一个脑袋两个大。
　　等熟悉的闹铃声响起之后，曲森醒过来第一时间给孙淼打了个电话，问投出去的论文有没有消息。
　　孙淼说前天就给打回来了，审稿人标了几个需要加强论据的地方让修改一下。黄安说曲森这段时间比较忙，论文的事先不急，等案子结束再说，孙淼就没通知他。
　　“行吧，你们先按要求充实一下，回头发给吴教授让他再帮忙看看。”曲森交代了一句。
　　“ok！”孙淼应了一声，又有些兴奋的说：“对了组长，我和艳辉明天要去香山市。”
　　“干嘛去？”曲森问。
　　“说是那面有个专案组，要了五个无人机小组过去支援他们的行动，担心学员技术不过关，让我俩过去压阵。”孙淼语气中透着得意。
　　“还压阵呢，稳着点儿，别丢人啊！”曲森嘱咐了道。
　　孙淼操控无人机的技术不错，就是喜欢炫技，动不动就在空中颠三倒四的做高难度动作。
　　这个习惯没事儿的时候嘚瑟嘚瑟，让学员们开开眼还不错。但在实际行动中要是搂不住，一个不小心就会出事故，摔一架无人机无所谓，要是暴露了目标就出事儿了。
　　“放心吧，我有数。”孙淼痛快的应了一声。
　　————
　　转过天，乔宇带着包括孙淼和冯艳辉在内的六个无人机小组回香山了。花城这面的专案组，也进入了全员动员状态。
　　因为明天，吴恩泰和宁家木，将会在花城东北方向的森林公园见面。
　　为了配合行动，市局后勤处还专门给普侦一型和技侦型无人机，连夜设计了适应林木环境伪装的迷彩喷涂，同时移动式指挥车，也被伪装成了移动公司的抢修车。
　　除了无人机小组和移动式指挥车之外，专案组一共还准备了三十余量不同类型的车辆，和近一百人的一线警员控场。
　　另外考虑到会面的双方，都有可能持有武器。花城市武警支队，还出动了一个中队的兵力，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此次出动的七个无人机小队，全体队员好好的睡了一觉。第二天最后一次检查了携带的无人机后，分别乘坐保障车提前进入预定区域。
　　曲森跟着高胜的指挥车，在中午十二点半左右也抵达了森林公园外围。
　　十二点四十分，位于木棉花国际酒店的外勤小组汇报，宁家木和周重玉乘坐一辆刚从花城租的本田轿车出发。
　　三分钟以后，旅美快捷酒店外围的外勤小组汇报，宁家木的三个马仔离开了酒店，打车出发。
　　与此同时，宁家木手下后来赶到的另一位叫做“明仔”的马仔，开着一辆别克商务，也离开了在城郊短租的民居。
　　与他一同来的“狗子”独自打车去往长途客车站，应该是要返回香山
　　十二点五十五分，吴恩泰两名伪装成地陪导游在花城参加中文培训的手下，携带着剩余的azrael驾车离开了宾馆。
　　一点整，徐建开着一辆由林海珍帮忙找的现代suv，载着吴恩泰从租住处出发。
　　“吗的，这帮孙子见个面好大阵势啊！”贾成良进到指挥车，看了两方人马的动态后，忍不住说了一句。
　　“嗯，还真有点儿拍大片儿的感觉。”曲森笑呵呵的说。
　　“阵势大有个屁用，今天又不能收网。”高胜咽下嘴里的面包，跟了一句。
　　“慌什么，你们两位队长这次立功受奖基本没跑了，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曲森开了句玩笑。
　　“这趟案子完事儿，也不知道能发多少奖励经费，我们队里有三辆车都该大修了。”贾成良叨咕了一句。
　　高胜把面包口袋扔进垃圾桶，靠在靠背上揉着肚子说：“奖励经费我是不敢想了，明年局里能多批一些油费就行。
　　前天开会后勤处老卢，还跟一哥告了我一状，说我们刑警队今年油料使用严重超标！娘个腿儿的，这一年接了多少案子，不开车我们腿儿着跑啊。”
　　“案子办漂亮了油不是问题，修车也不是问题，给你们换新车都行！”高胜的话音刚落，一哥的声音就从车载喇叭里传了出来。
　　贾成良被吓的一缩脖子，高胜估计是刚吃饱，大脑供氧有些不足，看了眼控制面板，愣呵呵的说了一句：“卧槽，谁把和指挥中心的交互通讯打开了？”
　　“队长，我在做通讯测试！”通信员弱弱说了一句。
　　看着两位队长的大黑脸，曲森笑的肚子都快抽筋了。不过看着交互通讯的指示灯还亮着，捂着嘴愣是不敢笑出声音。
　　“行了，别聊了，宁家木和周重玉快到了。”高胜正用口型威胁通信员的时候，一哥的声音再次响起。
　　指挥车里的所有人，瞬间把目光投向了主屏幕。
　　主屏幕显示着花城市综合地图，代表宁家木和周重玉乘坐车辆的绿色光点，此时距离森林公园已经不足三公里了。
　　“三组、七组、八组注意，宁家木、周重玉马上进入你们的监控区域。无人机一组立即方飞普侦一型，目标区域森林公园东门。
　　注意保持高度，尽量不要引起游人注意。无人机二组随时做好放飞准备。”
　　高胜按下通讯按键，沉稳的发布了命令。


第二百八十一章：小作坊主、教授与大毒枭

　　所谓的“道儿”上人，好像不管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都非常准时。
　　说好的两点见面，就算提前到了，也会在车里等着，靠的快到点儿了，才慢慢悠悠的往见面地点走去。
　　当然手下的小弟，肯定是要提前跑过去打探好情况的。
　　但说实话，所谓的打探也就是形式上的一个必要的流程，或者说是找个心理安慰。
　　这次专案组参与行动的一线警员，哪个不是身经百战的老油条，要是几个马仔就能看出漏洞，那他们就白混了。
　　于是两伙儿马仔，在警方多种手段的立体监控下，各自在预定的见面地点溜达了一圈后，回去向自己的老板汇报：“一切正常。”
　　下午两点整，吴恩泰率先走进了森林公园内的一家休闲茶饮店，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两分钟不到，宁家木和周重玉一起走进了店内。
　　两方都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对方的存在，微微点过头后，宁家木和周重玉坐到了吴恩泰对面。
　　就在此时，借着茶饮店操作台上各种摆设的隐蔽，一架小型定向远程收音器，对准了三人所在的方向。
　　“吴老板，久仰了。”宁家木首先开口。
　　“黎老板客气，周先生久仰了。”
　　吴恩泰刚一开口，就让宁家木和周重玉的表情瞬间有些僵硬。
　　“久仰”这个词在汉语中大多数时候都是表达着一种客气，或者说是“捧”。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久仰”，并不一定代表真的就知道对方，仰慕就更是没影儿的事儿了。
　　不过吴恩泰说“久仰”的对象很值得玩味。不是对着“黎橡”说。而是对他理论上应该完全不了解，甚至连姓名都不应该清楚的周重玉说。
　　换个时候，吴恩泰对长者说出“久仰”，可能还是处于尊重。可直接叫出了周重玉的姓，那就意味着，“久仰”可能就真的是“久仰”了。
　　宁家木和周重玉毕竟也是“场面”人，惊愕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便双双恢复了正常。
　　宁家木随后笑着开口：“吴老板果然耳聪目灵，连周老都知道。”
　　“哈哈，干咱这行的，对化学方面的专家，自然了解的就多了一些。”吴恩泰很随意的说道。
　　他其实只是从鲍亮那获得了极少的信息，不过这时候半藏不露的抛出来，确实收到了非常好的效果。
　　听了吴恩泰的解释，宁、周二人虽然惊异于对方的情报收集能力。但考虑到吴恩泰大毒枭的身份，也觉得似乎非常正常。
　　只是周重玉表情变得隐隐有些尴尬，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都不用说世界，在亚洲范围内，他这个化学方面的教授，都是完全排不上号的。
　　吴恩泰能知道他，对他的实力也自然也会清楚，这让他忽然间觉得自己有点上不得台面的意思。
　　别看宁家木对周重玉“视若珍宝”，可在真正有产品开发能力的大毒枭眼中，他真的算不上什么。
　　azrael那种级别的合成类毒品，根本就不是随便找几个懂化学的人，就能鼓捣出来的。
　　类似的产品哪一样儿不是在极其先进的实验室里，由真正的专家带队，才能研发出来。
　　周重玉相信，吴恩泰就是那种，手里不但有世界级的实验室，而且还有一支专业研发团队的大佬。
　　一句话起到了先声夺人的目的，吴恩泰表现的更加随意自然。
　　周重玉直接痿了。宁家木身为一家制毒作坊的老板，自然十分了解两人之间的差距，对上吴恩泰天然的就会有一种矮人一头的感觉。
　　“我们公司的产品，二位试用了吗？”毕竟是公共场所，虽然周围没什么人，但吴恩泰说话间还是非常小心。
　　“哦，试用了，效果…很神奇。”宁家木顿了一下才找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形容词。
　　吴恩泰笑了一下，很有诚意的说：“黎老板满意就好，不知道二位对我们后续合作怎么看。”
　　宁家木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周重玉的心态终于恢复了一些，沉吟了一下说：“对于后续合作前景，我们是非常看好的。只是……还有一些担心。”
　　“哦？不知道是哪方面的担心？”吴恩泰面色没有任何波澜。
　　“是这样的，相信吴老板对贵公司产品的特性是非常了解的。作为一种消耗品，又没有合适的替代产品，如果一旦运输渠道出现了问题，客户那面……”
　　“我明白二位的意思了。”吴恩泰很认真的点了一下头，思考了一下后才开口：“大家都是业内人士，相信无论我怎样保证运送渠道会一直畅通，二位都不会放心。关于这一点，我有一个想法，二位可以考虑一下。”
　　“请讲。”宁家木很有兴趣的接话。
　　“我们公司的产品虽然是消耗品，但毕竟是高端产品。无论怎样也不会像其它普通产品那样，短时间内大量出货。
　　而且我们的产品因为特殊的工艺，非常耐储存。相信只要手里有一定的存货，即使运输短时间出现问题，也有足够的缓冲时间。
　　而贵国无论路上还是海上，都为我们提供了丰富的备选方案，一条运输线路受阻，很快就会找到替补方案。并不会耽搁太久的时间。二位以为呢？”
　　“囤货确实是一个比较好的方案，不过相信吴先生也了解我们中国的情况。要知道，大量囤货是非常有风险的，一旦出现意外……”周重玉沉吟着说道。
　　吴恩泰点了点头，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后，再次开口：“既然是合作，那么就让我们来共同承担这个风险如何？”
　　“吴老板的意思是？”宁家木试探着问。
　　“我们可以根据你方发展的客户总量，商量出一个合适的存货量。而这批存货，我公司只收取你方一半的货款。
　　这样一来，如果存货出了问题，不就等于我们双方共同承担风险嘛。”
　　吴恩泰的提议，让学财务专业出身的宁家木非常感兴趣。从表面上看，对方说是付出一半，但那里面是包含着利润的，根本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平摊风险。
　　不过对于宁家木一方来说，让这批半价存货流动起来，可以极大的缓解他资金方面的压力。要知道azrael售价昂贵，进价也不便宜啊。
　　周重玉眼看着宁家木有顺势点头的架势，赶忙插了一句：“吴老板，还有一个问题。”
　　“请讲。”吴恩泰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
　　“虽然我们对贵公司的产品做过一些市场调查，也拿到了一些样品。但毕竟以后面对的是高端客户，本着负责的态度，我们还是想继续多了解一些。
　　尤其是长时间使用后，有没有副作用这方面。毕竟个体是存在差异的，而有些副作用，危害是不可逆的。”
　　“理解。”吴恩泰语气、态度都非常诚恳：“不过你们放心。我们的产品已经在东南亚地区流行很长一段时间了，产品的稳定性和低毒性有目共睹。
　　而且，我这次准备了足够的试用产品。你们可以在不同体质的用户身上，观察适应性表现。”
　　“那太好了，非常感谢吴老板的体谅。”周重玉与宁家木对视了一下，互相确认了对方对谈判的结果表示满意。
　　“哈哈，我喜欢谨慎的合作伙伴，毕竟谨慎才能把生意做得更加长久。”吴恩泰也露出的笑容。
　　“高胜，情况出现变化！”指挥车里的几个人，正在聚精会神的听着茶饮店中双方的交谈，忽然间通讯器里传出市局一哥的声音。
　　“什么情况，请讲！”高胜在第一时间按下通话按键回应。
　　“香山那面调查电话号码，把人给惊了，你们要随时做好抓捕准备。”一哥沉着声音说道。
　　之前曲森留意到，宁家木与手下联络用的手机号码都来自于同一个号段，而且后四位区段也非常相近。认为这些号码，很有可能是在同一时间被买走的。
　　虽然这些号码都没有进行实名登记，但毕竟一下出售了一批，商家搞不好会对买号的人有印象。所以，完全可以从这一点上来获得线索。
　　这个思路得到了高胜的认同，很快便安排人按照这个思路开始追查。
　　首先确认了一点，就是宁家木使用的号段为香山市移动公司的号段。尾数区段的发售时间，是今年二月份。
　　不过几千个号码肯定不会在同一时间开始发售，而是一批一批的向外放。
　　这里面有一个背景，就是如今国内两大无线通讯服务商正“打”的热火朝天。为了抢占市场占有率，对号码售卖的管理非常混乱。大到营业厅、手机卖场，小到书报亭、话费充值点都有号码售卖。
　　一批号码被放出去后，动不动就会被多次转手，通过各种途径扩散出去，最后谁都不知道是经过第几级经销商最终售卖给用户。
　　因为这一个原因，警方对目标区段号码售卖情况的追查，变得非常的困难。先从营业厅查起，然后一级一级的去寻找分销商和下家。
　　追踪了这么长时间，今天才追到了一个长期在香山手机市场外面，回收旧手机的小贩儿齐二宝身上。
　　因为售出的时间太久，另外很多时候拿到号码页后，如果遇到好一些的号段或者区段号，他会薄薄的赚上一点儿就整张放给下家。
　　所以齐二宝回忆了很长时间，最后非常含糊的给出了几个可能的去向。
　　追查的两名民警，只能按照他的描述继续找下去。
　　就在两名民警开车准备离开手机市场的时候，前面的道路发生了交通事故，两人被堵在马路中间，一时间进退不得。
　　正焦急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局里的电话。
　　接听后，电话中传来焦急的声音：“你们找过齐二宝没有？”
　　“刚问过了，他也记不清了，给了我们……”
　　民警还没说清情况，电话那头就传出一句：“坏了，齐二宝是齐强的小弟！”


第二百八十二章：笑人不如人

　　齐强是谁？齐强就是和宁家木分头进入花城的三个手下中，管事儿的那个。
　　香山市的宁家木专案组刚刚查实，齐强因为齐二宝跟自己同姓，人也机灵，去年就把他收为手下。
　　43打头的那个区段的手机号被售出的时间，是在齐二宝跟了齐强之后发生的事情。那么，很可能宁家木团伙就是从齐二宝那直接得到的那些手机号码，而且齐二宝是知情的。
　　专案组在获知这个情况后，第一时间联系了出去核查情况的两名民警，不过已经晚了。
　　当两名民警再去找齐二宝，试图控制住他的时候。刚刚还摆了个“高价回收旧手机”的牌子坐在路口的齐二宝，已经没了踪迹。
　　————
　　“指挥中心，我请求立即对几名目标施行抓捕！”
　　此时的花城警方，已经充分的掌握了相关涉案嫌疑人的犯罪证据。之所以拖延抓捕，就是为了配合香山那面的摸排行动。
　　所以高胜在得知香山那面出了状况后，马上提出了抓捕申请。
　　“慌什么，香山那面情况还没有确定。你马上派出干扰无人机，切断现场的无线通讯，并随时做好抓捕准备。”
　　“是！”高胜应声后，切换到内联频道下达命令：“无人机三组、四组、五组，马上放飞干扰型无人机，以茶饮店为中心点，呈三角形实施全频通信信号阻断。”
　　“无人机三组收到，正在准备放飞干扰型无人机。”
　　“无人机四组收到，正在……”
　　“无人机五组……”
　　花城森铃公园内，三架干扰型无人机先后升空时。香山市大量一线警员和交管监控部门正在忙碌着。
　　就在刚才，从手机市场附近路口的交通监控中发现，齐二宝开着他的那辆羚羊汽车，正在向北行驶。从截图的图片中看，他经过路口的时候，正在举着手机，像是在打电话。
　　香山警方发现这个情况后，立即通知沿途方向警力开始拦截的同时，联系了移动服务商，对齐二宝的手机通讯状况进行监控。
　　移动服务商那面最近刚刚和香山警方进行了，机房配合警方行动的演练，所以接到协助请求后反应迅速。在第一时间对目标号码进行了锁定，并调取了相关的通讯记录。
　　记录表明，齐二宝一直在向外拨打一个号码，不过对方正处于关机状态，中间还发送了一条短信，内容是：“齐哥，警察在查你那走的那些电话号码。”
　　通过这一情况，警方判断齐二宝现在很有可能是在前往齐强居住处，或者往他常去的地方赶。而且，消息应该暂时还没有送出去。于是，加派警力全力缉拿。
　　而此时花城森林公园里，高胜正在指挥派出的三架干扰型无人机，调整工作位置。
　　因为茶饮店周边为游客休闲区，林木分布的十分不均匀。这就造成了干扰型无人机有效工作区域的不均衡。
　　而宁家木的三名手下又分散的很开，还时不时的在无规律的移动。想要将他们全部有效覆盖，就要对无人机的分布进行调整。
　　而曲森现在正控制着一架干扰型无人机起飞，他的目标是位于森林公园西门附近的明仔。那小子没有进入森林公园，而是留在了别克车里。
　　应该是宁家木为了应对突发情况，给自己留的后手。
　　曲森控制着无人机飞临西门附近后，很快锁定了别克车的位置。悄悄靠过去后，在路边的一处装饰山石上方降落，同时启动了信号干扰器。
　　因为无人机和别克车之间没有任何遮挡物，相距的距离也不远。曲森为了延长无人机的工作时间，通过镜头估算了两者之间的距离后，将低的干扰仪的发射功率。
　　很快一组外勤开车低速从别克车旁边经过，驶远后通知指挥车，目标车辆区域移动通讯和短波通讯信号都已被屏蔽。
　　“无人机软件部分回头得升级一下，要加一个白名单频段，联合使用时，可以把咱们自己的通讯信道添加进去。”曲森通过这次的实际使用，发现了干扰型无人机的一个功能上的弱点，就是工作起来后敌我不分。
　　当时设计干扰型无人机的思路是，把它定位为一款小范围战术型的技术设备。
　　主要应用于商场、超市等环境的单个目标，对多架联合工作，实施多个目标同时干扰的情况考虑的不全面。
　　现在这种情况，一个大范围内有四架干扰型无人机在同时工作。目标的无线通讯被隔断了，但同样也会影响到指挥车与干扰型无人机延长线区域的己方通讯质量。
　　高胜见车内通信员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便说了一句：“有什么事儿说。”
　　通信员得到允许后，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开口：“我觉得添加白名单的话，一旦罪犯使用的短波通信刚好在我们频段内，那么不就等于有了漏洞嘛。
　　还有对手机通讯阻断添加白名单，是不是技术难度太高了。”
　　“废话，手机信号肯定全屏蔽了，添什么白名单。短波通讯咱们用的是警用频段，罪犯能跟咱们用一个信道？再说了就算真串台了，不等干扰设备启动，对方早就发现了。”高胜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说话的通信员跟曲森年纪差不多，和他也没有上下级关系，曲森可不好意思像高胜一样说话。怕对方被训的尴尬，赶紧用请教的语气问：“那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通讯员看了眼高胜，见他没有不让自己开口的意思。便冲着曲森小声说：“无人机信号能通过指挥车中继，咱们能不能把警用手台也加个信号中继功能。
　　这样一来信号传输过程中，直线距离有干扰，接收信号质量变差的时候，其它方向的手台就能起到信号补充的作用。
　　而且每个手台，还都能起到通讯信号覆盖范围延展的功能，可以有效的提高指挥车的短波指挥距离。”
　　“你这是个好办法！”曲森听了通信员的话，瞬间就兴奋了起来。
　　他脑子里首先想到的是“风暴”演习时，装甲团准备伏击蓝方的快反部队。当时短波频道受到蓝方的全频段压制，有效通讯距离变得很短。
　　当时装甲团为了增大命令的传送范围，不得不使用逐级传播的方式。
　　试想一下，如果当时装甲团的车载电台和防空营的单兵通讯器都有信号中继功能。一般时候为了省电关闭功能，在有需要的时候一开启，指挥部命令的传播覆盖范围，不就一下子提高了嘛！
　　“有用？”高胜不太懂技术方面的实现可能性，试探着问了曲森一句。
　　“那是相当的有用，而且用处大了！”曲森反应了一下才回了一句。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这次行动结束后，回去马上就进行相应的测试。同时还要把这个想法通知周莉，还有自己的团长刘援朝。
　　通知周莉是让他赶紧把这个想法跟吴教授商量一下，论证在军用通讯设备上应用的可行性。
　　通知刘援朝是琢磨着，如果警通厂能先一步进行相关的设计，就可以在第一时间拿出产品。那样的话，肯定会在系统内大卖一把。
　　毕竟就算不考虑信号干扰问题，有ap功能的手台比起普通手台，绝对算是重大性能升级。不差钱儿的城市，通常满是高楼大厦，短波通讯覆盖范围被大大缩短，就算为了提高指挥效率，当地公安部门也应该不会吝啬买上一批。
　　见曲森回答的心不在焉，高胜马上猜到了他已经在琢磨可行性设计了，忍不住跟贾成良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个人同时无奈的笑了起来。
　　俩人心里都在琢磨，这小子整天鄙视这个是理科男，那个是技术宅，其实他自己也差不多。
　　曲森的脑子在瞎琢磨的时候，香山市北城区上空六家普侦一型无人机正在进行拉网式搜索。
　　根据最后的交通摄像显示，齐二宝的羚羊车就消失在这片区域里。
　　区域内片警和交警在沿街寻找的同时，乔宇带回来的六个无人机小组也乘坐保障车，用最快速度赶到。随后方飞无人机，从空中寻找踪迹。
　　“三号无人机报告。”就在香山市局指挥中心内一片凝重的时候，通讯频道里响起了无人机三组操控员的声音。
　　“三号无人机请讲。”指挥员马上回应。
　　“我们发现了疑似目标车辆。”无人机小组随后汇报。
　　“马上进行确认！”指挥员语气焦急的下达命令。
　　因为香山市公安指挥中心才刚刚开始建设，时时通讯网络还没有接通，又没有移动式指挥车的信号中转。所以，监视墙上只能显示目标区域附近的交通监控画面。
　　几秒钟以后，三号无人机调整好视角，确定了疑似车辆的车牌后汇报：“已经确认，就是目标车辆，现在正位于七经街东段，白海豚网吧门前。”
　　“七经街东段，白海豚网吧。”附近的小组，赶紧过去！”，指挥员对着公共通讯频道大喊了一声。
　　三分钟以后，正搜索到附近街道的两名片警赶到了白海豚网吧门前。
　　一人正在确认停放在门口的羚羊车车牌时，另一人留意到网吧大门内有个已经走到门口的人，忽然又掉头往回走，而且脚步非常匆忙。
　　那人不但形迹可疑，衣着特征也符合协查通报上的描述。于是发现情况的片警大喊了一声：“齐二宝，你给我站住！”
　　这一嗓子喊出去，那人瞬间跑了起来，直奔网吧后门。两名片警自然撒丫子就追了上去。


第二百八十三章：凶悍的匪徒

　　齐二宝运气不太好，刚冲出白海豚网吧后门，迎面正撞上分局的两名外勤。
　　脚下还没来得及刹车转向，就被直接按到了地上。
　　由于情况紧急，根本没有时间把齐二宝带回去审讯，分局的两名外勤直接把他拎回了车上，就在车里审问了起来。
　　齐二宝面对审问一顿装傻充愣，被问到进网吧干嘛，他回答找人。问他找谁，他先是随便说了个名字，一时又编不出找对方干嘛。
　　警察没工夫跟他穷蘑菇，直接回到白海豚网吧调监控录像，看看他到底进去干嘛。
　　一检查才发现，白海豚网吧虽然按要求装了监控和硬盘录像机，不过机器里根本就没有硬盘。找来老板，老板解释硬盘坏了，送去保修还没拿回来。
　　外勤又询问了网吧的收银、机修和几个正在上网的年轻人。不过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在低头玩儿游戏，压根就没注意到齐二宝进网吧后的动向。
　　虽然气了个够呛，但也没什么办法，俩分局的外勤只能把齐二宝押到市局接着审。
　　花城市森林公园，茶饮店内吴恩泰和宁、周两人聊的正开心。话题已经不仅仅限于买卖，周边国家的风土人情、各地美食，甚至网上的趣事都在闲侃的范围内。
　　三人一边扯着闲篇儿，一边隐晦的给各自手下打信号，很快阮春堂和齐强在茶饮店外碰到了一起。
　　两人相距只有几步的时候，阮春堂随手把背着的双肩旅行包，放在了一张没人的长椅上，然后转身离开。齐强则若无其事的拎起背包，返回了走过来的方向。
　　因为是免费的试用品，自然也不需要什么察验的过程，茶饮店里的三个人看到了外面交接完毕，一阵“哈哈”过后，便打算说结束语。
　　就在这时一个游客打扮的黑瘦男人，一溜小跑的冲到了索吞的面前，两人短促的交谈了几句后，索吞从腰包里掏出了手机，看了一眼就朝着茶饮店跑了过来。
　　“坏了！各单位疏散人群，准备实施抓捕！”
　　尽管不知道忽然跑出来的那个男人是个什么来头，但索吞掏手机的动作，已经足以说明了问题。
　　高胜在第一时间，紧急发布命令。
　　索吞冲进茶饮店，跑到吴恩泰身边说话的时候，布置在四周的各个外勤小组，纷纷按照预先布置好的行动预案，开始向各自的目标靠拢。
　　茶饮店里的三人惊讶于索吞说出情况，下意识的就顺着窗户往店外看去，瞬间发现十多个游客打扮的人和几个零售摊摊主，正在朝着自己的方向围了过来。
　　而且，还有更多的人正在围向他们分散在周围的手下。
　　“啪！”忽然间一阵清脆的枪声，让整个休闲区域的所有人为之一怔。
　　大家刚寻找到枪声的来源，又是两声枪声响起。
　　是阮春堂在索吞开枪后，掏出手枪向两名靠近他的便衣外勤射击。
　　两名外勤非常机警，在阮春堂将枪口对向他们的同时，已经做出了规避动作。就在此时周围真正的游客和零售摊的商贩们终于反应了过来，瞬间惊叫声四起。
　　有人瘫坐在地上，有人就近寻找隐蔽的地方，更多的人在没头苍蝇似得乱喊乱窜。
　　“注意保护普通群众，没有把握不准开枪。”看着监视画面中纷乱的景象，高胜通过公共指挥频道大声喊道。
　　命令发出去后，又伸手拉开车厢与驾驶室的隔音板，敲了敲玻璃冲司机喊道：“给我把车靠过去！”
　　等指挥车动起来之后，高胜从放在身后的手包里掏出手枪，拉动套筒顶上了火。
　　贾成良见他似乎想下指挥车亲自参与抓捕，赶紧喊了一句：“你留在车上指挥，我去现场！”
　　贾成良喊话的时候，阮春堂、索吞和后出现的黑瘦男人一人手持一把手枪，边往茶饮店方向靠，边向围上来的便衣外勤射击。
　　周围全是慌乱的人群，如果开枪不管是跳弹还是流弹都有可能伤及群众。外请们虽然手里握着手枪，但根本不敢随便开火还击，只能尽量围住三人的同时抓紧疏散人群。
　　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三名普通群众和五名外勤中枪或被子弹擦伤。
　　茶饮店的另一面宁家木的三个马仔，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被外勤扑倒了两个。齐强反应稍微快一点儿，见情况不对，马山从腰间抽出了自制手炮。
　　刚拉动套筒就有三名外勤合身扑向他，齐强被扑倒的一瞬间，一声闷响的同时，一阵白烟从他和压在他身上的外勤之间爆出。
　　齐强被另外两名外请死死按住的时候，中枪的外勤艰难的翻了个身，胸前的衣服已经完全烂掉，里面的防弹衣也有多处破损。
　　星星点点的血滴不住的从破损处往外冒，很快汇聚成一弯，沿着身侧向他身下的水泥地面流去。
　　“二洪！”齐强被铐住后，旁边的外勤第一时间扑到他身边，嘴里大喊的同时检查他身上的伤口。
　　茶饮店里的吴恩泰手握着一把银色的小手枪，向外打出几枪后，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chiarachy！”（越南语，“分头跑”的意思）
　　外面正在努力向茶饮店靠拢的三个人，听到喊声后瞬间放弃向吴恩泰靠拢，各自找了一个包围薄弱的方向散开逃窜。
　　现场的外勤一部分在疏散群众，一部分在抢救伤员，又被分散逃跑的三人牵扯走十几个后，围向茶饮店人已经不多了。
　　吴恩泰打空了手枪里的子弹躲到了窗户后面，动作麻利的扣拉开皮鞋后跟，从里掏出了一把塑料球。在手里用力握了一下后，一扬手撒向了窗户外面。
　　等他从另一侧的鞋根里再次掏出一把一模一样的小球时，窗外散落的小球开始不断的往外散发刺鼻辣眼的白烟。
　　吴恩泰握着一把小球没有第一时间扔出去，转头看了看不远处趴着的宁家木和周重玉，嘿嘿笑了一声，龇着一口白牙大声说：“两位，再不跑可就跑不了了。”
　　宁家木和周重玉虽然是毒贩子，可是还真没经历过这种大场面，之前枪声刚刚响起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懵了，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应该趁机跑路。
　　可是刚从座位上站起来，就听到吧台里一男一女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同时响起：“警察，不许动！”
　　寻声一看，吧台里的两名穿着服务员服装的男女，一人手持一支手枪，正瞄向自己三人这面呢。
　　“投降！”周重玉第一时间便举起了双手，颤着嗓子喊道。他身边的宁家木喊都喊不出声了，哆哆嗦嗦的跟着他的“周老”一起举起了双手。
　　紧接着宁家木就感觉到身后有人勒住了自己的脖子，然后耳边响起一声大喊：“枪放下，不然我打死他俩！”
　　化装成服务生的男警员，见吴恩泰居然用同伙威胁警察，举着枪冷笑了一声刚想说话，就见到吴恩泰手里的枪口忽然对向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枪声就响起了。
　　眼瞅着自己同事倒下，女警员下意识的想开枪，可是见吴恩泰挟持这宁家木，一时间有些犹豫。
　　可就在她犹豫的一瞬间，吴恩泰手里的枪口已经瞄向了她，接着枪口微微一抬，击发声随后入耳……
　　吴恩泰看着宁家木和周重玉已经彻底被吓傻了，用力握了一下手里的珠子，抬手向茶饮店门外撒去。
　　此时外面刺鼻的烟气已经顺着窗户窜进了屋内，吴恩泰用袖子抹了一把流出的眼泪，直接把手枪对准了趴在那里打颤的两人，嘴里喊着：“跑，不跑我打死你们俩！”
　　其实宁家木和周重玉，已经看到了吴恩泰的手枪之前打空了。不过巨大的恐惧之下，让他们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在枪口的恫吓下，颤抖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吴恩泰嘴角挂着一丝狞笑，伸手从旁边的桌上抓起了几个茶盏，抬手顺着门口扔出去后，扯着嗓子嘶哑的大喊了一声：“小心手雷！”
　　外面被毒烟阻滞的外勤警员们，此时眼睛被刺激的泪流不止，模糊的看到有几个黑色的东西从店门里面被扔了出来。
　　正迟疑的时候，听到了吴恩泰的一嗓子，还以为是眼尖的同伴在出言示警，急忙寻找掩体或者卧倒规避。
　　“快跑！”吴恩泰见宁家木和周重玉还在迟疑，抬脚照着宁家木的屁股就是一脚。
　　两人原本怕的厉害，不敢往外跑。顺着门缝见到吴恩泰一嗓子之后，外面的警察都闪到了一边，下意识的就认为这是一个机会。
　　俩人心里也明白，被警察抓住肯定就是一个死字，瞬间极度的恐惧化为了勇气，相互拖拽着，猫着腰就一起冲了出去！
　　店外的外勤警员被吴恩泰误导，动作受到了阻滞，正迟疑为什么没有爆炸声响起的时候，模糊的眼看到了两个人影从店里跑了出来。
　　瞬间明白自己是上当了，毫不迟疑的就围了上去，用枪指着两人的同时，嘶哑的警告声随之响起。
　　“手雷！”又是一声嘶哑的喊声响起，伴随着喊声又一个黑色的东西顺着店门被扔了出来。
　　这一次外面的警员们已经清楚的听到，“示警声”是从店里传出来的，根本就是里面的人在误导大家。
　　就在几个警员持枪准备冲入店内抓捕剩下的一名疑犯时，一名外勤警员忽然出声：“小……”


第二百八十四章：围堵

　　“轰~”忽然炸响的爆炸声，伴随着无数的破片，瞬间覆盖了被堵在店门口的宁家木和周重玉，近五米的杀伤半径顺带着将外圈大部分的警员也囊括在内。
　　手雷的爆炸后扬起的烟尘和受伤外勤的惨呼声，给原本就纷乱的抓捕现场增添了一层惨烈的颜色。
　　“赶紧救助伤员！米辉、尹海涛去……”徒步跑到现场的贾成良扯着嗓子大喊。
　　一句话没等喊完，便被散开的毒雾刺激的喉咙充血说不出话来。
　　而此时的曲森，正拎着一把手枪，在森林公园的山林间全力奔跑着。
　　在他身后几百米的地方，移动式指挥车翻在了路边，卫星接收器滚落在离车三四米以外的地方，车顶的天线也脱落的脱落，折弯的折弯。
　　几分钟以前，指挥车把贾成良放下。而留在车里的高胜正在对着麦克风大喊：“王玉凯你们组的人都是废物吗？给我咬住了！”
　　“是！”正在带人追索吞的王玉凯，气喘吁吁的回答。
　　“刘生，石柱怎么样？”
　　“没事儿，打在防弹衣上了！”刘生对着通话器大喊，他身边的石柱胸口挨了一枪，子弹虽然被防弹衣挡住了，但脸憋得发紫，明显呼吸非常困难。
　　“朱野，停住！往左迎上去，给我拦住那个黑猴子！”
　　高胜在无人机的监控图像中清楚的看到，朱野带着包抄的小队眼瞅着就要与那名最后出现的，不知姓名的黑瘦男人错过，对着麦克风扯着嗓子大喊。
　　“听……重复……”
　　指挥车正行驶到一处山脚的半坡，朱野方向的短波通信守到了很大影响。他那面听不清高胜的命令，指挥车这面听他发来的声音也全是杂音。
　　“停住，停住！往左，往左迎上去！”高胜把麦放在嘴边，扯着嗓子大喊。
　　这回朱野好歹听清了一句“往左”，带着在山林中穿梭的几手下迅速左转，好歹对正了方向。
　　吴恩泰的两个手下，加上最后出现的那个黑瘦男人分散逃跑后，每个人身后都跟了两到三组外勤警员追捕。他们逃跑的方向，还有在公园内各路口分散待命的二线队员拦截。
　　后又追兵，前有拦截，原本抓捕行动不应该出现大的岔子。结果没想到那三个小子一进山林，跑的跟野猴子似得，用如履平地形容一点儿都不夸张。
　　相比之下训练有素的外勤警员，居然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追捕警员几百米以后就被彻底甩开了距离，围堵的队员也纷纷拦截失败。
　　眼瞅着三个人在林子里越跑越远，因为山林地形复杂，无人机即使有指挥车的信号中继，传输信号强度也越来弱，高胜赶忙让司机把车往更高处开，以此来减少信号遮挡。
　　森林公园内有多个山头，可通往大多数山头的路都是石梯，车根本开不上去。司机看着园区地图，快速的把车开到了环山水泥路上，奔着整个景区唯一能上去车的主峰驶去。
　　就在指挥车刚刚驶上通往主峰的岔路时，在山林中逃窜的阮春堂迎面碰上了三个围堵的外勤，在外勤鸣枪示警的时候，这小子抬手就是两枪。
　　三名外勤瞬间受伤了两个，趁着唯一一名没有受伤的警员救护同伴的时候，阮春堂一转弯奔着主峰的方向就逃过来。
　　“吗的！右转，给我拦住他！”
　　高胜眼看着中枪的两个警员中有一个是小毛，眼睛都快喷出火了。看到右面有条岔路正对着阮春堂逃窜过来的方向，用力敲了敲后箱与驾驶室中间的隔板。
　　司机听到命令略一减速同时急打方向，指挥车便拐进了岔路。因为前面的路是下坡，司机短暂的失去了前方路面的视野。
　　随着车外一声尖叫声响起，车头下沉后司机猛地看到前方路上站着正在沿路上山的一家三口。
　　女的已经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汽车给吓傻了，站在路中间一动不动的扯着嗓子尖叫。男的一把把小女儿甩到路边，又去伸手拽自己媳妇。
　　指挥车司机眼看着前面的男女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猛地左打方向。
　　右侧车头坎坎的避过两个人后，司机再想纠正方向已经来不及了。左侧轮胎冲出路基后整车开始向左倾斜，很快右侧前后轮胎离开了路面。
　　指挥车斜着撞断了路边的两个杯口粗的树后，发生了侧翻，向前滑行了五六米的距离，撞上了一颗大树后才停了下来。
　　车后箱中因为猛烈的撞击，原本固定着的控制台螺丝脱扣，眼看着通信员要被服务器箱砸中，已经翻倒的高胜腾不出手，抬腿便拦了上去。
　　结果，服务器箱没砸到通信员，却把高胜的腿给压住了。
　　曲森在指挥车侧翻的瞬间已经把腿蜷了起来，整个人跌到车厢侧壁上时，眼瞅着控制台松动脱扣，赶紧用双腿抵住。
　　听到身边高胜一声痛苦的闷哼，转头一看，见他左腿侧劈开，右腿跟自己一样抵着压向车里三人的控制台。
　　“队长！”通讯员扒拉开砸在自己身上的显示器，看到高胜的腿被服务器箱斜轧着，大喊了一声后，坐起来伸手就要去推。
　　“别动！”高胜咬着牙出声阻止了通讯员的动作。
　　“没事儿吧？”曲森慢慢的松开脚，让控制台缓缓的落到车厢侧壁上，赶紧坐起身来去看高胜受伤的腿。
　　“别tm管我，死不了。你去把那孙子给我打死！”高胜把曲森推开，随手从腰里拔出了配枪。
　　高胜此时已经急火攻心了，那个正在向这边跑来的阮春堂枪法出奇的好。从他开第一枪到现在，已经最少有七名警员伤在他手下，其中两人伤的非常严重。
　　高胜很清楚曲森的履历，知道他射击成绩非常好。还开枪打死过人，是个敢开枪的主。自己的腿动不了了，就直接把配枪给了他。
　　曲森眼瞅着阮春堂打伤了好几名警员，心里也是火大的厉害。高胜把枪递给他，他毫不犹豫的就接在了手里。转过身伸手就去压后门的把手。
　　“防弹衣！”高胜又喊了一句。
　　指挥车里为应对突发情况备有防弹衣，不过在控制台下面的柜子里。
　　现在控制台已经倒在了车厢壁上，想要把防弹衣拿出来，就先得把控制台掀起来，那根本就不是曲森一个人能做到的事儿。
　　眼看着压下车门把手后，后门只开了一条缝，曲森一脚把被树枝卡住的后门给踹开，嘴里说了句：“不用了，一照面儿我就干掉他！”
　　“不用警告，直接打！”高胜大声嘱咐了一句。
　　“知道了！”
　　眼瞅着曲森钻出车厢跑远了，高胜这才咧着嘴轻声痛呼了一声。见通信员在那小心的试图搬开服务器箱，用手推了他一下：“给我把短波通讯恢复了！”
　　“是！”通信员见高胜被压在服务器箱下面的腿，已经开始有血流出来了，带着哭音的应了一声。
　　“哭个屁，干活！”
　　“是！”
　　————
　　曲森良好的方向感，在这个时候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从车厢里钻出来后，没费什么力就校正了方向，迎着阮春堂跑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脚上的皮鞋非常不适合在山林里跑动，没跑出多远就几次打滑，差点让曲森摔到了溪水里。
　　沿着溪边向前跑了一阵，曲森判断阮春堂不会直直的朝着主峰山顶的方向跑。要么奔曲森来的方向翻过左面的山脊。要么沿着主峰右侧的山坳，接着往森林公园的深处跑。
　　曲森在脑子里过了一下，想着如果是自己一定会从右面绕，不但节省体力，而且还不容易遭到围堵。
　　有了判断后，曲森马上向左调整方向，跃过小溪沿着主峰的山坡，横着插向右侧的山坳。
　　眼瞅着离山坳的陡坡越来越近，曲森估算了一下阮春堂跑过来的距离和他在山林里奔跑的速度，估计他应该还没有到。跑到陡坡的边缘，就停了下来。
　　心里琢磨着，如果阮春堂从下面跑过去，自己正好高打低，就算冲下去也比较省力。如果下去了，阮春堂却在陡坡上面经过，那他就被动了。
　　做好打算后，曲森借着林间矮树的掩护，弯着腰开始调整呼吸。耳朵听着林间的动静，眼睛却看向空中。
　　曲森希望无人机还在跟着阮春堂，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根据无人机的位置，做出相对准确的判断。
　　一阵奔跑后快速跳动的心脏刚刚有平复下来的趋势，曲森就注意到空中出现了一个不注意看，根本无法发现的小点在移动。
　　普侦一型无人机飞在二三百米的高度，本就只有一个不大的小点儿，再加上下机壳上的伪装喷涂，如果不是有心寻找，根本就无法发现。
　　不过曲森看的太多了，自然更容易的捕捉到它的踪迹。
　　看到了无人机，曲森就知道自己判断没错，心里踏实下来的同时，压低身体仔细盯着下方的动静。
　　两三分钟以后，陡坡下方传来了隐约的喘息声。曲森寻声望去才发现，阮春堂居然已经跑到了离自己非常近的地方，而且那小子在山林间快速奔跑，居然没有发出什么动静。
　　要不是他的喘息声暴露了位置，曲森很有可能让他在眼皮子底下溜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让曲森兜过去！

　　曲森确定了阮春堂行踪的时候，两人一个在陡坡上，一个在陡坡下，基本处于平行位置。
　　曲森没有急着动，等到阮春堂与自己稍微错过去了一些，才悄悄起身双手握稳手枪，小步向坡下移动。
　　很快透过前面粗细不一的树干缝隙，隐约的可以看到一个穿着红白格子外套的身影，在猫着腰快速穿行。
　　在监控里盯阮春堂盯了半天，一看衣着和发型，曲森就可以确认目标，毫不犹豫的就把枪口瞄了过去。
　　曲森手枪打的少，也就上学时每年考核的时候打过几发，还都是固定靶。
　　虽说手枪有效杀伤射程有五十来米，不过与目标之间的距离如果超过三十米，曲森就一点把握都没有了。所以趁着距离还没有拉开，准备抽冷子就把阮春堂放倒。
　　十来米的距离很近，不过阮春堂的速度太快了，只被小树稍微遮挡了一下视线，他就又跑出去了两三米。曲森不敢再耽搁，右脚蹬住了下坡上的一颗小树的树干，双手持枪，准星套牢阮春堂后背的一瞬间扣下了扳机。
　　一声清脆的枪响过后，阮春堂屁股上飙出了一小团血，脚步一拌，整个人直接扑倒了地上。
　　曲森正犹豫着要不要补枪的时候，阮春堂就一个翻身躲到了就近的一颗树后，对着曲森站着的地方抬手就是两枪。
　　一颗子弹带着啸音擦着曲森的耳朵飞过去的同时，给曲森身体提供支撑点的那棵小树树干一下子爆开，碎木溅到脸上打的人生疼。
　　曲森心里一慌，下意识的想卧倒，结果腿劲儿一松，整个人沿着斜坡就滚了下去。
　　“砰砰砰”连着三声枪响，弹着点全都记贴着曲森翻滚的轨迹。
　　也不知道连着翻了多少圈，曲森重新稳定住身体之后，根本不敢顾及到处都在疼的身体，单手举枪照着阮春堂所在的方向就是一枪。
　　子弹打飞了，不过枪声吓的阮春堂伏下了身体，没敢继续朝曲森射击。
　　曲森抓住机会，连着两个翻滚转移到一颗较粗的树后。刚半蹲起身体，一颗子弹就带起了一片树皮后，擦着他的肩膀飞了过去。
　　耳边回荡着子弹啸声过后留下的余音，曲森觉得自己两侧太阳穴的大动脉在疯狂的跳动着，这一会儿的功夫，全身上下已经全被汗水沁透了。
　　等了两秒阮春堂那面没有任何动静，曲森快速的探出头看了一眼，正看到那孙子在往半坡上摸，看到曲森探头出来抬手枪口就瞄了过来。
　　曲森急忙把脑袋缩回树后，等了一下没听到枪响，下意思以为阮春堂没子弹了，从树干的另一面再次探出头，抬起手枪就要射击。
　　结果刚露出头，砰的一声枪响的同时，脖子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曲森眼睛里看着用枪瞄着自己的阮春堂，知道刚才有一颗子弹是贴着自己的脖子飞了过去。要不是他谨慎换了一侧探头，让一直瞄着的阮春堂措手不及，恐怕现在已经被打中了。
　　心头强烈惊恐之下曲森没再躲闪，双手持着手枪，对准阮春堂的位置连续的扣动了四次扳机。
　　第一枪在阮春堂身边不足十厘米的地方激起一阵土屑的同时，阮春堂不得不放弃爬坡的动作，猫着腰再次往坡下退，身后跟着一串儿弹着点躲到了一颗树后。
　　树不够粗，阮春堂右侧肩膀暴露在了曲森的视野里，不过曲森瞄了半天也没有开枪。
　　六四式手枪装弹一共只有七发，曲森已经打出去了六发。也就是说如果剩下的一颗子弹还不能放倒阮春堂，曲森就危险了。
　　树后的阮春堂应该在剧烈的喘息着，连带着暴露出来的肩膀在不断的上下起伏。
　　曲森觉得自己右侧脖子疼痛的同时，颈跟处有些痒，心里明白伤口正在流血。不过他不敢分心，生怕错过了自己唯一一次射击的机会。
　　六四式手枪不重，但长时间持枪，肩膀和胳膊也酸的厉害。眼瞅着阮春堂起伏的肩膀逐渐平息下来，曲森一刻也不敢放松，左手稳稳的拖着右手手掌下方，尽量放缓呼吸。
　　视线中阮春堂暴露出的肩膀忽然向外闪了一下，曲森瞬间屏住呼吸枪口右移，准备等他转身的瞬间寻找致命的位置射击。
　　可视线中暴露出的半个身体并没有转身，而是一闪后飞速的又缩回了树后，就在曲森下意识的向左调整枪口时，阮春堂持枪的手忽然从树干左侧露出，接着曲森看到了他的半边儿脸。
　　“砰~砰~”
　　两声枪响脚跟脚的响起，阮春堂的身体压着后一声枪响的尾音倒在了地上。
　　曲森剧烈喘息的时候，头上方一根不长的树枝，伴着几片翠绿的树叶落下。
　　树枝擦着曲森的鼻子掉到了他的身前，而半蹲在地上的曲森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一样。任凭飘落的树叶荡啊荡的落到了他的头上。
　　“组长……儿吧？”
　　“组长？”
　　“曲…长？”
　　空中的普侦一型无人机下降了些高度，操控员用机载喇叭喊了半天，曲森才回过神儿来。抬头看了眼已经下降到五十米左右高度的无人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儿。
　　刚才那一瞬间别说把曲森吓的够呛，把指挥中心里的市局领导们也都吓坏了。
　　因为没有指挥车的信号中继，指挥中心内接收到的画面质量非常差。只能勉强看清曲森和阮春堂位置的情况。
　　指挥中心里所有人都看着曲森被阮春堂的假动作晃了一下，接着就听到两声充满杂音的枪响。紧接着阮春堂倒下了，曲森却半蹲在那里一动不动，从画面上根本无法判断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直到看到曲森冲着镜头摆手，所有人才长出一口气。
　　“臭小子，没事儿半天不动弹！”大厅内气氛放松下来之后，一哥笑骂了一句。
　　“估计是吓坏了。”一名三级警监笑着跟了一句。
　　就在指挥中心内压抑的气氛缓解下来时，曲森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终于缓缓的归位了。
　　刚才他看到阮春堂露出半个脑袋的一瞬间就击发了，原本瞄的是他的脑门，结果打中的是他的喉咙。
　　而且他开枪的那个瞬间，阮春堂的枪口已经对着他了。曲森看到他脖子上飚出一团血花的时候，眼见着阮春堂的枪口对着自己冒出了一团枪火。
　　在那一个瞬间虽然大脑做出了躲闪的判断，但身体根本来不及反应。
　　还好阮春堂中弹后身体发生后仰，枪口也不受控的抬高，子弹才打中了曲森头顶的一节树枝。如果曲森开枪再稍微迟疑一丝，谁先被打中真就不好说了。
　　“局长，吴恩泰刚刚翻过森林公园主峰西侧山脊，追踪的无人机已经超出极限距离，失去连接了。”监控人员大声汇报。
　　“马上安排人手拦截！”一哥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沉声下达命令。
　　“主峰北侧我们没有安排人手。”
　　“什么？”
　　“我们二线拦截只安排到主峰东南侧一线，公园森林公园北侧没有安排人手。”
　　“啪！”一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厉声说：“马上安排警力，在森岭公园外围进行围堵。把位置报给武警部队，让他们围上去。还有，吴恩泰后面有没有我们的人？”
　　“有！朱野带着三个人一直在追，不过被甩了几百米，手台已经联系不上了，没有无人机的指引估计很快就会跟丢。”
　　一哥阴沉着脸，扫视着已经为数不多的监控画面，当看到曲森正在检查阮春堂的尸体时，指着屏幕说：“让曲森兜过去！见到人就开枪示警，给朱野和武警部队指引方向。”
　　“是！”通讯员应声后马上联系无人机操控员。
　　曲森看着阮春堂脖子上还在往外涌血的弹孔，还有他依然在微微抽搐的身体，心头一阵烦闷，胃里一阵翻腾，忽然有种强烈的想呕吐的感觉。
　　刚想转身找个地方，就听到头顶隐约有喊话声响起：“吴…泰，东侧……主峰。绕……拦截……发…开枪指……”
　　曲森听着满是杂音的喊话声，看了看周围的山势，知道无人机是因为降的太低，被山势影响到了传输信号，便抬手示意无人机升高一些高度。
　　摆了两下手，见无人机驾驶员没反应过来，就双手呈喇叭状放在嘴边喊：“信号太差，升高一些重说~”
　　信号受到山势的干扰是双向的，曲森听不清无人机操控员的喊话，无人机操控员同样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下意识的就再次下降无人机的高度。
　　可刚下降了几米，操控员就明显感觉到无人机对操控反应越发的迟缓。用眼睛瞄了下屏幕右上角，发现信号强度已经由黄色变为红色。
　　操控员意识到不妙，控制着手柄想止住下落，可无论他怎样拉升，满是杂波的画面都依然在下降。
　　还没等他想出应对方法，操控平台右下角的连接信号强度，瞬间变成灰色失联状态，所有数据交换随之停止。
　　“靠！”
　　曲森眼瞅着头顶的无人机越降越低，最后因为断连保护被激活，稳稳的落到地面，瞪着眼睛下意识的骂了一句。


第二百八十六章：警察，停车！

　　“吴泰东侧主峰。绕拦截发开枪指”
　　曲森坐在那回忆了了一下之前听到的断断续续的信息，大概捋顺明白，无人机操控员是想告诉自己，吴恩泰在往主峰东侧跑，让他去拦截，遇到后直接开枪击毙。
　　想明白后曲森不敢耽搁，辨认了一下方向起身就想按照指引的方向追，刚要迈步想起来自己手枪的子弹已经打空了，便低头看向依然被阮春堂握在手里的，那把有些像五四式的手枪。
　　伸手拽了一下没拽动，曲森干脆一只脚踩住他握枪手的手腕，生把枪从阮春堂的手上给掰了下来。打开弹夹看了一眼，从弹夹观察孔中看到里还剩三粒子弹，算上枪膛里的一发，一共还有四发。
　　伸手摸了一下阮春堂两侧的腰间，没摸到弹夹。刚要起身，想起之前从监控中看到，他好像是从后腰摸出备用弹夹的，便把手探进他后腰位置。
　　隔着衣服摸到他裤带上别着一排东西，便用力一掀，把阮春堂翻了个个儿。拉拉开他的衣服一看，这小子后腰上居然别着一排六个牛皮弹夹袋，其中四个已经空了，只剩下两个夹袋里放着压满子弹的弹夹。
　　曲森把两个弹夹抽出来揣进裤兜，视线扫到阮春堂脚上的旅游鞋。一想到自己还要翻山，干脆把他的鞋扯了下来一只，套到脚上试了试，鞋号稍微小了一点儿，不过要比继续穿皮鞋强多了，就直接把另一只也扯下来换上。
　　换好了鞋，紧了紧鞋带，曲森再次确认了一下方向，迈步沿着山坳朝着主峰北侧绕去。
　　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正经锻炼过，让曲森的体力下降许多。尤其是跑山路，还没绕过主峰右下腹就有些岔气，曲森开始尽力调整呼吸，根本不敢停下来。
　　因为新兵时候的经验告诉他，越是疲劳的就越不能停，只要一停不好好休息一阵儿，根本就别想再跑起来。
　　疲劳并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之前制定行动预案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重视公园主峰北侧，所以曲森对这面的地形特点和山势走向完全不了解。
　　谁当时也没想到，几个野猴子一样的家伙能冲破层层布防跑出这么远啊。
　　当完全绕过主峰之后，曲森知道不能再继续向东了。如果无人机通知的时候吴恩泰已经越过了山脊，按照他的脚程，自己的速度根本不可能堵住他，所以改变方向转为向北，沿着山势开始往山下跑。
　　渡过疲劳期后身体没那么累了，但因为大脑供氧不足曲森觉得眼睛看东西，完全是雾蒙蒙的一片。这种情况在平地上还能稍微好一些，在崎岖不平的山坡上，而且还是下山就危险了。
　　深一脚浅一脚的，几次差点摔倒，曲森开始庆幸自己换了鞋。如果还穿着皮鞋，现在这情况别说追吴恩泰，不把自己摔死就不错了。
　　盯着脚下的路，偶尔抬头确认一下方向的时候，曲森隐约听见了一阵鸟鸣，仔细看了看，看到远处空中好像飞起了一群鸟儿。离得太远，看不清是大山雀还是灰鹡鸰。
　　不过不管是什么鸟，好端端的忽然飞起一片，肯定受了惊扰。森林公园北坡还没开发，除了中间一条绕山的公路，基本处于原生状态，很少有游人钻进来。
　　曲森正愁找不到追击方向，发现了异常，虽然没法确认到底是不是吴恩泰惊起的鸟儿，但作为唯一的线索也只能闷头追了过去。
　　可能是前山游人较多，鸟儿大多聚集到了后山。曲森注意到飞鸟后，发现追着的方向时不时的，就会有一两只或者一群群鸟儿忽然飞起，虽然转瞬就会落下，但却可以一直给他方向上的指引。
　　右下腹的岔气不知不觉已经好了，长时间的奔跑让曲森逐渐找回了演习时漫山遍野狂奔的状态。等山势逐渐平缓一些，深吸几口气后，脚下发力速度便提了上去
　　吴恩泰现在非常的累，但却在庆幸。庆幸自己选了个合适的见面地点。庆幸在他开始逃跑之前，跟他见面的两个“傻子”，帮他吸引了中国警察的注意力。
　　也庆幸自己还安排了乃旺这个暗子，不然他今天基本就载定了。
　　胸腔随着呼吸像着了火一般的疼痛，脑袋发晕，眼睛看东西全是重影，吴恩泰还在坚持着。
　　虽然他的童年，是生活在金三角那个混乱的地方，也吃了一些苦。但十五六岁以后，随着吴胜雄地位逐渐稳固，生活环境也逐渐安稳了下来。
　　成年后更是直接到国外留学，彻底过上了安逸的生活。毕业回来后，吴氏投资的江湖地位已经彻底确立。“吴氏太子”的身份注定了，就算手下打的血流成河，也不需要吴恩泰亲自上去打生打死。
　　所以，别看他的手下意进了林子跑的跟活猴子似得，但吴恩泰却没有那个本事。之所以能甩开追兵，完全是到了玩命的时候，身体的潜能被激发了出来。
　　虽然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跑晕了，但吴恩泰知道自己不能停。他非常清楚，凭着中国警察的调动能力，只要他稍微敢耽搁一下，前方的路就会被无数人彻底堵死。
　　所以，他必须趁着中国警察把整个林子都围起来之前，跑到事先安排好的应急点，在那里换装之后开车跑路。
　　应急点在一处被取缔的采石场旁边，那里有乃旺准备好的一辆车，车里有备用证件、衣服和假胡子、假头套之类的化妆用品。
　　全力一跃跳过了一条小河沟，一个没站稳单膝跪地，靠着双臂的支撑，人才没有彻底趴到地上。虽然膝盖被石子硌的生疼，但吴恩泰心里却是高兴的。
　　因为透过已经变得稀疏的树林，他可以看到小河右侧不远处就是一个不大的湖泊。这说明他没有跑错方向。只要继续向前再跑一公里多点，就差不多到了采石场的范围。
　　吴恩泰咬着牙拖着膝盖生疼的左腿坚持着，穿过了一片树木稀疏的草地后，开始跑上坡路，眼前已经可以看到半坡处，被开采的犹如峭壁一般的山体。
　　又往前跑了一段，看到峭壁左侧有一片塌方的地方，吴恩泰开始了最后的冲刺。因为他知道，乃旺准备的车，就停在挨着那片塌方的地方。
　　邻近采石场之后，被草皮覆盖的区域戛然而止。被采石场拉石料的大车，压的凹凸不平的碎石土路上，满是一弯一弯雨后囤下的积水。
　　而吴恩泰视线的尽头，一辆被喷涂成大红色，车身上贴满了各种贴纸的丰田4，就静静的停在那里。
　　吴恩泰发狂似得冲向丰田车停着地方，跑到车旁边的时候，腿上价格不菲的西裤一多半都被泥水浸透了，右裤腿还被林中的枯枝刮了一道大口子。两只鞋更是被带着碎石的泥浆灌满。
　　拽开驾驶座的车门，看到车钥匙插在钥匙门上，吴恩泰随手打着了火。往后座的地板上看了一眼，看到一个军绿色的旅行包后，直接关上驾驶座的车门，打开后门进到车里。
　　吴恩泰脱掉了脚上的鞋袜，几下把身上的衣裤全都扯去，拿起旅行包拉开了拉链。用最快速度换好衣服后，又从包里的隔层中找出假胡子和假发套。
　　尽管心里非常焦急，但他依然告诉自己：“不能急，伪装一定要细心。只要不被人看出破绽，凭着包里准备好的证件，我就是另一个人。”
　　曲森跑到缓坡的时候透过逐渐稀疏的林子，隐约的看到了有一个身影跳过了河沟，好像跳过去之后还摔了一下。
　　等他跑近小河边的时候，很清楚的看到水对面的烂泥上有一个很深的脚印。稍微再往前一些，河边挨着草地的位置还有一个浅一些的鞋印。
　　看两个印子的位置，刚好是一个人跃过去之后，双脚一前一后留下的痕迹。
　　于是没有犹豫，曲森也纵身跳了过去。沿着草地上一点一块儿的泥迹开始继续追。
　　跑过一段相对平缓的区域后，曲森看到前面应该是一处采石场。山体被卸下去了一半儿，露出了内里的岩层。远远的看着，差不多完全就是一处人造悬崖。
　　“吗的，可别追错人了！”曲森心里琢磨着。
　　尽管知道大白天基本不会有什么人，会一个人在山里疯跑，但曲森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不过担心归担心，已经追到这儿了，就算追错了，也根本来不急回头。
　　跑过一段山势相对平缓的缓坡后，曲森看到前方草地变成了由泥土和碎石构成的烂泥地。更远一些挨着山脚的地方，有一辆红色的s停在那里。
　　曲森距离山脚的车也就五十多米，不过现在他的眼睛已经跑花了，只能隐约的看到一个人从车后门出来，又坐进了驾驶室。至于那人的衣着和外形特点，完全看不清楚。
　　就在曲森拿不准，刚刚坐进驾驶室的那个人，是不是自己一路追着的家伙，或者是不是吴恩泰的时候，红色的s起步。
　　司机一打方向s便离开停车的地方，再一转向直接驶上了烂泥地上以前出入的大车压出来的坑洼路上。
　　“停车！”曲森大喊了一声，脚下加速，向s行驶的方向斜插过去。
　　随着曲森的喊声响起，s发动机轰鸣的声音越发的大了起来，压过起伏的路面，两侧不断激起一两米高的泥水。
　　“啪”曲森从腰间抽出手枪，拇指扳开保险，抬手就朝天放了一枪，再次大喊：“警察，停车！”6


第二百八十七章：吓死老子了

　　枪响后suv没有停下，不但没有停下，司机甚至直接调整方向，朝曲森撞了过来。
　　挡风玻璃迎着太阳的方向，曲森眼中一片强光刺目。虽然看不清驾驶室里的司机是什么样貌，不过轰鸣的发动机声和正在极速靠近的的车头，无不在提醒着他。
　　车里就算不是吴恩泰，也绝对不是什么好鸟儿。于是曲森不再犹豫，调整枪口对准了挡风玻璃右侧的驾驶位置。
　　“啪啪啪~”
　　连着三声枪响过后，红色suv的挡风玻璃龟裂成一片花白，但速度不减。眼瞅着已经离自己不足两米，曲森只能纵身向右侧跃去。
　　在泥水中一个翻滚半蹲起身体，右手按下手枪的退仓键，弹夹脱出的同时，左手从裤兜里抽出一个新弹夹送入弹仓。
　　几乎擦着曲森冲过去的红色suv刹车灯亮起的后很快停下。接着发动机再次轰鸣起来，带着汽车倒车时发出的那种特有的工作音，划着一道向左的弧线，再次向曲森撞过来。
　　曲森猛地横向冲了几步，避开车尾的轨迹与红色suv错开的同时，终于通过副驾驶的车窗看到了驾驶座上的司机。
　　下巴上一撮小胡子，一头的黄毛儿。
　　“不是吴恩泰！”曲森心里第一时间有了判断。
　　就在曲森愣神儿的功夫，suv的司机挂上前进档，急打方向，顶着油门再次向曲森撞了过来。
　　“管你tm是不是！”
　　曲森心里的狠劲儿一下上来了，拇指按下复进簧钮，套筒回弹归位后再次举起手枪，照着驾驶室的位置就是一阵连续的扣动扳机。
　　五声枪响过后，曲森再次向右腾跃，避开已经近在咫尺的suv前保险杠，一个翻滚避到了侧面。
　　红色suv的前挡风玻璃已经被打的稀烂，发动机轰鸣声停了，改为带着点向左的弧度缓缓的前行。
　　曲森眼看着suv的测速越来越慢，随着偏左的运动轨迹驾驶室的窗口逐渐面向自己，小心的用手枪瞄着车窗位置，慢慢前进着。
　　透过穿过驾驶室的阳光，一个原本靠在靠背上的身影忽然前倒，曲森下意识的就要扣动扳机，可扳机下压还没到达击发位置时，见到那个人趴在方向盘上后一动不动。
　　刚好在这个时候，车右前轮压进了一个比较深的水坑。伏在方向盘上的人随着车身的震动，也跟着剧烈的震动了一下，suv刺耳的车喇叭声便响了起来，同时发动机憋熄火的。
　　曲森停下击发的动作，止步观察了几秒，看到驾驶室里的人伏到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打开车门的时候，身后远远的响起了一声呼喊声：“曲森~”
　　曲森迅速转头看一眼，见到有四个人影正从他来的方向跑了过来。领头的那位从身形上就可以看出，是高胜手下的队长朱野。
　　“是我！”曲森扯着嗓子应了一声。
　　很快朱野带着人跑到近前，看到曲森警惕的瞄着不远处的一辆红色suv和几个手下也紧张了起来，纷纷掏出手枪从不同角度瞄着车厢。
　　一名外勤警员小心的靠近车门，一拉车门把手，车里原本伏到在方向盘上的驾驶员身体一滑，上半身栽倒到车外。
　　小胡子，一脑袋半长的头发被染成金黄色，因为右眼被子弹打成了一个血洞，面部表情狰狞变型一时间看不出具体样貌。
　　曲森此时情绪已经逐渐平静了下来，眼看着被自己打死的这个人，脑子里回忆着之前从监控中看到的一干疑犯的外形特征，心里忍不住一阵发寒。
　　其实不用回忆，疑犯一共就那么几个人，包括最后出现的那个报信的黑瘦男人，都暴露在监控摄像中很久。曲森非常确定，疑犯中没有一个人的特征与眼前这位相符。
　　“吗的，不会打错人了吧。”因为担心，曲森的心跳速度变得越来越快，脑袋也跟着嗡嗡直响。
　　随着红色suv几个车门被全部打开，确定车里没有其它危险后，朱野走到那位保持着倒栽葱姿势的死者身边。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脸，一伸手把下巴上的那撮小胡子撕了下来，又一伸手把假发扯掉，露出了死者原有的短发。
　　“队长，后座下面有个包。”一名外勤汇报。
　　随着报告声响起，所有人把视线挪到了车后座地板上的那个军绿色的旅行包。
　　包拉链没有拉严，可以看到里面凌乱的塞着一件带浅蓝色条纹的衬衫，还有一条沾满泥水的米色休闲裤裤腿。
　　看到这两件衣服，曲森终于长舒一口气，嘴里下意识的嘟囔了一声：“狗日的吴恩泰，吓死老子了。”
　　见几个外勤看向自己，曲森抹了把脑门儿上的喊，说了一句：“我刚才还以为打错人了呢！”
　　几个外勤笑出声儿的时候，朱野看着摇摇欲坠的挡风玻璃和满是碎玻璃的驾驶室，拍了拍曲森的肩膀，由衷的说了一句：“牛13！”
　　“屁的牛13，这要是打错了，哥们今天就废了。”曲森从极度的紧张中缓过来，全身一阵酸软疲惫。
　　觉得两条腿软的厉害，左右看了看，见不远处有一块卧在地里有半米高的大山石，便走过去寻了个平一点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上去。
　　朱野带人先简单的检查了一下现场，打发一个手下去找个手机有信号的地方向上面汇报。带着剩下的两个人都坐到了曲森身边。
　　他们四个人一路追过来，也累了个够呛。原本已经跑偏了方向，幸好远远的听到了枪响，才循着声音改道追了过来。
　　几个人坐在石头上有气无力的聊天时，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就在他们旁边不足十米的排水沟里，窝着一个满身沾满烂泥的人。
　　乃旺，吴胜雄派给吴恩泰的保镖，也是吴恩泰进入中国前就安排进来的暗子。
　　今天如果不是他接到“伍爷”那面的消息，忽然冒出来通知吴恩泰，警方的行动也不至于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况。
　　乃旺之前绕了个大弯儿，先甩开了追兵，才向藏车的采石场直线插了过来。上缓坡的时候忽然听到枪响，他心里就暗叫了一声不好。
　　不过他手枪的子弹在之前已经打空了，处于谨慎乃旺并没有第一时间冲出来。他之前来这里踩过点儿，对周围地形比较熟悉，借着山坡反斜的掩护，沿着采石场向小河里导水的导水沟摸了上来。
　　这时红色suv已经不动了，曲森正端着枪小心的靠近。
　　乃旺摸不准吴恩泰此时的情况，枪又没有子弹，只能拎着一把匕首，借助着导水沟慢慢向曲森的方向靠近，准备从后面抹了曲森脖子，再去救吴恩泰。
　　可是他刚往前爬了十几米，朱野领着三个人出现了。乃旺又刚好爬到导水沟比较浅的地方，为了不被发现，他只能伏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眼瞅着一名外勤打开了suv的车门，吴恩泰从车内软倒出来，乃旺彻底慌了。
　　他是吴胜雄派给吴恩泰的保镖，到中国走了一趟，吴恩泰死了，可他却活着回去。无数血淋淋的过往告诉乃旺，他的下场一定比死在这里，还要惨上无数倍。
　　想到这里，原本已经萌生了退意的乃旺，又再次握紧了刀柄。
　　兴许是老天照顾，就在乃旺刚准备拼一把，临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时候，曲森居然脱离了队伍一个人走到离导水沟不远的山石上坐着。
　　“如果能杀了凶手，自己回去虽然会受到处罚，但凭着以前立下的功绩，命是差不多是能保住的。”
　　乃旺瞬间按下了内心刚刚燃起的冲动，继续伏在导水沟里等待着机会。
　　杀死吴恩泰的凶手现在侧脸正对着导水沟的方向，乃旺不敢保证自己能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冲过去。他需要等，等有什么事情分散了对方的注意力时，再忽然杀出。
　　很快乃旺失望了，他没等到曲森分神，却眼瞅着朱野带着俩手下坐到了曲森旁边。而且朱野给几个人散了一圈儿烟后，还正好面朝着导水沟的方向坐着。
　　乃旺对自己的本事再有自信，也不认为对方四人，会眼瞅着自己就这么明晃晃的冲过去。
　　乃旺想转移藏身的地点，不过他现在身处的位置比较尴尬。不但位置较浅，前后还都有积水。如果移动，就算借着沟边杂草的掩护没有在第一时间暴露身形，也会因为碰到积水发出声音，引起对方几人的注意。
　　“队长！”去寻找有信号的位置，打电话的外勤忽然大喊了一声。
　　坐在石头上休息的朱野和曲森四个人被喊声吸引，看了过去，见到已经爬到石山半坡位置的外勤，正用手指向森林公园的方向。
　　几人顺着他的指引看去，眼见着一队武警战士，正朝着采石场的方向跑过来。
　　“这儿啦！”朱野第一时间从石头上站起身来，挥舞着胳膊大喊。
　　伏在导水沟里的乃旺也差不多在同一时间看到了正在快速冲过来的武警战士。
　　看着战士们挎着的微冲，还有脚边跟着的几只警犬，乃旺心中的勇气迅速的消融。脑子里还没做好决断，身体已经下意识的趁着曲森几个注意力被武警战士吸引，开始慢慢的后退。
　　“吗的，好好编一编，回去总能找到合适的借口。”乃旺咬着嘴唇在心里做了决定后，用嘴叼着匕首，趁着跑在武警战士前面的警犬还没靠近，手脚并用加快了撤离的速度。


第二百八十八章：住院观察

　　吴恩泰案和宁家木案还在进行收尾，曲森却再次被半强迫的送到了心理疾病干预中心。
　　原因是之前的任务中，他直接开枪击毙了两名嫌疑人，需要通过心理评估后，才能再次正常参加工作。
　　“怎么样？开枪击毙两名疑犯后有没有不良反应？”高玥一脸公事的拿着笔做问询。
　　“没有，一切正常。”曲森现在只想睡觉，有气无力的回答了一句。
　　“真没有？”
　　“真没有！”
　　“我怎么看你精神非常萎靡呢？”高玥微微皱着眉头问道。
　　“大姐，你在山里上窜下跳的跑那么久，现在估计都累瘫了，我这算不错了好不好。”曲森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又示意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这都快九点了，你放我回去睡觉行不行？真心好困，咱明天再问吧！”
　　“坚持一下，一会儿就完事儿。”高玥接受了曲森的解释，安抚了一句后，歪着脑袋好奇的问：“别的警员又是枪战又是击毙罪犯的，都会进入亢奋状态而失眠，你什么情况啊，不亢奋也就罢了，居然会困的睁不开眼。”
　　“我说，别拿我跟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警察比好不好，哥经历过多少大场面，今儿这事儿算什么啊！”曲森用不满的语气，得瑟的说。
　　“不可能！”高玥摇头，很肯定的说：“我看过你的档案，真正开枪击毙罪犯，也就今年夏天演习时的那一次，当时你反应还比较强烈，这次不可能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曲森无语的盯着高玥看了半天，缓了口气耐着性子解释：“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我状态不好是因为愧疚，跟用枪打死人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你真的一点儿不良反应都没有？”高玥疑惑的问。
　　“唉~”曲森长长的叹了口气，打着商量的问：“要不这样，你告诉我应该有什么不良反应，我配合你行不？”
　　“别闹！”高玥气的一拍桌子，不过下一秒就重新调整好了心态，认真的问：“你仔细回忆回忆，开枪过后，你看到被击毙的疑犯，真的就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曲森只想快点结束问询好回去睡觉，坐在那仔细的想了想：“别说，我打死阮春堂之后，看到他尸体在那一抽一抽的，忽然觉得特别恶心，差点吐了。这个算不算？”
　　“后来呢？吐了吗？现在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心里和身体上还有没有类似的反应？”高玥马上来了精神。
　　曲森仔细感觉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摇了摇头说：“当时没吐，现在再回想起来就没什么感觉了。”
　　“当时没吐？”
　　“啊！”曲森点头：“我正准备找个地方吐呢，指挥中心通过无人机告诉我，发现了吴恩泰的踪迹。这一打岔，就忘了恶心那茬了。”
　　“你…以前见过死人吗？”高玥试探着问了一句，然后又解释：“我是说，你当兵以前，除了家里有亲属过世以外。”
　　“那见得太多了。”曲森忽然意识到高玥提的问题，很可能是自己摆脱问询的一个非常好的理由，不等她继续发问就开始解释：
　　“我妈是药剂师，在去市医院以前在我们区里的医院工作。医院很小就一栋四层楼，药房窗口对面一拐弯儿就是抢救室。
　　我那时候小，不愿意跟我爸，我妈值班就跟着去医院睡。晚上动不动就见到有没抢救过来的病人，从抢救室里被推出来。
　　那时候我妈值二十次班，就得有那么一个晚上，我是在一帮家属的哭声中睡着的。”
　　高玥睁大了眼睛看着曲森，下意识的问：“你就看着死人被推走，没害怕？”
　　“啊~”曲森理所当然的点头，满脸追忆的说：“那时候小也不知道害怕，就是好奇。有时候抢救室在抢救病人，我就趴着门缝看。
　　看着大夫往人嘴里插管子，看着给人做心外按压，然后有的人被救回来了，有的被蒙着白布推出来，那时候还问我妈他们被送到哪去呢。”
　　“你妈怎么说？”高玥好奇的问。
　　“我妈说没被救过来的那些，就是他们的一辈子已经结束了。回去休息一下，休息好了才能开始下辈子。
　　我问我妈他们到哪休息，我妈说她也不知道，活人没人去过那里。
　　等我长大一些，知道那些人其实是被送到了太平间。还和医院x光室大夫的儿子，偷偷摸进去看过。”
　　“啊？”高玥已经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啊什么，处了一面墙的铁皮柜子，屁都没看到。然后跟我一起进去的那个傻子就吓得嗷嗷叫，我们就被打更的大爷一手拎一个给拽出来了。
　　对太平间唯一的印象，就是里面贼冷。”
　　曲森脑子里回忆着自己小时候的趣事，一边说着一边笑了起来。
　　高玥无语的点了点头，半天才说了一句：“好吧，我大概明白了。”
　　“那我能回去睡觉了吗？”曲森马上发问。
　　“睡觉可以，不过不能回去。”高玥回了一句。
　　“你不是让我在里屋躺椅上睡一晚上吧？”曲森用手指了指套间。
　　套间里的躺椅舒服是舒服，不过睡一两个小时还行，当床睡还是小了点儿。
　　“楼上有休息间。”高玥伸手指了指天花板。
　　“还休息间呢，你直接说病房不就得了。”曲森正好不想动，一听有地儿睡觉也不拒绝，不过还是吐槽了一句：“你们这儿直接改成心理疾病康复中心算了。”
　　“性质其实差不多，不过我们这儿研究的范围比普通心理康复医院要广一些。”高玥似乎完全没听出曲森嘴里的嘲讽。
　　“呵，是啊，你们这个中心不但治病，还把谈判专家的活儿也一并干了。”曲森站起身，顺手从衣挂上拿起外套。
　　“我们是在研究谈判专家这个课题，不是想兼职。”高玥一本正经的解释。
　　“好吧~”曲森拎着外套开门，一脚迈到门外，又回过头问：“你们就这么让我一个人睡，也没个看护的？”
　　“你需要陪护吗？”高玥虽然好像是在开玩笑，不过态度看起来依然是认真的。
　　“不需要，就是好奇问一问。”
　　“放心吧楼上有值班的，有事你可以通过呼叫器喊人。”高玥拎起自己的外套，又拿起拎包，随手推了曲森一下，让他赶紧出门。
　　楼上跟下面几层的装修风格有明显的区别，走廊里照明灯光明亮且柔和，墙壁是淡绿色的基调，窗户好像也比楼下几层要大上不少。
　　当然，如果没有窗外看起来格外粗的护栏，那就更好了。
　　正对着楼梯口的位置是一个问询台，高玥走过去，轻轻按了一下问询台上的按铃，很快问询台后面的小门打开，一个年纪不大，戴眼镜的姑娘从里面走了出来。
　　“高老师有事啊？”姑娘仿佛怕惊扰了别人，说话声音跟蚊子叫似得。
　　“哦，没事儿。”高玥说话时用手指了一下曲森：“这是我一个朋友，过来做诊询，今天太晚了回去不方便，让他在这休息一晚。”
　　“啊，好的，麻烦您登记一下。”姑娘快速的从问询台抽屉里拿出一个登记本，递给高玥。
　　高玥在本子上登记的时候，曲森凑到她身边，做贼似得小声问：“你们这儿送人上来，是不是都是这套切口？”
　　“什么切口？”高玥莫名其妙的问。
　　“这是我一个朋友，今天太晚了回去不方便，让他在这休息一晚。”曲森学着高玥之前的语气，用手示意站在问询台后面的姑娘，把姑娘逗得捂着嘴直笑。
　　“啧！哪那么多废话，再说我收你住宿费！”高玥瞪了曲森一眼。
　　“那请问，你们这儿标间一晚上多钱，管早饭不？”曲森乐呵呵的问。
　　“住一晚一万！”高玥登记完放下笔，没好气的说。
　　“住不起，我还是回去吧。”曲森一转身作势就要下楼。
　　“你只管走。”高玥轻飘飘的说了一句的同时，从包里掏出了手机。
　　“你……要打给谁？”
　　“我们主任，或者…周莉？”
　　“你赢了。”曲森痛快的认输，主动迈步朝走廊里走去，当稍还问了一句：“我住哪屋？”
　　……
　　心理疾病干预中心准备的房间不错，比一般快捷酒店的单人房要强的多。高玥把曲森送到门口，嘱咐了一句：“安静一些，楼层里还住着其它病人呢”
　　一句话说完，转身关门就离开了。
　　曲森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先四下看了一圈，刚想去洗个澡就，发现空调出风口上方，悬着一个类似于防火警报样式的，黑色半透明感应器，旁边还有一个喇叭口。
　　“嘿~还有监视器！”研究了一会，曲森终于看明白了，半透明罩子后面是个遥控摄像头。
　　毕竟是有心理问题的病人居住的房间，有个监视器倒也很正常。曲森没再理监视器，把外套扔到床上，进了洗手间准备洗个澡。
　　在洗手间里寻么了半天，连镜子后面都确认了一下后，曲森终于放心的开始脱衣服。房间里有监控看着还可以理解，如果上厕所和洗澡都被人盯着，那就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了。
　　把身上的t恤脱掉以后，曲森靠着手盆刚想脱鞋，忽然发现自己脚上居然还穿着阮春堂的旅游鞋，而他的皮鞋还仍在阮春堂被击毙的地方。
　　一拍脑袋，曲森赶紧掏出手机打给高胜，电话响了半天都没人接。于是又打给贾成良，这回更干脆，贾成良那面关机了。
　　又想打给朱野，刚翻出朱野的手机号，曲森停下了动作。把t恤重新套上，决定亲自去一趟刑警大队算了。
　　那双皮鞋是周莉买的，可不敢给搞丢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疑似梦游

　　“曲森，你干什么去？”
　　屋里的摄像头真没有白装，曲森刚走到楼梯口，戴眼镜值班的姑娘就从屋里推门出来，刚好把他拦住。
　　“啊，突发情况，我得去趟刑警大队。”曲森面不改色的回答。
　　“那…你跟高老师说了吗？”戴眼镜的姑娘应该刚来，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知道应不应该把人放走。
　　“她啊，关机了。我那面事儿处理完就回来。行了，领导等着呢，我得赶紧过去了，你休息吧。”曲森安抚了对方一句，边穿外套边下楼。
　　“哎~”戴眼镜的姑娘想拦，不过又不敢大声说话，只能眼瞅着曲森离开。站在那反应了能有十多秒才一转身，小跑着向走廊另一侧的医生值班室跑去。
　　曲森哪管那些啊，出了心理疾病干预中心的大楼，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儿，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刑警大队。
　　刚给完车钱下车，电话便响了起来。曲森看了眼来电号码按下接听键。
　　“你什么情况啊，大晚上的就不能消停点儿。”高玥不满的声音从听筒中传了出来。
　　“我都困死了，没事儿孙子才不睡觉出来折腾呢。”曲森的声音比高玥还不满。
　　“啊？真有事儿啊！”高玥下意识的问。
　　“废话，我脚上还穿着从阮春堂脚上扒下来的鞋呢，周莉给我买的皮鞋扔山上了。”
　　“……”高玥瞬间无语，一时间也不好说曲森跑出去的理由是合适还是不合适。
　　“行了，不跟你扯了，我换完了鞋就回去睡觉。”曲森说了一句后挂了电话，走进刑警队大门。
　　今天晚上对刑警大队吴恩泰专案组的成员来说，注定会是个不眠之夜。
　　已经十点多钟了，大楼里依然灯火通明一片忙碌的景象。
　　“哎，曲哥你来的正好！”吊着右面半拉膀子的小毛正往外走，看到曲森便喊了一声。
　　“啥事儿说？”曲森用手轻轻捏了捏小毛受伤的位置问。
　　“正好我想出去大包点儿东西回来给大家当夜宵，你帮忙开下车呗。”小毛没受伤的手，示意了一下拎着的车钥匙。
　　“你们组里没人啦，让你个伤兵去买吃的！”曲森接过钥匙皱着眉头问。
　　“嗨，大伙儿都忙着呢，大队长让我回去休息，我也呆不住啊。”小毛依然一脸笑嘻嘻的，不过脸色蜡黄，一看下午受伤就没少出血。
　　“你快拉倒吧，赶紧找地儿躺会儿去，我自己去就行了。”曲森接过车钥匙没让小毛跟着，转身出门。
　　高胜常开的那辆长城suv离合特别深，曲森路上熄了好几次火，才把车开到黄哥的大排档。
　　翻了下钱包，把里面八张整票都抽了出来，递给黄哥后告诉他，专案组全员加班，人数不详，让大家吃饱就行看着准备。
　　黄哥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接刑警大队的打包活儿了。马上打发一个伙计去周围摊子再买些米饭回来，店里三个灶口也同时开工。
　　半个来小时以后，三十几份海鲜炒饭外加下饭菜和汤就打包完毕，黄哥打发伙计帮曲森送到车上以后，找给曲森三百块钱。
　　曲森刚要推辞，黄哥就说：“赶紧趁热送回去吧，我肯定不赔。”
　　曲森也不墨迹，接过钱谢了一句，转头开车往回走。
　　再次回到刑警队的时候，都快晚上十一点了，进到楼里喊了几个人出来帮忙拿东西，曲森终于看到了满眼红血丝，外加一条腿打着石膏的高胜。
　　“你怎么大半夜跑来了？”高胜从曲森手里接过装炒饭和热汤的袋子问了一句。
　　“鞋。”曲森抬脚示意了一下自己脚上的旅游鞋。
　　“鞋怎么了？”高胜奇怪的问。
　　“这是从阮春堂脚上扒下来的，我的鞋还仍在山上呢。”
　　高胜一拍脑门：“想起来了，之前老贾还说你够猛呢，穿着死人的鞋就跑了。”
　　“嗨，当时都急眼了，哪还能顾得上那些。”曲森一屁股拍到椅子上问：“我鞋没给我扔了吧？”
　　“放心吧，老贾应该是让人帮你收起来了。”高胜说着话一口气把汤给干了，把下饭菜往炒饭上一倒，开始往嘴里划搂。
　　“他人呢？”曲森问。
　　“一直在医院守着周重玉呢，宁家木已经躺太平间里了。”高胜满口炒饭，含混的说了一句。
　　曲森等高胜把炒饭全塞进肚子里，给他倒了杯水，才小声问：“我看外面大家脸色都不太好，今天是不是伤亡挺大的？”
　　高胜点了下头：“伤了三个普通群众，一个小姑娘被慌乱的人群把小腿踩成粉碎性骨折，搞不好要落残疾。
　　二队吴孟没救过来牺牲了，五队姜二程右腿截肢，晚上八点多才从手术室出来送进icu，缉毒大队赵玉柳和盛水也在里面呢。
　　三个人能不能挺过来，还得看今天晚上的情况。受枪伤的不算，两个队光被手榴弹炸伤住院的就有十几个。”
　　“你没事儿吧？”曲森关心的问了一句。
　　行动出现了这么大的伤亡，上面要是追责的话，高胜这个现场指挥员是一定跑不了的。
　　“嗨，等着挨处分呗。”高胜苦笑了一下。
　　“今天这情况也不能怪你啊，行动忽然从监视变成抓捕，出纰漏是难免的。再说主要嫌疑人一个也没跑了，没功劳也有苦劳啊！”曲森有些发急。
　　无论是在部队还是在警队，挨处分都不是一件随便说说的事情。别的不说，首先到年限正常晋升，是一定会受到影响。
　　“伤了普通群众，还跑了一个报信儿的，不管怎么说板子都是肯定要挨的”高胜一副习惯了的样子：“再说了，事先侦查有纰漏，漏了一个人，还没摸清楚对方拥有的武器情况，挨处分不冤。”
　　“跑的那个身份查出来了吗？”曲森不想一直说丧气的事儿，岔开了话题。
　　“数据库完整的走了一遍，没匹配的结果，初步判断应该是偷渡进来的外籍人员。通缉令已经发到周边县市了，现在满世界都在挖他。”高胜习惯性的靠到椅背上，用手揉着肚子。
　　“呦，有吃的，我那份儿呢？”贾成良人没进屋，声音就先传进来了。
　　高胜看他兴致不错，便问：“醒了？”
　　贾成良从外间大办公室桌子上拎了份儿饭，走进高胜的办公室，笑着说：“醒过来了，医院大夫说除了命根子够呛能保住，其它问题不大。老家伙命真大！”
　　“咱们的人呢，有什么新情况吗？”高胜又问。
　　“还算稳定，有几个免不了要留下残疾了。”贾成良说着话情绪低落了一下，很快又振奋了起来：“命保住了比什么都强！”
　　说完话拎了把椅子凑到高胜办公桌前，开始往嘴里塞东西。
　　“我说老贾同志，你这眼瞅着就要挨处分了，心态还不错啊”曲森见俩人正事儿说完了，开了句玩笑，缓解一下屋里有些压抑的气氛。
　　高胜作为专案组组长挨板子躲不了，贾成良作为副组长一样也跑不掉。
　　“嗨，千锤百炼嘛，毛毛雨！”贾成良哈哈一笑，确实是一副千锤百炼的模样。
　　“得，你心大，我鞋呢？”曲森问起了正事儿。
　　“朱野帮你收着呢。”贾成良说话的时候低头看了看曲森的脚。然后冲他竖了下大拇指，喷着饭粒说：“你小子够狠，哥哥我佩服。”
　　“吃你的吧，我换鞋的时候阮春堂还热乎呢，理论上不算死人。”曲森随口说了一句，起身去找朱野。
　　“……”贾成良一阵无语，低头看了看方便盒里的海鲜炒饭，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不那么饿了。
　　到朱野那换了鞋，又把阮春堂的旅游鞋用塑料袋套上，拜托朱野回头送到法医那。曲森没再去打扰加班忙碌的警察们，一个人出了刑警大队打车离开。
　　————
　　“起床了！”电子喇叭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似得，把曲森从沉睡中吵醒。
　　曲森听出是高玥的声音，忍不住对着空气抱怨一句：“我说你大早晨瞎喊什么啊！”
　　不出曲森的预料，屋子里的按键通话装置，果然就是个摆设。
　　因为曲森说话时根本就没按呼叫键，可高玥的声音下一秒就再次响起：“什么大早晨，都九点多了好不好！”
　　“我说你们这儿管饭不？”曲森一听九点了，赶紧从床上爬起来。
　　“早饭点儿过了，等午饭吧。”
　　高玥说的很不负责任，不过还是给曲森准备了一碗泡面。另外还郑重通知，本着对曲森负责的态度，他还要在中心住上两天。
　　等彻底确认没有问题后，由她和中心主任两人签字，曲森才可以回去继续工作。
　　“在这儿呆两天！让我干嘛啊？”曲森觉得自己一个脑袋瞬间变成两个大。
　　“只要不违法乱纪，不干扰其他正在康复治疗的病人，随意！”高玥的回答很简单。
　　“……”曲森懒得跟他磨牙，干脆回屋给孙淼打了个电话，让他把自己的笔记本和电话充电器什么的送过来，打算用这两天的时间，好好把论文改一改。
　　坐在屋里消停的改了一天论文，原本再待满一天就可以回去了。可第二天晚上，曲森大半夜的被论文中一段论据的措词卡给住了。
　　半天没憋出来，索性关了电脑到床上躺了一会儿，结果还没捋顺，烦乱之下干脆出屋，在走廊上来回闲溜达。
　　值班护士从监控上看到情况，就从值班室出来小声问他干嘛。曲森当时脑子里在想东西，没注意到，结果悲催的被误认为梦游。
　　转过天曲森睡醒后，兴冲冲的去找高玥签字准备出院，结果高玥先跟他闲扯了两句，然后忽然抽冷子问了一句：“你以前梦游过吗？”
　　“我梦什么游啊，从来没那毛病。”曲森一句话说完，就意识到可能出问题了，不然高玥不可能忽然问这么一句。
　　结果，下一秒就接到高玥的正式通知——鉴于曲森同志在观察期间有疑似梦游的症状，经中心主任批准，继续留院观察一周。


第二百九十章：03年的最后一夜

　　等曲森终于拿到了高玥和牛主任的签字，结束观察期从心理疾病干预中心出来时，眼瞅着就要到元旦假期了。
　　在新的一年到来之前，“715工作组”进行了年终总结大会。警用无人机设计小组在大会上狠狠的出了一把风头，小组荣利集体二等功，曲森还获得了个人三等功两次。
　　一次是因为主持警用小型无人机项目的研发，由工作组请立的。一次是因为击毙了吴恩泰和阮春堂，由花城市局请立的。
　　晚上黄安牵头把侦查技术革新组全体成员都喊上，大家在后勤处小食堂好好吃了一顿。
　　席间程万奇露了个头，先肯定了一下过去的半年中，各小组的工作成绩。然后把曲森给单独拎起来，狠狠的夸了一顿。
　　表扬了无人机小组不单工作进度优秀，曲森本人还在花城警方的行动中，给工作组大大的露了一脸。
　　程万奇开了个头，组里的一帮人自然跟在后面起哄，没一会儿就把曲森给灌迷糊了。为了不当场出丑，曲森不得不借尿盾跑路，刚逃出小食堂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媳妇，想哥了？”借着酒劲儿曲森调戏了一句。
　　“喝酒了？”曲森僵硬的舌根，让周莉很简单的有了准确的判断。
　　“组里会餐，那帮孙子想灌我，刚跑出来。”曲森得瑟的说。
　　“你过年假期定下来没？”周莉问。
　　曲森本来心是悬着的，听周莉开了话头，才确认她还不知道自己又“瞎嘚瑟”了。不然铁定劈头盖脸的啰嗦起来，那还有关心什么放假不放假的问题。
　　赶紧接话：“七天假，不过我们组长说了，我家远可以提前走，晚两天回来也没事儿。”
　　“想不想去下我家？”周莉说话的声音小了很多，仿佛怕别人听见似得。
　　突如其来的邀请把曲森搞的措手不及，他原本还打算把周莉拐回家过年呢，没想到她却先发出邀请了。
　　“过年七天？”曲森下意识问。
　　“我爸初二值班，十八、十九、二十能回来三天，二十一号就得往回走。你那面要行的话早两天走，在我家待两天，三十号再回家，反正就四个多小时的车程。”周莉说了一句。
　　可能是觉得主动开口邀请曲森去家里，有些不好意思，马上又掩饰了一句：“我爸让我喊你的啊，跟我没关系。”
　　“老丈人有命令，哥们必须赴汤蹈火啊！明儿我就让后勤帮忙订票。”曲森哈哈笑着说。
　　“得瑟什么，论文过了吗？”周莉被曲森笑的有些不好意思，马上岔开了话题。
　　“上个礼拜按要求改完邮件发走了，这回问题应该不大。”曲森如实汇报，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便兴冲冲的说：“对了，我还有个事儿跟你说。”
　　“说~”
　　“前段时间我跟了一次高胜他们的行动，在森林公园。地势复杂，本来短波信号就受到限制，当时又用了干扰型无人机，通话质量特别差。
　　我当时还琢磨给干扰型无人机加个信道白名单，可指挥车里的通信员说了一句，要是警用手台都带ap功能，就不至于出现这个情况了。
　　我觉得靠谱，你觉得怎么样？”
　　周莉在专业性上比曲森强出不是一点儿两点儿，所以曲森只是大概说了一下情况，她就马上反应了过来。
　　曲森等了半天不见周莉回话，忍不住追问了一句：“靠不靠谱你倒说句话啊！”
　　“你回头好好请那位通信员吃顿大餐，本小姐和莹莹的毕业设计总算有着落了。”周莉半晌后兴冲冲的冒出一句，听语气如果不是顾及形象，都有喊出来的意思了。
　　“靠谱就行，先挂了啊。我还得把这个想法通知老刘同志。”曲森确定了可行性，马上想通知刘援朝。
　　“老刘同志，谁啊？”周莉奇怪的问。
　　“我老团长，现在转业到警装局下面的一个无线电厂当厂长。”曲森解释道。
　　“你等会儿，先让我想想。”周莉马上接话，过了几秒钟问：“你说的那个无线电厂，有研发能力吗？”
　　曲森想了想说：“一个老厂，设备倒是新进的数控生产线，技术底子虽然有点儿，不过研发能力估计没有。”
　　“那这样，我明天把这事儿跟吴教授说一下，用吴教授工作室的名义进行研发，回头让你那位团长的厂来合作生产。”周莉捋顺明白后说。
　　“喂，我能进修可全靠老刘同志的推荐，他们厂为了生产设备换代，可还欠着银行好几百万贷款呢。”曲森提醒了一句。
　　大学除了上面的拨款，想给教授、教员们搞点儿福利，经济来源全靠用科研结果与地方厂家搞合作。曲森有些担心学校方面到时候会握着技术卡警通厂。
　　“瞎琢磨什么，短波设备收发信号的同时做信号中继，实现起来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技术如果研发出来，也肯定不会独家授权，没人惦记着赚你那位老团长的钱。”周莉没好气的说。
　　“那就好，以后谈的时候，别忘了让吴教授帮着跟学校说句话哈。”曲森陪着笑说。
　　厂家谈技术代理的时候，肯定是和学校谈，不过作为研发技术的吴教授工作室，在授权费上是有很大发言权的。所以，曲森才说了这么一句。
　　“啰嗦，赶紧回去睡觉，我现在就去找莹莹商量一下思路。”周莉大有变身为“技术女”的架势，完全没了跟曲森煲电话粥的心情，嘱咐了一句，就急吼吼的挂了电话。
　　曲森无奈的对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笑了笑，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翻出刘援朝的号码打了出去。
　　“喂，你小子这么快就知道了？”刘援朝刚参加完厂里的会餐，接到曲森的电话，显得兴致很高。
　　“啊？知道啥？”曲森被问懵了。
　　“不知道？”这回轮到刘援朝愣住了，顿了一下又问：“哪你小子忽然打电话给我，不会是祝什么新年快乐吧？”
　　“嗨，还没过年的，我拜哪门子年啊！”曲森听着刘援朝的舌根也有点发硬，知道他也喝酒了，呵呵笑着回了一句。
　　“有事儿说事儿。”刘援朝干净利落的说。
　　“是这样……”曲森赶紧把给警用对讲机加ap功能的想法说了一遍，另外又解释了一下应用前景。
　　“想法儿确实是个好想法儿……”刘援朝沉吟了一下，然后不放心的问：“会不会加完你说的那个中继功能后，对讲机会变得很大，不方便携带啊？”
　　“应该不会。”对半导体和短波无线通信技术，曲森还是有一定了解的，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说：“现在集成电路板的集成度已经非常高了。
　　对讲机抛去天线、电池，还有喇叭以外，电路部分根本不占什么地方，增加功能对体积应该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实现难度恐怕主要会在收发和中继间的同步工作问题，再就是天线可能要做出改进。”
　　“那就好，你把你那个吴教授的电话给我，我明儿就打电话问问合作的事儿。”涉及到先进功能的新产品，刘援朝的酒劲儿瞬间就没了。
　　“不急，先期讨论就的得几天。”
　　“行，那我过一周再打电话，你小子也帮我盯着点儿。这事儿要真能成，厂里的产品技术升级就算完成大半了。”刘援朝郑重的说。
　　“您放心吧。”曲森应了一声，然后好奇的问：“团座，你刚才说我知道啥啊？”
　　“刘志全没跟你说？”刘援朝又问了一句，不等曲森出声就说：“厂里最简单型号的玩具无人机已经正式上市了，刘志全还在网上给弄了个网店搞直销，也不知道靠不靠谱。”
　　“这么快？”曲森惊讶了，没想到警通厂动作这么快，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正式产品就投向市场了。
　　“这还快，那玩应儿一点儿技术难度都没有，要不是过手续耽误了点儿时间，你头脚走，后脚就能开始正式生产。”刘援朝霸气的整出一句。
　　“得，还是团座您有效率。网店叫什么啊，我回头给刷两条好评。”曲森陪着笑说。
　　“胡扯，咱们生产的东西都是真材实料，质量放在那里的，刷什么好评。”刘援朝虎着声音冒出一句。
　　“哎呦，您那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思想早就过时了。咱不自己刷好评、介绍功能，人家怎么知道你这东西质量好不好。
　　网上买东西可都是看不见实物的，买家想知道东西靠不靠谱，全得靠看评价。”
　　“瞎扯！”刘援朝心里明白曲森说的是有道理的。不过还是觉得自己人买自己厂生产的东西，然后写好评。下意识的就觉得，这是在弄虚作假。
　　曲森从老刘同志不那么自信的声音中，就知道他的态度其实已经松动了，直接说：“咱产品质量在那摆着呢，又不是把破东西故意往好里说造假。弄两条好评，其实就等于是在发广告。
　　得，这事儿您甭管了，我弄就行了。”
　　“别瞎整啊，让人曝光了，不光彩！”刘援朝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
　　“放心吧您啊，挂了啊！”曲森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又打给刘志全，那小子会餐被灌多了，他同宿舍的技术员接的电话，曲森问了一下网店的地址，便挂了机。
　　回宿舍上网搜了一下，在国内刚刚露头的网购平台上，顺利的找到了警通厂的店铺。店里只有一款商品，就是没有任何附加功能的基础版小型无人机玩具。
　　白、蓝、红、黑四种颜色，新店促销期间统一售价一百五十八元。
　　曲森对警通厂的生产设备非常了解，很清楚这个一百五十八元的小东西，无论在做工质量上还是在性能参数上，都比之前周莉买的那个，几千块钱售价的澳洲玩具要强的多。
　　看着自己亲手设计的东西，现在已经变成了商品，曲森也亲切的很。
　　于是，成交数量为零的店铺在几秒钟以后，便有了第一笔订单。


第二百九十一章：新年至

　　等了四天，型号名叫做“小神童”的无人机到货时，警通厂的网店浏览量才十几次，成交量依然是“1”。
　　当天“小神童”就被曲森当作新年礼物，送给了贾成良的儿子贾喻泽，教会那个熊孩子怎么玩儿后，又拍了几张照片。
　　回去后，曲森先给警通厂的网店写了条一百多字的好评，又找了亲子论坛，以宝妈的语气介绍，自己家儿子是个“神童”。
　　舅舅给买了个遥控飞机，不用学玩的就贼溜。帖子后面还把贾喻泽玩无人机的照片贴了上去。
　　转过天上论坛一看，有七八条回帖都是问照片里的“遥控飞机”是哪买的。
　　曲森简单的回了一条：“在某宝搜‘小神童’无人机就能找到。有网银可以直接付款，没有的话得到邮局汇款，质量挺好的。”
　　到晚上时又蹦出一堆回帖，都是问质量怎么样、多少钱、禁摔不，容不容易操作之类的问题，曲森在第一页随便选了几条回了一下，就没再管了。
　　不是曲森懒，是因为他认为如果回答的太热情，人家就能看出来他是在打软广告，爱搭不理的把该答的都答了刚好。
　　等无人机设计小组的论文终于功过审核的时候，警通厂的网店浏览量已经快四百了，成交了三十七单。虽然不多，但好歹积累了不少好评。
　　曲森不知道这三十七单里，有几单是自己的功劳。不过琢磨着，怎么得也能有几个，是因为看了论坛上的“广告”吧。
　　到了月中的时候，吴恩泰案进入了收尾阶段。
　　逃走的那个家伙到底是没抓到，中了两枪被活捉的索吞就是个二货，中文还说的拌拌卡卡。审问了半个多月，没挖出多少有用的东西。
　　林海珍倒是供述了这些年，为走私和贩卖人口团伙提供通道的情况。不过专案组问到，他到底把吴恩泰的行踪透露给谁的时候，他却咬死了什么也不说。
　　专案组搜到了他对外联络的那台卫星电话，不过通话记录被删的很干净。后又向境外卫星通信服务商申请调用通讯信息，但对方以保护客户隐私为理由拒绝了。
　　高胜分析林海珍之所以抗着不说，很可能是因为顾忌马来西亚那面老婆儿女的安全。很快通过省厅联络马来警方，申请对林海珍妻儿上保护手段。
　　结果保全申请还没结果，马来警方提交的将林海珍引渡回国的申请却先到了。
　　咱国家与马来西亚并没有引渡条约，但林海珍的旅游公司虽然在花城，注册地却在香港。而香港和马来西亚是有引渡条约的。
　　虽然花城警方有充足的理由拒绝引渡要求，但考虑到林海珍之前主要的犯罪事实已经基本全都交代了，留着人也没多大用处。
　　就将他交给了香港警方，等那面确认了林海珍在港岛的犯罪行为后，再把人交给马来西亚方面。
　　林海珍的情妇阿清，刚被抓的时候一直靠着“哭遁”逃避审问，甚至“哭晕”过去好几次，让审讯不得不半途终止。不过在她看到哥哥银宝，被澳门警方抓捕的照片后，心理防线终于崩溃。
　　不过她知道的不多，最有价值的就是手头管着林海珍的黑账，对落实林海珍的犯罪情节有很大帮助。
　　周重玉伤势稳定后，连同宁家木的几名被抓的手下，被香山警方接走了。
　　乔宇趁接嫌疑人的机会，到刑警大队向高胜表达了歉意。还送来了一笔慰问金，委托高胜转交给行动中牺牲和受伤的警员家属。
　　毕竟花城警方原本的监控行动临时变为抓捕，完全是因为香山警方在追查线索时出了差错。
　　值得说一下的是，警方正在追查宁家木团伙的消息，之所以会透漏出去，关键人物居然是白海豚网吧的老板莫刚。
　　这小子明面上是个网吧老板，实际上是宁家木团伙中，专门负责对外联络的“通讯员”，在团伙中地位还很高。
　　齐二宝当时跑去网吧，不是想通过网络传递消息，而是把情况告诉了莫刚。
　　莫刚收到消息后，意识到严重性，连着打了几个电话，却怎么也联系不上宁家木和他带出去的手下，灵机一动就通过网络联系上了“伍爷”。
　　他琢磨“伍爷”那面应该有办法能联系上吴恩泰那面，就拜托“伍爷”将消息中转给宁家木。
　　“伍爷”那面反应速度，完全对得起莫刚的期望。用最快速度把消息告知了吴恩泰的暗子乃旺，这才引出了后面的事情。
　　等香山警方控制住莫刚之后，很快从他的嘴里扣出一个，与“伍爷”联系的加密邮箱和联系密语。
　　公安部专门负责侦破“伍爷”组织的专案组获知情况后，直接派人到香山把人给带走。
　　香山警方还在忙碌的时候，花城吴恩泰专案组这面，收尾工作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各类案宗整理完毕之后，市局一哥直接把主要责任扛到了自己肩上，这给高胜和贾成良分担了大半的“板子”。
　　不过高胜还是背了个处分，现场指挥混乱是一方面，处分他最大的原因是，他下令让指挥车去拦截阮春堂。
　　这个行为不但导致指挥车侧翻受损，而且还造成后续抓捕行动陷入了混乱。
　　对于处分，高胜是心服口服的，老老实实的做了深刻的检讨。不过哀怨的是，他的年终奖被扣光了。
　　曲森知道后打电话给高胜，答应请他好的搓了一顿以示安慰。结果高胜那孙子不但要叫上贾成良、朱野等等专案组的一大票人，连吊着半边儿膀子的小毛都没漏下。
　　而且理由很充分，因为曲森击毙了阮春堂和主犯吴恩泰，市局决定给他发一笔奖金。虽然具体金额还没定，但估计少不了。
　　所以，这顿饭就算是专案组组团打土豪了。
　　曲森原本就听说年前工作组会给大家发奖金，现在又听说市局还会再给一笔，当时就高兴了。直接表示可以找个时间把黄哥的摊子包了，把能喊上的全都喊上，大家一起聚一下。
　　于是在工作组年终奖发下来的当天晚上，侦查技术革新组的一帮子人，加上刑警队和缉毒大队的“打土豪团队”，一共五十多个警察，在黄哥的摊子上好好的热闹了一把。
　　曲森酒劲儿缓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六了。上午拿到了花城市局送来的五万块钱奖金，下午就开着车上街买年礼。
　　给自己爸妈的，还有给周莉爸妈的。连穿的带用的，一圈下来小两万块钱花出去，车后座也差不多快堆满了。
　　回去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把买的年礼打包装箱。过了几个小时，曲森登上了开往周莉家的列车。
　　春运期间的列车，拥挤情况就不用多说了，还好后勤帮着买到了一张硬卧。把带着的东西归置到位，曲森好歹还有个能躺着的地方。
　　颠簸了近一天半的时间，列车终于停在了曲森每次回家都会经过，但从来没有踏足过的“大城市”车站。
　　接站的阵容非常豪华，周莉一家三口都在出站口等着曲森。
　　倒不是因为重视，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是周莉妈来接周莉。然后娘俩懒着回家，在车站外面快餐店要了点喝的，坐了两个来小时，再次出现在出站口接了周莉老爸。
　　接下来一家三口又回到快餐店等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接的曲森。
　　周莉回家没少拎东西，周莉老爸也拎了一个旅行箱加一个提包。曲森东西最多，一个大号拖箱，一个双肩旅行包，外加一个手拎包。
　　三个人的东西差点没把周莉妈的小白车给撑爆了，在拥堵的路上，吭哧了快一个小时，好容易才轱蛹回家。
　　（ps：轱蛹「guyong」，北方俗语，小幅度蠕动的意思。）
　　周莉老爸对曲森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晚饭时亲自下厨做了几个硬菜。周莉老妈也很热情，不过曲森始终觉得她的热情，只是仅限于表面。
　　但你惦记人家姑娘，姑娘妈挑剔一些无可厚非，曲森能做的也只能是好好表现，争取对方早日认可了。
　　周莉家是大三室的房子，和曲森家一样，把其中的一间卧室改成了书房。所以，书房理所当然的成了曲森休息的地方。
　　不过待遇要比曲森在自己家的时候好很多，因为这回不用睡行军床，书房的沙发可以展开变成一张单人床，睡着到也满舒服的。
　　周莉老妈还得上班，一直到年三十下午才放假。两天的时间里周莉和曲森，外加同样在家休年假的李莹，通过网络通话，开始讨论如何给普通数字短波对讲机，加装信号中继组件。
　　不过因为手头没有实验材料，只能做一些前期的图上设计，具体实验还要等年后才能正式开始。
　　周莉老爸是做动机的，对无限通信不太懂。不过作为一名技术男，对三个孩子正在进行的工作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设计上帮不上忙，就帮着找了好多相关资料。
　　兴致上来一句话没搂住，说了句：“这个想法好！回头有了具体方案，我们所里设计品的通讯部分，也可以参考一下。”
　　这句话虽然没说什么具体的东西，不过结合上次曲森三人去打印机壳时的见闻。很容易就能推断出，周莉老爸的单位是大概搞什么研究的。
　　周莉老爸反应过来后，搞笑的把一根手指竖到嘴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曲森和周莉赶忙忍着笑点头，表示一定会谨守秘密。
　　在周莉家还算愉快的待了两天，腊月二十九晚上曲森、周莉和周莉妈一起把周莉老爸，送上了返回单位的火车。
　　晚上回去后，在周莉家书房里，曲森开始小声窜弄周大小姐，春节假期的后几天到他家去玩儿。


第二百九十二章：稀里糊涂的新年

　　周莉还是非常喜欢曲森爸妈的，再加上曲森说了，他老妈在秋天海鲜最肥美的时候买了一堆，现在都在家里冰柜冻着呢。
　　俩人凑一起小声叨咕了一阵，周莉溜出了书房，走进厨房，对正在炸丸子的老妈说：“妈，你初几值班啊？”
　　“初三啊，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周莉妈奇怪的转头看了自己姑娘一眼。
　　“那你值完班还有四天假呢，不去陪陪我爸啊？”周莉顺势说了一句。
　　“你不折腾我是不是就难受，我跟你说啊……”周莉妈话说到一半儿，声音忽然小了下去。
　　趴在书房门口偷听的曲森隐约听见了“你赵伯伯家老二、到时候你们出去逛逛街”之类的话。接着就听到周莉一声有些生气的喊声：“妈~”
　　“小点声……”周莉妈好像拍了周莉一下，然后娘俩就没动静了。
　　书房门口的曲森脸色有些难看，没有继续听下去，转身坐到了电脑桌前，打开cad胡乱修改者白天做到一半儿的电路图。
　　过了能有十来分钟，周莉气呼呼的从厨房出来。站在书房门口，看着曲森对着电脑的侧脸。轻吐了一口气，调整好面部表情，才抬腿走进屋里。
　　“我妈不同意。”周莉双手覆在曲森肩膀上，有些歉意的开口。
　　“你一年没回来了，陪陪你妈也好。等五一、十一有假了再说呗。”曲森压抑着胸中的浊气，小声劝了一句。
　　“那等五一假期，咱一起去你家。”周莉轻捏着曲森肩膀说。
　　“行！”
　　————
　　转过天上午，周莉把曲森送到火车站，半个多小时以后，目送曲森一手拖着行李箱和提包，一手拿着张站票走进检票口。
　　大年三十的火车，拥挤程度可想而知，曲森提着行李好容易在靠着饮水机的地方，找了个可以容身的角落。四个半小时的车程，愣是颠簸了马上六个小时才结束。
　　出了火车站，又站在马路边打了将近二十分钟的车，终于在晚饭前赶回了家里。
　　曲森老爸、老妈对过年周莉不能来很是失落，不过也表示理解。马上过本命年的老妈，看了眼曲森给买的金猴挂坠就给放到了一边儿，却对周莉给买的大红外套爱不释手。
　　老爸对曲森给买的三刀头电动刮胡刀，好像完全没兴趣。看着周莉给自己一家三口买的保暖内衣，一劲儿的叨咕：“人家姑娘一个月才多少工资啊，这下给咱家花了这么多钱。”
　　对于自己在家庭地位上严重比不上周莉，曲森已经基本习惯了。借着春晚开始，才终于把爸妈的注意力从带回来的东西上脱离开来。
　　长大后的春节好像越来越没有意思了，特别是对放鞭炮和吃好吃的也失去兴致后，这种没意思的感觉就变得尤为明显。
　　大年初一开始，年复一年的拜年与被拜年，吃请与被吃请。外加家人亲戚们无休止的麻将声，让曲森心里越发的烦乱。但是面上，还得保持着新年应有的喜庆。
　　勉强控制着情绪待到初七，告别了爸妈坐上了开往花城的列车。
　　人心情不好的时候适合干什么？睡觉无疑是一种非常好的缓解方式。尤其是坐火车的时候，基本就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一天半的车程曲森睡的昏天暗地，直到隐约听到列车广播里响起了花城站的站名时，才勉强睁开了眼睛。
　　然后迷迷糊糊的拎着东西下车，迷迷糊糊的出站上了孙淼开来的普桑，迷迷糊糊的回到军区后勤处的驻地。
　　打起精神跟大家问了新年好，然后把带回来的土特产分了一下后，曲森回到宿舍接着陷入了昏睡。
　　组里的人都以为曲森乘坐长途火车没休息好，谁也没有去打扰他。直到转过天邻近中午了大家才觉得不对，补觉没问题，但是不能不吃不喝啊。
　　于是黄安就打发孙淼，去喊曲森起来吃饭。
　　曲森的宿舍门没有插，孙淼敲了两下门没听到动静，就推门进屋。喊了曲森两句，见他没反应，便走近了用手轻轻推了他两下。
　　手一挨上曲森盖着的薄被，孙淼就觉得触感温热的有些过分，赶紧用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我的天！”孙淼下意识的轻声喊了一声，赶紧又推了曲森几下，见他完全没反应，一转头跑到办公区喊人。
　　半个小时后，迷迷糊糊的曲森被送到了市医院，在急诊一测体温，四十度零八，差一点就把体温计给顶到头了。
　　没什么好说的，急诊大夫直接开单子收住院。
　　傍晚的时候烧退下去了，曲森才清醒过来。感觉口渴的厉害，四下看了看，发现自己好像是躺在医院的病房里。
　　冯艳辉应该是来陪护的，不过斜靠在那睡的正香，曲森看到门口放着饮水机，干脆坐起来打算自己去接杯水。
　　结果脚一挨地，眼前猛地一阵天旋地转，一个踉跄人就又坐回了床上。
　　“组长，你怎么啦！”被惊醒的冯艳辉慌忙站起来扶着曲森。
　　“没事儿，有点儿迷糊，坐会儿就好了。”曲森说着话打了个冷颤。
　　曲森身上的病号服，已经被退烧时出的汗水给浸透了。躺在被子里被体温烘着还不觉得，一站起来瞬间从上到下，一阵透心儿凉。
　　“烧到四十几度，你还是赶紧老实躺着吧。”冯艳辉嘴里叨叨着，把曲森按回到床上，伸手把被子给他盖上。
　　“四十几度？”曲森认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口误口误，四十度零八！”冯艳辉摆了摆手问：“你刚要干嘛，去厕所？”
　　“不是，渴了，想去倒杯水。”曲森抿了下干的有些起皮的嘴唇。
　　“等着，我去问问大夫能喝不。”
　　“没听说过发烧还不让喝水的，问什么啊！”
　　“不行，问问放心。”冯艳辉说着话起身出了病房。
　　等她再次回来的时候，不带但回来大夫同意喝水的批准，还带回了高胜、高玥兄妹俩。
　　“听说你刚一回来就冻感冒了，你这东北人是假的吧？”高胜一进屋就损了曲森一句。
　　“在家时就有些不舒服，火车上颠簸了一天多变重了。”曲森能说什么，给自己找个理由呗。
　　“你是入冬后一直在花城呆着，回到东北一下不适应了吧？”高玥问话时，把拎来的水果往床头柜上放。
　　“我说你这个当哥的什么情况？这么重的东西让妹妹拎着。”冯艳辉帮了高玥一把，不满的对高胜说。
　　“我倒想帮了，你看这能帮吗？”高胜把两只手掌亮到冯艳辉面前。
　　“我的天，怎么弄得？”冯艳辉看了一眼，见高胜两个手掌全破了，结着大片的血痂，大惊小怪的问道。
　　曲森也抻头看了一眼，跟了一句：“你这是打人打的，还是被人打了？”
　　其实高胜手上的伤，一看就是擦伤，曲森是故意逗他。
　　高胜没好气的漂了曲森一眼，懒得解释，高玥在一边儿忍着笑说：“咱们高大队长大年初五值完班儿回家，路上摔了一跤，光荣负伤。”
　　“……”曲森和冯艳辉一阵无语，憋着笑看着高胜。
　　“我那是跟咱妈那么说，你也信！”高胜白了高玥一眼，然后说：“奶奶的，一晚上没怎么睡，回来的路上碰到一掏包的小子，追了几步一个不留神就滑到了。”
　　“你以后还是跟人说，是不小心摔的吧。一刑警队大队长，抓个小毛贼，结果把自己给摔伤了，更丢人！”曲森还是一副忍着笑的模样。
　　“想笑就笑，在队里都被笑两天了，哥哥我免疫了。”高胜摆出一张生无可恋脸。
　　不等曲森笑出来，又说了一句：“哎，对了，徐建被保释了。”
　　“嗯？保释？”曲森奇怪的问。
　　年前跟吴恩泰有瓜葛的人员基本都被抓了，徐建这个司机，自然也包括在内。
　　不过徐建严格的说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在被监控期间虽然帮吴恩泰跑了几次腿儿，但基本没有涉案。他本人面对警方的询问时，也是一问三不知，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他被扣下的原因，除了知道吴恩泰使用假身份知情不报，还帮助他做事外，再就是偷偷在曲森开的车上装了定位器。
　　对于明知道吴恩泰是外籍人士，却用一张国内身份证活动的事情。
　　徐建的解释是：“吴恩泰说过，在中国办事或者做登记，用护照不方便。”
　　对于吴恩泰到底有没有合法入境护照，徐建表示他就是一个打工的，雇主是不是非法入境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也没有关注。
　　对于这个解释，警方虽然不相信，但因为没有证据，一时也没法拿他怎么样。
　　对于给曲森车上装定位器这件事，徐建表现的非常光棍。不但没有抵赖，还直接承认，自己就是看曲森不顺眼，想跟踪他，寻个合适的机会，揍他一顿出出气。
　　如果曲森是个普通人，徐建这个说法还真就没什么事儿，毕竟想法还没有付诸于行动，就算追究责任也顶天是个治安处罚。
　　不过曲森现在毕竟属于警务人员，那辆普桑虽然普通，但也是警用车辆。所以警方用这个理由，把他给扣了下来。伺机落实他向吴恩雅，透漏曲森身份信息的事情。
　　这个事，别看好像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但毫无疑问的属于向外籍人士泄密。如果落实，处罚可不会轻。
　　高胜相信徐建自己也清楚后果，所以没急着露出来。想拖过了他的心理强势期，趁机收集他更多的涉案证据，再突击集中审问，一举落实。


第二百九十三章：催眠

　　高胜打算的不错，不过过完年刚一正式上班，一名自称是接受‘景美通讯’委托的香港律师便找上了门。
　　要求保释‘景美通讯’，下属中国籍员工——徐建。
　　刑警队暂时寻找理由拖了一下，然后用最快速度搜集了一下那个‘景美通讯’的背景资料。
　　确定这个‘景美通讯’注册地在越南，主要在东南亚各国代理经营各品牌手机，算是一个很有规模的连锁手机卖场。现在正在逐渐转型为移动通讯服务公司。
　　在越南和老挝两个国家，已经拿到了入网牌照和许可证。
　　高胜看到这里心里就有了一些预感，再看详细资料，发现这个‘景美通讯’才刚刚改名没多久。
　　公司前身正是吴氏投资集团下属，吴恩雅管理的那个手机通信公司。
　　香港来的律师很专业，刑警大队的借口并没有拖住他多久。在他的强烈要求和郑重申请下，不得不同意让他和徐建单独见面。
　　而后香港律师以徐建的行为，并没有对警务人员造成实质性伤害为理由要求保释。
　　“看来这小子跟吴恩雅的联系并没有中断啊。”曲森听完高胜的介绍后，皱着眉头说。
　　“我们在拘捕他之后的，对他的租住处进行了搜查，发现了一部卫星电话。这小子也够油的，监视了他那么长时间，我们的人居然一点儿都没有发现。”高胜说话时表情很郁闷。
　　“他自己怎么解释的？”曲森问。
　　“还能怎么说，吴恩雅走时为了方便联系给他留下的呗。”
　　“电话上没有任何通话记录，他也不承认曾经使用过。”曲森从高胜说话的态度上，已经猜到了后面的话。
　　高胜没说话，默认了曲森的猜测。
　　“局里什么意思？”曲森又问。
　　“同意保释，在应诉前监视居住。”高胜无奈的说。
　　曲森点了点头，知道那个香港律师一出现，就等于给徐建吃了一颗安心丸儿。只要他不傻，高胜之前的打算等于已经落空了。强扣着他，确实没什么意义。
　　吴恩泰的案子虽然有一定收获，但从另一方面说，也是办的有头没尾的，高胜心里不痛快，曲森作为旁观者也跟着憋屈。
　　高玥见俩人郁闷，便岔开了话题：“哎，你什么时候能出院，周一还得去我那接着接受诊询啊。”
　　“啊？还询啊？”曲森往床上一倒，直接放挺了。
　　“你的情况挺有代表性的，感谢配合啊！”高玥气人似得，故意说了一句。
　　“行，我准时到！”曲森还能说什么。
　　烧退了，又留院观察了一天，曲森终于获释回到了后勤处驻地。
　　黄安挺关心曲森的身体状况，再加上无人机设计小组现在的工作重心，已经转为开发后续功能性配件。既然不忙，就让他好好休息几天。
　　曲森自从离开了周莉家，情绪实际上就一直处于低落状态。再加上发了一场高烧，人确实没缓过来。黄安给假，他也就没矫情，安心的泡起了病号。
　　泡病号归泡病号，到了周一心理疾病干预中心还是要去得，不然那位面目慈祥的小老太太，恐怕下一秒就会把电话打到程万奇那。
　　因为大病初愈，曲森也没开车，直接打了辆车过去。到了高玥的诊询室，完全是老套路，自己挑了张碟片放上，然后脱去外套就倒到了躺椅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高玥坐在办公桌后面，笑着看着曲森打起了小呼。轻手轻脚的起身走出了诊询室，一溜小跑到了牛主任的办公室。
　　“主任，主任，我观察曲森现在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而且他刚刚发过了一场高烧，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牛主任笑眯眯的看着高玥陈述情况，等她说完了，才问：“忍不住了？”
　　“也不是忍不住。”高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就是觉得，现在的机会比较难得。”
　　“行，你有信心就进行吧，注意药剂用量。”
　　护士在给患者输液前是要进行训练的，心理医生也是一样的。从最基础的心理测写开始，到进行催眠治疗，在实际操作前都是要进行实际演练。
　　确定没有问题后，才能真正上手。
　　但心理医生和护士的演练还是有区别的，护士拿别人练手的时候，被“练”的那位一定是知情的。
　　而心理医生无论是做测写还是做催眠，为了不触发被测试人的心理防卫，被“测”的人都是不知情的。
　　不要以为是个心理医生就可以进行催眠操作，实际上“催眠”是一种很高端的技能。真正上岗前还需要靠相关的技术认证证书，高玥也是经过了长时间的积累后，才准备好实验性操作的。
　　在曲森之前，高玥已经试着对几名心理防卫意识不强的警员做了催眠，效果非常好。就在她刚想着挑战一点有难度的案例时，曲森就装枪口上了。
　　开始时高玥只是接到周莉的委托，帮忙确定一下曲森的心理状况。只接触了一次，她就发现曲森这个人，虽然看似随和，但实际上是一个心理防卫意识非常强的人。
　　这个发现让她大为惊喜，很快向牛主任打了申请报告。
　　催眠操作因为特殊原因，可以不需要跟被催眠人进行事先沟通，但还是必须得到上级领导批准才可以进行。
　　牛主任看了曲森的情况介绍，又看了高玥的分析，也觉得他是个非常好的“试验品”。不但批准了高玥的申请，还帮着她跟程万奇那面打了招呼，给她创造环境。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今天高玥终于觉得，机会已经成熟了。
　　很快，诊询室套间后，高玥打开一小瓶有加深睡眠作用的挥发性镇静剂。用棉签沾了一些后，小心的抹到了曲森的人中区域。
　　“曲森？”看着表等了五分钟左右，高玥试探着喊了一声。
　　见曲森完全没有反应，高玥又打开一瓶增强脑神经活跃度的挥发性药剂，用棉签重复了之前的操作。
　　又等了五分钟左右，曲森脸上开始出现细微的表情变换，嘴里也开始模糊不清的碎碎的念叨着。
　　高玥坐在曲森旁边，仔细的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以此来判断他正在做着什么样的梦。
　　“嗯~，不吃了饱了。”曲森说出了一句比较清晰的呓语。
　　“外面天气挺好的，我们出去走走吧。”高玥的声音异常的轻柔。
　　“不去，懒着动~”曲森慵懒的翻了个身，还吧嗒了两下嘴。
　　“活动活动吧，你上次追吴恩泰的时候，体力下降的多厉害，再懒就废了。”高玥的声音隐隐的透出不满。
　　“额~好吧，是得跑两圈了，小肚子…都出来了……”曲森顿了一会儿后回话。
　　“走，来几趟四百米障碍。”
　　“行！”
　　……
　　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高玥用语言引导着曲森跑了好几趟四百米障碍，而且每次报的成绩还有好有坏。
　　十几分钟后，在梦里已经跑了不下五趟四百米的曲森，额头上已经见汗了。嘴里也真的非常疲惫似得，开始轻轻的喘息着。
　　在高玥的引导下喝了点水后，曲森嘟囔了一句：“哎呀，老了，当年我跑进一分二十…那是相当的轻松。”
　　高玥听着曲森的感慨，差点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赶忙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始按照预案，由浅入深的逐渐开始触碰涉及隐私的问题。
　　用撒娇的语气问：“还当年，你先跟我说说，当年你都谈过几个女朋友。”
　　“为什么我先说，你先说我再说。”梦中，曲森牵着周莉的手，开始耍赖。
　　“行，我先说，你想问什么？”
　　“那年初四，你相亲相的怎么样？”
　　“相亲？”
　　“别装，你和你妈在厨房里说的。”
　　“你都听见啦？”
　　“我耳朵又不聋，气的我年都没过好，在家里还不敢露出来，回到花城就高烧了。四十好几度，差点挂了。”
　　“真的假的，还四十好几度！”
　　“废话，都烧迷糊了，怎么被拉到医院的我都不知道。不信你问高玥，她和高胜还到医院去看我了呢。”
　　“那你怎么跟他们说的？”
　　“还能怎么说，着凉了呗。”
　　“真能骗人！”
　　“那叫骗？是我机智好不好？”
　　“好~你机智！那你说说，你开枪打死人后到底怕不怕？”
　　“怕个毛线，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该死的！一枪崩了都是便宜他们。”
　　“那你没梦见过他们找你报仇啊？”
　　“呵，活着的我都不怕，还怕死了的！要是敢来找我，就再弄死他们一次。在哥的梦里，哥就是无敌的！”
　　“瞎扯吧你，不怕你打死阮春堂后，还差点吐了。”
　　“那跟怕没关系，就是看着他倒在那一抽一抽的，觉得恶心……哎？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啊，我是听高玥说的。”
　　“我去，亏她一天到晚还装的多专业似得，怎么一点儿职业操守都没有啊！别人隐私这么就说出去了？”
　　高玥听到这话，气的一翻白眼儿，缓了口气，才重新调整好状态。撒着娇说：“跟我你还讲隐私？”
　　“我……私房钱都在你的监控之下，还有什么隐私啊！”
　　“那你跟我说说，你是不是觉得所有的罪犯都该死啊？”
　　“不能一概而论吧……有些确实该死，抓到就应该直接枪毙。有一些……还是……怎么说呢，有天生的坏种，但也有受到不良影响，或者说是被环境逼的吧。”
　　“说的好听，那你为什么每次遇到疑犯，好像都恨不得直接开枪打死啊？”


第二百九十四章：喝两瓶？

　　高玥这个问题问的很关键，她详细分析过曲森几次开枪的细节。发现他每次出手都非常干脆，没有丝毫犹豫。
　　这种情况，出现在有实战经历的军人或者警察身上，是一种果决的表现。但对于曲森来说，似乎就有些狠辣了。
　　分析后高玥认为，曲森在潜意识里很有可能对生命轻视，甚至是淡漠。
　　这种情况，虽然还不能定义为人格缺陷。但在安排工岗位上就要进行考量了。比如当警察的话，肯定就不适合做一线警员。
　　“我开枪那几回，打的都是什么人啊！间谍，毒贩！而且还都是对方先开的枪，咱们人伤的伤死的死，我还手下留手，有病啊！”
　　高玥听到曲森的解释，一直以来的担心算是放下了一半儿。见曲森说到这儿的时候，情绪稍微有些激动，赶忙换了话题：“行了，你有理行了吧。不说这个，说说你以后想干嘛。”
　　“以后啊……其实我也不知道。”
　　“你对以后没有规划？”
　　“有，就是规划太多了。想下部队，也想接着上学。有点儿纠结。”
　　“纠结什么啊？”
　　“我按我本心吧，我是想下部队。上了好几年的学，不到部队上过过军官的瘾头多赔啊。
　　最好是去一线部队，那种真正能打仗的部队，你不知道，每次参加演习我都兴奋的厉害，恨不得哪天真打起来，好好的浪一浪……”
　　曲森说着话，脸上浮现出了一副憧憬的笑容。仿佛在他的脑海里，打仗就跟游戏一样。
　　高玥对曲森这种幼稚的想法很是无语，捂着脑门摇了摇头，稳定着语气又问：“那你还说想上学。”
　　“不上学不行啊。”曲森做了一个很生动的无奈的表情，呼扇着手说：“你看，你都硕士了，回头弄不好还得读博士。我本科学历还没拿到手，多丢人啊，最低回头也得……”
　　曲森说到这儿时忽然住嘴，脸上的表情也瞬间紧张了起来。
　　在他的梦境中，是好多年以后的一天，和周莉进行的一次追忆式的对话。可自己脱口而出的一句：“本科学历还没拿到手。”让曲森残存的逻辑能力，瞬间发现了问题。
　　脑子里不由的想到：“为什么好多年以后我还没有拿到本科学历？”继而在脑中回忆起过去几年发生的事情。
　　当发现自己的记忆里，从花城实习以后的内容完全是空的之后，马上得出了一个结论——不对，我是做梦了！
　　高玥发现曲森的眼球在眼皮下面快速移动着，一副努力要醒过来的样子，赶忙起身快速坐回办公桌后面，拿起桌子上扣着的书，做出一副用心看书的模样。
　　曲森躺在那里挣扎了半天，猛地一下睁开了双眼，愣愣的反应了半天，才回忆起自己正在高玥的诊疗室睡觉。
　　偷眼看了一下书桌的方向，发现高玥在认真的看书，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的异常，才悄悄松了口气。
　　“怎么醒了？”曲森刚想重新闭上眼，就听到高玥抽冷子冒出一句。
　　“额~没事儿，这两天睡的有点儿多。”
　　“做梦了吧？”
　　“啊？”
　　“我刚听你在那叨咕说相亲什么的。”高玥说话时眼睛都没离开书页。
　　“嗯，梦见家里给我介绍一个漂亮媳妇。”曲森随意打了个哈哈。
　　“比周莉还漂亮？”高玥顺嘴说了一句，然后就有点儿后悔了。
　　“漂亮~那是相当漂亮了。”曲森呵呵笑了一声，然后一本正经的说：“喂，你可得有点儿职业素养啊，不能转过头就告我的刁状。”
　　“不好说。”高玥很自然把手里的书翻了一页：“好好贿赂贿赂我吧，不然职业素养什么的发挥不出来。”
　　“行事儿，想吃什么随便点。”曲森表现的非常大方。
　　“不怕周莉回头查你账啊？”高玥顺嘴说了一句，说完后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嘴里暗暗的用牙咬了下自己的舌头，对自己的不良发挥很是恼火。
　　刚才的情况已经再次证实了，曲森的分析与综合逻辑思维和因果思维能力是非常强的。
　　自己现在说的话，总和他之前的梦境有所关联，这样会很容易引起他的怀疑和警惕。
　　正常情况下，催眠问询后，还要再次给被催眠人使用助眠药物，促使对方进入深度睡眠，进而遗忘之前做过的“梦”。
　　可曲森是从梦中强行醒过来的，所以理论上对刚才的梦境印象是非常深刻的。这种情况下，高玥说话要格外的注意才行。
　　“她回头要是查账，我就说你哥最近失恋，我请他喝酒安慰。”曲森坏笑着说。
　　“你要有合适的，赶紧给他介绍一个吧，介绍成了我请你吃饭。我爸妈都快要愁死了。”
　　“拉倒吧，我可没有广大中老年妇女的不良爱好。”说着话曲森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然后问：“今天不困，不睡了行不行？”
　　“行，走人吧，下周一继续。”高玥痛快的一挥小手。
　　“得令！”曲森学着古人的样子，双手抱了下拳，麻溜拎起外套闪人了。
　　高玥坐在椅子半天没动，心里默算着曲森已经下楼了，才站起身来，有气无力的往牛主任办公室走去。
　　“主任，我催眠师证恐怕一时半会儿拿不到手了。”敲门进屋后，高玥苦着脸开口。
　　“失败了？”牛主任一副丝毫不惊讶的模样。
　　高玥叹了口气，坐下后开始吐槽：“我长这么大，还真是头一回见到，做梦还要讲究逻辑性的人……”
　　————
　　曲森可不知道此时高玥心中的郁闷，溜溜达达的出了心理疾病干预中心的大门，站在路边准备打车。
　　站在路边等了大概有两分钟，一辆桑塔纳2000一脚刹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曲森还以为碰到了熟人，见副驾驶车窗贴着深色车膜，正准备伸头从挡风玻璃的方向看看开车的是谁，副驾驶的车门被从里面打开了。
　　一看驾驶座坐着的司机，曲森不由愣了一下，居然是徐建。
　　见徐建看着自己笑着不说话，曲森先大大咧咧的说了一句：“你这座驾的档次掉了啊。”
　　“嗨，怎么得也比你那破普桑强啊。”徐建马上接了一句，然后问：“去哪？”
　　“回单位。”曲森回答。
　　“走~”徐建冲曲森摆了下脑袋。
　　曲森也不犹豫，直接坐进了副驾驶，伸手关上了车门。
　　两人说话的语气、神态，跟朋友在街上偶遇一点区别都没有。徐建是怎么想的曲森不知道，但他一点也不担心。
　　因为高胜已经说了，徐建现在虽然被保释了，但一直处于监视居住状态。也就是说，无论他走到哪儿，后面都有刑警队的人跟着。
　　就冲这点，曲森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心里琢磨着，这小子弄不好是想摆出一副好态度，让自己不再追究他之前放追踪器的事情。
　　所以，坐到车里曲森放松的很，就想看看徐建到底打算怎么开口。
　　“你不怕我把你卖了，真敢上车。”徐建开着车汇入车流后，笑呵呵的冒出一句。
　　“能卖多少钱？记得分我一份儿啊。”曲森回了句玩笑，从兜里掏出烟，递给徐建一根，然后给自己点上，顺手降下了副驾驶的车窗。
　　“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往你车上装了定位？”徐建趁着前面红灯，掏出火机把烟点上后很随意的问。
　　“可不是，那天看你在那急得够呛，赶紧就给你创造了个机会。”曲森笑呵呵的吐着咽气，竖起两根手指，示意了一下又说：“两次！”
　　“那真谢谢了。”徐建也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说：“其实我也知道你们往吴恩泰房子里装了监控，拆的时候还故意没拆干净，所以你们也得谢谢我。”
　　“我可谢不着，这事儿啊，你得跟刑警队表表功，我负责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曲森一听徐建的话，心里就咯噔一下，嘴里胡扯着，脑子里在疯狂的琢磨，徐建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小子难道真的一直都知道警察在监控吴恩泰？真要是那样，他很可能早就预料到吴恩泰早晚会被抓。
　　那他为什么还一直跟着吴恩泰？是在帮吴恩雅监视吗？还是有别的目的！
　　“我还知道后来到吴恩泰那儿，装防盗器的那伙人是警察扮的，那个防盗器其实是监视器吧？”曲森还没想出个头绪呢，徐建又冒出一句。
　　“你小子是眼瞅着吴恩泰钻警方套子里啊，亏他还给你一张不限额的信用卡。”曲森试探着说。
　　“嗨，他早晚折你们手里，那张卡有什么用，又花不了几天。”徐建大大咧咧的回答。
　　“看架势，你这是找到长期饭票了。”曲森接着试探。
　　“打工挣钱呗！走！找地儿喝两瓶去？”徐建忽然提议。
　　“有喜事儿？”曲森奇怪的问。
　　“不算喜事儿，等现在身上的麻烦捋顺了，我就准备出国了。”徐建说着话，把烟伸到窗外弹了下烟灰。
　　可能外面风有点儿大，轻轻弹了下烟头，结果半根烟脱手飞了出去。下意识的伸手捞了一下没捞着，左手收回来扶住方向盘，腾出右手从手扣里拿出一盒开封的扁三五。
　　拔开盒盖送到嘴边，自己叼上一根后，把烟盒送到曲森面前：“来换跟我这个。”
　　————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高胜看了眼号码按下了接听键。
　　“队长，徐建那小子脱离监控溜了！”朱野的声音响起。
　　“什么时候的事儿？”高胜皱着眉头问道句。
　　“可能有两个多小时了。”朱野不太确定的回答。
　　“你们一天到晚，管干什么的！”


第二百九十五章：公子哥儿

　　曲森还真没抽过扁三五，随手把自己手里的半根烟顺窗户扔出去，从三五烟盒里抽出一根点上。
　　“知道在学校时大家背后叫你什么吗？”徐建忽然冒出一句。
　　“叫我什么？”曲森还真不知道自己有过外号，好奇的问。
　　“公子哥儿。”徐建把烟叼在嘴上，语气不屑的说。
　　“公子哥？我？拉倒吧。”曲森笑着掏出打火机把烟点上。
　　“操，动不动就上三楼食堂，一出门就换上便装。”徐建随手把叼在嘴里的烟拿在手里，比划了一下：“我们抽五六块钱的烟，你抽十几块的。干啥事儿还都有个读研究生的姐姐罩着，不是公子哥儿是什么？”
　　“这就公子哥儿了？你们也太没见识了吧。”曲森摇了摇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第一年的时候，我们几个进修的还商量呢，找个机会好好修理你一顿。不过吗的那帮孙子就嘴上说说，真要干，一个个都tm怂了。”
　　“我没那么招恨吧？”
　　“没那么招恨？哈，一天到晚牛13光腚的，什么好事儿都有你。导员儿见到我们就拎着耳朵训，见了你就笑呵呵的。
　　没事儿不是夹着本儿书坐图书馆里，就是跑去跟着人家研究生导师混。有那能耐你tm怎么不上清华北大，跟我们一帮进修的装什么大瓣蒜！”
　　徐建越说越气，把手里已经握皱了的烟塞回嘴里，余光看到烟都不成样子了，一歪脖子从窗户吐了出去。
　　“你这也太极端了吧？我天天不泡图书馆里背书，考试怎么过？你要有机会能听人家研究生导师讲课不去听？傻子才不听呢！”
　　“我tm又没个好姐姐一天到晚帮我辅导，上课跟听天书似得，下了课背书背的直恶心，哪tm有那闲工夫！再说了，我就算想去听，人家让我听吗？”
　　曲森一阵无语，他算是听明白了，徐建其实就是嫉妒。心里不爽，自己干什么他看着都不顺眼，这种情况真没什么好说的。
　　顺嘴就说：“你呀，就是怨天尤人。还有，我什么时候说周莉是我姐姐了，那是我女朋友好不好？”
　　“吱~”徐建一脚刹车把车停在路当中，转头瞪着眼睛盯着曲森看了半天。
　　直到后面堵着的车狂按喇叭，才点了点头再次起步，嘴里叨咕着：“我就说不对！哪tm有那么巧的事儿，上个学还能碰到自己家亲戚。
　　行，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不冤，不冤！”
　　“啥不冤？”曲森觉得徐建的声音好像越来越远，用力眨了眨眼，晃了下脑袋含混的问。
　　“你死的不冤！”
　　————
　　“快一点的时候，他从外面吃完饭回到住处，我们就一直在楼下盯着。刚才刚子见屋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就去小区门口超市买包烟，回来时发现徐建的车没了。”
　　“废物点心，调监控了没？”高胜火大的问。
　　“正在调！”朱野坐在小区保安监控室里，看着快进画面回答。
　　话音还没落下，刚子就从外面跑进来，大声说：“朱哥，我知道那小子怎么跑的了。”
　　“怎么跑的？”朱野转头问。
　　“二单元楼顶的门是开的，那面五单元楼顶的门也是开的。”
　　“草！”朱野气的摔了一下鼠标，刚好这时监控画面一角。只能看到一个车屁股的黑色桑塔纳2000动了。
　　朱野通过车行驶的方向配合着时间，很快从监控目录里调出后续画面，看了一阵对着电话说：“喂，队长！”
　　“直接说！”
　　“徐建开车从小区东门出去……右转了！”
　　“时间！”
　　“一点四十五分。”
　　“原地待命！”高胜喊了一句后，扔下话筒急三火四的跑向技术科。
　　技术科的技术员拿到高胜提供的时间点和车牌号，通过“天眼”系统，很快锁定了徐建开着的桑塔纳2000。
　　根据车辆的行驶轨迹，不断的切换着监控摄像头。发现差几秒钟两点的时候，徐建开车驶进了一片老旧小区。
　　“盯住几个出口的摄像。”高胜交代了一声，掏出手机打给朱野：“十二马路自来水厂和教委的那片儿家属楼，赶紧过去。”
　　“是！”一直在待命的朱野应了一声后，马上载着刚子出发。
　　徐建去的小区是片脱管的家属楼，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到九十年代初期陆续盖起来的。规模不算大，一共就六栋连体楼。三个出入口都装有治安摄像头，但小区内部没有任何监控。
　　朱野和刚子赶到后，在小区里走了一圈，没发现徐建开的车后，立即向高胜汇报。
　　“吗的，飞了不成，给我找！”
　　高胜这面儿已经把三处监控记录加速播放完，最新的记录画面中，已经能看到朱野开着车驶进小区。现在一听车没在小区了，直接就恼了。
　　“是！”朱野不敢多说，挂了电话便和刚子分头在小区里二次寻找，看到旁边楼一楼有家粮油店，便迈步走进去，出示了一下证件后问店主：“请问你们这个小区有几个出口？”
　　“三个啊！”店主见是警察在问，赶紧回答。
　　“除了三个出口，还有别处能出去吗？”朱野又问。
　　“有…有！”店主想了一下用手指着小区西面：“自行车棚那面，那面院墙去年半夜被一大货车给撞开了，也没人给修。”
　　“谢谢！”朱野谢了一声抬腿就往小区西面儿跑。
　　小区有东南、南、北三个门，唯独西面没有出口，挨着临街的院墙是一溜很大的自行车棚。
　　朱野之前已经跑到这里看过了，站在自行车棚入口的位置，往里看了一眼。见尽头被楼背面堵死，里面也没见有轿车停着，就没进去。
　　结果再次跑到后走进自行车棚里一看，一下子就有些傻眼了。自行车棚靠南侧最里面，墙上居然有个大缺口，完全可以容纳一辆轿车通过。
　　“靠！”朱野骂了一声，掏出电话打给高胜：“喂，队长，小区自行车棚里有个洞。外面是…十一马路复线。”
　　“十一马路复线，找！”高胜听后马上对技术员下令。
　　技术员飞快的锁定了路段两侧的监控，直接逆推画面向后倒播。大约五分钟以后，终于再次锁定了桑塔纳2000的位置。
　　高胜看着技术员不断切换着摄像头，跟踪着徐建驾车行驶的路线，忽然问了一句：“今天是不是周一。”
　　“是！”技术员回答。
　　高胜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听到听筒传来“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脸色一下就阴沉了下去。
　　又拨打一次，还是听到相同的提示音后，高胜按下挂机键打给了高玥，接通后急吼吼的问：“曲森还在你那吗？”
　　“今天他走的早，两点半不到就走了。”高玥说了一句。
　　“他带没带电话？”
　　“没注意啊。喂~喂？”
　　“……”
　　“发什么神经！”高玥看了眼手机屏幕，见到上面显示着通话结束的提示，随口嘟囔了一声。声音刚落，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看了眼来电的还是高胜。
　　“喂，到底什么情况啊？”
　　“曲森今天是不是没开车？”
　　“啊……是，他来的时候还让我报销打车钱呢。”
　　“……”
　　“喂？”高玥听电话那面又没动静了，又看了眼手机屏幕，发现高胜那面又挂断了。
　　————
　　曲森恢复意识后，第一个感觉就是晕。勉强把眼睁开了一条缝，视野中的画面在疯狂的转动着。赶紧把眼闭上，结果眩晕的感觉越发的强烈。
　　感觉整个人都好像被扔到了旋窝里，完全感觉不到上下左右，三百六十度的在打着旋儿的翻滚着。
　　忍着胃里强烈的不适感，曲森强把眼睛再次睁开。四下看了半天，才勉强从不停旋转、扭曲的视野里分辨出，自己正身处于一个昏暗空旷的房间里。
　　想开口说话，发现嗓子紧的厉害，用力清了下嗓子，嗡鸣声不断的耳朵里，觉得自己的声音非常的遥远。
　　“醒了？”一个更加遥远的声音响起。
　　曲森勉强从扭曲的视野中分辨出一个变了形的人脸，辨认了半天，才判断自己看到的应该是徐建。
　　“喝点水不？”徐建扬了扬手里的矿泉水瓶。
　　曲森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接，可是发现自己居然感觉不到自己的两只手。想迈步，腿和脚也不知道去哪了。
　　徐建看到被绑在立柱上的曲森目光呆滞，脑袋还无意识的不停晃悠着，呵呵笑了一声。拧开矿泉水的瓶盖，起身把瓶口塞到了他的嘴里。
　　曲森感觉到有微凉的液体被进入口腔，下意识的开始吞咽。刚咽了两口，胃部一阵剧烈的抽搐，刚喝下去的水，连同胃里没消化的食物，猛的一下从嘴里喷了出去。
　　徐建赶忙闪身，不过动作还是慢了半拍，拿矿泉水瓶的手，连同袖子沾上了好多呕吐物。
　　“你他妈的……”徐建恼火的把手里的矿泉水砸到了曲森头上。
　　用力甩了几下胳膊，徐建作势抬脚要踹曲森，脚刚抬起来又停下了动作。眼睛看着曲森脑袋无力的耷拉着，随着双肩的不断耸动，还在不停的小口、小口的吐着。
　　嘴唇上让人恶心的呕吐和着唾液拉的老长，哩哩啦啦的落到地上。
　　“呵呵~哈哈哈哈，你他妈……哈哈，哈哈~”徐建看着曲森的狼狈样，心里忽然涌现出一阵说不出的快意，弯着腰指着曲森大笑了半天，才好容易说出了一句：“你tm，你tm~看着真tm恶心，哈哈哈哈……”


第二百九十六章：被忽略的人

　　曲森把胃里的东西吐得差不多了，人也稍微清醒了一些，耳朵里听着徐建在疯狂的笑着。费力的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他半天。
　　用力清了下被胃酸蛰的火烧火燎的嗓子，勉强说：“笑个毛线，我看你是不被判上几年就浑身难受！”
　　“判我，谁判我？你判我啊？哈哈哈哈……”徐建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戏谑的问了曲森一句，接着再次疯狂的大笑起来。
　　“你tm嗑药了吧？”曲森火大的问了一句的同时，用力动了动手脚，发现被绑的非常结实，尤其是两只手的手脖子，不知道被什么勒住了，又疼又胀。
　　“嗑药？我像是嗑药了吗？”徐建摊开双手，抻着脖子好笑的问。
　　“呵，你不是嗑药了，就是疯了。”曲森冷笑了一声。
　　“啊？我疯了？”徐建止住了笑，问了一句后点了点头。
　　转身走了两步，坐到了一个满是油污灰尘的木头凳子上，一本正经的说：“行，那你说说，我哪疯了？”
　　“监视居住懂吗？”
　　“懂~不就是我在屋里待着，外面俩傻13警察坐车里看着嘛，有什么不懂的。”
　　“那你还敢把我弄这儿来，不是疯了是什么？”
　　“哎呦，是哈！”徐建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认真的问曲森：“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外面会不会忽然冲进来一堆警察啊？”
　　“不好说，你琢磨呢？”
　　“行，那咱就等着，看看警察叔叔们什么时候能冲进来！”徐建说着话，脸上露出了神经质一般的神色。
　　“哦，把警察甩了啊，我说的嘛。”曲森点了点头，说了一句。
　　“聪明，果然是好学生，脑子真好使！”徐建满意的笑了。
　　“那你能躲过满街的摄像头吗？”曲森紧接着问了一句。
　　“躲不过，起码不能完全躲过。”徐建翘起了二郎腿，仰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砸吧了一下嘴说：“不过，他们找过来，那可且得了时候啦。”
　　“看来这儿挺偏啊！”曲森趁机左右转动脑袋，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看了一圈后，曲森发现自己确实身处于一个类似于库房的地方，不过并没有刚醒过来时判断的那么大，也就一百多平的样子。
　　里面脏的厉害，到处都堆着布满了灰尘的杂物，举架特别高，一圈儿完全没有窗户。光线来自于高处的一排气窗。
　　徐建静静的看着曲森四下打量，等了一会儿，才屁股离开凳子，往前凑了一步，做贼似得小声问：“看出什么来了？”
　　“旧仓库还是旧厂房？”曲森问了一句后，不等徐建回答就点了点头说：“嗯，跟电影里的情节差不多，找这么个地方挺费事的吧？”
　　“可不是，夏天的时候，我寻么了好久才找着。”徐建得意的说。
　　“就为了关我？”
　　“屁，别tm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徐建再次坐回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夏天的时候……”曲森在心里算计了一下时间，问：“夏天的时候，你是跟着吴恩雅吧？怎么，她想把这里当成走私中转站？”
　　“我去，真是当了警察了哈，厉害啊！”徐建翘起了大拇指，由衷的夸奖。
　　曲森见徐建完全没有担心的意思，琢磨着应该给他一些压力，眯着眼睛又四下打量了一下说：
　　“我哪有那脑子啊，之前看吴恩雅的案宗时，见到过对你行踪的调查。好像提到了你到处瞎窜着寻么地方，应该有这里的照片。”
　　“瞎扯，警察那时候就盯上我了？还查我踪迹，怎么不抓我。”徐建撇着嘴一副不信的样子。
　　“开始还真没注意你，吴恩雅跟我嘚瑟她知道我的情况，我当然要汇报了。结果一查就锁定你了。”曲森半真半假的说。
　　见徐建还是一副不信的样子，就问他：“高晓松和你们学员队在五师实习的那位，因为泄密已经被处分了，你不知道？”
　　徐建愣住了。
　　高晓松确实被处分了，不过按照警方的要求，在两人之后的联系中，根本没有对徐建提起。
　　徐建这俩月给高晓松打过几次电话联络感情，高晓松言谈之间虽然还和过去差不多，不过徐建还是能听出对方言语间的疏远感。
　　不过他一直以为，高晓松是因为马上就要成为真正的军官了，懒得再搭理自己这个社会青年。后来，干脆就不怎么联系了。
　　现在一听曲森的话，徐建马上意识到，高晓松疏远自己，恐怕真的是另有原因。
　　“你tm忽悠我！”徐建想不明白曲森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心里烦躁之下瞬间恼怒了起来，随手抄起地上的半截木头棱子就砸向曲森。
　　木头棱子是实木的，很重。曲森左脸被砸中，疼了一下后，很快觉得半边脸变得麻木，腮帮子被牙垫了一下，破了个口子，没几秒就弄得一嘴的血腥味儿。
　　“我是不是忽悠你，你自己不会想啊！”曲森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没好气的说。
　　“对，你们tm都是聪明人，就我是笨蛋是吧？”徐建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了一句后，脸上涌出一股狰狞。
　　站起来照着曲森的肚子就是一脚，大声喊着：“都tm当我是笨蛋对吧？”喊完又是一脚。
　　“老子就算是笨蛋，也比你们强一百倍……让你们当我是笨蛋！”
　　徐建嘴里不停愤怒的嘶吼着，两只脚交替着踹着曲森，十几脚过后，见曲森一声都没吭。喘息着停下了动作。嘴里叨咕着：“艾我草！挺硬啊，你挺能抗啊！”说着话又是一脚正踹到曲森的胸口上。
　　曲森一直在憋着气硬扛着，见徐建停下了动作，刚想缓口气，胸口就被重重的踹了一脚。一口气没上来，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刚咳了两声，腹部的剧痛让他不得不强行止住，憋着一口气压制着痛感。
　　“当我是笨蛋？”徐建指着自己鼻子面色狰狞的问了一句，转身坐回到凳子上，指着曲森喊：
　　“你们tm才是笨蛋，草！你们天天盯着老子，老子都能把吴恩泰给耍了，你们发现了吗？发现个屁！没老子暗地里帮忙，你们到现在连吴恩泰在哪都找不着信不信？”
　　曲森意识到，高胜他们之前确实忽略了徐建这个角色。同时隐约的意识到，吴恩泰案中一些至今还无法弄清楚的细节，要想解开，恐怕都得落到徐建的头上。
　　于是想多套出点情况，就开口激徐建：“拉倒吧，你还有那本事！”
　　“哈，不服？”徐建被问到得意的地方，脸上的怒气转眼便消散了，嘚瑟的说：“告诉你吧，哥们之所以留下，任务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借助你们警察的手，搞掉吴恩泰。
　　现在哥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倒霉的地方，这个倒霉的国家。哈哈，就问你气不气，哎~气不气？”
　　“哈哈~”曲森看着徐建精神病一样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忍着腹部的疼痛问他：“揍我一顿，你在国内最后一个心愿也算了了吧？”
　　“揍你一顿？我费心费力的把你弄出来，就是为了揍你一顿？”徐建好笑的看着曲森。
　　把脸凑到曲森跟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揍你一顿有什么用？真以为我傻啊，没什么好处的事情我干嘛要干？”
　　“那你把我绑出来干嘛？”曲森问。
　　“投名状你听过没？”徐建压低了声音，小声反问。
　　“什么？”曲森心里咯噔一下，隐约想起来自己晕过去之前，好像隐约听到徐建在那叨咕着：“你死的不冤！”
　　“你怕了？哎？你怕了~”徐建看着曲森的表情变化，似乎觉得非常的好笑，围着曲森转了一圈坐回凳子上，用力拍了下自己的大腿：
　　“你怎么能怕呢，你应该英勇点儿。部队标兵嘛、人民警察嘛，优秀学员儿嘛！多牛啊，可不能怕！”
　　徐建说着话，再次露出那种精神病般的笑脸，高举起右手，大喊了一声：“怕死不当共产党员~哈哈哈哈，哈哈……”
　　————
　　“还没有消息？”市局一哥走进刑警队技术科的大门，对着高胜的背影大声问了一句。
　　“还在搜索！”高胜汇报后，指着电子地图说：“最后追踪到的画面是距沙尾大约二十公里处，之后周边所有路段的监控，都再没有捕捉到徐建的那辆桑塔纳2000。
　　现在管片分局、派出所以及联防正在全力搜索。”
　　“屁大点儿个地方，忙活一晚上了，没找到一辆车？”一哥虎着脸问。
　　“搜索区域正在进行环路施工，大部分监控设备都处于无效状态，而且交通状况复杂。我怀疑，徐建是故意在那里露了一头，然后隐匿了车辆，通过别的方式离开了。”高胜面色严肃的回答。
　　“光怀疑有什么用，有线索吗？”
　　“暂时没有。”
　　一哥皱着眉头，用手指以桑塔纳2000消失的点为圆心，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把周围几个区的警力全部调集起来，给我拉网式的搜！我就不信了，在人口密集区，一台车和两个大活人，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
　　“是！”
　　高胜应声的同时，脑子里想着徐建开车出城区时，被高清监控拍下的一段视频。
　　画面可以清楚的看到，曲森软倒在副驾驶坐上，看起来已经完全没了意识。


