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天外来客(1)   硝烟弥漫的L国,大地一片苍茫,皑皑白雪覆盖下的地表已经被战火摧残得满目疮痍,体无完肤。   昏暗的天空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阴云,寒潮一阵一阵□□,远方偶尔传来隆隆的炮声。空旷的雪原上散落着一副凄惨的画面,背井离乡的人群在雪地中艰难前行,死于战火和寒潮中的难民尸体横陈遍野。这副荒凉的画面充斥着路人的视觉神经,满目的凄冷和落寞。   Z城,位于L国版图中心的一个城市,因为地理位置优越,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成为各地商家南来北往的重要通道,可谓繁华似锦,热闹非凡。   但此时此刻,黄昏下的Z城,已经没了往日的精神,好像病久了似的,一面L国的国旗在寒风中的城墙上瑟瑟发抖。Z城此时就像个没穿衣服的孩子一样面黄肌瘦,残破的城墙上到处可见战火留下的创伤。   城墙脚下,来往的人群正排成长队慢慢向前移动着脚步,几名斜跨着枪的反叛军士兵正在对过往的行人逐个搜身检查,闪着寒光的刺刀让人心生寒意。   朝阳冉冉升起,阳光洒满了这座饱受战火的大都市。Z城正南方的银白色的公路如一条彩带飘荡在城市上空,十一辆黑色的悍马正在出城的公路上不紧不慢地行驶着,而反叛军的一名将军就坐在最中间的一辆悍马车里。   茫茫的雪原中,萧风静静地伏在厚厚的积雪下,一动不动,安静得如同一条冬眠的蛇。不,或许应该说他比蛇还要无声无息,谁也不会想到茫茫的雪原下面会有这样坚强的生命存在,仿佛亘古就是如此。   他一个人在这样的环境中已经潜伏了一天一夜了,不吃不喝,纹丝不动。在苍茫的雪原中,萧风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潜伏着,安静得几乎连生命的体征也消失了,身边来来往往已经过去了几个反叛军的特种小组,就连最擅长侦查的L国“雪狐”特战小组也没有发现他。   他是一名雇佣军,此次受雇于L国政府军,负责在此地狙杀反叛军的一名首领。政府军在反叛军内部派出了间谍,间谍将反叛军的一切行程甚至是首领坐在哪个位置都告知了萧风,萧风只需埋伏在这里,凭借他高超的狙击技巧,一枪击毙反叛军的首领。   然后,他就可以功成身退,撤退到指定位置,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接应他。而现在,他必须在此处继续的耐心等待,这条路,就是出城的必经之路。   半个小时后,十一辆悍马陆续从远处驶进了萧风的视线里,他早已经将狙击步枪驾了起来,透过瞄准镜,萧风将枪口瞄准了第六辆悍马车的第二个窗口,在估算车速以及风速等情况后,右手的食指便轻轻地扣动了一下扳机。   “砰!”   一声巨大的枪响,一颗子弹迅速的从狙击步枪的枪膛里飞了出去,直接射中了萧风要射击的目标,玻璃上出现了一个弹孔,车内一名穿着将军服的人脑浆迸裂,和鲜血混在一块,将整个悍马车染成了一片血色。 ☆、天外来客(2)   与此同时,车队迅速的停了下来,悍马车里的叛军士兵不慌不忙地走了下来,萧风透过瞄准镜看到这一情况后,心中便起了一丝狐疑。按理说,他们的首领被自己给击毙了,为什么那些士兵没有一点慌张?难道,他击毙的不是叛军首领?   不可能的,他明明是按照政府军的间谍所提供的准确信息去射击的……   这时,萧风听到背后传来了阵阵脚步声,声音还很远,但是一向听力极佳的他很快便意识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同时一种不详的预感也袭上了心头。   “糟糕,我中计了!”萧风心中暗叫了一声,没有半点的迟疑,立刻从厚厚的积雪中站起,然后朝他所在的陡坡下面跑去。   他背着自己的爱枪,拼命的向前跑,但是他不敢朝和政府军约定的撤退地点跑,而是改变了方向,朝着反方向跑,他记得,那里有一个悬崖,悬崖下面是大海,他可以从那里逃走。   跑了没几分钟,空中便出现了一架直升飞机,直升机低空飞行,两名战士端着机枪坐在门边,目光扫视着整个雪原,在极力的搜索着萧风。   萧风的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单从颜色上看,已经和当地的雪原完全融为了一体,就算是乘坐着直升机在空中搜寻,不仔细看,也未必能够发现他。   他没命的向前跑,一米、两米、三米……他心中默默的计算着距离,脚下生风,在雪原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奔跑着,犹如在平地上行走。   忽然,一个人从他正前方的积雪中蹿了起来,白雪纷飞,一柄森寒的冷剑直接刺向了他的身体。   萧风吃了一惊,做梦都没有想过会还有人埋伏在自己所选的撤退道路上,饶是他身手敏捷,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剑,他也躲闪不及。   只这一瞬间,他的左臂上便有了一阵凉意,一股皮开肉绽的疼痛感登时袭上心头,鲜红的液体也从左臂上流淌了出来,染红了他所披着的白色披风。   他向后翻滚了过去,等到雪花落尽时,那道身影便清晰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他看了以后,登时吃了一惊,立刻疾呼了出来:“是你?”   “是我。没想到吧?”对面的人身材魁梧,眼神阴冷,面颊上犹如鬼削,六道深浅不一的伤口分布在那里,一米九的大个子往那里一站便犹如一尊神砥。   萧风咬紧了牙关,同时感到自己的左臂上一阵酥麻,只一会儿功夫,他左臂受伤的地方便变成了紫黑色。他心知肚明,自己不仅中了一剑,而且还中了啐在剑刃上的剧毒。   他冷笑了一声,对站在自己对面的人说道:“银狼,我早就应该猜到是你的,也只有你才能洞悉我撤退的轨迹。可是,你太低估我了,你以为,就凭借这些就可以杀死我吗?”   同为雇佣兵,代号“孤狼”的萧风和这个代号为“银狼”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以前是兄弟,可是现在却是敌人。在雇佣兵的世界里,兄弟一词,早已经成为了历史,被深深的掩埋在了厚厚的尘埃下面,取而代之的,只有利益。 ☆、天外来客(3)   “我知道我无论任何一方面都无法胜过你,所以我就在剑上啐了一种剧毒,二十四小时之内,就算你能侥幸逃走,找到医护人员,要解除我所下的这种剧毒,恐怕也是万难。不过,以现在的形势来看,叛军的人会很快找到你,你只有死路一条。你以前救过我一命,我也不想恩将仇报,所以,这一次我不杀你,你走吧。”银狼淡淡地道。   萧风冷笑了一声,他知道银狼的心里想什么,反正自己也中了剧毒,就算能侥幸逃走,如果不能及时的得到治疗,也会死去。更何况反叛军还在寻找他,根本不可能给他逃走的机会,银狼不杀他,却是借刀杀人,让银狼既还了他的一个人情,又能让他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确实是一举两得。   他的左臂已经开始没有知觉了,毒性的扩散比他预计的还要快,他背着自己的那杆狙击步枪,和银狼擦肩而过,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死的……”   银狼什么话都没说,为了对付萧风,他巧妙的设计下了这个计策,同时还能拿到反叛军的大笔雇佣金,而那毒是他亲自按照古代的一种偏方调制而成再啐在短剑上的,在这种环境下,萧风能够存活的几率,只有百分之零点一。   银狼看着萧风快速离开的背影,嘴角上扬起了一抹自信的微笑,从此后,他便会成为世界上的王牌雇佣兵……   萧风快速的向前跑着,身后虽然不断有声音传过来,但是他始终没有被人发现,拼命的朝着悬崖而去。   二十分钟后,他终于跑到了悬崖边上。悬崖下面是一片汪洋,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存活下去。   还没有来得及多想,一架直升飞机便从空中追了过来,直升机上的战士看见萧风立在悬崖边时,端起机枪,将一排排子弹朝悬崖边扫射了过来。   萧风毫无选择,求生欲望极为强烈的他,只能奋不顾身的跳下了悬崖。   可是,萧风的这一跳却刚好对准了悬崖下面一处竖起的岩石上,身体急速的下坠,眼看着自己就要被岩石刺穿身体,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在岩石的上方,忽然隆起了一团白雾,萧风的身体穿过那团白雾,但见白雾下面是一间木板屋,自己的身体从空中坠落下来,刚好落在了木板屋的木板上,木板承受不住他巨大的坠力,“喀喇”一声便断裂了,他整个人连同木板一起落在了下去,将木板屋的房顶砸了一个大窟窿。   “砰”的一声巨响,他整个人便重重的摔了下来,可奇怪的是,他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却没有一点事情。   他低头一看,自己身子下面残缺的木板下面竟然还压着一个人,那人给他当了垫背的,被他砸的头骨碎裂、脑浆迸裂、鲜血直流,地上更是一片血红。   他缓缓地站起了身子,这时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在木屋里的一个角落里,还躲着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那女人双眼中满是恐惧之色,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浑身瑟瑟发抖。 ☆、天外来客(4)   他还来不急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门外便冲进来了两名穿着某种古代衣服的壮汉,就连打扮的也很奇特,见到他以后,二话不说,立刻抽出了腰中佩戴的弯刀,直接朝着他砍了过来。   萧风左臂中了剧毒,不能动弹,便用右手抽出了绑缚在小腿上的军刺,军刺一尺多长,三棱血槽,冷气森森,握在他的手中,就如同一条噬血的毒蛇。   他面目冷峻,一个鲤鱼打挺便跳了起来,诡异多变的身法使得他形同鬼魅,在那两个壮汉举刀砍过来的时候,握在他手中的军刺已然先行刺出,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刺进了一个壮汉的心窝,一击即中,即快又狠。   他没有任何停留,军刺从那个壮汉的心窝里抽出来,立刻便劈向了另外一个壮汉的手腕上,一劈而下,那名壮汉握着弯刀的右手便断成了两截,鲜血如注,向外不断的喷涌,而壮汉更是握着自己的断了手的胳膊痛的哇哇乱叫。   “吵死了!”   萧风手中的军刺顺势便刺进了那个壮汉的胸膛,直接刺了那壮汉一个透心凉,而且那壮汉的叫喊声也立刻停止了下来,只存在了短暂的零点零一秒钟。   片刻之间,萧风便格杀了两个壮汉,整个过程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军刺所攻击的地方,都是要害,一击必杀,实在是厉害非常。   杀人,对于萧风来说简直易如反掌。解决了这两个壮汉之后,萧风便将军刺在那两个壮汉的身上擦拭了一下鲜血,然后还一如既往的将军刺插进了绑在小腿上的鞘里,自己则斜眼看了一眼那名躲在角落里的衣不蔽体的女人。   女人看到萧风的目光后,整个人更加的恐惧了,见萧风朝自己这边迈过来了一步,便使劲的摇头,然后尖叫道:“你别过来……你不要过来……”   那女人头发散乱,几乎有半边脸被头发遮挡住了,上身只裹住了一件撕烂的肚兜,刚好可以遮挡住胸前高高隆起的地方,其余的地方全部在外面裸露着,下身则是一件完好的裤子,但裤子似乎很短,只到膝盖的地方,有一双沾满泥灰的小腿裸露在外面,脚上穿着一双做工精细的绣花鞋。   萧风见女人对自己很害怕,便停住了脚步,看了看四周,觉得一切都很陌生,便对那个女人道:“我从来不杀女人,所以,你别害怕。我只想问问你,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女人抬起了头,看了一眼萧风,眼睛里还有着愤恨的目光。她的戒心很强,不敢乱动,只觉得墙角是最安全的地方,一直蜷缩着身体,一句话也不发。   “我给你把这个披风披上,不然你会冻坏的……”萧风见那女人穿着十分的单薄,便解下了自己身上披着的白色披风,想要去给那女人遮盖住身体,便向前迈了几步。   手刚向前探出几厘米,面前的那个女人便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手掌上传来了阵阵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的大叫了一声。 ☆、天外来客(5)   那女人狠狠地咬完萧风一口之后便向后退去,卷缩在黑暗的墙角里,一双明亮的眸子如同恶狼一般的瞪着萧风,不容被人有任何侵犯。   萧风看着右手上有着深深的牙印,手被那女人咬破了,血渗了出来,但是他并没有怨恨那女人,他已经猜出那个女人为什么这么害怕了,应该是这几个壮汉想强、暴她吧。他将披风放在了地上,然后转身走出了屋子。   萧风刚在门口露面,三支箭矢便“嗖、嗖、嗖”的迎面射了过来,幸亏他身手敏捷,急忙躲闪过去,这才逃过一劫。   他躲在木屋里,透过缝隙看了一眼外面的人,大致数了一下,只有三个人,穿着打扮和木屋内死去的那三个人是一模一样的。虽然他现在还摸不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对方想要自己的命,如果自己不杀了他们,自己就无法存活下去。   一想到这里,他便用右手取下了背上背着的狙击步枪,透过缝隙看到屋外的三个人都张弓搭箭,瞄准着木屋的门口,只要他一露面便会立刻将箭矢射进来。   他取下了狙击步枪,直接用枪从木屋里面捣破了一个可以容纳下枪口的小洞,然后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外面的人。   右手食指扣动了一下扳机,便立刻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外面一个拿着弓箭的壮汉额头直接中枪,被一枪爆头,倒在了地上一命呜呼了。   奇怪的是,另外两个壮汉还没有摸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愣愣地看着已经死去的同伴,脸上却是一阵迷茫。   “砰!”   又是一声枪响,又一个壮汉被一枪爆头,鲜血和脑浆混合在一起,呈现出红白相间的颜色,溅在了最后一名壮汉的脸上。   那个壮汉看到只一瞬间自己的两名同伴便倒下去了,那惊如滚雷的巨大声音仿佛暗含着什么神力一样,让他根本无法看清楚自己的同伴是怎么死的。   忽然,壮汉丢弃了手中的弓箭,在院中环视了一圈,然后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开始在地上不断的磕头,说着一连串叽里咕噜听不太懂的话语。单看他的动作和神态,便知道这家伙是临时抱佛脚,在祈求上天的宽恕,以为那犹如滚雷的声音是在惩罚他们。   “砰!”   第三声枪响过后,最后一个壮汉便倒了下去,三个壮汉将周围的白雪给染红了。   萧风解决了那三个人后,便松了一口气,将狙击步枪重新背在背后,然后便大步的朝门外走了出去。   “等一等……”忽然,角落里的女人开口说话了。   萧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子,看到女人已经将披风裹在了身上,但是出于对他的戒备心里,她还是依然蜷缩在角落里,但是眼睛里的恐惧却少了一些。他道:“你终于肯开口说话了,我只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西域。”女人怯生生的回答道。   “西域?似乎只有古代才这样说,难道我现在身在古代?”萧风心中一阵狐疑,为了进一步弄清自己到底在什么时代,便急忙问道,“我很想知道,今年是哪一年?”   “大汉光和七年。”   “大汉光和七年?”萧风默默地念了念,同时回想了一下自己所熟悉的历史知识,“不就是东汉末年吗?我……我怎么跑到东汉末年来了?难道……我穿越了?” ☆、天竺和尚(1)   意识到自己穿越的萧风,心情极为的复杂,自己虽然侥幸没死,但是却回到了古代。说实话,他并不喜欢古代,因为缺少很多现代化的元素,可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稀里糊涂的来了,却不能稀里糊涂的回去。   一想到这里,萧风不禁就觉得有些好笑,他现在身中剧毒,毒素已经在自己的左臂逐渐散开,整条手臂都成为紫黑色。在现代那种科技如此发达的地方或许还有得救,可是现在自己回到了古代,再过二十三个小时,只怕他就要一命呜呼了。   他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反正早晚都是死,死在现代和死在古代又有什么分别呢,人总是要死的。   他看了一眼躲在角落里的那个女人,这回他看清楚了女人的面容,女人的脸庞洁白而又略显稚嫩,看上去似乎并不怎么大,大概只有十七八岁。   “我想,在我从空中坠落到这里之前,这些穿着奇装异服的男人应该是正准备对你施暴,但是我的到来,阻止了他们将要所犯下的恶行。严格的来说,是我阴差阳错的救了你。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趁着我还能做些事情,你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好人做到底,我护送你回家好了。”萧风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对那个美女说道。   美女起初对萧风还有些惧意,因为萧风的穿着打扮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见到,两只眼睛不住的在萧风的身上打量着,一方面出于好奇,另外一方面则是出于自己的谨慎。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体格健壮的男人,高约八尺,头发又短又硬,像是根根竖起的刺一样,肤色呈现出古铜色,面容冷峻,有着一双明亮且深邃的眼睛,综合起来说,这个人很有男子气概,给人一种成熟稳重的感觉。   萧风见美女没有说话,便道:“既然你不愿意让我做护花使者,那我就只好识趣的走开了。美女,再见。”   话音一落,萧风转身便走,刚踏出门口,便听到背后的美女叫道:“等等……”   萧风回过头,见美女已经站了起来,白色的披风刚好能够完全裹住美女的身体。   “你救了我,我不该怀疑你的,可是人心险恶,你又来历不明,穿着打扮也很奇怪,我不得不多留个心眼……”美女终于说出了自己内心的大实话。   “嗯,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这一点做的很对。如果我想对你怎么样的话,就凭你也根本无法阻挡。美女,你说对吧?”萧风一本正经地问道。   美女的脸上一怔,忽然想起萧风之前杀那两个匈奴人时的手段,简直是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如此身手,如果真想对自己怎么样的话,她的确只能任由其摆布。她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一点,并且说道:“恩公,你好人做到底,不如将匈奴人关押在这里的人全部解救出来吧?”   萧风见美女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话语中也带着极为诚恳的祈求,便问道:“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天竺和尚(2)   “嗯,其他人都被关在另外一个大房间里,都是匈奴人驱赶过来的,都是我们大汉的子民。恩公侠义心肠,定然不会拒绝小女子的请求吧?”   萧风道:“无所谓,救一个也是救,救一百个也是救,我这就去救其他的人,你……外面天冷,你还是找些衣服御寒吧。一会儿让人看见你这个样子,只怕会以为我对你怎么样了呢。”   说完这句话,萧风转身便走,来到了木屋外面的雪地上。   外面北风呼啸,寒冷刺骨。寒风卷起了地上积雪,在空中肆无忌惮的飘荡。   木屋的外面是一个院子,院子里堆积着厚厚的雪,对面是一个马厩,而最左边则有一间大房子,他环视了四周,见地上除了被自己击毙的三个匈奴人的尸体外,再也没有别人。   萧风踏在了雪地上,踩的积雪格格地直响,为了以防万一,便试探性的喊了一声:“还有喘气的吗?”   萧风在院子里走了一圈,仔细地检查了每一个角落,并未发现还有其他人。于是,他确定此地安全之后,便朝着那间大房子走去。   大房子的门是虚掩着的,并没有落锁。   “吱呀”一声,屋门便被萧风给推开了。   将近两百多个人全部被捆绑着,就连嘴巴也被堵了起来,他们一看见萧风来了,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使劲地发出了“嗯嗯”的声音。   萧风急忙走了进去,来到了一个离他最近的老汉身边,拿下了塞在他口中的麻布。   “小伙子,你快走!去玉门关报官!再不走的话,一会那些畜生就回来了!”没有等萧风发话,那个老汉便先喊了起来。   “他们?你是说匈奴人?”萧风一边问,一边蹲了下来,右手拔出了绑在腿上的军刺,然后用军刺割开了那老汉的绳子。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你别管我们了,你快点走!晚了,想走都走不了啦!快去玉门关报官!只要玉门关的军队来了,这些匈奴人就不敢对我们怎么样了……”那个老汉显得很是紧张,不停地冲萧风喊道。   坐在萧风周围的那些被捆绑着的人,使劲地发出了“嗯嗯”的声音,似乎在乞求萧风帮他们解开。   萧风不慌不忙地在割开那老汉的麻绳之后,便顺势割开了身边几个人捆绑在身上的麻绳,同时取下了他们口中的麻布,冲他们喊道:“帮其他人解开,院子里已经没有匈奴人了,都被我杀光了。”   这时,萧风最先解救下来的美女已经穿好了衣服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门便扑到了那个老汉的怀里,然后紧紧地抱住了老汉,眼泪一下子便泛滥了,顺着脸颊便向下流淌,一边哭泣,一边抽噎地说道:“爹,你没事吧?”   老汉摇了摇头,也把自己的女儿抱在了怀里,十分关切地问道:“女儿啊,那帮畜生他们……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美女松开了老汉,擦拭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泪水,看了站在门边的萧风一眼,对老汉说道:“爹,我没事,多亏了这位壮士出现的很是及时,杀了那些畜生,把我给救了。如果不是他,女儿只怕……” ☆、天竺和尚(3)   “乖女儿,只要你好好的就好。都怪爹,如果爹坚持己见不带你出来的话,你也就不用受这个罪了……”   “爹,一切都是女儿自找的,与爹爹无关。”   老汉抱着自己的女儿,从地上站了起来,对萧风说道:“这位壮士,不知道如何称呼?”   萧风的目光正在扫视着这个屋子里的人,都是穿着古代衣服的人,听到那老汉的问话,便随口回答道:“萧风。”   “萧壮士,小老儿姓李名伦,是洛阳人士。这是我的女儿,叫璐瑶。您先救了我的女儿璐瑶,现在又救了我这一个商队的人,您的大恩大德,小老儿实在是无以为报。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愿意将我这次商队里的所有财物全部赠给壮士,以感谢壮士对我们的救命之恩……”   萧风无奈地笑了笑,然后用右手举起自己无力的左手,对李伦说道:“不必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你看我这只手,中毒已深,毒素扩散的也很快,生命所剩余的时间,还不到一天了,你就算给我金山银山,我也无福消受。”   “啊……苍天为什么总是这样对待好人啊……”李伦摇了摇头,将女儿往自己身边拽了拽,生怕自己的女儿沾染上了萧风身上的毒素。   李璐瑶看到萧风的左手之后,脸上也是为之动容,但是却没有他爹爹那么势利,脸上看上去极为感伤。忽然,她想起了自己的商队中跟随了一位来自天竺国的僧人,上次她的父亲被毒蛇咬了一下,就是那天竺国的僧人给治好的。   一想到这里,她便急忙望了一眼房间内的众人,目光快速的扫视过每一个角落,最后停留在了西北角的角落里,看到了那个身穿白衣的天竺国僧人,便急忙对她的父亲说道:“爹,上次你被毒蛇咬了,不就是那个来自天竺国的僧人给你治好的吗,不如你请那僧人给恩公看看,兴许能够治好恩公身上的毒也说不定呢?”   李伦听后,一拍大腿,急忙对萧风说道:“哎呀,你瞧我这记性,竟然把他给忘记了。恩公啊,有这个来自天竺国的僧人在,你手上的毒肯定不在话下。恩公,你跟我来,我请那天竺国来的僧人为你疗毒。”   说着,李伦便拉着萧风的手径直走到了西北角。   萧风注意到,在西北角的角落里,有一个全身都穿着白色宽大衣服的天竺人,头上缠着白色的布带当作帽子,在眉心处有一个圆形实心的朱砂所点的圆点。此时天寒地冻的,屋内所有的人都穿着厚厚的衣服,可是这个天竺人的衣服却很单薄,非但没有感到一丝的寒冷,反而额头上还向外渗着汗珠,让他觉得很是稀奇。   天竺人一直在闭着眼睛,盘膝而坐,双手合十,俨然一派佛家弟子的坐禅模样。   萧风什么人都见过,知道天竺就是印度的前身,而中国的佛教,也是从印度流传过来的,所以对这个印度和尚除了穿着单薄的衣服还出汗感到少许奇怪之外,也没觉得他有什么其他的特殊之处。 ☆、天竺和尚(4)   “鸠摩空大师!”李伦行商多年,在丝绸之路上见多识广,所以说话时,双手便微微合十,礼貌性的向着坐在那里打坐的印度人鞠了一躬,显得很是尊敬。   鸠摩空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的身上没有一根绳索。他本来有机会逃走的,可是却心甘情愿的让匈奴人抓来了,想要让匈奴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惜,匈奴人根本不吃他那一套,直接将他连同整个商队都关押在了一起。匈奴人见这和尚傻啦吧叽的,而且也不闹腾,就只是坐在那里打坐,所以一直没有用绳索捆绑他。   他听到李伦的声音之后,便睁开了眼睛,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向着李伦同样打了一个佛礼,用不太纯熟的汉话问道:“有何赐教?”   李伦急忙将萧风给推了出来,十分诚恳地说道:“这位壮士杀了外面的那些匈奴恶徒,救下了大家,可是他现在身中剧毒,命不久矣。大师上次替我解除蛇毒的手法甚是高明,想必也是精通医理之人。佛家讲究普渡众生,现在这位壮士命在旦夕,恳请大师替他驱毒,拯救他一命。”   鸠摩空听完李伦的话后,便斜视了萧风一眼,只见萧风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有着一张冷峻的脸庞,脸上两道浓烈如刀的剑眉,眼睛较细,然而射出的目光却是如同毒蛇一般令人感到阴冷和恐惧,一副冷酷到底的冰冷神情,仿佛万年不化的冰山,好像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丝可以使其亮丽的阳光。   鸠摩空只看了萧风一眼,脸上已经起了变化,眉头先是紧皱,而后只存在短暂的一秒钟便随即舒缓开来。同时,他也扭过了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继续在那里打坐,纹丝不动。   李伦、李璐瑶、萧风的心里都是一阵纳闷,不知道鸠摩空这是什么意思。   于是,李伦便问道:“大师,这位壮士……”   “这位壮士一身邪气,双目深邃、眼神阴毒,恐非良善。我若救了他,也许会害了更多更多的人……不如不救,让他自生自灭,因果轮回,这也是他应得的报应。”鸠摩空蠕动了嘴唇,淡淡地说道。   萧风此时惦记自己身上的毒是否能解,若这个来自天竺的和尚能解除他身上的剧毒,那么他就不会死了。他不过才二十二岁而已,还没有活够呢。既然那么高的悬崖都没有摔死他,而且还阴差阳错的让他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这就证明上天不会让他死。   不管这个和尚到底能不能救他,关乎自己性命的事情,他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他决定死马当活马医,一定要让这个和尚为自己解一下毒试试。如果不行的话,那么他再坐等毒发身亡,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于是,他便向着鸠摩空打了一个佛礼,淡淡地说道:“佛家讲究普渡众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师既然是佛家的人,应该以慈悲为怀才对,怎么能够见死不救呢?” ☆、天竺和尚(5)   “我虽是佛家,讲究普渡众生,但是普渡不普渡,是我的事情,与旁人无关。我也正是本着佛家以慈悲为怀,才决定不救你的。”鸠摩空道。   萧风见这鸠摩空脾气古怪,倒是觉得极难对付。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来,便对鸠摩空说道:“大师,佛祖释迦牟尼普渡众生的故事,大师身为佛门之人,必然对这些故事耳熟能详了。不知道大师可曾听说过佛祖释迦牟尼割肉喂鹰的故事?”   鸠摩空道:“我身为佛门中人,对此故事当然听说过了。”   萧风继续说道:“佛祖连一个鸽子都要救下,慈悲之心感人肺腑,何况是人呢。大师身为佛家弟子,应该效仿佛祖才对。现在我身受剧毒,正是需要大师解救的时候,如果大师能伸出援手,替我驱毒,也算是救下了我一命。如果我真是一个坏人,大师此举或许能让一个坏人变成了好人,对于大师来说,如果能使一个坏人变成了好人,岂不是多了许多功德?”   李伦听后,急忙插话道:“是啊是啊,大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   鸠摩空眉头稍稍一皱,心中对萧风的这番说辞有所感悟,同时也暗暗地在内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蠕动下嘴唇,淡淡地说道:“罢了罢了,种善因,得善果。你从匈奴人的手下救下了大家,也是你命不该绝,你且坐下来,我为你疗毒便是。”   萧风于是坐了下来,脱下外衣,露出了身上结实的肌肉。在他的身上却有好几道伤口,错综纵横着在胸前和背后,看上去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李璐瑶看到这一幕时,先是眉头紧蹙了一下,紧接着便是一脸惊讶,双眼中更是对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多了一丝疑惑。她毕竟是个女人,如此一个男人在她的面前裸着上身,终究不太好看。于是,她转过了脸庞,走到了一边,不敢再直视萧风。   鸠摩空看到萧风一身伤后,脸上波澜不惊,双眼只是盯着萧风的左臂。   萧风的整条手臂已经完全变成了紫黑色,伸开的五根手指头像是在墨汁里浸泡过一样,而在左臂上策的一道细长的伤口还在向外渗着黑色的血液。   鸠摩空验伤完毕之后,便缓缓地说道:“你手臂上的那道伤痕,应该是剑伤。而用剑刺你的人,显然是想要你的命,不然的话,也决然不会在剑上淬毒。这种毒厉害无比,但也不是不可救治……”   萧风听后,脸上一阵大喜,急忙对鸠摩空道:“大师,那麻烦你了。”   “你坐下!”鸠摩空从身上取下了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包裹,打开包裹后,便从里面取出了几片已经枯萎的花瓣,见萧风已经坐下后,便拿着那几片枯萎的花瓣对萧风说道:“张开嘴,把这个吃进去。”   萧风稍微皱了一下眉头,看了那枯萎的花瓣一眼,问道:“这是什么?”   “别问太多,只有你吃进去后,我才能够救你。”鸠摩空道。   萧风求生心切,也不再多想,当即便张开嘴巴将那几片枯萎的花瓣给塞进了嘴里,一番咀嚼后,觉得这花瓣有些苦涩,自己的舌头也是一阵麻麻的,最后还是靠着毅力将那几片枯萎的花瓣强行吞咽了下去。   谁知道,萧风吞下那几片枯萎的花瓣后,不大一会儿功夫,腹中便感到一阵疼痛,像是被刀绞了一样,就连视线也很快变得模糊起来,他看到鸠摩空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一抹笑容在他看来,却是笑的那么的阴险,他抬起了右手,指着鸠摩空,张开嘴巴想说些什么,可是舌头已经不听使唤了,紧跟着,他整个人都变得昏昏沉沉的,最后两眼一黑,整个人便昏厥了过去。 ☆、家在何方(1)   四周一片黑暗,萧风只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无底洞里,身体不停的在下坠,和当初他坠崖时的情形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能感觉到有温热粘稠的液体在包裹着自己的身体。   此时,他全身的疼痛已经完全消失了,动了动脚趾,动了动手指,虽然没有什么力气,动作的幅度也不是很大,但是他已经有了意识,他确定,他还没有死,因为他可以感受到自己心脏发出来的跳动声。   睁开眼睛,四周仍然是一片黑暗,他根本看不清眼前到底有什么,只觉得除了头部以外的身躯都被那种温热粘稠的液体包裹着,而他却嗅不到一丝的气味。   “我这是在哪里?”萧风蠕动了几下嘴唇,从嗓子眼里发出了一声轻微的低吟,“有人吗?”   声音在空气中打着转,向四周一波波的传开,同时发出了一些细微的回音,除了他的声音外,再也没有其他声响。当他的话语逐渐消散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安静,死一般的寂静。   萧风想活动一下自己的身体,可惜他全身都没有多大力气,连抬起一只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太过安静了反而会让人的心里产生一丝的害怕,而且还是在一个高度黑暗带有回音的地方。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使劲全身力气,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呼喊:“有人吗?谁能告诉我这是哪里?”   声音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宏亮,只比刚才的那是低吟高了一点点而已,实在是微弱的可怜。   当回音再度消散后,他便不再呼喊了,似乎再怎么喊,也无济于事。他现在只有等,等自己身上的力气一点一点的恢复过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束明亮的光线从萧风的头顶上照了下来,那束光线犹如穿透了堆积万年的乌云一般,将光明带到了他的身边,让他找到了一丝希望。   紧接着,那一束细小的光线变得越来越粗,仿佛是撕裂了遮天的黑幕一般,让光明逐渐降临大地。   最后,黑暗完全消失了,换来的却是十分刺眼的光芒,刺得他的眼睛很疼,几乎无法睁开。   他知道,他不能不急着去应对光明,而是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让自己习惯了一阵这种光线之后,才敢慢慢的睁开。   当他眼睛完全睁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纯可人略带愁容的脸,这张脸,竟然是之前被他救下来的美女——李璐瑶。   “你醒来了?”李璐瑶见到萧风醒来之后,略带愁容的脸庞上立刻起了变化,嘴角飞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甜美笑容。   “这里是……”萧风只觉得全身无力,就连说话也有点勉强,环视了一下四周,自己像是在一个蒙古包里,而且正赤、裸着上身躺在一个大木桶里,大木桶里的水已经被自己的左臂上的伤口渗出来的血染的深红。不过,让萧风感到奇怪的是,他却闻不到一丝血腥味。   “你别说话,鸠摩空大师说过了,你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你体内的毒也才刚刚逼出来,让我等你醒来了,就给你换一桶热水。”李璐瑶一边说着话,一边开始朝着另外一个大木桶里添加已经烧的滚烫的热水,并且混合一些凉水,将自己的手臂伸进去试试水温。 ☆、家在何方(2)   萧风听到李璐瑶说起那个天竺和尚,这才想起了自己左臂上所中的剧毒,他低下头,稍微抬起了自己的左臂,看到自己的左臂已经恢复了血色,之前布满整条手臂的紫黑色剧毒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个天竺和尚,倒是有几分本领……”萧风在心里暗暗地想道。   “好了,你现在到这个木桶里来泡一泡吧,再浸泡一刻钟的时间,你也就差不多好了。”李璐瑶加完热水之后,用袖子擦拭了一下溅在额头上的水珠,一脸微笑的对萧风说道。   萧风点了点头,缓缓地从木桶里站了起来,跨进了另外一个木桶里面,还没有蹲下,便闻道了一股淡淡的草药的味道,这才注意到,这个木桶里漂浮着一些不知名的中草药。   这时,蒙古包的卷帘被人从外面掀开了,一股凉风从外面钻了进来,萧风只感到一阵凉意,急忙蹲在了水温适中的大木桶里。   卷帘落下,鸠摩空的身影便出现在蒙古包内,看了一下萧风后,便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径直走到了萧风所在的木桶前面,对萧风说道:“你感觉怎么样?”   “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多谢大师的救命之恩。”萧风回答道。   鸠摩空面无表情的,看着萧风的双眸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淡淡地说道:“不知道我救你是对还是错……”   说完之后,鸠摩空转身便向外走。   “大师,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你没有救错我。”萧风似乎觉察到了鸠摩空的难言之隐,便冲着鸠摩空喊出了这句话。   “但愿如此吧。”鸠摩空走出了蒙古包,头也不回。   “恩公,你在这里稍歇,我这就去告诉爹爹,爹爹如果知道你醒来以后,肯定会很高兴的。”李璐瑶见萧风醒来了,自己也就松了一口气,说完这句话后,转身便出去了。   萧风泡在热水中,觉得很是舒服,心中却在暗暗地想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既然上天没有让我死,我就要好好的活下去,东汉末年是一个动荡的年代,也许我会在这里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   不一会儿,李伦便走了进来,见到萧风已经醒来了,便笑着说道:“恩公,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所中剧毒已经基本上没有了,这鸠摩空大师果然是医术高超,只是不知道他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吃下去之后会感到意识恍惚还有肠胃疼痛的如同刀绞?”萧风心中也是一阵好奇。   “哦,鸠摩空大师擅长医理、药理,给你吃的是曼陀罗花和断肠草,前者可以麻痹你的意识,让你失去知觉,后者是一种毒药,但是却能起到以毒攻毒的作用。大师担心断肠草毒性太强,你无法撑过去,所以才加入了曼陀罗花,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在沉睡中不知不觉的将毒素排出体外。”李伦当即解释道。   萧风对李伦如何知道这么多,并不感到奇怪,像李伦这样玲珑八面、走南闯北的商人,所知道的知识面自然很广。而且以毒攻毒的药理也是正确的,至少确实将他身上所中的剧毒给解除了。 ☆、家在何方(3)   “李大叔,今天若不是你在旁恳求鸠摩空大师的话,只怕我也不会得到他的治理。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才对。”萧风当即站了起来,冲着李伦按照古代的礼节,深深的鞠了一躬。   “快别这样说,是恩公先救下小女和整个商队的,如果不是恩公及时出现,只怕小女已经遭人凌、辱,而我们整个商队的人也就会沦为匈奴人的奴隶……”李伦说到这里时,本来带着笑颜的脸上,却平添了几分忧愁。   萧风听后,便问道:“对了,匈奴人只有那么几个人,怎么可能会将你们整个商队都关起来呢?”   “唉,一言难尽啊。西域情况复杂,大汉对西域的掌控力已经不如从前了,所以商队被袭是常有的事情。本来我们商队是有雇佣随行的马刀手的,可是在途中遭遇到了一百多个匈奴人的袭击,马刀手纷纷被杀,我们都被匈奴人俘虏了,然后就被暂时关在了恩公救我们的那个地方。匈奴人的大部队出去劫掠其他的商队去了,只留下少数的几个人看管我们……”李伦淡淡地说道。   “原来如此。那么,你们现在是准备回大汉了?”萧风问道。   李伦点了点头,缓缓地说道:“好不容易逃过一劫,肯定要回去的,只要进入了玉门关,我们就相对安全许多了。等回到了中原,我把这一商队的货物全部卖掉以后,从此就再也不干这危险的买卖了。买上一些田地,在乡里老老实实的耕种,再找个好人家把女儿给嫁出去,这辈子我就没什么遗憾了。对了恩公,您是哪里人士?”   萧风听到这里,眉宇间也多了一丝哀愁,自己的家到底在哪里,他自己都不得而知,只知道自己从记事起,就已经身在那个训练杀手的组织里了,从小便开始接受职业杀手的训练,五岁第一次杀人,十六岁正式出道,他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只有一个代号,叫做“孤狼”。   而萧风这个名字,还是他自己给自己起的,只因为喜欢金庸笔下的萧峰这个人物,才取了一个同名同音的名字。   他现在刚到古代,对古代的情况还不太了解。自己毕竟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更没有家乡可谈,要到哪里去,又该到哪里去,自己也有些不太明朗。   李伦见萧风眉头紧蹙,似乎有难言之隐,也不再追问,只是缓缓地说道:“西域,终究不是我们汉人久居之地,不管恩公因何而来,但是从恩公的口音听来,当是我们大汉之人。恩公要是没有什么去处的话,不如就随同我们一起回大汉吧,一来恩公可以保护我们不再受到欺凌,二来恩公一路上也可以吃喝不愁,彼此算是有个照顾,不知道恩公意下如何?”   “也好,那就叨扰李大叔了。”萧风再次学着古人抱拳说道。   李伦忙欢喜的说道:“不叨扰,不叨扰,恩公能与我们一同随行,也是我们的福分才对。” ☆、突然袭击(1)   铅灰色的云层紧紧压着大地,惨白的阳光透过云隙无力地洒落在茫茫的雪原上。从远处低矮的冈峦刮来的西风“呜呜”地一阵紧似一阵,像一条无形的长鞭在空中挥舞,尖厉地抽打着那无垠的雪原。   西边暗灰色的冈峦上出现了一道黑线,这道黑线缓缓地移动着,渐渐显现成一支队伍,队伍长长的,沿着起伏的冈峦迤逦而下。   萧风骑在一匹黑色的骏马上,头戴铜盔,身披羊皮大氅,内束紧身软甲,挺身在马鞍上,显得煞是威风。这身装束,是他从李伦那里借来的,这身古装穿在身上,倒让他颇有几分古代将军的模样。   他的背上依旧背着那把狙击步枪,腰中悬着一把从匈奴人那里抢夺过来的钢刀,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商队。   在他的身后,就是李伦的商队,这支队伍凌乱、庞杂、喧嚣,队前队尾是大队全副武装的骑士,他们一个个满身征尘,神情疲惫又严峻,不少骑士身后还牵着几匹空鞍马与马驹子。队伍中段有十几辆马车组成了长长的车队,车上装满了帐篷、粮秣、辎重,是整个商队的重中之重。七八十头驮满水源、杂物的骆驼也挤在车队中蹒跚而行。   马嘶、吆喝牲口的人声在“呜呜”鸣叫的冷风中传来,自远而近,让这片空旷寂寥的雪原顿时添了几分生气。   这像是一个部落的大转移,但是,看不见大群的牛羊,只有一个马群在十余名牧马人的驱赶下跟随着队伍移动,也大不同于往日牧人转场时从容不迫的气氛,整个队伍在行进中显得急促、焦躁不安。   萧风勒住了马,两道阴鸷锐利的目光向前眺望了一阵,又抬头望了望渐渐昏暗的天色,扫了一眼身边行进的队伍,似乎很不满意队伍行进的速度与整个队伍显示出的疲惫懈怠气氛。   他拨转马头,径直跑到了李伦的面前,对李伦说道:“这样磨磨蹭蹭的,只怕天黑之前是无法抵达玉门关了。”   李伦心里也很明白,但是却无可奈何,摇了摇头,说道:“没办法,一路上走来,他们都太过疲惫了。不过,恩公的虚张声势之计确实起到了一些妙用,一路上遇到不少小股匈奴人,因为看到我们前呼后应,又有许多身着戎装的马刀手护卫着,打消了袭击我们的念头,这里离玉门关已经不远了,就算走慢点,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萧风没再说话,他对这里的地形极为的不熟悉,也只能任由有着丰富游商经验的李伦了。他特意让商队伪装成这样,确实骗过了不少人,可一旦真的遇到袭击,只怕这支商队会顷刻间崩溃掉,真正能够战斗的,也只有他一个人而已。他重新回到了队伍的前面,继续赶路。   继续走了没有多远,萧风注意到正前方的一处山冈上有着三名的匈奴骑士,那三名匈奴骑士在见到他们这只商队后,便调转了马头,扬鞭策马,一溜烟的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突然袭击(2)   “哈哈哈……恩公,我们这一路上安然无恙,还真多亏恩公的这条虚张声势之计,没想到竟然将匈奴人给吓走了……”李伦从后面赶了过来,看到那三名匈奴骑士消失的无影无踪后,便开心地对萧风说道。   萧风只是冷笑了一声,什么都没有说,心里却依旧保持着警惕。   离玉门关越来越近,商队里的人就越来越放松,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丝毫不再顾忌什么了。   萧风感觉的出来,这里应该离玉门关不远了,否则这个商队里的人不可能会人人放松。可是,他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能平静下来。   又继续走了不到三里地,商队正缓慢的经过一处山冈时,忽然从高冈的后面涌现出来了大批的匈奴人,足足有一百多个,刚一露面,便将早已经搭在弓弦上的箭矢射了出来,那一支支凌厉的箭矢朝着商队的成员便飞了过去。   整个商队看似全副武装,但实际上都是毫无战斗经验的贩夫走卒,一遇到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立刻变得混乱不堪。   萧风习惯于单兵作战,从未有过指挥作战的经验,凭借着敏捷身手,在这些匈奴人刚一出现便跳下了马背,以战马作为掩护,同时取下了自己肩上挎着的狙击步枪,熟练的拉动枪栓,端起枪便朝着其中一个匈奴人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巨响后,萧风身边的战马受到了惊吓,开始朝着一边跑开了。他根本没有任何迟疑,立刻抽出军刺,斩断一辆马车的绳索,放走了拉着马车的马匹后,身形晃动了一下,立刻翻滚到了这辆马车的下面,就以这个地点作为他的射击点,开始朝着高冈两侧的匈奴人不停的射击。   一时间商队混乱不堪,人潮涌动,骡马嘶鸣,人声鼎沸,其中还夹杂着许多声惨叫,让人听来备受煎熬。   忽然,一支箭矢直接射穿了马车上的棚子,里面传出来了一声女人犀利的尖叫声。   萧风刚回过头,李璐瑶便一阵失魂落魄的从萧风头顶上的跳了出来,见萧风躲在马车下面,她也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看着萧风双目放出的几许杀意,以及正在不停的拉动着他手中的那个极为神秘的武器,她一言不发,只是趴在雪地上,捂住着耳朵,痴痴的看着。   “嗖嗖嗖……”   箭矢不停地从空中落下,射杀了许多商队里的成员,一些驮着货物的牲畜也被箭矢射中,倒在了血泊当中,将身边白白的雪地染的腥红。   “砰砰砰……”   萧风打完一梭子的子弹,便迅速装填另外一梭子,在装填子弹的瞬间,他注意到了身边的李璐瑶,见李璐瑶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望着自己。但是,他丝毫没将李璐瑶当回事,当子弹装填完毕之后,便开始继续向匈奴人射击。   短暂的几分钟后,萧风已经记不得自己打出去了多少颗子弹,面前的雪地上造已经是弹壳满地。第一次,也是绝无仅有的一次,他居然在一个射击点上射出去这么多颗子弹。 ☆、突然袭击(3)   在箭矢和子弹的较量下,匈奴人终于被萧风的狙杀所震撼,八十多个匈奴人接二连三的从马背上被一枪爆头,脑浆迸裂,坠马而亡。   可是,这却让其他的匈奴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剩余的七十多个匈奴人停止了射击,七十多双眼睛开始搜寻着可疑的人物,这次伏击商队应该是万无一失的,按照以往的经验来估算,就算是商队里雇佣的马刀手进行反抗,也绝对不会有那么多人被杀。可是如今,只四五通箭矢的时间,他们便有八十多个人倒地身亡了,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耻辱,同时也是一个挑战。   萧风见匈奴人停止了射击,他自己也停止了射击,静静地趴在马车的下面,目光环视着一圈,看到西北角有一个穿着裘皮的匈奴大汉,与其他的匈奴骑士稍有不同,他便将狙击步枪的枪口对准了那个匈奴骑士,然后透过瞄准镜,看到匈奴骑士挥着手中的战刀在不停的叫喊,同时指手画脚的,像是在指挥其他的匈奴人。   他看到这里时,脸上便露出了一抹阴笑,直接瞄准那个匈奴人,轻轻地扣动了一下扳机,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一颗子弹便从狙击步枪的枪膛里飞快的射了出去,朝着那个匈奴人的额头飞去。   只一两秒中的时间,那个正在指手画脚距离萧风有一百多米远的匈奴人额头中枪,整个人从马背上坠落了下去。   其余的匈奴人见了,都有些惊慌,座下战马更是焦躁不安。他们的首领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射杀了,几乎在同一时间里,便抽出了腰中所佩戴的弯刀,茫然四顾,嘴里不停地用叫嚣着。   萧风重新拉动了一下枪栓,见匈奴人并未退去,心里便有了一丝担心,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了。   “敌人还剩下七十三个,可是枪膛里的子弹只剩下八颗了……”萧风扫视了一圈匈奴人,心里多了一丝沉重。   忽然,从东方传来了阵阵的马蹄声,杂乱的马蹄声铿锵有力,由远及近,萧风甚至都能感受的到地面的震动。   山冈后面跑上来了一个匈奴骑兵,对着那些匈奴人便大声喊了几声,其余的匈奴人顿时惊慌失措,纷纷调转马头,落荒而逃。   紧接着,从东方的天空中,飞来许多支箭矢,铺天盖地般的朝着那些匈奴人射了过去,七十三名匈奴人顿时有四十多人被箭矢射死或者射伤,其余的都逃之夭夭了。   这时,一支极其雄壮的骑兵从山冈的另外一面跃了上来,为首一人是个骑黄骠马的精壮之士,戴盔披甲,手中挽着长弓,将搭在弓弦上的箭矢射了出去。而在这个人的身后,一面橙红色的大旗迎风飘扬,在大旗的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汉”字。   “汉军来了……我们有救了……”一些残存的商队成员看到那面大旗后,顿时雀跃了起来,纷纷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大声地欢呼着。   萧风俯身在马车的下面,看到那名领头的精壮之士带着大约二百名装束一致的骑兵队伍去追逐那些逃走的匈奴人,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暗暗地道:“这就是大汉的军队吗?” ☆、临终遗言(1)   匈奴人走了,萧风从马车底下爬了出来,弯下腰,伸出手,对仍然躲在马车底下的李璐瑶说道:“出来吧,匈奴人已经走了。”   李璐瑶见萧风伸出手想拉她出来,脸上顿时泛起了微微红晕,低下头,缓缓地说道:“恩公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只是男女授受不亲……”   萧风尴尬地收回了手,这才想起来自己身在古代,而古代的女子和现代的女子有着质的差别,相对来说,较为保守许多。他将狙击步枪背在了肩膀上,环视了一圈凌乱的商队,看到四周人畜的尸体尸横遍野,心里不禁多了一份愧疚。   他是负责保护这支商队的,战斗开始后,他只顾着自己找到最佳的射击点来反击匈奴人,却忽略了整个商队,如果不是汉军及时赶到,只怕这支商队会全军覆没。   他一想到这里,便立刻想到了商队的主人李伦,毕竟李伦是他的雇主,在还没有拿到自己应得的佣金前,李伦是绝对不能死的。   他扫视了一眼四周,在自己藏身的马车前面不远发现了李伦。只是,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胸前插着几支利箭的李伦,胸前的衣襟已经被鲜血染红,身下的雪地也被滚烫的热血融化成了一滩血水。   “李大叔!”萧风一个箭步跳了过去,蹲在李伦的身边,将李伦从血泊中给抱了起来。   听到一声疾呼的李璐瑶在马车底下朝萧风那边望了过去,看到奄奄一息的李伦时,顿时惊慌失措,立刻从马车底下爬了出来,跌跌撞撞的来到了李伦的身边,“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泣不成声地叫道:“爹……”   “咳咳……”李伦请咳出了一口鲜血,抬起微弱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李璐瑶的手,并且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我……”   “鸠摩空大师!你在哪里,快来救我爹啊……”李璐瑶的双眼里浸满了滚烫的泪水,立刻打断了李伦的话,歇斯底里的大声嘶喊着。   萧风虽然不会治病救人,但是却很会杀人。看到李伦所受到的箭伤尽在要害之处,便已经明白了一切。他知道,李伦已经命不久矣,每多说一个字,生命就会减少一丝,而他能够撑到现在,也已经是一个奇迹了。他抱着李伦,一言不发,耳边却不断的听到李璐瑶伤心的哭声。   鸠摩空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竟然在李璐瑶的一声大喊之后,突然就出现在了萧风和李璐瑶的面前。萧风注意到,这个鸠摩空居然光着脚站在雪地里,而且鸠摩空周围一丈之内都没有脚印,隐约看见在正前方两丈之外,有着一双赤脚的轻微的痕迹。   注意到这一细节后,萧风对鸠摩空简直是刮目相看,因为这个和尚的弹跳力实在太惊人了。不仅如此,就连落地时,他也没有听到一丝一毫的声音。这个来自天竺的和尚,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奇人?   “他伤势太重,已经没救了,有什么遗言尽快留下吧,一会儿我会念经为你超度超度,希望来生你能投在一个富贵人家,这样就不用整天奔波劳碌了。”鸠摩空只看了一眼李伦的伤势,便已经下了断言,同时双手合十,向着李伦打了一个佛礼。 ☆、临终遗言(2)   听到鸠摩空的这句话后,李璐瑶的心登时碎裂了,她哭得也更加厉害了,抱着满身是血的李伦,大声地说道:“爹,你不能死,你死了,以后我该怎么办啊……”   李伦听到了李璐瑶的声音后,眼睛里也流出了泪水,环视一圈散乱不成形的商队,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萧风身上,双手转而握住了萧风的手,用尽全身力气,缓缓地说道:“恩公,小老儿一共娶了妻妾六人,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孩子,本来也已经是万念俱灰了。谁知道小妾意外怀孕,给小老儿生下了璐瑶。小老儿待璐瑶如同掌上明珠,只要恩公能够将璐瑶安全护送到洛阳,小老儿的一半家产都将奉送给恩公,以作答谢……咳咳咳……”   萧风瞅了一眼哭得伤心欲绝的李璐瑶,动了恻隐之心,同时也与自己想借用商队抵达中原的初衷也并不相冲,便点了点头,对李伦说道:“大叔,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护送李小姐抵达洛阳的。”   “有恩公这句话,小老儿死也瞑目了。”   李伦说完话后,便将头转向了李璐瑶,对李璐瑶说道:“女儿,商队散乱,能够重新整顿就还以商队的形式回去,毕竟这些来自西域的货物一旦到了洛阳,就能卖到十倍的价钱,也足够你们母女的一辈子的吃喝了,可惜的是,为父不能亲眼目睹你出嫁了……”   “爹爹……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李璐瑶将李伦抱得更紧了,哭得更加伤心了。   可是人的寿命,并非是她所能掌控的,李伦在交代完遗言之后,便安静的在李璐瑶的怀里失去了呼吸,渐渐地心跳也停止了。   许久之后,萧风才缓缓地说道:“李小姐,令尊已经……请节哀顺变。”   “阿弥陀佛!”鸠摩空在萧风之后也吐出了这句话,似乎在感叹生命无常。   这时,先前去追击匈奴人的大汉骑兵纷纷返回,领头的一名骑士骑着那匹黄骠马带着几名骑兵从山冈上缓缓而下,来到了萧风等人的身边。   那名骑士打量了一下萧风、鸠摩空、李璐瑶以及刚刚死去不久的李伦时,眉头便紧皱了起来,翻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站在李伦的尸体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早就跟你说过了,大汉对西域的掌控力已经不如从前了,你就是不听,唉!”   萧风听到这名骑士的话后,可以肯定,这个人和李伦是认识的。他见这骑士国字脸、八字胡、身高足有一米九,而且体格健壮,甚是魁梧,穿着异于其他汉军骑兵的戎装,应该是这两百名骑兵的长官。   骑士轻叹了一口气后,抬起眼皮时,刚好和萧风的目光相接,对视了只有短暂的几秒钟后,便开始上下打量着萧风,见萧风一头短发,穿着也很奇怪,但是脸型却是中原人的脸型,身上更是透着一股子英气,便抱拳道:“在下鞠义,现为玉门关军司马,不知道壮士如何称呼?” ☆、临终遗言(3)   萧风在组织里接受训练之余,总是喜欢博览群书,对历史更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同时还很喜欢看三国演义,对三国演义里的人物也非常的熟悉。所以听到鞠义这个名字时,心中便已经知道鞠义的生平了。他稍微迟疑了一下,学着古人的样子,抱拳道:“在下萧风。”   鞠义朝萧风点了点头,以示友好,之后转首对鸠摩空道:“不知道大师如何称呼?”   “鸠摩空。”鸠摩空面无表情的蠕动了几下嘴唇,但是说出来的话却甚为清晰,显得中气十足。   鞠义“嗯”了一声后,便低下身子对李璐瑶道:“李姑娘,你父亲的死,我深感抱歉,但是此地毕竟是玉门关外,匈奴人虽然暂时被我打跑了,但是却有可能聚集更多的人回来厮杀,匈奴人近几年抢掠商队从未吃过什么亏,这次突然遭受到那么重的打击,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应该尽快回到玉门关才是。李姑娘,请你节哀顺变,令尊不在了,不是还有我吗?我已经让人重新将商队聚集起来,你们跟我一起回玉门关吧。进了玉门关,相对来说就安全了许多,至少不会再受到匈奴人的袭扰了。”   李璐瑶认识鞠义,她跟随父亲带着商队在玉门关更换出关碟文时,曾经见过一面。她听了鞠义安慰自己的话后,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在鞠义等汉军将士的帮助下,商队被重新整理了一番,鞠义将骑兵分成两拨,一拨在前,一拨在后,护卫着只剩下不到七十人的商队,而且还专门腾出几辆马车来装运尸体。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大汉的国土上,如果死在西域,那就等于客死他乡,古代人对这一点,多少有点忌讳。   萧风骑着一匹马,走在最中间,跟在李璐瑶所乘坐的马车边,他既然答应了李伦要护送李璐瑶安全抵达洛阳,自己就应该做到。何况,他也有自己的另外打算,而且也需要跟随这支商队多了解一些古代的事情。   走了没有两里路,鞠义便骑着黄骠马从队伍的最前面来到了队伍的中间,见到萧风后,便勒住了马匹,对萧风说道:“萧壮士,听说,商队在遭受匈奴人袭击时,你仅凭一己之力,便莫名其妙的杀死了七十多个匈奴人,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萧风也毫不隐瞒地回答道。   鞠义“哈哈”笑了一声,对萧风说道:“萧壮士果然是一名豪杰,要知道匈奴人都是弓马娴熟之人,萧壮士能够在短短的时间里一连杀死了七十多个匈奴人,实在是令人敬佩。只是,让我迷惘的是,萧壮士是用什么兵器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杀死那么多人的。不知道萧壮士可否见告?”   萧风随手取下了自己肩膀上背着的狙击步枪,亮在了鞠义的面前,说道:“就是这个。”   鞠义楞了一下,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萧风手中极为奇怪的武器,然后呵呵笑道:“萧壮士想必定然是在西域有过什么奇遇,所以才会获得这个奇形怪状的武器,这个武器倒是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知道萧壮士可否将这个武器借给我鉴赏一下?”   萧风的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抚摸着自己手中的狙击步枪,眼神中更是流露出来了不舍之情。这把狙击步枪可是他量身定做的,自从制造出来,也只有他一个人用过,别人,根本不能碰他的这把枪,他也不会让别人碰。   鞠义见萧风面露难色,便笑呵呵地说道:“我只不过是好奇而已,既然萧壮士不肯,那我也不再强人所难。萧壮士,再有四五里路,便到玉门关了,届时你们就可以好好的休整一番了。”   说完,鞠义调转马头,转身便走。   萧风重新将狙击步枪背在了身上,看着前面漫漫的路途,在心里暗暗地想道:“终于要抵达大汉境内了……” ☆、入玉门关(1)   一望无垠的茫茫雪原上,一座四方形的城堡耸立在东西走向的狭长地带中的砂石冈上,而在城堡周围是蜿蜒逶迤、一望无际,每隔大约五里或者十里的方形烽火台,远远望去,犹如夜幕中闪耀着的点点星光。   萧风望着前面的一切,见众人的心情都较为舒缓,心中已经知道这座城堡就是玉门关了。而在他们的前面,还有几支商队正在鱼贯进入了城堡里,留在雪地上的是一串长长的印记。   此时已经是暮色四合,商队在鞠义等汉军骑兵的护卫下终于安全抵达了玉门关,在进入玉门关时,萧风的心情特别的复杂,不知道为什么,他仿佛有一种回归故土的感觉。也许,是因为雇佣兵一直漂泊的生涯所造成的吧。虽然不知道自己家在何方,可他却知道,自己当属于炎黄的子孙。   鞠义等候在城门口,见到萧风所护卫的马车后,便上前一步,对坐在马车里的李璐瑶说道:“李姑娘,你们还住原来的那家驿站,令尊的事情我深感痛心,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还希望李姑娘能够节哀顺变。”   “多谢鞠司马关心。”李璐瑶说话的声音里还有点梗塞。   “萧壮士,我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我和李先生也算得上是朋友,他的商队就拜托给你照顾了……”鞠义扭身朝着萧风抱了一下拳,说话时,眼睛还不时的瞄着马车,“那么……李姑娘,我走了。”   “不送。”   鞠义似有些不舍,转身离开后,还背过头望了马车一眼,他是多么的希望李璐瑶能够再看他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萧风的眼力十分的独到,自然能够看出来鞠义对李璐瑶的爱慕之情,恐怕,也正是因为李璐瑶,鞠义才会刻意的结交李伦吧。   他见鞠义的身影消失在暮色当中,也不再想其他的事情,转脸对坐在马车里的李璐瑶说道:“李小姐,我们现在去哪里?”   李璐瑶掀开了马车上的卷帘,露出了一张略显憔悴的脸,脸颊上还挂着两道泪痕,目光中充满了伤感:“我们去驿站暂时休整一下,驿站在城东,沿着这条路一直向前走,大约半里地。”   萧风点了点头,当即吆喝着商队朝驿站走去。   玉门关只有一条主干道,自东向西贯穿全城。玉门关不算太大,方圆均约三里左右,作为大汉进出西域的必经之地,大汉在这里的驻军高达两千人,是专门负责保护过往的大汉商队。不过,大汉对西域的影响力已经不如从前了,虽然这里有驻军,但是却很少出关去主动肩负起保护商队的责任。   抵达驿站后,驿站的驿丞便出来张罗着,看到萧风所在的商队有不少人受伤,便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驿丞环视了一眼整个商队,问道:“谁是这个商队的主人?”   这时,李璐瑶掀开了马车的卷帘,对一直护卫在马车边骑着高头大马的萧风说道:“恩公,家父将我和整个商队都托付给了你,我一个小女子,只怕很难服众,恩公杀死七十多个匈奴人的事情整个商队都知道,如果恩公能够暂时充当这支商队的主人,必然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可。驿站有驿站的规矩,如果主人不在驿站签到,驿丞是不给住宿的地方的。所以……” ☆、入玉门关(2)   萧风听的很仔细,只朝李璐瑶点了点头,便策马来到了商队的最前面,对那个驿丞说道:“我是。”   此声一出,商队的其余成员果真没有一个反对的,反而都投来了认可的目光。   驿丞打量了一下萧风,随即说道:“你跟我进来,商队所驮着的货物多少,随行人员有多少,都必须进行一番登记,然后再给你们安排合适的地方住宿。”   这下子萧风可傻眼了,他只知道现在商队还剩下七十八个人,至于多少货物他是都不得而知的,而且在商队的最后面,还拉着好几车的尸体。他重新回到李璐瑶的马车边上,问清楚了货物多少后,这才过去跟驿丞进去签到。   进了驿站,驿丞带着萧风来到了一间小门房,将登记簿摊开在萧风的面前,同时递给了萧风一支毛笔。   萧风接过那支毛笔,脸上一阵窘迫,不知道如何下笔。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赶紧签到,后面还有几个商队呢。”驿丞见萧风愣在那里就是不下笔,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萧风哪里会写什么毛笔字啊,看着面前笔墨纸砚这文房四宝,也是抓耳挠腮的一阵干着急。   “你不识字?”驿丞看到萧风的那个样子后,便试探性地问道。   “不是,只是不会用这笔写字……”萧风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上还放着一只钢笔,便问道,“我能不能换支笔写?”   “可以。”   萧风将毛笔放回到笔架上,从裤子上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支派克钢笔。这支派克钢笔对于他来说意义非凡,因为这是他杀第一个人的战利品。他记得很清楚,五岁那年,他第一次杀人,而且杀的还是教他文化课的老师。只因他想要老师口袋里的那支派克钢笔,而老师却不肯给。一向孤僻冷傲的他,便起了杀心,用美工刀割断了老师的喉咙……   回忆一幕幕袭上心头,可是现在却已经是物是人非,就连所在的时空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扭矩。   他打开派克钢笔,在那登记簿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写明了商队的成员人数以及货物的数量、规格、名称等等。   驿丞和其他的驿卒看到萧风用那么小的东西写出来的苍劲有力的字体,都是一阵惊讶,没想到萧风能将字写的那么好。   汉时的字多为隶书,隶书是汉字中常见的一种庄重的字体,书写效果略微宽扁,横画长而直画短,呈长方形状,讲究“蚕头雁尾”、“一波三折”。隶书起源于秦朝,由程邈形理而成。秦始皇在“书同文”的改革过程中,命令李斯创立小篆后,也同时采纳了程邈整理的隶书。隶书在东汉时期达到顶峰,书法界有“汉隶唐楷”之称。   萧风擅长隶书,所以写出来的字很是好看,而且字里行间还透着一股子豪迈和不羁。字如其人,有时候确实是如此。   不过,令驿丞和其他的驿卒大跌眼镜的不是这些文字,而是萧风手中握着的派克钢笔。这些在玉门关驿站的人,成天和商客打交道,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没见过,可偏偏对萧风手中握着的派克钢笔是从未见过。 ☆、入玉门关(3)   “这是什么笔?”驿丞好奇的问道。   “写字用的笔。”   “居然不蘸墨就能写字?”驿丞更为惊讶了,对萧风已经装入口袋里的钢笔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萧风根本不用理会这驿丞,他身上带着的玩意远远比这个时代先进许多,许多东西也不是这个时代所能造就出来的。他对驿丞道:“我们今晚住哪里?”   “后院,东北角有片空房,刚好能够容纳下你的商队。”驿丞道。   萧风于是转身走出了驿站,开始招呼着整个商队进入驿站。驿卒也十分的负责任,开始盘点车辆、马匹以及所运送的货物,当驿卒检查到李璐瑶所乘坐的马车时,一掀开马车的卷帘,映入驿卒眼帘的竟然是一具尸体,当时就把驿卒给吓了一大跳。   “大人,有死人!”驿卒急忙高声喊叫道。   驿丞听到叫喊声,急忙跑了过来,看到李璐瑶的怀中抱着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急忙掩住了口鼻,躲在了一边,冲萧风吼道:“你们懂不懂规矩,这里是给活人住的,死人也往驿站里拉?快拉走把尸体埋了,不然我就将你们全部轰出驿站!”   “那我们该把尸体埋在哪里?”萧风也觉得让尸体进驿站略有不妥,便问道。   “城东门外十五里——乱葬岗!”   “不行,我爹爹绝对不能葬在那里,我要带我爹爹回家。”李璐瑶将尸体抱得更紧了,丝毫不在乎她的身上已经被鲜血染红。   “那你们都不要进去了,我们驿站只给活人住,绝对不给死人住。来往的客商都在这里住,我绝对不能为了你们而坏了整个规矩。来人啊,将他们全部轰走!”驿丞也毫不客气,立时大叫道。   不等驿丞话音落下,只见夜色中闪过一道寒光,驿丞的脖子上登时觉得一阵冰凉,一把森寒的军刺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再敢喊一声,我立刻割断你的喉咙。”萧风目光中放出了阵阵的杀意,面目也略显得有些狰狞,一手牢牢的抓着驿丞的手臂,另外一只手拿着军刺架在了驿丞的脖子上。   驿丞万万没有想到萧风会公然袭击自己,本来萧风和自己中间还隔着三个人,怎么萧风身影一晃便瞬间到了自己的背后,这快如闪电的身手,确实让他极为忌惮。他一脸苦笑的说道:“好汉饶命,我不喊就是。只是,这驿站有驿站的规矩,来往的客商都住在这里,就算我同意放你们带着尸体进去,他们也不会同意,万一事情让都尉知道了,都尉发起火来,只怕……”   “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响亮的声音打断了驿丞的话,人随声至,鞠义的身影恰如其分的从人群当中挤了出来。   驿丞见到鞠义时,心中一阵欢喜,当即叫道:“鞠司马,你来的真是太好了,这支商队中藏有尸体,非要一起带进驿站……”   鞠义看到萧风用一把森寒的兵刃挟制着驿丞,当即走了过去,对萧风说道:“萧壮士,即便你挟持了驿丞,也是无济于事,驿站有驿站的规矩。这里受大汉朝廷管制,一切都有个法度。这里不是西域,杀人是要犯法的,你若是失手杀死了驿丞,就算我不抓你,玉门关两千精锐的将士也不会容你胡来。我劝你还是放开驿丞,有我在这里,自然会给你一个公道。”   萧风听鞠义说的有理,便松开了驿丞,将军刺还入了鞘中。   驿丞急忙跑到鞠义的身后,指着萧风大声喊道:“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挟持朝廷命官,来……”   “周大人,现在似乎是在夜晚吧?”鞠义转过身子,打断了驿丞的话。   “鞠司马,这家伙他……”   “他是我朋友,不知道周大人能否看在我的面上就这么算了?”鞠义双手背在身后,双目炯炯有神地望着驿丞,淡淡地说道。   “可是他们要带死人进驿站……”   “周大人放心,我鞠义自然会劝他们打消这个念头的。那我的朋友……”   “鞠司马都发话了,我还有什么说的,只要他们不带死人进驿站,我还是如常接待。”   “那就好。”鞠义看了一眼李璐瑶所在的马车,见李璐瑶面色苍白,气色不佳,心中也是多了一层哀愁。   他径直走到了李璐瑶的马车前,毕恭毕敬的拱起手,对李璐瑶道:“李姑娘,驿站有驿站的规矩,是不能让死人进去的。不过,我也十分明白李姑娘的感受,是想将令尊的尸体带回家乡好好的安葬。可是从玉门关到中原,一路上长途跋涉,所耗费的时间也非常长,但是令尊的尸体经受不住那么长时间的煎熬,很可能会慢慢的腐烂,不如效仿西域人,将令尊的尸体火化了,然后将骨灰带回去,不知道李姑娘意下如何?”   李璐瑶想了很久,抬起眼皮扫视了一眼在天寒地冻中站立着的商队成员,便点头答应了下来,淡淡地说道:“一切就按照鞠司马的意思办吧。” ☆、驿站黑影(1)   玉门关东门外五里地的一个山沟里,熊熊的烈火将那片夜空映照的犹如白昼,许多具尸体正在被烈火焚烧,周围站满了商队里的人,都在望着那炙热的烈焰,将一具具尸体焚烧成灰,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的伤感。   鸠摩空席地而坐,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嘴唇不停地在念着经,负责超度这些亡魂。   李璐瑶双膝跪在雪地里,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哀伤之情无法言表。   鞠义站在李璐瑶的身后,看到大火将那些尸体逐渐焚烧成灰,便轻声对李璐瑶说道:“李姑娘,请节哀。”   李璐瑶一言不发,只是痴痴地看着那逐渐熄灭的火焰,回想起自己的父亲生前对自己的关爱,心中更是平添了一份伤感。   萧风远远的站在一棵枯树的下面,望着山沟里的一切,什么感觉都没有。作为一名雇佣兵,他杀的人太多太多,特殊的职业决定了他的性格:孤僻、冷傲。经过银狼的事情后,让他变得更加的谨慎了,变得已经不太愿意去相信别人了。   远方传来了阵阵的马蹄声,萧风扭脸望去,映着清冷的月光,看到一支穿着橙红色军装的汉军骑兵,在一个身披厚厚铠甲的人的带领下,朝他们这里赶来。   因为是汉军,因为他们当中有一个身为军司马的鞠义在,所以萧风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只是静静地待在那里,目睹着那队骑兵离这个山沟越来越近。   不多时,这支大约百人的骑兵队伍便驶进了山沟,为首的一个戴盔穿甲的人勒住了马匹,凝视了一下山沟里的一切,便问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   这时,鞠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走到那个为首的骑士面前,抱拳道:“启禀大人,这些都是我们大汉的商队,他们在火化一些尸体,以便将骨灰带回中原去。”   那个人看到鞠义后,便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当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原来是你。鞠义,你可知道玉门关一带严禁烟火?”   “大人,属下当然知道,只不过事出有因,所以属下才……”鞠义急忙解释道。   “鞠义,你好大的胆子!先是不遵照本官的命令,私自带领队伍出关和匈奴人厮杀,现在又明知道玉门关一带严禁烟火,却依然我行我素,你这是藐视本官,藐视朝廷!来人啊,将这一干擅自纵火的人犯全部拿下,押回大牢。”   鞠义听到这里,急忙怒吼道:“都尉大人!这件事是我让他们做的,与旁人无关,要抓的话,就抓我一个人好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都尉似乎就是在等鞠义的这句话,朝后招了一下手,便有两名骑兵策马来到了鞠义的身边。   “鞠司马,我们也是按照命令办事……”两个骑兵同时对鞠义说道。   鞠义冷笑了一声,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了两只手,任由那两个骑兵将自己捆绑起来。   李璐瑶见状,急忙道:“鞠司马……” ☆、驿站黑影(2)   “李姑娘,你不要担心我,我是有战功的人,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最多是将我贬为士兵,即便如此,也要由太守批复的公文才行。李姑娘,现在天色已晚,你们赶紧回去休息一下吧,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鞠义转过脸,一脸笑意的对李璐瑶说道。   都尉听完鞠义的话,登时火冒三丈,怒道:“将鞠义给我押回去!”   随后,都尉指着李璐瑶等人说道:“限你们两刻钟内赶回玉门关,否则本官将紧闭城门!”   话音一落,一行人调转马头,便往玉门关赶。   萧风见到汉军一行人将鞠义带走了,不明所以,便从山冈上走了下来,来到李璐瑶的身边,问道:“刚才怎么回事?鞠司马怎么会被捆着?”   “玉门关一带因为有烽火台的存在,所以野外一直严禁烟火,刚才来的那个人是玉门关的都尉,我们在这里放火,触犯了玉门关的禁令,所以那个都尉是前来问罪的。不过,却被鞠司马一力承担了。”李璐瑶答道。   “原来如此,没想到鞠义竟然是如此的有情有义。李小姐,那我们还是赶紧回玉门关吧,等明天一早,我们就尽快赶回中原。”萧风道。   “嗯。”   回到玉门关时,本来一直跟在队伍最后面的鸠摩空,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的走到了萧风的身边,而作为警觉性非常高的世界级雇佣兵,萧风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鸠摩空的存在,直到鸠摩空开口打破了他身边的沉静。   “萧壮士。”鸠摩空面如表情的突然在萧风的身边露面,话语中更是听不出有任何一丝生气,仿佛是来自死亡深处的一声叫喊。   萧风对鸠摩空这个人一直充满了迷惑,身上穿的衣服很是单薄,在这样天寒地冻的恶劣天气里,他居然赤着脚在雪地上行走,而且额头上总是会冒出一些汗珠来。印度,一直是一个神奇的国家,这来自神奇国度的和尚,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神奇。   “大师,有何见教?”虽然鸠摩空总是给萧风一种极为神秘的感觉,但是在萧风看来,他终究还是个人,是人都会有弱点,没有什么可怕的,只是他一时没有发现而已。   “萧壮士是要继续向中原去吗?”鸠摩空第一次如此和缓的和萧风对话。   萧风轻微地点了点头,看了李璐瑶一眼,说道:“我答应了李大叔,要护送李小姐回到洛阳的。”   “很好,我也要去洛阳,我们可以一路同行,我精通医理,队伍中若是出现了什么病症,只要有我在,就不会麻烦了。而且,萧壮士的伤还需要我调治,我跟着你们可以安全抵达洛阳,我们互惠互利,怎么样?”   “很不错的主意,我没意见。”   “很好。”鸠摩空说完这句话后,脚下如同生风一般,整个人很快的走进了玉门关。   “真是个奇怪的人!”萧风在心里想道。   回到驿站后,商队的成员便在各自的房间里睡下了,萧风也不例外。 ☆、驿站黑影(3)   冬天的夜晚是万籁俱寂的,不管是谁,到了后半夜都会躲在被窝里不愿意出来,因为外面实在太冷了。而后半夜时,又刮起了冷风,大风刮的房间里一阵凉飕飕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萧风被冻醒了。这个时代还没有棉花,所以被子不怎么保暖。就连窗户也是纸糊的,这样的环境下,房间里四处透风,根本没有一点温暖。   萧风掀开被子,从被窝里爬了出来,穿上白天穿的那身羊皮大氅,扎实的裹在了身上,不大一会儿便恢复了体温。   “阿嚏!”萧风不禁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似乎有点感冒了。   忽然,门外的院子里传来了“喀喇”的一声脆响,这种声音虽然极为轻微,但是对于警觉性非常高的萧风来说,听起来却十分的刺耳。这应该是人踩在枯木上,导致枯木断裂的声音。   他整个人变得紧张起来,抓起自己的狙击步枪,侧身到了房门口,透过门缝,看到房间外面有一个黑影。黑影正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他的房间上。   “应该是这里没错……”黑影极为轻声的说了一句话,身形晃动,便朝萧风的房间径直走了过来。   萧风一直没有动弹,见那道黑影从墙壁下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映着清冷的月光,他看清了那个黑影的面目,居然是鞠义。此时的鞠义手中拎着一个血淋淋的短刀,身上的戎装都沾满了血迹,而脸上还挂着些许血滴,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里,整张脸显得略有些狰狞。   他见鞠义提着短刀小心翼翼的朝自己的房间走了过来,便端起狙击步枪,瞄准了鞠义,心中却在暗想:“我和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深夜要来杀我?”   想了片刻,他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不管是因为什么,鞠义如此打扮的在深夜出现在自己的房门前,不是行凶还能是什么。他本来是想一枪将鞠义放倒,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就只剩下八颗子弹了,而且他又有足够的自信在近身交战中将鞠义一击必杀,便主动的放下了手中的狙击步枪,抽出了绑缚在腿上的军刺,不想再浪费自己仅剩的几颗子弹了。   鞠义步步为营,脚下每向前挪动一次,踩着的积雪都会发出轻微的“格格”声,这种极为轻微的声音分贝极低,一般人即使在清醒中也无法在屋内听到这种声音。但是萧风的听力极佳,警觉极高,即使在熟睡中,听到任何异样的声音都会醒过来,更何况他现在正处于清醒状态呢。   萧风的右手紧紧地握着军刺,猫着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一道阴鹜的双目正在透着门缝紧紧地盯着门外的鞠义,只要鞠义靠近到他所能攻击到的范围,他便出其不意的发难,力求以最快的速度将鞠义格杀。   鞠义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萧风的门前,先是左顾右盼了一下,然后抬起手,正准备敲门时,却发现门竟然自动打开了,一道寒光迎面便刺了过来。他大吃一惊,急忙向后倒纵出丈许,可是这一记重刺来的太过迅猛,他左边的脸颊上还是被那道寒光划伤了,传来了阵阵灼热的疼痛,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驿站黑影(4)   不等鞠义身子落地,萧风已然从房门里跳了出来,手中军刺紧追着刺向了鞠义。   鞠义情急之下,立刻扬起短刀,架住了萧风手中的军刺,两样兵器碰撞在一起,发出了一声“铮”的嗡鸣声。   “萧壮士,是我啊。”鞠义映着月光,看到攻击自己的人是萧风后,便立刻轻声叫了起来。   “杀的就是你。”鞠义的身手超乎了萧风原先的想象,本来是一击必杀的招式,可是没想到鞠义的反应竟然如此的敏捷,居然躲避过了他的一记重刺,而且还用短刀架住了他的第二招攻势。这样的敏捷的身手,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了,难道说,他的武力才只能和鞠义持平吗?   “萧壮士,你别误会,我没有恶意的,我是专门来找你的……”鞠义避过了萧风的两招攻击后,身子连续向后倒纵,极为飘逸的落在了他出现的墙根那里,对萧风解释道。   “休要走了鞠义,把驿站给我统统包围起来!”驿站外面突然传来了阵阵的呐喊声,外围更是被火把映照的灯火通明,马蹄声,呐喊声,鸡鸣犬吠以及各种牲口的叫喊声,此时全部混杂在了一起,整个驿站顿时像是炸开了锅,极为的噪杂。   萧风听到驿站外面处处都在呐喊着抓鞠义的话语,又见鞠义对自己真的没有一点恶意,便急忙问道:“你在我房门前面鬼鬼祟祟的,到底想干什么?”   “我杀了人,玉门关的都尉和他手下的几名亲随都被我杀了,我现在已经是走投无路了,思来想去,只有萧壮士能够救我了。所以,我就赶到驿站来了,想请萧壮士救我一命。”鞠义见萧风没了杀意,便放心的从墙根那里走了出来。   萧风此时才注意到,鞠义的左胳膊上还带着伤,鲜血顺着左手正在不断的滴淌,将他周围的白雪染的一片腥红。   但是,他向来独来独往惯了,要他救一个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未免有些痴心妄想。他冷笑了一声,道:“玉门关有上千的官兵,我只有一个人,如何救你?”   “萧壮士,你不是有那个什么神秘的武器吗,你用那个武器在短时间内杀死了那么多匈奴人,你再用那个武器帮我杀出重围就是了。只要萧壮士肯救我,我鞠义的这条命从今以后就是萧壮士的了,做牛做马,我鞠义都毫无怨言。”   萧风沉思了片刻,听到外面越来越乱,而驿站里各个房间里的灯火都陆续点亮了起来,看着鞠义一脸恳诚和那双炙热的双眸,便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鞠义想都没想,只见他眉头一皱,挥去短刀便将自己左手的小指给斩断了。十指连心,断指之痛无法言表,可是鞠义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他“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捡起地上被斩断的小指,朗声说道:“我鞠义断指对天发誓,如果萧壮士能助我逃过一劫,我鞠义从此以后愿意终身为奴,此生只为萧壮士一人所驱策,做牛做马,也绝对不会有半点怨言,若有违此誓,愿遭受天打五雷轰,死后不得超生……”   萧风见鞠义信誓旦旦的,加上鞠义之前将罪责都揽在了他一个人身上,是一个很有血性,很有情义的人。同时他也觉得自己要在这个乱世立足,光凭一己之力是远远不够的。他转过身子,径直朝房间里走了进去,同时对鞠义喊道:“跟我进来,你的这条命,从此以后是我的了。” ☆、杀人偿命(1)   鞠义从地上站了起来,快速的跟着萧风进了房间。   萧风问道:“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听我的?”   “只要能够让我不死,我什么都听你的。”鞠义郑重其事的说道。   “好,你在这里稍等我片刻。”说完,萧风转身便走出了房间,并且将房门给关上了,然后径直朝隔壁鸠摩空所在的房间走了过去。   萧风走到鸠摩空的房间门口,刚抬起手便准备敲门,却听到里面传出来了鸠摩空的声音:“门没锁。”   萧风直接推开了鸠摩空的房门,刚跨进房间,还没有开口说话,便听鸠摩空说道:“你要的东西在桌子上放着,只这么一片花瓣,便能让人昏睡一个时辰,桌子上一共有五片。我想,这些应该够用了。”   他看到桌子上放着五片已经枯萎的曼陀罗花的花瓣,正是他现在所需要的。他注意到鸠摩空一直盘坐在床边,双目紧闭,双手捏起兰花指平放在双膝上方,气度温文尔雅。   他也不再多问,走到桌子前面将那五片曼陀罗花拿在了手里,同时双手合十,向着鸠摩空打了一个佛礼,十分诚恳地道:“多谢大师。”   鸠摩空蠕动了一下嘴唇,淡淡地说道:“去吧,救人要紧!”   萧风转身离开,随手将鸠摩空的房门给关上了,回到房间里后,便将手中拿着的那五片花瓣递到了鞠义的面前,命令式的说道:“把它吃进肚子里去。”   鞠义看了一眼萧风手中的那几片已经枯萎的花瓣,眉头稍微皱了一下,问道:“这是什么?”   “别问。吃下去,我就能够救你。”萧风的目光凌厉,眼神也十分的凶悍,说话时声音并不大,但是却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让人无法抗拒。   外面已经乱作一团,官兵的叫喊声逐渐接近这里,鞠义救生心切,也不再多想什么,抓起那几片枯萎的曼陀罗花瓣便塞进了嘴里,一番咀嚼之后,便直接吞下了肚子里去。   只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鞠义只觉得自己的舌头和嘴都是一阵酥麻,紧接着这种麻麻的感觉开始沿着食道向下延伸,他只觉得自己的开始慢慢的失去知觉,眼前也是一片恍惚。   这种头重脚轻的感觉让他吃了一惊,他不由得向后倒退了两步,一个踉跄便倒在了地上,眼前的萧风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他想问萧风到底给自己吃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可是嘴巴已经麻痹的无法张开,就连舌头也无法动弹。   这时,萧风从地上捡起鞠义掉落在地上的短刀,看着已经倒在地上渐渐失去知觉的鞠义,而外面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便轻声地说道:“对不起了,这一刀,我必须刺!”   话音一落,萧风举着那柄短刀,便直接刺进了鞠义的体内,一股鲜血从鞠义的腹部涌出,溅了萧风一脸,那粘稠的血液还带着温度,从萧风的脸膛上流淌了下去。   鞠义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在进入昏迷状态时,所看到的最后一眼是萧风给了自己一刀,那一刻,他虽然没有任何痛苦,但是自己的心里却在滴血。萧风莫名奇妙的给了自己一刀,这是要杀他啊,哪里是在救他?他忽然觉得,自己信错人了…… ☆、杀人偿命(2)   “砰”的一声巨响,萧风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一个身披铠甲,头戴皮盔的人持着一柄利剑便闯了进来,身后更是跟着许多拿着火把全副武装的汉军士兵。   这些人都是沿着地上的血迹追寻而来的,那个领头的人一进入房间,便看到萧风一刀刺在了鞠义的身上,而鞠义也像死了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大跨步的走到了鞠义的身边,蹲下身子,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鞠义的鼻孔下面,没有感觉到有一丝的呼吸。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斜视了萧风一眼,见萧风一脸的冷漠,似乎杀人已经成为了常事,眼神中更是透着一股子凌厉,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   “你可知道,他是玉门关的军司马,是朝廷命官?”那个人指着躺在血泊中的鞠义对萧风喝问道。   “现在知道了。”萧风将短刀扔在了地上,像个没事人一样,淡淡地说道。   那个人冷笑了一声,又问道:“大汉律法,杀人者偿命,何况你杀的还是朝廷命官,更应该缉捕回去……”   说到这里,那个人停顿了一下,又低下头看了鞠义一眼,再转过脸时,脸上却多了一抹笑容。他个子不高,面色黝黑,脸上一笑,一双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弯成了一道弧线,却再也让人看不见他的眼睛了,仿佛就是眯着的一条线。   “不过呢,这个人现在有命案在身,他犯上作乱,杀了我们的都尉大人,我是特地来抓他的。所以,你非但有过,而且有功。鞠义在玉门关以骁勇著称,你能将他杀死,可见你的武力并不在他之下。玉门关乃大汉之屏障,是连通西域的必经之地,是好男儿的用武之地。像你这样身手不凡的人,理应为朝廷效力才对,不知道你可有兴趣到我手下当兵?”   萧风面无表情的回答道:“抱歉,没有一点兴趣。”   那个人听到萧风毫不客气的当场回绝了自己,感到脸上无光,本来笑吟吟的脸上忽然变的阴郁起来,翻脸比翻书还快,并且举起手中的利剑便狠狠地刺在了鞠义的身体上,怒道:“把鞠义的尸体给我拖走,扔到城外的乱葬岗去!”   “诺!”两个士兵应了一声,走进屋子便抬着鞠义出了门。   萧风没有阻拦,但是看到鞠义的要害上被刺了一剑,心中不免为鞠义的生死担心,同时对这个军司马的嚣张也尤为的憎恶。   那个人大跨步的走出了萧风的房门,然后转过头问道:“你当真不愿意在我的手底下当兵?”   “确实没有兴趣。”萧风再一次回答道。   “很好,那从今以后,你也别想做游商的生意了,只要我程银在玉门关一天,你就休想带着你的游商队伍出关。请记住我的名字,你一定会后悔的。”   话音一落,这个叫程银的军司马转身便走了,身后的士兵也纷纷离开了驿站。   程银带着一帮子将士在驿站这么一闹腾,驿站里的客商都被惊醒了,有一些商队的主人开始争相巴结程银,前后相拥的将程银送出了驿站。这些客商对玉门关的情况十分的了解,都尉一死,鞠义也死了,那么这下一任都尉的头衔自然要落在程银的头上了。这也难怪他这么嚣张,以后他就是这玉门关的土皇帝了,谁还能管得了他。 ☆、杀人偿命(3)   李璐瑶目睹了整个场面,见程银走后,便来到了萧风的身边,用一种近似责备的口吻问道:“鞠司马……真的是你杀的?”   萧风看了李璐瑶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到了鸠摩空的房门前面,冲里面喊道:“大师,又要麻烦你了。”   良久,房间里没有一点回音。   萧风推开了房门,唤道:“大师……”   “大师”两字刚喊出口,萧风就静默在了门口,因为房间里早已经是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鸠摩空的身影。   “这个天竺和尚怎么如此的诡异?”萧风转身出了房间,在心中暗暗地想道。   他关上鸠摩空的房门,径直朝驿站外面走去,却听到李璐瑶在背后叫道:“恩公,你要去哪里?”   “救人。”   话音一落,萧风便加快了脚步,任由李璐瑶在后面叫喊,他也不再理睬。他的脚步十分的轻盈,而且走的极为轻快,一转眼的功夫,便已经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出了驿站,萧风正好看见两名骑兵牵着一匹骏马往城的东门方向赶,而那骏马的背上,则驮着不醒人事的鞠义,鞠义身上的三处伤口都在颠簸中渗出了血液,将马匹的背都给染红了。他刺了鞠义一刀,那一刀意在让鞠义短时间呈现出假死状态,以免瞒骗过程银等人。可是程银刺得那一剑却很有可能成为鞠义的致命伤,生死只怕就在一线之间……   他急忙跟了上去,走了不到一百米,见夜空中忽然有一道白影凌空飘落而下,直接落在了那两名骑兵的前面,挡住了那两名骑兵的去路。那道白影落地时没有一点声音,身体轻如鸿毛,一经落地,白影便将双手合十,当即打了一个佛礼,朗声说道:“阿弥陀佛!”   “鸠摩空?”萧风跟在后面,映着月光,看到了那道白影的面容,心中一阵惊讶,“他想干什么?”   萧风停下了脚步,躲在一所房檐下的暗处,静静地看着前面的情况。   两名骑兵也被突然出现的鸠摩空吓的不轻,急忙勒住了马匹,座下的骏马发出了“希律律”的嘶鸣,两只前蹄高高抬起,仿佛遇到了危险一般,变得焦躁不安。   马背上的骑兵好不容易安抚了座下马匹,看到一个天竺和尚挡在自己的路前,其中一个骑兵便戟指叫道:“臭和尚,你居然敢挡住本军爷的去路?活得不耐烦了!识相的,赶紧让开!”   “阿弥陀佛。这位军爷,和尚也无别的意思,只是想替这个人超度超度,希望他能够早日进入轮回道,仅此而已。”鸠摩空面无表情地说道。   “超度你娘的嘴!滚开,老子军务在身,没空理会你!”   “军爷,你们带着尸体也是去乱葬岗,不如由我代劳,一来我可以替他超度,二来你们也省去了麻烦,这天寒地冻的,早些回去休息,岂不美好?”鸠摩空的汉话不太标准,勉强可以让人听出话中的意思。   两个骑兵听到鸠摩空的这席话,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私下嘀咕了几句,另外一个骑兵便一脸和蔼的说道:“既然你愿意代劳,那就麻烦你了。你到了城门,守卫自然会给你打开城门的。”   说完,两个骑兵便将那匹驮着鞠义的马匹赶到了鸠摩空的身边。   鸠摩空双手合十,又来了一句“阿弥陀佛”后,便道:“两位军爷此番种下了善因,以后必然会得到善果的。”   两个骑兵对鸠摩空的话一知半解,也不去猜测鸠摩空说的是什么意思,调转马头扬起马鞭轻抽了一下座下马,便扬长而去。   鸠摩空伸出手牵着驮着鞠义的马匹,转身朝城门方向走去。他一边走,一边说道:“萧壮士请回驿站,一切我自会照料,天明之后,我在城外等候壮士东归的商队。”   萧风躲在暗处,离鸠摩空足有几十米远,他自信自己行事蹑手蹑脚的,而且还十分的小心。没想到,他如此谨慎,终究还是被鸠摩空发现了。   他也不再躲藏了,从暗处走了出来,向着鸠摩空拜了一拜,道:“一切拜托大师了。” ☆、干柴烈火(1)   萧风回到驿站时,李璐瑶就等候在他的房间里,见到他回来了,李璐瑶便拿着一点残缺不全的曼陀罗花迎了上来,张嘴便问道:“你给鞠司马吃了曼陀罗花,他并没有死对不对?”   萧风点了点头,同时对李璐瑶的细心也十分的欣赏,轻声说道:“李小姐放心,鞠义只是暂时假死过去了,鸠摩空大师已经去给鞠义治伤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李璐瑶紧张的面孔上这时才有了些松动,低下头,淡淡地说道:“这样就好,鞠司马是个好人,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了他一个人身上,如果就这样死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李小姐,离天亮还有些时间,你别想太多了,还是回房休息休息吧,等到天亮时,我自然会去叫你的。”   李璐瑶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我睡不着,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我爹……”   萧风没有说话,作为一个孤儿,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根本不懂得什么是亲情。他只是那样默默的站着,看着一脸伤感的李璐瑶,见他为了李伦的死而黯然伤神,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他永远都无法感同身受。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该如何去安慰李璐瑶,只有静静地站着。   良久,房间里一片寂静,没有一丝声音,静的房间里的两个人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恩公,你真的会一路上保护我,将我安全的送到洛阳吗?”李璐瑶首先打破了沉静,抬起头,用一双炙热的眸子看着萧风,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我一言九鼎,请李小姐放心,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令尊,就一定会信守诺言。只是,令尊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李小姐再怎么伤心难过,死去了的人也绝对不能复活过来。要知道,人总是会死的。李小姐,你人生的路还很长,应该看开一点才是。”萧风道。   李璐瑶皱了一下眉头,看着萧风的眼神起了一丝的变化,双眼中似乎放出了异样的光彩,只存在那一小会儿,便转瞬即逝。她低下了头,微微向着萧风欠了一下身子,当眉头舒缓开来时,她脸上的愁容也随之消失,缓缓地说道:“恩公,你说的对,我就算哭干了眼泪,爹爹也不会再活过来。恩公,我会看开的,多谢恩公的劝慰。”   “不用谢。”   “时候不早了,我也就不打扰恩公休息了,告辞。”   萧风亲自将李璐瑶送出了房间,关上房门后,他将那把狙击步枪重新抱在了怀里,斜躺在卧榻之上,开始天亮前最后的小憩。   太阳刚从东山露出脸,射出道道的强烈金光,象是在大声地欢笑,藐视那层淡雾的不堪一击。蔚蓝色的天空上,没有一丝云彩,越发显得它的深邃无边。   萧风张罗着整个商队,开始向东赶,依旧用虚张声势的计策,让商队里的人假扮成全副武装的马刀手。虽然已经进入了大汉境内,但是凉州一带也并不是很太平,路上有许多马贼,也是专门劫掠过往商队的勾当。不过,相对于西域的那些匈奴人来说,他们的数量要少了许多。 ☆、干柴烈火(2)   一路向东走了差不多五里多路,萧风一行人刚过了一座烽火台,便在一个山坳里看到了鸠摩空。   萧风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目光也十分的犀利,老远便见到鸠摩空牵着一匹马等候在山坳里,他转过身子对身后的人说道:“保持队形,匀速前进。”   说完,他策马便来到了鸠摩空的身边,先是四下里望了望,接着问道:“大师,鞠义呢?”   “在山坳后面,他的情况不容乐观,其中有一处很深的剑伤,如果再有一个指甲盖的深度,恐怕就是佛祖在世,也无可奈何了。我已经给他用过了药,现在还在昏迷当中,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他的造化了。”鸠摩空道。   萧风叫过来了两个人,到山坳后面去将鞠义给抬过来,并且专门腾出了一辆马车,用来运送鞠义。忙完这些之后,萧风这才对鸠摩空道:“大师,你精通医理,一路上还希望你多多照顾下鞠义。”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希望鞠壮士得到佛主的庇佑,令他度过此次劫难。”鸠摩空双手合十,十分虔诚地嘟囔道。   萧风不再理会鸠摩空,让鸠摩空和鞠义同乘一辆马车,自己张罗着整个商队,开始缓慢的向东行走。   此时是寒冬十月,到处都是银装素裹,萧风带着商队出了玉门关后,行进的十分缓慢,一个白天只走了不到三十里。   暮色四合,萧风望着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便寻找到了一个山坡,让商队在山坡的东南面停顿下来,开始搭建起简易的帐篷,又让人去远处的树林里弄些干柴回来,以便生起篝火。   夜幕降临时,捡柴的人回来了,将一堆的干柴放在了地上,分给众人堆成好几堆。负责生火的人从怀中掏出了火折子,鼓起腮帮子使劲的吹,刚吹起的小火苗便被阵阵□□的冷风给吹灭了。再后来,那人不管再怎么使劲的吹,火折子始终没有再出现火苗。   萧风见篝火一直没有升起来,便走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火折子好像是在跟我作对一样……”   “火折子?”萧风从那个人的手中拿过来了那个所谓的火折子,放在鼻子下面轻轻的闻了一下,闻到了一股黄磷的味道,再看这火折子使用极为粗糙的纸包裹起来的,中间卷着一些黄磷的粉末以及易燃的东西,能够看到一个红色的亮点在中间慢慢的燃烧。   他只看了这一眼,便将火折子扔在了一旁,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另外一只手抓起一堆易燃的干草,他用身体挡住了风向,右手轻轻地按了一下打火机,便有一团火苗冒了出来,被冷风吹得左右摇摆。   他急忙将火苗对准了易燃的干草,干草受到火焰的烘烤,到了着火点后,便直接燃烧了起来,火也就此被点燃了。之后,他将那堆干草放在了干柴下面,负责点火的人看到之后,急忙在干柴上撒了一把粉末,篝火瞬间便升腾了起来。 ☆、干柴烈火(3)   将篝火点燃之后,负责点火的伙夫痴痴地望着萧风手中拿着的打火机,问道:“这玩意是什么?”   “打火机。”萧风将打火机塞进了口袋,同时拿出了一包烟,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后,就着篝火点燃了香烟,放在嘴里便抽了起来。   萧风抽着香烟,在周围异样的目光下缓缓地走开了,走到了一个人较少的地方,静静地坐了下来,将背上的狙击步枪放在了前面,细细地享受着这短暂的平静。   篝火升起来后,商队里的成员各司其职,做饭的做饭,巡逻的巡逻。   萧风的一支香烟快抽完时,李璐瑶便来到了他的身边,用一种好奇的目光看着萧风,问道:“恩公,你这是……”   话还没有说完,李璐瑶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烟味,直接被呛的干咳了好几声。   萧风猛吸了一口烟,将最后一点抽完之后,便将烟头插进了雪窝里,听到烟头发出了嗤嗤的声音后,便熄灭了。他站了起来,对李璐瑶说道:“抱歉。”   李璐瑶摇了摇头,对于她来说,这个从天而降又阴差阳错的将她从魔掌中解救出来的男人,身上总是披着一层神秘的外衣,也正是这种神秘,让她愈发觉得这个男人的与众不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总是有一种推力,将她情不自禁的推到了他的身边,哪怕是静静地陪着他坐在那里一言不发,那种感觉也是极为舒畅的。   “没事没事,恩公不用对我说抱歉,反而是我不该打扰恩公的思绪,说抱歉的应该是我才对。”李璐瑶急忙摆手说道。   “李小姐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萧风不再客套,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李璐瑶脸上怔了一下,自己在帐篷里看到萧风独自一人坐在这边,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莫名其妙的走到了他的身边。这时萧风突然问她有什么事情,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吱唔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刚好后面有人大声喊到“开饭了”,她才找到了借口,笑着说道:“我……我是来叫恩公吃饭的。”   “多谢。”萧风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声后,便和李璐瑶擦肩而过,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   李璐瑶转过身子,看着萧风的背影,刚才的紧张感顿时烟消云散,就连脸上的那种灼烧感也全然不见了,而且心跳也开始慢慢恢复了正常。   萧风走到吃饭的地方,伙夫早已经将一碗肉汤准备好了,见萧风来了,直接端给了萧风,并且关怀地说道:“恩公,多吃点。”   萧风从不客气,端起那碗肉汤也不觉得烫,三下五除二的便喝完了,然后将手中的空碗重新递到了伙夫的面前,一抹嘴,大声喊道:“好喝,再来一碗。”   整个商队现在都是以萧风为主心骨,因为他们都希望得到萧风的保护,安全的返回家乡,所以对于萧风也是百依百顺。   萧风连续喝了两碗肉汤后,转脸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鸠摩空,便对伙夫道:“可有素食?”   “有。”伙夫将三根胡萝卜递到了萧风的手里,说道,“吃完了还有。”   萧风笑了笑,看着伙夫惊讶的眼神,估计伙夫是把自己当成饭桶对待了。他拿着那三根胡萝卜来到了鸠摩空的身边,将胡萝卜递到鸠摩空的面前,说道:“大师,我知道佛门不能吃荤,特地给你带来了一些素食,你也吃一些吧。”   “多谢。”鸠摩空接了过去,拿起一根胡萝卜便咬了一口,开始在嘴里咀嚼。   “大师,鞠义能醒过来吗?”萧风看了一眼昏迷中的鞠义,关心地问道。   “我已经尽了我最大所能,一切就看他的造化了。阿弥陀佛。” ☆、罗马遗民(1)   当夜,天气发生了逆转,乌云遮挡住了明月,浓厚的黑云低低的压着地面,将一切笼罩在黑暗当中。   冷风从山坡上刮过,卷起了层层的雪屑,飞扬在天地之间,而在山坡的背风处,萧风和商队的成员都沉浸在熟睡当中。   忽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响彻云霄,将大家从熟睡中惊醒。   一向警觉的萧风立时惊醒,整个人都从地上翻滚了起来,窜到帐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但见鞠义矗立在冷风中,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鞠义醒了?”萧风一阵惊喜,快速的朝鞠义跑了过去。   鞠义干嚎了一声后,由于用力过度,以致于使得伤口又迸裂开来,疼痛难忍,缠着的绷带上被渗出的血完全染红。他双目中冒着怒火,见萧风跑到身边,便怒叫道:“你不救我,反而杀我,我杀你了!”   一直盘坐在雪地上的鸠摩空,突然腾空而起,身体极为飘逸的跃过了鞠义的头顶,双足落在了鞠义的头上,双手合十,蠕动嘴唇开始念道:“是诸众生,无复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无法相,亦无非法相……”   萧风听到鸠摩空在念经,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是轻盈,在他听来,如同苍蝇在嗡鸣。可奇怪的是,本来暴躁不堪的鞠义,在聆听到鸠摩空的这番话后,反而变得安静了许多,最后开始有些昏昏沉沉的,脚下站定不住,直接朝一侧倒了下去。   萧风急忙伸出援手,接住了倒下的鞠义,而鸠摩空也毫无声响的落在了地上,他急忙问道:“大师,鞠义怎么了?”   “心魔作祟,怒火攻心,我想,他是不理解你刺了他一刀。不过,他不会有事情的,我刚才点了他的昏睡穴,让他睡上一觉,等他再次醒来后,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给他听便是。”鸠摩空淡淡地说道。   “有劳大师了。”   平明时分,鞠义再次醒了过来,鸠摩空当即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番,鞠义这才知道,萧风刺的那一刀,是在救自己。   他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望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萧风,跪拜在地上,对萧风道:“我鞠义顶天立地,说话算话,如今大难不死,皆是拜你所赐。从今以后,鞠义愿意做牛做马,追随在主人身边,永世不离。”   萧风亲自将鞠义给扶了起来,关心地说道:“你身上的伤势不允许你乱动,养伤要紧,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吃过早饭后,萧风便带着商队继续赶路,一路上对商队里的成员多有照料,早已经得到了商队成员的归心。   从玉门关一路向东,众人冒着风雪,顶着严寒,差不多走了十多天,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马贼、盗匪之类的。估计这些马贼也觉得天气太寒冷,躲在寨子里围坐在火炉边上烤火,谁都不愿意出来。抵达张掖郡时,距离洛阳看似越来越近,其实还有一段很长很长的道路要走。 ☆、罗马遗民(2)   十月十三,天气发生了变化,阴霾的天空中开始飘落起雪花来,就连风力也大了起来,逐渐演变成了一场暴风雪,给众人的行走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随后的几天,暴风雪愈来愈猛,刺骨的寒风带来了大片大片的雪花。   寒风摇撼着树枝,狂啸怒号,发狂似地吹开整个雪堆,把它卷入空中。寒风不住地呼啸,方向变化无定,几乎掀翻了马车和马匹,好象尖石子似的刮着骑马人的脸,叫他们透不过气来,说不出话来。   缚在马车辕杆上的铃子全然听不见声音了,在这旋风的怒号和呼啸声中,只听得一阵阵凄苦的声音,象狼嚎,又象远处的马嘶,有时又象人们在大难之小的呼救声。   风雪甚大,行走困难,萧风唤来了一个熟悉地理的随从,问道:“这里可有暂时躲避风雪的地方?”   随从先是点了点头,然后脸上便出现了为难之状,支支吾吾的说道:“恩公,有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地方的人蛮横的很,来往客商宁愿露宿在野外,也不愿意住进前面的那座城里。”   萧风道:“这种天气下,如果不尽快找个稳妥的地方躲避一下,只怕我们全部会被冻死在路上。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不怕。”   多年来的雇佣兵生涯,早已经让他将生死置之度外,凭借着一身的胆气,他大风大浪都闯了过来,还害怕什么蛮横的人吗?   随从执拗不过萧风,只好硬着头皮带路。   一行人顶着风雪向前走了不到三里,萧风便看见了一个小小的城郭矗立在风雪中。城郭周围是一片一马平川的平地,没有树林,没有连绵起伏的丘陵,只有一座显得略微残破的城郭。   断壁残垣,这是萧风见到这个城郭的第一印象。而在城门上方的钟鼓楼前,一面奇形怪状的旗帜迎着猎猎的寒风在空中飘扬。   “前面的城难道不是大汉的领土?”萧风看了一眼飘扬的旗帜,居然不是大汉的军旗,旗帜上绣着一把火炬,而火炬上面是一只展翅的老鹰,这种旗帜,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得心中一阵狐疑。   随从听到萧风的话后,便回答道:“恩公,城在大汉的境内,那就是大汉的领土,只不过前面的城池有些特殊,所以打出的旗号并非我大汉的军旗,而是他们那些骊靬人的军旗。”   “骊靬人?”   “恩公,前面不远有个骊靬亭,亭子外面立了一个石碑,石碑上便刻着骊靬人的来历……”   随从的话还没有说话,萧风便策马向前一阵狂奔,朝着不远处的一个亭子而去。等到他抵达那个亭子时,果然看到了一块巨大的石碑,便开始津津有味的将石碑上所刻下的文字给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萧风算是对骊靬有了彻底的认识,通过碑文所记载的事情,联想到自己所熟悉的历史,便得出了结论,骊靬人便是古罗马人。 ☆、罗马遗民(3)   碑文上记载,汉甘露元年,罗马共和国的执政官克拉苏率军东征,东征军在卡尔来遭围歼,突围出来的约6000余人,回国无路,栖身深山,寻机东移,越安息东界,流徙西域,经三十多年的辗转,最后来到了大汉境内。大汉以包容之心,收纳了这支归附的罗马人,并且以当时对罗马人的称谓“骊靬”为名,在张掖郡设立了一个骊靬县,还为他们修建城池,给他们土地耕种。   萧风看完碑文之后,便扭脸看了一眼已经离这里不远的城郭,心中暗想道:“想必这就是骊靬城了吧。”   商队缓缓前行,萧风打头,第一个奔驰到了城郭之下,抬起头果然看见城门上方刻着“骊靬”两个字。城门是紧闭着的,城楼上除了那一片展翅飘扬的鹰旗之外,看不到一个人影,萧风深呼吸了一口气,张开嘴便大声喊道:“里面有人吗?”   萧风一连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回应,正当他准备调转马头时,却听见城里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谁在外面乱叫啊,如此聒噪,真是扰人好梦。”   萧风抬起头,看见城楼上多了一个人影,此人一经出现,便让萧风觉得仿佛到了异域。因为这个人颇具欧洲人的相貌特征,身材高大,蓝眼睛,眼窝深陷,一顶羊皮帽子外面露出的头发呈棕色,皮肤为深红色。   那个人披着羊皮大衣,双手都揣在袖筒里,高高的鼻梁上的尖端被冷风吹的红红的,探着脑袋向城下望了一下,看到萧风等一行人后,便冷冷地道:“这里不是驿站,向东三十里有个驿站,此城一概不接待过往客商。”   萧风见这人转身便要走,急忙叫道:“请等一等!”   那个人听到萧风的这句话后,不禁吃了一惊,停住了脚步,用十分好奇的目光盯着萧风看,问道:“你会说我们的语言?”   萧风刚才急中生智,便冲着这个人说起了罗马语,确实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他见那个人来了兴趣,便点了点头,继续用罗马语说道:“会说,但不多。”   那个人打量了一下萧风,见萧风的相貌与一般汉人无疑,而他们这支部族的人又时常不与汉人来往,汉人更是视他们为异种,所以根本不可能有汉人会说他们的语言,只有他们去适应汉语。他摇了摇头,问道:“你怎么会说我们的语言的?”   “因为,我去过你们的国家。”   萧风身后的一行人听到萧风用奇怪的语言和那个人对话,都像是聋子听炸雷一样,一脸的茫然。   忽然,那个人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转过身子便喊道:“打开城门,欢迎我们的朋友进城!”   不多时,骊靬城的城门便打开了,那个人匆匆地赶下城楼,来到了城门的门洞里,大步大步的向城外赶去,脸上还带着一丝兴奋,而在他的身后,则跟着十多个像他差不多容貌和身材的人。   他走到萧风的身前,向着萧风鞠了一躬,同时喊道:“远方的客人,我贝提里乌斯仅代表全城的罗马人欢迎你们的到来!” ☆、迷途羔羊(1)   萧风一行人,在贝提里乌斯的热情欢迎下进入了骊靬城,城中多是像贝提里乌斯一样样貌的年轻壮汉,他们都裹着一件羊皮大衣,腰间悬挂着一把佩刀,井然有序的罗列在街道两侧,用一双炙热的双眸望着进来的商队。   进入城中之后,骊靬城的残破和荒凉让萧风倒吸了一口气,一条笔直的主干道贯穿城郭的东西,而主干道的两边多是坍塌的房屋。   “这样的城郭连一路上见到的汉人普通的村落都不如……”萧风对比了一下沿途经过的汉人村落,觉得这个城郭简直是残破不堪。   贝提里乌斯和萧风并肩走着,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一边走一边对萧风说道:“我等皆是罗马后裔,父辈们在西域辗转三十多年才来到大汉,大汉怀着一颗包容的心,收留了我们。然而,对于大汉来说,我等仍然是异种,很少有汉人愿意跟我们来往。从我记事时起,这堵城门在对外界关闭的十几年当中,今天还是首次打开。”   “这么说,我还算得上是你们的贵客了?”萧风随口说道。   贝提里乌斯道:“当然是贵客,我们的父辈们一个个都去世了,辞世的时候还念念不忘自己的故乡,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我们能将他们的骨灰送回罗马。可是,此去罗马关山阻隔,艰辛万难,又岂是那么的容易。贵客是去过罗马的,一路上走来想必也耗费了不少精力,我辈中人对罗马很陌生,反而对大汉较为熟悉,只需要能够听到罗马的一些消息便心满意足了。”   萧风没有说话,只是在想,一会儿如果贝提里乌斯真要让他说说罗马的现状,他该如何描述,总不能将一千多年后的罗马描述一番吧?   贝提里乌斯将萧风等一行人带到了位于城郭中心的一座府邸里,府邸的大门上方有一块匾额,鎏金的大字已经脱落的不成样子,隐约能够看清“骊靬县衙”四个字。   “我叫贝提里乌斯,是骊靬的城主,不知道贵客如何称呼?”贝提里乌斯停下脚步,站在县衙门口,十分热忱的问道。   “萧风。”   “萧贵客,县衙简陋,而城中条件也十分有限,恐怕会有些招待不周,还请多多包涵。里面请。”贝提里乌斯身子闪到一边,同时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城主,客气了。我等远道而来,只是想在贵宝地借宿一晚,等暴风雪过了,便会立即赶路。我也不愿意过多叨扰城主,所以城主的好意萧风心领了。”   贝提里乌斯本想热情的款待一下这位去过罗马会说他们母语的贵客,也准备拿出城中仅剩下的过冬肉食来招待一番,在听到萧风拒绝之后,他感到一阵欣慰。因为骊靬城残破,他们这些罗马后裔都是食不果腹,有时候还靠着变卖家产度日,生活十分的穷困。   他欣慰之下,便对萧风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贵客们远道而来,需要地方歇息,我让人给贵客们腾出一片空房,以便让贵客们好好的休息一番,如何?” ☆、迷途羔羊(2)   萧风点了点头,没有拒绝,而且他们进城的目的就是为了暂时找个躲避风雪的地方,等到暴风雪停歇之后再上路的。   于是,贝提里乌斯便带着萧风等人来到了城北,那里有一座很大的院子,足可以让萧风等人住下的。他到了院子的大门前,对萧风道:“萧贵客,这个庄院是城中最完善的一个,虽然破旧了一些,但是躲避风雪还是绰绰有余的,贵客只需清理一下房中的尘埃,便可以入住了。”   “多谢城主借出了一块宝地给我们当栖身之所。”   “对待贵客,本该如此,城中残破,我还怕怠慢了贵客。既然贵客不嫌弃就好,那我先告辞了,等晚些时候再来请教贵客一些事情。”   萧风送走贝提里乌斯后,便开始张罗着整个商队将货物卸下来,然后清理院子里的积雪,打扫房间里的尘埃,半个时辰后,破落的庄院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便改变了摸样,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之后,商队里的人各司其职,萧风则来到了鞠义的房间。他一进门,刚好看到鸠摩空在给鞠义换药,便关切地问道:“鞠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鞠义一路上都由鸠摩空照料着,鸠摩空的行囊中带着产自天竺的各种草药,而且药性极佳,现在的鞠义在鸠摩空的悉心照料下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身体也在慢慢的恢复,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多谢主人的关心,大师医术高明,药到病除,我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鞠义见萧风到来,急忙坐起了身子。   “大师,这一路上多谢你的照料了。”萧风对鸠摩空说了一句感谢的话。   鸠摩空换完药后,将东西收拾了一下,站起身子转身便朝外走,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们聊。”   对于鸠摩空的古怪脾气,萧风早已经是领略到了,所以也见怪不怪了。   “主人,我从小便生长在凉州,所以对凉州的状况十分的熟悉,一直听人说骊靬人彪悍可怕,不与外人接触,所以导致过往客商都是绕道而行。可是今天我算是大开眼界了,原来骊靬人也是如此的好客。”今天的所见所闻,确实颠覆了鞠义对骊靬人的印象,他性子豪爽,所以对着萧风便将自己想说的说了出来。   “有些事情,往往是以讹传讹,可信可不信。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骊靬人竟然会是如此的穷困潦倒。”   “骊靬从不与外界来往,也不太会种地,所以基本上没什么收成。不过,骊靬人从小就接受魔鬼般的训练,个个都是十分的悍勇的战士。为了能够活下去,他们便过起了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只要凉州境内哪里有反贼出现,骊靬人便会派出三百、五百人的队伍去平叛,战后割下叛贼的首级,然后向朝廷请赏。不过,最近两年凉州境内相对趋于安定,没有出现过什么叛贼,所以骊靬人才会如此的穷困。”鞠义道。 ☆、迷途羔羊(3)   听完鞠义的这一番话后,萧风便用手托起了下巴,淡淡地说道:“这么说来,骊靬人倒是和我有一点相似之处……”   鞠义对萧风的来历一直从未问过,听到萧风如此说之后,便已经猜测出来为什么萧风的身手会那么好了。不过,他不喜欢问别人的过去,现在他是萧风的奴仆,萧风是他的主人,他就应该多为萧风着想一下才是。   他想了想,说道:“主人,此去洛阳,路途遥远,十常侍独霸朝纲,天下早已经民怨沸腾,所以这两年大汉境内也是盗匪四起。主人如果要想彻底保护这个商队不会被袭扰的话,就应该多雇佣一些马刀手随行护卫。主人的虚张声势之计虽好,可一旦遇到不要命的马贼、盗匪,真正能够战斗的,也不过主人和我两个人而已,那么这个商队就要遭殃了。现在骊靬人对主人热情的招待,主人有会说他们的话语,何不就地雇佣一些骊靬人当马刀手随行护卫呢?至少一路上也会安全许多。”   萧风道:“你说的极有道理。只是不知道雇佣一个骊靬人需要多少钱,而且商队里到底有多少钱,又能雇佣多少个马刀手,我都不得而知。不过,这件事我会放在心上的。你现在只需好好的休息,将伤养好,雇佣骊靬人当马刀手的事情,我会亲自去办的。你先躺着,我去看看饭做好没。”   “嗯,主人慢走。”   萧风出了鞠义的房门,径直朝厨房走去,他现在是有点饿了。   他还没有走到厨房,便听到厨房那边传来了伙夫的打骂声:“臭小子,我让你偷,看我不打死你。”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加快了步伐,转过一个墙角,便看到伙夫正举着木棍狠狠地抽打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那个孩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整个人蜷缩在雪地上,双手抱头,任由伙夫举着木棍使劲的抽打,他却没有叫喊一声。   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萧风的心,他回想起自己年少时因为没有达到训练的要求,而被老师责罚的样子。   他急忙冲了上去,一把便抓住了伙夫的手,双目怒视着伙夫,喝道:“你再敢打他一下,我立刻拧断你的手腕。”   伙夫对萧风本来就很畏惧,听到萧风的话后,便急忙解释道:“恩公,我刚才在做饭,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了一个野小子,偷吃了我给恩公做的烤羊肉,被我逮了个正着,我一时情急,才……”   萧风松开了伙夫的手腕,冷冷地道:“他还是个孩子,即使犯了错误,也是情有可原,你怎么忍心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烤羊肉没了还可以再做,你万一把他打死了呢?”   伙夫还想解释什么,但是看到萧风充满怒火的双眼,便怏怏的回到了厨房。   萧风蹲下身子,亲自将那个小孩给扶了起来,看到他的胳膊上被木棍抽打的淤痕,便关心地问道:“孩子,你没事吧?”   小孩摇了摇头,却一言不发。   萧风见这个小孩并非骊靬人,估计是和家人失散了,便对这个迷途的羔羊说道:“孩子,别怕,叔叔不会打你的。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叔叔好送你回家啊。”   小孩抬起头,用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对他微笑的萧风,缓缓地答道:“我……我家住在……茂、茂、茂陵,我的名字叫马、马、马超……” ☆、离家出走(1)   马超并非口吃,之所以说话吞吞吐吐的,是因为被这寒冷的天气冻的。他的双唇被冻的发紫,身上的衣服已经是破烂不堪,整个人在凌冽的寒风当中瑟瑟发抖。   萧风听到马超这个名字时,如雷贯耳,可是看到面前这个只有七八岁并且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孩子,他怎么也无法想象的出来和他心目中那个英俊潇洒,勇猛无比的锦马超相提并论。   他凝视了马超很久,这才狐疑地问道:“你真是马超?”   马超点了点头,从遮挡着他整张脸的发丝中露出了两道炯炯有神的目光。   萧风联系一下自己所知道的史实,最后可以肯定,马超在这个时候确实还是个孩子。只是,让他觉得好奇的是,只有八岁的小马超,为什么会在这里骊靬人的城池里出现,而且还是如此的不堪。   他本来铁青的脸上终于展露出来了一丝笑容,解下自己身上披着的羊皮大氅,走到马超的身前,将那件羊皮大氅直接裹在了马超的身上,“你一定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吧,我带你去厨房,先把你的肚子给填饱了再说。”   说着,萧风便将马超给一把抱了起来,举过头顶,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大步流星地朝厨房走了过去。   马超没有反抗,只是瞪着两只很童真的眼睛,望着萧风,觉得很是好奇,同时心窝里也感觉到了阵阵的温暖,任由萧风带着自己进了厨房。   一进厨房,阵阵的肉香便扑鼻而来,萧风先是将马超给放了下来,然后指着刚才用木棍抽打马超的伙夫说道:“把你刚才烤的羊肉全拿过来。”   伙夫不敢违抗,将已经烧烤好的羊肉切割好放在陶制的托盘当中,毕恭毕敬的送到了萧风的面前。   萧风一把接过了那盘烤羊肉,随手便将那烤羊肉递给了马超,十分温和地说道:“饿坏了吧?”   马超望着那盘香喷喷的烤羊肉,舌下生津,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激动的心情,竟然顺着嘴角流下了一串哈拉子。足足盯着那盘羊肉看了差不多十秒钟,忽然抬起头,望着一脸笑意的萧风,用颤巍巍的声音问道:“都是给……给我吃的吗?”   萧风笑道:“当然。你尽管吃,不够了还有,吃饱为止。”   马超不再犹豫了,从宽大的羊皮大氅里伸出了两只脏兮兮的小手,小手上满是泥灰,指甲缝里更是藏满了黑黑的泥土。   他双手向前伸去,本想一把抓住那盘烤羊肉,可是谁知道双手快要触及到那盘香喷喷的烤羊肉时,萧风将那盘烤羊肉突然移到了一边,让他扑了一个空。   他的一双脏兮兮的小手还停在空中,见到萧风没有将那盘烤羊肉给他,便紧皱着眉头,用一种极为怨恨的目光望着萧风,问道:“你戏弄我?”   萧风摇了摇头,指着马超的那双小手说道:“不是戏弄你,而是吃饭前一定要先洗手,你看看你这双小手,脏兮兮的,如果不洗干净了,我就不给你吃。” ☆、离家出走(2)   转过脸,萧风对伙夫道:“打一盆热水,让他把手洗干净了。”   