第二百九十七章：你吃过人肉吗？

　　“唉~其实我真的不想杀你，可是……”徐建手里拎着把超市里两块钱就能买到的水果刀，一脸的纠结。
　　“外国的犯罪组织，也有投名状这一说？”曲森这会儿已经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嘴里应付着徐建，脑子里在不断的琢磨着脱身的办法。
　　“有，怎么没有，世界上哪个国家没有。”徐建左手拇指和食指捏着刀柄，刀身轻轻的在右手掌心上拍打着。
　　转过头跟曲森解释：“不交投名状不行啊，你说我不证明自己一下，人家哪知道我是不是真心的啊？说不准还把我当成你们警察的卧底呢，是不是！”
　　“你不是都帮他们干掉吴恩泰了嘛。”曲森接了一句。
　　“两码事儿~”徐建烦躁的吐出一句，然后说：“干掉了吴恩泰确实是立了功，但是…但是没法证明我不是警察啊！”
　　“也是。”曲森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然后说：“所以你就打算杀一个警察，这样就能证明了是吧？”
　　“对啊！”徐建认真的点了下头，开始继续一边摆弄着手里的水果刀，一边围着曲森转悠，嘴里嘟囔着：“杀个警察，是吧，还有比这个更好的证明嘛。”
　　“哎，最近沿海偷渡什么的可抓的挺严，你弄死我之后怎么跑啊？”曲森有些担心的问。
　　“嗨，警察还能用铁丝网，把有海的地方全给围上啊。”徐建不在乎的一摆手：“那么长的海岸线，随便从哪儿不能出海。身份都预备好了，化一下妆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等你出去后，吴恩雅能把你安排到哪啊？她手里买卖可挺大，不会还让你开车吧？”
　　“切，就知道你看不起我，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就只能开车啊！”徐建不爽的看了曲森一眼，有些得瑟的说：“告诉你，哥们到那面专门负责公司3g项目的基站建设，项目主管！”
　　“那是正行啊！”曲森用羡慕的目光，看着正好转到他眼前的徐建。
　　“废话，不是做正行，我直接跟吴恩泰贩毒得了。”徐建注意到曲森的眼神，脸上得意的表情越发的明显，动作举止居然有些像个孩子。
　　“既然是做正行，那还交什么投名状啊！”曲森奇怪的问。
　　“……”徐建的被曲森问的噎住，脸上瞬间闪过了一丝烦躁。握刀的胳膊一甩，手里的水果刀刀刃划着一道银光，就扫到了曲森身上。
　　水果刀被徐建开过刃，远比看起来要锋利的多。刀尖随便一划，曲森身上的衣服，从右肩膀一直到肋骨的位置瞬间就出现了一条长长的大口子。
　　只一眨眼的功夫，大量的血就透了出来，没几秒就把曲森身上右半边儿的衣服染成了血红色。
　　一部分血迹继续浸向裤子，一部分浸透了整条袖子后，沿着曲森被绑在柱子后面的手向下点滴着。
　　徐建也没想到他随便的一划，曲森就出了这么多的血，完全忘记了说话，眼睛有些惊恐的看着曲森的衣服被血浸透，蓝色的牛仔裤也开始由上到下的慢慢变成黑色。
　　一个不留神，手里的水果刀就掉到了地上。
　　曲森对受伤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开始时只觉得右肩膀到腰的位置一凉，短暂的麻痒过后才开始感觉到疼。
　　不过疼痛完全可以承受的住，远没有刚才肚子被徐建踹了一顿后那么痛。
　　曲森看着徐建的脸上露出了惊恐表情，两只手下意识的在微微抖动。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主意，压着声音问了他一句：“你杀过人吗？”
　　“啊~啊？”徐建这才回过神来，眼睛愣愣的看向曲森。
　　“我问你，你之前杀过人吗？”曲森重复了一下刚才的问题。
　　“没，没啊。”徐建见曲森的脸色阴森森的，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半步。
　　“我杀过，杀过好几个呢。”曲森说话时嘴角出现了一丝渗人的笑意。
　　徐建不自觉的又往后退了一步，嘴唇有些哆嗦的说：“我我，我知道你杀过人。”
　　“被我杀过的人，经常到我梦里，找我讨命你知道吗？”曲森的表情不知不觉的变得神经兮兮的。
　　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徐建，嗓音有些嘶哑的问：“上学时被我打死的那三个绑匪，你还记得吗？”
　　徐建的脑子里马上回忆起上学那会儿，听同宿舍的人叨咕，曲森、周莉和李莹回学校时遇上了绑匪，又是枪又是刀的。后来，还听说他们三个拿了警察给的奖金。
　　嘴里下意识的问：“绑，绑匪怎么了？”
　　“那三个孙子动不动就到梦里来找我，两个被撬棍把脑袋打漏的，脑浆子滴滴答答的往下流。另一个身上被散弹枪打的跟筛子似的，一走路肠子内脏哗啦哗啦的往下掉。”
　　曲森说时候的极为投入，徐建脸上的惊恐之色变得越来越浓。在他的眼中，半个身子已经被血染透的曲森，现在已经成了他的梦魇，正咧着一张滴着血的大嘴，朝他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你离我远点儿！”徐建瞪圆了眼睛，一弯腰把水果刀捡起来，双手握着指向曲森，两条腿连续的又往后退了几步。
　　“昨天晚上阮春堂和吴恩泰还来找我了。”曲森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徐建的动作，依然自顾自的说着：
　　“那个阮春堂脖子被我打穿了，一走路就呼哈呼哈的，舌头耷拉着缩不回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吊死鬼呢。吴恩泰眼珠子被子弹打爆了，吗的生了一包蛆，老tm恶心了。
　　一来就说什么让老子偿命！吗的，被老子一脚把脑袋就给踢掉了……”
　　“闭嘴，闭嘴！你tm的是个变态！”徐建扯着嗓子大声喊着，一边后退一边挥舞着手里的水果刀。
　　“哎，对对，心理医生也说我有些心理变态。”曲森点了点头确认了徐建的说法。
　　一句话说完，脸上表情瞬间变得狰狞了起来：“说我变态就说吧，还tm让我每个礼拜一都去做什么治疗。老子现在就是忍着，哪天要是忍不住了，把那帮狗日的全都给弄死，全都给……”
　　“你瞎扯！你是看那个女大夫漂亮，想泡她！”徐建嘶吼着打断了曲森的话。
　　他一直以来都很疑惑，曲森为什么每周都去心理疾病干预中心。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相比于曲森有心理问题，他跟愿意相信曲森是对高玥有所企图。
　　“大夫？”曲森微微歪着脑袋疑惑的问了一声，然后一副恍然的表情。呲着一嘴带血的牙，神经质般的笑着说：“你是说高玥？她啊，白白嫩嫩的，看着就好吃。”
　　看着曲森用带着血的舌头舔了嘴唇，徐建忽然觉得胸口涌起了一阵强烈的恶心。
　　还没等他把翻涌的胃容物压下去，就听到曲森张着嘴笑着问他：“你吃过人肉吗？”
　　染着血的衣服，圆睁的眼睛，一嘴带着血的牙齿。嘴边还挂着，看着就让人觉得恶心的呕吐物，再加上那一脸诡异的笑容。
　　此刻的曲森，在徐建眼中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精神病、变态！
　　“你tm是个精神病！你tm呕~”徐建一句话没喊完胃里的东西就猛地从口鼻中喷涌而出。
　　抬手把水果刀扔向曲森，徐建转头就向仓库大门方向跑去。几步跑到门前一把推开门扇，脚步踉跄冲了出去。
　　“吓死你个龟孙子！”曲森看着徐建的背影消失，低声骂了一句，赶紧抓紧时间动作起来。
　　曲森之前就发现，自己被徐建绑在了一个不算太粗的方形水泥柱子上。看着脚脖子被几根束在一起的尼龙扎带勒在柱子上，曲森估计自己被捆在后面的双手，也是被那东西捆着的。
　　尼龙扎带一般被叫做“勒死狗”，那玩应要是捆牢了，除非年头久了氧化，不然根本就不可能挣扎开。自己想要脱开，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它磨断。
　　可是水泥柱子是四方的，他背靠着一个平面，后面被困在一起的两只手在对应的平面上，根本就没法磨。所以需要挪动身体，让身体背靠着柱子的一角，后面的双手才能动作。
　　————
　　“队长，下面片警汇报，他们在距沙尾大约五公里处的一个虾池子里，发现了徐建的桑塔纳。”高胜车里的手台响起了朱野的声音。
　　“具体位置！”高胜拿起通话器大声问道。
　　“靠着生态园，离渡口不远。”朱野回复。
　　“我马上过去！”高胜放下通话器急打方向，调头后猛踩油门向生态园方向驶去。
　　大约十分钟以后，高胜的车停在了发现情况的虾池子不远处。看到池子西面站了不少人在围观，下车后几步跑了过去。
　　分开人群后看到朱野、刚子和两名身穿警服的民警正在勘察现场，便大声问：“发现什么了？”
　　“队长，这里有一辆车长时间停留留下的痕迹。”朱野抬头看了一眼是高胜到了，马上站起身汇报。
　　虾池子邻近海边，周围全是湿度很重的沙地。车在上面长时间停留，免不了会在沙子地面上留下明显的痕迹。
　　高胜走到朱野示意的地方，蹲下身体分辨了一下车辙说：“轮胎不大，而且窄。”
　　“是，我们分析是微型面包车。”一名片警马上接话。
　　高胜点了一下头，同意了这个判断。站起身来看向隐约能看到个黑色车顶的虾池子问：“池子里面的车，确定是徐建开的那辆吗？”
　　朱野点头：“确认过了，肯定是！”


第二百九十八章：搏命

　　不知道徐建会不会回过神跑回来，曲森完全不敢耽搁。双脚努力的挪动了几下，然后腰部用力，使劲把身体往左侧的柱沿上挪。
　　身体蹭点儿，两只脚随着身体移动的方向再挪一点儿。忍着手腕和脚踝要被勒断了一般的疼痛，好容易把身体靠到了柱面的边缘。
　　但是能够腾挪的空间太小，不管再怎么用力，都没办法越过柱边儿的直角，把身体挪到柱子的对角线上去。
　　曲森试了几次都没办法如愿，只能拧着身体，想把被捆在一起的两只手卡到柱沿上。
　　可不知道是不是出血出的太多，曲森的右肩膀现在完全用不上力，他只能靠着左胳膊的力量强拽着右胳膊动。
　　硬拽了几下，曲森感觉自己的左手手腕被卡在了柱子棱角上，可右胳膊就差一点点距离就是过不去。
　　心里着急之下，曲森用力把身体朝右面拧，连着拧了几次，曲森的左手手腕被磨得火辣辣的疼，不过好像疼痛面上有一节断点，断点位置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和摩擦。
　　“吗的死脑瓜！”曲森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自己保持着现在的姿势，已经能够磨到手腕上的尼龙扎带了。
　　只是磨得不是两手之间的位置，而是勒在自己左手手腕上的那一节。
　　尼龙扎带勒在肉里，在柱沿上下拖动，先磨到的肯定是皮肉。不过要命的时候，哪还能估计到那么多。
　　曲森咬着牙左面肩膀用力，快速的带动着手腕位置来回与柱子边缘摩擦着。
　　左手手腕疼的可以说撕心裂肺，曲森强忍着动作不停，在心里暗骂着那帮拍电影、电视剧的。
　　奶奶的，在他们那儿，拇指粗的绳子几下就能磨断，可现实中土豆丝粗细的尼龙扎带，磨少说有一百下也没见怎么样。
　　曲森心里一急，两只手开始用力的拧动着，想试试看能不能把不知道磨成什么样的扎带直接绷断。
　　折腾了半天，曲森觉得扎带都已经勒进肉里了，还是一点儿要断的意思都没有。只能放弃，用左面肩膀带着继续磨。
　　动了几下，曲森忽然发现尼龙扎带虽然没断，不过似乎宽松了一些。自己两只手用力绷着，甚至能感觉到手腕间能够离开一丝缝隙了。
　　这个发现让曲森大喜，左肩膀猛地一拽，终于把柱子沿儿卡到了两只手中间。
　　有了容易发力的角度，曲森像癫痫病发作一般，全身都在疯狂的上下抖动着。虽然柱子还是会不停的磨到手腕和小臂的皮肉，但怎么着也比之前直接磨肉要好的太多。
　　曲森完全无视两条胳膊，尤其是小臂位置的疼痛，也不知道来来回回磨了多少下，一直绷着劲儿的两个手腕终于在一声轻微的“吧嗒”声后分开。
　　一直被强拧向背后的两只胳膊，忽然恢复成正常角度，瞬间从骨缝中透出一阵强烈的痛感。曲森忍着疼把僵硬的小臂起来看了一眼。
　　两条胳膊从小臂到手上全都是血，两只手已经肿成了青紫色，两个手腕子上的皮肉全都烂了，左手手腕上还挂着一个勒进了肉里的扎带。
　　“尼玛！”曲森仔细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勒痕，忍不住骂了徐建一句。怪不得磨了这么久才磨开，那孙子居然最少勒了五道扎带。
　　勉强活动了一下，曲森松了口气。还算好，虽然皮肉看起来惨不忍睹，但应该没有伤到韧带和肌肉。
　　担心两只手长时间不过血再坏死了，曲森不断的抓握着促进血液循环的同时，低头看还被捆着的两条腿。
　　两个脚踝被几根扎带死死的捆住，外面还用连在一起的几根扎带，横着固定在水泥柱子上。
　　尼龙扎带是带止退卡扣的，想用手解开很不容易，曲森四下寻么了半天，看到被徐建扔在了不远处的水果刀。
　　弯下腰伸出右手够了一下，肩膀上原本已经麻木的伤口，猛地发出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让曲森不得不停下了动作。
　　腰一直起来，看到原本已经凝住血的伤口，又再次开始往外不停的冒血。
　　想蹲下用左手支撑着地面去够，可脚踝位置被勒着。身体稍微一向前倾，扎带就直往肉里钻。要是只是肉疼还能忍，勒到胫骨上，那种疼根本受不了。
　　曲森试了两下，发现根本没法蹲下，只能把屁股贴在水泥柱上，腰向下弯，同时左手向前伸着想拄着地面。试了半天，左手指尖连地面都碰不到，想借力根本就白扯。
　　曲森正想办法呢，门的方向忽然隐约的听到一阵脚步声。
　　几秒钟后徐建的身影气势汹汹的出现在门口，一进门就对着曲森大骂：“你tm的敢吓唬我！看我不”
　　徐建一句话没骂完便收了声，眼睛盯着曲森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一声。加速朝曲森走过去的同时，嘴里叨咕着：“换招了是吧，开始玩装死啦？”
　　几步走到近前，抬起脚照着曲森垂着的脑袋就是一脚。
　　曲森的脑袋挨了一下，猛地向后仰去，与水泥柱子重重的撞了一下后再次垂下。被捆在柱子上的两条胳膊牵引，还左右微微晃动了两下。
　　“艾我草！装的挺像啊！”徐建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站在曲森面前对着他就是一阵连踢带打。
　　曲森垂着脑袋，身体在徐建的拳脚之下沙包一样的晃动着，但完全没有一点儿自主反应。
　　“卧槽！真死啦？”徐建打了半天，见曲森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有点儿懵了。
　　看了看曲森从右肩膀一直到腰间的伤口，还在往外流血，小声叨咕了一句：“流血流死了？”
　　说着话抬起一只手，小心的伸到曲森的鼻子下面。试了半天，感觉曲森还有呼吸，只是有些微弱。
　　又用手摸了一下曲森的脖子，确认了颈动脉还有波动后，才舒了一口气：“草，晕过去啦！”
　　确认了曲森没死之后，徐建转身坐回到凳子上，盯着他看了半天，嘴里开始无意识的叨叨姑姑起来。
　　脸上的表情一会儿狰狞，一会儿害怕，一会儿又是一副委屈的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坐在那掉了一会儿眼泪，徐建忽然站了起来，神色狰狞的说：“谁说老子不敢杀人，老子今天就杀一个给你看看。不就杀个人嘛，捅一刀就完事儿了，有什么难的！”
　　说着话，徐建弯腰捡起了地上水果刀，双手握住刀柄，眼睛在曲森身上上下打量着，一副寻找着下刀位置的样子。
　　寻么了半天终于盯准了曲森的脖子，一步跨了上去的同时双手举起了水果刀，嘴里大喊着：“我去你大”
　　一句骂声被忽如起来的一掌砍的戛然而止。
　　曲森运足了力气的左掌，在徐建手里的刀落下来之前，轮圆了砍在他右侧脖子上。
　　看着他晃悠一下并没有倒下，曲森双手抓住他的衣襟猛地往怀里一拽，用脑门重重的撞在他的鼻子上。
　　“啊”徐建惨叫一声手里刀猛地插下。
　　刀尖卡在了曲森的肩胛骨上，并没有刺下去多深，不过这一下让曲森本使不上力的右胳膊，完全软了下去。
　　曲森也是疼急眼了，不管不顾的用左胳膊搂住了徐建的脖子，用脑门疯狂的撞他的脸。
　　徐建一边惨叫，一边双手握着刀柄用力往下按着，按了半天发现根本按不下去，又猛地拔起来想换个地方再刺。
　　可脑袋被曲森撞得直迷糊。举着刀晃晃悠悠的连刺了两下都刺了个空。最后一下运足了力气往下一挥，握刀的手一下磕到了水泥柱子上，指关节上的皮肉翻起的同时刀也脱手了。
　　徐建实在受不了曲森的脑门，不断的撞在他鼻子上、脸上、下巴上，也顾不得捡刀，用手去撑曲森的脑袋，结果右手大拇指慌乱间按进了曲森的嘴里。
　　“松开，松开，松开！”徐建用左手疯了一般的连续击打着曲森的脑袋。
　　好容易把大拇指拽出来后，徐建恍惚的看到自己的大拇指，好像骨头都露出来了。心里一慌，转头就想跑。结果被曲森一下抓住了机会，左胳膊死死的勒住了他的脖子。
　　徐建不断踢打挣扎着，腰部用力想把曲森背摔过去。但曲森的两只脚被绑在柱子上，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得逞。
　　而此时曲森右胳膊也费力的抬起来，用小臂和左手手腕形成了一个三角加压。左胳膊勒的越来越紧。
　　徐建脸色逐渐涨红，继而发紫发黑，挣扎的力气也越来越小。水泥柱子下方绑着的几根尼龙束带，终于在不断的摩擦下断开，曲森和徐建两个人同时倒到了地上。
　　过了几分钟，曲森感觉自己的两条胳膊已经完全脱力了。无论怎么使劲儿，也不可避免的越来越软。
　　而被勒住的徐建，已经半天没有动静了。
　　曲森心劲儿一松，用最后的力气把徐建推到一边儿，瘫在地上无力的喘息着。
　　陷入了安静库房中，不知什么时候响起了马赛进行曲，曲森反应了一下才确定，音乐是从徐建的裤兜中传出的，是手机铃声。
　　勉强控制着左手伸进徐建的裤兜里，用无力的手指抽了好几次，才抽出了一个翻盖手机。看了眼外盖上的小屏，来电的是84打头的一串号码。
　　翻开手机盖，按下接听键，把电话放到耳边，曲森沙哑的吐出一声：“喂？”


第三百章：网络掮客

　　曲森这回确实算是捡了一条命，左肩到肋骨被划得那刀，划漏了一根大静脉。
　　再加上肩胛骨位置的伤口，手腕和脚踝扎带造成的切割伤，120急救车到的时候，出血量最少达到一千六百毫升。
　　另外，膈肌出血，左侧第九第十两根肋骨骨裂，全身多处软组织伤，中度脑震荡。
　　再晚被发现一会儿，小命估计也就丢了。
　　病房里昏昏沉沉的又养了两天，才终于算是真正缓了过来。得到主治医师的同意后，朱野带着刚子来给曲森做问询笔录。
　　“你是不是傻？他让你上车你就上啊！”陪护的高玥听了曲森的叙述，忍不住说了一句。
　　“”曲森一阵发窘，勉强解释一句：“我不寻思着，那孙子被监视居住，出门后面肯定有咱的人跟着嘛。”
　　曲森一句话说完，轮到朱野和刚子发窘了。
　　高玥没注意俩人的脸色，还问俩人：“那天是谁负责盯人啊，睡着啦？”
　　“那个，徐建从楼顶的门窜到五单元跑了，我们在二单元门口待着，没看到。”刚子红着脸解释。
　　“那天你负责的？”高玥问。
　　“呃，还有朱哥。”刚子秒秒钟把朱野给卖了。
　　“轻敌了，轻敌了。”朱野能说什么，老老实实的承认错误呗。
　　“得，我出院后有人请饭了。”曲森躺在那乐呵呵的叨咕一句。
　　“行，我舍一个月工资，想吃什么你随意。”朱野大方的认了。
　　“我出半个月的。”刚子马上接话，见大家在看他，解释了一句：“另一半儿要还房贷。”
　　“算了，还是我请你们吧。”曲森小心的把身体往上提了提说：“这回幸亏你们及时赶到，不然哥们就真交代了。”
　　“这你得感谢我们大队长，幸亏他果断。”刚子说。
　　“定位徐建的手机不就完了，还果断什么？”曲森纳闷的问。
　　“别提了，徐建那小子奸的很，他那手机不是直接拨号的，后台加了转拨。跟110通话的那部手机，离你那有小二十公里呢。”
　　“打接电话，都是通过另一部手机中转的？”曲森心里一阵后怕。
　　“可不是，我们那天都按定位去找了，要不是大队长觉得事情不对，今天我们还做什么笔录，直接参加你追悼会了就。”
　　“瞎说什么呢。”朱野拍了刚子一巴掌。
　　“呸呸呸，瞎说的，童言无忌！”刚子刚忙承认错误。
　　“婚都结了，还童个屁啊！”朱野没好气的说。
　　“哎哎哎，你们不是做笔录呢嘛，怎么还唠上了！”高玥不满的说。
　　“啊，对对，做笔录，做笔录。”刚子说着话，摆好了记录的架势，不过在心里嘀咕着：“要不是你搭茬，能唠起来嘛！”
　　“我刚说哪了？”曲森倒是想接着讲，结果躺那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之前说到哪儿了。
　　刚子看了眼之前的记录，提醒道：“烟，扁三五。”
　　“哦，他弹烟灰把烟给弹飞了，就掏出一盒扁三五”
　　“这段儿说过了。”刚子插了一句。
　　“啊对，说过了。那个我跟徐建着聊天，烟抽了没几口，就觉得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脑子还有点”
　　————
　　曲森在医院一住就是一个多月，不能下床的时候还能好些，脚一着地，就觉得全身都快锈了。跟主治大夫申请了好几次，才好容易获准可以出院。
　　回到后勤处驻地，本来以为能活的自由点儿，结果完全被当成大熊猫养了。食堂天天给他单独做病号饭，大家什么体力活儿也不让他干。
　　稍微睡晚一点儿，黄安就像老妈子似得叨叨个没完。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半个月，等时间进入了五月，周莉终于腾出空，跑过来看望曲森。
　　这时候曲森手腕和脚踝上乱糟糟的口子，在蜕了几层皮后，终于长出了嫩肉。
　　周莉把曲森上上下下的检查了半天，确认真没什么大问题后，便开启了“老妈子”模式，连曲森之前的“破”事儿都给翻了出来。
　　这顿昏天暗地的唠叨，搞的曲森一个脑袋二十六个大，两只耳朵嗡嗡的响，差点原地自爆。
　　不过周莉唠叨过后，倒是给曲森带来了一个最新消息，公安部那面的“伍爷”专案组，在四月末的时候已经收网了。
　　在全国范围内一共抓了四百余名涉案嫌疑人。让人没想到的是，主犯居然是一名只有二十五岁，高中都没毕业的眼镜男。
　　眼镜男名叫赵强，从名字到长相都非常普通，刚满十八岁的时候，因为猥亵领居家的幼女被判了三年。在监狱里参加就业培训，才平生第一次接触到电脑。
　　别说，赵强在计算机方面绝对算是个天才，学了一年之后，就因为理论知识扎实，口才也不错，被狱警安排给别的老犯儿讲计算机课。
　　赵强当了教员后，不但因为表现良好减了刑，还有机会接触到更多专业书籍。两年零六个月出狱的时候，俨然已经是个计算机高手了。
　　出狱后因为不想面对邻居的指指点点，跟家里要了点儿钱说是去北漂儿，实际上到了临市，租了个小门面干起了电脑维修。
　　之所以去临市，因为那里有一个他在监狱里认识的好大哥，专门干掮客生意的刘保险。
　　刘保险的原名没人知道，很多年前因为介绍的生意稳当，得了个“刘保险”的外号。他觉得听着顺耳，干脆就把户籍的名字给改了。
　　赵强开始的几个月，确实用心的经营自己的小店儿，主要针对的客户群体是网吧，偶尔也能接到点个人和公司的活儿，收入倒也过得去。
　　不过收入这东西就怕比，赵强原本对自己一个月三五千的收入非常满意，但跟刘保险一单就几千块甚至上万块比起来，那就实在不够看了。
　　再加上刘保险一“勾搭”，赵强就动起歪心思了。不过毕竟蹲了一回监狱，也算是知道怕。
　　正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灵光一现，自己亲自露面去“对缝”，自然是有危险的。但是通过网络就不一样了，最好是在境外租个服务器，就算出了事儿，警察就是想查都没法查。
　　脑子里有了一个初步计划后，赵强马上去跟刘保险商量。刘保险一次失手，就蹲了好几年的大狱，现在接活儿也是胆儿突的。一听赵强的主意也觉得靠谱。
　　经过了三个多月的准备，由刘保险出钱赵强出技术，两人合办的“经纪人网站”正式上线了。
　　随后刘保险把他大部分的“对缝”生意，都移到了网上进行。涉及到的钱财全部走境外账户，再通过香港和澳门的黑钱庄转回国内。
　　虽然这样会被扒一层皮，但胜在安全。
　　一年多以后，“经纪人网站”通过口口相传，已经相当有规模了。
　　再加上赵强和刘保险专门通过一些“靠谱”的狱友，和狱友的狱友，帮着物色和确定各地服务对象的具体信息。网站日进斗金的情况下，居然一直没有被警方注意到。
　　但“经纪人网站”虽然没有引起警方的注意，却引起了一家境外通同行的注意。
　　虽然大家的盈利思路是相同的，但境外的那家网站，无论是规模还是隐蔽性，都不是“经纪人网站”可以比的。
　　人家的网站不但有完整的客户审核机制，还有多套口令密语，而且业务范围遍布亚洲。
　　其实说遍布亚洲有些夸张，因为该网站一直没有办法把业务范围拓展到中国大陆地区。所以突然冒出来的“经纪人网站”，无疑填补了他们的覆盖空白。
　　一方为了学习国外同行的现今技术，一方为了拓展自己的业务范围。两面一接触，合作自然而然的就发生了。
　　很快赵强专门出了趟国“取经”，回来后将“经纪人网站”更名为“伍爷”，继续承接国内业务的同时，还动不动和外国同行合作，做一些跨国买卖。
　　一直折腾三年多，才终于迎来覆灭。
　　周莉能知道这些，是因为部里专案组，在侦破过程中，为了能够突破境外服务器的防火墙，和破解联络密语，差不多召集了国内所有能排的上号的高手、专家，周莉就是其中一个。
　　而且周大小姐还大露了一手，案子破了之后，还混了一个三等功。再加上军用无人机项目过审的一个集体二等功，算是追平了曲森去年的成绩。
　　周莉这次到花城，不单单是为了探望曲森，还带来了一万块钱奖金。钱当然不是给曲森的，而是给市局那位，在指挥车里多了一句嘴的通信员。
　　集成了ap功能的数字短波对讲机已经完成研发，并申请了专利。周莉和李莹完成了自己的毕业设计，学校也多了一项专利储备，对于创意的提供者自然要给予奖励。
　　市局的那个早就把事情忘在脑后的技术员，拿到奖金后整个人都是蒙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随便说了一句话，就换来了一万块钱。
　　问明白了因果后，买了一大堆水果来看望曲森。
　　他来的时候，周莉已经走了。水果虽然不少，可还没到天黑，就全进了侦查技术革新组的几十号人的肚子。
　　曲森在之后的日子里，全身心的投入到无人机设计小组的工作之中。
　　等时间到了六月末，小组又拿出了九款警用小型无人机的功能性扩展组件。组件全部通过评估的时候，曲森的实习期也进入了倒计时。
　　又过了几天，曲森交还了警衔、警标和警官证，在一场热闹的大醉后，被一帮朋友送到了火车站。
　　然后，独自一人蹬上了回学校的列车。


第三百零一章：毕业季

　　实习单位的评价“715工作组”会直接寄到学校，曲森虽然没有看过，不过内容完全可以估计得到。只一个集体二等功，两个个人三等功，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再综合之前两年文化课的成绩，毕业证肯定是不成问题了。至于学位证，曲森还有一关要过，那就是毕业论文答辩。
　　毕业论文无疑是重要的，重要到眼瞅着实习期都要结束了，曲森还没想好写什么。
　　直到安月送他的时候提了一嘴：“既然是通信指挥专业，不如就围绕着网络平台指挥去写。”
　　曲森在火车上想了一路，临下火车时才决定，题目定为“论多媒体指挥网络的综合应用与拓展”。
　　这个题目有点儿大，而且涉及到都是最新的技术，可以参考的文献资料非常有限。
　　曲森回到学校以后，发现01级进修班的两层宿舍楼，还是空空荡荡的，自己居然是第一批回到学校的实习学员。
　　换上了快一年都没有穿的军装，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宿舍卫生，把好久都没有盖过的被褥拿出去晾上。回到宿舍拿起电话打给周莉讨讨注意，结果周莉还在外面跟项目忙的很，两人简单了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于是曲森又按照周莉的提醒，联系了五一一所的孙丽梅主任，跟她说明了情况后，请她帮忙提供一些相关的技术资料。
　　五一一所不但承接了大量的各军用平台的软件开发，对兄弟单位的同类软件也有许多资料。
　　孙丽梅主任非常痛快的就答应了曲森的请求，答应让人总结归类一下，第二天发到曲森的军网邮箱。
　　曲森好歹已经有了两篇重量级论文的底子，心里踏实了一些后，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做粗纲，不知不觉间天就黑了。
　　起来活动了活动身体，发现外面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赶紧一溜小跑的冲出宿舍楼，把晾在外面的被褥给收了回来。
　　被褥已经不知道淋了多行时间的雨了，湿的透透的。只能晾到水房，等水空的差不多了，在想办法用电熨斗或者风筒弄干。
　　活动了一圈儿，曲森的脑回路居然通畅了许多，坐在那里接着完善细纲，不知不觉的一夜就过去了。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就有学员陆续回来。八点多钟时，顶着一脑袋湿头发的高博，晃晃悠悠的进了宿舍。
　　看到曲森后，怪叫了一声就扑了上去，硬是蹭了曲森一身的雨水才算罢休。
　　聊了几句后曲森才知道，这孙子前天就回来了，在家待了两天。今天估摸着大家快回来了，才起个大早跑过来。
　　俩人正聊的热闹呢，曲悦和刘威脚跟脚的回来，一进门儿刘威就大骂曲悦：
　　“你个孙子，我在火车站外面看到你打车，嗷嗷喊你，你戴个破耳机子坐上车就跑了，害得我挨了一顿浇。”
　　俩人正吵吵呢，柯蓝拖着箱子走了进来，他的实习单位在高原地区，一年里自然遭了不少的罪。本来就黑，现在看起来已经跟非洲兄弟差不多了。
　　苦没少受，不过回来时待遇不错，直接坐的飞机。进门后看见大家后一咧嘴，两排大白牙显得特别有喜感。
　　吵吵闹闹中一个上午转瞬即逝，中午大家决定不去食堂了，出门打蹦蹦去市里找家饭店大吃一顿。
　　几个人刚出校门，就看到葛存山拎着个大拖箱往里走。问清楚大家要去干嘛，老葛同志直接把行李存到门岗，跟着大家一起出发。
　　吃喝一顿后，再回到学校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几个人一进宿舍，就看到肖诺躺在床上。
　　见大伙儿回来了，肖诺满腹的牢骚。说回来的晚，食堂关门儿了，见宿舍里只见行李不见人，就猜到一帮傻狍子是出去打牙祭了。
　　打电话给曲森，想问问大伙儿在哪儿胡吃海喝呢，结果发现曲森的手机在宿舍充电呢。没办法，只能到服务社买了碗泡面对付了一顿。
　　分别了将近一年，大家再次见面仿佛格外的亲切。各自讲着自己实习生活中的趣事，一个不小心就又到了晚饭的时间。
　　去食堂的路上，曲森接到了孙丽梅主任的电话，告诉曲森资料已经发邮箱了。还需要什么，可以随时给她打电话。道谢了之后挂了电话，曲森问起了大家的毕业论文都写的什么。
　　问过才知道，原来一个宿舍的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写完的。
　　不过其他人跟曲森不同，曲森是之前一直没想好写什么。而别人是实习期间太忙了，根本没空写。连最靠谱的肖诺，都才只打了一个大纲。
　　晚饭过后510开始全体刷毕业论文，唯独曲森挺不住了，盖着高博的被褥睡的那叫一个香。
　　转过天01级四个进修班的实习学员，差不多都回来了。好像无论哪所学校，对将毕业的学员，管理的都会相对松散一些，所以宿舍楼变得格外的热闹。
　　不过热闹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差不多所有学员都跟510一样，抓紧时间完成着自己的毕业论文。有几个已经写完了的，见大家都这么认真，也跟着老老实实的润色修稿。
　　按照学校的规定，在七月八号以前，所有人将论文交了上去，七月十二号陆续开始论文答辩。
　　曲森这届毕业生，正好赶上指挥平台换代。各部队都急需专业性的人才补充，所以学校要求的也就格外严格。
　　论文答辩不像往年，让大家站到讲台上，把自己的论文读一遍。再由导员、教员随意的问上几个问题，就算通过了。
　　而是那种多对一的，一个一个拎进小屋单独考核。
　　也许是阵势整的太大，弄得大家紧张的不行，第一天答辩有超过百分之十的学员没有通过。搞的大家更为紧张，第二天一上午下来，又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被亮了红灯。
　　中午的时候，姜梅不得不给大家临时开了个班会，重点讲了一下答辩前要做的准备，还有面对问题时的回答技巧。
　　没有参加答辩的和答辩不合格的学员，会后开始互相问答做紧急训练。曲森却没有那个时间，因为下午第一个要进场的就是他。
　　被一年轻的红牌学员喊到名字后，曲森走到答辩室外面，敲了下门扯着嗓子喊了声：“报告！”
　　“请进！”姜梅的声音隔着门响起。
　　听到熟人的声音，曲森有点乱扑腾的小心脏，终于消停了一点儿。推门进去后看了一眼，心里算是彻底踏实了。
　　一排五个人，中间的是主管教育的副校长，其它四个分别是指挥系主任、副主任、通信工程专业的导员吴培志，还有就是姜梅。
　　四个人不但都是熟人，见到曲森进来了，大家脸上还同时露出了笑容。
　　“坐吧。”姜梅说了一句。
　　“谢谢导员。”曲森赶紧客气了一句。
　　“瞎客气什么，赶紧坐下。”副校长用手指了指五个人面前的凳子。
　　等曲森坐下后关切的问道：“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早就没事儿了。”曲森回话时还挥舞了两下胳膊，表示自己健康的很。
　　副校长点了下头说：“嗯，挺好，表现的也好！公安部工作组那面，对你做出了极高的评价，花城市局还专门给学校寄来了感谢信。长脸，好样儿的！”
　　“应该的，代表咱学校出去的，我怎么也不能丢人啊！”曲森咧着嘴说了一句。
　　“嗯，说的不错。”副校长笑呵呵的说了一句，然后一本正经的问：“‘715工作组’和花城市市局都向学校要你，你怎么想的？”
　　“我要敢去，我们师长还不吃了我！”曲森下意识的就说了一句。
　　对面坐着的五位一下全被逗笑了，副校长笑了一阵后说：“别管你们师长，你档案在学校，就是学校说的算，你自己想不想去？”
　　“不想，我还是想当继续兵。”曲森生怕学校被工作组说动了，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告诉你啊，到了公安的技术口，工资和奖金加一起可比留部队高多了。”副校长提醒道。
　　“那也不去。”曲森直摇脑袋。
　　“嘿，还挺禁得起诱惑，我回头得把这段好好跟韩振江说说。”副校长对曲森的回答非常满意。
　　曲森一听这话才明白，原来刚才是一场考验，心里庆幸的同时赶紧说：“谢谢校长！”
　　“不用谢，姓韩的为了把你要回去，还欠了我一顿饭呢。”副校长说着话，翻起了面前放着的曲森的论文。
　　曲森知道答辩要正式开始了，赶紧端正坐姿准备回答问题。
　　“是自己写的吧？”副校长头都没抬的问了一句。
　　“是！”曲森干净利索的回答。
　　副校长点了点头，又问：“引用的资料确切吗？”
　　“主要来源是拜托五一一所孙丽梅主任帮忙收集的，应该没有问题。”曲森照实回答。
　　“嗯。”副校长再次点头，转头看向姜梅：“有大局观也有实际应用价值，质量很高。回去帮忙好好润色一下，投出去。”
　　“是！”自己学生的论文得到了校领导的认可，姜梅自然高兴，马上点头应下。
　　“行了，回去吧。”副校长冲着曲森摆了摆手，
　　就在曲森愣神儿的时候，又说了一句：“啊，对了，给你师长打个电话。臭小子，受伤了也不知道汇报，等着挨训吧你！”
　　“是是！”曲森没想到答辩还没开始就完事儿了，慢慢站起来还不太敢确定，用眼神儿询问了一下姜梅，见她冲自己点了下头，才赶紧应声后往外走。
　　脑子里只剩下那句：“臭小子，受伤了也不知道汇报，等着挨训吧你！”


第三百零二章：归队前的最后一天

　　曲森挨训了，被韩振江一顿臭骂。
　　韩振江骂人倒不是因为曲森受伤，而是因为他居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主动汇报。
　　曲森能怎么办，老实听着呗。
　　考虑到曲森的认错态度不错，再加上韩振江骂了一顿气也出的差不多了，便缓下了语气问：“怎么样，恢复没有。”
　　“师长放心，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曲森举着电话，下意识的立正回答。
　　“我放个屁心。”韩振江先没好气的骂了一句，然后问：“你什么时候能拿到毕业证？”
　　“差不多七月底吧。”曲森也说不太准时间。
　　“行吧，有信儿了告诉我一声。”韩振江一如既往的干脆，该说的都说完了，便直接挂了电话。
　　八月一日建军节，在01级四年制的本科班学员，离校开始下部队实习时。学校大礼堂内，四个进修班的学员举行了毕业典礼。
　　曲森和其它十七名学员获得了优秀实习生的称号，上台领过证书，司仪开始点名，大校长亲自为每名上台的学员颁发了毕业证书和学位证。随后深情致辞。
　　毕业典礼后，四个学员队带回后在宿舍楼门前集合，由各自的导员宣布毕业分配。
　　对于绝大多数的学员来说，其实分配问题并没有什么悬念，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罢了。
　　曲森和柯蓝自然回二十二军五师，不过让人意外的是，高博居然也被分到了五师。解散后，三个人忍不住凑到一起哈哈直笑。
　　笑过后曲森总算想起了，半个月前为什么挨骂，赶紧给老韩同志打了个电话汇报。
　　“给你放一个月假，九月一号以前回来报道。”韩振江应该在车里，背景音是汽车在高速行驶时的噪音。
　　“那柯蓝和高博呢？”曲森又问了一句。
　　“一样。”韩振江回了一句后问：“还有事儿吗？”
　　“没事儿了，九月一号前准时报到。”曲森下意识的立正回答。
　　“电话保持畅通，有事随时联系。行了，没别的事儿了。”韩振江叨咕了一句后便挂了电话。
　　“怎么样，怎么样？”高博和柯蓝见曲森放下手机，赶紧凑上去询问。
　　“一个月假期，九月一日以前去师部报到！”曲森憋着笑说。
　　“哈哈咱师长太讲究了！”高博忍不住赞了一句。
　　虽说新分配的学员理论上都有一段时间的休假，不过这个时间弹性很大，一个礼拜是假期，半个月也是假期。
　　能有一个月的休假，绝对算是个大假了。
　　“行了，你俩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吧，我还有事儿。”曲森扔下一句话，便走了。
　　高博和柯蓝看着曲森离开的方向，互相贱笑一下，便勾肩搭背的进楼了。
　　曲森自然是去找周莉，人家大小姐上个礼拜就回来了，不过硕士班要九月中旬以后才开始论文答辩，周莉和李莹一回来，便开始闭门准备论文，并且高挂免打扰牌儿。
　　声称谢绝吃饭、逛街、以及其它无聊事项等等一切骚扰。
　　硕士研究生的毕业论文有多重要，自然不用多说了，曲森当然很有眼色的自动消失。
　　不过今天还是得骚扰一下，没办法，谁让俩人的手机都关机了。
　　曲森琢磨着反正自己有一个月的假期，不行就让俩姑娘请上一俩礼拜的假，到自己家写算了，省的老妈每次打电话都唠叨。
　　通往十二号楼的路，曲森简直太熟了。拐了两个弯儿，眼前就出现了当年赵师兄和章远志对脸儿“静坐”的那个路口。
　　正追忆往昔呢，曲森猛地一下就站住了。因为他看到前面不远处一个身穿军装的女军人，正和一个穿着便装的男的，肩并肩的在路上说说笑笑的走着。
　　这样的场景在学校里可不常见，而且那个女军人的背影实在是太熟悉了一些。
　　就在曲森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穿便装的男的不知说了一句什么，惹得女军人抬起手颠怪的拍了他一下。正要再打，男的灵活的一闪身躲开了。
　　然后两人相视一笑，肩并肩的继续往前走。
　　曲森已经完全懵了，不知不觉间停下了脚步，愣愣的看着前面的一对儿男女越走越远。
　　“站着干嘛呢？”曲森的肩膀忽然被从后面拍了一下，接着李莹的声音传进了耳朵。
　　“啊？没，没事儿。”曲森回过神儿，回头看了李莹一眼，摇了摇头。
　　“你站这儿看风水呢？”李莹奇怪的问。
　　“看什么风水。”曲森嘟囔了一句，想问问李莹刚在那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话到嘴边变成了：“你，你们论文写完了没？”
　　“哪有那么快啊，今年论文答辩要求格外的严，你又不是不知道。”李莹大大咧咧的说。
　　“行吧，那我先回了。”曲森忽然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好问的，转身就往回走。
　　“你这就回啦？”李莹见曲森居然就这么走了，意有所指的问了一句。
　　“回了，明天离校，我得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曲森心里乱的厉害，胡乱摆了摆手头都没回，完全没有注意到李莹口中调侃的语气。
　　“这这就走了！”李莹叨咕了一句，回头往宿舍楼的方向看了看。
　　透过绿化树，隐约的看到周莉站在楼门前的台阶上，正和刚走一起的那个男生摆手呢。
　　“太完蛋了吧，这也！”李莹再回头看了看已经走出挺远的曲森，摇着头说了一句：“还以为能看场好戏呢。”
　　曲森回到宿舍的时候脸色非常难看，不过大家都在忙活着收拾行李，没人留意到他的异常。
　　曲森也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好，尽力压抑着烦躁的情绪，到库房领了自己的东西，然后跟大家一起开始打包。一部分交给学校托运，其它的收拾利索随身带走。
　　晚上会餐，所以大家午饭只草草的吃了一口。曲森没用学校帮着订票，随便吃了两口就出门去了邮局。得知最近一般回家的列车，硬卧、软卧都卖光了后，直接买了一张硬座。
　　回到宿舍后，高博把一个包裹交给曲森，是前几天从网上买的警通厂第二代遥控无人机玩具送到了。曲森便直接拿着无人机去了姜梅家。
　　正好赶上周天，大鹏在家。曲森把礼物给他，又简单教了一下他怎么玩儿。大鹏还算细心，见曲森脸色不好就问了一句。
　　曲森随口说了句：“有点儿着凉了。”便要回去。
　　大鹏知道今天晚上要会餐，就没喊曲森留下吃完饭。把他送下楼，看着背影奇怪的叨咕了一句：“八月份，着凉！这么神奇？”
　　晚上会餐很热闹，毕竟部队太多，分布的又太广。大家虽然同为军人，但这次分开后，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所以四个班的学员，无论平时关系处的怎么样，都会亲热的碰上一杯，再说上几句以后相互之间多多照顾之类的话。
　　同窗一场，离校后，自然有了一层比较亲密的纽带。
　　食堂给准备的啤酒、白酒、红酒都在迅速的减少着，在酒量差一些的学员，已经开始跑去厕所“反刍”时，曲森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小声跟宿舍的几个人告别。
　　大家知道他买了晚上的车票，所以也不意外，几个人晃晃悠悠的起身要去送，结果都被曲森给拦住，然后一个人离开酒桌，出了食堂。
　　清凉的风一吹，曲森身上的酒气淡了不少。快步回到宿舍，先到洗漱间洗了把脸，然后回屋换上便装。把军装叠好放进行李箱后，拖着行李出门。
　　在走廊上走了几步后，曲森停下了脚步，转身回到宿舍从兜里掏出宿舍钥匙，拿在手里轻轻摩挲了两下，放到了桌子上转身关门离开。
　　天上又飘起了蒙蒙的细雨，曲森一个人拖着行李出了校门。外面黑漆漆的一片，曲森刚做好走到市区的心里准备时，一辆蹦蹦远远的开了过来。
　　打蹦蹦回来的是学校的一个年轻教员，下车后见到曲森拖着行李箱走了过来，笑着问了一句：“离校啦？”
　　“嗯，走了。”曲森应了一声。
　　“到了部队好好干！”年轻教员轻轻拍了曲森肩膀一下。
　　见蹦蹦师傅找钱给他，一摆手说：“不用找了，送他去车站。”
　　蹦蹦师傅笑着扬了扬手里的钱说：“不用，这小子在我手里还存着车钱呢。”
　　曲森这时才注意到蹦蹦师傅，笑着打了声招呼：“高师傅，是您啊！”
　　“曲森，你这是毕业了？”右耳朵缺了一块儿的高师傅笑着问话时，帮曲森把行礼放进了车厢。
　　“啊，毕业了。”曲森点头。
　　年轻教员虽然没弄懂，为什么曲森会在开蹦蹦的司机那存车钱，但也没多问。笑着收起了找的钱，跟曲森道别后走进学校。
　　“真快啊，眼瞅着这就好几年过去了。”高师傅扶着方向盘感慨的说了一句。
　　“可不是，差一个月就整三年了。”曲森应了一声，脑子里全都是三年中凌乱的画面。
　　从入学时的那场大雨，忽然出现在自己书页上的十块钱。姜梅家的客厅、骑在高坂上不敢翻下去的傻样儿。
　　人头涌动的商场、寒冷的冬夜里那个温暖的怀抱那对儿亲昵且放松的背影


第三百零三章：军队的根本价值

　　老妈对大儿子回家休假，自然是高兴的不行。不但整天好吃好喝的供应，还动不动就招呼上几个亲戚朋友或是在家，或是出去小聚一下。
　　这么做的主要原因是，等曲森休假结束回到部队，就会成为一名真正的军官。
　　爸妈高兴，亲朋们恭喜艳羡，曲森只能拿捏出一张时而高兴，时而腼腆的脸配合着。心里的压抑，只能通过每天早晨疯狂的围着小区跑圈来发泄。
　　就这么过了半个来月，眼瞅着一年一度大中小学开学的日子逐渐邻近，曲森爸妈开始接二连三的接到升学宴的邀请。
　　发出邀请的有孩子初升高的家长，也有准大学生的父母。对于这类宴席，曲森的态度是能躲就躲，不过也有很多实在躲不过去，只能拿捏着笑脸去参加。
　　然后在席间被当做榜样，听着各种恭维。
　　就在曲森对这样的日子马上就要失去耐性，甚至准备提前回师里报道的时候，高胜、高玥兄妹俩救了他。
　　别看高胜平日里精神状态看着不错，实际上因为工作压力过大，神经衰弱的厉害。
　　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高玥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也是急的不行。趁着八月份以来刑警大队办案压力不大的当口，替高胜打了休假申请，并亲自找到市局一哥陈述情况。
　　一哥这才反应过来，高胜自从当上刑警大队大队长，都三年多的时间了，好像还一次年假都没有休过，于是大笔一挥，直接给了他十天假期。
　　并用命令的方式通知高胜：必须休假！而且在假期的十天时间里，不准接触任何与案子有关的事情。
　　高胜被“扫”出刑警大队后，回到家蒙头大睡了三天。开始时家里人都以为他累坏了，应该好好休息休息，所以除了吃饭时喊他一下，其它时间完全不去打扰。
　　可到了第四天见儿子还是同样的模样，高胜的老爸老妈就有些担心了。琢磨着，再这么睡下去，人非睡傻了不可。
　　于是，让高玥赶紧想办法。
　　人在假期里放松的方式有很多，睡大觉算是一种，剩余的活动中，旅游无疑是最好的放松选择。可是高胜这人对名山大川没什么兴趣，花城又本身就是个大城市，没必要再往别的高楼大厦里钻。
　　晚上跟冯艳辉出去逛街的时候得知，曲森现在居然在家休假，于是高玥就有了主意。先给曲森打了个电话，得知他假期还有十几天的时间后，转过天就奔着离家不远的机票代售点去了。
　　准备付钱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也有两年没有休年假了。于是站在代售点儿里，一个电话打到了牛主任那。
　　牛主任一听高玥要陪有轻度抑郁症状的哥哥出去旅游，自然二话不说的就批准了休假申请，于是高玥直接付了两张经济舱的机票钱，带着机票回家。
　　回到家后一把把高胜从床上薅起来，把人摇晃的清醒了一些后，发出通知：“赶紧收拾东西，晚上十二点零六的飞机。”
　　高胜坐在床上反应了几秒才回过神儿来，一脸面瘫的问：“干嘛去？”
　　“到曲森那玩儿两天。”高玥说话的时候，人已经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不是回部队了吗？”高胜扯着嗓子问。
　　“在家休假呢，九月一号才回去报道。”隔壁响起了高玥的回应声，外加打床底下往外拖行李箱的摩擦声。
　　“你给他打电话啦？”
　　“废话！”
　　————
　　曲森家是个旅游城市，周围有山有海有温泉。考虑到高胜兄妹俩要来玩儿五六天，曲森干脆去租了辆车。
　　五点钟不到，天刚蒙蒙亮就抵达机场，在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的时候，拉着兄妹来回到家里。
　　曲森爸妈对儿子的朋友来玩儿，表现的非常热情，特别是听到高胜那一口南方发音的东北话，简直是笑的不行。
　　高胜和高玥觉得在曲森家住不方便，要去住酒店。老妈直接把高玥扣下，让她在家里住，让曲森和高胜俩男的到宾馆开房去。
　　接下来几天曲森开着车，陪着高胜和高玥遥世界的乱逛，带着俩人看看北方的海和北方的山，当稍体验一下北方以肉串、海鲜烧烤为主的夜生活。
　　高胜兄妹俩玩的尽兴，曲森心里积压的郁气也消散了不少。
　　曲森玩儿爽了，韩振江却郁闷的不行。
　　军用无人机实验性列装名单七月上旬就公布了，二十二军五师意料之中的没在名单之内。不过这对韩振江的计划，并没有什么影响。
　　落选他早就预料到了，甚至师里已经准备好了一笔钱，早就打算好自掏腰包，购买二十到五十架各种功能性的无人机，做实验性列装和战术研究。
　　因为事先已经和军用无人机生产厂家进行了沟通，连几款测试机型都选好了。所以名单一公布，韩振江就派参谋长带着几个人去厂家做最后的确认。
　　本来想让曲森也去的，可当时曲森正在准备毕业论文答辩，韩振江就没折腾他。等曲森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的时候，参谋长那面已经选好了三款机型。
　　不过军用无人机现在只是试生产，产量并不高。头几批产品，肯定要先紧着实验性列装的部队供应。所以，五师的需求只能往后排。
　　也是因为考虑到厂家那面九月末才能供货，韩振江才大方的给了曲森一个月的假期。琢磨着让那小子先回家休息两天，九月份报道后，还有一个月的前期准备时间，什么事儿也不耽误。
　　一切打算的都挺好，但意外总在不经意间降临，八月二十三号军区忽然下达指示，禁制下面师团未经批准，私自动用军费购买实验性军事用途装备。
　　虽然指示中用的是“实验性军事用途装备”这个词，但指向其实非常明显，就是奔着军用小型无人机去的。
　　韩振江见到命令马上就急了，坐着车就杀向了军区。
　　开始时他想的还很简单，琢磨着“禁制未经批准”，那我就找领导批准呗。
　　结果到了军区还没等找领导反应情况呢，鼻子就好悬没被气歪了。
　　跟他脚前脚后出现在师部的，还有其它四位兄弟部队的师长。
　　当然，这没什么，谁还没点儿事情要向领导请示汇报啊。不过你们一人手里拎着一份自购军用小心无人机申请，是个什么情况！
　　虎着脸跟其它四位同僚一打听，韩振江才知道，原来打算自行购买小型无人机，做战术应用摸索的远不止五师一家。
　　现在他才看到四个，之前还有已经被打发走没看到的，而且保不齐后面还有拿着申请没赶到的呢。
　　韩振江一看这情况，心里就明白事情要糟。
　　果然，军区大领导一露面，就黑着脸发了一顿脾气。韩振江几个连个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赶了出去。
　　下面部队积极引入新装备，主动开发新战术、战法，本来事件挺好的事情。不过坏就坏在，部队与部队之间的竞争意识太强上。
　　韩振江打算自行购买无人机的事情已经准备了好久，也没太注重保密。下面的团在争着抢着，要求首批试用的时候，其它兄弟部队的领导们也“探听”到了这个情况。
　　一琢磨：“不行啊，大家原本都是一样的，怎么能你姓韩的有我没有！那还得了，真要让你得逞了，以后还不得压我们一头！”
　　开始时各师的领导还担心，小型无人机的价格太高，自己掏腰包费用承担不起。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小型无人机那东西并不算太贵，除了一些功能性型号稍微贵一些外，几个普通型号，师里只要少换几套桌椅、压缩点办公费用，就能把钱省出来。
　　于是乎，不约而同的都动起了心思。
　　下面部队的动向很快被军区掌握，领导们很快针对这个情况开了个小会。
　　会上几个常委都认为，此风不可长！
　　因为，下面部队一家两家的有上进心，想自掏腰包率先掌握最新的实验性装备，花费不大的话还可以勉强接受。
　　一窝蜂的都这么干，那上级领导还安排实验性列装干嘛？干脆把装备参数一公布，你们谁感兴趣谁掏钱买好了。
　　而且军费虽然划拨给各单位了，但使用用途可都是有计划的。这回买无人机花费不大，省一点儿、扣一点儿费用也就出来了。
　　可是一旦尝到了甜头，下一回呢？
　　下回看上了更先进的装备怎么办？飞机、大炮上面不给配发，下面也左省右扣的自己掏腰包买？
　　那还不乱套了！
　　所以，经过讨论后军区做出决定，彻底把这种自由主义的小苗头给掐死！
　　不管谁先谁后，也不管你们的出发点好与不好。直接一刀切，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别给我瞎折腾了！
　　得知了事不可为后，韩振江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不死心之下又私下找了几次领导，不过军用小型无人机的事情，军区已经做出了决定就不容更改。
　　最终，韩振江只能让参谋长又跑了一趟无人机的生产厂家，跟人家厂领导道歉后要回了订金。
　　韩振江心里有火没处撒的时候，岳建军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
　　忙的原因是，他的部队接到了换防命令，由现在驻防内陆地区辐射几省，换防到我国西南地区的彩云省景市。
　　换防的原因很简单，国家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才打造出一支现代化的合成作战师。
　　不是为了摆样子好看，也不是用来专门扮演假想敌的角色，供常规部队搞对抗演习做磨刀石的。
　　部队是干嘛用的？
　　能打仗，打胜仗，才是军队存在的根本价值。


第三百零四章：玩的在玩，生气的很气，忙活的在忙

　　彩云省景市是一个不大，但经济异常繁荣的边境城市。
　　繁荣的根本原因，得益于我国持续不变的友好睦邻双边政策。
　　各种友好政策的支持下，我国与东南亚各国的民间商业交流不断加深。景市这个邻近老、泰、缅三国的边境小城，不可避免的变得日益兴旺。
　　尤其是出入境手续简化之后，景市便担任起了中国与周边几国，农副产品、轻工业产品陆路集散地的重要角色。
　　然而和平繁荣的大环境下，苍蝇蚊子也飞进来不少。尤其是这些年，在大环境下不断被几国联手打击、清剿的金三角地区的“大老板”和“将军”们。
　　这帮家伙在生存空间被不断打压之下，迫切的寻找着新的出路。不过可以去的方向没有“钱途”，有“钱途”的地方危险性又太高。
　　也不知道是谁先抻了个头，开始有人把目光投向了一贯被他们当做禁区的中国。
　　没办法，中国虽然是个人口大国。但西南地区，特别是彩云省境内，因为地势复杂以及气候原因，大部分地区都只有以少数民族为主体的，村寨形式的原住民居住。
　　完全称得上是地广人稀，有大片的地形复杂，隐蔽性极高的无人区。
　　而且因为绝大多数的原住民因为居住位置偏僻，与外界接触较少，思想以及交流方式非常单纯。换句话说就是好骗！再加上几国边境地区，还有很多模糊地带可以利用。
　　于是就有人在漫长复杂的边境线中寻找漏洞，有的在无人区里扎下了隐藏营地。有的则以“朋友”的面目，进入一些偏远的村寨当中，随便用一些食物和生活用品，就骗取了当地没什么见识的原住民的信任。
　　继而混入其中，寻个角落偷偷摸摸的，继续干起了他们的发财营生。
　　混进来的苍蝇、蚊子有民警和武警部队去处理，但封堵边境上的漏洞和打击渗透，人民军队当仁不让。
　　于是西南军区在经过慎重考虑后，决定让岳建军的合成作战师，进驻边境地区。
　　第一，起到震慑作用。第二，利用先进的侦查手段，和复杂地形下的快速反应能力，协助边防武警部队，对来自金三角地区的渗透团伙以及组织，进行清剿和打击。
　　换防命令下达以后，岳建军用最快速度带着部队抵达景市，与原驻防部队完成交接。
　　下面各部队开始整理营房开始进驻的同时，岳建军在对着侦查部队先期采集的图像信息发愁。
　　尽管之前已经对即将面临的困难有了充分的预估，但真正看到延绵的大山，和漫长切复杂的边境区域时，岳建军和下面的各部队主官全都忍不住的挠头。
　　“超过百分之六十的线路都是无人区，没路不说，各种复杂情况还有一大堆。”参谋长搓着牙花子叨咕。
　　“参谋长，没路不算什么，我们在驻防的海蜡区域，还发现了不少地图上根本就没有标注的雷区。”安惊蛰说话时一脸的后怕。
　　要不是下山虎们训练有素，在先期侦查中，好几次差点就出了严重的人员伤亡。
　　蛇虫鼠蚁之类的毒物不算什么，挂在那里好几十年，已经极不稳定的各种地雷、散兵雷才是最可怕的。
　　“没标注的？”岳建军皱着眉头问。
　　“是！”安惊蛰应声后介绍：“我们和原驻防部队沟通过，据他们所说，全是特殊时期留下的。有地方到现在都是无人区，再加上范围不大，所以一直都没有被发现。”
　　“不是给你们配了扫雷设备吗？区域不大的话就清了，你们不行的话就调工兵营过去。”岳建军说了一句。
　　“地势太复杂了，只有配发的扫雷无人机还算好用。不过那玩应儿在林子飞得需要好手操作，我们几天的时间就损失七架了。”
　　“老马，把无人机培训班再扩大一下，多培训点儿操作员。那玩应除了扫雷，复杂地区精确侦查也好用。”岳建军说话时指了指面前播放的实景画面。
　　这些侦查画面，基本都是由侦查无人机拍摄回来的，不是那种飞在高空的大家伙，而是刚刚实验性列装不久的小型战场监控无人机。
　　主管训练的马副师长苦笑了一下：“师长，扩大培训班儿没用，派来的那个教员自己都不行事儿。”
　　“什么？”岳建军眉头皱了起来。
　　“是啊师长，深山老林的地势太复杂，别说咱们的学员，一零九所派来的那个教员都不行事儿，我打听了一下，咱们过来才一个来礼拜，各类型无人机加一起都摔了二十多架了。
　　损坏了还要回收，掉到沟沟坎坎里，我们为了捡回来都伤了好几个战士了。”安惊蛰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水平不行？之前做操作演示的时候，一个个的不都挺厉害吗？”岳建军狐疑的问。
　　“师长，咱原来的驻防地啥样啊，多说几个小土包，稀稀拉拉的几颗树。
　　现在这是啥地方，飞高了林子挡着什么也看不见，飞抵了漫天的枝枝杈杈，一个不留神就刮到桨叶，天上随便打几个转儿就不知道掉哪去了。”
　　安惊蛰说着话指了一下屏幕上正在播放的地形画面：“昨天就拍这段儿的时候，无人机直接就挂树上了，小六儿爬上去摘，你猜怎么着？”
　　“直接说，卖什么关子。”岳建军没好气的说。
　　安惊蛰瞬间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对，赶紧立正继续说：“挂住无人机的树枝子上，还挂着一枚蝙蝠雷。
　　刘乐六一拽无人机，蝙蝠雷一下就从烂树叶里掉下去了。当时树下站着三个人呢，幸亏没响。我们排雷的时候发现树下面还有一发ppm2，刘乐六从树上跳下来，差点就踩上去了。”
　　（蝙蝠雷：b露-43bdragontooth（龙牙）美国在越战时期使用的，由飞机大面积布撒的微型反步兵杀伤地雷。苏联仿制后命名为pfm-1型地雷，也叫蝴蝶雷。
　　ppm2越方上世纪生产的反步兵地雷，因为引信质量不过关，性能非常不稳定。后来我国研制了升级型号，ppm-2防步兵诡计地雷）
　　安惊蛰说话的时候，航拍画面忽然一阵晃动，随后视角对向一棵树的树干卡住不动，应该是拍摄的无人机被树枝挂住。
　　岳建军烦躁的摆了摆手：“行了，先散了吧。我想办法寻么个好点儿的教员过来。”
　　办公室人都散了以后，岳建军坐回办公桌后面，想了想从抽屉里掏出手机，开机之后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喂，小莉呀，忙什么呢？”岳建军说话的时候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语气和蔼的不行。
　　“准备毕业论文呢，还有不到一个月答辩。”周莉的声音响起。
　　“那个…完事儿之后你干嘛？”岳建军跟着问了一句。
　　“回单位呗，还能干嘛。”周莉语气中透出了警惕。
　　“想不想来彩云省玩玩儿？”岳建军抛出诱饵。
　　“彩云省？”周莉疑惑的问。
　　“是啊，你岳叔我换防了，在彩云省景市，挨着边境热闹的很。”
　　“呵呵~”周莉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笑什么，来不来？”
　　“没空，总参开始筹备组建信息化战场支援部队，我们所承担了电子对抗平台的软件部分。”
　　“啧~”岳建军忍不住磨了磨牙，又问：“那个跟你关系挺好的李莹毕业后干嘛？”
　　“您啊，别惦记了，莹莹要参加他们所的数字化弹道评估项目组，答辩完就得走，毕业典礼估计都来不及参加。”周莉一句话浇灭了岳建军的小心思。
　　岳建军见俩人都惦记不上刚想挂电话，忽然眼睛一亮：“哎！曲森是不是从公安部那面回来了？”
　　“哎呀，忙着呢，问你媳妇去。”一提起曲森，周莉忽然烦躁了起来，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呦呵，这么大脾气！”岳建军看了眼手机屏幕叨咕了一句，然后伸手拿起桌子上的军线电话，拨出了一串号码。
　　“喂，你好~”
　　“梅梅，是我。”
　　“你怎么……什么事儿？”
　　“那个，我问一下，曲森从公安部那面回来没？”
　　“……”姜梅下意识的撇了下嘴。
　　随后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身在大办公室，有些心虚的四下看了看，发现周围没人注意到她刚才的表情，才赶紧正色回答：“这都几月份了，早就回来了。”
　　“他什么时候能拿到毕业证啊？”
　　“01级进修班早毕业啦，过完八一就都陆续离校了。”
　　“行了，我……”岳建军刚想挂电话，赶忙又问：“他在公安部工作时，是不是还帮着那面培训过无人机操作员？”
　　姜梅回忆了一下说：“实习总结里提到了，帮花城市局和那面省厅培训了三批，加一起有差不多一百二十人左右。花城市局还专门写了感谢信给学校。”
　　“行，知道了，你忙吧。”岳建军脸上带着笑的挂断了电话。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心电感应，或者脑电感应这种事情。岳建军挂断电话的时候，正和高胜兄妹泡在温泉池子里的曲森，忽然打了个哆嗦。
　　“你什么情况？”高胜舒服的瘫在曲森身边，奇怪的问。
　　“什么什么情况？”曲森装作无事的反问。
　　高胜用手指着提示池水温度的led显示器说：“你小子泡在四十二度的水里，居然打哆嗦！”
　　“瞎扯，怎么可能。”曲森矢口否认。
　　“哎，哎！”高胜贼嘻嘻的往曲森的身边靠了靠，用肩膀碰了曲森一下后小声问：“你刚才是不是偷看我老妹儿啦？”
　　高玥穿着一件露背的纯黑色泳衣，正坐在隔壁温水池子里做鱼疗呢。听到高胜的话，曲森下意识的转头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眼睛被人家雪白的香肩狠狠的晃了一下，赶紧收回了目光后，叨咕了一句：“瞎扯！”


第三百零五章：到岳建军的合成作战师

　　“不行！”韩振江对着话筒毫不犹豫的拒绝。
　　“老韩你先别激动嘛。”岳建军听声音就知道，电话线另一头的那位，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耐着性子解释：“我是跟你借人，又不是不还你。”
　　“借也不行，我们师入秋后马上就要开始合成化演练，教导队训练班那面还需要教员，曲森我都打算掰成两瓣用了，不可能借给你。”韩振江的口气，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好好好，咱先不说借人的事情。”岳建军马上改变了策略，舒服的把背靠到椅背上，唠家常似得问：“我托人打听了一下，你给曲森报的军衔是上尉？”
　　“怎么，在校期间多次立功受奖，毕业成绩优秀，还做出过重大贡献，授予上尉衔儿有问题吗？”韩振江不爽的反问。
　　理论上军校本科学历毕业生，实习期结束后，正式分配时会被授予中尉军衔。但对于表现突出和有重大贡献的学员，可以提级授予上尉军衔。
　　关于提级授衔的各项要求，无论是立功受奖次数，核心刊物论文发表和大赛名次，还是做出过重大贡献，以及其它突出表现。
　　曲森不但全部达标，而且还大大的有富裕。
　　至于领导岗位以及经验一项，原本曲森是欠缺的，不过实习时当了差不多一年的项目组组长，而且出色完成了任务。直接把最后一条要求也给满足了。
　　“没问题，各方面条件都非常符合。”岳建军赶忙做出肯定，接着又问：“那你打算把那小子安排到哪个口啊？”
　　“不是说了嘛，司令部通信参谋，教导队再挂个职。”韩振江见电话那头不提借人的茬了，口气略微缓了一些。
　　“合适是合适”岳建军见韩振江愿意跟自己唠了，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不慌不忙的说：“不过那小子可不是个消停性格，你把他圈司令部里，他能待得住？”
　　“我五师下面有五个团，还有战术支援部队和后勤单位，够他折腾了。”韩振江没好意思明说，潜台词其实是：“怎么安排老子有的事地方，不劳您惦记。”
　　“我这儿小型无人机的试装已经正式进行了。”岳建军忽然换了个话题。
　　不提小型无人机还好，一提起来韩振江就火大。酸话都到了嘴边了，觉得说出来落了下乘，又给咽了回去。
　　再加上他心里其实也惦记着实际应用效果，顺嘴就问了句：“实用效果怎么样？”
　　“不错！战场监控型无人机，实用效果非常的好。另外，可以安装各种拓展组件的功能型无人机也很好用。
　　尤其是扫雷组件，可算帮我解决了大问题。”岳建军介绍的时候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
　　“扫雷？你们师新驻地有雷场吗？”韩振江纳闷的问了一句。
　　中越边境在两个关系正常化以后，于上个世纪末期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排雷工程。清理出边界通道后，共画出了五个大的雷场，据韩振江所知，岳建军的师驻防范围内，并不包括那些雷场区域。
　　岳建军的语气有些沉重：“那是东南面，我这面老林子里小规模雷区多的是。现在已被标记出来的就有七处，边境无人区里还有多少，根本无法统计。”
　　缓了口气，岳建军接着说：“你也知道我们师的任务。现下最主要的，就是侦测边境无人区的地理特征细节，掌境外非法入境人员的渗透渠道。
　　雷区还不是最大的困难，怎样才能实行有效的监控和部队的快速投放，才是我现在最头疼的事情。”
　　“你不是有卫星和直升机嘛。”韩振江忍不住插了一句。
　　“卫星窗口期有限，直升机那得喂进去多少航空燃料啊！”
　　“”
　　岳建军面对的困难非常现实，韩振江很能体会到他的难处，憋了一会儿还是问了一句：“那你借曲森干嘛？”
　　“嗨”岳建军瞬间来了精神，调整了一下坐姿开始诉苦：“你是不知道，我这面林子太密，无人机好用是好用，不过飞高了下面情况什么也看不清，飞低了又枝拦纵横。才简单的探查了几天，就摔了快三十架了。
　　上面还要求损坏必须回收，下面战士为这事儿伤了好几个，大前天还差点踩了地雷。
　　我调了曲森的实习记录，那小子精细操作非常好，还帮着公安那面培训了三批学员，有教学经验，这不才想着跟你借下人用用嘛。”
　　彩云省韩振江去过，对那面的崇山峻岭和一眼望不到边的老林子印象十分深刻。岳建军一说，他马上就能想到合成作战师现在面临的困难。
　　试探着问了一句：“就是借他给你们当几天教员？”
　　“是啊”岳建军刚要应声，赶紧停下了话头，顿了一下才说：“也不全是，你看过那小子的毕业论文没？”
　　“毕业论文？”韩振江愣了一下，在他印象里学员的毕业论文就是一些口水话，大体就是对几年所学的总述，根本没什么看头儿。
　　“你有空看看，论多媒体指挥网络的综合应用与拓展，写的挺有意思。”岳建军先评价了一句。
　　然后说：“那小子思维有点广度，上学这三年也没少长见识，我打算借机会让他跟手底下的通信口，好好磨合磨合。光笔头儿把式可不行。”
　　话说到这儿，岳建军怕韩振江嫌自己借的时间太长，又补了一句：“老韩，在我这儿总结出点踏踏实实的东西，带回去对你们师也是有用的嘛，这个算咱们两个单位合作怎么样？”
　　“借多长时间？”韩振江一咬牙，
　　“两年！”
　　“啥？”
　　“一年半。”
　　“胡闹！帮你培训点儿学员，再做点儿理论与实践结合，要一年半？”
　　“啧，老韩，我可是认真的啊！多媒体综合应用与指挥，这对咱们来说，可都是个新课题。咱们现有的那些个专家教授，都在摸着石头过河呢。
　　总结出来的东西，那是要能经得起实践考验的，三五个月弄出个假大空的玩应儿有什么用，糊弄咱自己呢？”
　　“”韩振江沉默了一会儿，思量了十几秒后才出声：“一年，最多了！”
　　“那就先定一年！”
　　“就一年！”
　　“行，一年！”
　　————
　　高胜和高玥在曲森的陪同下踏踏实实的玩了五天，眼瞅着高胜的假期就要结束了，才上了回家的飞机。
　　曲森说是陪朋友，自己也玩儿的挺爽。送走了高胜和高玥后，先去还了车，回到家痛痛快快的睡了大半天，总算从连续几天的爬山下海的疲劳中缓了过来。
　　“曲森啊，晚上跟我去趟你二婶家。”老妈听到曲森屋里有动静了，便喊了一声。
　　“哪个二婶？”曲森家的亲戚实在是有点儿多，光二姑二婶儿的就能找出四五个。
　　“你三姑姥家的亮叔”
　　“行了行了，去去！”曲森忽然一点儿也不想知道，到底是哪个二姑了。
　　“去就赶紧起来，洗个澡精精神神的。”
　　“啊”曲森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爬起来从柜子里找出一套干净的内衣，拎着进了洗手间。
　　刚把洗发水抹到头上，就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然后是老妈蹬蹬蹬一溜小跑，去接电话的脚步声。
　　“曲森啊，老韩同志是哪个？”
　　曲森顾不上洗头了，赶紧把浴室门拉开一条缝，伸出胳膊喊：“把电话给我，是我们师长。”
　　————
　　直到曲森坐上火车，人还在发蒙。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又被借出去了，而且还是被借给了岳建军。
　　韩振江在电话里开始时没说太多，只是说让曲森去合成作战师，当一段时间的无人机教员。
　　曲森心里纳闷，就问了一句：“他们师里没教官吗？”
　　“废话，今年刚刚定型试生产的新玩应儿，哪来的教官？”
　　“那教官都没有，就实验性列装啊？”曲森觉得部队怎么说，也不可能干出这么扯淡的事情啊。
　　“之前的教员是一零九所的技术员儿，那小子作飞机行，开的水平也就一般般。”韩振江说话的时候，也是有点儿哭笑不得。
　　据他所知，军用小型无人机实验性列装之前，对培训出的第一批操控员，还做过很严格的技术考核。没想到一般地域还行，进了彩云省那面的老林子里，别说学员了连教官都白费。
　　“师长，那个我，我还没授衔儿呢！”曲森期待着自己的一杠二军衔已经很久了，这会儿忽然反应过来，到了岳建军那，就赶不上师里给今年新分下来的学员统一授衔了。
　　“就是个仪式，你到了那面跟后勤自己要一副就行了。”韩振江不耐烦的说。
　　“啊？”曲森很想说：“是不是草率了一点儿。”不过没敢。
　　“对了，到了那面涨点精神，多看多学，明白不？”
　　“明白！”
　　“真明白，假明白！”
　　“真明白，保证长正经精神，好好的虚心学习一下兄弟部队的作战配比，以及战术特点！”
　　“聪明！”韩振江难得的夸了曲森一句，乐呵呵的就挂了电话。从头到尾都没提，曲森被借出去了一年的时间，还有他那篇毕业毕业论文的事情。
　　————
　　彩云省因为地理环境的问题，铁路网络发展缓慢。曲森坐了两天多的火车后，还得转客车奔景市。
　　然后就发现这地方公路交通也挺要命的，高速公路非常有限，汽车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在盘山公路上蜿蜒着。
　　眼睛瞅着两个山头是紧挨着的，可从一座山头儿，要绕老半天才能绕到另一座山头，曲森被墨迹的直闹心，真的非常想下车自己跑着过去。
　　在长途客车里又咣悠了大半天的时间，曲森终于在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到了景市。
　　他上车没通知岳建军，自然就没车来接站。出站后曲森自己打了个蹦蹦，跟师傅说了目的地后，颠颠儿的自己寻去了合成作战师的师部。
　　看到合成作战师的师部大门时，曲森在心里合计着：“等会儿一见面就得先说好，老子走的时候说什么也得坐飞机。打死也不走路上交通了。”


第三百零六章：尴尬

　　在门岗给岳建军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一个一级士官跑着从里面出来。
　　先确认了一下曲森的身份，然后在登记本上签了字后，才带着他进了师部院内。
　　合成作战师师部刚刚进驻，大院里充满了忙碌的身影，修整破损水泥地面的，维护栅栏、修剪草坪的，还有不少战士身边放着装满水的黄色脸盆，在用刷子清洗台阶。
　　部队就这样，很少能用到拖把，大多时候清理地面都是靠着小刷子一点点儿的蹭。这活儿曲森在团里时经常干，在军校也是一周一次，所以没什么好见怪的。
　　一路走着，曲森见身边的一级士官，总是时不时的偷眼看自己，就奇怪的问：“你认识我？”
　　“见过”一级士官脸上的笑有点儿别扭。
　　“啥时候？”曲森记人还可以，脑子里寻么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在哪见过对方。
　　“演习的时候。”一级士官简单的说了一句。
　　“演习？”曲森笑的有些发干。
　　他参加过两次演习，作战对象都是合成作战师，照过面儿的蓝军也有不少。虽然大多数曲森都不记得长什么模样了，但好像每次打交道都不是那么“愉快”，起码事后对方都肯定会很不愉快。
　　“你冲进指挥部那次，我在门口站岗，还帮你撩门帘呢。”一级士官忍不住笑了起来。
　　“”曲森虽然没记起人，不过事儿是想起来了。不过当时他紧张的要命，完全没留意蓝军指挥部门口，站岗的那两位长什么模样。
　　一级士官见曲森尴尬的厉害，哈哈一笑：“你那时候也太猛了，整的跟拍电影似得。”
　　曲森脑子里回忆着自己当时拎着两颗手榴弹，嗷嗷喊的傻样儿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两人走进师部大楼，同时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一起上了四楼的师长办公室。
　　一级士官站在门外轻轻敲了两下门后，高喊了一声“报告。”
　　“进来！”岳建军的声音响起。
　　一级士官把办公室门拉开，示意曲森进去。
　　“岳师长好。”曲森进门后站在门口喊了一句。
　　岳建军正和几名校级军官对着大地图商量着什么，转过头看了曲森一眼，嘴里叨咕着：“岳师长？”
　　“首，首长好？”曲森不太确定的小声又补了一句，引得屋里的一帮领导忍不住笑了起来。
　　“首个屁长，过来。”岳建军没好气的摆了下脑袋，等曲森走近后指着安惊蛰说：“跟着他去快反营驻地报道，然后赶紧给我把人训出来。”
　　“是！”曲森马上立正应声。
　　安惊蛰原本就正要回部队，接到命令麻溜就想带着曲森走。
　　曲森见一“不认识的”两杠一示意自己跟他走，刚要迈步，想起自己还没军衔，没证件呢。
　　赶紧说：“岳师长，我学员证已经过期了。”
　　岳建军看曲森穿着一身便装，反应了一下问：“你直接从家里过来的？”
　　“啊，衔还没授呢。”曲森老实的回答。
　　“带他去档案室看看，档案到了的话办下入档，然后去后勤把东西领了。”岳建军直接交代安惊蛰。
　　“关系落哪？”安惊蛰问。
　　“师教导队。”岳建军想都没想就说了一句。
　　曲森运气不错，进门的时候档案室正准备下班，紧赶慢赶的才办了入档手续，然后俩人又急匆匆的跑去后勤。
　　也幸亏安惊蛰在师里人头熟，让已经关了门的保管员又把大门打开，给曲森发了军需品。
　　曲森这时候才发现，发给自己的军衔居然是一毛三，还以为是发错了，赶紧喊保管员给换。保管员看了眼档案室开出的入职单子说：“没错，是上尉。”
　　“档案室写错了？”曲森下意识的叨咕了一句。
　　“不能，我刚扫了眼，你五师那面的授衔登记表上写的是上尉。”安惊蛰跟保管员要了个大纸壳箱子，边帮曲森把发的零零碎碎装好，边说了一句。
　　虽然面上没什么表现，安惊蛰心里却是佩服的很。他硕士生毕业才后才被授个上尉军衔，曲森那家伙本科学历拿到手就上尉了，起点直接比同龄人高出了一截。
　　不过安惊蛰也只是羡慕，不满是没有的。毕竟曲森有多能折腾，他是最有发言权的。
　　“我们师档案室搞错了？”曲森心里还在犯合计。
　　“搞错了也是你们师长搞错了，授衔书上有他的签字。”安惊蛰抱上纸壳箱子，拽了曲森一把。
　　还得去人事那办证件呢，再墨迹就找不到人了。
　　曲森谢过了仓库保管员，一边跟着安惊蛰走，一边去掏手机，想打电话给韩振江问问。
　　摸了一下裤兜才想起来，手机在门岗存着呢，只能跟着安惊蛰一溜小跑的去人事处。
　　刚跑到二楼，人事处一走的慢的干事被安惊蛰抓着了，拎着脖子给弄回了办公室。
　　一顿折腾后曲森借人家干事的夏常服，照了证件照后才把军官证办了，盖了钢印又颠颠的跑回岳建军的办公室找他签字。
　　“还没走？”岳建军瞪着眼睛问道。
　　“没您签字呢啊。”曲森示意了刚到手的红皮证件。
　　“拿过来。”岳建军坐到办公桌后面伸出手。
　　在尾页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后，抬头看着曲森，有些不放心的问：“军用无人机你摆弄过没？”
　　“他们的操控平台，还是剽窃的我们设计组的创意呢。”曲森大大咧咧的说。
　　“那你给我好好的教，用最快速度给我训出一批能用的人。一架没多少钱，也禁不住天天往下掉啊。”岳建军黑着脸说。
　　“想要快的话，您还是多选点儿人吧。”曲森把手一摊，解释说：“操作无人机这东西，跟开车差不多，天赋很重要。天赋不好的虽然经过训练，也能有不错的水平，不过肯定需要大把的时间，想快不可能。”
　　“行，我明天就让教导队多选些人给你送过去，你小子给我多上点儿心。”天赋这东西的作用，岳建军是承认的，所以马上做出了决定。
　　“是！”曲森应声后接过证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安惊蛰，俩人转身就撩了。
　　“饿不饿，回去道儿挺远的。”出了师部大楼，俩人去取车的时候安惊蛰问曲森。
　　“一会儿路边儿买俩面包算了。”曲森对彩云省的大盘山道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听说回去的路挺远，一想着晚上开夜车走盘山道，心里就有点打蹙，寻思着还是趁着天亮赶紧出发吧。
　　“那行！”安惊蛰点了下头。
　　他也想早点回部队，开车带曲森到门岗拿了手机后，俩人在路边随便找了个小超市，买了一袋子饼干面包什么，就开车出发了。
　　曲森往嘴里塞这东西，跟安惊蛰聊了几句才知道，无人机训练班训练时自然要放飞无人机。
　　师部教导队周边人员密度较大，不利于保密。所以驻地被单独安排到了位置较偏的快反营，安惊蛰的下山虎特战队驻地也在那里。
　　驻地离的远点儿倒没什么，不过“快反营”和“下山虎”这两个名字，却让曲森心里有点儿发虚。
　　面上没敢露，赶忙岔开话题问：“咱驻地离师部多远啊？”
　　“呵，直线距离三十二公里。”安惊蛰一脸笑模样的说，话音落下又补了一句：“实际陆上距离八十九点七公里。”
　　“全是盘山道？”曲森脑袋疼的问。
　　安惊蛰一点头：“路况很一般，咱一个半小时能回去就不错了。”
　　“对了，你到了驻地可得小心点儿。”安惊蛰一句话说完，脸上出现了一抹奇怪的笑意。
　　“怎么了？”曲森心里忽然涌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不过脸上尽量装着不明所以。
　　“快反营的那帮小子可憋着劲儿就等你去呢。”安惊蛰一个没忍住，终于笑了出来。
　　“等我？干嘛？”曲森其实已经快装不下去了。
　　“风暴演习的时候，你把何长红的指挥车给打了，还一梭子扫了一辆突击战车，不记得啦？”安惊蛰咧着嘴哈哈笑着，开着车与一辆迎面而来的大货车高速擦肩而过，握方向盘的手抖都没抖一下。
　　“有这事儿吗？当时那么乱，他们怎么知道是我？”曲森打算咬死了不承认。
　　“你单蹦一个人拎着个‘60火’从山上冲出来，当别人眼瞎啊！你以为他们冒烟儿后，都在那干什么呢？”
　　“”曲森彻底无语了。
　　当时跟装甲团一起伏击快反营的时候，他是打了个过瘾，眼睛只顾寻找目标了，具体人的长相一个都没留意。
　　可被他打的那帮子，中弹后不管是个什么心情，肯定都会先好好的把“罪魁祸首”看个清楚。
　　不过曲森没想到的是，都三年了，那帮孙子居然还记着自己。
　　“哎，你是不是也不记得我了？”安惊蛰忽然又冒出一句。
　　“啊？”曲森听这话赶紧好好打量了一下安惊蛰。
　　“下山虎”他自然是记得的，后留包里还保存着人家一枚臂章呢。不过他不记得自己跟安惊蛰这个部队主官打过什么交道。
　　也不能说完全没打过交道，曲森知道伏击下山虎小队后后，在步兵电台里被自己忽悠的那个可能是安惊蛰，不过两人面儿应该是没见过的。
　　安惊蛰见曲森好像是真没认出自己，便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句：“你们是哪个部分的？那么关心我们去哪干嘛？”
　　“这台词儿有点儿耳熟啊。”也许是安惊蛰学的太像了，曲森脑子里马上就浮现出，当年那个脸上划得绿一道黑一道的一毛三。
　　“耳熟吧？”安惊蛰没好气的哼哼了一声，万分不满的说：“我从军史上最大的一次失误，就是你小子给的。”
　　“没，没那么严重吧。”曲森终于对上人了，一脸的尬笑。
　　“没那么严重？”那段经历都快成安惊蛰心中永远的“痛”了，气呼呼的说：“你小子把我忽悠完就溜了，我为这事儿可是背了警告处分。”
　　“”曲森彻底尴尬了。


第三百零七章：欲哭无泪的寇海

　　山里的天好像黑的特别快，一个不留神，车外的天就已经黑透了。
　　曲森看着安惊蛰一脸的郁闷，赶紧陪着笑说：“不打不相识，回头我请你吃饭。”
　　“呵呵，确实是不打不相识，上次演习你小子一折腾，直接把我一个中队彻底报销了。”安惊蛰真心是越说火越大。
　　“风暴”演习的时候被曲森忽悠一顿，安惊蛰知道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也就算了。
　　可第二次对抗演习，又被曲森给坑了。一个小队在追红方散兵时被干掉了不说，曲森还把他们特战队穿插线路报给了红方指挥部。
　　搞的安惊蛰正带着人往目标区域赶呢，忽然间就被火力覆盖了。
　　实战情况下可不是演电视剧，炮弹会把官儿最大的留到最后。
　　第一轮打击还没有结束，安惊蛰的头盔就冒烟了，然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人，越来越多的被“报销”。
　　三轮打击过后，好容易幸免的二十来个人刚想紧急撤出战场，就被几十倍的红军给团团围住。当时的场景有多丢人，安惊蛰至今都不愿意去回忆。单演习结束后回部队，每个人都重新领了臂章，就够让人窝火了。
　　尽管曲森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会有不小的麻烦，但快反营的驻地还是不可避免的到了。
　　驻地以前是个坦克团，背靠着延绵大山，范围非常大。快反营一个营，下山虎一个加强连编制的中队，再加上无人机教导队，三个单位加在一起，连营区的一半儿都填不满。
　　两人到的时候战士们刚看完新闻联播，各单位正在组织学习民族政策。
　　彩云省属于少数民族聚居区，部队从内陆地区开过来，首先要学的就是各民族的民族习惯，以及相关的政策法规，不然战士们出门，可能一个不小心就会引起纠纷。
　　曲森不想马上跟那位快反营的营长何长红照面，让安惊蛰直接把他送到了无人机教导队的营区。
　　军用小型无人机才刚刚开始列装，战术和操作标准还在边摸索边制定。曲森到之前第二批学员有二十多个，教官却只有两个。
　　一个是一零九所的技术员寇海，主要教理论知识和操作。一个是师教导队派来的马大俊，负责抓军事科目训练。
　　“老曲，你可算来了！”寇海看到曲森算是见到亲人了，带着小跑就冲了上来。
　　“我去，你这脸是怎么弄得？”曲森用一只胳膊支住冲过来的寇海，不让他抱自己，纳闷的问。
　　寇海不但满脸的小红疙瘩，两面眼皮儿都肿起来了。要不是他出声，曲森都没认出来人。
　　“蚊子水过敏，我真快要疯了！”寇海一提起来，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
　　这小子比曲森还小一岁，一零九所的助理工程师。虽然之前跟曲森没接触过几回，不过大家都是年轻人，没事儿开开玩笑什么的关系非常不错。
　　再加上现在在异地见面，自然觉得更加的亲切。
　　操作无人机这东西，年轻人自然比上岁数的人玩的更溜一些。实验性列装以前，寇海和其它几个操作水平不错的年轻干部，就被选为首批教员。
　　统一培训了一段时间，简单的编写了教学大纲，就被分配到各实验性列装部队，通过实际经验，进一步完善战术要领和教学方法。
　　身为北方人的寇海一听自己被分到国内最先进的部队，合成作战师简直兴奋的不行。在一起接受培训的同行们艳羡的目光中，拎着背包就出发了。
　　到了合成作战师后，边摸索边教育没怎么费事，第一批学员就通过了考核。就在这时候，寇海又得知了一个更加让人“惊喜”的消息。
　　合成作战师居然要换防去“鸟语花香”的彩云省，还是边境城市。寇海忍不住哈哈大笑，心里琢磨着：“老天对哥们，真是独有恩宠啊！”
　　想的虽然挺美，可到了地方才知道，彩云省这面的青山绿水当中，可远不止鸟语花香那么简单，山里更多的其实是蛇虫鼠蚁。
　　寇海一北方人，又是技术型文职干部，跟着教导队到了新驻地，没几天就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不过苦难还只是刚刚开始。
　　被放出去的第一批学员，因为熟练度不行，接二连三的发生飞行事故。又正赶上合成作战师刚刚换防，防区侦查任务又急又重，他这个教官就只能赤膊上阵了。
　　跟着快反营出去还好，起码有个保障车可以坐。跟着“下山虎”钻林子，那可就真心要命了。翻山越岭累不说，还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危险。
　　寇海对潮湿环境的适应能力还一般，到了林子里皮肤一挠就是一条红肿，再喷上点儿防蚊水和驱虫液，整个人就肿的没法看了。
　　现在这样，已经是连输液带吃药了好几天，已经有些见好的样子了。
　　知道曲森要来，跟快反营和下山虎那面的“高兴”相比，寇海才是最高兴的一个。
　　心说：“终于算是获救了，曲森那小子看模样就肯定比我抗造。”
　　寇海一边发着“牢骚”，一边把曲森带到已经准备好的单身宿舍。等曲森上好了常服军衔，换上后又把他领到了电教室。
　　正在看着学员们学习的马大俊看到曲森，微微点了下头，然后用力拍了两下巴掌。
　　等所有学员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后，伸手向曲森示意了一下，用洪亮的声音介绍：“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曲森曲教官，以后将和寇教官一起，负责你们的专业技术教学，大家欢迎！”
　　一片掌声中，曲森站到了讲台上，敬礼后开口：“大家好，我叫曲森。很荣幸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能和大家共同学习，共同提高。
　　这不是客气，大家也知道，军用小型无人机现在只实验性列装，各种操作技巧和战术要领，全都需要我们自己来摸索和总结。
　　我本人对小型无人机只是接触的早一点儿，操作经验比现在的大家要丰富一些。来这里当老师，说实话还是有些心虚的。
　　不过我向大家保证，一定会尽全力把我个人积累的一些经验全部教授给大家，然后和大家共同提高。”
　　一段话说完，曲森再次敬礼，随后电教室里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气场，比如马大俊，干了好多年军事科目教官，往那一站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寇海虽然随和，不过文职干部出身，没怎么和战士打过交道，“味道”上给大家有些格格不入。
　　而曲森本来就是战士出身，现在虽然戴上了军官衔，可往那儿一站，学员队的战士们马上就闻到了一股“同类”的味道，不自觉的就会生出亲切感。
　　一段小插曲过后，学员队的学习继续，曲森也拿起一份学习材料，在电教室后面找了空座位坐下认真看起来。
　　彩云省有二十多个少数民族，涉及到很多民俗、礼仪和习。这些东西曲森之前也没有接触过，自然要认真的学习一下。
　　不然哪天出门不小心犯了人家的什么忌讳，给自己惹麻烦不说，还会给部队带来困扰。
　　学习结束后，马大俊带着战士们晚点名，然后进行夜间体能训练。
　　无人机操控员虽然也属于技术兵种，可分下去后是要跟着作战部队一起行动的。到时候身上不单要携带无人机，还要背上常规装备。
　　所以体能方面，要求比普通战士还要更严格一些。
　　战士们训练开始时，曲森回屋拿着在花城时做的教案去了寇海的宿舍，俩人抓紧时间与军用小型无人机的大纲互相参照，完善接下来的教学计划。
　　相比于寇海，曲森毕竟已经帮着花城那面的市局和省厅，培训了三批学员，教学经验要丰富很多。
　　俩人一边修改着教学计划，一边做了分工，商量好以后机械、电路两方面的理论部分教学归寇海，基础操作和战术操作两方面交给曲森。
　　军用无人机研发团队，虽然共开发了五个大系列近二十款无人机，但首批实验性列装的并不是全部，而是其中应用范围最广的三系五款。
　　分别是战场监控无人机，可以搭在多种功能性组件的功能型无人机和主要供给侦查兵和特种作战部队的，侦查型无人机。
　　战场监控无人机分为两种，一种是体积更大一些的供装甲部和车辆搭载的“雨燕”，另一种主要供单兵使用的“秦弩”。
　　功能型无人机只有一个型号“蝈蝈”，不过可以搭载的设备有很多，现在配发到位的有四个组件：战术干扰仪、信号中继器、反雷感应器和高清测绘仪。
　　侦查型无人机的代号自然是“夜莺”，不过现在只配发了普通型，还有一种专门为特种侦察研制的“夜莺ii型”，因为流水线生产后，技术指标不过关被延后配发。
　　和寇海一起细化、商量到将近凌晨一点，曲森才回到自己的单身宿舍，简单的洗漱后，倒到床上就睡。
　　连着两天多的旅途颠簸，让他闭上眼没几秒就直接进入了深度睡眠，直到六点整被起床号惊醒，一扑腾就直接坐了起来。
　　趴窗户看到对面宿舍楼战士们已经起床，赶紧把昨天领到的迷彩服找出来，手忙脚乱的套上军衔，穿戴好后一边往帽子上拧帽徽一边往外跑。
　　刚出门又想起来没扎武装带，赶紧折回去把武装带咬在嘴里。跑到楼梯口的时候上好了帽徽，把帽子戴头上，边下楼边调整武装带。
　　等跑出宿舍楼，看到学员队整齐的队列时，曲森已经扎好了武装带，从上到下收拾立整。
　　检查队列的马大俊看到曲森跑出来，心里奇怪了一下，不够没有分神，批评了几句动作最慢的两名学员，就让学员队队长带队出发。
　　早操训练项目：轻装五公里。
　　头一公里队列慢跑，曲森压着步子跟在队列后面。自由跑开始后，也跟着提速，撒开两条腿，很快就超过了几个落在后面的战士。
　　一直看着队伍的马大俊，调整步速和曲森并肩跑着，嘴里问：“你怎么出来了？”
　　“早操啊！”曲森下意识的回答。
　　“”这话没毛病，马大俊一下子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他印象里，曲森虽然带着军职衔，可跟寇海那个文职干部也没什么差别，哪会跑出来跑什么早操啊。


第三百零八章：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味道

　　虽然都是军官，基层干部、机关干部和文职干部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基层干部不用多说了，肯定需要跟着战士们一起摸爬滚打，作训要求也比较严格。
　　机关干部就要松散很多，虽然严一些的单位也要出操和组织日常训练。但出勤率也就那么回事，平时主要以本职工作为主。
　　像寇海那样的文职干部，也就上军校的几年有出早操这个科目。到了各自单位以后，基本都是一觉睡到七点来钟，在起来不慌不忙的洗漱。
　　完事儿醒醒神儿，到食堂吃个早饭，接着就上班去了。
　　军事科目也就是每周有一个下午，单位会统一组织训练一下。手里有项目要忙的时候，压根就不参加了，等着每年考核前再突击锻炼一阵子。
　　寇海刚到这里的时候，早上别人都出操，他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在宿舍懒着。也是一时兴起的跟着跑了几天，坚持了没一个礼拜就压根不见人了。
　　马大俊知道昨天晚上曲森和寇海忙活到下半夜，原本还打算让食堂给俩人留早饭呢。压根就没想到，曲森居然也跟着出操了。
　　虽然出来的时间晚了一点儿，不过看跑起来的架势，身体素质居然还不错。
　　俩人现在怎么说也算搭档了，马大俊却只知道曲森是师里特意弄来教无人机操控的，根本没关注过曲森的履历。
　　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曲教官，你以前是哪个部队的？”
　　“我啊，二十二军五师的。”曲森很快回了一句。
　　马大俊一听，脸上上的表情就僵了一下。他身为合成作战师的一员是骄傲的，可是听到二十二军五师的这个番号后，尽管心里不服气，但还真骄傲不起来。
　　因为之前的对抗演习，合成作战师就输给了五师。“风暴”演习的时候，临了红方的那次反扑，也是以五师为主干力量。
　　虽然听到五师心里有些别扭，不过马大俊更加好奇了。寻思着五师跟军用小型无人机有什么关系，怎么还忽然蹦出一个教官来。
　　忍不住打听道：“你在五师是”
　　“啊”曲森笑了一下：“我之前被师里送出去进修，这不进修刚结束，具体岗位还没给我安排呢，就被你们岳师长给拎过来了。”
　　进修有很多种，长期短期的各军种专业、政治学习各有不同，马大俊还以为五师是专门派曲森出去学习无人机相关的技术呢，也就没太在意。
　　心里还寻思呢：“果然是野战部队出身的，我就说技术干部，怎么可能主动跑出来出操呢。”
　　早操跑步又不是考核，大家不会出死力气去跑，基本都卡着良好到及格之间的时间，二十来分钟跑完。
　　简单的活动了一下身体，再次列队去训练场进行体能训练。
　　训练场是驻地三个单位共用的，学员队到的时候已经非常热闹了，下山虎和快反营正在比单双杠。
　　类似的比试从三个单位进驻开始，基本每天都在上演，尽管快反营和学员队输的时候比较多，不过还是乐此不疲，十次比试里有八次都是他们主动挑起来的。
　　快反营属于拳头部队，争强好胜之心肯定少不了。
　　无人机学员队的学员都是从师教导队选拔出来的，一个个军事项目也是过得硬的。马大俊一看两伙人在比试，一下也来了精神，扯着嗓子要掺和进去。
　　场地边上的安惊蛰和一个两杠二当然来者不拒，咋咋呼呼的招呼手下战士准备重新开始。
　　三伙儿人正选参赛队员呢，两杠二忽然看到了混在学员队队伍里的曲森，飞快的冲安惊蛰打了个询问的眼色。
　　安惊蛰往曲森那面瞟了一眼，脸上流出的点儿笑意。
　　“都停一下！”两杠二一嗓子喊住了正在做准备动作的三组选手，见所有战士都看向自己后，几步走到曲森旁边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扯着嗓子大喊：
　　“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无人机教导队的教官曲森。大家可不要以为曲教官只是无人机玩儿的好，他可是01年中部军区大比武四百米障碍跑的冠军。”
　　随着两杠二的大声介绍，快反营和下山虎两伙战士中，马上发出配合的惊讶声。
　　“曲教官，露一手！”一个明显带有起哄兴致的声音，很快从人群里响起。
　　曲森脸上带着笑，扫了眼发出声音的方向，喊话的是个一杠一。
　　模样虽然模糊了，但曲森配合着他的臂章很容易就能想到，喊话的那位就是对抗演习时，被刘飞班伏击的那队下山虎小队的排长。
　　“对，露一手！”
　　“曲教官，让大家见识见识！”
　　“吼”
　　有人起头，有针对性的和完全是跟着瞎起哄的喊声瞬间扬起。
　　“我一个人表演多没意思，要不这样，咱们三个单位比一下怎么样？”这种小场面完全哄不住曲森，扯着嗓子就回应了一句。
　　“好”
　　这回战士们的反馈声非常统一。
　　“走，四百米训练场！”两杠二毫不犹豫，顺应民意的大手一挥。
　　三个单位的值班员们根本不用交代，马上开始整队。
　　很快快反营的七个连队，下山虎的两个分队，外加学员队，一共十个方阵列队完毕，在各有特点、此起彼伏的口令下，首尾相连，转战四百米障碍训练场。
　　原坦克团的四百米障碍训练区设备很老旧，不过场地够大，一共有十个场道。
　　十个方正各自整队完毕后，快反营那面很快选出了三个参赛者，下山虎也选出了三个。
　　无人机教导队这面就二十多个人，马大俊把平时训练成绩最好的一个兵喊出来，陪曲森一起跑。
　　很快算上曲森一共八个人，站到了队列前面，曲森活动着身体，脑子里就冒坏水儿了。
　　他已经猜到，把自己拎出来的那个两杠二，肯定是快反营的营长何长虹，目的就不用多说了。
　　而且曲森非常确认，类似的事情只是刚刚开始，如果自己不有力的反击一下，那以后就没个消停日子了。
　　心里打定注意，曲森一边活动着胳膊腿，一边就靠近了何长红，笑呵呵的问：“何营长，还能下动场吗？”
　　曲森开玩笑似得的一句话，瞬间让周围热闹的低声议论的战士安静了下来，何长红脸上也不由得僵了一下。
　　别看何长红已经是中校军衔了，实际上年纪并不大，今年才三十三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结果，今天忽然被曲森问了一句：“还能下动场吗？”
　　这何长虹哪能受得了，脸上僵了能有两秒钟，四下看了看，直接把身上的迷彩服给脱了，往身边的战士手里一塞：“来，算我一个！”
　　“好！”
　　“好”
　　掌声、呼喝声随着何长红的话音落下，瞬间潮水一般的响起。
　　“安司令，来一个！”一片叫好声中，快反营里一个不怕事儿大的士官，喊出了安惊蛰的外号。
　　“安司令，来一个！”
　　“安司令”
　　战士们的热情瞬间被完全点燃，也不分是哪个单位的了，马上把目标对准了安惊蛰。
　　“哎我去想刚我？做梦！”安惊蛰也兴奋了起来，不等战士们第三波喊完，跟何长红一样，把武装带一解，迷彩服一脱，团吧团吧往旁边的一个士官手里一塞，扯着嗓子大喊：“整！算平均成绩，哪个单位输了，周末晚上给大伙儿整场节目！”
　　“好！”山洪般的叫好声瞬间爆发开来。
　　何长红和安惊蛰可都是年轻的一线部队指挥员，平日里就跟大家一起摸爬滚打，哪项科目的训练成绩也都不差，被刚到了当然毫不怯场。
　　曲森虽然有一段时间体能训练落下了一些，不过自从受伤后，恢复训练也没少做。特别是四百米项目，有事儿没事儿就跟驻地军区后勤处的那帮兵们比试比试。
　　虽然很少能跑到一分二十六，但跑进一分二十到一分三十的区间，还是很有信心的。
　　走到自己赛道起点时心里琢磨着，别看你们又是什么特种部队，又是什么快反营的，四百米项目上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好使！
　　脑子里琢磨着，胸中的自信感越来越盛，随着心脏的跳动速度开始提升，全身的血很快滚烫了起来。
　　十个赛道上的参赛选手，全部进入准备区拉开架势，两秒钟后刺耳的哨声瞬间响起。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气氛，熟悉的加油声，让曲森有种莫名的快意，哨声响起的瞬间便第一个冲出了出发线，身后留下一溜不显眼的泥花。
　　通过五步桩、跃深坑、飞矮板、上高板凳、越高低台、上云梯、登独木桥、高板墙、钻铁丝网，熟悉的动作、熟悉的感觉，让曲森一路都有种想大笑的冲动。
　　转过折返点的时候余光一扫，确认自己处于绝对的优势，心态更为轻松，跳低桩网、过高板墙、钻桥墩、过云梯、过高低台、钻矮板墙、下深坑、三步桩，一气呵成。
　　再次绕过折返点后，认准了终点线的方向，做好最后的步伐和呼吸调整，撒开丫子开始了全速冲刺。
　　眼瞅着曲森最后一百米冲刺都跑了一半儿了，第二名才刚刚完成障碍区，绕过折返点，所有观战的战士都已经惊得忘记喊加油了。
　　就那么干巴巴的盯着曲森，看着他离终点越来越近。
　　“一分二十五！”曲森的右腿迈过终点线后，马大俊按下秒表的停止键，同时扯着嗓子吼着报出了一个数字。
　　“卧槽！”
　　不知道是哪个小子一声下意识的大喊后，叫好声从战士中间猛地就炸开了。
　　无人机教导队的方阵里的战士们更是几乎疯了，一个个的嗷嗷叫着连蹦带跳。
　　曲森的肺子都快要烧起来了，灼热的刺痛中透着病态般的舒爽感，咧着嘴站在那里哈哈大笑。
　　一分二十五，军区大比武到现在已经三年多过去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突破一分二十六秒二八的历史最好成绩。


第三百零九章：敢实战不？

　　快反营和下山虎都是合成作战师里，训练成绩拔尖的队伍，这点从他们选出的参赛选手就能看出来。
　　除了曲森，成绩最好的一分三十整，成绩垫底的也有一分四十七。
　　不过这帮尖子兵们和观战的战士们一样，对于一分二十五这个传说级别的成绩，也是目瞪口呆的。
　　跑了个一分四十七的何长红（就是成绩垫底的那个），这时才确定，曲森的实力确实对得起军区比武第一这个名号。
　　双手拄着膝盖回了好半天的气，才走到曲森身边，竖起大拇指：“行！你小子确实牛”
　　曲森露出一口大白牙，略带喘息的笑着说：“今天状态好，平时成绩也就能将将保证跑进一分二十。”
　　这句话是谦虚，同时也是赤果果的嘚瑟。不过曲森的成绩在那摆着呢，在场的所有人也只能当做谦虚去听。
　　下山虎里跑出一分二十九的二年兵还是有些不服气，喘了一阵后忍不住开口：“曲教官，有空咱们再比比武装越野！”
　　二年兵提出武装越野是有自信的，下山虎作为特战队，别的成绩跟其它拳头部队比，可能还没有太巨大的优势，不过武装越野可是他们的绝对优势项目。
　　这个优势可是从当年还是侦察连的时候，就一直保持到现在。别说师里、军里，就算到了军区，也是响当当的冠军队伍。
　　“行，三十公里起步，咱回头找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好好比一下！”曲森毫不犹豫，张口就应下了。
　　而且不但应下了，还给出了“三十公里起步”和“晚上”两个加难度的条件。
　　武装越野的标准科目，只有五公里和十公里。二十公里以上就属于武装拉练了。基层部队虽然差不多也都搞过，但绝对是不多的。
　　下山虎作为特战队，翻山越岭、敌后穿插是必备科目，三十公里以上的长途奔袭自然是有过的。其中的辛苦和难度，每个人都十分清楚，更别提还是晚上了。
　　如果曲森不是刚刚跑出了一个让大家望尘莫及的成绩，他这一句话说出来，在场的战士，绝对都只会当笑话听。
　　不过就算这样，还是有战士开口：“真的假的，曲教官你知道三十公里有多远吗？”
　　曲森还没说话，安惊蛰伸手拍了说话的那个战士的脑袋一下，扯着嗓子说：“你也敢问，知道风暴演习的时候，大半个晚上，在山里跑了超过六十公里的是谁吗？”
　　战士们瞬间安静了，特别是下山虎的队员们，一个个简直用看“神人”的目光在看着曲森。
　　安惊蛰的意思太明显了，那个整天被他们当做训练目标的红方战士，居然就是眼前的这位一杠三。
　　之前发起挑战的那个二年兵也是个搞笑的性格，愣愣的看了曲森半天，然后深情满满的喊了一句：“偶像，我可算见到你啦。”
　　一句话，直接给曲森给喊不会了，其它的战士也被逗得哈哈大笑，一时间训练场上的热闹劲儿就别提了。
　　就在这时，一个眼见的排长忽然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立正！”
　　喊声出现的很突兀，不过战士们都明白，出现这种情况就意味着有领导忽然出现了。
　　这里指的领导，通常都是高阶军衔的领导。于是战士们下意识的恢复队列，保持立正姿势的同时，纷纷用余光观察，到底是那位领导一大早的忽然冒了出来。
　　来人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得很近的师长岳建军。
　　“都放松点儿，挺热闹的啊？”岳建军背着手走到队列前面后笑呵呵的说。
　　“报告师长，我们刚才利用早操时间，比试了四百米障碍跑。”何长红出列汇报。
　　“嗯，多比试比试好，谁赢啦？”岳建军满意的点了点头后问道。
　　“报告师长，无人机教导队的曲教官赢了。”何长红老实回答。
　　“哦？”岳建军的目光在队列扫视了一下，很快在队列后面找到了曲森的位置，很有兴致的问：“成绩多少？”
　　“一分二十五！”何长红提高了声音报出成绩。
　　“好家伙，比比武的时候还快了一秒。”岳建军叨咕了一句，对着曲森喊：“你给我出来，往后缩什么。”
　　曲森心说：“老子又不是值班干部，往前面站什么。”
　　不过心里想的归心里想的，被点到名了当然还是得麻溜跑到前面去。
　　“人我给你带来了，三十个。你给我好好训，采用淘汰制，不行的就打回去换人顶上。唯一的要求，一定要快，我没那么多时间等。”岳建军非常严肃的说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这种场合，曲森不可能讨价还价，只能干净利索的领命。
　　“行了，去看看我给你带来的人。”岳建军伸手指了一下机关楼方向。
　　“是！”曲森再次大声应和后，提臂跑步奔往机关楼方向闪人。
　　“马大俊你也去，赶紧把新学员的住宿和早饭安排一下。”岳建军又对着马大俊喊了一声。
　　“是！”马大俊大声应和后，跑着曲森跑走。
　　岳建军是真够急的，昨天听了曲森的意见，决定扩大无人机教导队规模后，当天晚上就让师教导队选了三十人。早上五点半，早饭都没吃就亲自带队出发。
　　划给无人机教导队的宿舍楼，空房间还有很多，马大俊用最快的速度给新来的战士们分配了宿舍，让大家先把带来行礼包裹放下，便整队去了食堂。
　　部队的早饭虽然简单，但也来不及马上做出三十个人的份儿来。炊事班班长干脆打发手下的几个兵，分头去快反营和下山虎的食堂“化缘”。
　　还好各食堂每顿饭都会多准备一些，快反营那面的七个连的食堂，再加上下山虎那面两个分队食堂，一家凑一点，三十人的早饭，倒也没费劲就凑出来了。
　　早饭过后，二十几个老学员和三十个新学员一起动手，去后勤库房领了床、床板、床头柜、褥子等等东西，帮新学员把宿舍收拾好。
　　曲森也抓紧时间，赶紧熟悉一下几款军用小型无人机的实际性能和操作。
　　几款无人机的母型号，曲森都玩过儿。操控平台跟警用无人机的一模一样，操控软件曲森也非常熟悉。只是几款无人机最终定型后，性能上还是和之前的测试产品有很大的区别。
　　曲森就算无人机玩儿的再溜，也得需要一些时间去适应。
　　半个上午过去后，宿舍那面整理好了。寇海开始给新到的学员上理论知识课，曲森则领着二十几个老学员，带上训练用无人机直接进了后山，到林子里上实际操作课。
　　曲森也没装大瓣儿蒜，自己先一款一款的试飞。跟学员们说的也很明白，军用小型无人机的定型型号他是第一次操作，需要点儿时间去适应。
　　一帮学员们看着无论哪一款机型落到曲森手里，没一会就可以上手，可视范围内上下左右的晃悠了一会儿，很快便开始超视距操作。
　　监视器屏幕上，无人机在密集的枝蔓中上下所有灵巧的穿插着。尤其是在枝桠过于密集的地方，要是他们操作，恐怕早就因为桨叶打到树枝和树叶发生坠机了。
　　可曲森控制着无人机在枝桠飞来飞去，虽然经常也碰到枝桠，但无人机的飞行却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如果一次两次那可能是运气好，如果每次都是一样，那就是只能说明是有独特的技巧了。
　　一帮子学员们看了一阵后，啧啧称奇后凑到曲森身边开始请教。
　　曲森对于些技巧早就做了文案总结，先从三旋翼和四旋翼无人机的平衡参数上讲起。然后引申到无人机不同位置与不同韧性强度的物体相撞后的平衡性改变。
　　配合着实际操作，向大家剖析无人机在不同的航速下和什么样的枝蔓撞击是安全的，同时撞击时的微操技巧有哪些。
　　理论部分讲完后，又开始让大家分组做实际操作练习。
　　训练用无人机的材质与真机是有区别的，飞行参数要差一些，不过韧性和抗震性要好很多。低空低速坠落，完全不会造成损伤。学员们分组做了实际操作后，虽然还是有坠落的情况发生，但每个人对撞击技巧多少也都有了一些领悟。
　　不过还来不及做第二轮实际操作训练，午饭的时间就差不快要到了。
　　曲森看了下时间，让值班班长组织学员们列队带回，回去后又检查了带出的训练用无人机有无损伤，确认无误回收后让大家去简单洗漱一下，准备吃午饭。
　　没一会儿开饭号响起，老学员和新学员们分列成两队，开往食堂。
　　无人机教导队人数一下子增加到五十多人，声势壮大了不少。学员们在食堂门口好好的跟快反营和下山虎们比了一下“嗓门”，开始了午饭。
　　新学员和老学员虽然都是出自师教导队，不过互相之间有的认识，有的也不认识。于是马大俊趁着午饭的时候，让新学员逐一做起了自我介绍。
　　三十个新学员轮番起立，自我介绍刚进行到一半多点儿的时候，安惊蛰一头冲了教导队食堂，几步跨到曲森面前，脸色严肃的问：“敢实战不？”
　　看到安惊蛰的脸色曲森就知道有情况发生了，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来，同样面色严肃的回答：“没问题！”


第三百一十章：行路难

　　延绵的大山中古木参天藤萝密布，耳边不时有潺潺湲湲的溪水声音响起。
　　透过细密的枝蔓，一队头戴钢盔身穿迷彩服，全副武装的战士，在山脊比人还高的野草灌木中快速穿插着。
　　这片完全望不到边际的大山，是中老越三国的接壤地带，终年没有人迹踏足，即使很多年前曾经有过路，现在也早就被草木覆盖不见了痕迹。
　　所以战士们只能认准方向，轮番用匕首开路，朝着目标区域艰难的前进。
　　合成作战师完成换防后，通过卫星和高空无人机的侦查，在边境线无人区里发现了一条隐约的路径。
　　原始山林中有路本就不正常，而且这条路起点自老、越两国的边境线上突兀的出现，深入我国进内十几公里后又突兀的消失。
　　自起点至终点不但没有连接主路，还远离村镇城寨。所以，根本不需要再收集更多的信息，就可以做出判断。
　　这条莫名其妙出现，又莫名其妙消失的小路，多半是金三角那帮不要命的家伙，偷偷开辟出来的秘密入境通道。
　　于是，这片大山便成了卫星监控的主要区域。
　　上午十点二十八分，卫星监控图像显示，约七匹驮马十三名衣着破烂的不明武装人员，出现在自距我国边境直线距离约三公里的密林中。
　　很快，开始沿着小路时隐时现的向我方境内移动。
　　彩云省军方和警方接到反馈后，马上召开了电话会议。会议讨论内容只有两点：打，还是跟！
　　打，等这批不名武装入境后能抓就抓，抓不到的直接消灭。
　　跟，派出侦查人员，同时利用各种技术手段跟住他们，确定他们入境后的去向，深挖再集中打掉。
　　会议的时间很短，结论：打！
　　十一点十九分，当这支队伍在距离我国边境线直线距约一点五公里的时候，合成作战师下山虎特战队，接到上级的拦截命令，同时直升机中队接到协行指令。
　　考虑到卫星窗口期还有不足半小时，安惊蛰绝对携带无人机侦查小组一同出任务。
　　但之前的几次行动已经证明，下山虎特战队中现有的无人机小组，还无法胜任复杂环境下的战场侦查任务，所以安惊蛰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曲森。
　　这小子胆子也够大，根本没有向上级请示，便冲从教导队食堂找到曲森。曲森的胆子更大，明知道“实战”意味着什么，想都没想的就跟着安惊蛰跑出了食堂。
　　两人全速冲到直升机停机坪旁集合点的时候，安惊蛰直接命令无人机小组的副操作手解除武装，将随身装备、武器移交给曲森，并协助曲森完成穿戴。
　　下山虎战士的执行能力自然不用多说，尽管副操作手内心委屈的要命，但还是毫不犹豫的执行了命令。
　　当曲森扎战术背心，跨上八一杠的时候，远处隐约响起了直升机螺旋桨的嗡鸣声。两架直升机很快由远及近，短暂的悬停之后同时降落在着落点。
　　“登机！”
　　随着安惊蛰一声口令，两个特战小队迅速登机。曲森和另一名无人机操作手，顶着螺旋桨压下的强风，跟在队伍末尾踏入机舱后，安惊蛰最后一个完成登记，并随手关闭了机舱门。
　　接到二队登机完毕的汇报后，安惊蛰抬手连续用力拍打了三下机舱与驾驶舱的玻璃窗，随后两架直升机先后拉升，向着目标区域驶去。
　　“通话器开关。”安惊蛰坐在曲森的对面，用手指着位于单耳耳麦架根部的开关，扯着嗓子大声喊。
　　“明白！”曲森耳中充斥着直升机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说话不自觉的也是喊着出口。
　　“自由通话、按键通话、单听模式、静默模式。”安惊蛰拨动开关，逐一说明。
　　“自由通话、按键通话、单听模式、静默模式。”曲森用手逐一拨动档位，确认了一遍。
　　安惊蛰冲曲森竖了一下大拇指，用右手逐项操作小臂上的单兵液晶总控：“gps、分组频道、战术频道、音量及其他调节。”
　　下山虎的单兵电脑曲森上次参加演习的时候摆弄过，虽然现在系统进行过升级，但大概选项位置都没有变。所以很熟练的重复着安惊蛰的操作：“gps、分组频道、战术频道、音量及其他调节。”
　　“好，现在调整到战术频道，登录无人机小组，密码：366247。”安惊蛰见曲森可以熟练操作，下达操作指令。
　　曲森带的单兵电脑原本就在战术频道内，不过还是按照安惊蛰的指令，退出频道后重新进入。登录小组中选择了无人机小组，输入密码后液晶屏幕上弹出登录人确认。
　　安惊蛰伸手在编码栏里输入了037后按下确认键，随后在自己小臂上的控制端也按下了确认键。
　　“代码037，记住没有？”
　　曲森将耳麦上的档位调整到按键通话后，按下通话键：“代码037，记住了！”
　　————
　　机降需要着陆场的支持，哪怕是索降也需要一块儿相对平整的区域。然而在大山深处的勾栏纵横之中，很难找到那样一块合适的区域。
　　所以下山虎的两支特战小队，被放在了离目标区域直线距离还有八公里的地方。接下来的路程需要他们徒步穿插。
　　山地行军是陆军的必备训练科目，下山虎在没换防之前就特意到彩云省做过适应性训练。可就算这样，在林木疯涨且崎岖的山涧穿行，也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
　　尤其是曲森，他还是第一次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之中。前方是，差不多完全遮挡了视线的高大的杂草和灌木，头顶是偶尔才能透下几缕阳光的枝桠林叶。
　　而脚下除了拌脚的杂草，就是满是枯枝烂叶松软的腐殖土。
　　随着小队的前进，两侧、头顶时不时就会有蛇虫鼠蚁或者鸟兽被惊动的，闹出让人一惊一乍的动静。
　　跟着前面的战士沿着山腰和山坳绕过了几个山头，曲森就已经彻底失去了方向感。
　　四下打量了一下想寻找参照物，结果猛地看到离自己头顶不到半米的树枝上，居然挂着一条通体翠绿的长蛇。
　　三角形的小脑袋，微微游移着盯着正从它眼前跑过的曲森，猩红细长的舌头快速的吞吐着，一副正在寻找位置下口的模样。
　　曲森差点惊叫出声，不过喊声都到嗓子眼儿了，又给强行憋了回去。他不相信前面跑过的战士，谁没有看到头顶悬着一条蛇，既然大家都能做到无视，他也必须要做到。
　　要是一不小心喊出来，真心丢不起那个人！
　　“尖兵组注意，前方挂过三号雷场，注意边缘绕行！”耳机里响起安惊蛰的声音。
　　“明白，绕行雷场。”前方为小队开路的两名尖兵回应。
　　曲森抬起小臂，看了眼电子地图。前方两个大山头的山间地带，有一片直径约一公里的红标地带，刚好封死了山口区域。
　　雷场挡住了相对好走的穿插线路，特战队只能从山腰的陡峭地带绕行。
　　于是前进的路越发难走，陡峭的山腰上脚踩着松软的腐殖土根本无法站稳。只能借助经过处林木或是灌木的树干、枝桠，才能在前进中勉强稳住身形。
　　跟受过适应性训练的战士们相比，曲森前行的格外艰难。因为对当地植物的不了解，几次为了借力时，手拽住了长着倒刺的灌木枝桠。
　　战术手套虽然耐磨，但还无法挡住植物细长锋锐的刺，为了不滑倒只能强忍着指掌的刺痛不松手，稳着身形继续前进。
　　“037，能跟上吗？”安惊蛰注意到曲森与前面战士的间距逐渐拉开，通过单兵通信问了一句。
　　“放心，没问题！”曲森喘息的回答。
　　“跟住队伍，千万不要滚下山腰，下面就是雷场。”安惊蛰叮嘱了一句。
　　“是！”曲森应声的时候脚下又是一滑，好在下方是一颗斜着生长的小树，左脚下滑了一段后被树根挡住，好歹没有继续出溜下去。
　　“035，注意保护037，他如果滑倒一定要及时拉住他！”耳麦里再次响起安惊蛰的声音，不过这次通讯对象是035，无人机小组另一名成员。
　　035原本是下山虎的通信兵，和另一名战友被送到无人机教导队学习后，因为技术较好，成为了小组的主操作手，曲森加入进来后，他成为了副操作手，一直跟在曲森的后面。
　　见曲森行进状态确实不稳定，便将通话调整为小组频道后说：“037，重心稍微向右调整一些，不能太多，不然脚下土太松，根本站不稳。另外脚的落点尽量踩在，根系发达植物的上方，那里相对稳固一些。”
　　人站在角度较大的斜面上时，会下意识的调整重心，让身体始终保持直立。但遇到脚下是松软的泥土时，因为重力的关系，越是直立下滑的就会越严重。
　　想要在这种情况下顺畅行进，需要做大量的适应性训练，让身体一点点的做出适应和调整。
　　但很显然，曲森没有这个适应的时间，只能依照035的提醒，一点点的尝试转移重心，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
　　有意识的左移重心后，虽然总感觉身体会随时栽倒，但脚下打滑的现象确实好了一些。再加上曲森掌握了落脚的技巧，终于把前进的速度稍微提起来了一些，勉强能跟上前方队员的速度。
　　“001卫星窗口期剩余五分钟。”通信兵报告。
　　“012、013绕过雷区后换下016、017，目标方向西南45，我们到713高地西侧去拦在他们前面。”安惊蛰配合卫星标记确认了武装入境队伍的位置后下达命令。
　　“是！”二队的尖兵小组接到命令后应声，并在绕过雷场后快速接替前方尖兵的位置，为后面的队伍开辟前进通道。
　　一小时二十五分钟的高强度行军后，下山虎的两个特战小队终于赶到了713高地西侧。
　　“伏击队形分散隐蔽，无人机小组准备放飞侦查。”安惊蛰第一时间下达命令。
　　“是！”曲森应声后示意035跟上自己。
　　快速在半山腰一块对开阔的位置隐蔽好，曲森背靠着一颗大树，从背包里取出便携式无人机操控器。035也同步取出“秦弩”开始做方飞前检查。


第三百一十一章：D?ng l?i!

　　当系统自检读条百分之百后，035手中的迷彩涂装“秦弩”四个桨叶瞬间加力，完成拔高后向西南方向飞去。
　　湿热地带的草木生长速度是非常快的，开辟出一条小路，随便等几天便会被疯长的灌木杂草遮蔽，如果中间下场小雨这个速度会变得更加的快。
　　面对着这种情况，除非有着非常丰富的丛林经验，普通人哪怕是身处其间，也无法寻找到小路的痕迹。
　　不过从低空俯视的话，稍微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新长出的枝桠密度，与没有被人为破坏过的区域，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再加上毕竟有人马隔三差五的通过，小路上会留有不少枯枝和腐霉的树叶。
　　凭着细微的痕迹曲森很快确认了，电子地图上标记出来的那条林间骡马道的具体走向。“秦弩”拔高后在枝桠间沿着路径的痕迹，快速的穿行了大约二点九公里，连接信号开始转弱。
　　无人机复杂空间环境操控，需要灵敏的控制反馈，所以曲森便不再继续向前深入，悬停后呼叫：“001，已侦查到前方二点九公里位置，达到有效操控边缘位置，没有发现目标，请指示。”
　　“原地侦查，发现目标后汇报，注意隐蔽。”安惊蛰回复。
　　“收到！”曲森回话的同时，通过“秦弩”的两个摄像头快速的确定了周边的位置信息。很快选定了一处相对横平的高桠后，开始控制爬升。
　　关闭陀螺仪后，“秦弩”在密布的枝桠和树叶间不断左右倾斜调整，十几秒后终于到达枝桠上方。
　　沿着枝桠的走向几次轻移，调整好视角位置后，曲森微调着操纵杆，将“秦弩”稳稳的停落在了枝桠上。
　　没有马上关闭动机，只是降低动机转数后，开始调整监控镜头采集视角。
　　随着监视镜头转动，机身重心发生变化，曲森根据机身倾斜角，再次调整落点重心后，终于让“秦弩”在枝桠上停稳。
　　随着“秦弩”的四个马达停转，整机进入无声监控状态，一直在旁边盯着控制器屏幕的035，忍不住小声赞了一句：“牛13！”
　　“玩多了你也一样行。”曲森小声说。
　　“哎，曲教官，听说夜莺、雨燕、蝈蝈这些无人机的名字都是你当初起的？”反正周围就曲森和035俩人，他干脆就没再叫代码。
　　“哪啊，蝈蝈不知道是谁起的名字，夜莺和雨燕是我两个朋友起的，只有秦弩是我起的。”曲森眼睛盯着监视器，压着声音说。
　　“我就说蝈蝈跟另外三个名字比，听起来就不搭嘛。”035来了兴趣，往曲森身边凑了一点，小声问：“这些无人机都是你和你朋友设计的啊？”
　　“怎么可能，我们设计的是最早期的原始型号，那时候……”曲森正想跟035讲讲三款无人机的诞生过程，忽然间看到监视器画面中有动静，赶紧停下话头仔细观察。
　　监控画面中，下方远处灌木先是一顿晃动，接着就隐约的看到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手里挥舞着砍刀，左右劈砍着拦路的枝叶。
　　阻碍视线的几条枝蔓被砍倒后，中年男人的身后不远处一个马头暴露了出来。
　　随着驮马的前行，可以看到马背上担着木质的驮架。架子上绑着四个摞在一起的，用烂油布裹着的包裹。
　　“老56…”随着035的低声提示，驮马后面又出现一个黑瘦的男人，一支56式半自动步枪被他横跨在肩上。
　　破烂的衣服上还耷拉着一个破了洞的老式弹裢，可以看到弹裢里，有两个弹夹和一枚手榴弹的木柄露出。
　　“001，目标出现。”尽管知道对方过来，还需要绕过前方的山脚。但曲森按下通话键时，还是下意识的把声音压的很低。
　　“确认详细信息。”安惊蛰的声音随后响起。
　　监控画面中，打头的两人一马走过，后面是接连不断的驮马和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经过清点后确认，共有驮马七匹，人员十三名。
　　驮马携带的货物不明，十三人中除开路的中年人腰间别着短枪外，其余人员全部配有长枪。长枪型号并不统一，有56式，有卡宾枪（sks），还有几支曲森完全不认识的型号。
　　不过这些枪械都有一个统一的特点，就是老旧。不但木质组件残缺，钢组件外观也磨损的非常严重。
　　“001，共通过驮马七匹，武装人员十三人。其中一人持砍刀、短枪，其余十二人全部持有长枪。
　　多为半自动步枪，有补充弹夹，其中在五人身上观察到木柄手榴弹。”
　　“收到，无人机注意隐蔽，这帮人从小生活在山里，对环境声音十分敏感，警惕性非常高。”
　　“是！”
　　“秦弩”隐蔽的枝桠很细，只要重心发生偏移很容易就会失去平衡掉落。
　　所以在驮马和武装人员经过监控区域后，曲森完全不敢随意调整监控镜头跟随。接到安惊蛰提醒后也不敢启动无人机跟进。
　　“秦弩”的工作噪音，虽然不像体格更大的“雨燕”那么明显，但也远不如“夜莺”那么安静。鬼知道还没走远的那帮难民一样的家伙，耳朵到底有多好使。
　　一旦动机启动后，发出的完全不属于丛林应该有的工作音被他们捕捉到，很可能直接就把人给惊了。
　　“二队前压三百米，两侧隐蔽切断后路。一队伏击阵形，按战斗小组分散寻找位置。”
　　随着安惊蛰命令发出，原本与一队共同布置伏击线的二队迅速向前隐蔽推进。一队几个战斗小组也迅速重新调整伏击位置，呈扇形封死正在靠近的驮马队前进方向。
　　“二队到位！”大约四分钟左右，耳机中传出二队队长的汇报声。
　　“一旦发生战斗，优先封死两侧的逃跑线路。必须将他们卡死在伏击范围内。记住，即使对方明确投降，也不能放松警惕暴露目标。
　　无人机小组注意观察战场，如果有人员脱离范围，第一时间发出引导信息。”
　　各小组回应后，安惊蛰对着麦克，声音沉稳的说：“同志们，今天是大家第一次面临实战，多余的话不说了，听从命令，沉着应对！”
　　“是~”
　　随着一声声应和声响起，各战斗小组开始检查武器装备进入战斗准备。“秦弩”暂时不敢动，035从背包中取出自己的控制器。做唤醒操作时曲森准备好了“夜莺”，几秒钟后夜莺自检完成，快速升空。
　　035之前已经“挂”了好几架无人机，此时手握操纵杆显得非常紧张，穿越枝桠的时候几次发生刮蹭，还好刮蹭的不严重，陀螺仪的智能纠错及时稳住了平衡。
　　“稳住，规避动作不要提前预判太多。”曲森看着035的操作，低声提醒。
　　“总怕来不及。”035紧张的说。
　　无人机在树冠间穿行，前进方向视野受到很大影响。经常在绕过一根或横着或斜着出现的枝桠后，前方猛地又出现新的障碍。
　　无人机操作员通常在这个时候，都会下意识的赶忙做紧急规避动作，可镜头捕捉回来的图像毕竟存在着很大的视角盲区。
　　即使拍到了四周方向的障碍情况，这些环境信息也会随着无人机的行进，在屏幕边缘一闪而过。
　　无人机操作员的主要精力又集中在正前方，所以紧急规避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会直接撞上障碍物或者发生刮蹭。
　　想要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操作员需要对不同机型在不同速度下的短距离转向角，有着非常精准的判断。
　　这需要大量的飞行训练才能做到，而且不同人的掌握速度是有很大区别的。有的人需要上千个小时才能掌握好的东西，有的人几百个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就能做好。
　　“除非有必要，尽量不要弧线规避，尽量一次推拉完成转向……”曲森见035的基础操作其实已经掌握的非常熟练了，便开始逐项纠正他操作中的一些不好的习惯。
　　035刚刚见识过，曲森操作着体形更大的“秦弩”，在林间流畅的穿行，对他的技术是非常佩服的。
　　耳边听着曲森小声提醒，尽量按照他的指导去做，同时用心体会着曲森操作细节和预判方式。
　　虽然控制端天线功率相同，但“夜莺”的机载天线功率比“秦弩”的要弱一些，飞出去不两公里左右，连接信号便开始出现衰减。
　　“找地方……”
　　曲森刚要让035像自己刚才那样，找地方隐蔽监控，就看到监视画面中下方枝叶间，隐约的有一丝明亮的反光划过。接着一片遮挡住驮马道的枝叶落下，随后露出了驮马队负责开路的那名中年人的脸。
　　“右侧拔高，规避开他们的直接视野。”曲森马上对035下达了指令。
　　“收到~”035低声回应的同时，拨动操纵杆，“夜莺”无声的向右上方一颗高树的树冠飞去。
　　随着与下方驮马队拉开距离，曲森和035悬着的心略微放下了一些。035快速的选中了树冠上一支相对比较平缓的枝干，关掉陀螺仪准备学着曲森之前的方式降下“夜莺”。
　　就在“夜莺”辗转绕过障碍物，快要抵达树干上方的时候，画面中忽然略过一个巨大的灰色影子，同时一阵“嘎~嘎~”的鸟叫声响起。
　　受惊飞起的大鸟让035下意识的紧急拉停规避，机身瞬间倾斜，没有陀螺仪的帮助纠正，035只能手动控制恢复平衡。
　　两枚低于机身水平线的动机猛地提高转数，一根向下斜着生长的树枝，瞬间插入了动机的桨叶中。
　　“咔哒”一声轻微的响动后，机身传感器发出报警，显示一枚动机故障停机。
　　就在“夜莺”开始不受控的发生旋转下落时，下方驮马队负责开路的中年人，忽然高举着手中的砍刀，大声喊了一句：“dngli!”


第三百一十二章：意外连连

　　“他喊什么？”曲森询问035的同时，伸手开启“夜莺”的陀螺仪，随后接管了控制杆，勉强控制着机身避过了下方横出来的几根枝桠。
　　“好像是喊……‘停’，对是停！”035已经完全慌了，驮马队距离伏击点还有两公里呢。如果他们在这个时候被惊到了，后果不堪设想。
　　要知道那帮难民一样的不明武装分子，虽然看起来一个个干瘦干瘦的，却自小长在大山之中。特战队虽然训练有素，但在茫茫的群山中，还真够呛能跑过他们。
　　“不用慌，没事儿。”曲森嘴里说了一句，手里已经稳住了“夜莺”机身，靠着三个动机的动力，斜着绕到树干的另一侧，避开驮马队的直接视线后，开始缓缓的下落。
　　“夜莺”靠着三个动机虽然还能勉强飞行，但灵敏度会大打折扣，显然已经不能继续进行监控任务了。
　　“你内因顶~”无人机还没完成着陆呢，又收集到了一个大喊的声音。
　　“什么意思？”曲森赶忙询问035。
　　特战队的战士只是在换防后，才紧急培训了一段时间老、越、泰三国的常用语。035此时本来心里就有些发慌，脑子里乱的而很，咋一听到驮马队方向响起的喊话声，也有点儿懵了。
　　“你内因顶~”又是一声相同的喊声响起。
　　曲森虽然听不懂对方在喊什么，不过听语气不像是发生了什么突发情况的样子，稳了稳心神按下通话键问：“谁知道‘你内因顶~’是什么意思？”
　　“重复一遍。”安惊蛰的声音自耳机中响起。
　　“你~内~因~顶~~”曲森尽量模仿者刚才听到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休息！”
　　“休息~”
　　“休息，保持安静。”几个越语学的不错的战士陆续回复。
　　“他们停止下来了吗？”安惊蛰随即问道。
　　“夜莺桨叶受损，现在隐蔽在一颗树后无法继续监控，不过听他们的声音好像是停下来了。”曲森如实汇报。
　　“距离我们还有多远？”安惊蛰又问。
　　“两公里不到，一点八，一点九左右的样子。”曲森回话的同时，将“夜莺”的位置标记在战术地图上。
　　“需不需要我用‘秦弩’继续侦查？”标记完成后曲森进一步请示。
　　“可以，注意保持安全距离，千万别惊动了对方。”
　　“是！”曲森回应后重新拿起自己的无人机控制器，准备重新启动“秦弩”。结果，一看监视器画面人就傻了。
　　“什么东西？”曲森低声喃喃的问了一句。
　　控制平台界面中两个摄像头的拍摄画面全都倾斜了，下方的目标监视镜头中是空旷的山景。
　　另一枚行进监视镜头中，满是模糊的棕色的花纹，而且花纹好像还在一点点的向左蠕动着。
　　“……蛇麟，是蟒蛇！”035辨认了一下后，说出了在画面中蠕动的是什么东西。
　　“卧槽！”曲森听到035的话，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忍不住爆了粗口。
　　他看了一会儿才发现，忽明忽暗的画面中显示的图像，根本就不是什么花纹，而是被镜头放大后细密的鳞片。
　　“秦弩”现在倾斜的厉害，曲森不敢贸然发动动机。只能调整两个监视镜头观察周边的具体情况。下方的目标监视镜头因为活动角度的原因，什么也看不到。
　　曲森刚刚控制着行进监视镜头移动了一下，正在缓慢爬行的蟒蛇敏锐的感觉到了震动，受惊之下马上停止了移动。
　　“大爷的！”曲森看着画面中的鳞片不再向左移动了，不敢再移动行进监视镜头。等了大概两分钟，见蟒蛇好像一点儿都没有想继续往前爬的架势，只能无奈的按下了通话器。
　　“001，‘秦弩’暂时无法进行监控任务。”
　　“什么情况？”
　　“被蟒蛇缠住了……”
　　“……”安惊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缓了十多秒才纳闷的问：“怎么会被蟒蛇缠住？”
　　曲森感觉自己的脸烫的厉害，抽抽着腮帮子小声说：“我也想知道……”
　　“噗~”
　　曲森和035隐蔽位置不远处的另一个隐蔽点，响起了不知道哪个孙子压抑的笑声。
　　“就带了两架出来？”尽管安惊蛰对队伍携带的装备非常了解，还是不死心的确认了一句。
　　“就带了两架。”曲森无奈的回复。
　　“021、022，前行侦查，注意隐蔽。无人机小组加入战斗组序列。”安惊蛰短暂的停顿后发出新的指令。
　　“是！”两名战士领命出发的同时，曲森和035臊眉耷眼儿的将各自的无人机控制器放到一边儿，从背上摘下了八一杠。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通信频道中响起了021的声音：“001，驮马队刚刚结束休息，正在重新出发。”
　　021和022很聪明，没有沿着驮马道的方向迎上去侦查，又是沿着左侧山脊线前进，等快接近驮马队的时候，转道攀上了一处相对高一些的小山头儿。
　　爬在山顶，通过望远镜观察驮马队的动向。
　　虽然观测点到目标位置视觉阻碍非常严重，但观测对方大致动态还是没问题的。
　　“各战斗小组，十分钟休息，抓紧时间最后确认伏击位置。”安惊蛰在心里计算了驮马队进入伏击区需要的时间后，发出了新的命令。
　　隐蔽待命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长时间伏倒不动，不但会让肢体麻木，还要忍受蚊虫的叮扰。再加上战士们首次实战，紧张之下疲劳感会成倍增加。
　　安惊蛰为了保证后续行动的顺利进行，在安全的时间内，让大家短暂的休息一下。
　　而战士们因为知道那队武装入境的驮马队正在不断的靠近，即使休息时也紧张的厉害。
　　抓紧时间活动、舒展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时，感觉自己隐蔽位置不稳妥的战斗小组，也抓紧时间寻找更好的伏击点。
　　“结束修整，各小组互相检查隐蔽性。”十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耳麦中再次响起安惊蛰的声音。
　　“022你的枪管露出来了。”
　　“031头盔！”
　　“019姿态太高。”
　　“……”
　　尽管之前已经做过无数次伏击训练，但真正将要面对实战的时候，战士们难免还是会因为紧张而出错。
　　好在互相观察、提醒后问题被逐一纠正。当驮马队距离伏击点不足一公里的时候，所有战斗小组已经全部进入静默状态。
　　大约二十分钟以后，二队队长的声音响起：“001，发现目标正在接近。”
　　“二队注意隐蔽，放他们过来。各小组稳住！”
　　随着安惊蛰的声音响起，三十余名战士全体一动不动的爬匐在各自的伏击点，不敢随便露头，只能用耳朵仔细的倾听者驮马队的动静。
　　时间一下子变得非常缓慢，几分钟的时间仿佛过了无限的久。
　　当曲森透过灌木的间隙，用肉眼看到下方山坳中有砍刀在不断挥砍时，耳机里响起二队队长的声音：“001，驮马队已全部通过，共驮马七批，武装人员十三人。”
　　随着超过一半的马匹和入境的武装人员进入视线，安惊蛰在纠结着。
　　他也是第一次经历实战，而且还处于指挥员的位置上，脑子里回想着出发前接到的命令，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命令是：尽量活捉，如果对方逃跑或者抵抗可以全歼。
　　安惊蛰纠结的是，自己是应该先发出警告，等对方拒绝投降再命令发起攻击。还是直接发起攻击，等对方害怕后主动投降。
　　潜意识里，安惊蛰更倾向于第二种方法，一轮打击，把对方消灭大半，就算剩下的不主动投降，最后活捉几个受伤的回去交差就可以了。
　　而第一种方法，自己一喊话，只会给对方反应的时间。让下面的那帮家伙可以组织反击或者突围逃跑。
　　打仗安惊蛰不怕，但毕竟是真枪实弹，他害怕自己不当的命令，会造成战士们出现无谓的伤亡。
　　纠结间，驮马队已经完全进入了安惊蛰的视线，他真的很想直接下达攻击命令，但这又不符合他这么多年接受的教育。
　　一咬牙，抬高枪口一个点射后，扯着嗓子大喊：“惹赖！吴黑刃带~（停止，放下武器！）”
　　一句话喊完，对着空中又是一个长点射。
　　驮马队在枪响的瞬间就陷入了慌乱，拎着砍刀开路的中年人，极其迅速的扑进一旁的灌木丛后，无视安惊蛰的喊声扯着嗓子大喊：“接揉！带突~（隐蔽，敌袭。）”
　　十几个武装人员在安惊蛰第二次鸣抢示警时，已经舍弃了驮马分散到小路两侧隐蔽。
　　“半大陆包……”安惊蛰一句“你们被包围了”还没喊完，最少有五支半自动步枪，差不多同时向他藏身的地点开火。密集的弹着点，瞬间把范围内的草木打的四下飞溅。
　　“哒哒哒~哒哒哒~”安惊蛰一个翻滚避开火力覆盖，刚想发出攻击指令，耳边就已经响起了八一杠特有的击发声。
　　“啊~”两个短点射过后，下方山坳里响起了一阵声嘶力竭的哀嚎声。
　　一个黑瘦的武装人员向安惊蛰射击时，枪火暴露了藏身位置，随后肩膀和腰部被八一杠的子弹打穿。发出的惨呼，吓得离他不远的另一名武装人员大骇之下爬起来就跑。
　　刚跑出两步，又是三发的八一杠短点射响起，他背上出现两个血洞后，只发出了一阵短促的喊声，便扑倒在地四肢抽搐着没了动静。
　　七匹驮马在第一声枪响发出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威胁，正不安的原地转圈呢，眼瞅着一个人扑倒在刚开辟出来的小路上，一下接彻底惊了。
　　随着头马嘶鸣着冲进灌木丛中，有三匹跟在后面就跑。另外三匹，也慌不择路的相继从其它方向跑走。


第三百一十三章：搜索

　　一梭子子弹已经快要打完的时候，耳机中才响起安惊蛰的攻击指令。曲森直到这个时候才惊觉，自己在没有接到开火命令的时候便开枪了。
　　刚才他完全没有多想，见到下面山坳里的人朝安惊蛰所在的位置射击，瞄准一个点儿背的就扣下扳机。
　　一个侧翻躲回树后更换弹夹时，曲森满脑子都在琢磨，这趟回去后，自己会不会因为擅自开枪受到处分。
　　“老大，你太牛13了！”就在曲森脑子里瞎琢磨的时候，035崇拜的声音响了起来。
　　“啊？”曲森走神儿了，没听清035说什么。
　　035用准星套牢了一名敌人的胸口，瞄半天都没有勇气扣下扳机。眼瞅着曲森没有丝毫犹豫的用一梭子子弹放到了三个，心里已经崇拜的不行了。
　　压着声音又喊了一句：“老大，我说你太猛了！”说话之间，终于有勇气扣下了扳机。
　　一个短点射打空后，刚刚微调枪口准备再次击发，他的目标就被狙击手一枪打中穿了心脏。
　　看着一条血线自目标胸口飚出，035心中的血性瞬间被点燃了。不再犹豫，再次锁定了一个有枪火和硝烟发出的位置，预判了一下射击点，直接扣下了扳机。
　　跟035的情况一样，大多数一时间没有勇气向真人射击的战士，随着曲森连续击倒三个目标，再加上狙击手一记精准的点杀后。
　　属于雄性动物嗜血的本能被激发出来，各自选定目标开始射击。
　　一时间山坳中灌木与草屑给打的乱飞，几名敌人开始时还壮着胆子还击。
　　当又有一人被狙击手“点名”后，他们终于明白，开枪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干脆一头扎进草堆和灌木中藏住身形，寻找脱身的办法。
　　曲森换完弹夹后，压下脑中的思绪，正准备继续寻找目标时，眼睛瞟到了自己的无人机操控器。忽然发现两个监视画面中已经满是枝叶，完全不见了蟒蛇的踪迹。
　　这个发现让曲森大为惊喜，合上八一杠的保险，一把将操控器拿在手里，启动自检程序后发现“秦弩”的工作状态良好。
　　给动机加电后轻拉操纵杆，“秦弩”顺利完成了起飞动作。
　　蛇类对震动的感觉是非常敏锐的，在安惊蛰开枪之后，一直盘在枝桠上的蟒蛇很快受惊游弋而去。
　　被它身体压住的“秦弩”随后从树上跌落，正好落在了一片一人多高的灌木上。也是运气好，四个桨叶中只进了几支相对柔软的芽叶，没有硬树枝插入，这才能够顺利的起飞。
　　急着赶回战场范围，曲森直接将“秦弩”拉升到树冠上方，快速返航进入交战区域后，正听到耳机中安惊蛰的声音响起：“二队注意，朝你们的方向去了。”
　　“收到！”
　　随着二队队长的应声，一直干听着一队方向枪响，看不见任何目标的二队队员，马上打起精神准备接敌。
　　二百多米的距离，完全在步枪的有效射程之内。
　　但是一人多高密集的灌木和野草完全遮蔽了视野，远远的只能看到草木的波动，过早开火命中率无法保证，还容易引起敌人的警惕，更改逃跑路线。
　　“二队注意，有七人正在沿来路回撤，路东三人呈品字形。路北四人，两人分散向偏东两度方向逃跑，另外两人一组间隔约三米，向偏北一度登山，动作十分迅速。”
　　“二对收到，请协助监控北一度正在登山的两名敌人。”
　　“无人机收到！”
　　随着“秦弩”赶到战场，很容易的从空中确认了几名武装人员的逃跑方向及人数。
　　“一队汇报战果。”
　　随着武装人员撤出一队伏击点的有效射程，安惊蛰发出指令以核对残敌人数。
　　“狙击a组击倒两人，一人击毙，一人重伤。”
　　曲森等了一下，不见有人继续汇报，腾出右手按下通话器：“无人机组击倒三人，一名确认击毙，其余两人情况不详。”
　　账很好算，对方一共十三人，七人逃向二队伏击位置。一队狙击组打掉了两人，曲森打倒了三个，还有一人失踪。
　　“无人机，搜寻失踪敌人。”安惊蛰下达最新指令。
　　“给我十秒钟！”曲森回应后，对身边不远处的035喊道：“高爆机准备。”
　　“高爆机准备！”035重复曲森指令的同时，快速从背包中取出折叠弹射架。
　　双手按住卡簧用力一抖，弹射架展开。一脚踩下弹射钢索卡牢后，从背包侧面第一格抽出高爆无人机，接通供电开关后按下了并联按键。
　　曲森左手操控着“秦弩”，咬住两名正在树林中急速穿行的敌人。右手按下操控器的并联按键，两秒钟后系统提示：高爆无人机接入。
　　“北三度，仰角四十五，准备好后随时发射。”
　　“北三度，仰角四十五，准备完毕……发射！”
　　“嗡~”随着035一声发射，高爆无人机在弹射钢索强大的推力下，携带着破风声飞向高空。
　　当弹射到最高位置时，曲森已经用“秦弩”的红外锁定装置，手动锁定了正在向山上攀爬的两名敌人的中间位置。
　　空中的高爆无人机两枚动机同时加力到最大马力，在系统的智能控制下，贴着红外瞄准轨迹笔直的向两人逃跑的方向俯冲过去。
　　随着两人不断的向山腰攀爬，曲森右手保持着红外锁定跟随，左手将高爆无人机引爆标尺调整为刻度三，同时余光看向控制面板上高爆无人机机载红外测距表。
　　几十个数字的倒数不到四秒钟便变为个位数，在倒计至三的时候，高爆无人机猛地在空中爆开。
　　杀伤半径达到七米的一百二十枚钢珠在爆炸声响起的同时，携带者蜂群般的嗡鸣四散疾射，兜头盖脑的将间距不足三米的两名敌人笼罩在内。
　　全身多处被钢珠直接命中的两名逃敌，惨叫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便直接扑到了地上。
　　曲森调整“秦弩”的目标监控镜头焦距，确认两名目标已经失去行动能力后，按下通话按键：“北一度半坡两名敌人已经倒下，无人机开始搜索失踪敌人踪迹。”
　　松开通话按键，曲森马上控制着秦弩返回战区上空，直接略过正在发生交火的二队伏击点，一路向一队伏击点方向快速飞行。
　　小范围搜索没有发现目标后，将无人机拔高，同时开启镜头热感应功能向上拉升。
　　热感应功能在白天效果并不好，日光的照射下，让镜头中大半的区域都红彤彤的一片。
　　曲森见根本无法有效分辨目标，只能再次压低飞行高度，控制着“秦弩”的在树冠下方至植被上方的空间快速穿行。
　　密集的树冠遮蔽了绝大多数的日光，让下方植被的表面温度大大低于体温。曲森小范围的巡航了几圈后依旧没有发现目标，不得开始扩大巡航范围。
　　眼睛盯着两幅监视镜头画面，脑子里回忆了一下之前安惊蛰喊话时的场景。按下通话按键后问：“已知目标中，有没有那名手持开山刀开路的敌人。”
　　“一组没有发现。”
　　“二组没有发现。”
　　“狙击a组没有发现。”
　　“三组没有发现。”
　　“001及通讯观察员没有发现。”
　　曲森用八一杠和高爆无人机击倒的五人，看的很清楚，都是手持长枪的。得知一队狙击手击倒的两名也不是，正想控制“秦弩”飞到二队伏击点上空，确认另外五名敌人时。
　　就听到二队长的声音响起：“二队，没有发现手持开山刀及短枪的敌人。另汇报：五名敌人击毙三人，击伤两人，请求抓捕。”
　　“二队严密监视伤者，暂缓抓捕。等待无人机完成搜索。”安惊蛰担心战士抓捕敌人伤员时暴露目标，被那名不知道隐藏在哪里的敌人偷袭，拒绝了二队队长的抓捕申请。
　　曲森确认了已知的十二名敌人中，没有那名一直负责开路的中年男人后。
　　回忆了一下安惊蛰开枪示警时，那名中年男子的隐蔽位置，控制着“秦弩”很快飞临他最开始消失的地方。然后向东侧呈“之”字形开始搜索。
　　从那名中年人的行动中，就可以判断出他一定是个老鸟。连向后面人示警都是先隐蔽好自己才出声。而且曲森回忆，那人在同伙开始向安惊蛰射击以后，就再也没有发出过声音。
　　所以，很可能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开始跑路了。
　　“001，我怀疑在战斗开始初期，失踪敌人便已经开始逃跑，方向很可能是东侧。”曲森控制着“秦弩”继续搜索的同时，向安惊蛰汇报自己的判断。
　　“一队一组、二组向东侧七点至八点钟方向搜索，二队六组、七组向东侧九点至十点钟方向搜索，无人机以八点至九点方向为基线机动搜索，各小组搜索范围限定两公里。”
　　“是！”
　　随着安惊蛰的命令下达，四个战斗小组迅速出击。曲森则按照指令，操控着无人机以东侧八点至九点方向为基线，呈“之”字形快速搜索前进。
　　山林间的植被层，在热感镜头之中主体呈青蓝色，偶尔有阳光透下的区域呈黄色或金黄色。再加上一些小型哺乳动物投射出的反射点，让画面变得冷暖斑斓又泾渭分明。
　　“秦弩”在飞行出一公里左右后，便在曲森的操控下再次扩大了搜索范围，不过大体上还是保持着“之”字形不断前进。
　　“人！”一直关注着监视画面的035忽然兴奋的蹦出一个字。
　　在他发出喊声的同时，曲森也看到了，画面中一处温度反射明显不同于其它反射点的黄红色。