伙夫当即按照萧风说的去做,打来了一盆热水,放在了马超的面前。   热气蒸腾,从盆中冒出滚滚白烟,马超见萧风不是在戏弄他,为了能填饱肚子,便蹲下身子将一双脏手伸进了热乎乎的水盆当中。本来已经冻得快没有知觉的小手,经过热水一泡,已经不再是那么僵硬了,并且热水的温度,从他的那双小手经由手臂渐渐地传遍全身,让他整个人感觉到了阵阵的暖意。   当马超将一双脏手洗的一干二净后,伸到萧风的面前,炫耀自己的那双白皙洁净的小手,问道:“我可以吃了吗?”   萧风将那盆烤羊肉送到了马超的面前,然后拉过来一个木墩坐在了那里,十分和蔼地说道:“好了,可以吃了。”   话音一落,马超如同饿狼一般,直接扑向了那盆烤羊肉,一手抓起一大块羊肉直接放到了嘴边,张开小口便各在羊肉上咬下了一大块。   “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慢慢吃,别噎着,不够吃的话这里还有。”萧风看到马超如此的吃香,不禁笑了出来。   “你真是个大好人……我……”马超边吃边在嘴里嘟囔着,但是由于太过饥饿,只顾着吃东西,连话也不再说了。   萧风伸出手,拨弄了一下马超散在脸前的头发,这时才看到马超的整张小脸,虽然脸上满是泥灰,但是脸部的轮廓却看得十分的清楚:一张俊朗的脸孔,两道剑眉斜插入鬓,一双凤目顾盼生威,鼻梁高挺,薄唇紧闭,端的是一个美男子的容貌。   只是,让萧风感觉到诧异的是,马超的脸部轮廓却偏向欧化,好似一个现代的混血儿小孩一样。他仔细想了想,联系到史实的记载,马超的父亲马腾具有二分之一的羌族血统,那么马超生的如同混血儿一样,倒也不是很奇怪了。   马超只管填饱自己的肚子,一番狼吞虎咽之后,一大托盘里盛放的烤羊肉都进了马超的肚子里,可见他确实是饿坏了。   他吃饱之后,脸上洋溢起了幸福的笑容,用双手摸了摸鼓的圆圆的肚子,冲着萧风笑道:“终于吃饱了……”   话还没有说完,马超便打了一个饱嗝。   “呵呵,吃饱了就好。不过你身上实在太脏了,我让人给你打上一大木桶的热水,你先去洗个澡。”萧风站了起来,伸出手放在马超的头顶上,轻轻地爱抚了几下。   马超此时却是一脸狐疑地望着萧风,问道:“我和你都不认识,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萧风道:“你一个小屁孩,我能对你有什么企图?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多疑?”   马超听到萧风对自己没有什么企图,便嘿嘿地笑了起来,同时露出了孩童应有的天真。   随后,伙夫按照萧风的吩咐,给马超烧了一大锅热水,然后还要他给马超洗澡,伙夫心里虽然极为不情愿,但是却不敢违抗萧风,对于他来说,萧风就是整个商队的保障。更何况,当初在玉门关外,还是萧风救了他们整个商队。 ☆、离家出走(3)   等到马超洗完澡后,萧风便从外面拿来了一套崭新的服装,这是商队从西域买来的,本来是要回到洛阳卖给那些对西域服饰产生兴趣的贵族的,现在却被萧风借来给马超穿了。   “把这套新衣服穿上。”萧风将那身来自西域的衣服抛给了已经洗完澡的马超。   马超也毫不客气,直接将新衣服穿上了。他肤色白皙,束身紧腰的戎裘一经穿上身,便立刻彰显出一番贵气,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了一般。美中不足的是,商队里没有孩童穿的靴子,他还只能穿着那双破旧的靴子,和他整身装扮极为不协调。   “锦马超,果然名不虚传。”萧风看到此时精心打扮一番后的马超,心中暗暗地想道。   “好了,现在饭也吃饱了,澡也洗了,那么我就该问你几个问题了。”萧风坐在马超对面的木墩上,一脸和蔼地说道。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对我那么好。”马超嘴里嘟囔道。   “呵呵,你别把我想的那么坏好不好?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的来历。茂陵到骊靬,中间应该有很长一段距离,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居然能够离家那么远。而且,还出现在了别人都进不来的骊靬城里?这些疑问,你能帮我解答吗?”   “你就是想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是吗?”   萧风点了点头。   “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本来是骑着马的,后来马匹实在是跑不动了,我就用双脚走,走的越远越好。可是,谁知道会遇到暴风雪,我为了躲避风雪,便从一个狗洞钻进了城里,一直躲在这个地方……”马超将自己的事情娓娓道来。   “从家里逃出来?”萧风狐疑地问道。   “我爹总是逼着我练武,我不想练,我爹就打我,我实在受不了啦,趁着我爹睡着的时候,偷了一匹马,就从家里逃出来了。”   萧风听到这里,心里不禁暗道:“马超居然不想学武?这怎么行,那以后名动天下的锦马超岂不是就此荒废了吗?”   想到这里,萧风便十分温和地说道:“我知道了。那么,能说说为什么你不想学武吗?”   “没为什么,就是不想学,整天舞枪弄棒的,有什么好?我想读书,可是我爹不让,说什么大丈夫在世就应该练就一番强健的体魄,然后一旦国家有难,就应该义无反顾的去为国家效力。可是读书有什么不好?别家的孩子都能读书,为什么我就不行?大好人,你说说,我爹是不是太不讲情理了?”   萧风道:“你爹没有错,他让你强身健体是对的,一个人只要有了反抗的能力,才不至于被人轻易杀死。我从西域来,在路上遭遇到了匈奴人的袭击,如果我没有足够的武力来保护我自己的话,恐怕早已经死在匈奴人的刀口之下了,哪里还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话?”   “大好人,那你的意思是说我错了,不该读书?”马超瞪着两只圆嘟嘟的眼睛,用一种很不服气的口吻质问道。 ☆、离家出走(4)   “我可没这么说。读书也没有什么不对,如果不读书,就不会写字,更加不可能有什么出息。所以,我赞成读书。”   “你这什么意思嘛,我爹逼我学武,你说没错,我想读书,你也说没错。既然都没错,那我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的从家里跑出来?”   “呵呵,有错的只是你爹的教育方式,他不应该打你,在我的那个世界里,这是在虐待儿童,是可以坐牢的。我想,你爹也是一片好心,希望你能够练就一番的武艺,将来为国家做出点贡献。可是他却不应该抹杀你读书的权利,如果你能够文武双全,那才是真正厉害的角色。”   “大好人,为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会变得那么顺耳?文武双全,这倒是很不错的注意。其实我也不是很厌烦学武啦,只是我爹总是不让我读书,我才用这种方法来气他的。至少我学了武,以前那些欺负我的人,都被我打的不敢再欺负我了……”   “呵呵,既然你明白学武的好处,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反正我们的商队去洛阳的时候经过茂陵,索性你就跟着我,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我把你送回家,然后再好好的开导开导你爹,让他同意你去读书,怎么样?”   “真的?”马超显得异常兴奋。   “当然是真的了。”   “太好了,大好人,真是太谢谢你了。”   “我不叫大好人,我叫萧风。你可以叫我萧叔叔。”   “萧叔叔。”马超当即便朝萧风叫了一声。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了一个人,直接来到了萧风的身边,俯身说道:“恩公,城主来了,要见你。”   萧风站起了身子,指着伙夫,对马超说道:“你以后就留在这里吧,让他照顾你,我还有事,先走了。”   出了厨房,萧风便朝前厅走去,但是心中却在暗暗地想道:“能得到马超这样的猛将做侄子,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来到了前厅,萧风看见贝提里乌斯静静的坐在那里,正好他也准备和贝提里乌斯说起雇佣他们当马刀手的事情。一进入前厅,萧风客气说道:“让城主久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贝提里乌斯笑道:“贵客说哪里话,贵客临门,我们却照顾不周,应该是我们不好意思才对。”   萧风也不再客套,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城主找我有事?”   “嗯……是有些事情,如果贵客不嫌弃,那我就直说了?”贝提里乌斯略带狐疑地说道。   萧风点了点头,说道:“城主请讲。”   贝提里乌斯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后才张开嘴缓缓地说道:“贵客从西域而来,商队里带着货物也着实不少,凉州一带最近不太太平,听说越往东马贼就越多。我观贵客所雇用的马刀手都是有其形而无其神,万一遇到了马贼,只怕会不堪一击。我骊靬人向来注重培养,所有人从小时候就开始接受系统的训练,为了能够成为一名勇士而自豪。我骊靬人身强体壮,战斗力强,曾有许多辉煌的战绩,贵客从罗马而来,应该知道我们罗马军团的厉害之处。如果贵客可以解散先前雇佣的马刀手,而雇佣我们骊靬人来充当马刀手的话,无论遇到任何不测,我们骊靬人都会化险为夷,从而给予商队最充足的保护。”   萧风听完贝提里乌斯的话后,心中一阵暗喜,他本来正要找贝提里乌斯谈及雇佣他们当马刀手的事情,没想到这时贝提里乌斯主动来找自己谈。不过,他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喜色,而是一脸的阴郁,支支吾吾的道:“这个嘛……恐怕不太好吧?” ☆、讨价还价(1)   贝提里乌斯见萧风似乎有拒绝的意思,便急忙说道:“萧贵客,你有所不知,从二月份开始,黄巾贼便遍布关东八州,朝廷为了□□黄巾贼,大肆在凉州一带征募良家子入伍,以至于凉州一带精壮汉人锐减。而羌胡一直以来都是凉州的诟病,如果这个时候羌胡尽皆反叛朝廷,那么整个凉州就会陷入危机当中,更有甚者,将不复为大汉所有。若真如此,贵客又怎么能够靠着那些混吃混喝的马刀手回到洛阳呢?”   萧风听到贝提里乌斯提及到了黄巾起义,心头为之一振,问道:“你刚才说黄巾贼,可是张角领导的太平道吗?”   贝提里乌斯点了点头,道:“正是。黄巾贼在关东八州闹的沸沸扬扬,天下尽知,贵客自西域而来,不知道也属正常。”   萧风听后,在心里暗暗地道:“之前我一直只知道自己在东汉末年,对于光和七年也不太了解,如今得知黄巾起义也是在这一年,那么我现在所在的年份应该就是公元184年了。”   “贵客……萧贵客……”贝提里乌斯见萧风一番若有所思的样子,久久没有回应,便轻声地叫了两声。   “抱歉,我走神了。”萧风回过神来,客气地说道。   “萧贵客,我可不是吹,我们骊靬人个个都是职业的战士,只要有我们随行护卫,绝对可以保障贵客的商队安全。越往东走,贵客所遇到的羌胡也就越多,贵客所带的货物又十分的诱人,万一他们起了歹心,那贵客可就要损失惨重了。”贝提里乌斯进一步游说道。   萧风心里跟明镜一样,其实不用贝提里乌斯进行游说,他都会毫不顾忌的雇佣他们。他微微点了下头,缓缓地道:“嗯,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雇佣你们所需要的佣金方面,我却不知道是高是低……”   贝提里乌斯道:“这个请贵客放心,只要贵客肯雇佣我们骊靬人作为马刀手,佣金方面好商量。”   “那么,雇佣一个骊靬人,大概需要多少佣金?”萧风开门见山的问道。   贝提里乌斯当即伸出了食指和中指,但是中指略显得有些颓废,最后耷拉着脑袋缩了回去,只剩下一根笔直矗立的食指,“不多,每人每月一万钱,而且随行途中还要管吃管喝。”   萧风对汉朝的钱没有什么概念,这个时候金银都不是本位,而是五铢钱横行天下,但是五铢钱和金银之间的单位换算他并不清楚。他故意做出一番思索的样子,时不时斜视一眼贝提里乌斯,却一言不发。   贝提里乌斯看到萧风目光闪烁,脸上似乎也显出了一点为难之色,当即说道:“贵客,如果觉得贵的话,我们可以再商量商量……”   说着,贝提里乌斯便举起了两只手,伸出了八根手指头,一脸笑意的说道:“贵客,一月八千钱,不知道你可否接受?”   “八千钱?”萧风狐疑地道。 ☆、讨价还价(2)   贝提里乌斯见萧风的脸上面无表情的,好似萧风对一个月八千钱这样的佣金还有些质疑,眉头便皱了起来,重新思索了一番后,便试探性的问道:“贵客,那一个月六千钱呢?”   “这个嘛……我需要再考虑考虑,只怕一时无法给你答案……”   “贵客!”贝提里乌斯像是被逼急了似的,突然站了起来,脸上的青筋更是暴了起来,瞪着两只蓝色的眼珠子紧紧地盯着萧风,同时十分豪迈地伸出了五根手指头,吼道,“五千!一个月五千钱,这是底价,已经不能再少了!”   萧风见贝提里乌斯确实被逼急了,也不好再进一步相逼,但是也不敢就此答应下来。他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对贝提里乌斯说道:“城主莫生气,这件事我确实需要一番考虑。这样吧,我一个时辰后给你答复,你看怎么样?”   贝提里乌斯的鼻孔里喘着粗气,朝着萧风拱手道:“那我一个时辰后再来拜访。”   话音落下,贝提里乌斯转身便走,头也不回。   萧风将贝提里乌斯送到门外,这才去找李璐瑶商量。毕竟这支商队不是他的,而是李璐瑶的,他只是暂时顶替商队的主人而已。   来到了李璐瑶的房前,萧风由于一时情急,也没有敲门,直接推开了房门。   房门被推开的一瞬间,眼前的一切便让萧风愣在了那里,他看到了他有生以来,最触目惊心的女体。   热气蒸腾的大木桶中,有着一抹晶莹的白。一粒粒的水雾缭绕在她的身体周围,更增添了几分朦胧感,仿佛是站在云端遥不可及的仙子。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地盘在头顶,几缕发丝垂在圆润的肩头,微微凸起的肩胛勾起一丝性感,饱满耸立的胸部隐约显露出两点红润,纤细得仿佛一握就会折断的小腰下却连接着突然隆起的翘臀,这夸张的曲线让萧风心潮澎湃。   从房门外面吹进来了阵阵冷风,吹散了房中的水蒸气,使得整个房间变得明朗起来,李璐瑶正在用手朝裸着的身上淋水,忽然见到萧风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房间门口,正在痴痴地盯着自己,她急忙用双手遮挡住了前胸,同时蹲在了大木桶里,发出了一声女人特有的、尖锐的叫声:“啊——”   李璐瑶的叫声登时让萧风回过神来,此情此景,让他也是一阵尴尬,急忙转过了身子朝门外走去,同时将房门给关上了。   “李……李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萧风站在李璐瑶的房外,生怕李璐瑶会误会自己,便急忙解释道。   “恩公,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只是下次再进我房间前,请一定要记得先敲门。”李璐瑶似乎不愿意再提及此事,但是也没有生气,话语十分的平和,“恩公急冲冲的赶来,是不是有什么要事?”   萧风见李璐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这才松了一口气,对李璐瑶说道:“李小姐,是这样的,此去洛阳,路上并不太平,所以我想雇佣一些真正的马刀手作为护卫,不知道李小姐意下如何?” ☆、讨价还价(3)   “如果我们能够早一些雇佣真正的马刀手,也许我爹他就不会……”   虽然隔着房门,但是萧风听到李璐瑶黯淡的声音,似乎能够看见她脸上浮现出来的哀愁。   “恩公,雇佣马刀手作为护卫我很赞同。在回到洛阳之前,恩公一直是这个商队的主人,以后这些事情就由恩公来全权处理好了,不用问我的。”李璐瑶的声音又从房门里传了出来,只是这次却显得铿锵有力,底气十足。   萧风道:“只不过……我不知道商队里有多少钱,可以雇佣多少个马刀手,所以我才来问问李小姐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恩公可以去问张管家,他一直管着商队里的一切事物,这一点应该比我还清楚。”   “张管家?我知道了,那李小姐,我先走了。”   “不送。”   萧风转过身子时,脚下如同生风一般,走的很是迅疾,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前厅。他坐在椅子上后,他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发现跳动的十分厉害,而且脸上也开始发烫了,脑海中李璐瑶那丰盈婀娜的曼妙身姿一直挥之不去。   他今年二十二岁,可是这二十年二年来,伴随着他的只有杀戮。女人,对还是个处男的他来说,颇有些神秘。   渐渐平息了翻涌的内心之后,他这才让人去将张管家找来,自己则坐在前厅静静地等待着。   不大一会儿功夫,张管家便从厅外赶来,见到萧风后,毕恭毕敬地道:“恩公,你找我?”   萧风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张管家后,倒是有些诧异。他本来以为管家都是年过半百的人,谁曾想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张管家面色呈现出古铜色,长相斯文秀气,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身上穿着一袭墨色长袍,看上去倒有几分儒雅,不过,长袍外面却罩上了一个皮甲,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的。   “你就是张管家?”萧风打量完张管家后,问道。   “正是区区不才,小人张倩,不知道恩公唤我所为何事?”张倩俯首十分诚恳的问道。   萧风道:“我想雇佣一些骊靬人作为马刀手,东归的路上如果有什么危险的话,也好有人保护,不至于像玉门关外那样死伤惨重。”   张倩轻微地点了点头,心里也很赞同萧风的话,只是眉宇间却多了一丝忧愁。他想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问道:“不知道恩公想雇佣多少个马刀手?”   “首先,要保证商队有充足的资金回到洛阳,其次还要准备一些备用金,以防备不时之需,在这两个前提下,我们还能剩余多少钱?”萧风反问道。   张倩将右手伸到了长袍的里面,从后腰那里拿出了一个类似算盘的东西,用左手抱在胸前,右手开始在算盘上不停的拨弄着,一番精打细算后,便道:“恩公,我算了一下,在满足恩公说的那两个前提之下,我们还剩余的钱只有三十万钱。” ☆、讨价还价(4)   “三十万钱?五千钱每人每月,从这里到洛阳,最快也要走上两个月,这么说来,我只能雇佣三十个骊靬人当马刀手?”萧风自言自语地道。   张倩听到后,便道:“恩公,不是这样算的。骊靬人的佣金比较贵,雇佣一个骊靬人,每个月大概需要两万钱的佣金,我们能雇佣的骊靬人,最多不能超过四个。”   “雇佣一个骊靬人需要两万钱?”萧风对这个高昂的价位实在是诧异非常。   张倩急忙解释道:“恩公,骊靬人不比其他人,骊靬人彪悍、善战,而且忠诚度很高,所以佣金就会贵一些。”   “哈哈哈……”萧风突然笑了起来,“难怪贝提里乌斯会恼羞成怒了……张管家,你把剩余的那三十万钱都集中起来,今晚我要亲自去骊靬人那里选拔一批精壮之士。”   “是,恩公。”   萧风现在是捡了一个大便宜,贝提里乌斯之所以会开出那么低廉的佣金,是因为他们真的快生活不下去了。正好萧风的到来让贝提里乌斯看到了一丝希望,虽然有些廉价,但总好过活活饿死吧。   一个时辰后,贝提里乌斯果然如约而至,被萧风迎入到了前厅,屁股刚坐下来,便开门见山的问道:“萧贵客,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萧风道:“我考虑了很久,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虽然花的价钱有些高,但是只要对得起那个价钱就行。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一口价,四千钱每人每月,一路上吃喝不愁,如何?”   “四千钱?”贝提里乌斯听到这个价位后,整个人气的肺都快要炸了,瞪着两只充满怒火的眼睛,对萧风道,“不行!五千钱,一个钱都不能少!萧贵客,这已经是我们骊靬人开出的有史以来最低的价格了。”   “四千,我只能出这么多。”萧风伸出四根手指头,亮在了贝提里乌斯的面前,表现出来的态度也十分的强硬。   贝提里乌斯恨得牙根痒痒,可是谁让他们骊靬人急需用钱呢,如果再没有经济来源,他们很有可能就会全部饿死在城中。他狠狠地瞪了萧风一眼,然后一咬牙,便从牙缝里极其不情愿的挤出来了一句话:“好,四千就四千。贵客要雇佣多少个人?”   “七十五个人,我要亲自挑选。”   “没问题。贵客什么时候开始挑选?”贝提里乌斯听萧风一开口便要了七十五个人,本来略微有些不爽的心情,此时立刻烟消云散。按照每人每月四千佣金来算,那么一个月的佣金就有三十万,三十万钱,足够他们留在城中的族人吃上一两个月了。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城主,还请你把城中的精壮之士全部集中起来,千万不要藏着掖着啊……”   “放心,我一定会让贵客大开眼界的。不过,我要先收钱!”   “那怎么行,万一你们收了钱,不跟我走了,那我找谁诉苦去?”   “放心,我们骊靬人的口碑很好,收了钱,一定会办事的。如果我们真的想耍诈,以我们骊靬人的实力,将整个商队全部诛杀都是易如反掌……”贝提里乌斯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邪恶的笑容,看到萧风的眉头微微一皱,便继续说道,“不过,贵客请放心,如果我们真的打算那么做的话,贵客的商队还能安然无恙到现在嘛?”   萧风没有吭声,但是也能够了解,这是贝提里乌斯从侧面来给自己压力,多少带一点威胁的味道。不过,他也很清楚,如果真如贝提里乌斯说的那样的话,他们根本无法从城里冲出去。   “带我去见见你们的战士,如果足够优秀,我可能还会雇佣更多的人来充当马刀手。”萧风一边走着,一边对贝提里乌斯淡淡地说道。   贝提里乌斯嘿嘿笑了两声,在前面领路,边走边说道:“贵客,你放心,我们骊靬的战士,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罗马阵容(1)   萧风跟着贝提里乌斯出了宅子,径直来到了城南的一个空着的校场,一排排整齐的骊靬勇士都矗立在校场上,任由暴风雪肆意的吹打着他们的脸庞。   这是萧风第一次如此真实的见到古罗马兵团的阵容,以前电影上虽然见过,但是却远远没有现在给他的视觉冲击力大。他一步一步的向前逼近,那支戎装整齐的雄武兵团在他的眼睛里也越来越清晰,当完全走到校场上时,他整个人都被震撼到了。   骊靬人完全脱去了披在外面的羊皮大衣,换上了精良的盔甲,排列成十个小分队,每个小分队前后三列,横向四十个人,共一百二十人。   前、中、后三列的战士,最前面的一列看上去比较年轻,大概只有十七八岁,而后面两列的战士年纪似乎是逐列递增。每个人的右手里都持着一根重型标枪,腰中系着一柄长约六十公分的战剑,左手中握着一个方形盾牌,头戴狼皮盔,身披锁子甲,看上去极为的雄壮。   萧风注意到,每个一百二十人的小队里面,总是有着一个头盔上的冠羽与其余人的不同,而且在那个人的小腿上,还有着胫甲,应该是他们的首领。   十个整齐排列的战队形成了一支强大的兵团,放眼望去,长枪如林,雄壮威武,令人心中散发出无限澎湃的激情。   贝提里乌斯注意到萧风已经完全被自己的兵团所吸引了,嘴角上便露出了一丝笑容,同时跨步向前,站在了这一千二百人的军团前面,大声喊道:“变阵!”   随着贝提里乌斯的一声令下,本来散落有致的一千二百人迅速的集结在一起,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便龟缩成了一团,盾牌和标枪完美的配合在了一起,从外面看去,像是一只乌龟的背上长满了刺猬的刺,防守的极为严密。   萧风的目光还没来得及完全停留在那个密不透风的乌龟阵上,只听见贝提里乌斯又大喝了一声,那浑身长满刺的乌龟阵又立刻撤去了盾牌,战士们将手中的标枪一个个的全部投掷了出去,犹如漫天的箭矢一般,都斜插在了十米开外的雪地里,每一个标枪都没入地下一半以上。   紧接着,战士们浑然一体的抽出了腰中的战剑,个个虎目怒嗔,脸上青筋暴起,举着战剑便朝前劈砍,猎猎的风声中,萧风犹如听到了他们手中的战剑劈在敌人身上的声音……   贝提里乌斯一直在指挥着整个兵团,从整体的大型兵团作战和防御,再到小分队的的作战和防御,然后又演示到个人的作战和防御,每一次演示都将他们的实力给展现了出来。   当长达一刻钟的军演结束后,萧风的心中早已经是热血澎湃,这样的兵团,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一支王牌。他很想将这整个兵团都雇佣下来,可是实在是因为金钱有限,他付不起那么高昂的佣金,只好作罢。   不过,在他的心里,他已经确定了这支兵团的战斗力,并且暗暗发誓,终有一天,要将这支兵团完全弄到自己的手里。 ☆、罗马阵容(2)   “贵客,你还满意吗?”贝提里乌斯走到了萧风的面前,十分关心的问道。   “满意,十分的满意。不过,我的资金有限,只能雇佣七十五个人,但是你们一个战队是一百二十人,如果我只顾用七十五个人,在遇到战斗时,这七十五个人会不会相互配合的如同一百二十人一样紧密?”萧风点了点头,但是也提出了一些质疑。   贝提里乌斯道:“这个贵客请放心,就算只有十几个人,遇到危险时,也会自动结阵,根据不同的地点和情况,变化成不同的战阵,进退有度,无需人指挥。”   萧风没有说话,凝视了这些战士很久后,这才张开了嘴唇,指着整个大军中的一个方阵对贝提里乌斯说道:“城主,我要他们整个战队。”   “一百二十人?”贝提里乌斯狐疑地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萧风见贝提里乌斯的脸上有些诧异,便问了出来。   “没……没有一点问题,只是贵客要雇佣的数量突然超过了之前说好的人数,让我有些诧异。”贝提里乌斯急忙解释道,“可是,要雇佣一整个战队,要支付的佣金就是四十八万钱啊,贵客不是说只有三十万钱的预算吗?”   “我确实只有三十万钱的预算,我可以分期付款吗?也就是说,我先支付你三十万钱,剩余的十八万钱,等我把货物卖了,再支付给你们,怎么样?”萧风十分诚恳地问道。   “这个嘛……”贝提里乌斯扭过脸,看到站立在风雪中的战士们,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充满了期待,这可是一单大生意,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我需要和其他的人商量商量……”   “嗯,我就在这里等你……”萧风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戴在手腕上的劳力士,“我给你五分钟。”   贝提里乌斯瞅了一眼萧风手腕上的劳力士手表,看到那秒针在一点一点的转动时,惊讶万分地道:“这个是计时器吗?”   萧风点了点头,笑道:“如果你想要,我把这个劳力士折算成钱,怎么样?”   “不不不,我只是好奇而已。因为这是我见过的最小的计时器,没想到世上还会有人能够做出如此精妙的东西……”贝提里乌斯带着一脸的羡慕朝前走去,时不时还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萧风手腕上的劳力士。   萧风站在那里,注意到贝提里乌斯将十个人聚集到了身边,然后十一个人就在那里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了起来。大约过了三分钟后,贝提里乌斯带着一个大约身体健壮,个头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其余的人则都各自归队。   “贵客,请容许我向你介绍一下。站在我身边的这位战士,名字叫做克雷达乌斯,正是贵客刚才所选的那支战队的首领,是一名战功卓著的百夫长。”贝提里乌斯一走到萧风面前,便立刻向着萧风介绍起来了和他同行的人。   “克雷达乌斯,见过雇主大人。”克雷达乌斯声音洪亮,往萧风面前一站,便高出了萧风足足有一个头,面色铁青,目光凌厉,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伤疤,让人望而生畏。 ☆、罗马阵容(3)   萧风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之所以选择了克雷达乌斯率领的战队,却没有选择其他人,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克雷达乌斯的那支战队里多是一些面部带伤的人,只有参加过残酷的战斗,才会留下伤疤,这种人经验丰富,心智成熟,一旦面临战斗,便知道该如何应付,比那些年轻的新兵强上许多倍。   他打量完克雷达乌斯之后,突然伸出了握紧的拳头,朝着克雷达乌斯的脸颊上便袭击了过去。这一拳他出手很快,意在攻其无备。   本以为可以一拳就能打到克雷达乌斯的脸上,谁曾想克雷达乌斯眉头只微微一皱,硕大的身躯已经向后倒纵开去,十分轻松地避过了萧风的这一拳。   萧风一拳落空,见克雷达乌斯那么硕大的身躯居然能够如云雀一般轻盈,而且身体的敏捷度也十分的高,心中也是暗暗惊奇。让他做梦都没想到的是,自己在现代可谓是最强的雇佣兵,怎么到了古代,先是鞠义,现在又是克雷达乌斯,都是一些名不经传的人,为什么却总是能够避开他的攻击。   到底是因为自己的身手下降了,还是古代的人本来实力就很强悍?   “贵客,你这是什么意思?”贝提里乌斯见萧风突然袭击了克雷达乌斯,整个人便变得紧张起来,左手按住剑柄,右手微微张开,已经做出了随时拔剑的准备。   “哈哈哈……城主别紧张,我只是想试探一下他的反应能力罢了。克雷达乌斯那么大的块头站在那里,没想到居然也会有如此灵敏的反应力,实在是令我惊讶不已。城主,分期付款的事情,你们商议的如何?”萧风笑道。   “经过一番商量,我们一致决定通过分期付款的提议,但是首付一定是三十万钱,剩余的钱你可以交给克雷达乌斯,由他保管。”贝提里乌斯道。   “好!一言为定。”萧风伸出了手,和贝提里乌斯三击掌为誓。然后,他径直走到了克雷达乌斯的面前,对克雷达乌斯说道:“整理你的战队,等到暴风雪停止之后,就跟我一起上路。”   克雷达乌斯俯首道:“是,雇主大人。”   萧风转身便走,在经过贝提里乌斯的身边时,便说道:“跟我来,先给你三十万钱作为首付。”   贝提里乌斯跟着萧风回到了驻地,并且顺利的拿到了三十万钱的首付,这些钱对于他们骊靬人来说,犹如雪中送炭一样。   暴风雪一连下了两天,第三天上午的时候,风歇雪停,萧风开始张罗着商队收拾货物、骡马、骆驼、马车等,准备离开骊靬城,继续向东前进。   而此时,克雷达乌斯带着一百一十九名战士整齐的站立在萧风等人驻地的前面,看到萧风等人迤逦而出后,便主动分列成两队,护卫在整个商队的两边。   骊靬城的城主贝提里乌斯和其他骊靬人都夹道欢送萧风等人的离开,这一天骊靬人全体出洞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足有三四千人,比之萧风进城时显得热闹多了。 ☆、罗马阵容(4)   萧风留意了一下这些骊靬人,也并不是所有的骊靬人都偏向欧化,一些骊靬人已经和东方面孔无疑,而那些女人,则都是形形色色的,有的穿着匈奴人的服饰,有的是羌人的服饰,还有少数穿着汉服的女人。   出城之后,萧风从克雷达乌斯的口中了解到,骊靬人本来很少,甚至男人都娶不到婆娘。后来,有人提出来在战场上俘虏敌方的女人作为妻子,这才有了现在的人口,也才有了略显兴旺的骊靬部族。   但是,在萧风看来,骊靬已经渐渐被大汉所同化,除了依旧保持着古罗马的战斗方式和训练战士的优良传统外,其他的生活方式跟周边的胡人、汉人大同小异。   离开骊靬城后,萧风等一行人艰难的行走着,因为下了两天的暴雪,所以大地是一片苍茫,有些地方的积雪已经达到一尺多深。饶是如此,可是队伍中却没有一个人叫苦,商队里的成员都巴望着早些回到家乡,而克雷达乌斯等一百二十个骊靬战士却早已经习惯了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中行军。   从骊靬到武威,直线距离不过才几十里,但就是这几十里的路,却让整个商队用了八天的时间才抵达。八天的时间里,克雷达乌斯管着整个骊靬战队,商队的管家张倩处理事情井井有条,每天都是精打细算,鸠摩空照料着商队里的伤员,小马超也是吃喝不愁,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   而作为商队里的主人,骊靬战队的雇主,萧风一路上更是指挥有序,越来越具有当首领的气质了。   十月二十三,萧风骑着骏马,一身戎装,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后面是长长的队伍,骊靬人分散在商队的两边,随行护卫。   众人迤逦向前走了不到一里,萧风便看到路边有着一块界碑,上面刻着“武威郡地界”五个大字。   “走了八天的时间,终于抵达武威了……”萧风看到这块界碑之后,便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是一番感叹,这恐怕是他有史以来走的最久的一段距离。   “这里离姑臧城还有多远?”萧风扭过头,问了一下商队里的人。   “不足五十里!”   “大家要加快脚步了,争取在明天天黑之前抵达姑臧城,看着天气,似乎又要下起暴风雪了。”萧风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冲后面的人喊道。   继续向前走,一行人都已经是略显疲惫,但是为了能在暴风雪抵达前进入姑臧城,萧风没有让大家停下休息。   傍晚十分,商队里的人的体力都已经到了极限,管家张倩见萧风仍旧没有让停下的意思,便赶马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萧风说道:“恩公,大家都已经累坏了,可是恩公还没有让停下的意思,我只怕这样下去,咱们的人会吃不消的。”   萧风回过头,看了一眼商队里的成员,见他们都是一脸的疲惫像,便问道:“现在距离姑臧还有多远?”   “大约四十里路。”张倩回答道。   萧风翻身下马,看了看四周的地形,见他们所走的这条道两边都是长满树木的高坡,耳边传来阵阵呼啸的风声,便道:“好吧,今夜暂且停留在此处休息,你去通知大家都停下来整顿一下吧。但是,一定要走出这段狭窄的道路,到前面休息。”   张倩得了命令,调转马头便大声喊道:“大家加快速度,再向前走一里路,便全体休息……”   他的话还没有喊完,便见一支箭矢迎面飞了过来,发出了一声“嗖”的破空声音。他大惊失色,急忙伏在了马背上,那支箭矢刚好从他头顶上飞了过去,当真好险。   “敌袭!敌袭!敌袭!”张倩伏在马背上一边大声地喊着,一边拍着骏马朝队伍中间的一辆马车那里赶去。   紧接着,成百上千的箭矢犹如蝗虫一般从道路两旁的树林里飞了出来,道路两边的高坡上突然出现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人,他们穿着不一,手持弓箭,无情的将箭矢射向高坡下面的行走在道路上的商队。 ☆、路遇山贼(1)   “躲起来,快躲起来!”萧风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是一阵惊讶,因为他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前兆。他从肩膀上解下自己的狙击步枪,直接趴在了地上,朝着山坡上的一个人便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巨响,山坡上的一个敌人被一枪爆头,子弹穿透了头骨,击穿了那人的头部,脑浆登时迸裂,鲜血喷涌而出,溅了周围几个人一脸的血迹。   打完一枪,萧风便见十几支箭矢朝他飞来,他急忙滚动着身子向一边躲去,同时双手并没有闲着,而是拉动枪栓,让下一颗子弹进膛。   “噗噗噗……”   萧风刚将身子滚动到一边,那十数支箭矢便如约而至,落在了他原先停留的位置。他就趁着这短暂的间歇时间,端着枪便又将一颗子弹射了出去,又一个敌人被他一枪击毙。   然而,越来越多的箭矢朝着他便射了过来,他惊讶于这些箭矢的数量,不停地在雪地上打着滚,箭矢也好像是张了眼睛一样,如影随形,丝毫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而此时,商队的里的人早已经纷纷躲在了马车下面,有的由于躲避的不是很严实,反而被流矢射中了露在外面的部分身体,疼痛的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张倩策马来到了李璐瑶的马车那里,见李璐瑶安然无恙的躲在了马车下面,便心安了。他随即从马项上取出弓箭,张弓搭箭,一转身便朝高坡上射了一箭。   可是,他的箭法并不精准,反而因此招惹来了许多敌人的箭矢。眼看躲不过去了,他急忙从马背上跳了下来,钻进了路边的雪窝里,滚在一个被箭射死的人身边,抱起那个具尸体压在了自己的身上,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再动了,竟然装死。   而在商队的后面,一遇到敌袭,鸠摩空便将受伤的鞠义夹在了腋下,身子极为飘逸的向后退去,在走到队伍的最后列时,见到一脸恐惧的小马超,顺带着也将小马超给带走了,几个起落,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那些骊靬人,在一遇到敌袭的时候,在克雷达乌斯的指挥下,分成两队,每六十人为一队,用他们的盾牌组成了一道犹如乌龟壳的防御阵容,朝着左右两边的高坡上缓慢的移动了过去。   敌人的箭矢射在这些盾牌上,都被挡在了外面,骊靬人一个人都没有受伤,乌龟阵正以龟速向山坡上行进,距离袭击他们的敌人越来越近。   那些骊靬人在冲到距离敌人只有二十步远的时候,突然异口同声的大喝了一声,乌龟阵顿时散开,每个人都举着标枪朝着高坡上的敌人投掷了过去。那重型的标枪贯穿力极大,一些敌人被一枪刺穿了身子,反被巨大的贯力带动,被死死的钉在了身后的大树上,鲜血直流,痛苦的呻吟着。   标枪投掷出去后,骊靬人的乌龟阵又再次组在一起,但是却一分为二,每三十人组成一个乌龟阵,朝着不同的方向移动过去,腰中的战剑也早已经抽了出来,在距离敌人还有十步的距离时,乌龟阵突然全部散开,骊靬人个个提着战剑、持着盾牌冲向了高坡上的敌人。 ☆、路遇山贼(2)   “轰!”   一声巨响,骊靬人便冲撞到了敌人的战阵里,举起手中的战剑,便是一阵砍杀,毫无任何花哨的招式,一出手便是杀招,只求一击必杀,将那些伏在高坡上的弓箭手杀的哭爹喊娘。   高坡上面,骊靬人正在与敌人近身交战。在这白茫茫的雪原上,这些敌人犹如一群蚂蚁一样,多不胜数。但是战斗力却很弱,一经被骊靬人贴身,也只有死的份。   高坡下面,萧风还在不停地滚动着,落下来的箭矢虽然减少了一些,但是危险却依旧存在。他整个人在那里左右翻滚,身边的雪地上早已经是箭矢满地,逼得他都无法正常还手,只有寻找片刻间歇,用枪击毙一个敌人。   “砰!”   第三声枪声在萧风的耳边回荡,他打完这一枪,身子便立刻窜到了一匹被射死的骡马后面,骡马背上驮着的高高的货物刚好可以帮他遮挡住一边的箭矢。他身边刚好散落着一块木板,于是他急忙拿了过来,用来做盾牌,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他卷缩着整个身子,暂时先躲在那里,然后用眼睛扫视了一下两边的高坡,见骊靬人已经和敌人混战在了一起,而骊靬人的勇猛是那些袭击他们的敌人所不能抵挡的,只一会儿功夫,敌人便显出了溃败之势。   萧风环视一圈,见左边的高坡上有一个人正在张牙舞爪的指挥着众人,他端起狙击步枪,直接瞄准了那个人,一枪便射中了那个人的头颅。   那个人被击毙之后,敌人失去了主心骨,各自为战,犹如一盘散沙。被骁勇善战的骊靬人几经冲撞,便已经无法阻挡了,纷纷四散逃窜。   骊靬人在克雷达乌斯的率领下,奋起直追,以枭首为荣,但听见暮色中接连传来了阵阵惨叫声。   暮色四合,萧风见敌人散去,便站了起来,扫视了一下狼藉的战场,尸横遍野,血流一地,冷冷的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   原本七十多个人的商队里,经过这一次伏击,又减少了不少人,就连牲口也被射杀了不少,商队确实损失惨重。而残存下来的人,也都被这次突然袭击给吓坏了。   这一次袭击来的毫无征兆,就连一向警觉性很高的萧风也没有发现异常,因为呼啸的风声遮挡住了他灵敏的耳朵。但是他所雇用的骊靬人只顾着杀敌,却没有很好的保护到商队,这一点让他很是恼火。   “活着的都给我喘口气!”萧风环视一圈后,见没人露头,便大喝了一声。   随着萧风的一声大喝后,那些躲藏在各处的人都涌现了出来,稀稀拉拉的还剩下不到三十人,其中还有十多名被箭矢所伤。   看到这种情形,萧风的心里怎么也舒缓不起来,他摸了一下自己手中握着的狙击步枪,枪膛里的子弹只剩下四颗了,如果照这样下去,就算有骊靬人护送着,还没有抵达洛阳,他们就已经全军覆没了。 ☆、路遇山贼(3)   他仰望前路,在寒风中,那条向东延伸出去的道路显得遥远而又漫长。在这漫漫的长路上,或许会有更多的危险在等着他们。身处在这样的乱世里,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渺小和卑微。   李璐瑶从马车底下爬了出来,走到了萧风的身后,见萧风面色阴沉,便问道:“恩公,你没事吧?”   “我没事。”萧风淡淡地回答了一声,便开始张罗着人收拾残局。   当他到了商队的后面,发现负责做饭的伙夫躺在血泊当中,而小马超不知所踪,就连受伤的鞠义也不知去向,还有那个天竺和尚也神秘消失,他便大声地喊道:“有谁看见鸠摩空、鞠义和马超了?”   “萧壮士,我们在这里。”   鸠摩空的声音随之传了过来,萧风扭头看去,但见道路左边的树干上,鸠摩空、鞠义、马超都坐在那里。   鸠摩空一手夹着鞠义,一手抓着马超的项背,从高高的树干上飘零而下,落地时,双脚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音,并且整个脚踝都陷进了地上的积雪当中。   萧风知道鸠摩空身手不凡,但是为什么鸠摩空一遇到战况都不出手相助,而是先行离开,这让他感到了极大的疑惑。   而今日突然遭到袭击,致使商队成员损失惨重,加上所雇用的骊靬人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可以减少商队的伤亡。   怒火中烧的萧风,怒不可遏地冲着鸠摩空喊道:“大师身手不凡,本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临战,大师都要先行逃脱?佛家讲究普度众生,大师作为佛门中人,为什么会一直见死不救?”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善哉善哉。萧壮士,佛门确实讲究普度众生,但是我若为救一人而杀另外一人,实则是有违佛门戒律。种善因,得善果。生死轮回,早有定数,我又何必横插一杠子呢?缘起缘灭,一切随缘,才是永恒法则。”鸠摩空双手合十,不急不慢地对萧风说道。   萧风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子便不再理会鸠摩空了。   鞠义见状,急忙从中说和道:“主人,战斗一起,大师便抓起我和这个孩子走了,当时如果不是大师及时出手,只怕我已经见不到主人了……”   马超此时还是心有余悸,虽然表面上看似没事人一样,实际上却害怕的不得了。他才八岁,虽然知道凉州一带经常会死人,但是今天是他头一次见到死人。当时伙夫就死在他的面前,死的时候还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在他看来,甚是可怕。他一言不发,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目光呆滞,惊魂未定。   萧风没有理会鞠义,正好看到克雷达乌斯带着骊靬人回来了。   一百二十个骊靬人,一个人都不少,而且每个人的手中还都拎着三四颗人头。一到这里,便将那些人头全部抛在了一起,全部堆放在那里,以显示他们的赫赫战功。   克雷达乌斯见萧风面色阴郁,商队七零八落的,已经猜出了萧风的脸因何为如此难看。他径直走到了萧风的面前,抱拳道:“雇主大人,袭击我们的是这一带的山贼,差不多有七百多人,已经被我们杀死了一大半了,而且首领也被大人杀死了,这一路上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 ☆、路遇山贼(4)   萧风听到这里,忽然扭头过,用一种极为锐利的目光望着克雷达乌斯,喝问道:“你早知道这里有山贼,对不对?”   克雷达乌斯没有否认,可也没有承认,站直身子,瞪着两只蓝眼睛,望着怒火中烧的萧风,问道:“雇主大人,你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这还要问你。你既然知道这条路上有山贼出没,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萧风目光一转,看到地上那些鲜血淋淋堆成一座小山丘的人头,粗略估计了一下,大概有四百多颗,他此时想起来骊靬人靠诛杀叛贼来向朝廷邀功,便道:“我懂了,你是用我的商队做诱饵,将这些山贼吸引过来,故意让他们袭击我们对不对?”   克雷达乌斯眉头紧皱,双目中迸发出森寒的目光,一只手紧紧地按住了剑柄,另外一只手则握紧了拳头。如果萧风不是他的雇主,他此时已经拔剑劈向了萧风。他们骊靬人一向恪守规矩,从不希望被人冤枉,此时听到萧风的话语中带着极大的偏见,早已经有些动怒了。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冷冷地道:“根本没有这一回事!”   “那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萧风已经是怒不可遏了,他感觉自己被这伙骊靬人耍的团团转。   克雷达乌斯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回答完毕之后,转身便走了,同时对自己的部下喊道:“将首级统统装起来,等到了姑臧城,便可将首级送到官府,前去找太守领赏。”   萧风听到这里,更加的肯定克雷达乌斯等骊靬人是别有用心了。他气愤不过,端起手中的狙击步枪便对准了克雷达乌斯,猛地一拉枪栓,一颗子弹便滑进了枪膛,他右手的食指放在扳机上,只要轻轻扣动一下,他便可以将克雷达乌斯一枪击毙。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道白影急速飘来,鸠摩空突然出现在了萧风的面前,用胸膛抵住了萧风的枪口,慈眉善目地对萧风道:“萧壮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请不要再增添你的杀戮了,杀戮越重,罪孽越重。”   “臭秃驴!滚你妈的蛋!再不让开,老子一枪毙了你!”萧风正在气头上,向来只有他耍别人,没有别人耍他,这一次他觉得骊靬人把自己给骗了,居然用自己的商队来做诱饵,然后他们杀了山贼再去请赏,把他当做白痴了吗?   鸠摩空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萧壮士,你请便吧。”   萧风看着这个慈眉善目的天竺和尚,却怎么也下不去手,不管怎么样,这个天竺和尚替他解除了剧毒,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从来都不是恩将仇报的人,何况对方还是一个身在方外的和尚?   僵持了差不多一分钟后,萧风最终放下了手足的狙击步枪,冲着克雷达乌斯喊道:“克雷达乌斯!你真的不想解释给我听听吗?”   “没什么好解释的,随你怎么想,我们骊靬人问心无愧!无论何时、何地、何事,都不会做出对不起雇主的事情……”说到这里,克雷达乌斯突然扭过头,眼睛里放出两道凌厉的寒光,“如果你不是我的雇主,就冲着你刚才说的那番话,我可以杀你一百次!” ☆、路遇山贼(5)   “萧壮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些事情是很难预料的,就比如说这生死……”鸠摩空指了指地上的死尸,接着说道,“两刻钟前,他们还都是活生生的,可是那个时候,又有谁会想到,自己的生命其实只剩下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了?”   听到鸠摩空的这一席话后,萧风顿时觉得释怀了许多。他望着克雷达乌斯的宽大的背影,心中暗暗地想道:“难道,真的是我太多疑了?”   随后,萧风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坐在一快空地上,望着那些正在收拾残局的人,心中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他从烟盒中拿出了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之后,瞅了一眼烟盒中的烟只剩下几根了,便猛地吸了一口烟,心中暗暗地想道:“身上仅剩下的较为现代的东西都快消耗完了,子弹还剩下四颗,一旦用完了,我还算得上是世界第一的狙击之王吗……”   “恩公,我可以坐下来吗?”李璐瑶的声音传进了萧风的耳朵里,打断了萧风的思绪。   “嗯,你坐吧。”   李璐瑶缓缓地坐了下来,胳膊放在蜷着的双膝上,捧着她的那张洁白无瑕的脸,两只乌溜溜的眼珠子一直在注视着萧风,将萧风的面部轮廓深深地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她痴痴地望着萧风,觉得这个男人的魅力越来越大了,从上次萧风无意间闯进她的房中看见了她的身体开始,她对他的思念,就越来越强烈。一路东行的时候,她总是会时不时的掀开马车上的卷帘,然后偷偷的瞄上萧风几眼,虽然每次只是看着萧风的背影,但是对于她来说,就已经很满足了。   萧风的嘴里在吞吐着烟雾,白烟一经出口,便旋即被冷风吹跑,由于李璐瑶坐的地方是风口,所以一直没有闻到什么烟味。   当萧风将一根烟抽完之后,便将烟蒂插在了雪地里,然后扭过头,迎上了李璐瑶炙热的目光,问道:“你看够了没有?”   李璐瑶突然被萧风这么一问,倒是显得有些惊慌失措,脸上浮起了尴尬的表情,刚才的那一会儿时间,虽然他们一言不发,但是对于李璐瑶来说,却已经是心满意足。   “我……”李璐瑶急忙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我……”   “没什么,如果喜欢看的话,以后随时欢迎你看。只是现在,我们要到别的地方去过夜了。这里不安全,有着强烈的血腥味道,还很有可能把饥饿的猛兽给引来。”萧风站起了身子,拍拍屁股上的雪,然后转过身子,将手伸到了李璐瑶的面前。   这一次,李璐瑶放弃了原先的矜持,将自己的芊芊细手伸了过去,在指尖碰触的那一霎那,她只觉得自己的手掌上传来了一阵酥麻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奇妙的,她还是头一次这样被父亲以外的男人这样握着自己的手,脸上不禁便泛起了少女的羞红,将本来就抬得不高的头,压的更低了。   萧风握住李璐瑶的手后,只觉得李璐瑶的玉手极为的细滑,似乎他不用力握住就会有脱落的危险。他一把将李璐瑶给拉了起来,然后松开了李璐瑶的手,一声不吭的便大步向前走去。   “所有人全部跟我走,将死尸全部拖上马车,不管是人的,还是牲口的,能带走的都统统带走,这里不能久留了,再晚的话,野兽就会寻着味道而来,必须到前面找个干净的地方暂住一晚。”萧风走到一匹骏马边,一翻身便跳上了马背,脚踏马镫,冲所有人喊道。   于是,大家纷纷开始将死尸往马车上装,活着的人赶着马车将尸体运出去,骊靬人也加入了运送的行列,并且专门找来一辆马车来拉着他们的“战利品”。   萧风则让人将敌人的那些弓箭全部收集起来,以留作后用。   向前走了大概三里路,大家便开始将死人进行火化,而将骡马、骆驼、马匹的尸体给分割开来,然后烹饪成食,用这些肉填饱他们的肚子。   夜幕降临,众人都已经搭起了临时的帐篷,点燃了一堆堆的篝火,骊靬人负责守夜,而忙碌了一天的商队成员,则开始美美的睡上一觉。   第二一早,众人便开始赶路,在傍晚的时候,一行人终于看见了矗立在皑皑白雪所覆盖下的姑臧城…… ☆、通关文书(1)   阴霾的天空下,万物皆被皑皑的白雪所覆盖,而一座犹如龙形的城池则矗立在这片雪原上,橙红色的汉军大纛在凌冽的寒风当中骄傲的飞翔,而城墙上,也隐约看到一些穿着大汉军装的士兵在来回巡视,远远比武威以西的任何城池戒备的都要森严。   从西域一路走来,萧风在行程当中不断的和商队里的成员聊天,并且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了许多古代的信息,其中也包含姑臧城的来历。   姑臧城原名盖臧﹐为匈奴人所建造﹐后音讹为姑臧。城池的形状犹如一条盘旋而卧的长龙,因此此城又名“卧龙城”。西汉时,始建姑臧县﹐隶属于武威郡。由于汉﹑羌﹑匈奴多种民族杂居于此﹐又地处丝绸之路东西交通的要道上﹐使它很快成为河西富邑。到了东汉时,由于地理位置、经济、人口较为突出,便成为武威郡太守的治所。   一行人徐徐而进,在暮色中逐渐接近了这座著名的“卧龙城”,整个商队都井然有序。   当萧风等一行人距离姑臧城不到五百米的时候,站在城墙上的汉军立刻变得紧张起来,城中的汉军如临大敌,许多弓箭手涌上城墙,密集的聚在一起,纷纷张弓搭箭,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看到这一幕后,萧风立刻勒住了马匹,同时抬起手示意身后的众人停止前进。他眺望着城楼上的严阵以待的汉军,心中却是一阵狐疑。   此时,一个头戴熟铜盔,身披铁甲的中年大汉在众人的簇拥下登上了城墙。只见他凌厉的眼神向城外一扫,张嘴便叫嚣道:“姑臧军事重地,尔等流寇,再敢向前雷池一步,定让汝等有来无回!”   “流寇?”萧风听到对方如此称呼自己,便看了看整个商队,两边随行护卫的是全副武装的骊靬人,中间则是夹杂着商队的成员,再加上骡马、车辆等物,倒真像是一伙流窜的强寇。   萧风转过脸时,双腿用力夹了一下马肚,座下骏马便迈出了步子,缓缓地向前走了几步。   城墙上站立着的那个中年大汉看到萧风缓缓地向着城墙靠近,便皱起了眉头,同时从士兵的手中接过了一张弓,双臂只轻轻一用力,便拉满了弓弦,而在他的弓弦上,则搭着一根黑色的羽箭,目光中更是透出了阵阵森寒。   “嗖!”   那黑色的羽箭登时离开了弓弦,被那名身穿盔甲的中年大汉用弓射了出去,朝着正在行进中的萧风飞去。   萧风见那黑色的羽箭朝自己□□,便再次勒住了马匹,脸上没有一丝的慌张,因为他知道,在这种天气下,这支箭矢根本不可能射到他所在的位置。   寒风凌冽,吹动着在空中的那支黑色的箭矢,使得那支箭矢偏离了方向,并且呈现出来了犹如强弩之末的态势,轻飘飘的落在了雪地上,距离萧风尚有几十米远。   “这支箭是给你的警告,如果你敢再向前越过箭矢所在的位置,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那身穿盔甲的中年大汉双手扶着前面的城垛,大声冲站在城下的萧风喊道。 ☆、通关文书(2)   “大人!在下萧风,乃是过往客商,并非是流寇。身后众人,都是我商队之人,其中还有从骊靬雇佣而来的一百二十名战士。在下所言,句句实情,绝无半句虚假。如今天色将黑,风雪将至,我等无躲避之处,还请大人检验清楚,免得我们又要露宿郊外,饱受暴风雪的肆虐欺凌。”萧风见这个人一直把自己当流寇看,便急忙先行解释道。   城上的中年大汉大约三十岁年纪,面色蜡黄,满脸的络腮胡子茂密的跟个原始森林似的,眼窝深陷,双目更是炯炯有神,再配上一身大汉的军装,将他整个人烘托的十分伟岸。他听到萧风的一番话后,便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萧风等人,见两边随行护卫的战士确实是骊靬人的打扮,而夹在骊靬人中间的人却显得满脸疲惫,马车上大包小包的装的满满的,看上去凌乱不堪。   他扭过头,冲身后的一名士兵喝道:“你们的眼睛都长头顶上了?商队和流寇能是一样的吗?”   那名士兵被这人一顿怒斥,也不敢反驳,只是低着头,唯唯诺诺的。   他抬起了手,手掌向后微微一摆,城墙上的弓箭手便立刻撤去了紧张的备战状态,但是却没有离开城墙,而是整齐的站立在城墙上。   “既然是过往的商队,可有通关文书?”他将手放下,目光扫视着萧风等人以外的地方,看到茫茫的雪原上都没有一点动静,这才缓缓地问道。   萧风转过脸,刚想张口喊张倩把通关文书给送过来,张倩已经骑着一匹瘦马缓缓而来,左手掌中正拿着过往关隘、城镇所用到的大汉官方颁发的通关文书。   “恩公,通关文书。”张倩来到萧风的身后,将拿着通关文书的左手给伸了过去。   萧风顺手接了过来,笑着对张倩说道:“你的眼力劲不错。”   他说完那句话后,便将手中的通关文书高高举起,然后冲城上的人喊道:“大人,通关文书在此,请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城。”   城墙上站立着的那个中年大汉道:“看不清楚,能否拿到城下一览?”   萧风点了点头,正准备策马而出,却听身边的张倩喊道:“恩公,小心有诈。”   “……”萧风没有动弹,抬头望了一眼城墙上的那个大汉,见那中年大汉面无表情的,他手中拿着那通关文书也略有迟疑,不敢轻易向前。   这时,张倩突然从萧风手中将那通关文书夺了过去,双腿一夹马肚,“驾”的一声轻喝,整个人便策马而出,朝着城门边慢跑了过去。   萧风对于张倩的行为另眼相看,昨天遇到山贼偷袭的时候,他见张倩躲在死尸的下面装死,加上一路上张倩都是精打细算,所以对他没有太大的好感。今天张倩却一反常态,竟然主动拿着通关文书去城门下面,如果真的有诈,那么张倩就会被汉军杀死。他在想,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张倩有那么大的勇气呢? ☆、通关文书(3)   张倩手持着通关文书,很快便来到了城门口,抬起头仰望着城墙上面的汉军将士,将手中的通关文书高高举起,大声喊道:“大人请看,这就是我们商队的通关文书,是官府统一颁发的,上面还有大汉铭文为证,是真是假,大人应该不难分辨。”   姑臧城的城墙上,中年大汉探出头向城墙下面望了一眼,将那大汉官方所颁发的通关文书看的一清二楚,本来铁青的脸上,也稍稍动容,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嗯……确实是大汉的通关文书……”   话音一落,中年大汉便转身下了城墙,过了没有多大会儿,姑臧城的城门便洞然打开了。他骑着一匹战马,腰中悬着一把佩刀,炯炯有神的双目先是打量了一下张倩,接着便伸出了手,将手掌摊开在了张倩的面前,轻声说道:“通关文书拿来,本官要验明真伪。”   张倩先是翻身下马,然后将通关文书高高举过头顶,毕恭毕敬的道:“大人,请过目。”   中年大汉拿过那通关文书匆匆一览,但见厚厚的通关文书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都是各郡县、关隘的驿站所签署的官文,心中这才彻底放下戒备。他将通关文书还给了张倩,并且说道:“好了,你回去请你家主人率领商队入城吧。”   于是,张倩便兴高采烈的回到了萧风的身边,对萧风说道:“恩公,我们可以进城了。”   萧风见那个中年大汉率领着大汉的军队列队在城门的两边,仿佛是在欢迎他们入城,便对张倩道:“刚才如果有诈,你岂不是命在旦夕?昨日你还在装死,今天又哪里来的勇气?”   张倩道:“昨日遇袭,因有骊靬人在,所以斩杀贼寇用不到我,便找个地方暂时躲起来,以避锋芒。而今日只有我离恩公最近,恩公是整个商队的主心骨,不能轻易涉险。我若不去,又怎么对得起恩公的救命之恩呢?”   萧风听后,哈哈笑了起来,单从这件事上来看,张倩便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也许是他还不够了解他吧。   在得到官方的准许进入之后,萧风便召集整个商队的成员鱼贯进入了姑臧城。   当最后一辆蒙着牛皮的马车快要驶进城门时,负责把守城门的中年大汉突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目光如炬的他立刻拔出了佩刀,向着那辆马车便劈了过去。   只听见“嗤啦”一声响,蒙在马车上方的牛皮登时破开,一颗人头陡然从马车上滚落下来,滑到了中年大汉的马蹄边,座下的战马见到此物,顿时暴躁不堪,被这血淋淋的人头惊吓的发出了一声犀利的长嘶,两条前腿忽地高高抬起,伸出前蹄便朝那辆马车上踹了过去。   “砰!”   一声巨响,中年大汉座下的战马便将那辆马车给踢翻了过去,马车上载着的一颗颗人头登时滚落一地,个个面色惨白,双眼惊恐,在这夜幕即将落下之时,让人不寒而栗。   “果然是流寇!”中年大汉看到散落一地的人头之后,眼神中迸发出了森寒的目光,凌厉的眼神扫视了一眼站在城门边张罗着队伍进城的萧风,突然拔刀而出,举刀便朝萧风砍了过去。 ☆、和尚劝架(1)   森寒的刀光在萧风的面前闪过,刀刃看似要落在萧风的肩头上了,只见萧风忽地从马背上跳了下去,躲过那中年大汉的凌厉一刀。   中年大汉见自己这出其不意的一刀居然没有劈中萧风,而萧风那灵敏的身姿也让他另眼相看。他的眉头上稍微皱了起来,手中的佩刀由于用力过猛,刀势下沉,一时无法收回,锋利的刀刃竟然将萧风的座下马拦腰斩断。   骏马先是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紧接着被劈斩开来的身体一分为二,鲜血如泉水般喷涌而出,溅在了萧风和那个中年大汉的身上。   萧风此时已经抽出了绑缚在小腿上的军刺,紧紧的握在手中,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那个中年大汉,万万没想到这个人有如此大的力道,居然能够一刀将他座下的马匹拦腰斩断。   还没有来得及细想,中年大汉的佩刀便再次向萧风劈了过来,这一刀来势猛烈异常,中年大汉更是面目狰狞,将全身力量全部集中在这一刀上,力求一刀将萧风击杀。   萧风不躲也不闪,目光盯着那道寒光,见寒光即将落下时,他的身子忽地向一侧挪移了半步。只这半步的距离,便让他已经有机可趁。由于中年大汉是骑在马背上的,加上刀势过猛,一经劈空,佩刀根本无法迅速收回。他就利用这绝佳的机会,忽然伸出左手,直接抓向了那中年大汉胸前飘荡着的领巾,使劲全身力气向下一拉,那中年大汉原本就向前倾斜的身体便被他轻而易举的拉下马。   那中年大汉从马上被萧风拉了下来,眼看就要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忽然他左手手掌猛地朝地上击了一掌,力道便被他的手臂缓冲了下来,用尚停留在半空中的双腿开始向着萧风的胸口便是一阵踢踹。   萧风本就不想招惹麻烦,只求先制服这个中年大汉,虽然军刺在手,却不敢随意便刺。一旦刺伤了这个中年大汉,那么汉军可就真的拿他们当流寇对待了。碍于此种情况,所以萧风未能使出全力,眼见那中年大汉的双腿十分凌厉的踢来,只能暂时躲避锋芒。   中年大汉见自己急中生智的一番侧踢将萧风避开,心中便是一阵暗喜,他右手中还握着那柄佩刀,双脚刚一着地,手中佩刀便立刻挥砍而出,毫不留情的向着萧风劈斩了过去。   萧风见这中年大汉攻势甚猛,刀法精湛,便采取了守势,试图在打斗中解释清楚这中年的误会。可是中年大汉愣是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精湛的刀法招式连绵不绝的使出,倒是令他每次几欲开口都是被危险所逼得倒吸一口气。   两个人缠斗在一起,一个攻势猛烈,一个守势精妙,短短的十余招之间,竟然谁也不能奈何的了谁。   萧风和那中年大汉的战斗拉开了整个冲突的序幕,分散在城门两边的汉军士兵纷纷举着自己手中的长枪,朝着护卫着商队的骊靬人便刺了过去。 ☆、和尚劝架(2)   骊靬人正在向前缓慢的行走着,忽然见汉军士兵的长枪□□,只一个转身,便将手中的盾牌挥了出去,格挡住了汉军士兵的攻击。紧接着,他们躲在盾牌后面,依靠着自身的蛮力向前冲撞了过去,硬是将汉军的士兵给冲撞的人仰马翻。   骊靬人将汉军士兵逼到墙边,用盾牌压制着汉军士兵,手中标枪的尖端则顶在汉军士兵的脖颈下面,个个眼神中都充满了无尽的杀意。   但是,一向杀人如麻的骊靬人却没有对汉军士兵起一丝一毫的杀心,只是力求制敌,却不求杀敌。   一时间,场面登时失控,商队里的还没有来得及走出城门门洞的骡马、骆驼受到了惊吓,发疯似得向前冲撞了出去,前面的几名商队成员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牲口直接撞飞。   有一名成员被撞倒在地上,还没有来得及站起身子,后面的骡马、骆驼便直接践踏了过来,将那名成员活活踩死,而后四散开来。   