第三百一十四章：战术骚扰

　　“卧槽，这一会儿就跑出来差不多一点五公里，属兔子的啊！”035看了眼无人机在电子地图上的gps标记点，估算了一下距离后忍不住叨咕了一句。
　　“秦弩”热感镜头捕捉到的反射点，无论从体积还是色温判断，都毫无疑问是个人。而且是个长时间奔跑后，体温非常高的人。
　　在人迹罕见的无人区中，遇到活人的几率本来就低，更何况那人应该是发现了无人机，还躲进了一丛灌木当中一动不动。
　　曲森关闭了热感功能，怕惊到目标，开始做大回环机动的同时，不断的调整着镜头焦距。
　　虽然无法捕捉躲在灌木中不动的那人的面部特征，但从不多的衣着信息中，已经基本可以判断，对方正是自己要找的目标。
　　“无人机发现目标，已将位置发送至战术地图。”曲森在小臂的液晶屏上标记好位置后，按下通话键汇报。
　　“一组收到，已确认位置！”
　　“二组收到，已确认位置！”
　　“三组收到，已……”
　　“四组……”
　　四个搜索小组全部回复收到后，安惊蛰终于放下心，命令其余队员开始打扫战场，救治受伤敌人和追回受惊的马匹。
　　035貌似非常喜欢之前高爆无人机的攻击画面，见四个搜索小组离目标还远，干脆从背包里抽出一架高爆无人机向曲森示意。
　　曲森摇了摇头，小声说：“太远了，地势也复杂够呛能命中。”
　　高爆无人机更适合在视野开阔的地方使用，“秦弩”在高空悬停或低速航行时完成锁定，可以打击最远三公里范围上的目标。
　　之前可以攻击成功，完全是那两个傻狍子刚好爬到半山腰，林木相对稀疏的地区，给“秦弩”提供了良好的锁定视角。
　　而现在那“傻子”躲的地方不但地势复杂，而且林木茂盛。“秦弩”爬升至高空，红外锁定装置无法透过树冠完成锁定。
　　树冠下低空锁定的话，制导系统又无法控制高爆无人机穿越中间复杂的地形。
　　035听到曲森的话，知道事不可为，只能失落的将高爆无人机又收回背包。嘴里小声嘀咕：“为什么高爆无人机设计的只能制导啊？咱们自己控制着撞过去多好。”
　　“速度太快，转向又不灵敏，手动操作失败率太高了。”曲森大致解释了一句。
　　035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认真的看着曲森控制着“秦弩”不断的大回环飞行。
　　林间四枚动机的工作音还是非常明显的，以至于躲在灌木丛中的那位一直没敢动弹，心里估计还在琢磨着：“这个破玩应儿，总在这一片晃悠什么！”
　　开始时还以为天上飞的那个玩应儿是在搜索自己的踪迹，后来心里品过不对来。
　　想明白：“如果控制着小飞机的人没发现自己，早该飞走到别处找了。既然总围着这一片，很可能是已经发现老子的行踪了。”
　　有了明悟后，灌木丛中的那位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等了，猛地一下窜出来，一猫腰就开始继续狂奔。
　　曲森知道那孙子在山林间穿梭的速度，绝对快于下山虎的战士，所以根本不能让他全力奔跑，干脆控制着“秦弩”开始骚扰他。
　　连续几次低空俯冲又急速爬升，弄得跑路的那位不厌其烦，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双手握着砍刀，两只眼睛死死盯着不停游弋的小飞机，等着它再次俯冲的时候，一家伙砍下去。
　　不过，很显然，曲森是不会给他那个机会的。见他停下脚步便保持空中机动，等他没耐性了再次开始跑路后，又一个俯冲奔着他的脑袋“撞”过去。
　　跑路的那位被弄的心烦意乱，干脆掏出手枪。曲森一见这情况，直接拉升将“秦弩”隐入树冠。
　　迷彩的机壳在斑驳的枝桠间随便绕上几圈，拿着枪的那位就被晃悠的直迷糊，又担心开枪后，引来更多的追兵。
　　干脆收起手枪，拎着砍刀继续跑路。
　　结果还没跑出几步呢，又听到那该死的动机嗡鸣声，离自己的脑袋越来越近。
　　跑路那位实在忍无可忍，猛地一转身，手里的砍刀便脱手飞了出。
　　可他扔的准不准根本无从验证，因为在他转身的那个瞬间，曲森便控制着“秦弩”顺着他转身的方向机动。
　　砍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毫不意外的跌落在杂草之中。
　　几步跑过去再次把砍刀拎在手里，跑路那位举着刀，伺机再次出手。
　　“秦弩”始终在兜圈子，他如果想一直用肉眼锁定着“秦弩”的位置，就必须要不断的原地转圈。这种行为有没有意义不说，把自己转迷糊基本是肯定的。
　　站在那里连着转了几圈，那人终于想明白用刀扔是肯定不靠谱的。不过不摆脱眼前这架讨厌的遥控飞机，自己又肯定没办法安心跑路。
　　再说就算跑路，这东西一直跟着，也早晚会被后面的追兵追上。
　　这位只有狠劲儿和丛林经验，但没什么文化的老油条恐怕想破了头也想不到，遥控飞机是有操控范围的。另外就算没有范围限制，电池也不是无穷无尽的。
　　他也根本想不到，就在此时曲森一边控制着“秦弩”兜圈子，一边按下通话按键联系四组追击小组：“尽量快些，还有百分之十九的电量，如果电量剩余百分之五，我就用无人机撞他。”
　　“再坚持五分钟。”不知哪支搜索小组回复了一句。
　　一直用心观看曲森操作手法的035这是才惊觉，不知不觉间“秦弩”的电量已经掉到百分之二十以下了。
　　原本他还一直以为，军用无人机的续航能力非常出众。现在才明白，续航能力表现不错是因为一直在匀速飞行。
　　一旦开始高速机动，耗电是非常快的。
　　而此时曲森为了节省电量，已经关闭了“秦弩”的目标监控镜头和拾音装置，仅靠着一枚行进监控镜头，在和跑路的那位纠缠着。
　　而跑路的那位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性，掏出手枪不再顾及暴露位置，连续的朝“秦弩”射击。
　　一个弹夹很快打空，跑路的那位换上新弹夹后稍微冷静了一些，不再盲目射击。而是双手持枪瞄准，专门寻找“秦弩”机动转向的空档射击。
　　差点被对方击中后，曲森也改变了策略，降低了航速，始终围着目标身后飞行。对方如果想要瞄准，只能不断的转身。
　　而曲森则毫无规律的从左右绕行，有的时候甚至直接从他的头顶直飞过去。
　　人和无人机纠缠了几分钟后，跑路的那位弹夹再次打空，同时因为长时间仰着脑袋，已经被彻底绕迷糊了。
　　等对方换上第三个弹夹的时候，“秦弩”的电量仅剩百分之九。就在曲森已经开始准备用“秦弩”去撞对方的时候，忽然看到地上那位持枪的手，猛的飙出了一片血花。
　　没看清到他底是伤了手掌还是伤了手指，总之手枪直接掉落到了地上。
　　曲森一见这情况第一时间开启了拾音装置，随后听到有个喊声响起：“架松哇控节~”
　　“什么意思？”曲森通过监控画面看到两名下山虎的战士正端着枪，在小心的靠近后，问035
　　“缴枪不杀，大栓子喊得一点儿都不标准。”035很鄙视的说了一句。
　　“行啊，能听懂就行。”曲森笑着说了一句。
　　眼瞅着两名战士把跑路的那位按到地上控制住，曲森赶忙按下通话键：“逃跑的敌人已被控制，无人机电量不足，正在返航。”
　　035这会儿也反应了过来，赶紧拿起自己的操控器，控制着坏了一枚动机的“夜莺”重新升空，同样开始返航。
　　夜莺虽然失去了灵活性，但现在可以不慌不忙的往回飞，035倒是可以趁机，好好的实践一下三动机飞行。
　　等他控制着“夜莺”磨磨唧唧的飞回来时，战场已经打扫的差不多了。战士们已经正在分散寻找跑散的驮马。
　　十三名非法入境的武装人员中，除了正在往回押解的那位，其余的人只活下来了两个。剩下的不是被当场击毙，就是因为伤及重要脏器或者失血过多已经咽气了。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三名活着的俘虏被简单包扎一下，捆结实了由两组战士看着。
　　十具尸体被击中到一起排成一排，一会儿的功夫就吸引了一票大个儿的山蚂蚁，围了上去在尸体上爬来爬去。七匹驮马被找回来了五匹，035正控制着换完电池的“秦弩”在协助搜索跑丢的那两匹。
　　“竹子？”安惊蛰解开一个油布包，曲森看着里面一根根被截的长短差不多的细竹，纳闷的问了一句。
　　安惊蛰抽出一根，用手掂量了一下重量。又看了眼两端，发现被黄泥封着。两只手分别握住竹节的两段用力一折。竹节被轻易的折断，从断茬出冒出一股粘稠的黑褐色膏质。
　　“应该是生鸦片吧？”安惊蛰仔细看了看冒出来的东西，不太肯定的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生鸦片好像没这么稀。”曲森上大专时参观过禁毒展览，印象里生鸦片虽然是黑褐色的，但好像事挺干的一团一团的。
　　“谁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安惊蛰毕竟不是缉毒警，对自己的判断也不保准，随手把折断的竹节扔回了油布包里。
　　“队长，找到那两匹马了！”035控制着“秦弩”搜寻了能有半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跑丢的两匹马，兴奋的大喊了一句。


第三百一十五章：原来“熟人”很多

　　将最后两匹驮马和散落在周边的货物全部找回来，用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主要是驮马在受惊后一顿慌不择路，背上的货物掉的到处都是，收集起来花费了大量的时间。
　　战场打扫完毕，原地等了一个多小时，边防武警的一个中队，终于翻山越岭之后赶到。
　　武警中队差不多和特战队同时出发，现在才到不是因为他们动作太慢。而是特战队大半的路程是乘坐直升机直接飞跃的，而武警战士们一路过来完全是靠着双腿双脚。
　　将俘虏和所有缴获移交给武警带队的少校后，特战队员们开始踏上归程。
　　来时任务紧急，有直升机运送，回去的时候显然没有必要再浪费燃料了。反正距离又“不远”，直线距离四十七公里，实际穿插距离超过七十公里。
　　任务后返程，同样也是一次越野拉练。
　　因为时间不像来时那么紧急，回程的速度相对较慢。再次抵达雷区的时候，也没有再从比较危险的半山腰直插，而是从山下绕行。
　　安惊蛰让战士们就地取材，加固、补充了雷区外围的警示标示后，太阳已经完全隐入了山边。
　　等着三十几人完全离开雷场区域的时候，头顶树冠间隙中偶尔惊鸿一现的夜空，已经是星斗密布。白天多见的鸟儿们早已投入山林休息，换成夜间活动的小兽们出动觅食。
　　警惕一些的，远远的一听到人声就跳窜着逃离，胆子小的直接找个隐蔽的角落爬匐不动。
　　至于神经大条的，则冷冷的站在原地，好奇的打量着从不远处经过的，直立行走的“怪异动物”。
　　随着特战队队伍的前进，四周仿佛时刻充满着各种生灵，随便一个不经意间的转头，都可以看到或大或小，或明或暗，或好奇或警惕的目光在闪动着。
　　动物们的眼睛在夜间呈现出不同的颜色，有的湛蓝，有的绿油油的，有的被手电光一扫，甚至会折射出银白刺目的反光。
　　曲森不是没跑过夜路，甚至让他一个人夜间在荒山野岭间穿行都没什么问题。
　　不过置身于彩云省的大山之中，头顶是黑漆漆的树冠，脚下是松软磕绊的软土杂根，周围是一人多高的植被灌木，再加上数量庞大种类繁多的野性动物。
　　就算是身处于队伍之中，也觉得极度缺乏安全感。
　　队伍前进了一个多小时，进过一处视野相对开阔些的溪水旁时，安惊蛰命令临时休息。
　　岗哨散出去后，战士们纷纷拿出滤水器，塞入药包后往早已喝干的水壶中滤水。然后围坐在一起，拿出野战干粮就着满是药味儿的水恢复体力。
　　虽然没热乎的，但好歹也算有吃有喝，大家的神经逐渐松弛下来。
　　二队的一东北哥们起了个头，说了句：“一队的，你们也太完犊子了。小壮壮（肖壮壮）打了俩，曲教官打了三个，合着你们剩下的都在打飞机啊！”
　　“就是，听着你们那面打的热闹，还以为没我们啥事儿了呢！结果……跑过来一多半儿！”二队的一个老士官跟着起哄，引得二队的兵一阵起哄的大笑。
　　“去去去，吃东西堵不住嘴，小心噎死！”一队队长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脸上尴尬的厉害，幸亏涂的油彩，天还是黑的，不然大红脸就藏不住了。
　　“要说还是咱曲教官生猛，他打的那三个，最少的身上都有两个洞。”一队狙击组观察手魏涛冲曲森竖了下大拇指。
　　“俩洞？你没看到被无人机炸死的那俩吧，一个身上被开了八个洞，另一个十二个。八个洞的那家伙，我和小六一抬，脑浆子直往外淌。”
　　“哎哎，别说了别说了，太恶心了，回去这条裤子不能要了。”小六子打断了同组战士的话，一脸嫌弃的看了眼自己裤子上已经结痂的黑黄相间的污渍。
　　“哈哈~是该不要了，你上次尿裤子时穿的是不是就这条啊！”一队战士总算找到反击的机会了，马上借着话题埋汰二队的人。
　　“死乌贼，你丫才尿裤子了呢。”小六子抬手就把吃了一半儿的野战干粮扔了过去。
　　被叫做“乌贼”的二级士官也不恼，伸手接住野战干粮，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用力咀嚼的同时还顺道向小六子做了个鬼脸，引得大家一通哄笑。
　　气的小六子差点把水壶也扔了过去。
　　小六子上回爬树摘无人机的时候，先是把挂在树梢枯叶中的一蝙蝠雷弄掉了，从树上跳下来时就差了五公分，又差点儿踩到一颗ppm2。
　　当场吓得汗如雨下，衣服裤子都湿透了，大家就开他玩笑，说那是尿裤子了。
　　“司令，没法混了，我申请去学无人机。”小六子趁机向安惊蛰提出申请。
　　“回去你们都去跟着学学，谁学的好就留下继续‘深造’。”安惊蛰一路上在心里做战斗总结时就有了这个打算，这会儿正好说出来。
　　特种部队嘛，战士们肯定要学的多点儿。就像开车，普通部队司机是司机，战斗人员是战斗人员，可下山虎小二百号人里，别说汽车摩托车了，装甲车、坦克都能开上就走。
　　要不是岳建军不让，安惊蛰都打算让大家轮班去直升机中队，学开飞机了。
　　“行，每人学费一包烟，包教包会！”曲森吃了点儿东西，烟瘾有些犯了。不过野外行军途中肯定不能抽，所以只能抽出一根放在鼻子下面闻着。
　　“哎我去有烟！”魏涛不愧是观察手，眼尖的很，黑漆马虎的，一眼就看到了曲森放在鼻子下面的香烟。
　　战士们出任务，哪个身上也不敢带烟，不过曲森是被安惊蛰直接从食堂拽来的，兜里的香烟也被带了出来。
　　安惊蛰自己就是个烟民，再加上一帮战士们“贼嘻嘻”的眼神儿，便笑着说了一句：“注意用火安全，事后毁尸灭迹！”
　　一句话说完，先伸手把曲森鼻子下面的香烟给拽走了。
　　“还有没有，还有没有！”
　　战士一看这情况，几个烟瘾大的呼啦一下就都凑到曲森身边儿。曲森的半包烟刚掏出来，连带着烟盒里的火机瞬间就被抢没了。
　　十来跟烟三十多人，显然不够分，不过大家默契的很，两人三人一根烟轮着抽，过手的时候一直把烟头蜷在掌心里用手指和手掌护着，丁点儿火光都不露。
　　安惊蛰点着烟后，同样“手法娴熟”的抽了两口，然后把烟递给了曲森，低声问：“还有四十公里呢，能不能行？”
　　曲森接过烟，学着战士们的样子把烟头蜷在掌心深深的吸了一口，吐着咽气说：“没问题，小菜儿。”
　　“曲森，你可真够狠的，我都没反应过来，你就放倒一个了。”一队队长凑过来从曲森手里接过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的烟头，吸了一口后感慨道。
　　“拉倒吧，我当时都有点懵了，看的下面开枪，下意识就搂火了。一梭子都快打完了才反应过来，安队长那面二还没下命令呢。”曲森吐着咽气说了一句。
　　“我哪是还没下命令，当时身边全是弹着点，我头皮都酥了，忘下命令了。”安惊蛰一直以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毫不犹豫的就说了实话。
　　“司令，感情你也知道害怕啊！”一个战士起哄。
　　“废话，本司令也是第一次实战，能不懵嘛。”安惊蛰没好气的说。
　　战士们一通哄笑的时候，又有人说：“还是咱曲教官猛。”
　　“曲教官可不是猛嘛，上次演习的时候把咱司令都给忽悠了。”
　　“啥时候啊？”
　　“怎么忽悠的？”
　　“说说，赶紧的！”
　　一队的一个一级士官是当时被刘飞班伏击的倒霉蛋里的一员，“阵亡”后眼瞅着曲森拿着单兵电台忽悠安惊蛰。
　　当时气得不行，现在跟大家讲起来那叫一个眉飞色舞，而且把安惊蛰形容的巨蠢无比，气得安惊蛰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一级士官刚刚闭嘴，二队队长又讲起了“暴风”演习时，曲森是怎么站在火车后斗，端着八一杠忽悠他们的，搞的曲森这个尴尬啊。
　　没办法“下山虎”自从成为特战队以后，便不再从新兵中直接挑选兵员了。整个中队的军官、士官比例也大大提高。
　　所以虽然都是两三年以前的事了，但当时的亲历者，还大有人在。
　　只这次出动的三十几号人里，就有九个经历过之前的两次演习。虽然不算安惊蛰，亲眼见过曲森的只有三个，但每个人对曲森的“光荣事迹”都是知之甚详。
　　直到这时候曲森才知道，原来自己在下“山虎里”，还是有很多“老熟人”的。
　　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在大家说说笑笑中很快过去。没过多久，队伍便重新出发。余下的四十公里只短暂的休息了三次，在将近凌晨三点的时候，终于全员赶回营区。
　　装备清点入库，到食堂吃了一顿热乎乎的米粥加大包子之后，曲森又跟大家去澡堂冲了个澡，在天光已经微明的时候才两腿发软的回到宿舍，趴到了床上。
　　确实是趴到床上的，而且脸一挨上枕头，就秒睡了过去。
　　一觉睡得昏天暗地，别说起床号了，连午饭号都没听见。直到寇海吃完饭回来，把打包的饭菜放在曲森屋的桌子上，曲森才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啊~哦~”
　　刚想跟寇海打声招呼，全身上下所有肌肉共同发出的酸痛，直接让曲森把话卡在嗓子眼儿里，同时嘴里下意识的发出一阵活不起的死动静。
　　“睡姿很销魂啊！”寇海打趣了一句。
　　“快快，扶我一把，起不来了。”曲森抽抽着脸求助。
　　在寇海的帮助下好容易从床上爬起来，刚坐下吃了一口米饭，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曲教官，特战队那面打电话过来，请你有时间的话，去参加一下总结会。”


第三百一十六章：割草呢？

　　行动过后开会总结经验教训，是一件非常有必要的事情。不过对于曲森这个属于“壮丁”性质的参与者来说，参不参加其实都是可以的。
　　不过人家既然打来电话了，曲森还是决定去一趟。毕竟在培训出真正合格的无人机操控员前，再有类似的行动，搞不好这个“壮丁”还是要继续当下去的。
　　用最快速度换上常服，来不及洗漱，用湿毛巾随便抹了把脸，曲森便急匆匆的跑到了特战队的营区。
　　作战会议室内，昨天参加行动的三十五人已经全部到齐，曲森坐下后总结会正式开始。
　　安惊蛰在上面总述昨天的行动过程时，曲森旁边的沈进，也就是035，低声问：“曲教官，还行吗？”
　　“好久没进行这么高强度的运动了，现在全身没一个地方不疼的。”曲森小声回了一句。
　　“小声儿点儿，我跟小六儿打赌，说你肯定一点事儿都没有，千万别让他听到了。”沈进用最低的音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赌注是什么？”曲森好奇的问。
　　“洗裤子，小六裤子上全是脑浆子。自己不想洗，司令说他臭毛病，不准他买新的。”沈进憋着笑说。
　　“没问题，肯定给你兜住了。”曲森也觉得刘乐六该锻炼一下，马上应下了。
　　“我可听见了。”坐在沈进前面的魏涛小声冒出一句。
　　“一盒阿诗玛买你闭嘴。”沈进痛快的接受了“讹诈”。
　　“一条，当弟兄几个都耳背啊！”坐沈进右面的乌图嘴唇根本没动，乍一看完全是在认真听讲。
　　“太贵，最多五盒。死无贼！”沈进没好气的又挤出一句。
　　乌图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内蒙兵，面相上看也是一张蒙古大汉的憨厚脸。不过谁要是看脸的识人，恐怕就离吃亏不远了了。
　　这小子性格虽然大大咧咧的，不过肚子里坏水可是一点儿也不少。
　　“成交！”乌图也就是随口喊了个高价，沈进稍一还价，马上就应了。
　　安惊蛰在前面做行动总结，曲森几个在后面嘀咕着小话，会议室门外还有几个趴门的。
　　“老岳，战士们第一次打实战表现已经不错了。自身没有任何伤亡还圆满完成了任务，你一会儿多鼓励鼓励，别一张嘴就训人。”政委何真小声提醒岳建军。
　　“看看情况再说。一会儿个人总结，这帮小子要是敢洋洋得意，还是得训！”岳建军顺着门玻璃盯着会议室里面，嘴里回了一句。
　　“别说，曲森那小子真不错，反应快还下得去手，技术也好确实好，昨天无人机起了大作用了。”马副师长小声说了一句。
　　“哼，别人下不去手正常，他要不敢动手那就该挨踹了。”岳建军嘴角挂着点儿笑，不过声音依旧气势十足。
　　“要不怎么说见过血的就是不一样嘛，日常训练的再刻苦，也无法补足实战这一课。军区把咱们调过来，是有先见之明的。”何真感慨道。
　　外面三位师领导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的时候，作战会议室内，安惊蛰已经把昨天整个行动过程，完整的总结了一遍，接下来会议进入个人总结阶段。
　　安惊蛰作为行动指挥员第一个发言：“昨天的行动，虽然完成了既定任务，但我本人因为个人经验欠缺，在战场指挥方面可以说是失败的。
　　首先战斗准备阶段布置存在漏洞，险些造成三名敌人逃脱。
　　其次，战斗打响后，没有根据战场变化，第一时间发布指令。在随后的战斗中指挥也缺乏灵活性，没有发挥出我方的火力及战术优势。
　　最后，在这里感谢无人机教导队曲教官，果断使用高爆无人机击毙两名逃敌。随后又准确的判断出最后一名敌人的逃跑方向，并成功捕捉其行踪。
　　好，我的个人总结讲完了。如果战友们发现还有其它问题，欢迎批评指正。有好的建议，也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
　　安惊蛰发言完，战士们掌声过后，轮到昨天参加行动的两个分队长发言，再接下来就是各个战斗小组。
　　“下山虎”特战中队结构非常简单，下属两个特战分队。所有战士进行的训练科目都是相同的，在此基础上，会根据个人特长进行强化专业训练。
　　也就是说无论是狙击、爆破、医疗，还是擒拿格斗，都是常规训练项目，只是单项个人成绩突出的队员，会有针对性的加训。
　　战时会根据具体任务，配置队伍和选择携带装备。
　　不是说像老外电影里那样，小队成员定死了每个人担任什么样的角色，就一程不变。狙击手无论出什么任务都扛着把大狙，爆破手永远都背着雷管、炸药和重型武器。
　　昨天的任务，就是两个分队长从各自的分队中，挑选了综合成绩最拔尖的队员参加。
　　有安惊蛰的发言在那做例子，所以大家的个人总结都是以检讨不足为主。每个人讲几句，三十几个人也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最后，轮到了无人机小组的两个人。
　　曲森作为组长自然先发言，在大家为前一名发言的战士鼓掌时便起身走到了前面。
　　敬礼时，曲森隔着门玻璃看到了岳建军的那张大脸，不过假装没看见，开始发言：
　　“首先我要向安队长做出检讨，在昨天的行动中，我在并没有得到指挥员开火命令的情况下，私自向敌方射击。无论结果如何，都是非常严重的错误。对此行为我做出深刻检讨，并保证绝不再犯。”
　　略微停顿了一下后，曲森继续说：
　　“在昨天的行动中，我们无人机小组在操作中连续出现失误。导致在战斗打响之前，携带的两架无人机先后出现意外，无法继续执行战场监控任务。
　　在战斗初期，不能为指挥员提供准确的敌方动态。针对这个情况，我会加强自身的专业技能训练，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我的总结完了，欢迎各位战友提出宝贵的建议、意见，保证无则加勉，有则改之。”
　　曲森在一片掌声中敬礼回到座位，沈进最后一个走到前面，依然是自我检讨的路子，一分钟不到就完成了个人总结。
　　安惊蛰再次走到前面，刚想做最后的发言，岳建军便推门走了进来。
　　站到前面没好气的说：“战斗总结会，什么时候变检讨大会了？我站在外面听半天了，好家伙，感情你们昨天有一个算一个，光犯错误了是吧？”
　　岳建军一句话说完，会议室内所有人都变得臊眉耷眼。低着头，哪个都没有搭话的意思。
　　“其实吧…”岳建军也压根被打算给大家发言的机会，语气缓和了一些，继续说：“首次实战，你们的表现还算可以，尽管犯得错误不少，起码任务完成顺利完成了，也都全须全尾的回来。”
　　“不过！”好像诚心不想让大家心里稳当些似得，老岳同志语气刚松快了一点，马上又扬了起来：“你们总结了一大堆，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弹药不要钱啊？
　　曲森！你打了三个很得意是吧？三十发子弹，五十米多点，平均十发子弹一个人，你之前考核成绩是别人帮你打的吧？”
　　就在曲森想咧着嘴尬笑的时候，岳建军把又把视线转向了乌图：“还有你乌图，说说~昨天是个什么情况？”
　　昨天的行动，绝大多数战士的成绩都是零蛋，岳建军说到曲森的时候大家也没敢露出脸笑。不过乌图一被点名，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多数战士虽然没打中目标，不过弹药也没消耗多少，平均下来一人也就十五发左右。
　　不过乌图那小子，三分钟不到自己的五个弹夹就全打空了，还跟同组的战友借了一个弹夹。事后统计，一共消耗了一百六十七发子弹，而且全都打了空枪。
　　见乌图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岳建军用手指点了点他：“我看你小子就是95式（95式班用机枪）搂多了，拿子弹割草呢！”
　　“噗~”刘乐六第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后其它战士跟着哄堂大笑。
　　岳建军也没绷住，跟着大家笑了几声，然后一摆手：“行了，安惊蛰、洪楠、高发明留下，其它人解散。”
　　安惊蛰和两个分队长被点了名字留下，曲森混在往外走的队伍里麻溜出了会议室，然后直接回了无人机教导队。
　　下午的正课已经开始了，寇海依然带着新学员上理论课。马大俊原本以为曲森不会回来的这么早，便组织老学员进行体能训练。
　　曲森跟马大俊打了一声招呼，回到宿舍先把饭给吃了，又把昨天穿的迷彩服和内衣给洗了晾上。三点来钟等老学员体训科目完成，带着大家拿上训练用无人机开始操作训练。
　　经过昨天对沈进操作的观察，这次曲森在营区里找了一颗长的极为茂盛的棉丝树。配合操作给大家讲了一下，无人机在枝桠间穿行的技巧。
　　之后让学员们逐一上机，自己随机给出穿行的位置和角度要求。随后根据每个学员的操作给出纠正讲评。
　　岳建军在四点多的时候一个人溜达过来，没打扰曲森上课，站在一边静静的看了一个多小时。
　　一直等到五点多点儿曲森宣布解散之后，才走到曲森身边说了一句：“还行，有点儿当老师的样子。”


第三百一十七章：老师不好当

　　“有点当老师的样子！”
　　岳建军一句话说的一本正经，可曲森真的很想回一句：“没样子，你叫我来干嘛！”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化为一个略带腼腆的笑脸儿。
　　“住的还习惯吗？”岳建军不可能知道曲森心里的潜台词，见他笑的腼腆，很家常的问了一句。
　　“还行，之前在花城待了一年，对南方的气候适应了，这面起码早晚还不错。”曲森依然保持着“老实孩子”的模样。
　　“昨天表现不错，很好的证明了无人机在实战中的价值。”岳建军总算凭良心说了句评语。
　　“还是有些紧张，存在失误。”曲森依然保持着谦虚的态度。
　　“别人紧张，你紧张个屁！在花城跟多少次警方行动了。”
　　“那不是小打小闹嘛。”
　　“哼，以后大场面多得是，你给我好好表现！”
　　“是！”
　　岳建军对曲森的应答还是非常满意的，脸色亲切了不少。带着曲森沿着路随意走着，又问了几句曲森老爸老妈和家里的情况。
　　一直到开饭号响起，才说：“行了，吃饭去吧，我回了。”
　　“岳…叔再见。”曲森迟疑了一小下，用了一个比较亲切的称呼。
　　“嗯~”岳建军满意的点了下头，往机关楼的方向走了几步后转过身说：“回头给你姜老师打个电话，她昨天还跟我打听你情况呢。还有大鹏！臭小子，一口一个曲哥的。”
　　“是！”曲森笑着应声。
　　————
　　毕竟身体的底子在那，踏踏实实的睡了一夜后，起床号一响，曲森便精神抖擞的出现了。跟着无人机教导队的学员们跑了个全速三公里后，然后站那看大家做单双杠练习。
　　没一会儿快反营的战士们跑圈儿完毕，一番吵吵闹闹中，两个单位的战士又比了起来。
　　至于特战队，凌晨三点多便紧急集合进山特训去了，一直到早饭都开始了，才分成几波陆续返回。
　　无人机教导队的食堂和特战队的食堂，是连在一起的建筑。曲森吃完早饭从食堂出来，刚好看见和最后一波战士一起回来的安惊蛰，便说了一句：“安司令，以后进山训练喊我一个。”
　　“行啊！”安惊蛰痛快的答应，停下脚步说：“今天开始，我们的人分组到你那学习没问题吧？”
　　“先学理论，让寇海上课，和我们这面新学员的军事科目训练时间穿插一下。”
　　“行，一会儿吃完饭我找寇海敲下具体的。”安惊蛰看架势是真饿了，简单跟曲森确定了一下，就冲进了食堂。
　　曲森只负责二十多个老学员的实际操作教学，原本还挺轻松的。哪知道上午的课刚进行到一半，之前已经毕业了的第一批三十六名学员被组团送回来“回炉”。
　　这里面自然包括了特战队的沈进，和前天因为曲森加入，没参加上任务的战士郑小飞。
　　跟“回炉”学员一起到的还有岳建军的两条命令。
　　第一条是，一个月至三个月，这些学员必须全部达到曲森现在的操作水平，不然全部取消无人机操控员资格。
　　第二条是，岳建军要求曲森在学员队内部，针对学员的操作水平，定下一个考核标准。然后根据这个标准对学员的操作水平进行分级。
　　这样一来可以比较直观的反映出，每个学员的操作水平。
　　对于制定标准这种事情，曲森还是很感兴趣的，拽上寇海商量了好几天。
　　最后暂时把操作水平分为四级，能够熟练操作无人机，完成起飞、一般性飞行及降落为三级。可以熟练操作各型号无人机，在普通环境下完成任务的为二级。
　　能够熟练操作无人机在丘陵、林区等相对复杂地形下，全天候完成任务的为一级。可以全天候在林木密集，及恶劣天气下，完成任务的为s级。
　　评级标准上报后，岳建军做了“同意”批复，不过把“s级”改为了“特级”。
　　跟着批复一起下来的还有更改过的命令，命令无人机教导队必须在一至一个半月内，让第一、二批学员通过“特级”考试。
　　规定时间内没有通过的学员，将转为预备操作员。
　　刚刚送来没几天的第三批学员的考试通过时间，则被卡在了三个月上，其余要求和前两批学员一样。
　　即使天赋再好的学员，想要达到“特级”操作水平，也需要大量的时间做练习，于是曲森的轻松日子算是彻底过去了。
　　为了保证教学质量，将手头的老学员分成了三个班，开始没白没晚的进行针对性野外训练。
　　一周以后把操作技术比较拔尖的学员，全打发到特战队去，让他们随队用无人机进行山地测绘。
　　虽然现在卫星技术已经非常发达，绝大多数地区的测绘工作，都可以在高精度卫星照片的帮助下轻松完成。但这个“绝大多数地区”里绝不包括彩云省的大山。
　　复杂的地貌和大范围的林木覆盖，有太多的角角落落让位于大气层外面的卫星感到无力。
　　想要详细的地理信息，加装了测绘组件的小型无人机“蝈蝈”，无疑是一种非常好用的工具。
　　它可以灵活的穿越复杂各种复杂地貌，并可以在树冠以下的空间，进行低高度稳定航拍。
　　之前特战中队就承担了，合成作战师防区内，复杂地域的细节地貌的信息收集以及测绘工作。只是在接二连三的损失无人机后，这项工作被迫暂停。
　　随着一批无人机操作员被曲森放出去，这项工作终于可以再次继续进行。
　　特战中队一个分队战备值班，另一个分队分成四个小队，每队配上两到三个无人机小组很快出发。
　　高强度的野外实际操作，效果还是非常好的。
　　半个月过后，在第三批学员已经开始进行基础飞行练习时，一、二批学员中有十七人成功通过了曲森主持的“特级”飞行考核。
　　岳建军和其它五名师领导全程观摩了考核过程后，考核通过的十七名学员，当天就被下到的了各一线部队。
　　不过这些一线部队里，不包括特战中队和快反营。这两支部队，被指定为无人机教导队的“实习单位”。
　　如果这两个单位出紧急任务，又没有合格的无人机操作员，那么“责任人”教练曲森，就得顶上！
　　考虑到以上命令是岳建军亲自下达的，曲森虽然郁闷，但毫无反驳的可能。
　　痛快的“认命”，一方面是无力抗议，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当教官的日子对曲森来说实在是太过无聊了。
　　对于有机会能出任务，特别是“下山虎”的任务，曲森其实是非常期待的。
　　第一批合格的十七名学员下部队后，老学员中又有二十一名学员被放了出来。特战队那面也让执行了半个月测绘任务的一分队转为战备。
　　早就在家里憋得难受的二分队，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便分组完成，带上各组分到的无人机操作员，一头钻进了大山之中。
　　连着有三十八人脱颖而出，这个情况给剩下的二十几名老学员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都是同一批被选出来的学员，谁也不甘心自己的操作员名头前面，还要加个“预备”俩字。在认识到自己天赋确实不如其他人后，余下的学员开始自发的加练。
　　电池充电可是需要时间的，老学员没白没晚的练习，新学员那面也消耗不小，再加上特战队的战备的队员还分组来上课，很快教练机的电池就不够用了。
　　看着充电室的里整天堆满了待充电的电池，曲森和寇海抽时间焊了几个能批量充电的充电器，同时给师部后勤处打报告，申请添置备用电池。
　　一块电池也没多贵，后勤处处长大笔一挥，直接批了二百块的费用。
　　曲森拿到支票的当天，就联系了电池生产厂家，都是部队单位，也没那么多好担心的。确定了订单后，直接就把货款给打了过去。
　　不过新购买的电池从厂家邮寄过来是需要时间的，彩云省这地儿邮递速度还格外的慢，所以无人机教导队的电池荒还在继续。
　　而曲森能做的，只有不厌其烦的对还达不到技术要求的学员进行单对单的指导。
　　足足等了七天，新买的电池终于通过邮政包裹寄到了。不过二百块电池装了四个大箱子，重量也不轻，再加上快反营的驻地又实在有些偏。
　　邮局那面给曲森打电话，商量部队能不能自己派车到镇上去取。
　　虽然厂家邮东西是付了邮费的，但曲森也不愿意为了这点儿小事儿跟邮局掰扯，叫上食堂买菜的半截货又喊了四个学员到邮局自提。
　　下午三点多出门，跑了一趟镇里邮局，回来就已经快五点了。正和几个学员一起从后斗往下抬箱子呢，马大俊从楼里跑出来。
　　离得老远就扯着嗓子喊：“曲教官特战队洪楠让你火速到直升机停机坪集合！”
　　曲森一听，转头就往直升机停机坪的方向跑，路过晾衣场的时候一个急刹车。用最快速度从衣架上找了一套四号三的迷彩服，有弄了一双四二的训鞋连着鞋带拎着就跑。
　　把看晾衣场的学员都给看傻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增援

　　曲森跑到直升机停机坪的时候，耳中已经能听到直升机发动机的轰鸣声。
　　沈进自己全副武装，还带着曲森的装备。看到曲森到了，正准备帮忙穿戴，安惊蛰喊了一声：“先换衣服，装备上飞机再说。”
　　三架直升机转眼便降落在停机坪上，曲森在这段时间里刚刚换好了迷彩服，在停机坪边缘用三尖头压住了自己换下来的夏常服，拎着没穿鞋带的作训鞋，穿着袜子登机。
　　——
　　一个月前，特战队在行动中抓捕了三名受伤的非法武装入境人员，同时收缴了大约六百七十公斤经过初步提纯浓缩的待发酵鸦片膏。
　　很快边防武警部队，根据被俘人员的口供，端掉了两处毒品加工窝点。
　　随后根据行动中得到的零散线索，开始清理围剿了数伙规模不一的，由金三角地区流窜进入我国境内的不法分子。
　　随着数股混入偏远村寨，企图建立毒品加工的窝点的团伙被接连打掉，更多的非法入境信息被挖掘了出来。
　　边防公安和缉毒警了解到，金三角地区很多遭到和正在遭到周边国家打击的团伙，不但试图将制毒窝点转移至我国的偏移地区。
　　还将囤货仓库，也转移进了我国境内的无人区中。这种做法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实际上安全性还真的大大提高。
　　首先金三角周边几国的执法部门，是不能进入我国境内打击犯罪的。其次在我国边境地区面积庞大，且地势复杂的无人区内，寻找一处安全隐蔽的藏货地点也并不困难。
　　无论是想存货还是取货，只要派人从漫长无人区边界地带随机地点偷偷潜入即可。放下就回，或者拿了就走，根本无需通过正常出入关渠道。
　　这种根本不暴露于人前的方式隐蔽性极高，我方海关和巡防部队很难发现。
　　情况很快得到了我方相关部门极大的重视，有针对性的调查和情报收集工作随即展开。
　　大约十天以前，由彩云省省厅牵头，边境地区三个城市，多部门组成的联合调查组，在综合了各种信息后做出判断。
　　很可能在景市西南方向，与临市交接处延伸线，邻近越方境内的二号雷区内，有一处毒品仓储窝点。
　　二号雷区面积约八万平方米，包含了六处比较大的雷场，小雷场还没有完全探明。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被标记出来后，便成了绝对的无人区。
　　周边村寨连刚会走的孩子都知道：“不能进入骷髅头，进去要么断腿要么没命。”
　　（骷髅头指的是雷区边缘地带立的警示标志。）
　　由于二号雷区内，平均森林覆盖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四点六，卫星侦查和高空无人机侦查收效甚微。但毒品仓储窝点又必须打掉，所以边防武警部队的数支侦查部队很快深入其中。
　　用了七天的时间完成对相对安全区域的搜索后，各侦查单位将搜索重点放到已知雷场上。大前天下午一支侦查分队在覆盖我方与越方两国境内的三号雷场外围，发现了人类活动痕迹。
　　昨天白天，终于侦察小队边推进边绕、排地雷，终于冒着巨大的危险，深入到雷场深处。
　　虽然还没有发现非法入境人员，但在一处山坡通过望远镜发现，在三号雷场内，更确切的说，是在三号雷场的我方境内。
　　存在着一处搭建的非常隐蔽的，半地下木质结构建筑。建筑面积约八十平方米，具体深度不详。
　　木屋周围的林木没有被破坏，屋顶至少三分之一的区域被树冠遮蔽，而且搭建者还在屋顶移植了草木。所以这处木屋，才瞒过了侦查卫星和高空无人机。
　　由于夜间在雷区行进风险太高，后方指挥部命令侦查小队原地隐蔽，继续远距离监视。于今天一早派出增援部队进入雷场。
　　增援部队于下午一点三十分左右成功与侦查小队汇合，而后开始向目标建筑物推进。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侦查部队汇报，周边地雷密度开始变大。
　　而且很多雷虽然型号老旧，但从周边痕迹上判断，是最近三个月至半年的时间里布置上去的，而且手法并不专业。
　　这一情况无疑从侧方面证实了之前的猜测，目标位置的那处半地下木质建筑，很可能就是一处藏毒仓库，而周围新布置地雷，多半是毒品所有者做的防范措施。
　　退一步说，就算目标建筑不是制毒团伙所建。可不管什么是什么人，在雷场中心区域搭起这么一处地方，还在周边加布这么多地雷，其目的也一定是不可告人的。
　　既然这处建筑在我国的领土上，那么我们就必须搞清楚，木屋到底是因为何种目的而存在的。
　　由于地雷密度过于密集，周围又没有排雷条件，侦查部队只能围绕着外围地区，耐心的慢慢探索。
　　既然有人能在那里盖起房子，那么毫无疑问，就一定会有进入的通道。
　　搜索通道过程非常缓慢，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左右才有了一些进展。探查部队发现在木屋面朝越方境内的方向，有一条明显被人清理过的通道。
　　通道上有被人和马踩踏过的痕迹，而且沿着通道延伸过来的方向看，可以看到几处不同威力爆炸后留下的痕迹。
　　甚至在稍微远一些的地方，还看到了大半部分已经变成白骨的半截人腿。明显是有人踩到地雷后，被炸飞出去的。
　　通道从越方境内相对取直延伸过来，进入距离木屋约五百米的范围后路径开始变得复杂。
　　下午四点半左右，侦查部队终于行进到距离木屋一百米附近的范围。就在此时前方尖兵忽然示警，木屋内有人员活动迹象。
　　大约两分钟之后一直隐藏在木屋内的武装人员，突然向尖兵射击。从枪声判断，隐藏的武装人员有三人。现场指挥员随即派出两个战斗小组增援。
　　十分钟以后战斗小组推进至距离木屋约三十米处，并报告击毙、击伤敌人各一名。
　　就在现场指挥员命令前方清除残敌的时候，后卫小组报告有约二十名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正在从越方境内向侦察部队后方快速靠近。
　　随即，后卫小组与刚赶到的不明武装人员发生交火。
　　很快后卫小组报告，刚赶到的不明武装应该受过军事训练，攻击阵型散的很开。而且对雷场周边地形非常了解，正在快速突进。
　　由于周围雷区限制了战斗队形展开，大队人员过于集中，现场指挥员迅速派人增援后卫小组，拖延敌方推进速度，同时命令前方全力进攻木屋。
　　大约十分钟以后，突击小组顺利消灭木屋中的残敌，侦察部队大队开始向木屋方向靠近。就在大队退到距离木屋大约二十米范围的时候，木屋中残存的一名受伤的敌人按下了引爆器。
　　瞬间预设在侦察部队周边的大约二十枚电子雷管被引爆，继而引发周边近百颗地雷接连发生连锁爆炸。
　　尤其是一枚“阔刀”被引爆后，打击面波及到了侦查部队方向，尽管距离一百余米，但威力依然巨大。
　　爆炸平息后，我方三人牺牲，重伤五人，其余二十余名战士也全部带伤。木屋也被一颗被炸飞的地雷波及，坍塌了小半。
　　多处受伤的现场指挥员，勉强带领着队伍退进木屋防御，随后便陷入昏迷。现场一名中尉接管指挥权后，组织防御和抢救伤员的同时，果断向后方发出求援。
　　考虑到交战区域位于无人区深处，临近边境线，我方增援部队无法快速抵达，联合调查组指挥部当即向合成作战师求援。
　　请求派出特种部队、工程兵部队及直升机中队前往增援，同时协助伤员撤离。
　　安惊蛰通过通讯广播，向三架直升机内的特战队员做完战情通报后，肃声说：“同志们，我们此次的任务，完成索降后用最快速度赶赴战区。
　　消灭或者击溃不明武装人员后建立防御，直到后续工程兵以及医疗人员赶到。随后，掩护大队撤离。是否明白！”
　　“明白！”
　　通讯频道中一阵短促的应答后，安惊蛰再次按下通话键：“我们预定的索降地点距离战区大约七公里路程，沿途均为雷场。
　　虽然武警侦查部队对行进线路上的地雷，已经做出了标注和部分清除，但不敢保证没有遗漏。
　　所以，所有人行进中注意力务必保持高度集中，一旦触雷切记步要慌张，保持原位不动等待救援。明白没有！”
　　“明白~”
　　————
　　五点二十三分，直升机抵达索降地点上空，下降高度后机舱门开启，而下方是一片流势相对开阔平缓的溪水。
　　这是一个无奈的选择，由于周围全是密林，而且位于雷场之中。距离战场最近，空间开阔又相对安全的地点只有这么一处。
　　就算在溪水中索降，空间也及其有限，三架直升机上的特战队员只能轮番离机。
　　曲森乘坐的直升机最后进入索降空域，随着机舱门开启绳索投放，战士们动作迅速的一个接一个鱼贯滑下。
　　安惊蛰拍了下曲森的肩膀，扯着嗓子大喊：“需不需要我带你下去！”
　　“不用！”曲森没学过索降，不过往下看了一眼，发现直升机离地面也就五米左右。
　　回应安惊蛰一句后，双手抓紧绳索人一个转身就腾出了机舱。学着前面战士的动作，用脚轻轻蹬了一下起落架踏板，身体略微向外荡出一些后手劲一送，人就滑了下去。
　　头顶螺旋桨的下压风力巨大，感觉手稍微一松，直升机的起落架瞬间就到了头顶，曲森赶忙再次抓紧绳索。
　　手掌沿着伸缩下滑了一段后，才握紧止住下落，低头一看，脚离地面也就两米的高度，手一松人就落了下去。
　　双脚砸起一片水花同时，曲森瞬间觉得要遭，因为右脚在入水后一瞬间便感觉垫到了一块石头边缘。
　　就在曲森以为自己要崴脚的时候，拽着绳索的乌图单手托了曲森一把，强大的臂力，让曲森的右脚踝才刚一打弯，身体便止住了坠势。
　　“谢啦！”曲森站稳后，对着乌图喊了一声的同时快速到岸边集结点集合。
　　在他身后沈进和安惊蛰鱼贯滑下，绳索开始回收的同时，直升机驾驶员一拉方向舵，机身迅速拉升与另外两架直升机组成编队开始返航。


第三百一十九章：开辟通道（上）

　　丛林还是熟悉的丛林，但上一次是擦着雷场的边缘走过，这一次却是在雷区中穿行。
　　队伍集结完毕的时候，尖兵已经先一步出发。曲森随着大队没跑出几步，就看到路右侧有一颗巨大的炸弹斜立在那里。弹体上锈迹斑斑，附着着大量的藤蔓。
　　曲森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炸弹，不过从体积和弹体上隐约可见的英文字母上可以猜出，应该是一颗老美的航空炸弹。
　　“这里以前是一处很重要的援越通道，战时被老美炸的稀烂。老美的军工也就那么回事，遗留了不少没爆炸的炸弹。”洪楠见曲森在看炸弹，便解释了一句。
　　“那这片雷区呢？”曲森问话时想起直升机上安惊蛰的交代，把目光从炸弹上收回，专心的看着前面的路。
　　“越战时他们怕咱们从这里突进，就用地雷给封锁了。不过时不时的派特工穿过来骚扰咱们运输线，所以咱们也往这儿布雷。时间一长，就变成现在的规模了。”
　　洪楠说话时，语气中满是对“白眼儿狼”恨恨的味道。
　　两人一问一答的功夫，前方路边已经出现了被武警侦查小队标记出来的雷点。更前方的路边，还有一颗被起出放到树下安全位置的72式反步兵雷。
　　为了自己的小命和两条腿着想没人敢再说话，队伍保持快速前进的同时，所有人都集中注意力看着前方和两旁的路。
　　“队长虎山呼叫。”行进队伍中通信兵喊声响起。
　　安惊蛰接过步话器放到耳边：“我是猎犬，虎山请讲。”
　　“被困武警战士多名伤员情况危急，工程兵和急救小队就在你们后面。你们抵达交战区域后要第一时间开辟通道，掩护急救小队进入，听明白没有！”岳建军的声音响起。
　　“猎犬明白，抵达战场后第一时间开辟通道！”
　　————
　　驰援距离大约七公里，不过此时因为山头和林木的遮挡，林中光线已经暗下去了。尽管特战队每个战士心里都非常着急，也只能放慢了行进速度。
　　好在前方尖兵带了荧光红旗，对雷点和危险区域做了二次标记，不然行进会更加艰难。
　　即使这样，五十分钟过去了，前方的路程还有两公里多。
　　绕过一处山脚后，曲森已经隐约能听到枪响和爆炸声，和所有战士一样，心情变得急切了起来。而林中的光线已经变得非常暗了。
　　安惊蛰命令另一组队员替换了前方尖兵的同时，通过战术频道提醒所有队员：“全都给我稳住，保持注意力集中。”
　　警告完所有队员，安惊蛰从通信兵那要来通话器与师指联络：“猎犬呼叫虎山，猎犬呼叫虎山。”
　　“虎山收到，汇报你们的情况。”岳建军焦急的声音在第一时间响起。
　　“我们已经接近交战区域。前方交战还在继续，从枪声判断，强度不大。”
　　“受雷场限制战场无法展开，交战仅限于通道区域。武警方面通报不明武装并不急切于进攻，我们判断，因为仓库中毒品价值巨大，他们后续还有援军。
　　另外武警被困部队的电台电量将要耗尽，备用电源遗失，你们靠过去前，先想办法建立联络。”
　　“明白！”
　　岳建军虽然没有催促，不过言语间意图非常明显，希望特战队用最快速度赶到战场。
　　————
　　荧光红旗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非常醒目，特战队员们成两路纵队，严格的按照尖兵的标记前进，不敢踏出范围一步。
　　就算不小心摔倒，也必须倒在线路上，因为哪怕手支撑在安全区域外，都有可能会引发一声炸响。自己玩完不说，还牵连了周围的战友。
　　随着距离目标区域越来越近，枪声爆炸声也越发的清晰，不过和之前的情况相同，从枪声密度判断交战情况并不算激烈。
　　“队长，我们已经抵达布雷密集区域！”战术频道中尖兵的声音响起。
　　“继续沿武警侦查小队已探明路线前进，注意寻找距木屋直线距离二百米左右的近点。”
　　“明白，注意寻找距木屋直线距离二百米左右的近点。”
　　爆破组出发时携带了四捆单捆五十米长排雷绳，如果尖兵能找到符合这个距离要求的近点，就可以直接通过爆破，打通通往木屋的路线。
　　当曲森眼中出现大片被标记出来的雷点时，特战分队的行进路线随即开始向左转向。
　　刚跑出一百米左右，战术频道中再次响起尖兵的声音：“队长，我们已经接近交战区域，沿途距离木屋最近点约二百七十米。”
　　“你们远距离观察战场情况，把最近点在地图上标记出来。”
　　“是！”
　　尖兵领命后，很快单兵战术地图上亮起了标记点。十分钟以后队伍赶到。
　　二百七十的距离并不远，但黑夜加上林木植被的阻碍，肉眼完全看不到木屋的位置，只能通过数字地图的标记来确定方位和距离。
　　“乌图！”安惊蛰喊声想起的同时，打出了停止手令，队伍随即停止前进。
　　“到！”位于队伍后面的乌图和另一名爆破组的战士背负着沉重的排雷绳和发射器，小心的沿着安全通道跑了过来。
　　安惊蛰通过电子地图再次确认了一下方位后，用手指着木屋的方向喊：“这个方向，给我通开它！”
　　“队长，二百七十米，我们的排雷绳不够！”乌图焦急的说。
　　“不够就用手榴弹、枪榴弹炸！”安惊蛰语气坚定的回复。
　　“是！”
　　乌图在同组战士的配合下，开始组装排雷绳发射器时，安惊蛰按下通话器按钮：“全体都有，通道两侧五十米以外，低姿隐蔽！”
　　特战队队员的长纵队默契的分成两队，前队沿着安全线路继续前进，后队则转身开始后退。
　　“队长，我们可以用无人机给被困的武警战士送一部单兵手台进去。”曲森按下通话器说。
　　“对！马上准备放飞无人机！”安惊蛰一拍头盔，之前赶路太紧张了，把无人机这茬给忘了。懊恼了一下，安惊蛰对着跟在身后的通信员喊：“快把备用手台给曲教官送过去！”
　　“是！”通信员应声的同时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往后跑。
　　三分钟以后加装上小型扩音喇叭的“秦弩”，下方悬挂着一部单兵手台升空，拔高后三十秒不到便出现在了坍塌了小半边儿的木屋上空。
　　夜视镜头中，曲森看到屋后警戒的两名战士，在第一时间便循声注意到了空中的“秦弩”，并下意识的举枪瞄准。
　　“不要开枪，我们是合成作战师特战中队。机身下方有一部单兵电台，请换与给你们的指挥官。”曲森在第一时间喊话。
　　下方两名战士听到喊话后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只是将枪口垂下一些。一人留下继续观察，一人快速的从后窗跳进去，应该是汇报去了。
　　曲森控制着“秦弩”下降到离地面约两米左右时，一个一杠二从后窗翻出来，用手电照了一下头顶的“秦弩”。
　　“中尉同志，我们是合成作战师特战中队。机身下方有一部单兵电台，方便两方联络。”曲森再次做出解释。
　　见到下方的中尉招了招手，曲森将“秦弩”再次降下一些，一杠二小心的将单兵电台解下。
　　“戴上耳麦，按下话筒根部的通话键便可通话。”
　　曲森讲解的时候，一杠二已经把耳麦戴到了头上，按照曲森介绍，手指摸索了一下，按下了通话键，同时发声：“喂，喂！”
　　“我是合成作战师特战中队队长安惊蛰，你们那里情况怎么样？”
　　“我是边防支队一中队鲍国华，能不能用你们的遥控飞机，给我们送一些杜冷丁和止血粉过来？”
　　“没问题！我们就在你部东北方向三百米左右，马上用排雷绳开辟通道。”
　　鲍国华看着头顶的“遥控飞机”飞走，按下通话键：“我们这里情况还可以，敌方武装人员封锁了出口没有发起进攻。只是有几名伤员情况危急，需要尽快撤离急救。”
　　“急救小队已经在路上了，一起的还有一个排的工程兵，携带的担架。”
　　两支部队的指挥官在交换情况的时候，曲森用“秦弩”给被困的武警战士送了两趟杜冷丁和止血粉，并做了简单的战场侦查。
　　另一面的敌方武装人员与木屋保持了很远的距离，中间有很多障碍物阻隔，无人机的热感镜头只探查到三个人形热源。
　　因为担心靠近侦查，“秦弩”的工作声会引起敌方的警觉，便没有靠近进一步侦查。
　　安惊蛰和鲍国华结束通话时，曲森直接将“秦弩”停在了木屋待机，一旦武警部队有需要，可以第一时间通过手台发出协助请求。
　　————
　　当乌图开始将排雷绳的矛头装入发射器时，安全通道上的所有战士同时卧倒。
　　“发射前准备完毕！”乌图设置好延时器后高声报告。
　　“发射！”
　　排雷绳其实就是一根炸药软线。通过引爆软线，范围性清除地雷。是一种非常有效率，也相对安全的排雷工具。
　　之所以说是相对安全，是因为置于地面的地雷爆炸后，因为杀伤角度的原因，低资匍匐可以有效的进行规避伤害。
　　不过在布雷密度极高的情况下，排雷绳和地雷爆炸，威能很可能将周边地雷抛向空中。如果受到剧烈震动的地雷在空中爆炸，激射的单片、钢珠可以覆盖下方非常广的范围，附近人员即使低资匍匐，也根本无法保证安全。
　　所以通常情况下，排雷绳引爆的时候，严禁有人员暴露在发射范围附近。操作员在设定延时发射后，也需要迅速转移至安全地带。
　　但现在的情况是，特战小队位于雷区当中，安全通道又十分狭小，根本不可能退倒绝对安全的区域再执行排雷操作。
　　安惊蛰命令声响起的同时，乌图按下发射键后弯着腰转身开始沿着安全通道疾跑，在他身后，延时器开始工作，不断的发出声音不大的“咔咔”声。


第三百二十章：开辟通道（下）

　　延时器工作的时候，曲森的面前出现了一条因为受到惊吓，从草丛中游移出来的青蛇。蛇头很小，不过蛇身却不算短，足有一米多长。
　　老实说曲森平时还是挺打怵蛇这种冷血动物的，不过这个时候心里弥漫着一股焦急外加紧张的情绪。看到青蛇游移到自己右手边，想都没想瞬间出手捏住了蛇头后部，同时拇指食指用力。
　　感觉捏住的骨头已经瘪了，轮胳膊一甩青蛇便被甩了出去。蛇身在空中打了几个旋而后，挂到了安全通道旁边的一丛灌木上。
　　曲森转头看了一眼，蛇身体还在轻轻的扭动着，不过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这时候乌图已经跑到了安全通道前方的队伍末尾，一个前扑和其它战士一样爬到了地上。
　　“碰~”一声机械弹射音响起的同时，排雷绳矛头带着轻微的呼啸声射出，同时排雷绳滚轴也在突突的旋转着。
　　“轰~”大约十秒钟后短促的爆炸声响起的同时，一条火龙瞬间闪亮后眨眼即逝。
　　“不准……”
　　通话器中安惊蛰一句“不准乱动”还没喊完，接二连三的爆炸便持续的响起。
　　通往木屋方向的地雷密度实在是太大了，排雷绳引爆了范围内的地雷后，紧接着就造成了周边地雷的连锁爆炸。
　　被引爆的地雷型号不一，爆炸响声也不同，破片、钢珠、气浪持续摧残着炸点周围的树木和植被。
　　灌木杂草成片成片的折断和炸上半空的同时，原本一眼望不到边的植被也变得残缺不堪。
　　大片大片被翻起的泥土冒着带着热气的白烟，硝烟味和草木遇到高温发出的焦糊味，纠结在一起弥散开来。
　　连续的爆炸声持续了将近十秒钟终于停止，安全通道上匍匐的战士差不多每个人的背上都落了一层草屑、烂枝和泥土。
　　等了大约五秒没有新的爆炸声响起，安惊蛰从地上爬起来，用强光手电查看引爆区域。
　　确定了已经开辟出一条通往木屋方向近两米宽的安全通道后对乌图喊：“继续！”
　　“是！”乌图爬起身向发射器跑去，爆破组的另一名战士也拎着一捆排雷绳跑过去帮忙。
　　“注意观察通道，搞不好有没被引爆的地雷！”安惊蛰喊了一句。
　　“是！”乌图应声的同时，一弯腰从地上捡了一个东西，胳膊一抡就扔了出去。
　　黑色的影子在空中划过一道肉眼只能隐约看到弧线，落到了差不多四十米以外的地方。接着“砰”地一声爆出一团火光。
　　乌图正发愣的时候，“嘭”“嘭”炸点附近又连着爆出两团火光。
　　“你tm给我小心点儿！”安惊蛰伏下腰等了两秒，不见有新的爆炸发生，气的大骂了一句。
　　一颗不知道什么型号的小型地雷被之前的爆炸炸到了安全通道上，乌图那小子看到后捡起来随手就给扔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那颗小型地雷落地后受撞击被引爆，还是刚好砸中了另一枚地雷，引爆后发生了爆炸，接着又搞响了炸点周围另外两颗地雷。
　　幸亏炸点离得都比较远，不然搞不好就会伤到不少已经爬起来的战士。
　　“谁命令你们起来的？都给我趴下！”安惊蛰是真上来火气了，骂了乌图一句，转过脸又冲着几个没有得到命令就起身的战士喊道。
　　几个战士就是好奇爆炸后的场景，起来看一眼，被说了哪还敢磨叽，半秒钟都没拖，直接原地匍匐又趴到了地上。
　　“队长，师属工兵二排请求通话。”通信兵爬起来跑到安惊蛰身边。
　　“我是安惊蛰！”
　　“安队长，我是工兵二排排长陆帅，我们排与野战急救小队已经到达地雷密集区。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们正在开辟直达通道。你们有没有没带排雷绳？”
　　“带了，七百米！”
　　“你们大队沿安全通道前进一公里后原地等候，然后派人送一百米上来。”
　　“是！”
　　————
　　排雷绳开辟的安全通道并不宽，只有两米不到。乌图和同组的战士抬着发射器小心的前进着。
　　五十米的距离上就发现了五枚没有爆炸的地雷，这回他是不敢再随手扔了，每碰到一枚，都会伏下身小心的托起，然后轻放到通道边缘外安全的地方。
　　“刘乐六，做标记！”安惊蛰看着乌图的方向，对不远处趴着的小六子下达命令。
　　“是！”小六子从地上爬起来，从背包里掏出一把荧光红旗。打着强光手电沿着通道前进，每次在两侧发现未引爆地雷，都会小心的插上一面旗子。
　　等他抵达正在往发射器中安放排雷绳矛头的乌图身边时，沿途已经多处了二十余面小旗。
　　乌图开始设置延时器的时候，小六子和爆破组的另一名战士开始往回跑，接着通讯器里响起乌图的声音：“报告，发射器准备完毕！”
　　“发射！”
　　乌图按下发射键后重复之前的动作，转身猫着腰开始往回跑。
　　十几秒后一声隐约的机械弹射音响起，不过这次没过几秒钟，一声爆炸声便在排雷绳射出的方向响起，一颗地雷被从空中落下的排雷绳给碰响了。
　　爆炸声响起的同时，排雷绳被提前引爆，植被中瞬间窜起一条火龙，接着就是接二连三大大小小的爆炸声。
　　曲森一直趴在地上没敢动，耳朵里听着远处地雷不断炸响，在心里默数着，想看看这次到底有多少枚地雷被连环引爆。
　　当数到十七的时候，耳朵里忽然听到一片“嗡”的声音，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马蜂群飞行般的响声转瞬间由远及近。接着身体左侧的灌木丛和阔叶植物，便发出了雨打芭蕉一样的声音。
　　雨点般的响动好像只持续了不到两秒便停止了，曲森和周围的战士下意识的同时转头向左侧看去。
　　“……”借着手电光，曲森和其它战士一样，全都惊得发不出声音。
　　左侧刚刚还好好的灌木和植物，这一转眼的功夫已经变得残缺不堪。之前被曲森甩到灌木丛上失去行动能力的那条青蛇，身体已经断成了两节。
　　蛇尾巴的半截还耷拉在灌木丛上，断口处稀烂。上半截没看见，估计是掉进灌木枝条的缝隙里了。
　　“阔刀。”过了好几秒，趴在曲森身边的沈进喃喃的叨咕了一句。
　　“阔刀”有很多名字，m18a1yre、克莱莫人员杀伤地雷、指向性地雷、反步兵地雷，指的都是它。一款老美于上世纪60年代，对越战争时期研发出来的大杀器。
　　各种影视剧作品中也时常能看到它的身影，同时也被多国仿制，比如咱们国家的66式。
　　这种地雷被引爆后，定向面会对六十度范围内造成广角伤害。
　　激射出的钢珠杀伤范围可达五十米，最远射程可以达到二百五十米左右。在一百米范围上，还同样具有很强的杀伤力。
　　之前武警侦查部队之所以出现那么大的伤亡，就是因为电子雷管引爆了一颗“阔刀”地雷，而地雷的定向面，正好刮到了向木屋前进中的队伍。
　　刚在拿一下，明显是有一枚“阔刀”被其它地雷爆炸掀到空中后炸响。威力既然能直接打断一条蛇，打到人身上的结果不言而喻。
　　而钢珠的落点仅离曲森不到两米，如果“阔刀”刚才在空中爆炸的角度再偏一丁点儿，或者落下的钢珠引爆了路边的地雷……
　　曲森根本不敢想象，自己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
　　“吗的，这趟回去后就去买彩票。”曲森头皮发麻的叨咕了一句。
　　“我也去。”沈进跟了一句。
　　“我也去。”
　　“喊我一个。”
　　“帮我带十块钱的。”
　　趴在曲森前后的战士纷纷开口。
　　“都没事儿吧？”安惊蛰有些打颤的声音响起。
　　他离得远，刚才没听到钢珠在空中呼啸的声音，不过后面一阵短促的“下雨”声他隐约听到了。
　　趴在原地等着地雷的爆炸声彻底停止后，才爬起来用强光手电照射之前传出响动的方向。
　　离得太远只隐约的看到，远处安全通道另一侧的一片植被好像被破坏了。
　　猫着腰往曲森的方向跑了一阵，看的更清除一些后，才猛地反应过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瞬间吓出了一身白毛汗。
　　“没事儿，没沾到人！”
　　“乌图，继续！”安惊蛰松了口气后大喊了一声。
　　“是！”乌图和同组战友再次带着排雷绳起身，小六子这回不用命令，便握着一把小红旗起身跟了上去。
　　“哒哒哒……”远处忽然响起一阵八一杠的短点射声。
　　夜空里虽然时不时的就会有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响起，但这次响声更近，而且方位也不是木屋方向。
　　“队长，有两名武装人员正在向你们的方向靠近！”尖兵的汇报声随后在战术频道中响起。
　　“洪楠，带一小队顶上去，注意防雷隐蔽！”安惊蛰之前就已经有了判断，在尖兵汇报后，马上下达命令。
　　“是！”洪楠应和的同时，一小队的战士已经起身，不需要任何口令，跟着洪楠出发，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报告，发射准备完毕！”乌图的喊声在战术通讯频道中响起。
　　“发射！”
　　安惊蛰的命令刚刚发出，后卫小组报告：“队长，工兵排送排雷绳上来了。”
　　“让他们等，雷暴后再上来！”


第三百二十一章：炮击

　　工兵排送上来的一百米排雷绳，算是帮了特战队的大忙。不然靠着手榴弹推进七十米的距离，不说安全性，所有的手榴弹恐怕都要被消耗的差不多。
　　一旦发生后续战斗，本就缺少重火力的特战队，就要被动了。
　　同时前方尖兵报告，那两个摸过来的探路的，被击毙了一个，另一个带伤逃跑，结果踩中了一颗大威力地雷，人被炸的稀碎。大概是场面太过血腥，尖兵汇报时声音都有点发干颤。
　　排雷绳连续三次爆破后，开辟出的安全通道尽头，距离木屋只有不足四十米的距离。借助强光手电，隔着林木和植被缝隙，已经可以隐约看到木屋坍塌的一角。
　　安惊蛰和鲍国华联络后，木屋外围的警戒哨全部撤回，十几秒后排雷绳起爆，十几颗地雷殉爆后通道终于打通。
　　确认了通道安全后，两个小队的特战队员终于与被困的武警官兵汇合。
　　被困的武警官兵共有三十七人，特战小队进入木屋的时候已有六名牺牲。除去最初牺牲的三位，另有三人因为重伤得不到及时抢救，而永远的停止了呼吸。
　　其中包括这支部队的指挥官，一名武警少校。
　　曲森看到武警少校的遗体时，脑子里一下就想起了赫章忠，两个人同样的年轻，同样的少校军衔，也同样满身鲜血的躺在那里。
　　来不及悼念烈士，伤员的创口中大多有破片和钢珠，虽然上了止血粉和进行了加压包扎，但流血依然很难止住。
　　有七名伤员因为在爆炸中伤到了内脏或大量失血，现在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另有十三人的伤情也十分严重，余下的官兵也基本人人带伤。
　　安惊蛰命令一小队，分成几组警戒通道安全后，通知后面的工兵排和急救小队，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工兵排和急救小队的待命地点，离木屋只有不足一公里，十分钟不到，便沿着新开辟出来的安全通道赶到。
　　急救小队在第一时间，开始对危重伤员进行紧急抢救时，安惊蛰分配人手，利用工兵排带上来的便携式担架，送伤员离开。
　　工兵排三十几人和轻伤的武警战士抬上重伤员，刚准备开始撤离，空气中忽然出现了一阵隐约的轻鸣。
　　“迫击炮！”安惊蛰轻声念叨一句后，猛地提高音量大喊：“防炮隐蔽！”
　　在安惊蛰的喊声中，所有有行动能力的人，全都在第一时间扑向了重伤员。还没来得及将所有重伤员全部转移到墙边时，屋外开始了连续的爆响。
　　地面爆响中不断轻微震颤着，整个木屋在震颤中，到处都发出让人牙酸的摩擦音。结构逐渐松散后，屋顶用来维持伪装植物生长的土层，沿着顶板的缝隙不断的渗下。
　　外面炮弹爆炸时发出的焰光，顺着窗口投射进来，明暗不断交替间，气浪裹挟着硝烟疯狂的向屋内涌入。
　　“曲森~探查！”安惊蛰的声音响起。
　　“是！”曲森扯着嗓子应了一声后，从背包里抽出控制器，唤醒后解除了“秦弩”的待机状态。
　　“沈进，换红外锁定！”曲森在做硬件自检的时候，看到了挂载组件上显示的还是“功放”，赶紧让沈进进行更换。
　　“是！”
　　沈进应声的时候把手伸进背包，抽了一下挂载组件盒没抽出来。一着急直接把背包放下，取出组件盒后刚要打开盒盖，一颗炮弹在窗外近点爆开。
　　声浪还没过去，气浪裹着土壤顺着窗口就泼进了屋内，沈进手一抖，组件盒打翻，里面的挂载组件掉了一地。
　　沈进忙乱的伸手去捡时，曲森借着一道爆炸的亮光看到了“红外锁定器”的位置。从墙根起身，几下爬过去握在手里，接着向后窗窗口旁边爬去。
　　身体挡住了前面窗口投射进来的焰光，曲森摸着黑一把拔下了“秦弩”上的扩音喇叭，凭手感确认了“红外锁定器”的插口方向，摸索着插进了挂载接口，然后扣下保险卡扣锁紧。
　　把“秦弩”放到地上后，迅速靠回墙边拿起操控器。几秒钟后“秦弩”顺着后窗出去后升空。
　　调整好镜头视角，监视器画面中满是大大小小的炸点。焰光将夜色持续点亮的情形，犹如战争题材电影中的镜头一般。
　　炮弹爆炸后，时不时引发覆盖范围内地雷的殉爆，在一分来钟的时间里，就差不多把木屋前方的树木、植被彻底摧毁。让原本严重受阻的视线，一下子通畅了起来。
　　“队长，敌人似乎在用炮火开辟通道。现在炮火已经开始收缩，木屋不在他们的打击范围内。”曲森观察了几秒后，做出判断。
　　“他们肯定舍不得炸，这里面的不算黄金，光货就能上亿。”鲍国华在通信频道中喊了一句。
　　武警被困官兵在之前战况不激烈时，已经对木屋内的存货进行了简单的清点。
　　里面只黄金就有一百二十公斤，全都是一公斤一块儿的金砖。另外还有大约七百公斤的白色粉末，暂时还无法判断是海洛因还是吗啡。另有大约二十吨左右的熟鸦片（提纯发酵后的鸦片）。
　　“他们是在排雷以便展开后续攻击。”安惊蛰稍微直起腰，顺着窗口往外看了一眼后，按下通话器：“曲森！找到他们的炮阵地！”
　　“是！”曲森应声后将无人机拉升，开启镜头夜视和热感应，借着黑夜的掩护向炮火来源方向迂回。
　　迫击炮在发射时的热源目标非常醒目，而且炮阵地需要布置在仰角开阔地区。
　　不明武装人员为了给迫击炮提供发射角，特意挑了一片林木相对稀疏的区域，还清理了树冠和地上的植被，为无人机侦查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秦弩”向前迂回前进了不到三公里，就发现了五个高温发热源，在低间隔不断闪动。
　　同时在五个高温热源后方的树林中，透过树冠间隙隐约发现有大量的人形热源反射点。
　　“中型迫击炮五门，型号不明。距离约三公里，操炮人数十七。方位东南偏三，已在战术地图标注。另在敌炮阵地后方，发现大量人形热源。”
　　曲森标记完敌方迫击炮阵地位置后，关闭了镜头热感应功能，只开着夜视，向大片的人形反射点方向移动。
　　迫击炮的发射音有效的掩盖了无人机的工作音，曲森控制着“秦弩”小心的在树冠间缓慢穿行。
　　安惊蛰沿着墙根快速转移到曲森身边，看了一眼监视画面：“吗的，果然是援军到了。先不管人，能把迫击炮打掉吗？”
　　“三公里，刚好在攻击无人机的极限距离上。”曲森回话后对着沈进喊：“弹射架准备！东南偏三，角度六十，高爆机准备。”
　　“是！”沈进利索的抽出弹射架打开。手搭上窗台就要翻出去。
　　“不要命啦，后窗翻出去。”曲森一把把他从窗台上薅下来。
　　沈进从地上爬起来，拎着弹射架一溜烟的跑到后窗翻了出去。
　　曲森将“秦弩”从林中拉起，掉头靠近迫击炮阵地。启动“红外锁定器”后，观察敌方呈现“w”型分布的五门迫击炮。
　　在心里估计了一下分布范围，发现炮阵地直径已经远超过十米。
　　“高爆无人机”有效杀伤距离为十米，但受战斗部弹仓所限，炸药装载的并不多，实际爆炸杀伤范围还不足五米，主要靠散射出去的钢珠，来扩大打击范围。
　　可钢珠虽然可以杀伤敌方操炮手，但无法摧毁迫击炮。而炮且弹实际上，也不像电视里演得那么容易发生殉爆。
　　如果想用攻击无人机，彻底摧毁这五门迫击炮，差不多要需要两到三个驾次。
　　曲森想到敌方林中还有三百多，小四百的武装人员，一旦发起攻击，保不齐还需要无人机的火力支持。而这趟出来曲森和沈进一共才带了四枚高爆、四枚燃烧和四枚发烟。
　　再次观察了一下周边环境，按下通话器：“沈进，换燃烧机。”
　　“是，换燃烧机！”
　　屋外沈进应声后把刚打开电源的“高爆机”放到一边，又从背包里抽出“燃烧机”开启电源，然后按下通话器按键：“配对！”
　　三秒钟后“燃烧机”和控制器完成配对，曲森启动无人机自检的时候，将“红外锁定器”的目标放到了对方炮阵地后方大约二十米的炮弹积放区。
　　沈进将无人机装入弹射器导轨后，校对完发射方向及角度，按下通话器：“燃烧机准备完毕。”
　　“发射！”
　　随着曲森发射指令响起，“燃烧机”眨眼间脱离弹射器导轨，笔直的射向空中……
　　夜空中的“秦弩”静静的悬停在，离炮阵地不远的二百米高度，机身下方悬挂的“红外锁定器”射出的红外信号，稳稳的锁定着炮阵地后方堆积的大约五十箱弹药。
　　两个炮手飞快的跑去抗弹药箱的时候，跑在后面的那位忽然发现箱垛上方的一个弹药箱上，有一个微微发亮的红点。再仔细一看，是一束隐约可见的红线自夜空中斜着射下。
　　就在他顺着“红线”向空中看去的时候，耳朵里出了轰隆的炮声，还隐约听到了一阵好像是马达高速工作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明显。
　　就在他想提醒前面刚刚扛起一箱炮弹的同伴注意的时候，视线中忽然出现一个隐隐约约的黑影，正在急速靠近。上一秒还模模糊糊，下一秒就可以看得非常清楚。
　　“ai~”
　　武装人员喉咙里的声音，刚刚从嘴里喷出一点儿，自空飞下来的那个东西，已经眼瞅着就要撞到弹药箱上了。
　　就在将撞不撞的时候，一团炙白的光芒猛地绽放，接着一团火光伴着爆炸声，瞬间覆盖了囤积炮弹的区域。


第三百二十二章：一触即发

　　在眼睁睁看着大火燃起的武装人员眼中，正扛起一箱炮弹准备转身的同伴，瞬间被火光吞噬。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往前跑了几步，然后一头栽倒到地上。
　　肩上正在燃烧的木质弹药箱跌落到地面上，木盖被摔飞，在火光的映射下，里面的几发细长的迫击炮炮弹，跌出弹药箱后，有一枚在地上蹦跳了一下，滚落到他的脚边。
　　就在武装人员张开大嘴，将将发出惊恐的大喊时，眼前熊熊的火光中忽然暴起了一团，随着爆炸粘稠的火焰四下激射，紧接着数团暴起瞬间形成了更大规模的爆炸。
　　由无数声爆炸声汇集成的“轰轰”声延绵不绝，随着不断炸裂的火光，一个个小的黑影不断从熊熊的火中激射而出，接着爆炸的范围开始延展。
　　前方树林，四下的空地和后面的炮阵地……
　　以铝热剂和稠化汽油为战斗部的“燃烧机”，在被引爆后，可以发出三千度的高温。瞬间就烧穿了木质的弹药箱，并作用到里面的迫击炮炮弹上。
　　只两秒钟不到殉爆便发生了，不断激射出的炮弹不但将二十米外的炮阵地夷为平地，林中武装人员也受到波及，短短十秒钟的时间内，就有将近三十人被爆炸和破片放倒。
　　林中原本还算整齐的队列，也随即散乱，超过三百名武装人员，没一会儿就跑的满林子都是。
　　看着惊恐的四下逃窜的武装人员，安惊蛰悄悄松了口气。开始时他看到这些，身穿类似于我军老式草绿色作训服，配有清一色akm的武装人员，他还担心是一支成建制的部队。
　　现在一看，多说就是一群穿上统一服装，手持统一武器的草寇罢了。
　　（akm，ak—47的改进型，比ak-47更加实用，也更符合现代突击步枪的要求。其后续型号，现在依然被很多个国家政府军、游击队和恐怖组织使用。）
　　“好家伙！”殉爆彻底平息后，安惊蛰看着监视器中满目疮痍的画面，忍不住叨咕了一句。
　　“上报情况~”曲森在安惊蛰耳边小声叨咕了一句。
　　“哦！”安惊蛰习惯性的一拍脑袋，手打在头盔上发出“噗”的一声，嘴里大喊：“电台！”
　　“到！”通信兵声音落下的时候，已经猫着腰跑到了安惊蛰身边，同时把步话器递了出来。
　　“虎山，这里是猎犬，听到请回答。”
　　“猎犬请讲！”
　　“敌方援兵已经赶到，人数约有三百五十到四百之间。大约四分钟以前，动用五门八十二毫米口径迫击炮，试图通过炮击清除战场正面区域地雷。
　　我方使用无人机发起攻击，燃烧弹命中迫击炮炮弹存放点，随后发生弹药殉爆。敌方炮阵地已被殉爆炮弹击毁，同时造成对方大约五十人伤亡（包括迫击炮操炮手）。”
　　安惊蛰汇报做到一半，偏头看了一眼曲森手里的监视器：“现在敌方武装人员已经开始重新集结，离我们距离大约三公里。”
　　“抓紧时间撤离所有伤员，你们灵活坚守，增援部队距离你们大约还有五十公里。如果守不住，撤离前必须毁去木屋内所有毒品。”岳建军的命令随即发出。
　　“是！灵活坚守！”安惊蛰压根就没有提起撤离的话茬。
　　“压上来了！”安惊蛰结束通话后，曲森看着监视器说了一句。
　　地方武装人员也不算太过乌合之众，虽然在炮弹殉爆的时候，表现的极为不堪。但在安惊蛰汇报的这段时间，已经完成重新集结，并且开始向木屋方向靠近。
　　安惊蛰看着无人机传回来的图像，按下通话键：“鲍国华，带上你的人协助工兵排撤离伤员。其余人，战斗准备！”
　　“撤离人员已经安排完毕，我们还剩下十七人可以加入战斗。”鲍国华的回复声响起。
　　“可以！”面对着十倍于己方的兵力，安惊蛰也不敢托大，同意了鲍国华和十七名轻微伤的武警战士留下。
　　看着轻伤员和工兵排的战士抬着重伤员开始撤离，安惊蛰按下通话器：“洪楠，你给我带着人把安全通道看住了！”
　　“是！”洪楠坚定短促的回答在耳机中响起。
　　“队长，有不明电台在公共频道发起呼叫，说要跟中方部队指挥官通话。”通信兵汇报。
　　安惊蛰接过步话器放到嘴边：“我是中方部队指挥官，请表明身份！”
　　“我的身份不重要，但现在在你们身边的货，原本是属于我的。”一个听起来不算年轻，而且有些嘶哑的男声，从扬声器中响起。说的是中文，发音还算标准。
　　“你应该很清楚我方政府，对毒品以及从事制毒、贩毒人员的态度。而且我提醒你，你和你的人，已经非法武装入侵我国领土。”安惊蛰沉声说。
　　“我不想跟你们打，只想拿回我的货。而且据我所知，这里属于边界模糊区域，还不能算是你们的领土。”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我方已和越方达成共识。你和你的人、你的货现在所处的地域，是属于中华人名共和国的领土范围。
　　货已经被我方扣压，你和你的人如果不马上退出我方领土，下场只有一个，就是被就地消灭！”
　　“哈哈哈哈~”一阵嘶哑难听的笑声从扬声器中传出，而后笑声戛然而止：“别跟我说什么协商、共识的，我不懂，也不想懂。就算这里是你们的领土又能怎么样？
　　我只知道你们并没有多少人，而且你们的援兵想赶到这里，最少还要五六个小时。而我，现在有四百人，而且后面还有更多的人正在赶来。
　　只要我想，在你们援兵到达这里之前，就可以轻松的消灭你们。你要明白，刚才的炮，我完全可以打在你们的脑袋上，最多损失一些货罢了。”
　　“你尽可以试试！”安惊蛰冷森森的说了一句后，直接切断了通话。接着在战术频道内下达命令：“爆破组，在木屋正面前端两侧，以及侧后开辟新的安全通道，作为延展防御阵地。”
　　“是！”乌图和同组战士接到命令后，马上背着工兵排留下的排雷绳，从后窗跳出木屋。
　　“排雷操作后二小队木屋，三小队左翼，鲍国华带着你的人负责右翼，利用新开辟出来的安全通道，展开队形准备梯次防御。”
　　“是！”
　　————
　　虽然之前的迫击炮炮击，只持续了三分钟左右。但凭着极高的射速，依然在木屋正面开辟了大片的开阔地带。
　　再加上白天的时候，正面偏右侧还被电子雷管，引发了大面积的地雷殉爆，现在木屋正面已经有了一片差不多有五十米宽，将近三百长的相对安全地带。
　　虽然这片区域内，肯定还会存有没被引爆的地雷，但密度肯定大不如前。而且经过猛烈的炮击和大量地雷殉爆后，依然没有被引爆的地雷，也多半是哑雷。
　　如果敌方武装人员，利用密布的弹坑发起强攻。特战队聚集于木屋内，防守起来必然非常吃力。所以安惊蛰下令在木屋两侧，及侧后开辟横向安全通道。
　　一方面可以构成火力网，压制对方可能发起的进攻。另一方面如果对方后续还有增援，而且借助远程火力不顾毒品的损失轰击木屋，特战队也不会被一窝全端了。
　　“队长，我应该找到那个货主了。”曲森眼睛盯着监视器画面，嘴里说了一句。
　　“在哪？”安惊蛰马上把头凑了过来。
　　“离我们大约有三点一五公里，刚才货主与你通话，差不多所有人，都在向我们的方向靠近，唯独这五个人一直站在那里没动。”
　　曲森说话时调整无人机的高度和焦距，让目标在画面中更显眼一些。
　　因为林木的遮挡，画面中只能看到五个不完整的人形热反应点站在那里。就在曲森说话的时候，一个人开始移动，小跑着去追正在向前推进的大部队。
　　曲森再次确定了一下距离后说：“只要剩下的这四个人再向前来个一百多米，我就可以用高爆机打掉他们。”
　　“无人机能再靠上去一些吗？”安惊蛰看着只有热反应点的画面说。
　　曲森摇了下头：“现在没有枪炮声掩护，我担心再靠近，容易被他们听到动机和螺旋桨的工作音。”
　　“换‘夜莺’可以吗？”安惊蛰非常想拍下对方头领人物的面部特征。
　　“现在距离太远，等他们进到两公里左右的范围，就可以试一试。”曲森看着电子地图上的山势走向，评估了一下回答。
　　“行，到时候想办法把脸拍下来，这个情况对咱们非常重要。还有……”安惊蛰短暂的纠结了一下后，才继续说：“先不打掉他，省的那帮虾兵蟹将群龙无首再全跑了。
　　咱们拖住他们，等援兵到了，把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给一勺烩了。也好给别的不老实的打个样儿，告诉他们什么叫中华领土不容侵犯！”
　　“行！”曲森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
　　三百余名武装分子，很快推进到距离木屋不足一公里的区域。前进速度开始慢了起来，而且队形散的越来越开。
　　看得出，他们确实非常了解附近雷区的地雷分布情况。队伍散成一个扇面，却没有碰响任何一枚地雷。
　　“队长，对方再次要求通话。”通信兵大声汇报。


第三百二十三章：狙击手“发言”

　　“我不想跟你们打。这样…金子全归你们，算是我的补偿。货你们也可以带走一些，交差也好，请功也好随便。”
　　货主说话的时候心头在滴血，不过排雷线在夜色中引爆非常醒目。他非常清楚中国军队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是铁了心要拓展阵地，跟他硬碰硬的打上一场。他很清楚对面中国军队的人数不多，而且作为一支轻装深入山林的小部队，多半没有重型武器。
　　而战场正面密集的弹坑，给他的手下提供了良好的冲锋掩护。真要打起来，胜利的一定会是自己。
　　不过，他手下的伤亡也注定不会小。毕竟二十几年前的那场战争，中国军队的战斗素质和韧性，给他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
　　他拼着损失惨重，就算消灭掉对面那伙中国军队又能怎么样？
　　在这片纷乱的从林中，失去了实力，就等于灭亡。而且，他非常肯定，对面的中国部队在被自己消灭前，一定会想办法毁掉所有的货物。
　　这个时候，他终于开始后悔学着别人，把存货地点转移到中国境内。
　　“不可能，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不是你以前打过交道的那些龌龊的武装力量。我们，从来不与敌人，尤其是你这种罪犯份子有任何形式的妥协。
　　从你货、你的人，踏入我方领土那一刻开始，就注定要承受应有的后果。”
　　安惊蛰铿锵的应答，彻底斩断了货主谈判的希望。他短暂的在进攻和撤兵之间纠结了一下，想明白如果失去了家底，就无法维持手下的部队。
　　而且就算中国军队毁掉了自己的存货，也无法毁去黄金。只要能把钱拿回来，最多自己蛰伏一段时间，早晚还是会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那蛰，带着你的人开始进攻。得雄，等正面打起来后，你带些兄弟从东面小路摸过去。”
　　货主的命令下达，两名虽然个子不高，但身体健壮，表情凶悍的男人很快领而去。
　　“还有五百米，马上进入开阔地带。”曲森盯着监控画面，汇报时时情况。
　　“所有人，准备战斗！”安惊蛰下达指令后，拍了下曲森的肩膀：“盯住战场，有情况第一时间汇报。发现防线漏洞，可以自行决定发起攻击。”
　　“是！”
　　武装分子前进到邻近开阔地带的边缘位置，便停止了推进。只有大约二十人呈散兵线，小心的继续前行。
　　不过前进中一直借着地上弹坑的掩护，时不时捡起前进方向上，暴露出来的地雷，很随意的甩向开阔地带的边缘区域。
　　“狙击组，使用消焰器，给我挨个‘点名’。”安惊蛰当然不会让他们从容的排雷，果断的下达指令。
　　安惊蛰的声音刚刚落下，二小队、三小队的两个狙击小组的枪声，几乎不分先后的响起。显然两名狙击手早就选好了目标，只等命令下达。
　　四百多米的距离，对于88狙的58mm子弹来说，也就是半秒钟不到的事情。
　　几乎在枪声入耳的同时，两个倒霉蛋儿就扑倒在地，吓得余下正在排雷的武装人员，在第一时间爬到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首发命中，对两名狙击手来说，鼓舞是巨大的。借助着夜视瞄具同时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很快两个稍有间隔的击发声相继响起。
　　被点到名的两个家伙，一个直接毙命，另一个伤到了肩膀，在地上翻滚着痛苦的嚎叫着。
　　三小队狙击手刚想补枪，一枚小型反步兵地雷被压发。一团不大，但异常醒目的火光之后，惨呼声停止。
　　两秒钟不到，二小队狙击手再次激发，并精确击毙目标。在两名狙击手的暗中较量中，占得了先机。
　　两支88狙交替击发，仅一分半的时间，敌方派出的二十名扫雷人员，便有七人损命。余下的十三人死死的趴在较深的弹坑里，完全不敢露头。
　　林中的武装人员想提供火力压制，但两支狙击枪都使用了消焰器，没有夜视观察瞄具的他们，只能听到枪响，却完全无法判断狙击手的方位。
　　看着排雷的队伍，连二十米都没有推出去，就被死死的压在那里动不了，货主心里的焦急可想而知。
　　在他的计算中，夜里十点半，最迟不会超过十一点，中国军队更大规模的援军就一定会赶到。
　　他只有不到四个小时的时间，用来消灭眼前这支，规模应该不超过五十人的轻装部队，并且还要带着货物退回到国境线另一侧的丛林中去。
　　“联系铜军，问问他还有多长时间能到！”
　　“将军，我刚刚问过了，他说至多再有一个小时，他一定赶到。”
　　“一个小时！”货主在心里默算了一下时间，扬起沙哑的喉咙高声大喊：“对面的人没有多少子弹！
　　无论谁，无论多少人，只要推进到库房子前一百米，并且活下来~每人金砖一块！打死一个中国军人，香膏（发酵后的鸦片）十斤！”
　　“吼~”几百人炙热且杂乱的吼叫声瞬间响起。
　　“那蛰，打上去！”货主乘势高喊一句，他其实不指望凭着身边这三百多，只接受过民兵级别军事训练的人，能够冲上去消灭对面的中国军队。
　　要是中国军队那么好打，二十几年前的那一仗后，他会成为民族英雄，而不是一个拥有私人武装和毒品加工厂的毒贩子“将军”。
　　他开出让手下可以忘记恐惧的悬赏，只是为了让眼前这三百多炮灰可以在后续大部队到来之前，用脚把雷场踏平，并且尽量消耗对面的弹药。
　　就在货主心里默默的做着盘算的时候，一百多被金钱冲昏了头脑的武装人员，已经迫不及待的冲出了林区，踏上了开阔地带。
　　后面本还有些犹豫的人，看到前面有一群人为自己踩雷、挡子弹，也不再犹豫纷纷跟进。
　　正面战场的开阔地带并不算很宽，之前的炮击因为时间太短，也就打开了四十米多点儿的相对安全宽度。
　　三百多人簇拥在中间三十米左右的宽度上前进，很快就有第一个倒霉蛋踩中了地雷。
　　五米左右的半径上，瞬间就倒下了四个人，除了一个昏厥过去，其余三个全倒在地上痛苦的嘶嚎着。
　　没有人去救护同伴，大队前进的速度略一缓慢后，马上再次加速，只是所有人都下意识拉大了间隔距离。
　　接着第二、第三枚地雷被相继压发，又有五个人倒在了前进的路上后，队伍的间距拉的更开，而前进的速度，反而更快了。
　　这帮散兵游勇在性格上是矛盾的，他们战斗意志薄弱，稍一遇到劲敌，马上就会溃散。
　　但在敌人并不强大，起码看起来并不强大的时候，尤其是再加上巨额金钱的诱惑，又会对生命极其的漠视，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同伴的。
　　此刻他们的脑子里只是“将军”的那句话：“冲到房子前一百米，活下来就有一块金砖。打死一个中国人，就有十斤香膏。”
　　地雷的密度并不高，冲出三百米，然后趴在地上活下去，好像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至于能不能打死中国人，那就看运气好了。
　　“将军”会不会食言？
　　不可能！没有那个势力的头头，敢对着这么多人食言。一旦不诚信的名头被散播出去，谁还会继续为他卖命。
　　“稳住，放到一百二十米再打。”安惊蛰看着正在发起冲锋的敌人，冷静的下达命令。
　　特战队轻装出发，每个人都只有05个弹药基数（五个弹夹，150发子弹）。加上之前撤退人员和工兵排留下的，也没有多少。
　　想要在节省弹药的基础上，有效的消灭敌人，只能把人放近了再打。
　　考虑到己方阵地纵深小，缺少隐蔽。而对方几百号人里，又保不齐会有那么几个，能把手榴弹扔出大几十米的猛人。
　　所以，安惊蛰把阻击距离，放到了一百二十米上。
　　————
　　肖壮壮和魏涛随一小队防御安全通道，俩人胆子肥，运气也好，成功摸到了通道左侧的一处视野较好的半坡。
　　魏涛爬匐在肖壮壮旁边，双手拿着夜视测距仪，耳朵里听着木屋方向，时不时的响起地雷的爆炸声。
　　嘴里小声嘀咕：“小壮壮，你说要是没人摸过来，咱们是不是得白爬一晚上？”
　　“废话，要不你喊下队长，把咱俩调回去？”
　　肖壮壮听着88狙特有的击发声时不时响起，知道是二小队、三小队的那两个手下败将在开荤。
　　而自己这个特战队当之无愧的狙击noone，只能趴在这里喂蚊子，心里是火烧火燎。不过作为一名狙击手，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心态，所以他只能不断地进行自我调整。
　　“涛哥，帮我看看北三方向，我怎么听着好像有动静。”隐蔽在距离狙击组大概七十米，一颗树上的小六子，通过小队频道喊了魏涛一声。
　　魏涛用夜视测距仪往小六子报的方位看了一眼，按下通话键说：“我这里观察过去视线受阻，六子你自己小心点儿。”
　　魏涛话音刚落，小六子隐蔽的那颗树上就有枪火闪动，八一杠的击发声也同时响起。
　　小六子忽然开枪，瞬间就吸引了隐蔽在周边范围，一小队各战斗小组的注意。
　　大家还没有看见小六子的目标在哪儿，不过耳边已经听到了有痛苦的哀嚎声响起。
　　小六子刚刚应该打中敌人了，而且听声音，还不止一个。


第三百二十四章：太TM响了！

　　“哒哒哒~”最少五支akm击发声随后响起，打的小六子藏身的大树，树冠上枝叶乱飞。
　　小六子灵活的攀到树干背对弹着点的方向，只两秒钟不到便滑到了树下。然后冒着腰，沿着事先侦查好的安全线路，大耗子似得的向二号隐蔽点转移。
　　同时在小队频道中发声：“最少十人散的很开，摸上来了。北面肯定也有动静，不过看不清。”
　　“各小组注意，准备分段阻敌。务必小心雷点！”洪楠在小队频道里喊了一句。
　　马上切换到战术频道，向安惊蛰汇报：“队长，我们这面有动静了。暂时发现十人左右，悄悄摸过来的，规模应该不大。”
　　“不要硬抗，这帮家伙都是属猴子的，进了林子灵的很，地头儿也熟，要灵活阻敌！”安惊蛰眼睛没有离开正面战场，嘴里提醒洪楠。
　　伤员已经顺利撤走。一小队的任务是，守住之前用排雷绳，开辟出来的安全通道。所以，完全可以使用相对灵活的阻敌战术。
　　在肖壮壮终于完成了此次战斗首杀时，木屋正面的敌人已经冲到了一百五十米的距离。在不足三百米的路上触发了超过三十枚地雷，留下了五六十哀嚎翻滚，又无人救助的身影。
　　整个边境地区的雷场，超过百分之七十的地雷都是反步兵地雷，这些地雷全都是以杀伤为主要目的，所以大多数的时候并不致命，但致残率却极高。
　　“准备！”死死的盯着着正处于最后冲锋阶段的敌人，安惊蛰沉着的发出口令。
　　“秦弩”在更换过电池后，操控权移交给了沈进。
　　此时曲森操控着“夜莺”，中距离拍摄完货主的正侧脸照片后正在返航。
　　“开火！”
　　在夜莺返回战区上空时，安惊蛰的攻击命令下达了。
　　前一秒还相对安静的战场，后一秒瞬间枪声大作。
　　之前两分多钟里，碎肉飞溅，哀嚎不断的场面，早就让战士们渡过了不适期。
　　在命令响起的第一时间，所有人都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射向早就用准星套牢的目标。
　　距最终目的地仅二十米的武装人员，正全速冲锋时，前方忽然出现大量的枪火，根本来不及做出规避动作，就割麦子似得倒下去了一层。
　　较深的弹孔只有那么几处，反应快点在一脑袋扎了进去，反应慢一些的，还没找到合适的掩体，身上便飚出血花扑倒。
　　安惊蛰眼瞅着一轮射击过后，余下的敌人相继卧倒，寻找掩体开始还击，赶忙提醒战士们：“节省弹药！”
　　正在对着一个隐藏在浅坑中的敌人，连续点射的乌图，听到安惊蛰的声音，赶忙停下不断搂火的食指，调成单发后才搂出去一发，手里的八一杠就空仓挂机了。
　　像乌图一样，因为亢奋，十几秒的时间便打空一个弹夹的战士，并不在少数。在安惊蛰提醒后，才纷纷反应过来。
　　八一杠的击发声弱下去的同时，成片的akm声瞬间扬起。正面战场大约四十米的宽度上，连续喷射的焰火在不断闪动着。
　　两侧的阵地射击目标不好寻找，而木屋是再明显不过的靶子。绝大多数的敌人，都把火力倾泻到窗口甚至墙壁上，整个木屋正面瞬间木屑飞溅。
　　安惊蛰和周围的其它战士一样，被密集的火力压住。幸亏是半地下结构，外墙木板的薄弱处完全无法承受762mm子弹的冲击，没一会儿就被打的千疮百孔。
　　无法抬头，安惊蛰只能两下窜到曲森旁边，通过“夜莺”监视镜头观察外面的情形。
　　当看到正面二小队虽然被火力压制，但两翼的三小队和武警小队，还在有效的阻击敌人前进才放下心来。
　　调整了一下呼吸，按下通话键沉稳的说：“别慌，全都给我瞄准了打。”
　　“队长，‘四零火’”沈进的惊叫声忽然响起。
　　曲森迅速调整“夜莺”的目标监视镜头，很快锁定了刚从林子里跑出来的两个身影。
　　快速调整焦距后，确认目标信息，喊道：“是苏制rpg-7！”
　　“狙击组，十二点、一点方向两个火箭筒，给我打掉！”
　　安惊蛰发出命令的时候，敌方两个火箭弹发射手，已经跑进了有效发射距离，正在做立姿瞄准动作。
　　“啪~”一片八一杠和akm的射击声中，一枪88式特有击发声响起，一点钟方向的火箭弹发射手瞬间倒地。而三小队的狙击手，因为视线受阻正在调整射击位置。
　　“噗~”一团白烟爆起的同时，火箭弹拉着一条笔直的白线向着木屋飞来。
　　“乌图~你们给我闪开！”火箭弹的初速较慢，给了安惊蛰判断弹着点的时间，扭头冲着乌图和几名战士隐蔽的方向大喊。
　　乌图和身边几个战士转身撤离时，曲森扯着安惊蛰的后脖领子把他按到了地上。
　　“嘣~”一整炸响，伴随着断木横飞。
　　曲森觉得整个人被狠狠的震了一下后，意识出现了短暂的丧失。瞬间恢复过来后，两只耳朵里灌满了金属的嘶鸣，透过屋子里的浓烟，着到木屋右侧的墙被炸出了一个大洞。
　　还有些发蒙的大脑忍不住在清醒，还好火箭弹命中的墙体较硬，直接被引爆了。如果冲进屋里再爆。恐怕二小队这一下最少得报销一半儿的人。
　　看到乌图爬在离破洞不远的地方，正在试图爬起来，在他的头顶是从外面射进来的，密集的弹着点。
　　曲森根本来不及多想，手脚并用的几下爬到乌图身边，一只手拽住他的武装带，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一下子就把他从洞口正面拖到了侧面。
　　接着继续向前爬，拽着另一面满脸是血，已经陷入昏迷的战士，很快另一名清醒过来的战士，也爬过来搭手。两人一起用力，把昏迷的战士拖离了危险区域。
　　曲森撕开一包三角巾，正准备给受伤的战士做紧急包扎时，耳朵里听到安惊蛰愤怒的嘶吼：“狙击手，给我盯住了rpg，哪个tmd敢捡，就给我钉死！”
　　“是！”两名狙击手同时应声，不再理会被侧翼交叉火力，压制在一百到一百二十米范围上的那群虾兵蟹将。
　　各自寻找角度盯住了，发射手死亡后，掉落在地上的两枚火箭弹发射器。
　　观察手则带着自责的心情，不断的观察着整个交战区域到林区的范围，防止再有新的有威胁目标出现。
　　同时自责的还有曲森，之前他分别控制中“秦弩”和“夜莺”两次靠近敌方，可都没有发现火箭筒的存在。
　　包扎完受伤的战士，曲森又爬到乌图的身边，见到他目光有些呆滞，右耳朵眼里还有血迹渗出来。伸手轻轻摇晃了他一下，大声问：“没事儿吧？”
　　“啊？”乌图回过神儿来，扯着嗓子吼。
　　曲森估计他右耳膜估计是穿孔了，把嘴往他左耳方向凑了凑，再次大声问：“你没事儿吧？”
　　这会乌图总算听清了，摇了摇头：“没事儿，就是耳朵嗡嗡响！”
　　“没事儿，震得！”曲森又吼了一声。
　　乌图点了点头，居然咧着嘴笑了。
　　曲森看他除了耳朵震到了，别的地方确实没有受伤，便笑着擂了他一拳，转身回到之前隐蔽的地方。
　　捡起无人机操控器，解除了“夜莺”的悬停后，开始在战场上空游弋，监视战场情况。
　　“没事儿吧？”安惊蛰巡视了一圈，安排好伤员后，回到曲森身边，眼睛看着监控画面，问了一句。
　　“没事儿~太tm响了！”曲森摇了摇头。
　　“你也转移到木屋后面吧。”安惊蛰说。
　　“我要是到后面去，你不就瞎了。”
　　木屋一直是敌方主要的射击目标，几乎所有的观察点，都在不断的接受着子弹的洗礼。安惊蛰现在全靠“夜莺”的镜头来获取战场情况。
　　“队长，虎山！”通信员爬到安惊蛰身边，把步话器递给他。
　　“你们那里情况怎么样？”岳建军关切的声音响起。
　　“有两个伤员，问题都不大。敌人被我们压制在一百至一百二十米的距离上，已经伤亡近半了。侧翼偷袭的也被一小队拖住。
　　如果不是顾忌伤亡，我一个反冲锋就能把他们全都灭了！”安惊蛰霸气的回答。
　　“给我稳住，援兵距离你们只有不足四十公里了。有一个排的107火，一轮打击就能把敌方全都灭了。”
　　“107火，不是淘汰了吗？”安惊蛰下意识的问道。
　　岳建军说的“107火”，指的是63式107毫米轻型牵引式火箭炮。拥有十二个发射管，可以发射多种弹药，虽然体积小巧，但火力异常强大。
　　同时分解结合，操作、维修十分容易。特殊情况下还可以使用单管、两管、四管或八管简易发射，拥有良好的便携性和机动性。
　　与ak-47突击步枪、rpg-7火箭筒，并称为世界上最著名的三种常规武器。被西方媒体称之为“低技术、低价格、低素质人员使用”的三低武器之一。
　　不过这种“107火”，在辉煌了几十年后，因为射程短，精度差等原因，在我军之前的大规模裁撤中，正式退出了列装。
　　“淘汰了？谁告诉你的？”岳建军听说战事顺利，语气也轻松了一些，自信满满的说：“改进型，二十公里增程弹，配制导弹头，谁裁撤，你裁撤的？
　　对了，三十分钟后，卫星进入窗口期。这场仗好多人都在看着呢，你们要是敢给咱们师丢人，看回来我怎么收拾你！”
　　“是！”安惊蛰刚忙应声。
　　岳建军说收拾谁，那可是从来不开玩笑的。


第三百二十五章：援军到

　　自东侧安全通道偷袭的敌人不多，二三十个左右。尽管一个个窜的跟活猴子似得，但在夜视仪的帮助下，还是被一小队死死的压在林子里。
　　木屋正面，akm的声音狂暴了十几分钟后，开始变得逐渐稀疏。
　　安惊蛰顺着支离破碎的外墙，小心的看了眼外面，然后缩回到曲森身边，看着“夜莺”自空中传回来的监视画面。
　　“压倒一百米左右就不动了。”曲森说了一句。
　　监视画面中之前还在猛冲的敌人，不知道是不是短时间内倒下了太多人，已经完全停止了冲锋，在距离木屋一百米左右趴匐成一排。
　　占到低洼地带或者弹坑作为掩体的，一头扎进去跟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还在还击的只有那些，没抢到好位置，趴在地表无遮无掩的倒霉蛋。
　　两边低强度的继续交火了十几分钟，木屋外一百米左右范围上，缺少掩护的“炮灰”死伤惨重。通过监控画面判断，包括轻伤的在内，只剩下不足百人。
　　不过这帮家伙也是够狠，居然用同伴的尸体垒砌起简易掩体。闷在在后面，别说还击，连头都不露。
　　对面极力隐蔽，让特战队员和武警战士完全失去了可以射击的目标。
　　很快，战场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交战双方隔着一百米左右的距离，一方谨慎的关注着对面，另一方则趴在人肉掩体后面完全不露头。
　　武警战士在之前的对射中伤了五个，鲍国华带着人，把两个伤的较重的战士转移到木屋后面，和特战队的三个伤员一起接受紧急治疗。
　　急救小队随武警伤员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两名医生和三名护士。五个人这会儿已经在木屋后面，相对安全的地方搭起帐篷，设立了医疗点。
　　看着自己的两个兵被送进帐篷接受治疗，鲍国华和刚刚检查完，确定除了耳膜穿孔，并没有其它问题的乌图一起从后窗翻进屋内。
　　凑到曲森身边看了一下战场俯视画面，又转头问沈进：“他们没有新的增援部队赶到吧？”
　　“没有！”沈进回答。
　　“秦弩”正在之前被摧毁的迫击炮阵地附近低空巡航，如果对方有援军赶到，第一时间就可以侦知。
　　“僵持着不是事儿，你们带枪榴弹没有，不行就打一轮。”鲍国华向安惊蛰提出建议。
　　安惊蛰摇了下头：“杀伤弹一共只有不到二十发，而且我担心对方后续还会有增援。”
　　枪榴弹并不是特战队的单兵标配，这次出动的三个小队，每队只有两名战士携带。而且每人只带了六发，一颗发烟弹，两颗照明弹和三颗杀伤弹。
　　“不能这么一直被压着，不然他们援兵到了我们更麻烦。”鲍国华略微有些烦躁。
　　鲍国华担心的情况，同样也是安惊蛰所担心的。如果对方后面真的还有大量援兵的话，有这帮人在前面卡着，等于把后续的冲锋距离压缩到了一百米。
　　“要不我们从后面拆些地雷？”曲森迟疑了一下，出了一个辅助防御的办法。
　　“我去！”乌图马上跟了一句。
　　白天排雷都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更何况是晚上，安惊蛰下意识的就想否决，不过话到嘴边，又有些迟疑。
　　“队长，虎山！”通信员的语气很急。
　　“虎山，我是猎”
　　“卫星显示，约有一千人左右的武装人员，正在穿越国境线，预计半小时内抵达你们所在的区域。你们的情况怎么样？”岳建军焦急的打断了安惊蛰的话。
　　“九名伤员，其中三人伤的较重，军医正在急救。”
　　“弹药情况？”
　　“加上之前武警伤员和工兵排留下的弹药，每人一百七十发左右。狙击手、机枪手一个基数，另有十八枚杀伤榴弹，无人机还有三枚燃烧弹，四枚高爆弹。”
　　“守到九点钟，‘107火’就能赶到预设阵地，能不能行！”
　　“行！”
　　安惊蛰挂断通讯后，转头看向乌图：“乌图，去后面弄几颗够劲儿的家伙回来。”
　　“是！”乌图在第一时间立正应声，把身上的武器装备一摘，从后窗翻了出去。
　　“一定要注意安全！”
　　“是”
　　“鲍国华，带人下发备弹。”
　　“是！”鲍国华肃声应和，喊上二小队的几名战士，拿上之前撤离的伤员和工兵排战士留下的弹药，开始分头下发到单兵。
　　连续下达两条命令后，安惊蛰按下了通讯建：“同志们，敌人约一千名援兵还有半个小时抵达，我们需要坚守到晚上九点。一个半小时，有没有信心？”
　　“有！”通讯器中同时响起了三十几声整齐而坚定回答。
　　安惊蛰满意的笑了，再次按下通话按键：“子弹就这么多，都给我省着点打！”
　　“是”
　　“对面的人怎么处理？”曲森低声问了一句。
　　“不管他们，我们就在这一百米上消灭他们。”安惊蛰咬了咬牙说道。
　　杠最佳射击距离是二百米以内，不过现在天已经黑透了，超过一百五十米，射击精度就会大打折扣。与其浪费并不充裕的弹药，不如在最佳距离上最大化的杀伤敌人。
　　“队长，看乌贼弄到了什么？”二小队队长耿乐天兴冲冲的从后窗翻来，一伸手从外面抱拿来两枚“阔刀”。
　　“小心点儿！”安惊蛰看耿乐天就那么大大咧咧的拎着两个要命的玩应儿，赶紧喊了一句。
　　“没事儿，电发的。”耿乐天笑呵呵的翻过“阔刀”露出了后面的导线接头。
　　“新东西？”安惊蛰接过一枚，擦了擦外壳上的灰尘，看上面的字码。
　　外壳上灰尘擦净后，根本不需要看上面的型号码，只看漆面就知道，这东西肯定不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遗留到现在的产物。
　　“估计和之前被引爆的电雷管一样，是外面那帮孙子新装上不久的。”耿乐天示意了一下手里那颗的导线外皮。
　　导线外皮只有轻微的老化，安放时间恐怕连三个月都不到。
　　安惊蛰轻轻掂了一下手里的“阔刀”，顺着窗口往外看了一眼，然后说：“去弄点儿掉线，尽量长！”
　　“是！”耿乐天把手里的那枚也交给安惊蛰之后，领命转身又从后窗翻了出去。之前布置“阔刀”的人把引爆导线做了掩埋处理，他得出去给挖出来。
　　“队长，我在塌了的那个角看到过起爆器。”一分队的小鹿不等安惊蛰命令，人已经奔着木屋坍塌的那块跑了过去。
　　之前看守木屋的那三名武装分子，被武警侦查部队打死后尸体堆放在那里。特战队到了之后，只把尸体转移到了外面，坍塌物还没来得及清理。
　　小鹿跑过去把手伸进木头间隙里摸索了几下，可能握住了起爆器，往外一拽没拽动，又费力的去掀断掉的一节木梁。两名战士赶紧跑过去帮忙，几下就清理开障碍。
　　一个起爆器、一块起爆用的野战电台的电池，往里又清了一下，找到了一台被压的半瘪的老式电台。
　　“我去，美国货！”几个战士清理起爆器导线的时候，通信员摆弄着老式电台说。
　　“an/prc-77，老美六十年代造的东西，估计是淘的旧货。这玩应儿传输距离才五到八公里，这里还是山林地带。
　　那帮家伙，估计在老越境内近点设有接收点儿。”曲森上学时单边带通信书没白背，一眼就看出来电台的型号。
　　“队长，找到两组起爆导线，接到一起差不多有三十米。”耿乐天和小鹿一人卷了一小捆导线跑回来。
　　“接一起”安惊蛰话没说完，沈进的声音响起：“队长，对面援兵到了。”
　　“秦弩”的监视画面中，大量的人形热源点，正在以松松散散的队形向之前的迫击炮阵地移动着。
　　第一梯队一百多人中有一个难得的魁梧身材的大汉，穿着一套美式丛林作战服，气喘吁吁的跑到等候多时的货主面前。
　　“将军，我的队伍到了！”铜军很骄傲的向货主汇报。
　　货主看着援兵哩哩啦啦的队形心里有些不满，不过面上完全没有表露出来，重重的拍了一下铜军的肩膀，一脸欣慰的说：
　　“好样的，用最快速度集结你的队伍。告诉大家，大库里只有不到四十个中国军人，而且弹药不足，只要把他们消灭了，库里的东西，两成不三成，会作为他们的奖赏！”
　　“yes，sir”铜军对奖赏大为兴奋，他虽然不知道库里有多少黄金，但他知道里面有上千万美金的货。除了自己的那一份，给手下发奖励他是会首先过一手的。
　　看着监视画面中，敌人只几分钟的时间就集结了超过四百人。而且后面林子里还有更多的热反射点正在靠近，安惊蛰的脸色非常凝重。
　　“要不要趁着他们集结的时候，打一下！”曲森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不急，一千来人呢。再等等，一会儿挑个最密集的点，用高爆弹！”安惊蛰在心里有着跟曲森相同的打算。
　　只是无人机有效打击的机会恐怕只有一次，吃亏后对方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散开。所以，必须保证高爆弹的杀伤力达到最大。
　　其实杀伤敌人还在其次，主要是故意等对方的援军集结差不多的时候，再给上一下。相信四溅的钢珠，会好好的打击一下对方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士气。


第三百二十六章：居然想爬过来！

　　“三成的货物，几百万美金的东西，将会成为自己这群人的奖励。”这样的消息，飞速的在不断赶到的“野猴子”中间传播着。
　　其中绝大多数人，对奖赏都是非常满意的。不满的那些，是觉得同伴太多了一些。不过这不是问题，只要那些中国的当兵的给力一些，分钱的人自然就会少了。
　　货主颇有气势的站在一边，看着铜军大声的整肃队伍，正面战场通道也就四十来米宽，一千来号人如果一拥而上，密集的阵形就是活靶子。
　　所以，乱七八糟的队伍被逐渐分成了五波。
　　货主看着自己用真金白银堆砌出来的这支部队，心里越发的窝火，不过也无可奈何。
　　他和其它“将军”们心里都很明白，指望这帮一没文化，二没素质的亡命之徒，能成为一支合格的雇佣兵队伍，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不过这帮人也有好处，就是一个个全都是烂命一条，只要给钱，没什么是他们不敢干的。
　　货主在心里估计着这一场仗打完，自己这一千来人会折损多少的时候，忽然眯了眯眼。他好像隐约的看到一束红线自空中射下，落在了队伍最密集的地方。
　　“狙击手！”这是货主在确认他看到的确实是一束激光后，脑袋里的第一个想法，不过下一秒就被否决了。
　　狙击手是不可能从天上瞄向地面的，就算借助直升机，发动机和桨叶的轰鸣声是完全无法遮掩的。
　　想到直升机的工作噪音，货主就似乎真的听到了螺旋桨高速工作的声音，不过声音虽然听着不远，但并没有多大。
　　就在他仰头看向空中，搜寻声音来源的时候，一个急速下落的黑影进入了他的视线。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个黑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黑影便化作了一团炙白的亮光，接着就是爆炸声和无数惨叫声响起
　　“高爆无人机”在人员最密集区域上空三米左右被引爆，飞溅的钢珠瞬间放到了二三十人。没有人当场死亡，只留下了遍地翻滚哀嚎的伤员。
　　被分成五队，正准备向交战区域进发的一千来明武装分子，在短暂的惊愕后，瞬间四散开来。不管铜军如何嘶吼着整队，也无济于事。
　　直到钻入林子的人中，有人惊慌中踩中了地雷，激射的破片放倒了好几个。新的哀嚎声才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处于雷区之中。
　　“退到林子里去！”
　　货主毕竟是一名参加过战争的老军人，时间并没有磨没他的战斗本能。“高爆无人机”炸响后，他第一时间窜到了一个树冠茂盛的大树下面。然后，才大声提醒铜军。
　　之前他心里就对迫击炮阵地。弹药忽然自爆的原因有所怀疑。知道刚才看到那个一闪而逝的黑影，问题迎刃而解——原来是“自杀式遥控飞机”！
　　“按分组，到林子里集合，别太密集！”铜军一边往林子里跑，一边扯着嗓子大吼。
　　在这片大山中，地雷的爆炸声、激射的破片和钢珠，比枪炮声要常见的多，受伤后的哀嚎声更是家常便饭。
　　当四散跑开的武装人员，从突然间来自空中的打击里回过神来之后，很快按照铜军的指示，选择了最佳的保命方法。
　　看着监视画面的曲森有些失望，他原本还寻思着，这帮家伙还能再多乱一会儿。没想到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又被重新组织了起来。
　　“于凯，把‘阔刀’埋在正面尽量远的位置，注意安全！”
　　“是！”
　　“乐天，去喊乌图，告诉他别弄了。赶紧把起出来地雷全都布置上。”
　　“是！”
　　曲森看见安惊蛰只把一枚“阔刀”交给于凯，便示意了一下另一颗：“早知道带‘雨燕’过来了，把这东西吊空中引爆，肯定杀伤力巨大。”
　　“雨燕”的定型产品，绝对属于小型无人机中的“大家伙”，属于车载侦查无人机。单兵背着太重，不过负重飞行能力也大，像“阔刀”这种不到两公斤的东西，可以轻松的带着飞到超过二百米的高空中。
　　“行，下回出来，你背着。”安惊蛰嘴里开玩笑的时候，把手里的“阔刀”连上了三米来长的导线。
　　这枚“阔刀”将作为木屋的最后一道防线，被布置到正面外墙位置。不过提前放置容易在交战中被流弹击中，所以暂时被放在屋内。
　　“队长，他们最少带来了五支rpg-7。”沈进说话时声音非常紧张，刚才木屋被命中的那一下，真心把他吓了个够呛。
　　“能打掉吗？”安惊蛰凑过去看监控画面的时候，有些有些紧张的问。
　　“他们应该在防着我们用无人机从空中发起攻击，全都躲在林子里，周围找不到合适的攻击角度。”沈进说着话，操控着“秦弩”在空中围着几个分散的目标盘旋着。
　　“别总盯着那几个，注意迫击炮！”安惊蛰提醒了一句。
　　“暂时没有发现。”沈进摇头，开始依言扩大了搜索圈子，防止敌人有迫击炮运上了，自己又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
　　安惊蛰看了眼操控面板上的电量提示：“赶紧趁这会儿把电池换了。”
　　“是！”沈进这才注意到“秦弩”的电量只剩下百分之二十多，操控器电量只剩下百分之十七了。
　　耿乐天、乌图和几名战士匍匐出发开始布雷的时候，对面人肉掩体后面的小一百人，根本就没有发现。也可能是发现了，但不愿意搭理。
　　前面被埋上多少地雷，都已经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毕竟这场战斗不管结果如何，他们的任务都已经完成，只要在原地趴到仗打完，就可以领黄金了。
　　当正面战场的几名战士完成布雷作业，铜军已经带着人，出现在了距离战场不足七百米的地方。
　　“狙击手注意，把注意力放在后面，一旦发现火箭筒，第一时间击毙！”安惊蛰看着“夜莺”的监控画面，发出指令。
　　“是！”二小队和三小队的狙击小组同时应声。
　　“其余人，都给我稳住，瞄准了再打。我们近处有地雷，还有枪榴弹和攻击无人机，他们靠不过来！
　　还有一小队，不要被正面战场的动静牵扯了注意力，给我专心干好你们的活儿”
　　————
　　岳建军下意识的握紧了双全，腰杆挺的笔直。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看着数字电视墙的画面。在他身后的合成作战师的几名常委，也同样面色肃穆。
　　画面中显示的是侦查卫星传过来的高清夜视图像，有数百个人形热源，已经踏上了木屋前方的空旷地带。
　　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在大约三十米的宽度上，尽管已经尽量分散队形，但依然显得密度很高。
　　在大约二百个左右的人形热源点，与距离木屋大概一百米的另一群处于爬伏状态的热源点汇合后。后方又有一批数量相当的人形热源点，开始踏上开阔地带。
　　————
　　距离合成作战师师部几百公里以外的，西南军区军区大院内的一间小会议室内，墙面幕布上投射着和岳建军那面相同的画面。
　　“增援部队还有多久能够达到指定位置？”军区大首长的视线没有离开幕布，沉声问道。
　　“按现在的行进速度计算，还需要一小时十五分到二十分。”军区参谋长声音有些沉重的继续说：“夜间在雷区中快速穿插，开路的工兵部队行进的非常艰难。
　　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五组尖兵触雷，牺牲两人，负伤七人。”
　　“火箭炮排怎么样？”
　　“没有受到波及，三个炮组、一百零八发备弹完好无损。”
　　————
　　在距离西南军区军区大院不足二十公里的地方，省厅的领导，省武警总队的领导，和边防武警支队的几名军事主管，汇聚于彩云省公安厅多媒体指挥中心内，同样表情肃穆的看着液晶组幕墙。
　　这次发生在边境地区的战斗，不止属于西南军区，同样也属于他们。
　　看着超过一千名武装分子正在准备发起攻击，指挥中心内鸦雀无声，无论肩上扛着什么级别的军衔、警衔，全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静等战况的进一步发展。
　　————
　　“吗的，居然想爬过来！”耿乐天趴在射击点，看着外面的情形，忍不住骂了一句。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敌人会梯次发起冲锋，没想到他们居然悄无声息的越过“人肉掩体”，向木屋方向缓缓的爬过来。
　　乌漆嘛黑的夜色里，隔着一百来米的距离。如果不是空中有“夜莺”的监控，根本无法在第一时间里察觉。
　　一百米开外，当第一组最后一名敌人爬过“人肉掩体”时，最近处的敌人已经爬到了距离木屋不足六十米的范围。而第二梯队，已经抵达掩体处，密密麻麻的趴成了一片。
　　“所有人，准备打！”眼看着最近处的敌人已经进入了五十米范围，安惊蛰终于下达了开火指令。
　　杠单发点射的击发声在射击指令下达后，第一时间响成一片。扇形的防御阵地，提供了良好的交叉火力打击面。
　　开火的瞬间，就把已经抵近五十米范围的敌人放翻了不下二十个。正在爬行的敌人短暂延迟了一下后，akm的枪火瞬间亮起。
　　双方都是以黑打黑，凭借着枪火的闪动锁定射击目标，互射的子弹带着啸音和拽光，在交战区域密集的穿梭着。
　　可能是觉得中国人的火力不猛，一些胆大的敌人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低伏着身体开始前冲。瞬间被射到几个后，后面更多的敌人起身跟进。
　　“小鹿，照明弹！”安惊蛰打出两个短点射后，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
　　“是！”小鹿应声后，只五秒钟的时间便装好空包弹，上好照明弹头，顺着窗口打了出去。


第三百二十七章：“阔刀”建功

　　一点黯淡的拽光，斜着升入夜空之中，短暂的延迟后猛地爆出了一团刺目的白光。
　　下方借着夜色正在快速前进的敌人，直接暴露在明亮的光线之下。还没等反应过来，杠的击发声瞬间密集起来。
　　三秒钟不到，起身的敌人就倒下了一多半，余下的慌忙再次趴下，将身体紧紧的贴伏在地面上。
　　人肉掩体方向的击发声响成一片，密集的枪火在三十多米的跨度上闪动着。照明弹的光亮，也同样给他们提供了良好的射击视野。
　　“班用机枪，火力压制！”
　　分别布置在阵地两翼的机枪手早就安耐不住，在安惊蛰命令发出的同时，两束密集的弹链出现在夜色只中。
　　密集的子弹肆虐在人肉掩体上，活人、死人的鲜血和碎肉飙射中，惨呼声不断响起。
　　“摸堆！吨咋，吨咋一队！冲，冲”铜军把脑袋埋在两具叠在一起的尸体后面，在照明弹熄灭的一瞬间，扯着嗓子开始大喊。
　　也许是觉得没有了照明弹后，几十米的距离可以轻易的突破，一百多号趴伏在进攻路上的敌人，随着铜军喊声爬起来开始猛冲。
　　眼瞅着两挺班用机枪开始转移火力，铜军又扯着嗓子呼喝二队跟着一队发起冲锋。
　　人肉掩体后面，原本被压得抬不起头的二队，发现肆虐的弹链转向了前面的一队，将近二百号人相继从被打的稀烂的尸体后面爬起来，顶着一脑袋碎肉和血迹，猫着腰向木屋的方向冲去。
　　“扒堆！念念三队！快快”眼瞅着二队全都冲出去了，铜军冲后面还在开阔地带磨蹭的三队大吼着。
　　其实根本不用铜军喊，眼瞅着前面的两队马上就要冲进库房了，三队的二百来号人根本不用招呼，已经开始自觉的加速，准备跟着冲上去“捡钱”。
　　还在林子里的四队、五队，也忍不住冲出林子。
　　原本两队人还庆幸自己被排在后面，可以等前面的几队人把中国人的弹药消耗干净了，他们好冲上去捡便宜。
　　可现在一看，中国人太完蛋了。如果前面的人把活儿都干完了，他们这些没上阵的哪还有钱分！
　　“嘭”就在三队已经冲过人肉掩体，开始冲锋的时候，忽然听到前方出现一声很特别的爆响，接着就是一片让人头皮发麻的嗡响入耳。
　　有经验的“老油子”刚想做出规避动作，约700粒的钢珠，在15磅的4塑胶炸药推动下，呈扇面呼啸飞射着。
　　钢珠上附着的强大动能，在击穿遇到的血肉阻碍后，超过一多半还有余力继续飞行。
　　自木屋前方三十米开始，一直到人肉掩体处，七十米的锥形范围内，一时间满是凄惨的嘶嚎和不断蠕动、翻滚的身影。
　　借着4塑胶炸药爆响后的余光，战场上的两方都给“阔刀”的杀伤力惊的出现短暂的错愕。
　　“迅速消灭残敌！”安惊蛰趁着正在冲锋的敌人，想趴下还没趴下的站在那里发愣时，按下通话键吼道。
　　“哒哒哒哒哒哒”由杠和班用机枪射出的交叉弹幕瞬间编织成网，冲在前面的一二队残余敌人在两三秒钟，就被击毙、击伤了大半。
　　侥幸躲过一劫的敌人，借着夜色的掩护，爬伏地上再也不敢轻易移动。
　　后面被“阔刀”钢珠波及最广的三队，留下了一地的伤员后，纷纷掉头逃回了人肉掩体后面。
　　“补堆！念念四队！快快”铜军看着三队刚冲出去就少了三分之一的人，开始扯着嗓子招呼后面的四队赶紧补充上来。
　　可是已经冲上开阔地带的四队和五队，被“阔刀”和国人忽然爆发出的火力给吓到了。任凭铜军在那扯着嗓子招呼，他们脚下的速度却越来越慢。
　　“念念快快”铜军被他亲手训练的“战士”气的快要炸了。下意识的一只手支撑着地面，撑起上半身，另一只手用力挥着，发出催促的喊声。
　　“啪”纷乱的射击声中，一个突兀的击发声隐约响起，随即铜军的后脑壳被一颗58高速旋转的子弹掀开了一半。脑浆子飞溅的同时，上半身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命中！”二小队狙击组观察手，在夜视测距仪中清楚的看到目标倒下，兴奋的喊了一声。
　　他身边的狙击手，也从夜视瞄具中看到了自己的战果，嘴角挂上了一丝笑容。
　　喊话那孙子，他已经盯了半天了。就在刚才，好容易等到了射击的机会。
　　“将军，铜军好像被打死了！”站在林子边缘的那蛰眼力非常好，在铜军被二小队狙击手击毙后的第一时间，便向货主汇报。
　　“废物！”货主腮帮子上的肥肉气的直颤，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后，对那蛰说：“你上去接替他！还有，让你的手下别趴在那装死狗，给我上！”
　　“是！”那蛰兴奋的大吼了一声，俯着腰野兔子似得冲入开阔地带。很快追上迟疑不前的四队和五队，扯着嗓子大喊：“中国人快没子弹了，分钱的人少了一半儿，你们还在等什么？”
　　四队和五队的人看到那蛰也在向前冲着，瞬间就对他的话信了一多半。
　　再加上金钱的诱惑，刚刚升起的怯懦瞬间被压下。猫着腰跟在那蛰的后面，甩开两条腿，向着人肉掩体的方向冲了上去。
　　那蛰保持蛇形跑动，一口气冲到了铜军的尸体边上，看着一直压着他的家伙，现在脑浆子流了一地，高兴的直想放声大笑。
　　此刻他脑子里想的全都是：“铜军的人和好处，以后都是老子的啦！”
　　“都别装死了。”压下心头的兴奋，那蛰开始对着他还剩下的不到一百人的手下喊道：“将军说了，仗打赢了，仓库里的货拿出三成分给大家。
　　你们有机会拿双份奖，还等什么？”
　　那蛰剩余的手下们，之前都已经做好了打算。无论接下来的仗打成什么样子，都跟他们无关了。只等着结束后领黄金。
　　现在又忽然听到了自己老大的喊声，有一些不要命的马上心里就开始活泛了。有几个胆子大的，开始悄悄的抬起头，看向对面。
　　心里合计着：“要不要跟在铜军手下的后面，再捞上一笔。”
　　“三队的，想要钱就都不准起身，给我往前慢慢的摸”那蛰见四队五队已经压上来了，扯着嗓子喊道。
　　看到对面机枪不响了，火力也弱了。在金钱都诱惑下，三队开始有人小心的越过人肉掩体，慢慢的开始往前爬。
　　在“勇士”的带头下，后面越来越多的人翻出了掩体
　　“真不怕死啊！”曲森操控着刚刚换完电池的“夜莺”，再次回到战场上空后轻声叨咕着。
　　“这些就是最典型亡命之徒，只要有钱拿，命就可以不要。”安惊蛰看着监视画面低声说了一句后，按下了通话键：“注意节约弹药，放近了再打！”
　　之前的一轮急速射虽然打的很猛，弹药消耗的也厉害。两挺班用机枪只十几秒的时间就打掉了两三个弹鼓。其余战士省一些的打出了三四十发。手重一些的，备弹已经不足百发了。
　　安惊蛰探头看了眼外面，知道没有照明，战士们很难保证命中率。但照明弹的作用范围又太大，方便了自己这面的同时，也会方便敌人。
　　正纠结的时候，想到了“燃烧机”，便转头问曲森：“燃烧机能持续多长时间？”
　　“一分到一分半，现在外面没什么风，烧上一分多钟没问题。”曲森马上回复。
　　“等他们推到四十米左右，在七十米的距离上打上一发。”
　　“是！”曲森应声后，转头问沈进：“后面有动静没？”
　　“没有，到现在为止没有发现其它援军和炮兵。”沈进马上回答。
　　“撤回来，引导燃烧机发起攻击。”曲森说完一句后，带上一枚燃烧无人机和弹射架，从后窗翻了出去。
　　“是！”沈进应声的同时，开始控制着“秦弩”回撤。
　　在“秦弩”往战场上空回撤的时候，负责侧面偷袭的得雄，一条胳膊流着血，带着两个人跑了回来。
　　“将军，他们有夜视装备，小道儿我们摸不进去。”
　　“那就给我守住了，别让他们摸过来！”货主黑着脸大喊。
　　“是！”得雄喊了一声后，捂着受伤的胳膊，又带着手下往回跑。
　　“一个一个的，都是废物！”货主看着得雄的背影，狠狠的吐了一口浓痰。
　　转头对着身边站着的一名，个头将将过一米五的矮瘦男人说：“一会儿那蛰那面冲起来，你带人用火箭筒我炸！注意，是让你炸人，别把我的货也给炸了！”
　　“他们有狙击手。”矮瘦男人一脸不安的说。
　　林子外面开阔地上躺着的那两具火箭发射器，现在还没捡回来呢。为了捡那两个东西，已经死了七个人了。
　　“就在林子里打，谁让你们出去了！”货主再也压不住胸中的火气，扯着嗓子大吼着，抬脚就踢翻了一个长条形的木箱。
　　7有效距离接近一公里，可他手下的这群废物，只有在三百米以内才能打准，超出了这个距离，火箭弹打出去，鬼都不知道会飞到哪去。
　　矮瘦男人看着箱子里的四枚破片火箭弹滚落出来，吓得嗖的一下后跳出老远。等了一下，确定没有危险后，才大声喊了一句：“是！”


第三百二十八章：激战

　　看着三队残余的人已经摸到了五十米的距离上，那蛰开始催促四队跟上去。
　　眼瞅着四队的人翻出去了几十个，夜空中隐约的出现了一阵螺旋桨急速运行时所发出的蜂鸣。
　　接着一团火光在距离地面大约两米的高度爆开，四下飞溅的火苗落地后，马上形成了一团剧烈燃烧的火堆。几名刚好爬到火堆范围内的倒霉蛋，凄厉的哭嚎声瞬间响起。
　　那蛰借着前方尸体的缝隙小心的看去，眼瞅着几个火人在火堆中疯跑着，接着对面响起了几声枪响。枪声过后，几个火人的惨叫戛然而止，身体扑倒在火堆里。
　　没一会儿，空气中开始散播出皮肉烧焦后发出的焦臭味。
　　“都给我调成单发，瞄准了打！”
　　随着安惊蛰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稀稀落落的杠声再次响起。虽然射击密度不高，但命中率非常不错。不断有趴伏在地上的敌人中枪。
　　战士们也是在火光亮起之后才发现，原来在近点，还残余了不少之前遗漏的敌人。尽管他们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但姿态与其它倒毙和受伤的敌人，有着很大的区别。
　　当下不敢耽误时间，用手中的枪逐个“点名”。
　　因为趴伏的姿态较低，除非命中头部，很难一枪毙命。所以没一会儿，木屋前方五十米到七十米的距离上，满是伤员的痛呼。
　　战士们看着痛苦的敌人心中不忍，开始有人补枪，结束他们的痛苦。接着，越来越多的战士加入了补枪的行列。
　　安惊蛰按下通话键，想提醒大家节约弹药，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刺目的火光影响了后续队伍的跟进，那蛰只能扯着嗓子大喊，让前面的人趴住，不要乱动。同时命令掩体后面的人开枪还击。
　　结果枪声一响，中国人布置在两翼的机枪又开始火力压制。近处燃烧的火焰不但干扰了自己人的射击视野，还给中国人照亮了战场。
　　人肉掩体后面的人还击了一阵，被扫死扫伤了十个后，便没人再敢露头了。躲在同伴的尸体后面，不断的把新的尸体落上去，挡住激射的子弹。
　　火光的映射下，尸体被子弹打的碎肉飞溅，内脏流出的场景变得格外清晰。两名机枪手一人打了一个半弹鼓，见再没有新的目标露头，便强忍着胸中的恶心，停止了射击。
　　但是身边不停的有战士在低声的呕吐着，在声音、气味和视觉的三重作用下，实在忍不住也跟着吐了起来。
　　木屋里的二小队，因为主视野被火光挡住，情况能稍微好一些，不过空气中弥漫的人肉被烧焦后发出的恶臭，也同样让大家反胃不已。
　　再加上不断点杀目标，视线中血腥的画面，开始有战士起身冲到后窗，趴着窗口大口的吐着。
　　“都给我钉死在射击位置上，吐也给我吐在嘴边！不是整天吵吵着要实战吗？实战就是这个样子，都给我挺着！”安惊蛰强忍着胃里的抽搐，没有用通话器，而是扯着嗓子大声吼着，借此发泄着心头的烦闷。
　　离开射击位跑去呕吐的战士，听到了喊声，纷纷用袖子一抹嘴，再次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稠化汽油持续燃烧了一分多钟后，火势逐渐开始减弱。坚持了十几秒后最终熄灭，只留下不断升腾的白烟还在继续散播着。
　　“念念”眼瞅着火光熄灭，那蛰开始小心的驱赶着周围“炮灰”翻出掩体，继续往前摸。
　　他的战术很简单，一波一波的让人摸上去，消耗中国人的弹药，尤其是两挺机枪的弹药。
　　而且摸出去的人，怎么得也不可能被全部杀死，哪怕只存下十分之二，甚至十分之一。等对面没子弹了，就可以一拥而上。
　　反正从对面的枪火就能判断出，中国人一共也没几个，他们再厉害，手里拎着一杆空枪，能挡住的子弹？笑话！
　　“还有差不多六百人。”安惊蛰小声嘀咕了一句，当稍瞄了眼无人机操控界面右下角的时间。
　　八点零七分，距离“107火”抵达预定位置还有五十多分钟。
　　彩云省的山区，尽管是夏天，昼夜温差也很大。空旷地带的死人因为贴着地面，残余的提问下降的非常快。所以在夜视画面中，很容易判断出对方剩余的兵力。
　　尽管仗打到现在为止还算顺利，但安惊蛰的脸上却不见任何轻松。
　　原因是弹药消耗！
　　尽管战士们已经非常节省了，但现在除了安惊蛰、曲森和沈进身上，其他人都已经不足百发了，打的快一点的大概只剩下两梭子。
　　“小鹿！”曲森明白安惊蛰在担心什么，喊了小鹿一声，抽出三个弹夹递给他：“给弹药不足的兄弟分一下。”
　　安惊蛰和沈进没出声，同样各自抽出三个弹夹交给小鹿。
　　“是！”小鹿刚吐完没一会儿，嘴角还挂着残余的呕吐物。应了一声后，先把一个弹夹插进自己的单袋，然后弯着腰飞快的跑出去，嘴里不断低声问：“谁弹药不足，谁弹药不足？”
　　“没事儿，这不知不觉就半个小时了。咱近处有地雷，还有枪榴弹和三发高爆机、两发燃烧机，机枪子弹也还够，再撑五十分钟没问题！”曲森安慰了安惊蛰一句。
　　“嗯！”安惊蛰点了下头，看着正逐渐摸过来的一百多个热源说：“燃烧机准备，放近了再来一发！”
　　后方林子里的货主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心里隐隐约约的升起了一丝不安的感觉。他估计中**队的大规模援军，在十点多就会赶到。
　　照现在这个速度下去，就算赶在这个时间以前，消灭面前敌人。他剩下的人手，也不够时间把货转移到越方境内。
　　“你去让那蛰快点儿，等再打起来我会让火箭筒支援他。还有告诉他，半个小时不把库房拿下来，就根本没有时间把货转移走，到时候他一分钱也别想拿到！”货主对着不远处站着的保镖喊道。
　　“是！”保镖应了一声，猫着腰跑出林子，冲进了开阔地带。
　　很快保镖半匍匐着靠近了，正在催促着四队往前爬的那蛰身边：“老板说了，再不能拿下仓库，我们就没有时间在中国援军赶到前，把货转移走。”
　　那蛰听到保镖的话，顿时一愣。
　　他只想着利用“炮灰”一波一波的消耗中国人的弹药，却忘了对方肯定会有援军这码事儿。一想着对面援军一到，自己不但损失了大量的人手，还什么也得不到。
　　原本不慌不忙的心，瞬间急切了起来。
　　嘴里开始烦躁的催促着磨蹭的“炮灰”们：“都听到没有，再磨蹭，中国人的援军就要到了。到时候咱们一分钱也拿不到！”
　　拿不到钱，比任何威胁或者鼓动的话都要管用，随着那蛰的喊声，四队向前爬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
　　“我去通知阿生，等你们再打起来，让他用火箭筒支援你们！”保镖不想在前面继续待着，说出了来时就想好的理由，转身开始匍匐着往回跑。
　　那蛰眼瞅着保镖飞速的往回爬，朝着他的背影狠狠的吐了一口浓痰，扯着嗓子大喊：“听见没有，一会儿有火箭筒支援我们。都给我死命的往前爬，爬进三十米，一鼓作气冲进去！”
　　“对面在喊什么？”离了一百来米，那蛰的声音传进木屋时，已经变得隐隐约约。曲森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一个词也没听懂，忍不住问了一句。
　　“好像是三十米还有什么的。”沈进几门东南亚语言，在特战队里学的还算好的，用心听了一下后，勉强听懂了两个词。
　　“靠！”
　　沈进一句话说完，都不用曲森和安惊蛰提醒，就把“秦弩”的目标监视镜头转向了开阔地带尽头的林区。
　　“狙击小组，密切关注周边，防止敌方使用火箭弹。”安惊蛰迅速提醒狙击组后，再次按下通话键：“所有人都给我精神点，一旦对方使用火箭弹，给我第一时间规避！”
　　“已经越过五十米线了。”曲森小声提醒了一句。
　　热感画面中，敌方这次压出来的人，比之前几次都要多。粗略估算一下，已经超过了三百人。
　　“燃烧机准备！”
　　随着安惊蛰的命令发出，曲森迅速的打后窗翻了出。用脚踩下发射器钢索的同时，打开手中“燃烧机”的电源，并按下并联键。
　　五秒钟以后，随着安惊蛰“发射”的口令，一道黑影被钢索弹射到空中。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高度，同样的爆炸后火光燃起。
　　不过这一次人肉掩体后面，那蛰嘴里喊得不是：“趴下，不要动！”而是：“所有人，给我冲！”
　　那蛰声嘶力竭的喊声响起时，木屋内曲森也按下通话键大声发出提醒：“正面开阔地尽头林中，火箭筒五组！”
　　班用机枪、杠、的击发声交织在一起的时候，一直隐藏在林子里的五名组7终于露头了。
　　不过这次他们没有跑进开阔地带再发射，而是借着林中树干的掩护，在距离超过三百五十米的地方开始瞄准。
　　二小队和三小队的狙击手，在第一时间锁定目标开枪。击毙了一人，打穿了一具火箭弹发射器的同时，三枚火箭弹喷吐这白色的尾烟腾空而起。
　　划着弧线，两枚打向武警战士防御的右翼，一枚打向特战队三小队防御的左翼。
　　“规避！”安惊蛰按下通话键，扯着嗓子大吼。


第三百二十九章：坚守半小时！

　　三颗加硫破片弹沉重的弹头，在空中留下了三道凝而不散的白色轨迹，一颗打中了右翼武警阵地后方的树冠，一颗钻进了雷区，引发了几声殉爆。
　　最后一枚，在特战二小队机枪手旁不足一米处爆开，机枪手当场牺牲，附近另一名战士左臂被炸烂，昏迷不醒。
　　“沈进，对接！”曲森一只手扶住弹射器，一只手按下“高爆机”对接按键，对着木屋内大喊。
　　“对接完成，锁定目标！”
　　“发射！”
　　“高爆机”在夜空中极速略过，三秒钟以后在开阔地带尽头低空爆开。自上而下激射的钢珠，瞬间将趴伏在地上装弹的三名火箭弹发射手覆盖。
　　敌人忽然间的猛冲和火箭弹在周围爆开产生的刺激，让战士们不自觉的激动起来，下意识的不断扣动扳机，用强火力压制住对面的冲击。
　　三小队的班用机枪作为防线中唯一的支撑火力点，一分钟不到就倾泻出两个弹鼓。机枪手卫宁浩再次更换弹鼓的时候，身负责供弹的武警士官大声提示：“枪管太热了，冷一下！”
　　卫宁浩把机枪回撤一些，拽下腰间的水壶，拧开盖子就把水浇到枪管上，水接触到枪管后瞬间沸腾，白色的水汽一下升腾起来。
　　条令上禁制对枪管进行液体冷却，因为会严重影响枪管的使用寿命，不过这个要命的时候，哪还能顾得上那些。
　　半壶水浇下去后，卫宁浩再次架好机枪，手指不断搂火，间隔极低的短点射，化作一串串的拽光喷射出去。
　　“我去左翼找子弹！”供弹手见左翼的机枪一直没有再次开火，估么着是损坏了。刚从地上爬起来，几束子弹就扫了过来。
　　班用机枪的火力，在夜色里太过显眼，卫宁浩射击位早就被那蛰盯上。趁着机枪停火，压制力减弱。招呼就近的几个手下，在他再次开火暴露位置的时候，同时开火反压。
　　“孙，没事儿吧？”卫宁浩感觉身后有人倒下了，扭头一看，看到那位他只知道姓的士官，身上多处中弹。人倒在那里身体一缩一缩的不断抽搐。
　　“二班，把对面给我压下去。武冈、贺云龙，救人！”鲍国华呼喝着两名战士救人，一把把卫宁浩从射击位置拖走，嘴里喊着：“不要命了！换点”
　　“是！”卫宁浩流着泪，又看了眼嘴角正在往外涌血的士官，提起班用机枪俯身更换射击点。
　　“都给我稳住，精确射击！”
　　卫宁浩换点的时候，战场失去了强火力压制。外面的敌人很快突破进了三十米的距离，连续三颗大威力地雷爆开，漫天激射飞舞的破片，才勉强止住了对方的冲击势头。
　　“前面人已经上去了，都给我，冲，冲，冲！”那蛰见前方有大量身影帮自己挡住了对面的射击角度。
　　干脆壮着胆子半站起来，用劈了的嗓子大喊的同时，手里的朝空中搂出一串长长的拽光。
　　“韩晓，回来增援。”安惊蛰按下通话键，招回一小队机枪手，转头对着乌图喊：“乌图，阔刀！”
　　“是！”乌图嗷的回应了一嗓子，从射击位上退下来，单手抓起放在墙角的“阔刀”，抬手顺着窗口送了出去。
　　胳膊刚一探出去，乌图肩膀一抹血花泛起，人向后倒的同时“阔刀”脱手。
　　曲森脑子里根本没多想，人站起来一步凑过去就想把胳膊探出窗外扶正“阔刀”。
　　“不要命啦！”安惊蛰一把拽住曲森，按下通话键：“杀伤弹，八发准备！卫宁浩，没死，给我狠狠的打！”
　　二小队、三小队的四名携带枪榴弹的战士，接到命令的同时迅速从取出杀伤弹，各自递给旁边的战友一颗后，八人开始退膛装入空包弹。
　　刚刚更换完射击点的卫宁浩接到命令，不再控制射速，搂死了扳机，弹鼓内剩余的六十多发子弹向着正在突进一片人影急速喷吐。
　　卫宁浩弹鼓打空的同时，通讯频道中陆续响起了“杀伤弹准备完毕”的回应。
　　“放！”
　　安惊蛰一声令下，八枚杀伤弹几乎同时脱离各自安放的枪口，射向夜空。短暂的滞空时间过后，在正面不足四十米的宽度上炸起了一排烟尘和翻飞的人肉。
　　曲森和安惊蛰趁着这个短暂的间隙，一人一条胳膊同时从窗户探出，扶正窗口下面的“阔刀”。
　　被杀伤弹齐射的威势吓得冲势一顿的亡命之徒们，有几个透过还没散去的烟尘，隐约看到有中国人从窗口探出头来，想都没想抬枪口就打了过去。
　　曲森和安惊蛰刚要自己用力往回缩，脚脖子、武装带、衣角，同时被屋里的几只大手扯着，人瞬间就被薅了回去。
　　“没事儿吧？”安惊蛰见曲森捂着脸，大声问。
　　“没事儿，被木头屑嘣了一下。”曲森手在右脸上揉了一下，感觉更疼了，赶紧停手。
　　安惊蛰凑近了仔细看了看，抬手拔掉曲森脸上几根明显的木刺：“没事儿，扎了些烂木头。眼睛没事儿吧？”
　　“没事”曲森不再去管脸上的疼痛，把杠从背上挪到胸前，抬手就拉下了枪栓。
　　仗打到现在这个程度，需要的是火力，战场监控有沈进就够用了。
　　“韩晓到哪了？”曲森开始向外射击的时候，安惊蛰按下了通话键。
　　“正在向左翼移动！”韩晓的声音从耳朵里和耳机里同时响起。话音落下的同时，人从木屋后面向左翼快速跑去。
　　“到位后，听命令开火！”
　　“明白！”
　　“所有人，降低火力强度，把敌人放近点儿！”
　　随着安惊蛰的命令下达，卫宁浩的机枪停火了，杠的响声也瞬间弱了下去，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单发点射声。
　　“他们没子弹了，冲上去”
　　根本不用那蛰呼喊，中国人枪声变得稀疏所代表的信号太过明显，余下的所有敌人疯了一样的发起了冲锋，就连那蛰也跟在人群的后面开始向木屋奔跑。
　　五百来人拥挤在四十米宽不足一百米长的范围里，声势浩大。战士们集中火力勉强压住冲得最近的几十号人，后面的大队就猛地扑了上来。
　　“起爆！”安惊蛰眼见超过一半的敌人涌进了五十米的范围内，猛地大喝了一声。
　　乌图吊着一边儿膀子，把起爆器放在地上，呲着一口大白牙猛地按下压杆。
　　“噗”阔刀背壳在4塑性炸药的暴虐的张力下，直接把墙板顶出了一个大洞。
　　木屋里满是烟尘的同时，正面的钢珠呈扇面呼啸着就散了出去。
　　曲森用手扇了扇鼻子周围的灰气，探头往外看去的时候，外面除了正面近点躺着一片还在抽搐的尸体外，两侧和远处满眼都是翻滚嘶嚎的伤者，和正在反身逃离的背影。
　　“马勒巴把子的，老子让你们冲！”曲森表情狰狞的换上了自己最后一个弹夹，对着那些逃过了一劫，正在逃跑的背影就扫了过去。
　　随着曲森手中杠在不断的退壳，防线上一道又一道的火舌开始喷涂，同时两挺班用机枪也开始发言。
　　“趴下，趴下”那蛰伏在地上，喊得嗓子已经完全嘶哑了，但依然无法止住溃逃的人群。
　　亡命之徒们宁可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喷火的枪口，也不愿停下脚步。用比冲上来更快的速度，又退回到人肉掩体后面，伏到之后就再也不露头了。
　　“停火，节约弹药！”
　　安惊蛰口令响起的时候，曲森跟其它战士一样，停止了射击，人反身贴着墙边坐下，拔出弹夹一看，里面只剩下五发子弹了。然后咧着嘴冲安惊蛰笑。
　　安惊蛰拍了拍衣服上落的灰尘，瞪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曲森，把自己打了一半的弹夹拔出来扔了过去，然后抽出最后一个弹夹送入弹仓。
　　曲森知道自己刚才带了一波“浪费弹药的节奏”，咧着嘴笑着把自己弹夹里剩下的五发子弹退出来，押进安惊蛰给的弹夹，然后送进弹仓。
　　“要不你问问老岳，直升机送伤员回来没，要回来了派两架给咱们空投点儿弹药呗。”曲森叨咕了一句。
　　“废话，直升机回来了，援兵早到了。”安惊蛰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师里直升机中队的六架直升机，全都送武警的重伤员去军区总医院了，这时候根本不可能回来，曲森只是借着说话，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
　　见安惊蛰看时间，他也看了一眼。
　　八点二十九分，还要再坚持半个来小时。
　　“队长，虎山！”通讯员把沾了血的步话器交给安惊蛰。
　　安惊蛰接过步话器，问了一句：“没事儿吧？”
　　“没事，后面的军医看了一眼，说就划破了点皮。”通信员咧着嘴，笑着说了一句。好像肩膀和胳膊上的两道伤痕，不在自己身上似得。
　　“打的不错，弹药情况怎么样？”步话机里岳建军的声音响起。
　　“每人大概一个弹夹。”安惊蛰汇报了一下情况，然后毫不在意的说：“没事儿，我们还有枪榴弹，还有手雷。外面满地都是，我马上派人收集一些弹药。”
　　“再坚守半小时！”
　　“是！”


第三百三十章：上刺刀！

　　货主害怕中国人的那种“遥控自爆飞机”把自己当做目标，和保镖一起找了片林子最密集的地方，插着树空用望远镜看着前面的情况。
　　看到手下人明明已经冲上去了，又被人打了回来，白白丢了一二百条人命，气的直接把望远镜摔到了地上。
　　“废物，养了tm一群废物。”骂了一句后，又抬手看了下时间。转头对保镖说：“你过去告诉那蛰，半个小时内拿下仓库，我多分一成的货给他。拿不下来大家就一起等死吧！”
　　林子通往开阔地带的位置，被中国人的狙击手封的死死的，几支火箭弹发射器现在还仍在那里，几个射手除了两个还在浑身是血的苟延残喘，剩下的已经都被打死了。
　　保镖咽了口吐沫，硬着头皮点了下头。先猫着腰一溜小跑，等快要到林子边缘处时，直接爬到了地上，眼睛搜索到了一条凹线后，才开始慢慢的向前蠕动。
　　“cao~老子就tm不该养你们这帮废物！”货主用汉语低声骂了一句。
　　————
　　小鹿从木屋侧面绕出去，手里拖着一个腾空的背囊悄悄向前匍匐。后面射击位上的战士们死死的瞄着对面，一旦有人试图露头，第一时间射击压制。
　　那蛰借着两句尸体掩住了自己的身形，心里在不断的咒骂着。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中国人会这么狡猾，故意装作弹药耗尽，引自己上当。
　　转头看了眼两侧的人，之前还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结果冲了一轮后差不多被打掉了一半。这买卖做的，简直赔到姥姥家了。
　　“哒哒~”断断续续的八一杠击发声中，一声突兀的akm短点射声响起。
　　声音是在前方，那蛰第一时间做出判断。
　　“中国人在捡子弹~”
　　“哒哒哒哒~”
　　喊声和八一杠的长点射一前一后响起，接着一切重归平静。
　　“中国人在捡子弹！”那蛰大脑空白了两秒，忽然反应了过来，扯着已经劈了的嗓子大喊的同时，把手里的枪搭到尸体上，看都没往外看就搂下了扳机。
　　akm连续喷吐的枪火，给八一杠提供了射击的目标，转眼间几颗子弹就回敬过来，打的挡在那蛰前面的两具尸体不断发出噗噗的声音。
　　其它的亡命之徒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三十多米长由尸体组成的掩体上陆续出现akm击发的枪火，很快枪火连成了一线。
　　那蛰等了一下，确定瞄着自己的中国人已经转移了射击目标，小心的探头向前看去。
　　中国人的射击密度不大，甚至可以说稀薄，只是偶尔有一两个点会有枪火闪动一下。
　　“吗的，中国人，这回是真没子弹啦！”那蛰心中狂喜之下扯着嗓子大喊。
　　“给我冲……”
　　“噗~”那蛰的第二句话还没喊完。半空中一团火光绽放，急速落下后，在人肉掩体左侧形成了一片直径约十米的火场。
　　嘶吼声和皮肉、毛发烧焦的气味刚刚散播开来，掩体右侧又是一声爆响，自空中激射而下的钢珠，让战场上的惨叫声更加浓烈。
　　木屋中两名战士趁着对面发生混乱，迅速从窗口翻出，向趴伏在三十多米外，一动不动的小鹿冲去。
　　几分钟以后，在战友们的掩护下，两名战士把身中两枪的小鹿从窗口送了进来。
　　有个战士想把小鹿手上抓着的背囊拿下来，可拽了几下都没有拽下来，只能把里面装着的十几个akm的弹夹拿出来。
　　“快送医疗点！”看着小鹿胸口和小腹上的两个尽管用手压住，可还依然在不断向外涌血的弹孔，安惊蛰大喊着。
　　燃烧机形成的烈焰已经熄灭，枪声也停息了，夜空里只有木屋外面伤者发出的，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在回荡着。
　　“又上来了！”沈进控制着换上最后一块备用电池的“秦弩”刚刚升空，就发出了示警。
　　“爬到三十米再冲，他们没几发子弹了！”那蛰爬回刚刚藏身的地方，嘴里低声鼓动着身边的人。
　　保镖刚才已经把话带到了。那蛰知道，现在必须得最后一搏，再拖沓下去，中国人的援军一到，别说货了，他们这帮人，估计一个也跑不掉。
　　“一会儿手雷一响，就全部往里冲，把里面的中国人全都踩死！”
　　“现在只剩下三百个人分钱了，上千万美金的货，还有黄金！再拼一把，大家下半辈子就有逍遥日子过啦！”
　　那蛰在卖力的鼓动着，本来胆子已经快要被打没了的亡命之徒们，在白忙活一场和拼一把大赚一笔之间，纷纷选择了后者。
　　于是，咬着牙跟在几个不要命后面，再次向木屋方向爬去。
　　“队长，还有六十米！”沈进的声音从木屋中传来。
　　“知道了，四十米的时候提醒我。”安惊蛰回话的时候不断的舒握着他的左手，殷红的血自透明软管中不断的流入血袋。
　　安惊蛰的对面，曲森也在做着同样的动作。他的血是a型，小鹿和另一名受伤的武警战士需要。而安惊蛰是o型，所有的伤员都需要。
　　“一会儿只要有机会，就把那个货主打掉！”军护拔下两人胳膊上的针头时，安惊蛰说了一句。
　　“是！”曲森蜷起左臂，站起身，从后窗翻进了木屋。
　　“夜莺”很快升空，接替了“秦弩”的战场侦查任务。两分钟以后“秦弩”飞临了开阔地带尽头的树林上方，保持着悬停。
　　斜下方透过树冠的缝隙，有一个隐约可见的人形热源点。
　　曲森把最后一架“高爆机”接入控制平台后，把操控器放到正在通过“夜莺”的监视镜头，观察敌人推进情况的沈进旁边。
　　“给我盯住了这个家伙，只要他一动，马上喊我。”
　　“是！”
　　曲森伸手拍了沈进肩膀一下，当稍把他单袋里唯一的备弹弹夹抽了出来，插进自己单袋里，然后拎着八一杠伏到了射击点上。
　　“稳住，注意力集中！”安惊蛰左手按下通话键的时候，右手持着的八一杠，准星已经套牢了一名在黑暗中缓缓向前爬行的黑影。
　　“三十五米！”
　　沈进再次报出一个数字的时候，一直防守安全通道的一小队，除了留下狙击组和一个战斗小组外，其他人全部进入木屋，一言不发的各自寻找射击位置。
　　“投弹！”那蛰隐约看到最前面的人已经摸到了距离木屋三十来米的距离，扯着嗓子大声发出命令。
　　几个已经爬到近点的亡命之徒，听到那蛰的喊声后，纷纷从身上掏出手雷。
　　“打！”与此同时安惊蛰的命令同步发出。
　　十几个准备投弹的亡命之徒，随着乍起的枪声瞬间被放到一多半，余下的几颗手雷在木屋周边炸响的同时，焰光中木屋中有黑影被不断投出。
　　几秒钟后连续炸响的手榴弹，让正在冲锋的敌人不得不卧倒规避。
　　等手榴弹的硝烟散去，再想起身的时候，冲击的势头，已经被虽然不激烈，但异常精准的射击死死的压制住。
　　“队长，虎山！”正在单发点射的通信员，单手捂着耳麦听了一下后，把步话器递向安惊蛰。
　　“喂~”安惊蛰已经顾不上什么虎山、狗仔儿了，左手拿着步话器，右手单手持枪继续射击。
　　“马上把敌人给我压回去，把他们至少赶赶出去五十米，一百米最好！”
　　“是！”安惊蛰瞄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兴奋的大喊着。
　　援军提前了整整十五分钟，赶到了预定位置。
　　距离交战区域，直线距离大约十九公里的一处半山坡上。全身都被汗水浸透的战士们，正在快速组装着被他们背了一路的，三架全新的107毫米十二管火箭炮。
　　三十秒内，组装和装填工作完成。瞄准手马上报出了根据卫星数据，早已计算完毕的射击参数。
　　二十公里增程弹，根本不需要进行多么精确的瞄准操作。
　　方向别偏，角度打对，剩下的事情，制导弹头会在卫星的引导下自己完成。
　　“一炮好！”
　　“二炮好！”
　　“三炮好！”
　　随着三位炮长紧紧连在一起的三声口令，炮排排长通过步话器汇报：“报告，107炮排，发射准备完毕~”
　　————
　　两翼阵地除机枪手和狙击手外，所有人都集结木屋内，其中包括了五名只做了紧急处理的伤员。
　　安惊蛰冷峻的目光，在面前二十几名战士的脸上快速扫过。
　　运足起立，大喊道：“上刺刀！”
　　木屋内准备发起反冲锋的战士，听到安惊蛰口令，同时自腰间抽出泛着寒光的四血槽刺刀，插入枪口下方的刺刀座。
　　“手榴弹准备！”安惊蛰给自己手中的枪也上好刺刀后，发出了第二声命令。
　　负责火力压制的几名战士同时停止射击，从脚下拾起一颗已经拉出铁环的手榴弹。
　　就在一直被压制着的敌人们发现对面的枪声，忽然稀薄了下去时，
　　安惊蛰一声“投弹”的命令，猛地响起。
　　被集中到一起的手榴弹，在十几秒内被连续投出。
　　木屋前三十米至六十米的范围内，瞬间被连续的爆炸淹没。
　　“冲~”
　　空气中的硝烟和被炸起的泥土还没有散去，在撤与冲之间徘徊的亡命之徒们猛然发现，木屋方向，一片冰冷的寒光，正在夜色里急速靠近。