在骡马和骆驼散开之后,只见有一匹身上沾了血的战马向前横冲直撞,两只眼睛里更是布满了血丝,萧风座下的战马被一刀劈成两半时,这匹战马当时就在那里,亲眼目睹了自己的主人将同伴给斩杀了。   目睹了这一切后,它受到了无比的惊吓,疯一般的横冲直撞。起初城门门洞拥堵不堪,它无法冲出,现在挡在它前面的牲口早已经各奔东西,才使得它凸显了出来。   而在那匹受惊的骡马正前方,就是鸠摩空、鞠义、马超等三人乘坐的马车,鞠义伤势未愈,不能动弹,马超因为昨天遇袭受到惊吓后便一直魂不守舍的,看到那匹疯了一样的骡马即将冲撞过来,脸上都是一阵的紧张。   “大师,那匹马快要撞过来了……”鞠义努力的坐起了身子,可惜胸腔那里却仍然在隐隐作痛,此时手中没有弓箭,他根本无法将一个发疯的骡马立刻击毙,只能冲着鸠摩空大声喊了出来。   鸠摩空听到之后,只是朝着鞠义打了一个佛礼,脸上多了一丝凝重,略微惋惜地道:“阿弥陀佛!”   “大师,都这个时候,你还……”鞠义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匹疯掉的骡马便已经逼近了他的视线,由小变大,最后充斥住了他的整个眼睛,“大师快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鸠摩空忽然转过了身子,急速的将左手手掌伸了出去,直接撞向了骡马的头部。   “砰!”   一声巨响传了出来,那匹横冲直撞的骡马非但没有将鸠摩空撞飞,反而停住了脚步,完全的静止在了那里。   鞠义感到十分的好奇,放眼望去,但见那匹骡马竟然已经是七窍流血。紧接着,他听见极为清脆的头骨碎裂的声音,那匹骡马便在鸠摩空的掌下轰然倒地而亡。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鸠摩空收回了左掌,和右掌合二为一,脸上十分愧疚的说道。   鞠义对鸠摩空的这一掌之势感到颇为惊讶,瞪着两只乌溜溜的眼珠子看着鸠摩空,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来自天竺的和尚居然会有如此惊人的身手。 ☆、和尚劝架(3)   就连一直坐在一旁一声不吭的马超此时也是目瞪口呆,惊讶之余,眼神中更是闪过了一丝希冀。   就在这时,鸠摩空忽然腾空而起,身子轻盈的如同一根鸿毛,但是却极为的迅速,只一眨眼的功夫,他整个人便已经跃出去了两三丈远。他双足在后面受到惊讶的骡马、骆驼上轻轻一点,那些牲口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嘶鸣后,便轰然倒地,在地上无法站起,像是有万能胶将他们死死的粘在了地上一样,只能喘着粗气。   城门的门洞里,骊靬人已经控制了全局,将那些士兵牢牢的制服住了。克雷达乌斯扭脸看到萧风还在虚掩着的城门那里和中年大汉进行着一张苦战,便喊道:“雇主大人,应该解释一下……”   不等他的话喊完,便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惊讶之声,他回过头时,却见一团白云快速从他头顶上飘过,而且右边的肩膀上还感到了轻微被人用脚踩过的异样。他再次扭过脸,看到的却是鸠摩空在半空中飘荡,他那极为飘逸的身姿,犹如是天神下凡。   “铮!铮!铮!”   兵器相互碰撞的声音发出了十分清脆的响声,萧风手中的军刺丝毫看不到半点被刀砍过的痕迹,而中年大汉手中的佩刀早已经被砍的处处斑驳,刀刃已经翻卷的不成样子了。   原因是,中年大汉手中的佩刀是铁质的刀,而萧风手中所拿的军刺则是用现代的特殊材料钨钢所做成的。   钨钢的强硬度仅次钻石,所以军刺受到多次猛烈的劈砍,非但没事,反而将那中年大汉磨的十分明亮的铁刀给弄得伤痕累累。   中年大汉的十几招快攻均被萧风给抵挡了下来,看了一眼手中已经卷的不成样子的佩刀,眼睛里露出了极为轻蔑的目光,同时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右手再次将砍卷的铁质佩刀紧紧握住,冲萧风大喊道:“娘希匹的!再来!老子就不信弄不死你这个臭流寇!”   萧风没有回答,但是却对这个中年大汉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他虽然没能让这中年大汉占到什么便宜,可是他也被这中年大汉凌厉的刀法逼迫的无法还手。有几次还险些丧命在这大汉的佩刀之下,如果不是他的身体足够敏捷,只怕现在早已经成为了大汉的刀下亡魂。   他一言不发,静静地站在你那里,将军刺反握在手中,用毒蛇一般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对面的中年大汉,稍做休息之后,听那大汉始终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便决定这次孤注一掷,利用自己高度敏捷的身手,和这中年大汉进行贴身战斗。   之前这中年大汉一连攻击了他二十多招,一招快过一招,一招猛过一招,招式大开大阖,力道沉稳威猛,虽然将他逼得险些丧命,但却也暴露了中年大汉的不足之处。他准备利用中年大汉灵敏度不够高这一个缺点来制服对方,只要他能贴近了中年大汉的身边,他就可以自己的优势来制服这个中年大汉。 ☆、和尚劝架(4)   萧风和中年大汉四目交接,一个是毒蛇一般的眼神,另外一个则是恶狼一般的双眸,随着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一声大叫,便同时相向跑了出去。   两个人犹如两头勇猛的野兽,奔跑如风,迅疾异常,这一次,两个人都将押上了自己的生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眼看着两个人即将冲撞在了一起,一道白影凌空落下,鸠摩空恰如其分的站在了萧风和中年大汉的正中间,双手化掌,同时向着萧风和中年大汉的胸口击出了一掌。   萧风和中年大汉对鸠摩空的突然出现都猝不及防,在完全没有防备之下,被鸠摩空一掌击中了胸口,只觉得胸口上有一种巨大的推力,将他们想后推开,整个人更是被鸠摩空这突如其来的一掌击飞,几乎同一时间,背部全部撞在了门洞两边的城墙上。   “砰、砰”两声闷响之后,萧风和中年大汉同时坠落在地上,但是令他们惊讶的是,自己明明受了鸠摩空巨大的一掌,为什么会感觉不到一点疼痛,甚至没有一点事情。   他们两个人同时从地上爬了起来,用疑惑的目光看着鸠摩空。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两个人的而后传来了一阵墙壁破裂的声音。两个人都注意到了被他们撞击过的城墙的墙壁上出现了如同漩涡一样的裂纹,一些墙体上的砖片还脱落了下来。   “阿弥陀佛!生命无常,风云变幻,两位互相切磋切磋武艺也就算了,又何必以命相拼?若两位中任何一位有个闪失,只怕这城门口就要成为人间炼狱,双方也的冲突也会陆续升级。既然苦战不下,不如两位心平气和的坐下来,有什么话当面说清,谁是谁非,佛主面前自有公论。”鸠摩空收起双掌,合二为一,缓缓地说道。   这边话音刚落,萧风和中年大汉还都没有来得及开口,和正在围观的骊靬人、汉军士兵、商队成员几乎同一时间都听到了一个十分响亮的声音:“都给本官闪开!”   话音落下,但见一个头戴官帽,身穿一件墨色对襟长袍,而在长袍的上面,则均匀的绣着十几朵菊花,腰系一根玉带,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的四十多岁的男人带着一群骑兵从大道的正南方赶来。   此人一经出现,商队里的成员、汉军士兵、骊靬人纷纷避让到了道路的两边,专门留出中间一段路给那个人身穿官服的人及其随从行走。   那人黄脸青须,眼窝深陷,额头上更是纵横着几道皱纹,就连眼神也略显得有些呆滞。他策马走到城门的门洞那里,看到前面残留着一地的血迹,一匹战马被人用刀一分为二,而地上更是有一辆翻倒的马车和许多颗已经失去血色的人头。更有一具被践踏的血肉模糊的尸体,这一切的一切,都看在了他的眼里。   他勒住了马匹,不再向前行走。扫视了一圈后,骑在马背上冲站在萧风对面的中年大汉喊道:“徐荣,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武威太守(1)   “徐荣?”萧风听到这个名字后,狐疑地看了站在他对面的中年大汉一眼。   徐荣的眼神十分的凶狠,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的话,萧风早已经被他杀死一千次了。他怒视着萧风,但是在刚出现的那个身穿官服的人面前,他又不得不低下高昂着的头,毕恭毕敬的向着那个人抱拳道:“启禀太守大人,这伙人都是流寇,下官正要将他们缉拿。”   “大人!”萧风见来人是武威的太守,又见徐荣对太守大人如此恭敬,便急忙解释道,“请听小民一言,徐大人纯属诬陷,小民不过是过往的客商而已……”   “胡说!过往的客商怎么会满载这一马车的人头?定然是你们这伙强寇袭击了商队,将他们全部杀死,然后假扮客商,想蒙混过关,入城之后,再伙同你们的兄弟来个里应外合,趁机夺取此城!”徐荣吹胡子瞪眼的大胆猜测道。   太守大人倒是被徐荣的这番话说的有些担忧了,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登时皱起了眉头,斜视了萧风极其骊靬人一眼,问道:“不知道本官该如何称呼你?”   “小民萧风。”   太守大人策马向前挪动了一步,毫无顾忌的朝着萧风走去,却见徐荣突然冲了出来,一手拽住了太守大人的马缰,十分诚恳地告慰道:“大人,此人武艺不在下官之下,实乃一个彪悍的强寇,大人应该调集重兵前来围剿,留在后方指挥战斗,冲锋陷阵的事情,就交给下官来做好了。”   太守大人对徐荣的话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略显呆滞的目光登时变得神采飞扬,朝徐荣怒喝道:“徐都尉!是非黑白,本官还分得清楚,不需要你在一边多费心。就是因为你疑神疑鬼的,多次将客商当成流寇,你给本官添的乱还少吗?”   “大人,下官也是一片苦心啊,这伙人跟其他人不一样,他们绝对是流寇,我以下官的这颗项上人头担保!”徐荣和萧风交过手,深知萧风的身手敏捷,有如此身手,加上萧风的脸上所布满的不寻常的煞气,他敢肯定,此人绝对是个杀人如麻的狠角色。   太守大人见徐荣不依不饶的,抡起手中的马鞭,便抽打在了徐荣的盔甲上,怒斥道:“闪开!”   徐荣虽然没有一丝的疼痛感,但是被太守大人当众这么用马鞭抽打,也确实有些不光彩。可是他双手死死的拽着马缰,没有丝毫松手的样子,那股钻牛角尖的劲头,估计就算把钢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为之所动。   太守大人见状,脸上也泛起了难色,他与徐荣虽然共事不太久,但是徐荣的这股子爱钻牛角尖的劲头他算是领教过多次了。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面色也很阴沉,举起马鞭再一次朝着徐荣抽打过去,这一次,马鞭的末梢不小心打在了徐荣的脸上,但见徐荣左边的脸颊上登时出现了一道细长的血痕,蜡黄的皮肤下面深处了鲜红的血丝。 ☆、武威太守(2)   太守大人也是一时失手,见自己不小心抽打在了徐荣的脸上,虽然觉得怪对不住徐荣的,可是他实在是气的肺都要炸开了。他非但没有向徐荣道歉,反而变本加厉的怒斥道:“滚开!再不滚开,可就别怪本官了鞭下无情了!”   徐荣的双手死死的拽住太守大人的马缰,身子如同磐石一般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他的双目中的怒火早已经旺盛的快要喷发出来的,此时又受了太守的一鞭子,整个人一直压抑着的情感登时爆发了出来,冲太守大人怒吼道:“太守大人,下官照章办事,查处所有入城可疑人员,这伙人私藏一车来历不明的人头,想蒙混过关,可疑非常。而且这伙人的整体战斗力都不弱,如果不尽快调集兵马将他们拿下,晚了就来不及了!”   太守大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指着克雷达乌斯等骊靬人对徐荣怒喝道:“徐都尉!你刚刚调来武威不久,对这一带的情况还不太了解,这些是张掖郡骊靬县的骊靬人,他们经常受雇于人,充当保护商队的马刀手,同时他们也是靠朝廷悬赏吃饭的,之所以他们会拉着这些人头上路,是想用这些人头来换赏钱的。如果本官没有猜错的话,这些人头,应该就是五道坡的那伙贼人。如同他们真是贼人假扮的商队,又为何要拉着这一车的人头入城?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样很会暴露目标吗?”   “这个……”徐荣听后,心中咯噔了一下,胸中本来快要喷发的怒火,犹如遭受了一盆从天而降的冷水,直接将他心中的那团小火山给浇灭了,让他立时松开了拽住太守大人的马缰,变得十分冷静。   徐荣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骊靬人,见他们的样貌确实和汉人、羌人、匈奴人都所有不同,而且现在还把自己的百十名部下都牢牢的控制着,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自己又仔细的想了想,如果这伙人真是流寇,只怕门洞里早已经是血流成河了。还有一直和他打斗的叫萧风的男人,似乎一直以来都没有采取攻势。   思来想去,徐荣的脸上最后陇上了一层阴云,抬起头看着太守,十分和缓地说道:“大人,下官……”   “好了,你能明白最好不过了。不过这次你所造成的损失比以往要轻了许多,本官也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可是,你杀了对方的一匹马,你需要向对方赔礼道歉才行。”   太守是徐荣的顶头上司,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太守要比徐荣远远高出好几级。加上徐荣自己又理亏,自然不敢违抗太守大人的命令。可是,要他向萧风赔礼道歉,他这张脸却又拉不下来,站在哪里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地道:“可是大人,我……”   “我话已经说出来了,至于道不道歉,那是你的事情。还有,你所造成的一切后果,都由你一个人来承担,本官一概不知。” ☆、武威太守(3)   太守说完之后,没有再理会徐荣,策马向前走了几步,打量了萧风一眼后,便不慌不忙地说道:“这件事虽然说是徐都尉起的头,可是你也要付连带责任,他要抓你,你就让他抓便是了。如果你们不反抗,又怎么会有冲突呢?作为来往的客商,你雇佣骊靬人作为随行护卫的马刀手没有一点错。错就错在,你让骊靬人公然与徐都尉作对。徐都尉官职虽小,可是毕竟是我大汉皇权之下的一个武官,你命令骊靬人公然和徐都尉等人作对,就是和朝廷作对,和整个大汉作对。你可知道反抗朝廷,那就是造反吗?”   萧风听到这个太守将一个小小的误会直接说成了是造反,这顶帽子要是扣在自己的头上,那他可就真成了朝廷钦犯了,别说回洛阳了,就连能否进的了这姑臧城都是个未知之数。他见这太守有意在袒护徐荣,当即解释道:“太守大人,小民不过是和徐都尉之间发生了点小小的误会,只纯属是误会而已,没有跟徐都尉半点作对的意思,更没有和朝廷作对的意思。小民只不过是想暂时入城躲避即将到来的暴风雪,等到暴风雪一过,小民就立刻率领商队离开此城,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放我等入城歇息,我等必然会在大人的管辖之下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   “嗯!那你座下被徐都尉所杀的马匹……”太守大人忽然指着那匹被斩成两截的骏马,意有所指地说道。   “哦,区区一匹马而已,不足挂齿,小民换乘其他的马匹即可。”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萧风纵然是一条强龙,此时到了别人的地盘上,也绝对压制不住当地的一条地头蛇。既然无法匹敌,只能暂时屈尊,何况他并没有觉察到这个太守大人有什么恶意。   太守听到此处,举起马鞭在萧风的肩膀上轻轻敲打了两下,一脸笑意地说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说完,太守便调转了马头,冲徐荣喊道:“徐都尉,这位萧先生说你不用再赔死去的马匹了,不过,事情是你先挑头的,萧先生又宽宏大量不和你计较那匹死去的马匹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向萧先生表示表示歉意?”   徐荣心中虽然不太情愿,但是在太守的话音落后,还是抱拳微微向着萧风拱手道:“萧先生,徐荣鲁莽,给你赔礼了。”   “客气客气。”萧风也拱手笑着说道。   “啪啪啪!”   太守骑在马背上,扬起双手便欢快地拍了起来,笑呵呵地说道:“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么也就不必要在这样僵持着了。大家该干嘛干嘛吧,本官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太守双腿夹了一下马肚,轻喝了一声,策马走到了克雷达乌斯的面前,扬起马鞭,趾高气扬地说道:“百夫长,如果你带来的真是五道坡那伙贼人的首级,就将所有的头颅收拾好,来本官这里领赏吧。”   克雷达乌斯毕恭毕敬地抱拳道:“是,大人。”   随后,克雷达乌斯让自己的部下放开了被制服的汉军将士,然后径直走到了萧风的身边,抱拳道:“雇主大人,我要带几个人去太守府领赏,特来向雇主大人知会一声,到时候我们驿站见。”   萧风即使想说不,克雷达乌斯估计还是会去领赏的。所以,他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扭头对武功高深莫测的鸠摩空道:“大师,我们进城吧。” ☆、郭汜来了(1)   萧风等人在徐荣带有偏见的注视之下顺利的进入了姑臧城,当城门即将关闭的时候,众人同时听到了从城外传来的阵阵马蹄声。   马蹄声犹如滚滚的天雷一般□□,站在城中的人,甚至可以感受到地面上的震动,这种浑厚的声音都让在场的人为之一振,因为单从这声音听来,便知道马匹的数量不下千匹。   这个时候,夜幕已经降临,四周一片昏暗,城墙上的守兵只能看到城外白茫茫的雪原上有一大片黑暗快速的席卷过来。   声音越来越近了,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暗自猜测,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会引起徐荣的注意,上千匹的骏马在一起奔驰,这种阵容,不容忽视,不管是不是敌人,他必须保证城池的安全。   他将已经砍卷的铁刀狠狠地丢在了地上,在那些士兵还愣在那里没有回过神的时候,他整个人便一个箭步跳到了城门边,冲着站在对面的士兵大声喊道:“快关城门!”   士兵缓过神来,急忙招呼着其余的士兵,几十个人和徐荣一起用力,将厚重高大的城门给一点一点的关上了。   “砰!”   两扇笨重的大铁门终于合在了一起,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响声在门洞里回荡开来,绵延不绝。   徐荣扛着一根重达二百来斤的横梁,直接放在了门槽上,这边刚一忙完,连气都不带喘一口的,便对守门的士兵喊道:“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私自打开城门,违令者斩!”   话音一落,徐荣快步走出了门洞,刚出门洞便和萧风撞了个正着,喝问道:“你怎么还没有走?”   “城外来的是什么人?听着动静很大……”萧风好奇地问道。   “跟你没关系,此乃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逗留,你识相的速速离开,我可没有功夫和你在这里瞎扯!”徐荣一边说着话,一边大步大步的沿着登上城楼的阶梯走了上去。   萧风听到外面动静不小,虽然不确定来的是什么人,但是他算是见识了徐荣的疑神疑鬼,万一来的是一个很大的商队,徐荣如此的性格和脾气,岂不是又要将刚才的误会上演一出?   当听到徐荣的名字时,他就决定要结识徐荣了,最好是能够让徐荣认自己做主人,这样一来,他以后混迹于群雄之间,也不至于显得势单力薄。先是鞠义归心,现在又碰上了徐荣,他自然不会错过认识的机会。再者,他担心徐荣会继续闯祸,唤来张倩,吩咐他先行带着商队去驿站,自己则独自留了下来,径直朝城楼上走去。   登上城楼,萧风所见到的形势,果然如同他所想的一样,林立在城楼上的弓箭手纷纷张弓搭箭,完全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只等徐荣的一声令下,便立刻将手中的箭矢放出去。   天色昏暗,根本看不清楚城外的景象,只能大致的看到有一大片黑色从雪地上压了过来,而且成千上百匹战马奔跑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听起来极具震撼力。 ☆、郭汜来了(2)   “来人止步,此乃军事重镇,没有准许,不得擅闯,违令者格杀勿论!”徐荣鼓足了气息,双手聚拢在嘴巴前面,朝着外面大声地喊道。   徐荣的这一声大喊确实非同凡响,天生的大嗓门加上足够的内息,一经喊出,声音便传出了好远,站在他身边的人,都有些震耳欲聋的感觉。   萧风悄悄地走到了徐荣的身边,向外望了一眼,但见本来在急速移动的一大片黑影缓缓地停顿了下来,最后马蹄声也渐渐消失。不多时,只见城下一个骑着马的黑影向着城墙这边慢慢靠近。   “弓箭!”徐荣眉头紧皱,忽地左手向后一伸,用低沉的声音叫道。   刚好萧风就在他的左手边,听到徐荣这么一喊,二话不说,便将挂在钟鼓楼的门柱上的一张大大的角弓给递了过去。   徐荣没有转身,从斜倚在城墙边的一个箭囊里取出了一支黑色的羽箭,搭在了弓弦上,双臂只轻轻一拉,便将整个大弓拉的圆满非常,犀利的目光向城外扫视了一眼,但听见一声弦响,那支黑色的羽箭便飞快的离弦而出。   “嗖!”   凌厉的箭矢射出了好远好远,最后却成为了强弩之末,无疾而终的落在了雪地上,刚好距离那个向城墙这里移动的黑影不到十步。   “希律律……”   黑影勒住了马匹,座下的骏马发出了一声长嘶,马背上的骑士还没有开口说话,便听见徐荣大声喊道:“敢越过箭矢半步,便让你血溅当场。天色昏暗,无法辨认,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凉州近来不太安稳,盗贼蜂起,汝等趁夜色而来,又有万马奔腾的气势,很难不让人怀疑。现在我问,你答。汝等是何人?”   萧风就在徐荣的身边,这次听到徐荣所讲的话倒是很中听,既给了城外那些黑影一个警告,也不失礼仪,看来果然是吃一堑长一智。   “大人,小人姓郭名汜,乃是往返于西域和关中之间的马匹贩子,眼看天色已晚,暴风雪将至,无处藏身,只得马不停蹄的前来此城暂时躲避。小人绝非是凉州盗贼,还请大人明鉴。”城外的黑影拱手回答道。   “郭汜?来人居然是郭汜?”萧风听到城外那个黑影自报家门,心里便暗暗地道,“郭汜、徐荣,都曾经是董卓帐下的将领,此时却都汇集在这姑臧城里了,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不知道我在这座姑臧城里还能遇见谁?”   “马贩子?有何凭证?”徐荣喝问道。   郭汜调转马头,抬起手遥指身后那一大片黑影,回答道:“大人请看,我身后的这些马匹就是凭证。”   “黑暗难辨,本官怎知你身后的那些马匹是不是有人骑着的?万一是贼人耍诈,那本官岂不是上了你们的当?”徐荣大声地说道,“这样吧,你们点上火把,一个个的给我照仔细了,每十匹马拴在一起,都驱赶到城墙下面来,若你们敢耍诈,休怪本官箭下无情。” ☆、郭汜来了(3)   郭汜听后,心中便咯噔了一下,他是马贩子不假,但同时也是人贩子,他的马队当中藏有从西域掠来的十几名美女,是要将这些美女贩卖到长安去做给富户做妾的。本来,他早就到了城外,但是由于白天太容易惹人注意,所以便等到天黑以后再带着马队进城,想着夜色难辨,容易办事。   贩卖人口虽然大汉并没有明文规定非要禁止,但是私自贩卖西域各国人口到大汉,或者贩卖大汉人口到西域的,都要受到严惩。主要是大汉对西域的控制力度已经减弱了,为了怕引起和西域各国的争端,凉州一带是禁制私自贩卖西域人口到大汉的。   虽然表面上是这样,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加上汉朝男人对于异域的美女情有独钟,所以这贩卖西域美女到大汉各大城市的营生也很火。一般一名美女都能卖到十万甚至几十万的钱,是一个暴利行业。   近年来,来自西域的美女身价更是成倍的上涨,所以,有些人为了发财,才不惜冒着杀头的危险来做这桩买卖。朝廷里有十常侍把持朝纲,地方上的各级官吏大多数都是花钱买来的,有钱赚自然不会不赚,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喂!姓郭的,你在磨叽什么?如果要进城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徐荣见郭汜许久没有回话,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便冲着外面大声吼道。   郭汜皱着眉头,生怕自己干的营生被暴露出来了,灵机一动,便跟徐荣套起了近乎:“大人,小人与张太守是朋友,烦请大人看在张太守的面子上,放小人入城就是,事后小人定当重谢。小人最喜欢交朋友了,如果大人不嫌弃小人是个马贩子的话,我们可以做个朋友……”   “张太守是张太守,我是我,别跟我来这一套。我身为郡中都尉,负责整个郡的安危,姑臧是武威郡城,太守大人的所在之地,无论是谁,都要经过本官验明正身之后,方可入城!就算是张太守本人亲自从城外趁夜赶来,也要本官亲自查看才行!本官职责所在,请恕罪!”徐荣一字一句的说的十分中肯,铿锵有力,气势雄浑,丝毫没有一点因为太守而带来的压力。   郭汜见徐荣不肯让他就这样进去了,他的肺都要气炸了,他策马回到随行的众人当中,对跟随着他的随从道:“那十几名西域的臭娘们呢?”   “都在后面的马车里绑着呢。”随从回答道。   郭汜道:“去后面几个人,每辆马车里都坐进去一个自己的兄弟,拿刀堵在马车的出口,告诉那些臭娘们,如果进城的时候敢乱叫,就要了她们的命。”   “是,大哥。”   郭汜一行三百人,从西域抢掠来的美女有三十七人,剩余的都是他从自己的乡里带出来的兄弟,都是和自己沾亲带故的,这样易于领导,而且有什么好处,他都会分给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那些人才愿意死心塌地的给郭汜卖命。   在郭汜的一番安排下,他身后的二百人负责驱赶那些马匹,剩余的六十二人则都到了马队的最后面,一辆马车里进了一个手持利刃的人,其余的都守在马车的外面,以防万一。   经过一番整顿之后,郭汜便将马匹驱赶到了城墙下面,按照徐荣的意思,每十匹战马在栓绑在一起,他则亲自来到了城墙下面,仰起头冲着城墙上的徐荣喊道:“大人,我真的不是马贼,而是贩卖马匹的客商,我已经按照大人吩咐的去做了,大人可以放我进城了吧?”   徐荣大致统计了一下,见赶过来的马匹有六百多匹,而骑在马背上的随从有二百人,剩余的则都在队伍的后面没有过来,映着白雪微弱的光芒,隐约可以看到是马车,他便指着队伍后面的那十辆马车喊道:“马车里运的是什么?” ☆、马超拜师(1)   “哦,也没什么,都是随行的家眷。长路漫漫,途中未免有些寂寞,所以有些伙计才会带上自家的婆娘上路……”郭汜一脸淫邪地回答道。   徐荣道:“既然如此,请全部到城下来,本官打开城门,汝等一个挨一个的入城,若发现汝等有什么歹心,本官定然不会饶了汝等。”   “大人就是给小人十个胆子,小人也绝对不敢起什么歹心啊……”郭汜说到这里,便朝身后招了招手,随行人员便赶着马车来到了城下,从马车里确实走出来了许多穿着汉服的女人。   城墙上早已经点燃了火把,徐荣映着城墙上微弱的火光探出头向下望去,见那些女人都蒙着脸,便问道:“为什么蒙着脸?”   “启禀大人,他们都是一些丑妇,只怕让大人看了伤了大人的眼睛……”郭汜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策马来到了城墙底下,抬起头冲着城墙上的徐荣回答道。   萧风微微向前欠了一下身子,映着火光,望见郭汜头上戴着一顶皮帽,身披羊皮大氅,脖子上还系着一根貂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郭汜的脸长的跟马脸差不多,在郭汜的那张马脸上,一双不大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子精明,左眼下面还长着一颗瘊子,瘊子上还生出了一根极为细长的毛,看上去尖嘴猴腮的。   “在外面等着,本官这就让人打开城门。”徐荣见郭汜等人都按照他说的去做了,又碍于郭汜和太守的交情,冲城墙下面的郭汜等人喊了一声,这才转身下楼。   可是,徐荣这边刚一转身,迎面便瞅见了萧风,而且就站在他的身后,便是吃了一惊,急忙问道:“你……怎么上来的?”   “我跟着大人一起上来的。”萧风回答道。   “我什么时候说让你上来了?这里是军事重地……”说到这里,徐荣脑子里一转,一个大胆的猜想便涌现了出来,当即改口道,“哦,我懂了,你是上来探明情况,外面的根本不是什么贩马的人,而是你的同伙,你确实是想和同伙来个里应外合,对不对?”   萧风被徐荣弄得有点哭笑不得,拱手说道:“我真是佩服大人的想象力,如果我真是混进城里的贼人,我站在你身后那么久,早把你杀了。或者挟持你逼迫你的属下打开城门,放我的兄弟入城……可是,我什么都没做,还给你递了一张角弓供你用,你居然还在怀疑我?”   “那是因为你真的很值得怀疑,一个商队的主人,怎么可能会拥有那么好的身手?而且从外相来看,你也并非善类,很难让人不怀疑你!”徐荣反驳道。   萧风笑道:“随你怎么想吧,我之所以跟在你的后面,无非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而已……”   “交朋友?”徐荣顿时感到一阵惊讶。   “对,我想和你交个朋友。”说着,萧风的冷俊的脸上便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同时将右手向前伸了出去。 ☆、马超拜师(2)   徐荣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萧风悬在半空中的手掌,问道:“你伸手干什么?”   “这是握手礼。”萧风解释道。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了出来,徐荣抬起手便在萧风的手背上甩了一巴掌,怒喝道:“什么稀奇古怪的狗屁礼节,滚一边去,本官可没有心情跟你在这里胡闹!”   话音一落,徐荣便迈出了步子,大踏步的下了城楼,一边走并且一边喊道:“此地乃军事重地,任何闲杂人等都不得入内。萧先生,碍于我杀了你的座下马,今天我就给你这个面子,请你速速离开此军事重地,否则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萧风听徐荣下了逐客令,也知道自己是无法再待下去了,下了城楼,便径直朝城中走去。走了十几步路之后,他回过头看见城门被打开了,但只是虚掩着,而城门两边聚集着许多士兵,全部都严阵以待,郭汜等人则从那个不大的门缝里逐一进入城内。   回到驿站时,萧风见张倩等候在驿站门口东张西望的,他便走向前去,轻轻地拍了一下张倩的肩膀,问道:“你在干什么?”   张倩扭头看见萧风回来了,便急忙笑着说道:“我怕恩公不知道我们住在哪个院子里,所以特地等候在门口,以免恩公走错了地方。”   “你还真够细心的……”萧风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觉得如果张倩不是在这里等候他,只怕他还真会一阵好找。   进入驿站后,张倩便带着萧风来到了一间房间里,对萧风说道:“恩公,这间房是给恩公准备的。因为伙夫昨天遭受袭击死了,所以暂时由另外一个人代替,一会儿饭菜做好了,我就让人给恩公送过来,恩公一路上太过劳累了,还是先歇息一下吧。”   “嗯。”萧风点了点头,随后轻声地问道:“张管家,李小姐住在哪间房?”   “小姐就住在恩公的右手边。”   “那鸠摩空、鞠义、马超他们呢?”萧风又问道。   “恩公,由于驿站给的房间不是很多,所以除了恩公和小姐以外,其余的人多数都挤在一个房间里的。不过鸠摩空、鞠义、马超是恩公特别吩咐照顾的,所以我把他们三人安排在一个房间里,就在恩公的左手边。”张倩回答道。   “嗯,辛苦你了张管家。”   “为恩公办事,一点都不辛苦,就算辛苦,也是值得的。恩公,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了,那我就先行告退了。”张倩欠身说道。   萧风点了点头,看着张倩离开的背影,想起一路上张倩精打细算,忽然觉得这个人是个可用之才,至少作为管家很称职。   张倩走后没有多久,饭菜便被送过来了,萧风饿的肚子瘪瘪的,此时见饭菜一端上来,便风卷残云一般的狼吞虎咽起来。   吃饱之后,萧风便来到了鸠摩空、鞠义、马超所在的房门前,抬起手,在门框上敲了几下后,听到里面传出来“请进”的声音后,这才推门而入。 ☆、马超拜师(3)   刚一入门,萧风便见鞠义站立在地上,登时感到有些惊讶,没有想到的是,在如此寒冷的冬天里,鞠义的伤愈合的居然会如此之快,这种惊人的恢复速度,实在是有违常人。他粗略的算了一下,从鞠义受伤开始,一直到现在,前前后后也差不多二十多天了。   鞠义看到萧风一脸惊讶的表情,嘿嘿笑道:“主人,是不是连你也不敢相信我那么重的伤势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恢复?”   萧风点了点头,将目光移向了坐在那里打坐的鸠摩空,并且径直走到了鸠摩空的面前,先是打了一个佛礼,然后才说道:“大师医术高明,妙手回春,实在令在下佩服。不过,在下的心中倒是有一个疑问,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当问的问,不当问的就别问。”鸠摩空的眼睛一直是在闭着的,蠕动了几下嘴唇,缓缓地说道。   萧风沉思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要请鸠摩空来解决自己心中的疑惑。于是,他便坐在了鸠摩空的身边,问道:“大师武功高强,身手不凡,而且大师的医术也十分的高明,如此优秀的一个人,在天竺应该受到很好优待才是。大师似乎也并不像前来大汉弘扬佛法的人,不知道大师为什么要不远千里,来到我们大汉朝,还执意要去帝都洛阳呢?”   “此乃我的私事,与旁人无关,还请以后莫要再提及。”   萧风见鸠摩空不愿意回答,也不再多问,反正这个和尚浑身上下都是谜,需要他破解的谜题太多太多。他转脸看了马超一眼,见马超一直蜷缩着身子坐在一个昏暗的角落里,面色上还有些难看,便径直走了过去,问道:“马超,你怎么了?”   马超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子恐惧感,那天遇袭的事情已经给马超幼小的心灵造成了阴影,他亲眼目睹着伙夫被一箭射死,甚至连挣扎都没有挣扎一下,便一命呜呼了。在危险即将面临到自己时,如果当时不是鸠摩空出手及时,将他给带走的话,只怕他也早已经死在了那场遇袭的事件中了。   直到危险降临的那一瞬间,他才觉得昔日自己和爹爹的顶撞是多么的傻,他甚至一度想放弃学武。可是现在,他知道一个人有了武力之后是多么的重要。   正所谓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马超也是如此,没有面临危险时,他永远都觉得读书比学武好,觉得学武太累,不如读书清闲。可是当危险过后,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渺小,一种极强的欲望充塞其胸。   马超抬起头,用炙热的眼眸望着萧风,说出了他自遇袭事件后的第一句话:“大好人,我想拜师,想拜你为师!”   “你想拜我为师?”萧风的脸上略显得有些惊讶,随后欢喜的表情登时在脸上荡漾开来。   “是的。”马超从角落里站直了身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萧风,乌溜溜的眼珠里泛着晶莹的光芒,那骨子纯真和天真顿时烟消云散,换来的是一种渴望,对力量的渴望。 ☆、马超拜师(4)   萧风有些受宠若惊,但是欣喜之余,转念想到自己的武力,在这样的一个平行的时空里,似乎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从和他交手过的鞠义和徐荣便不难看出,他的武力似乎只是介于二流武将之间,如果他答应了做马超的师父,那岂不是等于害了马超吗?   马超,曾经是让曹操都头疼的人物,是历史上一等一的武将,和关羽、张飞、赵云、黄忠并列蜀汉五虎大将,就是这样的一个牛逼人物,现在要拜自己为师,萧风心里是既惊喜,又担心。   他皱起了眉头,斜眼看了鸠摩空一眼,对马超说道:“你能拜我为师,我感到很是荣幸,但是我武力低微,只怕难当大任。你是一个好苗子,如果我收你为徒,则是害了你。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在这个房间内,有一个武力超群的人,只要他肯收你为徒,相信你定然能够学到上乘的武学,以后便可以纵横天下,驰骋疆场了。”   马超急忙问道:“大好人,你说的那个武力超群的人是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萧风怕马超不明白说的人是谁,故意用手指了指坐在那里打坐的鸠摩空。   马超的目光移到了鸠摩空的身上,回想起遇袭那天的事情来,鸠摩空就如同天神下凡一样,将他从战乱中带走,颇有种御空飞行的感觉。此时听了萧风的一席话后,马超便不假思索的直接向鸠摩空跑了过去。   他跑到了鸠摩空的面前,“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二话不说,朝着鸠摩空便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再次抬起头时,他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了淤痕,一脸诚恳地望着鸠摩空,十分恳切地说道:“恩师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话音落下,马超又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地面上也出现了一些血丝,竟然磕破了额头,可见其诚意。   鸠摩空一直是闭目养神的,兰花指平放在盘着的双膝上,蠕动了几下嘴唇,淡淡地说道:“我是佛门中人,只收佛门弟子,你若要入我门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需要剃度出家,从今以后,一心向佛,遵守佛门的清规戒律。你可愿意?”   马超只想学武,对于什么是和尚,什么是佛门还不太了解,仅有八岁的他,还是个天真的孩子,听到鸠摩空的一席话后,便一脸迷茫地望着鸠摩空,问道:“恩师,什么是佛?”   “佛即佛陀,意为‘觉者’、‘知者’、‘觉’。觉有三义,为自觉、觉他(使众生觉悟)、觉行圆满,是佛教修行的最高果位。凡一切觉行圆满者,即可称为佛。”鸠摩空解释道。   “我不懂佛,我只想跟恩师学武,还请恩师教授我最上乘的武学,我不想再被人欺负了,也不想被人杀死。”马超童真的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现在他只是想学习最厉害的武功,然后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轻而易举的化险为夷。   鸠摩空听完马超的这番话后,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不知佛为何物,又怎么能够潜心修佛,即便是勉强收你入了佛门,以你本身的秉性来看,也绝对不会永远的待在佛门。既然如此,收你也是枉然,你还是转投他人门下吧。”   萧风见鸠摩空果断的拒绝了马超,急忙说道:“大师,马超还是个孩子,如果可以受到良好的教育,未必不能成佛,请大师……”   “萧壮士,你的心思我很清楚,但是此子秉性恐怕不适宜入佛门。再者,我收不收徒弟,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还请不要再多言。”鸠摩空道。   马超听后,愣在了那里,先是看了看鸠摩空,接着又看了看萧风,脸上浮现出来了盛怒之色,对萧风和鸠摩空大声吼道:“你们为什么都不肯收我为徒?你们不收我为徒,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们了。”   话音一落,马超便站起身子夺门而出,一转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萧风担心马超,便追了出去,经过鞠义的身边时,便说道:“你好好留在这里养伤,我去劝劝他!” ☆、十个耳光(1)   萧风紧跟着马超出了门,前后只不过才几秒钟的时间,可是马超已经不见了踪迹。他加快了脚步,刚跑出所在的驿站别院时,映着昏暗的灯光,看见马超慌不择路的朝驿站门口跑了过去。   而此时,郭汜带着人正好在驿丞的接待下从外面走了进来,一个不留神,便和马超撞了一个满怀。   郭汜正在和驿丞说笑,突然被马超狠狠地撞了一下,身子直接向后倒,若不是身后的随从及时接住他,只怕已经摔倒在地上了。   “哪里来的野孩子,怎么一点都不长眼,竟然敢撞我们大哥?”郭汜身边的一个壮汉伸出了粗壮的手臂,一把抓住了马超,将马超牢牢的控制住了。   “放开我!快放开我!”马超不停的挣扎着,可是他那么小的躯体被一个壮汉控制住了,哪里还有挣脱的可能?   “小王八蛋,你居然敢撞我,不想活了是不是?”郭汜站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脸上凶相毕露,甩手便给了马超一巴掌。   马超受到郭汜的这一巴掌,脸上登时觉得是火辣辣的疼,白皙的脸庞上逐渐映出了五个血红的五指印,可见郭汜这一巴掌的力道之重。他的嘴角被郭汜打的流出了血,自己刚刚在驿站里受了气,现在又被这个人打了一巴掌,心里早已经充满了愤怒,只片刻功夫,怒火如同火山一样喷发了出来,他瞪着极具仇恨的眼睛,冲着郭汜喊道:“你敢打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哈哈……哈哈哈……”郭汜捂着肚子大笑不止,对身边的人说道,“你们都听见了没有?他说他要杀了我,真是笑死我了……”   郭汜身边的人听后,也都随声附和着笑,就连驿丞也是对郭汜客客气气的,对于马超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死活根本不在乎。   突然,郭汜止住了笑容,脸上陇上了一层阴云,整个人显得极为的阴郁,用恶狠狠的目光看着马超,伸手捏着马超的下巴,阴冷地说道:“小王八蛋,遇到我,也算是你够幸运,正好长安城里有一个大户人家没有子嗣,你长的如此白净,也许能够卖个好价钱……”   马超努力的挣扎着自己的身子,想试图挣脱开抓住他的那个壮汉,可是他才八岁,力气再大,也大不过那个壮汉。他的双眼中充满了怒火,张嘴便朝郭汜吐了一口口水。   “噗!”   马超的那口口水里混杂着血丝,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郭汜的脸上,黏稠的液体顺着郭汜的脸上往下滴淌。   郭汜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的奇耻大辱,抹了脸上的口水后,用如同饿狼一般的凶狠目光看着马超,怒不可遏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一落,郭汜举起早已经握紧的右拳便朝马超的面门上狠狠地砸了过去。   马超看到郭汜的拳头快速的挥来,整个人没有半点害怕,反而是一脸的狞笑,似乎对刚才的那口口水吐的极为满意。他咬紧牙根,正视着郭汜那如同钵盂般大小的拳头,并且将郭汜的相貌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眼看那拳头越来越近,他突然喊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十个耳光(2)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电光石火间,一只大手突然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郭汜的拳头,并且牢牢的掌控住了,使得郭汜的拳头在马超眼前不到十厘米的距离停顿了下来。   马超心中一阵虚惊,如果这一拳打了过来,他肯定会受很重很重的伤,同时,他向上斜视一眼,看到了将自己救下来的人,居然是萧风。登时,他的心里感到了一股暖意,抑制不住的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说道:“大好人,我就知道,你是不会不管我的……”   萧风没有回应马超的话,而是怒视着郭汜,用一种极为低沉的声音问道:“这样欺负一个小孩,你还算是个人吗?”   “你他娘的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是谁?你居然敢和我做对?”郭汜仗着自己身边人多,拳头虽然被萧风给抓住了,可还是一样的嚣张。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萧风空出来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抽出了绑缚在小腿上的军刺,悄然无声地架在了挟持马超的那个壮汉的脖子下面,同时喝道,“放开他,否则你将身首异处。”   壮汉看了郭汜一眼,见郭汜轻微地点了点头,并且朝着自己使了一个眼色,便会意了过来,直接松开了马超,对萧风说道:“小子,你和我们大哥做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马超被那个壮汉松开后,便依偎在萧风的身边,双手抱着萧风的大腿,环视着将他们围了一圈的人,轻声说道:“大好人,他们人多,你就一个人,成吗?”   萧风冷冷地道:“你进驿站去,不叫你,别出来!”   “我不!大好人,我要和你并肩作战。”马超突然将自己的一个小拳头举了起来,很有气势的说道。   “少罗嗦,你留下来只会碍手碍脚的!快进去,否则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   萧风虽然是冷言冷语的,可是在马超听来,却是在关心他的话语,足以使他的内心得到很大的慰籍。   终于,马超松开了萧风,从人群中的缝隙里钻了出去,进了驿站的大门,依偎在门口,伸长脖子向外眺望着。   马超一走,萧风整个人也都放心了,不等郭汜等人有任何动作,他将郭汜突然拽到了自己的身边,自己一个转身,便到了郭汜的背后,用左臂禁锢着郭汜的脖子,右手中握着的军刺也在郭汜的后腰上顶着。   这一瞬间的变化来的太快,郭汜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见自己居然被萧风给挟持着了,眼睛里满是惊恐,急忙叫道:“好汉!这是个误会,我和你们开玩笑呢,好汉别当真啊。”   “呵呵,你说的没错,我现在也是在和你开玩笑。”萧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让你的人都闪开!”   郭汜见萧风的态度很坚硬,便冷冷地道:“你以为,挟持了我,就能令他们就范吗?我们是贩马的帮派,我是他们的老大,他们表面上都是我的属下,实际上每个人都想将我取而代之,恨不得我能死于非命。你识相的就放开我,咱们好商好量的,他们见我没死,也不敢把你怎么样。如果你要是杀了我,我敢肯定,他们会十分的高兴,而且在你杀了我以后,一拥而上,直接将你斩成肉泥……” ☆、十个耳光(3)   周围的人纷纷抽出了自己腰中佩戴的马刀,脸上个个凶相毕露,仿佛是在迎合着郭汜的话语。   “呵呵,那我们可以试试!”萧风深知这是郭汜的一番说辞,根本不足为凭,如果自己松开了郭汜,只怕郭汜的属下会一拥而上将自己斩成肉泥,但如果手里有郭汜作为要挟,那些属下未必敢轻易进攻。   萧风将手中的军刺移动到了郭汜的脖子下面,用锋利的刀刃抵住了郭汜的脖子,并且一点一点的加重手上的力量,然后用军刺在郭汜的脖子上轻轻那么一划,郭汜的脖子上便渗出了一道鲜红的血液。   郭汜做梦都没想到,萧风居然敢这样对自己,而且对于自己的那一番说辞无动于衷,若是一般人,听他说完这番话后,早已经将他给放了。他脖子上感到了一丝疼痛,知道是被萧风用利刃划伤了,他生怕萧风会做傻事,万一真的把自己杀了,那可就糟糕了。他的背脊上已经渗出了冷汗,哭丧着脸,求饶道:“好汉,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求你了,千万别杀我,只要放了我,咱们都好商量……”   “这样才像话嘛!”萧风一阵冷笑。   “是是是,只要好汉不杀我,让我干什么都行。”郭汜继续求饶道。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太过分的事情。你打了我徒弟两巴掌,让我徒弟还回来就是了。”萧风看了一眼在驿站门口露出头的马超,淡淡地说道。   “这……不太好吧?”郭汜毕竟是做大哥的人,当着自家兄弟和驿丞那么多人的面,让一个小孩来扇自己的嘴巴子,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有损名声的事情。   萧风将军刺又向上挪了一点,郭汜的头已经无法再抬了,仰着头,始终担心利刃再次划伤自己,便急忙喊道:“我答应,我答应,我答应就是……”   萧风挟持着郭汜,环视了一圈,见郭汜的属下将他围的水泄不通,便怒喝道:“都闪开!”   郭汜的属下没有人动弹,都手持马刀,用凶恶的眼神望着萧风,寸步不让。   萧风便对郭汜说道:“让你的属下都让开,否则我再在你的脖子上划上一道口子……”   “让开让开!你们他娘的都快让开,真想我死是不?我若是死了,你们都去喝西北风去,快闪开啊!”郭汜怕死,自己的这条小命在萧风的手中攥着,也不得不听从萧风的话了。   郭汜的属下果然对郭汜的命令言听计从,很快便闪到一边去了,一二百人都聚集在驿站的门前,将驿站的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萧风带着郭汜来到了驿站的门口,将马超给唤了过来,然后对马超说道:“他一共打了你几巴掌?”   “一巴掌。”马超答道。   萧风道:“那你打他十个嘴巴子……”   “好汉,我才打他一巴掌,为什么要让他打我十巴掌?”郭汜感觉到一阵理亏。   “犯我师徒者,十倍奉还。马超,你不是想拜我为师吗?这十个嘴巴子,就当是为师给你的见面礼。”萧风一脸阴沉地道。   马超脸上登时笑开了花,欢喜地看着萧风,问道:“大好人,你终于肯答应收我为徒了?”   萧风点了点头,说道:“只要你以后不嫌弃我这个做师父的武功太低微就行。”   “不嫌弃,不嫌弃。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马超当即跪在了地上,朝着萧风便要磕头拜师。   萧风突然伸出了一只脚,挡在了马超向下磕的头,说道:“这拜师礼,以后再说,现在我的怀里多了一个人,你要是拜了,岂不是连他也一起拜了?你站起来,先收下为师给你的见面礼。”   “是,师父。”马超从地上站了起来,五指并拢,伸开手掌便朝郭汜的脸上狠狠地抽打了过去。   “啪啪啪……”   连续十声脆响过后,郭汜已经被马超打了十个嘴巴子,只是马超的力气并不怎么打,郭汜的那张马脸又比较厚实,所以一直没有出现五指掌印。   “好汉,你徒弟打也打完了,你们的气也该消了,是不是应该把我给放了?”郭汜和颜悦色地问道。   “嗯,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萧风点了点头,环视了一圈,但见克雷达乌斯带着十几个人走了过来,转身在马超耳语了几句。   马超听完之后,眉头一皱,然后拔腿便朝驿站里跑了进去,头也不回。 ☆、冲突升级(1)   萧风挟持着郭汜,注意到克雷达乌斯等人逐渐逼近,便松开了郭汜,笑着说道:“郭老大,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郭汜一经被萧风放开,拔腿便朝自己的属下阵营里跑了过去,刚才受到了奇耻大辱,这次他肯定要加倍的讨回来。他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是对萧风唯唯诺诺的,现在脸上已经是一阵狞笑,他恶狠狠地道:“包涵?哼!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那个小王八蛋打了我,折损了我的面子,你还有脸跟我说包涵?驿丞大人!”   驿丞一直在傍边看热闹,加上郭汜经常贩卖马匹往来在西域和关中之间,两个人早已经是熟悉的不得了啦。刚才之所以一直没说话,是因为他根本插不上嘴,只要不闹出人命,他又何必多管闲事?   此时,驿丞听到郭汜的喊话后,便一脸狞笑的道:“郭帮主,有什么需要本官帮忙的地方吗?”   “大人,这个人聚众闹事,更是凶相毕露,想必是混入城中的贼人,在我的印象中,他好像是五道坡那伙山贼的一名贼首,大人若是能将他缉拿起来,扭送到太守大人那里,定然会有重赏的。”郭汜不想自己动粗,却是借刀杀人。反正驿丞平时没少拿他的钱财,这时候也应该为他办点事情了。   驿丞听后,便格格笑了起来,伸出大拇指竖了起来,对郭汜道:“郭帮主是走南闯北的人,既然说他是贼首,那自然就是贼首了,本官这就让人将他抓起来,然后扭送到太守府,请太守大人发落。”   郭汜连连点头,轻轻拍了拍驿丞的肩膀,两个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一副十足的狼狈为奸的样貌。   萧风早就知道郭汜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也一早便做好了打算。他将军刺还入鞘中,手无寸铁的环抱双臂站在那里,笑着对郭汜道:“早知道你不是什么善类,放了你,你一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我离去。”   “知道就好。我郭汜好歹也是马帮的帮主,不说是纵横西北吧,至少在西北的名头也极为响亮。今天反而被你一番羞辱,若传了出去,我郭汜的这张脸往哪里搁?所以,只能先杀了你,再去把那个小王八蛋给宰了,这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郭汜恨恨地道。   “嗯,和我猜测的差不了多少。那么,你还在等什么?我人就在这里,你来抓我就是了。”萧风做出一番束手就擒的样子,站在冷风当中,但是气势却没有一点减弱。   郭汜抬起手,向前一挥,身后的属下便一个个的提着马刀朝着萧风冲了过去。可是他们还没有跑到,克雷达乌斯便带着十几个人持着盾牌挡住了去路。   “雇主大人,你没事情吧?”克雷达乌斯一脸狰狞的凝视着对面的郭汜属下,一边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幸亏你来的及时。”萧风笑道。   突然出现的十几个骊靬人,让郭汜等人感到异常的紧张,他们都十分熟悉骊靬人的战斗力,此时见这些骊靬人是受雇于萧风的,眉头上便皱了起来,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愣在了那里,不敢向前半步,对骊靬人似乎有所害怕。 ☆、冲突升级(2)   郭汜见萧风一脸笑意的站在驿站门口,心中咽不下这口气,便扭头对驿丞说道:“大人,他私自聚集兵勇,以图谋反,还请大人派兵将他们拿下。”   驿丞的脸上也是一阵为难,看到骊靬人横插了一脚,又是受萧风所雇佣的,便道:“这个……只怕有些不妥吧……”   郭汜知道驿丞没有指望了,便对自己的部下说道:“怕什么?不过才十几个骊靬异种而已,我们有两百多人,还怕打不过他们吗?给我上!”   可是,郭汜的部下没有一个人往前冲的,反而有几个已经开始向后退了。   “给我上,谁要是能杀了那个人,我就让谁做副帮主,赏千金!”郭汜改变了策略,大声激励道。   此话一出,还果真有些效果,百十个人在重赏之下,纷纷鼓足了勇气,朝着骊靬人便冲了过去。   克雷达乌斯等人都是一等一的战士,见对方人多势众,而且又都是汉民,不宜下杀手,便冲自己的部下吼道:“守!”   一声令下,克雷达乌斯等人便迅速的组成了一个小型龟阵,只做出防御的姿态,并不进行反击,任由郭汜的部下举着马刀砍在自己的盾牌上。   噼噼啪啪的声音在耳边不断的响起,克雷达乌斯等人虽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面对这么多人的同时攻击,也颇感吃力。   就在这时,几十个人从克雷达乌斯的龟阵两边逾越了过去,朝着萧风便挥刀砍了过去。   克雷达乌斯透着缝隙,看到这一状况,便怒吼道:“保护雇主大人!”   声音一落,克雷达乌斯便和自己的部下一起向外用力,掀起盾牌便将围着他们的马刀手给冲撞的倒在了地上,身子快速的移动到了萧风的身边,举起盾牌便将萧风完全罩在了龟阵当中。   郭汜听过骊靬人的赫赫名声,但是真正交手还是头一次,见骊靬人一发力便掀翻了一堆马刀手,那种蛮力实在是强悍的很。他双拳紧握,目视着那个龟缩在一起的小战阵,见自己的部下对那龟阵无可奈何,便怒道:“放火!用火烧!”   “不能烧啊!”驿丞听到急忙叫了出来,指着萧风等人所在的位置说道,“他们那里是驿站的大门,如果放火,驿站也会跟着失火,那我的责任可就大了。”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惹了我郭汜,就要付出代价。”郭汜一把将驿丞给推开了,怒吼着。   驿丞见自己无法劝住郭汜,拔腿便跑了。   郭汜的部下纷纷撤了下来,后面的人举着火把便朝萧风、克雷达乌斯等人所在的位置扔了过去,没有一丝一毫的顾忌。   “雇主大人,你先进去,这里交给我们就好了,有我们守在这里,这伙人绝对无法通过的。”克雷达乌斯担心萧风的安全,而且萧风在这里他们也不好施展开来,便对萧风说道。   “没事,你们的帮手一会儿就要到了。”萧风的脸上堆起了笑容,没有丝毫的担心。   这边话音刚落,克雷达乌斯便听到从驿站里传出来了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光听见这声音,就足以使得克雷达乌斯等人感到兴奋,因为这种脚步声,是他们骊靬人所独有的脚步声,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渐渐逼近,昏暗的灯光中涌现出来百余名全副武装的骊靬战士。   郭汜见又来了许多骊靬人,眉头上皱的更紧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萧风居然会雇佣这么多的骊靬人来充当马刀手。他深知自己部下的能力,若要对付这些骊靬人,只怕会不堪一击。他现在担心了起来,看萧风一直有恃无恐的,便暗暗叫道:“这下可该怎么收场啊?”   百余名骊靬人一经出现,郭汜的部下便立刻吓的向后直退,只片刻时间,两拨人便分开了。   克雷达乌斯率领着整个战队,从驿站门口向前走了十几步,而郭汜等人则像是老鼠见猫一样,纷纷向后退。   “集合!”克雷达乌斯大声地喊道。   骊靬人井然有序的集结在一起,一百二十人组成了一个完整的战队,目光中都露出了阵阵杀意,直视着对面的郭汜等人。   “师父,你没事吧?”马超此时也从驿站里跑了出来,见到萧风时,便急忙抬起头关心地问道。   萧风笑了笑,说道:“我没事。”   说完之后,萧风便扭脸冲对面的郭汜喊道:“郭帮主!你不是想杀我们师徒吗?我们现在就站在这里,你倒是上来啊。”   郭汜脸上一阵狰狞,双眼中迸发出来的怒火能把萧风整个人烧死,可是他实在没有办法,虽然挡在他和萧风之间的骊靬人没有他的部下多,但要真打起来了,只怕用不了多少时间,他们就会全军覆没。   两边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远处便传来了阵阵的马蹄声,徐荣骑着一匹骏马,带着百余名骑兵从黑暗中驶来,而徐荣的身边还跟着一个驿丞。   徐荣抵达驿站前面,看到两拨人剑拔弩张的,都亮出了兵刃,先是看了看萧风,又瞅了瞅郭汜,便呵斥道:“你们想造反吗?”   “大人,他聚众闹事,堵住驿站的门口,不让我们进入,是他们想造反,和我们无关啊。”郭汜恶人先告状。   徐荣没有理会郭汜,从第一眼见到郭汜的时候,便对这个尖嘴猴腮的人颇为反感,而且郭汜还油嘴滑舌的。他凝视着萧风,问道:“萧先生,这是怎么一回事?”   萧风怕事情闹大了,便抱拳回答道:“大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我的徒弟不小心撞在了郭帮主的身上,郭帮主便打了我徒弟。我来找郭帮主理论,没想到发生了口角,一时控制不住,这才演变成现在这样。”   徐荣听后,扭头看了驿丞一眼,问道:“事实可是如此?” ☆、天狼寨主(1)   驿丞害怕惹事上身,谁也不敢得罪,决定先把自己置身事外,当即点了点头,说道:“大概如此吧?”   “什么叫大概如此啊?到底是不是这样一回事?”徐荣听到驿丞模棱两可的回答,便不耐烦地问道。   驿丞没有在说话,怕言多必失,竟然默许了。   郭汜见状,急忙叫道:“大人,事情不是这样的,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事情是什么样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们今天在这里聚众闹事,扰乱了城中的治安,听驿丞说,你还准备放火烧毁驿站?”徐荣打断了郭汜的话语,厉声问道。   郭汜此时恨不得将那驿丞碎尸万段,狠狠地瞪了那驿丞一眼,然后便急忙解释道:“大人,我只是随口说说,开玩笑的,没有当真的意思,还请大人也不要当真……”   萧风也不愿意将事情闹大,如果真被徐荣这个喜欢钻牛角尖的家伙给当反贼绑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他的本意是教训教训气焰嚣张的郭汜,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的气也就消了。他急忙插嘴道:“都尉大人,我们在和郭帮主闹着玩的,只是切磋切磋武艺而已,并非是寻衅滋事。只是不想驿丞大人误以为真,还大老远的把都尉大人给请过来了,你看这事弄得……”   郭汜听后,急忙随声附和道:“是啊大人,我们都是闹着玩的,并不是要故意寻衅滋事的,驿丞大人一定是误会了……”   驿丞站在徐荣的背后,见萧风和郭汜都这么说了,他也怕得罪了他们,也急忙说道:“都尉大人,下官眼拙,可能是一时看错了,误以为他们真的要闹事了……”   徐荣见萧风突然和郭汜、驿丞站在了同一战线上,分别打量了他们三个人一眼,觉得这三个人之间一定有猫腻。他冷哼了一声,厉声喝道:“你们说是误会就是误会了?你们是不是联合起来故意消遣本官的?是不是误会本官说的算,但是你们确实扰乱了城中的治安,聚众闹事,意图谋不轨。来人啊,将这些刁民全部押回大牢,本官要一个一个的审问!”   话音一落,徐荣身后的骑兵便立刻冲了过来,从外围将郭汜、萧风等人围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弧形。   “谁敢反抗,以谋逆之罪论之,就地格杀。”徐荣看到其中有许多人的脸上露出了不满,便严格的下令道。   萧风、郭汜做梦都没有想到,徐荣居然来真的,眼看着那些骑兵要将他们驱赶走,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便从正南方向传了过来,马蹄声杂乱无章,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听起来却格外的刺耳。   而在场的人都能感觉的到,他们所站立的地方在颤抖着,单论能以大地为之颤抖的情况来看,从正南方向赶来的马匹定然不下千匹。   正南方是一片黑暗,所有的人都不知不觉的朝着正南方望去,而徐荣更是紧张万分,他心里很清楚,姑臧城里的骑兵是有数量的,而且平均分散在驻守四个城门的兵营里,归守城的都尉调遣。而这次来的马匹远远在千匹以上,根本不可能是官军。 ☆、天狼寨主(2)   萧风也满是疑惑的朝正南方的黑暗中望去,他在想,这次来的又会是些什么人?   当所有人都在用一种期待的目光望着正南方时,杂乱的马蹄声渐渐逼近了,不大一会儿,来人便从黑暗当中驶了出来,领头的人一经出现,众人便都是一阵惊讶,只因为这个人长得实在是太过高大了。   来人身材魁梧,足足九尺有余,浑身上下肌肉虬张,充满着爆炸性的力量,立在马上就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他没有束发,只在额头上系着一根红色大缎带,如墨的长发垂在两肩上,被冷风一吹,四处飘荡,在这黑暗的夜晚,犹如鬼魅一般。   