第三百三十一章：跑不了！

　　“杀！”
　　“杀！”
　　“杀~”
　　十几个在手榴弹的破片横飞时，侥幸逃过一命的敌人，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就在战士们的呼喝声中被利落的刺倒。
　　“打~开枪，开枪~”虽然对面只冲出来二十几个人，但看着笔直向前的冷锋，那蛰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颤抖着。
　　两翼的班用机枪，在尽情的喷洒着炙热的子弹。88狙快速的点倒了几名试图开枪的敌人。
　　眼瞅着冲在最前面的和试图顽抗的同伴，被子弹，被刺刀放倒，亡命之徒们胆寒了，再次开始头也不回的溃逃。
　　安惊蛰用流着血的腿，一脚踹飞了面前的敌人，趁机拔出卡在对方骨头里的刺刀后，抬起枪口连续击发，放倒了周围几个正在跟战士们纠缠的敌人。
　　面色狰狞的大喊：“打！”
　　已经不足二十人的战士们同时抬起枪口，一口气打空了弹夹里所有的子弹，然后转身开始无声的撤离。
　　曲森一个斜刺，把刺刀送入了敌人的后心，一脚把人踹翻后，伸手拽起了被压在下面的战士。
　　见人已经无法行走了，枪交到左手，直接把人横抗在肩上，甩开步子和其它战士们一样，用最快的速度往木屋方向跑去。
　　107炮排已经开火了，所有冲出来的人，必须在一分钟的时间内回撤到安全区域。
　　那蛰强行驱动着发软的双腿，一口气逃回了人肉掩体。趴倒后回头看去，战场上全是逃跑的身影。一部分和他一样，逃到人肉掩体就一头趴下。
　　更多的人觉得人肉掩体已经不足以保障安全，撒开两条腿直，接向树林方向逃去。
　　几百个荷枪实弹的人，被几十个端着刺刀的人追着跑。从恐惧中回过神来的那蛰，第一时间感到的就是耻辱。
　　想还击时，那蛰才发现手里的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了。
　　一个战士，把枪丢了，简直让那蛰无地自容，一把从身边的尸体手里拽过一支akm，检查了一下弹夹后，拘枪瞄向正在突进的中国人。
　　“人呢？”透过逃跑的人影间隙，那蛰瞄了半天，嘴里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
　　他不相信，刚刚还携带者一往无前的气势，发起反冲锋的中国人，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跑了。
　　可两只眼睛看到的情形，却清楚的告诉他，整个战场上此刻除了正在逃跑的己方溃兵，一个中国人的身影都没有。
　　“中国人跑啦~”几秒钟后，那蛰屈辱的嚎叫声猛然响起。
　　见自己嘶哑的喊声，并没有引起闷头逃跑的溃兵们的注意。那蛰从地上爬起来，抬高枪口扣动扳机。
　　就着amk的连续击发声，再次大喊：“都停下，中国人跑啦！”
　　喷吐的枪焰终于吸引了一些溃兵的注意，就在有人开始放缓脚步，留意那蛰在喊什么的时候，一声隐约的88狙的击发声响起。
　　高速旋转的子弹，压着击发所发出的尾音，急速穿过溃兵们的间隙，准确的钻入了那蛰的胸膛。
　　战场上最后的“勇士”倒下了，溃兵们逃跑已经完全无法阻止。没人留意到，一片尖哮的破空声，越来越近。
　　“规避~”
　　在安惊蛰的喊声中，三十六枚107mm火箭弹，瞬间覆盖了木屋前整片开阔地带。
　　轰隆的炸响中大地在震颤，炙热的气浪夹杂着沙石、泥土、碎肉向四周肆虐。
　　曲森双手捂着耳朵，张大着嘴，身体紧紧的贴着墙根。防潮用的白灰不断从墙板的缝隙中流出，接着黑色泥土也透了出来。
　　就在大部分的战士，都觉得这栋半地下式的木屋就快要塌了的时候，炸响终于停止。
　　曲森刚想探头看看外面的情况，就听到耳机中和耳朵里响起安惊蛰的大喊：“趴好了，还有一轮~”
　　曲森赶紧再次俯下身，继续保持着捂耳朵张嘴的动作，等了几秒钟，外面天塌地陷一般的炸响再次爆开。
　　“曲…无……”
　　曲森忽然看到沈进张着嘴在冲自己喊着些什么。
　　“啊？”曲森用尽全力的喊着，不过耳朵里全是持续不断的爆炸，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喊声。
　　沈进又喊了一句，发现完全是徒劳的之后，直接抓起“秦弩”的操控器塞到了曲森手里。
　　“靠~”曲森看了眼监视换面，忍不住骂了一句。
　　空中的“秦弩”受到爆炸气浪的影响，悬停状态很不稳定，监视器画面在不断的晃动着。曲森看的时候，画面中已经完全没了热源反射点。
　　货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了。
　　“跑不了他的！”曲森喊话时，解除了悬停，控制着“秦弩”向边境方向飞去。
　　沈进刚要起身就是一个趔趄，赶紧稳住身体，手脚并用的向后窗跑去，然后扒着窗沿翻出。
　　“什么情况？”爆炸声逐渐平复，安惊蛰凑到曲森身边，扯着嗓子喊。
　　“货主跑了，正在找！”
　　“距离边境好几公里呢，他跑不出去。”安惊蛰马上做出了和曲森相同的判断。
　　“秦弩”已经拉升到离地三百米左右的高度，尽量扩大搜索范围。此时地表温度已经很低了，地面上的热源反射非常的明显。
　　飞快的掠过了一公里多，透过冷色系的树冠。几点隐约的高温反射点显露出来。曲森降低“秦弩”的飞行高度后，很快确认是五个人影。
　　“找到了！”曲森翘着嘴角喊了一句。
　　五个人形热源反射点中，一人后背的温度很低，应该是对方背着电台的通信员。一个身材应该非常矮，之前的监控中，曲森见过类似体貌特征的人，好像是指挥rpg发射手的家伙。
　　另外三个人，一个身材正常些，一个显得很高大，最后一个是个胖子，移动速度最慢，可其余四人却都在围绕着他前行。
　　“能打掉吗？”安惊蛰低声问。
　　“跑不了！”曲森回复。
　　枝桠太过密集，而且五个人还处于移动当中，攻击无人机的命中率无法保证。
　　再次拉升“秦弩”，把视角延展到五人的行进方向上。
　　“那里有空档。”安惊蛰用指着画面远端一片林木相对稀疏些的地方。
　　“准备发射！”曲森也注意到了那片区域。
　　后窗外沈进早就立起了发射架，只等着曲森的命令。
　　曲森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距离，和攻击无人机的飞行速度，确认来得及后喊道：“北三，四十五，发射！”
　　————
　　货主此刻喘的非常厉害，可不但不敢停下来，还要不断得逼着自己提高速度。
　　他不是在炮击的时候，才开始逃跑的。
　　二十几个中国人，端着上了枪刺的八一杠，从木屋里冲出时，货主的整个小腹，尤其是那道不长的伤疤附近，开始通电般的刺痛和抽搐着。
　　等意识从当年战场上，受伤的场景中清醒过来时，货主发现他居然在跑，是在向背对着仓库的方向全力奔跑。
　　“算了，就算杀光那些中国人，也来不及把货运走了。说不定他们冲出来的时候，已经在仓库里布置了炸药。”
　　货主脚步略微放慢了一下，短暂的纠结后，再次提速，头也不回的朝边境线的方向跑去。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种拥有四道血槽的刺刀，到底有多么的可怕。那是一种扎进肉里，血就完全止不住的存在。
　　当年就是在这样一个夜晚，二十几个同样年轻的中国人，穿着迷彩服，端着上了刺刀的八一式自动步枪，就这么直直的迎着货主冲了上来。
　　等那二十几个中国人全都死光的时候，整整一个满编连，只剩下九个活人，其中就包括肚子被刺了一刀的货主。
　　————
　　对面的中国人明显已经走投无路了，可自己的老板居然逃了，这让林子里的四个人非常的讶异。不过既然老板逃了，他们下意识的也跟着开始跑。
　　跑出去没多远，就听到空气中有成群的尖哮声响起，接着身后就响起了毁天灭地般的爆炸声。
　　四个人开始由衷的钦佩起自己的老板，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老家伙”，果然不是他们这些年轻后辈可以比的。
　　炮击声持续了一段时间，终于平息了，但不知道中国人的援军会不会追上来。五个人完全不敢放松，闷着头朝着边境线的方向狂奔。
　　保镖单手托着自己老板的腋窝，连托带拽的扶着他前进。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他知道，老板在瑞士的银行里，还存着数目能让人惊掉眼球的美金。
　　而且这会儿，老板身边几个得力的人物都完蛋了。自己如果能在危难之中好好表现，成为组织里实权角色的日子，还会远吗？
　　抱着“美好”的愿望，保镖尽管自己也累的气喘吁吁，但始终坚持拖着“胖累赘”不撒手。
　　“老板？”保镖心里正胡思乱想呢，感觉自拖着的人忽然停下了脚步。
　　“这边！”货主喘着粗气，示意绕过前面的林木稀疏的地方。他觉得前面太容易被那种，会自爆的遥控飞机攻击了。
　　保镖毫无二话的就执行了。其它三个人，尽管心里觉得这是在瞎耽误工夫。不过刚刚提前好一会儿就发现了中国人炮击的事情，还是让他们下意识的跟上。
　　而在他们身后不足五百米的空中，“高爆机”正在急速飞行之中。


第三百三十二章：归途与偏方

　　“吗的！”安惊蛰眼瞅着五个人转弯，下意识的骂了一句。
　　曲森舌尖抵在锐牙上轻轻的摩擦着，解除了攻击无人机的自动跟踪，改为手动控制。眼睛盯着“秦弩”的监视画面，左手摇杆下压，右手摇杆微微右推。
　　“高爆机”的大马力双旋翼，决定了它的可操纵性非常的差。高速飞行当中，只能小角度的改变航向。只要稍有失衡，就会瞬间脱离操控。
　　夜空中一道黑影在嗡鸣声中越来越低，划着一道微微向右的弧线，擦着两颗树树冠的间隙扎了进去。一片碎叶和短枝落下时，黑影已经扎入了林中。
　　两枚动机的功率瞬间被拉到极限，越发尖锐的嗡鸣声，瞬间惊动了前方正在狂奔的五个人。
　　“啊~”矮个子的男人回头看到黑影的瞬间，就忍不住发出了凄厉的喊声。
　　“哒哒哒哒~”高个子的壮汉抬起枪朝着黑影搂火。
　　夜色里黑影被子弹击打中，pvc材质的机壳碎裂，一边的动机和桨叶脱离机体，打着旋儿的撞到了不远处的树干。接着爆炸声响起……
　　————
　　“队长，还有两个有气儿，另外三个死了。”洪楠按下通话键汇报。
　　“都给弄回来，活着的救治一下。”安惊蛰说话的声音很平稳，但此刻正咧着嘴，满脑门都是汗水，只是强忍着没叫出声来。
　　在刚才的反冲锋当中，他的右侧大腿中了一枪，军医正在帮他把弹头取出来，不然不好止血。
　　仗打赢了，但没有任何喜悦和欢呼。特战队三十九人，武警十三人，加一起五十二人的队伍，有十四个人已经永远的停止了呼吸。
　　另有二十三名伤员，其中九人伤情危重。
　　剩下的十五人里也一多半都轻伤在身，而且一个个脸色煞白。
　　没办法，医疗小队带来的血浆，之前抢救武警伤员的时候就已经全用了。现在重伤员输的血，都是从战士们和五名医护人员的血管里抽出来的。
　　曲森已经抽了三次血了，人不单晕的厉害，而且非常口渴，抿了下嘴唇喊了一句：“谁那还有水，给来一口。”
　　沈进手脚发软的从后窗翻出来，一屁股拍到曲森身边，从腰上解下水壶，递到曲森手里。
　　曲森晃了晃水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又把水壶塞给了沈进。
　　“给我来一口。”卫宁浩的水全都给枪管降温了，扛着他的班用机枪，打着晃的走到沈进身边，然后扶着墙坐下，拿过水壶一口气就全都给干了。
　　“我说沈进，下次帮我带装备的时候，能不能把水壶也给备上啊？每次都那么急，我也没空回去取啊。”曲森哼唧了一句。
　　“太急了，就来得及领装备。”沈进一脸的无辜。
　　“曲哥，猛啊，我眼瞅着你挑了三个。”卫宁浩佩服的说。
　　用枪远距离杀人需要勇气，用刺刀脸对脸的杀人，需要的远不止勇气那么简单。
　　“嗨，逼到份儿上了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曲森咧着嘴说。
　　说实话，他在端着枪冲出去的时候，脑子里已经充血了，多余的想法什么也没有。从撞上一个点背儿的开始，就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和思考，一个突刺就递了上去。
　　“队长，咱们的队伍到了。”战术频道内，肖壮壮的声音响起。
　　————
　　一个连的援兵终于到了，很快很多战士和军官就都吐了起来。
　　因为木屋前面，乍一看还没什么，仔细一瞅，除了残破的枪支、零件，全都是大块小块半熟的碎肉。
　　“107火”的威力实在是霸道，整片战场上居然连完整些的尸体，或者肢体都找不到。打击范围内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统统被撕成零碎，变成了碎肉。
　　从震撼中清醒过来后，一路靠着两条腿，穿越了重重的大山和雷区的官兵们，对着眼前大半都是伤员的队伍肃然起敬。
　　眼前一切的一切，都在向他们诉说着，之前发生在这里的战斗是多么的惨烈。
　　根本不需要过多的语言交流，刚赶到的战士们，开始自觉的到军护那里报上自己的血型，给重伤的战友们输血。
　　为牺牲的战友整理仪容，帮助轻伤的战友解开简易包扎，重新处理伤口……
　　夜里十一点多的时候，直升机中队的六架直升机经过简单的检修和加油后赶到了。
　　重伤员和牺牲战士的遗体被带走，剩下的人没伤的搀扶着有伤的，或者说大家相互搀扶着，步行踏上了归程。
　　快要穿出雷区的时候，迎面遇到了两个中队的武警战士。他们的任务是协助之前赶到的援军，清理仓库和进一步打扫战场。
　　带队的武警军官接到尖兵的汇报后，马上命令所有战士让开通道。
　　“敬礼~”
　　当特战队员和鲍国华手下的几个武警战士走近时，看到的是分列于通道两侧的武警战士们，一张张肃穆的脸和庄严的军礼。
　　曲森很想让自己看起来能显得“帅”一些，不过损失了大量血液和疲惫不堪的身体，根本没法支撑他的这个想法。
　　再加上还搀着一个安惊蛰，被那个瘸着腿的狼狈货拖累着，能帅到哪去。只能尽量挺直了腰杆，从武警战士们的面前走过。
　　在山林中行进很艰难，夜间更艰难，已经透支的身体，让行进变得根本无法用艰难二字去形容。
　　就在曲森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的时候，听到安惊蛰的声音在耳朵边上响起：“向前，向前，向前~…预备，唱！”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背负着民族的希望，
　　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无数次的拉歌、饭前一支歌、会前一支歌，早就让所有人，都养成了深刻的条件反射。听到有人起头，军歌下意识的就在口中唱响。
　　接着，团结就是力量、一二三四歌、打靶归来、精忠报国、梦驼铃……
　　等大家把会唱的军歌全都唱了一遍，有提劲儿、提气的甚至都唱了几遍，嗓子已经完全哑掉的时候，终于走出了延绵的大山，尽管前面依然没有路，但却有了人影和车灯。
　　很快一群战士冲了过来，接过了走来的这队满身汗臭、血腥，队列松散、毫无军容，而且声音嘶哑的战士们手中的枪，搀扶着他们走完了最后的几百米。
　　“好样的！打的好！你们出色的完成了任务！现在上车，回去后吃饭、洗澡、睡觉！”
　　岳建军红着眼圈，非常干脆的喊了一句，然后一挥手，让人把眼前这队，强撑了几个小时的战士们送上了车。
　　相比于伤员，曲森的状态稍微能好些。搭手把安惊蛰送进一辆越野救护车的后箱，还有力气用完全哑掉的嗓子，对着鲍国华喊了一句：“老鲍，回头一起喝酒。”
　　“好，我请！”鲍国华斜靠在一辆suv的后座，只露了个脑袋无力的搭在窗口，傻笑着回了一声。
　　突击战车颠簸的厉害，不过曲森在汽车开动后不久就睡了过去，搞的一直扶着他的战士还以为他晕了，差点让司机停车，去喊救护车上的军医。
　　迷迷糊糊的曲森觉得自己好像喝了粥，还吃了包子。然后隐约记得好像被扒光了，还有水很烫，也不知道哪个孙子用搓澡巾搓的自己后背贼疼。
　　给没受伤的泡个热水澡，再狠狠的搓洗一下，这个命令是岳建军下的。他也是很多很多年前，听打过仗的老兵说的“偏方”。
　　大概意思是，这样做可以让人恢复的快一些。
　　曲森几个没受伤的被人抬进澡堂，过了一遍热水。安惊蛰几个受了伤的也没跑了，被扔到病床上扒成光猪，然后用从热水里捞出来的毛巾，好好的擦了一顿。
　　也不知道是不是岳建军的“偏方”管用，反正曲森踏踏实实的睡了一天多，醒过来的时候状态还不错。
　　“奶奶的，怎么又是从医院醒过来的！”曲森看清了环境后，先叨咕了一句。
　　左右看了看，发现两面的单人床上，各躺了一个还在熟睡的特战队的队员。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被人换过的衣服，活动了活动手脚，看到左手背上埋了软针。
　　沿着输液管往上看，发现正在吊水。坐起来看了看输液瓶，上面没写配的什么药，估计就是补充体液的糖盐水之类的东西，就直接把针头拔了，穿上拖鞋打算出门去找厕所。
　　结果也不知道是血损失的有点儿多，还是睡的时间太久了，刚站起来就是一阵迷糊。坐在床边缓了一下，等晕劲儿过去了，赶紧站起来出门。
　　实在是不能耽搁了，膀胱已经快要炸了。
　　“哎，你怎么……”
　　“一会儿再说，厕所在哪？”曲森打断了护士的话，急吼吼的问。
　　护士忍着笑，用手指着走廊的尽头：“直走，右面。”
　　————
　　曲森开始时还在郁闷，自己又没受伤，好端端的怎么又被送到了医院。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这帮人是真累狠了，说是睡着了，实际上也可以说是半昏迷了。
　　而且很多战士睡着后都出现了惊厥的症状，用了安定后，才消停下来。
　　“状态不错啊！”岳建军看着坐在医院食堂里喝粥的曲森，笑呵呵的说了一句。
　　“能让医院给点儿肉吃吗？干货也行啊！”曲森示意了一下碗里的白粥。
　　“凑合吃吧，缓两天肠胃。”岳建军把一小碟加盐蒸过的咸萝卜，往曲森面前推了推，然后说：“赶紧恢复一下，你马上就要加活儿了。”
　　“加活？又有新学员？”
　　“嗯，咱们师又选了三十人，还有彩云省省厅的第一批五十人也马上就到。”
　　“省厅？”


第三百三十三章：教员扩招

　　发生在边境地区的一场规模不大，但异常激烈的防御战，虽然没有引起国内新闻媒体和普通人群的关注，但在军方和警方内部却是反响强烈。
　　不止国内，东南亚与彩云省交界接的几国。还有通过各种途径，获知此次战斗情况和部分情况的国家，都在第一时间开始了相关情报的收集和分析。
　　这是一场战比超过二十比一的战斗，虽然进攻方是训练不足的小军阀性质武装，轻武器装备了akm自动步枪和手雷，重武器只有中型迫击炮和rpg-7火箭炮。
　　但作为防守一方的中国军队，战斗人员只有五十人左右，在弹药不足，而且没有任何重武器提供火力支援的情况下，硬生生的抗住了，超过一千三百名武装分子的疯狂进攻。
　　在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内，不但顶住了攻击，甚至还将敌人消灭了大半。
　　这样不可思议的战绩，在某国间谍卫星的全程监控下发生了。消息不知道被有心，还是无意的散播出去后，半个世界都在哗然。
　　中国这个东方大国已经承平了太久。很多国家，很多人都在怀疑，这个曾经陆军战力非凡的国家，如今的部队到底还剩下了几分勇武。
　　毕竟无论东西方任何国家，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火锤炼的部队，就算日常训练再刻苦，在战场上的表现，都是要被打上问号的。
　　这是全世界的共识。
　　相关的战斗分析，国内军方要做的更加详细一些。
　　首先敌方的迫击炮只是用来排雷，并没有真正的攻击我方阵地。rpg-7火箭炮炮手严重缺乏训练，出现在战场的第一时间，就被我方狙击手压制。
　　真正命中我方阵地的只有两发。
　　另敌方人员军事素养不足，战斗意志底下。受雷区所限，攻击面非常狭小，无法真正的发挥人数上的优势。
　　而且此次战斗中，除部分武警部队外，主角是特战部队。
　　虽然特战部队并不是以阵地战为专长，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支参战部队，在训练强度和资源倾斜上，远高于常规部队。
　　拿最基本的实弹训练来说，随便拉出来一名战士，一年打掉的实弹，恐怕都要超过普通部队一个排战士的一年消耗总和。
　　换句话说，表现好是应该的，表现差。那就得重重的打板子了！
　　最后的总结是：这是一次非典型战斗。在现代军事战争的背景下，现实参考意义不大。
　　但换个角度来说，此次参战部队，表现出的战斗意志和韧性，是非常值得肯定的。
　　整场战斗无论指挥，还是单兵表现都可圈可点。打出了我军的风采，震慑了金三角地区，跃跃欲试的犯罪集团和非法武装。
　　甚至对某些心怀不轨的国家，也起到了极大的威慑作用。
　　相比于军方把精力，全都放在战斗过程的综合分析上。彩云省公安厅，对此次使用到的小型无人机，起了极大的兴趣。
　　尤其是了解了相关的性能参数后，更加觉得，这个小东西，很适合彩云省复杂的地理、地貌特征。可以非常有效的补充，边防武警部队和地方公安系统，在侦查上的短板。
　　战斗发生的第二天，一早刚上班的时候，彩云省公安厅的《军用小型无人机采购申请》便发到了公安部。
　　午上班后，部里的反馈就到了。
　　内容是，军用小型无人机，还在实验性列装阶段，暂时不接受地方公安系统的采购。
　　不过警方自己的警用小型无人机，早在去年就已经完成相关设计、研发，而且现在已经在花城市实验性列装了。
　　反馈中还隐晦的表示，警用小型无人机，出了不具备攻击性能外，其它综合性能，总体上是要高于军用小型无人机的。
　　彩云省公安厅的一帮领导，这才一拍脑袋想起来，最近半年可不是在内部案例通报上，多次看到“警用小型无人机”这个词嘛。
　　领导们拍完了脑瓜壳子，就赶紧让人搜集了警用小型无人机的相关信息。下面人极其高效的进行了相关的资料收集和汇总后，是一场将近两个小时的讨论会。
　　会议结束时，一支由副厅长带队，技侦、武警、后勤，多口人员参加的七人考察团队名单已经定好。
　　后勤定航班的时候，给“715工作组”和花城市市局的考察申请已经发出。同时发出的还有给合成作战师的，无人机操作员委培申请。
　　等曲森又在医院观察了一天，最终获准出院的时候。由二十五名身穿警服和二十五名身穿武警常服，共五十名学员，已经进驻了无人机教导队。
　　寇海看到曲森，先确定了他全须全尾后，马上苦着脸抱怨：“老曲，教不过来呀！”
　　无人机教导队里老学员还在，上一批学员才刚刚开始上机操作，师里就又打发过来了三十人的新学员。
　　再加上彩云省公安厅送来的五十名委培的学员，总人数照最初的时候，已经翻了几倍。
　　可教师力量……
　　曲森和寇海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都是一脸的苦闷。
　　“那啥，咱不是还有二十来个老学员嘛。”曲森闷了半天，开口了。
　　“啊~”寇海点头，眼睛跟着发亮了。
　　“考试！把理论基础扎实的，口才好的，基础操作也过关的都给选出来。”曲森很干脆的说。
　　“行！”寇海想都没想就点头了。
　　初期的两批老学员，经过这段时间的强化训练，绝大多数操作早就已经过关。
　　剩下的二十来人中也没有混日子的，只是确实是受先天所限，在立体环境下，判断力和微控能力有所欠缺。
　　不过这批学员的理论基础，都掌握的非常扎实，而且基本也都达到了一级操作员的水平。
　　要怪也只能怪，给他们熟练操作的时间太短，外加彩云省山区的地形、地貌实在是太过复杂。
　　无人机教导队唯一的两名技术教官做了决定后，曲森麻溜给岳建军打电话请示，获得了口头批准和六个名额后，午饭时就把通知发了出去。
　　二十三名老学员，正担心自己的名字前面要被加上“后备”俩字呢。一听到自己这帮人，居然有机会可以留队当教官，马上就激动了起来。
　　开始积极做着准备。
　　下午曲森和寇海上课的视乎，都在心里打着腹稿，晚上夜训结束后，凑到一起开始制定选拔标准和考题。
　　考试分三项，表达能力、无人机理论和基础操作。
　　三项考试里表达能力是第一位的。作为一名教员，话说不明白，肚子里再有货也是白扯。
　　复印了准备好的教案分发下去，又给了大家一天的准备时间。转过天二十三名老学员分别走上讲台，每人半小时的时间。一天半过后有十一人通过了考试。
　　接下来的半天，是连着两场的理论考试和基础操作考试。十一个人全体顺利通过，成绩基本不相上下。
　　为了让参选者服气，曲森只能安排了第二场实际操作考试。夜间操作，而且考试难度升级。
　　一直折腾到十一点多，六位胜出者终于确定，被淘汰的五人虽然郁闷，但也输的心服口服。
　　基础科目的教员解决后，为了保证教学效果，曲森开始使坏。把师里、公安和武警三方，来自于不同系统的学员彻底打散。
　　平均分成了三队，迷彩服作为统一着装，每队安排了两名固定教员，每周综合考核一次。
　　看着三个新学员队，刚一开始正式上课，从教员到学员就憋着劲的进入了竞争模式，寇海由衷的冲曲森竖起了大拇指。
　　对于寇海崇敬的眼神，曲森哈哈一笑，说了一句：“一看你就是基层部队混的少！”
　　曲森的好心情只持续到了晚饭的时候，饭后从食堂出来，曲森就接到了特战队一分队队长高发明的通知：
　　就在刚刚，最后一名烈士的亲属也已经接来了。
　　师里通知：明天，也就是十月十四日上午八点，在景市革命烈士公募，将举行十月八日战斗中牺牲烈士的送别仪式。
　　八日的战斗中，特战队共失去了十名战友。除了在战斗中牺牲的八人，一人在直升机上停止了呼吸，另一人在抢救室中停止了心跳。
　　一整夜曲森都没怎么睡，一个多月的相处，让曲森早就跟特战队的下山虎们熟悉了起来。一闭上眼睛，就满眼都是牺牲战友们一张张和自己笑闹时的脸。
　　“曲森……”
　　“老曲……”
　　“我说曲教官啊……”
　　凌晨四点多点儿，外面天还黑着，曲森就从床上爬起来。用冷水洗了把脸，照了照镜子，把胡子刮了一下。然后找出一套干净的常服，穿戴整齐后离开了宿舍。
　　特战队的营区灯已经亮了，不过很安静。曲森在门口值班员休息室待了一会儿，集合哨响了起来。
　　沉闷的气氛中吃了早饭，全队蹬车，向着距离景市直线距离三十公里的革命烈士公墓出发。
　　路很远，所以要早早的出门。
　　到了师部，汇合了大队后，庞大肃穆的车队启程。早晨七点十五分，车队停在了公墓山脚下，杂草丛生的停车场。
　　整个送别仪式在肃穆的沉默中进行着，耳朵里听着对每名烈士的追忆，眼睛看着遗像、层层叠叠的鲜花和哭泣的烈士家属们，还有从医院赶来的特战队重伤员们。
　　曲森嗓子眼儿里仿佛卡着一团什么东西，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直到口令声响起，整齐的枪声在林间回荡，烦闷感才稍微消散消了一些。
　　仪式结束后，曲森和师领导还有参战的特战队队员，又登上了不远处的另一处山坡，祭奠了武警部队牺牲的战友。
　　这面的公祭活动在十二号就已经举行了，现场被收拾的很干净，墓碑和上面烈士的遗像很新。
　　曲森这个时候才知道，牺牲的那名武警少校名叫吴国庆。
　　“你和赫章忠真的很像，在那面你俩应该已经认识了吧？”曲森在心里默默想着。


第三百三十四章：心理问题爆发

　　安惊蛰和几个轻伤员，在医院住了不到一个礼拜，就组团跑了回来。
　　医院的大夫一路追到了部队，几个人死活也不跟着回去。最后追来的大夫没办法，只能把情况汇报给了医院领导。
　　医院领导又能怎么办，打电话告状呗。
　　于是，岳建军在电话里被人家好一顿埋怨。
　　一顿赔笑脸打哈哈和强行扯皮后，医院方面做出了妥协，大夫交代了卫生队军医诸多注意事项后，又严重警告几个伤员，必须定期回去复查，然后趾高气昂的离开了。
　　岳建军倒不是偏袒特战队的几个伤员，主要是战士们战后情绪一直不高。虽然没有影响日常训练和出勤务，但整个特战中队，都处于异常的沉闷当中。
　　不正常的氛围需要纠正，安惊蛰这个部队主官就得首先负起责任。
　　正是因为特战队现在需要安惊蛰出现，所以岳建军才对一帮伤员跟着安惊蛰无组织无纪律的瞎胡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轻飘飘的骂了两句也就过去了。
　　对于队里沉闷的气氛，安惊蛰也感到非常棘手，又是查资料，又是请教人，还召集队里的军官和班排长们，开了两次讨论会。
　　最后决定，在保证正常训练和出勤的基础上，尽量多的弄出来一些娱乐项目，改善大伙儿心情的同时，也能分散注意力。
　　一系列的操作效果还是有的，不过只能说一般。参加过战斗的战士们，身体虽然恢复的不错，但精神状态都多或少的都不太好。
　　有失去战友后背痛的原因，也有一段时间以来都休息不好的原因。
　　毕竟八号的那场战斗，对大家心神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到处都是鲜血和弹壳、满地的残肢碎肉、牺牲的战友。
　　甚至自己中枪受伤的瞬间，都深深的烙在了每个人的脑子里。
　　神经强韧一些的，恢复一段时间就慢慢缓了过来了。神经弱一些，或者受到刺激比较大的战士，噩梦、惊厥的现象却变得越发的频繁。
　　特战队这面出现的情况，边防武警部队那面也同样遇到了。而且不止参战的战士们，连后续被派去打扫战场和运回缴获的战士，都有很多出现了心理问题。
　　毕竟战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普通人，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就看到了满地的碎肉，这种刺激根本不是一般人的神经可以承受的。
　　这种情况并不是现在才有的，建国后的几场大仗之后，有非常多的指战员，因为心理问题不得不退出了现役。有的甚至到了现在，还没有摆脱当年的梦魇。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国家在几年前就展开了战后心理创伤以及康复方面的研究，现在已经积累了不少的临床经验。
　　在西南军区和彩云省公安厅的积极邀请下，很快成立了一个专家组，成员是在全国范围内聘请的。
　　专家组成员陆续到位后，相应的心理诊疗工作随即展开。
　　“曲森，师医院医疗科刚又打电话催你过去了。”曲森下课后刚走进办公室，寇海就幸灾乐祸的喊了一句。
　　“我看他们是应该治一治了，我吃的饱睡的好的，总喊我干嘛。”曲森不爽的叨咕了一句。
　　“这是领导们对你的爱护嘛~”寇海坏笑着说：“你可别不在意啊，心理问题这东西，不像别的病。平时觉不出来，指不定哪天你就心理变态了。”
　　“我今天晚上就拎着西瓜刀，到你屋去敲敲西瓜熟没熟。”曲森虎着脸威胁了一句，引得屋里几个正在备课的教员哈哈大笑。
　　“你们几个别笑！我告诉你们啊，我从今天晚上开始睡觉锁门。你们都小心着点，小心咱们曲老板半夜口渴了，真把你们宿舍当西瓜摊儿了。”寇海用手指了指捡笑的几个小子，煞有其事的说了一句。
　　然后对着笑的最欢的马大俊说：“我说老马，其实你最危险。就你那脑袋，又大又空，随便一敲就是个熟透了的瓜！”
　　“去你的！”马大俊一扬手把他那本，一看就是盗版的《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扔了出去。
　　“正好借我看看。”寇海赶忙把书抄住，乐呵呵的说一句。
　　“麻溜还我~”马大俊发现自己失算了，秒秒钟扑了上去。
　　俩人正闹呢，桌子上的军线电话响起来了。
　　“师长好！”曲森接起电话后刚一听里面的动静，就大吼了一声。吓得寇海和马大俊赶紧噤声。
　　“发什么神经！”岳建军被震得耳朵眼直刺挠，扯着嗓子埋怨了一句。
　　“我这不一听是您的声音，心情激动嘛。”曲森嬉皮笑脸的说了一句，同时冲一脸紧张的寇海和马大俊眨了下眼。
　　“那啥~啊对，你小子什么情况？专家组都把壮告到我这儿来了！”岳建军被打了一下岔，差点把要说的事儿给忘了。
　　“告状？告什么状？”曲森装糊涂。
　　“你说呢？您老人家再不露面，人家专家组就得杀去亲自探望您了。”岳建军语气相当的不爽。
　　“我这儿一天到晚忙的要命，再说了，您还不了解我，不就弄死几个亡命之徒嘛，会有心理负担？还去做什么心理辅导，笑话嘛简直~”
　　“不管你有没有问题都必须去，这是任务！”岳建军翘着嘴角，不过语气非常严肃。
　　“今天是肯定来不及了，下午晚上都有课，明天吧，行不？”曲森打着商量。
　　“明天早晨八点，医院一上班，你就必须到位！”
　　“太早了，我早饭就来不及吃了。”
　　“吃屁，自己路上解决！”
　　“喂，喂！师长~”曲森拿着已经被挂断的话筒，无奈的叨咕了一句：“饭钱给不给报销啊？”
　　曲森把听筒扣回话机上时才发现，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在用“疑似有些异样”的目光在看着自己。
　　大家的目光之所以异样，不是因为曲森跟老岳同志说话没大没小，而是因为那句：“不就弄死几个亡命之徒嘛……”
　　毕竟都在一个营区里，无论教导队这面，还是快反营那面，对十月八号发生的那次战斗都多少有些了解。
　　这段时间还就总听特战队的战士们说，曲教官打起仗来有多猛，多狠之类的话。
　　不过曲森一天到晚大多数时候都嘻嘻哈哈的，怎么也没个“狠人儿”的样子，所以也没谁太过在意。
　　今天办公室里的几个人算是“亲耳证实”了，毕竟电话那面可是师长老岳，曲森对上师长打人，话只要出口就肯定不会是乱说的。
　　“看什么！小心我今天半夜挨个拍你们脑袋去。”曲森没好气的威胁了一句，然后一脸郁闷的出门了。他得去特战队问问，明天有没有车去师医院探病号。
　　“要不…咱今天晚上还是把宿舍门锁上吧。”马大俊难得的开了句玩笑，但也不完全算是个玩笑。
　　起码屋子里的几个新上任没几天的教员，都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铃~”办公室里的军线电话再次响起，吓得胆子有点小的寇海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
　　“喂，无人机教导队。”马大俊接起了电话。
　　“曲森呢？”岳建军的声音。
　　“刚，刚出去啦。”
　　“给我喊回来！”
　　“是！”
　　曲森刚下楼，又在马大俊的喊声中跑了回来。
　　岳建军还是被打岔打的忘了点儿事儿，放了电话去厕所的时候才忽然想起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合成作战师初来乍到，为了搞好和地方单位的关系，此次委培除了伙食费外，没收彩云省省厅任何费用。
　　这个“免单”弄得省厅的几位大佬很不好意思。
　　听下面人反应，无人机教导队地处偏僻，可除了食堂的一辆半截货买菜车外，一辆公务配车都没有。搞得教官和学员们有事外出，还得从兄弟单位借车。
　　“支援几台车过去！”
　　其它省市公安口的情况不清楚，但彩云省省厅在车这方面，是真的不缺。
　　身为边境城市，还是以路运交通为主的大省，每年无论是边防口，还是公安口，都会没收、罚没大量的各类违法车辆。
　　这些车辆中，破一些的直接拉去报废，剩下的一部分留下自用，再就是交给地方政府一部分，公开拍卖来补充经费。
　　把库存的积压车辆，分出几台支援给无人机教导队，可以说是毫无压力。
　　“能挑几辆？”曲森刚接电话的时候还苦着脸呢，这会儿已经处于兴奋状态了。
　　“人家是指名道姓支援你们的，挑几辆车，挑什么车，师里不管，咱们后勤空车牌也有的是。”岳建军先是语气轻松的说了一句。
　　可还没等曲森高兴呢，就又说：“可是有一点我得提醒你啊，你们无人机教导队平时基本没什么公差勤务，所以燃油肯定批不了多少。”
　　“……”曲森无语了两秒，然后郁闷的说：“明白了，我去看看有没有皮毛不错的夏利，弄回来两辆开着。”
　　“胡扯，你满大街的看看，哪有军牌的夏利！”岳建军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省油啊！”曲森皮赖的说了一句。
　　“你不嫌丢人就选，不过我告诉你啊，心眼活份点儿。”岳建军很快反应过来，电话那头的死小子是故意气自己呢。
　　声音压低了一些说：“有合适的中巴，弄一辆回来。你们那就快反营有辆骊山大客，有事小规模出行，还是中巴方便，明白不？”
　　“油~”
　　“中巴燃油后勤给你们另算！”
　　“得咧~”


第三百三十五章：好像被狗撵

　　原本曲森还琢磨着转过天，随便找个时间，到师医院溜达一圈就赶紧扯呼。
　　至于岳建军说的什么“早晨八点必须到位”还有“任务”什么的，他压根就没在意。鬼才信为了这点屁事儿，领导就真的会给个处分。
　　他们要是敢给，曲森就敢“真”闹出点心理问题，半夜钻别的宿舍“拍西瓜”。让大家见识见识。
　　不过这会儿情况不一样了，曲森决定必须赶一上班就过去，然后尽量早的完事儿，腾出时间去取车。
　　孙子才愿意，有事儿没事儿坐着食堂的半截货出门呢。
　　跑了一趟快反营，正好听说明儿一早有去师部送密件的车，早上五点半出发，在师机关上班前赶到。
　　曲森麻溜跟何长红打了个招呼，说自己要蹭个车。老何同志顺嘴问了一句，得知曲森要去取车，还是大家共用的车。
　　立马就乐了，敞亮的说：“还蹭什么撤，明儿我车给你用了！”
　　何长虹的专车有两辆，一辆是装甲指挥车，那玩应可不敢随便开马路上去。所以他给曲森用的是另一辆车，很有些年头的——bj2020。
　　没办法，虽然何长红同志的快反营，使用的各类战车全是目前国内最先进的。不过，普通配装就“呵呵”了。一营级干部，能有辆公务车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于是，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的时候，2020就和送件儿车一起出了营门。一前一后的驶上盘山道，在七点四十多点到了师部。
　　送件车，无论是送件员和是司机，条令都有严格的流程要求，完成任务前是不可能瞎晃悠。
　　所以他们那辆车直接进了师部大门，而曲森则和2020的司机，一起找了家早餐店儿吃早饭。
　　吃完了饭八点多点儿，曲森让2020司机先去师部车队待会儿，完事儿门岗打电话喊他。司机开车进了师部大院儿后，曲森溜溜达达的转悠到师部东门，进了师属医院。
　　跟执勤的战士打听了一下，直接上了五楼，找到404房间，敲了敲房门。
　　“请进~”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曲森推门进去后，见里面是间大办公室，五个人，三女两男，最年轻的看起来也有五十多岁了。
　　“您好。”曲森冲着年纪看起来最大的那位男…咳，花白头发的老大爷打了个招呼，然后自我介绍：“我是无人机教导队的曲森。”
　　“无人机教导队？”老大爷愣了一下，看了看屋里的其他人，应该是完全没搞懂，一无人机教导队的，跑这儿来干嘛。
　　“那个……”曲森正想解释，肩膀就被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接着响起了一个女声：“我说曲森，你可真难请啊！”
　　“牛~”曲森听到身后响起的声音，就是一阵郁闷，不过也没办法，只能陪着笑脸转身，拿捏出一脸的亲热：“牛主任，您也来啦！”
　　“呦~听口气还挺欢迎的嘛。”牛主任一脸招牌似得和善笑容，说话的语气可不怎么和善。
　　“欢迎，当然欢迎了。要知道您也来了，我早就来报道了。”曲森能说什么，接着装呗。
　　“坐一会儿。”牛主任用手指着一个没人坐的椅子，然后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喂，到诊室啦？行，马上有个病人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老牛太太吧“病人”两个字咬的有点儿重。
　　放下听筒转头对曲森说：“上楼吧，右转512。”
　　“得咧，您先忙~”曲森保持着乐呵呵的表情，一转身就溜了。
　　军线电话的质量可能格外的好一些，所以听筒的音量有点大，曲森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点声音，就知道了诊室等着的是谁了。
　　所以，乐呵呵的上楼，乐呵呵的右转，乐呵呵的敲响了512的房门，接着猛地就冒出一嗓子：“报告！”
　　“进来！”一个没好气的女声响起。
　　等曲森进屋后，高玥的埋怨声随之而来：“和主任上楼就看着你背影了，装什么装！”
　　“那你不喊我！”虽然不是之前的诊室，不过曲森依然熟络的很，拉开高玥对面的椅子，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你上楼跟后面有狗撵着似……”高玥一句话没说完，就翻着白眼儿住口了。
　　曲森也不说话，一脸“你说的都对”的表情。
　　高玥一拍桌子：“你给我严肃点儿。”
　　“好赖~”曲森一点头，努力把脸上的笑容收起了一点。
　　“我说曲森同志啊，看来在新单位混的挺好啊！”高玥换了副表情，似笑非笑的说。
　　“还行吧，瞎混！你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
　　“你那破手机一天到晚的关机，我拿什么跟你说？”
　　“短信啊，我差不多每天晚上都开机看一眼。”曲森一句话说完，赶紧压低了声音，做贼似得小声补充：“悄悄的~”
　　“好啊，军事重地私用手机，赶紧贿赂我，不然看我不举报你！”
　　“不好意思，在俺们那疙瘩，哥们是这个。”曲森嘚瑟的竖了下大拇哥，挑了挑眉毛说：“欢迎你随时来向我举报我哦！”
　　“去死！”自从上次催眠失败，高玥在曲森面前装知性的时候就越来越少。
　　“行行行，一会儿我还有事儿，咱赶紧把例行公事的活儿都整完，下午没事儿了再来找你玩。”曲森急着去取车，催促了一句。
　　“什么叫例行公事啊，你态度端正点儿。”高玥气的又是一拍桌子。
　　“哥们的心理承受能力你还不了解，把我拎过来不是例行公事是什么？”曲森理直气壮。
　　“你确定自己什么问题都没有？”高玥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曲森。
　　“能吃能睡，精神饱满，身体健康！”曲森流利的说出了十二个字的自我评价。
　　“来做套题。”高玥用鼠标在电脑屏幕上点击了几下，然后把显示器一转，鼠标连着鼠标垫也推到了曲森面前。
　　曲森看了眼显示器，脸就抽抽了，抱怨道：“epq啊，题太多了，要不咱做一套16-pf算了。”
　　“嘿，怎么还带讨价还价的？”高玥一瞪眼。
　　“我今天上午真有别的事儿，下午等我回来咱做projectivetest都行。”曲森一脸的拜托。
　　（ps：epq，艾森克人格问卷。16-pf，16种人格因素问卷。projectivetest，投射测验。）
　　“下午回来？”高玥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曲森。
　　“必须的必！”
　　“消失！”
　　————
　　景市作为彩云省重要的边境口岸城市，市郊就有一个超大型的罚没车辆停车场。所以曲森想要挑车，直接去那里就行。
　　不过曲森也不能自己溜溜达达的过去，到那后直接跟看大门的说一句：“你们省厅领导让我来挑几辆车开走！”
　　所以，还是需要有人带着去的。
　　至于这个带着的人，人家领导也做了周详考虑。曲森在彩云省公安武警系统内，差不多算是唯一的熟人——鲍国华。
　　鲍国华刚刚升官，边防武警大队的副大队长吴国庆牺牲了。因为在战斗中表现出色，原位二中队队长的鲍国华便接替了吴国庆的职位。
　　曲森坐着二零二零先跑到边防武警大队，让门岗给鲍国华打了个电话，等了能有十来分钟，一身训练装束，顶着一脑门大汗的鲍国华跑了出来。
　　“鲍副大队长好！”曲森故作严肃的立正敬礼。
　　鲍国华职务提上去了，不过军衔要等到年底才能换。所以边防武警大队的门岗前，就出现了稀奇的一幕。
　　一名陆军上尉，主动给一名武警中尉敬礼。
　　“别闹。”高国华赶紧拍掉了曲森的手，一脸挑理的说：“你是不是要没车的事儿，就不会来找我啊？”
　　“我倒是想啊，还没出院呢，师里又给我扔过来一批学员，你们省厅又给我塞过来五十人，我哪有那时间啊。”知道我今天怎么有空出来的吗？
　　“怎么出来的？”鲍国华一边在门岗登记薄上签字，一边问。
　　“呵，到我们师医院做心理评估来了。”曲森当然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巴巴的过来提车的。
　　“你才做啊？”鲍国华一脸惊讶的问了曲森一句，然后示意2020司机，把车开到院里去。
　　“不进去了，带我去看看车，我还得赶紧回去，下午还有课呢。”曲森说了一句。
　　“拉我去队里取提车手续，挺远的呢。”鲍国华说话间已经拉开2020的后门坐了进去。
　　彩云省确实是个以地广人稀而著称的大省。一个副团及的边防武警大队，营区居然比曲森当年待的十六团还大。
　　2020开了十来分钟才到机关楼，下了车曲森跟着鲍国华进到楼里，迎面遇到一两杠二正从里面出来。看到了鲍国华带着曲森进来便停住了脚步。
　　“这是我们大队长徐达夫。”鲍国华介绍了一句，然后对徐达夫说：“这位是合成作战师无人机教导队的曲森。”
　　“徐队好。”曲森先敬礼问好。
　　徐达夫还礼后亲热的说：“我刚才就猜是曲教官，我们的学员给你添麻烦了。”
　　“没什么添麻烦的，大家素质都很高，学习进度很顺利。”曲森说的是实话。
　　小型无人机怎么，说也是个很有科技含量的技术装备。所以公安和武警方面送来的学员，综合素质都非常好。
　　“对了，我们的警用无人机试装申请上面已经批了，不过厂家那面得等排期，交货还要等一段时间。”
　　徐达夫说话时，表现的有些担心。虽然都是小型无人机，不过一个是军用一个是警用，他怕耽搁学员的实飞训练。
　　“没事儿，可以用我们的教练机先练着。两类无人机用的操作系统差异不大，真无人机性能也相差不多。”曲森笑着安慰道。
　　“我怎么听上面说，我们警用小型无人机的性能，要比你们军用的好啊！”鲍国华笑着插了一嘴。


第三百三十六章：在其位，谋其职

　　“确实，警用小型无人机在信道加密方面要求较低，防泄密等级也要低一档。所以综合性能上面，确实要比军用型号要好一些。”曲森照实解释。
　　“你怎么知道？”鲍国华其实是想逗曲森一句。没想到他这么了解，便好奇的问了一句。
　　曲森肯定不好意思说，你们警用无人机就是哥们主导研发的，就含混的说：“不多了解一些，我哪敢当这个教官啊。”
　　这个解释非常合理，徐达夫和鲍国华当然不会怀疑什么。徐达夫要出去办事，和曲森简单说了两句话，就急匆匆的走了。
　　曲森跟着鲍国华去了一趟他的办公室，取了省厅发过来的提车手续，再次上了2020，直接杀向景市郊区的罚没车辆停车场。
　　路上颠簸了快两个小时，2020终于开到了地方。门卫做了下登记，俩人直接去了停车场的办公小楼。
　　跟负责的处长说明来意，处长检查了鲍国华带来的省厅文件和提车单，直接喊来了一个年轻警员，让他带着曲森和鲍国华去选车。
　　说是停车场，其实就是一面坡度较缓的大山坡。范围非常大。停的车也不是一般的多，客车、货车、轿车、suv应有尽有。
　　上百万的豪车不算稀罕，几千块钱就能买到的十几二十年的破烂也不在少数。
　　按照类型和品牌被划分成不同区域，停放的还算整齐。
　　省厅给无人机教导队开了六张提车单，不过人家大方，曲森也不能真的提六辆车走啊，就算不怕招笑话，就无人机教导队那规模，也够呛能养得起。
　　年轻警察带着两人走了一阵，过了暂扣车辆停放区后，指着前面看不到边际的大车、小车，非常霸气的说：“从这开始一直往前，随便选！”
　　曲森没急着选，先溜达了一阵。走到大众停放区后，一眼看就看中了一辆皮毛特别新的普桑。
　　“没事儿吧你，这么多好车在那摆着，你选个普桑。”鲍国华直接把曲森从普桑前面退走。
　　“我倒想选辆大奔开回去，我们师长还不得削死我。”曲森咕哝了一句。
　　陪同的年轻警察直接被逗笑了，左右看了看，指着普桑和捷达区域后面的那一片儿大众停放区说：“普桑确实有点儿掉价，我记得后面有台新的黑色桑塔纳3000，咱过去看看。”
　　桑塔纳3000真的是新的，才跑了一千公里多一点儿，属于走私车罚没。
　　“行！”曲森里外看了一眼，直接点了头。
　　“走继续，再看看别的。”鲍国华应该是个喜欢车的，就算这趟不是他提车，也愿意多过过眼瘾。
　　俩人边走便看，溜达了两个多小时。开始时还是年轻警察带着俩人走，后来就变成俩人在前面走，年轻警察在后面满脸是汗的跟着。
　　曲森和鲍国华一看给人家小伙儿累够呛，也不好意思再溜达了。又在登记单上填了一辆04款的长城赛弗，然后直奔停中巴的区域。
　　曲森真心不太懂车，不管之前看上了普桑，还是刚才选的那辆赛弗，都是因为在花城时自己开过。
　　说到中巴车，他接触的最多的就是依维柯了，所以奔着一大片依维柯就走了过去。
　　不要钱的东西也没什么好挑的，随便挑了一辆看起来挺新的，就让后面的年轻警察帮着抄车架号。
　　“再选辆汽油的吧。”鲍国华等年轻警察填好单子后，说了一句。
　　“汽油的？”曲森没太明白。
　　“你那儿那么多人，一辆中巴车哪够，再弄一辆。”鲍国华补了一句。
　　“汽油的是什么意思？”曲森死死的抓住重点。
　　“你刚选的那辆是柴油的。”鲍国华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玩应儿还有烧柴油的？”曲森愣愣的问了一句，把一边儿的年轻警察又给逗笑了。
　　柴油车曲森是知道的，不过在他的印象里，只有那种大卡车，还有坦克装甲车才会烧柴油，中型车、小型车则都是烧汽油的。
　　“……”鲍国华有点无语。
　　“那…这个不要了，弄一辆汽油的就行。”曲森来之前就做好了打算，人家给了六张单子，自己选三辆车就完事儿，所以抱歉的对年轻警察说了一句。
　　之所以放弃了柴油车换烧汽油的，是因为曲森的另一个理解误区，他知道柴油车有劲儿，所以装甲车和坦克才都是才有发动机。
　　所以嘛…柴油一定是比较贵的，起码比汽油贵！
　　“没什么事儿吧你，六张单子呢换什么换，弄两辆。”鲍国华直接做主了，对着年轻警察说：“兄弟，再帮着挑一辆车况好的。
　　“行。年轻警察痛快的应了一声。
　　其实这么多车，具体车况他也记不全。停车场里的依维柯又没有太新的，上上下下的看了半天，才选了一辆皮毛八成新的。
　　进到驾驶室，从遮阳板后面拿出钥匙，点着火轰了两脚油门说：“就这个吧，才六万多公里。”
　　“行！”鲍国华听了听发动机的动静，直接点头。
　　填完了四张单子，曲森就准备撤了。鲍国华劝他把六张单子都给用了，反正不用也浪费。
　　曲森说什么也没干，帮着培训五十个学生，人家还自带饭费。拿了人家四辆加一起几十万的车，曲森已经觉得够亏心的了。把六张单子都用了，真就没脸做人了。
　　车选完了，手续当天提不出来，还不能直接开走。曲森见已经中午了，就拽着鲍国华去吃饭。
　　俩人下午都有事儿，不能喝酒。就随便找了个路边店，和司机三人一人消灭了一小盆过桥米线，算是填饱了肚子。
　　把鲍国华送回去，曲森再次回到师部的时候，已经快到下午上班点儿了。把司机打发去了车班，曲森溜溜达达的进了师医院，上了五楼。
　　题还是要做的，这是硬性要求，参加过十月八号那场战斗的所有人，包括后续清理战场的武警部队，没一个人能逃得掉。
　　所以，曲森只能老老实实的把答卷做完。
　　电脑确实比印刷答卷要方便的多，曲森这面把题答完，那面结果就出来了。
　　高玥看着“乐观性人格”、“积极热情”、“沉稳果断”等等a级结论词缀，非常怀疑对面坐着那个皮赖的家伙，是有意识的控制着答题方向。
　　不过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现在用的这套题，是不久之前才根据东方人的情感习惯，重新整理编辑过的。曲森从网上不可能查得到。
　　“行吧。”高玥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问卷结果，不太满意的说了一句。
　　“完事儿了？”
　　“暂时完事儿了！”
　　“大姐，您还有什么幺蛾子，麻烦一次折腾了行不？哥们现在真的很忙。”
　　“你真的很忙？”高玥很认真的问。
　　“嗯~”曲森很认真的回应。
　　“没事儿，我可以让牛主任帮忙，替你跟你们岳师长请假。”
　　“……再见，等你不忙了，到我那玩儿去。”
　　“玩儿你就有空了？”
　　“姑奶奶，你不知道我们教导队驻地离这儿有多远，哥们主要是路上折腾不起啊！”
　　“哦，行吧，等我忙过了这阵，到你们那看看去。”
　　“行，等你到了，我们那周边十公里以内。大小馆子你随便点，只要有的，想吃啥哥们都请！”
　　————
　　公安那面效率非常的高，转过天就把曲森选的车，提档后里里外外的收拾了一遍，然后送到了合成作战师师部。
　　后勤车管处那面又折腾了两天，把车上好了军牌、交了保险后，电话通知曲森带司机去提车。
　　曲森的驾照是c照，而且还是地方驾照，军车完全动不了。
　　不过这不是问题，可能是领导们觉得会开车的人，学着架势无人机，会相对简单一些。所以学员对里超过一半的人都有军照，而且清一色的a照。
　　于是何长虹的那辆2020再次被征用，一个学员开着车，拉着曲森和其它三位学员一起杀向师部。
　　这趟出来曲森兜里装着军装证件照，到师里车管处溜达一圈儿后，就会换成军照。
　　这待遇别的师可没有，也就合成作战师这个全进范围内的高配师，才有自己的司训大队和发证权。
　　一进车管处独立的院子，曲森就看到了四辆他三天前选出来的车，不但上了军牌，还重新做了喷涂。
　　乐呵呵的找车管处处长办交接手续的时候，处长不单给了四张加油卡，还额外给了一打油票。
　　曲森还以为有些加油站刷不了油卡，才给的油票，所以也没在意。
　　结果处长同志来也一句：“那个奥迪和6470你们教导队用超标，师里留下了。给你们换成油票，分三年给完。”
　　曲森不知道6470是什么，不过奥迪是知道的。再配合着彩云省省厅开出的六张提车单，飞快的就猜出了个大概。
　　面上没露出任何意外，直接跟车管处处长抱怨：“我说处长大人，那两辆车值多少钱啊，您老人家就给这点儿油票，还分三年给？”
　　其实曲森也不知道手里的油票是多少钱的，只是下意识的就觉得自己吃亏了，所以一定要抱怨一下。
　　“一年三万块钱的计划外油票，你小子还不满意？”车管处处长一瞪眼睛，不过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心虚。
　　“那两辆依维柯一年就得喝多少油啊！”曲森顺着窗口指向院子里。
　　“那两辆车师长交代过，算是快反营、特战队和你们，三家共用的，燃油预算单算。”一句话说完，车管处处长可能是怕曲森再啰嗦。
　　又补了一句：“最多明年给你们燃油预算做宽裕点，这总行了吧？”
　　“您说行就行呗，谁让您是我领导呢。”曲森嬉皮笑脸的说了一句。
　　其实无人机教导队以后油够不够用，跟曲森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毕竟他的借调期就一年。磨叽两句，就是向为了给“后人”多争取点儿实惠。
　　在其位，谋其政嘛。
　　“你们几个可都听到了啊，明年处长大人要是不认账，我找你们当证人。”曲森半开玩笑的，对跟来的四个学员说了一句。
　　“赶紧换你的驾照去吧~”车管处处长又好气又好笑的催促道。
　　曲森把手续收了，行车证和钥匙交给四个司机，让他们去试车，自己直接拐进了制证办。
　　正在驾驶员信息登记表上填空呢，就听见车管处处长在走廊里喊：“小曲啊，师长电话！”


第三百三十七章：你随便选

　　老岳同志找曲森没什么大事儿，只是告诉曲森：“你反应的问题，专家组很重视，从今天开始，分别进驻基层单位，避免接受诊疗的战士们来回奔波。”
　　“我，我反应的…问题？”曲森直接被搞懵了。
　　“不是你向诊询的专家提意见，说驻地离师属医院太远，战士们来回奔波很耽搁时间吗？”岳建军很自然的说，然后又被补了一句：“这个意见提的很好。”
　　“……”曲森现在真的有种很想掐死高玥的yu望，
　　“车领到没？”
　　“啊，领…刚，刚办完交接手续，我正换军照呢。”
　　“怎么说话还结巴了，激动啊！我告诉你啊，都是单位公务车。你们那偏远交通不便，虽然原则上同意私事出门的时候可以动用。
　　不过要严格执行派车制度，油料上自己看着办啊，超出后勤给的油标，多出来的自己掏腰包。
　　还有，一定要注意用车安全，现在军分区纠察没事儿就出动，到处抓军车酒驾和违章。人车一旦被扣，师里可不管什么原因，处分绝对跑不了！”
　　“是，您放心。”曲森一听有私事也可以用车，这才高兴了一些。
　　“行了，赶紧去医院接人吧。跟牛主任说一下，他们的诊疗设备下午送过去。”岳建军把要说的事儿都说完了，直接挂了电话。
　　崭新的军照拿到手，四个司机也开车在师部大院兜了一圈回来。
　　“没问题吧？”曲森站在车管处门口扯着嗓子问了一句。
　　“没问题，都挺板正。”四个司机里年纪最大的二级士官回话。
　　“行，去医院接人。”曲森拉开桑塔纳3000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高玥在医院门口都等半天了，看到曲森不慌不忙的从车上下来，非常不爽的抱怨：“你可真行，人家武警的车一早就来了，你能墨迹到半上午。”
　　“大姐，回去的路上你开，俩小时能开到算我输。”曲森没多解释什么，直接激了高玥一句。
　　“拉倒吧，这儿的破路，我可不敢开！”高玥一翻白眼球，说了句：“等着，我上楼喊人。”
　　专家组的阵容非常庞大，也异常豪华，基本包含了各大军区，搞战场心理创伤方面研究所有的专家。各大开设心理学专业的院校，也来了一批教授。
　　这帮人有些是受邀而来的，有些是知道消息后，主动申请来的。
　　毕竟国内心理创伤方面的研究，尤其是战场心理创伤，虽然开展有一段时间了，但“研究对象”这东西可不算好找。
　　之前的研究工作，考察对象甚至把当年打过仗的老军人，都给翻出来了。这回可算是逮到“新鲜”的了，还是一大群。
　　搞这方面研究的工作者们，不但自己来了，还带了一票徒子徒孙。
　　现在专家组的成员数，已经是“研究对象”数量的几倍了。
　　收到了曲森同志的“意见”后，专家组们还专门开会讨论了一下。
　　觉得大家闷在合成作战师的师属医院，等着诊询对象上门，工作上确实缺乏主动性，也给基层单位填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再说只有下到基层去，才能掌握详实的第一手资料。
　　一番谈论后，专家组决定一分为二，一组人由一位姓罗的老教授带队，去边防武警大队。另一组由牛主任带队，去特战连。
　　曲森看着从医院大门里出来的，浩浩荡荡的“男女老幼”们，就是一阵头大。不过也不敢表露出来。客客气气的跟牛主任打了个招呼，然后安排大家上车。
　　四辆车都坐满后，居然还有俩没位置的。高玥和另一个年纪更小一些的姑娘，叫罗娜刚分到牛教授手下的心理学硕士，本硕连读的那种。
　　车上跟别的导师一起来的几位男士，一看俩姑娘没上车，一下蹦出来好几个让座的。
　　“没事，没事。大家都坐着，后面还有一辆车呢。”曲森赶紧拦住了几位争着表现的男同胞，跟来时开车的二级士官要了2020的车钥匙，示意他赶紧开车出发。
　　“车在哪儿呢？”眼瞅着四辆车都开走了，高玥左右看看，奇怪的问。
　　“后勤停车场呢，走吧~”曲森一招手，带着俩姑娘从医院后门进到师部大院。
　　要不是四辆车的座位不够，曲森都把何长虹的那辆2020给忘脑后了。
　　“我的天，我还以为跟着你能蹭辆好车呢，就这啊！”高玥一见2020马上就开始抱怨了。
　　“瞅你那没见识的样，这可是正经的营级军官座驾。”曲森拍了下2020的机盖子，打开了车门。
　　“那刚才那两辆小车呢？”高玥问话的时候自己拉来了后座的车门。
　　“那两辆是我们无人机教导队的。”曲森说话时见俩姑娘都坐后座去了，赶紧冲高玥说：“坐前面儿来，帮我长点儿眼，到这儿后今天是第一次开车。”
　　对曲森的车技，高玥是非常了解的，一拍脑门说了句：“还是我开吧。”
　　“你有军照吗？”曲森嘚瑟的掏出了刚拿到手的，封皮上带着八一字样的新驾照。
　　高玥再次一翻白眼珠子，下车坐进了副驾驶。
　　姓罗的萌妹子坐在后座，快速的翻了一下资料，然后问：“哎，曲森，你不是特战队的呀？”
　　“不是，不过我们单位和特战队是一个驻地。”曲森说着话起步，可是破2020离合特别高，档位还不清楚，车哆嗦了两下直接熄火了。
　　“你还是别跟他说话了，有什么事儿到地方再问吧。”高玥郑重的提醒了自己小师妹一句。
　　“玥姐，要不咱还是打车吧。”曲森第二次起步失败后，某萌妹子弱弱的说了一句。
　　“可以，这地儿打车起步价贼便宜，路也不远，才一百多公里。”曲森心里尴尬的厉害，不过脸上勉强还能保持着风轻云淡。
　　“……”萌妹子不说话了。
　　2020也就是起步困难点和档位不太清晰，只要动起来，曲森开走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连着失败了两次后，终于在曲森的“用心操控下”，顺利的出发了。
　　开盘山道很累人，路上来往的大货车还多，不知道是为了省油还是赶时间，一个个开的跟要上“西天”似得。等曲森开回驻地的时候，眼瞅着都快中午十一点了。
　　也许是因为肚子饿的原因，进门岗的时候车又熄火了。
　　曲森见门卫正在换岗，直接拉起手刹下车，冲着刚下岗的快反营的战士喊：“赶紧把你们营长的老爷车开回去吧。”
　　高玥和姓罗的姑娘提心吊胆了一路，见曲森下车了，都不用招呼，自己就从车上下来了。
　　快反营从干部到兵，就没有不会开车的，三个下岗的战士一看不用走路回去了，乐呵呵的上车一转眼就没影儿了。
　　“得，咱仨腿儿着吧，正好中午能多吃点儿。”曲森一招手，示意俩姑娘跟着自己进院。
　　“姓曲的，你还欠我顿大餐呢。”走进大院儿，离门口站岗的战士远一些后，高玥没好气的说。
　　“方圆十公里以内，除了老百姓家里，能吃饭的地儿都在这个院儿里呢。”曲森哈哈一笑，指着左手边的方向：“往那面走，有七个食堂，属于快反营的。”
　　一句话说完，又往右手边指去：“那面有四个，属于特战队和我们教导队。一共十一个食堂，你随便选。”
　　“你骗我！”高玥知道自己上当了，气的抬脚就踹。
　　“别闹，别闹，部队院儿里呢，注意形象。”曲森赶紧往前窜了一步，躲过了高玥的袭击。
　　“你给我等着，看我不跟周莉告状。”
　　“随便~”曲森下意识的接了一句后，脸色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顺势严肃的说：“不开玩笑啊，大院里禁制随意拍照和使用移动通信设备。
　　如果想用手机，可以在给你们专门划的工作区域内使用，宿舍里也可以，但是离开这两个区域就必须要关机，最好别带在身上。”
　　“知道啦，昨晚我们开会都讲了。”高玥不耐烦的说了一句，眼神里的疑惑一闪而过，不过没问什么。
　　“对了，还有一件事儿！”曲森忽然停住了脚步，黑着脸看向高玥。
　　“干嘛？”高玥一脸的警惕。
　　“你说呢？”曲森和高玥太熟了，看表情就知道，她已经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我反映的错了吗？抱怨驻地离医院太远的话你没说过？”高玥瞬间变得理直气壮。
　　“我说的是我个人，什么时候说大家了？”
　　“大家都不嫌远，你个人怎么那么矫情。”
　　“大姐，我很忙的。”
　　“你的意思是别人都很闲？”
　　“他们无论什么工作，需要的时候都可以找人替代。可是哥们是唯一的，没人替啊！”
　　“哎呦，给你牛的。”
　　“……”
　　一场质问与反质问，在严重跑题后，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因为，食堂到了。
　　曲森带着俩姑娘走到食堂的时候，特战队和学员队正站在各自的食堂门前“飙嗓门”。一帮子专家教授和带来的学员们，都新奇的在看热闹。


第三百三十八章： “诸葛会”

　　各大军区来的人，对饭前一支歌见怪不怪，不过从大学里来的人和高玥这种从公安系统研究所来的，都差不多是头回见到这种阵势。
　　特别是一帮年轻人，看战士们唱个歌就兴奋的不行。几个姑娘凑在一起正小声说笑呢，眼尖的看到高玥和罗娜走过来，做贼似得招手示意她们过去。
　　战士们开始列队进入食堂的时候，安惊蛰悄声无息的出现在曲森的侧后，光出声不动嘴的说：“你小子行啊，那两个看上哪个了？”
　　“瞎扯，都是牛主任的学生，我在花城时就认识了，熟人。”曲森没好气的解释。
　　“跟哪个更熟一些？”安惊蛰贼心不死。
　　“俩都熟，你看上哪个了直说，我给你介绍。”曲森发动了反击。
　　安惊蛰作为三十冒头的大龄单身青年，都已经上了岳建军的“麻烦榜”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笑料。
　　“切，哥还用你介绍。”安惊蛰被开惯了玩笑，完全不在意。
　　“我说，抓住机会啊，你看看来的这些个年轻的，超过百分之七十都是姑娘。燕瘦环肥，碰到顺眼的赶紧下手。过着村儿，可就就没这店儿了”曲森半开玩笑半正经的说。
　　“拉倒吧，待几天就都各回各家了，压根跟咱就什么没关系。”安惊蛰小声叨咕了一句。
　　曲森就是随便开了句玩笑，一听安惊蛰这话，马上知道这小子是有想法的。
　　赶紧正色说：“我说就你这脑子，是怎么扛上两毛一军衔的。”
　　“怎么说？”安惊蛰斜着眼问。
　　“我问你，这回的事儿过去，师医院是不是肯定得开展相应的心理学诊疗科室？”曲森压着声音问。
　　“嗯，差不多。”安惊蛰下意识的往曲森身边凑了凑。
　　“开展相应的科室，是不是得需要人？”曲森继续引导。
　　“嗯~”安惊蛰有些跟上思路了，赶紧点头同意。
　　“人啊！这不都在这儿了嘛！”曲森用手指了指正在往食堂里进的那群人。
　　“人家都是有单位的！”安惊蛰还是有些迟疑。
　　“没啥事儿吧你，有单位的是那帮老同志，年轻的基本都是那些老头儿、老太太带的学生，早早晚晚得出来单干。
　　咱师医院怎么说也是个正团级医院，进去就能转文职干部。这种好事儿，你当人家姑娘们都傻啊。”
　　“嗨，咱就是一破当兵的，人家凭什么看上啊。”安惊蛰动心了，不过很快又泄气了。
　　“怎么说话呢，我们安惊蛰同志，那可是新时期的高学历军官。三十来说就正营级，使使劲四十岁前正团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再说部队的工资待遇早晚会提高，要是连你都看不上的姑娘，不娶也罢，不是瞎子就是智障。”
　　安惊蛰下意识的挺了挺腰板，抬起腿就往食堂里面走。
　　曲森赶集跟上，小声嘀咕着：“来来来，跟哥们说说看上哪个了，帮你参谋参谋。”
　　————
　　安惊蛰确实春心萌动了，萌动的对象是负责给他做心理诊询的医师。
　　二十七八岁的一大姑娘，在读应用心理学博士研究生。人长相一般，顶多也就七十分。不过看起来非常和善，特别是笑起来，亲和力爆表。
　　安惊蛰也是个完犊子的，虽然有“贼心”，可暗自鼓了好几次勇气，顶天了也只敢没事儿在人家面前晃一晃，话都不敢多说，完蛋的一匹。
　　最后还是曲森看不下去，拜托高玥找机会帮着探探话。
　　之所以有那个闲心管闲事儿，是因为无人机教导队自从有了六个新教员后，给曲森和寇海分担了不小的压力。
　　再加上摸索了这么长时间，各阶段学员的教案和教学方法也大概成型了，上起课来自然轻松不少。
　　两批合格的学员输送出去，各基层部队的合成训练可以正常进行。快反营和特战队也不是总有紧急任务，普通的巡防和测绘任务，实习学员就完全够用了。
　　问题是岳建军费力了那么大的劲儿，才把曲森借调过来，不可能就让他当个无人机教员啊。
　　所以了解到无人机教导队的工作已经走上正轨后，新的“幺蛾子”很快冒出来了。其实也不算是“冒出来”，也确实是事儿赶上了。
　　“诸葛会？”曲森拿着电话听筒瞬间有些凌乱，忍不住问：“参谋长，我也参加？”
　　（ps：诸葛会，遇到什么不好解决的问题，召集一群人寻求解决方案。大家都是诸葛亮的意思。）
　　“废话，你不是通信指挥专业的嘛，通信指挥方面可是这次‘诸葛会’很重要的一部分。”合成作战师新上任的宋若波参谋长理直气壮的说。
　　“啊~”曲森没话了。
　　其实严格的说，曲森玩无人机只是“副业”，真正的专业是通信指挥。所以这么一想，那个什么“诸葛会”叫上他，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对了，你小子好好准备一下啊，会上安排你发言了。”临挂电话宋参谋长补了一句。
　　“发言？我说什么？”曲森怕对面把电话挂了，赶紧喊了一声。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觉得你那个毕业论文就不错。好好准备一下啊，重视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都被韩振江给传染了，还是不对的干部都一个德行。宋参谋长一句话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搞的曲森拿着电话愣了半天。
　　军用小型无人机是个新东西，如今正飞速的在全军范围内，逐渐完善的网络化、数字化平台，也同样是新东西。
　　各军种的指挥平台就不用说了，后勤类、保障类、工程类各系统也逐渐完成了平台升级。
　　打个最不起眼的比方，各基层单位医院、门诊，都有专门的计划生育科室。最早以前负责的大夫，需要每年把本单位和管辖单位的计划生育情况，制作成文字表格上报。
　　后来基层单位，电脑开始普及了。就改为用excel制表，存到软盘或者u盘里上报。这种上报方式还没执行几年呢，现在又有专门的计划生育软件了。
　　所有人员信息全部录入进去，只要及时补充完善。到了上报的时候，连入军网的单位，直接一点上传就完事儿了。
　　没入网的也只要把数据导出一份儿，存进u盘通过军邮快件送出去就算完活儿。
　　对于领导们来说，想查看下面单位的情况，以前需要从大量报表中翻找出来。后来只要打开电脑，点开各单位的分类文件夹，再找出相应的表格就能查看。
　　现在只要运行软件，输入查询单位的代码，所有情况一目了然。
　　这样的变化虽然看起来似乎方便、高效了许多。但实际上呢？这种变化实在来的太快了，根本不给人学习和适应的时间。
　　当年改为电子报表的时候，从基层到上级领导，很大一部分人都在学习怎么打字，怎么用鼠标，怎么用office。
　　好容易现在摸索的差不多了，又变成软件录入了。数据输入稍微有一些错误，大票大票的错误代码就弹出来。上报的时候导出数据，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有的是软件方面不够完善，有的是人为操作的问题，看的人直想把显示器给砸了。
　　各软件开发单位也有苦衷，没有哪个先进国家会把自己的系统展示给你借鉴、参考。
　　所有的设计只能通过搜集到的，极其有限的信息，再加上实际考察后自己总结出的东西，黑着眼摸索。在实用中逐渐发现问题，再一点点的改进完善。
　　这就造成了各类软件频繁的打补丁和大版本升级。打补丁还好，系统一升级，界面和操作变化也就随之而来。
　　大的变化会搞个短期培训。小改进呢？也不能每次就搞培训班吧，只能把光盘寄给你，同时附上一分说明文件。
　　再加上各军种、各部门的软件还都不是出自一个软件开发单位。各开发单位设计思路不一样，界面习惯也不同。做出来的东西，真的可以说是五花八门。
　　问题是操作员有几个是专业搞电脑，搞软件的啊。上岁数的都不用说了。就算是年轻人，也是动不动就对着显示器一脸蒙13。
　　常类后勤系统好歹还能慢慢适应、完善和学习，但作战指挥系统呢？战时后勤系统呢？
　　一年里适应性训练、拉练，时不时的小规模演习和综合考核、比武，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学习和适应。
　　这就造成了，现阶段我军看起来网络化、数字化进程发展的很快，各项功能一说起来也非常全面。可在实际运用中，却很难真正的整合发挥出来。
　　按道理，这种情况需要总部指定训练大纲和操作规程，提供全局的应用方案。
　　但总部的方案，也不是凭空拍脑袋编出来的。而且，各数字化平台还在不停的完善和升级。你今天整理出来一套东西，可能明天就出现了变动。
　　这种情况怎么办？
　　只能让各常规作战单位放慢升级的速度，每过一段时间才进行一次整体的升级。
　　而各平台新版本软件的测试应用，就落到了部分部队的头上。
　　这个“部分部队”肯定就要包含合成作战师，这种具有代表性的“特级”单位。


第三百三十九章：发言（上）

　　合成作战师作为一支实验性的部队，兵员综合能力，尤其是军官的综合能力，确实要高于其他一线部队。
　　不过学历高，并不代表能够快速的适应这种“日新月异”的变化。
　　面对各平台三天两头的改版、升级，各口的人不但要用最快的速度去适应，还要进一步的去发觉漏洞和提出完善意见。
　　这种事情“老人家”们是肯定来不了的，所以就得交给年轻人们。于是，就有了马上就要召开的这次“诸葛会”。
　　目的是，把一线的有技术、有想法的年轻军官们召集到一起。大家坐下来好好讨论讨论，怎么样才能更好的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
　　参谋长同志还算够意思，提前了三天通知曲森。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好好的温习了一下自己写的那篇毕业论文。
　　曲森琢磨了一下这次会议的主题，结合这段时间的收获，又稍微修改了一部分，省的到时候读起来，给人有将跑题还没跑题的感觉。
　　会议订在二十七号九点，曲森吃过了早饭到车库开着桑塔纳出发。刚到营门口就一脚刹车踩住，想了想开车着直接去了快反营。
　　何长红正在屋里换迷彩服的时候，曲森推门就进来了，开口就是一句：“你今天用车不？”
　　“下午得出去一趟，上午不用。”何长虹痛快的说。
　　“开这个，你那个老爷车借我。”曲森直接把桑塔纳的钥匙扔到了桌子上。
　　“老弟，我下午可是要进山，你舍得啊？”有好车坐，何长虹自然高兴了，不过还是很厚道的提醒了一句。
　　“那你去找马大俊换长城。”曲森改主意了，进山还是赛弗行事儿一点儿。
　　“行，你自己到车班拿钥匙去吧。”何长虹哈哈一笑，眼瞅着曲森转头要走，追了一句：“你干嘛去啊，非得开2020？”
　　“去师部开会，低调点儿。”
　　“年轻人，有前途！”
　　————
　　“诸葛会”在师部小礼堂召开。来的人比曲森想想的要多得多，足有二百多号。就这还是一部分人要值班，不然还会更多一些。
　　会议流程进行的很简洁，时间刚到九点，岳建军就一个人走上了讲台。会场瞬间安静了下来后，对着麦克风开口：
　　“上级命令大家都知道，‘诸葛会’听名字你们也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我就不废话了。下面说要求：
　　今天，各口的代表发言，阐述自己的想法。还有时间的话大家一起讨论一下。晚上各回各家，回去后你们再跟没来的同志传达一下。
　　接下来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自己都好好琢磨琢磨，然后把想法形成文字交到参谋长那。
　　下周再找个时间，就大家的想法做进一步讨论。都听明白没有？”
　　“明白~”二百个声音同时发出，干脆利落。
　　“行，那个……”岳建军的目光在会场里搜索了一下，发现了坐在角落里的曲森后，一招手：“曲森，你先来！”
　　“是！”曲森在老岳同志的视线开始来回溜达的时候，就已经预见到了。
　　所以，刚一被点到名字，马上起立应声。
　　会场里的人虽然分别来自不同的单位，但毕竟都是一个师的，互相之间就算不熟，起码也都见过。
　　忽然发现冒出来个不认识的家伙，还被师长首先点了名字，好奇心一下就被勾起来了。
　　没什么硬性要求的会场，能坐在一起的大多是熟人。于是一个一个的笔直着腰板，一脸的严肃。目视着前方，嘴唇完全不动的低声交流了起来。
　　要说会场里二百多人完全没有人认识曲森，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完全了解的还真没有。
　　于是零碎的信息，在不断的传播、交换着……
　　“就是这小子在演习的时候，破解了咱们的通信中继站。”
　　“他不是无人机教导队的教官吗？”
　　“我去，曲森你们都不知道，拎着手榴弹把咱师几个常委堵指挥部里的那个。”
　　“真的假的？”
　　“废话，我当时离他还不到两米。”
　　“卧槽，他不是中部军区的人吗？”
　　“……”
　　曲森从入伍开始，大大小小的场面也经历了不少。面对着二百多个“脑袋”，还是没什么心理压力的。
　　在台上站定后敬礼，随后开腔儿：“同志们好，我叫曲森，现任无人机教导队教官。
　　此次会议的涉及范围很广，我只是站在个人的角度，阐述一些片面的看法。现在站在这里说出来，算是抛砖引玉。
　　下面我为大家读一下我的一片论文，论文题目是：《论多媒体指挥网络的应用与拓展》”
　　一段话说完，曲森从兜里掏出打印出来的论文，半看半脱稿的读了起来。两万多字，为了节省时间，语速相对较快。
　　曲森一说要读论文的时候，下面的年轻干部们有一大半，脸上都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大家原本还想好好听听台上这位，到底有什么高见呢，结果弄出一片论文来。
　　在别的部队，要是谁拿出一片论文，显得还真挺“高大上”的。
　　不过这是什么地方？合成作战师！
　　全军除了“二炮”之类比较特殊的单位，一线作战单位里，这里是平均学历最高的所在。
　　在坐的年轻军官们，随便拎出一个来，哪个没发表过几篇本专业或者本岗位的论文。
　　于是不管有没有表现出来，心里或多或少的都生出一个差不多的想法——中部军区出来的“土老帽”。
　　不过这种想法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曲森读的论文里，还是有很多“干货”的。不但有大量非常详实的数据，还有很多起码听起来，可行性非常高的拓展思考。
　　比如各系统多平台间数据库格式统一，利用远程服务器和卫星网络，进行高效的数据调用和交换。再比如对现有各信息化平台的功能，进行进一步的挖掘和立体化应用。
　　甚至还涉及到了现在逐渐兴起的3g数字无线网络。提出了未来3g网络在国内普及后，可以开发专门为军方服务的加密频段。
　　无论战时还是普时，都可以利用覆盖度更高的商用无线网络，为军用通信网络提供辅助通信和覆盖拓展。
　　“还行，没整天就知道玩遥控飞机，把本专业给丢脑后去。”岳建军坐在礼堂最后面，听了一阵后，微微点了点头。
　　“嗯，还是有真才实学的，也有想法。”马副师长也评价了一句。
　　“师长，就这样的还借调什么，给弄过来啊！”宋若波窜拢道。
　　“呵，你是不了解五师的韩振江，想从他手里扣人……”岳建军一句话没说完，断了两拍后低声叨咕：“不着急，办法可以慢慢想。”
　　马副师长和宋参谋长脸上泛起笑意的时候，会场里响起了掌声。曲森收起了手里的文稿，再次敬礼后准备下台。
　　“你给我站那。”岳建军扯着嗓子来了一句，见曲森站那看自己发愣，沉着脸说：“作报告呢，读完了就想走！给我说点具体。”
　　“这还不算具体啊！”曲森在心里喊了一句，不过人家官儿大，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能站那苦笑了一下，又回答麦克风前。
　　组织了一下语言再次开口：“那个…统一各系统、各平台数据库，建立大型服务器组和高速网络。不但涉及到软硬件的技术，还得花大钱，咱最多只能提个想法。”
　　“嗡~”台下笑成了一片。
　　曲森等笑声下去一些接着说：“至于未来技术的应用，那是未来的事情，现在最多只是提个想法。
　　不过在进一步挖掘和立体化应用，现有的信息化设备这方面，我倒是有几个实际案例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下，希望可以为大家拓展一下思路。”
　　曲森见下面的人听的很认真，便调整了一下语气，用类似讲故事的语气继续说：
　　“大家可能还不清楚，我现在是咱师无人机教导队的教官。之前还做过一些无人机设计和研发相关的工作。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们的研发，被小型无人机在复杂地形下的操控距离问题困扰着。
　　为解决这个问题想了很多办法，其中有一条就是利用我们的移动式信号中继站。这其实就是典型的，对现有设备的功能进行拓展。
　　功能升级基本不涉及到什么花费和技术难关，而且效果非常好。可是，需要我们对现有的各种技术型装备的功能，有着比较深刻和广泛的了解。
　　不然一个优秀的解决方案就在那里，但因为不了解、不清楚就错过了。”
　　一段话说完，下面听讲的人开始纷纷点头。
　　“还有一件事。”曲森继续讲：“咱们师，快反营刚刚对通信设备进行了升级。
　　这次升级后最大的改变就是，每个车组配的数字电台多了一个很重要的功能，ap功能。拥有这种功能的电台，可以共同组成一个大的中继网络。
　　启动后可以实现拓展信号覆盖范围，和改善通讯质量的功能。大家知道这个想法最初是谁提出来的吗？”
　　台下的人听到这里都来了精神，因为这次通信设备升级，是全是范围内的。只是现在有的单位已经换装完毕，有的还没开始。


第三百四十章：发言（下）

　　曲森提出的问题肯定是得不到答案的，所以他只是略微等了一下。
　　就继续说：“我可以告诉大家，这个想法，最初是由花城市刑警大队的一名技术人员提出的。
　　原因是干扰型无人机启动后，会对侦查型无人机的数字信号传输有所干扰。
　　后来这个想法被信息工程大学的两名硕士研究生知道了，他们很快就将这个想法变为了现实。
　　这个ap功能其实技术含量并不高，可贵之处在于想法，和把想法变为现实的行动力。
　　想法不用多说了，相信大家只要脑子活跃一些，无论在工作中还是在生活中，都有偶然间突发奇想的时候。
　　拿着个ap功能举例，想法产生的过程非常偶然，实现起来也很简单，相信有些无线通信知识基础和一定动手能力的人，到电子市场买些零件，很轻易的就能焊出来。
　　再找个懂编程的朋友联手一下，事情就成了。关键就在于想到了之后，有没有去做的问题。
　　再说了，大家总抱怨咱们部队工资低。这种小发明一旦搞出来了，再申请个专利。哪个军工厂一旦看上了，就算不给专利费，也得给大家一笔奖金吧。
　　要是再实用一些，可以应用于地方，大笔的专利费是完全可以期待的嘛。这种既可以得到领导表扬，又可以正大光明，凭本事发家致富的事情。
　　不积极点儿，脑子是不是就有问题了。”
　　曲森这段一讲完，会场里再次充满了笑声。曲森说的话很实在。在坐的又都是懂技术的年轻干部，当场就有不少人动了心思了。
　　其实周莉和李莹在报项目设计人员的时候，把曲森的名字也填进去了，只是曲森觉得在会场上把自己说出来，有点爱现的嫌疑，就没提。
　　再次等笑声落下去一些，曲森继续开讲：“下面我再说一下第三件事，这件事其实和之前讲的第一件事有点类似，不过我觉得也挺有代表性。”
　　一句话话音落下，会场里的听众们已经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认真听了起来。
　　曲森对听众们的反应很满意，大家的状态说明自己所讲的东西，还是有些吸引力的。
　　他不知道会场后面的老岳同志刚刚冷哼了一声，叨咕道：“说来说去，还是没离开他那个破遥控飞机。”
　　一边儿的政委听不下去，说了句公道话：“我说老岳，你这人真是的。月初的时候还吼着人家小曲，赶紧给你培训合格的学员呢，这会儿怎么又成破遥控飞机了。”
　　“就是，我说师长同志，还破遥控飞机呢。昨晚你在后面训练场干嘛了，我看玩的挺高兴啊！”马副师长紧接着也损了一句。
　　昨晚岳建军没什么事，到师部机关楼后面的林子里活动活动腿脚，正好碰到教导队无线班在林子里夜训。其中就有无人机小组用“蝈蝈”在模拟战场无线通讯中继。
　　岳建军见“蝈蝈”在空中飞的四平八稳的，好像挺好操作的样子，就要过操控器摆弄了两下。一个没摆弄好，就把悬停的好好的“蝈蝈”给折腾到地上了。
　　当时把老岳同志吓了一跳，结果发现“蝈蝈”挺禁摔后，不服气的劲儿上来了，站在那鼓弄了半个来小时。一直到勉强能小范围的飞行了，才收手。
　　岳建军被两位搭档翻了小账，想回嘴又一下找不到合适的说辞。正好前面曲森开始接着讲了，就摆出一副懒得搭理身边儿两位的架势，目视前方。
　　“大家应该都知道，前段时间特战队在靠着边境的地方，跟一土军阀打了一仗的事儿吧？”
　　作为一名生在和平年代的军人，有几个不向往战场的。所以曲森的话刚一出口，就彻底吸引了下面听众的注意力。
　　“那大家知不知道那场仗，咱们已经快要淘汰的‘107火’又发威了？好家伙二十公里增程弹，外加卫星制导，威力非常震撼。”
　　曲森感慨了一句，见大家都在等着下文，也不卖关子：“卫星制导大家肯定都懂的，不过应该也知道，咱们国家的卫星技术虽然已经很先进了，但数量却不多。
　　而数量不多，就意味着窗口时间也不多。那么卫星制导的装备，在非窗口时间里该怎么办？
　　大家都看过老美的战争大片儿吧？人家上世纪九十年代，就可以通过单兵红外设备进行地面引导了。
　　我为这事儿还特意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咱们地面引导技术虽然有了，但还非常不成熟。软件、硬件两方面都不行。
　　当然我在这里不是要吐槽，咱们军内各大科研单位的技术研发能力，重点是在地面引导设备上。
　　老美电影里有一些类似的镜头，如果在不考虑真假的情况下，大概有两种。一种是专业的引导设备。另一种就是狙击组观察手的测距仪也可以附载。
　　我要说的是，其实咱们的军用小型无人机上，也有类似的引导设备。可以给小型攻击型无人机，提供目标指引。
　　那么以后是不是也可以进一步再拓展一下，为指导武器提供指引呢？毕竟相对于人工引导，用无人机引导，无论是安全性还是隐蔽性，都会提高不少。
　　但是有人可能要说了，咱们现在的地面引导设备还不完善呢，这个想法说出来是不是太早了些。
　　我是这么想的，相关设备确实还在开发，但开发工作完成了，模块应用于不同载体时，也是会有一定差异性的。
　　而现在的研发人员，不一定知道我们的小型无人机可以作为载体。甚至他们可能还不知道，我们的军用小型无人机已经投入使用了。
　　那么大家觉得，我们是等相关技术完善了，等技术人员知道了小型无人机这种东西，再进行二次开发好。
　　还是现在就把这种可行性方案反映上去，让研发人员在设计进程中，就无人机这个载体考虑进去好？
　　我认为是第二种！”
　　曲森一段话说完，见台下的听众们，大都是一脸的认同，开始做最后的总结：
　　“当然，这只是一个例子，类似的情况相信还有很多。
　　我想对这种情况及时的进行收集和汇总，然后反映上去。
　　让领导和各项技术软、硬件开发单位，能够在设计产品的时候，有更加全面的考量。
　　而不是等着问题发生了，在反映上去，然后再对着升级后的东西骂娘。
　　这才是解决我们现在面临的，各平台应用问题的最好的办法。”
　　曲森话音落下，会场内掌声瞬间响了起来，而且越来越热烈。连后排坐着的几位师领导也不自觉的跟着鼓起了掌。
　　曲森讲了三个故事，通过这三个故事，分别阐述了三个观点。
　　充分利用和挖掘现有设备的功能；
　　发挥主观能动性去主动解决问题；
　　及时收集信息并反馈，加速各平台完善速度。
　　这三点很扣题，也起到了很好的引导启发作用。
　　会场中掌声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曲森敬礼后下台，才逐渐减弱。
　　岳建军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十点多了，曲森一个人居然在讲台上“浪”了一个来小时。压着掌声的尾巴扯着嗓子说：“讲的还行，下一个，后勤的那个…王浩！”
　　“到！”
　　————
　　上台发言的人事先都接到了通知，所以大家多少都会有所准备。
　　不过大概是因为曲森的发挥有点好，弄得后面发言的人压力挺大。临上台前还在想着，怎么充实一下自己要讲的内容。
　　这就搞的发言内容，显得有些凌乱和缺乏条理性。
　　岳建军见连续三个人在台上的发挥都不怎么样，时间也邻近十一点了。干脆就喊了暂停，宣布会议下午再继续。
　　下面单位离师部都很远，一多半的人天还没亮就出发了。早饭都没来得及吃，这会儿早就饿了。几位师领导刚走出小礼堂的门，一帮子年轻的大小伙子，就呼啦呼来的往外涌。
　　“曲森。”曲森刚走出礼堂大门，就听到岳建军的声音。
　　“领导们好！”看几位领导站在那笑呵呵的看着自己，曲森敬了个礼，问好的方式，相对随意了一些。
　　“还行，看来确实做了点儿功课。”也许是因为当着别人的面儿，岳建军难得的夸了曲森一句。
　　“嘿~”曲森能说什么，憨厚的笑呗。
　　“指挥平台又升级了，把那个战是后勤系统集成了进来，师里参谋组正研究呢，你下午开完会过去跟他们一起鼓弄鼓弄。”岳建军很随意的交代道。
　　“是！”曲森先领命，然后问：“大型升级，军区没组织统一培训啊？”
　　一说到培训，岳建军就满脸的不爽，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一天到晚的这个办班儿，那个培训的。都去学习了，工作还做不做了。你们自己研究，有不明白的打电话问。”
　　“……”曲森彻底无语了，心里说了一句：“啥玩应儿都能自己研究明白，还要培训班干嘛。”
　　“咱师刚刚接防，为了配合网络化管理系统，正准备铺设通信光钎，当稍把老旧的通信线路也都转到底下。
　　通信口的人现在一个都当两个用，实在分不出人去参加培训，你们发挥发挥主观能动性。”宋参谋长笑着解释了一句。
　　“是！”这么说曲森就能理解了，赶紧点头。
　　“行了，没别的事儿了，赶紧吃饭去吧。”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岳建军很干脆的一摆手。


第三百四十一章：差不了多少

　　曲森赶紧扯呼往食堂的方向走，早上着急走，没吃多少东西，现在饿的厉害。
　　被岳建军耽搁了一会儿，走到食堂的时候正是“饭前一支歌”的时段。
　　来开会的人被安排在司直灶吃饭，门前教导队的战士们列队堵在那，曲森也不好直接走进去，只能站在队伍后面等着。
　　“干嘛呢？”师部通信参谋邹俊，从后面拍了曲森肩膀一下。
　　“等吃饭呢。”曲森和邹俊勉强算认识，指了下食堂大门说了一句。
　　“是不是傻，司直灶有什么好吃的。走，去我们灶。”同样惊天在会上发了言的王浩，笑着推了曲森一把。
　　部队的大型机关单位因为人员众多，为了分流都会有很多食堂。一帮情况下后勤食堂的伙食都是最好的，其次是装备部食堂。
　　司令部直属食堂通常吃饭的人最多，所以就算食材都一样，口味也肯定相对差一些。另外医院食堂和政治部食堂，咳……女军人会多一些。
　　（大家伙食费虽然都是一样的，但每个小单位都会根据自身的财务情况，进行单独的伙食补贴。）
　　进了后勤灶，曲森才知道自己确实单纯了。开会的二百多人，差不多都聚在这里了。估么着后勤灶的炊事员们也是见怪不怪了，知道今天有会，特意加大了菜码。
　　拿着餐盘到打饭口一看，鲶鱼的炖茄子、鸡蛋西红柿、蒜蓉青菜、麻婆豆腐，外加加了虾皮儿的紫菜蛋花汤，还有两种小咸菜。
　　同样是四菜一汤，但绝对是会餐的既视感。
　　“我去，你们这伙食快赶上飞行员了吧。”曲森对着王浩感慨了一句。
　　“那当然，采购中心可是归我们管的，同样是鲶鱼，咱们这儿都比别的灶大两圈儿。”王浩一句话把打饭的战士都给逗笑了。
　　“我以后再来师部，就找你带我过来混饭了。”曲森开了句玩笑。
　　“没问题，其实你直接进来就行，咱师部哪个灶也没往外赶人的习惯。”王浩立马答应，又冲着打饭的战士说：“是不是啊~”
　　“那是，咱食堂随时欢迎兄弟单位的同志过来品鉴、指正。”打饭的战士嘚瑟的应声儿。
　　大家都是年轻人，在饭桌上很快就混熟了。跟曲森一桌儿dev和邻桌的几个小子，没说几句就把两次演习的事儿翻出来，拿曲森开涮。
　　曲森虽然人单势孤，但毫不怯场，挨个怼回去。弄得搞的场面乐呵的很。后勤几位来吃饭的领导，在一边笑呵呵的听着，没人提醒他们保持安静。
　　一顿饭吃完，曲森直接被邹俊拽到了机关大楼，一帮子通讯参谋研究新平台，都断断续续的折腾好几天了，攒下的问题有很多。
　　听参谋长说派曲森给他们当援军，虽然心里疑惑，可这会儿抓住人了，一堆问题就直接砸了出来。
　　数字化指挥平台是五一一所开发的，而后勤管理平台是军内另一个软件研究所开发的。
　　两个平台原本分别独立运行，运用了一段时间，上面领导们考虑把后勤管理平台合并进指挥平台，组成一个综合性的战时指挥平台效率会更高。
　　便命令两家研究所合作来完成这项任务，很快两家研究所的研究员坐到了一起，进行了一番可行性论证。
　　结论是，认为两个平台没必要完全合并。
　　只要指挥平台可以联机查看，战时状态下的后勤平台的时时数据，就可以满足领导们的设计意向。同时还避免了指挥平台过于臃肿，占用太多的系统资源。
　　新版本一升级完，模块功能得到了极大的拓展，操作平台也发生了整体的大变样。
　　特别是跨平台调用数据的端口设置，非常的复杂。不但涉及到多种数据网络的切换，还涉及到复杂的权限操作。
　　曲森看着一大堆问题，脑袋也直发蒙。再看看随光盘一起来的说明书，不单厚，表述方面还极其不人性化。
　　承认自己不会，丢人的事儿曲森是肯定不会干的。干脆想了个简单的办法，拿起电话直接打到了五一一所的单身干部宿舍。
　　几通电话打下来，问题还没解决完，下午开会的时间就到了。
　　于是，一帮人又忙忙叨叨的直奔小礼堂。
　　下午发言的人经过一中午的补充准备，明显质量提高了不少。也都参考了曲森的思路，结合本职岗位，通过一些实例来阐述自己的想法。
　　最后一人发言完毕，岳建军进行了简单的总结，让所有人都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完事儿把想法形成书面文字交上来，下周再次开会统一进行讨论。
　　已经五点多了，大家又跑人家后勤灶混了个肚圆，然后擦着黑，各回各家。
　　别人都走了，曲森走不了，再次跟司令部的一帮通信参谋们凑到一起，继续打电话解决中午还没解决完的问题。
　　一圈电话打完后，电脑上的记事本文件记下了上万字的备注，总算完成了岳建军交给的任务。
　　时间已经九点多了，邹俊招呼公务员去给曲森准备铺位。
　　曲森一琢磨岳建军那老小子，明显是借来一个人就“往死”用的节奏。自己今晚要是不走，明天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所以借口明天一早还有课，说什么也没留下来过夜，直接开车撩了。
　　事实证明，曲森的行为是非常明智的，岳建军还真的有新的“幺蛾子”。
　　现在合成作战师，已经渡过了刚接防后的忙乱期。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工作，一个是熟悉防区，制定各种预案。再就是整修营房以及建设各种基础设施。
　　其中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全师通信网络化工程。铺设主干光纤以及各支线网络，当稍把以前的老式地上通信线路，一并转入地下。
　　这个工程可不是简单的挖沟、埋管就能行的。所有线路铺设，中继站的设立都需要详细的专业勘测。
　　再加上全师的驻防区域，以景市为基线平着展开，需要铺设的线路极长，而且途径地势复杂。
　　这样庞大的工程，只前期工作就需要大量的专业性很强的人手去完成。
　　在岳建军想来“通信指挥”、“通信工程”差不了多少嘛，起码上学的时候很多课程都是重合的。
　　再加上知道无人机教导队那面，现在的教学已经上了正轨，曲森已经没那么忙了。所以就打算把他扔进从师部到快反营这段线路的测设组里。
　　就算不懂什么“工程”，起码懂“通信”啊，可以帮着负责这段儿的工程、测绘人员连跑跑腿，提供个保障什么的。离单位还近，也不怎么耽误上课。
　　曲森也是单纯了，他以为人跑了就躲过去了。问题是领导想抓“洋工”真的需要见到人吗？现有的通信线路虽然老旧，但打通电话还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
　　于是，曲森上午上完一节实际作课后，刚回到办公室，就得到马大俊的通知：“曲森，师长让你十点钟以后，往他办公室打个电话。”
　　————
　　负责师部到快反营之间线路勘测的，是工程团测绘营下面的一个班，外加一名军区派来的文职技术员。
　　技术员叫蒋泽易，带着副近视镜，人非常有趣。两只脚刚踏上划分的负责区域时，整个人兴奋的很。看着眼前的高山流水，简直大有一副要高歌一曲的架势。
　　不停的跟曲森叨咕着：“真羡慕你，部队驻地在这么个山青水秀的地方，气候还好。”
　　“羡慕我干嘛，这活全干完最少也得有两个月，你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好好感受一下。”曲森脸上带着笑，很“真诚”的说了一句。
　　说话时还冲测绘班的战士们眨了下眼睛，一帮子战士都憋着笑谁也不放声。
　　“那才要命呢，我怕在你们这儿待习惯了，到时候就不愿意回去了。”蒋泽易完全不知道曲森说的是反话，还在那感慨呢。
　　一队人沿着在地图上标记出来的初期线路，边翻山越岭，边测量途径区域的各项准确数据。两个小时之后，蒋泽易体力就有些跟不上了。
　　摘下帽子扇着脸上的汗，喘着粗气说：“我的天，这大山！”
　　蒋泽易可不是那种整天坐办公室的文职干部，干测绘的就算不是常年在外面跑，钻山沟子进大漠也是常有的事情。不过彩云省的大山，还真让他有些吃不消。
　　“现在天凉了，还算不错呢。您要是再早些过来，身上要不喷上几层防虫液，压根都不敢进山。”测绘班的班长是个憨厚人，很老实的说了一句。
　　蒋泽易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有那么点儿不好意，再也没提什么山清水秀的话。
　　线路勘探不是说测出一条线路，觉得没什么毛病，就可以开工了。
　　而是同一段路程需要多次测绘，在几个结果中进行优选。
　　这还不算完，还要考虑单条线路是否适合与其它线路构成复合型网路。
　　可以说，每一段的工作，都是非常繁复的。


第三百四十二章：又有新“麻烦”了

　　曲森为了平衡时间，只能把课程往早上和晚上挪，白天的时间腾出来跟着漫山遍野的“瞎转悠”。晚课结束后还得应付一堆电话，搞的一天到晚都过的非常“充实”。
　　电话多，是被那个“诸葛会”闹得。年轻干部们现在已经意识到了，想要更好的完成领导交给的任务，总盯着自己眼前的一小片儿，肯定是不行的。
　　要用立体的眼光去发现问题和寻求创新，问题是大家离的都挺远的，再说哪个单位的领导，也不可能让手底下的人，有事儿没事儿就跑出去，到别的单位去做实地“考察”。
　　所以自从上次的会开过以后，各单位的年轻干部们就开始了频繁的电话联络。互相了解对方岗位上的一些细节问题，开拓自己的视野，以便寻找思路。
　　小溜溜的一眨眼，一周的时间就过去了。曲森终于有一个白天不用像野兔子似得钻山，一大早就开着快反营的2020出发，直奔师部。
　　第二轮的会议，要比第一次热闹很多。讨论的话题更为具体，凡有想法的人都可以上台阐述自己的观点，然后所有人一起进行总结归类，把有效建议筛选出来，进行汇总。
　　一天下来岳建军拿着收获到的七十多条合理化建议，大为满意。
　　当场宣布，以后没月都会召开一次类似的谈论会，所有人都可以在会议上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进行评议和完善。
　　会议邻近结尾的时候，二百多名与会人员从不同专业中推举出了七人评议组，以后负责对大家的想法进行初步筛选。这七人里就有曲森一个，也是最年轻的一个评议委员。
　　这个“委员”的身份听起来，好像满提气的。不过同样也意味着，以后某人的某个想法涉，如果及到了相关委员的专业范围。
　　这名委员不但要对想法的初步可行性评估，还要义务的为这个人，提供和协助收集相应的信息，以供参考。
　　这就需要七个委员，不但要有非常强的本专业业务能力，还要有出众的眼界和覆盖所有专业的，复合型综合知识储备。
　　想要达到这个要求怎么办？只能学习、学习、再学习！
　　而且除了要不断的丰富和升级自己脑子里的东西，还要密切关注所有可能应用于军事的，各领域最新技术和进展。
　　曲森这回开完会后没有第一时间撒丫子，而是趁着还没下班，小跑着杀到了师教导队。找了张教导队抬头的文件纸，写起了申请。
　　申请内容很简单，要求订报纸和刊物。
　　部队里基本每个单位，都会订一些军内的报纸和一些与本专业相关的刊物。
　　然而无人机教导队才刚刚从师教导队里分离出来，现在除了jie放军报和军区报外，啥刊物也没订。
　　踩着下班点儿冲进了后勤，把分管订阅文宣刊物的贾处长堵在办公室里，然后双手把申请递了过去。
　　“我说小曲啊，你们无人机教导队订这么非专业刊物干嘛？炮兵、装甲兵，还有陆航……”贾处长看着申请表上的二十多种刊物名称，差点儿没笑出来。
　　曲森也知道自己申请上写的刊物确实是多了点，足有二十多份，要不是在学校图书馆里“见识广博”，换个人一下写这么多刊物名出来，恐怕都费劲。
　　只能苦着脸解释：“没办法啊处长！师里不是弄了个‘诸葛会’嘛，我刚被评了个委员，需要拓展知识储备啊。
　　不然啥啥都不了解、不知道的，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这个……”贾处长一脸的为难。
　　你说一个无人机教导队，订点无线技术和航空方面的杂志，哪怕是电子类刊物，也都说得过去。
　　可曲森这张单子上恨不得把陆海空三军，外加二炮、后勤各口的东西给拢全了。
　　虽然理由还算说得过去，不过要是其它单位都有样学样，那他这个处长就算把自己的全部家当都搭进去，也不够啊。
　　要知道虽然是部队刊物，但师里购买也是要花钱的，而且一点儿也不便宜。
　　想了想贾处长只能跟曲森解释：“小曲啊，每个单位的刊物预算都是有限额的。而且你们无人机教导队，现在级别到底是连级，还是副营也还没个明确的说法。
　　再说了，你要的这些书一年下来，恐怕团级标准预算都打不住。”
　　曲森知道人家领导说的是实情，只能开始耍赖：“处长大人，那您帮忙想想办法呗。这些东西总不能让我自己掏钱买吧，再说了就算我想买，也得有地儿去买啊。”
　　“办法倒是有。”贾处长倒是挺痛快，直接把申请单递回给曲森：“找师常委签字，最好是师长的签字。”
　　换个人听说要去找师长签字，恐怕直接就打退堂鼓了，不过那些人里还真不包括曲森。
　　听到贾处长的话，二话没有直接敬礼扯呼。十几分钟以后，在司令部干部食堂门口，把刚要进门的岳建军给堵住了。
　　“好家伙，你们无人机教导队要建阅览室啊？”岳建军看着申请上一堆刊物名，眉头都皱起来了。
　　“行，建个阅览室。”曲森跟没听懂似得，直接点头。
　　“……”岳建军好悬没忍住，差点儿一脚就踢出去了。
　　“师长，现在各项技术进步多快啊。我们那旮旯地方，现在军网都上不了。都在那闷着，大家就要与时代脱节了。”曲森这回学聪明了，直接用的“大家”这个词。
　　虽然曲森说的有些夸张，但还真不能说完全没道理。毫不客气的说，曲森为什么年纪轻轻的，在一众年轻干部里，能力显得尤其突出。
　　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他“瞎”转悠的地方多，见识也相应的多。
　　所以同样是思考一个问题，他因为各方面的知识储备更丰富，也更贴近现阶段的技术前沿，给出的答案就会显得格外的亮眼。
　　岳建军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曲森的话，然后说：“这样，你回去找何长虹和安惊蛰，三个人好好的商量一下需要订阅些什么。
　　讨论完后统一打个报告上来，然后搞个阅览室，算你们三个单位共有的。”
　　“是！”曲森乐了，痛快的敬礼闪人。
　　————
　　何长红和安惊蛰对曲森带回来的领导最新指示，表示十二万分的欢迎。
　　三个人都没让事情过夜，当天晚上就弄出了一份报纸、期刊、月刊，以及其它各类书籍加一起，差不多二百多个名字的申请书。
　　这份名单里，已经不限于军事类刊物了，连地方上的一些科技类刊物，和通常科研类单位才会订阅的，一些技术性刊物都包含在内。
　　申请交上去了，何长红和安惊蛰在大院里找了一个闲置的二层小楼，让战士们收拾收拾，变成了三家单位共有的图书阅览室。
　　收拾立正后，先把快反营和特战队的阅览室，现有的书籍刊物给挪了进去。
　　而曲森早晚继续上课，白天则继续配合已经累得半死的蒋泽易工作，领着测绘班的战士在大山里转悠。
　　等时间进入十一月份的时候，自师部至快反营的几条预定通信线路终于完成了初期勘测，只等着其它线路全部完成后，再做整体的规划设计。
　　订阅申请师里已经批了，虽然删减了几本杂志类刊物，绝大部分都通过。另外师里还给三个单位共有的阅览室，补充了一部分书籍和一批书架、座椅。
　　整的被当作阅览室的二层小楼，现在已经有点儿图书馆的意思了。
　　曲森原本打算趁着闲下来了一些，好好静下心读读书，补充一下知识。
　　可是，“麻烦”很快又来了。
　　师里已经正式把无人机教导队，定为了副营级单位，而且以后很有可能会升级为正营级单位。
　　因为合成作战师的无人机教导队，现在已经在军区挂上号了。原因主要有两个，一个是编写出了更加专业的教学方案，另一个就是给无人机操控员，做了合理化的分级制度。
　　据说原本在师里内部，作为操作员技术水平参考的四级分级制度，已经上了军区常委会讨论。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整个军区无人机操控员的统一评级标准。
　　之所以说是“麻烦”，因为很快军区就会派人下来，对评级制度进行合理性评估。
　　而且据岳建军私下电话里透露，如果无人机教导队在此次评估中表现的好，以后很有可能会成为，军区内“特级”无人机操控员的训练基地，甚至教练都会在这里进行培训。
　　这个情况不管是对合成作战师来说，还是对无人机教导队来说，都是很重要的荣誉和工作肯定。
　　但麻烦的是，真正的大领导们要下来了，所以无人机教导队肯定要大折腾。
　　首先营区要进一步的整理（就是大规模的彻底的打扫卫生），其次几个学员班的日常课时安排，也不能再像以前那么随意了。
　　要有规划的，制定出合理的课表。
　　另外室外教学，也不能像以前那要随便找个地方，觉得不错就开练。要划出专门的训练场，还得赶制出一些简易的障碍类训练设施。
　　“我了个天！”曲森看着一大堆要求，和限定完成的时间，差点没直接疯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麻烦叠着麻烦

　　“咱的苦日子要来喽”马大俊难得的跟着抱怨了一句。
　　“嗨，就一个检查呗，累两天，混过去不就完事儿了。”寇海一直在科研单位待着，把事情想得非常简单。
　　“呵呵”曲森和马大俊同时发出了语调差不多的笑声。
　　“对了，师里要给咱们派教导员了。”马大俊又说出了一个新情况。
　　“就咱这几个人”曲森话说了一半儿，反应过来，恐怕不久之后，队里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小猫两三只了。
　　指导员、教导员、政委这类的政工干部，是每支部队的标配。
　　无人机教导队到现在为止成立的时间太短，还没有个人评比、入党入团之类的事情，就算有也上报给师教导队，从那面走手续。
　　政治学习都是马大俊这个军事科目教官负责组织，问题是他本身就是个不爱“学习”的主，所以基本上得过且过。
　　暂时这样还行，长期以往肯定是不可能的。
　　“得，别抱怨了，咱分下工作吧。”曲森把手里的教案往桌子上一扔，有气无力的说。
　　马大俊和寇海也不说话了，静等曲森给安排活儿。
　　“老马你辛苦点儿，带着大伙儿打扫卫生，当稍琢磨琢磨，咱们队里‘皮毛’上还有什么好收拾的。”
　　“行！”老马同志痛快的点头。
　　“海子，你负责把教案好好整理下，再和老马商量商量，把正课、夜训的课表弄好。”
　　“行，没问题。”寇海也痛快的点头，不过又追了一句：“我俩都有活儿了，你干嘛啊？”
　　“我？”曲森一脸有气无力的笑：“我满世界转悠去，找合适的地方把训练场画出来，再琢磨琢磨那个传说中的训练器材该怎么搞！”
　　马大俊和寇海一听，曲森给自己安排的活儿，明显又费体力又费脑子，哪还有异议。生怕曲森反悔似得，马上就要行动起来。
　　就在寇海打开他的笔记本电脑，准备重新编辑一下教案，马大俊拿起电话，准备下通知集合队伍，开始干活儿的时候，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请进”通常来这里的基本没什么外人，曲森很随意的喊了一句。
　　开门的是个女军官，一毛三。身后还跟着四个士官，俩男俩女。
　　“你好，曲队长、寇教官、马教官。”女军官笑容很亲切，一张口就跟屋子里的三个人，问了一圈儿的好。
　　见寇海和马大俊在发傻，曲森只能出声：“那个，我不是队长。还有，请问您是”
　　“你已经是队长了，今天上午师常委会刚刚通过。你成为我们无人机教导队的第一任队长，命令已经发到师教导队了。”女军官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
　　“哎呦，好消息，今天晚上食堂加菜，曲队长，你贴钱！”寇海情绪一下子高涨了起来，把“曲队长”三个字咬的很重。
　　“我看可以，一人给加个鸡腿就行。”马大俊也跟着乐呵了起来。
　　他俩是真高兴，因为无人机教导队刚被定为了副营级单位，主官可以是少校，也可以是上尉。
　　不过考虑到以后很可能会变成正营级单位，俩人一直担心上面会空降一位校级主官下来。
　　毕竟现在的日子，就算过的忙碌一些也很舒服，如果新来的主管是个“大黑脸”，以后的日子可能就不那么好过了。
　　曲森当这个队长的话，就没什么问题了。毕竟大家处了小俩月，每个人是个什么性格早就已经了解了。
　　当上无人机教导队的队长，曲森虽然有些意外，但并不算惊讶，也没什么压力。
　　毕竟以前在无人机设计小组当组上，虽然规模不大，但好歹也有了些领导、管理经验，而且从他到这里开始，在工作方面，实际上已经处于主导地位了。
　　相比于高兴的掩饰不住的马大俊和寇海，曲森更关心女军官之前用的词——“我们”。
　　所以，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请问，你是”
　　“哦，我叫谷珊。稻谷的谷，珊瑚的珊。刚被任命为咱们无人机教导队的教导员。”谷珊说话间笑着伸出手，跟曲森握了一下后，又伸向了寇海和马大俊。
　　俩傻小子一看这架势，赶紧挤出笑脸凑上去，跟新来的这位女教导员握手。
　　其实除了在一线作战部队，女政工干部并不算少见。所以马大俊和寇海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同时心里还隐约的有些高兴。
　　高兴不是因为见到教导员同志，是为年轻而且还算漂亮的军官，呃也可能确实有这么一部分原因。
　　但更多的是因为，如果一天到晚一定要被人拎着耳朵絮叨的话，那么一个是磨磨唧唧的老爷们，另一个是年轻的漂亮姑娘。
　　正常人会怎么选？肯定是后者嘛。
　　所以，既然队里一定要来一个教导员，那来个女军官，自然要比来个男的要更容易让人接受一些。
　　“这四位是，刘牧、杨满顺、彭娜和蒋丽洁。他们四个是师教导队给咱们配的军事科目教官。”谷珊介绍完自己，又转身介绍身后的四名士官。
　　“怎么还派女教官来了？”马大俊没忍住问了一句，毕竟既然是送来的军事科目教官，理论上是配合他工作的。
　　“因为从下一批学员开始就会有女学员了。”谷珊解释道，然后忽然间想起来似得又说：“啊，对了，来时领导让我通知一下，下一批学员后天就送过来。”
　　“有男有女？”曲森问。
　　“是，五十人，三十名男兵，五十名女兵。”谷珊回答。
　　“就这么大个师，要那么多无人机操控员干嘛？这不裹乱嘛！”曲森没好气的叨咕了一句，转身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
　　看着曲森阴沉着脸拨出号码，寇海吐了下舌头冲马大俊打了个眼色，马大俊还给他了一个“稀奇”的眼神儿。
　　谷珊则一脸的诧异，在他的印象里，领导交代任务就完成好了，怎么还带有意见的。
　　岳建军刚开完会回来，在门外听到有电话铃声。没喊公务员，自己掏出钥匙打开门，进屋后两步走到办公桌前接起电话。
　　“喂？我是岳建军。”
　　“师长，后天又来学员啊？”
　　“是啊，优中选优，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问题是怎么还有女的啊？”
　　“女的怎么了？”岳建军本来就因为这事儿火大，曲森这一提，眼睛一下就瞪起来了。
　　别以为“女权”这东西就地方上有，部队里其实也一样，而且能顶半边天的女同志们一发彪，就算是师长也得避一避。
　　别看现在实验性列装的军用小型无人机，只有四个型号，还都是战场辅助型设备。可实际上后续型号还有很多，应用范围也非常广。
　　从后勤、通讯到医疗，甚至宣传口都有专业的航拍无人机。这就决定了，女兵也同样有“竞争上岗”的机会。
　　师里原本是没打算，这么早就把第四批学员派过去。不过考虑上面来检查，肯定是要看一下学员训练每一个阶段的。
　　而无人机教导队现有的学员，理论部分和基础科目都已经完成了。总不能领导们来了，硬是找一批人装模作样的，再把之前学过的课程再上一遍吧。
　　所以几为领导一合计，干脆就通知师教导队，现在就选人，尽快把第四批学员送过去。
　　师教导队的女兵队领导接到这个消息后，马上就动心思了。麻溜就找到了教导队的主官，要求这批学员里，女兵也要占一部分比例。
　　结果要求刚一提出来，教导队的主官就以“无人机现有的四个型号，都是战场辅助型号。”为理由，给驳回了。
　　女兵队的几个带兵干部，心里不服气，可又不敢直接去找老岳同志去反映情况。
　　就找到了政治部的女领导，让她出头替女兵发声。同时还摆出了一大堆，培训女无人机操控员的必要性和优势。
　　女领导当然要为女同胞做主了，而且她也认同下面同志反映上来的情况。
　　于是，秒秒钟就敲响了岳建军的办公室。
　　理由很充分，虽然现在还暂时用不上，但长远看来女无人机操控人员是早晚都要培训的。因为小型无人机的后续型号迟早会配发下来的，不能等那时候再现培训吧。
　　大领导们不是嘴边整天都挂着一句话嘛：“宁可让人等着装备，也不能让装备等着人。”
　　虽然事儿是那么个事儿，不过女学员这个东西，说到底还是有一定特殊性的。
　　别的不说，最起码要给她们准备单独的宿舍区，另外除了训练，日常生活上，怎么说多少也得照顾点儿吧。
　　岳建军也知道，无人机教导队马上就要迎接军区的检查，现在肯定是一团忙乱。刚想找个理由推一下，人家女领导就开口了：
　　“师长，你不是歧视我们女性吧？女特战队员、女坦克手、女飞行员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
　　怎么我们女兵要求进步，掌握新的技术，更好的为工作服务，您还推三阻四的呢？”
　　“”岳建军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来，张口就问：“我什么时候推三阻四了？”
　　“那您就是同意了啊！”人家女领导直接接句：“这批学员，给我们女兵多少名额？”


第三百四十四章：忽悠“援军”

　　一次关于，是否向无人机教导队派遣女学员的请示，不知不觉的就变成了，男学员和女学员名额比的“讨论”。
　　女领导得到二十个名额后，高兴的离开了办公室，岳建军坐在椅子上愣是半天没回过神儿来。
　　等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绕进去之后，岳建军赶紧拿起电话打给其它的师常委。让大家配合着寻找理由，把这事儿往后拖一拖。
　　毕竟岳建军虽然是师长，但师里又不是一言堂，别的常委都反对，他这个师长也没办法啊！
　　结果一问才知道，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那位“对敌经验”异常丰富的女领导，已经打着岳建军的旗号，把政委和马副师长的工作给做通了。
　　现在正在宋参谋长的办公室游说呢
　　————
　　“师长，师里送多少学员过来你们领导说的算，就算送女学员也没问题，但能不能别赶着现在这个节骨眼儿啊？”曲森抽抽着脸抱怨。
　　“现在这节骨眼儿怎么了，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讨价还价了？”虽然是在打电话，但岳建军还是一瞪眼珠子。
　　讨价还价可不是一个好评价，可曲森也不能就这么认怂啊。马上提高了音量，用十分正式的语气说：“报告师长，不是我讨价还价，是我们有实际困难！”
　　“有困难就说！”
　　曲森在脑子里快速组织语言，边琢磨边往外突突：
　　“首先，宿舍问题！男兵女兵宿舍必须要分开，可是我们教导队驻地剩余的空宿舍楼，位置都相对较偏，而且非常老旧，需要修缮。”
　　无人机教导队现在的驻地，以前驻扎的是一个甲种团。再加上彩云省这地儿，土地还真不怎么金贵，所以营区占地非常的大。
　　营房建筑是属于慢慢完善的，最老的房子是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新一些的是九十年代中末期建的。
　　快反营、特战队和教导队三个单位进驻后，肯定先紧着好房子住。至于那些旧营房，虽然外表看着还行，但里面起皮返潮的已经非常严重了。
　　岳建军想都没想直接问：“你们现在的宿舍里是不是五层？”
　　“是！”
　　“先把女兵暂时安置在五楼，然后抓紧时间修缮旧营房，需要什么东西今天就统计出来，然后直接打电话给后勤，让他们明天一早就给你们送过去。
　　“是！”
　　“还有什么困难吗？”
　　“有，以前这儿的驻防团是‘和尚团’，整个营区内一没女厕所，二没女浴室。而且我们现在的食堂超负载了。”
　　“厕所、澡堂能改建就改建，不能改建就盖新的。你们弄不了，就找快反营和特战队帮忙。
　　食堂地方不够了自己想办法，炊事员和厨具明天都给你们送过去。还有什么困难？”
　　“暂时没有了。”
　　“别给我暂时，有事儿一次性说完，谁有功夫总听你发牢骚。”
　　“报告，没有了。有，我们也自己想办法克服。”
　　“这句话说得还凑合，挂了。”
　　曲森放下话头，挠了挠脑袋问屋里的几个人：“都听见了吧？”
　　电话听筒的声音很大，大到曲森都不敢把听筒贴耳朵上。所以包括谷珊在内，屋里几个人都点头。
　　“好行，老马，你加活儿了，再寻么个女兵宿舍楼。当稍把咱们营区修缮要用的所有材料都统计出来，晚一点我跟后勤要。
　　对，还有把这四位新同志带过去，介绍给学员们认识一下，再安排下宿舍。”
　　“是！”马大俊立正应声，也不打电话通知了，直接招呼新分来的四个士官出了办公室。
　　海子，你还是刚才的活儿，当稍跟教导员介绍一下咱们这儿的基础情况。”
　　“是！”寇海麻溜应声儿。
　　“那个，谷教导员。”曲森又看向谷珊。
　　“队长，有什么工作安排给我？”谷珊也是个痛快的。
　　“整理一下学员档案，再把过往考核成绩，训练记录什么的也都弄标准点儿。还有”曲森的两只眼睛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儿。
　　指了指老式办公桌椅，还有已经长锈的铁皮文件柜说：“以前人少，大家就这么对付这。现在人多了，不能都挤在这一间屋子里，好好归置几间办公室出来。
　　另外各种办公用品也统计一下，明天让后勤一起送过来。这些破烂儿上面领导来看见，知道的是咱艰苦朴素，不知道的还以为咱故意哭穷呢。
　　对了，我们几个现在办公，都还用的是自己的笔记本。跟后勤要几台办公电脑，还有打印机、复印机、传真机。
　　以后真要继续扩招，都是用得着的东西。
　　上电子、电路基础课目的教学器材也得补充。具体都需要什么，你跟寇海一起合计，拉出一张单子给我。
　　总之，好好想想，咱这儿怎么说也是搞技术类专业培训的。趁这个机会，把需要的都一并给补齐了，省的以后想起来还得打报告，找这个找那个签字的麻烦。”
　　“是！”谷珊嘴里应和着，想了一下没忍住说了一句：“曲队长，咱下手是不是太狠了，一下要这么多东西，后勤还不得疯了。”
　　曲森哈哈一笑：“后勤要是推托，我就告诉他们是师长让咱准备的。军区首长下来检查，不整的像样点儿，不是给咱们师丢脸嘛！”
　　眼瞅着曲森说着话就出了办公室，寇海扯着嗓子喊：“老曲，咱学员宿舍的床挺多也得换换了，开焊了都用铁丝帮着呢，床板儿也都烂了。”
　　无人机教导队现在用东西，基本都是从原驻防团，遗留下来的旧物库房里掏弄出来的。
　　用脚后跟想也知道，好东西，人家换防的时候肯定都带走了。剩下不要的东西是个什么样子，就不用多说了。
　　“找老马，你们三个好好合计合计，总之机会难得，一定得抓住了。”曲森的声音在外面走廊里响起。
　　————
　　无人机教导队里，不管新人还是旧人都被动员起来的时候，曲森到了快反营车库，还当稍改了老岳同志的命令。
　　“老何，你们来活儿了。”
　　“啥活儿？”何长虹从一辆突击战车的地盘下面，露出了一脸油污的脑袋。
　　“我们那要来女学员了。”曲森蹲下，一脸苦闷的说。
　　“女学员，好事儿啊！”二连的一排长听到这话，一下来了精神。
　　跟他同样不知道在兴奋什么的，还有车库里一帮子大头兵们。
　　“好事儿？要给她们修女厕所，修女浴室，还得修缮宿舍楼。”
　　“你不会是来求哥哥给你发援兵的吧？”何长虹脸上已经浮现出了坏笑，明显是在琢磨着怎么敲竹杠呢。
　　“呵呵，援兵已经有了。”曲森也笑了。
　　“谁啊，安司令那面儿？”何长虹也跟着笑了
　　这个大院里能称得上援兵的，不是快反营就是特战队，这基本没什么好猜的。
　　“不是。”曲森摇头。
　　“师教导队给你派人帮忙了？”何长虹又问。
　　“也不是。”
　　“那谁啊？”
　　“咱师座，老岳同志。”
　　“”何长虹脸上的笑容没了，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曲森自顾自的开口了：“因一周后，军区首长要到无人机教导队视察工作。
　　师座命令，特战队负责公共区域卫生间和公共浴室，以及老旧宿舍楼整修工程。快反营，负责整个营区内公共环境整修。”
　　“活儿我们都给干了，你们管干嘛？”何长虹一脸不爽的问。
　　“无人机教导队所有教官，要用最短时间完善规范化教学的相关工作，以及文档、文案。学员队，要抓紧时间熟练基础知识和专业技能。
　　另外还要准备公开课，迎接领导检查。而且为了防止随机抽查等意外情况，所有学员都必须要准备。谁要敢关键时刻掉链子，月底一律收拾包袱回老家！”
　　“”何长虹没话了。
　　毕竟都在一个院里，这次检查他也接到了通知。虽然无人机教导队才是主角，不过相关的准备工作大家一定是都要做的，这个他也挑不出毛病来。
　　“放心吧，老弟怎么可能领着学员们待教室里上课，让哥哥您在外面忙活呀！老马那面已经带着人开工了。”曲森很有诚意的补了一句。
　　“算你小子还有点儿良心！”何长虹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接着双臂一用力，从车底下出来。站起来后扯着嗓子喊：
　　“二营长，通知下去，半个小时内完成检修，然后全体集合！”
　　“是！”
　　快反营的战士们加快了手头的速度时，曲森完成了忽悠何长虹的阶段性工作，语气真挚的道了一番谢后，又转身奔特战队走去。
　　准备去接着忽悠安大司令。
　　————
　　安惊蛰不在，带着人去卫生队接受例行诊询去了。曲森几句话就把看家的副队长乔杉给忽悠了。
　　乔杉也是个实在性子，一听是师长的命令，一句二话都没有，再次确认了需要完成的任务后，马上就喊值班员吹哨，一秒钟都没耽搁。
　　曲森看着在家的“下山虎”们跑步出发，偷偷的笑了笑，到安惊蛰的屋里用军线通知寇海，把两路“援军”的情况说了一下。
　　又嘱咐道：“跟谷珊和马大俊把事情交代明白了。尤其是马大俊，让他千万别整露了，不然何长虹和安惊蛰能组团追杀我！”
　　“明白”寇海做贼似得小声应和。
　　乐呵呵的从特战队溜达出来，曲森一琢磨，用了人家安惊蛰的人，怎么得也的跟他说一声，不然不合适。
　　于是，一转弯儿，又奔着卫生队走去。


第三百四十五章：盖俩厕所，拆栋楼？

　　卫生队占地规模不小，一新一旧两栋楼的一个独立院子。不过服务对象加一起也就两个营的人，所以人员只有几个大夫和一个班的卫生员。
　　不过现在里面待的人可不少，基本上已经变成了一所心理干预诊疗门诊，然后附带着看点感冒发烧拉肚子。
　　专家团现在的人员少了很多，主要是那帮老爷爷、老奶奶们也不可能拿出太长的时间蹲在景市。
　　掌握了第一手的情况资料后，大概在一个月左右，就开始陆陆续续的返回了。现在只剩下牛主任和有限的几位，成立了一个治疗专家组，主持出现心理问题的战士们的后续康复工作。
　　教授、专家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不得不回去，他们的徒子徒孙们却留了下来了不少，承担起了诊询师的角色，继续跟进后续治疗。
　　当稍替各自的“老板”，收集更全面、完整的每个案例的康复过程资料。
　　于是，无论是特战队这面还是边防武警大队那面，战士们的待遇都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对一诊疗”。
　　就这样还有不少因为资历或其它原因，没分到患者的“心理医生”，每天急的跟什么似得，总叨咕着部队什么时候再打一仗，最好是心理脆弱一些的战士上战场。
　　这种想法一冒头，很快瞎叨咕的人，就被领导一顿狠批，有几个甚至直接被赶了回去。
　　于是剩下的，没分到患者的，开始巴巴的等着有战士因为生活、训练压力过大，患上点儿心理疾病什么的。
　　当然，这回都只是在心里想一想，说出口是肯定不敢的。
　　曲森进了卫生队的一号楼才发现，原本的诊室、治疗室、处置室什么的，现在都变成了心理诊询室。至于卫生队的医生和卫生员，早就都迁到二号楼，也就是旧楼去了。
　　每个诊询室的门上都嵌着透明玻璃，曲森一间一间的看过去，在五号诊询室看到了安惊蛰的背影。而脸对着曲森的，正是那位女博士生。
　　曲森见俩人似乎聊的挺热乎，就没打扰，接着往前走一间一间的看过去。
　　走到七号诊询室外，往里瞅了一眼，看到沈进正在屋里兴高采烈的说着什么，高玥坐在那满脸是笑的听着。
　　曲森想都没想，直接推门就走了进去。
　　别人曲森不清楚，沈进这小子整天能吃能睡的，一有机会就找个理由，跑无人机教导队躲清闲，有个屁心理阴影啊。
　　“哎，你什么情况？”高玥不满的说了一句。
　　“听听这小子是不是背地里说我坏话呢！”曲森拽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下。
　　“曲哥，天地良心，我可是一直在夸你呢啊，不信你问高姐。”沈进一脸的冤枉。
　　“嗯，我信，信了你的邪。我都屋外听半天了，你夸人的方法挺别致啊！”曲森随后诈了一句。
　　“怎么不是夸，就是”沈进瞬间有些心虚了，憋出一句：“我就是夸人的表达方法有点另类罢了。”
　　“嗯，我帮人‘按摩’的手法，也很另类，你要不要试一试？”曲森皮笑肉不笑的问。
　　“行了，我们正进行诊询呢，你打什么岔，没看见门外挂的牌子啊？”高玥不满的说了一句。
　　外面每间诊室的门把手上，现在都挂着免打扰的牌子，曲森当然看见了。
　　不过被问道了，还是一摇头，理直气壮的说了一句：“没看着”
　　“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出去。”高玥干脆直接下了逐客令。
　　“喂，我说你不够意思啊，我也在你们诊疗名单里啊，你怎么关心关心哥们最近有没有梦游，做没做噩梦啊？”
　　“还好意思说，全世界就你一个大忙人，往你们队里打多少电话了，每次都不在。”高玥越发的不满了。
　　“这你不能怪我啊，我是真忙，不信你问沈进。每天回来还得给学语言上夜训课，下了课都快半夜了，哪好意思打扰你。”曲森冤枉的很。
　　“那你今天怎么有空了？”
　　“来找安司令有事儿，见他们那面聊的正高兴呢，就没打扰他。”
　　“我去看看。”沈进一听，瞬间就坐不住了。等高玥喊他的时候，人已经溜了出去，正顺着走廊，做贼似得挨个屋寻么安惊蛰在哪屋呢。
　　“哎，你帮着打听没？有戏不？”曲森压着声音问。
　　高玥摇了摇头：“够呛，楠姐据我分析，应该是有感情创伤。”
　　“那俩人在屋里聊的那么热闹，全靠职业素养啊！”曲森哭笑不得。
　　“也可以这么理解。”高玥想一下点了下头。
　　“我就说你们这帮子就是忽悠人嘛，真要行事儿，不先给自己治治。”
　　“医者医人不自医，没听说过啊！”
　　“瞎扯，那是人家中医的说法，少忽悠我。”
　　“道理是相同的，而且中医的这个说法，也是基于心理学”
　　“唉唉，行行行，你赢了。”曲森直接投降。
　　跟高玥瞎聊了一阵儿，各诊询室的例行心理评估相继完成。曲森出屋还是那套话，又把还瘸着腿的安惊蛰给忽悠了一遍。
　　安司令对师首长的命令还是非常重视的，麻溜整队带回。
　　等曲森跟着特战队的队列，再次回到营区的时候，发现眼前已经变成一个大工地。刚回来的战士们也加入了正在劳作的大军后，曲森和安惊蛰在整个营区里到处瞎看。
　　快反营的战士们大体分成了三队。
　　一部分从库房里找出了水泥和沙子，搅拌好了开始修理公共区域路面、花坛、墙角之类的地方。
　　水泥这东西生往缺角的地方糊，根本就糊不住。就算暂时弄上了，两天半也得掉下来。战士们干脆把损坏的部分全都给敲了，然后整体重做。
　　另一部分在收拾绿化区，后面山里花花草草有的是。哪缺了统计一下，扛着搞头组团进山去挖。
　　人数最多的一组在拆西南角的一处危房，二层小楼当年可能是地基没打牢靠，外墙上裂了好几道大缝子，看着就知道已经没什么修复价值了。
　　战士们拆迁非常暴力。用冲击钻在支撑部打好孔，铁链子一捆。人员撤离后，外面装甲车发动机的响声一阵轰鸣，接着小楼就塌了。
　　然后，一帮小子拎着锤子、钎子开始清理还能用的红砖。
　　曲森问了一下带队的三营长才知道，何长虹那家伙嫌用新砖盖厕所、修浴室太浪费了。让大家拆些旧砖用，还能给师里省不少费用。
　　“卧槽，盖俩厕所，拆栋楼？”曲森一阵无语。
　　“怎么可能，这么多砖头呢。现在都清理出来，以后用得到的地方多着呢。”
　　训练场那面，特战队的“下山虎”们，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完成了女厕所的选址和设计工作。一个班的战士正穿着背心，挥舞着铁锹、镐头在挖坑呢。
　　另一处离女学员宿舍不远处的旱厕，也已经同步开工。
　　至于被马大俊选出来，当作女学员宿舍楼的四层楼，现在正烟雾缭绕。学员们和特战队的人，正人手一把铲子或者铁刷子在刷墙皮，破烂的门框窗框也正在拆除中。
　　“老马，大工程啊！”曲森冲着站在二楼一处窗口，整个人都白了的马大俊喊了一嗓子。
　　“门框窗框外面看着还行，漆里面都烂透了。楼里的各种管线也老化的厉害。楼体还行，没什么毛病，洗漱间重新坐下防水就没别的问题了。
　　我和乔杉商量了一下，反正现在天还可以，干脆彻底重整算了。”
　　“电线、水管什么的赶紧统计出来，跟后勤要。”
　　“乔杉正带人量尺呢。”
　　“给我往多里乘三乘四的要，办公楼、食堂有线路老化的地方也都算进去，多出来了存库房，留着以后用。
　　还有开关、水龙头、钉子、灯泡什么的，一样也别落了。现在不要，以后就得从咱们自己的经费里掏钱买。”
　　“明白，放心吧”
　　“你小子也太狠了吧，乘三乘四？”俩人往前走了几步，安惊蛰忍不住叹了一句。
　　“师里现在到处都在整修，后勤肯定统一进了大批建材，不要白不要。再说错过现在这村，以后再上哪儿找这店儿去。”曲森说的理直气壮。
　　“嘶你说得对！”安惊蛰停下了脚步，想着特战连的营房，也有挺多需要整的地方，不如“坐”教导队的车，一并把建材都给要来。
　　想到这儿，也不陪曲森瞎溜达了，喊了两个人，瘸着瘸着的往回走。
　　曲森看着安惊蛰的背影摇了摇头，一个人又溜溜达达的去公共浴室。
　　前驻防团留下的公共浴室超级的大，差不多一次能装下一个营的人一起洗澡。现在被特战连的几个战士画上线，把洗浴间和更衣间直接一分两半儿。
　　男左女右，各占一半儿，曲森到的时候正砸墙给女浴室开内间门呢。
　　“别忘了澡堂里，单独给人家女兵砌个厕所。”曲森喊了一声。
　　“放心吧，留好地方了。”正在忙活的战士里面，也不知道谁应了一声。
　　几处正在施工的地方溜达一圈，时间就快要到晚饭点了。全身上下干干净净的曲森，在食堂里和灰头土脸的一帮人坐在一起，显得尤其的明显。
　　马大俊简单冲洗了一下后，在饭桌上坐下，看了看曲森，问了一句：“队长，你专项训练场地选好没？制作训练器材需要用什么材料，估个数，我和军事项目训练器材放一起统计一下。”
　　“学无人机又不是学开车，守着大山什么都有了。场地、器材统统没必要。”曲森想都没想，很霸气的说了一句。


第三百四十六章：做旧

　　“师长，你看看吧。”岳建军刚刚回到办公室，一直等在门口的，后勤营建处处长就开始告状了。
　　“怎么了？”岳建军接过营建处长递过来的二十来张纸。
　　一共六份申请，三份是建材请领，三份是办公器材请领。快反营、特战营和无人机教导队每家两份。
　　“军区要下来检查了，营区和办公环境是得好好收拾收拾，有什么问题吗？”岳建军只看了个大概，就把一打申请放下。
　　“师长收拾归收拾，量也太大了，而且”
　　“而且什么？”
　　建筑材料和小料都不算，电线除了25方的量不多，4方线6方线都是几十件几十件的要。尤其是网线，百兆的不要全要千兆的。
　　“呵，还挺奢侈。你没问问他们什么情况？”
　　“问了，曲森说什么，电线和网线都是要埋进墙的。如果现在对付，以后装空调，架服务器什么的不但得重新穿线，老线也浪费了。”
　　“嗯，说的有道理。”
　　“”营建处长直接无语了，想了一下说：“说的是有道理，长远看来也有必要。问题是这不是他们三家的事儿啊，下面各部队现在都准备整修营房，有样学样的那得多少钱啊。”
　　“多少钱也得整，咱们在这儿可不是待几天、几个月人就走。工程做扎实点，长远看是节省开支。”岳建军一句话就把基调给定下了。
　　这也就是合成作战师，各方面的经费要充足一些。换个别的部队，就是有心，也不一定有这个能力。
　　“还有无人机大队要的办公设备，单子就开了三张。办公电脑要了十二台，其中四台还标注了配置要求，说是要编程和做图用。
　　还有打印机、传真机、复印机一大堆东西。快反营和特战队也跟着一起要”
　　岳建军不等营建处长抱怨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办公设备的单子转给后勤采办，今天就都置办齐了。要什么都给他们，到时候不出成绩，哼”
　　岳建军不是没去过无人机教导队，知道他们现在用的，是原驻防单位留下的破烂儿。
　　“还有什么事儿？”岳建军见站在那苦着脸的那位，还是不想走，问道。
　　“他们还要成立多媒体室，说要教战士们英语和办计算机培训班，要一百台电脑还有一堆其它设备。”营建处长已经无力吐槽了。
　　这事儿不归营建管，不过采办处处长有事儿要出去，让他来时给一并反应一下。
　　“这个可以，绝大多数战士们也不可能当一辈子兵，多学点儿东西是好事儿。”岳建军想都没想就说了一句。
　　翻出申请仔细看了一下：“数量太多了，暂时给他们配五十套吧。
　　替我告诉他们一句，我等着看教学成果，如果好的话，二百套我也给他们批，还全师通报表扬。”
　　“是！”营建处长眼瞅着岳建军逐张申请单签字，也没什么好说得了。
　　英语和计算机培训班的事儿，是曲森主动提出来的。倒不是他闲得蛋疼没事儿给子找活儿，或者想表现自己。
　　主要是曲森算看出来的，岳建军就是不想让自己闲下来，每次刚一没什么事儿，他那面肯定就会整出点新幺蛾子来折腾自己。
　　这回哥们不但在学员队有课时安排，还得给战士们上计算机课。你再想把老子拎出去溜，是不是也得合计合计我有没有那个时间啊！
　　岳建军当然不可能知道曲森的想法，看到申请单的时候还挺高兴，心里琢磨着：“这臭小子，终于有点工作主动性，知道自己给自己找活儿了。”
　　————
　　战士们的施工速度有多快？一栋四层楼的基础翻新工作只用了三天。
　　几百号人一头钻进去，基本上白晚连轴转，水电木瓦油差不多同步进行。
　　反正营区够大，有的是空间可以折腾。而且除了铝合金窗户是从外面订做，其它的活儿压根就不求人。
　　部队就是这样儿，大家入伍前来自五湖四海，家里干什么行业的都有。除了特别有难度的工种，只要有一两个会的，很快就能带出一批徒弟。
　　老天也很给面子，连着三天不单没有下雨，还刮起了点儿小风。油漆、涂料干的慢，就把拆下来的一堆老吊扇修理修理，配上简易木架对着吹。
　　等到第五天的时候新宿舍，除了油漆味儿大一点，已经基本完工了。
　　把新床都仍在外面晾着，老床继续对付着用，二百来个学员，终于可以踏实的睡个好觉了。
　　查完寝之后，曲森、谷珊、寇海和马大俊四个还不能休息。
　　因为后天军区领导就要来了，所以天亮之后，师里的头头们，要提前下来检查各项工作的准备情况。
　　一直折腾到邻近半夜，曲森看着面前归置的整整齐齐的，各种档案和记录，怎么看怎么觉得那里有些别扭。
　　“队长，还有什么问题吗？”谷珊挽着袖子一脸疲惫的问。
　　“太新太整齐了。”曲森看着几个分类文件柜，砸吧着嘴说。
　　谷珊一听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也知道眼前的各项记录和稳当都太新了，几个月前的东西和昨天的新旧程度基本没什么区别。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谁让以前的各项记录都实在是太“随性”了一些。她整理老的学员资料登记的时候，居然看到其中几页上画着电路图。
　　再看看其它的资料，基本每一本都有类似的情况，而且电路图画的贼标准，可本子里记录的内容却填的乱七八糟。
　　这些东西都是寇海负责的，这小子就有这么个习惯，脑子里好像时刻都在琢磨着点什么，一有新的思路，根本不管手边儿的是什么东西，抓起来随手就画。
　　其实这还算好的，内容乱是乱了点，起码寇海那小子的字还算可以，看懂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军事科目训练大纲，和思想政治学习记录更是不堪。整篇整篇的跟鬼画符一样的东西，把“作者”马大俊同志喊来，他自己看着都有好多不认识的。
　　这种情况下谷珊能怎么办？只能从头整理抄录了。
　　而且，怕领导们看出问题，还不敢自己一个人抄。从学员队叫来几个字写的过得去的，分头分批的折腾了两三天。才好容易把眼前这几架子东西整理出来。
　　“做旧！今晚儿就整！”曲森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句。
　　于是，大半夜的，无人机教导队的四个军官，开始疯狂的反复翻动着，一本本崭新的记录本。
　　重要的是，根据每个本子上记录内容的时间不同，翻动的次数还要有所区分。
　　然后又找了瓶防蚊虫喷雾，把里面的药水倒了，灌进自来水，开始往上面喷。喷湿了再用风扇吹，吹干了再喷。
　　来来回回的折腾到凌晨三点多，可算把原本崭新的本子，做出了阶梯式的“年代感”。
　　“这回顺眼多了。”曲森站在之前的位置上，看着几个架子里拥有“全新”风貌的档案和记录本，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了眼时间说：“洗洗睡觉，还能休息三个多小时。”
　　一觉睡醒，出个操再吃个早饭，领导们就到了。
　　一圈走下来总体还是满意的，只是师教导队作训处处长寻么了两圈之后，实在忍不住了，问道：“曲队长，专业课训练区在哪了？”
　　“训练区？要那玩应儿干嘛？”
　　曲森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反正老子是借调来的，到日子就走。
　　所以该客气的时候客气，没必要客气的时候，也从来不会遇见个领导就当祖宗似的供着。
　　“没有训练区，怎么标准化训练啊？”作训处处长眼睛一下就瞪起来了。
　　“无人机不是装甲车，也不是汽车。它工作时面临的是三维环境。”曲森说话的声音扬的很开，指了指头顶的天空：“飞行空域没有障碍的时候，在不在场地里训练都一样。”
　　又指了一下远处的群山：“有障碍物的时候，又永远也找不出两根角度完全相同的树枝。
　　所以，任何模式化的训练，只能给学员养成惯性操作。而到了实用环境里，面对着复杂的地域、空域特征，这种惯性除了会造成飞行事故以外，没有积极的意义。”
　　“照你这么说，步兵面对的战场环境各不相同，那步兵规范是不是就没有意义了？装甲车钻山、跨漠，地形也各不相同，还做模拟训练干什么？”作训处处长一句话就顶了回来。
　　“步兵战术训练，无论在什么环境下，都是有规律可循的，步兵规范就是通过这些规律总结而来的。
　　装甲车也是一样的，无论战场环境如何变化，大致地貌的地势、地形特征，也都同样可以通过模拟来相对还原。
　　处长，您看见那片山了吗？”曲森说完一段话，抬手指向远处的一片挨着营区，包括一个大缓坡和几个小山头的区域。
　　“看到了，怎么说？”作训处处长气哼哼的反问了一句。
　　“划出一块训练场地，模拟出那片山地的显著地势特征，来进行有针对性的单兵训练和装甲兵训练，没问题吧？”曲森问。
　　作训处处长没说话，只是用鼻子轻轻哼了一下，表示根本不屑回答。


第三百四十七章：不需要别人给我自信

　　作训处处长回不回答都无所谓，因为曲森的要求，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曲森也压根就没打算听答案，声音一扬，接着说：
　　“如果现在要进行特级操控飞行测试，我就会让参考的学员，自那片区域的任意点飞入。普通天气情况下，白天三分钟之内，夜间四分二十秒以内。
　　过程中操控员需要在树冠线、低空植被线以及高空空域，按照随机指令完成穿插并搜集目标信息。
　　而且还要特别说明一点，气流在山区穿过，会因为山势和林木的影响，风速、风向会随时产生毫无规律的变化。
　　这个变化在低强度内，对人员和车辆没有什么影响，或者影响不大。但对于无人机来说，随时会造成飞行事故。
　　处长，您觉得满足这些要求的训练场地，无论是整体设计，还是分项设计，需要投入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
　　类似的山林起码在彩云省范围内，可以说随处可见。我们真的有必要放着现成的天然场地不去使用，而去划出一片地方，然后再搭建出模拟场景吗？”
　　“你！”作训处处长被曲森一句话，问在那里，脸憋得通红，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曲森不再理会有些气急败坏的作训处处长，而是把视线转向了一大帮来检查的校官们，朗声说：
　　“诸位领导！无人机操作员最重要的素质，就是对随机情况的快速判断。
　　因为无人机的工作环境是三维的，通过监视器获取的环境信息也相对有限。
　　高速飞行下，除了受到各种自然环境因素影响，还要随时面对画面信号干扰、操作反应延迟，等多种设备原因引起的突发情况。
　　其复杂性和突然性，是人员和车辆在陆地上行进根本无法比拟的。从某些方面来说，甚至比直升机驾驶员要面临的情况都要复杂。
　　且不说模拟场景根本无法真实的模拟出，各种自然环境下的随机情况。
　　重点是如果在训练场地内练久了，操控员会不自觉的对场景内的一些相对固定的环境，形成惯性操作。
　　一旦到了自然环境中，这些惯性操作习惯，很容易就会造成重大失误。”
　　曲森说话的时候，一帮领导听的都很认真。他们之前对于小型无人机的操作难度，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低估。
　　毕竟遥控飞机嘛，小孩子都可以玩得转。就算附载了一些技术设备，又能难到哪儿去。
　　这会儿听了曲森的详细介绍，他们才意识到超视距操作的难度，和操控员要面临的复杂的飞行情况。
　　在绝大多数领导边听边点头的时候，一名曲森不认识的两杠二在记录本上飞快的记录着什么。
　　等曲森把话说完了，才抬起头问了一句：“曲队长，你刚才说的‘三分钟’和‘四分二十秒’两个训练指标是根据什么制定出来的？”
　　曲森完全没见过问话的两杠二，猜测他应该是从军区过来，为明天要来的领导们打前站。
　　于是很认真的回答：“这两个考核参数，是根据我个人的平均飞行成绩，分别减去三十秒和四十秒来制定的。”
　　两杠二是军区训练部的一名负责人，跟曲森是本家，名叫曲程烨。
　　现在军区训练部，正在着手制定小型无人机的标准训练计划，考核标准也在制定当中。
　　对小型无人机现有训练情况，很有一些了解的曲程烨，原本他还觉得“三分钟”和“四分二十秒”，这两个标准有些太过夸张了。
　　听完曲森的话后，心里忍不住赞叹了一下。这才对这里制定的“特级无人机操控员”标准，有了一些实际性的认识。
　　“成绩能达到这个标准，就可以通过特级操控员考核吗？”曲程烨又问。
　　“这只是训练标准，考核的时候，会选择相对恶劣些的天气，比如雨天和山里气流较乱的时候。”曲森回答。
　　“那通过标准怎么衡量？”
　　“没有绝对的标准，一切以实际情况为主。我们现在的办法是，以当天考核成绩的平均成绩为通过标准线。”
　　“把你刚说的这些，形成一个详细文字介绍，明天领导们来的时候作为参考。”曲程烨嘱咐了曲森一句。
　　恶劣天气下每次考核，学员们面对的环境都有差异，确实很难科学的提前制定出一个通过标准，曲程烨觉得曲森说的办法非常好，其它单位完全可以借鉴。
　　“是！”曲森立正应答。
　　“那警用无人机操控员的训练呢？”作训处处长忽然出声。
　　作训处处长，刚才被曲森说的哑口无言也就算了，问题是，事情是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发生的。
　　刨去面子问题不说，一旦领导们觉得他这个作训处处长当的不合格怎么办？
　　站那儿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曲森之前说的话中的漏洞。
　　用一副质问的语气问：“你们这里不但要负责训练军用小型无人机的操控员，还要为警方和武警部队培训警用无人机的操控员。
　　这就涉及到了城市环境下的操控训练，不建立模拟场地怎么办？用你们的营房来做训练？”
　　“如果在复杂的山林地带能飞的好，进入城市环境完全没有问题。”曲森很自信的回了一句。
　　“呵，你小子还成全面型专家了。警用无人机能不能飞的好，你就决定了？”作训处处长就差没说出一句，不知道天高地厚来。
　　“专家不敢当，不过对现有型号的警用小型无人机来说，恐怕没有人比我更有发言权。”曲森的话语气很平淡，不过内容异常的霸气。
　　“不知天高地厚，是谁给你的自信？”作训处处长终于把一直想说的评价说出来了。
　　“不需要别人给我自信，现在正在实验性列装的警用小型无人机，就是我主导研发的？”曲森的语气依然平淡。
　　“你！还主导研发？”
　　这回不止作训处处长瞪眼，连师里一帮子领导都瞪眼了。只是他们的心情不太一样罢了。
　　“是的，在借调到咱们师以前，我一直担任警用小型无人机研发小组的组长。现有的无人机型号，都是我们小组，从无到有设计制作出来的。”
　　曲森说这段话的时候，虽然尽量的压抑着情绪，不过一股自豪感，还是不由自主的由内而外发散出来。
　　“行了，别在这儿嘚瑟你那点儿光荣历史了。领我们去看看宿舍。”岳建军发话，结束了作训处处长的尴尬。
　　“借调？”往宿舍方向走的时候，曲程烨走到岳建军的身旁，低声问了一句。
　　“嗯，曲森是我从中部军区五师借调来的，那面就借了一年的时间。”岳建军小声回了一句。
　　“还要还的？”曲程烨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提高了一些。
　　“到时候再想办法吧。”岳建军含混的回答，同时在心里念叨着：“韩振江那老小子，可不太好搞定！”
　　————
　　师领导们检查了一圈，对整体的准备工作表示满意，不过还是提出了不少整改意见。而且军区领导明天就到，这些意见必需要利用余下的半天和晚上的时间全部完成。
　　而且整改意见不止针对无人机教导队，快反营和特战队两家一个也没跑了。
　　毕竟三家单位在一个大院里，而且都属于合成作战师的拳头部队，军区领导们来了，肯定是要一起参观一下的。
　　到时候谁也不敢要求他们按照指定的线路走啊。随便哪个一时兴起，就指不定得溜达到哪去了。
　　原驻防团的营区，又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没有哪个领导会去管，现驻防单位是不是刚刚接手。
　　三个单位互帮互助的收拾到半夜，可算完成了领导的交代。浩浩荡荡的开进澡堂，冲了凉水澡（锅炉房就给女学员烧了点儿热水），然后回宿舍睡觉。
　　转过天上午九点刚过，一支庞大的车队驶进了营区。到这时候曲森才知道，原来这次来的不止军区的大boss和一帮子领导们。
　　下面各军教导大队和作训单位，也都派来了参观、学习人员。再算上师里陪着下来的人，加在一起足有六十多号。
　　曲森作为无人机教导队的队长，肯定是要站在前台的。按照之前的准备，带着一大群将校们，从室内基础科目教学，再到室外实训，以及各方面的评级、考核制度逐项做了介绍。
　　一众领导们看了学员们的无人机操作演示后，重头戏来了。
　　快反营作为假想敌，配合特战队员们做了一次小规模侦查与伏击演习。
　　此次演习，两个兵种的对抗是次要的，主要是现有的四款无人机轮番上阵，向军区领导们立体的展现了，在战斗的不同阶段，各种型号无人机的作用和优势。
　　一番折腾之后午饭时间都过了，大队人马才浩浩荡荡的杀向食堂。
　　军区大boss看了学员们的伙食后点了下头：“嗯，伙食还不错。”
　　“报告首长，我们的驻地属于偏远地区，而且学员需要在各种天气情况下携带设备钻林子，训练强度较高。
　　所以师里配送中心在伙食上，对我们做了一些倾斜。”曲森陪着小心介绍。
　　“嗯，应该的。无人机操控员战时不但要携带武器装备，还得背负设备，我刚掂量了一下可份量不轻。”大boss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