此人方面大耳,轮廓粗犷,胯下骑着一匹体格健壮的黄骠马,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阴冷的脸庞上却没有一丝动容。他抬起了手,身后跟着的骑兵便纷纷停止了下来,犀利的目光扫视了在场的众人后,便注意到了站在最中央,骑着战马的徐荣。   他先是打量了一眼徐荣,见徐荣穿着一身都尉的衣服,便在马背上拱手道:“见过这位都尉大人,请问太守府可在前面?”   徐荣点了点头,也打量了李傕一眼,问道:“你是何人?”   “在下北地人,姓李名傕,字稚然。”来人自报家门道。   萧风听到这个名字时,心中暗暗地想道:“李傕?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先是徐荣,接着郭汜,现在又遇到了李傕,这姑臧城果然是块风水宝地啊……”   “李傕?”众人听后,都是一阵唏嘘,纷纷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   郭汜更是向李傕投去了艳羡的目光,拱手说道:“原来是天狼寨的李寨主啊,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李傕面无表情的,凝视了郭汜一眼,冷冰冰的反问道:“我认识你吗?”   “额……不认识不认识,不过我们现在可算是认识了……”说着,郭汜便从怀中拿出了一根细长的竹片,直接递到了李傕的面前,继续说道,“这是我的名刺,李寨主请过目。”   李傕瞥了郭汜一眼,并没有理会郭汜,而是看着徐荣,问道:“都尉大人,麻烦你让开一下,我去太守府还有要事。”   郭汜见李傕没有理会自己,递出去的名刺还尚停留在空中,弄得他尴尬至极,而且面上也很没有光彩,最后不得不收回名刺,怏怏而退。他心理面早已经将李傕骂了个狗血喷头,但是却不敢表现出来任何的不逊,只因为李傕的名声太大。   李傕领导下的天狼寨,位于北地郡的灵武谷内,寨内有勇士过千人,都是作战勇猛的人,曾经更是以少胜多,击败了鲜卑人的入侵从此名声大噪,尔后在抗击鲜卑人入侵大汉的战斗中,屡次率领天狼寨的勇士襄助大汉正规军,让鲜卑人都闻风丧胆,从此以后不敢再由灵武谷南下,而是改由幽州、并州入侵大汉。 ☆、天狼寨主(3)   本来,李傕已经获得了朝廷的封赏,暂时在北地郡担任一名都尉,可是由于他太过桀骜不驯了,又和上司不和,最后一怒之下,反将北地太守给斩杀了,重新回到了天狼寨,继续过着他逍遥自在的日子。   朝廷虽然一直发布榜文通缉李傕,可是谁也不敢惹他,他就这样在天狼寨里一待便是两年,私自组建乡勇,聚集在天狼寨,屡次出塞,驶入鲜卑人的驻地,干起了烧杀抢掠的买卖。   按理说,李傕才是个不折不扣的悍匪,可是由于李傕从未在大汉境内行凶,而且所做的事情都是只针对鲜卑人,所以官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在一些凉州人的眼里,一提及起李傕,那可是响当当的大人物,是许多人都竖起大拇指进行称赞的大英雄。   不过,这一切徐荣不懂,他本身就不是凉州人,而且还是刚刚调到武威不久。他先是打量了一眼李傕,紧接着蠕动着嘴唇念着李傕的名字,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李傕的到来,让初时的紧张得到了缓解,因为所有的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李傕身上,没有人再关心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克雷达乌斯等人始终保持着戒备,丝毫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而站在骊靬人背后的萧风,也在默默的注视着李傕,这个人给他的印象是高大威武的,和郭汜的尖嘴猴腮大有不同,而且李傕身上还多了一番极为强烈的男子气概,如果不是李傕自报姓名的话,或许他会在那里猜测这个高大威武的人会是历史上的哪位英雄。   “李傕?”徐荣又在嘴边轻声说了一边,忽然脑海中闪过了一个讯息,使得他变得尤为紧张,指着李傕说道,“原来你就是官府通缉了两年仍未抓获的杀人凶手,我说怎么听着你的名字那么熟悉呢。两年前,你杀了北地太守,现在你又带着那么多兵马前来,是想在我姑臧城里行凶吗?可惜你遇到了我,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话音一摞,徐荣便抽出了自己腰中的佩刀,这把佩刀是他刚换的,比上一把砍卷的要锋利许多,刀面上放射出阵阵的森寒,同时他冲自己的部下喊道:“把李傕给我围起来,这个杀人凶手,绝对不能让他逃走了。”   徐荣的部下都是一阵错愕,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愣在了那里没有动弹,第一次,他们拂逆了徐荣的军令。   “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点将李傕给围起来?”徐荣见自己的部下没有动弹,便立刻大声嚷道。   这时,驿丞在徐荣的背后小声嘀咕道:“都尉大人,李傕是杀人凶手不假,可是在凉州人的心里,他也是个英雄。”   徐荣狐疑地问道:“你说什么?他是英雄?”   驿丞于是便将李傕的事情简明扼要的说给了徐荣听,徐荣听后,皱起了眉头,当即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切都自有法度,汉律上写的清清楚楚,擅自杀人者,以命相抵,即使他再有功劳,犯了国法,就应该受到国法的严惩。李傕,你识相的话,就过来自首,本官绝对不会为难你!”   萧风听到徐荣的这番话说的有板有眼,倒是佩服徐荣的这股子认真劲,但是他也注意到,李傕根本不会束手就擒,如果徐荣一定要强行将李傕逮捕归案的话,只怕李傕会拼死反抗,那么两个人之间,肯定会有一场战斗爆发。   他一想到这里,便对克雷达乌斯小声喊道:“你们撤到驿站里面来,一会儿说不定会碍事。”   克雷达乌斯对萧风言听计从,带着戒备的心,缓缓的向后退,一步步的退到了驿站里面,却用盾牌将驿站的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郭汜也似乎预料到了什么,抬手朝后摆了摆,他和他的部下便都向后退了一些距离。   李傕骑在马背上,一直在观察着这些人,此时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并不是一伙儿的,而是分成了三方势力,而萧风和郭汜这两拨人已经打算做旁观者了。他看了徐荣一眼,见徐荣将部下集中在了身边,纷纷抽出了兵刃,他便冲着徐荣冷笑了一声,极为轻蔑地说道:“哼!就凭你,也想拿住我?” ☆、辽东大侠(1)   徐荣听李傕出言不逊,话语中更夹杂着轻蔑自己的味道,脸上已经是布满了怒容,将手中佩刀向前一挥,指着李傕道:“你竟然敢小觑本官?”   “小觑你又如何?有本事,和我单打独斗,你若能胜我,我愿意束手就擒。”李傕松开了拽住缰绳的双手,环抱在胸前,目光中更是充满了盛气凌人的眼神。   徐荣见李傕目空一切,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又当着众人的面来向他搦战,他正好想杀杀李傕的威风,便策马向前走了几步,“唰”的一挥手中的佩刀,便冲李傕喊道:“单打就单打,一会儿便让你后悔!”   李傕从容不迫,抬起右手向后一身,身后的随从便递过来了一杆丈许长的铁枪,一经入手,他更不答话,“驾”的一声大喝,便策马而出,直接朝徐荣冲去,脸上更是布满了杀意。   “来的好!”徐荣大叫了一声,也纵马朝着李傕奔驰了过去。   两个人相向对冲,徐荣握刀,李傕持枪,单从兵器的长短上来说,李傕占了上风,因为在江湖上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叫做“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长而强、锋芒毕露,短而诡,诡异、暗藏杀机。   一寸长一寸强是指手持的兵器越长,攻击范围就越广,攻击威力也大。一寸短一寸险是说手中的兵器越短小,就必须越接近对方才能进行攻击,打斗时行动更快速,承受更大的风险。在这里的“险”,主要含义不在于自己承受了危险,而在于战斗的方式,是搏命的打法,可以迅速制敌于死地。   李傕、徐荣的兵器刚好是一长一短,倒正应了那句话。   萧风和徐荣交过手,深知徐荣刀法的精湛,但是从李傕那不可一世的态度和嚣张气焰来看,武力应该也差不多哪里去,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目视着两个人的对冲,对两个人之间的打斗倒是充满了期待。   驿站门口,两匹骏马奔驰如风,李傕手持那杆铁枪,因为兵器长,攻击范围广的原因,所以是他先行出手。   驿站门前挂着的灯笼被寒风吹得摇摆不定,灯光也是忽明忽暗,在这种昏暗的视线中,但见一点寒光朝着徐荣的胸口要害刺了过去。   徐荣不躲不闪,但见他握着佩刀,将刀刃上翻,见那点寒光逼来,手臂用力向上挥,竟然直接将李傕的铁枪击打的偏离了方向。同时,徐荣忽然将刀刃侧转,竟然贴着那杆铁枪从枪头一路向枪尾滑了过去。   嗤嗤——   铁器不断摩擦发出了脆响,同时还迸发出了些许火花,在这寒冷的夜晚,显得格外耀眼。   徐荣的这招用兵器紧贴对付兵器的打法,确实很高明,刀刃势如破竹般滑向了李傕握着铁枪的双手,如果李傕不迅速的做出反应,他的这双手也许就会被徐荣的佩刀削掉。   李傕不禁皱起了眉头,只这一出手间,徐荣便展现出来与众不同的一面,至少在他以往所遇到的敌人当中,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对手。但是,他也并非浪得虚名,“呀”的大喝一声,双手握着铁枪竟然旋转了起来,从而使得徐荣的佩刀无法再平削过来,化解了自身的危险。 ☆、辽东大侠(2)   两人擦肩而过,马上对战的第一个回合是平手,谁也没有奈何得了谁。但是,两人一出手便是精妙的武技,却让在场的人都开了不少眼。   紧接着,两个人都调转了马头,又相向对冲了起来。这一次,李傕将铁枪舞动的像是一朵盛开的莲花,但见点点寒光刺向了徐荣周身要害,不停地在那里闪烁,攻势较之第一个回合要猛烈了至少十倍。   可是,徐荣刀法精湛,虽然手中佩刀不及铁枪长,但胜在灵活多变,遮挡起来反而是随心所欲。但见他持刀左挡右格、上拨下掠,竟而将自己周身守得密不透风,反而将李傕的攻击一一化解。   李傕一连串的攻击尽数被徐荣当下,两人坐下的马匹却仍在向前奔跑,此时距离已经到了徐荣握着的佩刀的攻击范围,只听见徐荣大吼一声,立刻开始反击,扫、劈、削、斩,手腕灵活,刀招沉猛,大开大阖,变化不多,但威力异常,将刀法发挥的淋漓尽致。   李傕虽然有铁枪在手,但苦于短兵相接,竟然无从发挥铁枪的长处,只能挥着铁枪格挡下徐荣的这一番快攻,但是在防守上,却格外吃力。   “当当当……”   兵器的碰撞声不断的响起,黑暗中火花四溅。   在场的众人看得也是津津有味,他们都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精妙的对决,一晃眼间,已经是十个回合过去了。   在古代,两将在马上交锋时,一方用兵器攻击对方一次,另一方招架一次,此为一个“回合”。但也有高手在马上交锋时能够同时用兵器攻击对方数次,而尚有余力者,则可进行反击。   李傕、徐荣此番对决,算是马上高手的对决,两个人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攻击对方或者反击,这一番快攻,并非寻常人能够做到的。   萧风一直在注视着李傕和徐荣的对决,他整个人都被震撼到了,第一次看到如此精彩的古代武将对决。他在想,如果在马上拿着兵器对决,他是否能够发挥出自己的长处?   李傕、徐荣第十个回合斗完之后,便各自分开,互相凝视着对方,胸口间急速的一起一伏,看来这是个回合的打斗,确实消耗了他们不少体力。而他们坐下的马匹,也都已经开始喘着粗气了。   马上作战,消耗的不仅仅是人的体力,还有坐下战马的体力,相比之下,战马所消耗的体力,远远比人所消耗的体力高。所以,高手之间,往往要斗上百余回合,就得不停地换马。   “没想到,姑臧城里,还藏有你这样的高手。”李傕在马背上调了一下自己的内息,冲对面的徐荣说道。   “少废话,今日非要将你拿下不可。且稍歇,我们换马再战!”徐荣势要将李傕缉捕归案,翻身下马,让部下换了一匹马。   “再战就再战,我还怕了你不成?”李傕也让随从换了一匹马。   李傕、徐荣两个人各自换了一匹骏马后,便翻身跃上了马背,各自抖擞了一下精神,准备开始再比个高低。 ☆、辽东大侠(3)   “再来!”徐荣冲着李傕大吼了一声,同时一夹马肚,便策马而出。   李傕也不甘示弱,大喝一声便冲了出去,又和徐荣战斗在了一起。   两人刚斗了三合不到,忽然从北面传来了一声大吼:“都给我住手!”   萧风及众人扭脸望去,但见武威太守带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挡在太守前面的人纷纷让出了一条道。   李傕、徐荣斗的正酣,一时难解难分,两人都全神贯注的,根本没有听到太守的话。   太守见李傕、徐荣还没有收手,便侧过脸,对他右手边的一个身披黑色长袍的人说道:“王大侠,又要麻烦你了。”   那个叫王大侠的人,一句话都没说,身体忽然从马背上跃起,那一跃之下,竟然高的惊人,如云雀一般钻入了夜空,消失的无影无踪,令在场的人都惊讶不已。   “又一个高手?姑臧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啊!”萧风见到那个人的速度快的让人咋舌,单这王大侠的一个举动,便足以令下佩服的五体投地,深深地赶到自己和这位王大侠之间的差距。   众人都仰望夜空,还尚在寻找王大侠的踪影时,只听见“砰、砰”两声闷响,正在打斗中的李傕、徐荣二人竟然分别从马背上坠落了下来,而那个消失在夜空当中的王大侠,犹如一尊神坻一样矗立在二人的身边。   萧风惊讶万分,万万没有想到这人的功夫居然如此俊俏,而且高的难以想象,只怕鸠摩空也未必能够做的如此完美。他仔细瞧了过去,却看不清王大侠的面容,只因为王大侠戴着一顶斗笠,而且斗笠边缘还垂着一些黑纱,遮挡住了他的整张脸。   “多谢王大侠!”太守在马背上拱起手,客客气气的向着王大侠抱了一下拳。   王大侠没有回答,身子忽地向后倒纵,只见一道黑影迅疾的飘到了太守的右边,竟然骑在了马背之上。   徐荣、李傕从地上爬了起来,都被这王大侠的身手所震撼到了,都在暗自猜测,这个人到底是谁。   “你们打完了吗?”太守策马向前走了两步,炙热的双眸在徐荣和李傕的身上不断的打量着,喝问道。   “启禀太守大人,这个人是杀人凶手,下官正要将他捉拿归案……”徐荣指着李傕说道。   “缉捕盗贼,是县尉的事情,你是本城都尉,这事不归你管,从今以后,你只需负责北门的城防即可,其余的事情,无需你插手。”太守没有责怪的意思,可是话语中却是冷冷的。   “可是太守大人……”徐荣觉得理亏,还想反驳。   “退下!”太守压根没有给徐荣任何机会,瞪了徐荣一眼,便呵斥道。   徐荣心中有气,可是却不敢顶撞太守,只得忍气吞声,退到了一边。   李傕收起铁枪,仰望太守,又看了一眼太守右后侧的那个王大侠,问道:“你就是武威太守张芝?”   “正是本官。你就是天狼寨的寨主李傕?”张芝反问道。 ☆、辽东大侠(4)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天狼寨李傕正是在下!”李傕底气十足的道,“我与张太守素无来往,不知道太守大人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张芝笑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我已经在太守府备下薄酒,李寨主,请!”   李傕见张芝让开了道路,主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却愣在了那里,打量了一下那个一语不发的王大侠,心中却暗想道:“此人武力超群,远胜我许多,张芝又是凉州有名的笑面虎,对我如此客气,莫非是想在席间将我斩杀?”   张芝见李傕没有动弹,便问道:“莫非李寨主怕了?”   “怕?哈哈哈……我李傕纵横塞外数载,还从未怕过谁。”李傕爽朗的笑了起来,话语中更是彰显出来了一方豪杰的气概。   “既然如此,李寨主为什么不敢随我去太守府?莫不是担心我和王大侠会在席间将你诛杀,然后向朝廷邀功?”张芝又反问道。   李傕没有回答,但是眉头却紧紧地皱着,因为这正是他所担心的事情。   张芝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出言不逊地道:“我原以为李寨主一方豪杰,英雄盖世,没想到也是如此胆小鼠辈。若我真想害你,以王大侠之盖世神功,刚才就足可以取你性命,又何须跟你这么废话?”   李傕听后,心中一阵惭愧,回想刚才王大侠凌空而降,将自己一脚踹下马背,令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单单这份功夫,要杀他的话,简直是易如反掌。他又瞅了王大侠一眼,对这个人充满了疑惑,问道:“在下李傕,斗胆请问王大侠之名讳!”   “王越。”王大侠声音不大,但是说出来的话语却足以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话音一落,在场众人都是一阵惊讶,万万没想到,鼎鼎大名的辽东大侠会出现在姑臧城中。   王越,辽东人,东汉末年第一剑客,当世之大侠。十八岁时,匹马入贺兰山,只身取羌族首领首级而归,无人敢当其锋,此后扬名天下,纵横漠北十数载,专杀异族首领,使得羌、鲜卑、匈奴各异族的首领人人自危。三十岁时,只身周游各州,挑战当时之高手,却无人能及,从此独步天下,罕逢敌手。   三年前,统一鲜卑各部族的杰出首领檀石槐,纠集控弦之士数十万,驻军弹汗山,欲从幽州代郡进攻大汉,席卷河北。一时间,鲜卑人声势浩大,大汉边郡人心惶惶,汉军在幽州的兵力不足,朝野上下更是为之惊恐。   就在鲜卑人发起总攻的前夜,王越只身入鲜卑单于庭,行刺鲜卑族大单于檀石槐,割下首级后,浴血杀出重围。鲜卑人的统帅突然身亡,各部族间为争夺大单于之位勾心斗角,数十万大军在弹汗山一带互相厮杀,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最终,鲜卑人人心离散,盛极一时的鲜卑大联盟,在檀石槐死后顷刻间瓦解,而鲜卑人也受到了重创,势力渐渐衰弱,从此进入了长期分裂的阶段。 ☆、辽东大侠(5)   也就是在那次事件后,王越突然神秘失踪了,在江湖上更是销声匿迹,无论是在塞外,还是在大汉,都再也听不到有关他的任何消息。   所以,当众人听到王越的名字时,惊讶的都合不拢嘴了。   萧风倒是对王越这个人的印象很模糊,因为从未在三国演义中出现过,他所知道的三国人物,多半来自三国演义,其后才会去翻越正史,知道了历史和演义小说之间的差距。他见众人惊讶的表情都无法言表,而且眼神中透露出来的都是极大的崇拜之情,再加上王越刚才所展示的俊俏的功夫,足以证明此人的名声大的出奇。   李傕听到王越的名字后,紧皱着眉头便缓缓的松开了,因为王越是他所崇拜的偶像。在王越神秘消失后,鲜卑人又开始了屡次犯边的行动,而他便主动拉起了一支队伍,组建了一支自卫队,驻守在灵武谷内,建立了一座山寨,专门干起了抵抗鲜卑人的事情,正式填补了汉军防卫不足的空白。   鲜卑人寇边,汉军多数无能为力,因为鲜卑人来去如风,有时候不等汉军赶到,鲜卑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所以,受苦的总是当地的老百姓。李傕是北地人,深知自己家乡的人所受到的疾苦,加上崇拜王越所做的事情,这才有了天狼寨,有了和鲜卑人相抗衡的力量。   “你……真是王越王大侠?”李傕兴奋的表情无法言表,刚才的愁容早已经消失不见。   王越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李傕虽然看不清王越的面容,但是已经打消了戒心,当即对张芝说道:“张太守,既然有王大侠在,那想必你也不会做出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李傕便随你到太守府走上一遭!”   张芝仍旧是一脸的笑意,看了一眼周围的态势,便对徐荣道:“徐都尉,不管你刚才在这里做什么,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就请带着你的人回到北门去。驿站是给过往客商休息的,不是让你来胡闹的。”   徐荣是一阵理亏,但是却对上司的命令很服从,抱拳道:“诺!”   李傕带着自己的部下,从郭汜、萧风两拨人让出来的道路向前走去,跟着张芝、王越缓慢向太守府而去。   徐荣看了一眼萧风、郭汜等人,冷“哼”了一声,便带着人马离开了,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原本热闹的驿站门口,此时倒是显得冷清了许多。萧风站在驿站门口,对郭汜道:“郭帮主,别人都散了,我们是不是也该散了?”   “哼!你别得意的太早,这笔账,我早晚要跟你算回来!”郭汜恨恨地道。   “呵呵,那我就等着,也许以后你会后悔得罪了我。”萧风说完之后,便将马超给抱了起来,吩咐克雷达乌斯等人撤回驻地。   在回去的路上,萧风的眉头一直是皱着的,暗暗地想道:“姑臧城藏龙卧虎,天下还未曾真正大乱,我若想真的在这个乱世占有一席之地,必须多结交点当世之豪杰才对。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回洛阳,完成护送李璐瑶的使命,拿到佣金后,便拉起自己的私兵,为乱世的来临打下基础……” ☆、儿女情长(1)   驿站门前的这一出闹剧最终不了了之了,萧风在克雷达乌斯等骊靬人的护卫下,退回到了所在的驿站别院,而郭汜等人因为有骊靬人在,都不敢把萧风怎么样,两拨人如同没事人一样,各自进入了驿站。   回到住处时,萧风让克雷达乌斯等人负责守夜,以防止郭汜夜晚会对他们不利,他自己则将马超亲自送了回去。   萧风牵着马超的小手,刚推开房门,便见鞠义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但是却看不到鸠摩空的身影。   鞠义见萧风将马超给追回来了,而且马超的脸上还洋溢着喜色,他的心里便已经有所感悟了。他迎着萧风,毕恭毕敬的向萧风鞠躬,淡淡地说道:“主人,我刚才听到驿站外面一片噪杂,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当然是出事情了,不然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动静?刚才在驿站外面,师父教训了那个叫郭汜的人,狠狠地替我出了一口气……”马超张口抢先说了出来,生怕说晚了,就不够精彩了。   “郭汜?主人,你们说的可是马帮的帮主郭汜?”鞠义听后,眉头立刻便皱了起来。   萧风点了点头,看到鞠义一脸的紧张,便问道:“帮主不帮主的我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个贩卖马匹的。怎么?你认识他?”   鞠义摇了摇头,说道:“谈不上认识,只是在玉门关的时候,大致见过几面。主人,你怎么会惹上郭汜这种人呢?”   “不是我惹他,是他惹我。”萧风松开了马超的手,掀开了遮盖住马超半边脸的头发,指着马超脸上还依稀可见的五指掌印愤恨地说道,“他连一个小孩都不肯放过,还算是个人吗?”   鞠义低头看了马超一眼,伸手在马超的脸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问道:“疼吗?”   “不疼!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马超现在已经成为了萧风的徒弟了,整个人显得神清气爽的,说话时的样子也是神采飞扬的,颇有自豪感。   鞠义冲马超笑了笑,和蔼地说道:“好样的,有骨气,以后长大了,定然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现在,我和主人有些私事要谈,你能否先避开一会儿?”   马超还是个孩子,今天又拜了师,正在兴头上,此时巴不得找人去炫耀一番。他脑海中闪过了一个人的身影,目光中露出了一丝狡黠,便问道:“那个……鸠摩空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主人出去追你的时候,他也跟了出去,我问他去做什么,他也没回答我。这个天竺和尚总是阴阳怪气的,兴许出去赏雪了吧。”   “那我去找他去……”马超话音一落,转身便朝门外走去,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把门给关上。   萧风见马超走了以后,便大摇大摆的坐在了一张椅子上,问道:“你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主人,郭汜记过忘善,瑕疵必报,今日主人教训了他,只怕他会怀恨在心,以后也会事事找主人麻烦。更何况郭汜是马帮的帮主,经常往返于西域和关中之间,所过城邑无所不交,上至太守,下至贱奴,都乐与他为友。我等若要回到洛阳,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怕只怕郭汜暗中使坏,对主人不利。”鞠义担心的说道。 ☆、儿女情长(2)   萧风听后,脸上毫无表情,淡淡地笑道:“不过一个马贩子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枪林弹雨都闯过,还会怕他?”   “主人若是只身一人,或许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关键是,主人现在带着整个商队,怕只怕郭汜骚扰整个商队……”鞠义说话点到即止,不愿多说半句。但是,却用一双透着精明的眼睛在望着萧风,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萧风斜视了鞠义一眼,冷笑道:“你是担心我会连累整个商队对吧?”   “不不不……主人,我绝无此意……”鞠义连忙摆手道。   萧风抬起头,全神贯注的注视着鞠义,炙热的双眸盯得鞠义再也不敢与他对视,也就是此时,他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来一个人来,依然用冷冰冰的口吻说道:“哦……我懂了,你是在担心李小姐,害怕她会因为我受到牵连,会受到郭汜的□□,对吗?”   鞠义听萧风说出了他内心里的担心,也不再隐瞒什么了,爽快朗的说道:“郭汜是有名的色鬼,李姑娘天香国色,若是让郭汜见到的话……李姑娘命苦,父亲刚刚辞世,我与她父亲也算是过命的交情,怎么忍心看到李姑娘再受到什么伤害……如果李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又怎么对得起她死去的父亲?”   萧风听鞠义说话的声音隐隐有点哽塞,抬起头竟然看到了鞠义的双目中泛着泪光,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没想到感情居然会如此的细腻。   他站了起来,轻轻地拍了拍鞠义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从现在起,在抵达洛阳之前,李小姐不会受到半点伤害。你别忘记了,我还有一把动一动手指头,就能让人在数百米之外丧命的武器,任何胆敢伤害李小姐的人,我都会送他去见阎王爷。再说,不是还有你吗?鸠摩空的疗伤药倒是一绝,居然能让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快好了。你再好好休息几天,等你伤势完全好了,你就可以全心全意的保护李小姐了。”   鞠义点了点头,转过身子,用衣袖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痕。   萧风见鞠义对李璐瑶一片痴情,倒是觉得很是难得。他想了片刻,便问道:“鞠义,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很喜欢李小姐?”   鞠义听到这句话时,犹如一阵惊雷入耳,整个人的身体竟然颤抖了一下,埋藏在胸腔下面的心脏,竟然“噗通、噗通”的加速跳了起来,弄得他整个人面红耳赤的。他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双手捂着胸口,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似的。   此时无声胜有声,萧风见到鞠义的这一番反应后,便可以肯定,鞠义确实是对李璐瑶一往情深。他没有再问什么,转身朝外面走去,边走边说道:“你放心,我会尽量撮合你们两个的。”   萧风出了房间,沿着房廊走,径直走到了李璐瑶的房门前,看到李璐瑶房间里没有一点亮光,抬起来准备敲门的手又放了下来,自言自语地在嘴里小声嘟囔道:“都这个时候了,早就该进入梦乡了,还是明天一早再来和她说鞠义的事情吧……” ☆、儿女情长(3)   转过身,他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前,伸出手便推开了房门。进了房间,萧风便将房门关上了,习惯黑暗的他也没有想去点灯的欲望,在门口伸了个懒腰,便大跨步的向床边走去,准备好好休息一番。   可是,当他刚向前走了一步的时候,房间里放在桌子上的蜡烛突然亮了,昏暗的烛光中映射出一个人影来,吓了萧风一大跳。   “谁?”萧风急忙止步,身子下蹲,右手从右腿上拔出了军刺,紧紧地握在手中,毒蛇一般的眼神恶狠狠的盯着蜡烛后面的黑影。   就在烛光亮起的一瞬间,他在想,如果不是对方的武功太高,那么就是自己实在太过劳累了,劳累到甚至无法察觉到应该存在的危险。   “恩公,是我。”烛光中,黑影慢慢变得清晰起来,竟然是李璐瑶。   “李小姐?”萧风见坐在那里的人是李璐瑶,先是一阵惊讶,而后便可以确定今天应该是自己太过劳累了,因为李璐瑶压根不会武功。   他收起了戒备之心,同时将军刺还入鞘中,见李璐瑶一脸哀伤的坐在那里,双手在胸前握着,而桌面上则放着一个黑色的包袱。   “李小姐,你怎么这么还不睡?既然在我房中,为什么不点灯呢?刚才我差点以为是有人要害我呢。”萧风大喇喇的坐了下来,问道。   “恩公,真是对不起,我突然出现在恩公的房中,真是太过唐突了。只是,我做梦梦到我爹了,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一个人也觉得很害怕,所以我就来找恩公。我喊门,没听见回音,而恩公的门又是虚掩着的,我担心恩公出什么事情了,所以才进来看看的。我见恩公不在房间里,自己便坐在这里等恩公回来,本来我是点的有蜡烛的,也许是因为太困了,竟然连蜡烛被风吹灭了也不知道。直到恩公回来,我才惊醒……”李璐瑶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萧风的房间里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   萧风倒是没有计较那么多,他本来就准备去找李璐瑶的,然后告诉她鞠义喜欢她,顺便好撮合一下他们两个人。此时李璐瑶就坐在他的面前,正好可以问一问。他先是酝酿了一下说辞,然后才问道:“李小姐,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李璐瑶道:“我的命是恩公救的,恩公有话,但说无妨。”   萧风道:“嗯,李小姐,我们虽然认识时间不太长,可是我对李小姐的印象很不错,从第一次见到李小姐开始,我就觉得李小姐是个大大的美人。当时我就在想,如果谁娶了李小姐,那一定是他这辈子修来的福气……”   “恩公,其实……人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啦,我只不过……是个很普通的一个人而已……”李璐瑶听到萧风的这番话后,心里顿时激起了层层的波纹,在她的心潮中央荡漾开来。   相由心生,她的脸上也顿时陇上了一层羞红,放在胸前的双手更是紧张的互相摩挲,不知道放在什么位置好。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胸口一起一伏的,甚是明显。 ☆、儿女情长(4)   萧风看到李璐瑶的害羞后,不敢太过挑明了,毕竟婚姻是件大事,所以只能说的委婉一些。他想了好久,才缓缓地说道:“不。李小姐天姿国色,貌美如花,只怕是万里挑一,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漂亮的美女……我萧风自幼无父无母,孤苦无依,所以也不太懂得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记得令尊临终时,将你托付给我,让我将你安全的送回洛阳,并且希望你能够找到一个如意郎君……我萧风不才,自告奋勇给李小姐说一门亲事,只是不知道李小姐愿不愿意让我做……”   李璐瑶此时已经是心花怒放了,脸上更是羞红的如同一个西红柿。她在萧风面前,如坐针毡,因为太过害羞,也因为听出了萧风话里的意思,所以她不等萧风说完,便急忙站了起来,用宽大的袖子遮挡住羞红的脸,快步的向房间外面走去。在经过萧风的身边时,她忽然小声的说道:“恩公,我明白你话里的意思了,你快别说了,羞死了。只要恩公不嫌弃我,我……我愿意……”   她刚走出房门,恰巧话也说完了。只是她说的话实在太过小声,加上她突然离开,弄得萧风有些措手不及,只听清了李璐瑶说的最后的“我愿意”那三个字。   萧风见李璐瑶走的如此匆忙,猜测是因为太过害羞,但是他既然得到了李璐瑶的同意,便可以放心的去告诉鞠义成果了。他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包袱,出于好奇,便打开来看了一眼,见里面装着一件墨色的长袍,便嘿嘿笑道:“看来,这层窗户纸就算不用我点破,用不了多久,李璐瑶便会和鞠义好上了,这件长袍,显然是给鞠义量身定做的嘛!”   他重新整理了一下包袱,将那件墨色的长袍叠放整齐的包了进去,然后拿着那个包袱,便去了鞠义所在的房间。   推开门,萧风便将那个包袱直接扔给了鞠义,一脸笑意地说道:“穿上试试。”   鞠义见萧风难得会露出这样的笑容,不知道萧风在搞什么鬼,将接在手里的包袱打开一看,居然有一件墨色的长袍。他将长袍抖开之后,问道:“主人,这是给我穿的?”   “嗯。你快穿上试试。”萧风道。   “我不喜欢穿长袍,而且我也不适合穿。主人,其实你没有必要对我这么好,我适合穿胡服,骑马射箭,舞枪弄棒的能够施展开手脚,这袍子……还是主人穿吧。”   说着,鞠义便将长袍扔了回去。   萧风接到那个长袍之后,便埋怨道:“这袍子你穿也得穿,不穿也得穿。这袍子可是你的定情信物,你若是不穿,那李小姐那边我可没办法交待了……”   “定情信物?李小姐?”鞠义听后,犹如滚雷入耳,急忙跑到萧风身边,一把抢过来了那件长袍,拿在手里极为爱惜的抚摸着,眼神中更是流露出了些许爱慕之情,然后问道,“主人,这袍子……是李小姐让主人送给我的?”   “是啊,我刚才和李小姐说了亲事,我问李小姐愿意不愿意让我做媒,她不等我说话,便答应了下来。你看这件长袍,如此的宽大,你我身材一对比,自然是做给你穿的了。这长袍可不就是你的定情信物了吗?”萧风开心地说道。   鞠义已经是心花怒放了,听完萧风这么一说,整个人开心的不得了。他忽然抱着那件长袍,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只道李姑娘没有觉察到我对她的爱慕之情,没想到李姑娘竟然已经感受到我的存在了,而且还那么关心我,知道我就一件衣服,还专门给我做了一件长袍,李姑娘真是太贤惠了……”   说完之后,鞠义突然跪在了地上,向着萧风“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抱拳说道:“主人,你不仅救了我的这条命,还给我定下了这么好的亲事,主人对我鞠义的大恩大德,只怕我这辈子都报答不完啊。来世……来世我还愿意给主人为奴,永远效忠主人,生生世世,永不背离!”   萧风听到鞠义的这番由衷而发的誓言,心里也是美滋滋的。他急忙将鞠义扶了起来,重重地拍了一下鞠义的肩膀,说道:“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从今以后,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主人。”   萧风、鞠义二人相视而笑,心中却因为达到了不同的目的而各自开心,殊不知道,这其实只是一场阴差阳错的误会…… ☆、卧龙先生(1)   从鞠义所在的房间里出来后,萧风撸起袖子看了看戴在手腕上的劳力士,映着昏暗的灯光,看到时针停留在十点的位置,想起马超出去寻找鸠摩空也有一段时间了,却不见马超回来,心里面不禁有了一丝担心。   萧风想了片刻,抬起腿向前迈出了步子,准备去把马超给找回来。   房廊外面,前几天的宿雪还没消融,映着月光,白皑皑的照得别院中的那片空地如同白昼一般,夜来的朔风又把这满地的残雪吹冻了,踏上去只是簌簌地作响。   半轮冷月在几片稀松的冻云中间浮动,几点疏星远远地躲在天角,朔风呼呼的吹着,卷起地上的残雪拍打在萧风的身上,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萧风里里外外的在别院中找了许久,都没有见到马超的踪迹,心里面的担心便增添了一分。他径直走到了别院的门口,见克雷达乌斯正率部驻守在那里,张口便问道:“看到马超没有?”   克雷达乌斯回答道:“雇主大人,倒是有个孩子来过一次,不知道他是不是雇主大人要找的马超?那孩子想要出去找天竺和尚,可是雇主大人早有吩咐,没有大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所以我就将他拦下来的,并且告诉他,如果要出去,就要大人亲自发话才行。当时他还一阵气呼呼的,说是去找大人,还说会给我点颜色看看,我见他是个孩子,也没跟他一般见识。大人,他没有去找你吗?”   萧风听到这里,便道:“没有……”   萧风的话戛然而止,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心中暗暗地道:“会不会是马超见无法出去,又从什么狗洞爬出去了?离这不远,可就是郭汜的驻地,万一马超再遇到他,以郭汜的性格,马超肯定凶多吉少……”   一想到这里,他急忙去挨着别院的墙根找了过去,结果在西北角那里,果然有一个不太大的狗洞,但是对于还是孩子的马超来说,却足可以从狗洞里钻出去。   他皱起了眉头,恨恨地道:“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萧风向后退了几步,然后突然向前猛冲,借着那股子冲劲,双脚在墙壁上连续踩了两次,长臂一伸,便直接够到了约两米高的墙头,然后手臂用力一拉,身体便借力翻过了墙头,在墙壁的另外一边坠落下来。   翻过墙头,萧风便蹲在地上,映着清冷的月光,看到地上的积雪有一串脚印,他用手摸了一下脚印长度和宽度,几乎可以确定,这串脚印便是孩子的。   他站起身子,沿着脚印望去,但见这串脚印延伸了很长很长,几乎可以贯穿这边的别院。   此时夜深人静,外面天寒地冻,朔风更是呼啸着不停,以至于这座别院内的商旅都早早的睡下了。萧风环视四周,见无人守夜,抬起脚便跟着那串脚印走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了,萧风穿过这处别院后,在同样的墙根底下又发现了一个狗洞,而且到了这里,脚印已经变样了,倒像是人趴在地上用双膝向前挪动的印记。萧风身材高大,根本无法从狗洞里钻过去,而且以他的身手来说,他也不屑于钻狗洞,便靠他敏捷的身手,再一次翻过了这座别院的墙头。 ☆、卧龙先生(2)   “砰”的一声轻响,萧风便落在了另外一个别院里,好在这座别院与前一个别院没啥区别,人都睡熟了,也是黑灯瞎火的。他便继续映着月光,跟着那串脚印穿过了这座别院。   萧风刚翻过第二座别院,便隐约可以听见西边的一所别院中传来了噪杂的声音,而且那里灯火通明,将整个别院映照的如同白昼。   他刚从墙头上跳下来,整个人蹲在地上,看到脚印一直向着那个亮着灯火、声音噪杂的别院延伸过去,眉头便皱的更紧了,心中却暗叫道:“马超这孩子,太不让人省心了。难道不知道那边的别院是郭汜他们在住吗?他这样一路钻狗洞过去,岂不是要撞在郭汜的枪口上了吗?”   萧风加快的脚步,同时行动起来也更加显得轻盈起来,当抵达郭汜他们所在的那座别院的墙头外面时,萧风可以清晰的听到别院中人们的谈话。而他,也变得更加谨慎起来。   这一次,他没有妄动,而是先趴在雪地上,透过那个小小的狗洞,往前看去。他这一看,果然看见了一个身影,正猫着腰,蹲在别院边上的花丛里,伸长了脖子,正在眺望着什么。   此时,夜空中出现了变化,大块大块的乌云移动了过来,将那弯清冷的月亮遮挡在了乌云里,顿时使得大地陷入了一片朦胧之中。   萧风在看到那个身影的第一眼,便可以肯定,那个人就是马超,因为他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是他亲手送给马超的,他是不会看走眼的。   天阴沉沉的,乌云把天空压得很低很低,象要塌下来的破墙。迎面的寒风,呼呼地吹着,掀起密集的碎雪,撕扯着萧风的衣服。不知不觉,夜空中竟然飘下了鹅毛大雪,在寒风的肆虐下,那雪花也像是利刃一样扫打着他冻紫的脸面。   暴风雪,终于来临了。   狂风吹熄了别院外面的许多火把,更使得在外面的人也迅速退到了屋内,萧风听得很仔细,别院内的人都开始谩骂这该死的老天了。可是,他们骂的越起劲,这风雪下的越大,似乎是老天爷在像人类展示他的威风。   萧风趴在雪地上,身上不大一会儿便落满了雪,仿佛成为了一个雪人。他趁着变天的时机,迅速的翻过了墙头,双脚“砰”的一声轻响便落在了马超的身后。   可是,萧风的双脚刚落地,蹲在那里的马超便忽然转过了身子,手臂一扬,一道寒光朝着萧风的面门便激射了过来,那股力道,十分的凌厉。   萧风吃了一惊,万万没有想到等待他的会是如此结果,更没有想到,马超会有如此灵敏的反应能力。   眼见着那道寒光便要射中萧风的面门,忽然另外一道寒光由下而上,迅疾的出现在萧风的面前,“叮”的一声响,便将激射而来的寒光给格挡住了,而萧风的右手掌中,却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柄一尺多长的军刺。 ☆、卧龙先生(3)   危险刚过,萧风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另外两道寒光又朝他激射而来。   而此时他也彻底看清了那个黑影,黑影戴着一个鬼脸面具,在这黑夜中,看起来倒是有些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他眉头紧紧的皱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黑影根本不是马超,而是一个身形和小孩差不多大小的侏儒。   侏儒腰间里系着一个刀囊,囊中井然有序的插着六把飞刀,双手按在其中两把飞刀上,已经留好了后招,目光中更是透着一股子看破世间沧桑的阴寒。   萧风见那两把飞刀来势太快,挡是不可能挡下来了,只能向另外一侧翻了个身子,即便是他的动作很是灵敏,但还是和那两道寒光擦肩而过,幸运的是,寒光只是划破了他肩膀上的衣服,却并未让他受伤。   可是,他刚躲过这一劫,甚至连身体都还没有站定,只见黑暗中又有三道寒光激射了过来,这一次,三道寒光所攻击的位置各有不同,瞄准的全是他身上的要害之处,这是要将他置于死地啊。   他从一开始便陷入了被动,被这个侏儒逼得无法还手,他好在他的身手足够敏捷,虽然那侏儒的这一手飞刀绝技不错,但是要躲过去,也并不难。加上他之前就预料到了这个侏儒留有后手,所以也是早有防备。   只见他身子刚一落地,便又向一侧翻了过去,在三道寒光抵达他的身体之前,便已经躲了过去。   戴着鬼脸面具的侏儒看到萧风居然躲过了他的攻击,也是一阵惊讶,不禁的从嘴里发出了一个声音:“咦?”   惊讶归惊讶,可是侏儒的双手却没有丝毫停顿,见那三道寒光未能击中,双手迅速的从刀囊中各自向外挥动了两下,但见又是三道寒光两前一后的向着萧风激射了过去。   萧风上蹿下跳,好不容易躲过了这三道寒光,嘴角边便浮现出来了一抹笑容,冷冷地道:“这回儿你没有……”   话还没有说完,萧风便已经落地,手中军刺横在胸前,目光凶狠的望着前方,可是刚才袭击他的那个侏儒却已经不见了。他急忙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影。   “姑臧城内,真是藏龙卧虎啊,今天怎么遇到的都是一些厉害人物?看来,三国真的不太好混啊……”萧风心里暗叫道。   他依然蹲在那里,环视了一圈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才将军刺还入了鞘中。同时从雪地上捡起了那侏儒用来激射他的九把飞刀,映着地上的雪光,看到那飞刀除了锋利一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不过,他还是将这九把飞刀收了起来,说不定以后他也会有用到的时候。   他正要站起来,却忽然听见“啊”的一声大叫,随后便是一声很刺耳的凄厉叫声,前面的叫声沉闷浑浊,是男人的,而后面的叫声则是女人的。   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别院正中间的一间房子的房门突然被拉开了,一名全身赤裸的女人从里面跑了出来,头发凌乱不堪,高高隆起的胸前缀着点点红光,鲜血从她双腿中间的私密部位不断的流出来,大腿内侧已经是满是血污。 ☆、卧龙先生(4)   “救命啊……”女人尖叫着,可是声音刚喊出口,便见一条手臂从门里面直接伸了出来,一把便拽住了那女人向后飞舞起来的长发,由于用力太猛,以至于一把将那女人的头发,连同部分头皮都扯了下来,头上顿时鲜血直流,加上惯力的作用,使得女人的身体向后摔倒,“砰”的一声闷响,整个人便结结实实的摔在了门前的石头铺就的地面上,而她的头部由于受到重创,使得她顿时陷入了昏迷当中。   “该死的贱人!”长臂的主人从门里走了出来,上身是光着的,而他的另外一只手则捂着左耳,左边的脸颊已经满是血迹,抬起穿着靴子的脚,狠狠的在已经昏迷过去的女人头上跺了一脚。   萧风仔细望去,看清了那个男人的容貌,居然是郭汜。   郭汜在那个女人的头上连续跺了十几脚,一边跺着,一边还不停地骂道:“贱人!贱人!贱人……”   萧风离那么远,还隔着呼啸的风声,都能听到那女人头骨碎裂的声音。他知道那个女人肯定是死了,可是郭汜发疯般的这样在女人的尸体上肆意妄为,却让萧风难以忍受,竟然是如此的残忍。   幸亏郭汜的部下将郭汜给劝了下来,郭汜这才没有继续毁坏那个女人的尸体,手下的人似乎也是司空见惯了,一些人很麻利的便将那具尸体抬走了,还专门将地面上的血迹给清理的一干二净。   忽然,从别院的门口快步的跑来了一个人,走到已经穿上衣服的郭汜面前,便大声地说道:“启禀帮主,不管我怎么说,卧龙先生都不肯来,还说……”   “卧龙先生他还说什么?讲!敢漏掉半个字,我把你剁成肉泥,拿去喂狗!”郭汜的左耳已经得到了包扎,但是脸上的血迹未曾擦干净,本来就怒气未消的他,忽然听到这个人的话以后,便暴跳如雷,大声咆哮了出来。   “卧龙先生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而且还说耻于和帮主为伍。”来人战战兢兢的说道。   “唰!”郭汜已经是怒容满面,听到来人的话后,直接从抽出了随从系在腰间的马刀,举刀便朝来人砍了过去,刚才还站在郭汜面前的人,登时成为了一具无头尸体,鲜血从腔子里喷涌而出,弄得周围的人都沾满了血污。   “卧龙先生居然敢如此羞辱我?明天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郭汜愤然地将手中的马刀刺进了无头尸体的体内,转身便回到了房间,但仍在骂骂咧咧的。   周围的人都心惊胆颤,急忙将尸体和血迹清理,之后便像没事人一样。   萧风隐藏在暗处,亲眼目睹了这一切,觉得郭汜残忍非常,而且极为暴戾,在心里埋下了要将郭汜除去的念头。同时,他也清晰的听到郭汜口中提及的“卧龙先生”,心中便暗暗地想道:“卧龙先生不是诸葛亮的别称吗?可是现在这个年份,诸葛亮不过是个两三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卧龙先生呢?”   想了片刻,萧风忽然有所觉悟:“姑臧城又称卧龙城,看来卧龙先生当是城中名士,以此城为号。不过,看郭汜如此残忍的样子,似乎这个卧龙先生明日要遭殃了……”   他见郭汜如此残忍的杀害了两个人,便不免对这个卧龙先生的处境有所担忧了。他小心翼翼的退出了别院,在回去的路上,自己还在想,自己到底要不要帮这个卧龙先生?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要去帮助卧龙先生避过这一劫。并且,他也已经想到了一个妙计,专门用来收拾郭汜。   他回到自己居住的别院时,刚好看到马超从厨房里鬼头鬼脑的钻了出来,便急忙叫道:“马超!”   马超被萧风这么一叫,倒是吃了一惊,浑身都哆嗦了起来,扭过脸看见萧风从墙边的阴影里走来,便冲萧风嘿嘿的傻笑道:“师父,你这么晚还没睡啊?”   “你不是也没睡吗?”萧风走到了马超的身边,登时混到了一股子香味,这种味道,是烤羊肉的味道,他扭脸看了一眼厨房,问道,“你一直在厨房里偷吃烤羊肉?”   “师父,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偷吃的。可是我肚子实在是饿坏了,晚上的时候,我压根就没有吃饱,这才溜进厨房去偷吃的。”马超双手做出求饶的状态,对萧风说道。   “嗯。那你现在吃饱了吧?如果吃饱了的话,就赶紧回房去睡觉。还有,以后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不许乱跑,害的我一阵好找。”   马超见萧风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便连忙点了点头,冲着萧风笑嘻嘻的道:“是是是,师父说的话我都记下了。师父,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先去睡觉了。”   话音一落,马超便一溜烟的跑开了。   萧风见马超那股顽皮的样子,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他竟然出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他伸了一个懒腰,径直朝自己的房间里走去,准备明天去见那个卧龙先生。   萧风前脚刚进房间,在别院的高墙上,便露出了一个黑影,那个黑影戴着一个鬼脸面具,在深夜中显得格外吓人。黑影扫视了一下整个别院,确定了萧风的所在之处后,便悄然离去…… ☆、吃霸王餐(1)   暴风雪整整下了一夜,狂风不停的拍打着萧风房间的窗户,外面贴着的窗户纸抵挡不住寒风的肆虐,被吹的破烂不堪,寒气直接送进了屋里,让和衣而睡躲在被窝里的萧风感到阵阵的寒冷。   他将被子紧紧地裹在自己的身上,因为警惕,所以他一直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昨夜在郭汜等人所住的别院中出现的侏儒让他一点都不心安。   他不知道那个侏儒是谁,也不知道那个侏儒到底有什么企图,但从那个侏儒的一手飞刀绝技来看,侏儒的功夫似乎并不在他之下,而且,侏儒还能在他面前悄无声息的离开,轻身功夫也堪称一绝。   一夜相安无事,萧风在黎明前的这段短暂的时间里,才真正的得到最好的休息。而且这个时候,暴风雪像是累了一样,风力渐渐的减弱了许多。   清晨,萧风推开房门,外面已经堆满了厚厚的积雪,没有了路,没有了屋子,只是拱拱洼洼的一片白色,脚一踩上去就陷下半尺来深。   雪片密密地飘着,象织成了一面白网,丈把远外就什么也瞧不见,只有灰色的底子上飞着成千累万的白点。雪落到萧风身上,有几片落下的时侯还有弹性似地跳了一下。   景色宜人。   然而,萧风却没有心情欣赏这雪景,大踏步的朝别院外面走去,在经过别院的大门时,他注意到负责守卫的骊靬人犹如一方大石一般矗立在那里,身上堆满了雪,双腿也深陷在雪窝里,周围没有任何的脚印。   看到这一幕,萧风不禁对骊靬人的敬业精神十分的佩服,他们居然在暴风雪中坚强的站立了一整晚。   骊靬人看到萧风从别院里走了出来,便立刻叫道:“雇主大人早!”   “天都亮了,也不用你们再守卫什么了,你们赶紧回去吧休息休息吧,别怕身体给冻坏了。”萧风抬起头看了看天空,见天空还是如此的阴霾,便继续说道,“看这天气,估计暴风雪还会持续一两天……”   出了别院,萧风刚好看到一个驿卒从这里经过,便急忙将这个驿卒拦了下来,客气的问道:“这位差大哥,我能不能向你打听个事?”   驿卒先是打量了一眼萧风,见萧风穿戴整齐,一身戎装显得威风八面,便很是客气的回应道:“壮士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定会告诉壮士的。”   “我听说城中住着一位卧龙先生,我对他仰慕已久,这次既然来了,就特别想见他一下,不知道差大哥可否告诉我卧龙先生住在何处?”   “卧龙先生?”驿卒脸上一阵狐疑,仔细想了半天,这才说道,“不瞒壮士,我是在姑臧土生土长的,对姑臧城也算是了如指掌了。壮士说的这个卧龙先生,我倒是头一次听说。壮士,是不是你记错地方了?”   “哦,也许吧。差大哥,打扰你了。”萧风客气的抱拳说道。   “不妨事,壮士要是有什么需要问的,尽管问我便是了。壮士,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吃霸王餐(2)   萧风客气的送走驿卒之后,便陷入了沉思当中。昨夜在郭汜的别院里,他分明听得很清楚,郭汜提及的那个人确实被称做卧龙先生。   驿卒的话应该不会有假,如果连这个土生土长的驿卒都没有听说过卧龙先生此人的话,那么这个卧龙先生的身份倒是显得有些神秘了。   萧风忽然之间对这个所谓的卧龙先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朝驿站门口走去,准备到街面上走走,顺便再打探一下卧龙先生的消息。   刚出驿站,萧风迎面见到鸠摩空从驿站外面走来,他很是客气的向着鸠摩空打了一个佛礼:“大师,早啊。”   “萧壮士早。”鸠摩空回了一礼。   萧风不愿意过多的去打听鸠摩空的事情,可是从西域一路走来,两个人前后相处了差不多二十多天了,鸠摩空却让他越来越琢磨不透了。   寒暄之后,萧风便和鸠摩空擦肩而过,径直出了驿站,踩着厚厚的积雪,朝街市上走去。   冬日的清晨,本应是格外的萧条,但是姑臧城却并非如此,街市两边的店面,一大早便打开了门,各自清扫各自门前的积雪。路面上本来有着厚厚的积雪,可是不到一会儿功夫,便被人清扫的一干二净,新的雪花落在地上,却不能很快堆积起厚厚的积雪,使得整个道路显得十分的通畅。   萧风漫无目的的走在城中的街市上,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这几天为了躲避暴风雪,形形色色的人都汇集在了这座城里,大多因为在驿站里待着很没有意思,便三五成群的出了驿站,前来逛一下外面的街市,给这座城池增添了不少热闹。   古色古香的城池,充满复古气息的街市,让萧风顿时觉得自己像是游走在一个拍电影的片场。但是,他明白,他并不是在拍电影,而是在上演他的另外一部人生。   他一边走着,一边到附近的茶肆、酒肆去打探有关卧龙先生的消息,可惜得到的结果却都是一样的,没有人知道卧龙先生的存在。   由于姑臧城从外观上看着像是一条盘旋着的长龙,所以城中的布局也显得弯弯曲曲的,一条弯弯曲曲的主干道贯穿城池的东西走向,而各种商贩则将所要贩卖的东西都摆放在了道路两边,构成了这座城池特有的商业一条街。   萧风从位于西北方向的驿站一路走来,沿途经过不少家茶肆和酒肆,他也记不清问过多少个人了,到了晌午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走累了。   就近找了一家酒肆歇脚,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是饥肠辘辘。   “服务员!”萧风在酒肆靠门边的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一落座便大声地叫道。   可是,过了很久,却不见有人过来招呼。   萧风这才想起,自己身在古代,服务员一词,只怕很难会有人听得懂。他急忙改口,学着电视剧里的古装戏演员用的词语叫道:“小二!” ☆、吃霸王餐(3)   果然,很快有个人便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一脸笑嘻嘻的问道:“客官,您想吃点什么?”   “随便,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成。”萧风随口答道。   “好嘞,那小的就斗胆给客官推荐一下本店的招牌菜烤全羊,怎么样?”   “烤全羊?我就一个人,吃得了吗?还是给我来份面吧。”   小二得了命令,转身走了,但是却用眼睛瞥了萧风一眼,嘴里小声嘟囔道:“看穿的人模狗样的,怎么那么小气,才只叫了一碗面?”   萧风的听力很好,对小二的话听的清清楚楚的,可是他也没必要和一脸势利的店小二一般见识。   他坐在那里,看着门外人来人往的,可是却没有一点关于卧龙先生的音讯,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暗想道:“也许,根本没有什么卧龙先生,昨夜可能是我听错了……”   等到面端了上来,萧风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已经是很饿的他,没一会儿功夫便将一大碗面给吃完了。一碗没有吃饱,又要了一碗,结果他一连吃了三碗,才摸着自己鼓鼓的肚子,一脸幸福的道:“吃饱了。”   这时,店小二便主动凑了过来,仍是一脸笑意的对萧风说道:“客官,三大碗牛肉拉面,一共一百二十钱。”   萧风点了点头,手刚伸到裤兜里,摸出了几张美元,顿时发觉自己身上没有携带一个现在这个时代所通用的五铢钱。他一时间愣在了那里,脸上更是出现了为难之色,环视一圈酒肆中的顾客,并没有他所认识的,便苦笑着对店小二说道:“小二哥,我今天出来忘记带钱了,我就住在驿站里,我现在回去拿,一会儿就回来,怎么样?”   店小二干笑了两声,眼睛里流露出来了鄙夷的神情,突然大叫道:“十八!”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从后堂走了出来,一脸的横肉,目光中更是迸发出道道森寒。他一经出现,便虎视眈眈的看着站在店小二对面的萧风,举起钵盂般大小的拳头,丝毫不顾及在座的客人,冲着萧风便吼道:“小子!你敢吃霸王餐?”   客人们见这个壮汉一出来,都略有惧意,纷纷躲到了一边去,生怕会殃及到自己。   萧风注意到,所有的客人中,只有和他坐挨着的一个穿灰色长袍的中年人没有动弹,自顾自的斟酒,然后一仰脖子,便将一整晚的酒给喝下了肚子,颇有一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静。   不等萧风发话,便见那个灰袍客站了起来,径直朝萧风这边走来,同时将一串五铢钱抛在了萧风吃饭的桌子上,对店小二说道:“这位兄弟穿戴整齐,一身劲装更是看上去英气逼人,怎么看也不会像是吃霸王餐的人。不就是三碗面钱吗?至于让十八兄弟出面吗?这是二百钱,百二十钱用于支付这位兄弟的饭钱,剩余的八十钱算是我请十八兄弟喝酒的。” ☆、吃霸王餐(4)   店小二拿到了钱,当即高兴的屁颠屁颠的,对那个灰袍客道:“先生为人大方,乐善好施,且豪气干云天,卧龙城能有先生,真是一大幸甚……”   不等店小二把话说完,站在那里的叫十八的壮汉便一把将那两百钱给夺了过来,然后直接扔到了桌子上,没好气的对那个灰袍客说道:“我毛十八虽然穷,可是却穷的有骨气,我在这店中干活,是凭借我的一双手吃饭。先生,我劝你还是别再枉费心机了,我毛十八说过不用你的钱,就不用你的钱,请先生将钱收回,没有必要如此算计。”   自称毛十八的壮汉突然瞪了萧风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还有你,学人家吃霸王餐,学的一点都不像。快走快走,我不想看到你们。”   萧风此时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但是他也听出话音了,毛十八是以为他和这个灰袍是串通好了的。可是他连这个灰袍客是谁都不清楚,更加不清楚毛十八和这个灰袍客之间有什么过节。   “十八,别介啊,先生能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怎么能这样对先生说话呢?”店小二推搡着毛十八,劝慰道。   “二哥,我敬重你是条汉子,这才在你家开的酒肆里干活。我毛十八是穷,可是再穷,也绝对不能没有骨气。先生,你还是请回去吧,别再枉费心机了,我毛十八是绝对不会将祖宅卖出去的。”毛十八的嗓门本来就大,说出的话整个酒肆里的人都能听得到,他说最后一句话时,故意一字一句说的很重。   灰袍客冲毛十八笑了笑,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二百钱,转身便走出了酒肆,走的时候,还故意留下了一句话:“十八兄弟,今天你心情不好,我改天再来登门拜访。”   “不用来了,不管你再来多少趟,我灰袍客都不会把祖宅给卖了的。”毛十八大声的冲外面吼道。   店小二急忙劝慰道:“十八,卧龙先生他……”   “你说谁?卧龙先生?刚才那个人是卧龙先生?”萧风没有准备开溜的,可是忽然听到店小二的这番话后,便立刻转过身子,颇为惊讶的问道。   店小二从灰袍客一露面,便一直以为萧风是和灰袍客一伙的,此时见萧风问的如此离谱,便反问道:“你不认识卧龙先生?那你是谁?难道……难道你真是来吃霸王餐的?”   萧风不等店小二把话说完,身子一转,便迅速出了酒肆,朝着灰袍客离开的方向追去。同时大声的对店小二喊道:“我不是来吃霸王餐的,饭钱我下午一定亲自送来。”   店小二见萧风跑的飞快,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踪迹,便骂骂咧咧的道:“他娘的,真是晦气,没想到真遇到了一个吃霸王餐的……”   “跑都跑远了,反正我是追不上了,二哥,如果没事,我回伙房干活去了。”毛十八转身朝后堂走去。   萧风追出了差不多有几十米远,可是他却再也未能看到灰袍客的身影。他叹了一口气,后悔和卧龙先生失之交臂。正要转身回去时,却忽然发现有一个戴着鬼脸面具、身高不足五尺的人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面具上的那双眼睛凌厉异常,正在紧紧的注视着他,正是昨夜他所遇到的那个用飞刀射他的侏儒。   戴鬼脸面具的侏儒忽然伸出了手,用食指向着萧风勾了勾,仿佛是在示意让萧风过去。   萧风失去了卧龙先生的踪迹,却看到了那个侏儒,回想起昨夜的事情,虽然看见了那个侏儒潜伏在郭汜的别院中,但是他却不知道这个侏儒到底在那里意欲何为。现在见到侏儒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还公然有向他挑衅的意思。他艺高人胆大,便朝着侏儒所在的方向走去,想要看看这个侏儒的庐山真面目。 ☆、毒士贾诩   萧风跟着那个侏儒走了一段路,穿梭在密集的人群中,一个不留神,那个侏儒便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   正当他左顾右盼之际,却忽然听见右边传来了阵阵的喝彩声。他扭过头去看了一眼,但见许多人都聚集在一家棋社的门口,将棋社堵得水泄不通。   他对下棋没有兴趣,也不太喜欢凑热闹,转身正准备要走时,却不想一颗棋子从空中飞来,直接砸在了他的头上。   虽然并不怎么痛,但是平白无故的被人用棋子砸中,心中难免会想看看是谁这么无聊。他捡起落在地上的一颗黑色的围棋棋子,转过身子赫然看到了他苦苦找寻的侏儒挤进了人群,钻进了棋社。   他将那颗黑子握在手掌心里,紧接着便跟了过去,好不容易挤进了人群里,却看到他要找的那个灰袍客正端坐在棋社的正中央,一只手端着一个茶壶,另外一只手捏着一个茶杯,正在往茶杯里倒茶。而引他前来的那个戴着面具的侏儒,却侍立在灰袍客的身边,等到灰袍客倒完了一杯茶后,便主动的将茶壶端走,放在了桌子上。   “那侏儒是卧龙先生的保镖?”萧风看到灰袍客后,心中便是一阵狐疑。   萧风注意到,十张棋桌将灰袍客围在棋社的正中央,而十个都是儒生一般打扮的人都在举着手中的白子,专心致志的看着棋盘上的棋子,却始终不敢落子。更有甚者,在这种天气里,额头上急的都渗出了汗。   灰袍客细细的品了一番手中的香茗,环视一圈,见与他对弈的十位年纪相差较大的儒生都仍未落子,嘴角上先是扬起了一抹笑容,紧接着便蠕动了嘴唇,淡淡地说道:“各位,已经差不多半个时辰了,你们若是还不落子,那可就算是输了。鄙人不才,给你们的时间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我现在数到三,如果还没有人落子,那我可就是这场赌局的赢家了……”   不等灰袍客把话说完,但听见十个儒生“啪啪啪”的落子声音响彻棋社。   