第三百四十八章：把自己撞晕了

　　无论哪款无人机的设备箱都不轻巧，主要是备用电池很重。最轻的“夜莺”，全套下来都有十一公斤。“秦弩”更是达到了近二十公斤，额外还有九公斤的附件。
　　特战队轻装出发的标准负重是十七公斤，这就意味着“夜莺”无人机操控员随队出发的话，需要负重二十八公斤。
　　如果一起出任务的还有“秦弩”，还要帮“秦弩”的操控员背负，附载多功能组件和攻击型无人机。
　　相比之下带着体形和重量都是最大的“雨燕”出任务，因为大多数时候有保障车随行，反而是最轻松的。
　　所以，无人机操控员，和大多数的技术兵种比起来，对体能的要求会格外的高。
　　大院里现在还没有招待所，一帮领导午饭后没有地方休息，也就都没闲着。
　　分成好几拨，有的去了学员队宿舍，和学员们“聊”上几句。有的去了教导队的办公区，看看教案、课程讲义，和一些其它的事先准备好的各类文案介绍。
　　教导队现在就四个军官，被一帮“乱窜”的领导搞的一个脑袋好几个大。还好有十个士官教官，可以帮着做引导工作和解释一些常规问题。
　　几个大领导在这个时候，一起去了特战队和快反营的营区。在两个单位分别溜达了一圈儿，又在营区内随意的逛了一下，总算让大家昨天的工作没有白做。
　　“那栋楼是准备干嘛的？”大boss指了一下视线中一栋门窗全开的独栋楼问。
　　“报告首长，我们三家单位准备弄一个多媒体室，办电脑班和英语班，给战士们充充电。”何长虹见陪着的几个师领导都看向他，赶紧开口解释。
　　“嗯，想法不错，怎么想到的？”大boss很和蔼的问道。
　　“呃，主要是现在又到了年底复退的时候了，很多复原战士回家都面临着就业问题。我们这不就琢磨着”何长红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话没说完就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boss看了何长虹一眼，停下脚步非常有感触的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虽然现在部队加大了士官比例。
　　但对于绝大多数战士来说，从军的日子依然是一段很短暂的人生经历。虽然复转后的安置问题归地方解决，但是，我们也有义务为战士们的未来多做考虑。
　　最起码可以让他们，在部队里多学点儿有用的东西。提高整体综合素质的同时，也增强他们回到地方后的竞争力。”
　　大boss一番话说完，后面跟着的领导们纷纷点头。接着一帮人呼呼啦啦的向不远处的独栋楼走去。
　　多媒体室除了电脑还没有到位，其它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楼内墙壁粉刷一新，地面也铺上了地砖。二楼的小房间现在已经全部打通，用工字钢做了支撑加固。
　　楼上楼下走了一圈儿，大boss问何长虹：“场地整的不错，课程由谁来上啊？”
　　“英语安惊蛰给大家上，计算机课是曲森。”何长虹回答。
　　安惊蛰硕士学历，英语肯定差不到哪去，不过大boss听到计算机课由曲森上，忍不住问了一句：“曲森，他还懂电脑？”
　　对于曲森，自然是岳建军最为了解了，开口解释道：“曲森同志入伍以前是学计算机专业的，入伍后在信息工程大学学的通信指挥。”
　　“哦”大boss点了点头，又问：“通信指挥，后来怎么又去搞无人机了？”
　　岳建军又把曲森入伍后的经历又简单的汇报了一下。
　　“曲森！我想起来了，怪不得听名字这么耳熟！”大boss忽然冒出了一句，接着就笑了起来，看岳建军的眼神也充满了玩味。
　　说起曲森和西南军区，特别是合成作战师还是很有“缘分”的。很多人虽然记不得他的名字，不过对两次演习的事儿都是知道的。
　　大boss当然也知道这个在演习时，总给自己这面“添乱”的小子。之前听到“曲森”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有些觉得耳熟，现在岳建军一介绍，马上就对上人了。
　　问岳建军：“你居然把这小子给弄来了！他应该是中部军区的那个韩，韩振江手里的人吧？”
　　“借调，好说歹说才把人借来一年。”岳建军意识这是一个机会，小话马上跟上。
　　“嗯，这小子可是有真本事的，两次演习两次渗透进你们师的防区，破解了你们的电脑是吧？
　　哦，对了，师级对抗的那次，还拎着手榴弹把你的指挥部给端了！”说起曲森，大boss显得兴致很高。
　　“曲森确实精通电脑和网络，我们前段时间针对军内各平台的测试任务，组织了一场‘诸葛会’。
　　那小子在会上的发言很有见地，也有实际意义。”岳建军赶紧岔开了话题。
　　“下午回去，你把他的发言记录拿给我看看。”大boss想都没想的交代道。
　　“是！”
　　————
　　领导们检查了一大圈，终于满意的离开了。
　　曲森、何长虹、安惊蛰三个人和三个单位一帮干部，站在大门口目送着车队消失在视野里，心里都舒了一口气。
　　何长虹拍了下曲森的肩膀：“我说曲大队长啊，你看看明明是你们教导队的事儿，结果把我们折腾个够呛。你是不是得表示表示啊？”
　　“行，下次领导到你们营检查，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招呼，我们教导队绝无二话。”曲森痛快的拍胸脯保证。
　　“安司令，这小子耍滑头怎么办？”何长虹哪能让曲森这么就糊弄过去，马上试图联合盟友。
　　“哎对了，安队长”曲森一步凑到安惊蛰身边儿，压低着声音说：“高玥周末让我送她去市里买东西，听说还叫了楠姐，你去不去？”
　　“叨咕什么呢，安司令，这小子是不是想单独收买你？”何长虹听不到曲森在嘀咕什么，不爽的直嚷嚷。
　　“那个老何啊，咱们三个单位驻在一个大院里，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嘛。你这样帮了点忙儿就要好处的，不好！”安惊蛰一本正经的发表了意见。
　　“你你这个腿啊，两年都长不好，赶紧转后勤去算了。”何长虹被气了个够呛，抬脚就往安惊蛰受伤的腿上踢去。
　　安惊蛰腿上的弹孔没有伤到筋骨，养了一个多月已经恢复了大半。要不是他闲不住整天到处跑，现在估计都差不多好了。
　　灵活的闪过何长虹的偷袭后，扯着嗓子喊：“哎，哎，老同志听不得不同意见了啊！”
　　“就是，回去赶紧好好反省一下！”曲森也跟着帮腔。
　　“我说你们两个”
　　何长虹用手指着安惊蛰和曲森两个，气的都没话了。刚琢磨着损他们两句，就看到三连五班的班长，一脸焦急的站在远处，一副要过来又不敢过来的样子。
　　便的喊了一句：“秦俭，待那做贼呢，给我过来！”
　　秦俭本来是来找他们连长和指导员的，看到大门口一帮人，一下就迟疑了。现在被何长虹点了名，不管愿不愿意，也得颠颠儿的跑过来。
　　“什么事儿？”秦俭的表情一看就是有事儿，吞吞吐吐的又不说，何长虹便不耐烦的问了一句。
　　“那个侯武强把自己给撞晕了！”秦俭磨叽了一下，才憋出一句。
　　“什么玩应儿？”
　　————
　　侯武强是快反营二连的突击战车车长，同时也是班长，二年兵。
　　在三个单位的干部都在大门口送领导的时候，把自己给撞晕了，脑袋撞墙，而且还不是不小心造成的意外。
　　事情的起因，是上午时的那场带有表演性质的演习。处于隐蔽状态的快反营被无人机锁定位置，继而遭到了特战队的战术突袭。
　　虽然损失不大，但按照演习剧本，已经影响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对特战队和无人机教导队来说，这次演习是成功的。可对于“失败”方快反营来说，虽然大家也都知道失败是注定的。
　　但依然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不爽的情绪，毕竟无论是什么形式的失败，对军人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
　　所以，中午领导们在营区内检查完后，各班排马上针对上午的演习展开了总结会。
　　会上参演的战士们，纷纷检讨自己在参演过程中的不足之处，简单的说就是批评与自我批评。
　　自我批评就不用说了，被“批评”的对象非常集中，被大家点到名字最多的就是侯武强，因为正是他的车组，在演习中首先被红方的侦查无人机发现了目标。
　　在部队快速机动，突破伏击的时候，又是他的车组被首先摧毁。摧毁不算什么，问题是还卡住了后面几个车组的机动路线，给部队造成了进一步的损失。
　　其实严格的说，这次的事情并没有多大。部队隐蔽状态下被无人机发现，基本是注定的事情。
　　突破过程中就算是别的车组，在侯武强车组被击毁的位置上被干掉，造成的后果也是一样的。
　　而在什么位置被干掉，很多时候都不是驾驶员或者车长可以决定的。
　　耳朵里听着战友们的批评，侯武强情绪非常低落，因为他今年是入伍第五年，也就是一级士官的最后一年。
　　此时，正站在留队或者回家的十字路口上。
　　组织总结的排长也是个急脾气，看着侯武强表现出的半死不活的死样子。
　　气呼呼的就冒出了一句：“摆出一张死人脸给谁看呢？同志们批评你批评错了吗？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了赶紧收拾包袱回家！”


第三百四十九章：师常委扩大会议

　　排长的一句话，差点让侯武强当场哭出来。强忍着泪水挺到会议结束。感觉没脸回班里，就一转头进了厕所。
　　想着身在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母，在来信中表达出的，强烈的希望他继续留队的愿望。
　　再想着自己一个农村兵，回家后除了外出打工，就只能像父母一样，后半辈子全都要窝在村子里和土地打交道。
　　侯武强反锁上门，蹲在墙角大哭了起来。
　　班里的战士看到自己的班长一头钻进了厕所里，便想追进去，结果一推门发现被反锁了，就聚在门外说些劝解的话。
　　这么一来，动静闹得就有些大了。排长听到声音，问清了情况心里的火儿顿时蹭蹭的往外冒。
　　站在厕所外面扯着嗓子就是一顿臭骂，踹了一脚门，大喊：“侯武强，你给我滚出来！”
　　侯武强听到排长的命令，条件反射的站起身来，瞬间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已经哭得见不得人了。
　　为了出去后不那么丢人，赶紧拧开水龙头打算洗把脸。结果，发现停水了。
　　用袖子抹了两把，脸上的眼泪鼻涕却越擦越多。镜子里自己那一脸的怂13相，让侯武强自己都看不下去。
　　想着现在外面走廊里一定沾满了人，自己现在的样子被大家看了去就算留队了，以后也没脸继续待了，心里更是烦躁。
　　羞愧、委屈、失落、焦急，一系列负面情绪汇集到一起，侯武强脑子一热，一头就撞向了墙上的镜子。
　　“嘭”的一声过后，接着就是裂开的镜子落地后发出的一片破碎声。
　　外面原本一脑门火气的排长，听到动静心头马山就是一紧，抬起腿一脚就把厕所门给踹开，接着就看到了一脸血的侯武强仰面躺在地上。
　　————
　　侯武强伤的不算严重，脑门上一道不算深的口子，外加轻度脑震荡。不过他一个冲动引发的后果却十分严重。
　　涉事的排长因为工作的方式方法不慎重，同时不关心手下战士的思想状况，被处理转业。
　　何长虹、快反营的教导员，还有侯武强所在的三连连长、指导员全都背了处分。
　　而侯武强本人一周后也接到正式通知，他的二级士官申请没有通过。
　　其实侯武强的二级士官申请，原本是已经批了的。只是闹出这种事情，无论处于哪方面的考虑，部队都不可能再留他了。
　　毕竟一旦留队，其他战士并不知道，他的二级士官名额，是因为表现好才有的，还是闹出了动静后，惊动了上面领导才被留下的。
　　这样的话，很可能以后就会有留队意愿强烈的战士，有样学样。
　　快反营因为侯武强的事情搞的气氛压抑的时候，无人机教导队这面，已经快要忙疯了。
　　教导队的学员，只一周多点儿的时间，就已经达到了五百多人的规模。多出来的三百二十人，来自于整个军区的各支部队。
　　军用小型无人机的实验性列装范围并不大，西南军区算上合成作战师，才有五个师在试列装名单里。
　　但从现在的情况看，现有几款型号的无人机，已经证明了它的功能性和实用性，大规模装备肯定是迟早的事情。
　　本着宁可人等装备，不要装备等人的原则，军区下面各师团都纷纷要求提前培训无人机操控员，以便在装备配发下来以后，可以尽快的并入合成训练。
　　大家的意愿是好的，要求也是合理的。可是哪有那么多无人机教员啊。
　　甚至除了合成作战师的无人机教导队，在无人机训练上取得了一定成绩外，其它实验性列装的四个师，现在还没有完善自己的教学大纲，一切都还在摸着石头研究呢。
　　这种情况怎么办？
　　很快军区下达了命令，合成作战师的无人机教导队，暂时作为全军区无人机操控员的培训基地。同时还担负起了培训无人机教官的任务。
　　所以后来的三百多名学员中，完成无人机操控员的培训后，其中表现优秀的，还要留下继续接受无人机训练教官培训。
　　这还不算完，彩云省省厅也发出了正式请求，委托合成作战师下属的无人机教导队，帮助培训一批无人机训练教官。
　　一个副营级单位，人员规模却将近一个满编营的二倍。而且，还要承担全军区无人机教员的培训工作。
　　当然这不是问题，问题是，无人机教导队，除去兄弟部队派来的学员里的一部分军官，正式编制里才有四名军官。
　　而且，队长、教导员是上尉军衔，剩下的两位仅是中尉军衔（寇海文职8级，相当于中尉军衔）。
　　合成作战师新一周的常委扩大会议上，有干部提出，是不是要加强一下无人机教导队的干部队伍。
　　特别是队长、教导员的人选，最好换上两位少校军衔的干部去担任。
　　“换人，换人去干嘛？”岳建军听了下面人提出的建议后，没什么表情的问了一句。
　　“呃可以总览一下全局工作嘛。”提出意见的那位思考了一下措词后回答。
　　“无人机教导队有什么工作需要总览？”岳建军又问。
　　“”提意见的那位不说话了。
　　作为师属教导队的下级单位，无人机教导队的工作非常简单，主官负责教学，教导员负责政治学习，以及部分后勤反面的工作。
　　除此之外，确实也没有什么其它的事情了。
　　其实提意见的那位，真正想说的是，无人机教导队现在虽然是副营级单位，但照现在的架势看，早晚要变成正营级编制。
　　现任队长和教导员的级别，已经是低配了。可以换上更高级军衔的主官，省去提级后人员更替的麻烦。
　　不过岳建军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师里校级干部中，谁懂无人机相关的技术和教学？
　　一不懂技术，二不懂教学去了一天到晚干嘛？当佛爷被供起来吗？还是瞎指挥一通？
　　脱裤子放屁的事情嘛。
　　师政委见发言的人喏喏的没话了，开口打圆场：“主官调整就没有必要了，派人过去了也就是个摆设。
　　我这几天专门了解了一下曲森同志的履历，说实话，都有些震惊了。
　　大家可能还不知道，曲森同志实习期就被公安部借调过去，主持警用无人机的开发工作。
　　工作成绩斐然！也充分证明了他的个人工作能力。
　　另外我要说一下，人家公安系统，用咱们军方的人，都可以知人善用。咱们还琢磨琢磨去，是不是太小家子气了一些？”
　　“是啊，换人根本没有必要。”马副师长也开口了：“以前啊，不管干些什么事，大家都觉得应该有老同志坐镇。毕竟经验丰富嘛，不容易出茬子。
　　可是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很多时候老同志掺和多了，反倒容易出茬子！”
　　马副师长说了一句后，四下看了看，见身边的几位领导，都点头认同他的说法，便接着说：
　　“我记得咱师刚刚组建的时候，新的装备陆续配发下来。就因为文化知识跟不上，多少经验丰富的优秀同志被淘汰了。
　　前段时间师里不是组织了一个‘诸葛会’嘛，不瞒诸位，会上那帮小子们提出的说法，我听着都是一知半解的。好多词啊，术语什么的根本听都听不懂。
　　回头还是喊来王参谋帮我逐条解释了一遍，才大概弄了个明白。
　　所以，无人机教导队这件事情上，我赞同政委的意见。该交给年轻人，就放心交出去，别总惦记着瞎搀和。
　　有那个时间，好好学习学习，省的哪天一回头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被淘汰的悬崖边儿上了。”
　　马副师长一段话说的和和气气，但内容可以说是非常重了，很明显在警告下面一帮中层干部，脑子里一天到晚少琢磨些没用的。
　　当兵的就该把心思放在军事上，放在本职工作上。省的只琢磨些不相干的，专业技术跟不上去。部队的末位淘汰制，可不是开玩笑的。
　　政委和副师长相继表态，让与会的干部们心中顿时一颤。
　　前段时间教导队作训处处长，跟着师领导下无人机教导队检查工作时发生的事情，现在差不多已经传开了。
　　一位专门负责训练的领导干部，对无人机相关技术不了解也就算了，还当着领导们的面儿瞎提意见，结果让人家顶的脸上有皮没毛的。
　　回来后就在教导队例会上被点名批评，现在还在做检查呢。
　　开始时大家还琢磨着，那个无人机教导队的曲森，是不是也太牛了一点儿。师教导队，怎么说也是无人机教导队的上级单位。
　　领导说话就算说错了，当着一帮领导的面儿，你小子是不是也得帮着遮掩一下，最多过后再私下里反应呗。
　　虽然军人都耿直，但这个举动也太不会做人了一些。
　　不过现在大家差不多也弄明白了，原来那个曲森是师长从中部军区借调来的。人家只是过来帮忙做一年无人机方面的培训工作，当稍帮着完善一下各项制度。
　　日子一到就拍拍屁股回去了，还真没必要惯着你一“不学无术”的领导的臭毛病。


第三百五十章：安大司令

　　给无人机教导队换个主官的提议被否决了，连带着谷珊的教导员也不用替换了。
　　因为虽然队长和教导员各有分工，不过日常工作中毕竟还要以队长的意见为主。
　　如果换教导员的话，换个跟谷珊平级的过去没什么意义。换个校级军官过去，曲森的上尉军衔在那摆着呢，又不利于以后的工作。
　　虽然队长和教导员没什么变动，但无人机教导队的军官队伍确实过于单薄了一些。再加上师属教导队，还下放了部分后勤和财务权。
　　于是在曲森到师部开“诸葛会”的例行总结会后，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四个新手下，刁月娥、殷鹏、朱宏磊和余建。
　　刁月娥负责财务，殷鹏负责后勤。朱宏磊和余建是副队长的人选。不过俩人现在还没有得到正式任命，主要任务是学习和熟悉无人机教导队的情况。
　　至于最后谁能上岗，一个看学习情况，另一个看表现。
　　临出发前，政治部的领导已经教导过了：“你们两个先把无人机相关的东西都搞明白了，再考虑上岗的事情吧。”
　　四个人都受到过嘱咐，见到曲森后表现的非常谦虚。曲森正愁手下没人干活，乐呵呵的就把四个人给领了回去。
　　把人交给谷珊后，曲森问了一下，确定自己除了还有一堂夜训课，就没别的事儿了，便溜溜达达的去了卫生队。
　　之前为了防止何长红和安惊蛰结成“联盟”，曲森灵机一动用“美人计”策反了安惊蛰。
　　上个礼拜一堆新学员陆续赶来报道给耽搁了，这眼瞅着又是周五了，怎么也不能再拖了。不经一旦失去了信誉，下次再想“忽悠”安大司令可就不容易了。
　　不明真相的高玥一听曲森周末要去市里，问她要不要一起去，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哪成想刚一点头，曲森进一步的要求就来了：“那个，问问你的那个楠姐要不要一起去？”
　　“啊？”高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明儿咱安司令也去。”曲森挑了下眉毛，露出了一抹坏笑。
　　高玥哪知道曲森是为了“还债”啊，还以为他是有意撮合，便痛快的点了下头：“成，我回头问问，晚上打电话告诉你。”
　　“别啊，现在就去问，安司令那面儿还巴巴的等着呢。”曲森催促道。
　　“烦！等着吧。”高玥白了曲森一眼，走出了自己的诊询室。
　　女生生活中零零碎碎的必需品，肯定是不会少的。现在待的地方这么偏僻，网上买个东西都恨不得半个月才能寄到。有车蹭可以去市里补货，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所以，高玥带回来的结果，就不用多说了。
　　曲森到了特战队把“好消息”通知安惊蛰后才知道，这小子居然周六值班，顿时就无语了。
　　“队长你去，我替你。”一直在假装忙活，实则偷听的乔杉表现的非常有义气。
　　“边儿去，有你什么事儿。”安惊蛰没好气的说一句。
　　“啧，队长，你周末还真得去一趟市里。”乔杉面色一整，严肃的说。
　　“去市里干嘛？”
　　“前天晚上咱凑钱要干嘛？”
　　“啊~对！行，那你明天替我个班。”安惊蛰一拍大腿，顺口就答应了。
　　特战队有十七名战士今年复原，下周就要离队了。
　　虽然师里会统一发纪念品，但特战队的几个军官一合计，不管贵还是便宜，也应该表示表示，起码以后是个念想。
　　于是大家就凑了些钱，打算找时间去给战士们买点什么。
　　跟安惊蛰约好了早晨出发的时间，曲森刚回到教导队，老远就听到自己办公室的电话在响。小跑着打开了门，等走到电话旁边的时候，铃声已经停了。
　　托大领导们来检查的福，曲森终于混上了一见独立的办公室，而且从桌椅、电脑，到饮水机、文件柜全都是新的。
　　电话都装了两部，一部用来通话，另一部专门用来拨号上网。没办法，不管军网还是地方网，网线都还没铺设过来。
　　曲森是“诸葛会”的委员，通信指挥口大家总结出的问题和想法，最初都要汇总到他这来。
　　大家平时都挺忙的，很难找到都有空闲的时间打电话沟通，只能通过军内电邮的形式交流。
　　刚打开邮箱点开一封标题为《星形局域网信息加密改进方案》的邮件，桌子上的电话就又响了。
　　高玥打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曲森，你明天弄辆依维柯出门行不行？”
　　“为啥？”曲森问的时候，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果然，下一秒高玥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和楠姐明天去市里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一堆人都要去呢。”
　　搞心理学的女生比较多，聚在卫生队的那二十来人里，有十六个都是女的。
　　高玥和楠姐周末蹭车出门的消息一传开，除了几个不想动弹的，大部分人都想去市里，不买东西也能逛一逛。
　　曲森听高玥说的人数，一辆依维柯都做不下只能。默默的叹了口气，痛快的说：“得，没问题！”
　　————
　　早饭过后，安惊蛰开着赛弗拉着曲森，后面一随手抓来的战士开着依维柯停，两辆车很快就停到了卫生队门口。
　　没错，确实是随手抓了个战士。
　　对于其他部队来说，会有专门的司机班。不过对于快反营和特战队来说，司机班真心没什么必要，因为驾照基本是所有战士的标配。
　　曲森和安惊蛰到的挺早，问题是要接的人却不着急啊。这一等，就是将近两个小时。
　　姑娘们慢慢悠悠的吃了早饭，然后回宿舍聊着天化着妆，再琢磨琢磨上街要穿什么样的衣服，嬉闹上两句互相品评品评，时间就快要到上午九点了。
　　大部分人上了依维柯，高玥和罗娜一左一右拉着楠姐直接把人塞进了赛弗的副驾驶。
　　“曲队长，你坐前面吧。”楠姐被弄的脸都有点儿红了，对着坐在后座的曲森说了一句。
　　“我坐后面吧，不然总回头跟高玥说话，太累了。”曲森给自己找了个非常合理的借口。
　　“楠姐，你就坐前面吧，我和曲森有事儿要说。”高玥笑嘻嘻的帮腔。
　　“小娜。”楠姐又看向罗娜。
　　“我要跟我师姐坐一起。”罗娜跟在高玥的后面就坐进了后座，表现的一点儿商量余地都没有。
　　至于安大司令，美滋滋的坐在驾驶座上一脸的傻笑。
　　楠姐知道高玥在撮合她和安惊蛰，就算心里不愿意，这时候也不好意思表现的太过，犹豫了一下还是坐进了副驾驶室。
　　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出发，等抵达师部的时候，差不都也就到中午了。
　　后面依维柯上坐着的姑娘们，在曲森宣布了集合时间后，转眼就三三俩俩的散了。
　　把两辆车停进师部停车场，曲森五人打车出发，直奔市区商业街。简单吃了点儿东西后，开始溜腿儿。
　　别看景市不大，商业街也都是露天搭棚子的综合市场。不过热闹程度和商品类别，却一点儿也不比大城市差。
　　大街上不但中国人多，缅甸人和越南人过境来购物的也不在少数。很多都是开着小货车，拖家带口的过来，场面壮观的很。
　　三个姑娘买了不少的东西，吃的用的穿的大包小袋的拎了一堆。
　　安惊蛰自己又填了点儿钱，给十七名将要复原的战士，每人买一套彩云纪念封，里面有周边几国的全套钱币和邮票。
　　而曲森走了两个来小时，除了帮着拎东西，唯一给自己买的，就是一袋子超值装的卫生纸，还被三个无良“妇女”笑了半天。
　　原本购物的过程虽然腿累却波澜不惊，直到一小偷偷了罗娜的钱包被抓住，然后引出来五个同伙。一言不合几个人又亮出了刀子。
　　还没等曲森挺身而出呢，安惊蛰就上去了。动作毫无花俏，极其简单高效，也就十来秒的时间，地上就倒着四个捂着胳膊或者捂着腿惨叫的小子。
　　剩下的两个一看情况不对，掀了旁边的摊子，挡了一下安惊蛰转身就跑。结果没跑出多远，就被俩巡查的治安警给按住了。
　　等五个人做完笔录从派出所出来，天已经快黑了。在派出所的时候，就给依维柯的司机打了电话，让他到了集合时间拉着其他人先回。
　　所以五个人也不着急，美美的吃了一顿汽锅鸡后，才踏上归途。
　　转过天，安大司令市场上勇斗歹徒的事迹就传开了。无论安惊蛰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开上几句玩笑。
　　没错，大家都是在开安惊蛰的玩笑，谁也没真觉得他的举动有多么的让人惊讶。
　　一特战队的大队长，收拾几个小毛贼都费劲的话，那才真是个玩笑呢。
　　相比之下，快反营那面的战士还能相对正常一些，学员队这面的学员们，不知怎么的就兴起了一阵“学武之风”。
　　特战队进行格斗训练时，没有课的学员们秒秒钟奔走相告，然后聚众围观。
　　安惊蛰也干脆，你们不是愿意学吗？那好，列队，大家一起练！
　　这下好了，几十个学员被获准参加训练时，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得，被操练了半个下午就全都萎了。
　　等特战斗再次进行格斗训练的时候，就算再去围观，也都离得远远的，生怕被抓住开练。
　　时间就这样纷纷乱乱，又波澜不惊的过了一周，每年的复转工作正式开始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又是一年老兵复退时

　　曲森当兵已经整整四年了，新兵入营时复原的老兵已经离队，对他来说已退伍老兵唯一留下的痕迹，就是下连队时一张张空着的铺位。
　　后来八月份的时候就拿到了进修名额，然后就去上学。军校的学员肯定不涉及到复转问题，所以还真没经历过每年年底的老兵复转。
　　而今年，他作为一个旁观者，终于有机会全程目睹了基层连队，老兵离队时的场景。
　　宣读命令的时候，被点到名字的战士们虽然眼圈发红，但绝大多数人还能忍住泪水。当被摘下军衔领花的那一刻，哭声便再也抑制不住的开始响起。
　　无论台上站着的老兵们，还是台下列队的战士们。
　　午饭时与往常一样并没有太大区别，只是队列中没有军衔、领花的老兵们会格外的显眼
　　下午时各连队的战士们正常的执勤、训练。将要离队的老兵们则开始收拾行李，或者静静的坐在那里，消化自己即将离开军营这个事实。
　　晚饭时会有一些酒，但不多。一声响亮的酒号子后，气氛会猛地热烈起来。
　　接着《我的老班长》《梦驼铃》《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送战友》不断的在每个连队的食堂中响起。战友们端着酒杯，泪水、鼻涕、合着歌声和道别不舍的话，一杯一杯的喝下杯中的酒……
　　简单的会餐过后，看新闻、晚点名、洗漱，等待熄灯号响起。
　　接着入眠，或者安静的彻夜无眠。
　　等到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老兵们开始陆续离队，通常这个过程不会超过三天。三天过后，营区内似乎一切如常，所有的战士依然执勤、训练、开饭、看新闻、晚点名……
　　只是，好像比往日少了一些热闹，晚点名的时长也变短了。
　　这种低沉的氛围，一直持续到自天南海北汇集而来的新兵们，一批一批的入营，才会逐渐恢复正常。
　　合成作战师每年来的新兵，与其它部队不同。不会下到各团，分开进行新兵训练。而是全部进入教导队准备的新兵训练营。
　　渡过三个月的训练后，新兵训练营的领导，会根据每名新兵的表现与特长，分配他们接下来所去的部队。
　　曲森每次去师部的时候，都会到新兵训练营溜达一圈儿。有时一站就是好久。
　　新兵营的教官们还以为他在为无人机教导队选好苗子，一般不会打扰他，偶尔过来说几句话，也都是介绍一些表现好的战士。
　　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实曲森站在那只是在单纯的回忆。回忆自己在新兵连时的日子，班长廖根柱、洪连长、袁指导员、四百米障碍跑，然后是刘飞、王帅、刘闯、崔平杰……
　　2000年十二月入伍，一晃到了04年年底。四年的时间说起来很长，经历的也远比其他战士要丰富的多得多，却一眨眼就这么过来了……
　　部队每到年底，除了老兵复退，新兵入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评功评奖。
　　这是每个小单位的荣誉，也是对大家一年工作的肯定。无人机教导队虽然表现的极为亮眼，可惜因为成立的时间太短，被排除在了评功评奖范围以外。
　　这让大家多少都会有些不甘，但是相关规定又不是今年才有的，所以有意见也只能忍着。
　　全教导队五百多人中只有一个特例，就是曲森。
　　他在之前参与特战队行动中的，充分的发挥了新装备的性能特点，优秀的完成了战斗中的各项既定任务。
　　尤其是第二次行动，发挥的作用已经远超于无人机操控员本身的分工。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曲森本人并不属于特战队的序列。是以一名技术专业教官的身份加入行动，从这一点看，他的表现才会给人一种尤为突出的感觉。
　　综合以上原因，被评定为：功绩显著，有重要贡献。
　　因此，荣利个人二等功一次。
　　跟以往获得过的所有荣誉相比较，曲森对这次的二等功，是有些惭愧的。因为他本人虽然没有受过类似于特战队战士的那种专业训练。
　　但就实战经验来说，他其实要比还没有真正见过血的战士们要丰富的多。参加的两次行动，在他看来，也仅仅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为此，曲森还专门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情况说明，交给师政治部，希望推辞掉授予他的二等功。
　　政治部主任为这事儿还亲自跟曲森谈了一次话，告诉曲森，师里给他这个荣誉，是经过充分的考量后才决定的。他在两次战斗中的表现，完全配得上二等功的奖章。
　　离开政治部主任的办公室时，曲森心里还是有些纠结。
　　不是他矫情，已经牺牲和留下终身残疾的战士，有好几人也只是获得了二等功。
　　小鹿冒死为大家收集弹药，重伤昏迷后，沾满了鲜血的手死死的握着装着弹夹的背囊。一条命丢了大半，现在还没有出院。也只是一个二等功。
　　和他们比曲森觉得自己在战斗中的那点贡献，根本就不值一提。
　　在走廊里徘徊了半天，曲森又敲响了岳建军办公室的门。后来办公室里传出了岳建军长达半个小时的骂声和数落声。等曲森从办公室里出来后，已经变得神清气爽。
　　至于那份情况说明，已经被老岳同志团吧团吧扔进了垃圾桶里。
　　————
　　转眼间04年日历的最后一篇翻过，时间进入了05年。
　　可能是因为合成作战师刚刚进驻，随着新年的邻近，拥军活动变得异常频繁了起来。
　　当地当各级政府、学校组织的慰问就不用说了，每个驻防单位周边的企业、工厂，甚至小厂子、小作坊开始一波又一波的上门。
　　很多压根都没有提前预约或者打招呼，忽然间一帮人拉着水果、肉类，啤酒、白酒、果酒，或者当地自酿的米酒就杀到了营门口。
　　要是别的说法，部队方面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可是人家都打着拥军、慰问的旗子或者条幅，满脸是笑的上门，你怎么往外赶？
　　不但没法赶，还得笑脸相迎。
　　然后每次一说“心意收下了，东西不能要”之类的话，身穿各种民族服饰的老乡们，瞬间就瞪着眼问出一句：“你们当兵的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你跟他们解释什么纪律啊，规定啊之类的话，人家根本听不进去。有很多卸下东西就走，你拦都拦不住。
　　这可把各部队的领导们给为难坏了。
　　无人机教导队的驻地，当然也面临着同样的情况，不过还好，大院里虽然有三家单位，但大门上只挂着快反营的番号。
　　所以每每有慰问的队伍上门，曲森和安惊蛰压根就不露头，全都打发何长虹出面去应付。
　　折腾了半个来月，老何同志差不多已经快要疯了。眼瞅着大大小小的问问团队还在不断冒出来，只能非常郑重的打电话邀请曲森和安惊蛰，以及两个单位的教导员开会。
　　会议的议题，自然就是关于地方来队慰问人员的接待问题。
　　何长虹刚一提了个头，曲森马上就发言了：“那个，我先说吧。人家地方人员来慰问，肯定是抱着极大的热情上门的。试想一下，看到接待的是俩尉官，人家会怎么想？
　　觉得你们部队不重视我们嘛，嫌我们送来的慰问品少还是怎么得？弄俩芝麻大的小官儿来打发我们！
　　所以啊，这件事情上，我和我们谷教导员，有心而无力啊。”
　　曲森一段话说完，谷珊很认真的点头，表示她完全同意曲队长的说法。弄得会议室内其余四位校级军官气的牙根直刺挠，可一下半下还真找不出这话的毛病来。
　　彩云省地区的平均受教育程度，可能确实是低了一些，不过这并不代表人家老百姓不认识军衔啊。
　　如果曲森和谷珊出面接待，人家搞不好就会琢磨：“我们诚意满满的来了，你们这么大的一单位，就出来俩一杠三星接待，是不是太不把我们当回事儿了？”
　　要知道彩云省可不是内地，这里街上遇到十个人里，差不多有八个都是少数民族。这要是哪个单位一不小心给人家留下了恶感，回头被上面领导知道了，那肯定是要发飙的。
　　特战队也是副营级别单位，不过安惊蛰和教导员都是少校。俩人在曲森发完言后，互相看了一眼。
　　安惊蛰开口了：“老何~你看，咱们三个单位，就你和你们老刘是中校。所以这种事情，还是得你俩出面！”
　　何长虹一阵火大，但无话可说，只能没好气的说：“接待的事儿先放一边儿，大家合计合计收到的东西怎么处理。”
　　“收到多少东西了？”曲森问。
　　“呵，已经装满六个车库了，第七个也快满了。再这么下去，我们营的战车就得停外面了。”何长虹一脸的无奈。
　　“上面啥意见？”安惊蛰问。
　　“还能什么意见，能退还就退还，不好退还的，折价后补偿给人家。”何长虹回答。
　　“那就退呀~嫌直接退不好看的话，把大家送的东西调换一下，找价值差不多的以回礼的名义送回去呗。”安惊蛰无所谓的说。
　　“呵~”何长虹轻哼了一声，把两张单子放到了安惊蛰面前，说了一句：“行，那就麻烦咱们特战队出去侦查一下，这些个单位都在哪儿吧！”


第三百五十二章：年将至

　　何长虹递给了安惊蛰的两张纸，上面的一张记录的是来慰问的政府单位、学校，以及一些有地址，或者可以推断出大致地址的乡镇私企。
　　另一张单子上记录的名称就五花八门了，这个木器厂，那个果园的，共同的特点就是只有一个单位名字，别说详细地址，连单位所在的大致区域都没有提及。
　　“我看行，权当进行侦查科目训练了。”曲森瞅了眼名单，不嫌事儿大的说了一句。
　　————
　　何长虹的烦恼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合成作战师下面的单位都面临着差不多的情形。
　　师里很快和地方政府做了沟通，敲定后续的拥军活动，由地方政府统一组织，部队方面不再接受个体单位单独上门。
　　为了好事儿不至于变成坏事儿，政府部门的动作很快，当天就把通知下发到了各级基层单位，再由他们分别通知辖区内的大小单位、企业。
　　就在何长虹和安惊蛰，还在为怎么处理几车库的拥军物品而烦恼的时候。
　　金三角地区东南方位的一处佛风气息浓郁的建筑群中，一个穿着一身麻布敖甘的中年男人正在快步穿行着。
　　（敖甘：aogam，老越地区的民族服饰，中老年男人穿的较多。女性穿着的修身长裙音译为奥黛）
　　走近无论建筑规模还是装潢，都极其奢侈的主建筑时，男人完全无视门口几名持枪的警卫，直接过门而入走入正堂。
　　“阿雅，看你忙的都瘦了。回来陪爸爸住一段时间好不好？”吴胜雄和蔼的问道。
　　“爸，公司现在忙的要命，我哪有空在家待着啊。过年！等快过年了我回来好好陪您几天行不~”吴恩雅慵懒的窝在一张宽大的椅子里，撒着娇说。
　　“唉~真不知道养你们有什么用，费心费力的把你们养大，一眨眼就跑的满世界都是，留下我一个孤老头子，自己守着一个空落落的大房子。”
　　“阿爹，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啊，你这大房子里可不空吧。整天莺莺燕燕的，搞的阿景每次回来都打蹙，免得撞见什么不该看到的场面，到时候大家尴尬。”吴恩雅颠怪的说了一句。
　　“臭丫头！怎么跟老爸说话呢，没大没小。”吴胜雄老脸有些发红，假装生气的掩饰。
　　“哎呀行了，赶紧去试试给你买的衣服合不合身，我还得赶紧回去呢。”吴恩雅懒懒的摆了摆手催促。
　　“不准走，今晚陪爸爸吃饭，要回也明天再回去。”吴胜雄一副老小孩儿的模样。
　　“老板~”中年男人从外面走进来，打断了父女俩的交谈。
　　“阿生啊，什么事？”吴胜雄脸上的慈祥瞬间消失，不过声音依然温和。
　　“老板，这是银牙公司刚刚送来的。”阿生将一封国际快件交给了吴胜雄。
　　“阿爹是什么啊？”吴恩雅好奇的问了一句。
　　吴胜雄的脸色此时已经完全沉了下去，完全没听到吴恩雅的话一般，拿起桌上果盘里的水果刀裁开了邮件封口。
　　邮件内东西不多，几张照片和一小段文字解释。吴胜雄先把照片逐一看了一下，然后又看起了文字解释。几眼看完后把东西全部收进了邮封里，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吴恩雅仗着父亲对自己的宠爱，刚才抻头瞄了一眼，不过只大概看清了其中两张照片。从拍摄角度判断，都是偷拍的。
　　一张是几个男女在市场上购物。一张应该是在一个部队的营区里。画面中两个身穿西装的男人，正在和几名军官亲热的交谈着，照片的一角，有一个上尉军衔的军官刚好从画面中经过。
　　“爸，我先走了啊。”吴恩雅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穿上鞋后站起身说了一句。
　　见吴胜雄靠着椅背上，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吴恩雅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正厅。
　　当外面明媚的阳光洒在她白皙的脸上时，嘴里无声的叨咕了一句：“不是当警察的吗？怎么又当兵了。”
　　————
　　05年的一月在喧嚣和有序中无声的滑过，时间进入二月以后，随着一批学员离队，无人机教导队的学员减少到了三百多人。
　　人数虽然少了，不过日子过得却是越来越热闹和忙乱，因为新年很快就要到了。
　　曲森还是头回知道，原来作为一个单位的主官，年前居然有这么多的事情。学员请探亲假、后勤进年货、一系列的花销签字、还有新年期间各值班岗位的排班……
　　虽然具体的事都有专门的人负责，但曲森作为队长，也不能坐那当个人形签字机器啊。对上面各种事情需要请示，对下面一堆事情需要交代。
　　给教导队的学员们上课之余、还要兼顾着给三个单位的战士上电脑课。好容易闲一会儿，还得抓紧时间看邮件，和师里通讯口的年轻军官们，讨论五花八门的新发现和新想法。
　　自己的知识储备不够的时候，就得想尽办法的查资料，或者打电话寻求帮助。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塞在一起，是对大脑多线程处理能力的巨大考验。转过头就忘事儿的情况时不时就会出现，搞的曲森已经开始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要未老先衰了。
　　手里拿着一张报表，脑子里琢磨着年后光线网络接入后在大院中的布局走向。桌子上的电话响了半天都没有注意到，等想接的时候电话铃声已经停了。
　　刚把注意力重新投入到手里的报表上，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喂，我是曲森。”
　　“知道你是曲森，干嘛去了不接电话。”高玥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哦，有点事儿，刚进屋。”曲森也不能说自己坐在屋里发傻，没听见电话铃声啊，只能随口扯了一句。
　　“周末有事儿没？没事儿送我去趟市里。”高玥直接说出了要求。
　　“不好说，马上过年了，忙的要命。我到时候给你找个司机吧。”曲森现在的日子过得，早就没有工作日和休息日的区别了。
　　“不行，安惊蛰都有空，怎么就你那么忙。”
　　“他有空是因为楠姐也去吧！”曲森说了一句，接着反应了过来，又说：“正好，老安去，我司机也省了。”
　　“别瞎扯，跟楠姐有什么关系，她都回去了。”高玥说出了一个曲森不知道的情况。
　　“回去了？回原单位了？”曲森一下来了精神。
　　“是啊，你不知道啊？”
　　“不知道，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嘿，我怎么就不招你待见了，还盼着我走啊！”
　　“不是，我是怕你悄悄的就走了，到时候哥们心里多难过啊。”曲森紧急启动了“大忽悠”模式。
　　“我信你就是傻子~说好了啊，周末，必须跟我走！”高玥霸道的宣布了最终命令，不等曲森再说就挂了电话。
　　“啊~”曲森痛苦的揉了揉太阳穴，拿起笔在报表后面签上名字，然后打开电脑，开始设计营区内光纤网络和各支线网络的布局。
　　————
　　周末八点多，安惊蛰开着桑塔纳3000，拉着曲森停在了卫生队门口。等了半天不见人出来，曲森干脆下车进去找人。十分钟以后和高玥、罗娜一起从里面出来。
　　看着精心打扮过的罗娜一马当先，直接坐进了副驾驶，曲森惊异的转头看向高玥。
　　高玥用口型说了一句：“美女爱英雄~”
　　曲森不动声色的微微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去市内的路上曲森才知道，由于战场刺激导致一系列应激反应的战士们，现在基本都已经恢复了正常。一帮子心理咨询师们，也赶在年前陆续返回原单位。
　　不过牛主任没撤，高玥和罗娜也只能继续坚守岗位。
　　快要过年了，公路上的车流照平时要密集很多。四个人一辆车，在盘山道上晃悠了两个多小时才到市内。
　　安惊蛰要把车开师部里找地方停着，曲森有一堆发票和报表要送到教导队去，就让高玥和罗娜师医院门口等一会儿。
　　安惊蛰先把曲森送到教导队，然后去后勤找地方停车。曲森用最快速的把发票和报表该交给谁都交给谁，折腾了一大圈儿后和安惊蛰一起，往通往医院的东门走去。
　　隔着老远就看到前面有一男一女两个身穿便装的人，也在往东门方向走。曲森看到前面人的背影，脚步就下意识的慢了下来。
　　“磨叨啥呢，走啊？”安惊蛰催促。
　　“急什么。”曲森含混的回了一句。
　　安惊蛰见曲森的脸阴的厉害，还以为他在教导队办事儿的时候不顺利，便没再多说，配合着曲森的脚步慢悠悠的往前走。
　　师医院已经出现在视野里的时候，隔着镂空的栅栏，可以看到等在外面的高玥和罗娜。
　　接着就看到一直在前面走着的一男一女和俩姑娘汇合。那个女的还和高玥亲热的抱了一下。
　　“那个…老安，我有点儿不舒服，你陪她们去吧。”曲森忽然间冒出一句。
　　“啊？哪儿不舒服啊？”
　　曲森体质一直很好，忽然间说自己不舒服，再结合他现在的脸色，安惊蛰有点儿担心。
　　“没事儿，可能是路上咣悠的。”
　　“不至于吧？”
　　“嗨，没事儿，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你跟她们去吧……就跟她们说我有急事儿，要赶紧回去。”
　　看着安惊蛰还想说什么，曲森不耐烦的推了他一把，挤出点儿笑容说：“别磨叨了，我这么帅，一旦罗娜又看上我了怎么办？你要理解哥们的良苦用心！”
　　“死一边儿去。”安惊蛰擂了曲森一下，问：“你真不去了？”
　　“不去了，队里一堆事儿呢。你别管我了，我一会儿自己坐拼车回去。”曲森摆了摆手，不等安惊蛰再说什么，已经转身往回走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许公子好

　　安惊蛰站在那里盯着曲森的背影看了几秒，本能的觉得事情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可又摸不到什么头脑。一想俩姑娘还站在医院门口傻等着呢，只能继续往东门走去。
　　曲森从正门走出师部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高玥的号码，随手把电话挂了后关机。
　　打了辆车到长途客运站，找了个路过驻地的拼客车，上车后直接付了剩下一个空位置的钱，让司机马上出发。再次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回到了无人机教导队。
　　安惊蛰晚上七点多才回来，进到曲森宿舍时，见他正对着笔记本在玩红警。
　　把钥匙往桌子上一扔，问了句：“你没事儿吧？”
　　“啊？没事儿啊，我能有什么事儿。”曲森转头看了一眼安惊蛰，视线再次回到笔记本屏幕上。
　　“没事儿我回去了啊。”安惊蛰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显得有些怪异。
　　“拜拜”曲森抬起手摆了两下。
　　安惊蛰转身走到门口，又停下了脚步，实在安耐不住好奇心又转头回来，凑到曲森身边小声问：“合着，你和高玥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啧我和高玥哪么回事儿啦？你说你一堂堂jie放军少校，党员、特战队大队长，一天脑子里就琢磨这个啊？去去去，自己找地儿好好反省反省去！”曲森不耐烦的损了安惊蛰一通，直接把人赶出了宿舍
　　身处于大团体当中，个人的那点儿小情绪很快就会泯灭在忙乱的工作当中。
　　七号一上班，师里的领导们分成了几队出门，下到师里各单位检查年前的各项准备工作，同时也慰问一下基层官兵。
　　来快反营的一队是宋参谋长带队，十几个人四台车。半上午到这儿，在快反营和特战斗溜达了一圈就邻近中午了。
　　开饭点儿的时候，又全都站在了无人机教导队的食堂外面，看着学员们列队、唱歌、然后陆续走进食堂。
　　“曲森呢？”宋若波问了一句。
　　“队长带着一队一班和三班的学员进山实训，估计快回来了。”谷珊回答。
　　无人机教导队的学员现在分成三个学员队，一队属于进阶班，二队是基础班，三队是专门培训无人机教官的。
　　“那咱也不等他了，走进去吃饭！”宋若波一招手，一帮子下来检查的干部，跟在学员队的队伍后面进了食堂。
　　学员队的食堂扩建过一次，外面看着是三个门，里面其实是打通的。楼上楼下加一起能容纳超过五百人同时就餐。
　　不过现在学员的数量少了不少，一楼坐的满满当当，楼上空出了一半多。
　　领导们上了二楼，打完饭后便分散到了学员们中间，一边吃着饭，一边了解大家的学习和生活情况。这是此次检查的应有之意，了解基层真实动态嘛。
　　曲森带着三十来名学员回来的时候，午饭已经进行过半。刚进一楼刘牧就跑过来汇报，说参谋长带着检查团的领导在楼上。
　　曲森也没着急，先洗了把脸，然后才不紧不慢的上了二楼。
　　“参谋长好！”走到宋若波吃饭的桌边，曲森笑呵呵的敬礼问好。
　　“别整那些虚的，赶紧吃饭，下午带我到你们队里好好看看。”
　　“是！”
　　曲森打了饭原本想和宋若波坐一桌，结果刚靠近，老宋同志就来了一句：“去去去，到别地儿坐着去，别耽误我了解基层情况。”
　　看着自己队长无奈的端着餐盘换别的地儿坐下时，周围几桌的学员忍不住哄笑了起来。
　　“行，你们就嘚瑟吧，看领导们走了，我怎么打击报复你们。”曲森没好气的嚷了一句。
　　“好小子，当着我的面儿敢威胁学员。”已经化身为正义使者的老宋同志开腔儿了。挑衅的说：“来，你给我说说，打算怎么打击报复啊？”
　　“报告参谋长，我觉得大家光顾着学技术不好。军人嘛，军事训练科目是不能丢的。所以，回头打算请特战队的同志们帮着他们训一训擒拿格斗！”曲森一本正经的汇报。
　　“嗯，你说的有道理，想法也不错，下午就执行吧，正好也让我们观摩一下。”宋若波点了点头，同样的一本正经。
　　“啊”食堂里顿时哀声四起。
　　曲森当着领导们的面儿报复了笑话他学员们后，顿时神清气爽，甩开腮帮子开始往嘴里划搂饭菜。没吃两口，一个文职军官端着吃到一半儿的餐盘，坐到了他旁边的位置上。
　　一起下来检查的有十几个人，坐的很分散，曲森之前还真没注意凑过来的这位。余光看清对方的脸后，面上虽然没表现出什么，但眼神瞬间就冷了下去。
　　“你好曲队长，我叫许涵。”文职干部很热情的跟曲森打招呼。
　　“你好。”曲森表现的还算有风度。
　　“我父亲是许南关。”文职干部压着声音小声提示了一句。
　　许南关是谁？二十二军军长，韩振江的老大，曲森老大的老大。
　　曲森心里冷笑了一声，脸上挤出了一些不那么冷的笑容，看着身边的文职干部，小声重新问好：“失敬，失敬，许公子好。”
　　“”许涵被曲森嘲讽的一阵无语，坐那反应了半天，忽然笑了起来。
　　因为他想明白了，曲森还不知道周莉和他老子的关系。
　　脑子里琢磨明白了，心里也就不气了，笑眯眯的看着曲森，继续用只有俩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周莉她妈是我老姨。”
　　许涵说话的时候，曲森正往嘴里划搂饭呢，声音进入他的耳朵后，大脑反应了一秒多种，才解析出听到的那段文字的含义。
　　咀嚼的动作瞬间停止，想要说话，觉得嘴里有东西不方便，就一口全都吞进了肚子，然后刚想开口，嘴里就发出了一声：“嗝”
　　声音很响，周围吃饭的学员全都听到了。一个个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曲森，结果看到曲森，正一脸错愕的看着坐在他身边的那个年轻文职干部。
　　“你爸嗝，多大年纪的时候有的嗝你？嗝”虽然有些没头没脑的，不过曲森憋了变天，总算憋出来一句。
　　“呃，三十四三十五吧”曲森忽然间的一个问题，直接把许涵问的有些发蒙。
　　“哦，那你和周莉谁大？”曲森继续没话勉强找话的问。
　　“我姐比我大四个来月。”许涵强憋着笑，回了一句。
　　“哦”曲森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呢。
　　曲森没话了，许涵忍着笑说了一句：“我听小姨夫说起你，去年夏天还巴巴的跑到学校准备认一认人。结果你急三火四的就离校了。”
　　“那个”曲森脸上尴尬的厉害，大脑超频运转了一下，勉强开口：“那个韩振江你知道吧？”
　　“嗯，韩叔，五师的师长嘛。”许涵配合的点了一下头。
　　“他当时，火烧屁股似得催我，没办法！”曲森说话的时候，心里亏的厉害。
　　在心里默默的想着：“阿弥陀佛，老韩同志别声气！作为领导，被手下拿来当借口，是件很正常的事情，是吧！”
　　“嗯，韩叔脾气是特别急。”许涵一本正经的附和了一句。
　　一句话说完，强憋了两秒，一个没控制住，“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
　　看着老脸通红的曲森，再也忍不住，一边笑一边说：“姓曲的你死定了，我姐都要气疯了！哈哈哈哈哈”
　　“”曲森真的非常想一脑袋把自己撞晕过去。
　　当然在自残前，先得把眼前这个姓许的小子，狠狠痛揍一顿先。
　　“说什么呢？什么死定了？”宋若波吃完饭正准备去洗餐盘，路过时话听的一半一半儿的。
　　“报告参谋长，曲队长把我姐惹恼了！”许涵忍着笑答话。
　　“你哪个姐？”宋若波听的有点儿迷糊，他还真不知道许涵还有个姐姐，而且曲森怎么惹到人家了。
　　“周莉”许涵用口型说出了一个名字。
　　“小周？”宋若波挺大岁数个人了，眼中居然瞬间泛起了极其明显的八卦之光。
　　许涵点了点头，两只手的食指往一起碰了碰，贼嘻嘻的说：“曲队长和我姐”
　　“哦，哈哈，还有这事儿！”宋若波的八卦之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如果不是估计场合，恐怕还会继续打听下去。
　　老宋同志和许涵的对话过后，曲森觉得全身上下瞬间就布满了微电流，好像全世界的眼睛此刻都在盯着他似得。
　　当然，“全世界”有点夸张，不过一二百双眼睛肯定是有的。
　　几下把餐盘里的饭菜全都刨进了嘴里，一边往下咽，一边盯着许涵看。
　　许涵先是被看的心里直发毛，等看明白曲森的目光不断的在他人和桌子上的餐盘间来回移动的时候，瞬间明白了过来。
　　赶紧学着曲森的样子，几下把盘子里的饭菜打扫干净。然后跟着曲森一起去水池洗了餐盘，接着一起下楼，直奔曲森的办公室。
　　俩人在屋里一待就是一中午的时间，直到谷珊打电话通知，领导们已经检查完准备走了，才从屋里出来。
　　有些魂不守舍的带着学员钻了一下午的林子，晚上稀里糊涂的吃过了晚饭。
　　躲到办公室呆坐了半天，等时钟指向六点二十的时候，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的很快，不过接电话的人去喊人的速度却很慢。
　　而且等了十多分钟，等到的结果却是憋着笑的一句：“曲队长，你找的那个人，我刚问了一圈儿，大家都没听说过啊”
　　两分钟后，曲森敲响了教导员办公室的门，开门后直接对谷珊说了一句：“我有事要去趟师部，你看家。”


第三百五十四章：绝不给领导添麻烦

　　曲森的开车技术照在花城的时候，应该是提高了一些。不过大晚上的在完全没有路灯的盘山道上行驶，还是胆突的。等开到师部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站在大部分房间已经熄去灯光的女单身干部宿舍楼前，曲森直搓牙花子。虽说整栋楼只有楼门口的一处夜间勤务哨，可曲森一下还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进去找人。
　　正犹豫的时候，几个拎着洗漱框的女干部说说笑笑的从远处走近，一个个散着头发，一看就是刚洗完澡回来。
　　几个女干部老远就看到个男的，站在宿舍楼前面，非常默契的停止了说笑，脚步也尽量的放轻。
　　大晚上的一男军官站在女宿舍楼前，如果有什么事儿的的话，大大方方的跟勤务哨说，然后找人就得了呗。
　　像眼前这位犹犹豫豫的，摆明了就是有情况嘛。
　　“哎？曲队长，你在这儿干嘛呢？”教导队女兵队的副队长韩晶认出是曲森后，笑着开口了。
　　身后忽然有人说话，把曲森给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韩晶和几个就算不认识，也有点儿眼熟的女干部。
　　赶紧换上了一副笑脸：“韩姐啊，你们这是刚回来？”
　　“废话问你在这儿干嘛呢？”曲森的表情、语气让韩晶越发确定了心里的猜测。
　　问话的时候，脸上完全是一副“赶紧从实招来”的表情。其它几个女干部也都是一脸差不多的表情。
　　“呃没，没事儿啊。就溜达溜达的就走这儿来了。”曲森直接被问没词儿了。
　　这大半夜的，站在人家女生宿舍楼外面，一下让他怎么编。
　　“不对吧，我怎么觉得你是有事儿啊！”韩晶一脸作怪的笑容。
　　“咳”曲森脸上直发烫，借着清嗓子的当口心里下了决心，一咬牙直接说：“那个韩姐，求你点儿事儿呗？”
　　“说”韩晶立马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帮我喊一下403的，周莉行不？”曲森吞吞吐吐的问了一句。
　　“小周啊！你小子眼光不错啊！”韩晶扯着嗓子冒出了一句，然后和身边几个女干部一起光顾着笑了，也不说行还是不行。
　　“行不行，给个痛快话啊！”曲森被笑的有些急了。
　　“哎我说，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一多媒体中心的女干部不满的说了一句。
　　“就是！”其它几个立马跟着帮腔。
　　“啊好好好我错了，错了行了吧，你们先笑着，我不着急。”曲森无奈的举手投降。
　　“曲队长，你和人家小周认识吗，就大晚上的来找人家。”韩晶还是有点正经精神的，笑了一阵回归正题。
　　“不认识能这么晚来找人，我们上学时是一个学校，很熟。”曲森解释了一句。
　　“很熟那你直接打电话找啊，外面儿站着干嘛？”韩晶奇怪的问。
　　“嘶这不是，前两天一不小心把人得罪了嘛。”曲森拿捏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哦，感情这大晚上的想起来道歉啦”多媒体中心的那位多嘴多舌的又开口了。
　　“白天不是太忙嘛，好容易今晚有空，就赶紧过来了。”曲森陪着笑说。
　　“有什么好处啊？”韩晶画风一转，笑眯眯的问道。
　　“啊？”
　　“你姐我住二楼，这都十点多了，巴巴的上四楼帮你喊人，你亏不亏心啊？”韩晶不满的说。
　　“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弟弟我绝没二话！”曲森态度坚决的接受了敲诈。
　　“嗯，态度还不错。”韩晶背着手点了点头，左右看了看身边儿的几位，一时间也在犹豫着敲到底诈点儿什么好。
　　琢磨了半天才开口：“年后新一批学员就到你们那报道了，你知道吧？”
　　“知道啊，咱师五十人，军区兄弟部队一百二十人，还有武警和地方公安系统五十人。”曲森点头。
　　“别的我不管，咱教导队送去的人里女兵有二十个，你这次少说给我训出十个合格的来，最好能训出两个教员苗子。”韩晶直接狮子大开口。
　　“大姐，这我怎么跟你保证啊！已经送来的女学员到现在为止，一共就pn上一级操控员。能教的我都教了，真没有别的办法啊！”曲森一听韩晶的要求，脑袋顿时都大了。
　　无人机教导队里，各单位送来的女学员加在一起也不算少，足有六十七人。不过简直是往事不堪回首。
　　也许是男女大脑结构真的有所不同，让一帮子女学员们依靠监控镜头超视距飞行还可以，配合上目标监视镜头，一个个就全麻爪了。
　　训练用小型无人机质量那么好，愣是被她们摔坏了十多架。
　　到最近一次考核为止，六十七人里有将近一半儿才完成了基础飞行科目。pn上一级的女学员，有五个是勉勉强强。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等结业的时候六十多个女学员，有一多半会被打上不合格的nn。
　　这就意味着她们在无人机教导队学了这么长时间，基本等于白学，原来是干嘛烦人回去后还干嘛。
　　“别跟我说那些，我只提要求，怎么做到是你这个队长的事儿。”韩晶表现的极为不负责任。
　　“”曲森无语了。
　　也许是知道自己提的要求实在是太有难度，韩晶看着一脸无奈的曲森，也有些不好意思，又补了一句：
　　“这回你就放心吧，我们这次送过去的二十人可都是精挑细选的。每一个在学习能力方面都绝对没有问题的，再教不好就肯定是你们教学方法出问题了。”
　　“我说老韩大姐，咱不能这么亏心啊”曲森已经快要吐血了。
　　“好啦好啦，我这就上去给你喊人。”韩晶对自己刚说的话也不那么自信，摆了摆手不再跟曲森纠缠了。
　　“好好等着啊”多媒体中心的那位，挑了挑眉毛说了一句，和其它几个女干部一起，嬉笑着跟在韩晶屁股后面走进宿舍楼。
　　曲森站在楼外面傻呵呵的等了有将近十分钟，楼内大厅值班的女兵走出来一个，对着曲森喊：“曲队长，有您电话。”
　　曲森不等人家招呼第二声，几步就跑进了宿舍楼的大门，直接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话筒。
　　“曲队长啊”韩晶的声音响起，不等曲森搭茬就接着说：“那个我问了一圈，都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啊。”
　　“”曲森脸色黑漆漆的拿着听筒，听着背景音里几个姑娘的笑声。勉强缓了口气说：“你告诉周莉，我今天就在外面着她，不见人就不走了！”
　　一句话说完，直接挂了电话，转身走出了宿舍楼的大门，留下两个值班的女兵面面相觑。
　　“他让我告诉你，今天就在外面等着了，见不着你就不走了。”韩晶转头示意了一下手里的听筒，对坐在床上阴着脸的周大说。
　　“愿意等就让他等着，我还真想看看他能等多久！”周莉气呼呼的说了一句后，直接躺下用被子把自己裹住。
　　一月份，在北方已经是一年中最冷的季节了。彩云省虽然号称四季如春，但在这个月份里，白天最多零上十度左右，到了晚上也就勉强零度以上。
　　宿舍里没有任何取暖设备，还不让用电褥子、电暖气之类容易成为安全隐患的电器，所以大家只能闷在被子里靠着发抖取暖。
　　多媒体中心的那位跟周莉一个宿舍，见周莉躺下了，抻头顺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嘴里假装无意的叨咕着：“哎呀，零上两度，某个人出来连大衣都没穿，啧啧可怜的！”
　　“冻死拉倒！”被子里传出来一个闷闷的声音
　　“阿嚏，阿阿嚏”差不多一个小时后，安静的夜色里开始时不时的响，起成串的喷嚏声。
　　打喷嚏的那位不用说，正是站在女军官宿舍楼外，因为出来的太急忘记穿大衣的那位。
　　“干嘛呢？大半夜的！”
　　一束手电光射到曲森脸上的同时，宋参谋长的声音响起。
　　今晚战备值班的政委同志家属来队，替他值班的老宋同志正和两个值班参谋一起，拿着手电巡岗呢，远远的就听到女军官宿舍楼方向有个男的在连着打喷嚏。
　　于是就拐了个弯儿，过来看看什么情况。
　　“参谋长好！”曲森看清了来人，赶忙立正问好，只是说话的声音鼻音很重。
　　“曲森？”老宋同志看清楚人后，讶异的问。
　　“是我！”曲森有些无奈的应声儿。
　　“你怎么跑这儿来啦？”。
　　“这不”曲森指着旁边的宿舍楼说：“来道歉嘛。”
　　“噗”老宋同志想起来中午无人机教导队食堂里的事了，直接很无良的笑了起来。
　　“你小子够有精神的啊，大半夜的跑师部来跟人家姑娘赔不是，教导队那面儿安排好了吗？”
　　“报告，安排好了，保证没有问题。”曲森立正回答。
　　“这”宋若波用手示意了一下宿舍楼问：“歉，道的怎么样？”
　　曲森一摊手，表示情况很明显嘛，道好了自己还用大半夜的站在这儿吗？
　　“行，继续努力吧。”宋若波脸上带着笑的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身后的苗参谋：“把大衣借他吧。”
　　“是！”苗参谋忍着笑脱下了身上的军大衣递给曲森。
　　“谢谢苗哥。”曲森真心冻坏了，客气话出口的时候，已经把苗参谋的军大衣接过来披身上。
　　“走吧，咱继续。”宋若波笑呵呵的示意身后跟着的俩人继续巡岗。刚走了两步又回头问：“我说曲森，你今年多大啊？”
　　“报告参谋长，去年九月已经年满二十四周岁，现在正在时刻向二十五周岁挺进！”曲森立正回答，潜台词是：“哥们马上就要够晚婚晚育的年纪了。”
　　“嗯，好好努力吧，省的上师长的困难青年名单。”宋若波点了点头“鼓励”了一句。
　　“是！保证完成任务，绝不给领导添麻烦！”曲森回答的气势很足。
　　“哈哈哈哈”多媒体中心的那位，披着衣服趴窗台看了半天的热闹，笑的非常开心。
　　“我说死蛋蛋你到底睡不睡？”周莉一把把蒙在脑袋上的被子掀开，没好气的问。
　　“伦家倒是想睡了，可是楼下喷嚏打的震天响，伦家睡不着嘛”被叫做“死蛋蛋”的那位也不恼，卖着萌开始撒娇。
　　“别管他，装可怜呢！”周莉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再次用被子把脑袋蒙了起来。
　　周莉确实以为楼下的曲森是故意打喷嚏，试图以此来博得自己的同情，所以心头的小火苗越烧越旺。18


第三百五十五章：谁让咱犯错误了呢

　　天有点阴，风挺冷的。快七点的时候，收拾的立立正正的女军官们三三俩俩的从宿舍楼里走出来。
　　看到大门外鼻头通红，还挂着点鼻涕的曲森，不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会嬉笑一阵或者“调戏”两句。
　　对于这种情况，从早晨六点钟开始到现在，曲森基本已经习惯了。傻呵呵的站在那里，态度还算平和的不停的跟熟悉的人点头打招呼，中间偶尔还要穿插上几个喷嚏。
　　不过“喷”了一晚上，声音给人的是一种要没电了的感觉。
　　只有零上两度的夜里，在室外站一晚上会怎么样？毫无疑问——感冒。
　　多媒体中心的那位“坏蛋蛋”，磨磨蹭蹭的吊在人流的最后面出来。她这次出门除了要去食堂吃饭，还肩负重任，帮那位“不方便”出门的室友打饭。
　　不过“坏蛋蛋”同志出门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打好了自己的小算盘。
　　路过曲森身边的时候，一脸嬉笑的停下脚步：“我说曲队长，挺有诚意嘛！”
　　“那是！”
　　曲森尽量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不过因为说话，一个喷嚏没打出来，很快鼻涕眼泪，开始不受控制的往外流，形象可以说要多惨有多惨。
　　“你在这儿站岗我们没什么意见，不过这楼外面响了一晚上的喷嚏声，弄得大家都没睡好，这账怎么算啊？”
　　“我回头帮你们跟后勤反映一下，你们宿舍楼的隔音该好好做一下了。”
　　“呦~那我们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
　　“甭客气，应该的。”
　　对于曲森的二皮脸，“坏蛋蛋”同志好像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假装无意的说了一句：“好啦，不跟你闲扯了，我还得帮周莉打饭呢。”
　　“等会儿~”曲森瞬间精神了起来。
　　“干嘛？”
　　“你和周莉一个宿舍？”
　　“是啊！”
　　“那个…冯…冯丹丹同志，是吧？你看~”
　　“想让我帮忙？”
　　“呃~啊！”
　　几分钟以后，一场交易在女军官宿舍楼前完成。曲森答应帮冯丹丹改论文，论文很重要，事关冯丹丹调级。
　　冯丹丹帮曲森上楼忽悠周大小姐，这对曲森很重要，因为他不可能扔了教导队那面的事儿，一直在这儿死磕。
　　又过了几分钟，冯丹丹慌慌张张的跑回宿舍，推开门便扯着嗓子大喊：“莉莉，莉莉，你快下去看看吧，曲森站那都开始打摆子了。”
　　“打摆子去医院，关我什么事儿。”周莉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哎呀，你别赌气了，外面什么温度，那么生生站一晚上谁受得了啊！”冯丹丹皱着眉头很心焦的劝说。
　　“真病了？”周莉终于转过了头，不过还是一脸的怀疑。
　　“喷嚏都打了一晚上，你没听见啊？昨晚我和韩姐回来时看他脸色就不好，应该来时就病了。”
　　等了一下见周莉一句话不说，冯丹丹不耐烦的说了一句：“随便你了，又不是找我的，我吃饭去了。”
　　几分钟以后，冯丹丹再次从楼里出来，这次路过曲森身边的时候没有停留，只是小声叮嘱了一句：“回去记得看邮箱啊！”
　　“放心吧！”曲森嘴唇不动，低声回应道。
　　阴天虽然冷了一些，但其实还是有好处的。起码有人下楼，曲森可以透过大门的玻璃清楚的看到。
　　当一双穿着军裤的腿出现在视线中的时候，曲森已经变成了一副两只眼睛完全不聚焦，身体微微晃动的模样。
　　最惨的是，一缕清凉的鼻涕自鼻孔流出，正在顽强的向着嘴唇的方向挺进着。
　　直到阴沉着脸的周莉，在面前站了能有三秒钟，曲森才“猛地恢复意识”，看清了眼前站的人，勉强挤出了一个招人嫌弃的笑脸。
　　“站一晚上就病了？”周莉不屑的吐出一句。
　　“嘿嘿，没事儿，有点着凉了。”
　　“呵，曲大队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不禁风了？”
　　“之前跟特战队出了趟任务，有战士受伤抽血抽多了，完事儿一直有点虚。”曲森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上次出完任务半个多月以后，有一天曲森晚上打开手机，看到了一条李莹发来的“慰问”短信。
　　曲森当时气的不行，恼火的想，隔着大半个中国的李莹，都知道自己这面出事儿了，某个人居然真的毫不关心。
　　不过反省了一晚上，已经反应过来了，特战队出任务这种涉密的事情，如果没有某人传话，李莹怎么可能会知道。
　　“你不是挺能耐吗？抽点儿血就虚了？”
　　“别亏心啊，好几袋子呢，那叫一点儿血啊！”曲森说话时嗓音越来越呀，这倒不是装的，是真的说话费劲。
　　周莉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转身往食堂的方向走去，曲森自然狗腿子似得赶忙跟上。很快，俩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政治部食堂。
　　可能是物以类聚，女兵们除了师属医院的医护吃自己的食堂外，其它的都在这里吃饭，搞的整的食堂内阴盛阳衰的厉害。
　　一帮丫头眼睛还尖，曲森一露面，嬉笑声就瞬间响起。早饭这一会儿的功夫，恐怕整个师部都知道，某人在女干部宿舍楼外站了一宿，外加打了一晚上的喷嚏。
　　曲森如今脸皮是什么厚度啊，完全不在乎那些，神态自若的排队打饭。只是他前面的周莉，俏脸沉的越发厉害了。
　　俩人占了一张空桌，虽然没有哪个煞风景的过来打扰，但一顿早饭吃下来，俩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周大小姐是不想说话，曲森是一直在强逼着自己咽东西，省的病重。
　　快吃完的时候周莉才开口：“吃完饭去医院开点儿药，不行就赶紧输液。”
　　“上午还有课，我得赶紧回去。”曲森把碗里的白米粥全都倒进肚子里后，说了一句。
　　“随你便！”周莉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从兜里掏出把一张银行卡，直接推到曲森面前。
　　“干嘛？”
　　“你的钱！”不等曲森说话，周莉又补了一句：“赶紧收起来，别在这丢人。”
　　曲森刚要把银行卡推回去，周莉已经端着吃完的餐盘站起来了。
　　食堂里上百号人，都在小心的注意着自己这边的动静呢，曲森还真没脸继续纠缠。再说，上午还有课，自己都走一晚上了，继续在师部逗留，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无奈之下只能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鼻涕，然后若无其事的端起餐盘去水池清洗。而这时候，周大小姐已经洗完了盘子往食堂外面走了。
　　十点多的时候，曲森终于回到了无人机教导队。一晚上没睡，再加上时不时的想打喷嚏，严重的影响了驾车。搞的他一路上都小心翼翼，路上用的时间比昨天晚上还要久一些。
　　上午的课寇海替曲森上了，谷珊的目光满是笑意。连大多数时候都黑着脸的马大俊，目光都显得极其怪异。
　　俩人都是从师部出来的，认识人多，所以消息灵通一些，一点儿也不奇怪。
　　曲森假装没看出俩人的异常，只说了一句：“我回宿舍睡会儿，有事喊我。”就直接回了宿舍。
　　虽然给人家女兵白站了一晚上的岗，银行卡也被退回来了。不过曲森这一觉睡的还是非常踏实。
　　因为以曲森对周大小姐的了解，知道她如果真打算“割袍断义”，就算自己病的再惨点儿，今儿也肯定见不到人。银行卡直接装信封，寄到无人机教导队就完事儿了。
　　既然露面儿了，虽然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那就说明只是气没消而已。
　　没办法，谁让犯错的确实是自己呢，人家摆脸色也得受着。
　　要说还是寇海够意思，不但帮曲森顶课，中午还帮他打了病号饭。送到宿舍，发现曲森在发烧，又赶紧拖着他去卫生队挂水。
　　这还不算完，寇海同志还主动通知了高玥。
　　这个行为让曲森心里着实暗赞了一把，毕竟从现在的已知情况看，高玥知道了，基本等同于周大小姐知道了。
　　高玥本来还在因为上次放鸽子的事儿，生曲森的气。回来后到现在为止都没跟曲森联系过。这回听寇海说某人已经烧的快要昏迷了，终于顾不得生气前来探望。
　　本来还想好好数落一顿，结果进到观察室，看到某人“奄奄一息”的可怜样儿，虽然肚子里的火都喷到嘴边儿了，也只能咽了回去。
　　跟曲森说了几句话，发现他真是烧迷糊了，说话完全颠三倒四答非所问。
　　叹了口气，高玥起身走出了观察室。
　　耳朵里听到门关合的声音，曲森一直半睁着的眼睛瞬间就恢复了正常，在心里催促着：“快打电话，快打电话，一定要把哥们的惨样儿如实汇报啊！”
　　高玥汇没没汇报曲森不知道，反正周大小姐一直没有主动打电话过来。
　　上午下午各输了一瓶消炎药，曲森的感冒算是缓过劲儿来了。同时，新年也终于到了。
　　大年三十，营区里热闹了一整天，晚上会餐更是把新年的气氛推向了高潮。曲森因为感冒只喝了两瓶啤酒，便早早的回屋睡觉。
　　十二点钟还得起来接岗，合成作战师的规矩，大年夜军官们轮流上岗，让战士们可以安心的看春节联欢晚会。
　　虽然不发烧了，不过感冒肯定没这么快好，整个人都难受的厉害。凌晨两点下岗，曲森有些头重脚轻的回到宿舍，衣服都没脱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大早起床号响起的时候，曲森勉强振奋着精神，把自己收拾立正，出门跟着出操的队伍跑了两圈。然后强吃了一口早饭，又吃了点儿感冒药，回到宿舍再次蒙头大睡。


第三百五十六章：惊喜

　　整个大院的人都知道曲森得了重感冒，所以也没人来打扰他，让他消停的睡了半天儿，直到午饭时候谷珊一个电话把他弄醒。
　　“队长，晚上的文艺汇演你带队去吧。”谷珊直接冒出一句。
　　每到过年的时候，为了缓解战士们想家的念头，部队都会想尽花样的组织各种活动。
　　各营连通常会组织一些比赛，打场球、拔个河什么的。到了团一级就会搞一些文娱活动，下面各小单位排演个节目，然后全团凑到一起演一演，热闹热闹。
　　当然，最后少不了还会评出个一二三名，外加安慰奖之类的，再发些小奖品。
　　到了师一级，相对就要正式很多，会让下面各单位出节目，经过筛选后搞一台热热闹闹的晚会。
　　离得近的单位到现场观看，离得远一些的单位，下面营连单位会统一组织，通过闭路电视观看。
　　合成作战师每年的新年晚会，都会组织的非常正式。不但有下面单位选送上来的节目，还会从军区政治部歌舞团请来专业的演员表演。
　　无人机教导队今年在晚会上有一个节目，算是特技飞行表演。曲森对这种事情不怎么热心，全程都是谷珊在张罗。
　　选出了二十几个好手，控制几款无人机飞的花样百出，最后往台下撒些夹杂着糖果的彩纸。
　　为了最后往下面撒东西这个环节，曲森和寇海都被抓了洋工，无人机上挂载的电动翻板盒子，都是俩人收工制作的。
　　下面各部队选送的节目，无外乎是些合唱、相声、快板什么的，有个吉他弹唱都是新鲜的。无人机教导队这么有新意的节目一报上去，完全没什么悬念的就通过了审查。
　　之前就订好了，谷珊带队去师里参加晚会，曲森留下看家。现在一听让自己带队去，曲森赶忙推辞。
　　其实谁带队去都一样，不过节目从头到尾都是人家谷珊组织的，临了曲森带着人去师里“浪”，怎么说也有点抢人家风头的意思。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事儿！”谷珊不耐烦的说。
　　“我可不愿意凑那热闹，还是你去吧，我看家挺好。”曲森说话间从床上爬起来。
　　大过年的曲森作为队长，总躲屋里泡病号也不是那么回事。再说谷珊带人出发，他就必须要值班了。
　　“矫情什么！正好把该办的事情都给办利索了，省的大半夜的再到人家女兵宿舍楼外面站岗。”谷珊毫无征兆的就开启了嘲讽模式。
　　曲森顿时无语了，心想着：“果然，全世界都知道了……”
　　很多事情，大家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被人直接戳破又是一回事。曲森顿时就有了一种想一头撞死的感觉。
　　“整精神点儿啊，别病病殃殃的让人看笑话。”谷珊临走的时候又叮嘱了一句。
　　其实谷珊没有说实话，让曲森带队去，其实是上面领导特意打电话交代的。至于原因，谷珊知道，但完全不打算告诉曲森。
　　晚会八点钟开始，曲森带着人吃完午饭就出发了，两点多钟就赶到了师部。
　　毕竟还得留出足够的时间，让大家适应一下舞台场地，别到时候在空中撞机。丢人是小，把下面观众给砸了那热闹就大了。
　　跟政治部守着大礼堂的干事说了一声，曲森领着人进了到里面，台上军区歌舞团的演员们正在排练舞蹈。
　　导演问明白曲森一伙儿是干嘛的后，马上给战士们安排了表演位置。
　　很快二十几架大大小小的无人机相继升空，在大礼堂空中飞的到处都是。
　　或大或小的嗡鸣声，很快分散了台上舞蹈演员们的注意力。然后，原本整齐的舞蹈动作开始失误频频。
　　“注意力集中，注意力集中，都怎么回事儿！想什么呢！”一披着羽绒服的“大阿姨”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看架势应该是歌舞团的领导。
　　“都给我注意点儿，瞎看什么呢？有一个人失误，回去统统给我扫厕所！”
　　曲森见自己这面的一帮小子们，控制着无人机，还有精神偷眼看舞台上的动静，赶紧拉着脸训了一句。
　　“臭小子，你还搞连坐啊！”岳建军的声音响起。
　　曲森一听，赶忙挤出笑脸转身，刚准备张口说两句过年话，就愣住了。
　　“能耐啦，我和你爸从早上开始等你打电话拜年，等到现在都没动静！”曲森老妈被周莉挽着胳膊，拉着脸极为不爽的说了一句。
　　曲森老爸则笑眯眯的站在岳建军身边，用眼神告诉自己的大儿子：“小子，你死定了！”
　　“嘶~”曲森牙疼似得抽抽着脸缓了半天，才接受眼前忽然出现的实事。
　　眼瞅着老妈眼中的火气好像越来越盛，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两步走过去，挽住老妈另一边的胳膊。
　　避重就轻的说：“老妈，您老人家什么时候来的啊，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站啊！”
　　“等你接？”老妈没好气的吐出一句：“要是没有小莉，我和你爸现在还在机场喝风呢！”
　　“爸，不够意思啊，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提前报个信啊。”曲森转头开始埋怨老爸。
　　“臭小子别不长良心啊，昨天上飞机以前我偷偷给你发短信了好不好？”老爸小声回了一句。
　　“我在营区里，电话不能开机啊……昨，昨天？”曲森抱怨了一句才抓住了重点，眼睛瞬间就瞪圆了：“昨天半夜给你们打电话的时候……”
　　“我和你妈那会儿，正在招待房间里所看春晚呢。”老爸气死人不偿命似得接了一句。
　　————
　　好容易和老妈恢复了正常交流后，曲森终于弄明白，原来小年的时候，爸妈就接到了岳建军的邀请，到部队来过年。
　　这倒不是问题，无论军官还是士官，好多过年无法回家的，家属来队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问题是，老爸老妈做了这个决定后，非常默契的谁也没打算告诉曲森一声，憋着劲儿的想给儿子一个惊喜。
　　就这样，两口子早早的收拾好了东西，大年三十上午就上了飞机，几个小时后在春城机场降落。然后跟着早早就赶到机场的周大小姐，顺利的抵达师部，在招待所住下。
　　老爸老妈来了，曲森哪还有心思管什么节目不节目的，叮嘱了朱宏磊一句，便跟着去了招待所。
　　半下午的时候，曲森和周莉一起上了岳建军派的七座商务车离开师部，两人的任务是接机。
　　六点四十姜梅和大鹏到春城，七点二十多点周莉的爸妈会从同一个航站楼出来。
　　之前的半个下午，周大小姐当着曲森父母的面儿，一直表现的笑脸如花，乖巧可人。可一从招待所出来，俏脸上秒秒钟就挂上了寒霜。
　　三百多公里的高速，愣是一句话都没跟曲森说。
　　有个叫做“司机”的大灯泡坐在那里，曲森也没法厚着脸皮耍“无赖”。只能强忍着不说话，好容易挨到机场。趁着飞机还没来，司机去上厕所的功夫赶紧凑到人家身边。
　　“那个……还生气呢？”
　　“……”周大小姐把脸转到了车窗的方向。
　　“我错了，不该小心眼儿，有什么事儿应该问明白。”
　　“……”周大小姐转头看了曲森一眼，然后再次把头转向了车窗的方向。
　　这是嫌弃道歉的力度不够啊，曲森心里明白，赶紧端正态度，从更深层次挖掘自身的错误：
　　“那个…我应该对你有信心，不应该瞎琢磨，更不应该在不清楚实事的情况下，武断的做出判断。对于之前的错误行为，我郑重道歉，并深刻反省，保证绝不再犯。”
　　眼瞅着司机从后候机大厅里出来，周莉看了眼时间，转过头对曲森说：“一会儿我爸妈就到了，暂且放过你。不过这事儿不算完，等他们走了咱再说。”
　　“行！”曲森痛快的点头。
　　司机回到车里的时候已经快到六点半了，曲森和周莉下车去出口，准备迎接姜老师和大鹏同学的到来。
　　趁等人的功夫，曲森从兜里掏出两张银行卡塞给周莉。
　　“干嘛？”周莉不接卡，没好气的问。
　　“财务权移交嘛，你知道我这人有时候花钱大手大脚的，哪天一不小心把老婆本给花了怎么办。”曲森嬉皮笑脸的说。
　　周莉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把两张银行卡拿在手。
　　建行的那张是她办的，没什么好看的。端详了一下工行的那张卡问：“里面多少钱？”
　　“三万多点儿~”曲森陪着笑脸，有些心虚的回答。
　　周大小姐刚刚有点缓和的脸色，直接又撂下了。也不说话，等着曲森自己解释。
　　曲森最近一年半的时间，一直处于财务自由的状态。
　　花城市的工资、奖金，再加上到合成作战师这几个月的工资和年终奖，除去正常的日常开销，应该有五万多六万才对。主要是“715”工作组发的奖金占的大头。
　　现在卡里只有三万多点儿，明显有些对不上账。
　　“那个…这几个月的工资还没存起来呢。还有去年夏天高胜、高玥来人找我玩，租车什么的花了一些。”曲森陪着小心解释。
　　“手里现金有多少？”
　　“五千多点儿吧，这几个月工资除了花掉的，剩下的都在手里呢。”
　　“回头给我写一份详细的花销报表。”
　　“是！”


第三百五十七章：敢不敢去？

　　姜梅样子没怎么变，只是有些发福了。大鹏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个子窜了一大截不说，上唇两侧的小胡子也露了头儿。
　　周莉的老爸还是那么瘦，来彩云之前，在家踏踏实实的睡了几天，人精神不错，脸色也挺好。周莉老妈现在对曲森也“真实的”热情了不少。
　　没办法姑娘眼瞅着就奔二十六了，再蹉跎下去一晃就得三十，真要靠到那个时候，还不得愁死个人。所以，曲森就曲森吧，起码到现在为止，从观察结果看还算不错。
　　有这个“不错”的评价，是因为周莉老妈一点儿都不知道曲森的某些“优秀表现”，还以为他搞小型无人机，搞的挺有名堂。
　　从这个角度看，基本也算是搞科研的，而且是不那么需要废寝忘食的科研工作。
　　周大小姐在姜梅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变脸。现在正巧笑嫣然的一边挽着自己的干妈，一边挽着自己的亲妈，活跃的一塌糊涂。
　　曲森则揽着大鹏和周莉的老爸走在一起，跟在三位娘子军的后面上车。
　　回程的三百多公里，车里跟来时的气氛比，变化是天翻地覆的。干妈和亲妈一直主导着话题，一会儿说说大鹏的学习问题，一会儿聊聊曲森的工作，然后再说说曲森和周莉的事儿。
　　三个多小时一晃而过，大家还没聊尽兴，车已经开进了师部大院。
　　晚会已经结束了，车停在招待所门前的时候，岳建军还有曲森的老爸老妈，已经站在门口迎接。
　　于是曲森和周莉双方家长的第一次会面，就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直到这时曲森才知道，原来这次会面并不是偶然事件，而是岳建军和姜梅的有意安排的。
　　时间已经很晚了，三家人在招待所小厅简单的吃了点宵夜，便各自回房间休息。
　　周莉回了自己的宿舍，曲森在大鹏的屋凑合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大家一起吃过早饭后，周莉带着曲森爸妈，自己爸妈和姜梅、大鹏一起出去玩儿。
　　曲森则坐上依维柯，和无人机教导队的战士们，一起踏上了归程。
　　没办法，他还得参加战备值班，想陪爸妈得值完班再说。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回去的路上曲森才发现，自己的感冒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好了。
　　大年初二乐呵呵的值了一天的班后，初三一早安惊蛰和曲森都换上了便装，开着桑塔纳，拉上高玥和罗娜一起回到市里。
　　与周莉那面汇合后，队伍里又多了一个许大公子。一帮人分乘三辆车，从景市一路玩儿到丽江，然后从大理古城绕了一圈返回。
　　全程玩了三天，时间上稍微有点赶。不过没办法，周莉老爸假期在那卡着呢。初六中午，曲森和周莉一起把周莉老爸送上了飞机。回去后，直接拉着剩下的人直接去了曲森那。
　　虽然原驻防团的招待所一直没有重新启用，不过年前为了安排来队家属，已经把房间都重新收拾了一下。再派去几个战士临时客串一下服务员，接待客人是没什么问题的。
　　一大帮人聚在一起又热闹了两天过后，曲森老爸和周莉老妈的假期也邻近末尾，准备踏上归程。姜梅和大鹏是来探亲的，也不能总把老岳同志自己仍在那。正好坐一辆车回师部。
　　曲森原本打算和周莉一起去送机，结果临出发的时候，安惊蛰忽然冒出来了。虽然打着送行的旗号，不过瞅了个空，隐晦的向曲森打了个眼色。
　　曲森心里一紧，知道出事儿了，赶紧揉着肚子说：“等会儿我，受凉了可能，上个厕所。”
　　安惊蛰冲曲森使眼色，周莉也看在眼里，尽管眼底浮出了一层忧色，可还是配合的喊：“懒驴上磨，不用你送了。”
　　“别啊，十分钟，十分钟就好。”曲森一边往厕所的方向跑一边喊着。
　　“曲森啊，你别送跟着去，莉莉送我们就行了。”部队已经恢复正常作训时间了，周莉老妈也不想曲森来回折腾，便跟着喊了一句。
　　“那咱走吧，咱不等他了。”送躺机场，一折腾就得大半天的时间，曲森老妈也不想折腾自己儿子，顺水推舟的接了一句。
　　于是一帮人直接上车，很快汽车启动，向着大门口的方向驶去。
　　等车消失后，曲森贼头贼脑的冒出来。往车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转头问安惊蛰：“什么事儿啊，整的做贼似得？”
　　“有任务，出境！敢不敢去？”
　　“废话！”
　　————
　　04年7月，沪海某知名大学生物化学专业博士生导师骆教授，失联一周后，校方报警。
　　警方第一时间进入了骆教授家中，在其书房写字台上发现了留书。
　　通过留书内容警方获知，骆教授的爱人在陪刚离婚的女儿，去泰国散心时遭到绑架。
　　绑架者通过电邮的形式，向骆教授勒索十万美金。并声明必须骆教授本人，携带瑞士银行不记名本票，前往泰国赎人。除此之外，不接受任何其它交易方式。
　　骆教授考虑到事情发生在国外，如果自己报警，不但国内的警方用处不大，还容易被绑匪获知，从而激怒对方。一番考虑后便同意了对方的要求。
　　把自己的积蓄汇至国外，通过国外的朋友存入瑞士银行。然后用旅游签证，处境去了泰国。
　　离境时间，就是留书的当天。
　　沪海警方随即派人赶赴泰国，同时联系了泰国警方，请求协助。赶赴泰国的警员在当地警方的协助下，很快落实了骆教授的行踪。
　　首先找到了他暂住过的酒店，并通过酒店记录获知，骆教授曾经接到过一封国际邮件。初步判断，邮件内应该是按照绑匪要求，准备的银行本票。
　　收到邮件后的第三天，骆教授办理了退房手续，被一辆黑色奥迪轿车接走。
　　随后的侦查工作进行的极其艰难，用了大概半个月的时间，才基本确定，骆教授最后应该去了泰国西北部，与缅甸接壤的一个边境城市。
　　随后，便杳无音信。
　　在汇总了各方面收集的资料后。警方判断，骆教授应该被人指引，或者被强迫的进入了缅甸的克钦邦，也就是大家熟知的金三角地区。
　　金三角，相信很多人都听说过这个地名。泰国、缅甸和老挝三国边境地区的一个三角形地带。那里复杂的山脉、水脉，造成了无数的峡谷和绝壁。
　　所以形成了大片大片的交通死角，让三国的行政部门很难深入，形成有效的控制。再加上这里存在着大片的边界模糊地带。
　　久而久之就成为了一个，社会、经济形态畸形的三不管地带。
　　情况收集到这里，警方已经有了比较清晰的判断。骆教授妻女遇到的很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绑匪，而很可能是制毒团伙。
　　他们的目标也并不是赎金，而是研究生物化学的骆教授这个人。
　　随后，警方动用了多种侦查手段，甚至还启用了几个潜进贩毒集团的卧底侦查员，来寻找骆教授一家的下落。
　　不过金三角地区大小村落有三千多个，盘踞的势力错综复杂，两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依然毫无线索。
　　直到进入十一月，沪海警方通过国际刑警组织获知，马来西亚方面，一个名为garyfirzagideon化学博士的遭遇和骆教授十分相似，只是那位化学博士“消失”的时间是三月份。
　　而且这名化学博士在五月末的时候，曾经向马警方发过一封求助邮件。表示自己被制毒集团囚禁，对方以他家人为要挟，让他主持一项新型复合型毒品的改良工作。
　　用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改进了制毒集团原有的毒品配方，虽然毒品毒性大大减轻，但长期使用，依然会造成认知障碍等一系列脑损伤。
　　邮件中garyfirzagideon表示，制毒集团对他的工作进度严重不满，已经开始用伤害他家人的身体为要挟。同时给出限期，要求他在期限内必须取得突破，不然就会真的向他的家人动手。
　　而garyfirzagideon的研究方向是工业化学，降低毒品毒性，则需要生物化学方面的知识。
　　所以garyfirzagideon对自己及家人的未来很悲观，希望国内，赶紧想办法营救他。
　　同时他还给出了一些线索，除了他被囚禁的村子的大概环境信息外，还有他最开始时，被制毒集团带到了会晒。然后，一路向北，车船交替的走了很久，才到达现在所在的位置。
　　马来警方随即向老、缅警方求助，不过两国警方全都表示，对于garyfirzagideon描述的地区，他们无力提供帮助。
　　沪海警方在获知了这些信息后，很快通过garyfirzagideon提供的信息，判断出大概位置，并派出侦查员进行定向搜索。
　　在邻近年底的时候终于获得了骆教授一家的准确信息。
　　一处位于老、缅两国边界模糊地带的小村落。村落三面环山，根本没有连通外界的道路，唯一可以出入的通道，就是水路。
　　而且这个只有不足一千人的村落，完全被毒品武装集团控制，普通村民全都以佃户的形式，为制毒集团种植鸦片。说是奴隶制社会都不为过。
　　综合考虑了村子的形式后，警方得出结论，想武力营救基本不可能。唯一的方法就是派人潜入进去，然后把人偷出来。
　　计划制定用了半个月左右，准备实施又是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然后，就是等待实施的机会。
　　最后这个救人的时间点，被选在了二月十七号。
　　但计划中还存在了一个问题，就是人偷出来之后，沿水路撤离，中间并不能瞒住武装分子多久，相信追兵很快就很咬上来。
　　问题是，撤离线路是沿水路逆流而上，半路上会遇到一处瀑布。想要继续撤离，就必须弃船上岸。攀上瀑布后再乘坐另一艘事先准备好的船只继续撤离。
　　而骆教授一家身为城市居民，在山林间行进的速度一定快不到哪去。所以，攀山的这段路程，是最容易被追上的一段。
　　这就需要有人在那一段路上接应，掩护骆教授一家攀山后重新登船，直至脱离战斗。


第三百五十八章：山路难行

　　老、缅两方自己无力对目标区域采取行动，所以也不拒绝我国派出营救队伍。不过同时提出要求，声明我方营救人员不准进入他们的实际控制区。
　　换句话说，就是营救人员只能沿着两国的边界模糊地带穿插。
　　这就导致了我方增援人员，要面临三个困难：
　　第一，我方人员无法借道周边两国的公路网络，所以为了能够摆脱追兵，最好的撤离路线依然是水路。
　　接应点上游位置有一处小型码头，是制毒集团为转运毒品和原料建立的。
　　营救人员虽然可以在这个码头获得撤离船只，但必须提前解决掉看守码头的武装人员，并且还要保证船只不能受损。
　　第二，据已知情报，转运码头处停放的船只有限。除了速度极慢的小型平板货船，木质快船大多数时候只有两条，而且乘员有限。
　　这就决定了，我方营救人员数量不宜过多，最好能控制在十二人以内。
　　第三，直升机受到航程半径的限制，无法将营救队伍送到近点。极限输送距离，只能到达距离支援地点三十二公里的地方。
　　余下路程支援队伍需要步行穿越二十公里左右，其中大部分路段，地形异常复杂。然后再借助充气皮划艇顺流而下，抵达目标区域。
　　另外，预计营救时间为晚六点左右，抵达接应点预计为晚七点二十分左右。但我方侦查卫星在晚七点十四分才能进入有效窗口期。
　　这就意味着在七点十四分之前，支援队伍要面临完全未知的情况。不知道行进线路上有无关卡、眼线，不知道码头敌方兵力及武器情况，也不知道前方营救行动是否顺利。
　　任务到达“下山虎”特战队后，安惊蛰马上开始臻选参战人员，当考虑到无人机操控员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曲森。
　　不过当时曲森的父母还没有离队，他只能与参加队员研究战术以及穿插线路的同时，派小六子去盯梢。
　　当得知曲森的父母准备离队的时候，才急急忙忙的赶过去“送行”。
　　曲森的骨子里原本就充满了不安分因子，这几个月整天除了上课就是上课，早就闲的全身关节发痒，一听说有任务，哪有拒绝的道理。
　　撒丫子就要往宿舍的方向跑，结果被安惊蛰一把拽住，问他：“你干嘛去？”
　　“换迷彩服啊！”曲森停下脚步。
　　“着便装。”安惊蛰说了一句。
　　“穿便装？”曲森纳闷的问。
　　“在我们的穿插线路上，不知道有没有对方的眼线，我们穿便装打着地质勘探的幌子靠过去，多少有迷惑敌人的作用。”安惊蛰解释道。
　　“明白！”
　　————
　　营救小队只有十一个人，另一个名额被警方派来的向导占据了。
　　警方送来的讯息上写着，向导名叫阿布，三十多岁，一米七多点儿，黑瘦黑瘦的，不过身体看着就非常结实。不但熟悉沿途的地理环境，还精通走边几国的地方语言。
　　有他在小队面对复杂的地域情况，基本不用担心走冤枉路。而且一旦沿途制毒团伙的眼线，他还可以帮着沟通，起到掩护的作用。
　　上午十点钟，营救小队确定完毕，开始做出发前装备准备。
　　十一点十三分，一辆警车直接开到了直升机停机坪旁边，向导阿布终于赶到了。
　　十一点二十分，两架负载了舱内副油箱的直升飞机升空。一小时十分钟以后，两架直升机抵达预定地点上空。
　　————
　　“报告指挥中心，我队已顺利抵达一号地点。”安惊蛰通过卫星通信向师指挥中心汇报。
　　“胆大心细，注意安全。”岳建军沉稳的声音随即响起。
　　“出发！”安惊蛰挂断通信后，发出指令。
　　十二人的队伍，阿布走在前面，乌图和乔杉一个跟在阿布的后面，一个坠在队尾，穿着一套美式丛林作战服装，手里拎着老56式，一副保卫人员的模样。
　　其余九人每人背负着一个超大号的背囊，穿着杂七杂八，被夹在队伍中间。
　　山里的天气很凉，不过一队人行进了半个小时后，每个人都汗流浃背。
　　沿途的山路，满是密布的溪流和陡峭的绝壁，而且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路。行进起来，要远比大家之前走过的山区要难行的多。
　　还好有对地形非常了解的阿布领路，不然队伍冒懵前行，恐怕一不小心就会走到绝地，然后再折返重新找路，随便耽误些时间，能不能按时赶到预定地点都两说了。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陆路部分才勉强走过一半。安惊蛰见大家疲惫的厉害，只能命令原地休息十分钟。
　　“莫慌，再往前翻两个山头儿，路就相对好走一些了。咱们时间上没问题。”阿布用浓重的彩云口音安慰了大伙一句。
　　“从地图上看咱们越往前走，路就会越难走啊！”魏涛掏出地图，边看边提出异议。
　　阿布走到魏涛身边，用手在地图上一点点了一下，然后指尖沿着一条蜿蜒的细线滑过。
　　解释说：“我们到这儿后，沿着水边走。中间只有几片石滩需要绕一下，剩下的路虽然不算好走，但起码不用再绕山头了。”
　　听了阿布的解释，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在山区行进最怕什么，不是路远，而是绕山。
　　路再怎么远，只要你保持前进，总有走到的时候，而且行程也比较好计算。
　　绕山就不同了，跟盘山道的原因一样，明明走了很久，可回过头一看，直线距离才只向前前进了一点儿。这种情况不但对人的体力消耗巨大，还严重影响心气儿。
　　对于营救小队来说，辛苦自然是不怕的，大家就怕不能按时赶到。
　　十分钟休息时间一到，队员们根本不用安惊蛰催促，互相帮助着托起沉重的背囊，列队继续出发。
　　绕过了前方一处山石嶙峋的峰口后，从半山腰处已经可以隐约的看到，远处山脚有蜿蜒的河流穿过。
　　但河两岸怪石嶙峋，除了大石摊就是峭壁，再稍微远一些的位置全是密集的林木，根本不适合徒步穿越。
　　虽然没有人出声询问，但阿布还是注意到了大家眼中的疑问，用手指了一下挨着的另一个山头：
　　“翻过那座山，河边就好走了。往前还有三处烂石滩得绕一下，不过比走山路近多了。”
　　公安部门能派阿布过来当向导，对他的能力自然是很有信心的。阿布一路以来对地形的熟悉程度，也让小队成员心里越发的踏实。
　　所以听了阿布的解释，大家便不再疑惑，跟着他继续前行。
　　前面的山头要相对矮一些，同时山体较宽。阿布决定不再绕山，带着大家直接翻越。
　　因为没有路，爬山也没法照直向上爬。一堆人在阿布的带领下保持着蛇形前进，遇到难走的路段就绕过去。只有灌木和低矮树枝碍事的路段，就直接砍了穿过。
　　一个不算高的山头，愣是用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登上峰侧，然后又是更加难走的下山路。
　　不过大家在高处已经可以看到，下面河边两侧全是浅滩，果然像阿布说的，适合徒步前进。心里有了盼头，脚下也变得有劲儿了。
　　互相拉扯搀扶着开始下山，奔着河边的方向走去。
　　“啊拉曼，其奈”眼瞅着快要走到河边的时候，一声呼喝声忽然响起。
　　众人寻声看去的同时，心头一阵疑惑。
　　喊话的是忽然间冒出来的一老一少两个男人，都背着篓子，腰间插着砍刀，一副采药人的打扮。
　　让大家疑惑的是他们喊的话，居然谁也听不懂。要知道特战队员对周边几国的语言都是进行过简单培训的。
　　就算不能进行对话，听到动静起码也能判断出是哪国语言。
　　“母似啊森祈呗”阿布扯着嗓子回了一句，然后低声说：“没事儿，我跟他们说你们是来找金脉的。”
　　金三角地区的好多溪水和河流中都能找到金沙，不过很稀少，纯度也不高。上世纪初期就有西方国家的探险队、勘探队什么的过来寻找过金矿脉。
　　虽然勘探出几处，但因为储量低，纯度也不行，再加上开辟出山的道路成本太高，最后都放弃了。
　　小队这趟出发前，特意找来了两架全站仪，抗在肩上用于伪装。
　　（全站仪：测量仪器，是集水平角、垂直角、斜距、平距、高差测量功能于一体的测绘仪器系统。）
　　“切屁潵拉幕！”
　　年轻一些的男人不屑的叨咕了一句，就算阿布不翻译，大家也能大概猜出来是个什么意思。
　　“拉”上岁数的男人轻声招呼了一下身后的后生，大概意思是让他跟上，别磨蹭。
　　见俩男人沿着山腰向山体的另一侧绕去，阿布不动声色的带着大家继续前行。
　　直到两伙人距离彻底拉开后，小六子才忍不住开口问：“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采药的山民？”
　　“是山民，也是眼线。”阿布回了一句。
　　“啥意思？”小六子不解的问。
　　“在这片儿地方，就没有真正意义的山民或者村民。这帮人上山，一个是弄点儿药材，一个就是巡山看看有没有外人进来。”阿布解释。
　　“那咱们不是已经暴露了？”小六子愣愣的问。
　　“算，也不算。乱七八糟的勘探队在这里不算稀罕，一般进了山就肯定得逗留几天。所以他们就算回去报信儿，也不急，怎么也得采了药，等天黑回去后，才和上面的人报告。”
　　听了阿布的解释，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小六子又问：“那他们上面的人，会派人来抢咱们吗？”
　　阿布缓了口气，笑着说：“不会，勘探队有什么好抢的，最多没事儿就跟过上来看一眼。如果咱们勘探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他们才会蹦出来。”
　　“那他们可有得等了”乌图蹦出来一句，逗的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


第三百五十九章：潜伏的眼睛

　　顺利抵达河边，队伍开始沿着河滩行进。情况果然如阿布所说的，虽然也有几处地方仍然需要绕行，但比在山林中穿行要快上不少。
　　曲森还是头一次在公园以外的地方看到野生鳄鱼，不算大也就一米多长。远远地看，一截烂木头似得趴在一块石头上毫无声息。
　　“不用管它，现在天气凉，除了饿极了鳄鱼不会主动攻击人。”经过鳄鱼趴着的石头旁时，阿布嘱咐了一句。
　　大家此刻都疲惫的厉害，没心思去跟一条鳄鱼过不去，听到阿布的话便放下心来继续前进。
　　在将近五点的时候，小队终于绕过了最后一段水流湍急的区域。三名特战队员马上从背囊中取出充气皮筏开始加气。其他人分头到岸边的林子里。砍伐合适粗细的树木备用。
　　因为是顺流而下，前行不需要太多外力支持，所以每条皮筏只配有两只折叠浆。但阿布说，河道里几处地方有连续弯道，需要大家用木杆支撑着控制方向，才能顺利通过。
　　六点钟村子里的“偷人”行动，就要开始实施了。而增援小队此时距离指定地点还有十多公里。不但要赶到，还要消灭小码头的守卫夺船，所以时间非常的紧张。
　　十二个分乘坐三个充气皮筏出发之后，很快“秦弩”完成升空。它将担负起尖兵的角色，领先队伍前行，探查河道前方的情况。
　　迷彩涂装的“秦弩”，沿着河岸边的树冠线急速前进，河水流淌的声音，可以很大程度上遮盖它的的工作音。让“秦弩”这个尖兵具备了很强的“隐身”能力。
　　在直升机上时安惊蛰就通过每个人的体重，安排了每条皮筏乘坐哪四个人和大家的位置。通过这种方式，来尽量保证平衡性。
　　乘坐皮筏顺水而行，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省力。因为只要稍一松劲儿，皮筏就会打转甚至侧翻。
　　水道相对直且平缓的区域，曲森主要的精力放在操控无人机上。当水流较急或遇到较大弯道时，就得悬停了“秦弩”帮忙维持平衡和过弯。
　　整条水道很多地方都被人为清理过，水道全程较深，水中也没有会影响行进的大石。转弯和水流湍急的区域，甚至能看到炸药爆破后留下的痕迹。
　　明显前方村子里的制毒集团，为了方便船运曾经下过很大的功夫疏通河道。
　　“这帮孙子就不能把之前的河道也一并给整了。害的咱们多费了多少劲。”后面皮筏上正在划桨的洪楠嘟囔了一句。
　　握着一节木干，控制前行方向的阿布解释：
　　“能通他们也不会通，不然出入方便了，外人进来也一样方便。别看他们现在进出一趟，又得陆运又得走船的，但其实效率不低，而且隐蔽性也高。
　　如果真有大军打过来，等一路折腾到地方，他们早就得了消息，翻山跑了。”
　　“奶奶的，也是下了大心思了。”乌图叹了一句。
　　“想要在这地界活下来，赚钱是第二位的，琢磨怎么保命才是第一位。
　　一门心思想发财的，都不用外人出手，早就都被周围的虎狼给撕扯干净消化了。”同样是感叹，阿布语气要沉重很多。
　　其实大家对阿布的经历都很好奇，但是因为纪律没人会开口询问，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揣测着，他之前的岁月一定过的非常传奇。
　　眼看着手表的指针就要指向六点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河面变得相对宽阔，水流也平缓了下来。
　　快要邻近预定地点，曲森开启了“秦弩”的热感镜头，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操控器的监控画面当中。
　　情况比预想的要好，制毒集团并没有在河岸两侧安排眼线，小码头顺利出现在“秦弩”的侦查范围内。
　　“队长，发现小码头，距离我们现在的位置，大约还有两公里的距离。暂时只发现两货船，两条小木船，木船有动力系统。
　　热反射信号四个，有一个应该是条狗。”曲森向坐在他前面划桨的安惊蛰汇报。
　　“全体都有，准备上岸！”安惊蛰果断发布了命令。
　　十分钟以后，增援小队在距离小码头约一公里距离的林中完成集合。安惊蛰根据“秦弩”侦查到的情况，用最快的速度安排好进攻战术。
　　随即，十二个人分成五个小组开始行动。
　　————
　　“老板，你的情报很准确，我们已经确认了目标。”增援小队登陆处对岸的半山腰密林中，一个身穿丛林迷彩，满脸胡茬的老外，通过卫星电话在汇报着。
　　“百分百确认吗？”吴胜雄闻言放下手中的茶盏，沉着声音问道。
　　“我百分百的确认，不过以你的判断为准，请查收邮件。”老外说话间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助手。
　　助手很快将军用笔记本通过无线设备联网，用电子邮件发送出了一个压缩包文件，里面是夜视长焦镜头拍摄的照片。
　　茶室中的吴胜雄没有说话，一边站着的阿生，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正在布茶的女人。
　　女人微微点了一下头，起身走到墙边的矮桌子，唤醒了处于休眠状态的笔记本，打开了outlook后刷新了两次，系统提示有新的邮件收入。
　　点进邮件，下载附件中的压缩包文件，然后解压。
　　很快，一张背景色泛着绿色荧光的夜视照片被打开。照片的内容是一张皮筏上坐着的几个人，其中被红圈标记的人脸，正是准备下筏登岸的曲森。
　　尽管只是一张侧脸，但已经足够了，阿生看了一眼显示器上的画面后，向吴胜雄点了下头。
　　“就是他！”吴胜雄说话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但握着卫星电话的手，手指关节已经隐隐有些泛白。
　　“现在就干掉他吗？”老外左手拿着卫星电话放在耳边，右手拘枪，说话时的神态非常放松。
　　因为此时曲森的脑袋，正被他狙击枪夜视瞄具的十字套牢。
　　“不用，等一会儿他们打起来时，你趁乱找机会，我不想有人事后察觉到什么。”吴胜雄闭着眼睛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杀心，理智的发出命令。
　　“你出钱，你说的算。”老外面带笑容的说了一句后，挂断了通话。然后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助手：“走，我们到二号点去看热闹。”
　　“ok”助手神态轻松的几下收拾好东西，跟在老外的后面，俯着腰向二号狙击点转移。
　　吴胜雄放下电话，睁开眼示意电脑旁的女人：“把尾款打给博昂吧。”
　　女人点头后，熟练的打开银行转账界面，登录后输入收账帐号，然后在金额栏中输入了一个“5”四个“0”。
　　算上之前交给对方的五万美金，吴胜雄为了眼下这份情报，一共付出了十万美金。
　　但是在他看来，是十分合算的，毕竟只要能为自己的儿子报仇，再多一个“0”又算的了什么。
　　收钱的是缅甸方面边境管理局的一名校官，算是吴胜雄的老关系了。
　　最近几年周边几国对金三角地区的制毒、贩毒集团打击越来越严厉。
　　像吴胜雄这种真正有实力的大庄家，无不在费劲心思的拓展自己的关系网，以求在危险上门之前可以提前做出应对。
　　那位叫博昂的缅方校官，就是吴胜雄关系网中极其重要的一个点。
　　每次周边三国有什么联合行动，特别是缅、老两国的联合行动，他总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然后用情报在吴胜雄这里换钱。
　　此次中国方面的营救行动，全程博昂都是知情的。但绑架骆教授的制毒集团，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他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里旁观。
　　直到中方提出派遣营救小队入境的申请后，博昂才来了精神。因为，吴胜雄之前就打过招呼，如果有中方边境驻防部队的消息，他高价购买。
　　吴胜雄得到消息后，尽管觉得机会不大，但还是联系了一个叫做森林狼的欧洲安保公司。说是安保公司，实际上就是一个雇佣兵组织。
　　该组织了解了吴胜雄的需求，以及做了相关的情报分析后，只几个小时就从其在泰境内的亚洲分部，派了一个狙击小组出勤。
　　狙击小组乘坐这公司提供的直升机，在中方的救援小队赶到之前，提前抵达了预定区域，并完成潜伏。
　　对于吴胜雄来说，今天无疑是幸运日。他在得知曲森是中方现役军人的那一刻，几乎以为自己很难有机会替儿子报仇了。
　　没想到中方一次极其罕见的小规模出境行动，居然真的就带上了“正主”。
　　这不是老天开眼，又是什么？
　　默默的感谢了一句苍天后，吴胜雄起身离开了茶室，穿过回廊走进了祠堂。
　　祠堂供奉的排位很少，最上方的是吴胜雄的父亲，下面一排是他没长成人的几个兄弟姐妹们。
　　第三排的排位只有一个，很新，上面的名字是——爱子吴恩泰。
　　点上一束香，对着父亲的牌位拍了三拜，将香插入香炉。吴胜雄在吴恩泰的牌位旁边坐下。
　　他要在这里静静的等着枪响，是那个名叫tom的狙击手的枪响。
　　“不知道那个叫曲森的小畜生，是会被打碎脑袋，还是被打穿心脏。”吴胜雄坐在那里，漠然的在心里猜测着。


第三百六十章：情况危急

　　无论是在里，还是在影视剧作品里，一枪爆头几乎已经成了狙击手的标准动作。
　　可是在实战中，除非必要，狙击手通常很少选择打目标的脑袋。因为相比于命中率更高的躯干，以头部作为目标，会极大的降低狙击的成功率。
　　打躯干部位，很多时候即使无法命中心脏，高速旋转的弹头射入身体后，造成的可怕破坏力，依然是致命的。尤其是在战场环境下，伤者几乎不可能得到及时的专业救治。
　　所以，只要躯干部位中枪，百分之七十以上等于接到了死亡通知。如果有重要脏器被击中，那死亡率基本百分之百。
　　不过救援小队的狙击手肖壮壮，此时的任务就是少有的，必须保证一枪爆头。而且他的目标还不是人，而是一条狗。
　　没办法，小码头里的那条大狼狗实在是太讨厌了。“夜莺”的工作噪音已经是极小的了，野外环境下只要保持距离人两米，基本就不会被发现。
　　但现在的情况是，刚进入小码头三十米的范围，那条死狗就有了反应。支棱着耳朵疑惑的看着黑暗中“夜莺”所在的方向。
　　恐怕“夜莺”再稍微靠近一点儿，他就会直接开始狂吠。
　　可是不靠近侦查，根本无法收集小码头旁边，房屋内武装人员的详细情报。冒着蒙的打上去，虽然安惊蛰也有信心可以消灭对方。
　　但一个是不敢保证可以短时间解决战斗，导致不可预知的后果。
　　另一方面，武装人员里一旦有个不要命的，临了一个手榴弹之类的东西再把船给破坏了，会严重影响到后续的撤离计划。
　　没了船，十二个人带着骆教授一家三口从陆路撤离。被追兵咬住，基本就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曲森此刻正背靠着一颗大树，坐在地上控制着“夜莺”，让它一直在那只狼狗听力极限的范围上游移着。
　　他需要想办法把狼狗“勾搭”到房屋的后身，在那里肖壮壮就可以用配着消音器的88狙把狗打掉，而不引起房屋内武装人员的注意。
　　狼狗也许是没有感觉到威胁，也许是它也不确定，自己听到的那个若有若无的奇怪声音，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只是安静的听着，并没有第一时间发出声音。
　　那个声音很奇怪，时有时无，而且每次出现的方向还在不断的变化着。
　　最初的时候是在房子的侧面，后来就开始一点一点的向房子后面移动。
　　快开饭了，天还挺凉，狼狗本不想动。不过那个声音时不时的就出现一下，搞的很烦。最后它还是决定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于是，狼狗不知道第几次从地上爬起来后，就再没有趴下。而是立在那里，竖着耳朵仔细的倾听者。
　　等到那个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声音时有时无，狼狗也走走停停，不知不觉的就绕到了正对着小码头房子的后身。然后小心的向林子里走去。
　　在林子里走了几步，奇怪的声音再次消失了。狼狗马上停下了脚步，仔细倾听着，打算等那个声音再次出现的时候，再继续寻找。
　　可就在这时，在人的耳朵里只能隐约可以听到，但在狗的耳朵里，却噪音十足的击发声响起。
　　狼狗的脑袋还在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时，两眼之间“噗”的一声破了个洞，接着身体就软趴趴的倒下了。
　　“目标清除！”肖壮壮松了口气，按下通话键汇报。
　　安惊蛰已经从夜视望远镜中看到了他的战果，在通信频道里夸了一句：“打的漂亮！”
　　而此时曲森，已经控制着“夜莺”向小码头处立着的房子靠了过去。
　　“屋内共五人，两人在火塘边煮饭，一人在房屋东南角睡觉，另外两人在北侧窗户后面闲谈。
　　有akm、56式等武器，全部离身存放。距离与武器最近的人有一米左右。房屋周边没有发现其它人员迹象。”几分钟以后，曲森汇报了自己的全部发现。
　　“一二三组隐蔽靠近，四组掩护，五组观察战场环境，持续监控目标位置信息。”安惊蛰看了眼时间后，下达了命令。
　　时间，晚六点四十三分，如果没什么意外，骆教授一家三口，已经开始乘船向小码头方向赶来。
　　“队长，二组汇报，距房屋三十米处发现绊雷。”
　　突击手卫宁浩汇报时，脑门是汗津津的。刚才要不是洪楠关键时刻拉了他一把，绊雷已经被触发了。
　　“各小组注意，小心地雷。时间足够，都给我稳住。”安惊蛰听到房子周围布有地雷，也是吓了一跳，强稳住声音提醒各组注意。
　　五分钟以后，三个突击小组终于相继靠到了房屋外侧。随着安惊蛰一声令下，洪楠将一颗闪光弹顺着窗口扔进了屋内。
　　里面刚有惊叫声响起，随着一声不大的爆响，打房子门窗透出一阵刺目的炙光。接着惊叫声变成了惨叫声。
　　突击队员们抓住机会，瞬间自门窗突入，一阵枪声过后，洪楠的汇报声响起：“队长，五名武装人员已经全部解决。”
　　“检查船只，注意仔细搜查，船底也不能放过，防止对方安放了爆炸物。”安惊蛰吸取了之前地雷的教训，发出了指令。
　　“是！”
　　————
　　大约十分钟后，安惊蛰通过卫星电话汇报：“报告指挥中心，我队已经顺利占领二号地点。消灭敌方武装人员五人，缴获船只四艘，两艘小型平底货船，两艘改装过动力的快船，另有部分武器。”
　　“干得好，抓紧时间做接应布置。十一分钟后，侦查卫星进入窗口时段。”岳建军的声音依旧沉稳，但可以听出照上一次通话时能轻松了一丝。
　　毕竟及时占领接应地点，并顺利缴获撤离船只，为后续任务的顺利进行，提供有力的保障。
　　小码头继续向前行进二百米左右，水面开始收缩，水流也变得逐渐湍急起来，耳边已经可以听到河水坠入下方水潭所发出的音噪。
　　再向前前进三十米左右，就到了瀑布的边缘地带。瀑布不高，落差只有五米左右。
　　但就是这么一处不大的瀑布，挡住了原本顺畅的水道。无论是人员还是货物，想要继续顺流而下，就必须要转运一次，才能继续上路。
　　不过制毒集团的所有物资都需要在这里转运，所以专门修了一条可以绕行瀑布的路。
　　路面很宽，足有两米多。大约有五十米长，依照山势划了个弧线，坡度算不大，非常有利于同行。
　　“一二三组梯次接应，四组自行寻找狙击位置，五组，攻击无人机准备。‘秦弩’保持待命，随时准备掩护撤离。”
　　随着安惊蛰的命令发出，五个小组各自开始准备。
　　一二组沿着路下到下游，一前一后在船只靠岸地点左右隐蔽，做好接应准备。三组在半坡处架好了班用机枪，摆下了阻敌阵地。
　　肖壮壮和魏涛则选择了一处既可以监视下游河面，又可以兼顾路面的位置作为狙击点。
　　曲森和沈进则在瀑布上面靠后一些的地方，寻了个可以踏实待着的地方，曲森抓紧时间给“秦弩”换了电池，沈进则早早的支好了弹射架，开始逐个检查攻击无人机。
　　因为此次出任务没有重火力支持，安惊蛰在上次行动中，又充分领略了攻击无人机的灵活与准确。所以，这次无人机小组可以说弹药充足。
　　不但沈进背负了九架，其它队员也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着背了一些。
　　俩人现在有高爆机十五架，燃烧机十二架。其它功能机型十架。
　　再次点验了一遍存货，曲森和沈进相视一笑。只要能顺利的接到人，就凭着这些家伙，俩人就有信心可以掩护所有人上船，直至脱离战斗。
　　随着准备工作完成，时间已经临近晚七点十三分。一分多钟的安静等待后，卫星通讯呼入。
　　接着周莉的声音响起：“支援小队注意，人质乘坐的船只动力受损，正在与追兵接战。现在距离你们约三点七公里，需要你们立即进行支援。”
　　三点七公里的距离，等支援小队从陆路赶过去恐怕黄花菜都凉了。所以，小型攻击无人机几乎成为了支援的唯一方法。
　　颗问题是，小型攻击无人机的极限操控距离只有三公里。
　　余下七百米的距离听起来很短，但对于逆流而上，可以承载五人，却塞了七个半人，动机又受损的木质快艇来说，却是极其艰难的。
　　更别说木船此时已经被两艘平底货船死死咬住，船上除骆教授以外，三个男人虽然有枪，但早就打空了。
　　如果不是平底货船的速度同样不快，一船人恐怕根本坚持不到这里，就早早的歇菜了。
　　合成作战师指挥中心的卫星监控画面上，一前一后行驶的两艘平底货船后面，还有十余条大大小小的人力木船和筏子在追赶着。
　　再往后一些河道两侧的岸上，大几十个武装分子，正猴子一样的快速在林木乱石中窜梭，速度竟然不比河面上的船只慢上多少。


第三百六十一章：接应

　　两艘平底货船上的武装分子，如果想干掉快船上的八个人，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不过他们不能那么做，因为船上那些个挨千刀的家伙，居然利用实验室的原料做了个延时燃烧弹。现在不止实验室毁了，连所有实验记录都没了。
　　如果不把他们抓回去，之前的投入就全都打水漂了。
　　不过也是这些人运气丧，村头码头停了三艘快船，他们偏偏选了其中一艘高速挡损坏的。临跑路的时候还把另外两艘给烧了。发现船不行后，想换都没法换。
　　不然，也不会被平底货船给咬住。
　　再往前航行几公里，就是小瀑布，所以船上的武装人员并不着急。只是不断对着木船的穿帮开枪，恫吓船上的人。
　　等到了瀑布下面，几个小耗子就只能上岸。一旦到了岸上，几个在大城市里养尊处优的家伙，怎么可能从自己这帮打小就在山里长大的山民手里逃脱。
　　“目标暂时没有危险，追兵只是在开枪戏耍他们。不过目标船上有七个成年人一个小孩。”曲森在通信频道中汇报情况的同时，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是garyfirza博士，以及他的妻子和儿子。”曲森汇报情况的时候，指挥中心内的大屏幕也在同步显示“秦弩”传输回的监控画面。
　　技术组很快通过比对，确定了船上多出来三人的身份。
　　“还有多久进入攻击无人机的打击范围？”岳建军开口询问。
　　曲森看了眼gps测距，汇报：“还有四百二十米左右。”
　　“安惊蛰，你什么意见？”岳建军再次开口询问。
　　安惊蛰是现场指挥员，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在后方追赶的货船，进入攻击无人机的打击范围时，马上展开攻击，阻断他们的后续追击。
　　不过攻击无人机只能单发，而且穿越三公里的距离需要时间，无法保证打击的持续性。如果追兵在打击间隔内反应过来，很可能会果断攻击我方撤离人员乘坐的船只。
　　都不需要直接攻击船上的人员，他们只要打坏船尾的动机。木船失去动力后打击就只能随着水流倒退。这样一来后续的营救任务就困难了。
　　另一个选择是，把敌我双方都放近了了再打，用短时间的强火力压制住追兵，掩护我方人员撤离。
　　但这个选择同样风险性很高，因为我方人员在换船的过程中必须要先弃船登岸，跑过一段上坡后，再前进二百多米才能上船。
　　而敌方追兵不单只有河面上的船只，还有沿着岸边追击的大队人马。如果被营救人员受过军事训练，或者全是壮龄，安惊蛰都有信心可以完成掩护任务。
　　可问题是，八个人里老人、女人、孩子都占全了。一旦路上撤离的这段时间拖沓一点儿，自己这帮人很可能就会被沿沿着岸边追击的武装人员咬住。
　　营救小队只有十二个人，在人数上处于绝对的劣势，火力也不见得占据优势。
　　而且这次跟上次不一样，没法将对方的攻击面限定在一个范围内。如果对方追兵漫山遍野的包过来，会给阻击环节造成巨大的困难。
　　“曲森，攻击无人机连续打击的最佳距离是多少？”安惊蛰思考了两秒，通过队内频道询问。
　　“放到一公里以内。”曲森明白安惊蛰的意思，毫不犹豫的给出了答案。
　　“报告指挥中心，我准备在一公里的距离上开始阻击。既可以保证打击的连续性，又可以为后续换船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安惊蛰回复岳建军。
　　“同意！船的问题怎么解决？”岳建军批准了安惊蛰的作战方案后，马上提出新的疑问。
　　安惊蛰略一思考，马上回答：“营救人员分乘两艘快船撤离，我们乘坐货船断后掩护！”
　　“执行吧！”
　　————
　　逆流缓慢行驶的木船，不停的被呼啸的子弹击中，但后面货船上的人明显只是在恫吓，用枪把两侧的船帮打的破烂不堪。子弹却始终没有往人身上招呼。
　　“啊mommy”男孩的脸被飞溅的木屑打的生疼，哭嚎着把脑袋往母亲的怀里扎。
　　“whereareyourreinforcements（你们的援兵到底在哪？）”garyfirza博士扯着嗓子大喊。
　　“shutupandhide（闭嘴，躲好！）”负责此次偷人计划的公安外勤，赶忙制止了garyfirza博士的叫喊。
　　两侧紧紧跟随的货船上，搞不好就会有懂英语的人，garyfirza博士的喊声一旦被他们听到，接下来对方恐怕就不只是用枪打船体那么简单了。
　　“godbless!maythegloryofthelorddispeltheevilhere（上帝保佑，愿主的关辉，驱散这里的邪恶。）”
　　garyfirza博士也意识到自己刚才一时激动，喊出的话有多么的愚蠢。一只手死死的护住妻儿，另一只手在胸前画着十字，开始祷告。
　　“thelightofyourgod，cannotshineintotheskyhere!（你们上帝的光，照不进这里的天空！）”木船上一名东南亚面容特征的男人，不屑的说了一句。
　　garyfirza博士想要争辩，但考虑到现在的情形，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
　　————
　　河面上的戏耍一直在继续，两大一小，三条船在河面上慢悠悠的前行着。两艘平底货船上的武装分子，不时的向下方木船船体上射击。
　　眼看着离小瀑布越来越近，货船上甚至还响起了愉悦的笑声。
　　而三艘货船后面稍远一些的距离，大大小小的人力木船和木筏在紧紧的跟进，船上的武装人员在卖力的划动着船桨和手中的木板。
　　两侧河岸的树林中，同样人影闪动。眼前的灌木和滩涂对普通人来说基本是无法逾越的，可对于自小在山林中长大的他们来说，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困扰。
　　老板已经说了，只要把前面船上的八个人活着抓回去，每个人都会得到一笔非常可观的赏金。所以，没有人愿意掉队，错过唾手可得的外财。
　　为了保证后续行动中有足够的续航时间，在确定了营救目标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后，曲森果断的撤回“秦弩”更换了电池。
　　随即沈进控制着“夜莺”升空，接替监视任务，直到营救目标乘坐的船只，快要进入一公里的范围后，“秦弩”才再次升空。
　　四十几秒之后“秦弩”飞临了目标区域，同时一架“燃烧机”已经做好了发射准备。
　　“发射！”
　　随着曲森的命令声响起，沈进按下了弹射器的发射按键。
　　伴随着弹射因和嗡鸣声，“燃烧机”被急速射向半空，然后沿着河道滑过一道弧线向下斜插
　　“大家坚持住，马上就到接应点了！”公安外勤的身体紧紧的靠在船尾，双手抬起控制着动机舵，低声安抚着船上的人。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船上的人隐约听到了头顶有嗡鸣声急速划过，接着一声爆响在船后方响起。
　　船里的人小心的探头向后看去的时候，后面跟的最近的那艘货船船首甲板上，已经燃气了熊熊的火光。
　　之前还嬉笑着用枪攻击他们的几名武装人员，正在大火中惨叫着接连跳河。
　　因为怕燃烧物溅射到营救对象乘坐的木船，曲森将引爆高度控制的很低，“燃烧机”几乎是挨到货船船头甲板的时候才爆开。
　　爆炸虽然没有直接波及到驾驶舱，但熊熊燃起的焰光，严重影响了货船操舵手的视线。再加上眼瞅着火舌离驾驶舱越来越近。
　　操舵手一害怕，直接将船头向岸边的方向摆去。
　　“reinforcements!”眼瞅着追兵被不知道什么武器直接命中，garyfirza博士顿时激动的坐起来欢呼。
　　“趴下！”
　　“哒哒哒”
　　公安外勤的提醒声，和akm的枪声几乎同时响起。等公安外勤飞身将激动忘形的garyfirza博士扑倒时，他的右胸和腹部已被打出了两个血洞。
　　另一艘货船上的追兵并不傻，见到旁边的船燃气了大火，马上就猜到逃跑的人还有接应。
　　又正好看到garyfirza博士在那嘚瑟的欢呼，有人瞬间忘了老板生擒活捉的命令，下意识的就一梭子扫了过去。
　　木船上的人在手忙脚乱的给garyfirza博士止血的时候，后面货船上的人在持续的射击。
　　这次不再是恫吓和找乐子，而是把目标锁定了木船的动机。之前他们怕打动机引起燃料爆炸，但现在显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木船上接手方向舵的东南亚男人，无奈之下只能来回扳动船舵，让船在水面大幅度的“s”形前进，以此来躲避射击。
　　动机外壳上接连被子弹射出了好几个弹孔，虽然没有停车，但工作音明显变得不正常了起来。后方追击的货船也趁着木船弧线行进的机会，彻底赶了上来。
　　两艘船由一前一后，变成了并列行进。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嗡鸣声在夜空中滑过，接着一个黑影撞到了货船驾驶舱玻璃上，碎裂声和起爆声同时响起，货船驾驶舱内外顿时陷入了火海。
　　木船险而又险的避过了货船撞过来的船头，公安外勤和东南亚人一起用枪托砸晕一个跳上船的武装分子，又捡起枪突突了另一个扒住船帮的家伙后，木船终于再次改为直线行进。
　　前方，只要再绕过一道河湾，接应点就近在眼前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狙击手

　　河面不算宽，两艘燃烧的货船挡住了后面人力船大半的前进线路，两艘人力木船和一架木筏刚刚穿过间隙，空中又是一阵嗡鸣声响起。
　　接着一发“高爆机”在空中引爆，飞溅的钢珠，瞬间将下面船上的人笼罩在打击范围内。惨叫声响起的同时，木船和木筏失去了动力，彻底的将河面堵死。
　　后续的人力船一见这个情况纷纷靠岸，和岸上的追兵汇合后，一起朝小瀑布的方向奔来。
　　接连又是几架高爆机和燃烧机在岸边和林子里被引爆，虽然没有造成太大的杀伤，但极大的减缓了岸上追兵的前进速度。
　　而河道上营救对象乘坐的木船，动机已经开始冒出黑烟，本就不快的速度，变得更加缓慢。
　　“靠岸，靠岸！”小六子和同组的战友跑到了河道的转弯处，冲着水面上缓行的木船大声喊着。
　　字正腔圆的中国话，让船上的公安外勤第一时间就知道绝对接应的人员，示意了一下操舵的东南亚人靠过去后，一脚踹向了船帮。
　　船体本就被子弹打的布满了弹孔，公安外勤一脚下去，瞬间就踹裂了一段。双手扒住一块帮板，来回折了几下把帮板扯下，一头探入绥中用力划动，给木船增加动力。
　　一直窝在船体里被吓坏了的骆教授和他的女儿，这阵儿终于回过神来。学着公安外勤的样子，一人掰下来了一片帮板玩了命的用力划着。
　　当木船的船头，终于冲上了河道转弯处的滩涂时，沿着河岸奔来的追兵也已经在林子里露头了。
　　二队开始火力掩护的时候，小六子和同组的战友开始协助接应对象下船。
　　很快东南亚人背着garyfirza博士，博士的爱人抱着自己的儿子，骆教授一家三口互相搀扶着，开始往接应点的方向跑。
　　公安外勤拿着缴获的akm和一二组一起，交替掩护断后。
　　一众人接近瀑布下方的上坡路时，半坡处的班用机枪和肖壮壮的狙击枪，安惊蛰、阿布的杠和五六式，共同组成的火力网，接替了掩护任务。
　　一二组和八名营救目标，顺利的踏上了上坡路。
　　“五组，准备撤离，上船后用‘燃烧机’封死破路。”安惊蛰发出了指令。
　　“是！”曲森应答时，控制着“秦弩”寻找合适的位置悬停，沈进把攻击无人机装入背囊，又拎起了弹射架。
　　“tom，中国人用的遥控飞机很有趣，我想我们回去后可以向公司建议一下。”助手在通过夜视目睹了无人机组的全程操作。
　　虽然他所在的位置，看不到被弹射出去的小东西威力到底怎么样，但并不妨碍他脑补出攻击无人机的作用与效果。
　　“主意不错，兴许公司会给你一笔奖金。”tom回应助手的同时，用狙击枪的夜视瞄镜，死死的锁住了树干后面，身影正在不断晃动的曲森。
　　只等他露头，然后自己扣下扳机，今天的这趟任务就算完成了。
　　“走！”曲森见沈进收拾利索，伸手拎起了“夜莺”的设备箱，低声喊了一声。
　　两人同时从隐蔽处起身，俯着腰向小码头的方向跑去。
　　“shit！这是什么奇怪的战士动作！”tom极其不爽的骂了一句。
　　在他的瞄镜中，曲森和沈进只错着半个身位在并排跑动着。沈进背上巨大的背囊，刚好挡住了曲森的上身躯干部位。tom如果现在射击，只能保证命中曲森的屁股。
　　然而，打屁股这种事情，显然是不足以致命的。
　　毫不知情的曲森和沈进一起沿着河道的走向跑了一阵，逐渐把后背朝向了河对岸的方向。稍微领先曲森一些的沈进一脚踩在一颗松散的河石上，跟着就是一个趔趄。
　　就在曲森下意识伸手去扶他的时候，身体的侧后方一声隐约的狙击枪击发声响起。声音还没入耳，曲森的右肩膀就被子弹开出了一道血槽，嗡鸣的弹头几乎贴着他的喉结飞了过去，射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激起了一团火花。
　　“狙击手！”曲森全身的毛发在那一个瞬间全都炸了起来，大喊的同时一把把沈进推向不远处一块半人高的河石。自己不顾肩膀上撕裂般的疼痛，几个滚动后躲到了另一块石头后面。
　　“方位！”安惊蛰的声音在通信频道中响起。
　　曲森用左手捂住肩膀上的伤口，脑袋里快速回忆了一下刚才中枪时的细节，按下通话键：“河对岸，东南方向，具体方位不明！”
　　“全体暂停撤离，原地防御，注意河对岸方向狙击手！肖壮壮给我把他找出来！”
　　“是！”肖壮壮应声的同时，和搭档魏涛一起调整狙击方向，各自借助着夜视瞄具向对岸观察。
　　“给我把狙击手找出来！”原本顺利的撤离计划，忽然出现变故，让岳建军大为恼火。安惊蛰做出应对的同时，他也向技术组下达了命令。
　　侦查卫星之前一直把视角锁定在交战区域，接到岳建军命令后，迅速微调卫星镜头角度，锁定了瀑布上游码头对岸的山坡。
　　灵活的运用侦查卫星收集战场资料，是信息化战场支援的基础科目，负责设备与软件测试的周莉在控制平台上快速操作着。
　　夜视镜头和热感镜头切换过后没有任何收获，又将局部地图放大纠错，利用软件做进一步的地形分析，希望借此判断出可能的位置。
　　“有没有结果！”岳建军等了半天，黑着脸催促。
　　“夜视和热感设备没有侦测到可疑目标，对方应该隐藏在卫星监控盲区，或者有反侦察伪装装备。正在做进一步地形分析！”周莉语速极快的汇报了情况。
　　“继续找！”岳建军眼睛没有离开卫星监视画面，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强调了之前的命令。
　　周莉在操控平台上忙活的时候，“夜莺”也再次升空。第一时间借着夜色的掩护，幽灵一般的向河对岸飞去。
　　曲森忍着肩膀上的疼痛，解除了“秦弩”的悬停，调整好极光引导射头，在小组频道中喊：“烟雾机！西三度，三度力！”
　　沈进这才想起瀑布方向还有人需要掩护，赶紧悬停了无人机，打背包中抽出“烟雾机”，自检的同时，就按下了对接按钮。
　　三秒钟以后“烟雾机”腾空而起，因为弹射架只开了三度力，所以急速爬升到五十米左右便改为横飞。
　　抵达小瀑布上空时“烟雾机”瞬间起爆，一串爆响后多枚烟雾弹丸平移散开，随着脱离中心爆点开始逐一爆开，很快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浓暮缓缓下落。
　　几秒钟后，散开的烟雾就完全阻隔了河对岸的视线。
　　“快快快！”安惊蛰知道烟雾持续不了多久，扯着嗓子大声催促着在弯道上就地隐蔽的撤离的人员。
　　从监视图像中看到，营救对象和一二三组陆续撤到安全地带，并寻找好掩体。曲森拨动控制杆，“秦弩”急速向河对岸飞去。
　　相比于天上的卫星，同样有夜视和热感镜头的小型无人机，因为可以控制侦查角度，显得更为灵活。
　　“秦弩”和“夜莺”只用了一分多钟，就把整片怀疑区域，扫了好一遍。没有发现可以目标后，同时放缓了巡航速度，开始细致的寻找。
　　“tom他们的小玩应儿向我们飞过来了！”助手低声说道。
　　“闭嘴，隐蔽好！”tom说话时，轻轻的将头上的吉利服伪装帽小心的向下拉了拉，尽量把整个头脸都全部遮住。
　　他身边不远处的助手，也在做着同样的动作，将自己的身体，完全隐藏在身上这件看似不起眼，实则造价不菲的吉利服下面。
　　“曲哥，没有发现！”沈进控制着“夜莺”在对岸搜索了一圈后，通过小组频道汇报。
　　曲森这会儿已经逐渐冷静了下来，脑子里琢磨着对岸的狙击手多半有夜视设备，那么很可能已经发现了两架无人机。
　　如果无人机一直在他们头顶来回巡航，只要不傻就肯定不会冒头。可是不打掉对方，小队就无法继续撤退。
　　想到这里曲森咬了咬牙，用小组频道通知沈进：“让无人机脱离怀疑地区空域！”
　　沈进虽然不明白曲森的意思，但依然按照命令，迅速控制“夜莺”离开了对岸，向着小瀑布方向飞去。与此同时“秦弩”也调整了航向，向着相反的方向驶去。
　　“媳妇，用卫星热感镜头，给我盯住了河对岸！”曲森悬停了“秦弩”后，在卫星通信频道内喊了一句。
　　“你要干嘛？”周莉被曲森的话吓出了一声冷汗。
　　不是因为那句“媳妇”，是猜到了曲森接下来要做的动作。
　　————
　　“tom小飞机飞走了。”
　　“我看到了！”
　　“吉利服很好用，他们应该是没有找到我们，以为咱们一击不中已经撤离了。”
　　助手得意的做出判断时，tom一直瞄着曲森藏身的那块大河石。准星的十字在河石两侧不断游移的同时，心里猜测着目标如果出现，会从哪个方向露头。
　　“哒哒哒哒哒”
　　伴随着枪声响起，目标河石右侧一串枪火喷出。枪口是冲着河对岸射击的，但都不用看弹着点，只看枪火的方向tom就知道，对方完全不知道自己位置。
　　“试探吗？”tom嘴角挂上了一丝不屑的冷笑，同时下意识的将准星瞄向了河石的左侧。
　　tom将准星瞄向左侧，是针对大多数目标在行动前，会虚晃一枪的习惯性反应。在他心里并不认为曲森躲的好好的，会真的露头。
　　结果就在他精神松懈的瞬间，曲森猛地从石头右侧窜出，向着沈进藏身的方向跑去。tom急忙调整准星，按照心中的预判，越过曲森一个身位后扣下扳机。


第三百六十三章：老曲太TM狠了！

　　曲森并没有跑向tom的预判地点，就在他扣下扳机的瞬间，右腿猛地支撑住身体，整个人瞬间折返。
　　tom在曲森折返的一瞬间，就知道坏了。再此做出预判扣下扳机的同时，口中大喊了一声：“撤！”
　　狙击枪虽然装了消焰器，但击发时枪口喷涌出的高温却无法消除。
　　第一枪射出的时候，位置就已经被卫星捕捉。以毫秒计的信号延迟后，反馈到了周莉面前的显示器上。
　　开第二枪的时候，周莉已经把捕捉到的热感图像与地区3d模型做比对标记。
　　当tom和助手从狙击点爬起开始撤离时，周莉的声音在卫星频道中响起：“方位南34，高度97！”
　　“肖壮壮给我打掉他！”
　　“沈进，燃烧机！”
　　安惊蛰的声音在战术频道中响起的同时，曲森的声音也在小组频道中传出。
　　沈进之前就已经猜到了曲森的打算，不过他准备的是“高爆机”。
　　略一迟疑后直接把“高爆机”放到了地上，伸手从背囊中抽出了“燃烧机”，接通电源后高喊：“对接！”
　　tom和助手身上的高科技吉利服，虽然在静态下可以有效的瞒过夜视镜头，同时遮住人体发散出的热量。但穿着的人只要动起来，两种战术效果都会大打折扣。
　　无人机小组在配合操作的时候，肖壮壮的瞄具已经锁定了两个，在河对岸半山腰上快速移动的人影。
　　tom已经预感到自己今天估计是要栽了，逃跑中脑子里瞬间想起曲森和沈进之前跑动时的身位，心念一动脚下紧跑了两步。
　　两人本来一前一后，瞬间就变成了微微错开身位的并排。
　　助手的脑袋没有tom那么好用，见tom弯着腰跑到自己的平行位置，疑惑中下意识的就转头看向自己的队友。
　　就在这时肖壮壮扣下扳机。
　　枪声响起的同时，tom眼瞅着自己的助手身体一僵便向自己的方向到来。早有准备的他顺势也倒到了地上，任凭助手的身体扑到自己的身上。
　　“报告，目标两人，已经全部倒下，状态不明。”肖壮壮还以为自己一枪穿了两个，马上汇报战果。
　　tom助手被打穿了动脉，带着体温不断喷出的血在热感镜头中格外显眼。
　　曲森肩膀上伤口，这会儿疼劲儿已经彻底反上来了。心头正是冒火的时候，一听“状态不明”，迅速用“秦弩”锁定了目标，大喊了一声：“发射！”
　　————
　　“fuckyou！”趴在助手身体下面的tom，听到空中响起嗡鸣的声音就知道不好，赶忙拖动了一下还有气的助手，让他的身体把自己覆盖的更严实一些。
　　两秒钟不到，爆炸声和火光同时出现，瞬间将下面叠一起的两个人笼罩在内。
　　如果是“高爆机”，tom还真有可能会逃过一劫。但曲森已经判断出对方是因为身上的衣服，才导致夜视镜头和热感镜头失效。
　　担心那种高科技的衣服还有防弹的效果，所以才决定用火烧！
　　“燃烧机”低空爆开之后，虽然下落的火苗绝大部分被助手挡住。但依然有不少溅射到tom没有被遮挡完全的胳膊和腿上。
　　稠化汽油燃烧时释放的高温，瞬间就烧没了附着的衣物，直往肉里钻。
　　剧烈的疼痛，再加上周围大火灼热的烘烤，完全超出了tom忍耐力的极限。发出惨叫声的同时，一把推开了身上的助手，冒着大火向半坡下的河流跑去。
　　只跑了几步便摔倒在地，连续滚动了几圈后被一颗碗口粗细的树干拦住。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tom正想再挣扎一下，肖壮壮的枪声响起，一枪击穿了他的胸口。
　　“报告队长，目标清除！”肖壮壮击毙了目标后，同时松了一口气，心里叨咕了一句：“奶奶的，老曲太tm狠了！”
　　“五组继续撤退，其余四组构筑防线！”安惊蛰松了口气后在战术频道下达命令，然后冲着不远处的公安外勤喊：“带着人往小码头方向撤，上快船！”
　　“是！”公安外勤大声应了一声，起身招呼躲在后面的几个营救出来的人，跟着他跑。
　　在八名营救目标跑到小码头的时候，曲森和沈进已经先一步登上了一艘平底货船。
　　曲森靠在船舷边儿上，控制着“秦弩”继续监控战场的时候，沈进冲进驾驶室，抽出刺刀一下别开了钥匙门下面的维修口。
　　嘴里叼着手电，开始寻找点火线。
　　曲森见营救目标跑近，抽空转头看了一眼，见八个人又要往一艘快船上挤，大声喊了一句：“分乘两艘船！”
　　“那你们呢？”公安外勤扯着嗓子问。
　　“我们坐货船，别墨迹，赶紧的！”曲森大声回了一句。
　　“泰，你和骆教授一家上那艘！”公安外勤指着另一艘快船对东南亚男喊。
　　“好！”被称为泰的男人一只手扶着骆教授，一只手搀着已经完全脱离的骆教授老伴，把两人托上了快船，然后一把抱住骆教授的女儿，直接把人扔到了船上。
　　“队长，营救目标已经登船！”曲森在八个人全都上船后，第一时间向安惊蛰汇报。
　　“交替掩护，撤！”安惊蛰果断下达了撤退命令。
　　百多名武装人员在林子散的极开，腿脚快的已经从侧面包了上来。
　　很快剩余的几架“燃烧机”全部被打了出去，在特战队员的侧面形成了一道断断续续的火墙，防止撤退线路被切断。
　　接着高爆机也被一架一架的打出去，压制住了正面的追兵。借着攻击无人机的掩护，安惊蛰和四个小组用最快速度撤回了小码头。
　　“一组、二组分乘快船，马上带人撤离。其余人上货船！”
　　安惊蛰下命令的时候，公安外勤把受伤的garyfirza博士交给了刚上船的小六子。
　　从船上跳下来后，跑到安惊蛰身边：“给我些食物和水！”
　　“干嘛？”安惊蛰奇怪的问。
　　“我还没有暴露，需要继续之前的任务！”公安外勤神色坚定的回答。
　　负责执行此次营救任务的外勤，原本是在金三角地区进行卧底任务。为了营救骆教授一家，才临时想办法混进了制毒团伙所在的村子。
　　现在营救任务已经告一段落，他需要回去继续之前的任务。
　　“师长？”安惊蛰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的要求，只能通过卫星频道请示岳建军。
　　“快点儿！攻击机打没了！”曲森见岸上磨磨唧唧的，扯着嗓子催了一句。
　　岳建军不知道公安外勤的具体任务，现在的情形非常急迫，根本来不及询问公安方面。只能一咬牙，对着麦克说了句：“给他！”
　　“是！”安惊蛰应声的同时，解下自己的水壶，又从身后背囊中抽出了一袋野战干粮，一起递给公安外勤。
　　“他叫泰，这次营救计划多亏了他的帮助。我答应过他，救完人安排他到咱们国家生活。”公安外勤把水壶跨在肩上后，指着快船上的东南亚人嘱咐了一句。
　　“放心吧。”安惊蛰郑重的点头。
　　“接着！”阿布把开路用的短柄刀扔了过来。
　　公安外勤接住短刀，不再耽搁小跑着钻进了岸边儿林子。
　　“出发！”安惊蛰最后一个登上了平底货船，然后下达了命令。
　　两艘快船先一步出发后，平地货船也缓缓离岸。乌图对着已经隐隐露头的追兵射击时。安惊蛰连着把两枚手榴弹扔到了另一艘货船上。
　　随着爆炸声响起，三艘船两前一后，渐渐的驶离了小码头。
　　沿着河岸追击的武装人员眼瞅着两艘快船走远，河面上只剩下一搜殿后的货船。心里都知道，已经很难追上逃跑的八个人了。
　　大部分停下脚步后，只有少数不死心的还在继续追。直到经过一处必须绕行的断崖时，才无奈停下。
　　通过“秦弩”的监视画面，确认已经彻底甩脱了追兵。三艘船上的人终于松了口气。
　　大家一直都在担心，那些活猴子一般的家伙，一个个的都是轴脑袋。真要死命的追过来。十几公里的水路过后，还得继续进行阻击。
　　说实话，在丛林中跟那帮家伙接火，确实是一件压力非常大的事情。
　　别看那帮武装人员并没有受过太多的军事训练，但自小在山林中长大的他们，无疑具有先天的优势。
　　特战队员们虽然经过了艰苦的训练，但几个月的适应性训练，根本不足以抵消与对方的差距。
　　白天两伙人在林子里较量，大概还能拼一下。到了晚上，人数上还处于劣势，一旦被靠近后果难料。
　　放松下来后，曲森肩膀上的伤口越发的疼了。看着自己半边儿衣服都被血染成了黑色，赶紧把操控器递给沈进，让他继续监控。
　　然后喊了一声：“老安，赶紧帮哥们包扎一下，再不止血就要挂啦！”
　　安惊蛰一听，赶紧从背囊中抽出急救包跑到曲森的身边。撕开他的衣服后，小心的把之前胡乱按上的止血敷料揭开，然后长舒一口气。
　　情况比预料的要好的很多，伤口虽然挺长但不算深，而且血已经止住了。
　　安惊蛰给曲森重新包扎的时候，肖壮壮和乌图也在忙活着，帮着魏涛和洪楠处理伤口。
　　两人也受伤了，一个伤了腿，一个伤了腰侧，好在都是皮肉伤，除了出了些血，问题不大。
　　“队长，garyfirza博士呼吸困难，应该是血气胸！”猴子的声音忽然在战术频道内响起。


第三百六十四章：学员们的偶像

　　garyfirza博士身上中了两枪，一枪伤在了腹部，一枪伤了右胸。
　　被背上了快船后，猴子第一时间给他的两处伤口进行了加压止血，同时开辟静脉通道补液。
　　刚开船的时候状态还好，行进到现在，人已经变得脸色蜡黄，口唇发紫，虽然一直在大口大口的呼吸，但气好像一直都不够用。
　　很快garyfirza博士被转移到了平底货船上，指挥中心那面也把师属医院主管医疗的副院长、胸外科主任和最好的外科大夫全都喊来，通过“秦弩”的监控镜头进行远程会诊。
　　garyfirza博士的病情很容易判断——开放性血气胸。
　　不过急救处置比较麻烦，特战队员们受过战场急救训练，用敷料绷带封闭创口、补液等操作没什么问题，可一听要进行封闭式引流，就都有些麻爪了。
　　“我弄！”曲森见人都昏迷了，一帮人还那磨磨唧唧的，过去直接从小六子手里，接过已经消过毒的粗铁丝。
　　铁丝是货船上晾鱼用的，就算用双氧水和碘伏清洗了几遍，还是有一股鱼腥味，而且还有很多锈迹。但现在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家伙什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garyfirza博士有点胖，曲森用手指头按着才数了六根肋骨，手指戳着肋骨缝大声问：“是这儿吗？”
　　指挥中心里胸外科主任看着屏幕，扯着嗓子喊：“往中间挪点儿！”
　　“这？”曲森挪了下手指头。
　　“对，五厘米左右，别太深了。”胸外科主任看着曲森手里的粗铁丝，非常担心的嘱咐。
　　“弄死了你老公别怪我啊！”小六子拿着碘伏棉球，给穿刺点消毒的时候，曲森转头对着garyfirza博士媳妇喊。
　　garyfirza博士的妻子现在已经完全懵了，再说也听不懂中文，只知道死死的抱着儿子。
　　泪眼婆沙的见丈夫身边拿着粗铁丝的男人，好像是在问自己什么，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
　　接着就看到问话的那个男的，一下子把手里的粗铁丝扎进了丈夫的右胸。
　　等铁丝拔出来的时候，创口处带着气泡的雪沫子瞬间就喷了出来。吓得她嗷的喊了一嗓子，然后就晕了过去。
　　garyfirza博士的媳妇晕过去的时候，garyfirza博士的呼吸已经顺畅了不少。
　　曲森把粗铁丝扔到一边儿，从小六子手里接过输液管，顺着创口开始往里塞。
　　“别太多，好了，好了！现在固定！”曲森也不知道自己把输液管塞进去了多少，从耳机里听到胸外科主任的喊声后赶紧停手。
　　“让病人保持坐姿，引流口封闭好，注意观察引流物，如果出现新鲜”胸外科主任在交代后续处置方法的时候，曲森已经坐到了驾驶舱边儿上。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血出的太多，再加上刚才给garyfirza博士开引流通道心里紧张的厉害，这会儿曲森觉得脑袋晕的厉害。
　　闭着眼靠着驾驶舱，觉得耳朵里听到的声音，离得自己好像特别远似得。
　　“没事儿吧？”忙活完garyfirza博士，安惊蛰做到曲森身边问了一句。
　　“没事儿，歇会儿，一会儿还得翻山呢！”曲森摇了摇头说了一句。
　　————
　　十几公里的水路，平底货船愣是磨蹭了一个多小时。到了营救小队用充气皮筏下水的地方后大家上岸。
　　garyfirza博士肯定是走不了路的，他媳妇自从在船上吓晕过后，一直迷迷糊糊的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另外骆教授的老伴儿连惊带吓也累得走不了路了。
　　安惊蛰让队员用最快速度砍树，制作简易担架的时候，带着乌图给停在水边的三艘船放油。
　　既然把船抢出来了，就没必要再让他们给弄回去。
　　担架准备好后，一队人马上抬上三个无法行走的人出发，大家身后是被泼上柴油，烧的正旺的三艘船。
　　接下来的二十多公里山路走的极其艰难，被救的七个半人里，除了泰就只有骆教授的女儿还能勉强行走。
　　身体状态好的特战队员，和阿布还有泰一起轮番抬担架。受伤的还得抱着孩子，扶着骆教授。
　　一路上休息了多次，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疲惫的队伍，才终于赶到了接应点。
　　接应的直升机一共来了五架，看着声势很大，其实是一个无奈的安排。
　　因为机舱内挂载的副油箱占据了很大的空间，还带了几名医护人员过来，只来个两三架根本无法一次性把人全接走。
　　一个多小时以后，五架直升机先后在直升机中队停机坪降落。等候多时的医护人员，很快将营救出来的八个人弄上120急救车载走。
　　曲森、魏涛和洪楠则上了师属医院的救护车，在三个人差不多快要睡着的时候，救护车开到了地方。
　　岳建军和师里的几个领导早就站在了医院门口等候，看到下来的三个伤员都没什么大碍，也是松了口气。催促医护人员赶紧给伤员处置伤口。
　　在两名军务参谋帮着曲森取下身上的装备时，曲森呲着牙笑的很开心。因为，他在人群里看到了周莉。
　　周莉本来是黑着一张脸来的，准备见到人先骂上一顿再说。等真的看到曲森时，见到他肩膀上胡乱裹着好几层三角巾，身上的衣服也全是血迹，埋怨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红着眼圈走到曲森身边儿刚想说话，曲森先嬉笑着开口：“没事儿，就破了点儿皮。”
　　“给你能耐的，完事儿再收拾你！”周莉带着哭音，好容易说出了一句。
　　“行，认打认罚！”曲森咧着嘴“认罪”态度良好，说话时还想伸手去拉周莉的手。
　　结果发现自己手上全是已经干成褐色的血迹，赶集又收了回去。
　　“行了，别黏糊了，先处理伤口！”魏涛和洪楠都进处置室半天了，岳建军见周莉和曲森还在外面磨磨唧唧的，一脸不爽的催了一句。
　　接着一脸傻笑的曲森，被俩护士扶进了处置室，留下周大小姐对着老岳同志运气。
　　“你们测试组这次表现的不错，继续努力，继续努力”老岳同志被周大小姐看的心里有些发虚，赶紧打了句岔，转身就撤了。
　　三个人伤的都不重，师医院观察了两天后，全都获准回单位继续修养。
　　特战队接人的车一来，曲森第一个就上了车，一点儿留下来继续泡病号的意思都没有，虽然留在这里住院，每天有“美人”照顾。
　　魏涛和洪楠偷眼瞄了下一边儿站着的周大小姐，脸上的笑忍得非常辛苦。没人比他们来更清楚，曲森这两天受的罪了。
　　自从周大小姐在医生那知道，某个人的伤没什么大问题后。这两天只要一出现，嘴里的埋怨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主要集中在两点，一个是曲森瞎逞强，明明找出敌人的狙击点还有别的方法，非得显自己本事似得嘚瑟一下。
　　从卫星画面里看的非常清楚，曲森当时折返的再迟那么零点零几秒，子弹就肯定得打到他身上。第二枪也是，要不是对方狙击手慌了，预判出现失误。
　　已经失去行动突然性的曲森，就那么直直的朝着藏身的河石跑去，被击中的几率是极大的。现在能活着回来，真的是因为点儿正。
　　另一个被埋怨的地方，就是曲森在卫星频道里顺嘴喊的那句媳妇。他在人家女军官宿舍外面站了一宿的岗，就已经闹得人尽皆知。
　　这下好了，周莉在师部算是彻底出名了，不论走到哪儿都有人笑着看她，搞的她这几天基本都是在火大中渡过的。
　　对于曲森来说，被唠叨还不是最惨的，反正被老妈从小唠叨到大，不习惯也早就免疫了。最惨的是，胳膊还有腰上的软肉。
　　病号服真心是一点儿防御力加成都没有，两片地方现在完全是青紫的一片，乍一看比肩膀上的伤还吓人呢。
　　等回到教导队之后，曲森面对的环境就截然不同了。特别是吊着半边儿膀子给学员们上课的时候，讲台下面完全是一片崇拜的目光。
　　接着新学员入营，无人机教导队又按照军区的要求，把曲森参加过的三次实战中，无人机的应用部分编写成教学案例。
　　内容一拿到课堂上，学员中个人崇拜的风潮，直接被推上了顶峰。
　　一天到晚被几百号学员新奇的瞅着，还动不动被围住请教（其实就是学员们想听故事），饶是曲森那么厚的脸皮都有些受不住了。
　　好容易等学员们的劲头过去了，曲森接到了周莉的通知，准备欢送高玥同志回家。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摸索和人才选拔，军区组建了自己的心理咨询师队伍。这就意味着之前召集来的专家组可以收工了。
　　牛主任留下协助军区心理诊疗中心，完成了的“开荒”工作后，准备返回原单位。高玥和罗娜也终于解放，可以跟着一起离开。
　　从周莉口中曲森知道，高玥和罗娜都被军区心理诊疗中心的领导看中了，还分别找了两人谈话，准备挖牛主任的“墙角”。
　　只是高玥婉拒了，而罗娜却同意了。
　　这对安惊蛰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罗娜以后虽然会在军区总医院工作，但相比医院别的科室来说，心理诊疗方面的工作并不算忙。
　　节假日的时候虽然安惊蛰不能总请假离队，但罗娜完全可以请假嘛。
　　路虽然是远了点儿，不过怎么算也要比隔着一千多公里的搞异地恋要强的多。


第三百六十五章：109所的“及时雨”

　　高玥、罗娜随着牛主任一起走了，两个丫头临走的时候还把曲森好一顿嘲讽，算是狠狠的帮周莉出了一口恶气。
　　所以回去的路上，曲森看一起来送人的安惊蛰，格外的不顺眼。
　　那孙子知道罗娜如果顺利的话，一个月后就会到军区总院报道，所以脸上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喜气。
　　“唉，可怜的楠姐啊，现在估计还形单影只呢。”回驻地的路上，曲森舒服的靠在副驾驶座上，砸吧着嘴叨咕着。
　　一丝尴尬在安惊蛰的脸上闪过，极其不爽的撇了一眼副驾驶座的方向。考虑到斗嘴恐怕不是曲森的对手，干脆伸手把音响声调大了不少。
　　耳不见，心不烦！
　　驻地今天很热闹，因为快反营那面新兵下连。第一天到单位嘛，除了安排岗位就是熟悉营区。
　　每个班的老兵，都会带着自己班的新兵，在营区里走一走。熟悉一下各处设施、场地、稍微，以及两个兄弟单位。
　　一帮军营新嫩们见识完快反营各种先进的家伙后，开始把兴趣投向了特战队和无人机教导队。
　　凑近了看是肯定不敢的，于是就仨一帮俩一伙儿的，不停的从两个单位的门口路过。瞅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就抻头往里看一眼。
　　曲森趴在办公室窗口往外看了半天，自己乐的不要不要的。
　　谷珊见曲森办公室门开着，就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看他抻脖子瞅着外面，坐那呵呵的笑，顺着视线往外一看，见到五个快反营的列兵，在一个上等兵的带领下从外面路过，
　　几个列兵的视线，完全被不停飞进飞出的教练机吸引，走在最后面的列兵一个不留神，还把前面战友的鞋跟给踩掉了。
　　“我发现你还挺恶趣味。”谷珊一脸嫌弃的评价了某人一句后，把一张通知放到了办公桌上。
　　“在你看来是恶趣味，在我看来全是美好的回忆。”曲森收回目光的同时，拿起了桌子上的通知。
　　“美好的回忆？怎么个说法？”谷珊坐下后，好奇的问。
　　“我刚入伍的时候，参加军区大比武，当时和我们师的几个战友就是这么好奇的到处瞎看。”曲森回忆着当年自己的傻模样时，顺嘴又加了一句：“我那时候还抓了个‘女间谍’呢！”
　　“间谍？在军区比武的时候？”谷珊也来了兴趣。
　　“嗯，一个很凶的女间谍。”曲森又忍不住开始笑了。
　　“呦看来不止凶，还很漂亮吧？”谷珊看曲森的表情就知道，那个间谍肯定还有别的说法。
　　“嗯”曲森很认真的点了下头。
　　“警告你啊，我和作战指挥中心的周莉可是认识的，小心打你小报告。”谷珊威胁了一句。
　　“这个小报告可以打！对了，别忘了把‘间谍’很漂亮这个评价如实汇报啊。”面对威胁，曲森表现的非常嘚瑟。
　　“想那好事儿去吧！”谷珊的智商可不低，瞬间就猜出了个大概。
　　不再纠结“间谍”的事情，指了指曲森手里的通知说：“你好好看看吧，咱又有得忙活了。”
　　曲森这才把注意力投向眼前的通知，上面内容不多，但确实是个麻烦活儿。
　　四月份总装将进行军用小型无人机，实验性列装后第一阶段的总结论证会。当然，这不是什么问题。
　　问题是，会议举办的地点，居然在合成作战师的无人机教导队。
　　“怎么来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开会啊？”曲森看清了会议举办地点后，一脸的生无可恋。
　　成为会议举办地点，听起来挺光荣的。可实际上麻烦事儿太多了，只会议的前期准备工作就不知道有多少。曲森稍微一琢磨，脑子就大了不止一圈儿。
　　“因为咱们这儿有现阶段最完善的教学大纲，有最科学的操控员评级标准。最重要的是，咱们这儿有实战应用经验。”谷珊说话时表现的很自豪。
　　见曲森好像愁的厉害，便安慰了一句：“没事，四月末呢，我们有差不多两个月的准备时间。”
　　“得，开会！不能让我一个人发愁。”曲森把通知往桌子上一拍，嚷了一句。
　　小会议室里，曲森把通知读了一遍，大大咧咧的说：“事儿就是这么会事儿，大家集思广益吧，看看都有什么准备工作要做。”
　　“师里应该能给咱们指导意见吧？”余建试探着说。
　　“是不是傻，等师里告诉咱们都要什么，咱还怎么要咳，显得咱工作主动性多低啊！”曲森一激动，差点没说秃噜了嘴。
　　“对，我觉得咱还是得自己多想想，争取把工作坐在头里！”朱宏磊表现的就机灵多了。
　　大家在一起相处已经有一段日子了，虽然曲森刚才只“透”出了半句，但大家都很快的领会了领导的意图。开始围绕着会议准备工作各抒己见。
　　招待住宿问题，会议的场地问题，还有就是进一步规范教材和其它一些细节。一个多小时的讨论，一共整理出了八页纸材料。上面的核心内容就是要钱、要物和要人。
　　没办法，会议属于计划外事件。所有准备工作大部分都是需要资金支持的。就无人机教导队的那点办公经费，恐怕只够印点儿教材的。
　　转过天曲森正要把准备好的材料交到师部的时候，就接到了师里的会议通知，会议内容正是讨论论证会的准备和保障工作。
　　会议上领导把要求说完，曲森麻溜就把前一天准备好的材料递了上去。
　　老实说无人机教导队准备的材料，还是非常务实的。领导们看过之后不但没有进行删减，还加上去了不少。
　　等曲森回驻地的时候，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后勤、营房、营建三个单位共同组成的评估、预算小组。
　　折腾了两天后，招待所、大小礼堂，和教导队设备添置和教学区完善的预算表做完。师领导批准后，改建和整修工作很快展开。
　　外面忙外面的，无人机教导队的一帮子也在忙碌着。他们最主要的工作就是进一步完善教材，并整理出教学心得。
　　曲森还有一活儿，就是针对之前参加过的三次实战，做出详细的总结。
　　一个是论证军用小型无人机在实战中的作用，再就是总结优缺点，为设备的软硬件进一步改善，提供参考意见。
　　对此曲森还真有一点儿想法，在三次实战中，虽然小型无人机在侦查方面的灵便性和隐蔽性，已经充分的得到了展现。
　　但也一直存在着一个很大的问题，或者说是局限性。
　　那就是无人机在使用时，操控人员必须要处于静止状态。在部队预先进入战场的时候，倒没什么问题。但队伍行进间，问题就暴露出来了。
　　队伍行进间，无人机不升空，根本不能发挥任何功能性。升空的话，操控人员就必须得停下来，控制无人机探查一段时间，找合适的地方悬停。
　　人跟随队伍前进一段，再停下来控制无人机
　　如此反复操作，非常的不方便。
　　曲森的想法是，开发一种可以单手手持的操控器。利用惰性陀螺仪的水平感应，来达到控制无人机的目的。
　　超视距操作的时候，完全可以把液晶监视器挂到操控员前面队友的背上或者背囊上。
　　这样一来，操控员在行进中，只需要分出一部分精力，就可以时时控制无人机执行一些简单的侦查任务。
　　想法一确定后，曲森先找到了周莉商量。
　　周莉也非常感兴趣，俩人闷头研究了两天，确定了大概的设计思路后，觉得实现起来难度并不大，而且很有价值。就把想法和初步设计变成了文字和图纸，通过邮件发给了109所。
　　109所因为主导了军用小型无人机的研发工作，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整天担心被裁撤的小研究所了。
　　得到装备部的注资后，不但扩建了实验室，补充了大量的研究人员。再用不了多久，就会从无线载具研究院独立出来，成为一家就会部委直属的专项研发单位。
　　扩建了地盘，又有了钱有了人后，109所领导的压力也变大了。翻身仗已经打过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如何保证单位的技术领先，就成为了最重要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收到了曲森和周莉发来的操控器改进方案。只经过了初步论证，就发现了其中重要的实用意义。
　　尤其是曲森，已经被下面的研究院戏称为“及时雨”了。因为每次他都会在关键的时候，提出一些实用的想法出来。
　　如获至宝的同时，马上通知曲森和周莉，只要项目立项通过，俩人的奖金是绝对不会少的。
　　而且欢迎两人继续提出宝贵的意见和建议，并邀请两人在时间方便的时候，到所里来做客，最好是能够加入各项目的后续研发工作。
　　可能是觉得口头邀请力度还不够，没几天两份特聘研究员的邀请书也被寄了出来。
　　曲森虽然在无人机研发组成立的早期，有一个“编外研究员”的头衔，但毕竟是带有奖励性质的。周莉在加入信息化战场支援部队筹备组的时候，就已经退出了无人机研发组。
　　这回可好，俩人算是再次回归无人机项目的研发队伍了。
　　等曲森肩膀上的血痂变成黑褐色，抓心挠肝痒劲儿也过去的时候，大院儿里一件“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这让刚刚正经工作了没几天的曲森，忍不住再次溜号


第三百六十六章：动枪、炸药、臭肉和猪下水

　　特战队在之前的几次行动中牺牲及伤残十三人，去年年底又因为各种原因复转了十五人。两个数字加起来，共缺额二十八人。
　　合成作战师换防后的几次行动，特战队的优秀表现不止向师里，更是向军区证明了它存在的价值。
　　三月五日，军区正式确立了“合成作战师特战大队”的番号，并给了三百人的实编。
　　命令下达后，特战队不止调级为正营级单位，补充兵员时也不再局限于师里，而是可以在全军区范围内进行选拔。
　　军人嘛，有几个不向往真正的战场，而喜欢日复一日的训练。所以，合成作战师特战大队马上就要增员的消息一传出，在军区下属各部队，都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太多尖子兵和有一技之长的战士在跃跃欲试，甚至很多年轻的军官都动起了心思。
　　自己的部队，成了全军区的“香饽饽”，让特战队上上下下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意的很。
　　安惊蛰也很得意，不过起码表面上还能绷得住，召集全队上下开了次大会，首先批评了一下大家“翘尾巴”的心态，然后让大家集思广益，商量补充兵员时的着重点。
　　关起门来商量了几天后，一分要求落实编制的申请和补充建议被递交了师部。
　　申请内容很简单，按照军区给的新编制，特战队现在缺员八十一人，需要落实缺额。
　　补充建议的内容就两项，敢提出来也是因为现在军区内，向往加入特战队的人才基数大的原因。
　　经过特战队内部讨论后，安惊蛰在建议中提出，在保证兵员素质的情况下，急需两方面的专业人才，被排在前面的是医疗专业的人才。
　　之前几次实战让所有人都意识到，虽然大家都受过战场急救训练，但毕竟不是专业的，也没有多少实际经验。
　　面对伤员时“麻爪”的时候较多，基本能做的做不好，做不到的干瞪眼。所以急需真正医疗专业出身，并有外科临床经验的成员加入。
　　除了医学专长的，再就是计算机专长的成员。其实这方面，特战队暂时还没有什么刚性需求。
　　只是队员们可能看多了外国大片儿，总觉得哪一天行动，说不准就会有需要破解敌人电脑系统，或者屏蔽个摄像头，开个电子门禁的时候。
　　投票时提出需要“黑客”的，足有一百多票。被叨咕的多了，安惊蛰也觉得好像确实需要几个电脑方面的专项人才，于是就给填上了。
　　岳建军看了安惊蛰交上来的东西，呵呵笑了一声，直接签上了大名，转给了军区。
　　毕竟是全军区范围选拔，具体的征召命令，合成作战师可没权利下。
　　增员申请，军区很快得到批准并全军区通报，随通报一起发出去的还有具体的参选标准：
　　男性，二十到二十八岁，身体健康适应性强，无过敏史及慢性病史。有扎实的军事科目基础，有专项及多项军事科目特长，医学专业、计算机专业优先。
　　总体来说标准很简单，但细琢磨却非常严苛。不过严苛归严苛，放在整个军区的大基数里，满足条件的可不在少数。
　　通报发出后不到一周的时间，合成作战师作训部收到的申请书，就突破了三百封。
　　特战队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忙的昏天暗地的曲森开始是完全不知道的。直到无人机教导队里，有三名特级操控员种子也提交了申请书。
　　对于特战队招人这么“好玩儿”的事情，曲森怎么可能会放过。尤其还是在他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忙活了十多天之后。
　　拿起电话打听清楚确有其事后，一转眼就“擅离岗位”偷懒跑了。
　　曲森风风火火的往特战队窜的时候，安惊蛰已经和军区人事部门的干部一起踏上了寻访之旅。
　　特战队招人肯定要招“最好的”，可“最好的”对于任何一支部队来说都是宝贵的。这就导致了，很多“最好的”就算向往特战队，但所属的单位却不一定放人。
　　几通思想工作做下来，已经写好的申请书，恐怕就得进垃圾桶。所以多了个心眼儿的安惊蛰，麻溜向岳建军求援。
　　特战队可是隶属于合成作战师的，所以给特战队招兵员，就是给合成作战师招兵员，老岳同志怎么可能不上心。
　　接到求援后都没隔夜，就通过各种关系和渠道，搜集到了一份名单。
　　然后又帮忙说动了军区人事部门派人，让安惊蛰扯起虎皮，满世界划搂人才去了。
　　————
　　“你那个太小儿科了，你没看电影里人家老美的特战队是怎么训练的啊！大泥潭、碎猪肉，还有一抱粗的大木头都必须要有。
　　他们在里面爬，咱们还得在上面用空包弹扫！哪个怂了，麻溜开了他！”
　　曲森刚走到特战队战术会议室，就听到小六子的极其兴奋的声音。
　　“用什么空包弹，吓唬小孩呢，要扫就用实弹。再次十支枪里也起码有一支枪装实弹，混在枪声里点射。弹着点必须要让他们能看得见！”
　　“曲哥来啦！”
　　“老曲，你终于露头了！”
　　都不用听话音儿，只听“缺德”的内容，会议室里的一帮小子就知道谁来了，纷纷转头打招呼。
　　曲森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接着出馊主意：“碎猪肉的主意也好，不过买新鲜的太浪费。弄些臭了的肉，还有肠子、内脏什么的，带血的那种，效果绝对逼真！”
　　“没错！二当家的，你赶紧打电话跟后勤中心招呼一声，给咱们留点不新鲜的肉，和猪下水！”郑小飞那个坏种也来了精神。
　　转头又对乌图说：“乌贼你回头准备几个炸点，到时候一引爆，把烂猪肉、猪下水嘣的满世界都是，哈哈哈哈”
　　郑小飞把自己脑补的画面说出来后，别人还没怎么样，他自己先笑的不要不要的。
　　“别闹别闹，说正事儿呢。”二当家的乔杉见会议已经跑题了，赶紧示意大家安静。
　　特战队以前都是定点选人，队里的几个干部看上了哪个，就直接打报告跟师里要人。这回招募规模一下变得这么大，谁也没个准备。
　　申请书都超过三百份，名额却只有八十一个，“淘汰赛”已经不可避免。
　　至于选拔标准和淘汰标准，安惊蛰同志按照老规矩，充分发挥民主，临走的时候只交代了一句：“大家一起商量，在我回来的时候，弄出一个标准！”
　　任务下放了，可“标准”这东西谁都没有制定过啊，与会人员只能通过以前看过的中外影视剧作品、，以及脑补，开始天马行空的出主意。
　　没一会儿，讨论会就变成菜市场。
　　“老曲，正好你来了，帮忙出出主意。”乔杉也是病急乱投医，直接把主意打到了曲森的身上。
　　“我觉得大家刚才出的注意就不错啊！”曲森就是一裹乱的，兴致勃勃的说：“敢提出申请的，估摸着各项军事科目成绩都不错。
　　我觉得选人就看两方面，一个看胆子，一个看团队意识。拓展一些就是耐性、耐力和脑子。
　　咱们一开场就给他们整个大场面，直接把想划水的都给淘汰掉，然后再一边强化训练，一边慢慢挑选，最后找出最好的留下！”
　　“靠谱！”洪楠一拍桌子，冲曲森竖起了大拇指。
　　“我看行！”高发明也跟着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得先跟师里打好报告，上面批了才能整！”政委一听这帮小子又是动枪又是炸药，还整臭肉、下水的，赶紧提醒了一句。
　　“行，大家研究研究细节，报告我打！”乔杉不愧是二当家的，担待还是有的，痛快的点头。
　　————
　　曲森扔下正经工作，在特战队混了大半天的时间。用各种正大光明的理由充分的满足了自己的恶趣味后，才心满意足的回到了无人机教导队。
　　晚饭的时候，谷珊几个问曲森白天干嘛去了的时候，他略带疲惫又异常严肃的说了一句：“战术会议室开会呢。”
　　战术会议室只有特战队有，是每次行动前给队员们布置任务和讨论战术的地方。
　　虽然两个单位在同一个大院儿，两面的人也很熟，但保密条令依然被严格的执行着。无人机教导队的老几位一听，也就不再多问了。
　　不过大家心里都有点担心，琢磨着曲森的伤才刚刚好的差不多，不会又要出什么任务了吧。
　　之前跟着特战队，出了三次任务，一次比一次危险，再这么折腾两回，曲森搞不好就得坐着轮椅给学员们上课了。
　　不过这么晦气的话，只能在心里想一下，谁也不会说出来。
　　曲森见大家看自己的目光都充满了担忧，心头发暖的同时，豁达的一笑：“都瞅我干嘛，就是个战术讨论会，要是出任务我现在还能坐在这儿。”
　　大家一听，表情这才恢复正常，该吃饭吃饭，该说话说话。
　　“对了队长，无人机应用战术材料里，师里的意思是把配合常规侦查任务和非常规任务区别开。”谷珊喝了口汤后对曲森说。


第三百六十七章：没见识

　　师里这几天新要求、新任务，已经布置的太多了，曲森听了也没觉得有什么意外。
　　想了一下说：“常规任务那块儿，海子搞定，多问问何长虹的意见，别写的太理想化。
　　非常规任务这块儿我弄，明天再过特战队开会的时候，正好和他们一起合计合计。
　　既然任务交到咱们这儿来了，咱就好好整，弄些有实战价值的东西出来，净整些官样文章、套话什么的跌份儿。”
　　“明白，瞧好吧”寇海这两天总熬夜准备资料，人都有点瘦了。听了曲森的话觉得提气，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饭桌上的其他人也都在想：“别看老曲同志平时的时候整天嘻嘻哈哈的，关键时刻还真是个叫的硬的主。”
　　于是，第二天曲森讲完自己的课，在大家略带敬佩的目光中，又跑到特战队“开会”去了。
　　三月十七号，安惊蛰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全军区“巡视”，拿着最终名单回到了特战队。
　　名单共二百七十人，是从近五百份申请中，经过了第一轮优选后被留下的。
　　有上等兵，有一、二、sn士官，还有中尉和少尉。分别来自全军区不同的基层单位。
　　他们将通过一系列的竞争和淘汰留下八十一人，补足特战队的缺额。
　　三月十九日，所有参选者在合成作战师集结完毕，并全员通过了身体检查和心里评估。
　　踏踏实实的休息了一夜后，三月二十早晨七点，分别乘坐八辆军用卡车，浩浩荡荡的向特战队驻地开去。
　　坐在车后斗里，有的人显得斗志满满，有的人掩饰着担心跟身边人说说笑笑。还有的酷酷的一言不发，静等着特战队出招。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临上车的时候，参选者们被要求灌满随身佩戴的水壶，还一人发了一块野战干粮。
　　没错是一块，而不是一袋。
　　敢来参加选拔的没有傻子，通过这个细节所有人都能猜到，今天特战队的大门，恐怕不是那么好进的。
　　而且现在乘坐的车，不可能把大家直接送到地方，多半会开到半路，甚至不知道会开到什么地方，把大家扔下后一掉头就扯呼了。
　　事实证明大家猜的没错，八辆军用卡车开出景市后，也就行进了半个小时，就在路边停下。
　　接着特战队那个姓乔的副队长从头车副驾驶上跳下来，招呼大家下车，以十人为单位整队。
　　参选者们虽然互相之间都不怎么熟悉，但最基本的军事素质总是有的，十几秒后十行二十七列的队伍便列队完毕。
　　乔杉面无表情的看着大家站好，不慌不忙的走到队伍前面，从兜里抽出一nn用地图，抖开后说了一句：“记住你们现在的分组，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指定地点！”
　　一句话说完，乔杉把地图随便塞给站在第一排的一名战士，然后转身上车。
　　一通发动机的轰鸣声过后，卡车和乔杉乘坐的越野车全都不见了。只留下二百七十名参选者列队站在原地。
　　“兄弟们，别愣着啦！没听人家说最快速度嘛！”队列中一细皮嫩肉的一杠二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喊话的是许涵，他编制是属于总参的，和周莉一样属于到合成作战师来，测试和实践信息化战场支援平台的各种战术思路。
　　从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做办公室的许涵，原本就向往一线，向往战场。这次看到特战队点名需要电脑技术特长的队员后，麻溜就打了一份申请。
　　结果刚交上去，就被以“不属于军区序列”为借口给打了回来。
　　许大公子对于入选可是信心满满的，一看自己还没怎么着呢就被淘汰了，直接就急眼了。
　　合成作战师的几个领导被他挨个磨叨了一圈儿，最后看到了安惊蛰，就直接贴了上去，往死里推销自己。
　　安惊蛰也是个没见识的，被许涵忽悠了一通，又亲眼看了他对着电脑一通让人眼花缭乱的操作其实就是黑了师里的服务器，又入侵了一下监控系统，当场就惊为天人。
　　看完许涵的表演，安惊蛰已经完全不用催了，自己主动就去找岳建军商量。
　　安惊蛰不知道许涵的老爹是谁，可岳建军知道啊。别看许南关同志官儿大，严格的说还是老岳同志的手下败将。
　　在“暴风”演习的时候，两人分别是红蓝双方的指挥官，最后蓝方，也就是岳建军赢了。
　　演习结束后许南关第一时间派出了军官团，参观了蓝方的现代化指挥系统和下面各支装备先进的部队。
　　在演习总结阶段，许南关做出了深刻的检讨。
　　不但检讨了整体上的指挥失误，还检讨了自己在指挥部遭到蓝方特种部队的突然进攻时。没有选择更加灵活应对措施，而是固执的选择了硬抗，结果导致整个指挥部被端掉。
　　老许同志的检讨可不是做样子摆态度，而是严肃细致的刨析了，他个人在整个演习中的所有失误。充分展现了一名高级军官的担当和勇气。
　　岳建军打心里对许南关是敬佩的，同时他也是个没见识，外加有恶趣味的。
　　听了安惊蛰的鼓吹后，想了一会儿也觉得许涵绝对算是个人才。就算参选特战队失败，能给留在师里也是相当不错的，于是就出了个“损招”。
　　让许涵自己找门路，把关系落到合成作战师。这样一来，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参加特战队的选拔。
　　而且就算参选失败，以后还可以在指挥中心内为特战队提供战术保障，也相当于参加实战了。
　　许涵被安惊蛰窜拢了一番后，直接就把电话打到了他老子的办公室。
　　对于许涵的要求，许南关是纠结的。一方面也算老来得子的他，希望儿子可以搞些技术方面的工作，然后顺顺利利的结婚生子。
　　另一方面经历过战争的他，在骨子里认为，没上过战场军人就算不得真正的军人。
　　在经历了一夜的纠结后，第二天一早老许同志让秘书给儿子办了调动手续。虽然调动单位是合成作战师，但自始至终都没有跟岳建军联络过。
　　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态度：“别当他是我儿子，该怎么用就怎么用！”
　　就这样，许涵虽然军事科目底子差了一些，可凭借着专业技术加分，顺利的通过了初步筛选，进入了二百七十人的名单。
　　原本还有些发傻的众人，在许大公子喊了一嗓子后，瞬间都醒悟了过来。几个性子急得，很快的根据地图上的标记确认了方向。
　　随即带领大家下了路基，迈入山林。
　　虽然身处的环境山高林密，手里只有一张地图，而没有指北针和其它辅助装备。但能进入二百七十人名单的有几个是白给的。
　　基本没走什么冤枉路，两个多小时后，全队到达了指定地点。
　　地图上的标记点很好辨认，因为远远的就能看到，那里站着两个人和一大堆镐头、铁锹。
　　再走进一些又看到一堆工具旁边放着两个麻袋，和沿着山势走向，用白灰画着的一条两面完全看不到边际的白线。
　　站着的两个人是负责通往快反营方向，通信线路勘探的蒋泽易和测绘班的班长。
　　眼瞅着一大帮累的汗流浃背的家伙走近，测绘班班长黑着脸扯着嗓子喊：“集合！”
　　虽然疲惫，但参选的众人知道正戏马上要开始了，还是用最快的速度列队完毕。
　　“大家辛苦了！”蒋泽易实在不是一个适合扮黑脸的人，非常和气的问候了一句后，才开始介绍众人接下来的任务。
　　用脚点了点脚下白线：“接下来，需要大家从我脚下开始，沿着白线向两侧挖掘通信沟道。要求，深一点五米，宽一米。”
　　主要任务交代完，蒋泽易又指了下两个麻袋：“里面有皮尺、碘伏、创可贴，还有手套，大家干活的时候要注意劳动保护。”
　　“请问这条线一共有多长？”队伍里有人问了一句，估计是想算算，平均一人要挖多少远。
　　“不算远，五公里！”蒋泽易回答的语气非常轻松。
　　二百七十人挖五公里，平均算下来一人就是差不多十九米。所以蒋泽易发现面前一帮子人看他的表情，完全是一副想揍人的样子。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所以蒋同志，伸手招呼了一下测绘班的班长，俩人一句话都没有再交代，直接就扯呼了。
　　“兄弟们开整吧！”队伍里一个看肤色，就是在基层连队待着的中尉，带着点儿笑音儿招呼了一声，第一个向着工具队走去。
　　在麻袋里翻找了一下把绑在一起的皮尺拽了出来，冲着身后聚过来的众人喊：“先量尺，咱一共二十七个班，一个班一百八十五点一米。然后每个班再自己分一下。”
　　所有人都对一杠二的分配方案没什么意见，按照之前的十人分组。各自拿上工具和手套，从中心点开始分配挖掘分段。
　　没走出多远的测绘班的班长回头瞅了一眼，然后坏笑着说：“蒋工，你可真够坏的。他们平均分成两帮了，等一会知道你刚才站的点，不是中心点，走冤枉路的还不骂死你啊！”
　　“你没看见他们刚才那眼神？”蒋泽易没好气问了一句，然后有些懊恼的说：“还是心善了，早知道就应该听曲森的，一面一公里一面四公里，溜死他们！”
　　“”测绘班班长这才知道，别取线路中心点的主意到底是谁出的，只能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某人：“真心缺德”。18


第三百六十八章：选拔（上）

　　蒋泽易之前站的位置，距离整条线的中心点要偏出很多。往左面走的那伙儿距离终点有两公里，往右面走的距离终点三公里。
　　这就意味着往左走的人里，有大概三队人走到最后，会发现自己之前走的路完全是白走的，还得掉头往回折。
　　这一掉头，一反一正就相当于要多走六公里，才能到施工地点。不单耽误时间，还平白耗费了大量的体能。
　　曲森设计这么个环节，并不完全是因为恶趣味。而是想看看这帮家伙互为竞争对手的同时，还到底没有把别组的同伴当成战友。
　　要知道走到最后发现白线没了的队伍，无疑是相对谦让的队伍，不然一路走过来也不会排到最后。
　　那么在谦让的人遇到困境的时候，之前被谦让的人会怎么做？
　　假装看不见，还是乐得看笑话？
　　还是已经分到挖掘路段的队伍，把自己的分段让给他们。然后大家一队一队的往后面窜，一直窜到另一边的尽头。
　　这样一来多出来的六公里，平均到了每支队伍，其实并不需要大家走多远。只是先干活的队伍，白挖了一段沟罢了。
　　当然，这样一来，可能对选择右面的队伍不是那么公平。不过战友之间，多干一些少干一些，真的需要绝对的公平吗？
　　更何况从来没有人说过，五公里的通信沟，并不是每个人有多少米的任务，而是他们二百七十人共同的任务。
　　这二百七十人中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悬停在高空的七架“雨燕”，忠实的记录了下来。
　　“雨燕”反馈回来的结果，让观看的一帮人很失望。没有人让出已经分配到手的分段。走到尽头发现白线消失的三组人，哀叹了一番后，只能无奈的掉头往回走。
　　沿途有好奇的问了一句后，三组人还被好多人笑了一阵。
　　一人挖掘将近十九米的沟道，听起来好像很多的样子，实际上被分配到的路段土质很松散。
　　除了遇到树木和灌木的根系，比较发达的地方要费些力气，绝大多数路段挖掘起来都还算轻松。
　　下午三点半左右，开始就陆续有人完成自己的分段。等时间到了四点多，大半人都已经完成。情况还算不错，大多数已经完成任务的人，休息了一阵后开始帮助同组人。
　　等时间过了五点，五公里的长度上，绝大多数的沟段都已经完成连通。从无人机监控画面中可以看到，只剩下二十几个小段还没有完工。
　　许大少已经完全累瘫了，堆坐在离沟边不远的一颗树下。用已经脱力的手，哆嗦着拿起水壶，费了很大力气才弄开壶盖。
　　仰脖子喝干了水壶里剩下的水后，一个没拿稳，水壶脱手，砸在了他的下巴上后，跌落到了草地上。而许大少爷目光呆直转着脖子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到水壶在哪儿。
　　他剩下的工作被同组的三个士官接手，不是其他人不想帮忙，而是活儿没剩下多少，两三米的一小段根本容不下更多的人折腾。
　　综观全场五公里的沟壕，总体上都达到了深一米五，宽一米的要求。但完成质量相差的很多。
　　有的小段挖的毛毛躁躁，翻出的土也扬的到处都是。有的小段则齐齐整整，坑线平直。外面翻出的土也堆得非常规整，并且拍实。
　　特战队的教导员，给每个人的表现都做了记录，其中十七个人的名字后面，已经被划上了红叉。
　　这十七人中有八人，因为分段与同组人或相邻组起了纷争。两人干完了自己的活儿就跑到一边歇着，六人完全有余力却一直在磨洋工。
　　最后一人是开始时组织大家干活的中尉，原本他全程表现的都不错。但四点多看到很多人干完了后，直接把自己剩下的工作交给了同组的战士。
　　然后一个人拿着皮尺穿梭在整个工地上，走一段就量一下沟的深度和宽度，还训了好几个没有达到标准的战士，一副非常认真负责的模样。
　　那位中尉可能还自以为认真负责，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行为，让监视器另一边的人，全都皱起了眉头。
　　特战队是一支全职业化军人的队伍，每名成员都有自己的分工，军衔并不代表着指挥权。
　　当然参选的二百多人的队伍中，现在并没有指定领导，有人愿意站出来承担更多的责任，并不是什么坏事。
　　但问题是，谁要想扮演这个带头人，或者监督员的角色，起码要先完成好自己分内的工作。
　　倒是几个应征的医学专业军官，表现的都不错。尽管一个个体力很差，但从半下午开始，就在不断的帮着手磨坏，或者不小心受伤的人处理伤口。
　　这个时候，虽然一个个都累的要虚脱了，还拿着绷带碘伏，在人群中继续忙碌着。
　　当然，分配给他们的任务，大多是同组的战士帮着干的。
　　————
　　邻近六点的时候，全长五公里的通信沟道终于全部贯通。从早饭后到现在，只吃了一块压缩干粮，水壶了早就空了的二百七十人，全都瘫坐在沟道两边，完全是一副民工模样。
　　一直到六点半左右，在一些人的招呼下，大家开始集合，将近七点钟才拖拖拉拉的全体回到集合点。
　　这时又有四个人的名字后面被打上了红叉，因为那四个人把工具落在了之前的劳动地点周围。
　　就在所有人再次瘫坐在地上，等待下一步的命令时，空中一片“嗡嗡”的动机声响起。
　　众人抬头看去，接着月光隐约的看到了几个黑影正在缓缓下落。有的人不知道黑影是什么，有的人认出了是无人机，也就几个人听声音就知道是“雨燕”。
　　许涵就是认识“雨燕”中的一个，瘫坐在地上，看着有人上前解下无人机下挂载的包裹，总觉得其中一架的监视镜头一直在对着自己。
　　稍微挪动了一下位置后，果然那架无人机的镜头，也跟着挪动了一些。
　　“奶奶的，一定是那个姓曲的在看老子笑话！”许涵确认了情况后，瞬间有了一个猜测。
　　许大少的直觉很准，无人机监视镜头的另一面坐着的确实是曲森，而且曲森正如他猜测的一样，还笑的非常开心。
　　“小样儿，让你得瑟，这才刚刚开始呢。”曲森看着监视器中两只手被重新裹了遍纱布，一脸惨像的许大少叨咕了一句。
　　“少在那看笑话，许涵还是有真本事的，今天表现也不错。”安惊蛰不满的说了一句。
　　“瞅你那没见识的样儿，黑个服务器就算有本事啦？哥们还没毕业的时候，就把我们校服务器里所有的加密文件都看了一遍。”曲森不屑的说。
　　“嗯，就你能耐！那么能耐来我们特战队算了，我给你个分队长当当！”安惊蛰挑衅道。
　　“呵，我是没什么问题，你能搞定我们师长就行！”曲森大嘴一裂，嘚瑟的回了一句。
　　“”安惊蛰一下就没电了，因为他知道曲森说的师长不是岳建军，而是韩振江。
　　要说安惊蛰和韩振江还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不过那并不是一段值得记住的经历。因为俩人见面，是韩振江在师级对抗演习结束后，视察“战俘营是发生的”。
　　那时安惊蛰和他的下山虎们，在执行“斩首”行动反被伏击后，都在“战俘营”里被圈着呢。
　　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重新浮现在眼前，安惊蛰又想起完全是曲森干的“好事儿”，已经很久没有刺挠的牙根，忍不住又开始发痒了。
　　————
　　作为现有几个型号的无人机中，载重能力最强的一款无人机。七架“雨燕”给参选队员送来了战术手电，地图、指北针，还有一张写着命令的白纸。
　　命令很简单：二十二点三十分以前，赶到指定集结地点。
　　地图和指北针有二十七份，战术手电有五十四个。但命令中没有说明，让大家按分组行动，还是共同行动。
　　东西分发到各组后，大家很快发现，所有地图的标记点都是相同的，于是二百七十人的队伍，在找准方向后，呼呼啦啦的就全都出发了。
　　随着前进，身体素质的差异逐渐显现出来。原本齐头并进的队伍逐渐变细拉长。一个小时以后，已经变成断断续续的一字长蛇阵。
　　开始时，所有队伍都能照顾着体力不济的同伴，互相之间拉扯搀扶着前行。等邻近十点的时候，在集结时间的压力下，开始有人脱离自己的队伍几人或者单人前进。
　　也有体力不支的不愿拖累同组人，让大家别管自己赶紧跑。
　　十点二十的时候，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赶到了指定集结点，后面更多的人，在气喘吁吁的向终点前进着。
　　再往后，队伍变得越来越稀落，有人半走半跑，有人半走半爬，还有人眼瞅着时间来不及，干脆坐在原地放弃了。
　　十点四五分，当绝大部分人都到达集结点时，四百米以外的地方猛地亮起了一排强光射灯。
　　就在累瘫在地的参选队员们，眯着眼好奇的向光源方向看去的时候，一个声音借助着高音喇叭响起：“五分钟，冲过前方四百米空地！”
　　五分钟四百米，对参选队员们来说，就算体力透支，也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有人下意识的爬起来开始跑的时候，有的人在观察着，他们不相信任务会这么简单，所以还在观望。
　　眼瞅着最先开始跑的人已经冲出了将近一百米，依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后，观望和刚刚反应过来的人也爬起来，甩开两条腿开始跑。
　　“轰轰轰”
　　下一秒，前进的路上几个炸点毫无征兆的炸响。


第三百六十九章：选拔（中）

　　爆炸声响的非常突然，所有人下意识的卧倒后，发现伴随着爆炸，落下了一堆粘乎乎，腥臭的东西。
　　“卧槽！”一个二级士官感觉有个冰凉的东西，落在了自己脖子。
　　随手扯了一把，借着远处的强光一看，居然是一节散发着腥臭，已经发白了的肠子。
　　嗷的喊了一嗓子之后，直接把肠子甩飞，正好甩到了不远处另一名战士的脸。
　　“靠！”
　　“尼玛！”
　　“呕”
　　被肠子糊了一脸的战士，下意识的骂了一句的同时，更多的抱怨声、惊叫声，伴着时不时响起的呕吐声，开始在四下响起。
　　“还有四分钟！”高音喇叭声再次响起。
　　脑子快已经反应过来，这只是考验的参选队员，不管是在心里咒骂也好，还是觉得觉得恶心也罢，全都开始迈步朝着强光灯的方向继续跑。
　　“哒哒哒”班用机枪的声音猛然响起。
　　有人听到枪响的时候，还以为是“恫吓”的手段。可在强光的照射下，跑在最前面的二十几个人，清楚的看到一排密集的弹着点在眼前划过。
　　“卧倒！”也不知是哪个嗷的喊了一嗓子后，几个完全被吓傻了家伙，两腿一软，一头就扑到了地。
　　班用机枪扫射了一轮，冲锋场地四周密集的八一杠声随之响起。有耳朵尖的，甚至在枪神中还听到了88狙的声音。
　　这时候已经没人还当枪声是“恫吓”的手段了，绝大多数的人都看到了远处，甚至自己的身边有弹着点炸起。
　　刺目的灯光下，还能隐约的看到有子弹的拽光在夜空中划过。
　　此时二百七十名参选队员，有个一算一个，全都扑倒在地，没有一个敢随便挪动的。
　　又是几个炸点在场地中间陆续炸响，恶臭的碎肉、内脏、肠子一波一波的从空中落下，落在地，也落在大家的身、脖子甚至嘴边儿。
　　伴随着时不时响起的惨叫声炸点离得太近吓得，开始有人怀疑落在自己身边的碎肉中，也许不全是事先埋下的。
　　“都给我小心点儿，小心点儿，千万别误伤！乌图你炸点离人太近了！”特战队的教导员神经一直在紧绷着，看着密集的弹着点和炸点，脑门已经布满了冷汗，连腮帮子的肌肉都在抽搐着。
　　“怕什么，药量都是经过计算的，子弹也是防爆橡胶弹，不蹦到眼睛和老二挨两发也没关系。”曲森正看热闹呢，被吵得心烦直接怼了一句。
　　“什么叫没关系，我告诉你，主意是你出的，如果出了意外你是要负责任的！”教导员铁青着脸怒视曲森。
　　曲森原本挺高兴的，一听对方的话，脸瞬间就耷拉了下去，转头看向教导员：“我负责就我负责，被臭猪肉烂蓝肠子和几发橡胶弹就吓得怂13的军人，要来有什么用！”
　　“那也得注意方式方法，哪有一来就这么搞的？”
　　“什么叫一来？”曲森用手指着监视器：“你告诉我，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老兵？这就怂了，真了战场你指望谁给他们适应的时间？”
　　说着话，曲森的手指向小六子他们的射击位：“你问问他们，他们第一次实战以前哪个准备过了？”
　　“行了！选拔方案是我签字批准的，出了问题也是我负责，跟曲森有什么关系！”安惊蛰黑着脸吼了一嗓子，结束了两人突如其来的争吵。
　　说了一句后，安惊蛰按下了通话键：“火力给我再猛一点儿！”
　　师指挥中心内，一帮领导通过同步画面，不但把选拔现场的情况看在眼里，连曲森和特战队教导员的争吵也听在了耳朵里。
　　“明天开个会，讨论一下换人。”岳建军黑着脸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虽然话说的不清楚，但身边的人都清楚的明白要换哪个。
　　这次选拔的方案由特战队呈报来，师里也是批准了的。使用的低速橡胶弹还是开会讨论后，特批下去的。
　　部队的规矩，对于一个方案，任何参与讨论的人，只要有充分的理由，都可以提反对意见，即使方案最终通过了，也可以保留意见。
　　这些都没有问题。
　　但决不允许，讨论时点头同意，事后再推诿责任的情况出现。尤其是还把责任推到一个外单位，只是帮着出主意的人身。
　　“同意！”岳建军话音刚落，马副师长就阴着脸点头。
　　“同意！”宋若波刚来合成作战师没多久，虽然对下面人的情况了解的还不全面，但今天的事都看在眼里，马也清楚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同意！”
　　“同意！”
　　“同意！”
　　指挥中心内，其它几位师领导也相继表明了态度。
　　“还有两分半钟！”可恶的高音喇叭声再次响起。
　　一直被压在地的参选者们，终于有人咬着牙，硬着头皮从地爬起来，向着射灯的方向发起了冲锋。
　　有人带头，后面开始不断的有人跟，即使没胆子完全站起来的，也伏着腰，半爬着向前移动。
　　许涵的样子非常惨，他刚鼓起勇气站起来，就有一个炸点在不远处响起，爆炸的定向又正好冲着他，现在身差不多已经被猪下水给糊满了。
　　忍着恶臭，用袖子抹了一把粘乎乎的脸，眼前是刺目的强光，耳边是密集的枪声、爆炸声。一直以来都以好脾气而著称的许大少，忽然间愤怒了。
　　“杀！”用喊声宣泄着胸中邪火的同时，许涵挥舞着手里的铁锹甩开步子，冲着强光射来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杀”越来越多的人，被许涵的愤怒传染，学着他的样子，抡着手里的铁锹、镐头嘶吼着发起了冲锋。
　　二三百米的距离在全力冲刺下转瞬即逝，二百多号人冲过了一排强光射灯后，面对着眼前一片黑暗瞬间变得无所适从
　　枪声和爆炸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接着强光射灯也在“嘭”的一声轻响后熄灭。所有的人的视线在明暗交替后，全都陷入了短暂失明状态。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前方和两侧瞬间亮起了整齐的灯光。发蒙状态的参选队员们，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勉强看清光源后面隐约显现的轮廓。
　　冲锋战车、突击战车、步兵装甲车、坦克
　　不是所有人都像合成作战师的兵那么有见识，一下子看到了这么多的钢铁武装围绕在身边，差不多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大阵势给震惊了。
　　安惊蛰对效果还算满意，当然如果能再调几架直升机过来就更好了。可是，岳建军嫌浪费给否决了。
　　直升机和车可不一样，油料贵不说，飞一个小时，回头得保养四个小时。就为了出来“浪”一圈儿，太不经济了。
　　“集合！”乔杉虎着脸再次登场。
　　已经彻底耗光了最后一分体力的参选队员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开始集合时，后续还有不少人，陆陆续续从冲锋路段走出来，臊眉耷眼的混进队伍。
　　这些人里有之前长途越野中掉队的，也有被子弹和爆炸，吓得窝在地完全不敢动的。
　　静静的看着二十七列十排的队伍集合完毕，站在队伍前面的乔杉，从洪楠手中接过一张刚刚统计完成的名单。
　　眼睛在队伍中扫视了一下后，沉声喊道：“下面，被点到名字的人，到我右手边列队！
　　洪生明，赵墨、景春阳、张东、姜启召”
　　开始时大家还搞不清楚，被点到名字的是通过的，还是没有通过的。随着一个个的名字被叫响，开始逐渐明白过来，没被点到名字的一脸紧张，被点到名字的一脸丧气。
　　随着乔杉读完名单最后一个名字，面前队伍已经空了差不都三分之一。
　　共有八十七人连特战队的大门都没有看到，就被淘汰了。
　　这些人中，有在劳动阶段就被淘汰的。有的是因为在长途越野中，完全不顾本组同伴一个人猛跑的，和体力较差，而且半途放弃的。
　　还有在最后一个阶段，表现的怯懦，在绝大多数人都鼓起勇气开始冲锋时，依然萎缩在原地不动的。
　　“被点到名字的人，你们被淘汰了、稍后洗漱一下，再吃些东西，会有车送你们回去。”乔杉面无表情的做出了通知。
　　“报告！”被淘汰的队伍里，有人大声喊道。
　　“说！”乔杉目光冷冷的看向队伍中发声的人。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被淘汰！”跟其他人不同，一直以为自己表现很好的一杠二，忍不住发出了疑问。
　　“工地，分配给你的任务你完成了吗？”乔杉紧接着就喝问了一句。
　　“报告，我”一杠二想说已经有人帮他完成了，而且他还主动做了很多其他的工作。
　　“是谁给你权利，命令同组的战友替你干活？是你肩膀的军衔吗？”乔杉不等对方把话说完，第二句喝问声便响了起来。
　　一杠二不说话了，不过依然梗着脖子，表示自己不服。
　　“我们这里是特战队，是职业军人！队伍中除了指定的队长、组长，每个人只有分工不同，没有从属关系！这一点，你应征前没有人跟你说过吗？”
　　“我”一杠二想说话，可话到嘴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并不是那么的理直气壮。
　　“我再问你，你刚才是第几个冲过线的？”
　　“报，报告，我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
　　“我问的是你是第几个冲过线的？”


第三百七十章：选拔（下）

　　看着一杠二没话了，乔杉沉着脸喊道：“超过了二百名！
　　我告诉你，在我们特战队，每个人都是战斗人员，从队长到分队长，再到组长到普通队员，没人有资格指挥别人冲，自己缩在后面。
　　而且，你军衔无论在那支部队里，也都是带头冲锋角色，你凭什么挥舞着铁锹喊着让别人冲锋！”
　　乔杉盯着一杠二看了两秒，见他不再说话了，高声喝问：“所以，你被淘汰了，还有问题吗？”
　　见一杠二低下了头，乔杉的目光又在被淘汰的队列里扫视了一圈，提了口气问道：“还有人有异议吗？”
　　————
　　几分钟以后，被淘汰的八十七人被带离，安惊蛰走到了队伍前面。
　　看着眼前因为通过了第一天的选拔，而显得有些兴奋的参选者们，大声问：“大家觉得今天过得刺激吗？”
　　“刺激！”
　　“刺激”
　　队列中几个老兵油子带头后，所有人都扯着嗓子同声大喊。
　　“好，那接下来，我给大家看些更刺激的！”安惊蛰喊了一声后，便退到了一边。
　　在他身后一块超过二百寸的投影幕布缓缓放下，接着后面的投影机射出的光线打到了幕布上。
　　画面中播放的是无人机拍摄的画面，。没有配乐，也没有经过精心的剪辑。幕布上只是单纯的投射着，特战队之前三次行动中的一些画面片段。
　　开始时，还只是一些击毙敌方人员的镜头。然后场面逐渐激烈奇烈，子弹激射、爆炸与火焰齐飞。
　　虽然场面没有电影中的那么宏大刺激，但每一个人敌人倒下，每一片血液飞溅，都是绝对的真实。
　　就在下面的“观众们”，身上的血开始逐渐变热时。
　　画面一转，夜色和火光中密密扎扎冲上来的武装人员。
　　被rpg火箭弹直接命中后，身体被鲜血染透些稀烂的机枪手。
　　身中两枪重度昏迷后，依然死死握着背囊袋的小鹿。
　　医疗点周围横七竖八，裹着透出血迹绷带的伤员
　　看着疯狂冲锋的敌人，看着血腥战场，看着己方重伤的战友，下面的“观众们”有一个算一个，开始全身发麻，一股冷气打心里和后背升起，然后飞快的向全身散播。
　　就在大家被真实战场的残酷震慑住时，视角变成了空中航拍。
　　画面中二十几名战士端着闪着寒光的杠，从一间木屋中猛地冲出，面对着几倍十几倍的敌人直直的冲了上去。
　　然后不断的有人中枪倒下和不断的刺刀入肉
　　画面到了这里戛然而止，队伍里的“观众们”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有的被震惊的表情呆滞，有的人则激动的全身颤栗。
　　安惊蛰再次走到队伍前面，把每个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后，提高了音量说：“让你们看这些，并不是想煽情，或是想激励你们。就是想让你们看清，什么是真正的实战。
　　你们一旦选择了加入，以后要执行的是什么样任务，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景象。
　　真实的战场是残酷的，比你们想象的要残酷十倍，百倍！没有人是电影里的主角，子弹会绕着你飞。死亡、伤残，如影随形！
　　今天晚上，你们所有人都可以好好休息。放心，不会搞紧急集合，也不会搞任何突然袭击。
　　你们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也可以趁机好好想明白，自己是不是真的适合成为这样一支部队中的一员。
　　想退出，也没什么好丢人的。明天早饭后有车在宿舍外面等着。什么都不用写，也不用说，只需要带着你们的行李安静的上车。
　　很快你们就可以回到自己以前的部队，我保证，没有人会说三道四！
　　都听明白没有？”
　　“明白！”队列中的回应声，异常整齐。
　　————
　　转过天天亮后，随着起床号的响起，原本安静的营区瞬间活了过来。
　　各营区门前集合的口号声此起彼伏，接着一个个整齐的方阵活动了起来，有的被带到了大训练场，有的围绕着整个营区开始跑圈，有的直接被带进了后山开始轻装越野。
　　邻近七点的时候各支队伍被纷纷带回，短暂的洗漱和整理内务的时间过后再次列队，在口号声中迈着整齐的步伐，奔向各自的食堂。
　　七点半左右，饭前一支歌开始在营区上空此起彼伏的荡起
　　特战队的食堂还没扩建完毕，无人机教导队食堂二楼被划出一半，给参选的小二百人就餐。
　　曲森一边欢快的往嘴里填着早饭，一边看着不远处手上缠着绷带，拿筷子的费劲的许大少爷，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我说队长同志，您这几天也玩儿的差不多了吧，是不是该干点儿正事儿了？”谷珊不满的叨咕了一句。
　　没办法，一次两次的借口开会还行。次数一多，教导队的几个干部都发现了，自己的这位队长原来根本就是在“玩”，而且“玩”的极其投入。
　　“正事儿，大伙儿不是都忙活的差不多了嘛，就是开个小会，不用那么紧张。”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让曲森非常的放松。
　　重视程度，也直线下跌。
　　“明天师里的检查组就下来了，拜托你正心一点行不行？”谷珊郁闷的翻了个白眼儿。
　　“啊？明天下来检查？查什么？咱准备工作还有什么没做完的吗？”曲森终于认真了一些。
　　“现在看准备的都差不多了，新编写的教材送军区审核，除招待所那面还没有完工，其它方面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谷珊想了想后回答。
　　“那不就得了，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大家该干嘛干嘛。师里下来的肯定都是熟人，不会鸡蛋里挑骨头。
　　他们要是发现什么问题，咱再接着改呗。”曲森一听没什么问题，又再次恢复了大大咧咧的模样。
　　“老曲，有件事儿还真得你出马。”寇海等谷珊彻底无语后，坐那开口了。
　　“说！”
　　“过几天警用无人机的训练机就要送来了，那块的教材是不是得单独编一下啊，毕竟咱们还给人家培训教官呢。”
　　“嘶是得改动一些地方。”曲森砸吧了一下嘴，想了想后一摆手：“我搞定就行，警用教练机的图纸和性能参数我那有，今天有空我好好琢磨琢磨。”
　　警方那面开始时是想，直接定一批成品给教导队教学用。后来参考了军用机型的方案，又决定设计专门的教练机。
　　不过“715”那面现在的无人机小组，工作效率实在有点低，磨蹭了快两个月，才把教练机型的图纸交付了警通厂。然后又是测试又是排期生产的，就一直耽搁到了现在。
　　不过图纸和性能参数表，曲森早就从刘志全那要来了，看了一下后发现，跟现在军用型号的教练机差异不大，就没太关心。
　　寇海这么一提，曲森觉得还是帮人家专门编一套教材的好。毕竟他出门开的车和用的油票，说到底都是人家公安系统支援的。
　　现在无人机教导队的人，全都知道警用小型无人机是曲森带队研发的，所以他说搞定教材，自然谁都没有异议。早饭吃完就各忙各的去了。
　　而曲森上完自己的课后，早就把编专用教材的事给扔脑后了，兴冲冲的跑去看特战队那面是怎么折腾新丁的。
　　小六子想整一堆一抱粗的原木回来，让新人们扛着训练的计划，最终没有获得通过。主要是现在这个年代，一抱粗的木料真心太贵了。山上倒是有合适的树，但是都被林业部门做了编号，哪个敢说砍就砍啊。
　　不过通过原木来锻炼身体，和培养大家的团队意识，这个提议却得到了师里的认同。所以从仓库里调出了一批油杆（老式木头电线杆子）用卡车给送了过来。
　　给特战队训练选拔的同时，还布置了任务，让他们摸索和总结“抱木”训练的各种方法和训练强度。
　　为这事儿，小六子被大家给骂惨了，因为不但新丁们的训练加了“抱木”训练，老人儿们也一样得跟着练。
　　油杆那东西，不但上面的防腐油料掉色沾手沾衣服，而且还没经过抛光处理，上面全都是小毛刺。
　　“我说你们是不是傻？找几台角磨机打一下，再拿砂纸蹭一蹭不就没刺了嘛。
　　破玩应儿上面全是防腐油，扎了的手上全是口子也不怕感染。”曲森笑过了一阵后，给苦着脸的一帮傻狍子出主意。
　　安惊蛰原本是想让大家用手给油杆“抛光”的，一听曲森说防腐油扎进肉里容易感染，也觉得有道理。于是马上喊人去找角磨机。
　　一通折腾下来，油杆上的毛刺是干净了，不过曲森也成了大家埋怨的对象。
　　因为安惊蛰之前就觉得油杆的重量太轻了，看了角磨机突发奇想，跑到招待所工地那面，把木工电锯给借了过来。
　　招呼着人在每根杆上开出个直角面，然后用钢丝把四根杆子捆成一组。这下重量不但够了，而且是太够了。
　　油木杆本来就是硬木，分量不轻。四根困在一起，是个什么重量不用上手也能想得到。
　　为了测试训练效果和平均耐受力，老安同志还让大家玩了命的练。这把一帮傻狍子给累的啊，半天儿下来，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能直起腰的。
　　参选队员的选拔训练，其实并没有多么玄乎，就是在在普通军事科目上加量加码的进行强化训练。
　　当然特战队还有各种选项训练，比如驾驶啦、直升机机降之类的。不过那些大多数，都要在正式成员确定后才开始。
　　不过有一项却随着选拔就开始进行了，那就是——翻山钻林子。


第三百七十一章：是不是啊小舅子？

　　小二百号人，开始时还是团队规模的越野训练，没几天就开始分组训练。规定时间越野、夜间长程拉练。
　　尤其是小组形式的夜间找点儿和对抗训练，更是给大家折磨的ns。
　　一周的时间还不到，就有二十多人因为身体吃不消，或者长时间缺乏休息烦躁易怒，而被淘汰了下去。
　　参选队员们整天钻山，跑的跟山里的野兔子似得，无人机教导队一队的学员们也好不到哪儿去。
　　参选成员们没白没晚的跑，他们就得没白每晚的跟着，用无人机监控对方的行踪、行程，当稍做安全保障。
　　最重要的是，锻炼野外飞行技能。
　　为了锻炼学员，逼着他们强化技术。曲森还要求跟踪过程中不能被发现，谁暴露了扣谁的综合成绩考评的分！
　　参选队员和一队的学员们每天累得跟随时要散架似得，曲森却终于找到了一个既能每天出去散心，打发无聊日子。又可以让别人觉得他非常辛苦，且挑不出毛病的工作。
　　连师里几次派人下来检查会议准备情况时，都没有露面。
　　搞的下来的领导们，每次看着延绵不绝的大山，都得诚心实意的夸一句：“曲队长为了抓学员们的训练，真的是太辛苦。”
　　这么想的不止无人机教导队的一帮人，和有下来检查的干部们。就连包括岳建军在内的几个师常委，听到下面的反馈后，都觉得曲森为了出成绩，确实是够拼命的。
　　同样每天满山跑的安惊蛰，听了别人对曲森评价后，人前虽然会很认真的附和。
　　不过在没外人的时候，肯定要撇着嘴来一句：“奶奶的，那孙子每天在山里玩的不知道有开心呢。”
　　曲森确实玩的非常开心，学员们每天用无人机监视着参选队员们。他就和沈进一起，用无人机监视一帮学员们。
　　两拨傻狍子们，前面的一波，时刻得神经兮兮的四处观察着，防止无人机而不知。因为如果被监视，他们没有发现，就会被扣分。
　　后面的一波则在高空上，在树冠中，在灌木丛后，想尽一切办法的隐藏无人机的行迹。
　　没办法，被发现了要扣分，跟丢了不能完整的记录下目标的行动轨迹，同样要扣分。
　　左也扣分，右也扣分的折腾下来，搞的大家死了无数脑细胞的同时，身体也累的恨不得都伸着舌头爬地上喘气，给某个无良人士平添了太多的笑料。
　　曲森的日子过得快乐了，参选队员们却处于没白每晚，持续的水深火热当中。没有人愿意被淘汰，但淘汰差不多每天都在发生着。
　　安惊蛰没有给大家制定一个明确的淘汰标准，而是采用积分制。所有训练项目，都按完成成绩给予不同的积分。三天一考评，分数垫底的十人直接淘汰。
　　受不了没白每晚的“折磨”，情绪不稳定或身体趴窝的同样直接淘汰。
　　九天过去，三次考评淘汰了三十四人四人垫底分数并列，因为身体趴窝或者顶不住压力，脾气变得暴躁易怒的，被淘汰了三十九人。
　　算上第一天被淘汰的八十七人，选拔开始十天后，二百七十人的参选队伍，已经只剩下了一百一十人。
　　n度的训练也是要讲究科学的方式方法，无休止的透支体能，虽然能榨干人的潜力，帮助选出身体和心理两方面都过得硬的兵员，但再继续下去训练伤就会再说难免。
　　所以九天的地狱式折磨后，安惊蛰降低了训练强度，开始了技能训练。
　　特战队的队员不但要能打仗，还要能打巧仗。每个人都是多面手，要掌握很多复杂的专业技能。
　　所以只是满足体力好和心态好两方面并不足够，还必须得有脑子，再准确点儿说就是心灵手巧。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招个脑子笨或者手笨的，让他排个爆、布个雷的，还不得先把自己给炸了。
　　让曲森有些惊讶的是，许大少爷居然坚持到了现在。而且渡过了最初的疲劳期后，好像适应的还不错，起码精神状态一直不错。
　　每天从死狗状态下一缓过来，马上就变得活跃了起来。整天跟难兄难弟们嘻嘻哈哈的，过的好像非常愉快。
　　凌晨一点多，曲森巡了一圈无人机教导队学员负责的哨位，往回走的时候，正看到睡眼朦胧的许涵和另外俩难兄难弟一起去接岗。
　　看方向曲森就知道俩人是去接n库的岗，回到宿舍暂时没什么睡意，一时兴起，就决定去采访一下那位小白脸大少爷。
　　n库夜间岗哨是21，也就是两个明一个暗。许涵这班岗就是那个“一暗”。
　　因为重要的军事设施要执行灯火管制，所以主体部分卧进山体内的n库，一到了晚上就会完全置于黑暗当中。
　　两个明岗在大门外的半地下哨位里，一左一右当门神的时候，许涵窝在对面的林子里瑟瑟发抖。
　　进入三月份以后，气温虽然有所回升，但昼夜温差依然很大。到了晚上，尤其是还在野外，用不了十分钟人就会手脚冰凉。
　　当然冷并不是最大的问题，问题在于特战队的那些老猫子正式队员，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来“摸哨”。
　　“摸哨”可不是特战队有意针对参选队员们，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夜间训练科目。
　　不止快反营和无人机教导队的学员被摸过，那帮孙子连自己人的夜稍都摸，有时候甚至白天都下手。搞的大院里的哨位，整天都紧张兮兮的。
　　只是新丁们接了特战队的岗哨后，“摸哨”行动就越发频繁了。不说每天晚上都有，起码每隔个一两天，总能制造出一些“惊喜”。
　　对于“惊喜”许大少爷是矛盾的，如果那帮“老猫子”今晚出动。他作为暗哨，毫无意外会是第一个被“摸”的。
　　被吓一下倒是无所谓，问题是被一个或者两个大汉压到身下，堵住嘴再捆成粽子，实在不是一种美好的体验。
　　不过反应如果能快一点儿，都不需要提前发现，只要在被“摸”前喊出一嗓子，那可就发了。
　　不单会在评比成绩上直接加五十分，回去后成为所有参选队员的英雄。而且会享受失手的“老猫子”，帮洗衣服洗臭袜子，外加刷鞋的“贴心服务”
　　琢磨着“老猫子”们出动很可能带上夜视装备，许涵压根就去做爬草窝子或者蹲树杈之类的无用功。而是找了个背后有靠，视野良好的地方撅着。
　　同时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一旦听到什么不寻常的动静，马上就一嗓子嚎出去。就算下“谎蛋”，也比稀里糊涂被摸了强。
　　正紧张兮兮的呢，就隐约听到了头上隐约有动机的声音响起。
　　“来了！”许涵整个人瞬间紧绷了起来。
　　在他想来，“老猫子”们肯定是在借助无人机的夜视功能侦查。
　　“稳住！”许涵强缓缓的做着深呼吸，压住狂跳的心脏。
　　他现在还不能动，毕竟人家只是用无人机侦查，如果表现的异样被看出来了，对方肯定会换目标。
　　打草惊蛇后，以那帮“老猫子”的无耻嘴脸，肯定会说他们只是用无人机查哨，根本就没有摸哨的意思。
　　“不能平白浪费一次送上门的加分机会！”许涵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的同时，尽量放松着身体，做出一副毫无察觉的模样。
　　“怎么降的这么低，当老子耳朵聋吗？”随着无人机的动机声越来越大，许涵开始有点疑惑了，不由得想：“不会真的只是查哨的吧？”
　　心头正失落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我说你站个岗，姿势怎么那么猥琐，尿急啊？”
　　“你大爷！”尽管声音有些失真，但是许涵还是第一时间判断出来是属于谁的，心里心里失落的同时，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嘿，好心当做驴肝肺是吧？”曲森对着麦克风笑呵呵的回了一句后，控制着无人机故意在许大公子的面前晃悠了一下，然后开始慢慢拔高。
　　“哎等会儿，等会儿！”许涵看清楚无人机下面居然还吊着东西的时候，瞬间变脸。喊出声的同时一把把眼前黑色的塑料口袋拽住。
　　“轻点儿私人财产，别给我摔坏了！”曲森用的是自己的“秦弩”原型机，一直宝贝的不行。
　　“抠样儿，你还怕没遥控飞机玩儿。”许涵嘴里损着某人，手上几下就把塑料袋解了下来。
　　“秦弩”的载重能力有限，塑料袋子里只有半杯热水和两个真空包装的卤味鸡腿。不过这正是大半夜从被窝里爬出来的许涵需要的。
　　曲森看着许涵拧开盖子喝了口热水，就撕开鸡腿的包装急不可耐的往嘴里塞，忍不住说：“鸡骨头和包装别乱丢。”
　　“知道啊，磨叨。”
　　曲森的担心有点儿多余，人家大少爷吃鸡腿压根就没吐骨头，囫囵着嚼了几口就全都给咽了下去。然后把包装袋往兜里一塞，又去撕另一个鸡腿的包装。
　　“至不至于啊你，食堂伙食起码管饱吧。”
　　“怎么不至于。”许涵嘴里含糊着抱怨：“吃饭太早了，还没宵夜，每天一过九点准饿。这大半夜的起来，胃饿的直反酸。”
　　“还不是你自己找的，每天对着电脑当个技术干部多好，非的来这儿受罪。”
　　“对着电脑好，你一天到晚还带着你那帮傻狍子学员漫山遍野的追我们？”
　　“因为欢乐啊！”曲森贱贱的笑着回答。
　　“嘚瑟，是不是我姐这段时间给你好脸了？”许涵不甘示弱的揭短。
　　“是啊，反正我这个姐夫，对你来说已经是没跑了。”曲森恬不知耻。
　　“还姐夫，你还没我大呢。”
　　“没你大也是你姐夫，是不是啊小舅子？”
　　“嗝”7


第三百七十二章：“生瓜蛋子”和“老猫子”

　　逗了许大少爷一阵，等两个鸡腿被消灭，热水也喝光了，曲森便催着他，把空水瓶挂到“秦弩”下面的铁丝上开始返航。
　　没办法，原型机的电池好久没用了，出来时电量显示是满的，可飞了这一会儿就只剩下不足百分之二十，再不往回飞，恐怕就飞不回去了。
　　“秦弩”刚刚拉升到树冠上方，曲森就通过夜视镜头，看到了远处几个异常的荧光点在移动。切换成热感镜头后瞬间就笑出了声音。
　　那些个异常的荧光光点是三个极度猥琐的人，正在慢慢的朝弹药库的方向移动。
　　对于特战队的那个极其出名的“摸哨”科目，曲森一直觉得非常有趣。
　　眼瞅着林子里的三个家伙稍微分散开一些，然后非常默契的一个爬树，一个趴在小反斜后面，另一个改为匍匐继续往前小心的前进。
　　恐怕用不了多久，许涵的位置就会被他们侦查到。
　　曲森完全没有向许大少爷示警的意思，而且真的非常想看完整场好戏。不过控制器上低电量报警的提示，在不停的闪烁着，看了眼电量只剩下百分之十二了。
　　只能赶紧返航，争取用对快的速度换好电池，再赶回现场。
　　新电池装上后，“秦弩”很快再次升空，穿越了小半个营区，就快要抵达后山弹药库的时候，拾音器中忽然反馈回了三声枪响。
　　“卧槽！”曲森有些发蒙，无法辨别枪声来源的情况下，下意识的加速向许涵执哨的位置飞去。
　　接着，曲森就笑了。
　　夜视镜头传回来的画面中，许涵和在弹药库正门执哨的两位，一起端着枪向着前面的草丛大声呼喝着。
　　而草丛后面两个热源点，正在小心的缓缓后退，不远处树上的另一个热源点，也在慢慢的从树上往下滑。
　　“别玩不起啊，现在要是实战，我早一个延时手雷扔过去了，你们还跑个i毛。”许涵满脸的兴奋，端着打光了三发空包弹的杠，在大声呼喝着。
　　“赶紧出来，别输不起！”
　　“出来！还有树上那个，别以为没看见你！”
　　另外两个执哨的战士，也开始在一边不停的帮腔。
　　弹药库前面，三个执哨的喊异常欢实。三个暴露了的倒霉蛋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简直尴尬到了极点。
　　另一面营区里的三个单位，全都被之前响起的枪声给惊动了，好多处灯光已然亮起。
　　特战队夜间战备的小队，已经循着声音跑来。快反营那面车辆已经发动，警勤排正在蹬车。
　　“铃”曲森床头的座机响起。
　　“队长，你听到枪声了吗？”曲森刚接起电话，听筒里就响起了今晚值班的余建，急吼吼的声音。”
　　“命令执星班放飞秦弩，目标弹药库方向搜索前进，攻击无人机待命！”
　　“是！”
　　无人机教导队的战备执勤班被叫醒时，曲森的“秦弩”已经下降了高度。
　　绕着反斜后面进退不得的高发明和小鹿飞了一圈，忍着笑通过扬声器说道：“都别痿着啦，整个大院儿都被你们给惊动了，现在想跑也来不及啦。”
　　高发明和卫宁浩一脸郁闷的从反斜处站起来时，“秦弩”又晃悠到抱着树干，不上不下的小六子身边儿。
　　接着曲森忍着笑的声音再次响起：“六子，我看以后你改名儿叫猴子算了，哈哈哈哈哈”
　　“……”小六子一脑门的黑线，心里那叫一个后悔。
　　今天晚上原本是没有摸哨行动的，是他闲不住一个劲儿的窜弄刚刚伤愈归队的小鹿。
　　小鹿在医院里憋了这么久，也是全身痒的厉害。半个晚上都在听同宿舍的人说，今年的新人有多好玩多蠢萌的，再被六子一窜拢，马上就动心了。
　　半夜俩人流动哨，溜达了一圈后，回来的路上就开始商量，是去摸油库好呢还是摸弹药库好。
　　俩地方都是灯火管制区，又在营区外面，都是适合下手的好目标。
　　回到营房，在夜哨登记薄上写完执哨记录正准备出发，又碰上了打算出去巡哨的二分队队长高发明。三个人一合计，就奔着弹药库的方向摸过来了……
　　许涵能提早发现有人摸过来也是点儿正，主要是曲森控制着“秦弩”走的时候显得太急了一些。
　　曲森着急走是因为无人机电量不足，可许涵不知道啊。
　　曲森催着他赶紧把水杯绑好，然后一转眼儿就没影了。他下意识的就觉得，搞不好是因为有人正在靠近，曲森怕被发现。
　　所以眼瞅着无人机消失在夜色里，人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摸哨这种事情，能够成功就是要趁着人警惕心理不高，或者疲惫后感知力变弱的时候。因为就算出手的人再小心，多少都会弄出一些细微的响动。
　　如果“秦弩”没来嘚瑟一圈儿，许涵从刚上哨的时候就一直处于紧张状态。高发明和小鹿摸过来的时候，精神早就疲惫了。
　　毕竟没有几个人能够保持高度戒备状态，超过半个小时，甚至一个小时。
　　也是高发明和小鹿点儿背，俩人小心的靠近哨位时，正好赶上许涵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而且警惕性正高。所以刚从侧面进入十米的范围，许大少爷就听到了声音。
　　然后大喝了一声：“口令！”
　　高发明和小鹿正趴在草科里暗叫晦气的时候，又听到一句：“出来，再不出来开枪啦！”
　　大半夜的去摸“新瓜蛋子”的哨位，结果还被人家给发现了，这件事有多丢人根本不用多说。
　　就算为了保住自己的那张“老脸”，高发明和小鹿也不可能露头啊。而且俩人也根本不觉得执哨的那个“新瓜蛋子”真敢开枪。
　　互相对视了一眼，动作出奇一致的开始缓缓后退。
　　同时心里在想：“只要稍微退出去一段距离进了林子，然后转身就跑，狗都撵不上老子！”
　　就在两人抱着默契的打算，开始加速后退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声杠上膛的声音。
　　“卧槽，碰到个虎13玩应儿！”高发明和小鹿，包括后头树上望风的小六子，同时在心里大吼了一声。
　　“哒哒哒”
　　脸色大变的仨人，还没来得及出言制止呢，枪声就响了起来。差不多同时，弹药库正门站岗的两位，听到动静后也赶到了……
　　安惊蛰带着夜间战备小队一路狂奔，翻了几道墙跑到的时候，三个“老猫子”和三个“新瓜蛋子”已经老老实实的站在了弹药库大门前，头顶上还盘旋着一架无人机。
　　六个人没有一个说话的，只是三个“老猫子”是一模一样的便秘表情，而三个“新瓜蛋子”则是一脸的兴奋雀跃。
　　“什么情况？”安惊蛰跑近的时候，其实已经大概猜到了事情经过，只是该问的还是要问。
　　“报告！我执哨时发现有不明人员，正在从林子里靠近哨位。
　　不单没有回复口令，在我发出警告后开始试图逃离。按照哨兵守则，我鸣枪示警！”许涵回答时挺着腰杆，而且声音洪亮。
　　“这三个就是你说的不明人员？”安惊蛰问话时，用手指着三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倒霉蛋儿。
　　“是！”许涵立正回答后，解释了一句：“当时三位班长在林子里暗处潜伏，我无法判断他们的身份。而且在被发现后，他们也没有第一时间表明身份。所以……”
　　“知道了，你做的没问题。”安惊蛰黑着脸点了下头。
　　许涵的行为确实没有任何问题，在无法判断对方身份的情况下，核对口令、口头警告、鸣枪示警，一个步骤都不缺，可以说标准的执行了哨兵执哨条令。
　　“你们三个……”安惊蛰用手点了点三个不说话的倒霉蛋儿，真是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好了。
　　如果三个人在被发现后，能第一时间表明身份，就没有后面的事儿了。现在可倒好，闹得枪都响了。
　　别以为空包弹打几发没什么关系。在部队里所有的枪弹，无论是空包弹、还是训练弹，打出去的每一发都需要做详细的记录，而且还要把记录提交备案。
　　更何况，还是夜哨期间执哨的哨兵打出去的。
　　“看热闹呢？”安惊蛰本来就气的要命，头上还有一架无人机在嗡嗡的响着，就抬头没好气的问了一句。
　　“秦弩”的原型机，安惊蛰当然认识，而且他还没少开着玩儿。之前的枪声整个营区都听到了，他带着战备小队跑着赶到，肯定没有曲森飞着过来快，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现在情况已经清楚了，脑袋顶上那个看热闹的孙子还是一点儿离开的意思都没有，这是想把热闹看到底啊。
　　“别急着赶我走啊，快反营马上就到！”曲森招人恨的声音在无人机功放里响起。
　　“……”安惊蛰是彻底无语了，知道今晚丢人算是彻底丢到姥姥家了。
　　二十几秒后，三辆突击战车顶着油门赶到。没一会儿全副武装的何长虹和一帮快反营的战士，就一脸看人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从车上下来。
　　通过眼前的场景，很容易就可以推断出之前发生过什么，所以何长虹一帮子心中的紧张退下时，看热闹的心思自然就升起来了。
　　而且这还不算完，何长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具体情况呢，头顶上一片嗡嗡声响起，五架秦弩陆续出现在大家的头顶。
　　“你们教导队的反应速度也不行事儿啊，飞着来还要这么长时间。”何长虹借着车灯抬头看了看后，笑着对着为了节电，已经落到了一辆突击战车前机盖上的“私有玩具”说。
　　“呵，你们抱着空枪开着空车来当然快了，抬头好好看看，哥们那儿攻击无人机都上弹射架了。”曲森霸气的回复。


第三百七十三章：扭亏为盈

　　小无人机教导队不是作战单位，但依然要参与战备值班。规模不大，每周两个学员班。
　　武器装备库大门有两道锁，一把钥匙在值班干部那，一把钥匙在学员队主官手里。
　　曲森这段时间白天晚的往外跑，钥匙自然不能带在身，不然真要有紧急情况，教导队的人到哪找他去啊。
　　所以，钥匙一直放在谷珊那。
　　余建接到了曲森的命令后，还得去找谷珊。
　　女军官的宿舍既不能直接闯进去，也不好疯狂砸门，所以耽搁的时间就稍微长了些儿。
　　“秦弩”虽然来得晚了点儿，但曲森话说的霸气啊。
　　三个单位的人，都是整天看着无人机在脑袋顶飞来飞去，对几个型号都熟的不行。
　　得了提醒再次抬头看空中的无人机时，才留意到。来的五架无人机，除了一架挂载的还是小功放喇叭和拾音设备，其余四架挂的都是激光瞄具。
　　无人机挂载激光瞄具是干嘛的，根本不用多说。
　　一想到教导队那面，现在估计弹射架已经展开，旁边蹲着几个拿着攻击无人机的傻小子，正瞄着这边儿呢。所有人都是一脑门的黑线。
　　郁闷归郁闷，不过他们也不知道曲森实现知情啊。大半夜的忽然听到枪响，紧急执行侦查任务的同时做好攻击准备，这事儿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然而，让特战队的老几位抓狂的事情还在后面，五架“秦弩”飞过来只是个开始，几分钟过去一堆教练机又嗡嗡嗡的相继飞来。
　　没一会儿弹药库大门空，就有十几架无人机在或高或低的盘旋、悬停着。
　　如果说曲森和开始时的五架“秦弩”，是过来侦查情况的。那么后面飞过来的教练机，就毫无疑问的纯是来看热闹的。
　　让曲森觉得丢人的是，几架后飞过来的教练机，操控员飞行技术明显不行。
　　虽然不至于飞的摇摇晃晃的，但无论操作的流畅度，还是空中无人机密度变大后的灵活程度，都有点惨不忍睹的意思。
　　一看就是无人机教导队几个“不学无术”的军官在控制着操控器。
　　最让曲森尴尬的是，再高一些的位置，还有一架体形格外显眼的“雨燕”在不断的盘旋着。
　　不用到外面看曲森都知道，驾驶“雨燕”的一定是对“大家伙”情有独钟的马大俊。
　　而且曲森非常肯定，“雨燕”盘旋不止不是在进行“战术巡航”，而是老马同志在找合适的视角，对下方每个人进行抓拍，应该还会照几张全景照片。
　　“明天就组织所有军官和军事训练科目教官，进行强化飞行训练。这水平拉出来，实在是太丢人了！”曲森在心里暗暗的下了决心。
　　“无人机参观团”让后赶来的快反营众人乐的不行，而特战队的老几位却更加尴尬。特别是安惊蛰，一张大脸简直都快要耷拉到脚面了。
　　其实要看热闹也不是不行，可你好歹飞高点啊！在大家看不见也听不见的高度安静看戏就得了，飞这么低还到处乱窜算怎么回事儿啊。
　　典型的臭嘚瑟嘛！
　　曲森也意识到教导队的一帮人实在是太那个什么了。想看热闹你们挤一挤，大家看一个监视器不就完事儿了。
　　实在不过瘾把操控器连投影仪也没人管，干嘛还非得独享单人视角，一人弄一架飞过来啊。
　　眼瞅着安惊蛰的忍耐力，马就要到达临界点了，曲森赶紧推开宿舍窗口喊了一声：“警报解除，所有无人机撤回。还有看热闹的，麻溜的回来，老安要原地爆炸了！”
　　等空中看热闹的无人机都消失干净，曲森按下通话键又说了一句：“那个没啥事儿的话我撤了啊，你们慢慢也早点儿睡。”
　　一句话说完，落在突击战车前机盖的“秦弩”原型机再次升空，转眼就消失在夜色里。
　　特战队那面参选队员们暂时不钻山了，无人机教导队一队的学员们也终于可以休息两天了。
　　他们原本应该参加“特级操控员”考试了，可作为四月末那场大会的演示项目之一，考试被延迟了。所以学员们的新任务是对二队新学员进行一对一辅导、带飞。
　　另外还有几个技术好，语言表达能力也不错的，被安排一对一的辅导教导队的几个军官。
　　不管是负责后勤的，还是管财务的，还是负责军事科目训练的，毕竟都是无人机教导队的人啊，一个个的技术水平和初级班学员基本持平，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所以曲森提了一个新要求，无人机教导队无论是军官还是负责军事训练科目的士官教官，无人机操控水平都必须达到一级。
　　达不到的，以后就等着天天被学员辅导吧，不嫌丢人就继续混着！
　　几个后来的军官和军事科目的士官教官们哀声一片的时候，无人机教导队迎来了两位客人。
　　警通厂那面，终于把警用小型无人机的教练机型赶制出来了。
　　因为基础测试做的少，担心投入使用后出现问题，教练机发货的同时，还派了两名技术人员一起过来收集实用资料。当稍看看，还有没有改进、提升空间。
　　而俩技术人员中的一个，是曲森的老熟人刘志全。
　　“组长好！”刘志全一身合体的警服，刚一见面就是一个标准军礼。
　　看着刘志全脸发自内心的笑容，曲森也高兴的很，回礼后抬手擂了他一拳：“行啊，混到二级警司了。”
　　刘志全咧着嘴笑了一下，伸手示意身边的三级警司：“我同事汪宇。”
　　“曲队长好。”汪宇当然知道曲森是哪位，赶紧敬礼问好。
　　曲森去警通厂的时候，汪宇还在外面参加数字化生产线的培训，回厂后听大家动不动就提起“曲森”这个名字，真人还是头回见到。
　　现在看着眼前这位戴着尉军衔的军官，还略微有点儿小激动。
　　“别客气，欢迎你们来，走咱回。”曲森回礼后指着停车场的方向说了一句。
　　三款教练机型各五十五架，四款定型机型各五架，以及一堆备件、备电。
　　清点完后曲森控制着一架教练机升空，试了一下实际性能后说：：“挺好，很顺畅。”
　　“这是在原设计的基础调整了三次的机型，来的时候领导交代了，有问题曲组长尽管提，当然如果能帮着做些补充设计那就更好了。”汪宇客气的说。
　　“嗨，教练机型，能最大程度的还原定型产品的性能特点就行，用不着太过精细，现在就已经非常好了。”曲森客气的说了一句后，便回收了空中的无人机。
　　刚出场的电池中只有虚电，飞不了多久。
　　看马就要到饭点儿了，曲森交代朱宏磊晚饭后组织学员逐架测试新到的教练机，然后对着刘志全和汪宇说：“走，去食堂，尝尝我们这儿的伙食。”
　　刘志全见到曲森后是真的高兴，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性子，在饭桌居然破天荒的说了不少的话，先是带到了刘厂长和何总工对曲森问候，然后说起了厂子现在的情况。
　　警通厂已经完全抖起来了，除开数量不大但足够全场人“吃饭”的警用小型无人机订单。玩具无人机的火爆程度远远超出了大家最初的想象。
　　现在市场的玩具无人机，只有警通厂和巴蜀的那家电器厂生产。别看这种新奇的玩具，在市面或者孩子们和年轻人的手里都并不多见。
　　但流行起来的趋势，已经势不可挡，形成大范围的风潮只是时间问题。
　　再加无论是市时间，还是网络电商平台销售，警通厂都要领先于那家巴蜀电器企业。
　　所以，现在“警通”这个牌子比巴蜀那面的牌子，要响很多。产品一直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基本生产线下来多少，马就会被分销商拉走多少。
　　厂里为此还专门成立了营销部门，制定了完善的销售策略。所以虽然技术含量更高的型号早就设计完成，但并不着急马生产市。
　　而是准备根据市场的销售情况反馈，一点点的往外掏。到现在为止，才刚刚推出半超视距操控的产品。
　　这还不算完，带功能的新式数字短波手台和对讲机，也是销售火爆。
　　而且根本不需要警通厂自己去打广告，了解了产品性能特点的各省市警务系统，自己就找门来要产品。
　　虽然单台利润远不如生产无人机，但生产警用装备可是警通厂的本分，和民用产品比，必须要优先生产。
　　再说了，利润不高也并不代表没有利润，更别说还有巨大的需求基数在那。
　　厂里的员工从原本“安逸”的生活中，转眼就变成了三班倒的忙碌状态。每个月拿着足发的工资外加丰厚的奖金，大家非但没有怨言，反而工作热情高涨。
　　如今一年的时间还不到，欠银行的贷款就还了一小半儿。
　　警通厂连着几个月提前还款，银行方面又深入了解了一下厂子的真实状况后。
　　过完年派出代表主动门，建议警通厂继续贷款，扩大生产产能。这样一来不但可以提高产量，还可以加快市场占领，用最短的速度彻底打响品牌。


第三百七十四章：气炸了

　　银行那面需要优质的客户，所以出的主意确实是共赢的好主意。不过警通厂的领导层都是“老人”。包括刘援朝在内，当初也是被逼的没办法，才想出贷款这个办法。
　　添置生产线继续扩大产能占领市场，同时更多更快的赚钱这个主意虽好。但数字化生产线昂贵的价格，还是让大家心里极度的不踏实。
　　生怕生产线进来了，产品却卖的没那么火了。到那时巨额贷款和让人眼晕的利息，可怎么还啊！
　　在刘志全和汪宇出发的时候，这种纠结和担心都还在继续着，大大小小的讨论会，都不知道开过多少次了。
　　曲森不是学投资或者市场经济学的，虽然觉得趁势扩大产能是件好事，但也不能随便发表意见。
　　同时他还有自己的正经事要干，眼瞅着人家警用机型的教练机都到位了，自己的专用教材还没动笔呢，这事儿怎么说也有些说不过去了。
　　说不过去怎么办？赶紧抓紧时间动手，争取用最快的速度把大样儿弄出来，然后边教学边精修赶紧呗！
　　好在有军用型号教材打底，曲森只需要进行部分内容的删改增加就行，突击工作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底稿就已经弄了个大概。
　　专用教材弄出来后，曲森复印了几份，分发到了学员三队帮警方培训的教官手里，让他们帮着挑毛病、提意见。打算精修一下后，再交到彩云省厅那面报备。
　　刘志全和汪宇到无人机教导队的任务，是收集教练机的实用情况。如果这面没有发现问题，教练机才会正式定型。
　　收集了十来天情况后，确认了三款教练机型反馈良好，各方面性能参数也足以胜任训练任务后，俩人对这段时间收集的资料进行整理后，便准备回了。
　　曲森作为地主加熟人自然要送行，开车出了驻地后，刘志全和汪宇第一个动作非常一致，就是掏出手机开机。
　　早就习惯了方便快捷的无线通信技术，一下过起了没手机没网的日子，俩人其实都难受的要命。
　　“你们来的不是时候，再晚一周队里的网线就通了，虽然不能用手机，不过有宽带日子会好过不少。”曲森看着俩人的动作，笑着说了一句。
　　“曲哥，我真心佩服你，要是让我一年到头过你们那种日子，非疯了不可。”汪宇发自内心的感慨。
　　对他来说，没手机没宽带短时间的还可以忍，不过从早晨一睁眼，一直到晚上闭上眼，全天无缝的规律生活，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难熬了。
　　“嗨，自找有乐儿呗，待久了你就学会自己寻找乐趣了。”曲森随口说了一句。
　　“曲哥！”副驾驶座上的刘志全看着手机屏幕，忽然喊了一句。
　　“怎么了？”曲森问话的同时，下意识的降下了车速。
　　“厂长住院了！”刘志全说话时脸色已经彻底变了。
　　“啥？厂长，刘援朝？”曲森一脚踩下了刹车，急吼吼的问：“什么病？”
　　“脑溢血，前天晚上的短信，说是要开颅！”刘志全说话间把手机屏幕送到曲森面前。
　　短信是刘志全在厂里交的女朋友前天下午发给他的，内容很简单：“志全，咱厂长急性脑溢血住院了，挺严重的，听说得开颅手术。”
　　“我给你们送到市里，然后你们自己打车去机场。我到师里请假。”桑塔纳重新启动的时候，曲森已经做了决定。
　　“好！”刘志全非常清楚曲森和刘援朝的关系，所以想都没想的就点头应声。然后，拨了个号码出去。
　　打听的结果很不好，刘志全女朋友的消息是滞后的，实际上刘援朝在更早的时候就被推进了手术室。到现在术后已经超过四十八个小时了，人还没有醒过来。
　　一个多小时以后，桑塔纳开进景市市区，曲森路边随便找了个地方把刘志全和姜宇放下后，驾车直奔师部，然后一直把车开到了教导队大门口。
　　“这个时候请假啊？”教导队总队长一脸不情愿的叨咕了一句。
　　眼瞅着论证会还有十几天就要召开了，这个时候曲森请假确实很不是时候。
　　“我们无人机教导队那面的准备工作已经基本就绪了，而且我在会议开始以前肯定能赶回来。”曲森也知道自己请假的时候不对，所以赶紧加了一句。
　　“嘶”总队长一脸牙疼的表情，不说话。
　　“总队长。”曲森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军衔略微有些激动的说：“不瞒您说，我能扛上现在的军衔，全靠新兵的时候老团长栽培我去进修。
　　他那面现在术后两天多了都还没醒，说句丧气话，我要是不用最快赶速度过去，搞不好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总队长理解的点了点头，想了一下说：“这样吧，你先写个假条我这儿给你批了，不过师领导那面，签字还得你自己去跑。”
　　“行，谢谢总队长。”曲森感激的点了下头。
　　曲森拿着假条进到师部机关楼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有权利批假条的领导居然一个都不在，曲森找了个公务员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领导们都在五楼大会议室开会呢。
　　在会议室外面等到了将近十一点四十，里面终于散会，很快岳建军第一个从里面出来。
　　“师长！”曲森迎上去的同时，把手里的假条递过去。
　　“请假？”岳建军接到手里扫了一眼后问。
　　“嗯，我们刘团长突发性脑溢血，现在术后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了，人还没醒。”曲森解释道。
　　“刘团刘援朝？”岳建军在脑子里过了一下与曲森有过交集的姓刘的团长，然后惊异的问。
　　“是！”曲森点头。
　　岳建军再次看了下假条的内容，看到上面请假时间上写着七天，掏出笔涂改了一下，然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把假条交给曲森的时候说：“如果刘团长那面情况没有继续恶化的话，连去带回给你五天假。即使有什么意外，论证会开始以前也必须赶回来！”
　　“是！谢谢师长。”
　　————
　　刘援朝之所以突发脑溢血完全是气的，生气的原因是最近市场上出现了一款，无论外形还是包装，都和警通厂产品极其相像的无人机玩具。
　　其实早在去年秋天的时候，下面的分销商和网络电商平台上就出现了高仿警通厂无人机的假货。
　　假货们从包装到外观都和警通厂的一模一样，甚至连产品说明书和保修卡都一并盗版了。
　　最可气的是假货无论是电子部分、机械部分、还是外壳部分，做工和质量都非常的差。故障率高不说，随便摔一下就会受损开裂。
　　这个情况不但严重的影响了警通厂产品的口碑，还给厂里的售后部门造成了极大的负担。
　　没办法，知道自己买的是假货的人，东西坏了自然不会找正牌厂家保修。不过，好多人并不知道自己买的是假货啊。
　　这些人中一部分嫌弃麻烦，在东西坏了之后嘴里骂生产厂家一顿也就算了。另一部分人，就拿着东西找到了购买的地方。
　　卖假货的商家肯定是不会管什么售后的，遇到客人找回来的情况，小毛病就给换一架，摔坏的或者大毛病就直接把问题推到客户身上。
　　横一点儿的干脆表示不管，有毛病自己按保修卡上的电话联系厂家去。
　　于是，一大堆电话便涌进了警通厂的售后部门。
　　售后部门开始时也是蒙的，花了点儿时间才搞明白，原来是假货在作怪。接着，就把问题反应给了厂领导。
　　警通厂毕竟属于公安口下属的单位，造假工厂虽然没有在产品上留下他们的电话和地址，不过从运输渠道追本溯源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半个月的时间还不到，就找到了四家规模有大有小的造假作坊。这些黑作坊不但仿制警通厂的产品，巴蜀那家电器厂的产品也没放过。
　　接着四家黑作坊所在城市的工商部门，凭着警通厂提供的资料，很快查封了造假源头。
　　假货虽然消失了，不过在消费者中间恶劣的影响却已经造成，品牌口碑的损失根本是无法用钱去衡量的。
　　对此刘援朝被踏踏实实的气了个够呛。
　　但好歹问题已经也解决了，后续产品增加上防伪措施后，损失的口碑可以一点一点的再赢回来。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结果上个月的时候，网购平台上忽然又出现了新情况。
　　依然是仿制品，不过这回不同的是，仿制品不是百分百的盗版，而是改了名字叫“擎通”。跟市场上已经出现的“雷碧”、“康帅傅”、“娃恰恰”一样，打起了商标法的擦边球。
　　而且在产品包装上，对方还大大方方的印着自己的厂家地址和售后电话。很快这个叫“擎通”的产品，不再满足在网上售卖，各地零售市场上，也出现了它的身影。
　　再次举报给工商部门后，对方却表示，“擎通”厂的品牌和商标都是经过正规登记的。如果涉嫌恶意抄袭，只能通过法院起诉。
　　刘援朝当然不是那种惯毛病的人，马上让销售部门搜集相关证据，准备起诉高仿厂家。
　　“擎通”牌无人机，作为证据很快就被销售部买了回来。刘援朝拿着东西里里外外的研究了一下，然后就有些想不明白了。
　　老实说这个“擎通”厂的产品和去年造假的东西还是不同的。无论包装还是玩具本身，质量上虽然比不上警通厂的产品，但也还算过得去。
　　刘援朝就想不明白了，对方既然有这个生产能力，为什么不正正经经的注册去一个商标，然后好好的经营自己的品牌，而是要仿造别人的东西。
　　看了下产品说明上印着的厂家电话，刘援朝决定给对方打个电话好好沟通一下。如果能说服对方，就完全没有必要花时间搭精力的去打什么官司。
　　毕竟市场那么大，大家完全可以公平竞争嘛。
　　心是好心，但这一个电话打出去，却直接把老刘同志气进了医院手术室。


第三百七十五章：公平竞争

　　“擎通”厂那面接电话的，是个听声音年纪并不算大的女人，听了刘援朝自报家门，要找他们厂领导的时候，略微犹豫了一下，让刘援朝稍等，她得请示上面领导。
　　几分钟以后一个男的接起了电话，痞里痞气的问刘援朝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刘援朝耐着性子把自己的想法跟对方说了，哪知道那面一通大笑后直接问：“公平竞争，我干嘛要跟你们公平竞争啊，还开发产品，打造品牌？我说老同志，你是不是报告会开多了？”
　　刘援朝被对方一通话气的差点没拍桌子，强压着火气说：“我警告你，你们厂的注册商标以及产品已经违反了商标法和侵犯了我厂的知识产权，如果不悬崖勒马，是要吃官司的！”
　　“哈哈，哈哈~吃官司？老同志，你打过官司吗？你说我们违法了就违法啦，法院你家开的啊？
　　我告诉你，我们的商标也是工商局注册过的，什么“法”啊“权”啊的，还真轮不到你说的算。
　　别以为你挺占理的，真要打起官司来，谁输谁赢还不好说呢。
　　再说了，就算打上一两年的官司，你赢了又能怎么样，了不得老子重新注册个商标再换个牌子。你有本事就接着告呗。看咱谁能耗过谁！”
　　“好，我还不信了，咱们法院见！”刘援朝真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气得已经快要说不出话了，手直哆嗦的拿着话筒，勉强挤出一句后，直接就摔了电话……
　　下班以后，办公楼保洁员进办公室打扫卫生时，才发现了已经昏迷不醒的刘援朝，很快120急救车呼啸而来，然后又呼啸着离开。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范阿姨在手术确认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大约二十分钟以后，依然昏迷不醒的刘援朝从抢救室被推出来，又进了脑外科手术室。
　　————
　　曲森飞机、火车、出租车一通折腾后，用了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才赶到了医院。刘援朝的儿子刘斌和蒋国安一起在icu外面听消息。
　　见到曲森忽然出现，蒋国安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介绍刘斌和曲森互相认识。
　　刘斌在潜艇上工作，之前回家休假的时候，没少听他老爸叨咕曲森，所以蒋国安一介绍，就马上对上了人。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话后，曲森问了一下刘援朝现在的情况。刘斌告诉他，大夫那面说从现在的情况看，保住命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后遗症肯定会有。
　　具体有多严重，还要等人醒过来，做了检查后才知道。
　　得知范阿姨在楼下单人病房休息，曲森没去打扰她，和刘斌、蒋国安一起坐在icu外面继续等消息。
　　邻近午饭的时候，刘斌去医院食堂打了几份饭，给楼下母亲和陪护的爱人送了两份，上楼后告诉曲森范阿姨还没睡醒，三人在icu外面的等候区草草的吃了一口。
　　下午快两点，刘斌爱人从楼下打电话，说婆婆睡醒了。曲森一听，赶紧下楼。
　　知道自己家老头命保住了之后，范阿姨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见到曲森就埋怨他不应该丢下工作跑过来。
　　曲森撒了个谎，说自己正在休假，不然部队那么偏，哪能知道消息。
　　范阿姨哪那么好骗，拉着曲森的手絮絮叨叨的又埋怨了几句。
　　警通厂现在也算是有钱的单位了，刘援朝住院后，为了让范阿姨一家和厂里派来等消息的人能有个休息的地方，专门包了两间挨着的单人病房。
　　范阿姨拉着曲森说了一会儿话，见曲森一脸的疲惫，就让他赶紧到隔壁屋睡一会儿。
　　曲森折腾了一道确实疲惫的厉害，到隔壁病房脑袋沾上床，很快就就睡了过去。等他一觉睡醒，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
　　听隔壁屋有挺多人说话的动静，就赶紧起来过去看了一眼。
　　隔壁病房确实聚了很多人，何总工和厂里几个中层干部都认识曲森，见他进屋都笑着说曲森确实旺警通厂，刘厂长昏迷了三天多，曲森一到没几个小时，人就醒了。
　　曲森一听刘援朝醒了，也是高兴的不行，问了下才知道，人是下午四点多醒过来的，不过意识还不是特别清楚。
　　医生已经做了初步检查，具体的结果还没出来，只是说情况比预想的要好一些。
　　厂里知道人醒了之后，能赶来的全都风风火火的就赶了过来。可到了才知道，刘援朝现在的情况并不稳定，还要在icu里继续待着。
　　什么时候从里面出来了，什么时候才能探视。
　　又是一天的时间过去，刘援朝虽然还没从icu里出来，但负责的医生说，现在情况很好。保险起见再观察十二个小时，如果还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虽然说总体情况比预计的要好，但实际上脑溢血后伴随血栓的病人，情况能好到哪儿去。管左半边身体的运动神经神经中枢受到了压迫，视力和味觉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不过医生说刘援朝的身体底子非常好，而且年龄也不算特别大，积极进行康复治疗的话，虽然不能百分百的康复如初，但恢复自主生活能力，机会还是不大的。
　　十二个小时以后，大家终于在普通病房里，见到了半边脸有些歪，已经不太认人的老刘同志。
　　关心刘援朝情况的，远不止他的家属和警通厂的人。中部军区，有很多老朋友、老战友也都在时刻关注着。
　　在曲森来之前，部队的人就已经陆续来了不少，部分在职的还有工作，看了一眼后便匆匆的离开了。不急着走的，都在军分区招待所住着等消息。
　　现在人从icu出来了，便分拨过来探望。
　　都是些陌生的领导，曲森不认识，也就没往前凑。一直到了晚上曲森不能再躲着了，因为风尘仆仆的韩振江赶到了。
　　病房里不能一次进太多人，韩振江就在走廊等着里面探视的人出来。
　　结果前面探视的人还没出来呢，曲森倒是先出现了，韩振江惊讶的问：“你小子怎么跑过来了？”
　　“请了五天假，明天晚上就得回去。”曲森尽量简洁的回答。
　　“你们那不是马上要开无人机的论证会吗？岳建军还给你假？”韩振江皱着眉头又问。
　　“会议前的准备工作已经做的差不多了，我走几天没问题。”曲森回答。
　　韩振江点了一下头说：“你小子给我用心一点，别有点成绩就翘尾巴。我跟你说，第一阶段论证如果通过的话，下一阶段实验性列装的范围会进一步扩大。
　　那样的话，咱们军区就准备成立一支正式编制的无人机教导队。现在初步的打算是，等你借调期结束后，让你把担子担起来。所以你现在给我好好的积累经验，别到时候掉链子！”
　　“教员方面怎么说？不能让我回去当光杆司令，从头开始拉队伍吧？”曲森算是过怕了小猫两三只的日子，赶紧问了一句。
　　“这次论证会结束后，如果一切顺利，军区会出面联系，在你现在那儿委培。等你借调期结束，教官也差不多训出来了。”
　　曲森算了下时间，论证会开完就差不多五月份了。自己借调期到七月末八月。三个月的时间倒是不少，不过教员的话也只够培训一批的。
　　于是赶紧说：“时间有点紧张人可得选好了，别的还好说，选教员语言表达能力一定要过关。”
　　“具体有什么要求，你回头打份详细的报告给我，我帮你转交到军区。”
　　“转交军区，不是在咱们师办啊？”
　　“咱们师毕竟不是第一批实验性列装单位，想师属难度很大。我回头再争取一下，看能不能咱们师代管。”
　　“代管也行啊，我可是咱五师的人，让我换单位我可不干。”
　　“瞎扯，编织落到哪什么时候你说的算了，无组织无纪律！”韩振江虽然嘴上在训人，不过听到曲森的话心里还是很舒服的，所以表情并不严厉。
　　“我不管，反正我是赖在咱们师了，您想把我扔军区去，完全不可能！”曲森的态度也很坚决。
　　曲森可不是在说好听的拍领导马屁。如果中部军区的无人机教导队真归军区直属，那就意味着曲森回去后，档案十有八九要挪到军区总教导队去。
　　虽然从师里调到军区听起来好像不错，但谁知道以后顶头上司是个什么脾性。哪赶上留在师里，在“熟人”手底下当差舒服。
　　韩振江正准备再训曲森两句，见到病房正在探病的人出来了，就把话暂时咽了回去。跟出来的那位和刘援朝年纪差不多的大校，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便走进了病房。
　　刘援朝从醒了到现，除了中间休息的时间，探望的人就没断过。病房里一次又不能进太多人，所以曲森从来了到现在，只是在从icu出来到病房的路上看了刘援朝一眼。
　　见韩振江一个人进病房，就跟在他后面一起走了进去。
　　刘援朝之前刚刚睡了两个多小时，精神还不错。虽然嘴有点歪，但两只眼睛贼亮。在韩振江和曲森脸上来回看了半天，还能动的半边嘴角咧开了，口水跟着也溜了出来。
　　一旁照顾的刘斌赶忙拿毛巾去擦，结果被觉得很没面子的刘援朝，用眼睛斜了一下。
　　“醒啦，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还穷讲究什么。”韩振江哭笑不得的说了一句。
　　刘援朝左边耳朵的听力下降，下意识的动了动脖子，用右面的耳朵听完韩振江的话后，嘴里模糊的嘟囔着：“儿捂饿汗嗯嗯，还，还哼唉嘿嗯嗯。”
　　韩振江和刘斌都在琢磨老刘同志在呜呜什么的时候，曲森已经笑了出来。
　　见韩振江看向自己，便解释说：“我们团长问您，你是来看他的，还是来气他的！”


第三百七十六章：山里和山外

　　听了曲森的“翻译”，刘斌惊喜的看向自己的父亲，见老刘同志在点头。顿时高兴的喊：“爸，这两位您都认识？”
　　刘援朝又用眼睛斜了一下身边的儿子，嘴里嘟囔了一句：“复发”
　　这回的意思不用曲森帮着翻译，刘斌和韩振江也都听明白了，他是在说：“废话！”
　　刘援朝脑子里的血栓影响到了记忆力，从icu出来到现在，来看他的故旧很多，可能认出来的却没几个。现在一下认出来了两个，确实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还能骂人，看来确实不算严重。”韩振江语气很轻松，感觉就像是来看望一个刚刚割了阑尾，从手术室出来的病人一样。
　　曲森明白韩振江的意思，也拿出一副轻松的表情：“那是，我们团长什么体格，现在五公里跑进二十五分钟都没问题。”
　　“呵，臭饺子，鞥嗯么一熬唉饿？”刘援朝呵呵的笑两声，微微抬了抬下巴对着曲森问。
　　“我啊，我正休假呢，听师长你病了，就和他一起来了。”
　　刘援朝原本是知道曲森被借调到合成作战师了，但是现在已经完全忘了，听了曲森的解释点了点头，又嘟囔了一句：“还饿级玉上学，吻呃卜行”
　　曲森稍稍反应了一下，听明白刘援朝是说，还得继续上学，本科不行。赶紧点头：“是，等忙过了这一阵儿我就好好看看书，明年考研。”
　　“嗯”刘援朝点了下头。
　　刘援朝现在精力很差，韩振江见他这几句话的功夫，表情就有些疲惫了，便开口说：“行了，你啊少操点儿心，好好养着。别遇到点儿事儿就搂不住火。”
　　刘援朝轻哼了一声，嘴里含糊的说了几个字，眼睛也眯了起来，一副随时要睡过去的样子。
　　刘斌用毛巾帮老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转头有些歉意的看向韩振江和曲森。
　　“行了，这次在家多待一段时间，好好照顾你爹妈。我先走了，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刘援朝这一觉也不知道要睡多长时间，韩振江嘱咐了刘斌一句便转身往外走。
　　见刘斌起身要送，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别起来了，然后放轻了脚步离开病房。
　　站走廊里等曲森轻轻的关上病房门，低声问：“准备考研？”
　　曲森点了下头：“有考研的打算，不过今年是肯定来不及了。”
　　怕韩振江不高兴又补了一句：“我准备考在职研究生，不耽误工作。”
　　“不脱产能学到着什么，要上学就好好上。”韩振江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然后问：“准备考什么专业？”
　　“还是通讯指挥类吧，现在新专业挺多，还没想好。”曲森老实的回答。
　　“嗯，回头我也帮你打听打听，要上学就学点真正有用的东西，光拿个学历就是个驴粪蛋子（表面光）。”
　　“是！”
　　曲森确实是打算考研的，当然有这个想法自己的意愿并不占多大的比重，最大的原因是周莉表示她妈有点嫌曲森的学历低。
　　这个“情报”非常重要，好容易未来老丈母娘看他有点顺眼了，还不赶紧好好表现，争取更近一步。
　　再说了，继续上学又不是什么坏事。
　　————
　　韩振江急匆匆的跑来看了自己的老班长也是老下属一眼后，又急匆匆的走了。曲森转过天趁刘援朝精神好的时候，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
　　刘援朝从看到曲森开始，嘴里始翻来覆去的叨咕，要好好上学，多学科学，不要像他一样跟不上形势，说着说着就又睡了过去。
　　“团长，我先回去了。您好好养病，等休假了我再来看您。”曲森握着刘援朝蜷缩着的左手，低声说了一句。
　　看着半睡半醒的刘援朝，似乎无意识的微微点了一下头，曲森冲陪护的刘斌爱人笑了一下，然后轻手轻脚的离开了病房。
　　刘斌在补觉，曲森没打扰他，到楼下跟范阿姨说了一声后，便一个人离开了医院。
　　打车、火车、飞机，又是将近一天一夜的折腾后，曲森坐上了从机场到景市的大巴。路上小睡了一阵，下车回到师部销假。
　　岳建军详细的问了一下刘援朝的情况，表情有些唏嘘。嘱咐曲森回去后，再仔细确认一下各方面的会议准备工作，然后放他离开。
　　从师部机关楼出来，看了下时间离午饭点儿还有半个来小时。曲森也不急着走，墨迹了一会儿，邻近饭点儿的时候走进了政治部食堂。
　　师部的几个食堂都很大气，对蹭饭的从来都不闻不问，只要你别剩饭剩菜的就肯定没人说你。
　　曲森到政治部食堂蹭饭，肯定是因为某位大小姐。想见一面是一方面，把走的时候要来的银行卡，再还回去是另一个原因。
　　不过让曲森失望的是，周莉并没有出现，跟“坏蛋蛋”同学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合成作战师正在进行春季团级对抗演练。
　　这次演练除了进行传统的对抗科目外，还正式加入了电子战部分，周莉作为电子战平台测试组的一员，肯定是要参加的。
　　所以，人压根就不在师部。
　　在一帮女军官们肆无忌惮的“调戏”声中，曲森塞完了餐盘里的午饭，离开师部后到长途客运站找了一辆拼客车回到了驻地。
　　回到教导队曲森才知道，不但特战队和快反营全都参加对抗演练去了，连一队的学员，也被参演的几个团给临时借调（抢）光了。
　　小型无人机的战时功能，早就得到了合成作战师下属各单位的深刻认同。如果不是操控员和无人机数量不够，一帮营团级指挥官，都恨不得把无人机小组下到连一级作战单位。
　　演练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不过一场大热闹的场面曲森却只能在脑子里脑补一下。心里虽然向往，但论证会只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了。
　　他只能老老实实的留在无人机教导队里，反复的检查会议的各项准备情况，保证不会出现意外和岔子。
　　毕竟事关第二阶段小型无人机的试装计划，真的不敢掉以轻心。
　　一周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离会议正式召开还有三天的时候，很多参与论证的第一阶段测试单位和专家组成员，就急不可耐的提前赶到了合成作战师。
　　有的甚至都没去师里，直接就杀到了无人机教导队。
　　面对这种情况，无人机教导队从曲森到下面的学员，不得不提前打起精神，忙前忙后的接待这些“客人”。
　　就在与会人员陆续到位的时候，金三角地区一场风暴已经酝酿到了爆发的边缘。
　　————
　　金三角地区要禁毒了，而且是真的要禁毒了。
　　范围内及周边有关各方，即将发布联合声明，宣布停止罂粟种植，大规模转型生产米、蔬菜和甘蔗等经济作物，同时开发旅游业。
　　虽然从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开始，金三角地区大大小小毒枭们的日子就开始不好过，但起码还有得过。
　　毕竟近二十万平方公里的山峦叠嶂，总能给大家提供一些转转腾挪的空间。
　　你小来小去的清剿，我就跟你打。大规模的来了，老子们就退。让出外围地区，全都钻进山里。倒是深得游击战理论的几分精髓。
　　这种情况之下，除非周边三国倾尽全力的派出军队进山清剿，不然功夫很多时就只能停止在嘴上。
　　全力清剿，这可能吗？
　　答案是否定的，因为这片富饶又贫穷的土地，是太多人和组织的钱袋子。真要给剿灭了，大家的好日子怎么办？
　　所以灭毒、灭毒的嚷嚷了这么多年，除了泰方真的下了大力气整治、清剿，老、缅两方的动作并不算大。
　　不是两国zheng府不尽心，而是中央政权不够强势，下面的割据势力、区域力量或民族武装又太多了一些。
　　然而，情况会随着时代而时刻发生变化，抱有不同heng治目的的势力，上世纪的时候只知道拼命的弄钱，然后买更多的枪炮来壮大自己的力量。
　　进入新世纪以后，却一点一点的看明白，时代已经变了，真正想要获得主流社会的认同，别说你有枪有炮，就算有飞机有坦克，也本无法让别人正视你。
　　必要的规矩是必须要守的，无论到什么时候“毒枭”、“毒贩子”、“毒品武装”这种名号，都不是什么好名片。
　　再加上随着与外界的沟通、交流变多，大家的眼界也开阔了许多。忽然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买卖，要比制毒、贩毒赚钱的多。
　　毕竟一年的产量，能满足全时间两年的市场需求这个事实，已经无限摊薄了大家的利润。
　　于是，已经完成了原始积累的大势力们，思想渐渐转变了。
　　以前漫山遍野的罂粟花，不知不觉间在不断的变少，稻米、甘蔗、咖啡，各种各样的经济作物变得越来越多。
　　当地的底层民众也渐渐发现，原来种植经济作物的收入，要远远高于种植罂粟。
　　金三角地区是闭塞的，但也不是真正的桃花源。随着不太兴旺的山货交易和购进生活资料，山外的变化一点点的在山里流传开来。
　　先是有人偷偷跑出山，然后是举家消失，去投奔外面更加富足、自由，也更加安定的生活。
　　虽然盘踞在山里的中小势力，为了扼杀住这个非常可怕的风潮，使尽了各种残酷的手段。可他们却绝望的发现，似乎所有的山民，心思都活泛了。
　　这个情况，让山里的“领导者”们大为恐惧。山外的变化他们自然是知道的，问题是外面那群大佬们可以吃饱了肚子，然后抹抹嘴去做阳光绅士，可我们怎么办？
　　你们兜里攒够了美钞、黄金，去发展什么旅游业，弄农植果蔬出口，还去搞什么国际金融、国际贸易。
　　可老子们除了种毒制毒毛线都不会，我们怎么活？
　　于是山里原本整天抢人、抢生意、抢地盘的老板、寨主和将军们，只能暂时放下往日的恩仇坐到一起，商量解决问题的办法。


第三百七十七章：权当旅游

　　通常黑恶势力，行事都不太把官老爷放在眼里，即使正面对抗不行，也会挖空心思，进行隐形的对抗。
　　但对于比自己强大的同行，尤其是比自己强大出太多的同行，除非对方衰弱了，不然很难升起对抗的心思。
　　盘踞在金三角地区，大山深处的中小势力们也是这样。他们不怕n府，却不敢轻易去撩拨那些大军阀、大寡头。
　　毕竟正面打，肯定打不过，而且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他们生活在山里，入货的渠道，可以躲过官方的眼睛，却无法瞒过大佬们的鼻子。
　　一旦惹毛了哪家，人家根本就不需要派兵进山打你，只要把进山的通道一封，就等着窝在山里当野人吧。
　　然而怕归怕，事关生存，不反击是肯定不行的。所以，他们把力气用在了山民身上。
　　没错，就是山外的那些改种经济作物，日子过得越来越滋润的山民。就是那群苦兮兮，在不停撩拨着山里的人，勾搭着他们不断外逃。
　　烧了他们的地，再把人掳进山里。一方面可以充实山里的劳动力，另一方面也加大自己手中的砝码，让山外的n府军在进山清剿时投鼠忌器。
　　至于会不会得罪山外的那些“幡然醒悟”的大佬。
　　得罪是肯定会得罪，但也不会得罪的太狠。毕竟他们有一个算一个，谁也不指望从地里刨食吃。
　　一帮老板、寨主和将军们坐到一起商量了一通后，忽然意识到外面的大佬们转行，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市场的需求没有变化，少了那些大庄家，就意味着他们这帮小山头迎来了发展的契机。
　　这些年毒品和原料的产量越来越高，为了抢夺客户，出货价一直在一压再压，严重影响了大家的利润。而现在，似乎已经到了可以提提价的时候了。
　　思想得到统一后，会议的议题很快推进到了实质阶段。每家负责“清扫”的区域，很快落实到为。这种为自己抢夺劳动力的活儿，谁躲谁是傻子。
　　然而，新的问题出现了。
　　大家出山除了毁田掠人外，还有一撮人要收拾，那就是万国牌的援助队。
　　金三角地区，对于老缅泰三国来说是颗毒瘤，对于亚洲各国来说，同样是毒瘤。
　　为了剜除这颗毒瘤，周边各国同样做了很多努力。比如派出农科专家，辅导当地农民种植经济作物。比如派出医疗团队，协助当地n，帮助山民戒除毒瘾。
　　双管齐下，阻断毒枭们对底层人民的控制。
　　这也是为什么越来越多的山民，愿意走出大山，迎接新生活的根本原因。
　　所以，对于山里的大小毒枭来说，这些援助队才是挖自己“根”的罪魁祸首。
　　问题是动这些人很简单，但动完之后，怎么收场却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儿。
　　毕竟这些人背后站着的可是国家力量，哪家如果表现的扎眼被盯上了，后果难料。
　　会议进行到了这一步，充当会议室的房子里陷入了安静。所有人都非常清楚，光毁了田地再掳些山民回来，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打跑那些五花门的援助队，才是根本。
　　问题是，谁去打呢？
　　“查虿，你手下人最多，你去打我们付劳务给你。”一个胖子首先做出了提议。
　　混战了几十年，至今还能存在的势力，哪个也不是没脑子的憨货。
　　被点到名的大汉，看着提议的胖子嘴角挂着冷笑，轻哼了一声后开口：“陆司令，兄弟的地盘离山外太近，被盯上了不好收场。
　　不如你负责动手吧，山外人想剿，兄弟们还能在帮你挡着。”
　　“哈哈，那就大家一起动手，有祸事也一起担着。”胖子完全不接招，又提出了新的提议。
　　“行！”
　　“我看可以！”
　　“大家的事，大家一起做，我没问题！”
　　胖子的提议，很快得到了小范围的认同。
　　“那如果有人不出力呢？”查虿抽冷子问了一句。
　　“”
　　会议再次陷入了沉静。
　　“我看每家出些钱，咱们雇外人吧！”一个胡子头发白了大半儿的老汉，咕嘟了一口水烟，说出了一个新的办法。
　　“这事儿可不是招惹一两个国家这么大的一颗雷，谁敢背？”有人提出了异议。
　　“其实”胖子沉吟了一下，才继续开口：“也没必要赶尽杀绝，杀一部分吓走一部分也就差不多了。”
　　“雇外人吧，花费大家摊，省的出工不出力！”一个很有重量级的大佬发话了。
　　“那就雇人！”
　　“我同意！”
　　“我也”
　　见与会的大部分人都表明了态度，抽水烟的老汉又咕哝出一句：“可不是小买卖，人手要找牢靠的。”
　　虽然雇外人动手不但浪费钱，还有点儿脱裤子放屁的嫌疑。不过这样做有一个好处，就是大家都出钱了，弄出事儿了就得一起担着。
　　哪个，也别想到时候把自己给摘出去！
　　“找那个叫森林狼的吧，澳洲过来的堂口，有人有家伙，听说信誉也行！”查虿说了一句。
　　“什么堂口，那是安保公司。”胖子哼了一声，一副不愿意搭理土包子的模样。
　　“管它什么堂口还是什么公司，能吃得下就行。我出二十公斤！”坐在角落里一名恶汉吐出一句。
　　“嘿”胖子轻笑一声没说话。
　　“怎么，少？”恶汉瞪着眼珠子吼道。
　　“阿蔓，雇佣兵一般只收黄金或者美钞。”之前一锤定音的大佬，笑呵呵的解释。
　　“美美金不行！”恶汉一摇脑袋，竖起一根手指头：“五公斤，沙金！”
　　“切”
　　查虿不屑的撇嘴，屋内有好几个人也都露出了差不多的表情。
　　沙金的纯度不高，东南亚国家的金价也相对便宜，所以五公斤听着很多，实际上并没有多少钱。
　　“阿蔓前段时间伤了老本儿，手下要养的人也多。五公斤不少了。”抽水烟的老汉嘟囔了一句。
　　“十公斤！”
　　“我也出十公斤！”
　　“我认十二公斤！”
　　“公斤！”
　　“”
　　叫阿蔓的恶汉报出的价格，相当于给了屋内人一个标准。一个接一个的报出该自己出的那一份儿。
　　能坐在这儿的，之前就算是对手，也都知根知底。所以也没谁会偷奸耍滑，有人出美金，都用沙金作为抵了自己的出资。
　　“昌，联络的事儿就交给你了！”老汉转头对拿主意的大佬说了一句。
　　“是，炳叔”大佬微微伏了一下身体应声，想了一下后问道：“炳叔，您给拿个主意，那些外人杀多少，放多少？”
　　被称呼为炳叔的老汉没急着回答，眯着眼睛咕嘟了一阵水烟后慢悠悠的开口：“一半一半吧，杀多了结仇，杀少了又吓不住那些外来人！”
　　“是！”大佬再次微微伏了一下身体。
　　“昌老大，告诉那些个澳洲鬼，多杀些中国人。要是都给杀光了，我再加五公斤！”阿蔓忽然冒出一句。
　　“我也加五公斤！”一个声音紧跟着接话。
　　“我也加！”
　　“算我一个！”
　　陆陆续续又有五六个相应的。
　　炳叔咕咚着水烟，吐出一口烟气后，用浑浊的眼睛扫了一圈：“我知道你们几个去年都损失了不少，不过那是你们自己跑到人家的地界，就怪不得人家打你。还是别结了死仇的好。”
　　“怕什么！澳洲鬼在前面顶缸，中国人就算想算账也先找他们！”查虿这回没有顺着炳叔的意思说话。
　　“老子就是在林子里找地儿存了点货，没招他们，没惹他们。吗的，疯狗一样的就把老子的窝刨了，不能白吃这个亏！”
　　“就是，中国人就算是想打回来，也先去跟那些什么狼的打。”
　　“”
　　阿蔓一起头，原本还算安静的房子里瞬间就嘈杂了起来。
　　这次来参加会议的头头脑脑们，有近一半儿的人都跟着去年的风潮，到中国境内建作坊或者库房。
　　结果，几个月的时间全都被扫的一干二净，一通折腾下来，每家的损失都不小。
　　屋子里群情激愤，炳叔目光微微凝了一下，老眼再次昏黄下去，咕嘟着水烟不再开口。
　　昌老大的余光往炳叔坐着的方向扫了一下，嘴角不易察觉的微微挑起，清了清嗓子开腔儿：“大家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会跟森林狼那面谈。”
　　一个多小时以后，之前还做的满满当当的屋子里，只剩下炳叔一人坐在那咕嘟着水烟。
　　一个年轻的后生轻手轻脚的进屋后，跪坐在炳叔身后，小声说：“阿爸，金子准备好了，十公斤，我这就让阿果给昌老大那面送过去。”
　　炳叔握着水烟壶眯缝着眼睛半天没有说话，年轻人不得准话，就跪坐在他的身后一声不吭。
　　“你去送当稍，问问阿昌想不想接手咱家的这份产业。想接的话准备出多少。”
　　“阿爸？”年轻后生惊讶的抬起头。
　　“金三角完了，趁现在还能脱身，得赶紧走。”炳叔依然是一副不急不燥的语气。
　　“就因为他们要杀光中国人？”后生有些怀疑的问，想了想又说：“中国人的手再长，也伸不到咱们这儿来吧？”
　　“呵，他们只要多派些援助队过来，再多跟外面的山民签几份进口合同，就够山里受的啦！”
　　炳叔说着话转身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叹了口气又说：“最重要的是，阿爸老啦，你们兄弟几个又扛不起来。再不走，不等山外的人动手，山里的人就得把咱们分食了。”
　　年轻后生惭愧的低下了头。
　　“呵呵，低头做什么，世道不一样啦，放下了也好。”炳叔笑着摸了摸自己小儿子的脑袋：“去给你二哥打电话，他不是说澳洲那面的土地便宜嘛。
　　让他找个好地界买一块儿，房子不用太多够住就好。让你大哥给你，你几个姐姐、姐夫，还有大娘二娘买机票，都过去看看，全当旅游了。”7


第三百七十八章：战术会议

　　军用小型无人机实验性列装后，第一阶段的论证会终于如期召开了。
　　这种级别的会议肯定没有曲森参与的份儿，不过合成作战师的无人机教导队，无论教学组织方面，还是应用案例方面，对此次会议都有极大的参考价值。
　　所以曲森和整个教导队都很忙，忙着提供各种材料，忙着做各种演示，也忙着各项会议保障工作。
　　会议预计要进行五天的时间，当熬过了第三天后，无人机教导队里有一只算一只，都已经累得筋疲力尽。
　　在这三天里，教导队当着一众领导的面儿，进行了各级别操控员的考核，还上了几堂样板课。
　　另外前段时间团级别对抗演练中，无人机小组与各军种之间的战术配合，也被剪辑成了视频。
　　向参与论证的领导综合性的展示了，无人机在精确打击，战术侦查，战术掩护，战场通信延伸，以及电子战方面所发挥的作用。
　　至此除了剩下两天的会议保障工作，无人机教导队的绝大部分任务都已经完成了。
　　之所以说是“绝大部分任务”，而不是“全部任务”，是因为会议的第四天，筹备组安排曲森给参与论证的领导们做一场报告。
　　报告的内容是，客观、详实的论述无人机在之前的三次实战中所发挥的作用，并总结优劣。
　　事关军用小型无人机第二阶段的试装，曲森不得不投入十二万分的重视。熄灯后别人都休息了，他还在自己的宿舍里，对着投影仪投射到墙上的ppt做着练习。
　　一方面纯熟内容，另一方面再寻找一下，还有没有需要补充或修改的地方。
　　快十二点的时候，曲森才关了笔记本和投影仪爬到被窝里，脑子里过着ppt的内容，同时催促自己赶紧入睡，防止作报告时精力不济再卡壳。
　　感觉刚睡着没一会儿，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曲森迷迷糊糊的反应了半天才从床上爬了起来。往写字台迈步的时候，看了下时间。
　　四点二十多点儿。
　　这个点儿有电话，基本不会是什么好消息。曲森皱着眉头拿起了听筒。
　　“战术会议室集合，快！”安惊蛰的声音。
　　“是！”
　　曲森瞬间精神了起来，放下电话后打开柜子拿出迷彩服开始往身上套。然后一路冲刺，直奔特战大队战术会议室。
　　会议室内特战大队所有有领导职务的军官全部到齐，一个个面色肃穆。曲森进屋后，找了个空座位坐下。
　　见没人说话，坐在前面的安惊蛰也没有布置任务，知道正式作战命令应该还没有下来。所以，也和其他人一样，保持着标准坐姿安静等候。
　　当时间行进到凌晨五点的时候，会议室多功能显示屏上弹出了视频通话提示。
　　通信员按下通话键后，岳建军的影像出现在了显示器上。
　　“下面进行情况通报。”干净利索的一句话后，岳建军错开两个身位，露出了身后的的电子地图。
　　“凌晨一时左右，盘踞在金三角地区的多支武装，对外围多个经济作物试验区发起有组织的攻击。毁坏农作物的同时劫掠当地百姓。
　　另有数股精锐武装人员在同一时间，对驻留在各地的多国援助人员发起攻击。根据我们现在汇总情况，这些武装人员，对我国派遣人员表现出了异常的仇恨。
　　虽然我方外交人员在第一时间组织撤离，但由于援建点十分分散，依然有大量的人员伤亡。
　　由于涉事区域众多，交通不便。当地政府无法调动更多力量保护我方人员，经过外交部门沟通，对方已同意我方有限度的武装介入。
　　现在我方已撤离人员，正在陆续向大其力方向转移。我命令你们，用最快速度赶到大其力，保护我方援助人员安全。并协助大使馆工作人员，尽一切努力营救更多被困同胞！”
　　“是”
　　————
　　师指命令发布后，特战大队三个分队在最短的时间内武装集合完毕。三分钟以后车队驶出营区奔向二十公里以外的战备机场。
　　二十分钟以后，早已发动引擎的两架运输机，在跑道上完成加力划向天空。
　　六点十五分，飞机抵达孟萨机场，当地政府我方大使馆合力准备的大小十五辆运输车，以及向导、翻译人员已经到位。
　　特战队员离机后迅速蹬车，车队随即向五十公里外的大其力疾驰。
　　路上从我方大使馆工作人员鲁成口中了解到，分散于金三角地区各处的我方援助人员，有近二百人陆续抵达位于大其力近郊的集结点，其中轻重伤员四十余人。
　　另有四十余人正在赶往集结点的路上，有近七十余人下落不明。
　　“我们能不能派人接应和搜寻下落不明的我方人员？”安惊蛰听完大使馆工作人员的情况介绍后问道。
　　“不行！我们只得到当地政府的警戒保护许可，武装人员的活动范围不能超过指定区域。”
　　“”安惊蛰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卫星电话的呼叫音响起，鲁成接通后只听了一句，脸色就焦急了起来。
　　皱着眉头听完，转头对安惊蛰说：“刚才运送我方人员的车辆，在距离临时营地两公里处遇袭，两辆车上十二名同胞全部遇难。”
　　“当地政府没有派人护送吗？”安惊蛰大声问道。
　　“三名护送的当地警察也牺牲了。”大使馆工作人员声音低沉的解释了一句后，喃喃的儿说：
　　“出乱子的地方太多了，这里交通情况恶劣，基础通信设施落后，当地政府已经尽力了。”
　　车内刚刚陷入沉闷，卫星电话呼叫音再次响起。
　　这次传来的消息是又有一辆运送我方人员的面包车，在距离临时营地不足两公里的地方遭遇不明武装人员截击。车上的五名我方人员和两名护送的军警牺牲。
　　当地政府派来保护我方集结点的警察部队前去救援，结果遭到不明武装强火力打击，全部牺牲。
　　“吗的，那帮孙子这是守株待兔呢！”车里一直黑着脸的高发明忍不住骂道。
　　“让后续的车辆先停下，等我们到了后打掉敌人再靠过来。”安惊蛰紧握着拳头半命令半建议的说。
　　“不能停下，停下更危险。经过姜大使沟通，对方政府已经同意后续车辆可以绕行，穿过大其力城区进入集结点。”
　　乘坐后续车辆的战士们，虽然不清楚前方的危机情况，但依然焦急万分，同时还伴随着越来越强烈的紧张。
　　特战队虽然之前已经经历过三次实战，但参战的始终是部分人员。对于绝大部分队员，特别是这个月才刚刚补充进来的新队员来说，忽然间面对实战，心中的兴奋与紧张同在。
　　曲森坐在一辆小型半卡的后斗里，同车的全都是战场新丁。
　　看着大家一张张紧绷的脸低声交代：“遇敌时千万别慌，一定要克制住情绪，牢记战术动作。先保住命，才能杀敌。还有，一定要注意控弹。
　　按照平时训练的来，虽然这里762的弹药好找，但毕竟存在公差，伤枪是小事儿，关键是影响精度还容易卡壳，能不用就尽量不用。”
　　看着自己说一句，车里的人便跟着点一下头，曲森知道自己再怎么交代，也解决不了大家心里的紧张。
　　便缓和了一下脸色，大大咧咧的说：“都别绷着了，放松一些坐着，实在紧张就深呼吸。”
　　“曲森，收到回复。”耳机中响起安惊蛰声音。
　　“收到，请讲。”
　　“我方集结点外围，有一队不明武装连续伏击我方撤离人员。我把位置标记给你，进入无人机侦查范围后，第一时间摸底。”
　　“明白！”
　　曲森应声的同时，单兵多媒体平台的电子地图上，显示出了一个红色标记。根据地图比估算了一下距离后，接通了小组通信。
　　“一组、二组！”
　　“一组收到，请讲！”
　　“二组收到，请讲！”
　　“架设外接天线，‘雨燕’放飞前准备。”
　　“一组，明白！”
　　“二组，明白！”
　　此次特战队出动，共配置了八个无人机小组，携带了“雨燕”两架，“秦弩”和“夜莺”各七架，以及两架“蝈蝈”，另有各类攻击无人机二百架。
　　承担起了主要的战术侦查，以及火力掩护任务。
　　车队继续向前行进了五公里左右，两架“雨燕”几乎同步升空后向东南方向掠去，转眼化作两个黑点消失在晨曦之中。
　　“已经不到七公里了！”大使馆工作人员对着卫星电话汇报了一声后，身体有些颤抖的对安惊蛰说：“不明武装开始袭击我方营地了！”
　　“说具体点！”安惊蛰虎着脸问道。
　　“具体情况不明，对方发起攻击的是两名狙击手。外围警戒人员遇袭后，已经撤离到了临时营地楼内。”
　　“曲森！”
　　“收到，请讲。”
　　“无人机还有多久抵达目标区域？”
　　“大约三分钟。”
　　“我方集临时营地刚刚遭到地方狙击手袭击。”
　　“明白，马上布置侦查。”曲森回复完安惊蛰后，再次把通讯调整到小组频道：“二组！”
　　“二组收到，请讲。”
　　“调整侦查方位。任务，寻找我临时营地外围敌方狙击点，保持高度，尽量不要被对方察觉。”
　　“二组明白！”


第三百七十九章：拆！

　　七公里，车队需要在烂路上行驶很久，对于“雨燕”来说，也就是几分钟的行程。
　　当车队距离我方集结点不足三公里的时候，一号无人机小组已经锁定了敌方伏击人员的位置，初步发现了武装人员七名。
　　与之前得到的情报相同，地方武装精良，而且捕捉到了有两名成员，是欧洲人的面部特征。
　　二号无人机小组锁定了位于我方集结点正门外的狙击点一处，另一处还在侦查当中。
　　一架“秦弩”在行进的车队中被放飞，很快抵达了集结点正门处上空，在二百七十米的高度上完成锁定后，“高爆机”从弹射架上呼啸着升空。
　　很快趴伏在集结大门外，大约四百米处民房房顶上的一个狙击小组，才刚刚有所警觉，就被头顶激射的钢珠打成了筛子。
　　“打得好，二组、三组，继续对我方临时营地外围保持监视，掩护我方车队进入！”曲森从操控器的同步图像中确认攻击有效后，下达了后续命令。
　　切换通信频道汇报：“队长，集结点正门外一处敌方狙击点已被摧毁，暂时没有发现另一处狙击点。”
　　“继续监视，一旦发现，第一时间打掉，确保车队安全进入！”
　　“是！”
　　三分钟以后车队终于抵达集结点，头车刚刚停稳，一声隐约的枪响过后司机颈侧被子弹击穿，身体爬伏带方向盘上压得笛声嘶鸣。
　　“狙击手，西南五至十五度，全体注意隐蔽！”安惊蛰第一时间判定了方位，并发出示警。
　　“啪~”又是一声隐约的枪响，一名刚下车的战士背部中枪扑倒在了地上。
　　“救人，注意隐蔽！”安惊蛰的吼声响起的同时，无人机三组的报告声也同步响起：“发现敌方狙击位，西南十一度偏二，水泥楼二楼左数第一间窗内！”
　　“打掉他！用燃烧机！”曲森对着通信器喊道。
　　几秒钟后，一架“燃烧机”被弹射架半力送入空中，短暂的飞行后，一头扎进了水泥楼二楼的窗户，接着一股暴虐的火光从二楼相邻的两个窗口喷涌而出。
　　“狙击组给我盯住了，看到人就给我钉死！”
　　“是！”
　　两个已经寻找到合适狙击位的狙击小组应声的同时，安惊蛰继续下达命令：“二分队、三分队，迅速在临时营地周边布防。
　　乔杉带一分队，把西南面打伏击的那一撮人给我干掉！”
　　“是~”各分队长应和声响起的同时，所有人按命令展开行动。
　　一分队在两个无人机小组的配合下发起攻击时，临时营地的大门打开，姜大使和几名大使馆工作人员从里面迎了出来。
　　所谓的临时营地，是征用的一处外墙较坚固的教会幼儿园，小镇上的居民已经被提前疏散，孩子们也被家人接走。
　　现在幼儿园里面除了我方的援助人员外，还有七名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以及二十几名地方政府派来的军警。
　　通讯组的战士在架设卫星通讯器的时候，姜大使向详细安惊蛰介绍了现在的情况。
　　总的来说情况不容乐观，到特战队赶到为止共有二百二十七名我方援助人员抵达临时营地，因为援助队里有医疗援助队，伤员都得到了及时的救治。
　　现在有九人因为车辆受损，还在徒步赶来临时营地的路上。另外大约半个小时前，董山附近的援助站与大使馆取得了联系。
　　在那里有十二名，我方派去辅导当地山民，种植茶树和割胶技术的农林技术人员被困。他们没有转移的车辆，撤离道路也受阻。
　　“队长，敌方武装人员共十三人。击毙十一人，击伤一人，俘虏一人。”乔杉的声音在通讯器中响起。
　　很快两名被活捉的敌人被带进了临时营地，俩人都没什么气节，当然他们的职业也不需要有气节这种东西。
　　所以随便一审问，就把身份信息，以及接受的任务全都交代了。但两人只是接收到任务信息，以及奖励规则，对委托方的情况和其它细节均一无所知。
　　安惊蛰在了解到这帮雇佣兵所接受的任务，以及每击毙一名中国人，都会有额外的奖励这个情况后，马上通过卫星通讯向师指汇报。
　　“立刻采取有效行动，尽一切努力营救被困同胞！”岳建军发出命令时，额角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也不怪他异常的愤怒，如果不是抓住了两个雇佣兵活口，认谁也想不到，金三角地区的这场突发的纷乱，其中居然还有主观针对我国援助人员的部分。
　　“当地政府对我们的活动区域，做了非常严格的限制。”安惊蛰语气焦急的说。
　　岳建军似乎嘴里有一句话，差点就脱口而出，不过留意到通讯画面里人员构成非常复杂后，硬是给咽了回去。
　　顿了一下后才开口：“再和韩大使沟通一下，争取让当地政府放宽限制。”
　　“是！”安惊蛰立正应声的时候，通信画面关闭。
　　小臂上的单兵多媒体平台发出了一阵轻微的震动，安惊蛰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是收到一条文字短讯。
　　按下查看键，短讯内容弹出：“动脑子想办法，出了问题我顶！”
　　“队长！”安惊蛰正按照老岳同志的指示，动脑子的时候，曲森冒了出来。
　　指了下镇子西面说：“那面有个小教堂，钟楼高度很合适，我们用复合天线在那架个ap，可以很大程度增加无人机的巡航范围和短波通信覆盖。”
　　“我让韩大使和地方政府负责人沟通一下。”安惊蛰点了下头，转身奔院子里的韩大使走去。
　　身处于异国，一切行动自然不可能像在自己国家那么随意。
　　改善通信环境，更有效的监控防御范围内敌情。这两点的重要性，根部无需多说。
　　韩大使听了安惊蛰提出的要求后，马上和当地政府派来的联络人进行了沟通。
　　两人交流了几句后韩大使对安惊蛰说：“他们同意了，不过要求我们的侦查不可以超出镇子的范围。”
　　“明白！”安惊蛰点头后，转身示意曲森可以行动。
　　“蒋茂宗、王源，跟我去拿复合天线。”曲森招呼了一声通信组的两名战士。
　　特战队带来的随队装备，已经被安置到了幼儿园的一间教室里。三人取了天线、信号线和中继设备出发时，一名当地军警得到上级的命令，随行前往。
　　大家语言不通，只是简单的打了下招呼便一同出发。
　　另一面，安惊蛰通过多媒体平台，连着发送了几条短信出去。然后摊开地图，喊来一名大使馆工作人员，详细的了解周边的地理以及道路情况。
　　小教堂钟楼顶的天线架设工作进行的很顺利，不过钟楼里没有电源，无法为中继设备供电。
　　曲森让王源回去取线轴的时候，跟随的那名军警用口音极其另类的英语，问了一句：“whatareyougoingtodo（你们要去做什么？）”
　　“wire！（电线）”曲森用手指了指中继设备，又指了指自接到电线杠子上接入教堂主建筑的电线。
　　“findithere，shouldhave（就在这里找吧，应该有。）”军警不知道是好心，还是他一个人无法盯着两拨人，所以给出了一个省事的建议。
　　“ok~”曲森点了下头，对蒋茂宗和王源说：“在周围找下着看，有没合适的电线。不行就拆一段，我们撤离的时候再给恢复。”
　　“是！”两人应声后，一个走向教堂的主建筑，一个向临街的一排小房走去。
　　军警在跟上与留下之间短暂的迟疑了一下，看了眼站在钟楼下面没动的曲森，从兜里掏出香烟，自己叼上一颗后，递给曲森一根。
　　曲森没有接，笑着摇了摇头，下意识的说了句：“谢谢。”
　　“斜斜~，不喝气~，要合安静谁~（要喝干净水）哈哈~”
　　之前的战斗，好像并没有引起军警多大的紧张情绪。听曲森说了句“谢谢”，赶紧得瑟了两句自己会的中文，然后大笑了起来。
　　曲森配合的挤出一副笑脸，冲他竖了下大拇指。
　　军警哈哈笑着再次把烟盒递向曲森。等曲森抽出一根后，用打火机帮他点上。
　　香烟很冲，完全是旱烟的味道，曲森抽了一口，差点被呛到。逗得军警更是笑的停不下来。
　　“曲队长，咱们可以拆一节照明线。”蒋茂宗的声音从教堂主建筑中响起。
　　曲森听到声音赶忙跑了进去，后面军警也叼着烟卷跟上。
　　祷告大厅里蒋茂宗指着沿着墙边，一直引到忏悔室的照明灯线说：“差不多有四十米。咱给拆下来，接到二楼刀闸那，从西面的窗户甩出去，应该够长。”
　　“行，把电断了，拆！”没那么多时间耽搁，曲森马上点头同意。
　　“王源，过来帮忙！”蒋茂宗跑上二楼断电的时候，曲森冲着外面喊了一句。
　　“来啦！”王源的应和声很快响起。
　　蒋茂宗拉下刀闸后，曲森伸手扯住被订在墙上的电线，用力一拽就扯开了一大截。
　　军警把烟头仍在地上踩了一脚后，也上手帮忙。
　　三个人从电线的两端同时下手，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从忏悔室外面，一直引到门口处的整根电线撤下。简单的打成捆拎到二楼，顺着西面的窗户抛了出去。
　　“helptohold。”曲森站在窗口紧握着电线向军警示意。
　　“ok！”军警挺热心，从曲森手里接过电线，示意自己握紧了。
　　“thanks~”曲森竖了下大拇指和蒋茂宗一起下口，在楼下扯住电线的另一端，往钟楼引。
　　“队长~”王源这回儿才出现，从曲森手里接过电线后，眼睛不经意的往主建筑二楼扫了一下。
　　“干嘛，做贼呢？”曲森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那面小屋里有个地下室，里面储备了很多食物、水，还有武器。”王源手里抻着电线，嘴里小声汇报。


第三百八十章：算我一个

　　金三角地区的缅方范围内，可以说nn结构非常杂乱，民族和派系武装林立。
　　特战队从从孟萨到大其力一路走过，就看到了三种不同着装的正规武装。
　　所以当地有些家底的居民，或者有几个人手的老板之类的人物，都会储备些食物和武器，来应对随时可能会发生的纷乱。
　　“破地方乱的，存点儿东西不奇怪。”曲森没当回事。
　　“量很大，二十多平的地下室，食物、水和武器各占一半儿，手雷和n都有。”王源补充道。
　　“行，记着地方，回头真要打起来，咱可以在这里补充一下，最多回头让大使馆折价补偿给主人呗。”曲森小声交代。
　　“嗯。”王源很认真的点头。
　　这场山里中小势力的联合反扑，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特战队带的物资有限，王源和曲森叨咕物资的事儿，就是想多个预备。
　　电线属于临时架设，整的牢靠就行，不用多规整，十分钟不到就完成接通并固定。
　　测试工作正常后，曲森通过综合频道，通知了防御这个方向的二分队分派人保护，然后和蒋茂宗、王源还有跟过来的那个帮了不少忙的军警，一起回到临时营地。
　　“让人分开进去拍照，然后压膜，注意隐蔽！”安惊蛰在多媒体平台上给乔杉发出了一条讯息。
　　“王源在那面教堂旁边的小房子里，发现了一个地下室。”曲森走到安惊蛰身边小声汇报。
　　看到安惊蛰投来询问的目光，继续说：“里面储备和很多事物、水和武器n，必要的时候咱可以借用一下。”
　　“有武器？”安惊蛰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啊！”曲森见安惊蛰有些异常的激动，心里有些奇怪。
　　“什么型号，数量多少？”安惊蛰紧接着又问。
　　“不清楚，我没进去看，应该数量不少，王源说还有手雷和n。”曲森说了自己知道的情况。
　　“王源，过来一下！”安惊蛰扯着嗓子冲正摆弄小型卫星通信站的王源喊道。
　　“到！”王源应声后几步窜了过来，一脸的兴奋。
　　“武器型号、数量、备弹情况。”安惊蛰声音不大，语言也异常简洁。
　　“162，十六支，249一挺。有一个压在下面的箱子，外面标记着67破片手雷还有至少六箱的备弹。”王源兴奋的回答。
　　“知道了，去吧。”安惊蛰面色还算平静的摆了下手。
　　“你想干嘛？”等王源离开后，曲森一脸怀疑的问安惊蛰。
　　“什么干嘛？”安惊蛰莫名其妙的反问一句，声音压的很低。
　　“赶紧交代，刚才我就见你鬼鬼祟祟的在那按信息。没什么事儿，干嘛不在通信频道频道直接交代！”曲森直接戳破了安惊蛰的伪装。
　　“”安惊蛰站那一脸的无语，隐晦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把小臂上的多媒体平台送到曲森面前。
　　指着上面的两处标记，压着声音说：“这里有咱们九个人，半路上车坏了，现在没有任何物资补给，身边只有一名军警保护。
　　这里，有咱们十二个人被困，没有交通工具，周围情况不明，不敢轻易离开藏身地点，现在通信也中断了。”
　　之前大使馆工作人员已经通知了大家，活动范围只能在镇内。听了安惊蛰的介绍，曲森马上猜到了他的想法。也不出声，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准备派两个小队赶去接应，不过着装和武器都不能用咱们的。”安惊蛰用最简单的语言，说了一下他的计划。
　　“算我一个。”曲森马上开口。
　　“啧不能用咱们的装备没听见啊，无人机搞丢了你负责啊！”安惊蛰没好气的低声说了一句。
　　“我离了无人机还成废物啦！”曲森极度不爽的回怼，声音有些大，被安惊蛰瞪了一眼后，赶紧压低音量：“论野外行动经验，你的人还真不一定赶的上我！”
　　“不行，你走了无人机小组谁指挥！”
　　“沈进啊，这时候正该锻炼他。”
　　“那也不行，你要是出事儿了，我负不起责任。”
　　“私自行动，放出去的人哪个出事儿了你能负得起责任？”曲森说了一句后，见安惊蛰还没同意的意思，直接说：“别磨叨了，我去董山，就这么定了。”
　　从临时营地到董山直线距离将近三十公里，路况十分艰难，尤其是进山后到被困人员藏身位置的一段，只有山间小路，车辆根本无法通行。
　　最重要的是，那里山里的毒贩武装和当地n武装的冲突仍在继续。接应小队想要用最快的速度抵达目标区域，必须尽可能的绕过，或者避过可能正在发生冲突的地段。
　　这样一来，要绕多远的路，根本无法预估。
　　安惊蛰在心里快速的衡量一下。往董山去的那一队，他原本打算让洪楠带队。
　　不过，这次行动既不能让，当地n派来的军警和联络人员察觉，也不能让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发现。
　　特战队三百多人的队伍里少几个人，不容易被发觉，可洪楠一个明晃晃的分队长，说不见就不见了，总是个不安全的隐患。
　　再一想曲森，虽然扛着一个上尉的军衔，不过特战队里尉官非常多。临时营地里少了他，被发现的几率倒是能低上不少。再加上曲森野外执行任务的能力，也根本无需怀疑。
　　于是安惊蛰迅速下了决心，低声交代：“去董山的小队你带。
　　想办法找咱们援助人员那弄个证件，衣服也换了。然后到二楼东面屋里找孙杨。动作小心点儿，别被大使馆工作人员注意到。”
　　“明白！”曲森点了下头，走了两步又问：“我带几个人走？”
　　“小鹿、六子、乌图和壮壮。”
　　“就四个？”
　　“废话，你带二十个人走，回头这面儿就得露底！”
　　“明白了！”曲森知道安惊蛰也是没办法，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没几个，还能好瞒一些。
　　可当地n派来的二三十个军警，现在正在到处溜达，还有不少连联络人员，在不断的里出外进。少的人多了，很容易被发觉。
　　“姜大使，董山那面还没消息吗？”一个衣裤上都沾了不少血迹的三十来岁的男人，在走廊里堵住了姜大使，一脸焦急的询问。
　　“那面电话没电了，暂时还联络不上。不过你放心，他们隐蔽的地点非常安全。
　　我们已经和当地的执行n取得了联系，让他们派人去营救。你爱人，一定会平安无事。”
　　“大使，那面的n武装，搞不好跟山里的毒贩子都是一伙儿的，指望不上的！咱们的兵都到了，就不能派点人去接一下吗？”
　　“老郁，你先冷静一下。”姜大使赶忙安抚了一下面前情绪越来越激动的男人，耐心解释道：“当地n，只同意咱们的人保护临时营地的安全，董山方向我们没有权利进入。”
　　“都什么时候了，什么权利不权利的！这鬼地方什么时候不是哪个手里有枪，哪个就有权利啊！”
　　“老郁！你冷静！”姜大使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喝止住了面前男人没有边际的话语。然后缓了口气说：“老郁我们大家都知道你着急，可这里毕竟是境外啊。
　　而且当地n确实一直在尽力帮助我们，不然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可能顺利转移到这里。
　　你是医生，救治伤员的时候也看到了，地方军警为了保护我们，伤亡可是非常大的。说人家不尽力，完全是没道理的。”
　　“”男人被说的没话了，可脸上的焦急，丝毫不见消退。
　　“小刘啊，送郁医生去休息一下。”姜大使对着不远处的一名年轻工作人员招了一下手交代道。
　　“郁医生，你连续处置了那么多伤员，赶紧休息一下吧。吃点东西，不然身体顶不住的。”小刘小跑着过来，很诚恳的劝道。
　　郁医生眼看着姜大使走远，知道纠缠下去也没个结果，只能强忍着心中的焦急，跟着小刘进入了一间教室。
　　几百个人挤在一个小幼儿园里，肯定没条件安排单人房间。
　　郁医生待得教室里挤了三十多个人，大家都颓然的席地而坐，虽然大使馆准备了一些吃的，但基本没人有心情吃。
　　曲森等小刘离开后，隔着教室的玻璃往屋内看了一眼。确定里面没有大使馆工作人员后推门进屋，走到郁医生身边坐下。
　　屋子里的人见一个当兵的忽然进来，都好奇的打量，曲森冲大家笑了下，说：“大家休息，我和郁医生有点事儿说。”
　　大家一听是找郁医生的，便恢复颓然的状态，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找我什么事儿？”郁医生奇怪的问曲森。
　　“啊，我想了解一下邵杰的伤情。”曲森随口找了个理由。
　　屋里这么多人，根本没法说话，便指了下门的方向，不好意思的说：“要不，咱还是外面去说吧。”
　　邵杰是之前受伤的那名特战队战士。也是他运气好，子弹先被背囊里的东西阻隔了一下，又打穿了工兵铲才钻进肉里。
　　虽然依然伤的很重，但多亏大使馆工作人员，做了充足的准备，临时安置点里还有现成医生，才及时对枪伤做了处理。现在人虽然昏迷，但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
　　“可以。”郁医生很敬业，见曲森扛着军官衔，来打听之前受伤战士的情况。
　　根本没有怀疑什么。尽管他现在担心自己的妻子，心焦的厉害，还是和曲森一起身，边往外走边介绍邵杰的情况。
　　“受伤的战士，伤到左侧肺叶，不过运气不错”
　　“郁医生，请等一下。”从教室里出来，曲森打断了郁医生的话。
　　关上教室门后压低了声音说：“我需要你的证件，再给我找一套你的衣服，要便于山间行进，另外帮我找个双肩包，质量要好，尽量大！”


第三百八十一章：别紧张，自己人！

　　郁医生听到曲森的要求后先是一愣，然后神情瞬间激动了起来，指着曲森声音颤抖的问：“你们”
　　“安静，别被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和军警发现。”曲森赶紧提醒了一句。
　　“我也去，我可以”
　　“你必须在这儿待着！那么伤员，回头有什么情况，大使馆的人随时回来找你。”曲森毫不犹豫的打断了郁医生后面的话。
　　“可”
　　“你还要浪费多长时间？”曲森拉下脸，神色不善的质问道。
　　曲森的意思非常清楚，我要去救你老婆，可你还在这磨磨唧唧个没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郁医生终于从曲森的表情中，看出来他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实现。当下不再犹豫，直接从兜里掏出了当地n开具的工作证明。
　　“你有脑子没有。”曲森一把把郁医生的证件推了回去。同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院子里警戒的军警和正拿着一张表单，不知道在核对什么的大使馆小刘。
　　压低了声音说：“把衣服和证件全都放到背包里，我在二楼楼梯的拐角等你。”
　　“好，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准备！”郁医生点了下头，赶忙转身回到教室。
　　曲森见周围没人注意自己，不急不缓的走到楼梯口，然后再次确认没人注意自己之后，上了楼梯。
　　等了几分钟，一阵脚步声响起，接着郁医生小跑着上楼，把一个大号的登山背包交给了曲森。
　　“别急着回去，先到伤员那面溜达一圈儿，然后再回，表情自然一些。”曲森小声交代。
　　“好，好！麻烦你们”郁医生想说上两句什么，可话说了一半，觉得实在是有些多余，把后半句话咽回去后，眼眶发红的说：“谢谢，谢谢！”
　　“放心吧！”曲森郑重的说了一句后，拎着背包上到二楼。
　　幼儿园被临时征用后，原有的办公用品和其它一些玩具、设备，全被集中到了二楼东面最里面的两间屋子存放。
　　曲森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听到一间屋子里，隐约有打印机工作的声音传出，便走到门口轻轻的敲了下门，同时压着嗓子喊：“孙杨”
　　“谁？”
　　“我，曲森！”
　　很快房门轻轻的开了一条缝隙，曲森确认走廊里没有人后，迅速钻进屋内，然后把门带上。
　　屋子里这会儿已经集合了六个人，都是被选出来参加此次营救行动的。因为接到了安惊蛰的短讯通知，所以看到曲森谁都没有意外。
　　孙杨低声问：“弄到证件了吗？”
　　“有！”曲森拉开登山包的拉锁，把里面的衣服翻出来后，找到了里面卷着的证件。
　　“换衣服照相！”孙杨接过证件，指了一下拿着数码相机的耿乐天。
　　曲森几下脱掉身上的迷彩服，换上了郁医生帮准备的牛仔裤和格子衬衫。另一边小鹿和卫宁浩把一条蓝桌布拉平后按在了墙上。
　　“给我照帅点儿！”曲森系好衬衫扣子，用手理了下头发，站到了蓝桌布前面。
　　“行，多给你打印两张出来，回头留给咱曲队长相亲用。”耿乐天说着话，按下了数码相机的快门，屋子里的几个小子同时发出一阵压抑的笑声。
　　被安惊蛰选出来的人，都是参加过之前几次实战的老人。所以大家明知道一会儿行动的危险性，心态依然十分放松。
　　“本队长要是需要相亲，你们就都得打光棍了！”曲森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把刚才脱下的军装和武器整理好。
　　孙杨取出数码相机里的内存卡，插入连着打印机的笔记本时，房间后窗玻璃被轻轻敲响。小鹿把窗户打开后，肖壮壮和小六子一前一后翻了进来。
　　“乌贼呢？”曲森问了一句。
　　“他合身的衣服不好找，还在那寻么呢。”六子憋着笑回了一句。
　　曲森见六子和小鹿从背包里掏出一堆衣服和好几个证件，奇怪的问：“你从哪顺的？”
　　“重伤员那屋隔壁啊，他们的行李都堆在那呢。”六子回道。
　　不止曲森，屋子里的几个人全都一阵气闷。他们几个全都是做贼似得找人借，没想到根本就是在瞎耽误工夫。
　　“行了，别愣着了，都挑合适的换上。咱们都穿着和证件照上一样的衣服出门。真要碰到检查的，简直就是在侮辱人家的智商。”
　　曲森小声说了一句后，蹲下在衣服堆里翻找起合身的。
　　一通忙活后，大家都准备的七七了，乌图才最后一个冒出来，他寻么了一圈儿才找到一个体形跟他差不多的。
　　全员准备完毕后，大家没走门，直接从后窗翻出。保持着战术队形隐蔽前行，沿着幼儿园外墙行进了一段，向小教堂的方向插了过去。
　　所有人都自认为行动非常隐秘，可一直在院子里的小刘，无意间着到好几个当兵的上了二楼，然后就一直没有再下来，一时间有些好奇。
　　忙完了手头的工作，想了想，便上了二楼，把左右走廊的房间挨个看了一圈后，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口琢磨着，上楼的那几个人，可能是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已经下楼了。
　　就在这当口，他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有个人影在翻墙。小刘有些近视，第一反应是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赶紧扶了扶眼镜，眯着眼睛仔细顺着窗玻璃往外看。
　　“没看错，确实有人正在翻小教堂的院墙。”小刘连着看到好几个人影接连翻墙而入之后，终于确定了绝对不是自己眼花。
　　小跑着下楼，急匆匆的走到大使馆人员工作的房间后，看到了姜大使，正在和两名地方n派来的联络员交谈。
　　想了一下从兜里掏出卫星电话，然后敲了敲门，引起了姜大使的注意后，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电话：“大使，nsn找您。”
　　姜大使点了下头，跟正在交谈的地方n联络官抱歉了一句后，向门口走来
　　曲森一队人，原本是没打算翻墙的，毕竟院子里负责警戒的是自己人，干那脱裤子放屁的事儿干嘛。
　　不过他们赶到小教堂外的时候，见到门口俩地方军警正在和执行警戒任务的战士用拌拌卡卡的英语闲扯。所以只能迂回到教堂侧面，翻墙进入。
　　很快消无声息的鱼贯进入之前王源找到地下室的小房，掩上房门后，没怎么太费劲，就找到了用杂物箱子掩盖的地下室挡板。
　　进去后才发现，下面地下室的空间，居然比上面的小房还要大挺多，足有二十多平。
　　左手边是码放的整整齐齐的饼干、罐头、桶装水之类的食物，另一面落地的枪架子上，立着两排共十六支2，枪架旁边是一个窄托板，上面架着一挺249。
　　托板下面码放着四摞，共个木质箱子。上面的六个小一些，最下面的两个较大。
　　打开箱子检查了一下，上面的六个小箱子里全都是55的子弹。下面的两个大箱子，一个里面装着249的备件枪管，四个弹鼓和两条单链。
　　另一个箱子外壳上写着7，打开看了一眼，里面7和33较老式的破片手雷差不多各一半。
　　检查完个箱子，乌图毫不犹豫的就抱起了249，熟练的打开机头，看了一眼后，开始检查起各部件。
　　特战队有专门的外军武器训练课，乌图一直就对24绵长的火力情有独钟。
　　乌图高兴的检查n的时候，其它几个人却有些头疼。眼前的确实是好枪，n也不缺。问题是没有备弹n，而且随枪带的n还是二十发的短n。
　　这要真打起来，谁有功夫现压子弹啊！
　　“行了，别耽搁了，动作快点儿。”曲森也很头疼，不过现在根本就不是挑挑拣拣的时候，有的用就不错了。拿起一支退出n开始压入子弹。
　　“赶紧动手，时间紧迫！”孙杨也催了大家一句。
　　其它人也不再耽搁，先压满n后，开始帮乌图压弹鼓和单链。
　　“干什么的？”头顶方向忽然响起了小鹿的低呵声。
　　六子在小鹿的声音刚刚落下时，已经拎着枪两步冲上了木梯。
　　“别紧张，自己人！”一个同样压低了声音的男声紧接着响起。
　　六子和小鹿听到对方一口地道的国语，稍微放松了一些，不过六子的枪依然指着眼前两个，差点就悄悄钻进小屋的两个人。
　　曲森跟在小六子后从地窖里出来，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都觉得很眼熟，应该是大使馆找来的翻译人员和向导。便开口问：“你们俩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你们没有向导，对当地语言也不熟悉，所以我们两个来了。”两个人中更年轻些的男人开口说道。
　　“你们”曲森想试探一句，不过一下没想好措词。
　　“我们两个都是以私人身份参与你们的行动，与组织无关。”年纪稍微大一些的男人脸上带着点儿笑模样的回答。
　　“当过兵？”小鹿那么机灵，俩人能摸到门口了才被发现，一般人可没这本事，所以曲森问了一句。
　　“以前干缉毒的。”年长一些的男人，脸上依然带着点笑容，含糊的回答。
　　“西南军区某部，侦察连。9年兵。”年轻一些的同样是一脸的笑模样。
　　“班长好。”曲森问了声好，然后示意了一下地下室入口，然后自己先转身先沿着木梯下去。7