萧风看的仔细,这些人大部分都已经乱了方寸,被这个灰袍客的一句话搅乱了心智。   “看来,你们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这样的局面,居然还想硬撑?如果不是鄙人手下留情,你们早在一个时辰前就全部输了。那么,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了,我要开始收官了!”灰袍客放下手中的茶杯,将侍立在身边戴着面具的侏儒唤了过去,在侏儒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那侏儒便抓起一把黑子,朝着棋盘上便投掷了过去。   黑子啪啪啪的落在了棋盘上,下落速度极为的轻快,而且还很准确,这一手功夫,大概来源于他的飞刀绝技吧。   黑子落下,十位儒生的脸上登时展现出来阵阵惊讶,最后却都是一阵叹气的声音。   “真乃棋中之圣也!”众人看后,都是一阵唏嘘,同时对灰袍客一脸的羡慕。   这时,十位儒生当中一位最为年长的人站了起来,手里面拎着一个钱袋子,将钱袋子朝桌子上一扔,分别斜视了一眼其他九个儒生面前的棋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我等分别是棋社中的十大高手,下法和棋路各自不同,先生同时和我棋社中十大高手对弈,却能应对自如,最后还让他们以同样的方式输掉这局棋,在我棋社开张以来,这是绝无仅有的。先生棋艺高超,只怕卧龙城中已经没人是先生对手。只是,我等和先生对弈多时,却一直不知道如何称呼先生。还没请教先生高姓大名?”   “我生在卧龙城,以此地为家,你们可称呼我为卧龙先生。”灰袍客答道。   “卧龙先生?嗯,这个称呼极为传神,先生棋艺高超,行事低调,确实是我卧龙城中一大杰出才俊。”围观的人中,有人赞叹道。   “围棋之道,在乎心态。落子稳健,步步为营,不贪、不躁、不嗔,若即若离,轻巧腾挪,让对方找不到攻击的要点,此乃围棋中的兵道。各位皆是棋社中的高手,论棋艺,我未必能够胜得过各位,可是格外却一心只想求胜,焦躁不安,以至于往往会有失水准。今日弈棋,暂时到此,打扰各位许久,还望多多见谅。”灰袍客站了起来,拱手道。   十位儒生也愿赌服输,听说灰袍客要走,其余的九人都纷纷的将自己腰间的钱袋给扔了出去。   直看到这一幕,萧风才知道,原来卧龙先生在和这十位儒生以棋局赌钱。   灰袍客站在那里自顾自的品茶,而站在他身后的侏儒却忙着收钱。当钱袋子都收进了侏儒随身携带的布袋子里后,灰袍客便朝在场的诸位拱拱手,一边朝门外走,一边朗声背诵道:“略观围棋兮,法于用兵,三尺之局兮,为战斗场。陈聚士卒兮,两敌相当,拙者无功兮,弱者先亡……”   在场的人只要是略懂围棋的人,都知道这首诗乃是已故经学大师马融的《围棋赋》,也许是受到了灰袍客的感召,便跟着灰袍客一起诵读了起来。   萧风听不懂这文绉绉的话,只觉得是一阵头疼。他见灰袍客要走,便急忙迎了过来,抱拳问道:“在下萧风,见过卧龙先生。”   灰袍客看了一眼萧风便停止了诵读马融的《围棋赋》,一脸笑意的道:“我认识你,你就是刚才在酒肆中吃了饭却没钱付的人对不对?”   萧风知觉脸上一阵窘迫,急忙解释道:“先生好眼力,只是我不是没有钱付,而是忘记带钱了。”   “呵呵,你找我有事?”灰袍客问道。   萧风看了一眼灰袍客背后带着面具的侏儒,反问道:“他没有告诉先生嘛?”   灰袍客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随从,问道:“你们认识?”   “启禀先生,昨夜,我们在驿站见过……”带着鬼面具的侏儒对灰袍客毕恭毕敬的,但是他说话的声音却极为嘶哑,听起来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   灰袍客“哦”了一声,便对萧风轻声说道:“此地不是谈话的地方,寒舍离此不远,不知道壮士可否愿意到寒舍一叙?”   萧风点了点头,便跟着灰袍客一起走。可是三个人刚走没有多远,便见郭汜骑着高头大马,前呼后拥的出现在街道上。   郭汜左边的耳朵上还缠着绷带,看见萧风、灰袍客、鬼面侏儒三个人后,脸上便展露出来了阵阵怒气,将手向前一挥,便立刻下令道:“将他们给我包围起来!”   话音一落,五六十个人便迅速的将街道上的人赶到了两边,然后冲到了萧风、灰袍客、鬼面侏儒的身边,将他们三个人团团围住了。   郭汜策马走了过来,扬起马鞭指着灰袍客一脸奸笑的道:“卧龙先生,阔别多日,可真是好久不见啊!”   灰袍客对郭汜根本没有一点惧意,笑着拱手道:“是有段时间没见过了。只是,没想到郭帮主居然受伤了,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行刺郭帮主?”   “少他娘的废话。我现在问你,你当真不愿意入伙?”郭汜气焰嚣张,说话声也很大,加上带的人也多,将整个街道给堵住了,弄得行人都前来围观。   “郭帮主,昨夜,我已经很清楚的告诉你派来的人了,我对马帮确实没有兴趣,而且,我也不想与郭帮主有过多的交集。”灰袍客正视着郭汜,铿锵有力的说道。   郭汜听到灰袍客当面拒绝了他,脸上立刻浮现出来了一丝杀机,双眼中也满是怒火,指着灰袍客便吼道:“贾诩!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贾诩?”萧风听到这个名字时,当即扭脸看了一眼灰袍客,脸上浮现出来了一丝的兴奋,没想到站在他身边的卧龙先生就是“毒士”贾诩。   贾诩三十七八岁年纪,身材高大魁梧,面色略黑,浓中见清的双眉下嵌有一对像宝石般闪亮生辉的眼睛,宽广的额头显示出超越常人的智慧,沉静中隐带一股能打动任何人的忧郁表情,但又使人感到那感情深还得难以捉摸。他似笑非笑的站在那里,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郭汜,对于郭汜非但没有半分忌惮,反而多了几许挑衅。   “你当然可以杀我。只是,你想过杀了我的后果吗?这里是姑臧城,不是你的马帮的山寨,并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如果你杀了我,那么姑臧城就将成为你的葬身之地。”贾诩不慌不忙的说道。   郭汜听后,心中虽然怒火极大,可是他还真的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杀贾诩。他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大跨步的走到了贾诩的面前,同时斜视了一眼贾诩身边的萧风,略有些忌惮的他,便在距离贾诩还有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恐吓道:“贾诩,你有本事就一辈子别出城,只要你敢踏出这姑臧城半步,看我不弄死你!”   “哦?我倒要看看,是谁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弄死我天狼寨的人!”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喊了出来,但见行人让出了一条道路,李傕骑着一匹高大的战马带着十几名随从朝这边走了过来。 ☆、来犯之敌   郭汜见李傕骑着高头大马带着随从翩翩而来,脸上的怒意顿时烟消云散,换来的却是一脸的笑意。他一咧嘴,便大笑了起来,露出了一排黄灿灿的牙齿,不是因为镶嵌了金牙,而是因为他的牙齿实在肮脏了。   “李寨主大驾光临,郭某有失远迎啊。郭某一向敬重李寨主,对李寨主的为人也甚是佩服。不过,据我所知,卧龙先生似乎从未和李寨主见过,又何来的是天狼寨中的人?”郭汜翻脸比翻书还快,似乎对李傕心存畏惧,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比之前低了许多。   从李傕说出那番话后,萧风也是一脸的惊讶,他扭过头,见贾诩没有任何表示,倒似乎是默认了。他静静的站在那里,静观其变,因为这个时候根本轮不到他插嘴,李傕和郭汜才是众人眼中的主角。   “以前没有交情,不过从现在起,卧龙先生就是我天狼寨的人了,如果有人胆敢对卧龙先生不利,就别怪我天狼寨无情了。”李傕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话语间却透着十足的威胁,凭借他个人的声望,足以起到震慑对方的作用。   “呵呵,李寨主说笑了,郭某对卧龙先生敬仰已久,是绝对不会对卧龙先生不利的,更何况,我还有事情要求卧龙先生,怎么会做出伤害卧龙先生的事情呢?既然卧龙先生已经是天狼寨的人了,那郭某也就不便打扰了。不过,不知道李寨主可否愿意将卧龙先生借郭某一个时辰?”郭汜一脸和气的道。   李傕冷“哼”了一声,道:“你当卧龙先生是什么?岂能是你说借就借的?”   “既然李寨主不愿意,那郭某也就不强求了……”郭汜急忙改口道。   “郭帮主!”贾诩突然开口说话,打断了郭汜,并且向前走了几步,一脸笑意的道,“既然你盛情相邀,鄙人就随你走上一遭……”   “卧龙先生,你怎么……”李傕听完之后,脸上是一阵惊讶,“他刚才还想害先生,怎么先生现在就要往火坑里跳?”   “未必就是火坑……”贾诩转过脸,十分专注的看着李傕,抱拳道,“贾诩多谢李寨主的好意,我与李寨主不过是萍水相逢,更谈不上是天狼寨的人,只怕要辜负了李寨主的一番美意。李寨主鼎鼎大名,闻名遐迩,能够得到李寨主的维护,鄙人真是受宠若惊。不过,鄙人有鄙人的立场,也有自己的自由,李寨主此来,恐怕并非是路过吧?”   “先生不愧是这卧龙城中的饱学之士,不瞒先生,李傕此来,是奉了太守大人的命令,专程来请先生到太守府一叙。”李傕爽朗地笑了出来。   “哦?”贾诩听后,一阵狐疑,反问道:“李寨主何时归顺朝廷,在太守大人帐下当差了?”   “先生这是讽刺我吗?”李傕的脸上显露出来了一丝不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寨主未免太过当真了,不过是句玩笑话而已。只是,不知道太守大人找我有何事情?”贾诩问道。   “先生到了太守府,自然就会知道了。”李傕道。   贾诩点了点头,指着身后的郭汜说道:“嗯,凡是总要有个先来后到,这马帮的郭帮主先找到我的,我自然要先……”   不等贾诩把话说完,郭汜便立刻摆手道:“卧龙先生,既然是太守大人传唤,自然以太守大人为主,郭某的事,与太守大人比起来,再大也是小事。先生还是先去太守府吧,等到事情解决了,再来找郭某不迟。”   “此言差矣!正因为太守大人传唤很有可能是大事,所以要先解决了小事,再去应对大事。如果一旦先去应对大事,那么就无法抽身去处理小事,很有可能会拖延很久,反而不如先将小事解决了,再去解决大事来的轻快。”贾诩反驳道。   萧风在一旁听得仔细,觉得贾诩说的颇有道理,可是他的心中却一直很迷惑,牵着贾诩对郭汜还比较排斥,怎么李傕一来,他就转而亲近郭汜了。他斜视了一眼贾诩,觉得这个人很是古怪,而且一直侍立在他身边带着鬼面具的侏儒也很古怪。   “太守大人可是在太守府里正等着先生呢……”李傕插话道。   “那就让他等着好了。”贾诩转过身子,朝郭汜的身边走去,轻声说道:“郭帮主,咱们找个地方谈谈?”   郭汜见贾诩摆了李傕一道,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的,便抱拳道:“既然先生执意如此,那郭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先生,请!”   “等等!”萧风突然出来阻止道,“贾先生,你真的要随郭帮主一起走吗?”   “有何不可?”贾诩问道。   不等萧风发话,郭汜便立刻向前跨了一步,直接挡在了贾诩的面前,瞪着两只恶狠狠的眼睛看着萧风,怒吼道:“你他娘的,昨天的账还没找你算呢,今天又来找事,你是不是活腻味了,如果是的话,只需告诉郭某一声,郭某定然会不辞辛劳的将你大卸八块!”   昨夜,萧风听得很清楚,郭汜遭到贾诩的拒绝后,整个人变得狂暴不已,更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亲手斩杀了一个手下。表面上看着郭汜这个软趴趴的,可是昨夜萧风亲眼看见郭汜连杀了两人,而且手法极其的残忍,只怕那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他既然知道了卧龙先生就是贾诩,就更加要替贾诩着想了,毕竟贾诩可是有名的“毒士”,如果可以收为己用,对他以后割据一方,鏖战群雄有着极大的帮助。历史上刘备因为得到了诸葛亮才建立了蜀汉政权,贾诩雅号为“卧龙先生”,他要是得到了“卧龙先生”,也定能一展才华。   此时,郭汜的人都迅速围了过来,将萧风给团团围住,每个人的手中都抽出了马刀,刀刃指向萧风,只待郭汜一声令下,便立刻朝萧风砍去,势要将萧风砍成肉泥。   郭汜也是有恃无恐,这次见萧风落单,周围他也仔细看过了,并没有一个骊靬人,如果萧风敢坏他好事,他坚信自己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萧风。   萧风面对郭汜的言语威胁,面色不改,脸上更是显现出作为杀手极为阴冷的一面,整个人也都做好了战斗准备,冲郭汜冷笑了一声,道:“我的生死,由天决定,绝对不会掌握在像你这样的人手里。你现在离我只有五步之遥,虽然中间还隔着一个人,但是却已经在我的攻击范围之内了,你信不信,我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你的喉咙割断?”   郭汜颇有些担心,身子不由得向后挪了一步,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故意的,竟然躲在了贾诩的身后,估计一旦遇到危险,他便将贾诩向前推出去了。   “哈哈哈……没想到郭帮主竟然是无胆的鼠辈,竟然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吓得退缩了。”李傕突然狂笑不止,话语中夹杂着诸多讥讽的味道。   “不过,这位兄弟临危不俱,单是这份胆气,便足以令人敬佩。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位兄弟应该就是昨晚在驿站门口和郭帮主对立的人吧?”话音一转,李傕便将目光移到了萧风的身上。   “在下萧风。”萧风见李傕对自己很是赏识,颇有种英雄惜英雄的味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三国演义中的李傕被写的如此不堪?   “萧兄弟与郭帮主比起来,倒更像是一方豪杰,真可惜,名冠凉州的郭帮主,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的胆小,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李傕斜视了一眼郭汜,继续挖苦道。   郭汜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容因为停留的太久而僵硬住了,他心中虽然对李傕很恼火,可是以实力而言,他根本不是李傕的对手,根本不敢招惹李傕,只能硬是把这口恶气吞下了肚子。   “咚咚咚……”   就在这时,从城门那里传来了隆隆的战鼓声,鼓点阵阵,声音急促,在场的人都听得极为清楚,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一阵惊讶。随后,阵阵钟声被迅疾的敲响了,“当当当”的声音响彻云霄,向整个姑臧城四周扩散,街面上的人听到钟鼓齐鸣,顿时显得惊慌失措,尽皆一哄而散,纷纷各回各家。街道两边的酒肆、茶肆、棋社、衣铺、当铺等店铺这会儿都开始紧闭房门。   只一会儿功夫,原本热闹非常、颇为拥堵的街面,顿时显得冷冷清清,街面上的行人都烟消云散,只留下一地的狼藉。   “终于来了,只是没想到会来的那么快?”李傕扭过头,仰望正南方城门上空升起的滚滚狼烟,眉头紧皱,脸上更是显得极为严肃。   “钟鼓齐鸣,也就是说有敌人入侵。可是姑臧城乃是武威郡的郡城,城中驻守的守军高达数千人,什么人那么白痴,居然敢来攻击姑臧城?”郭汜的脸上也是一阵错愕,这又是放狼烟,又是钟鼓齐鸣的,这种阵势他在大汉境内还是头一次见到。   “哒哒哒……”   一匹快马急速的朝着众人这边驶来,马背上的骑士见到萧风、郭汜、李傕、贾诩等人后,便大声叫喊道:“姑臧城已经进入紧急备战状态,所有闲杂人等全部回避,违令者斩!”   这名骑士边喊边跑,根本没有停下,从众人让开的道路中急速穿梭而过,一溜烟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巷尾。   “李寨主,太守大人让你来找我,莫非正是为了此事?”贾诩突然问道。   李傕点了点头,道:“正是。”   “既然如此,请速带我去太守府见太守大人,此事看来是非同小可。”贾诩拱手道。   李傕主动让开了道路,道:“先生,请!”   贾诩分别向萧风、郭汜拱了拱手,一脸阴郁的说道:“萧壮士、郭帮主,大敌当前,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还请两位随我一同前往太守府,也许有用得着两位的地方。”   萧风首先回答道:“义不容辞!”   郭汜脸上一阵苦笑,支支吾吾的道:“虽然还不清楚敌人都是些什么人,但是姑臧城一向是凉州重城,敌人明知道这里有很多驻军,却依然要前来攻击,这就足以证明敌人的人数至少在守军的数倍之上,我不过是个贩卖马匹的贩子,手下虽然有数百人,可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如果驱赶到战场上,也只有授首的份,我就算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我看,我还是不去了吧。”   “郭帮主!你要还是个汉子,就跟我一起到太守府共商大计,率众保卫城池,乃我辈中人份内的事情,你到底去不去?”李傕见郭汜打了退堂鼓,便怒道。   “我……”郭汜目光闪烁,却一直不愿意正面回答。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李寨主,请前面带路,我和萧壮士一同前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贾诩也十分的爽快,见郭汜推三阻四的,便直接将郭汜排除在外了。   “哼!懦夫!”李傕朝郭汜怒吼了一声,便立刻调转马头,让属下人让出来几匹马,交给萧风、贾诩、鬼面侏儒三人骑着,然后“驾”的一声大喝,策马便朝太守府赶去。   郭汜见李傕、萧风、贾诩等人离开了,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转过身子,郭汜便对自己的手下人吼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你们都不想活了?全部给我回驿站去,看好我们的财物和马匹,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是我们发财的时候。”   话音一落,众人便开始往回赶,很快便消失在了街道中。   郭汜等人离开后不久,装束一致,全副武装的汉军便从军营里开了出来,卧龙城中的主干道成为了他们的军事通道,每一百人一队,分别朝着姑臧城的四个城门支援而去,有些士兵的怀中则抱着从武库里刚领出来的箭矢,将这些箭矢快速的运送到四个城门的城楼上,只一会功夫,整个姑臧城便呈现出了紧张的备战状态。   李傕带着萧风、贾诩、鬼面侏儒来到了太守府,一进大厅,便见太守张芝在官服的外面罩上了一层铁甲,只能护住自己的前胸和后背,其他的部位都没有得到防护,看上去有点不伦不类的。   萧风注意到,王越依然戴着斗笠,穿着一身墨色的劲装,侍立在张芝的身边,但是在他的手中,却多了一柄长剑。   “参见大人!”李傕首先俯首拜道,“卧龙先生带来了……”   张芝一听到卧龙先生四个字,便急忙望向了李傕身后的萧风和贾诩,只扫视了一眼,便立刻分辨出来了谁是卧龙先生,当即走到贾诩面前,毕恭毕敬的拱手道:“久仰卧龙先生大名,一直未曾得见。没想到今天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在这种场合之下。卧龙先生,敌人来势汹汹,而且声势浩大,恳请卧龙先生出谋划策击退来犯之敌。”   贾诩也毫不含蓄,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太守大人,请问来犯之敌是些什么人?”   萧风也是一脸的期待,注视着太守张芝,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疑心重重   张芝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才缓缓的说道:“一言难尽啊……王大侠,这件事因你而起,还是由你说给他们听最为贴切。”   王越点了点头,朗声说道:“三年前,我刺杀了鲜卑族的大单于檀石槐,浴血杀出了鲜卑王庭,但也因此身受重伤,最后不小心跌落山崖。当时正好是张太守到凉州赴任,从崖下经过时,见到我昏迷不醒,便请大夫为我医治,救了我一命。我为了报答太守的救命之恩,便主动在太守身边做起了护卫……”   张芝听到这里,便摆摆手道:“王大侠性情中人,我不过是凑巧碰到而已,实在没有想让鼎鼎大名的王大侠给我当护卫……王大侠,你接着往下说,陈年往事就不用再提了。”   “喏。”王越对张芝唯命是从,继续说道,“半个月前,我去陇西祭拜一位故人,回来时路过枹罕,恰好碰到飞鹰堡堡主宋杨强行抢掠良家妇女之恶行,遂出手相救,不想却和宋杨结下了梁子。宋杨不知我身份,派出大批人马前来杀我,均被我杀回。而宋杨却不肯罢手,变本加厉,放火烧毁了飞鹰堡周围的几个村庄,使得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最后却又被飞鹰堡的人强行抓走。我分身乏术,见宋杨作恶多端,此人不除,枹罕将永无宁日。于是,我与深夜造访飞鹰堡,欲行刺宋杨……”   “擒贼先擒王,王大侠这招才是上善之策。”贾诩托着下巴,淡淡地道。   王越听后,脸上非但没有露出喜色,反而平添了一丝哀愁,一脸苦笑的说道:“话虽如此,可是往往事与愿违……”   “此话怎讲?”贾诩急忙问道,“莫非以王大侠之高深莫测的武艺,还杀不掉宋杨吗?那宋杨的功夫,真的就那么高吗?”   “哼!宋杨绰号‘赤血飞鹰’,凭借一手凌厉霸道的鹰爪功独霸枹罕,使得人人畏惧。但在我看来,宋杨不过是插标卖首之人,放眼天下,能成为我王越的对手的人,简直是寥寥无几。虽然我已经销声匿迹长达三年,但是我要杀宋杨,简直是易如反掌。”王越自负的说道。   贾诩好奇的道:“既然不是因为武艺,那又是因为什么?”   “前者先生已经说过,擒贼擒王乃是上善之策。可是,我却低估了宋杨,没想到他给我下了个套,只等着我往里面跳。我一入飞鹰堡,便有多如牛毛的人蜂拥而至,却始终无法找到宋杨的藏身之处,还使得自己身陷重围。原来宋杨早知道我不好对付,便故意引我上钩,在飞鹰堡布置下了层层防御,想让我在飞鹰堡内力竭而死。我找寻不到宋杨,便只能杀出了一条血路,谁知道在回程中,刚好遇到宋杨派到湟中联络湟中义从北宫伯玉的信使,我杀死那信使后,便取下了那信使身上带着的一封书信,打开看了一眼后,顿时是一阵惊慌失措,我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所以不敢有丝毫停留,便飞马往武威赶,在路过金城郡时,还故意留书一封给了金城太守,以示警惕。”   王越顿了顿,接着说道:“回来之后,我便将此事告知了太守大人,太守大人十分重视此事,便决定征召有志之士一同前来,共赴国难,势要保住武威一隅,然后静待大汉平叛大军到此。”   萧风听完后,联系一下自己所熟知的历史,知道东汉末年的凉州一直□□不堪,联想到北宫伯玉这个名字,他的眼前顿时豁然开朗,急忙说道:“这么说来,应当是北宫伯玉联合宋杨、边章、韩遂、李文侯还有羌人一起造反了?”   王越、张芝听后,顿时惊讶万分,同时将目光聚集在了萧风的身上,厉声喝问道:“你到底是谁?”   萧风看不见王越脸上的表情,因为他始终戴着斗笠。但是从王越的话语中,便不难听出,王越对自己已经有了敌意。   张芝的表情他却看得一清二楚,脸上极为复杂,但更多的是一种担忧,眼神也极为犀利的看着他。他不太清楚为什么张芝、王越要这么问他,便主动抱拳回答道:“我……”   萧风刚喊出一个字来,只见王越的身影一晃,整个人便到了他的身边,而且手中握着的长剑已经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在了他的脖子下面,用剑刃紧紧的顶着他的脖子。   “若你胆敢说半句虚言,定让你血溅当场。”王越的话语中带着极大的威胁。   萧风一阵苦笑,以前,他总是用这样的话对他所挟持的人说,没想到今天,他也尝试到了一次被人挟持的滋味。他不是没有想过反抗,可是王越身影极为轻快,移动过后只留下一个残影,快的让他根本没有做出防备的时间,这个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远远的胜过他许多,因为他和王越根本不是在同一个层次上面的人物。如果放在杀手界的话,王越就是杀手之王。   不过,萧风却不是被吓大的,他不卑不亢的道:“在下萧风。”   “来自哪里?”王越又问道。   “这个没有必要告诉你吧?”萧风来自未来,如果说出来了,估计在场的人都会把他当成神经病看待,所以,还不如不说。   王越将手中的长剑向上挪了半寸,这下彻底的抵住了萧风的脖子,但见脖子那里被锋利的剑刃划伤了一道口子,渗出来了一些血丝。王越冷笑一声,威胁地说道:“你不说,就证明你心里有鬼。你要是敢嘴硬,我就割破你的喉咙……”   “王大侠剑下留情,以我看,萧壮士并非是你们心中所想的那样……”贾诩急忙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王越握着长剑的手腕,用力向后拉了一下,硬是将王越的手拉回来了半寸。   王越也是一脸的惊讶,见贾诩一身文士打扮,不想却能有如此大的力气,赞叹道:“先生好臂力。”   “身为凉州人,再不济,也会骑马射箭,开弓需要膂力,鄙人自幼练习箭术,臂力也跟着增长,不过是略比常人发达一些而已。”贾诩松开了王越的手腕,笑着说道。   “先生太过谦虚了,同是凉州人,我却未必能够有先生这般膂力,对于箭术更是糟糕透顶,不值得一提。”张芝插话道,“王大侠,既然卧龙先生肯为这位萧壮士担保,大侠也就不必再为难他了吧?”   王越松开了萧风,还剑入鞘,然后向着萧风抱拳道:“刚才多有得罪,伤及壮士脖颈,还望见谅。我这里有一瓶专治外伤的药膏,壮士涂抹在伤口处,两三天便可愈合如初,似壮士这等小伤,并不会留下什么疤痕,请放心便是。”   说着,王越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玉瓷瓶,递到了萧风的面前。   萧风也不跟王越客气,因为在他的身上,还有一处伤需要这种药膏涂抹。他接过那个白玉瓷瓶,回礼道:“多谢王大侠的药。”   这时,张芝走到了萧风的身边,问道:“壮士,王大侠和我一直未曾提及韩遂、边章、李文侯等人的姓名,在场的人除了我和王大侠外,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三人也参与了叛乱。我一时好奇,不知道壮士是如何得知?”   王越虽然放开了萧风,但是眼睛却一直在死死的盯着萧风,如果萧风有任何异动,凭借他高深莫测的功夫,要杀死萧风,简直是轻而易举。   萧风也感受到了王越带来的压迫感,他从未有过这种压力,对于他来说,王越就像是一座永远不可攀越的高山,然后重重的压在了他的身上,压的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环视了一圈,见贾诩、李傕的眼神中也对自己的来历也充满了疑惑,仔细想了想,便决定编造一个谎言,骗过这些人。他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后缓缓地说道:“实不相瞒,其实我也是凉州人,而且也是姑臧人……”   “哦?”张芝、王越、贾诩、李傕,包括贾诩身后的鬼面侏儒,都对这样的回答很是疑惑。   萧风见他们都不信,便一本正经的道:“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确实是凉州武威姑臧人,只是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带着我去西域经商,在路上遇到了马贼,父亲惨死在了马贼的刀下,而我则被一个天竺和尚救了,那个和尚将我带回天竺,一直将我抚养成人……”   “天竺和尚?”张芝突然插话,似乎想起了昨天萧风刚入城时的情形,当时好像确实看到有一个天竺和尚在,“原来就是那个和尚啊……”   “壮士身世可怜,原来是同病中人……哎!”李傕听后,脸上颇有些动容,并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王越见张芝都信了,他没有理由不信,所以也打消了对萧风的怀疑。   倒是贾诩嘿嘿笑了两声,在萧风听来,却极为的不舒服。不过,贾诩倒也没说信不信,而是直接问道:“萧壮士又是如何得知韩遂、边章、李文侯也参与叛乱之中的,莫非,萧壮士有未卜先知之术?” ☆、先零叛军(1)   萧风笑道:“我果若有未卜先知之术,还会站在这里嘛?关于他们几个人的事情,我也是道听途说,略有耳闻罢了。现在叛军已经兵临城下,诸位还在这里饶有兴致的盘问一个即将与你们并肩作战的人,传了出去,岂不是成为人的笑柄?”   贾诩呵呵干笑了两声,转身对太守张芝道:“大人,萧壮士所言非虚,我虽然和萧壮士也是萍水相逢,但是从萧壮士的言行举止来看,非贼寇所能拥有的。”   “嗯。”张芝略微点了点头,彻底打消了对萧风的怀疑,因为叛军发动叛乱的消息也并非是什么秘密了,昨天军报便已经传到了姑臧,说金城、陇西两地已经沦陷,叛军兵分两路,正正在朝汉阳、武威进发,一些人早有耳闻,一点也不稀奇。   张芝继续说道:“卧龙先生,据昨日抵达的军报上说,这次率领叛军前来攻打姑臧的是叛军首领之一的李文侯。关于李文侯其人,想必天狼寨的李寨主对他并不会陌生吧?”   李傕点了点头,娓娓道来:“这李文侯乃是北地先零羌人,故太尉段颖时,先零羌在北地发动叛变,段太尉曾率军痛击先零羌,平定诸羌叛乱之后,便将先零羌迁徙到了陇西郡内,居于河关,并强令先零羌首领更改汉名,这李文侯便是当时归顺汉朝的先零羌首领。此人弓马娴熟,膂力过人,而且箭术精准,是先零羌中一等一的高手。羌人崇尚武力,以强者为尊,所以李文侯堪称先零羌第一高手。”   张芝补充道:“此次李文侯前来,据报带了两万骑兵,声势浩大,我卧龙城中只有驻军五千人,加上李寨主天狼寨的八百骑兵,也不过才五千八百人,在人数上叛军远远多过我们,这场战争,只怕会很残酷……”   “太守大人听闻城中有卧龙先生,这才让我去请先生,共商大计,以求击退叛军。”李傕补充道。   贾诩一番若有所思的样子,淡淡地道:“鄙人家就在此处,若此城被叛军攻陷,城中百姓不仅会遭受磨难,就连鄙人的家室也会受到牵连。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先生所虑极是,希望城中多一些像先生这样的人,在大敌当前之际,能够舍生忘死,身赴国难,如此,我姑臧可保无虞。”张芝赞叹地道。   “大人乃父声名在外,自从大人上任之后,在大人的治理之下,武威郡的百姓都是安居乐业,不敢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至少也是百姓归心。若大人登高振臂一呼,城中热血男儿必然会争相跟随,城中两万户居民,至少可以临时征募一万兵丁,更何况姑臧地处东西交通的要道,城中客商在驿站住下的也不少,客商都雇佣的有马刀手,如果将这些马刀手组织起来,也可以自成一军。如此算来,只要我们坚守不战,必然能够保全此城。”贾诩当即抱拳献策献计的说道。 ☆、先零叛军(2)   太守张芝,字伯英,乃是名动天下的“凉州三明”之一张奂的长子。张芝擅长草书中的章草,将古代当时字字区别、笔画分离的草法,改为上下牵连富于变化的新写法,富有独创性,在当时影响很大,有草圣之称。   但是,张芝却不喜欢做官,多次拒绝三府征召,潜心研习书法。不过,在三年前,乃父张奂病逝在弘农,弥留之际,留下遗言,告知张芝、张昶、张猛三个儿子,说“大丈夫处世,当为国家立功边境”,并要求张芝在自己死后葬在老家敦煌。张芝一一按照父亲的遗言来办,将张奂葬在敦煌之后,正好朝廷因为张奂之死,感念以前张奂的功劳,便封张芝为武威太守,张芝想起其父的遗言,这才答应做了武威太守,在武威一留便是三年。   而武威当地人,听闻张奂病逝,个个捶胸顿足,感念这个一代名将的陨落,便在姑臧城外立下了一座祠,并雕刻成石像,供奉在祠中,以供后人祭拜。   张芝听到贾诩的建议后,虽然感到很是不错,但是却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此计不错,但是未免会让百姓受到牵连,虽然可以临时征募那么多兵丁,但未必都可以上战场,还是先看看形势再说。现在叛军已经兵临城下,我身为太守,应该亲自莅临城头,指挥士兵作战才是。诸位,我也不强求,如果愿意的话,都跟我到城楼上去吧。”   说完,张芝便大踏步的迈出了太守府的大厅,王越紧随其后。   李傕朝着贾诩、萧风抱拳道:“两位,一起走吧。”   贾诩、萧风都点了点头,和李傕并肩走了出去,一直跟随在张芝、王越的身后。   不一会儿功夫,大家便来到了南门,萧风注意到,这里的气氛十分的紧张,城楼上更是刀枪林立,弓弩齐备。   “太守大人到!”   随着一声高喊,城门附近的所有军兵全部整齐的站在两边,向着张芝行注目礼,张芝带着王越、李傕、贾诩、萧风等人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登上了城楼。   一上城楼,一个穿戴整齐的都尉便主动走了过来,向着张芝抱拳道:“参见太守大人。”   “外面情况如何?”张芝问道。   都尉闪开了身子,带着张芝等人来到了城垛前面,指着城外面不远处的叛军说道:“太守大人请看,来犯之敌全部聚集在了张公祠那里,却没有一点进攻的意思。”   张芝放眼望去,但见城外白茫茫的雪原上一大群羌人的骑兵散落在外面,将整个张公祠围得水泄不通。他看到此处,眉头便不由得紧皱了起来,脸上也显得很是阴郁,不怒而威的道:“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伙人赶走,绝对不能让他们在张公祠中为所欲为!”   “诺!”都尉抱拳道,“只是大人……敌军人多势众,声势浩大,差不多有两万多骑,我军在城中驻军不过五千人,实力悬殊太大,以属下愚见,当坚守城池为上。” ☆、先零叛军(3)   张芝没有做出任何回答,只是默默的注视着城外的叛军,见张公祠中升起了袅袅的炊烟,心中感到很是悲愤。   萧风一直是静默着,见城外的羌人杂乱无章,毫无任何秩序可言,就连穿着打扮都五花八门的,没有统一性和协调性,看上去像是一群乌合之众。   “叛军既然来了,为什么不乘势发起进攻,反而驻守在张公祠那里没有任何行动呢?”李傕看后,忍俊不住便问了出来。   存在同样疑问的还有张芝、王越、萧风等人,脸上同样是布满了疑惑。最后,众人一番面面相觑之后,都将目光集中在贾诩的身上。   贾诩见众人都在期待他的解答,便笑着说道:“这便是叛军首领李文侯的高明之处了。叛军远道而来,必然是人困马乏,而我军却是以逸待劳,而且还有姑臧这座坚城可守,如果这会儿叛军急于进攻,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   “先生分析的极为有道理,看来叛军是想先在城外休息一番,然后明日再另行进攻了?”李傕插话道。   “极有这个可能!”贾诩点了点头,淡淡的道,“不过,一切还要静观其变,只要我军固守城池,坚守不出,叛军即使人多,也未必能够攻下此城。”   就在这时,距离城门不远的张公祠那里,一个身穿狼皮大氅、头戴一顶皮盔的中年大汉从张公祠的大门走了出来,骑上一匹骏马之后,便招身后招呼了一声,但见二十名身强体壮的羌族壮汉将一个巨大的石像从张公祠里抬了出来。   “是李文侯!”李傕指着那个身披狼皮大氅的中年汉子大声地喊道。   萧风的身子向前倾了倾,伸长脖子向城外眺望,隐约可以看见那个叫李文侯的相貌,但见此人方面大耳,高鼻梁,眼窝深陷,还有一张方硕大口,下巴上更是有这一部卷曲的胡须,看上去极为粗犷。   看到此处,萧风正在暗自琢磨李文侯让人抬那个石像出来干什么,忽然听到太守张芝愤怒的吼道:“李文侯欺人太甚!”   他扭过脸,看到张芝整个人变得极为异常,双拳紧握,紧咬牙根,怒目相视,浑身上下都在轻微的颤抖着,整个人已经是怒火中烧了。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张芝会突然发火。   外面,李文侯指挥着部下将那尊石像抬到了城下,立在城楼上弓箭手的射程之外,然后示意身边负责传令的人吹响了出征的号角,悠扬的号角声一经响起,便立刻向四处散开,低沉的声音在这旷野中听起来却极为嘹亮。   不多时,萧风注意到,原本停在四周休息的叛军骑兵只一瞬间便集结了起来,三五成群的站在一起,逐渐向中间靠拢,竟而形成了一个密集的战队,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也不好分清谁是谁。   李文侯带着一彪骑兵来到了队伍的最前列,将手高高抬起,身后的叛军士兵便开始变得狂躁不安,大声的叫道:“呼呀!呜噜噜呀!噜噜呼呀!”   两万人的齐声呐喊,声音极大,直冲云霄。叫声传入姑臧城中每个人的耳朵里,众人都觉得有些震耳欲聋。   连续三声的呐喊声过后,叛军的士气竟然高涨,纷纷拿出了自己背负着的弓箭,抖擞了下精神,已经做好了随时进攻的准备。   这时,李文侯将手放下,身后的叛军骑兵尽皆鸦雀无声,但见他独自一人向前走了几步,目光扫视过姑臧城的城楼,张嘴便问道:“哪位是武威太守张芝?” ☆、激将之法   听到城下李文侯的叫嚣声后,张芝双手按在城墙上,怒视着李文侯,朗声回答道:“本官便是张芝!”   话音刚落,但见从叛军当中“嗖”的一声飞出一支羽箭,箭矢划破长空,飞快的朝着张芝飞去。   张芝见状,大吃一惊,万万没有想到叛军会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他从未亲临过战场,突然见到箭矢朝自己飞来,一时惊慌失措,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心暗箭!”萧风眼疾手快,见一道黑光从天际划过,便心知不妙,立刻伸出了手,想要将张芝整个人强行按倒在地上,以便使他躲过那一劫。   可是,萧风的双手还没有碰触到张芝的身体,已经有一双手抢在了他的前面,强行按住张芝的头颅,让张芝躲在了城垛之下。他注意到,那双手上布满了斑驳的伤痕,看上去犹如一双来自地狱的鬼手,他顺着那双手望去,竟然是王越。   王越将张芝按下去的瞬间,箭矢便从张芝的头顶上快速的飞过,萧风在张芝的身后,那箭矢便不偏不倚的朝萧风的额头上射来。   萧风眼睛里一阵惊讶,急忙低下头,箭矢便从他戴着的头盔上掠过,一箭便将他头盔上的盔樱给射了下来。   “铮!”   一声闷响,箭矢便钉在了门楼上的柱子上,头部深入木柱约三寸,尾部尚在发着颤抖的音响,萧风头上的红色盔樱被紧紧地钉在了门柱子上,在寒风中不停地摇曳着。   “李文侯,你他娘的真是太阴险了,卑鄙无耻的小人。”李傕见后,便大声骂了出来。   城下的李文侯听得仔细,却并未理会这叫骂声,嘴角上只是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同时转脸对身后的人喊道:“可以开始了。”   李文侯身后的叛军接到命令之后,便见百余名身强体壮的大汉将立在城外雪地之上的那尊石像团团围住,手中拿着一些干柴,然后将干柴全部堆积在了那尊石像之下,当即点燃了那些干柴,不大一会儿功夫,熊熊烈火便在雪地上燃烧了起来。   城楼上,张芝见后,脸上显得更加阴郁起来,整个人已经气得直哆嗦了,抬起手指着李文侯大声喝道:“李文侯,你竟然……”   “哈哈哈……张太守,这尊所雕刻的石像就是令尊,当年你父亲曾经杀死我先零羌诸多勇士,这笔血债,我一直都记在心上。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仇还没有报,张奂老儿竟然先死了。不过,父债子还,今日我率领大军抵达此处,就是要将你大卸八块,用你的人头祭奠我先零羌惨死在你父亲铁蹄之下的亡魂,还要扒了你的皮,喝了你的血。等杀了你,我就率军南下,进攻三辅,你的家人不都是在弘农吗?我要灭了你张氏一族!”李文侯嚣张的说道。   “你……你这个逆贼!我誓要取你狗命!”张芝被李文侯的言语挑唆,看到父亲的石像在大火中备受煎熬,虽然只是尊石像,但是在张芝看来,仿佛真的是自己的父亲在火中受到摧残,忍了好久之后,怒气终于完全爆发了出来,朝着李文侯歇斯底里的喊了出来。   “好啊!我就在这里,你有本事,来杀我便是!”李文侯继续用言语挑唆,以求激怒张芝。   张芝急忙转过身子,冲身边的都尉喊道:“打开城门,本官要亲自带兵出城,誓要将李文侯狗贼的人头取下来!”   都尉急忙抱拳道:“太守大人,叛军人多势众,我军兵力不足,属下以为,应当坚守城池为上,还请太守大人三思而行。”   贾诩也抱拳道:“启禀太守大人,此乃李文侯激将之法,不可受其挑唆,坚守城池,方为上善之策。”   张芝听到贾诩和都尉两个人的话之后,也犹豫了片刻,转身看到那尊他父亲的石像在烈火中被焚烧,便忍痛扭过了头颅,仰天长啸道:“父亲大人,孩儿不孝啊!”   直到此时,萧风才知道,外面那尊石像原来是张芝父亲张奂的,怪不得从一开始张芝就有点不对劲呢。不过,在他看来,那就是一尊石像而已,能代表什么?   城下,李文侯见城楼上的张芝没有了动静,脸上的喜悦之情便淡了下来,一转脸,便露出了狰狞的面孔,对身后的人喊道:“把张奂的石像给我砸了,砸的越碎越好!”   叛军接到新的命令,先是扑灭了大火,然后取来了一根根大锤,抡起手中的大锤,便狠狠的砸在了那尊石像的身上。   “轰、轰、轰、轰……”   一声声巨大的闷响从城外传来,张芝听到这声音后,便急忙扭脸向城外看见,但见那些叛军正在抡起手中的大锤狠狠的砸在了石像的身上,石像的腿部已经被大锤砸断,“轰隆”一声巨响,石像便侧倒在了雪地上,登时在雪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那些抡着大锤的壮汉全部踩在了石像上,继续卖力的砸着。   只一会儿功夫,原本惟妙惟肖的石像便被砸的石屑乱飞,遍体鳞伤。   “狗贼!你这个狗贼!”叛军士兵每砸一锤,就像是在张芝的心窝里重击了一下,张芝整个人感到气愤非常,胸闷无比,最后实在是忍俊不住,便歇斯底里的喊了出来。   城外,李文侯的脸上露出了一脸的奸笑,兴高采烈的看着张芝那愤怒的表情,张芝越是愤怒,他就越是高兴。   终于,张芝无法再目睹下去了,转过身子,径直朝城楼下面走去,同时大声喝道:“出城,击贼!”   “可是太守大人……”都尉急忙拦在了张芝的面前,抱拳劝慰道。   “唰”的一声响,张芝抽出了腰中佩剑,将剑刃架在了都尉的脖子上,同时怒视着周围的人,厉声喝道,“再敢有多言者,立斩不赦!”   周围鸦雀无声,寒风不断在耳边呼呼的吹着,张芝收起佩剑,大踏步的朝城楼下面走去,而王越则紧紧的跟在张芝的身后。   “杀贼立功,怎么能少得了我?”李傕也早已经将生死抛到脑后,见太守要出城迎敌,便跟着太守一起下了城楼。   城楼上的弓弩手一直没有动弹,始终严阵以待,那个原本苦劝张芝的都尉从地上站起来后,便直接下令道:“汝等坚守城池,在城墙上以弓矢掩护,若我等无法归来,汝等应该死守不退,与此城共存亡。”   “诺!”分散在城楼上的五百名弓箭手齐声回答道。   都尉说完之后,便大步流星的朝城楼下赶,冲张芝喊道:“太守大人,末将甘愿担任前部……”   一时间,城楼上除了那五百名弓箭手,就只剩下萧风、贾诩以及贾诩身边的鬼面侏儒三个人了。   “先生,我们当何去何从?”鬼面侏儒轻声问道。   贾诩没有回答,而是先看了一眼萧风,问道:“萧壮士,你有什么高见?”   萧风看了一眼城外声势浩大的叛军,缓缓地道:“太守此行,恐怕是凶多吉少。”   贾诩“嗯”了一声,转身看了一眼城外的叛军,淡淡地道:“姑臧危矣……”   “吱呀”一声,城门洞然打开,张芝手提长剑,翻身上马,早已经聚集在城门边的五百骑兵尽皆严阵以待。   “大人,我愿意为前部,大人只需坐镇城中即可。”都尉从城楼上急忙跑了下来,跪在张芝面前,朗声说道。   “大人,天狼寨八百铁骑愿意誓死追随大人左右,誓要踏□□贼,剿灭胡虏!”李傕手持一杆铁枪,身披铁甲,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带着天狼寨八百名骑兵走到了张芝的面前,抱拳说道。   “我等愿意誓死追随大人,斩杀贼寇,驱逐胡虏!”东门、西门两门的都尉也都率众急速赶来,因为李文侯将所有兵力都集中在了南门,两名都尉便只在城楼上留下五百名弓箭手,各自带着骑兵、步兵火速赶到南门,正好遇到张芝准备出征。   张芝环视一圈,但见这城门附近集结了差不多有三千多人,所有人都高呼着振奋人心的喊声,他顿时觉得底气十足,将手中长剑向前一挥,便大声地喊道:“出城击贼,斩杀李文侯者,重重有赏!”   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汉军将士加上天狼寨李傕的八百铁骑都是严阵以待,在张芝的一声令下后,便鱼贯出城,南门都尉骑着一匹骏马,率先奔驰而出,手中挽着长弓,搭上箭矢,带着自己的部下便朝叛军的阵营里攻击了过去。   李傕随后,王越保护着张芝夹在骑兵的中间,身后东门都尉、西门都尉带着马步军纷纷杀出。   李文侯见到姑臧城的城门被打开了,一彪汉军从城中驶出,脸上便露出了一阵阴笑,将手一抬,便有几名负责传令的骑兵聚集了过来,只听他吩咐道:“传令下去,所有人按照原计划进行!”   传令兵纷纷朝各处驶出,将李文侯的命令传递到军中,但见一批骑兵率先从左翼展开进攻,紧接着右翼也出击了,但是李文侯却身在中军,没有一点动弹,只是紧紧的盯着夹在汉军骑兵当中的张芝,心中暗道:“张芝,我让你有来无回!”   战斗一触即发,汉军果断出击,声势大振,巨大的呐喊声响彻云霄。   萧风、贾诩站在城墙上,关注着城外的局势,眉头都是深深的皱着,不禁为张芝、李傕、王越等人担心起来。   “嗖嗖嗖嗖……”   两军相向而行,人未曾奔驰到,箭矢先射了出去,密密麻麻的箭矢如同蝗虫一般在空中飞舞,叛军的箭矢和汉军的箭矢交织相错,遮天蔽日…… ☆、身陷重围   萧风站在姑臧城的城楼上,眺望着在空中飞舞着密密麻麻的箭矢,以及城外的雪原上那万马奔腾的场面,都深深的震撼到了他。   第一次,萧风是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古代战争的冷酷,亲眼目睹了那冲在最前面的骑兵被万箭穿心的惨状。   城外喊声震天,战马嘶鸣,在无情的利箭之下,不管是人还是战马,都被瞬间吞噬了生命,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后,又被身后快速疾驰而来的战马肆无忌惮的践踏,很快便变成了一滩烂肉,鲜血染红了整片雪原。   “轰!”   一声沉闷的响声震耳欲聋,相向对冲的骑兵硬生生的撞在了一起,不管是汉军还是叛军,前面的骑兵都人仰马翻。   萧风紧皱着眉头,看着叛军的左右两翼和汉军碰撞在了一起,成功的阻滞了汉军快速逼近的锋芒,并且混战在一起。汉军人数虽少,却个个生龙活虎,一进入白刃战后,手中兵器纷乱挥舞,连连斩杀叛军不少骑兵。   冲在最前面的南门都尉最为英武,手持一柄佩刀,带着身后的十余名骑兵,在叛军的阵营中往来冲突,手起刀落,便是人头落地。他一连杀了四五个叛军骑兵后,整个人的身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加上他那一双愤怒的眼睛,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狰狞非常。   张芝手提着长剑,周围是一圈护卫,更有王越这种一等一的高手随护,所以根本没有他出手的机会。   叛军骑兵攻过来时,王越只身一人挡在前面,身子向上一跃,整个人便飞向了空中,等到即将落下时,握着长剑的手腕连连抖动,一圈叛军的骑兵尽皆被一剑封喉,当场坠落马下身亡。   王越双脚落在了马背上,轻轻一点脚尖,整个人便在纷乱的战马上健步如飞,一条长剑舞动起来带起一道道血光,所过之处,尽皆身首异处。   李傕亲率天狼寨八百铁骑,一杆铁枪开路,身后铁骑紧紧跟随,一番冲突之后,便将叛军右翼拦腰斩断。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叛军左右两翼便已经抵挡不住,略微显露出败势,那些弓马娴熟的羌人纷纷散开两边,避免和汉军近战,用他们惯用的弓矢来射杀汉军。   张芝见到叛军开始四散开来,而汉军士气高涨,便舞动长剑,高声喊道:“勇士们,叛军抵挡不住我们的兵锋,已经渐渐呈现出败势,大家兵力向前,斩杀叛军首领,冲啊!”   李文侯此时已经骑着一匹马登上了一个矮坡,眺望着整个战场,但见汉军将自己布置的左右两翼杀散了,便立刻调转了马头,带着剩下的叛军士兵便向后撤退,同时命令手下吹响了退兵的号角。   叛军的号角声一经吹起,负责抵挡汉军的左右两翼的叛军,便立刻调转马头,没命似的向后退去,看上去极为狼狈。   “叛军败了!叛军败了!”张芝见李文侯主动撤军,便激动的叫了起来,同时严令道,“给我追,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叛军!凡斩杀李文侯者,赏千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张芝的话音一落,汉军士兵便纷纷将命令相互转达,不大一会儿,全军皆知,纷纷鼓足勇气,向李文侯暂时退却的张公祠杀去。   李文侯的败军很快便呈现出来了分裂之势,顿时分成了三股,以张公祠为坐标,一路汇集在张公祠的右边,一路在张公祠的左边,而李文侯则直接带着亲随冲进了张公祠,所有的叛军逃得都很狼狈。   叛军越是如此的狼狈,汉军就越是穷追不舍,张芝更是只想斩杀李文侯,指挥着大军直接朝张公祠那边杀了过去。   贾诩在城楼上极目眺望,见张芝带着人往张公祠追去,目光迅速的扫了一下战场,脸上顿时大吃一惊,急忙道:“中计了,太守中了叛军的奸计了……”   萧风在贾诩的身边,听得非常仔细,他望了一眼张公祠,但见张公祠入口极小,易守难攻,而败绩的叛军忽然又都调转了马头,回身时便将已经拉开的弓矢纷纷朝汉军的人群中射了过去,那些汉军毫无防备,顿时被叛军射倒一大片,骑兵多数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看到这一幕时,萧风急忙问道:“先生,怎么会这样,那些叛军不是已经败了吗?”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兵法中的虚实,只要利用好了,就足可以做到瞒天过海,以达到迷惑敌人的目的。如果不是这李文侯深谙兵法,那么在叛军的阵营中,就一定有一个智谋过人的人为李文侯出谋划策。”贾诩说这话时,眉头也是深深一皱,不禁为出城的汉军将士担忧。   张公祠内,李文侯忽然调转了马头,见张芝等人正在拼命的朝张公祠里赶,而在左右两翼的掩护下,顷刻间便射杀了汉军的数百名骑兵,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取出自己拴在马项上的弓箭,拉开那张大弓,同时搭上箭矢,眼睛紧紧的盯着张芝,手指一松,一支羽箭便急速的朝着张芝飞了过去。   眼看着那支箭矢就要射到张芝,而张芝却还一点也不知情,李文侯已经咧嘴笑开了,就等着看张芝被一箭穿喉了。可是,忽然一道剑光出现在张芝的面前,剑光过处,他所射出去的箭矢立刻断为两截,一个头戴斗笠的男人竟然闯入了他的视线。   李文侯吃了一惊,脸上也展现出来了极大的怒气,正准备拉开弓箭朝着张芝射第二箭,却见那头戴斗笠的黑袍男人左手一甩,一道寒光便急速的朝着他飞来。   那道寒光不偏不倚,像是张了眼睛一样,飞一般的朝他眉心激射过来,他急忙俯身躲过,却听见背后传来一声惨叫,一把匕首便刺进了他身后骑兵的头颅之内,那骑兵的身子抽搐了两下,便立刻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还未坠落在地上,就一命呜呼了。   李文侯刚想开骂,一抬头却看见那头戴斗笠的黑袍男腾在半空中,身子极为轻盈的踩着他部下的骑兵头颅朝他冲了过来,手中提着的那柄带血的长剑看上去极为刺眼,虽然看不清那人的面部,李文侯却已经感受到了那人来到的极大威胁,拉开弓箭便朝那黑袍男快速的射了三箭,同时冲部下大声喊道:“射死他!”   一时间,箭矢如雨,凌厉的箭矢朝着头戴斗笠、身穿黑袍的王越飞去,但见王越手腕抖动,在胸前将长剑画了一个圆形,那快速移动的剑光,便如同一堵坚硬的墙壁,尽皆将箭矢挡了下来,有的箭矢还没剑光击飞,向四周散开,反而刺进了叛军士兵的体内。   李文侯见王越如此厉害,背脊上顿时起了一丝凉意,一滴冷汗顺着背脊向下流淌,不等他反应过来,但见那柄染满鲜血的长剑便朝他的额头刺了过来。他此时已经无法躲闪,急中生智,提起拴在马鞍下边的长枪便刺向了王越。   哪知道,李文侯的长枪刚刺出去,王越手中的长剑便抖动了一下,一道剑光从李文侯面前飞过,他手中握着的长枪顿时失去了枪头,依然失去了威胁性。   而与此同时,王越不等招式用老,便一剑向李文侯的头颅削了过去,力求一击必杀。   “大王小心!”忽然,一个羌人直接扑向了李文侯,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王越的那一剑。   王越失去了这次绝妙的刺杀机会,顿时恼羞成怒,正准备施展自己过人的武力,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了一声惨叫,他回头看了过去,但见张芝胸前中箭,箭矢射穿了他披在外面的那一层铁甲,鲜血在不停地冒了出来,整个人已经是摇摇欲坠了。   “太守大人!”王越大叫一声,身子急忙回转,踩着叛军骑兵的头颅便快速的飞驰到了张芝的身边,伸手便将要坠落马下的张芝接住,同时挥动手中的长剑,将从各处射过来的箭矢尽皆挡了下来。   李文侯见状,脸上一阵大喜,急忙下令道:“全军出击!”   叛军的号角声嘹亮的响起,所有叛军尽皆奋勇向前,张公祠外,叛军从左右两翼不断的涌出,人数远远多出之前撤退的人数,而李文侯则换了一杆铁枪,纵马狂奔,带着部下朝着受伤的张芝冲了过去。   一时间,汉军三面受敌,很快便被多出汉军数倍的叛军给重重包围住了。   李文侯失去了王越带来的威胁,顿时显得神勇无比,换下一杆长枪冲在了最前面,接连刺死汉军骑兵数名,正好撞上了汉军的南门都尉,交手只一合,便将南门都尉刺于马下。他一脸狰狞、满身是血,怒视着汉军将士,正杀的起劲时,忽然一杆铁枪刺斜杀了过来,若不是他躲闪的迅速,那一枪非刺中他的要害不成。   “李文侯,休得猖狂,我李傕前来取你狗命!”铁枪横扫一圈,击落叛军骑兵数名,李傕带着天狼寨的剩余的五百多骑兵突然杀了出来,挡住了李文侯的去路。   “就凭你?”李文侯极为轻蔑的看了李傕一眼,似乎并不把李傕放在眼里。   李傕也不理会李文侯,扭头对王越等保护张芝的汉军马步军喊道:“追兵我来挡住,王大侠请尽快送太守大人入城!”   王越没有丝毫的迟疑,见敌围甚重,便对李傕道:“李寨主请多加小心!”   李傕冲王越等人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然后转过身子,登时变得的一脸狰狞,怒视着对面的李文侯,怒吼道:“来吧!” ☆、出城救援   李傕的一声大吼后,策马向前,手持着铁枪在前开道,整个人犹如一支离弦之箭,快速的驶向了李文侯。   李文侯也是一脸的狰狞,见李傕不知死活的前来挡路,举着长枪便朝李傕刺了过去,两个人迅速的扭打在一起,展开了激烈的厮杀。而他们身后的士兵也纷纷混战在了一起,天狼寨的骑兵暂时抵挡住了李文侯亲随精锐的进攻,使得王越等人可以从容的保护着张芝向后撤退。   姑臧城上,萧风、贾诩看后,都是揪心非常,看着从张公祠后面不断冒出的叛军已经将张芝、王越、李傕等人团团包围住了,脸上都是一阵阴郁。   城墙上站立着的五百名弓箭手也是一脸的悲愤,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个的倒了下去,心中尽皆沉痛无比。   “大家伙一起冲出去,杀进敌营,救太守大人出来!”一个军司马当即将手中的弓箭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抽出了悬在腰间的短刀,大声疾呼道。   这名军司马一呼百应,其余的人也都再也无法忍受了,纷纷抽出了悬在腰间的短刀,狂吼着朝城楼下面走去。   “你们想去哪里?”贾诩见状,直接用身体挡在了众人的去路。   领头的军司马当即叫嚣道:“太守大人和诸位兄弟都在城外杀贼,我等却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这他娘的还算什么?太守大人已经被贼军团团包围住了,如果我们不去解救的话,只怕太守大人凶多吉少啊……”   贾诩面色一沉,一把拉住了那军司马的手腕,强而有力的臂力直接将那名军司马拉到了城垛前,抬起另外一只手指着城外混乱的战场,但见叛军从张公祠后面源源不断的涌出来,这会儿城外的叛军已经将张芝等人围得水泄不通,即使有王越那种一等一的高手在身边保护,却仍旧无法杀出重围。   “你给我睁大眼睛仔细看看,太守大人带出的三千多马步军已经全部陷入了重围,叛军是官军的数倍,你们就算出去了,就能保证可以将太守大人救出来吗?你们的都尉大人临走前已经发过话了,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打开城门,更不准出城,你们难道想违抗你们都尉大人的命令吗?”贾诩厉声说道。   “我们都尉大人已经死了,死人的话,还算是话吗?我等不是懦夫,你也不是我们的上司,你凭什么对我们指手画脚?”军司马话音一落,猛地甩开了贾诩的手,转身便要朝城楼下面走去,城墙上的五百名弓箭手纷纷跟随着那名军司马来到了城门口。   贾诩无奈的摇了摇头,仰天长叹,大声地喊道:“姑臧危矣……姑臧危矣……何人来救我姑臧……”   萧风主动凑到了贾诩的身边,听到贾诩的这一声长叹,心中也莫名其妙的被贾诩的这番愤慨而感动,不知不觉,他自己的心里便多了一丝的荒凉。   他抱拳道:“先生,他们要去救张太守,如果出其不意,或许能够将张太守救出来也说不定,为什么你非要拦着他们呢?”   “张太守孝心一片,李文侯正是看准张太守的这个弱点,才得以激怒张太守,使得张太守率军出城。而后李文侯又使用了诈败计策,以便让张太守等人对他们穷追不舍,然后再以大军包围张太守等人,这是要将他们如数歼灭掉啊。这些弓箭手出城作战,分明是去白白送死,与其死在城外的混战当中,还不如死在坚守城池的作战当中来的有价值……”   萧风听后,觉得贾诩说的也极有道理,看着那些即将出城的弓箭手,虽然有心思去阻止他们,可是他们也未必肯听从自己的。   正在贾诩和萧风陷入一番莫名的伤感中时,但听见城中传来阵阵马蹄声,拐角处,徐荣全副武装,骑着一匹战马,带着五百骑兵驶进了众人的视线。   “太守大人何在?”徐荣一经出现,看见城门边聚集了众多弓箭手,便立刻大声叫道。   “太守大人正在城外与贼厮杀,贼军人多势众,已经将太守大人团团包围住了……”   徐荣听到回音,面色一沉,便冲着前面的士兵喝令道:“尔等速速打开城门,本官率军去救太守大人归来,弓箭手全部登城控弦,待我将太守大人解救出来后,见有贼兵靠近,尽皆射杀之!”   “诺!”   徐荣的及时出现,立刻控制住了场面,原先带头要去解救太守大人的军司马,这会儿对徐荣的话很是听从,又带着自己的部下纷纷登城,重新捡起弓箭,开弓搭箭,严阵以待。   同时,城门也被打开了,徐荣一马当先,舞着自己手中的佩刀,带着身后五百名骑兵快速的朝城门外面驶去。   城外的茫茫雪原上,从姑臧城到张公祠的这一段不足三里的距离,却已经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鲜血将这片地方染成了红色,像是给大地铺上了一层红地毯。   阴霾的天空中,还依旧飘荡着雪花,在这严冬的季节,叛军和汉军却激战的血肉横飞。   叛军的包围圈中,张芝、王越等人被完全包围住了,王越凭借着一手独到的剑法,斩杀叛军士兵无数,这时血染战袍,头上戴着的黑色斗笠也已经成为了红色,整个人如同一个血人一样。   可是,他却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身边的敌人越来越多,无论他怎么杀都杀不完。但身受重伤的张芝却不能一拖再拖了,如果不赶紧回到城中找大夫医治,很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与此同时,李傕等天狼寨的骑兵被李文侯的亲军团团包围住,和张芝、王越相距甚远,虽然李傕和李文侯斗的不相上下,但是天狼寨的士兵却一个接着一个的在减少,现在只剩下两百人不到了。   而这时,徐荣的果断出击,带给了汉军一丝希望。徐荣等人从叛军的背后杀出,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直接插进了叛军的中间,五百骑兵不用长枪,全部用马刀,一阵猛劈乱砍,便杀出了一条血路,向着被包围在中心的张芝、王越等人而去。   萧风站在城墙上,看到徐荣虽然得势,可那终究是暂时的,毕竟徐荣的人数太少,叛军的人数太多。他皱了一下眉头,对城外浴血奋战的汉军表示出了崇高的敬意,一转身,便下了城楼。   “萧壮士……”贾诩见萧风突然离开,不明其意,便急忙叫道。   “先生在此稍候,我去去就来。”萧风快步下了城楼,纵身跳上了一匹快马,策马扬鞭,快速的朝城中驶去。   这时,一直呆在贾诩身边没有发话的戴着鬼面具的侏儒凑到了贾诩的身边,淡淡地道:“先生,用我去跟着吗?”   “不用,此人既然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拆穿你,就说明他对我们没有敌意。凡是以大局为重,何况他的手里握着一股可用的力量……”贾诩望着萧风绝尘而去的背影,轻声说道,“暂时不要对郭汜下手,他的马帮,我另有用处。”   “诺。”鬼面侏儒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萧风快马加鞭,在城中空旷的街道上急速奔驰,不大一会儿功夫,便到了驿站门口,他来不及下马,直接骑着战马跨入了驿站,朝着自己商队所在的别院而去。   要去自己的别院,先要经过郭汜等人所在的别院,他策马疾驰,在经过郭汜等人所在的别院门口时,差点和从别院里出来的郭汜撞上,幸亏他及时勒住了马匹,坐下战马两只前蹄高高抬起,发出了“希律律”的嘶鸣声。   马匹的前蹄还未落地,但见郭汜已经拔刀在手,冲着萧风便狂吼道:“又是你小子?给我上,宰了他!”   萧风懒得理会郭汜,不等郭汜的手下冲过来,他猛地在马屁股上拍了一掌,坐下战马发出了一声嘶鸣,飞一般的冲了出去,而那些想要上来围住萧风的人,顿时惊慌失措,纷纷闪到了两边,萧风只留下一地的灰尘。   “有种的你别跑!”郭汜见萧风溜走了,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将已经拔出来的佩刀又还入了刀鞘,“哼!跑的真他娘的快,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   萧风很快便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别院,此时克雷达乌斯等人正守卫在门口,见到萧风骑着一匹马来了,脸上更是布满紧张的表情,克雷达乌斯便急忙走了过来,问道:“雇主大人,发生什么事情了?”   萧风勒住马匹,没有下马,而是调转了马头,冲克雷达乌斯喊道:“我花重金雇佣你们,是不是什么都要听我的?”   “只要不违背自己的良心。”克雷达乌斯想了一下,说道。   “很好,城外面遍地都是叛军,现在,官军快守不住了,正是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可愿意随我一同出城杀贼吗?”萧风厉声问道。   “太好了,终于又可以杀贼寇了!”克雷达乌斯脸上喜悦的表情,远远比萧风预期的还要夸张。   萧风这才想起,这帮人都是赏金猎人,专门以击杀叛贼为业。他笑了笑,心中暗想,估计就算他不让他们出城杀敌,一旦听到城外有叛军的话,这帮人也会执意出击的吧?   他想了想,故意说道:“城外叛贼人多势众,声势浩大,我们的人还是少了点。”   “雇主大人,请允许我派遣一个人回骊靬,我想城主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兴奋的跳起来的,只要城主带着整个军团出来,就算是贼兵有十万,我们也照样能够将他们击败。”克雷达乌斯急忙说道。   “很好,趁着现在叛军还没有进行围城,你赶紧派遣一个人回骊靬城搬救兵吧。”萧风翻身下马,径直朝别院里走去,想去将自己的狙击步枪拿来,正好此时可以派上用场。 ☆、叛军军师(1)   萧风进了自己的房间,将已经拆解开来的狙击步枪重新组装了起来,然后背起狙击步枪便大步的朝外面走。   他刚一出门,便和李璐瑶撞了个满怀,李璐瑶被他撞得向后倒去,他急忙伸出了手,一把揽住了李璐瑶的腰肢,一个转身,便将李璐瑶牢牢的抱住,同时问道:“你没事吧?”   李璐瑶被萧风这么一抱,脸上羞红万分,侧着脸,不敢看萧风,羞赧的道:“我……我没事……”   “没事就好,外面乱,待在驿站里,千万不要随意走动。”萧风松开了李璐瑶,转身便走。   