第三百八十二章：跨涧桥

　　忽然冒出来的两个人自我介绍，一个叫殷雪松一个叫毛帅，是大使馆招募的向导和翻译。
　　除此之外两人什么都没有多说。当然曲森一帮也默契的没有多问。
　　武器整理完成后，又从另一侧架子上拿了一些饼干罐头和水，十二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小教堂。
　　两队人有殷雪松和毛帅带路，非常顺利的出了镇子。没有走马路，沿着稻田和山脚之间的野地，迅速向东南方向穿插。
　　前行了将近七公里后，曲森小队转到进山，奔着董山经济作物开发试验区前进。孙杨小队则继续向东南偏南方向前进，去接应那九名交通工具损坏的同胞。
　　两组人临分别时约定，孙杨小队完成护送任务后，会转道向董山方向接应曲森小队。
　　跟随曲森小队行动的毛帅，其实对当地路况也不算很熟，沿着路走还可以，穿山的话也得时不时的看地图，不过怎么着也比曲森几个强。
　　有尤其是毛帅在山林中窜梭的速度，绝对不比当地的山民差。
　　六个人快速穿插了十几分钟后，前方隐约的有枪声响起，但并不密集。
　　“六子，看看去，小心点儿。”曲森招呼了一声。
　　六子解下背包，寻着枪声的放向隐蔽前进的时候，剩下的五个人躲入灌木丛中，抓紧时间休息。
　　大约五分钟以后六子猫着腰跑了回来，钻进灌木丛后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小声说：“一帮穿黑军装的正拉着往西面推呢。速度不快，像是在搜人。”
　　“搜个屁人，多半是磨洋工呢。”毛帅不屑的说了一句。
　　“山里面的土匪都打到他们家门口了，他们还有心思磨洋工？”小鹿怀疑的问。
　　“你们是不知道这面势力有多乱，咱国家军阀混战时期都没他们这儿热闹。”毛帅呵呵笑着说。
　　“毛班长，你在这儿待了多少年了？”六子好奇的问。
　　“02年到现在，快三年了。”毛帅答了一句，然后对大家说：“既然那面有人帮着放哨，咱就好好休息一会儿。再往前去，搞不好会越来越乱。”
　　“咱跑了这么久了，离目标位置还有多远？”小鹿又问了一句。
　　曲森已经看了半天的地图了，牙疼似得说：“直线距离将近三十公里，咱现在才跑出不到六公里。”
　　“我去”乌图忍不住出声儿了。
　　“把你弹鼓给我一个。”曲森向乌图伸出了一只手。
　　“干嘛？”乌图拉开背包里掏出一个弹鼓递给曲森的同时，奇怪的问。
　　“干嘛，帮你背着呗。”曲森把弹鼓塞进背包里，没好气的说。
　　“不用，我背得动。”乌图伸手想要回弹鼓。
　　“你快别逞强了，四个弹鼓两个单链，当自己兰博啊。”小鹿损了乌图一句，也伸出一只手。
　　“你快别逞强了，小体格子还没恢复呢。你帮我背n，回头我还得背你！”乌图抬手拍了小鹿的手掌一下。
　　“给我一个，小鹿我能背动，你我真背不动。”一向习惯性装酷的肖壮壮难得的开了个玩笑。
　　“不用！”乌图不领情的一摇头。
　　“别逞强了，后面还有得跑呢。咱要带十二个人出来，搞不好真得有人需要你背着，尽量留点体力。”曲森说着话，直接从乌图的背包里拽出一个弹鼓，递给肖壮壮。
　　耳边稀稀落落的枪声越来越远，估计着那帮穿黑军装的，已经让出了小队的前进方向后，六个人再次出发。一口气前进了少说有十公里，才再次停下休息。
　　“还有多远？”曲森喘着粗气问了一句。
　　毛帅也累的够呛，一张脸红的发紫，对照着地图辨别了一下方向后，指着远处隐约露出的一个山边子说“那儿就是董山。经济试验区在山脚，不过咱们要救的人在靠近山顶的茶园。”
　　“看着没多远了。”曲森眯着眼睛目测了一下距离后说。
　　“直线距离是没多远，不过中间有河拦着，我们要想过去，要么的从西面绕个大远，要么绕到东面走桥。”毛帅用手示意着方位说。
　　“桥？”曲森叨咕了一句，翻开地图后寻找到一处桥的标记，问：“这个桥？”
　　“是！”毛帅点头。
　　“从西面绕要多走多少？”曲森见地图上标记的过山涧的长桥在主路上，便有心绕开。
　　毛帅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后说：“少说十五公里山路，而且要泅渡一处水流湍急的河道。”
　　曲森搓了半天牙花子，一狠心：“先过去桥那探探情况，不行再绕！”
　　“你担心桥附近会有伏击？”毛帅问。
　　曲森点了下头，分析道：“那帮叫森林狼的雇佣兵，是按人头拿钱的。之前被困人员说，对方似乎在有目的的搜索他们。
　　我们假设被困人员的判断是正确的，如果对方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被找到搜索的目标，很有可能会在这条最好走的出山通道上以逸待劳。
　　之前追到咱们临时营地的那个雇佣兵小队，就是这么干的。”
　　“那咱们就摸过去，如果他们真敢在那守着，就先干掉他们！”乌图恨恨的说。
　　“对方一个小队有十到二十个人，而且装备先进，难度很大！”曲森还没有狂到认为得凭自己六个，就可以干掉一个三倍于己方的专业雇佣兵队伍。
　　此次的任务是救人，而不是逞英雄，实战也不是拍电影。曲森的话说完，六个人全都陷入了沉默。
　　“吗的，要是能带架无人机出来就好了。”小六子叨咕了一句。
　　“起码咱能大概判断出，他们的狙击位在哪些区域。”肖壮壮忽然冒出一句。
　　见大家把目光都投到他的身上，便往地图边上凑了凑，用手指着桥周边的地形：“如果他们在这片守株待兔，狙击小组一定不会跟大队待在一起。而是会选一处视野好，有利于观察的狙击位。”
　　曲森瞬间明白了肖壮壮的意思，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模样接话：“他们的主要观察方向是桥东，24的有效射程是一公里。”
　　“所以，他们的狙击位其实很好判断。”肖壮壮得意的笑着说出结论。
　　“我觉得行，就算对方人多不好打，咱至少能帮壮壮摸杆大狙。后面有情况，好歹也有个掩护！”六子也精神了起来。
　　“整！”乌图出声的时候，已经把背包重新背到了背上。
　　又是半个小时的林间穿插后，一架长长的索桥已经隐约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里。
　　小队在距离跨涧桥，大约三公里的一处半山腰再次停下。展开地图后，做出假设，如果敌人待在桥西侧堵截我方人员的话，他们的狙击位会在哪里。
　　通往跨涧桥方向，有一条勉强能过一辆小车的土路。理论上，路的南北两侧山坡，都可以找到合适的狙击位置。
　　不过作为专业狙击手的肖壮壮做出判断，如果对方在桥西侧布置了狙击位，有超过百分之十可能，会布置在路北侧的山坡上。
　　曲森虽然在特战队训练的时候，打过几回狙过瘾，但对狙击战术是一窍不通的。见肖壮壮说出想法后，小队里其它几个人都点头同意他的判断。
　　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风向、光线、地势之类的专业说法，便遵从大家的意见，将搜索范围圈在了路北的东侧山坡。
　　短暂的休息后，小队六个人分散开，向着路北山头的西坡隐蔽前进。
　　为了能更大范围的发现敌踪，六个人的间距拉的非常的大。同时因为没有单兵通讯设备，搜索前进的同时，还要时刻注意着两侧人的行进情况。
　　以免有人发现敌情后，其它方向的人还继续前进，反被敌人发现。
　　极度小心的隐蔽搜索，行进了大概四十分钟，六个人逐渐靠近了路北山头的峰顶。曲森伏着腰，一边观察前方的动静，一边留意着左侧的小鹿，和右侧毛帅的动静。
　　忽然间小鹿打出手势后停止前进，曲森赶忙也停下了脚步，右侧的毛帅同样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曲森打出的手势并停止前进。
　　小鹿向左侧看了几秒，然后用手势通知曲森，山顶方向发现可疑机械类目标。
　　曲森将信息转述给右侧毛帅后，小队成员开始继续前进。
　　战术手语只能表达相对简单的意思，其中“机械类目标”的包含范围很广，车辆、大型设备、电子类设备，都包含在内。
　　不过小鹿转述的手语中，没有发现“活动目标”的讯息，山头顶上就算是越野车也很难开上来。所以应该是有人发现了，山顶方向存在无人值守的设备。
　　小队继续向前小心的前进了一百米左右，曲森透过山顶越发稀疏的林木植被，隐约看到了最高处立着一个类似于复合型天线的东西。虽然看不清，但反光很明显。
　　有继续前进了十几米，小鹿方向忽然打出了小心地雷的手语。曲森赶忙将信息传递给毛帅，同时将主要精力集中到前进方向上。
　　随着离山顶越来越近，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最高处立着的是一根两米多高的倍波天线。
　　就在这时，曲森右侧的毛帅也打出了小心地雷的手势。曲森从他小心跨过的动作可以判断出，毛帅应该是发现了一发绊雷。
　　2


第三百八十三章：摸哨

　　山顶立着的是一个短波信号的中继天线，趁乌图去收拾周围布置的防御地雷时，曲森简单的研究了一下。
　　设备组整体采用便携式布置，属于野外临时架设设备。主机背板上的参数显示，这东西居然比特战队携带的扩展天线要先进的多。
　　低功耗、大功率、抗干扰能力也强，最重要的是部署灵便。
　　“好东西！要是那伙雇佣兵的，咱回的时候给收了，弄回去很有研究价值。”曲森低声对毛帅说。
　　“不太好带啊！”毛帅小心的观察着山下的情况，嘴里小声嘀咕道。
　　“天线组和蓄电池不需要，主机箱带回去就行。”曲森回道。
　　毛帅看了眼鞋盒子大小的主机箱说：“管它谁的呢，现在就给拆了算了。”
　　“别啊，真要是那伙儿雇佣兵的，现在给拆了，他们不就警觉了嘛。”曲森叨咕了一句。
　　“嗯，那就走的时候给顺了。”毛帅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曲队，弄到六颗。四颗绊绳，两颗压发。”乌图猫着腰跑近后汇报。
　　“收着，回头撤离的时候搞不好就能用上。”曲森交代了一句后，小心的挪到不远处的肖壮壮身边：“怎么样，有底没？”
　　“那儿，那儿，还有那一片儿，都有可能。”肖壮壮用手指了下方山坡的三片区域。
　　肖壮壮判断的三处怀疑区域，很快被标注到地图上。小队只有六个人，一处一处的摸效率太低，分为三组力量又太过单薄。一旦出现意外情况，相互支援也需要时间。
　　所以曲森决定六人分为两组，分头摸左右的两片地方，然后在靠近山坡中线的怀疑区域汇合。曲森、小六子和毛帅负责东坡靠左的点，小鹿、肖壮壮和乌图摸靠右的点。
　　山顶区域植被稀疏，直接下到东坡容易暴露，两队重新退回西面山坡，然后分别从南北两侧借助着林木和植被的掩护靠过去。
　　老实说曲森现在有些心急，毕竟茶园被困的十二个人，从失去联系到现在，已经超过三个小时了，此时凶吉难料。
　　不过急也没有办法，毕竟谁也不是超人，身处于异国他乡，面对完全陌生的环境和复杂的情况，所有行动都必须以稳健第一。
　　相比南侧，北侧的山势尤其陡峭，不过好在植被灌木非常繁茂，为曲森三人的行动，提供了最大程度的掩护。
　　马上进入山体东侧的时候，三人把身上已经有些打蔫儿的伪装舍弃，利用周围的灌木枝和杂草重新进行了伪装后，开始小心的向目标区域靠近。
　　邻近目标区域时，行动变得更为小心。观察情况的同时，还要尽全力争取不要发出任何动静。呈倒三角队形前进的三人，差不多是在用爬的，一点一点的慢慢向前摸。
　　一个狙击小组通常都有两人，一名狙击手，一名观察手。根据任务和地形，两人有时会待在一起，有的时候会拉开一些距离。
　　大约用了二十分钟，三人终于推进到了怀疑区域的中心范围。从高看低小心的观察了几分钟，基本可以排除这片区域存在狙击点的可能。
　　虽然心里有了判断，但谁也不敢掉以轻心。直到搜索完整片区域。
　　短暂的缓了口去后，曲森冲三号区域打了个手势，三个人继续保持倒三角队形，小心的沿着坡度斜插继续隐蔽前进。
　　整片东坡的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
　　肖壮壮标记出的三个区域，是站在他的角度上分析，认为可能性最大的点。如果这里确实存在狙击手的话，谁也不敢保证两人的思路和眼光是完全相同的。
　　所以，也许下一秒，就会有敌方人员落入视线，当然同样也许下一秒，曲森小队的几个人就会落到敌人的视线里。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曲森三人摸到了距离三号区域的边缘地带，于是行动再次变得越发小心。
　　向前摸了二十米左右，曲森右侧的毛帅忽然打出停止的手势，接着指引了观察方位。曲森顺着指引看去，小鹿的脸出现在大约二十米外的阔叶缝里。
　　小鹿见曲森看到他了，快速的打出了方向指引和发现六名武装男性，没有狙击手，衣着与敌人相同的手势。接着小鹿又打出手势请示行动方案。
　　曲森快速的分析了一下眼前的情况，小鹿既然打出了“衣着与敌人相同”的手势，那基本就可以确认，发现的武装人员就是森林狼的雇佣兵。
　　他们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行进间休息，剩下的可能，就是打算等着伏击我方人员。
　　按照之前的审讯口供，对方一个行动小队有十至二十个人，现在只发现了六人。判断其它队员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在周围或对面山坡，分散休息、潜伏。
　　另一种可能是，在经济作物试验区继续搜索我方人员。
　　“不要惊动对方，n手留下监视，其余人继续分散搜索周边，时间三十分钟。”曲森向小鹿打出手势后，很快小鹿回应收到。
　　曲森打出一个“”的手势后，示意小六子和毛帅调整搜索方向，先把东坡左侧仔细侦查一下。
　　那六个雇佣兵有乌图盯着，只要他们待的不是太分散。一旦有情况，乌图高打低，半个弹鼓都用不了，就能把他们全都给突突了。
　　整片东坡从上面摸下来，已经过了五分之三的范围，最下面的五分之一是缓坡，从高处用肉眼就可以大概完成侦查，所以曲森三人要搜索的区域并不算大。
　　调整方向后摸出去了不到二百米，小六子忽然打出停止手势，紧接着做出方向引导。
　　曲森小心的挪动到小六子的身边，顺着他的指引看去。目标方向树木相对较稀疏，但灌木异常繁茂，放眼望去除了一片藤枝和阔叶外，什么异常都没有。
　　小六子等了一下，看曲森的表情就知道他什么都没看到，便轻碰了他一下，小心的伸出手指，指点曲森往哪看。
　　曲森眯着眼盯着小六子的指引方向看了能有两秒钟，两只眼睛瞬间瞪了起来，他居然看到了一只迷彩作战靴。
　　等另一只迷彩作战靴也被分辨出来后，曲森顺着两只鞋的方向看了好几秒，终于在眼前的画面中分辨出了，两个穿着吉利服的趴在灌木丛中的背影。
　　确认了背影左侧的是观察手，右侧的是狙击手后，曲森后背一阵阵的发凉。
　　一路上他已经极力集中注意力了，可大白天的，不足二十米处就趴着两个大活人，他居然完全没有发现。这要是他一个人行动，恐怕得踩到对方的脚踩能看到。
　　见毛帅向自己打起询问的手势，曲森短暂的权衡了一下后，一咬牙两只手分别示意毛帅和小六子，然后指向两个穿着吉利服的背影，同时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摸哨”无论是在特战队还是在侦查部队，都属于强化训练技能。毛帅和小六子受过训练，曲森只能留在原地架枪掩护。
　　虽然不用自己动手，但曲森看着毛帅和小六子缓缓的，悄无声息的向前摸去，心脏还是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
　　意识到自己太紧张了之后，曲森赶忙把扣在扳机上的手指伸直，同时缓缓的调整呼吸。一旦毛帅和六子失手，他需要在第一时间精准的打掉敌人，所以紧张的情绪，必须压要下去。
　　曲森眼瞅着俩人，已经靠到敌人身后不足五米了，不知无声的交流了一下什么，然后同时停止动作。静静的爬伏了几秒重新动作时，居然不是向前，后是互相靠近。
　　大约一分分钟以后，曲森眼瞅着稍微错开身位的两个人居然交换了一下位置，才继续向前摸。
　　小六子是左手习惯，摸右面的人容易影响毛帅的动作，曲森心里瞬间有了明悟。
　　随着接近到距敌三米左右，两人小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改为猫着腰半蹲着向前迈步。
　　两人步幅较大但速度极慢的同时跨出两步后，忽然加速，动作几乎同步对称的，单膝压到各自的目标背上，双手闪电般探出。
　　两人的背影挡住了曲森的视线，不过他完全能想象到两个目标被拧断脖子时，发出的颈椎折断声。
　　看着毛帅和小六子同时回头向自己竖起了大拇指，表示一切顺利，曲森居然下意识的想鼓掌。两只手掌都快碰上了，才瞬间反应过来，赶紧送他俩一人一个大拇哥。
　　毛帅和小六子迅速的整理缴获的时候，曲森研究了一下bn掉的俩人戴着的数字短波单兵通讯器。缴获收拾利索了，曲森也重新设置好了一个通信频道。
　　把一组通信器交给小六子，指了下对方瞄准手的长焦镜说：“留在这儿观察对面山坡，我和毛帅继续搜索。”
　　六子表示明白后，曲森和毛帅开始继续搜索余下区域。
　　用了十分钟左右将余下区域检查了一遍后，并没有发现异常。曲森按下通话键：“六子，对面山坡有动静吗？”
　　“大概扫了一遍，没有发现。”六子回答。
　　已经确认了周边相对安全，所以曲森和毛帅回程速度加快了不少。再次与六子汇合后，快速向之前遇到小鹿的位置移动。7


第三百八十四章：“伤病”小队

　　中间“偷人”耽误了些时间，曲森三人回到约定地点时已经超时了。小鹿一脸焦急的盯着山坡左侧的动静，看到曲森他们露头才松了口气，然后迅速的向隐蔽在右侧的肖壮壮示意。
　　肖壮壮抻头观察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六子背上背着的m24。
　　与小鹿和肖壮壮汇合后，曲森得知山坡右侧没有发现异常。
　　确认了下方六名敌人和乌图监视点的位置后，曲森压着声音对肖壮壮和小六子说：“你们俩组成狙击组，去找个既能盯着下面的六个人，又能观察对面山坡情况的位置。”
　　“是！”肖壮壮应声的时候，已经把对方狙击手的装备，套到了自己身上。观察了一下四周地形后，招呼了小六子一声，俩人迅速的向山坡右侧窜了出去。
　　俩人的身影消失后，曲森和小鹿、毛帅一起小心的向乌图的监视点移动……
　　六名敌人隐蔽在靠近山脚的一片灌木后面，除了一名执哨，其余五个人的状态非常放松。
　　曲森几个避过了警戒哨的视线，以乌图为基点分散，各自寻找位置隐蔽。
　　等了大约有五分钟，曲森的耳机中响起了小六子的声音：“曲队，周围没有发现其它敌人。”
　　曲森心里瞬间踏实了下来，按下通话键小声说：“让壮壮盯死对方哨兵，等我口令。”
　　“明白！”
　　接着曲森用手语告诉乌图、毛帅和小鹿，对方哨兵倒下后发起攻击，尽量留活口。
　　三个表示明白后曲森再次按下通话键：“准备好没？”
　　“随时可以击毙。”小六子汇报。
　　“打！”
　　随着曲森的命令发出，一声隐约的子弹破空声中，敌方警戒哨后心飚起了一团血花。当m24的击发声入耳时，警戒哨的身体已经栽倒了一半儿，同时m16的点射声骤然响起。
　　五名靠在灌木后面躲阴凉敌人被狙击枪声惊动，正在判断枪声来源方向的时候，相继中枪，接着听到了一声爆呵“handsup!”
　　“handsup!”
　　“handsup!”
　　毛帅、小鹿重复曲森喊声的同时，乌图一个长点射贴着几个人的脚边扫过以示警告。
　　五个人都没有受致命伤，捂着肩膀、胳膊惨叫和短暂的慌乱过后很快认清形势，将武器抛到一边儿。忍着伤口的疼痛，向着喊声响起的方向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已经没有威胁。
　　“保持警戒！”曲森通过短波频道，叮嘱了小六子那面一句后，端着枪从伏击点起身。
　　毛帅和小鹿也迅速的从伏击点冲出，冲到灌木丛后面用脚将五个人的武器踢开，接着逐个搜查他们身上。
　　大概十分钟之后，五名解除了武装的雇佣兵被简单包扎了一下，捆好后集中到一起。
　　“whoistheleader？（你们哪个是头儿？）”曲森喝问道。
　　五个人全都没有反应。
　　“啪~”曲森手里拎着刚才缴获的手枪，一枪打在了一名大腿受伤的俘虏腿边儿。
　　然后用枪顶着他的脑袋，重复问道：“whoistheleader？”
　　“it
s
tkillme！”被枪口顶着脑袋的雇佣兵，用手指着最右面，肩膀挨了一枪的欧洲面孔胡子男喊道。
　　虽然喊声似乎很惊恐，但曲森在他的眼睛里没有看到多少对死亡的恐惧。
　　也许这帮人就是这样，用命换钱。有机会能活命，就紧紧抓住机会，真要是死了，那也就死了。
　　曲森也就是装凶吓吓人，对于审讯完全一窍不通，转头向毛帅示意了一下远处，毛帅点头，右手拎着枪，左手拽着肩膀中枪的那个胡子男，把人拖走。
　　几个人中英语最好的是小鹿，曲森又向他示意了一下。小鹿眼睛在剩下四个人中扫了一下，然后挨个询问他们的名字、国籍以及此次的任务信息。
　　曲森和乌图与四人拉开了一些距离，各自找了一个树靠着坐下，枪不离手看着小鹿在那“查户口”。
　　过了一会儿，毛帅用枪口推搡着胡子男回来，对曲森说：“他们八个人，隶属于森林狼安保公司，亚洲分部的e队。
　　全队二十人，另外十二人和f队还在董山经济园那面搜索咱们的人。另外，f队也分出了部分人手，在董山西侧蹲守。
　　还有，跨涧桥另一侧架设的信号中继装置，应该是没电或者出故障了，他们这队人与董山方向失去联系，已经超过了一个小时。”
　　毛帅问出的情报，和小鹿问出的基本一致。情况还比较乐观，躲在茶园里的十二名同胞起码在一个小时之前，还没有被发现。
　　既然营救目标的生还希望还非常的大，营救行动当然要继续，而且还要快。
　　不过看着眼前被拔掉外衣的五名伤员，曲森有些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们。
　　带上，肯定是脑抽。杀了，违反纪律。放了，怎么可能！
　　“谁有什么好办法处理他们？”既然自己没什么办法，曲森马上发起求助。
　　对于曲森的困扰，特战队的几个小子也是头疼的很。不过对于毛帅，却没什么好困难的。
　　从俘虏的背囊中找出了一段登山绳，拿在手里比划了一下长度后，笑着对曲森几个说：“来帮忙！”
　　五个俘虏又浪费了小队十来分钟的时间，不过毛帅的办法确实不错。
　　用复杂的绳扣，把五个只穿着内衣的倒霉蛋儿捆到了一起，留出的几个绳头上吊着去了保险的手雷。弹发装置用保险铁环扣着，随便哪个人动作稍微大一点，铁环就会松脱。
　　五个人被困住手脚连在一起，就算配合默契也根本跑不快。手雷延时五秒，杀伤力十五米左右。一旦被触发，结果自然就不用多说了。
　　“都老实待着啊，别乱动啊！”乌图安置好手雷后，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反正笑呵呵的提醒五个倒霉蛋一句。
　　小队重新出发的时候，都换上了雇佣兵的迷彩作战服。除了肖壮壮和小六子身上的衣服，是从狙击小组那缴获的，还比较干净。
　　剩下四个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沾着血迹，而且还有弹孔。如果有人远远的被看到他们，多半会以为是队伤兵。
　　六个人顺利的穿过了跨涧桥，然后离开道路，从山间向董山快速行进。
　　因为之前打掉了八个人的雇佣兵小队，大家在武器装备上，得到了很大的补充。再加上对可能面对的敌人，心里有了些底，心态上也轻松了不少。
　　然而轻松的心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小队翻过了一处山脊，靠近了董山经济作物开发试验区的边界后，首先看到的是一片被毁掉的稻田。
　　而且稻田中倒伏的秧苗和泥水中，可以看到不少村名的尸体，场面让人看着非常压抑。
　　“有情况！”小六子忽然轻呵一声的同时，枪口对向了一片阔叶植物丛的方向。
　　“别开枪！”曲森持枪向小六子示警的方向看了一眼，马上喝止了大家的动作。
　　因为他看到了一双惊恐眼睛，和一张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的脸。
　　曲森发声的时候，其它人也注意到了目标应该没有威胁，果断放低了枪口。
　　“恩家，卡五那怒额~”毛帅放下了枪，向叶子中间只露出大半张脸小姑娘，示意自己的双手是空着的后，用当地语言告诉小姑娘不要害怕。
　　小姑娘眼中的惊恐并没有缓解多少，唰的一下用叶子挡住了自己的脸，接着大家听到了一个男孩的哭声响起。
　　“里面还有个孩子！”乌图叨咕了一句，迈步就想靠过去看看情况。
　　“别吓到他们！”曲森赶紧阻止了他的动作。
　　“你别过去，咱六个里面，属你长得像个坏蛋。”小六子损了乌图一句后，挤出一副笑脸，小心的向前迈了一步。
　　“伊文细重国人？”让人没想到的是，小六子还没靠过去，小女孩又重新露出了脑袋，口里吐出一句口音很怪异的汉语。
　　“对，我们是中国人。”小六子赶紧回了一句。
　　“救救爸爸~”小女孩得了肯定的答复，一直在眼窝里打转的泪水瞬间溜了下来，连带着阔叶丛中另一个小男孩的哭声也大了起来。
　　小六子和毛帅闻言几步走进了阔叶丛，接着毛帅便喊了一句：“有伤员！”
　　阔叶丛中除了之前露头的小女孩，还躲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两个孩子之外还躺着一个一动不动，腹部中枪的男人。
　　毛帅探了一下男人的鼻息，又把手指按在了他的颈动脉位置试了一下，回头冲曲森摇了摇头。
　　曲森几个尽管从看到男人开始，心里就有了估计，但在确认对方已经死亡后，心里还是忍不住涌起一阵伤感。
　　情况很明显，一个受伤的农民，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藏在这里。虽然躲过了山里毒贩武装的抓捕，但人没停住。
　　“看看能不能问出些情况。”曲森对毛帅交代了一句，然后对其他人说：“原地警戒，稍微休息一会儿。”
　　其它人散开警戒的时候，毛帅安抚了两个孩子几句。小女孩很懂事，忍着泪水安慰自己的弟弟别哭，然后回答起毛帅的问题。
　　两个小孩的爸爸是经济作物开发试验区的农民，跟着中国老师学习割胶技术。
　　中方援助队医疗组的一名女大夫，经常到试验区的小学校，给孩子们检查身体，还兼了孩子们的音乐和数学老师。所以小姑娘才学了不少中文。
　　曲森听了毛帅的翻译后，从背囊侧兜里抽出一张照片，问小姑娘：“认识这上面的人吗？”
　　郁医生在给曲森的衣服里夹了一张照片，上面有他和一个女人，给当地农民做免费体检时拍的照片，照片背面有刚写上去的“夏春燕”三个字。
　　曲森明白，这个夏春燕，应该就是郁医生的爱人。


第三百八十五章：好歹没弹孔啊！

　　“夏老师~郁叔叔。”小女孩用手指着照片上的人，分别说出了对他们的称呼。
　　“对，没错！”曲森赶紧蹲到小女孩身边，又问：“你知道你们夏老师现在在哪儿吗？”
　　曲森说出的话，超出了小女孩对汉语掌握的范围，瞪着一双大眼睛无助的看着曲森。
　　毛帅见状赶紧用当地语言，重复了一下曲森的问题，结果小姑娘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问问她，知不知道山上茶园的工具间在哪儿。”曲森对毛帅说。
　　毛帅问完之后，小姑娘点了点头，抬手指向茶园方向。
　　“带着他们一起走！”曲森说了一句后，招呼周围警戒的几个人准备出发。
　　“带着走？”小六子惊异的确认。
　　“带上，谁知道出来掠人的武装份子现在走没走，把他们留在这儿太危险了。”曲森解释了一句。
　　大家开始时还以为曲森是想让两个孩子带路，听了解释后，全部表示同意。
　　“萨弄，萨弄~”远远的一声吆喝声响起。
　　大家带着孩子散开寻找隐蔽点的同时，小六子猫着腰迅速循着声音窜了出去。观察了一下情况后又跑了回来低声汇报：“十几个人，没有统一着装，应该是被刚才小孩的哭声吸引过来的。”
　　“走，甩掉他们！”曲森迅速做出决定。
　　六个人抱起两个孩子迅速转移，顺着试验区边缘地带的林子，向茶山方向快速移动。
　　“咱们被咬上了！”一队人跑了一阵后，眼瞅着快要临近茶山了，一直盯着后面情况的小六子赶上来汇报。
　　“我对周围熟悉，去引开他们！”毛帅马上开口。
　　“我跟你一起！”小六子接了一句。
　　“我去吧，后面没多少人，引开后一弹鼓全给突突了。”乌图喘着粗气，信心十足的说。
　　“你们三个都去，打掉他们马上撤。我们在草药园西面汇合！”一直被吊着屁股肯定不行，曲森果断同意了乌图的提议。
　　“等我们十五分钟，过时间你们就上茶山！”毛帅说了一句后，示意了一下乌图和毛帅，三人放慢脚步的同时，开始向左侧移动。
　　曲森、小鹿和肖壮壮抱着两个孩子向前跑了有大约五百多米，身后m16的射击声响起，akm的还击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曲森三人，借着林子的掩护观察了一下身后的情况，确认后面没人吊着之后，迅速向草药园方向移动。
　　草药园在茶山山脚，占地面积很大，种着肉豆蔻、巨型蕨、藤黄果等等，很多种类的高价值草药。
　　曲森几个刚刚穿过西侧的蛇根木种植区，就不得不再次停下脚步，因为前方出现了两名身穿丛林狼迷彩作战服的雇佣兵。
　　对方两人几乎是迎着曲森几个跑过来的，好在被远处的枪声吸引，前方先导的小鹿才先一步发现他们，并向后示警。
　　曲森几个带着孩子刚隐蔽好，两个雇佣兵便跑近，好巧不巧的刚好在离曲森几个不远处放缓了脚步。
　　“，政府军和山里的那帮土匪接火了？”一个操着一口宝岛腔闽南语的男的对同伴说了一句。
　　另一个人操着东南亚口音的闽南语说：“擦，枪声稀落，打的很没诚意~”
　　两人正说着话呢，m249的激射声猛地爆发开。
　　“擦，政府军发飙啦~”东南亚口音的家伙叹了一声后，彻底停下了脚步。
　　“那帮土匪该好好教训一下，要不是那帮甲赛佬抗走了中继天线，咱俩也不会跑丢。”宝岛腔儿幸灾乐祸的附和。
　　曲森一听俩人是跑丢的，马上动起了心思，快速的和小鹿、肖壮壮用眼神沟通了一下。
　　三人取得默契后，曲森抽出手枪抬起枪口，对着离他五米都不到的东南亚口音的雇佣兵脑袋就是一枪。结果一枪打在目标脖子上，子弹直接打了个对穿。
　　忽然被同伴的血溅了一脸，宝岛口音的那位被吓了一跳，刚想抬起枪口，就发现离着自己五六米的何首乌园子里，有三个枪口正对着他呢。
　　宝岛口音的家伙很明智，果断的放下武器，不用说就双手举过头顶。
　　“进来！”曲森一歪脑袋，示意他进何首乌园子。
　　眼瞅着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同伴，被拖进了密集到完全看不清情况的何首乌植株中，宝岛口音的家伙有点肝颤，不过在枪口的威慑下，还是硬着头皮钻了进去。
　　“别耍小心思，我一点儿也不介意在你身上打几个洞出来。”曲森不认为对方是真的害怕，装出一副要尿了的模样，多半是想麻痹自己，于是痞痞的威胁了一句。
　　“大家都是华人，x~（放松，放松）”宝岛口音的家伙小心的套着近乎。
　　“名字！”小鹿解除了对方的武装后，曲森问道。
　　“hunter陈，陈嘉佑。”宝岛口音的家伙边回答，边动作很慢的拽出自己脖子上挂的狗牌，示意上面的名字。
　　“接着说，别等我问。”曲森眼睛扫了狗牌，根本没去管上面刻着的内容，抬了抬一直没有放下的枪口。
　　陈嘉佑，宝岛某山地作战旅服役后，应聘加入森林狼安保公司。后被派到亚洲分部，属于此次行动的f队成员。
　　f队此次主要的行动目标就是董山试验区，不过他们赶到的时候，经济试验区里的中国援助人员，已经被提前发起攻击的毒贩武装惊到，躲了起来。
　　一番搜索无果后，已经完成任务的e队赶来“抢生意”。两队队长交涉后，各自分出人手堵住中国援助人员可能逃离的路线后，两队其余人手散开，进行分组搜索。
　　听陈嘉佑交代的还算老实，曲森又问了一些其它情况。
　　得知山里出来掳人的毒贩武装在搜索逃散的农民时，不小心踩到了雇佣兵在附近一处山顶布置地雷。
　　地雷是用来保护通讯ap设备的。所以那帮“臭要饭”的就把通讯ap设备当成人员损失的补偿给拆走了。
　　设备是公司提供的，被拿走了，事后公司方面自然会去交涉。但问题是周围山高林密的，中继设备一失效，散落在试验区周边分散搜索目标的各小组傻眼了。
　　除了互相之间离得近了，不然通讯器就完全成了摆设。
　　陈嘉佑和同组刚刚被曲森打死的那个家伙，大概十分钟以前收到了附近另一组人的转达。说是f队的队长已经去和对方首领沟通了，会尽快恢复通讯。
　　在通讯恢复前，各小组继续在试验区及试验区周边进行搜索。
　　“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耳机中响起了杂音很强的呼叫声，能听出来是小六子的动静。
　　“我是曲森，你们现在情况怎么样。”
　　“搞定了。”小六子先嘚瑟了一句，然后问：“我们马上到药园了，你们在什么位置。”
　　“何首乌园子里，你们一直往西面儿来就能看到。
　　“毛帅知道位置，我们马上到！”
　　引开尾巴的三个人顺利赶来，让曲森心情好了不少。笑呵呵的对陈嘉佑说：“看在同宗的份上提醒你一句，一会儿你会被打晕，醒来后千万别乱动。
　　因为绑着你的绳子上，包括勒住你嘴的绳子，都会被绑上点儿小玩应儿。”
　　曲森说这话，掏出一枚手雷，然后当着陈嘉佑的面拔掉了保险环，然后用金属环儿卡住了弹发位置。
　　“不用，不用，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乱说，也不会乱跑！我保证，我保……”
　　随着小鹿的一个手刀砍下，陈嘉佑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别说，毛帅的这招还真不错。”曲森笑呵呵的说了一句，和小鹿一起动手，先把陈嘉佑身上的迷彩作战服扒了下来，然后把人绑了个结实。
　　把扣住弹发引信的手雷挂好，曲森注意到两个孩子无论是之前看到他开枪杀人，还是现在把人打晕，都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知道眼前发生的事情，在他们的成长经历中已经不知道发生过多少。甚至死个人个把人什么的，都完全是小场面。
　　心里哀叹了一声的同时，挤出笑脸对着俩人做了个鬼脸。
　　小姑娘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小男孩可能是因为年纪太小，还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永远的失去了父亲，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转过去，我要换衣服！”曲森冲着小姑娘说了一句。
　　小姑娘听了个半懂不懂，见曲森拿起了地上堆着的衣服，才明白过来，赶紧转过身去。
　　曲森之前缴获的作战服，一副裤子上全都沾了不少的血迹，现在躺倒地上装死人估计都有人相信。现在有了从陈嘉佑身上拔下来的干净衣服，就赶紧换上。
　　肖壮壮身上的是之前被干掉的狙击手的衣服，小鹿身上裤子是干净的，可衣服的上任主人右面膀子被打穿了，不但有弹孔，还全是已经干的差不多的血迹。
　　小鹿从被打死的那位身上把衣服拔下来，看着上面的血抱怨道：“队长，你说我换还是不换？”
　　“知足吧，好歹没弹孔，刚才我是打偏了，不然你得穿带脑浆子的！”
　　“……”小鹿一阵无语，尽管很嫌弃，还是用水简单的冲了下上面还很新鲜的血迹，替下了原来身上的那件。
　　就像曲森说的，好歹没弹孔啊。


第三百八十五章：好歹没弹孔啊！

　　“夏老师~郁叔叔。”小女孩用手指着照片上的人，分别说出了对他们的称呼。
　　“对，没错！”曲森赶紧蹲到小女孩身边，又问：“你知道你们夏老师现在在哪儿吗？”
　　曲森说出的话，超出了小女孩对汉语掌握的范围，瞪着一双大眼睛无助的看着曲森。
　　毛帅见状赶紧用当地语言，重复了一下曲森的问题，结果小姑娘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问问她，知不知道山上茶园的工具间在哪儿。”曲森对毛帅说。
　　毛帅问完之后，小姑娘点了点头，抬手指向茶园方向。
　　“带着他们一起走！”曲森说了一句后，招呼周围警戒的几个人准备出发。
　　“带着走？”小六子惊异的确认。
　　“带上，谁知道出来掠人的武装份子现在走没走，把他们留在这儿太危险了。”曲森解释了一句。
　　大家开始时还以为曲森是想让两个孩子带路，听了解释后，全部表示同意。
　　“萨弄，萨弄~”远远的一声吆喝声响起。
　　大家带着孩子散开寻找隐蔽点的同时，小六子猫着腰迅速循着声音窜了出去。观察了一下情况后又跑了回来低声汇报：“十几个人，没有统一着装，应该是被刚才小孩的哭声吸引过来的。”
　　“走，甩掉他们！”曲森迅速做出决定。
　　六个人抱起两个孩子迅速转移，顺着试验区边缘地带的林子，向茶山方向快速移动。
　　“咱们被咬上了！”一队人跑了一阵后，眼瞅着快要临近茶山了，一直盯着后面情况的小六子赶上来汇报。
　　“我对周围熟悉，去引开他们！”毛帅马上开口。
　　“我跟你一起！”小六子接了一句。
　　“我去吧，后面没多少人，引开后一弹鼓全给突突了。”乌图喘着粗气，信心十足的说。
　　“你们三个都去，打掉他们马上撤。我们在草药园西面汇合！”一直被吊着屁股肯定不行，曲森果断同意了乌图的提议。
　　“等我们十五分钟，过时间你们就上茶山！”毛帅说了一句后，示意了一下乌图和毛帅，三人放慢脚步的同时，开始向左侧移动。
　　曲森、小鹿和肖壮壮抱着两个孩子向前跑了有大约五百多米，身后的射击声响起，ak的还击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曲森三人，借着林子的掩护观察了一下身后的情况，确认后面没人吊着之后，迅速向草药园方向移动。
　　草药园在茶山山脚，占地面积很大，种着肉豆蔻、巨型蕨、藤黄果等等，很多种类的高价值草药。
　　曲森几个刚刚穿过西侧的蛇根木种植区，就不得不再次停下脚步，因为前方出现了两名身穿丛林狼迷彩作战服的雇佣兵。
　　对方两人几乎是迎着曲森几个跑过来的，好在被远处的枪声吸引，前方先导的小鹿才先一步发现他们，并向后示警。
　　曲森几个带着孩子刚隐蔽好，两个雇佣兵便跑近，好巧不巧的刚好在离曲森几个不远处放缓了脚步。
　　“对ak，政府军和山里的那帮土匪接火了？”一个操着一口宝岛腔闽南语的男的对同伴说了一句。
　　另一个人操着东南亚口音的闽南语说：“擦，枪声稀落，打的很没诚意~”
　　两人正说着话呢，249的激射声猛地爆发开。
　　“擦，政府军发飙啦~”东南亚口音的家伙叹了一声后，彻底停下了脚步。
　　“那帮土匪该好好教训一下，要不是那帮甲赛佬抗走了中继天线，咱俩也不会跑丢。”宝岛腔儿幸灾乐祸的附和。
　　曲森一听俩人是跑丢的，马上动起了心思，快速的和小鹿、肖壮壮用眼神沟通了一下。
　　三人取得默契后，曲森抽出手枪抬起枪口，对着离他五米都不到的东南亚口音的雇佣兵脑袋就是一枪。结果一枪打在目标脖子上，子弹直接打了个对穿。
　　忽然被同伴的血溅了一脸，宝岛口音的那位被吓了一跳，刚想抬起枪口，就发现离着自己五六米的何首乌园子里，有三个枪口正对着他呢。
　　宝岛口音的家伙很明智，果断的放下武器，不用说就双手举过头顶。
　　“进来！”曲森一歪脑袋，示意他进何首乌园子。
　　眼瞅着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同伴，被拖进了密集到完全看不清情况的何首乌植株中，宝岛口音的家伙有点肝颤，不过在枪口的威慑下，还是硬着头皮钻了进去。
　　“别耍小心思，我一点儿也不介意在你身上打几个洞出来。”曲森不认为对方是真的害怕，装出一副要尿了的模样，多半是想麻痹自己，于是痞痞的威胁了一句。
　　“大家都是华人，re，re~（放松，放松）”宝岛口音的家伙小心的套着近乎。
　　“名字！”小鹿解除了对方的武装后，曲森问道。
　　“hunter陈，陈嘉佑。”宝岛口音的家伙边回答，边动作很慢的拽出自己脖子上挂的狗牌，示意上面的名字。
　　“接着说，别等我问。”曲森眼睛扫了狗牌，根本没去管上面刻着的内容，抬了抬一直没有放下的枪口。
　　陈嘉佑，宝岛某山地作战旅服役后，应聘加入森林狼安保公司。后被派到亚洲分部，属于此次行动的f队成员。
　　f队此次主要的行动目标就是董山试验区，不过他们赶到的时候，经济试验区里的中国援助人员，已经被提前发起攻击的毒贩武装惊到，躲了起来。
　　一番搜索无果后，已经完成任务的e队赶来“抢生意”。两队队长交涉后，各自分出人手堵住中国援助人员可能逃离的路线后，两队其余人手散开，进行分组搜索。
　　听陈嘉佑交代的还算老实，曲森又问了一些其它情况。
　　得知山里出来掳人的毒贩武装在搜索逃散的农民时，不小心踩到了雇佣兵在附近一处山顶布置地雷。
　　地雷是用来保护通讯ap设备的。所以那帮“臭要饭”的就把通讯ap设备当成人员损失的补偿给拆走了。
　　设备是公司提供的，被拿走了，事后公司方面自然会去交涉。但问题是周围山高林密的，中继设备一失效，散落在试验区周边分散搜索目标的各小组傻眼了。
　　除了互相之间离得近了，不然通讯器就完全成了摆设。
　　陈嘉佑和同组刚刚被曲森打死的那个家伙，大概十分钟以前收到了附近另一组人的转达。说是f队的队长已经去和对方首领沟通了，会尽快恢复通讯。
　　在通讯恢复前，各小组继续在试验区及试验区周边进行搜索。
　　“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耳机中响起了杂音很强的呼叫声，能听出来是小六子的动静。
　　“我是曲森，你们现在情况怎么样。”
　　“搞定了。”小六子先嘚瑟了一句，然后问：“我们马上到药园了，你们在什么位置。”
　　“何首乌园子里，你们一直往西面儿来就能看到。
　　“毛帅知道位置，我们马上到！”
　　引开尾巴的三个人顺利赶来，让曲森心情好了不少。笑呵呵的对陈嘉佑说：“看在同宗的份上提醒你一句，一会儿你会被打晕，醒来后千万别乱动。
　　因为绑着你的绳子上，包括勒住你嘴的绳子，都会被绑上点儿小玩应儿。”
　　曲森说这话，掏出一枚手雷，然后当着陈嘉佑的面拔掉了保险环，然后用金属环儿卡住了弹发位置。
　　“不用，不用，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乱说，也不会乱跑！我保证，我保……”
　　随着小鹿的一个手刀砍下，陈嘉佑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别说，毛帅的这招还真不错。”曲森笑呵呵的说了一句，和小鹿一起动手，先把陈嘉佑身上的迷彩作战服扒了下来，然后把人绑了个结实。
　　把扣住弹发引信的手雷挂好，曲森注意到两个孩子无论是之前看到他开枪杀人，还是现在把人打晕，都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知道眼前发生的事情，在他们的成长经历中已经不知道发生过多少。甚至死个人个把人什么的，都完全是小场面。
　　心里哀叹了一声的同时，挤出笑脸对着俩人做了个鬼脸。
　　小姑娘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小男孩可能是因为年纪太小，还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永远的失去了父亲，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转过去，我要换衣服！”曲森冲着小姑娘说了一句。
　　小姑娘听了个半懂不懂，见曲森拿起了地上堆着的衣服，才明白过来，赶紧转过身去。
　　曲森之前缴获的作战服，一副裤子上全都沾了不少的血迹，现在躺倒地上装死人估计都有人相信。现在有了从陈嘉佑身上拔下来的干净衣服，就赶紧换上。
　　肖壮壮身上的是之前被干掉的狙击手的衣服，小鹿身上裤子是干净的，可衣服的上任主人右面膀子被打穿了，不但有弹孔，还全是已经干的差不多的血迹。
　　小鹿从被打死的那位身上把衣服拔下来，看着上面的血抱怨道：“队长，你说我换还是不换？”
　　“知足吧，好歹没弹孔，刚才我是打偏了，不然你得穿带脑浆子的！”
　　“……”小鹿一阵无语，尽管很嫌弃，还是用水简单的冲了下上面还很新鲜的血迹，替下了原来身上的那件。
　　就像曲森说的，好歹没弹孔啊。


第三百八十六章：默契与打破默契

　　换完衣服，小鹿见曲森把陈嘉木脖子上的狗牌摘了下来揣进兜里，问：“要那玩应儿干嘛？”
　　“老美电影里总看见，留作纪念。”
　　小鹿挑了下眉毛，一副了然的表情，刚想去摘已经挂了的那位脖子上的金属牌子，就看到肖壮壮已经在动手了。不由抱怨道：“在桥西面那会儿你怎么不说。”
　　“那时候太紧张了，哪顾得上啊！”曲森笑呵呵回答，舔了舔嘴唇又叨咕了一句：“话说我后留包里，还有一副你们下山虎的臂章呢。”
　　听曲森弄了副特战队的臂章收藏起来，小鹿一撇嘴，说：“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谁说的，我那副可是有纪念意义的。”曲森哈哈一笑，眨了眨眼一脸调戏的眼神：“是上次参加师级对抗演习时，缴获的哦~”
　　“……”小鹿和肖壮壮同时无语，而且一脸的便秘。
　　乌图、毛帅和小六子赶回来后，小队继续出发。六个人谁也没有想到，刚才那场极其短暂的歼灭战，却成为了点燃整片董山区域的导火索。
　　从昨夜凌晨开始，山里的武装分子倾巢出动、四面出击。外围名义上归属于各地方政权，实则派系林立的政府武装，应对却并不算积极。
　　或者说大部分派系武装，都只是紧守着自己的核心利益区域，没有积极的出动迎战。
　　导致这个行为的原因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利益。
　　随着各地方政权相继宣布不再种植鸦片和做毒品贸易，国际社会为了鼓励这种行为，逐渐开始了大规模的援助。
　　不但帮助他们培训当地农民种植经济作物，文化、医疗、产品初级加工、基础建设等等，其他方面的支持力度也越来越大。
　　白来的好事儿自然谁家也不会嫌多，而且只会想要的更多。然而怎么弄到更多的援助，争取更多的支持，那就是个比较“艺术”的问题了。
　　开始时，各方势力都把收拢更多的山民，作为了争取援助的主要手段。
　　“你看看，俺们积极收拢这这么多的劳苦大众，可养不起啊！你们好人做到底，医疗用品、粮食是不是得多给点，最好再给俺们援建一些基础设施，弄几间工厂。”
　　这种争取更多援助的手段，无疑是好用的。可问题是援建的国家又不是傻子，很快提出要求：
　　“你们把养兵、买武器的钱省下来，养活老百姓和改善基础设施多好。正好大家手里的兵少了，地区局势也会得到很大的改善。”
　　对于这种要求，大佬们忍不住就在心里叨咕了：“裁军？开什么玩笑，俺们手里要是没兵没枪的，两天半就得被人家给吞并了！”
　　可是不满归不满，还想着跟人家要钱要物呢，硬顶肯定不行。所以诸位大佬们也只能嘴上应和着，在行动上拖拖拉拉的抻着。
　　就在这个为难的时候，山里的“小家伙儿们”忽然递出话来，表示他们想“抗争”一下，当然“抗争”的目标肯定不是针对诸位大佬。
　　一旦“抗争”过程中给诸位大佬造成了什么损失，回头俺们会给补偿的！
　　诸位大佬们了解了“小家伙儿们”的抗争方式后，不怒反喜。琢磨着“抗争”好啊，你们最好狠狠的露露脸，闹得越凶越好。
　　劳动力嘛，又不是什么稀缺资源。你们把那帮“叫花子”弄走一些，俺们不但能省些粮食，还能向外面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们证明，武装力量是不能削减的。
　　而且不单不能削减，还要进一步加强，不然俺们没法保护俺们的人民啊。
　　至于打破一些瓶瓶罐罐，那些都没什么，反正外面人傻钱多的家伙有的事，跟他们再要呗！
　　有了这样的心态打底，山里的武装分子在出动前，实际上已经和山外的很多大佬取得了一定的默契，只要不侵犯到大佬们的核心产业和一些核心区域。
　　就可以随便折腾，而且折腾的越狠越好。
　　董山区域在刚遭到山里武装分子攻击时，当地军警在上面的暗示下，对着天上瞎放了一通枪“抵抗”了一阵后，就撤向了几处重点防守区域。
　　撤退时带走了一些重要资产，和一部分被各国援助人员培训好的当地的技术工人。剩下的普通农民和基础设施，都被舍弃掉了。
　　于是整个董山区域，很快就成为了山里武装分子的天下，一帮子饿狼一般的家伙四散开来，掠夺人口大肆破坏的同时，搜罗那些大佬们舍弃掉的有价值的东西。
　　比如，各种农具和医疗点里的药品。
　　一夜过后武装分子们终于折腾累了，也不着急回山。不慌不忙的收拢着抓到的山民，和清点战利品。
　　然后把人手再次散出去，重新好好搜刮一下，省的晚上行动时匆忙，有什么好东西被遗漏下。
　　原本攻守双方都在很好的维持着默契，可负责劫掠董山经济作物试验园区的武装分子头头，却忽然接到手下的汇报。下面的十几个兄弟，刚刚在北面山里被人干掉了。
　　武装分子头头一听这还了得，赶紧带着手下赶过去查看情况。
　　事发地只有十几具自己人的尸体，没有发现是什么人干的。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因为地上发现了大量的55子弹的弹壳，和自己人身上的弹孔口径一致。
　　另外有手下在这面打起来的时候，听到了和249的枪声。
　　金三角地区的武装团伙有很多，武器也五花八门。但用的最多的一个是老毛子的ak系列，一个是老美的系列。其中ak系列凭着物美价廉，占据了绝对的主流。
　　老美的系列，只有一些有钱的大势力，才会给手下配上。也是赶巧，董山区域的政府武装，就属于有钱的势力！
　　考虑到这一原因，案子似乎就已经破了。武装分子头头很简单的就判断，敌人肯定是那些把值钱东西，都屯起来的家伙干的。
　　“也不一定！”一名手下开口反驳了老大的推论，看到老大不善的目光，赶忙解释：“上面儿老大们花钱雇来的那帮雇佣兵，也用的小口径枪！
　　咱之前，不是把他们的通信设备给拆了嘛，他们会不会不满……”
　　武装分子头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脸上的狠色涌起，恨恨的说：“通知手下的弟兄，再看到那些叫什么狼的，就给我打！
　　人埋起来，武器装备给下了。记着手脚干净点儿，回头都推到政府军身上。还有，给我招集人手，把山东面那片别墅给我打下来。”
　　“老大！那是犲桑老板的房子，出来前将军说了，不准咱们骚扰。”手下顿时有些急了。
　　“管他什么犲桑不犲桑的”武装分子头头用手指了一下，地上被排成一排的十几具尸体：
　　“给我记住了，你的人看到了是政府军打死的咱们弟兄。然后我们追凶手，一路追到了别墅。明白没有！”
　　说着话武装分子头头把嘴，凑到了手下的耳朵边儿上，压低了声音交代：“找可靠的人，把别墅里的东西……”
　　“明白！”手下听着老大的交代，眼睛越来越亮，脸上挂着的担心也逐渐被贪婪取代。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后，大声吩咐身边儿的几个大喽啰，让他们各自去召集人手。
　　同时在心里想着：“犲桑老板的别墅啊，都不知道能搜罗到多少值钱的玩应儿，搞不好还能找出金库来！老子随便往兜里揣点儿，下半辈子也就不用玩命了！”
　　————
　　曲森小队抵达茶山山脚缓坡的时候，甘蔗园方向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交火从发生开始，以极快的速度进入了白热化，不但轻重自动武器的击发声极为密集，迫击炮的声音也很快出现。
　　“应该是政府武装发起攻击了。”毛帅听着枪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早t干嘛了，这都过去多少个小时了。”小六子不满的嘟囔。
　　“也许是夜间太黑，他们没敢大规模行动。”小鹿倒是给之前一直没有大动作的政府武装，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当政府武装发力是好事儿，希望咱们救完人撤退时，他们已经开辟出安全通道了。”曲森听到交战的声音，倒是很高兴。
　　见乌图体力消耗的比较严重，就顺手从他那把小男孩接了过来。用左胳膊托住继续登山，没走两步忽然看到小家伙左手居然扣了一枚手雷。
　　想到乌图之前一直把小男孩抗在肩上，曲森转头看向乌图背上的背囊。果然，背囊束带被扯松了。
　　“这个可不能玩啊！”曲森赶紧从小家伙手里把手雷下下来，还给了乌图。
　　乌图接过手雷，回头看了眼自己的背囊，笑着把手雷塞回去放好。伸手揉了下小家伙的头发，没说话继续赶路。
　　毛帅在队伍前方走了一段，感觉兜里的卫星电话在轻微的震动，赶紧掏出来。
　　看了眼号码后喊曲森：“曲队长，老殷的电话！”
　　曲森停下脚步时，毛帅已经接通通话，放在耳边听了一下后递给曲森。
　　“喂？”
　　“曲森，你们那儿情况怎么样？”伴随着很大的杂音，孙杨的声音响起。
　　“还算顺利，我们已经抵达茶山，正在向山顶茶园靠进。”
　　“我们这边儿任务完成了，现在马上去支援你们。”
　　“政府武装和山里的土匪打的正凶呢，你们到试验园南面的跨涧桥，在那做好接应准备。我们这面如果情况有变化，再联系。”
　　“明白！”


第三百八十七章：瞬息万变

　　营救对象应该还没有被发现，山下政府军正在和山里毒品武装交战，自己人正在赶来支援，护住大家的撤离线路。
　　一切因素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让曲森和小队成员对后续任务信心十足。
　　茶园的范围很大，占据了山腰线向上，整个阳面的山坡。小队并没有进入茶园范围，而是沿着东侧陡坡斜着插向山顶。那里有几间用于储存工具和劳动保护用品的简易房。
　　当时修筑简易房的时候，招募来的茶农就偷偷的挖掘了一间地窖。
　　援助队的人问他们要做什么，得到的答案是：“危险的时候藏身用。”
　　虽然觉得根本没有必要，但援助队的人还是没有阻止山民们的行为。因为他们知道，山民们在动荡的社会局势下生活的太久了。
　　如果没有一些可以让他们觉得心安的准备，恐怕很难踏实下来。
　　没想到这个援助队谁都没有在意的准备，现在却成为了他们的救命稻草。
　　不算太大的地窖里，现在已经拥挤不堪。除了九名我国派去援助队成员，两名日籍医疗援助组成员。还有二十多名在茶山工作的茶农。
　　此时，所有人都只能紧紧的挤在一起，心中满是惊恐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之所以“惊恐”，是因为这个帮助大家躲过了夜间最危险时期的“救命稻草”，现在也变得不太稳妥了。
　　因为几个身穿战术迷彩服的家伙，半个占据了上面的房间。地窖中英语比较好的人，通过上面人的交谈得知对方是雇佣兵。
　　好像是因为通信出了问题，把这里作为了临时集结点，一直在不断的联络着周围的其它成员。
　　开始时上面的人说话声还很随意，大概十五分钟以前开始，几个人出现了分歧，继而开始激烈的争论。
　　因为他们通过短波通讯，从别的小组口中得知，山里出来的“野人”，也就是他们此次行动雇主手下的武装力量，忽然开始向他们的人发起了攻击。
　　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三个小组正在与对方的人在激战，另有几个小组完全失去了联系。
　　房间里的人分别来自于三个雇佣兵小队，所以互相之间没有统属关系。
　　他们中间e小队的队长主张大家下山，去支援正在遭受攻击的小组。
　　而分属于其它两个小队的队员则不愿意冒险，主张召集能联系到的小组，向茶山山顶集结。利用地势和己方的武器优势，对抗忽然翻脸的“野人”。
　　————
　　“队长！”小鹿忽然喊住了曲森：“敌人在通信频道里，呼叫所有小组到山顶仓库集结。”
　　曲森给之前从雇佣兵身上缴获的单兵通信器，设置了新的通信频段，用于小队通讯。只留下小鹿带着的那个保持着原有频段，用于监听可能接收到的敌方通讯。
　　山顶仓库？”曲森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把小鹿耳朵上的耳机摘下戴上。
　　“attentfeahgrup，attentfeahgrup！suitarehellet。（各组注意，各组注意，山顶仓库集合。）”
　　“吗的！”曲森骂了一句，把耳机塞给小鹿的同时，招呼了一句：“加快速度！”
　　虽然不知道对方说的仓库，到底是不是茶山顶上的工具间。但雇佣兵布置的信号中继装置已经损坏了，所以收到的信号，不可能是从远处传来的。
　　而周围几个山头，山顶有仓库的地方，起码在地图上显示，就只有茶山上的那一处。
　　心中焦急，队伍前进的速度瞬间提高了一大节。
　　茶山本就不算太高，而且坡度相对平缓，小队疾行了不到十分钟，透过前方的枝桠，就已经可以隐约的看到工具间的房顶。
　　前方引导前进的毛帅忽然打出了停止手势，伏腰退回来后，汇报：“简易房区，屋顶有哨兵！”
　　“是雇佣兵！”肖壮壮通过24的瞄具，观察了一下房顶后确认哨兵身份。
　　“六子、壮壮寻找狙击位监视敌情。小鹿留下，监听敌人通讯情况，同时照顾两个孩子。其余人，战斗准备！”
　　“是~”应和声响起的同时，所有人开始动手解除自己身上负载的多余的物资。
　　很快小六子和肖壮壮沿着山势向高处移动，曲森、毛帅、乌图三人，轻装后向工具间方向摸了过去。
　　狙击组寻找到合适狙击位置的时候，曲森三人已经摸到了工具间侧面。
　　视线里工具间房屋外观完整，除了门的玻璃破损了之外，几个窗户的玻璃都没有损坏，不像是发生过激烈争斗的样子。
　　除了房顶的警戒哨，也看不到其它敌人。
　　“队长敌人e队四组汇报，他们正在遭到‘土匪’攻击，已经开始向山顶方向撤退。山脚附近e队2组和f队7组准备设伏，想打掉追兵。”小鹿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
　　“收到，继续监听！”曲森回话后，又问：“狙击组，汇报情况。”
　　小六子很快回复：“房屋外侧只屋顶观察到一名警戒哨，屋内有人活动，但玻璃影响视线，无法观察到更详细的情况。”
　　“队长，b队3组也声称遭到‘土匪’的攻击，开始向山脚设伏地点转移。正在设伏的两个小组担心敌人太多，情况无法控制，拒绝b队3组靠近。
　　有一个领导口吻的人，试图命令山顶的人下去增援伏击小组，可是没人响应，现在对方频道已经乱套了。”小鹿的声音再次从耳机中响起。
　　“怎么又t冒出个b队来！”乌图嘴里叨咕了一句。
　　e队、f队、b队，从小鹿监听到的情报看，董山地区现在最少有三个雇佣兵小队在分散行动。
　　曲森听完情况汇报后，一时间陷入了纠结。工具间里无论有多少敌人，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要悄悄的摸过去，干掉房顶警戒哨的同时丢几个手雷进去，对方就剩不下几个活人了。可问题是现在摸不准援助队的情况。
　　如果援助队还在屋内，就所没被发现依然躲在地下室里，手雷也会极大的威胁到他们的安全。
　　可如果不用手雷，敌人据屋而守，占据地利，凭借着小队的几个人很难在短时间内解决战斗。
　　“队长，b队组出现地方频道里，表示愿意加入伏击。”小鹿的汇报声再次响起。
　　“得尽快搞清楚屋里的情况，一旦发现我方人员，必须尽快展开营救。不然山下的敌人伏击结束，会很快上山来汇合，到时候就不好办了。”曲森小声说。
　　“他们分属于三个小组，互相之间不一定认识，我混进去摸摸情况。”毛帅马上请示道。
　　毛帅说的没错，对方既然分属于不同的小队，那么互相之间就不一定认识，起码不会很熟悉。曲森几个现在身上穿的是他们的衣服，再用迷彩油把脸画花。
　　靠过去后趁着他们警惕心未起，突然近距离发起攻击，有很大把握一举打掉对方。
　　“咱们三个一起去！”曲森咬了咬牙下了决心，对毛帅说：“去小鹿那把缴获的迷彩油拿过来。”
　　“是！”毛帅应声后迅速起身，猫着腰奔着小鹿的方向跑去。
　　“壮壮，我们一会儿混进去。一旦屋内枪响，你第一时间打掉房顶的警戒哨。”
　　“明白！”
　　“队长，我跟你们一起过去！”小六子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不用，人太多容易引起对方的警觉。乌图装伤员，我和毛帅扶着他过去，起码在混进屋子里以前不容易引起怀疑。”
　　迷彩油取来后，三个人迅速把自己的脸画花，再次检查了枪械和备弹夹。
　　曲森和毛帅刚想扶着穿着沾血的衣服，装伤员的乌图起身，耳机中又响起了小鹿的声音：
　　“队长，敌人改变策略，下面设伏的三个小组放弃伏击开始上山了。”
　　“什么？”曲森赶忙停下了动作，压着声音问道。
　　“敌人遭到攻击的两个小组汇报，越来越多的‘土匪’加入追击他们的行列，两个方向加一起已经有过百人了。山脚设伏的三个小组，不顾山上人的反对放弃了阻击。”
　　“靠！什么虾兵蟹将！”曲森忍不住骂了一句。
　　“队长，观察到六人沿着茶田小路，正在快速登上。”肖壮壮的汇报声响起。
　　“吗的~队长怎么办？”乌图一拳锤在地上，焦急的询问。
　　曲森知道绝对不能再耽搁了，刚要示意毛帅扶着乌图行动，小鹿的声音再次响起：
　　“队长，敌人指挥官担心据守工具间，容易被rpg攻击，命令在茶田中依托地势阻敌。但有人不想和“土匪”硬拼，要从后山撤离。”
　　“继续监听！”曲森快速回复小鹿的时候，压下了马上对工具间展开行动的冲动。决定再等一下，看看情况。
　　“队长被追击的两个小组，每人愿意出五万美金，换取其他人接应。现在敌人决定在茶田阻击，接应被到追击的两个小组后再从后山撤离。”
　　“队长，对方屋顶警戒哨下去了，换上来一名狙击手。”肖壮壮汇报。
　　“可以打掉吗？”
　　“随时！”
　　“锁住他，等候命令！”
　　“是！”
　　工具间内的敌人很快出现，共有五人，快速下到茶田中央地带，与山下跑上来的六人汇合后散开，展开梯次防御阵型。
　　而此时曲森三人已经再次和小鹿汇合，带着两个孩子开始向后山迂回。
　　介于情况的发展，曲森迅速的调整战术。打算带人迂回到后山，在前面战斗打响后，偷偷摸进工具间探查。


第三百八十八章：营救进行时

　　让小鹿带着两个孩子退到相对安全的区域，曲森三人小心的向工具间摸去。而此时，茶山阳面已经有隐约的枪声传来。
　　“诡雷！”三人刚刚摸到林子边缘，毛帅忽然停止动作。
　　“小心，连环雷。”曲森还没看到毛帅说的诡雷在哪，乌图便发出示警。
　　别看乌图长得傻大黑粗，排爆成绩在特战队里是绝对拔尖的。他一出声，曲森完全不敢乱动了。眼瞅着乌图伏下身体，手指小心的在离地十厘米左右的位置捋了一下。
　　曲森这才看到，地上居然拦了一根极细的鱼线。
　　再看另一边的毛帅，也同样在沿着一根鱼线捋着，一直顺到左侧一丛阔叶植物旁边，抬手轻轻的掀起一片叶子，露出了一枚也就比风油精瓶子大出两圈的小雷。
　　曲森完全不敢乱动，干脆小心的蹲下，老实的看着乌图和毛帅的动作，眼瞅着两人从周围几平米的范围内连着找出了四枚小型诡雷。
　　“吗的，怪不得那帮孙子后面不放警戒哨。”乌图打出手势，表示没有危险了之后，曲森叨咕了一句。
　　“这是雇佣兵小队常用的手段，行动人数少分不出太多的人手警戒，就在就在视界盲区和容易被偷袭的方向布置诡雷。”毛帅解释。
　　“曲队，有两名雇佣兵已经退到山脚，正在用强火力阻敌，半山腰有三人下去支援了。看样子他们是在等另外两名同伴。”六子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
　　“收到，继续观察！”曲森回复时，毛帅压着声音请示：“我先摸过去看见屋内的情况。”
　　“注意安全！”曲森同意后，示意乌图建立机枪阵地，随时准备火力支援。
　　工具间房顶的狙击手，注意力完全被正面战场吸引。毛帅顺利的摸到工具间后窗位置，小心的探头观察了一下屋内的情况后，回头向曲森打出手势，示意屋内没人。
　　曲森让乌图继续掩护，伏着腰放轻脚步，迅速跑到毛帅身边，探头往屋里看了一眼。
　　屋内有些凌乱，置物架全部被挪到了东侧，贴着墙东倒西歪的堆在一起。而直前救的小女孩说，工具间里地下室的开口就在东侧。
　　毛帅抬手轻轻的抠了一下窗扇，窗户随即开了一道小缝儿。仔细的顺着缝隙检查了一下，确认安全后将窗户打开。
　　曲森一脚踏上窗台，脑子里绷着根弦儿，没敢直接跳下去，先看了看落脚的硬土地面，确认安全后才小心的进入屋内。
　　房屋东侧的地面完全被置物架压住，曲森把脑袋伸进置物架的缝隙里，压低着声音喊了一句：“下面有人吗？”
　　隐约的惊呼声响起，而且听声音还人数不少。
　　“不要慌，我们是hng国jun人。”曲森心中大喜。
　　“你们是中国人？”一个女声透过地上杂物缝隙传出。
　　“对，你们是援助队吗？”曲森压低声音问道
　　“是，我们是！”
　　“对！”
　　“快救我们出去……”
　　好几个声音同时回应，其中有个说话的女声已经带着哭腔了。
　　“敌人就在外面不远，你们保持安静。我们现在清理通道！”曲森赶忙安抚下面的人，和毛帅轻手轻脚的清理地上的杂物和置物架。
　　这时另一组被毒品武装追击的雇佣兵也撤到山脚，与之前在山脚建立防线的五人短暂的阻击后，开始交替掩护向半山腰茶田方向撤退。
　　曲森和毛帅知道雇佣兵用不了多久半山腰就会撤向山顶，焦急之下加快了清理的速度。
　　两人合力抬起斜倒的置物架时，搭在置物架上的一片木板忽然滑落，跌落到杂物堆里，发出了一声虽然不大，但足以惊动屋顶狙击手的声响。
　　接着，24的击发声隐约入耳。
　　“队长，屋顶狙击手已击毙！”肖壮壮的声音随即在耳机中响起。
　　“收到，乌图在工具间右侧建立机枪阵地，如果敌人撤向我们，与狙击组配合阻击。”曲森按下通话键命令。
　　“是！”
　　“是！”
　　————
　　雇佣兵还在半山腰的茶田，头顶上的狙击手已经被消灭，曲森和毛帅不再顾忌，加快了清理的速度。
　　几分钟的时间后，合力拽开了原本就立在屋内东侧角铁置物架，简单的清理了一下地面，露出了被木板扣着的地下室入口。
　　随着木板被掀开，下面发出了一阵压抑中带着惊恐的杂声。
　　“别慌！”曲森怕下面的人有武器，紧张之下走火，赶紧安抚了一句，等惊恐的声音降下去后，才探头向里面看去。这一眼看下去，顿时脑袋就大了。
　　下面不大的空间里，密密麻麻的蹲的全是人，粗粗扫了一下，就知道数量绝对不低于三十人，搞不好都有四十人了。
　　不过现在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曲森示意里面的人出来的同时，按下通话键：“小鹿、六子，马上到工具间后身接应人员撤离！”
　　小鹿和六子应声的时候，山坡方向的枪声已经响成一片。
　　肖壮壮汇报：“曲队，雇佣兵在用强火力压制追兵，应该是打算撤了。”
　　“快快快！”曲森见地下室中的人，缩头缩脑的动作迟疑，焦急的催促了一句，伏腰两步靠到正面窗口观察外面的情况。
　　山腰茶田处十几个雇佣兵正在疯狂的向山脚射击，原本已经冲出林区的毒贩武装，扔下了二三十具尸体和伤员，被猛烈的火力给压了回去。
　　雇佣兵趁机沿着茶田的小路开始向山顶撤退。
　　“乌图、壮壮，一百五十米开火，压住他们！”曲森发出命令后不再看茶田方向，转头和毛帅一起协助地下室里的人翻窗撤离。
　　“轰、轰、轰~”三声火箭弹的炸响相继入耳，曲森回头看了下窗外。
　　是山脚的毒品武装发现了雇佣兵想逃，用rpg发起了攻击，一二百名衣着杂乱手持ak的杂兵也再次冲出林子，向茶田冲锋。
　　雇佣兵深知这帮看起来像难民一样的土匪，在山林间穿梭的速度不可小觑，一旦被咬上就很难摆脱，只能放弃撤离，再次用强火力压制。
　　“队长，雇佣兵的指挥官在呼叫狙击手，打掉山下‘土匪’的头领。”小鹿汇报。
　　“壮壮，可以确认雇佣兵指挥官吗？”曲森询问。
　　“已锁定，他正在使用通话器呼叫。”
　　“打掉他！”
　　“啪~”24的击发声再次入耳。
　　临时指挥官被爆头，瞬间让分散阻敌的雇佣兵们慌乱了起来。就在他们惊异不定的时候，乌图的249又猛地向他们扫了半个弹鼓。
　　“是政府武装，他们占了仓库！”意识到己方已经腹背受敌的雇佣兵中，有人大声喊道。
　　“不要慌，他们只是在警告我们，快撤！”有脑子比较“冷静”的聪明人，招呼了周围同伴一声，开始向山坡西侧撤离。
　　有人带头，剩下的雇佣兵边压制山下的土匪，边快速跟上，很快跑出茶田范围，钻进了西侧的林子。
　　毒品武装很快冲入茶田，一部向西侧追去，一部分小心的向山顶靠过来。
　　之前的狙击枪声他们没有留意到，不过249的开火声被他们发觉了。同时心里也非常奇怪，有些摸不准占据山顶位置的人到底是哪伙儿的。
　　随着一小队土匪武装摸到了距离工具间大约二百米的范围，两只，一挺249猛地开火，密集的弹着点搭在了一小队土匪的前方，吓得他们赶紧趴伏茶树后面。
　　接着一个粗暴的喊声响起：“滚开，不然用炮轰你们！”
　　喊话声是本地方言，土匪小队的头目摸不准对方的来路，也不敢答话暴露位置，让手下人别轻举妄动后转头小跑着去向老大汇报。
　　追击雇佣兵的毒品武装分属于两个头目，他们之前接到的消息是，雇佣兵们偷袭了自己这面的兄弟，抢了他们收缴到的财货。
　　所以，将军命令把这帮花钱雇来的“反骨仔”干掉。对于这种活儿，下面的小弟们还是非常愿意做的。
　　一个雇佣兵的装备很好，弄到手可以壮大自己的实力。另一点，雇佣兵们出来执行任务，身上都会带着数量可观的钱。
　　虽然这些钱到手后，大头要交给上面，但自己怎么也能扒层皮儿。
　　收到手下的汇报后，两个头目和之前的雇佣兵一样，都认为占据山顶的那伙人是政府武装。
　　摸不准对方到底有多少人，再说对方之前也只是开枪恫吓，并没有真的伤到自己的手下。
　　两个老大对视了一眼，各自向手下下令：“不去管山顶上的人，接着追那群‘反骨仔’！”
　　眼瞅着一二百名土匪放弃了山顶方向，呼呼啦啦的追雇佣兵们去了，曲森和小队的几个人终于松了口气。
　　“让他们狗咬狗去，咱们撤！”曲森招呼了毛帅和乌图一声，从后窗翻出，奔着在后山林子里的集结点跑去。
　　小队再次集结后，曲森看着眼前的四十多号人直挠头，小鹿和六子已经问清楚了，这些人里只有九名是自己人。剩下的除去两个日本医疗援助组成员外，全都是本地茶农。
　　人救出来了，再扔下肯定不合适。可现在四面八方到处都是稀稀落落的枪声，情况混乱的一塌糊涂。带着这么多人，撤回大其力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第三百八十九章：Very valuable！

　　救出的人大大超出预期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此次行动的援救对象正主是十二个人，可现在只有九个。
　　问了一下后才知道，有三个人在天刚亮时，趁着混乱稍歇，出去联系当地政府武装了。
　　三个人两男一女，那个女的就是郁医生的媳妇夏春燕。
　　原本大家是不同意她一个女同志冒着危险出去的，可夏春燕说，她帮当地政府的很多官员和官员家属看过病，与他们有些私交。
　　所以，她出面求援，得到援助的机会更大一些。大家一琢磨也对，就没再反对。
　　“靠！”曲森搞清情况后挠了挠头，烦躁的骂了一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在脑子里捋顺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六个人带着四十多号人撤离，肯定是不明智的。曲森琢磨着董山地区的政府军，就算不愿意派兵护送外国援助人员撤离，也得负起照顾自己人的责任吧。
　　于是决定还是得想办法联系当地政府，一个是把当地茶农移交，另一个寻找另外三名援助队成员下落。
　　“之前那会儿打的挺热闹，这会儿就剩下些零星枪声，也不知道哪面打赢了。”毛帅有些担心的说。
　　“这儿的政府军，不会菜鸡的连土匪都打不过吧？”六子一脸担心的叨咕。
　　“不好说，要是土匪打输了，不应该还有精神分出人打雇佣兵吧！”小鹿同样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谁t知道，也许刚才那一架是雇佣兵和土匪起了冲突呢。”乌图边往弹鼓里压子弹边说。
　　“不管怎么样也得想办法联络一下当地政府，咱们带着这么多人撤风险太高。”曲森看着林子里一脸不安的二十多号茶农说。
　　“问题是现在这么混乱，上哪儿去找啊！”毛帅虽然来过两次董山试验区，可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能找到当地政府武装。
　　“开发区政府。”被救出的一名援助队成员听到特战队的讨论，插了句嘴。
　　“你怎么知道？”曲森问。
　　“昨晚山匪冲出来时，到处都有枪声，就政府那面没动静。”另一名援助队成员开口解释。
　　“也许那儿的官老爷们听到枪声早跑了呢。”乌图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不会，开发区政府旁边就是军营，自保没问题。夏姐他们也是奔那去的。”最开始说话的那名援助队成员很笃定的说。
　　“你知道开发区政府在哪吗？”曲森问毛帅。
　　“知道，试验区东面，挨着湖边。”毛帅回答。
　　“行。”曲森点了下头，对大家说：“这里暂时应该还算安全，你们几个带着人就地隐蔽，我和毛帅去一趟，看看能不能寻求一些帮助，正好寻找一下其它三名成员的下落。”
　　“我一个人去就行。”毛帅马上接话。
　　“你一个人太危险，遇到情况连掩护的人都没有。”曲森说了一句后，见大家都想开口，抬手压了一下：
　　“就这么决定了，我和毛帅走一趟。一个小时为限，我们没有回来，你们就向跨涧桥转移，如果遇到突发情况，也立即向跨涧桥转移，孙杨那面估计也快赶到了。”
　　“是~”众人肃声回答。
　　曲森是小队指挥官，既然他已经做了最终决定，所有人就必须执行。
　　————
　　曲森和毛帅沿着茶山西侧的林区跑到山脚的时候，山下到处到都有枪声响起。
　　通往开发区政府方向的路，两侧遍布着被毁去的稻田，因为缺少掩护，两人为了避免遇到麻烦，没有直插过去，而是沿着山脚的林子向南跑了一阵。
　　看到大湖后，转道向湖边跑，打算借着湖边苇草的掩护，向开发区政府移动。
　　“有人！”
　　毛帅发出示警的时候，曲森也听到了几十米外的有脚步声响动，两人迅速伏倒。
　　“it
snotfarahead（就在前面不远了。）”一句口音极其别扭的英语，在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响起。
　　“ok，hurrup！（好的，快些。）”后响起的声音，口音同样别扭。
　　说话的是一名身穿丛林作战服的雇佣兵，亚裔面容不太好分辨国籍。
　　很快三个人影出现在曲森和毛帅的视野里，两个身穿迷彩丛林服雇佣兵，一个身穿黑色作训服的本地政府军。
　　“吗的，原来这两伙人搞一块儿了，怪不得山里的土匪打雇佣兵。”曲森随着呼吸，用极低的声音吐出一句。
　　“跟山里的那帮制毒武装比，地方政府才是真正的有钱人。干雇佣兵的自然是看钱干活，还能指望他们讲道义~”毛帅跟曲森一样，小声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
　　俩人因为缺乏消息来源，单凭已知情况做出的当地政府军和雇佣兵联合的判断，如果被森林狼们听到了，不知道会不会哭死一群人。
　　仗打到现在，他们也是懵圈的，搞不懂合作的好好的，为什么雇主一方的部队会忽然攻击他们。
　　“threepeopleour…er…handstheknothethe…er…hereaboutsofothers（我们手里有三个人，他们知道其他人躲在哪里。）”政府军装扮的人英语很一般，而且口音也别扭，边赶路边两向两名雇佣兵磕磕绊绊的说着。
　　曲森和毛帅听到这话猛地互相看了一眼，再次看向马上走到近点的三个人时，已经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枪。
　　“haveouaskedherethehidgpeis（你们问出其余人的藏身地点吗？）”亚裔雇佣兵很兴奋的问道。
　　“he~ouandopan，er…opanoandertalkaboutthe…prie（等你和我连长谈好价钱再说。）”政府军装扮的人说话时一脸的狡黠。
　　“哒哒、哒哒~”两声同时响起的短点射声过后，政府军装扮的人惊恐的发现，跟在他身后的两名雇佣兵，全都中枪倒在了地上。
　　“handup！”
　　“带ei！（举起手）”
　　曲森和侯帅同时持枪从藏身处起身，用英语和缅语向政府军装扮的人大喝。
　　政府军装扮的人很配合，两只手一松，枪就扔到了地上。然后极其熟练的双手抱着脑袋蹲下，嘴里大喊着：“friend，friend，iafriend！”
　　“threepeopleourhand？（你们手里有三个人？）”曲森用枪顶着对方的脑袋问。
　　“es，es！”
　　“hese”
　　“es，es！……one，one！it
svaableforouvervaable！（对你们来说很值钱。）”政府军装扮的人小心的举起一只手做出数钱的动作。
　　曲森和毛帅互相看了一眼，明白眼前这位，是把自己当成森林狼的雇佣兵了。
　　“ouanrestassured，ihaveneverseen…er…seenthoseton（你们放心，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两个人！）”政府军装扮的人还以为遇到了雇佣兵之间黑吃黑，赶忙表明自己的态度。
　　“ok，ouaresart（很好，你是聪明人！）”曲森笑着点了下头，然后向侯帅打了个眼色，自己蹲到被击毙的两名雇佣兵身边，检查他们的武器装备以及随身物品。
　　侯帅明白曲森的意思，笑着伸手把政府军装扮的人从地上拎起来，揽着他的肩膀询问起详情……
　　“队长，这个人叫腾林，是当地政府军湖边小码头守卫连的，咱们援助队的三个人现在在他们手里。”毛帅盘问完后，走到曲森身边，小声汇报……
　　援助队下山求助的三个人，从茶山上下来也没敢走稻田，跟曲森和毛帅一样从林子里转到湖边，然后再绕路去开发区政府。
　　没想到刚跑到湖边，迎面就遇到了一队土匪。三人没办法只能掉头沿着湖边的苇丛往反方向躲避，结果直接跑到了湖边的小码头。
　　董山周围的路况非常不好，小码头虽然不大，却是一处非常重要的物资吞吐地。
　　为了保证码头仓库中囤积货物的安全，当地政府武装在山里的土匪发起进攻前，就安排了一个连的兵力保护。
　　三名援助队成员看到政府军自然激动无比，而负责保护码头安全的连长，看到三个人却起了别的小心思。
　　这位连长是个消息灵通的家伙，甚至和山里毒品武装还有一些私下的联系。他知道山里的那帮土霸王们恨各国援助队，却谁也不想当出头的椽子。
　　就合伙出钱找了雇佣兵来杀人，而且尤其是杀中国人。听说那帮雇佣兵每杀一个中国人，都会有额外的丰厚奖励。
　　开始时那个连长见到只有三个中国人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别的心思，也懒得帮他们联系政府工作人员。后来一听居然有十二名中国人被困，就动起了心思。
　　这片土地上，将军、寡头、老板们很有钱，他们手下的小弟们级别高的能混到些残羹剩饭。
　　但再下面的中层和小头目们其实只是看起来威风，收入并没有多少。也就比底下混口饭吃的小弟们强些罢了。
　　至于钱，根本就弄不到多少。
　　于是眼前的三个中国人，对于连长来说，就成为了一次送上门的，发外财的机会。
　　“找到那伙雇佣兵，分一半儿的好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连长在心里盘算着。
　　于是在连长详细的问了一下情况后，马上安抚住三名援助队的队员。明着说是派人出去联系政府官员，组织兵力去茶山营救，实际上是让手下出去找雇佣兵。


第三百九十章：买人

　　当时进入董山地区的雇佣兵还只有e队和f队，四十个人的规模分散开，扔进董山这么大的范围。又没有什么联络方式，被派出去的人一通好找，结果连个毛线都没有找到。
　　接着，猴子、毛帅、乌图三人伏击了一队被小孩哭声吸引来的土匪，没过一会儿土匪又召集人手攻击了一个有钱老板的宅子。
　　两通枪声直接打破了董山地区原有的宁静，被派出去的联络人员闹不清楚情况，吓得赶紧跑了回去。
　　码头守卫连的连长见手下人空手跑回来，心里虽然有气但也没有办法。只能耐着性子又等了一段时间，等外面响的乱七八糟的枪声平静了一些，就把几个懂英语的手下再次撒了出去。
　　结果腾林运气比较好，第二次出来，没跑出多远，就遇到了一组b队的雇佣兵。
　　结果，正带着人往回赶呢，又被曲森和毛帅给“截胡”了。
　　雇佣兵外出执行任务，身上都会带一些美金或者黄金，以应付一些突发情况。
　　比如收买个“带路党”，打听些情报。又或者在受伤落单之后保命用。
　　金三角这破地方黄金的价值不高，所以森林狼雇佣兵们这次出任务，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带了些美金。
　　当然，多也没多少，四五百美金左右已经算是多的了，少的也就一二百，都是五块、十块、二十块面值的。
　　曲森从刚被打死的两个倒霉蛋儿身上一共搜出了四百多美金，点出了一百美金的散票子扔给腾林。
　　“i prise”腾林知道对方给自己钱，就肯定没有要杀他的意思，收好钱后赶忙举起右手再次做出保证。
　　“let
s g”曲森笑着冲腾林摆了下手。
　　————
　　湖边小码头。
　　曲森和毛帅跟着腾林，在外围警卫们警惕和好奇的目光中走一路到了仓库区。
　　所谓的仓库，就是两排简易房，其中一间现在成了守卫连的指挥部。
　　连长是个一脸横肉的大汉，体形在瘦小的当地人中绝对算是少见的。曲森从见到这个人开始，就发现他的眼睛里除了赤果果的贪婪外，什么都没有。
　　毛帅用当地话跟他交流了一番，回头低声对曲森说：“他想知道能拿到多少钱。”
　　“问他想要多少。”曲森用粤语小声说。
　　再次与对方沟通后，毛帅说：“他想要总奖金的一半儿。”
　　森林狼那面的标准是，给此次出任务的成员，每击毙一名中国人，就可以得到八百美金的额外奖励。十二个人就是九千六。
　　“吗的，那孙子是不是翻老子的背包了。”曲森面上没什么表情，撇了一眼正盯着他看的满脸横肉的家伙，嘴里小声骂道。
　　一路过来曲森小队干掉了十几个雇佣兵，搜出的美金加一起正好四千八百多点，现在全在曲森的背包加层里塞着呢。
　　“他们好像不知道雇佣兵那面的具体奖励金额。”毛帅做出一副劝说的表情，小声说。
　　曲森转头看了看窗外，似乎在权衡，嘴里问：“这面人均收入多少？”
　　“我估计这个连长一年赚个二三十万撑死了。”
　　“美金？”
　　“屁，缅币。”
　　“那玩应儿值钱吗？”
　　“一百块钱顶咱们钱大概…五毛多不到六毛吧。”
　　“啥？”曲森一个没忍住声音有些大。
　　满脸横肉的连长已经看出来了，面前的两个“雇佣兵”是以高一些的那小子（曲森）为主。曲森忽然喊了一嗓子，他还以为是嫌他的要价高了。
　　马上摆出一脸凶相，叽哩哇啦的说了一通。
　　“那孙子说什么呢？”曲森摆出一副老大的派头，皱着眉头问毛帅。
　　“他说这个交易，他的好多手下都知道的，要封口，他自己拿不到多少钱。”
　　“吗的，摆出一脸凶相，原来td是在解释！”曲森原本还以为对方是个狠人。
　　可现在一看，就是一贪财的熊货。不然怎么也得威胁上两句：“不给钱，老子今天就把你们就地都给突突了。”之类的话。
　　看透了对方的底细，曲森快速的在心里把美金和缅币换算了一下。换算完把自己都吓一跳，一美金居然顶一千五还多。
　　怪不得这帮雇佣兵身上，连张五十面额的美金都没有。估计如果不是嫌占地方，随身带一块两块面额的都有可能。
　　算明白后直接把背包从背上脱下，“嘭”的一声扔到了桌子上。解开背包束带从里面抽出一打美金。五块十块的点出了一千，拿在手里冲那个连长扇呼了一下。
　　全是散钱的一千美金拿在手里挺厚一打，曲森手里嘚瑟着钱，心里感慨，得亏“一切缴获要归公”的纪律，大家把之前从雇佣兵们身上缴获的美金，都放在了这儿。
　　不然，现在就得想法空手套白狼了。
　　连长看着眼前的美金，眼珠子差点没绿了，强忍住没有动手去抢，憋出了一句：“亚赖内内嘎！”
　　“他说什么？”曲森微微转头问毛帅。
　　“他说太少了。”
　　“眼睛都绿了，还嫌少。”曲森哼了一声说：“告诉他，这是一半儿，剩下的等找到了另外九个再给他！”
　　毛帅把曲森的话转达后，那个连长一摇脑袋，喷着吐沫星子说了一大堆话。
　　“他不信任咱们，说人就在茶山上，咱们去了就能抓到，必须一次把钱给够！”毛帅翻译的时候得强忍着，才不会笑出来。
　　这货之前还咬死了交易完成后，才说其它九个中国人的下落，这会儿看到钱就什么都忘了。
　　“这t脑袋缺跟弦儿的货也能当连长？”曲森是咬着腮帮子里的肉，才控制住没笑场的。
　　山上还有一堆人等着呢，也不敢一直在这儿跟眼前的憨货墨迹，想了想曲森又数出五百美金，拿在手里扬了扬。
　　对毛帅说：“告诉他，也许现在茶山上躲着的中国人已经被别的小组找到了，一共就这么多了，他爱干不干。”
　　毛帅把曲森的意思翻译过去之后，对面那个连长的眼睛不停的在曲森和美金之间来回游移着，不经意间还扫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背囊。
　　曲森见他眼中的贪婪越来越盛，脸上不动声色，按下了通话器的按键，看了眼窗外说：“ait， e
ll g ut right aay（等着，我们很快就出去。）”
　　曲森的动作让那个连长瞬间紧张起来，转头问了毛帅一句。
　　毛帅刚刚也把对方眼中的贪婪看在眼里，心里还焦急呢，现在哪能不明白曲森是什么意思，直接告诉对方，外面有四个小队等着接应他们两人呢。
　　一脸横肉的连长，不太信，又没法完全不信。短暂的纠结了一会儿，眼睛里的贪婪逐渐减弱，抬眼看了一下曲森，咬着牙说了一句：“卡走~（成交！）”
　　曲森听了毛帅的翻译后，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可心里却有些担心。他怕眼前的这个家伙，回头一旦发现自己刚才是虚张声势，保不齐会再动歪心思。
　　便对毛帅说：“告诉他，我们以后很可能会经常到这里执行任务，我很希望在当地有一个像他这样的，有能量的朋友。
　　如果茶山那面真的还有九个中国人，我们回去拿到奖金后，会再给他分一笔。”
　　说实话，毛帅不得不有些佩服曲森思虑的周全。很诚恳的把话翻译给了那位，拿到一千五百美金后异常兴奋的连长。
　　连长听了毛帅的话，脸上先是惊喜，转眼又挂上了一些矜持。可算拿出了一点儿军官的做派点了点头后，向曲森伸出了右手。
　　曲森也很有“诚意”的伸出自己的右手，跟对方紧紧的握了一下，歪着脑袋对毛帅说：“做戏做全套，跟他要联系方式。”
　　果然，当毛帅表示想要对方的联系方式，方便以后联络时，连长的表情更为热烈了。胡乱找出一个本子，撕下一张后，在上面写下一行曲溜拐弯儿的文字和一个座机号码。
　　眼瞅着曲森很认真的把纸对折后，揣进了作战服胸前的兜里，连长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一直在外面等消息的腾林，听到喊声后赶紧推门进来。连长对着他交代了一句后，又对毛帅说了一句。
　　“他让咱们跟着腾林去领人，还说那三个中国人还不知道情况，让咱们别急着杀，等套出情报后再动手。”毛帅翻译道。
　　曲森点了下头，冲那位连长敬了个美式军礼后，跟着腾林出屋。
　　屋子里只剩下连长一人，站在门口目送着曲森和毛帅背影转弯后消失，第一时间关上了办公室门，几步走到桌子后面坐下。
　　一脸兴奋的拉开抽屉，把刚刚到手的一千五百美金整理好，往右手拇指和食指指尖吐了口吐沫，一张一张的数了起来。
　　另一面曲森和毛帅在腾林的带领下，终于在一间简易房里见到了三名一脸焦急，正在徒劳的跟看守交涉的同胞。
　　三个人一直被变相软禁着，反应过来情况不对后，开始试图说服门外的看守放他们离开。
　　开始时看守还用些“外面情况很乱”“仓库区域禁制闲杂人等乱走”等等的借口安抚他们。后来没耐性了，干脆把门一关，从外面插上，任由他们在屋里徒劳的喊着。
　　好容易房门忽然间被打开，眼前又出现了两张一看就是属于同胞的脸，三名援助队的成员瞬间就激动了起来。不过几句话之后，又很快起了疑心。


第三百九十一章：郁医生

　　让援助队三人起疑心的是，腾林自作聪明的用当地话说了一句：“你们国家派部队来救你们了，赶紧带他们去救你们同伴吧。”
　　三人在国内时虽然没怎么跟军人打过交道，但无论是军装常服还是迷彩服都是见过的。
　　而眼前的两个人，身上穿着不伦不类的作战服，既没有军衔也没有徽章，拿的武器也像是制式装备。
　　毛帅见三人迟疑赶紧小声说了句：“我们是大使馆的，快跟我们走。”
　　这一句解释出口，让三个人彻底慌了。在他们看来，大使馆的工作人员都是文职，怎么会穿着作战服，手里拎着枪，全副武装的出现在这里。
　　于是原本已经走到门口的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后不但没往外走，反而向屋里退了几步。
　　“同志，能看一下你们的证件吗？”夏春燕壮着胆子，一脸谨慎的问了一句。
　　“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瞎t聪明！”曲森一听这话，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别看那个腾林不是什么很重要的角色，不过一直以来脑子都表现的非常够用，这时候如果解释太多，搞不好就会被他看出什么端倪。
　　为了不节外生枝，曲森脸色一沉，扯着嗓子用一口不论不类的粤语喊道：“哪那么多废话，赶紧跟我们走！”
　　曲森一横，三名援助队的队员更加坚定自己的判断了，惊恐的退回屋里，用当地语言对着腾林喊：“他们不是我们的人，是冒充的！”
　　腾林当然知道曲森和毛帅是“冒充的”，只是没想到两方一见面就露底了。不耐烦的示意了一下门口站岗的两名警卫。
　　俩警卫早就被屋里的三个人吵得烦透了，动作极为默契的同时一拉枪栓，大声呼喝着里面的三个中国人赶紧滚出来。
　　“要么跟我们走，要么留在这被拘禁，你们自己选吧！”曲森黑着脸冲着屋里的三个人冷冷的说了一句。
　　三个人被警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已经彻底吓坏了。年纪大一些的男人被逼着往屋外走的时候，大声对腾林嚷着要叫见他的长官。结果被警卫一枪托砸在了鼻子上。
　　“孟组长！”夏春燕和另一名男队员赶紧去扶被砸到的同伴。
　　托起人一看，那个被称为“孟组长”的男人，鼻梁骨已经被砸移位了，两只鼻孔冒出来的血糊了一脸。
　　“你们干嘛？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夏春燕红着眼圈冲着打人的警卫大喊。
　　“嚷嚷什么，你帮他们，他们就得回报你啊？赶紧的，一口中国话说给谁听呢。”曲森一脸的恶相催促着。
　　“你是不是国人，为什么这么对自己的同胞！”夏春燕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流了下来。
　　“你脑袋里长虫子了吧？谁t规定说汉话就是汉人了！赶紧的！”毛帅也意识到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同样摆出一脸极度不耐烦的表情催促着。
　　“啊聂聂啊弄！”警卫实在被三个人磨叽的不耐烦，伸手拽着夏春燕的胳膊，一把把她扯到了房间外面，又抬起脚踹了扶着孟队长的男人一脚。
　　三个人已经快要绝望了，在枪口的逼迫下只能互相搀扶着往外走。
　　腾林和两名警卫帮着曲森和毛帅把人押到了码头外的路边，客气的告别后就领着人回去了。
　　曲森见三人边往回走，还边回头看着这面的情况。用眼神示意毛帅不要着急解释，赶紧带人离开这里。
　　毛帅已经和曲森配合的非常有默契，扯着嗓子不断的用本地话，催促着援助队的三人动作快一点儿，直到苇丛彻底遮住了码头方向的视线。
　　“我们是从大其力赶来救你们的。”确认了安全后，毛帅第一时间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掏出了自己大使馆发的临时工作证。
　　一脸血的孟组长听到这话，赶忙接过证件翻看查看。确认了证件不是假冒的后，迟疑的问：“那你们刚……”
　　“码头驻军的连长，想把你们卖给雇佣兵。我们是伪装成雇佣兵，从他们手里把你们三个买出来的。”毛帅解释道。
　　“雇佣兵？雇佣兵买我们干……”
　　“边走边说，山上还有一堆人等着呢，别在这儿瞎耽误工夫！”不清楚山上现在什么情况，曲森心焦的厉害。
　　“哎，你这个同志怎么说话呢，你要不说清楚，我们是不会跟你们走的。”一路扶着孟队长的男队员瞪着眼睛不满的说。
　　“爱t走不走，你以为我愿意带着你呢？”曲森顿时也火了，回头就怼了一句，看着还是一脸愤愤不平的男人，伸手指向码头的方向：“要么跟上，要么赶紧滚蛋，没人惯着你那臭毛病！”
　　说完话曲森辨别了一下方向，从苇丛中钻出，越过小路冲进了对面的林子，借着树干的依托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对着苇丛方向打了个安全的手势。
　　“你们动作快点儿吧，山上还有四十多人被困呢。”毛帅知道曲森心里急，帮他解释了一句，催促着三人赶紧向树林转移。
　　四周远远近近的时不时就有枪声响起，被曲森一句话架在那的男人，在要脸还是要命之间并没有由于太久，一声不吭的扶着孟组长起身跑向对面的林子。
　　五个人前进间，毛帅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援助队的三个人才搞清楚雇佣兵是怎么回事，还有他们三个差点被码头的驻军连长卖了换钱的事情。
　　眼看着前进方向是奔着茶山去的，孟组长忍不住说了一句：“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先向当地政府求援。”
　　“想去可以，不过提醒你一下，我没钱再赎你们一次，而且也不能放着其他人不管，总围着你们三个转。”曲森这会儿，已经彻底对所谓的地方政府和政府武装失望了。
　　援助队的三个人在这里待的时间更久，自然对这里的政府情况更为了解。孟队长向曲森提议，意思是想让曲森和毛帅保护他们过去。
　　结果看曲森的架势，不但没有护送他们的意思。而且说得很清楚，三人去找地方政府的过程中如果遇到什么状况，就不会再管他们了。
　　理由非常充分，他们三个人的生命是命，山上其它四十多个人的命同样是命。如果只围着他们三个转，山上的人出了危险，谁也负不起那个责任。
　　一路还算顺利的赶到茶山脚下，曲森估计已经进入短波通信的有效范围后，按下了通话键：“呼叫，听到请回答！”
　　“收到，队长你那面情况怎么样？”？肖壮壮的声音连着刺耳的杂音一通响起。
　　“失联的三名援助队成员已经找到，你们那情况怎么样？”
　　“暂时还算安全，大约十分钟以前，一队土匪武装自西面林子返回，经过茶田下山，中途窥探过山顶方向，不过没有上来。
　　乌图在工具间侧面盯着，小鹿和六子在后山照顾之前营救出来的人。”
　　“你们马上沿着东坡下山，我们在山脚等你们！”
　　“是！”
　　一路从码头跑到茶山山脚，援助队的三个人是咬着牙坚持过来的。等待着山上人下来的时候，互相搀扶着在一片草窝子里坐下喘息。
　　“曲队，你之前语气也太硬了。冒着风险救人，然后还落个坏蛋的形象。”毛帅用开玩笑的语气劝曲森。
　　“我也想好说好商量，不过就怕那他们注意太正。这回儿要去找当地政府，一会儿可能又要去哪救人，一个不高兴再给你来个举手投票。
　　也许我的决定是错的，但现在这么个乱局，队伍里需要的是行动力和执行力，容不下两个声音。
　　无论我的决定是对是错，但早些脱离这片区域是肯定没有错的。所以，不能由着他们的性子瞎耽误功夫。”
　　毛帅点了下头表示理解，对于眼下的情况，曲森有曲森的判断，援助队一方可能也有他们的判断甚至羁绊。
　　但行动上，绝对不能因为这些不同的判断起分歧。
　　部队就是这个样子，平日里指挥官的错误大家随时可以指出来，也可以坐下来讨论。
　　但一旦上了战场，命令就是命令，明知是错的是送死，也必须要咬着牙执行。
　　这就是战场纪律。
　　援助队是地方人员，没法跟他们讲纪律，也没时间跟他们解释，为什么明知道指挥官的命令是错的，也必须执行。
　　所以曲森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给他们造成一种认知，那就是谁有不同意见，马上就会被抛弃。
　　用这种方式，逼着他们必须跟着自己的思路走。
　　“那个毛…毛同志。”喘息了一阵夏春燕试探着喊了一声毛帅。
　　“什么事？”毛帅回头问道。
　　“您是从大其力过来的吧？”
　　“是，大使馆和当地政府协调了一间幼儿园，作为我们的临时安置点。”
　　“我想请问一下，你知道朵宜那边儿咱们的援助队撤离了吗？”
　　“朵宜~”毛帅在此次事件之前是属于别的部门，特战队赶到前，才被大使馆作为向导和翻译人员临时征召。所以他对大其力临时安置点那的情况，并不是特别了解。
　　曲森听到“朵宜”两个字，觉得有些熟悉，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郁医生给他的工作证，在工作地点一栏里填的就是“朵宜医疗援助队”。
　　刚拿到证件的时候，为了防止半路遇到盘查，曲森还好好记了一下。不过从出发开始一直折腾到现在，就已经快要忘脑后了。
　　如果不是听夏春燕提起这个地名，真要遇到盘问，估计都想不起来。
　　“嘶~这个…大其力到孟萨一线咱们国家派来的援助人员都在那集结呢。二百多号人乱的很，我也没注意。”毛帅老实的回答。
　　“那你见没见过一个姓郁的医生，他是外科大夫。”夏春燕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
　　“啊，郁医生啊，我知道！他在，好多伤员都是他救治的呢。”毛帅拍了拍脑袋对上人了。
　　“真的？”可能是毛帅的反应有些夸张，夏春燕反倒有些怀疑了。不是怀疑毛帅的身份，而是怀疑毛帅是不是想安慰她，故意那么说的。


第三百九十二章：引敌！

　　一张工作证落到了夏春燕身边，曲森扔的。
　　夏春燕捡起来，疑惑的看了一眼后，脸色顿时就变了。工作证上的持有人名字和登记信息，她再熟悉不过了，不过照片……
　　曲森不等她发问，又从背囊侧袋里抽出了一张照片扔了过去。
　　夏春燕首先看到的就是照片背面自己的名字，笔迹不用说，非常的熟悉。捡起来看到是自己和丈夫的合影，眼泪顿时就开始不要钱的往下淌。
　　曲森一句话没说，但夏春燕很容易就猜到了是什么情况。一定是眼前这两个人从大其力出发前，自己老公拜托他们找自己的。
　　“老郁他…没事儿吧？”夏春燕一句话刚问出口，山腰方向枪声猛地响起。
　　曲森心里咯噔一下，刚想按下通话键，耳机里就响起了小鹿的声音：“队长，我们与小股土匪遭遇。”
　　“就地消灭！”曲森回了一句后，和毛帅同时起身，向着枪声响起的方向跑去。
　　小股土匪不是问题，问题是根据曲森之前的经验，ak的枪声一响起，分散在四处的土匪很快就会蜂拥而至。
　　所以，必须要用最短的时间把他们消灭掉。然后抓紧时间转移，一旦被咬住，在想甩掉就难了。
　　乌图的249开始发威的时候，曲森和毛帅终于跑到交火地点。土匪小队依然是十几个人的规模，已经死伤大半。剩下的几个被激射的子弹压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
　　曲森和毛帅忽然从斜侧里杀出，两支扫过去转眼间就结束了战斗。
　　“抓紧时间转移！”曲森确认了土匪小队已经全部被击毙后赶紧招呼道。
　　可就在他发出命令的时候，一直表现的极为不安的茶农们，全都从之前藏身的地方冲出，开始捡地上的武器，然后去翻死人的身上，摸索财货。
　　散布在周围的土匪随时会赶过来，曲森被眼前的茶农气的肺都要炸了，差点没抬起枪口一梭子扫过去，冲毛帅喊：“让他们给我住手。赶紧转移！”
　　毛帅冲着地上忙着发死人财的茶农们喊话的当口，跑的呼哧带喘的孟组长喊道：“让他们捡着枪，他们会……”
　　“你给我闭嘴！”曲森一嗓子把孟组长吼住。见身边还有茶农不听话，依然在尸体上翻东西，照着他后背就是一脚，把人踹了个跟头。
　　挨了一脚的茶农手里拎着刚捡的ak，一脸凶相的刚一转头，脑门就被曲森用枪口顶住。
　　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再敢有什么反抗的举动，下一秒曲森就会扣下扳机。茶农脸上的凶相瞬间消失，一脸畏缩的把手里的枪给扔了。
　　其它几个还不愿意舍财的家伙，一看这情况也不敢再搜罗东西了，小跑着跟上了前面往林子里钻的队伍。
　　“队长，南侧、西侧发现土匪小队，西侧离你们不足三百米！”半山腰狙击点的肖壮壮发现敌情后第一时间汇报。
　　“乌图、六子和我留下来拖住敌人，其余人立即向跨涧桥撤！”曲森果断下达指令。
　　“我也留下吧！”毛帅马上请求。
　　“不行，撤退组你负责！记住，现在是战时！为了更多人的生命，一旦出现杂音，果断执行战场纪律！”
　　“是！”毛帅大声应和用，冲着还在发愣的孟组长吼了一嗓子：“没听到撤退命令吗，愣着等死呢？”
　　三个人被毛帅杀人似得一嗓子吼的回过神儿来，下意识的跟着毛帅向其它被营救人员的方向跑去。
　　毛帅他们的背影还没消失，西侧的敌人已经露头了。打头的土匪刚喊了一嗓子，就被肖壮壮在超过七百米的距离上，一枪打穿了胸口。
　　趁着土匪们卧倒的当口，曲森换好弹夹对着乌图和六子喊道：“建立阵地，咱们得硬顶一会儿了。”
　　不到十秒钟，南面的一队土匪赶到。数量壮大以后，两队土匪迅速到向不远处的“雇佣兵”扑去。刚冲入五十米的范围，就被两支和一挺249组成的火力网打倒了一片。
　　很快又一队土匪从更远处赶来加入战局，在“雇佣兵”身上武器装备和美金的诱惑下，一帮子土匪向三人组成的阵地，再次发起了冲击。
　　结果，被一通手榴弹给强压了回去。
　　撤退组已经和半山腰处的肖壮壮汇合，曲森用手榴弹压制住敌人的冲击后，马上开始向东面边打边撤。
　　枪声爆炸声给陆续赶到一队队土匪指明了追击方向，闻到腥味儿的猫一般疯狂的追去。
　　半山腰处隐蔽观察的毛帅等了一会儿，不见新的土匪冒头，招呼了一下身后的人，带队快速的从茶田穿过，沿着来路向跨涧桥方向撤去。
　　“队长，我们把人交给孙杨后马上回来接应你们！”单兵通讯器接近达极限通讯距离时，毛帅喊了一句。
　　“接应个屁，这么大的地方你上哪接应去，别忘了把桥那头山上的中继器给拆回去！”杂音、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中，曲森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松开通话器的按键，曲森连着往后面扔了两颗手雷，冲着六子和乌图喊了一声：“得亏手雷都给背上了，不然咱非得被后面的活猴子给追死！”
　　“都t是破片弹，要有几个燃烧弹就好了。”六子朝着试图从侧面包抄“活猴子”们打出一个点射，又扔出一颗手雷后，扯着嗓子边跑边喊。
　　“还燃烧弹，有就不错了！”乌图闷着头冲了一阵后，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架起了249，对着后面的追兵，没头没脸的就扫了过去。
　　曲森和六子也停下脚步，火力压制住侧面包上来的敌人。
　　接着三人同时扔出几枚手雷，短暂的压制住追兵后，再次回头狂奔。
　　“乌图，你弄的那些地雷呢？”曲森忽然想起了乌图收集的“宝贝”。
　　“都布置在茶山背破的隐蔽点了。”冲在前头的乌图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走，兜个圈子上山，让地雷挡一阵，咱们好闪人！”曲森喊了一嗓子，开始带头偏离之前的撤退方向，重新往茶山方向靠过去。
　　三人之所以能一直与敌人保持着安全距离，全靠破片手雷的延迟。但再多也是有数的东西，边打边退的翻过了一个半山头后已经没剩几枚了。
　　曲森三人只能放弃原来的打法，改为梯次掩护。压制火力变弱的后果，就是越发难以摆脱后面的追兵。
　　再次退到茶山脚下时，三人已经全部挂彩，尤其是乌图，大腿中了一枪，行动变得越发迟缓。
　　“队长，你们往山上撤，我掩护！”乌图换上最后一个弹链后，伏到一颗树后，用劈了的嗓子大喊。
　　“少他妈扯淡，电影看多了吧你！”曲森扔出去了身上最后两颗手雷，一脚把乌图踹到一边儿，架起249之后对六子喊：“六子，扶着他撤，一口气给我冲到山上去！”
　　“是！”六子眼睛都红了，用没受伤的左胳膊一把就把乌图从地上薅了起来，驾着他就往山上跑。
　　249爆发的射击声，随即在两人身后响起。
　　二百发的弹链被一口气打光后，曲森面前的一个扇形区域连人带植被，被清理了个干净。
　　曲森龇牙揉着被完全震麻的半边膀子，扔下枪回头就跑。身后ak的枪声大作时，山坡上的树木和长时间训练积累的过人体力，成为了曲森最后的救命稻草。
　　猫着腰“s”狂奔的时候，身后的子弹如影随形。
　　要是换个时候，曲森是无论如何也跑不过身后那帮在山林中长大的“活猴子”，不过在这个要命的当口，身体的潜力被完全击发了出来。
　　虽然是“s”形的爬坡冲刺，二百米后居然把身后的追兵甩开了一节。
　　小腿有些抽筋，觉得身后密集的林木应该遮挡住了追兵的射击视角，曲森刚一放松下来，肩膀就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我去你大爷的！”曲森捂着肩膀大骂时，不得不再次提速，死命的向山上冲去。
　　发现前面居然影乎乎的看到了六子和乌图的背影，曲森边跑边按下通话键：“你们两个孙子，给我快点儿跑，让我追上了踹死你们！”
　　乌图和六子最终还是被曲森给追上了，不过曲森没有踹人，因为三人已经到了工具间的平行位置。翻过山头，就是之前的临时隐蔽点。
　　曲森和六子一人一边驾着乌图闷头翻过了山头，反斜暂时挡住后面的射击角时，曲森的屁股中了一枪。
　　本就右面膀子受伤的六子，紧挨着枪眼儿的位置，又挨了一家伙，肩胛骨估计是要不成了。
　　“乌贼，雷t布哪儿了？”曲森咬着牙扯着嗓子喊。
　　“直插过去，别拐弯儿！”乌图也是咬着牙才喊出一句。
　　不拐弯儿走直线的代价就是六子没了半个耳朵，乌图的背上又中了一枪。曲森的运气好些，一颗子弹打穿了他的衣服，在腰上开出了一个血槽。
　　身后地雷炸响的声音很快入耳，一直死追着不放的土匪终于放缓了脚步。
　　这帮土匪不怕死，但真的非常惧怕地雷，尤其是小威力的诡雷和反步兵雷。
　　倒霉玩应儿不要命，却专门致残，对于山里的土匪们来说，死了不怕，残了才是最可怕的。
　　就在追兵们发现前方有雷，不得不散开绕行的时候，山东侧有枪声，隐约的传进曲森三人的耳朵里。


第三百九十三章：坑“队友”

　　东侧的交火声不是很激烈，ak的击发声中，夹杂着非常有节奏的和hk4的交替射击声。
　　“有雇佣兵小组在被土匪追！”听清枪声后，曲森三人马上判断出了情况。
　　“你们两个给我停下，回头往雷区方向爬！”曲森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了一个决定，接着便停下了脚步。
　　“为啥？”六子张口询问的时候，人已经和乌图一起被曲森按到了地上。
　　“后面那帮猴子在绕雷区，现在咱们正后方没人！”曲森又快又急的解释了一句。
　　“那你呢？”猴子急吼吼的问。
　　“没听见枪响啊，我带着后面的傻狍子们找‘队友’去！”
　　“我去，我腿没伤，跑得快！”
　　“你去个屁，满脑子加一块都没五十个单词，过去去装哑巴啊！”曲森损了六子一句的时候，已经瘸着腿跑出了五六米远。
　　后面追兵被地雷挡住，不得不两侧兜了个大圈绕行。暂时失去了曲森三人的视野，这个时候往雷区摸有很大可能甩掉他们。
　　不过也不能把那帮“活猴子”们想的太傻，他们已经看到了前面跑的“雇佣兵”受伤。如果绕过雷区后完全不见人影，肯定会散开找。
　　所以，必须有人继续跑，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眼瞅着曲森瘸着瘸着的跑远，乌图红着眼眶重重的锤了一下草地。六子按下通话键哽咽着想说话，但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一咬牙拽着乌图掉头往回爬。
　　曲森照着右侧隐隐露头的敌人扫出一梭子后，边跑边按下通话键：“你们两个，等猴子们跑过后，赶紧给我往跨涧桥那跑。告诉毛帅和孙杨，谁t也不准回来找我。
　　只要那帮雇佣兵还没撤走，老子就有大把垫背的可以找，肯定没事儿，记住没？”
　　“是！”六子哽咽的吐出一个字。
　　“哭丧呢！老子还t没死呢，给我憋回去，回去踹死你！”曲森骂六子的时候，见追兵已经成功被他吸引，拖着受伤的屁股，疯狂的朝东面越来越近的枪声跑去……
　　————
　　一个大胡子雇佣兵在后方伙伴的掩护下，刚想转身跑向下一个射击点，就看到了一个瘸着腿的身影，正斜着向他们这里跑来。
　　对方身上的装束很明显是自己人，只是不知道是哪个队的。刚想按下通话键询问对方身份，就看到了那个人身后影绰绰的有大片的土匪露头。
　　大胡子看清情况后差点儿没直接疯了，扯着大嗓门就喊了一句：“hat the fuk！”
　　“h， !”
　　“h ygd!”
　　“a rge nuber f eneies n the est side，nrthard、nrthard！（西面出现大量敌人，向北撤、向北撤！）”
　　另外三名交替掩护的雇佣兵，两个发现情况后大骂，另一个还算冷静，大声指挥其余人改变撤退方向。
　　曲森跑近四名且战且退的雇佣兵后，很自觉的加入交替掩护的序列。
　　老实说如果情况允许，另外四个人真的很想把混进来的这个，直接把“游戏难度”从大师级，硬生生的拔高到地狱级的家伙给突突了。
　　可现在突突了这个家伙，除了损失一名己方战力，新出现的大片土匪也不会退走。所以，一个个的只能强忍着心头的火气，改变原来的撤退方向，转道向北。
　　“here e g（我们往哪撤？）”曲森与大胡子男交替了一轮，换弹夹的时候大声问。
　　“sn f a bith！yu ill killallyu a……（你个混蛋，会害死我们所有人！你就是个……）”
　　大胡子一点都没有和曲森沟通的意思，正扯着嗓子发泄心中的怒火时，一发子弹瞬间射穿了他的喉骨。用手捂着脖子，堆倒在地上，后面的话也戛然而止。
　　“pitt！”一个小个子欧洲男人，应该和大胡子关系不错。眼瞅着朋友倒下，用两只喷着火的眼睛瞪着曲森大喊：“yu ill killall”
　　曲森闷着头向后跑了一段，靠着一颗树转身拘枪，看着眼前三个正在阻击追兵的傻小子，嘴角带着笑意的喊：“it
s yu，nt e!（是你们死，不包括我！）”
　　“hat？”
　　哒哒哒~
　　欧洲小个子男正不解的发问时，曲森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扣动了扳机。
　　一梭子子弹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着打穿了前方三名雇佣兵的腿。枪空仓挂机的瞬间，曲森一翻身滚进了一条，可能是雨水冲刷后形成的浅沟。
　　“fuk！！”
　　“ygd!~”
　　“kill hi！”
　　三个雇佣兵负伤后的惨叫和咒骂声响起的同时，曲森已经顺着浅沟爬出去了好几米。
　　很快脑袋上方尖啸的子弹恨不得贴着头皮略过，打折了遇到的一切草茎、枝叶，最终钻进泥土里，激起一片片夹杂着腐植的土花。
　　被曲森打穿了腿的三个雇佣兵，冲着曲森消失的方向，发泄似得打光了弹夹中的弹药。
　　可即使心中再恨，也没有办法起身去追，只能咬着牙的调转枪口，向已经压到近点的土匪射击……
　　尽管实打实的坑了一把“队友”，曲森心情很爽，但绝对不敢放松。
　　一口爬出行出几十米，在浅沟已经浅到不足以为他提供掩护的时候，伏着腰连跑带爬的兜个大弧，向后方追击土匪的侧翼绕。
　　那三个伤了腿后跑跑不动，打又根本顶不了多久。
　　所以，死定了。
　　曲森非常清楚，那帮“活猴子”一样的土匪，在瓜分完他们身上的装备和财物后，很快就会再次散开。留给他跑路的时间，并不充裕。
　　————
　　兜了个大圈，成功绕到一群土匪的侧后方，已经有些跑懵了的曲森，完全凭着直觉，拖着因为屁股受伤，已经完全麻了的左腿闷头猛跑。
　　不知是身体太过疲惫还是血流得太多，反正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全都在发麻发木，疼倒是不怎么疼了。
　　脑袋跑的发蒙，耳朵里除了嗡嗡的响声，就全是呼吸时肺子发出的嘶嘶的鸣音。这种体力透支到极限的感觉，曲森曾经经历过。
　　所以他非常清楚，在找到安全的地方前千万不能停。一旦停下，来估计短时间内，就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娘了个蛋的！”曲森莫名的骂了一句，也不知道骂谁，反正就是想骂人。
　　侧着脑袋听了一下身后的声音，枪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这说明那三个雇佣兵已经玩完了，搞不好那帮土匪已经瓜分完他们的东西，再次四散开继续搜刮地皮。
　　曲森意识到自己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了，不然就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一旦被发现，“死”字完全没有第二种写法。
　　借着下坡的惯性冲过了一段土路，看着眼前的苇丛，曲森才发现，前面是一条小河汇入湖水的河口。往右面一看，发现之前救人的小码头就在几百米以外。
　　“靠！兜了t一圈儿又兜回来了。”曲森骂了一句后，终于搞明白了自己现在的位置，同时陷入了纠结之中。
　　前面是水，后面随时会撞上土匪。往右是小码头，里面的地方武装是什么德行就不用多说了。就他现在的样子，过去就是“送肉”上门。
　　往左跑暂时好像没什么危险，问题是那个方向是通往金三角地区深处去的。就算不会遇上别的毒品武装，可深山老林的进去好进，能不能有命出来就不好说了。
　　“嘎~嘎前！（那个方向！）”一个隐约的声音打身后响起。
　　曲森一个激灵，下意识的侧翻滚进了苇丛中。想翻身蹲起，观察树林方向情况时，曲森才发现，自己的腰腿已经完全没有力量了。
　　入耳的人声越来越多，而且方向差不多是正对着自己这面来的。曲森忽然有种明悟，闹出声响的那帮家伙，一定是追着自己沿途留下的痕迹追过来的。
　　“吗的！”曲森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枪，准备看看来的人有多少，少的话瞅冷子一梭子全都给放到。
　　刚做出死拼一把的决定，下一秒又被理智给推翻了。不是249，一梭子把追兵全部消灭基本是不可能的。
　　就算真的成了，估计枪声很快就会又引来一批。到那时，就现在的身体状况，除了投湖就没第二条路了。
　　“投湖！”这个词在脑子里划过之后，曲森赶紧回头看了一眼。
　　靠着岸边的地方虽然泥土湿软，但还不至于黏脚。再往下一些的位置水很清澈，隐约可以看到几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还没有完全被水流抹平的脚印。
　　“有淤泥，就算不被陷住，也肯定走不快！”曲森心里有了判断。
　　山脚传来的说话声和脚步声已经很近了，留下就是等死。曲森一咬牙，直接趴到了淤泥上，手脚并用的往湖水深处爬行。
　　淤泥十分粘滑，但用手扒着倒也能借上不少力。身体沾到不算太凉的湖水，原本已经麻木的伤口，开始剧烈蜇痛。在疼痛的刺激下，发软的身体再次被激发出了几分力气。
　　水越来越深，当深到曲森的手已经无法抠稳下方的淤泥时，身体开始随着水面下的暗流飘动。
　　曲森很想游两下，尽量离岸边远一些，但胳膊腿实在是提不起力气。
　　勉强扑腾了一下换了口气，发现自己已经被水流冲出去了好几米远，下意识的就伸手抓住了一蓬苇草。然后胳膊用力，把身体向密扎扎的苇丛方向拖了一下。
　　双手各抓住一蓬苇草，一只腿勉强探到水下，用膝盖和脚尖稳住身体后，就再也不敢动了。
　　因为，呜哇哇的说话声，已经到了岸边。


第三百九十四章：好像还是个头头

　　被曲森阴了的三个雇佣兵，下场自然不用多说。三人相继被乱枪打死后，身上的东西很快被一帮跑的得快的土匪给瓜分了。
　　腿脚慢的只能骂骂咧咧的再次散开，继续寻找可以搜刮的目标。
　　前面的人弄到了东西，可迎着子弹上，承担的风险也高。大家手里都有枪，自己腿脚慢了，怨不得别人。
　　老大已经发话了，中午前就得撤离回山，留给大家发财的时间已经没有多少了。
　　大部分土匪散开后，都是掉头往回走，因为现在的位置就已经出了经济试验区的范围，再往前走全都是荒山，基本没什么合计。
　　一个没什么损失的小队再次凑到一起时，头人看了眼前面的林子一招手，示意大家继续往前走。
　　之所以做出这个与别人不同的举动，是因为头人之前的位置虽然不是特别靠前，但视线很好。
　　他隐约的看到，有一个“雇佣兵”身影闪了一下就没影儿了。很明显，那是个聪明人，舍了同伴独自跑路了。
　　头人把情况看在眼里，肯定不会提醒其他人。耐着性子等别人都散了，才带着自己的手下，沿着那个身影消失的方向寻找。
　　偶尔滴落的血迹、走过时腐植土上踏出的印子，还有前行时无意间折断的草荆……
　　沿着断断续续的线索，头人带着手下一路追到了小河河口。
　　水很清澈，之前曲森爬行时搅起的泥水，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被河水冲散，让他爬过的痕迹显得尤其醒目。
　　“借蹦嫁贵！（游水跑了！）”一名小弟蹲下，仔细的看了水底爬行的痕迹后向头人汇报。
　　头人很想让手下下水去追，不过目光往不算太远的小码头方向扫了一下后犹豫了。
　　小码头和犲桑老板的别墅不同，犲桑老板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一个有些资本的老板。
　　而小码头和小码头里面存的货物，虽然理论上属于地方政府，可谁都非常清楚，它们实际上都是属于当地自治政府主席昆卡先生的家当。
　　那头大猛虎谁t敢惹，别说去抢了，只要是属于他的东西，山里的毒品武装，有一个算一个连靠近都不敢。生怕引起了什么误会招灾惹难。
　　头人此时也摸不准，一直追着的那个雇佣兵是游水跑了，还是就躲在苇丛里，如果现在让手下水去找，小码头里的驻军搞不好，就会以为他们是想偷袭。
　　仔细看了看水底的痕迹，一直穿过了苇丛，延伸到了湖面。头人判断，那个人多半是游水跑了。
　　看了看小码头的方向，又看了看湖面上的苇丛。犹豫了半天，心中的恐惧逐渐压过了贪婪。一招手，带着几个手下离开了。
　　苇丛靠近湖水的一面，失血和疲惫已经让曲森的意识有些模糊了。两只手死死的抓着苇子，努力的保持着最后一丝神志，用心的听着湖岸方向的动静。
　　耳中的嗡鸣声和水波涌动的声音，严重的干扰了曲森的听力，他只隐约的听到有人声在岸边响起，至于那些人走没走，什么时候走的，就完全不知道了。
　　不知道坚持了多久，曲森抓着苇杆的手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勉强又坚持了一下，人就随着河口方向涌进的水流，向着湖中心的方向飘去……
　　呛了口水，曲森的意识恢复了一些，略微一挣扎，整个人失去平衡，又是狠狠的呛了一口。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了，幸亏背囊里有一个之前装纯净水的空桶没有丢掉。那点可怜的浮力，托起了背囊的同时，让已经完全划不动水的曲森，不至于沉到水里后，再也浮不起来。
　　两只胳膊下意识的乱抓了一通，好容易碰到一个半浮着的东西，借了点儿力终于把脑袋抬出了水面。
　　咳了好一通，又缓了阵儿，勉强振作起一点儿精神才看清，自己抓着的是半面挂了好多杂物和藻类的救生衣。
　　几下把上面挂着的杂物清理干净，隐约还能看出橘红色底色的救生衣，少了些负累浮力变大了一些。
　　少了半面儿的救生衣，自然是不能穿的。不过两只手抱着，再加上背囊里的空桶，倒是能勉强托起曲森的重量。
　　马上邻近中午，太阳正是一天中最足的时候。四周的水面到处都泛着刺目的白光，曲森看了好一阵才确定，自己随着水面下的暗流，已经差不多飘到了湖中心的位置。
　　此时曲森的思维已经非常迟钝了，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如果能一直这样顺着水流前进，差不多会直接穿过湖面，飘进湖水出口的河道。
　　那样的话，只要再往前飘一段距离，找地方上岸，应该就离跨涧桥不远了。
　　心里有着这样的一个认知，曲森索性完全放松下来。抱着半片儿救生衣闭着眼睛，随着微微涌动的湖中暗流，缓慢的随着暗流飘动。
　　————
　　犲桑很愤怒，因为他在董山经济作物试验区里的家，被山里出来的乱兵给抢了。
　　而乱兵首领给出的解释是，犲桑留下看家的保安，先偷袭了他手下一队，有着“丰富”收获的手下。所以，随后的行动是属于“报复”行动。
　　对于乱兵首领给出的解释，犲桑是半信半不信。他了解自己那帮贪婪的手下，杀人抢东西的事情，他们是绝对干得出来的。
　　可从自己家里逃出来的保安头头却在电话里汇报，从昨天半夜开始，外面满世界都是乱兵，他和手下的一帮弟兄一直老实的待在别墅区里，一步都没有离开过。
　　“欺软怕硬”确实是一帮保安的共同特点，所以犲桑又一琢磨，就自己养的那帮人，有胆子从成百上千的乱兵手里抢东西？
　　显然不可能嘛！
　　闹不清具体情况，又心疼自己家当的犲桑老板，在确认山里的乱兵在中午之前就会离开后，第一时间就从孟萨往回赶。
　　抵达班魅赛换船，走水路回董山试验区。
　　沿着河道逆流行进了一个来小时，前方已经隐隐的可以看到湖面时，犲桑下令停船，然后打发两个手下上岸，去打听一下山里的乱兵现在走了没有。
　　看着两名手下踩着船帮跳上了岸，犲桑赶紧命令操船的离岸边远一些，省的再窜出几个乱兵跳到船上来。
　　操船的心里也是胆突的，听到老板的话，赶紧启动马达，扳舵向河道中间驶去。
　　“老板，那有个人！”船上的一名手下忽然喊了一嗓子的同时，打腰间掏出了手枪。
　　犲桑顺着手下的指引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穿着迷彩服的人趴在了河道边的苇子丛里。
　　“枪收起来！”犲桑皱着眉头训斥了手下一句，因为他看的很清楚，苇子丛里背对着自己的人，肩膀上有伤口，趴在了一个什么东西上完全没有声响。
　　就算不是死人，估计也没几口气了。
　　“捞起来看看活的死的。”犲桑对着操船的和手下说了一句。
　　水里的那个人，从服装和背上的背囊就能看出，既不是当地政府武装，也不是山里的匪兵。所以，犲桑起了些好奇心。
　　“老板，他身上好多伤。”手下和操船的合力把水里的人弄上船后，手下汇报。
　　犲桑又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到，所以冷哼了一声没接茬。
　　“还有气儿！”操船的用手试了一下后，说出了一句犲桑不想知道的情况。
　　“看看还有没有的救。”犲桑随代了一句。
　　于是，操船的和那个手下开始在昏迷的人身上翻找起来，手腕上一个战术手表，腰上一支glk手枪，两个弹夹。兜里一条缀着链子的合金铭牌。
　　除此之外，就只有耳朵上的耳机和连着的手台。
　　没什么收获，两人又把目光盯向了背囊。
　　背囊里也没多少东西，侧面塞着几个长枪弹夹，只有一个里面压着子弹，其它全是空的。背囊里面有一套牛仔裤和衬衫，两袜子子弹。一袋饼干和一个三点五升装空水瓶。
　　（没有专门的弹袋时，为了方便取放，散子弹被整理后收在袜子里。）
　　两个人翻到了医疗包的时候，也终于翻到了一直想找的东西——厚厚的一打美金。
　　操船的和犲桑的手下，找到美金后，下意识的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就想分了这笔钱，可还没动手呢，一声轻咳就打断了他们的动作。
　　出声的是犲桑老板，见两个贪财的家伙看向自己，嘴里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把人救活了，你们可以正大光明的向他要辛苦费。”
　　两人知道自己这位城里有钱人家出来的老板，臭讲究很多。不过毕竟跟着他混饭呢，也不敢忤逆，忍着心中的贪念把美金塞回了背囊里，撕开医疗包开始给昏迷的人处置伤口。
　　“牌牌给我。”犲桑等两个手下处理的差不多了，才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手下赶紧把之前搜出来的合金铭牌捡起来，双手递给自己的老板。
　　小牌子一面刻着森林狼公司的lg，另一面刻着所有者的名字、血型，以及其它身份信息。
　　“hunter hen~”犲桑老板手里把玩着铭牌，嘴里小声念叨了一句。
　　“老板，山匪正在撤走，不过还没走干净呢。”三名打探消息的手下，气喘吁吁的跑回来禀报。
　　“走，我们到码头去。”重新靠岸，接了岸上的手下后，犲桑交代了一句。
　　犲桑不但本地有头有脸的商人，还是自治区的议员。抵达码头后，码头的负责人和守卫连连长很快露面，笑脸相迎。
　　守卫连连长和犲桑见过礼后，很快注意到了被从船上抬下来的人。
　　仔细看了一眼还残留着不少油彩的那张脸，守卫连连长脸上的表情不自觉的就僵硬了一下。
　　“阿眲，你认识他？”犲桑注意到了之后，问了一句。
　　“哦，这个人是森林狼的雇佣兵。”守卫连连长没有隐瞒，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好像还是个头头。”


第三百九十五章：穿越了？

　　欲仙欲死的痒，让曲森从昏睡中醒过来。一缕阳光从门的方向打入房间，落在身上带来略微有些灼烧感的温热。
　　让腰上的伤口越发的痒，也让房间内的角角落落显得格外的暗。
　　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屁股上的麻痒瞬间变成撕裂般的痛，曲森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不会td穿越了吧！”眼睛略微适应了一会儿，一个荒唐的念头在曲森脑子里一划而过。
　　有这个想法不是他脑洞太大，而是所处的环境实在是有些可疑。
　　完全木质的房间，没有床。躺着的地方是一处类似于榻榻米的竹制台子，下面的褥子和身上盖着的薄被，都是粗布，上面的蓝色印花，看着非常像旅游景点卖的民俗工艺品。
　　低矮的桌凳、小小的窗框，还有没有门扇的门框，无论样式还是工艺，都显得年代感十足。
　　用绵软的胳膊勉强支撑起上身，探头往外看了一眼。阳光异常的足，满眼炽白的光亮中，隐约能看清一些阔叶绿植和嫣红的花，好像还有黄色的花蕊。
　　曲森醒后发出的细响很快吸引了屋外人的注意，细碎的脚步声响起，接着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外面的阳光太盛，进来的人在曲森眼里只是一个黑色的影子。影子的体积有点儿庞大，大概能判断出是个女的，或者说大婶。
　　“的nia 的nia奴~（你醒啦？）”对方开口的时候，曲森确定了是位大婶，很胖的大婶。
　　差点问出一句：“现在是哪个朝代，皇帝是哪位。”不过好歹在问出傻x问题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缅语。
　　“额~请问……”曲森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厉害，只发出了几个音，喉咙就像着了火似的疼。
　　“摸睡，摸睡般内（不要动，不要动！）”胖大婶阻止了曲森起身的动作，把他重新按回褥子上后，掀起了他身上的薄被。
　　曲森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光着的，也不算完全光着，身上还缠着好多白色的粗布条。看着粗布条上有不少没洗净的陈血印子，曲森身上的汗毛就竖起来了。
　　心里琢磨着，也不知道消没消过毒，用这玩应儿裹伤，本来没啥事儿，估计都能裹出个败血症来。
　　就在曲森担心的时候，胖大婶开始动手，解开了裹伤的布条。
　　背上和腰上伤口的布条，拆了倒是没什么问题。等胖大婶伸手开始解，缠的跟短裙一样的，裹着屁股上伤口的粗布条时曲森尴尬了，赶紧伸手阻止了胖大婶的动作。
　　哪知道胖大婶哈哈一笑，出手如电，动作异常娴熟的解开了掖着的布条头。
　　严重缺乏“安全感”的曲森，只能双手护住该护住的部位，一个侧身背对着胖大婶。
　　动作牵扯了伤口，麻痒和撕裂般的疼痛，暂时让曲森失去行动能力的当口，胖大婶几下就把裹在曲森屁股上的布条子给扯了个干净。
　　这下可好，曲森完全不敢乱动了。
　　弓着身体，背对着胖大婶，倒是方便了她查看伤口。当覆在几处伤口上的厚布片，被揭下来的时候，曲森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厚布片上是墨绿色粘稠的糊糊，通过闻到的涩味和淡淡的草香曲森判断，那些看起来有点儿恶心的东西，应该是捣烂的植物根茎，叶子什么的。
　　虽然不知道这些原生态的药材，对伤口恢复有多大的用处。不过见到那些带着陈年血迹的粗布绷带，没有直接贴在自己的伤口上，还是让曲森心里踏实了一些。
　　胖大婶仔细清理着几处伤口上的草药糊糊，背上和屁股上的伤曲森看不到，不过可以看到腰侧被子弹开出的血槽。
　　还不错，没有发白或者红肿，已经收口了，看起来草药糊糊的效果还是不错的。这让曲森的心里，越发踏实了一些。
　　“吗睡般内~”胖大婶帮曲森清理完伤口后，拍着他的肩膀说了一句，然后就起身出去了。
　　曲森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等人出去之后慢慢的转过身，眯着眼睛往外看。
　　缓了一会儿，视力逐渐适应了外面的光线。
　　门外正对着的，确实是一丛花开的异常鲜艳的绿植。四周并不空旷，目力范围内有好几处非常精致的木楼，楼与楼之间被木质回廊连接着。
　　如果排除掉建筑风格和植物的差异，差不多给人一种身处于江南园林中的感受。
　　脚步声再次响起，曲森赶紧恢复侧身的姿势，用屁股对着门口的方向。
　　胖大婶回来了，不过这回带过来了不少东西。
　　黑漆漆的大号铜壶里，装着不知道什么植物榨出来的绿色的汁液，还有半盆捣碎了的草药糊糊。
　　胖大婶先用一块不算干净的破布，沾着绿色的汁液把曲森身上的伤口全都擦了一遍。稍微有些刺痛，不过很清凉。
　　“清洗”完伤口后，胖大婶拿起之前用过的厚布片了，把上面的旧草药糊糊抖掉，用手抓了些新的直接拍在上面，然后盖到了伤口上。
　　几处伤口全都糊上后，又把之前解下来的，粗布条子理了理，重新往曲森身上缠。
　　在曲森的配合下，包扎工作进行的很顺利。没一会儿，曲森身上就再次被粗布条子裹成了一道一道的。
　　“跟怒，额~跟吧地？”曲森搜刮了半天的脑袋，努力的回忆起了一句，之前特战队上语言课时，学会的缅语“谢谢”。
　　估计是曲森的发音实在是太渣了，胖大婶反应半天才连蒙带猜的估摸出了意思，顿时笑的前仰后合。
　　搞的曲森非常担心，自己是不是表达错误，说了一句什么让人联想诡异的的话出来。
　　赶紧又说：“谢谢你，thanks，thank ou~”
　　“比~比~”胖大婶笑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明白了，然后伸手小心的把曲森扶坐起来，拎起铜壶直接把壶口往曲森嘴边儿送。
　　“我靠~”曲森闻着有些呛鼻子的草涩味儿，心里一顿哀叹。中药他喝过，不过不是应该煮熟了再喝的吗？这直接榨的汁……而且，还是内外两用的？
　　“倒，倒~”胖大婶可不管曲森在琢磨什么，壶口送曲森嘴边，见他不喝，便开口催促着。
　　“应该不会喝死吧~”鉴于自己伤口好像恢复的不错，曲森尽量乐观的安慰了自己一句。
　　然后，皱着眉头把“鲜榨”不明草药汁全都灌进了肚子。
　　味道其实还行，里面应该有薄荷叶，起码喝完以后嗓子舒服了不少。不过一口气干了小半壶，胃里有些造反。
　　曲森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长时间，刚醒时还不太觉得，这会儿忽然间觉得已经饿的不行，但是胃里又被灌满了草药汁，大有下一秒就会反出来的架势。
　　这种感觉很矛盾，肚子胀，也真的很饿……
　　胖大婶简单收拾了一下后，拿着东西再次离开，没过一会儿又回来了。这次手里拎着的是一个迷彩背囊。
　　曲森认出来，应该是自己之前背着的那个。
　　胖大婶把背囊放在曲森身边，然后扯开束带，从里面拿出了一套丛林作战服，和郁医生给的衬衫和牛仔裤。
　　曲森看了一下，衣服都被清洗干净，作战服上破损的部分也都缝补过了。
　　“谢谢！”
　　曲森谢了一句后拿起衣服想要穿，不过被胖大婶给拦住了。
　　对方连比划带说的示意了半天，曲森才看明白，胖大婶的意思大概是，他现在身上有伤，不能不出汗，不然容易感染之类的。
　　这话曲森可不敢不听，一个治伤全靠草药的地界儿，如果伤口感染了，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见背囊里还有东西，曲森伸手翻了一下，弹夹、手枪、装子弹的袜子、饼干、空水瓶、单兵通话器和战术手表，居然全都在包里，被塞在内袋里的美金居然也在。
　　寻思着人家好歹救了自己，曲森赶紧抽出一打美金，也没数多少，直接塞给胖大婶。
　　美金是好东西，全世界人民估计没有几个不认识的。胖大婶想要，但又有些不好意思。嘴里说着曲森听不懂的客气的话，推搡了两下，就乐呵呵的把钱塞进了自己的衣襟里。
　　胖大婶再次起身离开后，曲森清点了一下背包里的东西。16丢了，弹夹和袜子里的子弹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glok手枪处于退膛状态，枪身很脏，两个备弹夹都在，缝隙里同样很脏，全是干涸的水迹。
　　检查了一下枪支功能没有问题，这让深处于不明环境中的曲森，心里真正踏实了起来。
　　心里踏实不是因为手里有把小手枪，而是因为对方既然救了自己，还没有把枪收走，说明对他基本没有什么恶意。
　　拿起战术手表看了一眼时间，曲森有点儿傻眼了，上面的日期居然显示的是四月三十日。
　　特战队是二十七号凌晨出的任务，也就是说时间已经过去整整三天了。
　　“哥们现在不会已经被追认为烈士了吧？”曲森抓着有些干粘的头发愣愣的想着，又一琢磨叨咕了一句：“不会，理论上应该属于失踪人员！”
　　想把枪擦一下，不过坐了一会儿，曲森觉得自己有些晕，就把东西塞回背囊后小心的躺下。手碰到枕头，指尖触到了一个发凉的东西。
　　拽出来一看，居然是被自己当作“纪念品”的hunter陈，陈嘉佑的名牌。


第三百九十六章：一笔买卖

　　就在曲森瞎琢磨的时候，外面又有脚步声响起。很快胖大婶带着一个穿着干净的老头儿走到门口，冲着曲森笑了一下后，便转身离开了。
　　“利好啊~”
　　老头儿很和善的用介于闽南语和粤语之间的口音，跟曲森打了个招呼。发音很生硬，让曲森的心放下不少。他已经意识到对方可能是把自己，当成了那个叫陈嘉佑的宝岛籍雇佣兵了。
　　而曲森在花城待了一年，多少会一些粤语，但闽南语是不会说的。既然对方说话也是个半吊子，那就好办多了。
　　就这样两人拌拌卡卡的交流了一番，曲森才搞清楚，眼前的老头叫滕倪，是这处别墅区的管家。而自己是被这片别墅的主人，一个叫做犲桑的老板给救了。
　　但是五一劳动节快要到了，犲桑老板现去了孟萨的工厂，慰问手下工人，要后天才能回来。
　　五一七天假都休了好多年了，听了滕倪大叔话，曲森才忽然想起来“劳动节”的全称是“五一国际劳动节”，并不是国内的专有节日。
　　想明白了归明白，但身处的这个纷乱的国度，居然有老板给自己的手下过劳动节，真心是件很新奇的事。
　　滕倪大叔和曲森唠了一会儿，主要是告诉他，老板是个好人，所以你安心的养伤吧。别墅里很安全，能动的话可以适当的走一走，不过别墅外面就不要出去了。
　　山匪刚退，外面还乱的很。
　　滕倪大叔走了以后，曲森的心才算彻底安定了下来。从之前的谈话中，他能判断出，起码现在自己所处的环境是安全的。
　　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联络大使馆，或者当地的中国救助队，然后，安心的等待救援就好。
　　至于联络当地政府，曲森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开什么玩笑，不联络还好，一联络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也不知道当地政府的人，跟雇佣兵组织有没有联系。
　　有的话，那帮孙子恐怕毫不犹豫的就会把自己给卖了换钱。
　　曲森不知道的是，现在外面人找他都已经找疯了。大使馆的人几乎倾巢出动，在当地政府工作人员的配合下在董山地区拉网式的寻找他。
　　甚至把在此次事件中所有死亡人员的尸体，都逐一辨认了好几遍。
　　曲森吃了点儿东西，在胖大婶的帮助下，靠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时，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正在对之前带人守卫小码头的连长进行询问。
　　不过那个连长以为中国人是被雇佣兵给惹毛了，正满世界的寻仇呢。所以他明知道曲森被犲桑老板救了，但愣是没有说。
　　心里还琢磨着：“老子担着风险帮助了你，回头你对我这个救命恩人，不得好好的表示表示啊！”
　　就这样大使馆方面的搜索活动一直持续了五天，毫无收获之下只能放弃，而犲桑老板在这个时候也回来了。
　　踏踏实实的养了两天伤的曲森，恢复的不错，被滕倪大叔搀扶着见到了救命的正主。
　　很富态的一个中年人，白白胖胖，戴着一副金丝边儿的的眼镜。面容上有些咱们国家南方人的特点，脑门较大。
　　“快坐快坐~”犲桑见曲森向他行礼，很和气的招呼了一句，说的是带着点儿彩云省口音的普通话。
　　“谢谢你，犲桑老板。”曲森被滕倪大叔扶着缓缓的坐到了矮榻上后，诚意十足的感谢对方。不过说话时，故意让自己的普通话发音显得很生硬。
　　“举手之劳，你能出现在我的面前，就是我们两个的缘分。”犲桑笑着说。
　　“还是要感谢您，感谢您的善良。”曲森学着对方别扭的修辞方法，极力掩饰自己汉语普通话说得很溜的实事。
　　“与人为善是我的信条。”犲桑很谦虚的说了一句，笑眯眯的看着曲森问：“小伙子，你是宝岛人？”
　　“啊……”曲森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点头。
　　犲桑误会了曲森的意思，摆了摆手说：“没关系没关系，我只是随便问问。”
　　“呵，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曲森顺着对方的意思，解释了一句。
　　“理解，理解。”犲桑点了下头，看着曲森说：“不过，我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要通知你。”
　　“您请说。”曲森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心里有些发紧，不过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我替你联系了一下你就职的公司，想让他们派人来接你。不过……”犲桑老板说到这儿顿了一下。
　　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说：“不过，贵公司这次的行动，把亚洲几个派出援建人员的国家得罪的很惨，尤其是中国……。
　　呵呵，你是知道的，所以……”
　　曲森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心放下去的同时，假装有些紧张的问：“所以，现在公司已经联系不上了是吗？”
　　“额~你们公司的亚洲分部，已经联络不上了。我和你们的澳洲总部联络了一下，不过……他们表示，暂时没办法接你回去。”
　　“他们要是来接人，那老子就得跑路了！”曲森在心里叨咕了一句。不过脸上却做出了一副紧张的样子，试探着说：“没关系，如果犲桑老板这里不方便我待下去，我非常理解。”
　　“啊，不不不~”犲桑表示曲森误会了，安抚的说：“虽然现在外面正在针对你们，不过你放心，没有人知道你在我这里，也不会有人进来搜查的。”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曲森做出一副大为放松的模样，同时很有诚意的说：“您放心，我还算有些积蓄，不会让您凭白承担风险的。”
　　“哈哈，不用不用。”犲桑哈哈笑着摆了摆手，随后表情认真了一些，沉吟了一下后开口：“我是这么想的，既然你暂时回不去了，不如替我工作一段时间怎么样？”
　　“啊？”曲森有些犯迷糊。
　　琢磨着自己在眼前这位老板的眼中，大低就是个亡命之徒。亡命之徒的工作是什么？杀人放火呗！
　　可问题是，就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别说杀人放火了，走出别墅区的门，能不能活着都俩说，也没那执行条件啊。
　　“呵，是这样的。”犲桑老板脸上带着点笑意，开口解释：“你应该知道，之前几天这里发生纷乱时，我的房子被山里的乱军攻破了。损失些财物倒是没什么，不过我雇佣的保安人员，实在是……”
　　犲桑说话时，表情显得很郁闷。看了曲森一眼，可能是怕他误会，又说：“我虽然是个正经商人，但在这个地界，手里如果没有一支像样的武装，是很难生存的。
　　我之前以为有好的武器，开出足够高的工钱就可以……唉，现在看来啊，战士是训练出来的，光有武器有钱是不够的。
　　所以啊，我希望雇佣你作为教官，帮我严厉的训练他们。怎么样？你放心，佣金肯定让你满意！”
　　曲森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对方的要求。他心里已经盘算好，找个机会联系自己人，然后就扯呼。
　　有心跟眼前这位犲桑老板说实话，让他帮忙联系大使馆吧，又摸不准对方是不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只是一名普通的商人。
　　不说实话吧，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拒绝。
　　“呃~犲桑老板是这样的，我虽然是名战士，以前也有从军的经历，不过对于训练部队方面，实在是没有什么经验。我觉得，您应该雇佣一名真正的教官，来操练您的手下。”
　　曲森没有因为佣金就一口答应下来，这个表现让犲桑非常满意。他要好好的训练自己手下的武装力量是真的，想雇教官也是真的。
　　但这个教官可不是轻易雇的，自己的身价可是出了名的，对自己的家财动心思的人绝对不少。
　　随便召一个进了家门，有没有能力是一方面，要是带着不良的心思混进来的，那后果就太可怕了。
　　所以犲桑在了解到陈嘉佑的背景信息后，就把心思打到了他身上。一个是这个人是自己无意间救的，不可能是带着目的故意接近自己的。
　　另一方面，自己对对方怎么说也有救命之恩，一旦签订了合同，佣金再给的足足的。恩情和利益全都给到位了，就算有人想策反他，也很难得手。
　　抱着这样的考量，犲桑的诚意可以说是非常足的。
　　直接对曲森交了实底：“你谦虚了，不瞒你说，我通过一些渠道打听到了你的部分情况，知道你在宝岛山地作战部队期间，表现极其出色。
　　因为竞争连长职位时，遭到了对手的陷害，才不得不离开军旅，去到澳洲闯生活。所以我很确定，你非常适合作为一名教官，帮我训练队伍。”
　　曲森哪知道那个陈嘉佑的过往啊，也不知道眼前这位犲桑老板到底还了解多少，所以完全不敢乱说话。
　　正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时候，滕倪大叔从外面进来，走到犲桑身边小声说了一句。
　　犲桑听完后对滕倪大叔微微点了下头，等他出去后，笑着对曲森说：“我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你完全可以把我对你的雇佣，当作一笔买卖。
　　我们可以签订长期的雇佣合同，年薪你可以提。反正你也要养伤，所以可以好好权衡下，不用急着答应。”
　　见曲森点头，又笑着说：“马上有个朋友来拜访我，你可以见一见，美女哦！”
　　“还是算了，我现在的样子，恐怕不太适合见美女。”曲森知道对方是在变相的下逐客令，随口开了句玩笑的同时，双手扶着膝盖起身。
　　犲桑不管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起码表现的非常礼贤下士，主动起身搀起曲森。
　　扶着他往门外走的时候，还不忘说上一句：“嘉佑啊，不瞒你说，我对你是很合眼缘儿的，真心希望你留下来帮我。”
　　“犲桑老板您放心，我会好好考虑您的提议的。”曲森很真诚的说道。
　　“好好好，那我就准备好合同，等着你啦，哈哈~”
　　两人说话间走到了门口，女仆把门打开后曲森冲犲桑行了个礼：“犲桑老板你忙，我先回去了。”
　　“好好养伤，想吃什么或有什么要求，就跟滕倪和阿莲说，不要客气！”犲桑一副长辈的做派，轻轻拍了拍曲森的肩膀。
　　“好的，谢谢您。”曲森再次行礼后一只手扶着腰，转身准备回到后面自己养伤的地方。
　　结果一抬头，人就愣住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朋友”

　　得知自己公司在缅境内，通信基础工程项目的合伙人犲桑，最近家里出了一些变故。吴恩雅处于礼貌，决定登门拜访一下。
　　当然，拜访只是一个名头。她真实的目的，是打算详细了解一下缅境内，邻近金三角地区近段时间的局势。如果实在不稳定，工程该停工就得停工。
　　宁可耽误一些工期，也不能让花出去的钱，在接连不断的骚乱中全部打了水漂。
　　山里的乱军刚退，象山地区的治安其实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过吴恩雅没什么好怕的。
　　她作为吴家的大小姐，虽然不怎么跟地方的军头打交道，但名号一亮出去，无论山里还是山外，还没有哪个势力敢不给面子的。
　　从小码头下船后，完全无视闻讯而来，夹道迎接的一帮小虾米。穿着清凉时尚的吴恩雅，带着几名保镖犹豫一只骄傲的孔雀，径直的出了码头，走上小路，直奔犲桑的别墅区。
　　穿着淡蓝色裙装的年轻姑娘和西装革履的保镖，让吴恩雅一行人与兵乱后满目苍夷的环境格格不入。
　　如此高调的几个人，刚刚靠近别墅区，门卫就赶紧去通知了总管滕倪。
　　滕倪没见过吴大小姐，问明白来人的身份后，告了声罪就赶紧跑回里面通知自己家老爷。
　　犲桑家别墅区的大门，在几天前乱军攻击的时候被摧毁了。而这里的工匠又是出了名的慵懒，活干的拖拖拉拉，不急不缓的混着工钱，和一天两顿的好吃好喝。
　　被一帮黑猴子有一眼没一眼的盯着，让吴恩雅有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干脆不等犲桑出来迎接，就自己迈步走进了院子。保镖们想跟着，但被她阻止了。
　　不等主人出来就自己走进人家家里，这已经很失礼了，身后再跟着几个保镖，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找上门来打架的呢。
　　犲桑的别墅区虽然有很多建筑，不过主建筑还是而很显眼的，吴恩雅也不着急，不急不缓的走过去。
　　通报完的滕倪，急匆匆的迎面小跑着过来。见到吴恩雅，赶紧引着她往主屋方向走。
　　两人刚刚走近主建筑，大门就从里面被推开了。吴恩雅以为是犲桑出来迎接自己，便脸上挂着矜持的笑容停下了脚步。
　　接着就看到犲桑扶着一个瘸着腿走路的年青男人，出现在门口。俩人站在门口说话的时候，吴恩雅下意识的觉得那个年轻男人，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那么点儿眼熟。
　　下意识的就向大门方向又走了几步，结果和转过头来的曲森，来了个实打实的对视。
　　曲森看到吴恩雅的瞬间，心就狂跳了一下。不是因为看到美女，而是想到吴恩泰是死在了自己手里的。
　　“这t是仇人见面啊！”曲森身体发冷，心里叨咕了一句的同时，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相比于曲森的“淡定”，吴恩雅要显得惊讶的多了。下意识的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曲森的时候，涂着淡色唇釉的小嘴张成“”型。
　　样子不太“雅”，却很萌。
　　曲森脸上的笑意更大了一些，心里却在后悔，为什么不把手枪带出来，如果情况不对，不管劫持犲桑还是劫持吴恩雅，都能支撑一会儿。
　　“你怎么在这儿？”吴恩雅惊讶过后，终于吐出了一句。脸上的表情没有仇恨，反倒是惊讶中带着一丝惊喜的味道。
　　“你能在这儿，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曲森有点痞气的反问了一句。
　　同时也反应过来，吴恩泰的死讯，吴恩雅肯定是知道的，但她不一定知道人是死在哥们手里啊！
　　“你们认识？”犲桑终于看明白了情况，非常讶异的问。
　　“嗯，我和雅小姐是朋友。”曲森抢在吴恩雅前面开口。
　　一个雇佣兵和一个大家族的小姐是朋友，这件事听起来有些诡异。不过两人都是年轻人，在犲桑看来也似乎很好理解。
　　就笑呵呵的说：“哈，真没想到嘉佑居然和阿雅小姐是朋友，看来我真的没有救错人。”
　　“怎么，犲桑大叔救了…嘉佑？”吴恩雅说到“嘉佑”两个字时故意拉了些语调，同时一双好看的眼睛瞟向了曲森。
　　“你还是叫我hunter吧，听你说我中文名字，感觉怪怪的。”曲森笑着说了一句。
　　“嗯~好吧，hunter。”吴恩雅依然是有些搞怪的语气。
　　在犲桑听来，吴恩雅“搞怪”的语气，完全是两个年轻人在开玩笑。这也侧方面的说明，两个人确实很熟。
　　“别站在这儿说话了，走，进去坐下聊。”犲桑热情的招呼了一句。
　　“你们先聊正事儿吧，我回去躺一下。”曲森一只手扶着腰，表现出身体已经不堪重负的模样。
　　“哦，哦，那嘉佑你先回去休息，晚饭时再聊。”犲桑十分体谅的说了一句。
　　“伤的很重吗？”吴恩雅问话时，表现的非常关心。
　　“如果不是被犲桑老板捡到，基本死定了。”曲森实话实说。
　　“我先和犲桑大叔聊些事情，一会儿去看你。”
　　吴恩雅这一会儿的功夫，脑子里对曲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已经有了无数种猜测。听曲森要回去休息，便打算先跟犲桑套套话。
　　“行，那你们先聊正事儿。”曲森顺势说了一句后，转身离开。
　　想明白了吴恩雅基本不会知道，是自己弄死了吴恩泰。交谈了几句后，从吴恩雅的态度中也看出来，她应该不会拆穿自己的身份，最多和犲桑打听一下对方救自己的经过。
　　所以，曲森的心已经踏实了一些。不过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回去，把枪拿在手里比较好。
　　glk手枪作为经典枪型，曲森在特战队训练时跟着打过，不过不会拆解。
　　好在这枪的结构不算复杂，这几天养伤闲着没事儿，就给拆开清理了一下进水后留下的污垢，然后顺利的给装了回去。
　　估计吴恩雅那面，连说正事儿带打听情况的，应该不会太快，曲森就没有太过着急。单手扶着腰一瘸一拐的走了能有小十分钟，才走回了自己休息的屋子。
　　把手枪从枕头下面抽出来，拿在手里看了看自己身上，一时间有些为难。
　　他现在上身一件薄衬衫，腿上为了受伤的位置宽松一些，套着打了个大布丁的作战服裤子。手枪如果插进裤腰，有些太明显了。
　　揣进兜里呢…
　　glk手枪因为特殊的保险结构，揣进兜里好像更危险。
　　正纠结呢，听到外面有动静，就赶紧把枪又塞回到枕头下面。
　　来人是阿莲，也就是帮曲森治伤的那位胖大婶。
　　估计是那天给的一千多美金，对阿莲来说实在是一笔太大的横财了，所以她对曲森的伤势上心的厉害。
　　有事儿没事儿就跑过来看一眼，来十次里八次都会带来各种各样的“好吃的”。
　　有时是用草药和蛇肉熬的汤。有时是不知道什么鱼的鱼肉和有些像米，实则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种子，或者是去了皮的豆类熬的粥。
　　还有一些其它的，曲森完全认不出来的肉食和别的食物。
　　老实说，不管哪样，味道都实在是……
　　不过，曲森为了让伤口能快点儿长好，也只能逼着自己强咽下去。
　　通过滕倪大叔的介绍，曲森知道阿莲其实不是医生。她在别墅区里的身份其实是厨娘，还是专门给保安做饭的厨娘。
　　不过滕倪大叔也说了，阿莲年轻的时候曾经是一支游击队的厨娘。跟游击队里的土军医，学了不少治疗枪伤的土办法。
　　但是别看办法“土”，都是些真能救命的好办法。
　　如果是以前，曲森听到这些“土办法”绝对会嗤之以鼻。不过现在看着自己泡过水的伤口，只五天的时间就已经彻底结痂收口。不得不承认，阿莲确实是个有救命本事的能人，
　　阿莲对曲森穿衣服是极度不满的，比比划划的埋怨了一通后，把带来的小桶打开。
　　里面是蛇肉和那种不知道什么植物的种子，一起炖的“米粥。”
　　曲森在花城待了一年，对吃蛇肉没什么抵触。不过阿莲做的蛇肉没经过去腥处理，只要一口入嘴，厚重的土腥味绝对教会你，什么叫做难以下咽。
　　至于那种勉强可以称之为米的种子，口感十分粗糙，哪怕炖烂了之后，也非常卡嗓子。
　　“能不吃吗？”曲森看着被阿莲送到面前的小桶，真心有点反胃的感觉。
　　“卡~卡！”阿莲哪能听懂曲森在说什么啊，把小桶又往曲森面前送了送，催促他快点吃。
　　“早知道给你几十美金算了，简直是花钱买罪受啊。”曲森无奈的摇着头，接过了阿莲递过来的超大号勺子。
　　大半桶粥，曲森刚咽下去一半儿的时候，吴恩雅在滕倪大叔的引领下，走进了曲森养伤的房间。
　　“来几口？大补！”曲森斜靠在矮榻上，把面前的小桶，向吴恩雅推了推。
　　吴恩雅抻头看了眼小桶里的东西，尽管有些嫌弃，不过还是保持着良好的淑女形象，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没有露出什么让阿莲不爽的表情。
　　在滕倪大叔搬过来的矮榻上坐下后，脸上挂着点淡淡的笑意，就那么看着曲森。
　　滕倪大叔很有眼色，知道两个年轻的“朋友”可能有话要说，招呼了阿莲一声，然后两个人一起离开。
　　阿莲头脚出去，后脚曲森赶紧拿起小桶，想找个地方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可是四下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倒到哪里，只能颓然的把盖子盖上，然后把小桶推到一边。
　　吴恩雅一脸好笑的看着曲森的动作，她其实有挺多话想问曲森的。不过憋了半天，第一句说出的却是：
　　“你能不能把头发洗一洗？”


第三百九十八章：传话

　　从湖水里被捞起来，五天不洗澡。身上还每天被覆上一些草药糊糊，如今曲森是个什么形象，什么味道就不用多说了。
　　天地良心，他是真想洗头、洗澡。而且想的已经快要疯了。问题是，阿莲不让啊！
　　曲森一琢磨，好像确实有养伤期间不能洗头、洗澡的说法，总之跟坐月子的规矩差不多。为了让自己能快点儿好起来，也就只能忍了。
　　现在被吴恩雅猛的戳到了痛点，曲森只能尴尬又不失礼貌的说了一句：“咱能换个话题吗。”
　　“好吧~”吴恩雅怂了下肩膀。
　　转头看了看屋里的陈设，当稍观察了一下外面有没有人偷听，然后才进入正题：“说说吧，你怎么忽然在这儿冒出来了？”
　　“救人呗，有人花钱找雇佣兵袭击我方援助人员。”曲森实话实说。
　　“那你怎么又成了那个嘉…哦，hunter了？”吴恩雅兴致勃勃的问。
　　“打入敌人内部呗！”
　　“孤胆英雄？”
　　“差不多~”
　　“人救出来了？”
　　“必须的！”
　　“那你呢？”
　　曲森一摊手，示意了一下自己此时的状况没说话。
　　“被抛弃了，还是大无畏的留下来殿后？”
　　“你猜！”
　　“一定是后者了。”
　　曲森满意中又带着点儿得瑟的点了下头。
　　“那接下来呢，你真打算留在这帮犲桑训练手下？”
　　“哪有那闲工夫啊，想办法联系大使馆，等着他们来接我。”
　　“为什么不直接跟犲桑说你的身份，让他帮你联络。”
　　“我对他又不了解，哪敢乱说话啊。”
　　“其实你用不着这么谨慎。”
　　“拉倒把，他自以为救的是雇佣兵。如果知道我是专门杀雇佣兵的，鬼知道会不会把我转手卖了。”
　　“好吧。”吴恩雅点了下头，很有诚意的问：“需要我帮忙吗？”
　　“如果能借个手机用用，哥们感激不尽。”
　　“这里手机通信网络还没建起来，只能用卫星电话。”
　　“那就借个卫星电话用用呗。”
　　“保镖那儿呢，一会儿给你送过来，不过……”
　　“有什么竹杠赶紧敲，过这村儿没这店儿了啊。”
　　“我需要帮助。”
　　“继续~”
　　“我父亲遭到了暗杀，有内鬼。”
　　“人没了？”
　　“重伤，外界还不知道消息。”
　　“这个……深表同情，不过我对你们家族内的事情并不感兴趣。而且，这儿对我来说是境外啊，有心无力。”
　　“不，你不感兴趣，但“你们”很感兴趣！起码对我们家族里的一部分人，很感兴趣。而且已经把手伸进来了，只不过……”
　　————
　　“azrael”开拓市场的脚步，随着吴恩泰、林海珍、宁家木、周重玉一干人死的死抓的抓，被硬生生的逼停了。
　　可是几个月后“死亡天使”，还是在东南沿海地区的一些城市露头儿了。
　　开始时数量稀少，只是偶尔在某些富二代的“局”上小露一脸。缉毒系统收到消息后，很快落实了相关信息。
　　从摸排情况看，问题不严重，只是几个富商家的败家孩子，东南亚玩了一圈后偷偷夹带回来，当作一种新奇的东西在聚会上瞎嘚瑟。
　　处置了相关人员，并完善了海关安检后，事情也就放下了。
　　然而没过多久，“azrael”再次露头，并以可怕的排它性（吸食“azrael”后，其它类型毒品的效用明显降低。）迅速积累了一批不差钱儿的依赖者。
　　有市场需求，有巨大的利益空间，就有了大批为赚钱而不怕掉脑袋的家伙，前仆后继的做起了“中间商”。
　　一时间通过海陆空各种渠道，偷运、夹带“azrael”的案件呈爆发式增长。
　　“azrael”单支体积小巧，而且封装极其严密。伪装后可以躲过缉毒部门和海关现有的大半检测手段，虽然被拦截查获的不少，但依然有很大的量流入了社会。
　　案件侦办组意识到，封堵不如掐断源头，很快相关行动方案得到了部领导的批准。
　　接着对一个自认为手段隐秘的走私团伙故意放水，掌握其入、消货的全部渠道后，秘密抓捕了该团伙的首脑。
　　随后由花城市缉毒大队大队长贾成良，化装成团伙老板，与境外上家接触了几次。展现了强大的运送及销售能力后，提出要成为“azrael”在中国的代理分销商。
　　代理分销商的资格得到确认后，贾成良提出要求，想要参观“azrael”的生产地，并面见后台大老板。
　　作为“azrael”在中国市场重量级“分销商，”贾成良的要求对方几经考虑后允许了。
　　结果，在面见ss的时候，贾成良与支援人员的联系忽然中断，随后音讯全无。
　　从吴恩雅的口中，曲森得知了一些细节。
　　贾成良作为缉毒大队的大队长，在“圈内”也算是名人。为了防止与对方接触时身份被揭破，一直都做了精细的化妆。
　　然而，他脸上的“妆”虽然瞒过了人眼，却没有瞒过骨形面部识别软件。所以在见到“azrael”的后台老板前，身份被识破，继而被秘密关押。
　　而继吴恩泰之后“azrael”的新老板，就是吴恩雅的叔叔吴光雄。
　　“现在贾成良人怎么样？”
　　卧底一旦落入毒贩手里，下场不用多说。听说老贾居然被吴光雄给抓了，曲森瞬间紧张了起来。
　　“据我所知应该还活着，至于活的好不好就不清楚了。”
　　吴恩雅说话时，脸上的表情很淡然，曲森脸上急切的表情，也逐渐消失了。
　　因为曲森很清楚，着急不解决问题。
　　吴恩雅之前已经说了，她需要帮助。那么，救老贾应该就是她拿出来的交换条件。自己表现的越急，她的“口”就会开的越大。
　　果然，吴恩雅等不到曲森的追问，主动开口了：“我想和你们做笔交易。”
　　“说说看。”
　　“我可以帮你们救出那个姓贾的，也可以帮你们找到‘azrael’的生产地，甚至可以帮你们搜集吴光雄的犯罪证据。
　　但你们要负责我的安全。还有，我的公司从事的都是合法生意。希望你们今后可以把我本人和我的公司，与吴家其它的人和产业区别对待。
　　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要总把我和我的生意与我的家族牵扯在一起，这样是很没有道理的。”
　　曲森皱着眉头消化了一下吴恩雅的话，谨慎的开口：“首先，我可以把你的想法和要求向上级如实反映，但你知道我现在属于军方，对你的要求没有任何决定权。
　　所以我的上级，也只是可以把你的话，反映给相关部门。至于结果如何…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
　　“明白，我非常清楚你们中国有着非常完善的政法体系，军地不会交叉影响。”吴恩雅很痛快的点头：“我一会儿把卫星电话送过来，希望晚饭时，可以得到准确的答复。”
　　吴恩雅的动作很快，离开后不到十分钟，就给曲森送来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小巧的卫星电话。站在那里看了曲森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不知道是网络的问题，还是国内通信交换机做了屏蔽，所有的军网电话都无法拨通。曲森试了几个号码后，干脆直接拨了岳建军的手机。
　　运气不错，岳建军正在回师部的路上，手机是开着的。
　　“喂，哪位？”岳建军见是个卫星电话呼入，接通后谨慎的询问。
　　“师长是我，曲森。”
　　“你小子！”岳建军的声音猛然扬起，略微平静了一下情绪才缓了一些，紧张的询问：“你现在在哪儿，搜救队找到你了？”
　　“我还在董山经济实验区，被当地一个叫做犲桑的老板救了。不过他把我当成是森林狼的雇佣兵，我没敢轻易暴露身份。”
　　“别紧张，不要轻易暴露身份，也不要轻举妄动。我马上联络大使馆方面，很快就会有人去营救你。”
　　“岳叔，你先别紧张。我的现在安全上没有任何问题，那个犲桑还打算雇我当他的保安头儿呢。”
　　“臭小子，数你能折腾。该答应就答应，先稳住对方，我马上与大使馆方面协调后续安排。对了，这个电话安全吗？”
　　“不用急着救，我现在好吃好喝，还有专门的保健医生。给你打电话，是有个情况要反映……”
　　————
　　挂了电话，曲森扶着腰站起来，一瘸一瘸的走出屋子。
　　在院子里“赏花”的吴恩雅看到他出来，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近。想伸手扶曲森，估计是看到他现在的埋汰样儿，实在下不去手，胳膊伸到一半儿又收了回去。
　　“离我远点儿啊，小心跑你一身虱子。”曲森把卫星电话递过去的时候，顺嘴说了一句。
　　吴恩雅的手刚挨到卫星电话，就触电般的缩回去。身体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曲森是在逗她。
　　俏生生的翻了个白眼，一把把电话抓到手里，没好气的说：“我看你伤的还是不重！”
　　“重不重的不说，看到你，哥们就知道肯定是死不了了。”曲森痞赖的回了一句后，说：“我上级会帮你如实转达，地方相关部门如果有回应，会直接打这个电话找你。”
　　“你那个上级级别够不够啊？一级一级反映上去，我能等，你们那个贾成良不一定能等啊！”吴恩雅有些怀疑的试探了一句。
　　“放心吧，你说的情况是大事儿，涉及到的部门，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给你反馈。”
　　“要不…”吴恩雅看着曲森，一句话说了个开头就停下了，仿佛在权衡着后面的话要不要说。
　　“说话~”曲森催促道。
　　“要不…你还是赶紧洗个澡吧。”
　　“……”
　　曲森甩给吴大小姐一个“我不愿意搭理你”的眼神后，一瘸一瘸的转身回屋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联络人

　　邻近晚饭点儿的时候，滕倪大叔来喊曲森，说老板邀请他到正厅共进晚餐（其实就是犲桑设宴招待吴恩雅，想让曲森作陪）。
　　曲森觉得五天没洗澡，还一身怪味儿的自己如果去了，只能影响别人的食欲，便用身体状况不允许的理由给拒绝了。
　　然后，含着泪开始吃阿兰给他准备的“营养晚餐”。
　　吃完了东西，曲森扶着腰站到门口，抬头看着夜空呈思索状。
　　看起来像是在思考人生，并不等于真的在思考。
　　实际上曲森正在努力的“劝说”着自己的肠胃，让它们赶紧把刚吃下去的东西消化吸收掉，而不是总想着全都给吐出来。
　　勉强把肠胃安抚好的时候，吴恩雅的身影出现在了小院里。站在曲森面前看了他半天，从精致的提包里拿出卫星电话，按了一串号码后递了出来。
　　“干嘛？”曲森接过电话的时候奇怪的问。
　　吴恩雅没有回答，卫星电话在响了一声后，传出了“喂”的声音。
　　“喂~”曲森不清楚对面是谁，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句。
　　“你是曲森同志吗？”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是？”
　　“我是谁你不用管，如果你身体状况允许的话，现在有一个任务，可能需要你去执行。我们……”
　　“对不起~”曲森打断了对方的话：“无论你是谁，我们之间都应该没有隶属关系。我本人对你所谓的‘任务’也没有任何兴趣。如果有什么需要，请让我的直属领导通知我。”
　　一段话说完，曲森直接挂断了通话。然后，把电话直接递还给了吴恩雅。
　　“我虽然不知道刚才接电话的是谁，不过应该是你们那面一个很大的领导。”吴恩雅忍不住提醒了一下曲森。
　　“大不大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还说什么：“他是谁我不用管。”假酒喝多了吧。”
　　“你这种性格很容易得罪人的，以后怎么升官。”
　　“哥们是凭本事吃饭的，没必要看别人脸色。”
　　“你不想救那个叫贾成良的吗？”
　　“就我现在这身体状况？别闹！救人也得量力而为吧。再说了，那是领导们要操心的事情。”
　　曲森无所谓的态度，是吴恩雅完全没有想到的，不过她站在曲森的角度琢磨了一下，好像也确实是那么回事。
　　便说了一句：“我还以为，你和那个贾成良关系不错呢。”
　　“认识罢了，我在花城玩儿无人机那会儿，跟他打过几回交到。他多大岁数，我多大岁数啊，玩不到一块去。”曲森随口解释了一句。
　　吴恩雅点了点头，微微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回过神儿时，见曲森已经转身往屋里走了。略微犹豫了一下，跟上曲森的脚步一起进屋。
　　留意到吴恩雅的动作后，曲森嘴角勾勒出了一丝笑意，心说：“小样儿，想拿吧哥，还嫩了点儿。”
　　曲森在和吴恩雅关于“主动权”的交锋中，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时，专案组的组长，手里拿着通话用的麦克风，愣是半天没说出话来。
　　打击“arael”入境案的专案组，因为涉及到跨国犯罪，以及与相关国家协同工作，所以级别很高。
　　专案组的组长在警衔上，与一省省厅的老大都是平级的。给曲森打电话前，他原本以为在说出要求后，会听到一声干净利落的——保证完成任务。
　　结果……
　　奶奶个腿儿的，话都没说完就给打断了。被硬怼了一顿后，还被对面挂了电话，这t说出去谁敢信！
　　组长同志懵了半天，忽然间呵呵一笑，说了一句：“挺有个性啊！赵儿，再把那个曲森的简综拿给我看看。”
　　“是！”一年轻的警督应声，小跑着离开。
　　“组长，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啊？”专案组副组长一脸哭笑不得的询问。
　　“怎么办？人家不是都说了嘛，只听直属领导的。”
　　“那…现在联络一下合成作战师的岳师长？”
　　专案组组长点了下头，坐下后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扑哧一声自嘲的笑了笑。
　　————
　　卫星电话再次响起的时候，曲森正在和吴恩雅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主要是吴恩雅在说，说她的通信公司，也说了些吴氏家族经营的各种生意。
　　曲森知道吴恩雅之所以大晚上的，坐在这儿和他一个“脏”人闲聊，是笃定电话会再次响起。
　　因为，曲森可以装作不着急不关心，可单营救贾成良这一项，国内就不可能不上心。
　　只是曲森不清楚，自己作为传话桥梁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吴恩雅还“赖着”自己干嘛。
　　不清楚归不清楚，主动开口询问那种傻事，曲森是肯定不会干的。
　　“喂？”曲森按下接听键后，状态很随意。
　　“臭小子，胆肥了，谁都敢顶！”岳建军的声音。
　　“他又不表明身份，我哪知道那面儿是谁啊！”曲森理直气壮的说了一句，接着语气一转，嬉皮笑脸的问：“怎么样，那面求着你下命令的时候，是不是贼提气？”
　　“瞎说什么呢！”岳建军说出来的话虽然是训斥，不过语气中却带着笑意。
　　曲森的那句：“请让我的直属领导通知我”确实很长气。
　　“是是是，不瞎说。”曲森嬉笑着配合了一句，然后问：“师座，他们想让我执行什么任务啊？”
　　说到正事儿，岳建军也严肃了起来，先问了一句：“你现在身体状况到底怎么样？”
　　“身上伤了几处，问题都不大，主要是屁股中了一枪，走路不太顺当。”
　　岳建军知道，真实情况肯定不会像曲森说的那么简单。沉吟了一下才说：“是这样的，那个吴恩雅和咱们这面的专案组提了一些交换条件。
　　条件不算过分，咱们这面原则上是同意的。不过她可能是因为以前没有和咱们打过什么交到，缺乏信任。所以，希望你作为中间联络人。”
　　“联络人？具体联络些什么？”曲森皱着眉头问了一句的同时，眼睛看向坐在不远处的吴恩雅。
　　吴恩雅这次没有起身离开，而是瞪着一双画着精致眼妆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曲森，估计同时也在竖着耳朵听电话内容。
　　“是这样的，无论是营救公安那面的同志，还是后续的案件侦破工作。咱们都需要派人过去，但吴恩雅不方便与咱们的人有太多直接接触。
　　所以，就需要一个两面都信任的人，在中间作为桥梁，进行协调沟通。”
　　“明白了，不跑不跳的，我这面就没问题。”曲森终于知道吴恩雅想让自己干什么了，痛快的点头。
　　“还有，据吴恩雅所说，吴氏家族内部出了一些问题，她的人身安全受到了一定的威胁。咱们这面准备派出一个小队过去，保障她的个人基本安全。
　　警方那面行动时，也可以作为一支本隐蔽的机动力量。这支小队由你指挥，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你要做到心中有数。
　　要牢记，我们派人过去，是基于后续任务的需要，不是去给她当私人打手，这是原则问题。”
　　“明白，只有她个人生命安全受到威胁时才出手。其它的要求，一律不予理会。”曲森说话时故意提高了些音量，见吴恩雅在看自己，还挑了两下眉毛。
　　“要求是这样的，不过…必要时也可以适当灵活一些，起码不能太生硬。毕竟，吴恩雅这次与我方合作的诚意，还是很足的。”
　　“明白！”
　　————
　　天光再次方亮的时候，天上落下了蒙蒙的细雨。早餐餐桌上，犲桑对曲森的离开表现的很失落。
　　“犲桑老板，我有几个兄弟在战斗中落下了残疾，他们中不乏十分优秀的军事人才。如果您需要，我可以问问，应该会有人对教官这份工作感兴趣。”
　　“哦？”犲桑从失落中回过神来，想了一下后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如果有合适的人选，劳务方面不是问题。不过，我需要真正的有本事的人。
　　而且…我希望是亚洲人。欧美的那套东西，在这里不合用。”
　　“没问题，我相信您到时候会非常惊喜。不过，现在还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要沟通之后，才能给你准确的消息。”曲森微笑着说。
　　通过吴恩雅的嘴，曲森了解到犲桑确实是个做正行的商人。只是在这个国家，必要的自保力量是不可或缺的。
　　所以，他才会急切的想增强手下安保力量的作战能力。
　　曲森琢磨着，既然特战队的复转官兵，到地方后可以进安保公司。那因伤残复转的特战队队员，帮一个商人训练保安，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这样既能让去年特战队因伤残复原的两名战士，得到一份高薪的工作。也能帮救了自己性命的犲桑，找到一个真正有能力的教官，可以说两全其美。
　　不过这只是他的个人想法，能不能实现，还要回去后请示了才知道。
　　“太好了，那我可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犲桑能感觉到曲森不是在忽悠他，所以很高兴的应下了。
　　早饭过后，曲森坐在滕倪大叔找出来的轮椅上，被吴恩雅的保镖推着离开了犲桑家。
　　沿着略微有些泥泞的土路到了码头，然后上船，缓缓的驶离董山经济作物试验区。
　　顺流行驶了七八公里后，船停靠到了一处浅滩。等了几分钟，六名身穿丛林作战服，全副武装的“傻狍子”从林间窜出。
　　孙杨、毛帅、肖壮壮、郑小飞、耿乐天和魏涛。
　　等六个人登船后，曲森坐在轮椅上，大大咧咧的一招手：“弟兄们~以后跟哥混，保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第四百章：大家族的乱（上）

　　水路转陆路，到达大其力后曲森洗了六天来第一个澡。说是洗澡，因为伤口不能沾水，也就只有脑袋正经过了下水，身上只是用热毛巾擦了一下。
　　曲森这状态，自己肯定是洗不了澡的。所以吴恩雅给安排了俩儿，一看就没成年的小姑娘。不过在曲森的强烈抗议下，又换成了两个小伙儿。
　　俩小伙年纪不大，明显是见过世面的。见到曲森身上的伤，一点儿异样的表情都没有。
　　用热毛巾把好地方给擦了个干净，又用棉球沾着生理盐水，把伤口上的草药糊糊清理掉。
　　接着双氧水、碘伏、酒精手法娴熟、干净利索的完成了清创，撒上药粉后非常专业的用绷带裹好了伤处。
　　换上干净的内衣，再套上外面人送进来的休闲装，一通折腾下来，曲森虽然疲惫的厉害，但整个人从里到外的透着清爽。
　　洗澡的地方是大其力的一家，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宾馆。曲森洗澡的时候，孙杨他们六个也重新收拾了一下。
　　换下了丛林作战服，收起了长枪。一个个穿着保镖的标配——白衬衫、黑西服，大墨镜加小耳机。
　　“行~挺有样儿啊！”曲森把六个人挨个打量了一下，哈哈笑着评价。
　　“hunter哥，小姐在楼上房间等您呢。”孙杨一口闽南语说的贼溜。
　　“行，去见见她，刚好给咱兄弟谈谈劳务费。”曲森说话时完全是一副黑老大的模样，逗得特战队过来的几个小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船上时，曲森就已经交代过了。大家现在的身份是雇佣兵，不要表现的纪律性太高。平时尽量少说话，必要的时候一定要表现出凶狠的一面。
　　酒店没有电梯，孙杨和魏涛抬着轮椅把曲森弄到了四楼。然后推到进了吴恩雅的房间。
　　房间里吴恩雅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下曲森，鼻翼微动似乎还闻了闻有没有异味。
　　“喂，不至于吧。”曲森不爽的说。
　　“你好像很累。”吴恩雅没搭曲森的茬。
　　“洗澡很消耗体力好不好，你以为我伤是装的啊？”曲森更不爽了。
　　“累的话我们可以在这休息一晚。”吴恩雅还算体贴的说。
　　“算了，赶紧把人弄出来吧。”曲森确实有些没精神，从浴室出来就一直处于头重脚轻的状态。
　　“你不是对救人没什么兴趣吗？”吴恩雅一挑眉毛，有些玩味的说。
　　“现在也不感兴趣，还不是你害的，硬往我身上揽事儿。”为了在后续行动中争取到更多的主动权，曲森在吴恩雅面前一直表现的不情不愿。
　　吴恩雅真以为曲森是在上级的命令下，才不得不接受这次协调任务的。
　　见到曲森状态非常不好，还得强挺着也挺不好意思的，便说了句：“其实也不用太着急，吴光雄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你们那位缉毒的大队长，咱们早些去晚些去没什么区别。”
　　“呵，还是赶紧的吧，现在任务已经落到我脑袋上了。一旦出了意外，影响哥们进步。在我们那面，你立了功不一定能受到奖励，一旦出了错，处分是没跑的！”
　　曲森异常不爽的念叨了一顿，用手指了指吴恩雅，无奈的说：“你啊，净给我没事儿找事儿。”
　　“抱怨也来不及了，还是好好为了你的前途努力吧。”吴恩雅递给曲森一瓶矿泉水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非常明媚。
　　一帮人从临时落脚的宾馆出来时，两辆商务车已经在大门外候着了。
　　很快两辆商务车上了四号公路，颠簸了两个多小时，在景栋吃了顿简单但还算丰富的午餐再次出发。
　　十多个小时后，车子终于开进了吴恩雅在东枝城郊的别墅。
　　这个时候曲森已经萎靡的一塌糊涂，被推进客房后虽然知道有人把自己抬上了床，好像还给他换了衣服。不过眼睛完全睁不开，意识根本没有维持多久，就昏睡了过去。
　　被饿醒的时候，曲森看了下表还以为是半夜。感觉有些不对，看着表盘上的日期反应半天，又拉开厚重的窗帘才知道，原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曲森出来找食儿吃的时候，吴恩雅正在打理别墅外面的花花草草，一身居家裙装，露着白生生的胳膊和小半个背，犹如邻家少女一般。
　　别墅区周边的绿植应该有专门的园丁打理，本就修剪的整整齐齐。
　　曲森见吴恩雅拿了把大剪子，在那没事儿找事儿的修修剪剪，忍不住说了句：“人家本来长得好好的，你瞎折腾什么呢？”
　　“醒啦？”吴恩雅直起腰，仿佛完全没听到曲森的嘲讽，站在那里脸上挂着淡笑，柔柔美美的打了声招呼。
　　“饿了，有什么吃的？”曲森一副完全不解风情的语气。
　　“阿美，去准备些好消化的饭食。”吴恩雅对着不远处的女佣吩咐了一句，然后转头对曲森说：“稍等一下，马上就有吃的了。”
　　“你们家佣人都懂汉语？”
　　“我爷爷时就有的规矩，在家里必须说汉话，不然时间久了容易忘记自己的根。”
　　曲森点了下头，没做评价，见侧面小花园里有躺椅，便一瘸一瘸的走过去，扶着扶手慢慢的躺下。
　　吴恩雅唤来一名保镖，把剪子递给他后小声吩咐了一句，然后婷婷袅袅的走进小花园，在曲森便边的躺椅上侧身坐下。
　　“我那帮兄弟呢？”曲森懒洋洋的问。
　　“他们可比你敬业多了，知道我们要在这儿再过上一夜，就散到周围熟悉环境了。”
　　“从早晨熟悉到现在？”
　　“原本上午想去曼德勒的，可你又一直不醒。午饭后见今天走不了了，就决定再过一夜。”
　　曲森这才知道，原来是自己拖累大家的行程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没事儿了，一会儿吃口东西咱就出发吧。”
　　“你确定？从这儿到曼德勒还要十几个小时的车程。”
　　“没问题，今晚儿赶到休息一下，明儿咱去捞人。”
　　“那好，刚好我也想快些回去，处理下生意上的事情。”
　　两人说话的功夫，那个叫阿美的女佣捧着一小翁鱼片粥走了过来，放到躺椅边的小桌上，帮曲森盛了一碗后退到了一边。
　　粥应该小火煨了好久，非常香浓。曲森连着喝了两碗才停下，抹了把嘴问吴恩雅：“你打算怎么把人捞出来。”
　　“不需要打算，直接去要就好。”吴恩雅给出了一个很清奇的答案。
　　“直接去要？”
　　“是啊。”吴恩雅点了下头解释：“吴光雄这个人很矛盾，有心狠手辣的一面，也有懦弱、犹豫的一面。如果这次被抓住的是个普通卧底，估计他直接就下命令干掉了。
　　可知道是个大队长，又有些不敢下手，生怕遭到你们的报复。所以那个贾成良对他来说就是个麻烦，杀了他不敢，放了又不甘心。”
　　“他怕我们？他只要不进入我们境内，我们能把他怎么样！”
　　“他负责我们家族的投资公司，近些年你们国家发展的那么好，他虽然没有直接投资，但通过第三方扔了很多钱进去。
　　如今投资的那些公司发展的都很不错，他担心一旦与你们交恶，那些投资又被你们掌握的话，钱就都打了水漂了。”
　　“既然有那么多正行生意，干嘛还非得卖毒品？”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正行生意。”吴恩雅脸上的笑，变得让人有些看不懂，一双大眼睛看着曲森问：“你知道我们吴家养了多少人多少兵吗？你知道养这些人和兵，一天要花多少钱吗？”
　　曲森有些理解了的点了点头，又问：“既然你们吴家又有人又有兵的，你干嘛还要让我们保护你？”
　　“因为这次是内斗。”吴恩雅说话时脸上依然带着笑意，仿佛是在讲述着别人家的事情：“掌握部队的人是我父亲的心腹，谁也无法借力。
　　至于大家各自手里的人，无论是我，我那几个兄弟姐妹，还是我的那个叔叔，都是不敢完全信任的。”
　　曲森虽然没经历过大家族的明争暗斗，但电视上可没少看。知道对于吴家这样的大家族，在庞大的利益面前，亲情好像从来都不是那么的牢靠。
　　实权亲戚间明争暗斗不断，各自手下的人中，恐怕也是你中有我中有你。就像吴恩泰的死，至今都还有很多让人不解的地方。
　　而他一死，费劲心思弄出来的“azrael”也秒秒钟便宜了别人。
　　想到了吴恩泰案中的不解之处，又想到了“azrael”现在落入了吴光雄手里，曲森心中瞬间就是一跳，下意识的就想开口。
　　不过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考虑到自己已经做出了一副要说话的样子，曲森顺势向周围扫了一下，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远处站着的保安：“他们也不值得信任。”
　　“相对可信些吧。不过，从某些方面来说，没有你们可信。”吴恩雅没注意到曲森之前一闪而过的异样，语气淡淡的又补了一句：“为钱卖命的人，如果有一天为钱而反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那我们要保护你到什么时候，我跟你交个实底啊，‘azrael’的案子办完，我们也差不多就该撤了。”
　　“不需要太久。”吴恩雅点了下头，看着曲森说了一句，想了下解释道：“暗杀我父亲的人虽然手尾做的很干净，但不可能一切都无迹可寻。
　　所以，要么我父亲把那个人找出来干掉，要么那个人抓紧时间再次出手把我父亲干掉。
　　无论最终结果怎么样，动荡过后为了维持住家族，剩下的那个都必须要安抚剩下来的人。
　　所以，我只要安全的度过这段动荡的时间就好。”


第四百零一章：大家族的乱（下）

　　曲森头皮有些发麻，因为吴恩雅的语气就像是在讲别人家的事情。
　　完全没有流露出对暗算她父亲人的愤恨，而且听话头，就算最后她父亲被干掉了，也完全无所谓。
　　“干嘛那么看着我。”吴恩雅见曲森的表情有些异样，问了一句。
　　“没什么。”曲森摇了下头。
　　“觉得我冷血？”吴恩雅露出了好看的笑容。
　　“有一点儿吧，更多的是不理解。”曲森实话实说。
　　“我很小的时候我父亲就说过了，像他这种那种人，是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与其被外人干掉，不如死在自己人手里。起码稳定过度后，家族的利益可以最大化的保存。”
　　“这…这算什么，獒犬吗？”
　　“难以接受是吧？我也觉得难以接受，所以我才下决心转做正行。
　　等这件事情过去了，我手下的通讯公司就会彻底从吴氏集团分离出去。以后除了每年向家里交我那份养兵的钱，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交集。”
　　“祝你心想事成。”曲森由衷的祝福道。
　　“那就要看你能不能保住我的命了。”吴恩雅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
　　“你的危险来自于你那帮兄弟姐妹吗？”曲森问。
　　“差不多吧，总有人想趁乱摸些好处。”吴恩雅点了点头，可能是怕曲森过于紧张，又补了一句：“其实我也只是做些预防罢了，我的通信公司还在投入期，就凭他们还意识不到其中的利润前景。”
　　曲森笑了一下，搞无限通信确实是个投入巨大，回利慢的行业，其中的利润前景，也确实是那些搞赌场，折腾ji院的家伙很难看清的。
　　“就不怕以后进入回报期的时候，你的那帮亲戚们来抢？”曲森又问。
　　“所以啊，我会先把公司从家族产业中独立出来。然后，再与你们合作。这样一来，基础铺设大家共同承担，可以大大减少前期投入。
　　再一个，如果有一天有人惦记上了我的公司，你们无论如何也不好眼看着我这个合作者，出现什么不好的变故吧。”
　　“打的一手好算盘。”曲森摇了摇头，又给自己盛了碗粥。
　　————
　　又是十几个小时的颠簸，在接近凌晨四点的时候，两辆商务车驶进了一片依湖而建的度假区。
　　度假村是吴家投资建造的，从经营到管理自然也都是吴家的人。
　　人多眼杂之下，一行人到了之后，简单的吃了点儿东西，吴恩雅便让人给大家安排房间，然后便各自回屋休息了。
　　曲森的状态虽然比前一天能好些，但依然疲惫的厉害。强撑着洗漱一下，就一头倒到床上昏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又是下午一点多钟，爬起来洗了把脸想去找负责通信的孙杨，问问“老家”有没有什么新的指示。
　　结果一开门，就看到吴恩雅的一个保镖站在外面。
　　“陈先生，老板在等您共进午餐。”保镖微微行礼后用生硬的汉语说。
　　“哦，带我过去。”曲森看了下表，已经快一点半了。
　　“您…需要坐轮椅吗？”保镖试探着问。
　　“不用了，活动活动挺好。”保镖引路的时候曲森问他：“你等多长时间了？”
　　“呵~有一会儿了。”保镖实话实说。
　　“怎么不叫醒我？”
　　“老板吩咐让我等您睡醒。”
　　曲森没再说什么，跟着保镖乘电梯，一直上到顶楼。
　　巨大的宫廷门外，保镖按下通话键，等里面接听后恭敬的说：“老板，陈先生到了。”
　　“通知厨房准备午餐吧。”吴恩雅的声音自扬声器里传出。
　　保镖应声离开后，门吧嗒一声解锁，曲森不等招呼便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完全是欧洲宫廷式的装修风格，空间大的有些夸张。曲森正研究没穿衣服的美人雕塑时，头顶响起吴恩雅的声音：“看什么呢，上来啊！”
　　曲森仰着脖子，看了眼站在二楼雕栏边儿的吴恩雅。又看了看纯白色的旋转楼梯，挠了挠头说：“有没有同情心了，就不能照顾一下伤员吗？”
　　“这是对你的惩罚，我等了一个多小时，饿死了都要！”吴恩雅一句话说完，优雅的甩着长发转身向二楼露台的方向走去。
　　曲森能怎么办，扶着腰爬楼梯呗。
　　吴恩雅等曲森也不纯是为了共进午餐，主要是说了她想出来的营救计划。
　　想从吴光雄手里把贾成良要出来难度并不算大，不过总要有个合适的理由。不然就那么愣要，也太莫名其妙了一些。
　　吴恩雅的办法不算太复杂，不过需要曲森配合。大概意思是曲森的“弟弟”之类的人物被大陆警方抓了。曲森想用贾成良跟大陆方面换人。
　　吴光雄把贾成良扣在手里，放了不甘心，杀了又担心自己的投资，应该会乐不得的让曲森揽下“主使”的名头。
　　不过现在还有个未知情况，就是贾成良到底掌握了“azrael”工厂方面多少信息，还有他知不知道后台老板就是吴光雄。
　　如果贾成良知道的太多的话，吴光雄那面就很难放人了。
　　“不行就摸清楚了人被关在哪了，回头我们去抢！”未知情况太多，曲森表现的有些不耐烦。
　　“喂！你想坑我！”吴恩雅不爽的说。
　　“那我们就顺手把你那个叔叔也干掉，兴许你爹还会奖励你呢。”曲森“顺嘴”说了一句。
　　吴恩雅微微愣了一下，嘴角一丝笑意显现，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曲森问：“你是怎么猜到的？”
　　“我怀疑吴恩泰，就是被你叔叔给坑的。先干掉自己的侄子，那么接下来，就该干掉自己的哥哥了。”曲森语气平淡的说。
　　吴恩雅在试探曲森，曲森又何尝不是在试探她。
　　“你确定吴恩泰的事，是我叔叔下的暗手？”吴恩雅一挑眉毛。
　　“不确定，没有任何证据。”曲森摇头。
　　“据我所知，吴恩泰好像是死在了你的手里。”吴恩雅脸上再次出现了那种让曲森看不懂的笑容。
　　“你不会想干掉我，给你哥哥报仇吧？”曲森故意做出一副有些紧张的模样。
　　要是刚见面的时候，吴恩雅抽冷子说出这么一句，还真有点儿吓人。不过昨天俩人聊过之后，曲森已经知道，“老吴家”亲戚之间的感情异常淡漠，所以完全没什么好担心的。
　　“你猜呢？”吴恩雅笑的越发的诡异。
　　“别吓我啊，哥们现在可是伤员，小心肝贼脆弱。信不信我秒秒钟晕给你看！”。
　　“晕给我看有什么用，你回头晕给我爸看吧。”吴恩雅意有所指。
　　“你爸知道是我打死的吴恩泰？”
　　“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的？”
　　“那你可得把我藏好了，我觉得你爹一定非常想干掉我。”
　　“你猜的很对。”
　　“我忽然…有点儿期待你叔叔能赢了。”
　　————
　　晚上七点多一点儿，一列黑色的车队缓缓驶进了度假村。
　　相继停在主楼前，几名保镖打扮的男人下车，很快散到四周观察了几秒，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被夹在车队中间的宾利车门弹开。
　　一个身段妖娆一身红裙的年轻女人下车，转身嬉笑着把车厢里一个略微有些发福的男人扯了出来。
　　男人身体离开车厢后，站在露台上的曲森才看到，还有一双娇嫩的手臂在后面推他，接着又是一名白裙的女人从车上下来。
　　随后两个风情万种的女人，一左一右的偎着男人往主建筑的门庭走。男人走了两步停下脚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引得两个女人一阵娇嗔。男人又哄了几句，两个女人才手牵着手，向沿着湖岸错落修建的独栋度假别墅区走去。
　　“你叔叔…身体不错啊~”曲森开了句玩笑。
　　“他其实不好色，故意弄成那副德行。”吴恩雅语言平淡的说。
　　“呵，你们家的人和事儿，都能写成书了。”
　　“等我老了吧。”
　　“到时候送我一本。”
　　“……”
　　————
　　“小雅，去大其力玩儿了一圈？”吴光雄走进房间后，亲热的问道。
　　“玩儿？我哪有你那闲心。”吴恩雅慵懒的坐在沙发上斜了吴光雄一眼。
　　“哈哈，咱家人里，数你最敬业。”吴光雄笑的跟弥勒佛似得，坐到了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夸了吴恩雅一句后，仿佛刚看到曲森一般，乐呵呵的问：“这位是？”
　　“hunter陈，帮你解决麻烦的人。”吴恩雅依旧是一副慵懒的样子。
　　“哦~hunter…陈先生？”吴光雄无论是表情还是目光，都完全没有疑惑、怀疑、警惕之类的情绪，只是单纯的很和善的看着曲森，问：“不知道你能帮我解决什么样的麻烦呢？”
　　“听说你手里有一个很有分量，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中国人，我可以接手。”曲森很直接的回答。
　　“啊~确实有那么个人。”吴光雄点了点头，口气一转：“不过我抓住他可是费了不少的力气，给你的话，我有什么好处？”
　　“我愿意接手，对你来说，就是最大的好处。”曲森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语气也非常平淡。
　　“啧~”吴光雄故意板起脸，对吴恩雅说：“你个臭丫头，怎么什么都往外说，胳膊肘往哪拐呢？”
　　曲森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明显已经详细的了解了关于贾成良的内幕。不用问吴光雄也能猜到，情况一定是吴恩雅透漏出去的。
　　“行了，赶紧把你的那些麻烦事掸掉。我正准备和中国人在老缅无线通信项目上合作呢，别这时候添乱。”


第四百章：大家族的乱（上）

　　水路转陆路，到达大其力后曲森洗了六天来第一个澡。说是洗澡，因为伤口不能沾水，也就只有脑袋正经过了下水，身上只是用热毛巾擦了一下。
　　曲森这状态，自己肯定是洗不了澡的。所以吴恩雅给安排了俩儿，一看就没成年的小姑娘。不过在曲森的强烈抗议下，又换成了两个小伙儿。
　　俩小伙年纪不大，明显是见过世面的。见到曲森身上的伤，一点儿异样的表情都没有。
　　用热毛巾把好地方给擦了个干净，又用棉球沾着生理盐水，把伤口上的草药糊糊清理掉。
　　接着双氧水、碘伏、酒精手法娴熟、干净利索的完成了清创，撒上药粉后非常专业的用绷带裹好了伤处。
　　换上干净的内衣，再套上外面人送进来的休闲装，一通折腾下来，曲森虽然疲惫的厉害，但整个人从里到外的透着清爽。
　　洗澡的地方是大其力的一家，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宾馆。曲森洗澡的时候，孙杨他们六个也重新收拾了一下。
　　换下了丛林作战服，收起了长枪。一个个穿着保镖的标配——白衬衫、黑西服，大墨镜加小耳机。
　　“行~挺有样儿啊！”曲森把六个人挨个打量了一下，哈哈笑着评价。
　　“hunter哥，小姐在楼上房间等您呢。”孙杨一口闽南语说的贼溜。
　　“行，去见见她，刚好给咱兄弟谈谈劳务费。”曲森说话时完全是一副黑老大的模样，逗得特战队过来的几个小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船上时，曲森就已经交代过了。大家现在的身份是雇佣兵，不要表现的纪律性太高。平时尽量少说话，必要的时候一定要表现出凶狠的一面。
　　酒店没有电梯，孙杨和魏涛抬着轮椅把曲森弄到了四楼。然后推到进了吴恩雅的房间。
　　房间里吴恩雅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下曲森，鼻翼微动似乎还闻了闻有没有异味。
　　“喂，不至于吧。”曲森不爽的说。
　　“你好像很累。”吴恩雅没搭曲森的茬。
　　“洗澡很消耗体力好不好，你以为我伤是装的啊？”曲森更不爽了。
　　“累的话我们可以在这休息一晚。”吴恩雅还算体贴的说。
　　“算了，赶紧把人弄出来吧。”曲森确实有些没精神，从浴室出来就一直处于头重脚轻的状态。
　　“你不是对救人没什么兴趣吗？”吴恩雅一挑眉毛，有些玩味的说。
　　“现在也不感兴趣，还不是你害的，硬往我身上揽事儿。”为了在后续行动中争取到更多的主动权，曲森在吴恩雅面前一直表现的不情不愿。
　　吴恩雅真以为曲森是在上级的命令下，才不得不接受这次协调任务的。
　　见到曲森状态非常不好，还得强挺着也挺不好意思的，便说了句：“其实也不用太着急，吴光雄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你们那位缉毒的大队长，咱们早些去晚些去没什么区别。”
　　“呵，还是赶紧的吧，现在任务已经落到我脑袋上了。一旦出了意外，影响哥们进步。在我们那面，你立了功不一定能受到奖励，一旦出了错，处分是没跑的！”
　　曲森异常不爽的念叨了一顿，用手指了指吴恩雅，无奈的说：“你啊，净给我没事儿找事儿。”
　　“抱怨也来不及了，还是好好为了你的前途努力吧。”吴恩雅递给曲森一瓶矿泉水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非常明媚。
　　一帮人从临时落脚的宾馆出来时，两辆商务车已经在大门外候着了。
　　很快两辆商务车上了四号公路，颠簸了两个多小时，在景栋吃了顿简单但还算丰富的午餐再次出发。
　　十多个小时后，车子终于开进了吴恩雅在东枝城郊的别墅。
　　这个时候曲森已经萎靡的一塌糊涂，被推进客房后虽然知道有人把自己抬上了床，好像还给他换了衣服。不过眼睛完全睁不开，意识根本没有维持多久，就昏睡了过去。
　　被饿醒的时候，曲森看了下表还以为是半夜。感觉有些不对，看着表盘上的日期反应半天，又拉开厚重的窗帘才知道，原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曲森出来找食儿吃的时候，吴恩雅正在打理别墅外面的花花草草，一身居家裙装，露着白生生的胳膊和小半个背，犹如邻家少女一般。
　　别墅区周边的绿植应该有专门的园丁打理，本就修剪的整整齐齐。
　　曲森见吴恩雅拿了把大剪子，在那没事儿找事儿的修修剪剪，忍不住说了句：“人家本来长得好好的，你瞎折腾什么呢？”
　　“醒啦？”吴恩雅直起腰，仿佛完全没听到曲森的嘲讽，站在那里脸上挂着淡笑，柔柔美美的打了声招呼。
　　“饿了，有什么吃的？”曲森一副完全不解风情的语气。
　　“阿美，去准备些好消化的饭食。”吴恩雅对着不远处的女佣吩咐了一句，然后转头对曲森说：“稍等一下，马上就有吃的了。”
　　“你们家佣人都懂汉语？”
　　“我爷爷时就有的规矩，在家里必须说汉话，不然时间久了容易忘记自己的根。”
　　曲森点了下头，没做评价，见侧面小花园里有躺椅，便一瘸一瘸的走过去，扶着扶手慢慢的躺下。
　　吴恩雅唤来一名保镖，把剪子递给他后小声吩咐了一句，然后婷婷袅袅的走进小花园，在曲森便边的躺椅上侧身坐下。
　　“我那帮兄弟呢？”曲森懒洋洋的问。
　　“他们可比你敬业多了，知道我们要在这儿再过上一夜，就散到周围熟悉环境了。”
　　“从早晨熟悉到现在？”
　　“原本上午想去曼德勒的，可你又一直不醒。午饭后见今天走不了了，就决定再过一夜。”
　　曲森这才知道，原来是自己拖累大家的行程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没事儿了，一会儿吃口东西咱就出发吧。”
　　“你确定？从这儿到曼德勒还要十几个小时的车程。”
　　“没问题，今晚儿赶到休息一下，明儿咱去捞人。”
　　“那好，刚好我也想快些回去，处理下生意上的事情。”
　　两人说话的功夫，那个叫阿美的女佣捧着一小翁鱼片粥走了过来，放到躺椅边的小桌上，帮曲森盛了一碗后退到了一边。
　　粥应该小火煨了好久，非常香浓。曲森连着喝了两碗才停下，抹了把嘴问吴恩雅：“你打算怎么把人捞出来。”
　　“不需要打算，直接去要就好。”吴恩雅给出了一个很清奇的答案。
　　“直接去要？”
　　“是啊。”吴恩雅点了下头解释：“吴光雄这个人很矛盾，有心狠手辣的一面，也有懦弱、犹豫的一面。如果这次被抓住的是个普通卧底，估计他直接就下命令干掉了。
　　可知道是个大队长，又有些不敢下手，生怕遭到你们的报复。所以那个贾成良对他来说就是个麻烦，杀了他不敢，放了又不甘心。”
　　“他怕我们？他只要不进入我们境内，我们能把他怎么样！”
　　“他负责我们家族的投资公司，近些年你们国家发展的那么好，他虽然没有直接投资，但通过第三方扔了很多钱进去。
　　如今投资的那些公司发展的都很不错，他担心一旦与你们交恶，那些投资又被你们掌握的话，钱就都打了水漂了。”
　　“既然有那么多正行生意，干嘛还非得卖毒品？”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正行生意。”吴恩雅脸上的笑，变得让人有些看不懂，一双大眼睛看着曲森问：“你知道我们吴家养了多少人多少兵吗？你知道养这些人和兵，一天要花多少钱吗？”
　　曲森有些理解了的点了点头，又问：“既然你们吴家又有人又有兵的，你干嘛还要让我们保护你？”
　　“因为这次是内斗。”吴恩雅说话时脸上依然带着笑意，仿佛是在讲述着别人家的事情：“掌握部队的人是我父亲的心腹，谁也无法借力。
　　至于大家各自手里的人，无论是我，我那几个兄弟姐妹，还是我的那个叔叔，都是不敢完全信任的。”
　　曲森虽然没经历过大家族的明争暗斗，但电视上可没少看。知道对于吴家这样的大家族，在庞大的利益面前，亲情好像从来都不是那么的牢靠。
　　实权亲戚间明争暗斗不断，各自手下的人中，恐怕也是你中有我中有你。就像吴恩泰的死，至今都还有很多让人不解的地方。
　　而他一死，费劲心思弄出来的“azrael”也秒秒钟便宜了别人。
　　想到了吴恩泰案中的不解之处，又想到了“azrael”现在落入了吴光雄手里，曲森心中瞬间就是一跳，下意识的就想开口。
　　不过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考虑到自己已经做出了一副要说话的样子，曲森顺势向周围扫了一下，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远处站着的保安：“他们也不值得信任。”
　　“相对可信些吧。不过，从某些方面来说，没有你们可信。”吴恩雅没注意到曲森之前一闪而过的异样，语气淡淡的又补了一句：“为钱卖命的人，如果有一天为钱而反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那我们要保护你到什么时候，我跟你交个实底啊，‘azrael’的案子办完，我们也差不多就该撤了。”
　　“不需要太久。”吴恩雅点了下头，看着曲森说了一句，想了下解释道：“暗杀我父亲的人虽然手尾做的很干净，但不可能一切都无迹可寻。
　　所以，要么我父亲把那个人找出来干掉，要么那个人抓紧时间再次出手把我父亲干掉。
　　无论最终结果怎么样，动荡过后为了维持住家族，剩下的那个都必须要安抚剩下来的人。
　　所以，我只要安全的度过这段动荡的时间就好。”


第四百零一章：大家族的乱（下）

　　曲森头皮有些发麻，因为吴恩雅的语气就像是在讲别人家的事情。
　　完全没有流露出对暗算她父亲人的愤恨，而且听话头，就算最后她父亲被干掉了，也完全无所谓。
　　“干嘛那么看着我。”吴恩雅见曲森的表情有些异样，问了一句。
　　“没什么。”曲森摇了下头。
　　“觉得我冷血？”吴恩雅露出了好看的笑容。
　　“有一点儿吧，更多的是不理解。”曲森实话实说。
　　“我很小的时候我父亲就说过了，像他这种那种人，是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与其被外人干掉，不如死在自己人手里。起码稳定过度后，家族的利益可以最大化的保存。”
　　“这…这算什么，獒犬吗？”
　　“难以接受是吧？我也觉得难以接受，所以我才下决心转做正行。
　　等这件事情过去了，我手下的通讯公司就会彻底从吴氏集团分离出去。以后除了每年向家里交我那份养兵的钱，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交集。”
　　“祝你心想事成。”曲森由衷的祝福道。
　　“那就要看你能不能保住我的命了。”吴恩雅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
　　“你的危险来自于你那帮兄弟姐妹吗？”曲森问。
　　“差不多吧，总有人想趁乱摸些好处。”吴恩雅点了点头，可能是怕曲森过于紧张，又补了一句：“其实我也只是做些预防罢了，我的通信公司还在投入期，就凭他们还意识不到其中的利润前景。”
　　曲森笑了一下，搞无限通信确实是个投入巨大，回利慢的行业，其中的利润前景，也确实是那些搞赌场，折腾ji院的家伙很难看清的。
　　“就不怕以后进入回报期的时候，你的那帮亲戚们来抢？”曲森又问。
　　“所以啊，我会先把公司从家族产业中独立出来。然后，再与你们合作。这样一来，基础铺设大家共同承担，可以大大减少前期投入。
　　再一个，如果有一天有人惦记上了我的公司，你们无论如何也不好眼看着我这个合作者，出现什么不好的变故吧。”
　　“打的一手好算盘。”曲森摇了摇头，又给自己盛了碗粥。
　　————
　　又是十几个小时的颠簸，在接近凌晨四点的时候，两辆商务车驶进了一片依湖而建的度假区。
　　度假村是吴家投资建造的，从经营到管理自然也都是吴家的人。
　　人多眼杂之下，一行人到了之后，简单的吃了点儿东西，吴恩雅便让人给大家安排房间，然后便各自回屋休息了。
　　曲森的状态虽然比前一天能好些，但依然疲惫的厉害。强撑着洗漱一下，就一头倒到床上昏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又是下午一点多钟，爬起来洗了把脸想去找负责通信的孙杨，问问“老家”有没有什么新的指示。
　　结果一开门，就看到吴恩雅的一个保镖站在外面。
　　“陈先生，老板在等您共进午餐。”保镖微微行礼后用生硬的汉语说。
　　“哦，带我过去。”曲森看了下表，已经快一点半了。
　　“您…需要坐轮椅吗？”保镖试探着问。
　　“不用了，活动活动挺好。”保镖引路的时候曲森问他：“你等多长时间了？”
　　“呵~有一会儿了。”保镖实话实说。
　　“怎么不叫醒我？”
　　“老板吩咐让我等您睡醒。”
　　曲森没再说什么，跟着保镖乘电梯，一直上到顶楼。
　　巨大的宫廷门外，保镖按下通话键，等里面接听后恭敬的说：“老板，陈先生到了。”
　　“通知厨房准备午餐吧。”吴恩雅的声音自扬声器里传出。
　　保镖应声离开后，门吧嗒一声解锁，曲森不等招呼便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完全是欧洲宫廷式的装修风格，空间大的有些夸张。曲森正研究没穿衣服的美人雕塑时，头顶响起吴恩雅的声音：“看什么呢，上来啊！”
　　曲森仰着脖子，看了眼站在二楼雕栏边儿的吴恩雅。又看了看纯白色的旋转楼梯，挠了挠头说：“有没有同情心了，就不能照顾一下伤员吗？”
　　“这是对你的惩罚，我等了一个多小时，饿死了都要！”吴恩雅一句话说完，优雅的甩着长发转身向二楼露台的方向走去。
　　曲森能怎么办，扶着腰爬楼梯呗。
　　吴恩雅等曲森也不纯是为了共进午餐，主要是说了她想出来的营救计划。
　　想从吴光雄手里把贾成良要出来难度并不算大，不过总要有个合适的理由。不然就那么愣要，也太莫名其妙了一些。
　　吴恩雅的办法不算太复杂，不过需要曲森配合。大概意思是曲森的“弟弟”之类的人物被大陆警方抓了。曲森想用贾成良跟大陆方面换人。
　　吴光雄把贾成良扣在手里，放了不甘心，杀了又担心自己的投资，应该会乐不得的让曲森揽下“主使”的名头。
　　不过现在还有个未知情况，就是贾成良到底掌握了“azrael”工厂方面多少信息，还有他知不知道后台老板就是吴光雄。
　　如果贾成良知道的太多的话，吴光雄那面就很难放人了。
　　“不行就摸清楚了人被关在哪了，回头我们去抢！”未知情况太多，曲森表现的有些不耐烦。
　　“喂！你想坑我！”吴恩雅不爽的说。
　　“那我们就顺手把你那个叔叔也干掉，兴许你爹还会奖励你呢。”曲森“顺嘴”说了一句。
　　吴恩雅微微愣了一下，嘴角一丝笑意显现，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曲森问：“你是怎么猜到的？”
　　“我怀疑吴恩泰，就是被你叔叔给坑的。先干掉自己的侄子，那么接下来，就该干掉自己的哥哥了。”曲森语气平淡的说。
　　吴恩雅在试探曲森，曲森又何尝不是在试探她。
　　“你确定吴恩泰的事，是我叔叔下的暗手？”吴恩雅一挑眉毛。
　　“不确定，没有任何证据。”曲森摇头。
　　“据我所知，吴恩泰好像是死在了你的手里。”吴恩雅脸上再次出现了那种让曲森看不懂的笑容。
　　“你不会想干掉我，给你哥哥报仇吧？”曲森故意做出一副有些紧张的模样。
　　要是刚见面的时候，吴恩雅抽冷子说出这么一句，还真有点儿吓人。不过昨天俩人聊过之后，曲森已经知道，“老吴家”亲戚之间的感情异常淡漠，所以完全没什么好担心的。
　　“你猜呢？”吴恩雅笑的越发的诡异。
　　“别吓我啊，哥们现在可是伤员，小心肝贼脆弱。信不信我秒秒钟晕给你看！”。
　　“晕给我看有什么用，你回头晕给我爸看吧。”吴恩雅意有所指。
　　“你爸知道是我打死的吴恩泰？”
　　“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的？”
　　“那你可得把我藏好了，我觉得你爹一定非常想干掉我。”
　　“你猜的很对。”
　　“我忽然…有点儿期待你叔叔能赢了。”
　　————
　　晚上七点多一点儿，一列黑色的车队缓缓驶进了度假村。
　　相继停在主楼前，几名保镖打扮的男人下车，很快散到四周观察了几秒，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被夹在车队中间的宾利车门弹开。
　　一个身段妖娆一身红裙的年轻女人下车，转身嬉笑着把车厢里一个略微有些发福的男人扯了出来。
　　男人身体离开车厢后，站在露台上的曲森才看到，还有一双娇嫩的手臂在后面推他，接着又是一名白裙的女人从车上下来。
　　随后两个风情万种的女人，一左一右的偎着男人往主建筑的门庭走。男人走了两步停下脚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引得两个女人一阵娇嗔。男人又哄了几句，两个女人才手牵着手，向沿着湖岸错落修建的独栋度假别墅区走去。
　　“你叔叔…身体不错啊~”曲森开了句玩笑。
　　“他其实不好色，故意弄成那副德行。”吴恩雅语言平淡的说。
　　“呵，你们家的人和事儿，都能写成书了。”
　　“等我老了吧。”
　　“到时候送我一本。”
　　“……”
　　————
　　“小雅，去大其力玩儿了一圈？”吴光雄走进房间后，亲热的问道。
　　“玩儿？我哪有你那闲心。”吴恩雅慵懒的坐在沙发上斜了吴光雄一眼。
　　“哈哈，咱家人里，数你最敬业。”吴光雄笑的跟弥勒佛似得，坐到了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夸了吴恩雅一句后，仿佛刚看到曲森一般，乐呵呵的问：“这位是？”
　　“hunter陈，帮你解决麻烦的人。”吴恩雅依旧是一副慵懒的样子。
　　“哦~hunter…陈先生？”吴光雄无论是表情还是目光，都完全没有疑惑、怀疑、警惕之类的情绪，只是单纯的很和善的看着曲森，问：“不知道你能帮我解决什么样的麻烦呢？”
　　“听说你手里有一个很有分量，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中国人，我可以接手。”曲森很直接的回答。
　　“啊~确实有那么个人。”吴光雄点了点头，口气一转：“不过我抓住他可是费了不少的力气，给你的话，我有什么好处？”
　　“我愿意接手，对你来说，就是最大的好处。”曲森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语气也非常平淡。
　　“啧~”吴光雄故意板起脸，对吴恩雅说：“你个臭丫头，怎么什么都往外说，胳膊肘往哪拐呢？”
　　曲森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明显已经详细的了解了关于贾成良的内幕。不用问吴光雄也能猜到，情况一定是吴恩雅透漏出去的。
　　“行了，赶紧把你的那些麻烦事掸掉。我正准备和中国人在老缅无线通信项目上合作呢，别这时候添乱。”


第四百零二章：你看，折了吧！

　　吴光雄对于把人交给对面坐着的，这个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的小子，心里有些不踏实。
　　脑子里权衡利弊的时候，顺着吴恩雅的话头问：“怎么忽然想起来和中国人搞合作了？”
　　“基础工程前期投入太大了，还涉及到卫星通信技术，和中国人合作是最有利的选择。就算他们出大头，我们占着地利，一样可以把主导权握在手里。”吴恩雅稍微有些烦躁的解释。
　　“嗯嗯，这个打算好。通讯这东西，就算不赚钱，也值得握在手里。”吴光雄很有气魄的说。
　　“行了，先把眼前的事儿解决了吧。人没了，中国那面一定要查，查到你头上，我那面还怎么谈！帮不上忙也就算了，还净添乱！”吴恩雅十分不满的叨咕了一句，说完干脆起身直接上楼了。
　　“呵呵~”吴恩雅上楼后，吴光雄对着曲森干笑了两声，起身往红酒架走去，嘴里很随意的问：“陈先生，不知道你要人，有什么用啊？”
　　“换人。”曲森往沙发靠背上一靠，懒散的说。
　　“换人？”
　　“嗯，我有个小兄弟办事儿的时候失手了，被那面判了二十五年。”
　　“你要把人带过去换？”
　　“带过去？呵，那我也回不来了。”曲森笑了一下。
　　吴光雄点了点头，忽然问道：“你们是森林狼的额雇佣兵吧？”
　　“有什么问题吗？”曲森故意做出一副有些意外的样子。
　　“没问题~”吴光雄一如既往的和善：“我能查到你们的身份，相信中国zheng政那面也很快会查到。”
　　“然后呢？”
　　“所以，我的意思是，你如果想换人，一定要尽快，不然身份漏了，全世界都得打你们。”
　　“有没有那么夸张啊~”
　　“你应该知道，上周的事你们犯了众怒。这才几天，森林狼的亚洲分部就已经被打掉了，澳洲总部那面也受到了很大的波及。
　　中国人就算为了杀鸡儆猴，在落实身份后，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消灭你们。”
　　“这么说，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是的，可以说非常紧张。”
　　“那么你什么时候可以把人给我？”
　　“随时！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请讲。”
　　“你要把事情扎扎实实的揽走。还有，那姓贾的不能活着落到中国人的手里。”
　　“这些雅小姐已经交代过了，你放心。”
　　“很好，明天天亮以前你就会见到人。不过事情了结以前，你们不能与我们吴家有任何交集了，包括住在这里。”
　　“没问题~”
　　————
　　夜色中两辆suv一前一后离开了湖边度假村，在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到达了曼德勒南面的密铁拉。依然是湖边别墅，不过别墅周围几公里以内没有任何人烟。
　　别墅是吴光雄的一处私产，古色古香，如果不是通了电，还摆了不少电器，直接拿来拍古装电影都没问题。
　　曲森一队七个人只来了五个，郑小飞和耿乐天被留在了吴恩雅那里，吴恩雅则让他手下的两个懂中文的保镖跟随，充当司机和翻译。
　　进入别墅后，曲森第一时间斜着靠到正厅的沙发上。最后一段路颠簸的非常厉害，他感觉屁股上的伤口已经快要裂开了。
　　小队的其它四人则散开熟悉周边环境，没一会儿毛帅走到曲森面前，小声说：“空调出风口里有个微型摄像头。”
　　“把房子彻底清理一遍！”曲森很干脆的发出指令。
　　孙杨、毛帅、肖壮壮和魏涛四个人把整个木屋细致的搜索了一遍，一共找出了三枚微型摄像头和五枚拾音装置。
　　“果然是有钱人，一色的美国货。”曲森脸上带着笑，把搜出来的监听、监控设备逐一断电，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别墅是吴光雄的私产，这些东西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吴光雄让人装的，另一个自然是有人想对付吴光雄。现在的情况很明显，第二种可能性不高。
　　所以垃圾桶里的那些小东西，几乎一定是吴光雄让人装的。
　　房子彻底搜查过一遍后，孙杨和毛帅留下守着曲森，肖壮壮和魏涛则悄无声息的出了别墅，各自寻找隐蔽地点监控周围的情况。
　　吴恩雅派来的两个保镖，感觉到了曲森几个对他们的防备，一直表现的非常老实，始终待在曲森的视线里，没有乱动。不过换个角度，也可以理解为，他们一直在盯着曲森。
　　接近凌晨五点的时候，孙杨、毛帅正准备出去替换肖壮壮和魏涛，肖壮壮通过无线电汇报：“一辆黑色suv正在沿路靠近，约15公里。”
　　“精神点儿，有客人来了。”曲森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对着两个昏昏欲睡的保镖说了一句。
　　两名保镖瞬间精神了起来，表现的还算专业，掏出手枪后一人站到窗口观望。另一个站到门后，显得稍微有些紧张。
　　黑色suv很快开到别墅正门，停稳后副驾驶下来一个中年人，对着别墅的方向喊了一句。
　　“来送人的。”毛帅低声对曲森说。
　　曲森扶着腰慢慢的朝外走的时候，示意站在门后保镖开门。
　　中年人见曲森站在门口没有说话的意思，微微点了下头后，转身对着车里说了一句。
　　后门打开，一个满脸凶相的男人下车后先抬眼看了曲森一下，左手伸进车里一用力，一个人便被薅了出来。然后用力一灌，把人摔到了地上。
　　地上的人脑袋上被扣着一个黑布套，脖子、手腕、脚裸被锁重型犯的那种链式镣铐锁着。身体很虚弱，摔倒后在地上滚了一圈，几次用力都没有爬起来
　　“温柔点儿，不要伤了我的客人。”曲森扫了眼摔到地上的人，有些责怪的说。
　　满脸凶相的男人也不知道懂不懂汉语，听到曲森的话后往地上吐了口痰，然后斜着眼一脸桀骜不驯的看着曲森。
　　“你懂汉语吗？”曲森嘴角向上翘了翘，与那人对视了一秒，得不到回应，又转头问从副驾驶上下来的中年人。
　　“一点点。”中年人微微伏了一下身体，用生硬的发音回答。
　　“你知道这里谁是老板吗？”曲森笑呵呵的问他。
　　“您是~”中年人略微犹豫了一下后回答。
　　“他~对我这个老板好像不是很尊敬。”曲森背起手挺了挺胸，声音平和的说了一句。
　　“阿勇就是这个脾气，老板您多担待。”中年男人脸上带着点儿笑意，态度还算诚恳的说道。
　　“呵~”曲森翘起嘴角笑了一下，背在后面的两只手再次出现时，右手已经从后腰拔出了手枪。根本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对着桀骜不驯的那位就扣下了扳机。
　　连发模式下，三发子弹瞬间冲出枪膛。作为目标的那位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胸前便被打出了三个大窟窿。靠在车门上坚持了两秒钟，一脸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事情发生的实在太快了，别说站在suv副驾驶门外的中年人没有想到，就连曲森身边的几个人都傻眼了。
　　“把人带进屋里。”曲森语气淡淡的吩咐了一句，一只手拎着手枪，一只手扶着腰，一步一瘸的转身回屋。
　　孙杨和毛帅互相看了一眼后，跟上曲森的脚步，吴恩雅的两名保镖同样飞快的对视了一下，没有去搭手的意思，跟在孙杨和毛帅身后也进了屋。
　　相比于站在台阶下面的中年人，两个保镖心里凉的要更厉害一些。这两天曲森留给两人的印象，始终是笑呵呵的没什么正形。任谁也想不到，他杀起人来居然这么的干脆。
　　所以俩人都有些庆幸，庆幸这两天对上曲森的时候，一直表现的非常客气。
　　等曲森几个都进屋后，中年人有些僵硬的身体才渐渐缓了过来。
　　一脸凶相的人其实不可怕，真正可怕的人就是曲森刚才表现出的那样，说说笑笑的看似无害，实则喜怒无常。一旦触怒了，说不准哪个瞬间就会翻脸。
　　用眼角瞟了一下地上已经死透了的那位，中年人转头招呼了一声一直待在车上没有下来司机，俩人一左一右拎起带着头套半死不活的犯人，小心的走进了别墅的大门。
　　俩人拖着犯人进屋的时候，曲森已经松松垮快的坐回了正厅的沙发上。眼看着犯人被带到了面前，很随意的扬了下下巴：“头套摘下来。”
　　中年人不敢耽搁，赶忙把犯人脑袋上黑色的袋子摘了下来。犯人的脸露出来后，曲森已经基本可以确认，眼前的人就是贾成良。
　　之所以说“基本”，是因为犯人还带着眼罩，嘴也用绳子勒住，不知道被塞着什么东西，腮帮子鼓鼓囊囊的。
　　曲森看着眼前的人，牙疼似得歪了歪嘴，又说了句：“眼罩也摘了，还有，把他嘴里东西给抠出来。”
　　眼罩被摘了下来，贾成良的眼睛一时无法适应屋内的光线。等嘴里的几个核桃也被抠出来后，才勉强看清了眼前的人。
　　曲森见贾成良有要开口的意思，怕他一时反应不过来，赶紧出生：“你就是那个…贾…呃，贾~什么来着？”
　　“贾成良。”中年男人微微伏着腰赶忙开口介绍：“花城市缉毒大队大队长。”
　　“哦~哦，贾成良。”曲森做出一副总算记起来的表情，接着又皱着眉头对贾成良说：
　　“你说你，都混成大队长了，有什么危险的活儿，直接让小弟上不就完了，何苦自己逞英雄！你看，折了吧~”


第四百零三章：臭小子，气死我了！

　　贾成良是老侦查了，之前在外面时听到曲森的声音就觉得有些耳熟。这会儿看到了人，尽管心里意外的厉害，脸上却丝毫不露。
　　用沙哑的嗓子似模似样的问道：“你是谁？”
　　曲森压根就没搭理，堆在地上抬脖子都费劲的老贾同志，而是问站在一边儿的中年人：“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都在车厢里呢。”中年人答话的时候，腰一直就没敢直起来。
　　“会摆弄吗？”曲森有些怀疑的问。
　　“会，随时可以架设。”中年人给了一个很肯定的回答。
　　“弄进来看看。”曲森对着和中年人一起进来的司机示意了一下。
　　司机一点儿都没敢磨蹭，麻溜小跑着出去。
　　“邮件发了没？”曲森又问中年人。
　　“发了，就等那面回复了。”
　　“行了，那就等着吧。”
　　要换人肯定要先和中国方面建立联系，前期联络工作由吴光雄完成，后面的“活儿”自然由曲森出面。
　　为此吴光雄还特意给曲森准备了一套卫星视讯设备，只等中国方面把联络信道和密匙发过来，就可以进行下一步谈判了。
　　司机很快把卫星视讯设备搬进别墅大堂，中年人到屋外架设“锅盖”的时候，孙杨和毛帅无声的出屋，替下外面的肖壮壮和魏涛。
　　孙杨也可以趁机用卫星电话，把这面的情况向上级汇报。
　　“准备好了。”卫星通信架设完毕后，中年人走到曲森身边汇报。
　　“你叫什么？”曲森问。
　　“您叫我阿班就可以了。”中年人姿态放的非常的低。
　　“阿班，那个大队长怎么看起来半死不活的，别不等换人就挂了。”曲森问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堆在那儿半死不活的贾成良。
　　“您放心，他身上没什么伤，就是饿的，随便给点儿吃的就能缓过来。”阿班带着点儿笑模样说。
　　“先给喂点儿水，吃的不急，跟那面联络完再说。”曲森哈哈笑着示意了一下贾成良：“咱们的大队长遭这么大的罪，不让上面的领导们看看多赔啊！”
　　“是~”阿班配合着点了下头，向司机吩咐了一句。
　　司机对别墅都非常熟悉，直接上到二楼，从饮水机里接了半杯水下来，一把薅起贾成良就要把水灌下去。
　　“慢点儿~慢点儿，呛死了我回头拿什么换人！”曲森没好气的说。
　　司机不懂汉语，但此时是真心怕哪儿做的不好，惹得曲森忽然翻脸。一听他说话，下意识的就停下了动作。
　　等阿班把话翻译后，冲着曲森有些畏缩的点了下头，一只手拖着贾成良的脖子，慢慢的把水喂了下去。
　　“你俩负责看着他，我去睡会儿。”曲森折腾了大半个晚上精神有些不济，现在见到贾成良没事儿，心也放下了。
　　交代了一句后，直接上到二楼，找了个房间倒到床上按下了通话键：“壮壮，找机会给老贾喂点儿吃的。”
　　“哒~”肖壮壮那面不方面说话，轻轻敲了一下麦克，表示收到。
　　曲森躺在床上，仔细的把一天发生的事情捋顺了一下，确定没有问题后，扯过身边的毯子盖在身上，调整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很快睡了过去。
　　曲森踏踏实实的睡觉了，国内一大堆人可一直在熬着呢。
　　接到孙杨的情况汇报后，又马上安排后续的准备工作，一直折腾到早晨七点多，才把一封附着卫星信道以及密匙的邮件发了出去。
　　邻近八点的时候，阿班收到了吴光雄那面转发过来的邮件，赶紧让一名保镖喊醒了曲森。
　　曲森看了眼邮件内容，揉了揉脸说：“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早饭很简单，米粥加上一点儿小咸菜。曲森不紧不慢的喝着碗里的粥，斜眼看了下被按在一边的贾成良，笑呵呵的说：“贾大队长，再坚持一会儿哈，等我跟你们那面的领导通完话，才是您的早饭时间。”
　　曲森一句话说完，堆在地上的贾成良，黑着脸冷哼了一声。屋子里的其它人，则配合着全都笑了起来。
　　跟阿班一起来的那个司机，虽然听不明白汉语，见大家都在笑，也赶紧咧着嘴跟着笑，逗得其它人笑得更厉害了。
　　就在这时，曲森的耳机里响起了吃完早饭，出去换岗的肖壮壮的声音：“队长，那个司机不简单，小心点儿。”
　　曲森没有回话，示意一名保镖把茶几上的碗筷撤下后，用手理了理头发，对着阿班说：“开始吧。”
　　“是！”阿班应声后快速的往笔记本的通讯软件中输入了信道和密匙，把笔记本放在曲森面前的茶几上后，按下连接按键。
　　通信请求发出去后，界面提示很快变成“establishg n”（正在建立连接）。几秒钟后画面中出现了一个，扛着一级警监警衔，表情异常严肃的中年警察。
　　“呦呵，这么大的领导啊。挺好，应该是个能主事儿的。”曲森痞兮兮的叨咕了一句。
　　“表明身份！”中年警察非常威严的吐出一句。
　　“这位领导，我想请问一下，我兄弟不是死刑吧？”曲森没搭对方的话茬。
　　“你什么意思？”中年警察显然没有跟上曲森的思维节奏。
　　“哈~”曲森笑了一声，从腰上抽出手枪，枪口指向贾成良的同时说：“给你个机会，重新考虑一下跟我说话的措词！”
　　司机在这个时候表现的很机灵，一把从地上把贾成良薅了起来，往曲森的方向拖了一段，让他的脑袋出现在了笔记本的镜头里。
　　“你敢！”中年警察阴沉着脸，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
　　“你猜我敢不敢？”曲森挑了下眉毛，拇指搬开了手枪的机头。
　　中年警察缓了口气，似乎在平息心中的愤怒，然后才开口：“请表明你的身份，还有你到底想怎么样？”
　　“早带个‘请’字不就完事儿了~”曲森轻佻的说了一句，拇指扳着机头缓缓扣下扳机。
　　把枪放到茶几上后笑呵呵的说：“我是谁你们自己查，我的目的，之前邮件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只要告诉我，你们同不同意换人就可以了。”
　　“你邮件里提到的人，已经被我们依法审判后羁押，想交换是不可能的，你……”
　　“哎！哎！哎~”曲森皱着眉头打断了中年警察的话，重新把桌子上的手枪拿在手里，不耐烦的说：“做报告做习惯了是吧？你只要告诉我换还是不换就行，哪那么多废话！”
　　“换怎么说，不换又怎么说？”中年警察黑着脸问。
　　“换的话就痛快商量时间地点，不换的话我就弄死他，然后再抓个人接着跟你们商量。”曲森靠在沙发背上大大咧咧的说。
　　“你的要求，我们无法答应！”中年警察再次缓了口气，皱着眉头说。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曲森说话间再次把枪口指向贾成良。
　　“等等！”中年警察大喝一声。
　　“有话赶紧说，挺大岁数个人，怎么那么墨迹。”曲森极度不耐的停下了扣扳机的动作。
　　“交换可以，不过时间和地点……”
　　“拜托你搞搞清楚好不好。”曲森再次打断了对方的话：“交换方式我只是通知你，不是在和你商量。
　　我最后说一遍，换的话就按照我的要求来，不换我就弄死这个姓贾的，然后再抓个人和你们接着谈，听明白没有？”
　　“……”中年警察的脸色，已经快黑成锅底了。镜头中的两只手握成拳又松开，然后再握，反复几次后从牙缝了挤出一句：“给我两个小时的时间和各方面协调。”
　　曲森眼角在显示器右下角扫了一下，很干脆的说：“现在是八点五十六分，十点五十六分之前，我要一个明确的答案，过时不候！”
　　一句话说完，曲森伸手滑动指板，关闭了视频通话。
　　————
　　视频画面断掉，彩云省省厅的小会议室内，气氛瞬间松弛了下来。
　　与曲森视频通话的那位中年警察，缓了口气后伸手指了指显示器，对身边人说：“臭小子，气死我了！”
　　一句话说完，不等会议室里的人做出反应，组长同志自己先笑了出来。
　　接着会议室里的其他人哄声便响了起来，有夸曲森表演的好的。也有人开玩笑的窜拢领导，等事情结束后，好好修理修理曲森。
　　于此同时响起笑声的，还有合成作战师的多媒体中心。之前的卫星信号，这面也在同步收看。
　　通话结束后，岳建军笑呵呵的说：“臭小子，演的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
　　宋参谋长靠在椅背上摇了摇头，感慨道：“这演技，怪不得‘风暴’演习时，能把小安给忽悠了。”
　　“忽悠个安惊蛰算什么，你是没赶上上次对抗演习。”马副师长哈哈笑着说：“臭小子一手端着八一杠，一手拎着两颗手榴弹，差点儿把我们几个全都给突突了。”
　　几位师领导大笑的时候，通讯席上的“坏蛋蛋”偷偷的编辑了一条内网信息：“咱曲队长果然牛！今晚你总算能踏踏实实的安心睡觉了吧？”
　　“坏蛋蛋”按下发送键的同时，隔着几个机位的一台电脑屏幕上弹出了新消息提醒。
　　刚刚松了口气的周莉，点开消息看了一眼，清除掉后，转头瞪了一眼“坏蛋蛋”。
　　同时在心里下了决心，等某个人回来，一定要好好治治他那个总也改不掉的，爱逞能的毛病！
　　一股深深的“恶意”生成后，正在笑眯眯的看着贾成良喝粥的曲森，忽然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颤……


第四百零四章： 你的人枪法真棒！

　　在曲森的给出的“压力”下，交换细节顺利确定。时间，三天后。地点，景栋附近的随机地点。
　　虽说时间还很充裕，但路程很远，曲森在切断视频通话后，便吩咐所有人准备出发。
　　一路走走停停，三辆车用了将近两天的时间，才悄然进入景栋附近的一个小村子。在那里接收了一批吴光雄提供的武器装备。
　　这两天里中方不出所料的联络了景栋当地的军警，协同他们的行动。
　　吴光雄那面也通过代理人，在背地里打通关节，保证“交换”后围剿曲森一帮人的军警，出工不出力。
　　曲森让吴光雄的两个人全程负责看着贾成良，话说的很明白，在交换前贾大队长出现任何意外，俩人就全都不要活了。
　　搞的阿班和司机一天到晚的都非常紧张，生怕老贾同志忽然玩儿出个暴毙的戏码。
　　所以贾成良这两天过的还算不错，除了身上的镣铐始终带着，每天按时按点儿的都有人喂水喂粥，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路上的两天，曲森似模似样的对着地图制定了几套交换方案，并且很认真的把所有人召集到一起，共同商讨细节。
　　抵达景栋附近后，又让孙杨和肖壮壮各自带上一名吴恩雅派来的保镖，去勘察几处预定交换地点，收集详细的地理信息。
　　信息汇总回来，曲森又闷在屋子里憋了一晚上。
　　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预定的交换日也就到了。
　　一大早，曲森向每个人单独交代了任务，很快算上贾成良，共十人，分乘三辆suv出发。
　　之后的事情，基本跟拍电影一样，曲森围绕着景栋周边连着换了三次交易地点。
　　天气预报很靠谱，随着时间的流逝，天空中逐渐阴云沉沉，不多时便洒下了蒙蒙的细雨。
　　中方押送人员在第三次改变行进方向，去往最新交换地点的半路，第四次被曲森用电话叫停。押送车队继而被遥控指挥着转入山林，最终停在了一处很有些年头的吊桥东侧。
　　而吊桥西侧，两辆suv已经等候多时了。
　　两辆车一左一右停在吊桥的两侧，左侧的车里是吴光雄派来的司机和贾成良，右面的车里坐着曲森和阿班。
　　曲森悠闲的斜靠在后座的靠背上，隔着深色车膜看了一会儿对面笼罩在薄薄雨幕中的几辆车。
　　阿班坐在驾驶座上，表情有些紧张，同样在打量着对面的押送车队，手里拿着一个无线起爆器。
　　过了大约三分钟，曲森凝神听完耳机中的汇报后，按下通话器按键：“继续监控，有情况第一时间汇报。”
　　然后，拿起了车载卫星电话，拨出号码。
　　“我的人在哪？”通话接通后，曲森很干脆的问道。
　　“我们的人呢？”听筒中传出了一个满是怒气的声音。
　　“提醒你一下，我只在这里待十分钟，你尽管继续拖时间。”曲森不急不缓的说。
　　“带人下车！”卫星电话里隐约传出一句。
　　车队里被护在中间位置的一辆丰田吉普车门打开，三名便衣外勤很快下车，从后座中拽出一名剔着露头皮的毛寸，穿着蓝色狱服，带着手铐的年轻男人。
　　曲森嘴角勾起了一缕笑意，被带出来的人他认识，花城市刑警大队的朱野。
　　阿班看到曲森的表情，就知道对面带出来的人“没错”，轻声问了句：“老板？”
　　“把咱们贾大队长拎出去吧。”曲森回应了一句。
　　阿班点了下头，从冲着旁边的车打了个手势。
　　吊桥口左侧的车门打开，带着墨镜的司机下车后，一把拽出了贾成良。
　　对面的押送人员确认了贾成良的身份后，很快三名便衣押着朱野靠近吊桥，贾成良也被司机拎着站在了对应位置上。
　　“放人！”曲森对着车载电话说了一句。
　　“你们先放！”听筒中响起了对面的回应声。
　　“小家子气！”曲森嘟囔了一句，把车窗略微降下了一些，对着司机喊：“杜比~（放人）”
　　司机听到命令，在贾成良背上用力退了一把，贾成良一个趔趄冲出去了两步才稳住身体，然后迈步向吊桥对面走去。
　　另一面的三名便衣这个时候也松开了朱野，朱野表现的很“硬气”，回头冲着押送他的车队吐了口痰后，满脸是笑的奔着曲森这面大步走来。
　　贾成良比朱野先出发，不过朱野只带着手铐，两只脚没有受到任何限制，而贾成良被镣链限制着体位和步伐根本走不快。
　　两人在桥上靠近曲森这一侧交汇后，朱野大踏步的向着桥头跑来。贾成良也在对面的手势下加快了步伐，弓背低头尽全力倒腾着两条腿，向已经上桥接应的两名便衣跑去。
　　朱野先一步冲过了吊桥，等在桥口的司机马上拽着他往车上跑。司机拽开车门的时候，贾成良被两名便衣半扶半拽着才刚刚离开桥面。
　　站在桥头的便衣将一件雨披披在他身上的同时，曲森按下了通话按键：“动手！”
　　“啪~”蒙蒙细雨中一粒高速旋转的弹头，瞬间从曲森身后的林中激射而出。短暂的飞行后，准确的钻进了贾成良的后心。
　　混杂着雨水的血花荡起的同时，阿班按下了引爆器。与此同时，一枚rpg火箭弹拖着白色的尾焰射出。
　　被安置在吊桥桥板下方的炸药被引爆时，火箭弹打进了对面护送车队，队尾车辆的底部。
　　吊桥被拦腰炸断，被火箭弹命中的车辆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燃着熊熊的大火重新落到地上，直接阻断了车队的后路。
　　桥另一面的阿班确认了贾成良被“击毙”，按下了起爆器后，根本没去看爆炸的场面。落手刹、点火、挂挡、打方向，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在对岸的人从慌乱和愤怒中清醒过来，开始向这面射击的时候，已经完成调头，顶着油门开始撤离。只是车刚开出没二十米，后面刺耳的喇叭声忽然响起。
　　阿班下意识的降下车速，通过后视镜向后看去，见到后面跟着车已经停下，前挡风玻璃龟裂成一片，隐约可以看到驾驶坐上的司机，爬伏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停车！”曲森猛地喊了一句。
　　阿班下意识的踩下刹车时，朱野已经一脚踹开了后车的挡风玻璃，直接从里面翻出，借着后车车身的掩护快速冲了过来。
　　见曲森打开了车后门，一把拽住了车门把手钻进车厢。
　　“开车，走！”
　　随着曲森的大喝，阿班再次踩下油门，suv在起伏的山路上呼啸着继续前行。后车车笛一直在嘶叫着，没有了挡风玻璃的阻碍，可以清楚地看到司机趴伏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阿班开着车向前开了能有两公里，在一处“”字路口停下了车。等了能有五分钟，一辆七座越野打山林里冲出。
　　两辆车汇合后继续出发，顺着山路开出了二十多公里，再次经过一处岔路的时候，阿班顺势向右侧的路打方向。
　　曲森忽然说了句：“停车。”
　　阿班踩下刹车后疑惑的回头：“前面不远就是换乘点了。”
　　“不用了，我和你老板的交易已经完成了。”曲森脸上带着些意味不明的笑意，示意朱野下车。
　　“那个…老板已经准了庆功宴。”阿班脸上的笑容有些发干。
　　“呵呵，我怕你老板卸磨杀驴，就不去了。”曲森说了一句后也开门下车，和朱野一起，挤进了后面的七座越野。
　　眼瞅着七座越野左转后消失在视野里，阿班拿起了车载卫星电话。手指迟疑了一下后，才拨出了号码。
　　“老板，他们没有上我们准备的车，扔下我走了。”
　　“……”
　　“确定，我很确定，那个贾成良已经被打死了。”
　　“……”
　　“阿狼…撤退时阿狼跑的慢了些，被中国人打死了……是，我马上回去！”
　　曲森并不知道吴光雄会不会卸磨杀驴，不过谨慎起见，还是没有坐他给准备的换乘车。而是让孙杨暗地里联系了吴恩雅，让她帮忙安排了后续撤离。
　　七座越野继续行驶了十来公里，一名提前赶到的保镖站在路边用力的挥手。保镖身后不远处，停着一辆七成新的丰田，和一辆皮毛还算不错的现代。
　　很快吴恩雅的两个司机开车，曲森五人和刚被“接应”回来的朱野分乘两辆车继续出发。两辆车后面，七座越野冒着浓烟，不多时油箱里的燃油被高温引爆……
　　几个小时后，两辆车抵达了孟江边的孟东近郊，路边换乘一辆通信工程车，接着工程车驶进城区。
　　在这里吴恩雅买下了一处半新不旧的五层楼，翻新后作为通信公司的地区主干机房和办公地点。
　　工程车稳稳当当的开进了后院车库，曲森一帮人在一名长相还算不错的ol妹子引领下，从车库小门走出快速进入大楼。
　　吴恩雅还在来的路上，曲森用通话质量异常糟糕的手机刚跟她说了两句话，听筒中就响起了有些失真的枪声。
　　“喂，什么情况？”曲森大声问道。
　　“没事儿！”过了两秒吴恩雅的声音响起，语气还算平静的说：“你的人枪法真棒！”


第四百零五章：当一辈子兵

　　吴恩雅遇袭了，在来孟东的路上。袭击者不知道是不是跟香港电影学的，两辆轿车加上四台机车，忽然从小路上杀出，一个个微冲、手枪在手，气势十足。
　　当然，也仅仅是气势十足罢了，在高速行进并不断变向的车上射击，尤其是骑着机车开枪，命中率基本跟开玩笑似得。
　　相比之下，受过强化训练的郑小飞和耿乐天，简直跟电影里的主角似得，一人三个弹夹都没打完，就干净漂亮的搞定了敌人。
　　吴恩雅的车队抵达后，十来个保镖看俩人的目光简直跟看神仙似得，连带着再次看到曲森几个，也是一脸的崇敬。
　　“你不会吓得尿裤子了吧？”曲森看着洗过澡又换了身衣服的吴恩雅不怀好意的问。
　　“……”吴恩雅没说话，一副看白的表情。
　　“知道是谁吗？”曲森又换了个真正感兴趣的问题。
　　“跟吴家没关系，是汤龙的人。”吴恩雅很确定的说。
　　“汤龙？干嘛的？”
　　“孟宾那面的地方势力，做基建的，想接信号塔的活儿。”
　　“你不给？”
　　“他们心太大了。”
　　“然后，就杀你？”
　　“也不算，其实是想吓唬我。”
　　“哇哦，好直接的手段。”
　　“呵，过了今晚，他们就不会有活人了。”
　　“这么肯定？”
　　“你以为我每年交那么多钱给给家族养兵，都是用来喂猪的？”
　　“贵地儿真乱。”
　　“是啊，这儿的很多少数民族，总是有一股很特殊的执拗。”
　　“你直接说他们既没见识又蠢，不就完事儿了。”
　　“咯咯咯咯~”
　　“好好笑，怪渗人的。”
　　“……”
　　“别瞪我，再瞪眼我就把你吓尿裤子的事儿说出去！”
　　一个抱枕猛地袭来，被曲森躲过去了……
　　————
　　吴恩雅的诚信还是非常好的，这趟过来给曲森带来了很多有用的资料，“azrael”的生产基地、原料进货途径，以及几个相关头目的资料。
　　这些指向性极强的资料，很快被曲森通过通讯公司的卫星网络，发给了国内专案组。
　　后续的核实和详细情报收集工作，自然由专案组的人去完成。至于吴恩雅的安保工作，由孙杨带人负责。
　　曲森的主要工作就是留在孟东安心的养伤，再就是在吴恩雅和国内需要联系的时候，杵在中间当个传话的人。
　　这个中间人的角色看似有些多余，但实际上作用还是满大的。毕竟无论是吴恩雅，还是国内都不是什么活，有付出就要有回报。
　　当相互之间的付出值和预期回报值不均等的时候，曲森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当然他也没权利决定什么，只是充当两方面诉求的缓冲平台。
　　两方都通过他的嘴，逐渐试探对方的底线。然后寻找到一个，大家都可以接受的价码。
　　一周多的时间很快溜过去，就在曲森伤势见好，逐渐有些静极思动的时候，一条短信发到了他临时用的手机上。
　　看了下短信内容，曲森呵呵的笑了，用内线电话喊上正在轮休的肖壮壮、魏涛。很快三个人换上便装，溜溜达达的离开了通信公司大楼。
　　三个人出门后没打车，沿着大街步行溜达。
　　吴恩雅给曲森买了一种新西兰生产的针剂，对肌肉伤的恢复，有着非常大的促进作用。连着扎了五天后，曲森现在只要不是走的太急，步态跟常人基本没太大差别。
　　孟东的城区很小，曲森走了一阵伤口刚刚觉得有些发痒的时候，看了眼街边一处宾馆的招牌，脑子里跟之前收到彩信上的图片核对了一下，便迈步走了进去。
　　进到电梯按下五楼，电梯门合上后曲森问了句：“后面没尾巴吧？”
　　“没有。”魏涛很肯定的回答。
　　对于一名观察手的专业素养，曲森还是很信任的，等电梯在五楼停下，领着俩人进到楼层。
　　走到511房间门口，抬手敲了两下房门，喊了一声：“给嘎够鬼急~（开门，查房！）”
　　屋里没任何声音传出，不过曲森可以感觉到，有人在房门的另一侧，通过猫眼往外看了一眼。
　　两秒钟后轻微的开锁声响动，接着房门被从里面打开，一名略瘦的精干年轻人站在门内，客气的跟曲森打了声招呼：“曲队长好。”
　　“叫我陈哥，或者hunter哥。”曲森笑呵呵的纠正了一句，迈步走进了房间。
　　“是！”年轻人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好意思的赶紧应声。
　　两步走过一小段玄关，曲森抻头往屋内搂了一眼，看清正坐在大厅沙发上，正在冲自己笑的人后。
　　大大咧咧的说了一句：“有你这样的没？看到救命人还在那老实坐着，麻溜沏茶道谢啊！”
　　贾成良呲着一口大白牙坐在那，一点儿动弹的意思都没有。理直气壮的说：“你快拉倒吧，落你手里那几天，连顿饱饭都没有，还好意思提。”
　　“有没有良心了，偷偷给你喂了多少巧克力。”曲森翻了个白眼儿，扶着沙发扶手慢慢的坐下。
　　“那是你喂的吗，那是……”老贾同志一句话没说完，就看到了后面进来的肖壮壮，赶紧站起身，异常热情的说：“呦，老弟，你来啦，快坐！”
　　把肖壮壮让到沙发上后，按着他的肩膀对曲森说：“看见没，给我喂巧克力的是这位，跟你有两毛钱关系啊。”
　　“贾队长，他摸进去给你送吃的，我可是每次都在外面打掩护呢。”魏涛表功的说。
　　“辛苦辛苦，快坐，我给你俩泡茶！”贾成良赶忙把魏涛也按到沙发上，颠颠的跑去泡茶。
　　“我说你一南方人，怎么也学我们东北人说话，就不能跟高胜学点儿好？”曲森觉得自己被冷落了，非常不爽的说。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得，高胜也没什么好地方让你学的。”
　　“东北人都像你这样，背地里说人坏话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套间内响起。
　　曲森一回头，正看到高胜的那张大黑脸，忍不住喊了一句：“我去，你怎么也跑来凑热闹啊？”
　　“早来了，换人那天就在车队里。要说你小子军衔没多高，谱摆的可够大，居然从头到尾都没露面儿。”高胜在曲森起身起到一半儿的时候，就把他给按回到沙发上。
　　看着曲森不太顺畅的动作，关心的问：“伤没事儿吧？”
　　“小问题，这几天闲的都快长毛了。”曲森窝在沙发里大大咧咧的说了一句，然后问：“你们情报收集的怎么样了？”
　　高胜跟肖壮壮、魏涛打了个招呼，坐下后说：“很顺利，吴文雅提供的消息很准确，给我们节省了大量的时间。”
　　“行动的时候，你们不用太指望当地军警，烂透了已经。”曲森提醒道。
　　“知道，行动时我们会和国际刑警联手。动用当地军警也会进行甄别，保证人手的可靠性。”高胜也没瞒着，把后续计划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还说呢，你小子什么时候和那位雅小姐勾搭上的？”贾成良用茶盘端着几杯茶水回来，给几个人一人面前摆上一杯后，瞪着一双八卦欲旺盛的眼睛问。
　　“什么叫勾搭，知道你是缉毒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扫黄的呢，思想那么不健康呢！”曲森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觉得不过瘾，又损道：“我说你也是，有事儿跟哥们说啊，一个电话秒秒钟就搞定了，何苦大老远的跑过来一趟。
　　老命差点儿交代了不说，还得麻烦我一伤员，费劲巴拉的救你。”
　　“你能耐，你能耐行了吧，这次事儿完了，你麻溜打转业报告，到我这儿来，我把大队长的位置让给你！”贾成良被气的不轻，没好气的回道。
　　曲森用手搬着右腿，完成了翘二郎腿的动作，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得了吧，你那破活儿我可不稀罕。
　　哥们现在搞教育，再过几年妥妥的桃李满天下。闲的没事儿了，还能跟着特战队出来开开荤，别提多安逸了。”
　　“嗯，开荤开的差点变残疾军人！”
　　“我那是危急情况下断后，掩护伤员撤离。我跟你说，就哥们这次的事迹，回去后润色一下，编个剧本拍电影都够了。”曲森说话时各种嘚瑟，看到桌子上有烟盒，伸手抽出一根，点上后美美的吸了一口。
　　“你小子就臭美吧，我跟你说，你这次算是把我们专案组的宁组长给得罪狠了，小心回去后他找机会收拾你！”高胜忍不住开口打击曲森的嚣张气焰。
　　“就跟我通话的那个一级警监？”曲森下意识的小声问。
　　“嗯，之前找你配合行动时，被你撅了一次。视频通话时，又被你给狠狠的气了一顿。反正你自己掂量着办吧。”高胜忍着笑说。
　　“你们公安系统的领导不会那么小气吧？再说了，他就算当上了总警监，想收拾我，恐怕也费点事儿吧？”曲森还真有些心虚。
　　“哼，有能耐有就当一辈子兵，千万别转业。”贾成良幸灾乐祸的说。
　　“呵呵！哥们就算转业了也不一定落他手里啊，了不起回家扫大街呗，环卫工人多光荣啊！”
　　“嗯，你的想法，我会如实向上级汇报的。”贾成良哈哈一笑，一副好像曲森明天就要转业的模样。
　　“且等着吧你。”曲森一撇嘴，然后问道：“你俩今天喊我出来到底啥事儿，哥们一会儿还得回去输液呢。”
　　说起正事儿，高胜和贾成良表情都认真了起来，高胜声音放低了一些说：“我们得到一个消息，你的通讯手段都是吴恩雅提供的，保密性无法保证。这才把你喊出来当面说。”
　　“什么消息？”曲森的表情也认真了起来。


第四百零六章： 最终受益人

　　为了摸排‘azrael’的原料购入途径，专案组联合国际刑警，对吴家的对外购入情况做了监控。
　　前段时间，监控到了一个寄往吴恩雅通信公司的药品小包。
　　包裹是吴恩雅留学时的一名同学，帮忙代购的。里面有两种药，一种是可以促进肌肉以及神经组织再生的针剂，另一种是抗癌药。
　　针剂的用途很好查，是给曲森买的。而另一种抗癌药，引起了国际刑警组织的兴趣。
　　这种抗癌药是针对癌症中的一种，“骨肉瘤”的靶向治疗药物。说是治疗药物，但实际上只能起到一定程度的控制作用。
　　因为“骨肉瘤”至今为止，还是癌症中一个没有被攻克的类型。而且“骨肉瘤”跟别的类型的癌症比起来，隐蔽性更高，中末期的发展也尤其迅猛。
　　一旦发病，就意味着患病者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
　　很快国际刑警组织的探员，秘密监控了帮吴恩雅代购药品的那名同学，并展开了外围侦查。
　　一番调查后发现，这名“同学”在去年三月份的时候，拿着一份病例，到当地一家很有名的抗癌医院，进行过咨询。
　　破解了对方的邮箱后发现，病例是通过电子邮件传到他他手中的，而邮件的发件人，就是吴恩雅。
　　通过对病例中患者基本资料，以及光影类检查信息的分析。得出结论，该名病人，有很大可能是吴胜雄，而且病程已经进入了末期。
　　以上信息，再结合吴恩雅所说的吴家“内乱”，专案组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吴光雄想取代吴胜雄虽然可能是真的，但更大的可能是吴胜雄有意放纵的结果。
　　吴恩泰死后，“azrael”交给吴光雄运营，使他实力大增后野心滋长。吴恩雅再跳出来，向警方泄漏一系列不利于吴光雄的证据。
　　这两件事情加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像吴胜雄联合自己女儿，合伙坑自己弟弟。
　　如果一切推断都是正确的，再加上吴胜雄已经时日无多的这个条件。结论就是，吴胜雄在为吴恩雅上位铺路。
　　保证自己死后，吴恩雅可以顺利的成为吴家产业的当家人。
　　为什么是吴恩雅呢？
　　以为吴胜雄有四个孩子，大儿子吴恩山是个老实性格，也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二儿子吴恩泰比较出色，不过人已经没了。
　　还有一个小女儿吴恩敏，大学刚毕业没几天，还担不起架子。
　　所以，吴恩雅就成为了最有可能的人选。
　　这里还有一个情况，就是吴恩泰案。专案组事后综合了所有情况，一直怀疑与林海珍暗中联络的人就是吴光雄。
　　徐建在被曲森干掉前，言语中透漏出，案件初期专案组在茫茫人海中，之所以能够顺利找到吴恩泰的行踪，他是出出了一份力的。
　　徐建是跟吴恩雅混的，那么徐建这么做是谁的授意？又是处于目的是什么？吴光雄知道这个情况吗？吴胜雄知道吗？
　　架设吴光雄想干掉吴恩泰，并付诸了行动。那么吴恩雅躲在背后推了一把的目的……
　　“卧槽~最终的受益人吴恩雅！”曲森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推断起来是这样的。”高胜点头同意了曲森的判断。
　　点上一根烟后继续说：“我们通过这段时间的摸排，还掌握了一些有趣的情况。”
　　“痛快说，卖什么关子。”曲森在烟缸里掐灭了烟头，脱了鞋整个人都窝到了沙发里，摆出了一副听故事的架势。
　　“吴氏家族下面的产业很多，橡胶、以及加工业由吴恩山负责，他是吴胜雄的大儿子。吴恩泰死了，他的毒品生意由吴光雄接管。
　　赌场、ji院的买卖归吴恩斌和吴恩月，吴恩斌是吴光雄的大儿子。吴恩月是吴光雄的大女儿。不过吴恩月嫁人后，现在已经不太管具体事了，只拿她的那份红利。
　　吴恩敏，吴胜雄的小女儿，爱丁堡大学学经济管理的，毕业后到现在，一直在吴光雄的投资公司帮忙。
　　吴光雄的小儿子叫吴恩业，在吴家养的部队里管后勤。这个人年纪不大，但手段不错，和部队里很多军官都保持着非常好的私交。
　　吴恩雅你知道，就不多说了。”
　　一番话说完，高胜笑看着曲森问：“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吴恩敏是不是…已经很大程度上，掌握了投资公司？”曲森脑子里已经分析半天了，马上问了一句。
　　“差不多，据国际刑警方面的调查，投资公司下面很多优良资产，在近两个月的时间里，股权已经暗中转到了吴恩敏的名下。”高胜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
　　“吴家养的部队具体是个什么构成？”曲森又问。
　　“一万多人的规模，精锐大概三千五百人。训练良好，有坦克、有直升机。
　　主要军官都是吴家早期那批老兄弟的遗孤。吴胜雄养大的。所以个例也许有，但总体上，对吴胜雄的忠心是没有问题的。”
　　“也就是说，那个吴恩业只是在瞎折腾？”
　　“差不多，起码交到的人，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多。”
　　不清楚的地方问完了，曲森再次综合了一下知道的信息，开口：“吴胜雄这是想把家族彻底洗白啊！把自己弟弟、侄子、侄女，连同吴家的不良产业，一次性的都给处理掉！”
　　“我们怀疑…真正抱着这个打算的是吴恩雅。”
　　“吴胜雄在配合她？”
　　“人之将死嘛，总要给儿女留一个踏踏实实的江山。”
　　“吴家转正行，而且有意靠近咱们，好像对咱们来说没什么坏处。”曲森叨咕了一句。
　　“确实！”高胜点了下头说：“上面对吴家即将发生的转变，是乐得其见的。不过你和你带的小队不要过多的参与，只要保证吴恩雅的安全就好。”
　　“明白。”
　　————
　　吴家要开家族会议，曲森刚离开高胜和贾成良租住的酒店，就接到了吴恩雅的电话通知。
　　回到通信公司，曲森直接进了吴恩雅的房间，半个多小时后再次出来时，一张脸发生了很多细微的改变。
　　有很大机会和吴胜雄照面，必要的化妆是必需的。
　　因为一直有准备，曲森这段时间就没刮胡子，简单的修了个胡形，画重了眉毛，脸上再打上几道阴影。
　　曲森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得不承认，确实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区别。
　　“就这么随便弄一下，能瞒过面部识别吗？”曲森可没有忘记老贾同志是怎么栽的。
　　“那套系统是几个大毒枭合伙弄得，主要针对的是周边几国的缉毒人员，数据库里压根就没你。”吴恩雅端详着自己的“作品”，随口说了一句。
　　“周边几国？那些个毒枭能量好大啊。”
　　“他们哪有那个本事，数据都是花了高价，委托一个叫银牙的情报公司收集的。”
　　“银牙~”曲森嘴里叨咕了一句，忽然想到，对抗演习时，抓的那帮情报人员，就是这个情报公司派出来的。
　　“你知道银牙？”吴恩雅见到曲森的表情，问了一句。
　　“打过一次交到。”
　　“结果怎么样？”
　　“全抓住了，不过我们也付出了一些代价。”
　　吴恩雅点了下头，有些玩味的冲着曲森笑了一下，说：“你的信息，就是我父亲通过银牙公司挖出来的。”
　　“浪费钱，想知道什么，直接给哥打电话不就完事儿了。”曲森不在乎的说。
　　“你杀了吴恩泰的事，应该只有我父亲和生伯知道，但我也不十分确定。这趟你过去，尽量在我的院子里待着，不要到处乱走，有什么事让你手下办就好。”
　　“被你说的我都不太敢去了，要不我还是留在这儿养伤吧。”
　　“我觉得也是，你就现在这身体，真要有什么事，还得分出人手保护你。”吴恩雅帮曲森整理了一下衣领，没好气的说。
　　“呃~我又琢磨了一下，还是得去，不然不放心啊。”
　　“……”
　　————
　　家族大会，自然在家族老宅开。吴家的家族老宅在一个叫做“土井”的地方，挨着洛克河边，沿河岸再前行十几公里就是湄公河。
　　老宅经过几次扩建，已经变成了一处很大的建筑群。建筑风格有些偏佛教，远远的看去，给人一种层峦叠起、金碧辉煌的感觉。
　　吴恩雅是乘船沿着洛克河来的，随行的有十个保镖两名助理，和曲森一队八个人，多出来的那个是被“交换”回来的朱野。
　　管家阿生和吴恩雅的妹妹吴恩敏在码头迎接，船还没靠岸的时候，吴恩雅就提醒了曲森。所以下船时，曲森带着副大墨镜和其它保镖混在一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阿生完全没有留意一群保镖，满脸笑意的和吴恩雅打过招呼。
　　倒是吴恩敏好好的打量了一下，自己姐姐带来的一群人，然后挽着吴恩雅的胳膊，神态亲昵的小声说了两句，被吴恩雅轻轻的拍了一下脑袋。
　　走在前面的阿生听见两姐妹的话，慢下脚步说：“小心些好，现在世道不太平，雅小姐前两天刚刚遇袭。”
　　“姐姐你也……”吴恩敏的声音瞬间扬高，话没说完，被吴恩雅在胳膊掐了一下，后半截话就憋了回去。
　　“汤龙的人，因为生意上的事。”让自己妹妹住口后，吴恩雅小声解释了一句。
　　“汤龙？他疯了，敢惹咱家！”吴恩敏尖着声音说道。
　　“现在已经没有汤龙这个人啦，敏小姐不是想在孟宾投资一家货运中心嘛，现在已经没有阻碍了。”阿生似乎很宠着吴恩敏，这个家族中年龄最小的女孩儿。
　　“生叔，你早怎么不说啊！”吴恩敏小姑娘似得撅起嘴，不满的抱怨了一句。
　　“怎么跟生叔说话呢！”吴恩雅又抬手拍了自己妹妹脑袋一下。
　　“都打笨了！”吴恩敏揉着脑门嘟囔了一句，不再说话，挽着吴恩雅的胳膊一路往大宅方向走去。


第四百零七章：我管！

　　按照吴恩雅的交代，进到吴家老宅后，曲森一直待在属于吴恩雅的套院中没有出去。
　　小队的其它人倒是轮番跟着吴恩雅，以各种理由在大宅里走了几圈，充分的熟悉了周围的环境。
　　傍晚的时候，有下人通知吴光雄到了。吴恩雅打发走了下人，很快带着一名助理和孙杨，去了吴胜雄居住的主院儿。
　　深宅大院严重的干扰了短波通讯，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情况，让曲森心中满是不踏实的感觉。在院子里溜达了两圈，检查了一下各处明暗哨，回到主楼的正厅。
　　轻轻拉伸了一下伤处有些发紧的韧带后，窝进单人沙发摆弄着手枪。
　　虽然吴恩雅没有明说，但曲森能够感觉到，吴家大宅上空此时已经阴云密布。总觉得今天晚上，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得。
　　吴恩雅留下的助理从外面走进来，向曲森低声汇报，主宅吴家的一帮人马上要开宴，应该会进行到很晚，吴恩雅让曲森不用担心。
　　“家族大会还没等召开呢，先吃顿团圆饭，是怕以后没机会吃了吗？”曲森窝在沙发里，眼睛看着头上精美的吊顶，脑子里琢磨着。
　　一排女佣拎着食盒鱼贯走进院子，放下东西后很快离开。食盒里是保镖们的晚饭，十分丰盛。
　　曲森让大家轮番吃饭，自己却没有动，依然窝在沙发里，心里捋顺着吴家的事情。
　　没一会儿，助理拎着一个不大的食盒走了进来，放到曲森身边的茶几上后，一边轻手轻脚的往外取东西，一边说：“这是老板吩咐厨房给您单独做的。”
　　鱼片粥、小菜和两个杂粮窝窝，都是曲森这段时间比较喜欢吃的东西。
　　曲森不喜欢吃咖喱，对偏甜的菜、虾酱之类的食物也没什么兴趣。所以，这段时间一直盯着眼前的几样东西吃。
　　“谢谢，你去吃饭吧，不用管我。”曲森接过助理帮忙盛的粥，客气了一句打发她离开。
　　过了没一会儿，助理又回来了，小声说：“咱们随船带来的东西，管家安排人送过来了。”
　　随船带来的东西，是武器。大家下船时都是保镖的打扮，身上只带着手枪。要是真出什么情况，在眼下这个自动步枪横行的地界，别说保护人了，自保都有问题。
　　所以，出发前把长枪都封装在船舱的箱子里，等晚些时候再弄进来。
　　阿生作为老宅的管家，自然是吴胜雄的亲信。曲森已经知道，吴恩雅和她老爹一起合伙坑她二叔，所以阿生安排人送武器过来，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八个人抬着四个大箱子进到院子里的时候，曲森待在厅里没露面。观察了一下，确认那个管家阿生没有来之后，才放松了一些。
　　四个大箱子很快被抬进了正厅，曲森注意到领头的人左胳膊动作很硬，手上还带着一副灰色的手套。仔细观察了一下才确定，那人左手是假肢。
　　领头的那位可能注意到了曲森的目光，转头看了曲森一眼，两人的目光略一重合，对方很快低下了头，指挥着放好箱子后，带着人离开了。
　　“那个领头的你认识吗？”等送箱子的人走后，曲森问了助理一句。
　　助理虽然跟着吴恩雅来过几次老宅，不过对老宅里的人，了解的却不算多，回忆了一下后说：“见过，好像是在生管家手下做事，具体的不清楚。”
　　曲森点了下头，没再多问。
　　在这个纷乱的地方，受伤致残，戴个假肢什么的，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那人刚才与曲森对视了一下后，虽然对方没有表现出什么，但离开时脚步和脊背看起来都有些僵硬。
　　而且曲森这会儿，再次回忆起那个人，居然隐约觉得他有些面熟。只是怎么想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这个情况，让神经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曲森有些警觉。不过现在吴恩雅不在，他又不方便随意活动，所以只能静观其变。
　　特战队的人很快集合，领取了各自的武器后，被曲森分为两组轮流警戒。
　　晚上邻近九点的时候，助理再次从外面进来，低声对曲森说：“刚才您问的那个人又来了，说雅小姐有事找您。”
　　“左手是假肢的那个？”
　　“是！”
　　“他一个人。”
　　“是，从角门进来的。”
　　“带他进来。”
　　“是！”
　　两分钟后，助理带着人进来，曲森看着对方问：“雅小姐找我？”
　　“是，她有事跟您交代，不过现在不方便出来，让我带您过去。”
　　“你叫什么？”
　　“乃旺。”
　　曲森点了点头，从沙发上站起来，背在后面的手打了个手势后，轻声说了句：“走吧。”
　　乃旺没再说话，引着曲森出了正厅往角门走去。
　　乃旺对吴家老宅非常熟悉，带着曲森在建筑间的绿化带和小路中快速穿行。避过了绝大多数巡逻的武装人员，偶尔碰上一两个，也都没有阻拦他。
　　很快曲森被他带到了主宅后面的一个空院子里，大家汇总过地形信息，曲森知道这个院子之前是吴胜雄养“玩物”的地方。
　　不过现在好像把“玩物们”都被遣散了，院子是空的。
　　乃旺直接把曲森带到了一间侧房里，低声说：“您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喊雅小姐。”
　　曲森点了下头没说话，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观察起屋内的陈设。
　　乃旺转身作势要走，右手悄悄的握住了腰间的匕首，猛的一转身，匕首顺势抹向曲森的脖子。
　　匕首划出的速度极猛，但是在离曲森的脖子还有二三十厘米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因为乃旺转身后发现，自己的脑门已经被枪口抵住了。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儿面熟，咱们两个以前见过吗？”曲森语气还算平和的开口。
　　从离开吴恩雅的院子开始，曲森就一直防备着乃旺。在他手往腰间摸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把枪掏了出来。
　　乃旺要做一个回身的动作，所以曲森抢先用手枪顶住了他的脑门。
　　“你见没见过我我不知道，可我见过你！”乃旺虽然处于劣势，但两眼死死的盯着曲森，其中包含的仇恨，让曲森异常费解。
　　“我们有仇吗？”曲森又问。
　　“有！”
　　“说说~”
　　“我的这只手，就是因为掉的。”乃旺抬了一下装着假手的左臂。
　　“我…打的？”
　　“管家砍掉的。”
　　“那跟我有个毛线关系？”
　　“因为你，被砍掉的。”乃旺加重了语气。
　　“说明白点儿。”曲森的耐性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阿泰死了，我活着回来了，所以管家砍掉了我的一只手。”
　　“阿泰…吴恩泰。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抓捕时逃掉的那个人，怪不得看你有些眼熟。”曲森瞬间想起来了眼前这位是谁。
　　乃旺是吴胜雄派给吴恩泰的保镖，在花城时始终没有进入警方的视线。所以警方手里只有他忽然出现后，无人机抓拍的照片和视频资料。
　　随后案子进入收尾阶段，曲森没有怎么关注，只是看过几次通缉令上的照片。
　　“想起来了，就去死！”乃旺脸上的表情瞬间狰狞了起来，用假肢挡住了枪口，右手的匕首再次向曲森划了过来。
　　曲森不敢轻易开枪，撤了半步避过刀刃，一脚踢向了乃旺的膝盖，趁着他失去平衡，抡起枪托砸在了他的鼻子上。
　　乃旺鼻子剧痛，眼睛瞬间被激出的泪水糊住，身体后仰的时候一回手匕首再次划出，结果被曲森一把抓住了手腕，接着一阵眩晕，人就被曲森重重的背摔到地上。
　　曲森做背摔动作时腰部用力，牵扯到了右侧的臀大肌，瞬间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差点让他喊出来。强忍着扳住乃旺的右臂用力一拧，匕首掉到了地上。
　　这时房门声响起，曲森回头一看，是耿乐天跟了进来，压着声音说了一句：“怎么才来。”
　　“避开哨位，费了点事。”耿乐天回话的时候，帮曲森按住了还在不断挣扎的乃旺。
　　曲森临出来的时候，对着耿乐天打了个跟上的手势。不过他跟着乃旺一路走过来没什么问题，耿乐天就费劲儿多了。所以现在才跟过来。
　　“这家伙什么情况？”耿乐天抽下乃旺绑裤子的绳布，把人捆上后问道。
　　“这小子认出我了。”曲森回了一句。
　　“认出你了？”耿乐天瞬间紧张了起来。
　　“没事儿，他偷偷摸摸的来向我寻仇，肯定是上面人不打算对付我。”曲森说出自己的判断后，拍了拍乃旺的脑袋。
　　曲森猜的没错，乃旺认出人后，第一时间汇报给了阿生，说自己看到杀阿泰的仇人了。
　　结果，阿生诡异的看了他一眼，告诉他这件事老爷和小姐都是知道的。那个人有用，暂时还不能动。
　　乃旺不是傻子，他对于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有着自己的判断。
　　这次聚会吴家人看似一团和气，但实际上老爷和二老爷两家子人，都在互相防备着对方，这些乃旺都看的很明白。
　　管家趁着大家吃饭的时候，让自己给雅小姐的人送武器，雅小姐又把杀阿泰的人带在身边。
　　这说明什么？老爷身体不行了，二老爷急着想当家，可管家站队选了雅小姐。
　　至于阿泰的仇，已经没人管了。
　　那么，我管！


第四百零八章：终于打起来了

　　曲森不愿意杀一个已经被制服的人，但把乃旺扔在这里又不放心。这家伙一旦逃脱或者被救了，会造成无法预计的后果。
　　所以，曲森决定把他带回吴恩雅的住处。
　　过程很困难，折腾了大半个小时，曲森和耿乐天才合力把人弄了回去。
　　夜里十一点多的时候，吴恩雅和吴恩敏一起走进了院子。两人都喝了点儿酒，不过吴恩敏的酒意更重一些。
　　吴恩敏的两名女保镖一直跟进了屋里，一屋子女人曲森不好再待着，对吴恩雅的助理使了注意的眼色后，从后门出到外面。
　　两姐妹在屋里聊了半个多小时，吴恩敏已经困的睁不开眼了。两名女保镖扶着她离开的时候，吴恩雅叮嘱其中年纪较大的那个：
　　“如果晚上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带着她到我这儿来。”
　　“是！”女保镖没有多问，很干脆的应声。
　　人走了，曲森进到了屋内，吴恩雅在二楼洗澡，他在一楼沙发坐下，顺手打开了电视。
　　遥控器按了一圈，发现一个台都没有，翻了下电视柜里的碟片，随手找了一张影碟，塞进了碟机里。
　　电影是港片，原音未删减的。曲森虽然看过，但有很多情节和镜头，是以前看的版本里没有的，所以倒没觉得有多无聊。
　　一部电影看了大半，吴恩雅才洗完澡。穿了一件不算暴露，但很显身材的睡意从楼上下来。
　　“团圆饭吃的怎么样？”曲森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前半段很和睦，后半段我父亲提了一下，想让小敏当投资公司的副总。”
　　“你叔叔翻脸了？”
　　“没有，他同意了，看样子还很高兴。”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饭局结束了。”
　　“你爹在试探他？”
　　吴恩雅没有回答，而是做到沙发上，意味不明的看了曲森一眼。
　　“看我干嘛？我今晚总觉得气闷，好像有事情要发生似得。”曲森把视线从吴恩雅身上，转移到电视上。
　　“你抓了个人回来？”吴恩雅也把视线投向电视屏幕，很随意的问。
　　“嗯，叫乃旺。彩云省时是吴恩泰的手下，后来逃了，刚才来送武器的时候，认出我了。”
　　“他向生叔汇报了。”吴恩雅语气平淡的说。
　　“我知道，那个管家倒向你了？”曲森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算是吧，你好像知道的比我相像的多。”吴恩雅把视线从电视上又挪回到曲森脸上。
　　“作为朋友，给你点儿个人意见吧。”曲森依然看着电视屏幕，舒服的靠在沙发背上语气平淡的说：
　　“吴家想洗白是件好事，又不是发生在我们的地界上，所以一些细节，领导们不太关注，也管不着。
　　所以，很多事情你可以不说，但也不用瞒的太紧。毕竟以前的事是历史原因，也是上一辈的事情，大家看的是以后。”
　　“谢谢。”吴恩雅把目光重新投向了电视，嘴角挂上了一些笑意。
　　“你不去洗个澡？”电影快结束的时候，吴恩雅冒出来一句。
　　“拉倒吧，我现在动作不灵便，洗澡时要是打起来了，总不能光着屁股冲出来吧。”
　　“没事儿，我到时候进去帮你穿衣服。”
　　“我谢谢你了，你还是第一时间找地方躲起来的比较好。要知道你要是出事了，哥们想活着离开这里，可就难喽~”
　　“你还是洗洗吧，身上都有味儿了。”
　　“你是不是有洁癖啊？我一天吃的清汤寡水的，也没怎么出汗，哪来的味道。”
　　“小曼，帮陈先生放洗澡水。”吴恩雅压根就没搭理曲森，直接对着门外的助理喊了一句。
　　吴恩雅住处的浴室宽敞的一塌糊涂，之前吴恩雅洗澡时留下的水汽还没有散净，满是沐浴用品的香味儿。躺下三个人都富余的浴池里，盛了八分多点儿的热水。
　　水有些烫，让曲森已经褪去厚血痂的伤口痒的厉害，不过很舒服。
　　感觉睡意涌起的时候，曲森知道自己不能再泡了。晚上不定会有什么情况发生呢，昏昏欲睡跟作死没什么区别。
　　赶紧从浴池里站起来，站到淋浴下面用冷水冲了半天，整个人重新精神起来。擦干身上的水，套上衣服离开浴室。
　　一、二楼的照明灯已经被关掉了，暖色的壁灯还开着。曲森顺着楼梯下到二楼的时候，吴恩雅把茶几上的酒杯递给他。
　　“什么东西。”曲森把酒杯接到手里，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很淡的酒味，更多的是药味儿。
　　“药酒，活血的。对你的伤有好处。”吴恩雅解释了一句，视线重新投到了已经换了张影碟的电视上。
　　“你确定适合我喝？”曲森有些怀疑的问了一句。
　　“毒死你需要我亲自动手吗？”吴恩雅撇了曲森一眼，没好气的说。
　　曲森小小的尝了一口，感觉酒劲儿很低，药味儿有些呛鼻子。知道吴恩雅确实没必要坑自己，就一仰脖给干了。
　　然后坐到沙发上，和吴恩雅一起欣赏发哥年轻时的表演。画面中，作为龙套的周星驰一闪而过，让曲森来了兴致，打算好好看看，还能不能发现其它的，熟悉又年轻的脸。
　　药酒入口感觉没什么度数，可并不代表没有后劲儿。二十分钟不到，曲森就觉得全身发热，脑袋晕乎乎的。
　　吴恩雅转头看了曲森一眼，有些鄙视的说：“你酒量好差啊！”
　　“可能是受伤时血出的太多了。”曲森晃了下脑袋，有些郁闷的说。
　　“上二楼睡一会儿吧，真要有什么事儿，也指望不上你。”吴恩雅劝了一句。
　　曲森原本是想把酒劲儿挺过去，跟吴恩雅说了两句话，感觉身上热的越发的厉害，看了下手表，已经一点半了。
　　便说了句：“我去眯半个小时。”
　　“右面第二间是客房。”吴恩雅在曲森上楼梯的时候说了一句。
　　“知道啦，你个洁癖！”曲森叨咕了一句，上楼右转，进了吴恩雅说的房间。
　　房间里有熏香的味道，很好闻。
　　曲森穿着衣服，往床上一趴，顺手把腰间的手枪抽出来，塞到了枕头下面。然后把耳朵上带的耳机，音量调到最大。
　　迷迷糊糊间，听到耳机中响起吴恩雅的声音：“下半夜，大家辛苦些，一定要打起精神。有情况的话，外面不管怎么乱都不用管，守住这里就好。”
　　“放心，周围视线良好。”孙杨的声音紧接着在耳机中响起。
　　曲森想按下通话键嘱咐一句：“注意角门和后墙。”又一想孙杨比自己专业多了，根本没必要特意提醒。便把手插到枕头下面，握住了枪柄……
　　————
　　枪声响起的非常突兀，从曲森隐约听到枪响，到完全清醒过来，短短的几秒钟内，就已经响的满世界都是。
　　“孙…”曲森按下通话键，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的厉害。费力的咽下去了点儿吐沫，再次开口：“孙杨，什么情况？”
　　“西面，南面，和主屋方向正在发生交火。具体情况看不清，需要侦查一下吗？”
　　“不管，守住这里，有人靠近立即击毙。”
　　“是！”
　　曲森下完命令，随手掀开身上的被子，单手支床打算坐起来。
　　起床的动作进行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进屋后趴在被子上睡的，怎么盖到身上了，而且……
　　头皮一阵发麻，曲森发现自己是光着的。从上到下，确确实实、彻彻底底的光着。
　　四下看了一下，衣服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床边的小椅子上。手伸进枕头下面，枪还在。
　　匆忙间套衣服的时候，曲森还发现了一些其它的情况。不过外面的枪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激烈，现在根本顾不得那么多，几下穿好衣服，便拎着手枪出屋。
　　曲森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吴恩雅从走廊另一头的主卧出来，已经换上了长衣长裤，脸上没露出害怕的表情，只是略微有些紧张。
　　看见曲森也出来了，还算平静的说了一句：“终于打起来了。”
　　就像吴恩雅说的，一直绷着神经等着事情发生，其实是一件很累的事情。真打起来了，反倒轻松了不少。
　　曲森没答话，在二楼走了一圈，顺着周围的窗户，小心的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确定战火暂时还没有烧到吴恩雅的院子周围，快速下到楼下工具间。
　　再次出来时已经换好了作战服，全副武装。
　　吴恩雅正在客厅用座机与人通话，话说到一半“喂”了两声，然后放下话筒，对曲森说：“小敏那遭到攻击了，她身边就几个保镖，得派人接应她。”
　　“二组，马上出发，接应吴恩敏。”曲森小队的任务没有保护吴恩敏这一条，不过听到了吴恩雅的话，曲森还是马上下达了命令。
　　孙杨表现出了良好的服从性，接到命令后马上和耿乐天、魏涛一起，带上五名保镖从角门出发，郑小飞在房顶架着狙击枪掩护他们。
　　攻击吴恩敏住处的武装份子是一群乌合之众，虽然人数不少，又顺利的攻入了院子，但被几个保镖用手枪死死的挡在了楼外。
　　孙杨带着人赶到后，顺利的掩护楼内的人撤出。不过回来的路上遭到了截击，吴恩敏的保镖只活下来了两个。孙杨带去的人也损失了一个，魏涛受了点儿轻伤。
　　人救回来了，不过也把敌人引了过来，短暂的交火打退了追兵。沉寂了没五分钟，吴恩雅住处周围同时出现了大批武装人员。
　　院内的人准备充分，占据地势，房顶阁楼内还有两支狙击枪不断的“点名”。
　　外面的敌人，冲了一轮过后只有几个活着跑了回去，然后便再也没有大规模的发起过冲击。
　　偶尔有人沿着墙根，或者从隔壁院子的窗户露头，但很快被狙击枪干掉。几番试探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第四百零九章： 没有灵魂，算什么军人！

　　整个建筑群激烈交火了两个小时左右，强度逐渐降低，不过一直在持续。
　　被救回来的吴恩敏表现的非常惊恐，略微回过神后，就开始不断的问吴恩雅问题。
　　吴恩雅一直在安抚她，后来不知是没了耐性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板起脸训了她两句，吴恩敏就开始哭，后来干脆扑到吴恩雅怀里哭。
　　曲森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些神经过敏了，看到吴恩敏扑倒吴恩雅怀里，关注着外面情况的同时，时不时警惕的看她一眼。
　　吴恩雅发现后，明白曲森的意思，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不用紧张。
　　天色微微亮起时，枪声最后稀稀落落的响了几声后，终于停下了。曲森四下看了一圈儿，外面倒毙的尸体少说有七十具。
　　穿着和老宅的警卫一样，武器基本都是自动步枪，种类五花八门。
　　“队长，管家从主宅方向过来了，带了五个人，持有武器。”孙杨略微有些嘶哑的声音响起。
　　曲森看了眼吴恩雅，见她点头，按下通话器：“放他们进来。”
　　五名持枪的人被留在了院子外面，管家阿生一个人走进院子。进到正厅后，好好的看了看吴恩雅和吴恩敏。
　　略微松了口气后说：“军营那面也安静了，恩业和被他鼓动的人，都被打死了。尸体正在运来的路上。”
　　“我爸呢？”吴恩雅问了一句。
　　“老爷昨晚吃下药就睡了，刚醒就让我过来看看。”
　　“……”
　　阿生和吴恩雅姐妹说话的时候，孙杨汇报，十几个人正在向这面靠近，不过没有带武器。
　　过了几秒钟后说，那些人在清理外面的尸体。
　　“严密监视，只要不靠近院子，就不管他们。”曲森回复了一句。
　　曲森的声音不大，但正在小声安抚吴恩敏的阿生听到了，转头看了曲森一眼，目光很硬，但没别的什么表示，又把头转了回去。
　　曲森没去管他，过去的半个晚上，虽然没用的上他动手，但楼上楼下的巡视，也累的够呛，干脆坐到了对着大门方向的窗台上。
　　盯着外面的同时，时不时的扫一眼厅里的情况。
　　纷乱好像已经平息了，不过曲森依然不敢放松。鬼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有什么突发情况。
　　毕竟，姓吴的这一家人，实在是让人糟心了一点儿。
　　阿生又跟吴恩雅姐妹说了几句话，便要离开。吴恩敏想跟着一起去看看自己老爹，但被阿生阻止了。
　　轻声告诉她，外面还没有彻底清理干净，在他通知安全前，不要离开吴恩雅的住处。
　　吴恩敏虽然对忽然发生的一切，还不是特别明白，但也知道生伯不是在吓唬她，老实的点了点头，没再坚持。
　　阿生离开后，外面的清理工作一直在继续。
　　吴恩敏的情绪彻底稳定下来后，终于留意到一直待在屋里，看起来无所事事的曲森。
　　好奇心一起来，就趴在吴恩雅耳朵边小声问了一句。问话时眼睛一直瞟着曲森。
　　“你可以叫他曲哥。”吴恩雅脸上带着笑，用不大，但足能让曲森听到的声音回答。
　　吴恩敏看到曲森在看她，正在犹豫要不要叫人的时候，曲森先开口了：“还是叫我hunter哥吧。”
　　吴恩敏张了张嘴，到底没喊出来，脸有点儿发红的转向了吴恩雅。
　　“队长，吴胜雄、阿生，带着两个人从主宅方向过来了。”孙杨的声音从耳机中响起。
　　“放进来吧。”曲森回复。
　　吴胜雄是被阿生用轮椅推进院子的。人消瘦的厉害，和照片里差异很大，不过看起来精神还算不错。
　　轮椅被推到大门口的时候，吴胜雄便站了起来，阿生要扶，被他挡开了。
　　吴恩敏眼泪再次夺眶而出，跟受了多大委屈一样，飞扑进自己老爹怀里，要不是阿生在后面托了一下，吴胜雄就得被扑到地上。
　　稳住身体后，吴胜雄拍了拍吴恩敏的背，小声安慰了几句，然后父女俩一起走进了正厅。
　　吴恩雅和吴恩敏一起扶着自己老爹坐到了沙发上。
　　吴胜雄刚进屋时就注意到了曲森，坐下后对着曲森点了下头，说了句：“多谢了。”
　　“任务罢了。”曲森面色平静的说了一句。
　　“我真的很想杀了你。”吴胜雄语气同样平静，一句话说完，见曲森没有什么别特的表情，又说了一句：“不过，你现在代表着zhong国zheng府，我不能动你。”
　　“其实你大可不必顾及。”曲森的回应，有些挑衅的味道。
　　吴胜雄还没什么表示，阿生的手马上就有向腰间摸的意思，不过被曲森淡漠的扫了一眼后，动作停下了。
　　曲森和吴胜雄对话的时候，吴恩雅表情很淡然，像是没听见似得，吴恩敏倒是一脸的惊奇，似乎想发问，但也知道不是时候，只能强行忍住。
　　“算了，我也杀了你一次，虽然没杀成，但也算扯平了吧。”吴胜雄仿佛没有看到曲森和他的管家，无声的碰撞了一次，很随意的摆了下手。
　　“其实你没必要恨我，我只是一把枪而已。要恨，您应该恨给枪指引方向的人。”
　　曲森不知道吴胜雄什么时候“杀”过自己，但既然没杀成，也就懒得琢磨了。
　　“你说的对。”吴胜雄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严肃的表情随即放松了下来，缓和了些口气说：“哦，还要谢谢你救了小敏。”
　　“我这个人一贯不太会拒绝朋友的请求。”曲森脸上带了点儿笑意。
　　吴胜雄再次点头，看了眼身边的吴恩雅后，感慨：“朋友好，人有了朋友，心里才踏实。以后你们要多多互相照顾。”
　　曲森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些：“这一次是赶上了，以后很难再有交集的。”
　　“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兴许以后你会成为一个大人物，那个时候，小雅可就要仰仗你这个朋友了。”吴胜雄仿佛已经彻底忘记了吴恩泰的事情，满脸是笑的跟曲森开起了“玩笑”。
　　“大人物还会有友情吗？”曲森的话其实只说了一半，另一半是质疑亲情，不过没必要说出来。
　　“只要对等，又相互有利，还是有的。”吴胜雄回了一句，但没有说点明对公还是对私。
　　耳机中孙杨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曲森没再做主，而是看了眼吴恩雅，见她点头，按下通话键：“放人进来吧。”
　　不多时，吴胜雄的大儿子吴恩山从外面走了进来，目光在自己两个完好无损的妹妹身上扫过后，才开口：“父亲，外面已经清理干净了。
　　都抓住了，二……”
　　“你去处理吧。”不等吴恩山的话说完，吴胜雄便转头对着阿生说了一句。
　　阿生微微行礼后走出了正厅，径直出了院子，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屋子里的人都清楚，吴光雄已经被控制住了，应该还包括他的几个儿女。吴胜雄的态度也很明确——不想再看到那几个人了。
　　曲森知道，现在国际刑警正在对“azrael”的生产工厂，以及相关的涉案人员采取行动。如果不出意外地话，已经流入市面的“死亡天使”，将会成为绝响。
　　阿生离开后，正厅里的外人就只剩下了曲森一个。不过很明显，曲森没有离开的意思，依然坐在窗台上，眼睛看着外面。
　　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压抑。
　　过了一会儿，吴胜雄轻咳了一声，示意吴恩雅和吴恩敏去和两人的哥哥一起，站到自己对面。
　　等三人站好后，吴胜雄略微有些费力的端正了一下坐姿，才开口：“以后，这个家由小雅当，你们两个有没有意见。”
　　吴恩敏表情有些惊讶，偷眼看了一下自己的哥哥和姐姐，在吴胜雄的逼视下，首先点头：“我没意见。”
　　吴恩山的表情有些僵硬，似乎想说话，不过努力了几次，始终没有勇气张嘴，最后只能重重的点了一下脑袋。
　　吴胜雄的目光柔和了一些，叹了口气说：“阿山，咱们这个家，太大了。你应该很清楚，凭你是没有本事管好的。”
　　吴恩山的表情有些沮丧，再次点了下头。
　　“管好你手头的产业，好好帮着小雅。时代变了，能不能保住咱们吴家的家业，就看你们兄妹三个心齐不齐。”
　　“父亲，您放心，我确实赶不上小雅，今天既然点了头，就绝对不会再生出别的心思。”吴恩山开口了。
　　“我也是。”吴恩敏接着也说了一句，不过此时终于意识到自己老爸这是在交代后事，说话时声音哭的已经没了音调。
　　“好，好~”吴胜雄满意的连着点头，平静了一下有些激动的心情后，才开口：“阿山去帮着你生伯处理收尾。”
　　“是！”吴恩山应声后，转身出门，步法非常干脆。
　　“小敏啊，上楼睡一会儿吧。都过去了。”
　　“哦~”父亲已经开口了，吴恩敏不管想不想睡，都依言上楼。
　　“小雅啊，你也歇会儿吧，明天开始，有你忙的了。”吴胜雄最后对吴恩雅说了一句。
　　“我陪着您吧。”吴恩雅说了一句。
　　“不用，家里彻底安静下来以前，我还死不了。”吴胜雄扶着沙发扶手站了起来，经过吴恩雅身边时，在她肩上轻轻的拍了两下，然后一个人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曲森不好一直坐在窗台上，在吴胜雄走近的时候起身。
　　吴胜雄看着曲森，笑了一下，抬起手在他肩膀上也拍了一下。
　　很轻，透着虚弱的轻。
　　曲森忽然间有种明悟，吴胜雄不一定真的不清楚，吴恩泰的死中，有吴恩雅的影子。
　　只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假装不知道，并且配合着，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似乎，也是唯一的选择。
　　也许正是因为吴恩雅的这个表现，才让吴胜雄真正放心的，将家族交到她的手里。
　　随后的半个月中，吴氏家族旗下的一些“劣质”资产，被抽空后，干净利索的抛弃掉。
　　留下的空白，迅速被其它势力瓜分。
　　随后，吴胜雄离世的消息，开始从不同的渠道透了出来。
　　那些“胃口大开”的势力，自以为知道了吴家“衰弱”的根由，理所当然的想要撕扯下更多的美味。
　　这时，吴恩雅高调的露面，向所有人宣布了她吴家新掌舵人的身份。与此同时吴家养的一万多部队，分成几路凶狠杀出。
　　一时间金三角，缅、老地区的几个地方，连续几天都处于纷乱之中。
　　吴家充分的展露出自己的肌肉时，再后知后觉的人也终于明白，吴家不是衰弱，是要彻底洗白“上岸”了。
　　曲森带着人一直待到局势彻底平稳下来，也目睹了吴家完全可以媲美正规军，凶猛又精良的“兵”。
　　吴恩雅问了他一句：“我们家的兵怎么样？”
　　“一群没有灵魂的人。”曲森没什么表情的回答。
　　“当兵的需要什么灵魂。”
　　“呵，没有灵魂，算不得军人。”
　　————
　　保护吴恩雅的最后一段时间，曲森已经极度烦躁了。
　　异常的想念起床号，饭前一支歌，还有每天半小时的新闻时间。同时也想念，一个个熟悉的人和熟悉的脸。
　　吴家的通信公司，和国内的通讯巨头，展开正式的合作谈判时，曲森终于接到了撤回的命令。
　　吴恩雅与几名手下和谈判对手坐在一起，逐项的敲定合作条款时，透过会议室门玻璃，看到了曲森的脸。
　　“走了~”曲森用口型说了一句，冲正在看着他的吴恩雅摆了摆手，随后转身离开。
　　吴恩雅反应了一下，配合着曲森的动作，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见曲森转身走了，下意识的想站起身，可动作也仅仅是停留在下意识。
　　顿了不到一秒钟，脸上就重新堆砌起了职业的笑容，继续和对手，一字一句的“掰扯”。
　　————
　　一队七个人，步行行进了大约五个个小时，忽然出现在大其力大使馆的时候，姜大使都惊呆了。
　　赶紧让人带大家去休息，同时安排车辆。
　　又是五个小时过去，透过车窗，边检站隐约可见。
　　空中一抹鲜红中点缀着几点明黄，在随风荡漾……


第尾声（上）

　　九月，又是一年开学季。
　　信息工程大学。
　　一个暑假没有见面的同学们，在热情的打着招呼。凑到一起各自讲述着假期里的新鲜事，最后再互相损上几句。
　　至于新生们，只进了一下学校大门，就被打包装上卡车送基层部队了。没三个月，根本回不来。
　　曲森坐在蹦蹦里透过玻璃看到学校南大门的时候，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低头看了眼基本湿透了的衣服，一脸的无奈。
　　蹦蹦挺稳后，曲森掏出钱包，发现里面除了一百的就只有一张五十的。便把五十的抽出来，递给蹦蹦师傅。
　　“给什么钱。”高师傅一把把钱推了回去。
　　“压您那存着，我接下来四年的车费，今儿算一次给齐了。以后，您想要我都不给。”曲森笑呵呵的把钱再次递过去。
　　“先把你以前存在我这儿的用完吧。”高师傅到底是没收，直接把钱塞拉杆箱的便兜里了。
　　顺手帮曲森把箱子拎下车后，又说了一句：“我那个片片收好了，周末放假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晚上上家里吃饭，我那还存着两瓶好酒呢。”
　　“得咧。”曲森应了一声下车拎起了拉杆箱。
　　高师傅的蹦蹦调头离开时，曲森已经拖着箱子走近了门岗，拿出入学通知做了登记走进大门，右转走了几步“报到处”的大牌子就进入了视线。
　　“蒋主任好。”曲森进门后认出了负责新生登记的中年女干部，嬉笑的问声好。
　　“臭小子，迟到了十五分钟啊！”教育部的蒋主任瞅了下墙上的挂钟，笑骂了一句。
　　“别提了，本来说好了十一号过来报道的，结果前天范处打电话给我，说今天必须报道。
　　搞的我急三火四的订火车票，头脚下火车，后脚大雨点子就砸下来了。道边儿打车的净是些老弱妇孺，您说我也不好跟地方群众们抢吧。
　　一等就是二十多分钟。您看，我这衣服都湿透了。”曲森说着话把入学通知放到蒋主任面前，扯着湿乎乎的衣襟给自己佐证。
　　“车票拿给我看看，几点车的，等了二十分钟就迟到了？”蒋主任一点儿放过曲森的意思都没有。
　　“火车晚点了将近一个点儿。再说我哪是等了二十分钟啊。车站里一波一波的往外出人，我等了二十分钟，见排队打车的人越来越多，就改坐公交车了。
　　齐峰街站下车，又打了老半天的车，最后坐蹦蹦过来的。”
　　曲森大讲自己一路行来多么艰辛的时候，蒋主任直接把入学登记薄和曲森的入学通知推给了旁边的学员。
　　白了曲森一眼：“就你情况多，人家周莉和李莹一大早就到了。”
　　“嗨，她俩坐飞机来的当然快了，我是属于被组织抛弃那伙儿的。”
　　“啥？她俩坐飞机来的？两个死丫头！李莹挺个大肚子也真敢啊！”蒋主任嗷的一嗓子把旁边的学员吓了一哆嗦。
　　“没事儿，买机票前问了，四到六个月坐飞机没问题的。”曲森赶紧解释了一句。
　　“什么没问题，出了问题谁能负责，两个死丫头，等我看到她们点儿。”
　　“对，对！她俩就是欠收拾，回头您可得好好批评教育。”
　　曲森顺势煽风点火的时候，负责登记的学员怯生生的想说话，不过看到蒋主任不善的脸色，又不敢开口。
　　“什么事儿，说！”蒋主任注意到身边学员的脸色，没好气的问道。
　　“那个……”学员看了曲森一眼，又飞快的收回了目光，小心的用手指了指入学通知书上的一栏，小声说：“这里，是不是……”
　　蒋主任皱着眉头往学员指的位置看了一眼，问：“怎么了？”
　　“二十六岁……少校。”学员小心的说了一句。
　　“二十六岁少校有什么好稀奇的，少见多怪。”蒋主任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呦，队长好！”一名刚推门进来的年轻文职军官，看到曲森后赶紧笑嘻嘻的敬礼问好。
　　“孔云？跑这儿干嘛来了？”曲森回头看了眼进来的年轻干部，随口问了一句。
　　“一早就被蒋主任抓壮丁过来帮忙，刚去了趟厕所。”孔云嬉笑着解释的时候，小跑着进到登记台后面。
　　“懒驴上磨，你还助教啊？职称评上没？”曲森脸上嬉笑的表情收了起来，无人机教导队队长的气势不自觉的流出了一些。
　　“有您亲笔签名的特级操员证和教官资格证，怎么也得进步一下啊。七月份刚提正，这不又要跟你混了。”孔云拍着马屁嘚瑟的说。
　　“扯淡，我是来上学的，跟我混个屁。”曲森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谁说你就是来上学的？”蒋主任坐那开腔儿了：“正式通知你一下啊，从这学期开始，通信类和工程类专业增开无人机课程。你负责给我把教学组带起来啊。”
　　“啊？”曲森直接傻眼了，瞬间明白学校为什么忽然又不让自己延期报道了。
　　“啊什么啊，合成作战师和中部军区两个无人机教导队你都给带出来了，帮母校带个无人机教学组就不愿意出力啦？”蒋主任异常不爽的问。
　　“哪能啊！”曲森赶紧表明态度，然后苦着脸说：“两个大专业那么多学员队，我这不没有人嘛。再说早点通知我，我也好有个准备啊。”
　　“准备什么，你当教学组组长的事，前天校委会才刚刚讨论通过。还有，谁说没人的！”蒋主任瞪了曲森一眼，指尖点着桌面说：“去年学校在你们中部军区教导队，委培了三名教员，合成作战师那面也委培了两个。
　　加你一共六个人，教学力量肯定是够了。至于能力够不够，学校方面管不着。都是你的徒子徒孙，不行也是你负责回炉。”
　　“……”曲森一脸的生无可恋，心里大声呐喊着：“说好的愉快的校园生活呢？怎么又得带学生！”
　　“队长！啊不，组长，我们几个这两天搞了一套教学计划，还有教学组办公区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您什么时候有时间过去看看啊？”
　　“下午再说吧~”
　　————
　　十六号楼，吴教授工作室。
　　“哎？今年老板怎么收了个硕士研究生？”一个脸上有些小雀斑的姑娘，拿着教务处发下来的学员登录册奇怪的叨咕了一句。
　　“我看看~”一好事儿的男学员伸手接过了登录册，看了一下后发现，吴教授手下一排博士生学员名单中，果然夹了一条硕士研究生的条目。
　　眼睛望着屋顶想了一下后叨咕着：“曲森，名字有点儿熟啊。”
　　“能耐挺大啊，我记着咱老板去年就说过，不收硕士生了。”一博三的学长接过登录册看了一眼，又随手把册子扔到了桌子上。
　　“哎呀，等咱们的这位曲学弟到了，本师姐可的好好的称量称量，如果模样不错，就收了当跟班。”雀斑姑娘拿起册子又看了一眼后美美的说了一句。
　　然后一脸警惕的对其它两位说：“你们都不准跟我抢啊！”
　　“也不能你一个人用啊，师弟可是大家的共同财产。训练出来以后，操作台的活就有人接手了，卫生也有人打扫了~哎呀，美好的生活啊！”好事儿男舒服的靠在吴教授的椅子上做畅想状。
　　工作室门从外面被推开，周莉扶着挺着肚子的李莹走了进来，随口问了句：“诸位师兄师姐，聊什么呢都？”
　　“哎呦，周姐，李姐~”好事儿男赶紧起身，虚扶着李莹，让她做到吴教授的椅子上，嬉笑着说：“您俩可是老资格，我们都是弟弟、妹妹，以后还得靠您二位罩着呢。”
　　“就是，知道您二位要来报到了，咱老板这几天笑脸都明显见多。”雀斑姑娘蹲到李莹身边，轻轻的用手摸了下她隆起的小肚子一脸的新奇。
　　“对了周莉，你听说过曲森这个名字吗？”博三的师兄抽冷子问了一句。
　　“曲森？”周莉与李莹对视了一下，果断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李莹呢？”师兄又问了一句。
　　“不知道啊！”李莹说话时脸上的表情一本正经，只是眼睛里的笑意却有些掩饰不住了。
　　“嘶~我就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好像在哪听过似得，可能是以前跟卢教授的时候在哪见过吧。”博三的师兄一脸思索的说。
　　这位师兄以前是另一所通信类大学的博士生，后来跟的博导因病无法继续带学生，就把他介绍到吴教授这儿来了。
　　看着眼前这位大龄博三学员还在努力的回忆，某两位无良人士一脸好笑的再次对视了一下。
　　“啊，我想起来了！”好事儿男猛的一拍大腿，有些激动的喊着：“那个，那个，刚过完年那会儿，老板让咱看的《论多维度网络下的组网应用，及反电子压制战法》”
　　“哦~对对对！我就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呢，咱老板还署名了的那片论文！”博三师兄终于从回忆海中解脱了出来，肯定了好事儿男提供的信息后，看向周莉。
　　“周莉，那篇论文你看过了吧？我觉得就是针对你那篇‘电子战战法’的文章写得。”
　　“……”
　　周大小姐没应声儿，一脸我不想说话的表情，倒是身边的李莹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哇，我小师弟原来是个能人啊，我就说咱老板怎么莫名其妙的收了个硕士生呢。”雀斑姑娘有些花痴的叨咕了一句，自言自语的说：“也不知道长得帅不帅~”
　　“……”
　　周大小姐依然不想说话，只是脸色黑的有些明显。身边的李莹两只手捧着自己的小肚子，笑的不要不要的。


第尾声（下） 完结！

　　“都在呢？挺热闹啊！”吴教授推门走了进来，见李莹要起身，赶紧压了压手示意她别动，关心的问：“没事儿吧？”
　　“没事儿，就是有点累，刚才在宿舍睡了一觉就好了。”李莹笑着回答。
　　“嗯，要当娘了，人可算胖了点儿。以前瘦的跟竹竿儿似得。”吴教授勉强算是夸了李莹一句，转头问周莉：“曲森还没到呢？”
　　“该到了吧，昨天晚上的火车，不晚点的话九点来钟就差不多应该到学校了。”周莉回答道。
　　“……”雀斑姑娘、好事儿男和博三师兄都没说话，只是看周莉的表情显得有些奇怪。
　　“他从单位直接过来的？”吴教授又问了一句。
　　“嗯，原来和学校这面说好，晚三天再过来报到的。前天教务处又通知他今天必须赶到，所以那面工作交接的挺急的。”周莉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一下。
　　“……”雀斑姑娘、好事儿男和博三师兄还是都没说话，只是看周莉的表情显得更奇怪了。
　　曲森被要求准时报道的原因，吴教授自然是知道的。一想到以后他给自己干活的时候，还得分出精力顾着无人机教学组那面，就有些不爽。
　　没好气的说：“等他到了通知我，然后咱们开个会，马上就要接手个大活儿。臭小子，整天不务正业的！”
　　————
　　“阿嚏~”曲森刚走进十六号楼的大门，就打了一个震天响的喷嚏，揉了揉鼻子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到学校啦？”安惊蛰的声音响起。
　　“刚到，怎么样，当团副的感觉如何，没正职爽吧？”
　　“切，这话也就你那思想觉悟能说出来。”
　　“别郁闷嘛！师座大人可透话了，等你把娃儿造出来，你们那个吕团长也就该提了，到时候你还是正职。”
　　“别瞎说。”安惊蛰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然后问：“对了韩师长什么时候能过来接岗啊，‘诸葛会’这段时间都在叨咕这事儿呢。”
　　“‘诸葛会’什么时候变八卦论坛了？哥一走了一年，他们档次掉这么多？”
　　“能不能不往自己脸上贴金？问你正经事儿呢。”
　　“我交接工作的时候，老韩同志好像也在交接，估计这几天就该到你们那了。老岳同志的去哪知道吗？”
　　“听说是去二十军。”
　　“不错啊，终于离家近了点儿。估计调过来就该抗金豆了吧。”
　　“呵~对哈！那你小子不是又要落他手里了。”
　　“切，俩系统好不好，哥们就老实待着不露头，他还能把手伸学校里来提溜我啊。再说了，大鹏现在可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他要敢撩拨哥们，哥们分分钟支持大鹏转战电竞事业。”
　　“你就缺德吧~”
　　“搞电竞有什么不好，我也就是过了黄金年龄……”
　　“行了，别扯了，还能不能说点正事儿啊。”安惊蛰急忙打断了曲森的信口胡扯：“我刚给齐教授打了个电话，你有空勤着往指挥专业那面儿跑跑。帮我抄抄笔记什么的，半个月往我这儿寄一回。”
　　“不行啊，您那博士生的课程，哥们学历太低，怕记不明白啊！”
　　“嘿，你小子卖萌是吧？我跟你说啊，你嫂子前几天还叨咕，人家高玥现在还单身呢，我回头得跟周……”
　　“抄，抄！行了吧？好容易考个博士，还非得不脱产，搞得部队离了你就不转了似得。”
　　“这还差不多，回头把卡号给我，我先给你打半年的邮费。”
　　“你快拉倒吧，当哥们补给你结婚红包了。还有事儿没事儿了，没事儿挂了啊。”
　　“没事了，有空把鲁教授和袁教授的课也帮我抄一下啊。”
　　“英雄，哥们真不会分身术啊，我给您老人家复印行了吧！挂了啊，我得去跟我们吴老爷子报到了。”
　　“行吧行吧，挂了~”
　　————
　　“莹莹姐~”雀斑姑娘悄悄的凑到李莹身边，半蹲着小声问：“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哪句？”李莹故意不明所以的小声问道。
　　“就是，就是，哎呀就是说小师弟……”
　　“噹噹噹~”敲门声响起，打断了雀斑姑娘的话。
　　“请进。”博三师兄对着门的方向喊了一声。
　　门开后，曲森小心的探头往屋里看了一眼，然后一脸笑容的敬了个礼：“诸位师兄师姐好！小弟曲森，今后请多多关照。”
　　“你好，付文博，互相关照！”博三师兄和善中略带矜持的点头说了一句。
　　“曲师弟好，梁宇，共同进步，共同进步。”好事儿男说话时看着曲森一脸的新奇。
　　“嗨~”雀斑姑娘有些拘谨的抬手，冲曲森打了个招呼，想说话，不过偷偷看了周大小姐一眼后，果断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啧~嗨嗨，那两个人儿，看看人家三位师兄师姐多热情，给点反应啊！”
　　周大小姐没说话，只是拿眼角淡淡的撇了某人一眼，李莹则嘴角挂着笑意的冲曲森使了个眼色，
　　“哎呦，我的干闺女，可想死干爹了。”曲森瞬间意识到，可能有些自己还不清楚的情况发生。极度做作的蹲到李莹身边儿，关心起人家还没出世的孩子。
　　当稍用口型问孩子他妈：“什么情况啊？”
　　“论文~”李莹自从当了准妈妈后，明显善良了很多，居然完全没有讲条件，就给出了提示。
　　“论文？”
　　“反电子压制战法~”
　　“喔~都多长时间以前的事儿啦！怎么又翻出来了？”
　　“你猜~”
　　“谁那么缺德？半年多以前的老‘坟’了，还挖！”曲森略一反应，就猜出了个大概。激动之下声音有些大。
　　李莹一翻白眼儿，不再理他了。
　　“那个…额，我去喊教授。”博三学长表情有些尴尬，说了一句后，麻溜闪人了。
　　“我~去趟洗手间。”好事儿男灵光一现，也闪了。
　　“要不…我也去一趟吧。”挖坟的两位一前一后的扯呼了，雀斑姑娘忽然间觉得自己一个人留在这儿有些尴尬。
　　抄袭了前一位的借口，还解释了一句：“一会儿开会，不知道要开多久…呵呵~”
　　“亲~咱不带翻小账的好不好，明明都已经过去的事儿了。”外人一走，曲森秒秒钟挤出乖巧脸。
　　周大小姐只是刚才面子上有些放不下，现在人都走了，气劲儿也就过去了。
　　看了眼曲森，没好气的问：“怎么才来？”
　　“火车晚点一个小时，下车正赶上下雨，到学校又折腾了快一个小时。”
　　“挨雨浇了？”
　　“啊，衣服都湿透了，刚才先去宿舍换的军装。”
　　周莉起身到饮水机那接了杯热水，递给曲森：“赶紧喝点儿热水，上回受伤到现在，破体格一直就不好。”
　　“谁说的，我前几天四百米还跑了个一分三十二。”
　　“瞎逞能！”
　　曲森正拿着纸杯往嘴边送的时候，兜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掏出来看了一眼，挺长的一段号码。
　　“喂，哪位？”
　　“喂？猜猜我是谁？”一个女声响起。
　　曲森一听声音，眼角余光下意识的就奔着周大小姐的方向扫去。
　　结果，俩人的余光刚好碰上。
　　“吴大老板，您怎么忽然间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啦？”
　　为了表示清白，曲森的措词既不亲热，也没有过分疏远，只是下意识的把声音提高了一些。
　　“还好意思问，我要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都忘了有我这么个朋友了？”
　　“哪能啊，我满打满算也就认识你这么一个有钱的朋友，还指望傍大款呢。”
　　“行啊，哪天你不当兵了，来我这儿，给你个副总怎么样？不开玩笑！”
　　“行，说定了啊，副总的位置你可得一直帮我留着。”
　　“唉，指望你来找我估计且得等了。所以啊，我决定找你去。”
　　“啊？”
　　“啊什么啊，你可是答应过我的，我再去中国，你给我当导游的，别食言啊！”
　　曲森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可以解释的事情，却莫名的很是心虚。小心的又捎了周大小姐一眼，发现人家大小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呢。
　　“绝对不能表现出心虚的样子！不然今儿腰上、胳膊上的所有浅表毛细血管，非得全体‘阵亡’。”曲森的暗暗告诫了自己一句。
　　然后，大大方方的对着电话说：“给你当导游肯定没问题，不过我现在上学呢，今天刚报道第一天。你要过来玩，最好等我寒暑假的时候。”
　　“你有寒暑假，我可没有。我下周就过去，考察一下你们那的tdg技术。我已经跟你们那面的相关部门打过招呼了，点名让你陪同。”
　　“别闹，哥们真没时间，刚开学特别忙。”
　　“没闹，我现在可是你们国家无线通信项目，在缅、老的重要合作伙伴，这点儿面子还是有的。你们那面已经同意了，我就是提前通知你一声。
　　行了，卫星电话辐射太大，先挂了啊，下周见！ua~”
　　“……”
　　“那个…媳妇，这件事我绝对可以解释！……哎！哎~别走啊，你听我跟你说！它是这么回事……”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