这时,鞠义突然打开了房门,冲萧风喊道:“主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怎么乱糟糟的……”   萧风道:“别问那么多,我要带骊靬人出去,保护大家的重任就落在你的肩膀上了。”   “放心吧主人!”鞠义拍了拍胸脯,说话时还不忘记瞥李璐瑶一眼,同时在李璐瑶面前更是着重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穿着的那件长袍。   李璐瑶脸上的表情现在极为的复杂,当鞠义出现的那一霎那,她整个人惊讶万分,她想不通,自己昨晚送给萧风的定情信物为什么会穿在鞠义的身上,那可是她在行程中一针一线的缝制的。昨晚她准备先让萧风试试合身不合身,如果不合身了,她再拿来修改修改,却由于昨晚萧风主动说起了婚事,害的她一时间没敢再想其他的事情。   “恩公,我送你的衣服,怎么会穿在他的身上?”李璐瑶突然问道。   萧风还没有走出门口,听到李璐瑶的这声话后,便止住了脚步,回过头看了一眼穿在鞠义身上的衣服,同时注意到鞠义的眼睛里也是一阵迷惑,他便向李璐瑶求解道:“送给我的?”   李璐瑶点了点头,注视着萧风,期待着萧风的回答。   鞠义也是将目光移到了萧风的身上,一阵狐疑地道:“主人,你不是说这是李姑娘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嘛?怎么……”   “定情信物?”李璐瑶惊讶地看着鞠义,“我怎么可能会送给你定情信物?这件袍子是定情信物不假,可这是我送给恩公的啊……”   “李姑娘,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昨天晚上,我和你谈起婚事的时候,你可是满口答应的啊?”萧风见鞠义脸上略有不喜,急忙询问道。   “当时……恩公不是在说我们两个人的婚事吗?”李璐瑶低着头,双手遮住了发烫的脸庞,羞赧的道。   “啊?我当时问你愿不愿意让我做媒,你不等我说完,你就满口答应了下来。当时我还曾经旁敲侧击的问你鞠义如何,你也给予了极高的评价,我以为你们早已经两情相悦了,所以我这才自作主张,想要让你们成其美事……”萧风也是一脸的惊讶,急忙解释道。   李璐瑶听后,心里顿时一片冰凉,整个人仿佛从天堂掉到了地狱,昨夜还因为萧风和自己谈及的婚事问题而沾沾自喜,兴奋的一夜未眠,直到今早才睡着。谁知道自己刚从□□爬起来,遇到萧风之后,原本谈定的婚事却变了模样。 ☆、叛军军师(2)   她双眼迷离,眼眶中泛着泪光,黄豆般的泪水登时夺眶而出。她一扭身,便迅速的跑回了房间,砰的一声便将房门紧紧的关上了,背靠着房门,不断的抽噎着。   “李姑娘……李姑娘……”鞠义见李璐瑶伤心如此,便急忙跟了过去,拍打着她的房门。   “你走!我想一个人静静……”李璐瑶抽噎着回答道。   “李姑娘,我对你是真心的,从第一眼看见你时,我就已经……”鞠义鼓起了勇气,直接表白了出来。   李璐瑶双手捂住了耳朵,自己心中所喜欢的人却将自己拱手送给了别人,这种打击,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大了。她歇斯底里般的喊道:“我不听我不听,我现在心里很烦,谁也不想见,什么话也不想听!你走,你走啊……”   鞠义吃了闭门羹,放下拍门的手,扭过头,瞪着站在那里的萧风,恨不得上去给萧风一拳。但萧风是他的主人,他既然发誓此生甘愿为萧风所驱策,就不会反悔。他气冲冲的走到了萧风的面前,厉声说道:“主人,以后请你弄清楚状况之后再开口说话,李姑娘她这次可真是被你伤透心了!”   萧风不懂儿女情长,身为一名职业杀手,感情用事很忌讳,也正因为如此,他始终没有去体会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是什么滋味。他只知道鞠义喜欢李璐瑶,可是却没有发觉李璐瑶喜欢的人竟然是自己。   他见鞠义气冲冲的回到了房间,忽然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哎!”萧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转身便朝别院外面走去,这烦心的事情,他也懒得理会,眼下大敌当前,如何度过这次劫难,才是他所应该担心的。   来到别院门口,克雷达乌斯已经聚集了所有骊靬人,萧风背着狙击步枪,翻身骑上马背,让克雷达乌斯带着骊靬战队紧紧的跟随在自己的身后,快速的向着姑臧城的南门移动过去。   骊靬人都是步兵,全身武装的铠甲加一起都有三四十斤,所以跑起来触及地面的声音显得铿锵有力。加上骊靬人步调一致,所以跑步起来所产生的声音完全浑然一体,如果光凭借听觉来判断这支队伍的人数的话,只怕会让人错估几倍,因为骊靬人奔跑起来产生的声音恍如七八百人同时前行。   众人经过郭汜等人所在的别院时,由于声势太过浩大,以至于让郭汜等人都产生了畏惧,纷纷躲在门后看着萧风带着骊靬人过去。   此时的姑臧城外情况不容乐观,徐荣率领的五百骑兵初时还呈现出来了效果,给予了叛军一次不小的重击,但是当徐荣带着他们杀进包围圈中时,却和张芝、王越等人一起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一时间无法突围而出。   而李傕等人则死死的被李文侯率领的亲军所包围着,李傕本人更是和李文侯颤抖在一起,打的不亦乐乎,所带来的天狼寨骑兵一个接一个倒下,最后只剩下李傕孤身一人。 ☆、叛军军师(3)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战场上已经完全成为了人间炼狱,出城作战的三千多官军,一个也没有回来,死的死,伤的伤,剩余的一些却都精疲力尽,仍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刀砍卷了,就从死尸堆里换一把,长枪断了,就换上佩刀,弓弦断了,就端起长枪,实在没有武器了,就死死的抱住叛军张开嘴用牙咬。   这场战斗从午时开始,官军以极少的人数,和叛军足足纠缠了两个小时,到最后还扔在坚持战斗,宁死不屈。   张芝伏在马背上,用手捂着胸口,面无血色,整个人也变得奄奄一息。他见到周围的人越来越少,叛军越聚越多,便对一直守护在他身边的王越说道:“王大侠,我已经不行了,敌围甚重,只怕很难突围。但以大侠超群的武艺,要想杀出重围并不是什么难事。我真后悔,当时没有听卧龙先生的话,如果坚守城池的话,也许这么多将士就不会白白送死了。王大侠,你不要再管我了,你快走,杀出重围,告诉全城的百姓,一定要誓死守住姑臧城,千万不要让叛军攻进城里了……”   “大人,要走一起走,王越岂能抛下大人独自贪生?”王越一剑挥出,朝他涌来的四五个叛军士兵顿时一命呜呼,剑气纵横,精妙的剑招更是层出不穷,在他的身边是堆积如山的叛军尸体。   王越已经杀红了眼,已经记不得自己杀了多少人了,只觉得鲜血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一个不留神,头上戴着的斗笠便被贼军一刀劈成两半,如果不是他躲闪的及时,只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斗笠被叛军劈开了,王越那隐藏在斗笠下面狰狞不堪的面孔登时展现在大家的眼前,不管是叛军还是官军,只要是看见王越这张脸的人都被吓得尖叫了起来:“鬼啊!”   王越的脸上有着无数道刀剑的伤痕,错综复杂的纵横在他的整张脸上,左眼的眼窝深陷,眼珠子却早已经没有了,只有右眼那一只眼珠子还活灵活现的睁着。除此之外,面部还有很严重的烧伤,烧伤从面部顺着脖子一直延伸下去,露出的衣领口那里也是皱巴巴的。   他这如果鬼怪一般的脸庞,很难让人再多看一眼。脸上所受的创伤,也很难让人联想到他到底经受过了什么。   王越的本来面目一经露出来,一圈人都纷纷向后倒退,他没有再遮挡自己的意思,瞅准机会,抓起张芝便快速向前冲杀了出去,同时大声喊道:“挡我者死!”   声音如同鬼啸,人形如同鬼魅,即使抓着张芝,王越的速度还是很迅速,纵身跳起,脚下踏着密密麻麻的人,飞速的向着城门方向驶去。   这一次,王越孤注一掷,只一心想将张芝带回,不想他这么一跃,却使得他和张芝都成为了一个活靶子。擅于射箭的羌人叛军远远望去,纷纷挽弓搭箭,将一簇簇箭矢射向了王越和张芝。 ☆、叛军军师(4)   王越长剑挥舞,用剑光形成了一堵墙壁,起初还能挡下一些箭矢,但是由于手中还提着张芝,以至于行动上慢了许多,总是有一两支箭矢从剑光中穿墙而过,噗噗噗的射进了王越和张芝的体内。   “太守大人!王大侠!”徐荣正在奋力厮杀,看到王越带着张芝没走多远便被箭矢射中,当即大声喊了出来。   他一边大喊,一边挥舞着手中的佩刀砍向了叛军的头颅,一刀下去,叛军的头颅便立刻飞向了半空中,一道血柱从腔子里喷涌而出。   “救人!”徐荣长刀挥舞,所向披靡,斩杀叛军骑兵犹如砍瓜切菜一般,一把刀砍卷了,便夺下叛军手中的弯刀,双腿紧紧的夹着马肚,双手舞着弯刀,所过之处,叛军骑兵尽皆授首。   跟随在徐荣身后的骑兵从最初的五百变成现在的一百零一,而且多数都是带伤的人,大家都同仇敌忾,跟着徐荣朝王越、张芝奔驰过去。   “轰!”   一声巨响,徐荣等人的骑兵队伍便和包围住王越、张芝的叛军冲撞在了一起,贼兵立刻有不少人被撞得人仰马翻,有的人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被马蹄践踏的血肉模糊。   “保护大人!”徐荣率众及时赶到,一声令下后,部下便将王越、张芝团团围住,刀口一致对外,誓死保护着张芝。   “徐都尉……咳咳咳……”张芝的背上中了五六支箭,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趴在王越的背上,奄奄一息的说道。   王越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前胸插着十数支箭矢,鲜血已经将他身上的黑袍彻底染红,这一次,身上滴淌着的不再是别人溅到的血液,而是他真真正正的血。   “大人,不要说话,尽量保持清醒,末将誓死也会带着大人突围的!”徐荣一边杀贼,一边说道。   “徐都尉!你听我说!本官一直看你不顺眼,没想到你却愿意豁出性命来救本官。本官已经身受重伤,生命就在旦夕之间,你没有必要为了我这个将死之人而拼命,你这样不值得。你快率领部下伙同王大侠一起杀出重围,姑臧城的四个都尉已经死了三个,城中尚余两千精兵,不能没有人领导。你是个将才,可惜本官直到今天才看出来,但愿还不算晚。你快走,不要再做出无畏的挣扎了……”张芝趴在王越的背上,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眼神迷离,多有垂死之状。   “太守大人……”徐荣也是一阵感动,没想到一向故意刁难自己的太守会说出这番话来。   张芝见徐荣尚在犹豫,便继续说道:“徐都尉,你快走啊……你走啊……姑臧城不能没有你……我大汉,也不能没有你……”   “大人,我怎么可以就此放弃你,置你于不顾呢?”徐荣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将张芝一起带回,不然的话,他这次出来救援就失去了意义。   “糊涂啊……你快走啊,和王大侠一道杀出重围,我是你们的累赘……”话还没有说完,张芝便直接咽气了,整个人一命呜呼了。 ☆、叛军军师(5)   “大人!”徐荣、王越一起悲愤的叫喊了出来。   李傕正在和李文侯打的不可开交,两个人自从交手到现在,一直斗了差不多三十多回合,却一直胜负未分。李文侯倒也显得很是仗义,在李傕的部下死完之后,他不准自己的部下插手,自己亲自和李傕打,力求将李傕击败。   此时此刻,李傕和李文侯正进入白热化状态,谁也不敢分心,两个人更是骑着马捉对厮打,双枪并举,枪影重重,看的周围的人是眼花缭乱。可是,徐荣、王越的一声同时大喊,却震慑到了李傕的心,李傕听到那声大喊之后,心中一惊,急忙扭头朝远处望去,却不曾想,他这一扭头,竟然会让自己变得被动起来。   “砰”的一声响,李傕一个不留神,便被李文侯用枪杆一下子抽打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手中的铁枪也飞到了一边。不等李傕从地上爬起来,李文侯的长枪已经抵住了他的脖子。   “你服不服?”李文侯一脸的狰狞,脸上更显现出来几许杀气,冲着李傕吼道。   “不服!我只是一时大意,若我全神贯注的应战,你未必能够胜得了我。”李傕一脸的不服气,怒视着李文侯。   李文侯皱了一下眉头,举起长枪正要刺向李傕的喉咙,却忽然听见一声大喊:“大王,枪下留人!”   李文侯扭头忘去,但见一个面色黝黑,头带纶巾、身穿墨色长袍、年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见这男人来到这里时,便立刻询问道:“军师,你怎么来了?”   “大王,李傕名冠凉州,声名赫赫,乃是个中英雄,若是这样的英雄人物为大王所用,那么大王岂不是如虎添翼吗?”那被称为军师的男人朗声说道。   “呸!我才不会投降你们这些贼寇呢!要杀便杀,十八年后,我李傕又是一条好汉!”李傕听到这里,张嘴便骂了起来。   李文侯倒是对着军师言听计从,只见他向部下使了个眼色,周围的人便立刻上前将李傕五花大绑了起来,同时将自己的长枪抽回,对李傕道:“既然军师发话了,我就暂且饶你一命,押下去。”   叛军很快便将李傕给押走了,李文侯向前眺望了一下,官军只剩下极少的一部分了,便对站在身边的军师道:“军师,你的这条妙计实在是太妙了,等攻下了姑臧城,我定然会重重的赏赐你的。”   “多谢大王,我不求任何赏赐,只求大王能够宽宏大量,放了我的家眷。”   李文侯听到这句话后,脸上现出不喜之色,对身边的军师厉声说道:“李儒,你别得寸进尺。你要怪的话,就怪你的岳父吧。谁让他在汉朝做官来着?你要是敢不尽心尽力,我就杀你全家,反正你的婆娘是董卓最喜爱的女儿,杀了她,也能让董卓伤心透顶,哈哈哈……”   “李儒不敢,李儒必定会竭尽全力,想法设法让大王席卷西凉……”李儒低着头,抱拳向李文侯鞠躬,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将李文侯骂了个狗血淋头。   李文侯哈哈大笑了起来,驾的一声大喝,便挺枪朝徐荣等人奔驰而去…… ☆、畏惧之心(1)   张芝被箭射死,王越身受重伤,李傕被俘,种种变故让汉军的士气变得十分低靡,徐荣率领的骑兵也只剩下百余人,而且多数都受了伤,眼见着李文侯率军冲杀过来,众人都抱着了必死之心。   姑臧城上,统领弓箭手的军司马看到如此情形,终于忍不住了,带着手下便朝城楼下面冲,叫嚣着要去解救徐荣等人。   贾诩没有阻拦,因为他根本拦不住,任由那拨人下了城楼。   就在这时,萧风带着骊靬人从城中迅速驶来,一经出现,便立刻让在场的汉军都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骊靬人全副武装,装备精良,虽然只有一百多人,但是那种气势却足以压倒一切。   萧风骑着马,奔驰在最前方,抵达城门口时,便急忙勒住了马匹,冲愣在门口的军司马厉声喝道:“打开城门!”   军司马习惯了听令行事,此时突然听到萧风用命令式的口吻说话,竟然条件反射的向着萧风抱拳道:“是,大人!”   可是,话刚一说出口,军司马便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急忙对萧风说道:“不对啊,你是什么人?我当当的军司马,为什么要听你的?”   “少废话,快打开城门,否则城外的人就要全军覆没了。”萧风见情况紧急,也不容分说,登时朝军司马怒喝道。   军司马见萧风脸上露出狰狞之色,加上萧风一直穿着铠甲,戴着头盔,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将军,而萧风的气势也让他感到了一丝压迫感,让他不自觉的挪动了身子,冲守在城门口的士兵喊道:“打开城门!”   笨重的铁制大门被数十个壮汉合力拉开了,萧风扭头对克雷达乌斯喊道:“快!速速将城外的人给救回来,我在城上掩护你们!”   克雷达乌斯面色一沉,举起守在的标枪便使劲的在盾牌上敲打了三下,随后骊靬人便同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大风!大风!大风!”   三声呐喊声落下,骊靬人便在克雷达乌斯的带领下,迈着整齐的步伐,向着城外疾驰而出。   “你!过来!”萧风翻身下马,取下背在肩膀上的狙击步枪,冲那名军司马喊道。   “我吗?”军司马先是左顾右盼一番,之后伸出手指头指着自己,一脸茫然的问道。   “除了你,我还能叫谁?”萧风一边说话,一边朝城楼上跑去,“快带着你的部下上来,一会儿要死守城池,现在是你们表现的时候了!”   那军司马逆来顺受惯了,见萧风气势十足,颇有一番将军模样,此时他也是六神无主,正好有人来指挥,他也乐意听从。他扭过身子,果断的冲着自己的部下喊道:“都快点给我登上城墙,准备迎战!”   贾诩在城墙上看的清清楚楚,见萧风不怒自威,在关键时刻突然彰显出来的气势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而且只凭借一声怒喝,便让那个军司马臣服于自己,这种气势,是他从未见过的。 ☆、畏惧之心(2)   他自认为这半生阅人无数,可是今天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奇怪的事情,不知道是萧风太厉害了,还是那军司马太懦弱了。他眉头稍稍一皱,看着登上城墙拿着奇怪物件的萧风,心中暗暗地道:“此人倒是值得观察观察……”   萧风登上城墙,放眼望去,但见徐荣等人被围在了一个坎心之上,周围是堆积如山的尸体,整个雪原已经变成了血色的泥沼,所有在血色的泥沼中混战的人都被鲜血染红。王越身受重伤,行动不便,但是却始终将张芝的尸体夹在腋下,单手持剑,扔在坚持作战。   “王大侠,你快带太守大人离开这里,我率众挡住追兵!”徐荣见形势极为不妙,便冲王越喊道。   王越没有回答,只顾着自己杀贼,他那犹如鬼怪一般的脸庞上沾满了血迹,在这暮色当中,显得格外吓人。   “王大侠!”徐荣见王越没有吭声,便又急忙喊了一声。   “我身受重伤,走不了那么远,要走你走,我来挡住追兵。不过,你要将太守大人的尸首完整的带回城去。”王越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你们一个也别想走!”李文侯带着亲随骑兵赶了过来,话音刚落,一杆长枪便冷不丁的刺向了徐荣的要害。   徐荣吃了一惊,没想到李文侯来的会那么快,手中佩刀当即旋转而至,用刀面挡住了李文侯刺来的枪头。   王越见李文侯来了,突然回转了身子,紧握长剑的右手陡然向着李文侯刺去,可是长剑还没有刺到,冲过来的叛军便挡住了李文侯的身体,那长剑一下便刺进了叛军士兵的体内。   李文侯亲眼见过王越的功夫,见王越虽然身受重伤,却依然存在着极大的威胁,便急忙对部下喊道:“杀死他!杀死他!”   一群叛军的士兵将王越围住,举着马刀纷纷砍向了王越。王越单手持剑,边战边退,叛军攻势甚猛,他抵挡起来略微费力,加上胸前插着十数支箭矢,每动弹一次,身上就会疼痛难忍,倍感吃力。   忽然,他脚下被尸体绊了一下,整个人便向后侧倒,而他的身后刚好有一个矗立着的长枪,如果就这样倒下去了,只怕就会一命呜呼了。他急中生智,猛地扭转了一下腰身,接着腰部的扭矩力度带动整个身体,直接倒在了另外一具尸体上。   但是,危险并没有就此过去,他倒下的一瞬间,忽然感到从左臂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感,整张脸因为疼痛而扭曲在一起,显得更加凶神恶煞。他扭头看了过去,自己的左臂竟然被一个贼兵活生生的用马刀砍断了,而夹在他腋下的张芝也瞬间滚落在了尸体堆里,他想伸手去抓,可等在他前面的却是道道寒光,迫使他不得不收回了手。   徐荣和李文侯一经战斗起来,便立刻使出了精湛的刀法,在近身交战中,徐荣的刀法占了上风,使得李文侯毫无还手的机会。 ☆、畏惧之心(3)   此时,骊靬人已经出城了,一百多人在克雷达乌斯的率领下组成了一个龟阵,盾牌护体,标枪在手,踏着血色泥沼中成百上千的尸体,一点一点的向着叛军靠近。   “大王,是骊靬人!”一个叛军的渠帅见到克雷达乌斯等人的身影,便立刻大声叫喊了出来。   李文侯正在吃力的迎战徐荣,忽然听到这声呐喊,出于对骊靬人的畏惧,便虚刺了一枪,避开徐荣之后,便对部下喊道:“围住骊靬人,切莫让他们靠近!”   可是,羌人对骊靬人也同样心存畏惧,他们更是对骊靬人的龟阵感到很无奈,因为他们曾经被骊靬人打败过。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虽然骊靬人只有一百多人,但是对于叛军来说,这一百多人就好像是一千人那么多。   骊靬满千不可敌,这句话一直在凉州广为流传,以至于叛军见到龟阵开来,纷纷避让,策马奔驰到骊靬人标枪所能投掷到的范围之外。   克雷达乌斯等人一路前进,畅通无阻,没有受到任何抵抗,仿佛是一艘巨轮乘风破浪。   李文侯见骊靬人突然造访,登时改变了注意,见张芝已死,剩下的汉军也全部受伤,只剩下几十人不到,便立刻下令道:“避让!”   随着李文侯的一声令下,叛军士兵纷纷避让开来,只要是骊靬抵达的地方,周围数十米内便没有一个叛军。   萧风站在城墙上,看的很是仔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只有百余人的骊靬人却起到了这么大的作用。   不大一会儿功夫,骊靬人便驰入了包围圈,将徐荣、王越等人全部救回,而叛军也竟然眼睁睁的看着骊靬人将徐荣等人带回城池。   克雷达乌斯等人一进城,萧风便急忙前来迎接,让士兵将重伤者抬去医治,当他看到王越断了一臂,却没有喊一声疼痛的时候,心中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王越此时也是眼神涣散,大有垂死之状,但是他还一直念念不忘的道:“太守大人……太守大人的尸体还在外面……我要……咳咳咳……”   “王大侠,你伤势过重,还是不宜说话为妙。太守大人的事情,便交给我来做好了。”   萧风先是安抚了一下王越,之后转身对一个骊靬人喊道:“速去驿站,请鸠摩空大师前来医治。”   徐荣此时已经成为了一个血人,从马背上一下来,整个人便坐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这一场战斗确实让他累的半死,如果不是骊靬人及时出现,加上叛军对骊靬人心存畏惧,只怕他就很难存活下来了。   午后,陆陆续续出城作战的人数高达三千六百多人,可是现在回来的却只有寥寥的二十八人,而二十八个人中,个个身手不同程度的伤,这一战,实在太过惨烈了。   萧风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徐荣,见徐荣的腿上插着一支箭矢,而且还在不断的向外渗着血,便急忙道:“快将徐都尉抬下去治伤!”   徐荣这才低头看了一眼,冷笑道:“我怎么连什么时候受伤了都不知道?”   他忽然双手撑地,整个人便站了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说道:“我没事,还是先……”   话没说完,徐荣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向一边倒去。   “快,将城中所有的大夫统统找来!”萧风立刻开始张罗了起来,用自己这大半个月带着商队的经验,对一些官军呼来喝去的。   那些官军本来是群龙无首的,此时有人指挥若定的,才不至于让他们手忙脚乱,竟然对萧风的话言听计从。   “大大大大……大人……”守卫在城楼上的军司马突然口吃的向城门边喊了起来,虽然没有直呼姓名,但是别人却都知道是在喊萧风,“叛军……叛军要开始攻城了……我们怎么办?”   萧风皱起了眉头,快步登上了城楼,见有两拨叛军从张公祠的后面走了出来,肩膀上扛着一些高高的梯子,便立刻下令道:“弓箭手准备,听我命令行事!”   “诺!”众人听到喊声,都习惯性的回答了出来。   贾诩一直在旁边看着,看到此处时,脸上便露出了一丝笑容,心中暗想道:“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 ☆、互立赌约(1)   暮色四合,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血腥味,萧风依附在城垛的后面,望着城外的李文侯耀武扬威的率领着骑兵缓缓而来,身后许多叛军将士扛着攻城器械朝着城池这边缓缓驶来,眉头便紧皱在了一起。   “叛贼故意让骊靬人把伤者带进城来,是不想直接和骊靬人交战,看来这次叛军前来攻打城池,是早有准备。”贾诩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萧风的身边,一手托着下巴,望着城外正在集结的叛军,缓缓地道。   萧风听后,细细一想,觉得贾诩说的也极有道理。叛军就算真的对骊靬人心存畏惧,如此浩大的声势,面对只有一百多人的骊靬龟阵,怎么可能会采取避让呢?现在想来,看到叛军是早有预谋。   “如果不是李文侯深谙兵法,知道避重就轻的道理,那么在叛军当中,就一定会有一个智谋高超的人在为叛军出谋划策。据我所知,羌人崇尚武力,以强者为尊,所以,即使羌人势力再大,却不懂谋略的话,在官军面前,也犹如一盘散沙。但是今天从今天这种情形来看,叛军已经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贾诩继续在那里蠕动着嘴唇,似乎是故意说给萧风听的。   萧风听完之后,一扭脸,便抱拳道:“先生智谋过人,胸中必有退敌之计,姑臧城是先生家乡,想必先生必然不会坐视贼军杀入城内胡作非为。萧风斗胆,向先生请教退敌妙计!”   贾诩道:“可用之计,我在太守府的时候就已经说了,只是太守大人当时不肯,如果太守大人肯听从我的意见,也不至于落得个这个田地。”   “先生是说征募临时兵丁?”萧风问道。   “正是。”贾诩先是点了点头,不过脸上却略显出为难之色,说道,“可惜太守大人已经死了,城中有威信的人又少之又少,只怕此计实行起来略有不畅。不过嘛,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萧风见贾诩突然打住了话音,便急忙问道:“什么办法?”   贾诩转过身子,正视着萧风,看了一会儿后,便捋了一下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壮士临危不乱,更何况能够让这五百弓箭手甘心听令,可见壮士身上有着一种常人所不具备的东西。如今姑臧城大难临头,若是让李文侯率众杀进城里来,只怕姑臧城中六万百姓就会陷入水深火热当中。如今,姑臧城需要的不是勇士,而是一位太守,可以起到带头作用的领头羊……不知道壮士可否愿意肩负起整个姑臧城中六万百姓的安全重担?”   “这……我只是一个过客,怎么可以肩负起那么重的担子?”萧风听后,顿时有所犹豫,让他当六万人的领导人,这担子实在有点重,一个商队就够他忙活的了,别说这全城百姓了。   贾诩听后,脸色变的阴沉下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萧壮士竟然是个懦夫,看来我贾诩是看错人了。” ☆、互立赌约(2)   说完这句话,贾诩转身便走,朝下城楼的台阶走去。   “先生!”萧风知道贾诩是个很重要的人物,一时间后悔自己说出那番话来了,一个箭步便窜到了贾诩的前面,张开双臂将贾诩挡住了,“萧风刚才一时说错话了,还请先生见谅。难得先生这么看得起在下,大敌当前,若是被叛军攻进城里,对谁都没有好处。先生有运筹帷幄的大才,在谋略上远远胜过萧风,若是能有先生鼎力相助,萧风肩负的起这全城百姓安危的重任。”   贾诩听完萧风的话后,便笑道:“萧壮士,你可真会精打细算啊,这可是要拉我下水啊……”   萧风打趣的说道:“呵呵,先生,如果你不会游泳的话,也不用担心,我的水性很好,可以将你拉上岸。”   贾诩听后,便忍俊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有意思……萧壮士这番话说的真是太有意思了……”   “那先生的意思……”萧风询问道。   “姑臧乃鄙人的家乡,鄙人怎么忍心看到自己的家乡饱受战火的摧残呢?即使萧壮士不开口,这个忙,鄙人还是要忙的。”贾诩开门见山的道。   听到贾诩答应了下来,萧风的脸上顿时显露出来了一番喜悦之色,抱拳道:“萧风得先生相助,必然能够事半功倍。”   贾诩道:“壮士先别高兴的太早,姑臧城,没有壮士想象的那么简单。太守张芝用了整整三年时间,才得到姑臧城六万百姓的认可,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功绩,至少也没出现过什么乱子,乃至整个武威,在张太守的治理下,百姓都是安居乐业的。所以,要想在姑臧城中立足,必须先建立起属于壮士的个人威望!”   “那该怎么建立?”萧风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不太懂得这个时代名声的重要性。   “如今张太守被贼人所害,城中百姓若要闻之,必然会悲愤不已,正所谓哀兵必胜,这个时候当让人在城中散布张太守身亡的消息……”   “这样一来,那岂不是会让城中的百姓陷入一阵恐慌当中吗?也许还会让一些心术不正的人别有用心,比如说马帮的帮主郭汜……”萧风狐疑道。   “呵呵,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城中越乱越好,只有这样,城中的人才会希望重新拥立一个新的首领。”贾诩解释道。   “嗯……先生的话倒是有些道理……”   贾诩继续说道:“这件事,我可以让小夜去做,至于萧壮士就尽管把心放在守城上面吧。壮士可以利用叛军对骊靬人的畏惧心理,亲自率众出击,只要能够在万军当中斩杀了李文侯,鄙人便可以利用这件事将萧壮士的个人声望哄抬到一个很高的地位,只有这样,萧壮士才可以名正言顺的接管姑臧城。也许,对壮士以后的仕途会很有帮助。”   “先生的意思是,只要杀了李文侯,就可以将个人的声望提高?”萧风略微有些兴奋的问道。 ☆、互立赌约(3)   “是的。先杀了李文侯,取下首级之后,不禁可以挫一挫叛军的锐气,也可以增加守军的军心,坚定他们守城的决心!”   “这个简单,要杀李文侯,简直易如反掌!”萧风欢喜的道。   贾诩听后,先是楞了一下,随后笑道:“萧壮士可真会开玩笑,以王大侠那样的身手,都不曾在万军当中取下李文侯的首级,难道萧壮士的功夫比王大侠还要高深莫测不成?”   萧风摸了一下手中的狙击步枪,冷笑一声,径直走到了城墙边,对贾诩说道:“先生,请你看仔细了。”   他将狙击步枪伸出了城墙外面,端着枪,透过准星瞄准了在城外的李文侯,见李文侯手持一杆长枪,正肆无忌惮的指挥着自己的部下朝城墙边走来,一番耀武扬威的样子。他扭过脸,指着在暮色当中的李文侯,对贾诩说道:“先生,不知道可否有胆量和我立下一个赌约?”   “赌约?什么赌约?”这个节骨眼上,贾诩见萧风还有心思立赌约,便略微有些糊涂了。   “如果我不出城,能在数万敌军之中杀死李文侯,先生便要从此以后终生为我的谋士,只为我一人献计献策,不知道先生可有这个胆量?”萧风想了一会儿,这才说道。   贾诩看了一眼萧风手中拿着的那把狙击步枪,对于他来说,这东西倒是显得有些稀奇古怪。他心里也明白,这狙击步枪肯定是萧风的武器,但至于要怎么用,他却不得而知。他向城外眺望了一眼,见李文侯离城墙差不多有八百步那么远,即使最强劲的弓箭,在这种冷风肆虐的时候,也未必能够达到那么远的射程。就算是面前达到了,只怕到了李文侯那里,也会成为强弩之末,很难对李文侯造成什么伤害。   他见萧风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子轻蔑,便皱了一下眉头,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这才说道:“好吧,鄙人就跟你赌一赌。如果你真能在万军之中,而且还不用出城就能将李文侯杀死。我贾诩愿意从此以后甘心为壮士出谋划策,直到生命完结的那一天。”   “哈哈,先生果然是个爽快人!”   “萧壮士别高兴的太早,鄙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如果萧壮士不能在城内于万军之中杀死李文侯,那么萧壮士从此以后就要终身听鄙人驱策,不得有任何怨言,一直到终老此生的那一天。”   萧风道:“好,咱们一言为定。口说无凭,击掌盟誓。”   说着,萧风便举起了手掌。   贾诩也很爽快,举起手掌便和萧风“啪啪啪”对击了三掌,并且发下了自己的誓言:“我贾诩,今日与萧风互相立下了一个赌约,若萧风在不出姑臧城的情况下,将李文侯击杀在万军当中,我贾诩愿意此生此世为萧风一人所驱策,终老此生,都将为萧风出谋划策。若其不能,则萧风要给我贾诩当侍从,终老此生,都要听命于贾诩。皇天在上,厚土在下,请为我贾诩做证。”   萧风也跟着发了一下自己的誓言,内容和贾诩说的几乎没什么区别。   两个人发完誓言,并且互相立下赌约之后,萧风的嘴角上便露出了一丝阴笑,俯下身子,端着狙击步枪瞄准了城外的李文侯,在判定了风速和距离等种种因素后,萧风便闭上了一只眼,慢慢调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注视着李文侯的一举一动,手指却在扳机上严阵以待,以求达到最好的射杀时机。   突然,萧风的手指迅速的扣动了一下扳机,但听见“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便从枪膛中射了出去,快速的朝着李文侯的头颅飞去…… ☆、解救李傕(1)   枪声响起,犹如晴天霹雳,在空旷的雪原上迅速激荡开来。此时夜幕已经渐渐拉下,天地间一片灰蒙蒙的,细小的雪花扔在不断的纷飞着,那颗从枪膛里射出来的子弹,以乘风破浪之势朝着李文侯飞去。   李文侯手持长枪,突然听到一声巨大的响声,却不知道从哪里传来,正在茫然四顾的张望时,一颗细小的子弹直接从他的太阳穴钻进了头颅,登时血花四溅,脑浆迸裂,整个人从马背上直接跌落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突然的变故,让叛军措手不及,围绕在李文侯身边的亲随护卫也都是一脸的茫然,没有看见一支箭矢飞来,只听见一声巨大的响声,怎么李文侯就一命呜呼了。   贾诩看到这种情况,也是一脸的惊讶,但是面对这突然的变故,他却急中生智,急忙伏在侍立在身后那个戴着鬼面具的侏儒耳边轻声说了句话。   那鬼面侏儒听完之后,立刻跳上了城墙,迎着猎猎的冷风,鼓足了气息,朝着城外的数万叛军大声喊道:“大汉受命于天,汝等逆天而行,触怒了我大汉天威,天帝为小惩大诫,特以天雷击杀李文侯,汝等若不想受五雷轰顶之刑,应速速退去!”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在空旷的雪原上,四散开来,传遍了城外叛军的耳朵。听完这声音之后,叛军的将士先是一阵面面相觑,紧接着脸上纷纷展现出来了恐惧之色,随后在李文侯的亲卫军确定了李文侯的死亡之后,数万叛军在顷刻间崩溃,纷纷向后退去,一时间马踏、人踩,叛军自行践踏,死者无数,哀鸿遍野。   贾诩见状,急忙扭脸对萧风说道:“叛军已经完全崩溃,快下令全军出击,此时正是击杀叛军,反败为胜的最佳时机!”   萧风愣在了那里,没想到自己射出的一枪威力竟然如此巨大,居然可以吓退拥有雄兵数万的叛军。此时被贾诩这么一叫,立时清醒过来,将狙击步枪朝肩膀上一甩,迅速的拔出了军刺,大声喊叫道:“全军出击,杀贼立功的时机到了。”   随着萧风的一声呐喊,在城墙上站立着的弓箭手顿时显得兴奋不已,纷纷下了城楼,拔出腰中所佩戴的短刀,便叫嚣着冲到了城门口。   此时,城门已经洞然打开,冲在最前面的是克雷达乌斯率领的骊靬人,他们身上虽然披着厚厚的战甲,但是奔跑起来的速度却十分惊人,像一支离弦的箭矢一样,飞一般的朝着混乱的叛军追击出去。   而那些一直憋着一股劲的弓箭手此时也像是一头头饥饿的野狼,浑身都散发着狼性,争先恐后的向前疾奔。   “萧壮士,速速骑着马冲出城去,此时正是你获得声望的最佳时机,那些汉军将士已经对你都心悦诚服了。”贾诩急忙提醒道。   萧风点了点头,当即下了城楼,在城门边跳上了一匹战马,双腿一夹马肚,“驾”的一声大喝,便纵马狂奔而去。 ☆、解救李傕(2)   此时,城外的叛军已经乱作一团,叛军自相践踏,那些扛着攻城器械的叛军士兵还在向前走,却被从前面退回来的骑兵撞得血肉横飞,一时间叛军在中间地带人仰马翻,惨叫声不绝于耳。   张公祠内,李儒听到外面混乱的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刚走出来,便看到叛军乱作了一团,在浓郁的夜色之下,姑臧城中的汉军正在不断的涌出,因为视线受阻,看不清汉军到底来了多少人,但是那震耳发聩的叫喊声足以说明一切。   寒冷的北风呼呼的吹着,雪花裹在寒风当中,凌冽的拍打在人的脸上。姑臧城中的汉军擂响了战鼓,鼓声急促,震耳欲聋,而汉军的旌旗在夜色当中宛如漫天飞舞的雪花,几乎到处都是。   看到这种情况,李儒脸上是一阵大喜,接着听到传来李文侯身亡的消息,让他更加兴奋。他一咧嘴笑了起来,同时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见到周围的羌人都变得慌乱不堪,心中登时暗想道:“李文侯果然成不了什么大事,当此之时,我若不迅速抽身离去,岂不是白痴吗?”   他刚向前跨了一步,忽然又停顿了下来,脑海中闪过一个人来,转身便朝张公祠的后院走去。   李傕被俘,暂时被关押在张公祠的后院里,交由几个羌人看押。此时外面一片混乱,羌人还以为是李文侯正在率众进攻城池,都是一阵的开心。   “我们大王手下绝不留活口,你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竟然让我们大王甘愿留下活口不杀?”其中一个羌兵打量了一下李傕,疑惑的问道。   “哼!要杀便杀,哪里那么多废话,你们大王为什么不杀我,你怎么不去你们大王?”李傕虽然被俘,但是一身胆气还尚在,虽是阶下囚,却也不愿意自甘堕落,他是想好了,当再见到李文侯的时候,他非要和李文侯同归于尽不可。   这时,从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羌人急忙喝问道:“什么人?”   “是我!”夜色中,李儒的身影渐渐露了出来,那张面色黝黑的脸庞在此时看起来极为的阴险。   “是军师啊,您怎么来这里了?”   李儒眉头紧皱,脸上更是显得极为紧张,急忙说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不敢快走?大王逆天行事,触怒了天威,天帝用五雷轰顶之刑将大王击杀,如今全军都在逃命,你们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待在这里?”   几个羌兵一听,那从姑臧城里传来的隆隆鼓声,宛如道道惊雷,让他们心中都是一颤,异口同声的问道:“大王死了?”   “不信你们出去看看!”李儒道。   几个羌兵果然跑了出去,没多久又迅速的回来了,刚才脸上喜气洋洋的表情登时消失不见,换来的则是一脸的担心。   “军师,你说的没错,外面果然很乱,我们现在要走了,可是这个人怎么办?”羌兵指着李傕说道。   “这个人交给我来处理,大王之前吩咐过我,一定要杀了他的,你们赶快去逃命吧,我是汉人,就算遇到了汉军,也不怕,就说是被你们劫持的就行了。”李儒道。 ☆、解救李傕(3)   “军师真是聪明绝顶,那我们走了。”树倒猢狲散,羌兵虽然都很勇健,但是却很迷信,崇尚武力的同时,还信奉神明,将神明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而且各个部族之中还有巫医、巫师等特殊人群的存在。   “嗯,你们放心走吧,我杀了这个俘虏就会离去。”   羌兵果然对李儒没有产生什么怀疑,他们只知道李儒是李文侯特意请过来当军师的,可是去不知道李文侯是用李儒的家人作为要挟的内情。以至于,在羌兵当中,他们都很敬重李儒。   “要杀便杀,十八年后李某又是一条好汉。”李傕冷哼了一声。   李儒抽出了悬在腰间的佩剑,直接走到李傕的身后。   “喂喂喂……要杀从正面杀,别在我背后捅刀子,李某好歹也是个风云一时的人物,怎么可以被人从背后捅死呢?”李傕见李儒走到了自己的背后,变得极为紧张。   “废话真多!”李儒直接用剑割断了绑缚住李傕的绳索。   绳子一开,李傕登时感到一阵疑惑,扭头看到李儒已经将长剑插入了剑鞘,便问道:“你……你不是来杀我的?”   “要杀你的话,我早杀了,干什么还要李文侯那贼子留下你一条命?”李儒环视了一圈,跨步向前走去,“快,跟我走,晚了的话,只怕你想走都走不成了。”   李傕站了起来,茫然地问道:“跟你走?去哪里?”   “我救了你一条命,你这条命从此以后就是我的了,但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只要你救了我全家人的性命,咱们就算扯平了。”李儒道。   李傕还有些犹豫,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李儒见状,急忙说道:“有什么想不通的,咱们路上说,趁着羌人现在陷入混乱当中,你我当一起逃出去。李文侯虽然死了,但是姑臧城的依然是座危城,叛军经此一败,不久之后必然会派遣更多的军队前来攻打姑臧,现在凉州已经是叛军的天下了,我们应该潜回到三辅之地,到时候见到我岳父,便可以跟随岳父大人一起回凉州平乱,这才是大丈夫建功立业的真正时机。”   “你岳父?”李傕根本不知道李儒是谁,又怎么会知道李儒的岳父是谁呢?   “我岳父乃是朝廷大将,在凉州一带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姓董名卓字仲颖。”李儒谈起董卓时,脸上总是洋溢着一种骄傲和自豪。   “董……董卓你是的岳父?”李傕惊讶的道。   李儒点了点头。   李傕这时脸上登时呈现出来了喜悦之色,当即抱拳说道:“我久慕董大人之威名,只是从未有机会相见,若是兄台能将我引荐道董大人帐下做事,我李傕当对兄台感激不尽。”   董卓名声之大,凉州人尽皆知,不过今年关东闹黄巾,朝廷抽调凉州勇士赶赴关东,董卓还被任命为中郎将,可谓是声名显赫。李傕很是敬重英雄,在他的心目中,董卓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英雄,是继“凉州三明”之后的又一个凉州籍的大英雄。所以,一听到董卓的名字,便立刻敬仰万分。   李儒见李傕本身对董卓就很仰慕,当即笑了起来:“嘿嘿,这个你放心,天狼寨的李寨主最近几年也是名声在外,岳父大人也曾经谈及过李寨主,只可惜无缘相见而已。今日你我一同趁乱逃出,先去陇西临洮将我的家人解救出来,然后经由小路潜回三辅,暂时在长安待着,我写封书信给岳父大人,请岳父大人务必向朝廷请命率军前来平叛,那时候,就可以将你名正言顺的介绍给我岳父大人认识了。”   李傕听后,满心欢喜,反正他带来的天狼寨弟兄也已经全部死光了,虽然天狼寨还有少数人留在灵武谷,但是也已经成不了什么大事了。他在边塞那么几年,过的都是苦日子,如果能够转投到名声显赫的董卓帐下为将,以后必然会很有前途的。   他当即抱拳道:“那么我们还等什么,走吧,凭借我的这一身武艺,就算是杀出去,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李儒听后,急忙道:“事不宜迟,我们速速离开这里。” ☆、贾诩认主(1)   混乱的战场中,萧风骑着一匹战马冲到了汉军的最前面,率领着骊靬人、汉军开始追击叛军,在那片血色的沼泽当中,他展现出来了作为一个杀手的独特气质,收起刀落,干脆利落,精通于各种杀人技巧的他杀起这些没有战心的叛军士兵来,简直像是在砍瓜切菜一般。   第一次,他真实的感受到了冷兵器时代的独有魅力,所过之处,人头乱飞,鲜血喷涌,不大一会儿功夫,他全身上下便沾满了血液,整个人成为了一个血人。   骊靬人虽然是步兵,但都是久经战阵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加上从小就受到很良好的训练,每一个战士都是□□中的□□,紧紧的跟在萧风的身后,一经冲入了叛军的阵营,犹如猛虎进入了羊群一般。   而那些汉军的弓箭手,则边跑边用弓箭射杀叛军,他们虽然没有奔跑的那么迅速,却仗着远程武器来击杀叛军。   萧风带着的人只有五六百人,虽然很少,但是却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其他城门留下来的汉军将士听到风声,也纷纷从城中杀出,四处出击,追杀叛军。更有城中充满血性的男儿自带武器,跟随汉军一起追击叛军,人数一时间高达三千多人,从四面八方冲进了叛军的阵营,都纷纷高呼着为太守报仇。   叛军大败,汉军声势大振,一路追杀七八里,斩首四千多级。若不是因为羌兵绝大部分都是骑兵,骑着马跑得快,而汉军跟不上,只怕斩杀的叛军还会更多。   实在追不上了,萧风便带人回城,沿途收缴叛军在混乱中遗留下来的攻城器械、粮秣、马匹、武器、战甲,收获颇丰。   随后,城中有血性的男儿也自发出城,协同汉军清理战场,在众人的同心协力之下,一直忙到了子夜,才将整个战场打扫干净。   子夜,姑臧城外堆起了一座尸山,所有叛军的尸体全部集中在一起,差不多有六千多具,最后被一把火给焚烧了,火势到平明还未曾熄灭。而汉军所阵亡的将士,全部被安葬在张公祠附近。   平明时分,萧风还在指挥着城中汉军、热血男儿忙东忙西的,打扫战场远比战斗要来的辛苦。他一夜未合眼,眼睛里已经布满了血丝,看上去通红通红的,宛如被浸泡在血液当中。   “找到了吗?”萧风见一个军司马朝自己这边走来,便急忙问道。   军司马摇了摇头,露出了一脸的无奈。   紧接着,另外几名军司马也各自返回,来到萧风的身边时,都是一脸的阴郁。   单从他们脸上的表情,萧风猜到了结果。他一脸的阴沉,目光中更是透出了几许凶狠的戾气,对站在他面前的四名军司马说道:“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太守的尸体,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挖出来。”   “雇主大人!”克雷达乌斯从一边走了过来,面色沉重,眉头紧皱。   “什么事?”萧风没好气的问道。 ☆、贾诩认主(2)   克雷达乌斯略有为难的说道:“发现了一具尸体,疑是太守大人的。不过……”   “不过什么?”   “雇主大人还是跟我一起去看看吧。”克雷达乌斯说道。   于是,萧风和四名军司马一起跟着克雷达乌斯走,走了大概有几十米远,克雷达乌斯便指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说道:“雇主大人,这似乎就是太守大人的尸体……”   众人一起将目光集中在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上,见这尸体已经被践踏的成为了一堆肉泥,看上去几欲令人作呕。若不是那堆肉泥下面穿着的官袍,只怕很难会被认出来。   萧风蹲下身子,看到那官袍上绣着的一朵菊花,便道:“这朵菊花,是太守大人身上独有的,我所见到的官员当中,只有太守大人才有,这具尸体应该就是太守大人的……”   “听说皇后喜欢菊花,因此陛下便让少府在官服上面加上菊花,这样一来,菊花便可以传遍全国各地。不过,能够拥有这样带菊花的官服,一般都是太守级别的,似县令、县丞都没有的穿,也是身份的一种象征。所以在民间一直流传着一句话,见菊花,即避让。”贾诩不知道恰如其分的出现在众人身边,就官服上因何有菊花解释了一下。   萧风缓缓的站起了身子,扭脸对贾诩毕恭毕敬的抱拳道:“先生,太守大人的头颅已经碎裂了,尸体更是惨不忍睹,现在是否要下葬?”   “下葬,太守大人于姑臧有恩,任职期间吏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三年之中更是不曾有任何盗贼,算的上是一位清官。而且太守大人之父是凉州三明之一,太守大人更是在朝中有着极大的名声,如果不举行一次隆重的葬礼,只怕很难服众。”贾诩道。   “嗯,那就依照先生之言。几位将军,还要麻烦你们一下了,忙活了一夜,还没有来得及休息,这又要投入到新的事情当中了。”萧风客气的向着四名军司马抱拳道。   “萧壮士言重了,这些本来就是我们份内的事情,何况是太守大人的葬礼,我们又如何不尽心尽力呢?萧壮士,你也忙了一夜了,若不是有萧壮士指挥若定,只怕我们这些大老粗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呢。壮士先可到城中稍歇,这些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办好了。”   “那有劳了。”   等到四名军司马离开之后,萧风便转身对贾诩说道:“从昨夜开始,一直承蒙先生在身边提点,才使得萧风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么多的工序,也使得那些汉军的将士对我言听计从,实在是感激不尽。”   “愿赌服输,昨夜你我打赌,我输了。鄙人说话算话,既然对天盟誓,就要尊崇赌约,从此以后襄助壮士,成就一番丰功伟业。”贾诩笑道。   “先生果真愿意从此以后一直襄助我到终老?”萧风听后,还是不太敢确定,便又问了一遍。   贾诩点了点头,道:“壮士若要毁约,那鄙人也是求之不得。” ☆、贾诩认主(3)   “不不不……我也对天盟誓了,怎么会毁约呢。萧风此生能得先生襄助,必然会厚待先生,我们同舟共济,有我萧风一口吃的,也绝对不会饿着先生。”萧风脸上展现出来一丝的欣喜,爽快的说道。   “哈哈哈……壮士说的可真是妙啊。不过,当务之急,是应该先将太守下葬,随后便可以借用太守的名义,发布公文,招募城中健儿,发放武器,以便抵抗叛军。”   “叛军不是已经退了吗?”萧风狐疑道。   贾诩眉头皱了起来,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叛军只是一时被我们蒙骗过去了,但是仍旧人多势众,李文侯虽然死了,但是按照叛军内部的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很快便会选出一个人来顶替李文侯的位置,到时候,叛军肯定会来的更加凶猛,姑臧之围,并未真正意义上的解除。所以,接下来与叛军的战斗才是一场真正意义的殊死恶战。”   萧风听完贾诩的话,整个人的心情也变得沉重了起来,他面色一沉,环视一圈,便道:“只要先生在我身边出谋划策,就算再来十万雄兵,我也不怕。何况我已经让人去骊靬城搬救兵去了,相信很快便会到来的。”   贾诩斜视了克雷达乌斯一眼,似有所语,却没有张口。   萧风察言观色,看出其中奥妙,便对克雷达乌斯道:“你去城中照顾伤员。”   “是雇主大人。”   等到克雷达乌斯走远之后,萧风这才转身对贾诩道:“先生,刚才你想说什么,现在不妨说出来。”   贾诩见萧风也够聪明,心中也就增添了一分信念,对萧风道:“骊靬人专门靠斩杀叛贼换取赏赐为业,虽然战斗力不容忽视,但是太过利益熏心,很难驾驭。加上骊靬人桀骜不驯,如果不好好的处理好关系,只怕会适得其反。”   萧风也举得贾诩说的极有道理,他和骊靬人没什么区别,都是靠受人雇佣吃饭的,根本不怎么服从谁,只是向钱看齐,有钱才好商量。但是,他也明白,在雇佣兵的世界里,也讲究诚信,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必须要做到让雇主满意。他陷入了沉思当中,想了好大一会儿,这才对贾诩说道:“先生,骊靬人的事情,我会妥善处理好的,只是姑臧城中的事情,还需要先生多多提点才是。”   贾诩道:“这个自然,既然我已经愿赌服输,自然会帮助你的。只是我们之间的这种关系,应该先挑明才对。”   “先生,你想说什么?”   “大汉的天下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千疮百孔,早晚会出现更大的乱子。黄巾贼在关东这么一闹,朝廷的弱点就完全展现出来了,虽然暂时被平定了,不过我相信黄巾民变也敲响了一些有野心之人的警钟,说不定不久之后,大汉的天下将会呈现出四分五裂的地方。而凉州,距离朝廷偏远,民风彪悍,即使中原再怎么乱,也绝对不会波及到凉州,可以说,此地是浑然天成的用武之地。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争霸天下的雄心。”   “先生,我萧风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上天注定的。这天下的形势,也必然会如同先生所预料的一样,如果我果真能在先生的襄助之下立足于凉州,定然会问鼎天下,成就一番王霸大业。”   “好,既然如此,那我从此以后就会舍生忘死的襄助于你,助你成就一番王霸大业,而我贾诩也将成为一代名臣!”   “先生……”萧风激动之下,一把抓住了贾诩的手。   贾诩也能感受到萧风躁动的内心,当即拜道:“主公,请受贾诩一拜。”   两个人就在这姑臧城外,这充满血腥的狼藉战场上,暗自定下了以后要走的一段很长、很艰辛的道路。但是在两个人的眼里,前途确实一片光明的…… ☆、别惹女人(1)   清晨,姑臧城内万人空巷。在这雪花纷飞,寒风阵阵的冬日,姑臧城的绝大部分百姓都聚集在了离城不太远的张公祠附近,将张公祠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尽皆披麻戴孝。   在贾诩的主持下,武威太守张芝的葬礼正式举行,在场的人无不暗自伤心,潸然泪下。   张公祠是武威百姓为张芝父亲张奂所立下的,没想到现在却成为了张芝的葬身之地,张氏一门忠烈,确实让人不由得一阵感慨。   “礼毕!下葬!”贾诩按照葬礼的仪式,大声地喊道。   声音一落,便见由城中汉军的将官们所组成的抬棺队伍缓缓驶出,由于张芝的尸体被践踏的惨不忍睹,所以一直被撞在棺椁当中,不便让百姓们看,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当棺椁抬到了地方,正准备下葬的时候,忽然从人群中传出来了一个巨大的声音:“等一等……”   不一会儿,但见徐荣搀扶着王越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两个人的伤势都经过天竺和尚鸠摩空的调制,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大碍。至少徐荣是像没事人一样,而相比之下,王越却显得极其虚弱,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萧风站在边上,静静的看着,见到徐荣、王越一起到来,便急忙迎了过去,抱拳道:“徐都尉,王大侠,你们怎么来了?”   “太守大人下葬,我们怎么可以不来?”徐荣反问道。   王越虚弱的道:“我想再看太守大人一眼……”   “这个……恐怕不行,太守大人的棺椁已经盖上了,又怎么好随意打开?”萧风急忙阻止道。   “王大侠只想看太守大人最后一眼,难道这样也不成吗?”徐荣脾气略显得暴躁,当即一把推开了萧风,冲抬着棺椁的将官喊道,“打开棺椁!”   十几个将官脸上都显得有些为难,几个本属于徐荣部下的将官急忙走了过来,将徐荣围在了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劝徐荣消消气。   可是徐荣一意孤行,非要让打开棺椁。将官们职位都没有徐荣高,不敢违抗,可是也不敢轻易打开,因为他们都知道太守大人尸体的模样,如果就此打开了,只怕会造成不小的影响。于是,将官们都将希望寄托在了萧风身上,纷纷战到了萧风的身后,齐声问道:“萧壮士,这颗怎么办才好?”   徐荣见这些将官都跑到了萧风的身后,对萧风更是言听计从,不禁怒火中烧,指着那些将官便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混蛋,身为汉军的将官,居然不听本都尉的命令,还跑去跟一个平头百姓瞎扯,你们吃的是朝廷的俸禄,却不为朝廷做事,你们这是吃里扒外!”   “徐都尉!请你少说两句,不就是想开棺见一眼太守大人吗?这有何难。但是,如果因为打开棺椁造成了什么不利的影响,这一切后果都将由你徐都尉一人承担。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当真要打开棺椁吗?”萧风义正言辞的道。 ☆、别惹女人(2)   徐荣还没有回答,王越便抢先说道:“我无非是想见太守大人最后一面,别无他求。不过既然太守大人已经下葬,我就不应该再去打扰他的英灵。只是,我听说李文侯被人杀死了,很想知道,是谁杀死了他。”   “正是萧某。”萧风答道。   “你?”王越抬起眼皮打量了一下萧风,注视了好久,忽然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只是不知道你是如何将李文侯杀死的?”   “我有我自己的武器。”萧风也不愿意过多的提及自己的狙击步枪,因为他在射杀李文侯之后,子弹就只剩下仅有的三颗了,而且枪械这种玩意,说出来了,古人也未必能够明白其中的奥秘。   “很好。既然是你杀死了李文侯,替太守大人报了仇,我王越就应该感谢你。徐都尉,麻烦你扶着我,站在一边,看着太守大人下葬,以完成葬礼。”王越没有再追问什么。   徐荣狐疑地道:“王大侠,不开棺了?”   “有什么意义吗?”王越反问道。   徐荣瞪了萧风一眼,不再说什么了,扶着王越站在一边,一声不吭。   “葬礼继续!”萧风对王越投去了敬佩的心情,估计王越也能猜测的出来太守大人在当时那种兵荒马乱的时候不可能保有全尸的情况吧。   于是,葬礼继续举行,成千上万双眼睛注视着张芝的下葬,当一堆堆黄土遮盖住棺椁,并且在地上隆起了一座小土丘时,葬礼才算是真正的结束。   葬礼结束之后,围观的人都纷纷散去,朝各个城门散去,而一些商客也都已经准备好了要离开姑臧,毕竟叛军退了,他们也想尽快离开此地,以免再受到骚扰。   萧风和贾诩等人一道回城,在回城的时候,见到郭汜率领马帮的人带着上千匹骏马缓缓的驶出了城,并且眼神中布满了轻蔑的味道,和萧风、贾诩擦肩而过,连招呼也没有打。   随后,姑臧城内的商客多数离去,南来北往的、东进西出,很快驿站里便空空如也,只剩下萧风一行人还留在那里。   萧风在忙完事情后,便回到了驿站,正好见李璐瑶在张罗着商队收拾一切,似有准备离开的样子。他略微有些惊讶,上前问道:“李小姐,你这是准备要走?”   “叛军已退,我们也该走了。这一路上多亏有萧壮士照料,才使得我们这个商队残喘到现在。不过,以后商队的安危就不用萧壮士再操心了,我自会照料。另外,萧壮士的救命之恩,小女子和整个商队也不敢忘怀,我已经让人准备了一些丰厚的谢礼,放在了壮士的房间里,从此以后,商队与壮士再没有任何瓜葛。”李璐瑶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为冷漠,就连说话的方式也变得极为冷淡。   萧风不明所以,便关切的问道:“李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李璐瑶注视了萧风一会儿,冷笑道:“我与壮士萍水相逢,毫无任何瓜葛,我是怎么了,用不着壮士关心吧?” ☆、别惹女人(3)   “这……”萧风不再说话了,眼睛扫视了一圈静止在院落中的商队成员,见他们都是一脸的茫然。   “干活!你们愣在那里干什么?别忘记了,你是我们李家花钱雇来的!”李璐瑶扭身见那些人见萧风来了都不敢乱动了,似乎在等待萧风的命令,便怒吼道。   商队里的人确实都是李家的人,他们跟着李伦经商多年,走南闯北,已经把李家当成一个家了。但是,这大半个月来,萧风与他们朝夕相处,率领着他们渡过了不少危险,对萧风倒也有些不舍。   这时候,鞠义背着包裹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来到了萧风的面前,欲言又止,目光闪烁。   “师父!”马超突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一下子扑向了萧风的怀中。   萧风急忙抱住马超,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姐姐说叛军退了,咱们应该尽快赶回洛阳,催促着我们赶紧收拾,然后尽快出城。”马超回答道。   萧风听了以后,便对李璐瑶说道:“李小姐,今早我刚派人出城打探,叛军下落不明,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叛军应该就在附近。叛军虽然退了,可是并未走远,而是徘徊在姑臧周围,必然有所图谋。如果现在商队就这样出城,肯定会受到叛军的袭击,为了商队的安全着想,我建议商队还是暂时留在城中,等真正的击败了叛军,再走也不迟。”   “用不着你操心,我的商队,我自己心里有数。”李璐瑶固执的说道。   话音一落,李璐瑶便转身走进了房间,并且催促着商队的成员赶紧收拾东西。   萧风这才对鞠义说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鞠义冷笑了一声,略显得有些轻蔑的回答道:“还不都是主人惹的祸嘛?”   “那你现在这身打扮,是准备要跟李小姐一起出城了?”萧风见鞠义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便问道。   “主人,麻烦你看清楚,我收拾的这些东西可都是你的,咱们被人扫地出门了。”鞠义心中窝着一团火,若不是昨天的那场误会,何以会弄到这种田地。   “被扫地出门?”萧风也是一脸的惊讶。   “没错,你们本来就不是我商队的成员,我们凭什么要管你们白吃白喝?”李璐瑶拎着包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白了萧风一眼。   “看来,我们中间的误会不小啊。”   “谁和你我们?你是你,我是我。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李璐瑶说完这句话,转身便冲着身后的商队成员喊道:“还磨蹭什么呢,都跟我走!”   李璐瑶径直出了别院的门口,刚好见到克雷达乌斯带着骊靬人回来了,便指着克雷达乌斯道:“你们,都跟我走。”   “雇主大人……”克雷达乌斯侧过头看了一眼别院中的萧风。   “看什么看?付给你们钱雇佣你们的是我,不是他。”李璐瑶怒火中烧。   克雷达乌斯自然明白,佣金是商队出的。他对萧风说道:“壮士,实在对不住了,她才是我们真正的雇主大人。”   说完,克雷达乌斯便带着人和商队的成员一起离开了,很快便转过了拐角,消失在了别院当中。   萧风此时心中一阵失落,没想到自己得到的结果却是这样的。   “师父,李小姐走了,你心里很难受吧?”马超突然插话道。   “小屁孩,你懂什么?”萧风佯装要打马超,马超一转身便躲到了鞠义的身后,并且朝萧风吐了下舌头。   “师父,我娘说过,女人心,海底针,而且千万不能惹女人,否则后果会很严重的。以前我只当我娘说笑,今天我却真正见识到了女人的厉害之处,而且我可以肯定,我娘说的都是至理名言。”马超口没遮拦的说道。   萧风听后,脸上是一阵苦笑,刚才李璐瑶对他那样,他居然没有生气,而且心里还略微有些愧疚,如果换做别人,他早就把对方杀了。他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最近也越来越莫名其妙了。不过李璐瑶带着商队离开,他的心里确实也不怎么开心。   “鞠义,你的伤势现在好的也差不多了,你跟在李小姐的商队后面,一旦遇到有什么情况,立刻将李小姐救出来,然后迅速退回姑臧城。”萧风突然对鞠义说道。   鞠义求之不得,再说,鞠义比萧风还担心李璐瑶,至少他是真心喜欢李璐瑶的。听了萧风的话,他将包袱一扔,便飞也似的跑走了。 ☆、名正言顺(1)   萧风弯腰捡起鞠义扔在雪地上的包袱,拍打了一下沾染上的雪花,便牵着马超的小手,便朝驿站外面走。   马超不明所以,问道:“师父,我们也要走了吗?”   “不,我们去太守府。可能还要在这里待上一阵子,直至叛乱完全平定下来。”萧风边走边说道。   萧风狙杀李文侯的事情,已经在整个姑臧城里传开了,大街小巷都在对萧风的壮举进行着评论,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萧风是谁,长的又是什么样子。   从驿站到太守府,不过一里多地,萧风牵着马超的手,穿梭在街巷当中,听到的尽皆是称赞自己的话语,他的内心里也渐渐多了一份虚荣心。但是,他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够在城中名声鹊起,贾诩功不可没。   “师父,这一路上,许多人都在赞扬你啊,没想到师父这么有名……”马超的脸上也洋溢着一种自豪感。   萧风只是冲马超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一会儿的时间,萧风便带着马超来到了太守府,此时的太守府已经成为了临时的军营,伤患都被集中安置在太守府中,天竺和尚鸠摩空的身影不停的穿梭在各个伤患之间,用他从天竺带来的特有的曼陀罗花来减轻伤患的痛苦,然后在用利刃割开患者的皮肉,将深入肌骨的箭头给取出来。   萧风对于这样的一幕倒是不怎么稀奇,倒是在场的大夫和将士看后都是嗔目结舌,这种靠给患者开刀从而取出来箭头的方法,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曼陀罗花有麻痹的作用,可以减轻患者的痛苦,即使是亲眼看见自己的皮肉被割开,却也感受不到半点的疼痛。”鸠摩空一边给患者取出箭头,一边用不太纯熟的汉话给围在他身边求解的大夫解说道。   “主公,人都已经到齐了,就等主公一人了。”贾诩从大厅里走了出来,看到萧风牵着马超在院落当中,便立刻前来相迎。   “嗯,都是些什么人?”萧风跟着贾诩朝大厅走去,边走边问道。   “都是郡中在职的官员,以及军中的将官,还有一些在城中极有声望的世族大户。太守大人一死,这姑臧城便成为了无主之地,主公正好可以利用这个可乘之机。军中的将官除徐荣一人之外,其他的都已经对主公心悦诚服,至于那些郡中在职的官员嘛,只要晓以利害,他们也自然会对主公俯首帖耳。”贾诩一边走,一边细细的说道。   等到了大厅的门口,萧风松开了马超的小手,将身上的包袱丢给了马超,对马超说道:“你先去边上的房间里玩耍,为师有正事要忙,可能无法照顾你。或者,你去跟着鸠摩空大师学习一下医术,以后会很有用处的。”   马超点了点头,说道:“师父,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去看鸠摩空大师怎么治理伤患的,先学个一两手,以后兴许有用得着的地方。”   “嗯,去吧。” ☆、名正言顺(2)   萧风转身和贾诩进入了大厅,但见大厅内座无空席,几十双眼睛都一起注视着他。他扫视了一眼大厅内的人,但见穿着打扮都不太一样,有武官,有文官,还有一些穿着比较华丽的贵族,形形色色的聚集在一起,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这位就是我家主公,乃大汉朝廷沛王国治下丰县人,汉高祖丞相萧何之九代孙,名风,字子翔。”贾诩一进门,便朗声介绍道。   在场众人听后,都是一脸的惊讶,没想到萧风居然是萧何之后。惊讶过后,脸上便露出了极为尊敬的神情,齐声拱手道:“见过萧壮士!”   萧风心中也是很惊讶,斜眼看了贾诩一眼,见贾诩胸有成竹,脸上的表情更是充满了自信,便欣然接受了贾诩的这一特殊的身世安排。萧何之九代孙,这个身世确实足以震慑在场诸人。   于是,萧风客气的拱手道:“在下萧风,见过诸位。”   话音一落,贾诩便拉着萧风一一介绍了起来:“主公,这位是别驾刘大人……”   “刘大人。”萧风拱手道。   “这位是从事周大人……”贾诩接着介绍道。   “周大人。”萧风再次笑脸相迎。   “这位是主簿……”   贾诩拉着萧风挨个介绍了一遍,萧风也大概知道了在场诸位的职位、身份地位,当全部都见过一遍后,贾诩便和萧风立在了大厅中间,朗声说道:“太守大人被贼人所害,我武威百姓无不痛心疾首。所幸的是贼首李文侯已经被我家主公狙杀,也算是为太守大人报仇雪恨了。加上我家主公率众出击,追杀叛军,缴获了许多马匹、粮秣、军械,也为大汉朝廷立下了一件大功,这件事军中诸位将官都可以作证。”   贾诩话音一落,身穿武官服装的人都连连点头。   贾诩继续说道:“贼兵虽然退走,但是却并未走远,而是在附近徘徊。诸位都是久居凉州之人,对于羌人的习性应该都很了解,相信他们很快就会重新选出一位首领来顶替李文侯的位置。也就是说,姑臧仍然处于在叛军的威胁当中。此次叛军声势浩大,来势汹汹,必然是不拿下整个武威绝不会轻易罢手的。加上前些日子王大侠获悉的情报,目前半个凉州已经被贼兵所霸占。武威地处东西的交汇之处,叛军若要攻击凉州以西的几个郡,就必须拿下武威,可见武威已经成为了叛军攻击的重点。如果我们能够在此地挡住了叛军的进攻,对于以后光复大汉失地有着极大的作用。太守大人身亡,如今城中群龙无首,若要知会朝廷派遣太守前来上任,也已然是万万不能,所以,我认为,当由众人推举出来一位德高望重而且极富有领导才能的人来担任太守之职,率领全城百姓,共同抵抗叛军,同时接连张掖、酒泉、敦煌、张掖属国等地,共同对付叛军,以保全凉州西部的安危。诸位认为如何?” ☆、名正言顺(3)   众人听后,都连番点头,给予了贾诩这番言论较高的评价。不过,在选谁当太守的问题上,众人却意见不太统一,至少是在座诸位都是各怀鬼胎,各有各的打算。   汉朝的坐,跟现在的坐略有不同,汉朝的坐指的是席地而坐,虽然是大冬天的,但是众人还是盘坐在地上,只不过屁股下面放着一张大大的垫子而已。   众人面面相觑一番后,但见其中一位身穿华贵服饰的人站了起来,是郡中名门望族隗氏之隗豪。只见他抬起宽大的袖子,拱手道:“诸位,我毛遂自荐,愿意一肩挑起太守之大任,率领全城百姓共同抵抗叛军。”   话音一落,在座当中有许多人便纷纷点首,议论道:“隗氏乃郡中望族,有隗氏担任太守,再合适不过……”   隗豪听后,心中也是一阵欢喜,当即说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当仁不让了……”   “等等!我不同意!”坐在隗豪对面的一个同样身穿华服的人站了起来,面色阴郁,朗声叫道。   “你有什么不同意的?太守大人岂是你这种人当得了的?”隗豪见站起来的那个人是他的死对头胡乐,便冷哼了一声,拂袖说道。   “我怎么不能当?率众抵御叛贼,不是光动动嘴皮子就行的,要靠的是武力,我弓马娴熟,力大无穷,你行吗?”胡乐听到隗豪的讥讽,立刻便反驳道。   “不过一个匹夫而已,何足挂齿?”隗豪又白了胡乐一眼。   胡乐听后,当即撸起了袖子,纵身向前一跳,便跳到了隗豪的面前。   隗豪见后,一脸的大惊,急忙喝道:“你要当众行凶不成?”   胡乐伸出粗壮的手臂,一把抓住了隗豪胸前的衣襟,脸上显出几许狰狞,怒喝道:“我要行凶,谁能奈我何?”   隗氏、胡氏都是姑臧城内的望族,祖上都曾经在朝廷身兼要职,但是自从传到了隗豪、胡乐这一代,两家虽然没有人再做官,但是却都投身到商业中。隗豪、胡乐两个人本来是一对很要好的朋友,一文一武堪称姑臧双杰,自从共同投资一项生意失败后,两个人便互相埋怨,久而久之也摩擦不断,逐渐成为了死对头。两人积怨已深,平常都是闭门不出,今日突然见面,当真是分外眼红,言语不和,立刻起了冲突。   众人也都冷眼旁观,只是在口头上劝说,却没有半点实际行动,因为众人都知道,胡乐武力过人,脾气暴躁,生怕招惹了他。   “姓隗的,我忍你好久了,今天看我不把你打到连你老娘都不认识你……”胡乐举起拳头便要砸向隗豪的面孔,愤怒的道。   眼见胡乐的拳头就要落下,隗豪却毫无还手之力,他从小身体虚弱,骑不得马,开不了弓,所以只能学文。此时见胡乐的拳头要砸下来了,眼角中已经泛起了丝丝泪光。   “啪!”   一只巨大的手牢牢的抓住了胡乐握紧拳头的手腕,一直自诩为力大无穷的胡乐,却无法挣脱,甚至被这只手抓的连力气都没有了。 ☆、名正言顺(4)   “要闹的话,到外面闹去,这里是太守府,不是你们街市,一点规矩都不懂,成何体统!”   巨大的声音在胡乐的耳边回荡,他扭脸看去,竟然是萧风。   萧风紧紧的抓住胡乐的手腕,随后一用力便将胡乐甩了出去,胡乐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竟然跌倒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响,胡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若不是他先以双手撑地,只怕会摔得头破血流。   胡乐从地上一撅而起,冲着萧风便瞪起了眼睛,怒吼道:“你居然敢奚落我?”   “有什么不敢的?这天下,还没我萧风不敢做的。信不信,我可以在片刻之间取下你的人头。”萧风的目光中露出了几许森寒,给人一种极大的威压感。   胡乐面色狰狞,不甘心被萧风弄得如此狼狈,握紧双拳便朝萧风挥去。   萧风利用矫健的身姿巧妙的躲过,同时喊道:“太慢了太慢了,慢的我都看不下去了……”   话音刚落,只见萧风身姿微微下蹲,“唰”的一声划破长空的声音随之响起,一道寒光便在胡乐面前闪过,萧风手中已经多了一根二尺多长、三棱形、带着血槽的军刺,军刺不偏不倚的架在了胡乐的脖子上,只要胡乐再向前半步,就会立刻血溅当场。   “杀了他,我奉你为太守!”隗豪在一边指手画脚道。   萧风面色一沉,登时撤去了架在胡乐脖子上的军刺,回身一转,那军刺在隗豪面前一闪,便立刻架在了隗豪的脖子上,他扭头对胡乐说道:“我杀了他,你是不是就奉我为太守?”   胡乐见萧风身姿矫健,自己不是对手,同时看到隗豪一脸的恐惧,便道:“胡某技不如人,甘败下风,没什么好讲的。但是要奉你为太守,与杀不杀隗豪无关,你必须要让在场的人心服口服才行。”   简简单单的一席话,在众人听来,胡乐倒是显得有情有义,相反之下,隗豪倒显得有些小肚鸡肠了,遭来了众多人的白眼。   隗豪自觉羞愤,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了。   萧风冷笑了一声,撤去了架在隗豪脖子上的军刺,然后毕恭毕敬的朝着胡乐拜道:“在下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多多包涵。”   胡乐摆手道:“什么得罪不得罪的,我打不过你,这是事实。不过,光凭武力,根本当不了太守,如果太守是那么好当的话,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当太守了吗?”   “我家主公乃人中龙凤,更何况连我都自愿奉他为主,你们还有什么好疑虑的?我为主公出谋划策,只要诸位肯点头,一同奉我家主公暂时代替太守一职,我敢断言,这姑臧城就可以抵挡住叛军的进攻,而且,以后也许还会作为平定凉州叛乱的主力军。到时候朝廷若有恩赏,诸位自然也都会得到赏赐。”贾诩笑着说道。   贾诩号称卧龙先生,这个雅号也只是存在于极少数人之间,但是就贾诩的个人名声来说,在姑臧城中还是很大的。因为他的谋略,是整个姑臧城中最优秀的,一直没有出仕,也是另有原因。   在场的人之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全部聚集在一起,就是因为冲着贾诩的面子来的。所以,贾诩此番言语一出,其余的人在面面相觑一番后,都纷纷表示愿意奉萧风为太守。   于是,萧风名正言顺的在贾诩的帮助下暂时充任武威太守一职。   萧风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第一次,他的心情是如此的舒畅。他看了一眼贾诩,觉得这个人对自己太重要了,以后绝对会好好的对待贾诩的…… ☆、投票选举(1)   正当萧风和贾诩都在兴头上的时候,却见徐荣突然站了起来,怒喝道:“我不同意萧风当太守!”   众人本来也都已经认可了萧风,此时见徐荣公然反对,便将目光全部移到了徐荣的身上,像是看戏一样,瞪着两只极为期待的眼睛。   “呵呵,徐都尉,能说说为什么不同意吗?”贾诩扭过脸,望着徐荣,十分和善的问道。   “因为我要做太守。”徐荣拍了拍胸脯,十分坚定的说道。   此话一出,徐荣立刻遭来了在场中人的白眼,因为徐荣是外来的人,到姑臧当都尉还不到两个月,让一个外来人当太守,让这些土生土长的凉州人情何以堪啊。相比之下,萧风有贾诩的支持,这就另当别论了。何况贾诩本身在城中名声就很大,在座的人见贾诩都肯屈尊在萧风之下,他们也就不言而喻了。   “哈哈哈……一个小小的都尉,居然也想当太守?”众人讥讽道。   “怎么就不行了?我徐荣文武双全,自到任以来,从未出现过任何差错,而且城中治安也得到了提升,就连城防也是我加固的……太守一职,当然是有能者居之,我为什么就不能做太守?”徐荣脾气火爆,一听到相反的意见,便大声嚷道。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萧风突然插话道,“我觉得徐都尉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如果连当太守的想法和心思都没有了,只是安于现状,这样会使人产生惰性的。徐都尉想当太守,我也想当太守,这一下子蹦出来了两个候选人,可是太守之位只有一个,那么我们不妨公平竞争太守之位,如何?”   “公平竞争?怎么样的竞争法?”徐荣听后,饶有兴致的问道。   “很简单,咱们进行投票选举,在场的人每人手里都有一票,只要将他们心目中的太守写在一张纸上就可以了。当然,在场的人也可以投弃权票,一旦弃权了,就说明谁也不能选,那么此票作废。到最后,统计投票结果,得票最多的人,就可以暂时出任太守之位,率领全城百姓,共同渡过难关,一直到朝廷派来新太守为止。你们觉得怎么样?”萧风问道。   众人听后,都纷纷表示愿意,就连徐荣也没有拒绝。   于是,在经过大家都同意之后,投票选举由贾诩一人操作,萧风站在右边,徐荣站在左边,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在场的人还有四十人。衙役们早已经将纸笔准备好了,放在在场的四十人面前,然后四十个人提起笔,便在纸上写下了自己心目中的太守的名字。   最后,纸张全部交由贾诩统计。经过一番统计之后,贾诩便朗声道:“在场共有四十票,其中弃权四票,余下三十六票全部选的是萧风,都尉徐荣,零票。”   “零票?”徐荣听到这个结果后,极为的惊讶,“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得零票?”   贾诩道:“确实是零票。” ☆、投票选举(2)   徐荣扭脸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几名将官,呵斥道:“你们怎么不选我?”   “大人,我们……我们谁也没选,我们……弃权了……”四个军司马一脸为难的道。   “弃权?你们为什么要弃权?”徐荣怒道。   “这……”四名军司马也是为难至极,他们本来都是想选萧风的,可是和徐荣怎么说也是上下级关系,何况相处下来也较为愉快,左思右想,四个人决定谁也不得罪,这才投了弃权票。   “徐都尉,选举结果已经出来了,就算他们四个人没有弃权,而是将票投给了你,不过你也才四票而已,而我家主公却有三十六票,远远多过你,这太守之位,自然就应该是我家主公的。”贾诩道。   “不行,这次选举不算。应该发动全城百姓和汉军所有将士一起参见选举才对……”   “徐都尉,你不要太过份了!姑臧城里那么多人,如果都来参加选举,那得统计到什么时候?”胡乐本来不想说什么的,但是见徐荣不依不饶的,便忍俊不住,直接叫了出来。   徐荣脸面上有些挂不住了,没想到自己在姑臧城里待了两个多月,临到选举的那一刻,居然得了零票。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他徐荣真是无地自容了。   萧风似乎看出来了徐荣脸上的担心,当即说道:“今天之事,只有在场的人知道,千万不能传了出去。诸位既然选我当太守,那我也就当仁不让了。不过,由于我对此地民风不太了解,还希望各位能够从旁多多协助,只有大家齐心协力,才能共同抵御外悔。所以,今后我希望大家都放下个人之间的死人恩怨,大敌当前,我们应该团结在一起,只有这样,才能够彻底击败叛军。”   话音落下,贾诩带头鼓掌,紧接着在场的人都鼓起了掌,掌声雷鸣,响彻整个大厅。   可是,对于徐荣来说,却不怎么高兴。   “既然大家都公认我为太守,那么从今天起,城中的一切事物都由我全权负责。郡中长史和太守一起身赴国难,现在长史一职仍在空缺。但是,长史是协助太守的一个重要官职,不能如此空缺,所以,我决定从诸位中间,选出一个人,来暂代长史职位,不知道大家可否有意见?”萧风继续说道。   众人都摇了摇头,但是目光都集中在了贾诩的身上。   “长史一职,事关重大,所以,我任命徐荣暂时担任长史一职。”萧风当着众人的面,脱口而出。   此话一出,众人都惊讶无比,本以为这长史之位非贾诩莫属,没想到却给了徐荣。就连徐荣也是一阵惊讶,做梦都没想到萧风会让自己当长史。   众人对萧风做的这个决定略有不服,面面相觑一番后,便纷纷开始议论起来。一时间,整个大厅里吵闹无比。   “够了!”萧风只觉得耳朵边嗡嗡直响,像是有一群苍蝇在旁边飞,惹得他心里烦躁无比。 ☆、投票选举(3)   一声大吼之后,大厅内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众人又重新将目光全部聚集在了萧风的身上。   萧风的面色阴沉,凌厉的目光环视过众人之后,便厉声说道:“你们选我当太守,就应该尊重我,我选择了谁,自然是有原因的。我现在可以郑重其事的告诉大家,我萧风不是凉州人,本来可以和其他商客一样趁着现在赶紧离开城池,可是我没有,而是选择了留下来,选择了与你们并肩作战,期待与你们一同击退叛军,保住这座城池。可是你们却没有给予我足够的信任,甚至连我刚刚任命谁为长史都要横加干涉。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这个太守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众人都沉默不语,但有的人心中却很不服气,认为选择萧风做太守,完全是看在贾诩的面子,并非真正的对萧风服气,所以脸上会出现不忿的情绪。   贾诩察觉到了这其中微妙的变化,便立刻出来圆场,一脸笑意的道:“诸位,都且稍安勿躁。太守大人说的很对,如果现在大家都不尊重太守大人的意见,那么又怎么指望太守大人来进行统一调度呢?如果叛军再次兵临城下,你们却还是这样对太守大人有所怀疑,那我们岂不是成为了一盘散沙了吗?”   “我们选他当太守,完全是看在先生的面子上,并非真正的对他服气,何况,让一个外人来当太守,难道我们姑臧城里的人都死绝了吗?”其中一个略显微胖的人终于忍俊不住了,站起身子便冲萧风吼了出来,看来意见颇大。   “你不服我?”萧风瞪着两只凶狠的眼睛,望着那个微胖的人,问道。   “不服!”那个微胖的人当即回答道。   “砰!”   一声巨响从大厅中传了出去,萧风端着狙击步枪,枪口处还冒着淡淡的白烟,而那个微胖的人却已经被一枪爆头,直接躺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了,而他的身边,则是一地的鲜血,以及那从脑壳里流出来的白色的脑浆。   “还有谁不服我?”萧风端着狙击步枪,环视了一圈。   在场的人都用惊恐的眼睛望着萧风,做梦都没想到,萧风会当众一枪将姑臧四霸之一的城西王伦击毙,而临着王伦坐着的其他三个恶霸,都溅了一身的血迹,眼神中满是惊怖之色。   大厅内鸦雀无声,在场的人第一次见识到萧风携带的武器的威力,那么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居然能够杀人,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徐荣见到这一幕,也尤为震撼,但是却没有吭声。姑臧城一共有四个恶霸,分别分散在城的东、南、西、北,仗着自己家境富裕,经常雇佣打手来欺压良民。张芝在任时,曾经和他们约法三章,以至于四霸都收敛了许多,张芝一死,四霸恶习不改,便露出了本色。   徐荣早就想将这四霸除去,只是碍于张芝在上面,加上四霸的势力加一起也不小,所以一直没敢动手。此时见到四霸之一的王伦被杀,心中倒是感到开心无比。 ☆、投票选举(4)   “既然大家都没有说话,那从此以后,谁敢再对我说半个不字,他就是你们的下场!”萧风指着死去的王伦,冲大家说道。   众人都没再敢说话,对萧风手中的武器心存畏惧,居然能够瞬间就将人给秒杀了,这种杀人利器,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只要你们好好的配合我,听从我的命令,以后击退了叛军,好处少不了你们的。如果敢背后捣乱,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从今天起,卧龙先生贾诩担任本城的军师,作为太守的副贰,除了我以外,你们都必须听从他的,都明白了吗?”萧风问道。   “明白了。”众人齐声回答道。   “大声点,我听不到!”   “启禀大人,都听明白了。”众人再次使劲喊道。   包括徐荣在内,这一次,谁也没有敢再说半个不字,所有的人,都对萧风服服帖帖的。即使有一部分并不是心服口服,但由于畏惧,也只能如此。   等到众人散去之后,大厅内只剩下萧风和贾诩时,萧风便吐出了一口长长的气,对贾诩说道:“军师,你这招杀鸡儆猴,果然是绝佳的妙计,只一枪,便让在场的人都尽皆臣服了。”   “主要是主公下得去手,换做别人,未必如此杀人不眨眼。不过,心狠一些,总是好过心善一些。有道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就是这个道理。姑臧四霸一直是姑臧城里的诟病,而且向来以城西的王伦为首,如今主公先杀了王伦,其他三霸自然不敢再生出事端,这样便于主公日后的领导。”   “有先生坐镇我身边,我就可以事半功倍了,从此以后,我……”   萧风的话还没说完,两名衙役便挟持着一个满身血污的进了大厅,那大汉披散着一头乱发,一身黑色的轻便战袍已被撕得稀烂,污秽不堪,肩头、胸前都血迹模糊,脚上的战靴也脱落了,光着一双淌血的大脚,见到萧风后,便哀嚎道:“主人……”   萧风见那大汉伏在地上浑身簌簌发抖,仔细一看,不是鞠义还能是谁。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鞠义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成这个样子。他急忙蹲下身子,一把将鞠义扶起,十分关切的问道:“鞠义,你才出去没多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李小姐呢,商队呢?”   鞠义伤势过重,几欲昏厥过去,腿上、胳膊上、胸口上都是刀伤,尤其是胸口上那一刀,如果再偏半寸的话,就会伤及道心脏,只怕小命就没有了。他整个人硬撑着一口气,用极为微弱的声音说道:“主人快……快去救李小姐……”   “李小姐怎么了?你们是不是遇到叛军了?”萧风急切的问道。   鞠义努力的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叛军,是……是郭汜……商队出城不久,便遭受了郭汜的马帮袭击,李小姐她……她被郭汜抓去了……”   “克雷达乌斯不是率众护卫着吗,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让郭汜如此猖狂?”萧风怒道。   “骊靬人中计了……伤亡惨重……郭汜……郭汜似乎归附叛军了……”鞠义说完这句话后,便再也撑不住了,顿时昏厥了过去。   萧风急忙让人将他抬到屋里,然后让鸠摩空快点来给鞠义医治,他自己则怒气冲冲的朝太守府外面走去。   “主公,你去哪里?”贾诩见萧风向外走,便急忙问道。   “救人。”   “主公不可出城,此乃叛军的诱敌之计!”贾诩急忙劝阻道。   “管他妈的什么计,老子枪林弹雨都闯过来了,还会怕他妈的什么叛军吗?”萧风撂下这一句话后,便飞也似的朝太守府外面跑去,出门时见徐荣没有走远,便立刻喊道:“徐长史,召集所有骑兵,跟随我一起出城救人!”   徐荣眉头一皱,没有任何反对,抱拳道:“诺!” ☆、狙杀郭汜(1)   萧风、徐荣聚集了两百骑兵,飞一般的冲出了城池,向南疾驰了不到一里,便见对面驶来了一骑,马背上的骑士满身血污,肩窝那里还插着一支箭矢,正是商队的管家张倩。   张倩见到萧风翩翩而来,登时欢喜异常,但是由于体力透支过度,一下子便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身体陷在了雪窝里。   萧风急忙赶了过去,勒住马匹,立刻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一把将张倩给扶了起来,关切的问道:“张管家……”   “恩公……快……快去救小姐,东南方向,五里坡……”张倩见萧风到来,一把抓住了萧风的手,极为用力的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萧风说完这句话,便抬起了头,冲徐荣喊道:“找两个人,将张倩送进城里,其余人都跟我去救人。”   徐荣点了点头,随便安排了两名骑兵来抬张倩,见萧风重新跳上马背,便随着萧风一起拍马向东南方向的五里坡疾驰而去。   比及将要赶到五里坡,萧风、徐荣以及所有的骑兵都听到了高坡后面的打斗声,好不容易爬上了坡,坡下面的情形便映在了众人的眼里。   骊靬人在克雷达乌斯的率领下,龟缩在一起,将李璐瑶和余下的几名商队成员都牢牢的围住,然后以龟速向一边移动。但是,包围骊靬人的骑兵实在太多,大约有七八百人,而且都善于使用长枪,借用马匹的冲撞力,不断的朝骊靬人组成的龟阵上猛烈的撞击。   每一次撞击,骊靬人都会受到不同的伤害,毕竟人力远远不能跟马匹的冲撞力相抗衡,何况敌人已经将骊靬人四面围定,可以从任何方向进攻。   萧风注意到,地上残留着三十多具骊靬人的尸体,大多都是被马匹冲散之后,被一群敌人给围住乱枪戳死的。他环视了一圈战场,但见西南角高坡上的一棵枯树下面伫立着几名骑兵,其中一人正是身披狐皮大氅、头戴狐皮帽的郭汜,脸上正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看见那棵树下的人没有?我要你们跟随着我一起冲向那边,高坡下面的人都不要管,只要杀掉郭汜,敌人便会不战自退!都跟着我一起冲过去!”萧风指着郭汜,对身后的将士们高声喊道。   徐荣等人都“诺”了一声,得了命令之后,便见萧风如同一支离弦的羽箭一样冲了出去,他们也同时呐喊了一声,鼓起所有的勇气,跟在萧风的身后,朝着郭汜冲了过去。   萧风、徐荣等人的突然出现,让被团团围住的李璐瑶和克雷达乌斯等人倍感温暖,李璐瑶一直被克雷达乌斯遮挡在身后,想起自己不久前还对萧风如此的冷淡,甚至心中还存在着怨气,萧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亲自率兵来解救她,顿时觉得自己未免太过分了。   克雷达乌斯也是一阵激动,当即鼓动自己手下的士兵,大声呐喊道:“兄弟们,救兵到了,是我们杀出重围的时候了,开战!” ☆、狙杀郭汜(2)   一声令下,骊靬人的龟阵顿时散开,以个人为单位,持着武器便朝敌人阵中冲了过去,手中的短枪率先投掷了出去,将冲撞过来的骑兵座下的战马刺死。战马轰然倒地,将背上的骑兵给甩了下来,却阻挡住了后面前进的骑兵。由于事出突然,后面的骑兵显得措手不及,马腿被前面跌倒的骑兵绊倒,登时人仰马翻。   骊靬人犹如遍地开花,本来处在优势的叛军,态势登时被扭转了过来。   克雷达乌斯和几名士兵仍然以盾牌护住李璐瑶,几个人背靠背,将李璐瑶夹在最中间,见箭矢射来,便用盾牌挡住,见骑兵冲过来,便用他们的杀人技巧将骑兵斩于马下,一时间战况进入了激烈的阶段。   而萧风、徐荣等人,虽然人数较少,但是却出其不意的从战场上斜插了进去,像是一把利刃一样,势如破竹,朝着郭汜冲去。   郭汜见到萧风、徐荣等人冲了过来,立刻显出了一脸的慌张,然后吹了一个响哨,敌人竟然全部撤走,向四面八方散开。   萧风面目狰狞,看到郭汜逃跑,当即取出了自己背上的狙击步枪,在马背上极为颠簸的情况下,他瞄准了郭汜,朝着郭汜的后脑勺便开了一枪。   “砰!”   一声枪响响彻旷野,周边林子里的鸟兽尽皆惊得慌乱奔走,子弹从枪膛里射了出来,快速的射向了郭汜,不偏不倚的射中了郭汜的后脑。郭汜被一枪击毙,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而他的部下,则只顾着逃命,却没有一个人对于郭汜的生死感到一点的关心。   等到萧风、徐荣等人追到郭汜的尸体那边,萧风当即跳下了马背上,用枪将面朝下的郭汜翻了一下边,露出来的这张脸却让萧风、徐荣感到极为的陌生,居然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一个人。   “不是郭汜?”萧风起初认定这个人是郭汜,也是因为这个人穿着和郭汜一模一样的衣服,就连身材也是一模一样,但是由于距离的问题,他确实没有看清这个人的长相。   萧风眉头紧皱,突然心中有个极为不详的预兆,贾诩在城中的那句话登时浮现在脑海中,他急忙对徐荣道:“看来,果然如同军师所预料的一样,我们中计了,这是敌人的诱敌之计。快聚集所有的人,全部跟我一起回城!”   徐荣现在对萧风已经没有了敌意,反而因为萧风不计前嫌的加了自己的官,而变的对萧风的话言听计从,当即抱拳道:“是,大人。”   众人急忙调转马头,萧风策马来到了克雷达乌斯的身边,扫视了一眼克雷达乌斯身后的李璐瑶,见李璐瑶惊魂未定,当即伸出了手,目光中多了一份关怀,道:“跟我走。”   李璐瑶稍微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手伸了过去,被萧风的大手一抓,用力一拽,便将她拽到了萧风的身边,紧接着萧风身子微微一侧,长臂一伸,便将她拦腰抱起,直接放在了马背上。 ☆、狙杀郭汜(3)   萧风用双臂将略显柔弱的李璐瑶护在自己的怀里,双手拽住马缰,冲克雷达乌斯叫道:“带上你的人,全部跟我走!”   克雷达乌斯没有反对,转身便喊道:“集合!”   散在各处的骊靬人纷纷以克雷达乌斯为基点,向着他这边靠拢过来,只一会儿的功夫,骊靬人便再次集结完成。   萧风没有任何迟疑,策马狂奔,身后徐荣、克雷达乌斯各自带着自己的部下紧紧跟随。虽然克雷达乌斯等人没有骑马,但是奔跑起来却始终和徐荣带着的骑兵保持一致。当然,这也是受到地形限制的原因,因为这里是雪地,马匹在雪地上行走极为不易,倒是给了骊靬人一次契机。   李璐瑶依偎在萧风的怀里,虽然寒风拂面,让她整个人的身体都觉得冰凉无比,可是心里却是温暖的。   寒风吹散了李璐瑶的长发,飘荡在空气中,有一大半都贴在萧风的脸上,他只觉得鼻子下面闻到了一股极为清淡的香气,那种香气让他倍感舒畅,这种独有的女人香,使得他心醉。   “太守大人!”徐荣突然从后面叫了出来,打断了萧风和李璐瑶之间短暂的温情,“我们被包围了!”   萧风勒住了马匹,扫视一圈,但见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低洼的谷地,四周都是高坡,而在高坡上面,叛军的骑兵密密麻麻的围成了好几圈,将萧风、徐荣、克雷达乌斯等人彻底包围住了。   西首处,骑兵闪开两边,几名骑兵在万众的簇拥之下,缓缓的驶出,萧风这次看的仔细,其中一人正是马帮的帮主郭汜。   郭汜一直站在一个人的右后侧,脸上也少了几许在姑臧城中的嚣张,反而多了几分温顺,而他的正前方,则是一个身披狼皮大氅、头戴狼皮帽,帽子两边还拴着两根狼尾的方面大耳的大汉,脚上则是一双牛皮战靴,一脸的横肉,面目极为狰狞,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   “大王,他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叫萧风的人,就是他杀死了李文侯的。”郭汜指着萧风,对前面的那个人小声说道。   被称为大王的是一个羌人,先零羌中仅次于李文侯的勇士,叫库莫多。库莫多听完郭汜的话后,便隐隐点了下头,然后指着萧风说道:“我羌人,向来尊重强者。李文侯竟然被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了,可见你的本领确实高强。本王之所以设下这个圈套,就是为了引你过来,如今你已经被本王大军牢牢包围,很难有突围出去的时候。本王劝你好好想想,如果跟着本王,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你的,如果不从的话,那么只能是死路一条。”   “哼!太守大人才不会投降呢,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们人数虽然少,但是太守大人要杀你,也是易如反掌!”徐荣想起了萧风的那个独有的武器,便有恃无恐的叫道。   库莫多听后,确实有些担心,当即退后了几步,而负责护卫他的人则纷纷挡在了他的前面。他有备无患后,便放心的喊道:“就算你本领在高强,也有体力透支的时候,本王专门动用了一万骑兵前来抓你,你若肯服从本王,本王就饶你不死。本王给你一刻钟的时间,你好好的考虑考虑,一刻钟后,生死就在于你的一句话了。”   萧风环视一圈,见贼兵人数众多,他们只有几百人,要想硬拼出去,可能有些为难,加上他怀中还有李璐瑶在呢。他想了一阵,便对徐荣和克雷达乌斯道:“你们过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死远一点(1)   徐荣跟克雷达乌斯一起来到了萧风的身边,都是一幅洗耳恭听的样子。   萧风环视一圈后,便道:“我们人数少,要想冲出重围并不太现实。徐长史,一会儿你率领骑兵保护李小姐先走,我和克雷达乌斯等人留下挡住追兵,不管怎么样,你们都不要回头,只管向前冲就可以了。”   “恩公……”李璐瑶听后,心中紧张不已,双手也紧紧的抓住了萧风的胳膊,目光直视着萧风,眼神中满是忧伤。   “就这样定了。徐长史,无论如何,都要将李小姐送进城去,明白了吗?”萧风打断了李璐瑶的话,对徐荣说道。   徐荣道:“大人,断后的事情,还是由下官来吧,毕竟姑臧城里少了太守大人,肯定会乱作一团的。”   萧风道:“你不是一直想当太守吗?我死了,岂不是正好如你所愿?”   “大人怎么说这种话?此一时彼一时,大敌当前,我们应该团结才是,大人说出这样讥讽的话,让下官还有何面目存于姑臧城中?”徐荣皱着眉头。   “呵呵,徐都尉别当真,我和你开个玩笑。徐都尉在姑臧城里已经待过一阵子了,所以比我熟悉的多,由你负责守城,远比我这个门外汉强的多。所以,我不但希望李小姐能够安全进城,就连徐都尉也要保证安全抵达城内。进城之后,就再也不要出来了,以免造成更多的损失。”萧风笑着说道。   “可是大人……”   “就这样定了!”萧风厉声说道。   徐荣眉头皱的更紧了,见萧风已经决定了,便道:“下官遵命。”   萧风于是翻身跳下马背,将李璐瑶托付给徐荣,自己则退到了克雷达乌斯身边,然后对骑在马背上的李璐瑶说道:“李小姐,萧风之前和你之间有些误会,还希望李小姐能够不要放在心上,不管如何,萧风也都是为了李小姐着想,确实没有其他的意思。”   李璐瑶此时已经潸然泪下,众人陷入重重包围当中,生死只在一线之间,能否杀出重围还是个未知之数。可是她在萧风的身上却看到了一种极为强烈的希望,这个男人,从第一次见到他时,她就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异于常人的地方,无论何时何地,有他的地方,就有希望。   只简短的几句话,从萧风的口中说出来,却显得很是轻松,似乎包围他们的不是彪悍的叛军,而是一帮子虾兵蟹将。   “你不走,我也不走。”李璐瑶终于忍俊不住,热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不断的向下流淌。   “你留下来?你留下来能做什么?手无缚鸡之力,连刀都拿不动,留下来让我分心吗?”萧风怒道。   “我……可是……这么多敌人,你要是留下来了,那岂不是死路一条?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就算要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李璐瑶翻身下马,一下子扑向了萧风的怀中,然后紧紧的将萧风抱住,此时此刻,生离死别,她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感了,彻底爆发了出来。 ☆、死远一点(2)   周围的人看后,都对李璐瑶的这种痴情感到佩服,对这对善男信女的坚贞爱情也深受感动。   可是,让在场的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萧风的面色变得极为阴沉,一把将抱住自己的李璐瑶推倒在雪地上,然后怒喝道:“你要死是你自己的事,千万别和我扯在一起,要死的话,就死远一点,我现在看见你就心烦。给我滚!立刻从我的视线中消失!”   “你……”李璐瑶瞪着惊恐的眼睛,望着萧风那狰狞的面孔,心中像是被一把尖刀深深的扎了似的,疼痛难忍。   “你什么你?我话不说第二遍,你赶紧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我从今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你,看见你这张脸我就想呕吐!”萧风变本加厉的说道。   李璐瑶没有再说一句话,从地上爬起来后,当即翻身上了马背,一拽马缰,整个人便轻声喝了一下,座下战马便开始朝叛军的阵营里冲去。   徐荣见状,对萧风道:“太守大人,你实在太过分了,怎么能够这样对她呢?”   话音一落,徐荣拍马便向前赶去,同时对身后的骑兵大声喝道:“都跟我来!”   霎时间,骑兵和步兵分成了两拨,徐荣带着骑兵很快便赶到了李璐瑶的前面,将李璐瑶护卫在中间,而萧风则钻进了骊靬人的龟阵当中,克雷达乌斯等人持着盾牌,手持着佩刀,向着新任的羌王库莫多疾驰而去。   时间还没有到一刻钟,库莫多本来骑在马背上悠哉悠哉的等待着,面对自己纠集起来的一万大军,萧风等两百多人,简直就如同蚂蚁一般。可是,萧风等人突然分成了两拨,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而去,却让他感到一阵惊讶。   “大王,萧风兵分两路,看来是想突围而出……”郭汜见状,急忙说道。   “本王有眼睛!”库莫多最烦别人多嘴,对郭汜的插嘴,感到极为厌烦。   “是,小人多嘴,该打。”郭汜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在自己的脸上打了巴掌。   库莫多听到这一声脆响后,便摆手道:“算了算了,只是以后记住,不该说的别说。”   “是是是,小人谨记心中。”郭汜低头哈腰的道,可是心中却对库莫多充满了敌意。   本来,郭汜率领自己的马帮已经出城了,可是谁知道叛军并未撤走,而是一直徘徊在姑臧城外的三十里处的一个村庄里。而恰恰他的马帮向南行走了不到二十里,便遇到了叛军的一支队伍,上千骑兵迅速从左右将马帮包抄,郭汜见风使舵,立刻说自己是慕名来投降的,并且将自己所贩卖的马匹以及暗中贩卖的西域美女都一并献给了新任羌王库莫多,这才得以生还。   叛军选出新的首领后,库莫多便让从姑臧城里出来的郭汜为其出谋划策,因为军师李儒在战乱中不知所踪,到底是生是死,当时大家都在混乱中,谁也没有去留意。郭汜大难不死,反而受到了库莫多的礼遇,刚好有探马来报,说有李璐瑶的商队已经出城,他绞尽脑汁,才想出了这个绝妙的计策,想借助叛军之手,彻底除去在城中屡屡与他作对的萧风。 ☆、死远一点(3)   库莫多见萧风和骊靬人一起朝自己这边冲了过来,便冷笑了一声,道:“不自量力,让你知道我老羌的厉害。”   只见库莫多将手抬起,身后一人便随即吹响了进攻的号角,高坡上严阵以待的叛军骑兵便开始向着萧风等人冲了过去。   萧风身处克雷达乌斯等人的战阵当中,见骑兵俯冲下来,而克雷达乌斯则停下来以盾牌挡在前面,准备硬碰硬,便急忙叫道:“这样不行,快用盾牌架起一道斜坡,敌军的战马见有坡度,便不会直接冲撞,而是顺着坡向上奔去,这样可以减少我们的伤亡。”   克雷达乌斯等人都是久经战阵的□□战士,战斗起来自由一套,习惯于硬碰硬,可是他们早前吃过叛军骑兵的亏,硬碰硬的话,吃亏太大,也很容易造成更大的人员伤亡。于是他大吼了一声,便指挥着部下用盾牌组成了一道斜坡,姑且死马当活马医。   叛军骑兵俯冲的速度很快,眨眼睛骑兵的铁蹄便已经践踏了过来,可是这一次,叛军骑兵的座下战马没有对骊靬人进行冲撞,而是踩踏着骊靬人用盾牌组成的斜坡冲了上去。   骊靬人在盾牌底下,以阶梯形式用身体支撑着盾牌,听到头顶上马蹄践踏的盾牌声声作响,他们在底下却吃力的支撑着。   “好,散开!”萧风见打头的马匹已经快要冲到最高处了,便立刻大声吼道。   随着萧风的一声令下,克雷达乌斯也将命令传达了下去,骊靬人迅速抽身而出,在盾牌上面的骑兵立刻人仰马翻。   不过,有几个骊靬人没有及时撤出,反而被坠落下来的叛军骑兵砸中,双腿的腿骨都被砸断了,但是他们却没有喊疼,而是用自己的双手握紧钢刀,挥舞着斩杀在雪地上滚落的叛军骑兵。   “冲!一鼓作气,冲到最上面去!”萧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喊,只觉得大家分开之后,以单兵作战的方式混在叛军骑兵当中,生存的几率反而高过团体作战。   骊靬人听到这声呐喊,都将目光集中在了克雷达乌斯身上,见克雷达乌斯点了点头,他们才按照萧风说的去做。   刚一分开,立刻展现出来了效果,几十个骊靬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了人头簇拥的叛军骑兵阵营里,一些骑兵手持着弯刀,还在四处寻找,却不想胸腹间一阵冰凉,自己已经被骊靬人刺了个透心凉。   “啊……”   惨叫声不断,叛军骑兵接二连三的坠落马下,像是有一群蛇钻进了草丛里咬伤了路人一样,让你根本摸不清这条灵活的蛇在什么位置。   库莫多见后,眉头皱了起来,同时看到徐荣带着的骑兵队伍急忙冲杀进了自己的阵营里,像是一把利刃一样,势如破竹般的杀了进去,所过之处如入无人之境,便将眉头皱的更深了,扭头对郭汜道:“这就是你说的虾兵蟹将?”   “这……”郭汜支吾道,“大王,萧风是他们的主心骨,只要抓住了萧风,不愁那些人不服从大王……”   “传令下去,将所有兵力,全部压在这边,找到萧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库莫多不等郭汜说完,便立刻叫喊道。 ☆、反复无常(1)   “大王,要全部杀死,一个不留,如果让徐荣他们逃回去了,只怕会带来救兵,对我们大大的不利啊。”郭汜急忙插话道。   库莫多猛然回头,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对郭汜吼道:“本王说过,不要随便插嘴,你把本王的话当成耳旁风是不是?”   郭汜急忙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库莫多指着混乱的战场,对郭汜道:“这些人可是你之前跟本王说过的,都是一些虾兵蟹将,可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你自投降本王以来,还没有为本王立下什么功劳,现在本王给你一个机会,你带着你的马帮成员,去把萧风抓来!”   “我……我去?”郭汜心中一惊。   “怎么?你不愿意?”库莫多冷笑了一声,眼神中突然显现出来了一丝杀机。   郭汜急忙摆手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的马帮根本不堪一击,拿来吓唬吓唬人还行,真到战场上,只怕……”   “少废话,你到底去不去?”库莫多怒吼道。   郭汜不敢得罪库莫多,毕竟周围都是羌人,他在武力上也只是平平,恐怕还不够库莫多一个小指头摆弄的。他见库莫多已经现出了杀机,当即道:“去!我去,我没说不去啊……”   话音一落,郭汜便灰溜溜的策马下了高坡,唤来了自己部下的几百号人,全部聚集在一起,准备出击。   库莫多看到郭汜那精明的样子,转身对自己身后的一个渠帅说道:“汉人狡诈、阴险,郭汜更是擅长此道,不得不防。你且聚集一千善射勇士,排列在郭汜等人身后,若郭汜等人胆敢有后退者,格杀勿论。”   “是,大王。”   渠帅领了命令,当即策马而去,按照库莫多的指示去做了。   库莫多又对身后的传令官道:“这次的目标是萧风,他明知道不可能冲出重围,却仍然带人坚持抵抗,此乃大英雄之行径。更何况,他还是杀死李文侯的人,我老羌向来敬重英雄,无论如何,都要留他活口,本王要亲眼见见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说服他归顺本王,为本王所用。至于其他的人吗,死活不论。”   “诺!”   传令官得了库莫多的命令,先是吹响了全军出征的号角,紧接着便用羌笛吹奏出来只有先零羌才听得懂的笛音。羌笛的声音悠悠扬扬的传播到整个旷野上,先零羌的诸多渠帅听后,都纷纷摩拳擦掌,各自聚集勇士,准备发起一次猛烈的攻击。   徐荣等人一起奋力拼杀,眼看着就要杀出重围了,可是羌笛一经响起,原本站在他们两侧围观的骑兵却突然包抄了过来,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将徐荣等人给完全包围住了。叛羌人多势众,登时全部压了过来,徐荣等人遭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徐荣一边要照顾着李璐瑶,一边还要杀敌,真有点力不从心。   萧风、克雷达乌斯等人则依然贯彻着单兵作战,不断的穿梭在叛羌的骑兵当中,让叛羌找不到自己在什么地方,坚持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搞得叛羌晕头转向的。 ☆、反复无常(2)   可是,羌笛一经响起,叛羌的骑兵尽数抽身而出,纷纷向四周撤走,一时间萧风、克雷达乌斯等人便立刻暴露在旷野当中。   “嗖嗖嗖……”   早已经准备好的叛羌骑兵纷纷挽弓搭箭,朝着暴露在旷野中的克雷达乌斯等人射去,骊靬人没有丝毫防备,中箭者不少,有十几个人被乱箭射中了头颅,直接倒地身亡。   与此同时,郭汜率领着马帮的几百名骑兵持着长枪开始向萧风和骊靬人冲了过去,未等骊靬人结成战阵,郭汜等人便已经冲到,将骊靬人完全分割开来。   萧风握着军刺,环视一圈,见自己这边已经处于劣势,当即叫道:“全部结阵!”   可是,骊靬人被这帮马帮的喽啰搅乱了,一时间难以结成战阵,而郭汜持着长枪瞅准机会,策马狂奔,朝着萧风便突刺了过去。   萧风反应迅速,纵身跳开,枪尖从他胸前擦过,如果再晚一点点的话,只怕他就要被郭汜一枪刺死了。   郭汜的长枪还没有撤走,萧风左手已然伸出,一把抓住了郭汜的长枪,奋力一拽,反将马背上的郭汜给拽了下来。   “轰”的一声响,郭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脸部朝下,整张脸深深的陷入了雪窝里。他心中惊讶万分,没想到萧风居然如此神勇,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趁势反击,似乎他太低估了萧风的武力。   他双手撑地,抬起了头,整张脸上沾满了雪花,好不容易才睁开了眼睛,迎面却见到一道寒光。他根本没有躲闪的机会,连叫都来不及叫一声,脖子下面已经感受到了一阵冰凉。   “你这个混蛋,居然跟叛军联合起来了,今天我不杀你,我……”萧风狰狞着脸,怒吼道。   “萧壮士手下留情,我也是被逼的啊……”郭汜急忙解释道。   “被逼的?如果你真是被逼的,为何会这么死心塌地的为叛羌卖力?”萧风质问道。   “我……我……”郭汜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来,“我是假意投降叛军的,只是为了保存实力,如果萧壮士肯放过我,我就让我的人立刻倒戈相向。”   萧风一把松开了郭汜,道:“好,你带人冲在最前面,杀向叛军的首领,事成之后,功劳算你的!”   郭汜心中一阵苦恼,暗想怎么自己到哪里都是打头阵?可是生死关头,也容不得他胡思乱想,从地上爬起来,重新拾起自己的长枪,转身便冲自己的部下喊道:“弟兄们,和羌人拼了!”   就在这时,叛羌的背后忽然变得大乱起来,从远处传来了阵阵的呐喊声,橙红色的汉军旗帜到处飘展,穿着统一汉军服装的骑兵从叛羌的背后直接杀了出来,四面八方,到处都是一片橙红的颜色。   “咚咚咚……”   汉军擂响了战鼓,沉闷的鼓声铺天盖地般的传来,听到汉军这隆隆战鼓的声音,叛羌登时显得慌张不已。   库莫多骑在马背上,环视了一圈,见从周围的树林里驶出来的汉军步骑兵,人数之多,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反复无常(3)   “怎么……怎么会有那么多汉军?”库莫多一时惊讶无比,正好看见郭汜郭汜率领部众倒戈相向,心中便盛怒不已,指着郭汜道,“该死的汉人,奸诈无比,我竟然中了你的奸计了,给我射死郭汜!”   随着库莫多的一声令下,原本就有一千人手持弓箭严阵以待,以防止郭汜后退,现在见到郭汜等人倒戈相向,便将手中无情的箭矢射向了郭汜等人。   “嗖嗖嗖……”   箭矢如雨,凌厉的射向了郭汜等人,郭汜用长枪拨挡了几支箭矢后,只觉得左臂上一阵疼痛传来,竟然有一支箭矢插在了他的肩膀上。而在他的身后,惨叫声更是不绝于耳。他俯下身子,紧贴在马背上,箭矢从他头顶上嗖嗖的飞过去,他侧眼看了过去,但见身后的部众大多都已经坠落马下,身上插着无数箭矢。   叛军强大的箭阵让郭汜产生了畏惧,不敢再向前冲,但是碍于背后还有萧风等人跟着,他急中生智,当即看准一块雪窝,“啊”的一声大叫,整个人便立刻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在雪地上翻了几滚后,便躺在那里再也不敢起来,同时巧妙的拉过来一具尸体,压在了他的身上,替他遮挡下来了许多箭矢,竟然趴在那里装死。   库莫多远远的望去,但见郭汜坠落马下,倒地不起,以为郭汜真的死了,碍于四面八方冲出来的汉军步骑兵的声势,当即下令道:“撤军!快撤军!”   叛军撤走,萧风、克雷达乌斯、徐荣等人顿时感到一阵轻松,好不容易登上高坡,见到四面八方冲出来了无数汉军的将士,都觉得这拨汉军如同天降。   当大家都在兴奋时,萧风见一个穿着盔甲的人朝他驶来,只觉得面容是如此的熟悉,等到那人走近时,他才发现,那个穿着盔甲的人竟然是贾诩。   贾诩头戴铁盔,身披铁甲,胯下是一匹青葱色的战马,身后那个戴着鬼面具叫小夜的侏儒也骑着马,与贾诩形影不离,两个人一前一后,翩翩而来。   比及到了萧风身边,贾诩便勒住了马匹,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当即单膝下跪,双手抱拳道:“贾诩救援来迟,让主公受惊了。”   萧风环视一圈,见遍地都是穿着汉军服装的人,将贾诩亲自扶起,问道:“军师,你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调动那么多汉军的?姑臧城中,应该没有那么多的汉军吧?”   贾诩笑道:“主公,这些只是有其表,而无其实。我见主公不听我劝,执意出城,便将计就计,动员全城青壮年,打开武库,发放存放在武库里的汉军服装和战甲,然后悄悄出城,这才有了现在的声势。对于羌兵来说,如此大的声势,足够将他们吓退。”   “军师这个虚张声势的计策果然不错,我悔恨不听军师之言,差点就没命回去了。”萧风惭愧的道。   贾诩道:“主公不必自责,经此一事之后,还希望主公能够冷静看待事情。不过,这次也是弄巧成拙,羌人经我们这么一吓,只当是真有那么多的汉军,必然不会轻易来犯。可是,以羌人的习性,越难啃的骨头,他们就越喜欢啃。很有可能会聚集更多的大军前来攻打姑臧,当务之急,主公应该派人去联系敦煌、张掖、酒泉、张掖属国四地太守和属国都尉,让他们共同派兵前来支援武威,只要抵挡住了叛军的下一次兵锋,便能使得凉州西部屹立在西北大地上。”   “嗯,那我们现在就赶紧回城,具体要怎么做,还请军师多多指导才是。”萧风经过这件事后,对贾诩变得极为信赖,而且更是言听计从。 ☆、留着有用(1)   叛羌被贾诩用虚张声势的计策吓走了,而那身穿着汉军服装的热血男儿则佯装追击了一会儿,所有人都退回来时,每个人都不舍将自己身上的那身服装给脱下来,总觉得穿着这身服装,走到哪里都是高贵的。   萧风、贾诩开始张罗着打扫战场,让所有出城的人尽快回到城中去,以防止发生什么意外。   在清扫中,一个士兵见到郭汜趴在雪窝里,身上沾满了鲜血,而郭汜的手腕上还戴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翡翠手镯。士兵左右望了望,见四下无人,便蹲下了身子,想用手将那个翡翠手镯给扒下来。   可是,当士兵的手刚一碰到郭汜戴着翡翠手镯的左手时,郭汜突然一把抓住了士兵的手。士兵只当郭汜是死人,突然受到郭汜的这么一抓,吓得跌坐在了地上,脸上则布满了惊恐,大声喊道:“诈……诈尸了……”   一声大喊过后,周围负责清扫战场的人都向这边看来,但见郭汜从尸体堆里爬了出来,浑身上下血淋淋的,一只手还在抓着那个士兵,面目显得也甚为狰狞,若是在夜间,估计和厉鬼没有什么区别。   萧风、贾诩闻声赶来,见到郭汜还活着,先是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贾诩便对萧风小声说道:“此人反复无常,但是却极为有头脑,若要对付叛军,也许还有些用处。不过,要用他,也要防他。”   萧风点了点头,径直走到了郭汜的身边,见郭汜左臂中箭,箭矢已经深入肌骨,鲜血还在不断的冒出来,而郭汜所带着的马帮成员除了他自己以外,竟然无一人生还,对于关键时刻郭汜等人显露出来的悲壮产生了一丝敬佩之情。   “郭帮主。”萧风抱拳道,“你受伤不轻,城中有个专治各种外伤的大夫,请城中治疗吧。”   郭汜虽然是装死,但是身上背负着两具尸体,压得他喘不过来气,而且慌乱中叛羌的骑兵还曾经践踏在了他背上的尸体,在重力的作用之下,竟然将他压的昏死了过去。若不是那个士兵要拽的他的翡翠镯子,拖动了他的身体,恐怕他还没有醒过来呢。   他站在冷风当中,只觉得左臂上传来了阵阵疼痛,环视一圈狼藉的战场,却没有一个自己熟悉的人,在众多尸体当中,他看到自己马帮的兄弟都倒在了血泊当中,顿时心情极为悲愤。   “库莫多!你杀我三百多兄弟,这笔帐我一定要让你还回来……”郭汜双眼迷离,眼眶中渗着泪花,渐渐的流下了滚烫的热泪。   第一次,郭汜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悲伤,风光一时的马帮,就这样没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而且还身受重伤,当真是悲惨至极。   “郭帮主,太守大人和你说话,你怎么可以爱搭不理的?”贾诩见郭汜悲伤如此,却没有一点同情心,反而认为郭汜落得这个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   郭汜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调节了一下情绪,扭脸看了贾诩一眼,问道:“卧龙先生,你刚才说谁?太守大人?张太守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 ☆、留着有用(1)   叛羌被贾诩用虚张声势的计策吓走了,而那身穿着汉军服装的热血男儿则佯装追击了一会儿,所有人都退回来时,每个人都不舍将自己身上的那身服装给脱下来,总觉得穿着这身服装,走到哪里都是高贵的。   萧风、贾诩开始张罗着打扫战场,让所有出城的人尽快回到城中去,以防止发生什么意外。   在清扫中,一个士兵见到郭汜趴在雪窝里,身上沾满了鲜血,而郭汜的手腕上还戴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翡翠手镯。士兵左右望了望,见四下无人,便蹲下了身子,想用手将那个翡翠手镯给扒下来。   可是,当士兵的手刚一碰到郭汜戴着翡翠手镯的左手时,郭汜突然一把抓住了士兵的手。士兵只当郭汜是死人,突然受到郭汜的这么一抓,吓得跌坐在了地上,脸上则布满了惊恐,大声喊道:“诈……诈尸了……”   一声大喊过后,周围负责清扫战场的人都向这边看来,但见郭汜从尸体堆里爬了出来,浑身上下血淋淋的,一只手还在抓着那个士兵,面目显得也甚为狰狞,若是在夜间,估计和厉鬼没有什么区别。   萧风、贾诩闻声赶来,见到郭汜还活着,先是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贾诩便对萧风小声说道:“此人反复无常,但是却极为有头脑,若要对付叛军,也许还有些用处。不过,要用他,也要防他。”   萧风点了点头,径直走到了郭汜的身边,见郭汜左臂中箭,箭矢已经深入肌骨,鲜血还在不断的冒出来,而郭汜所带着的马帮成员除了他自己以外,竟然无一人生还,对于关键时刻郭汜等人显露出来的悲壮产生了一丝敬佩之情。   “郭帮主。”萧风抱拳道,“你受伤不轻,城中有个专治各种外伤的大夫,请城中治疗吧。”   郭汜虽然是装死,但是身上背负着两具尸体,压得他喘不过来气,而且慌乱中叛羌的骑兵还曾经践踏在了他背上的尸体,在重力的作用之下,竟然将他压的昏死了过去。若不是那个士兵要拽的他的翡翠镯子,拖动了他的身体,恐怕他还没有醒过来呢。   他站在冷风当中,只觉得左臂上传来了阵阵疼痛,环视一圈狼藉的战场,却没有一个自己熟悉的人,在众多尸体当中,他看到自己马帮的兄弟都倒在了血泊当中,顿时心情极为悲愤。   “库莫多!你杀我三百多兄弟,这笔帐我一定要让你还回来……”郭汜双眼迷离,眼眶中渗着泪花,渐渐的流下了滚烫的热泪。   第一次,郭汜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悲伤,风光一时的马帮,就这样没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而且还身受重伤,当真是悲惨至极。   “郭帮主,太守大人和你说话,你怎么可以爱搭不理的?”贾诩见郭汜悲伤如此,却没有一点同情心,反而认为郭汜落得这个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   郭汜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调节了一下情绪,扭脸看了贾诩一眼,问道:“卧龙先生,你刚才说谁?太守大人?张太守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 ☆、留着有用(2)   贾诩用手指了指身前的萧风,郑重其事的道:“我说的是我家主公,萧太守。”   “萧……萧风?”郭汜一脸的惊诧,指着萧风问道,“他怎么可能是太守?”   “是城中选举出来的,在朝廷派新的太守到来之前,我家主公从此以后便暂时出任武威太守一职。郭帮主,你见了太守大人,为何不行跪拜之礼?”贾诩继续说道。   “让我跪他?郭汜冷笑了一声,话语中充满了轻蔑,嚣张之气也油然而生。   萧风倒不是在意这种繁文缛节,不过在郭汜面前,他却显得威武不凡,用一双阴鹜的眼睛望着郭汜,问道:“你觉得我不够格?”   郭汜见萧风眼睛里散发出一丝杀机,想想自己就一个人,还受了伤,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他没必要跟萧风计较这些。大丈夫能屈能伸,他连库莫多都可以跪,又为什么不可以对萧风行跪拜之礼呢?   思索一番后,郭汜低下了头,跪拜道:“郭汜拜见太守大人。”   萧风见郭汜肯对自己行跪拜之礼,联想起之前郭汜的嚣张跋扈,以及阵前倒戈,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危险了,不如早日除去,省的日后麻烦。他斜眼看了一下身边的贾诩,目光刚触及到贾诩,便见贾诩指着郭汜摇了摇头,似乎已经猜出了他的内心,并且不想让他杀郭汜。   他不知道贾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论智谋,他似乎还不如贾诩,便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将郭汜给扶了起来,然后让人将郭汜送到鸠摩空那里治伤。   等到郭汜走后,萧风便问道:“军师,为什么不让我杀了郭汜?”   “主公,郭汜如此只剩下一个人,而且无端杀害,恐招惹是非。而且郭汜这次马帮成员全部身赴国难,杀他没有借口。郭汜和姑臧四霸不一样,此人颇有头脑,单从他能够在叛羌的阵营里活着走出来,就足以证明一切。更何况,此人以后还有大用,可能会成为主公平定叛乱的一支不容忽视的力量。要杀郭汜,等暂时渡过这次危机后再杀也不迟。”贾诩缓缓的解释道。   萧风道:“既然如此,那我听军师的。”   这时,徐荣带着李璐瑶径直走了过来,向着萧风抱拳道:“太守大人!”   萧风转过身子,看了徐荣一眼,问道:“什么事情?”   徐荣道:“下官奉命保护李小姐的安危,如今幸不辱命,前来交差。”   萧风注意到徐荣身后跟着的李璐瑶,只看了一眼,见李璐瑶还在气头上,便毕恭毕敬的抱拳道:“李小姐,刚才多有得罪,还望李小姐见谅。”   李璐瑶冷哼了一声,什么话都没说。   萧风解释道:“李小姐,当时那个时候,如果我不用言语激你,你又怎么肯离我而去呢?不过,我承认,我做的有些过分了,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居然让李小姐受此难堪,实在是对不起。”   李璐瑶听到萧风的这一席话后,本来皱着的眉头登时舒展开来,阴郁的面色也逐渐变得红润起来。她见萧风毕恭毕敬的,说话也很诚恳的,想起当时的情况来,似乎确实如同萧风说的那样。她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恩公心思缜密,急中生智,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反而是小女子总是给恩公添乱,总是让恩公不省心,给恩公带来诸多麻烦。” ☆、留着有用(2)   贾诩用手指了指身前的萧风,郑重其事的道:“我说的是我家主公,萧太守。”   “萧……萧风?”郭汜一脸的惊诧,指着萧风问道,“他怎么可能是太守?”   “是城中选举出来的,在朝廷派新的太守到来之前,我家主公从此以后便暂时出任武威太守一职。郭帮主,你见了太守大人,为何不行跪拜之礼?”贾诩继续说道。   “让我跪他?郭汜冷笑了一声,话语中充满了轻蔑,嚣张之气也油然而生。   萧风倒不是在意这种繁文缛节,不过在郭汜面前,他却显得威武不凡,用一双阴鹜的眼睛望着郭汜,问道:“你觉得我不够格?”   郭汜见萧风眼睛里散发出一丝杀机,想想自己就一个人,还受了伤,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他没必要跟萧风计较这些。大丈夫能屈能伸,他连库莫多都可以跪,又为什么不可以对萧风行跪拜之礼呢?   思索一番后,郭汜低下了头,跪拜道:“郭汜拜见太守大人。”   萧风见郭汜肯对自己行跪拜之礼,联想起之前郭汜的嚣张跋扈,以及阵前倒戈,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危险了,不如早日除去,省的日后麻烦。他斜眼看了一下身边的贾诩,目光刚触及到贾诩,便见贾诩指着郭汜摇了摇头,似乎已经猜出了他的内心,并且不想让他杀郭汜。   他不知道贾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论智谋,他似乎还不如贾诩,便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将郭汜给扶了起来,然后让人将郭汜送到鸠摩空那里治伤。   等到郭汜走后,萧风便问道:“军师,为什么不让我杀了郭汜?”   “主公,郭汜如此只剩下一个人,而且无端杀害,恐招惹是非。而且郭汜这次马帮成员全部身赴国难,杀他没有借口。郭汜和姑臧四霸不一样,此人颇有头脑,单从他能够在叛羌的阵营里活着走出来,就足以证明一切。更何况,此人以后还有大用,可能会成为主公平定叛乱的一支不容忽视的力量。要杀郭汜,等暂时渡过这次危机后再杀也不迟。”贾诩缓缓的解释道。   萧风道:“既然如此,那我听军师的。”   这时,徐荣带着李璐瑶径直走了过来,向着萧风抱拳道:“太守大人!”   萧风转过身子,看了徐荣一眼,问道:“什么事情?”   徐荣道:“下官奉命保护李小姐的安危,如今幸不辱命,前来交差。”   萧风注意到徐荣身后跟着的李璐瑶,只看了一眼,见李璐瑶还在气头上,便毕恭毕敬的抱拳道:“李小姐,刚才多有得罪,还望李小姐见谅。”   李璐瑶冷哼了一声,什么话都没说。   萧风解释道:“李小姐,当时那个时候,如果我不用言语激你,你又怎么肯离我而去呢?不过,我承认,我做的有些过分了,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居然让李小姐受此难堪,实在是对不起。”   李璐瑶听到萧风的这一席话后,本来皱着的眉头登时舒展开来,阴郁的面色也逐渐变得红润起来。她见萧风毕恭毕敬的,说话也很诚恳的,想起当时的情况来,似乎确实如同萧风说的那样。她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恩公心思缜密,急中生智,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反而是小女子总是给恩公添乱,总是让恩公不省心,给恩公带来诸多麻烦。” ☆、留着有用(3)   萧风没有说话,见李璐瑶不再责怪自己了,便笑了笑,然后命令所有人尽快回城。   回到姑臧城里以后,萧风按照贾诩的提议,正式征召城中热血男儿入伍,然后交由长史徐荣统一管理,将新招的兵丁全部聚集起来,开始接受训练,以防止不时之需。同时,萧风还注重消息的收集,派出汉军斥候,分散在城池周围,并且时刻打探叛军的动向,做到知己知彼。   随后,萧风让贾诩以太守的名义,写了四封信,分别派人送到敦煌、酒泉、张掖、张掖属国四地,联系四地的太守和属国都尉,让他们带兵前来姑臧会合,以便商讨共同对付叛军的事情。   这一两天的时间里,城中聚集了不少伤兵,由于药物有限,只能先紧着伤重的人士医治,而鸠摩空带来可以麻痹人意识的曼陀罗花也所剩无几了,最后几片被他储藏了起来,像是宝贝一样收藏着。   鸠摩空刚刚替郭汜取出了箭矢,还正在包扎郭汜的伤口,便见萧风从一旁走了过来,先是朝着他打了一个佛礼,紧接着对他说道:“大师,有件事需要和你商量商量……”   鸠摩空包扎好郭汜的伤口后,便站起了身子,对萧风道:“什么事情?”   “可否借一步说话?”萧风环视了一圈,觉得人多口杂,说话不太方便,更何况在鸠摩空的身后还有一个郭汜,他不想让人知道太多事情。   鸠摩空点了点头,跟着萧风去了一个僻静之地,萧风谨慎的环顾了一圈后,便对鸠摩空道:“大师,鞠义伤上加伤,虽然已经经过大师的治理,可是疼痛却很难忍受,我想借大师几片曼陀罗花的花瓣来用,不知道大师可否……”   “抱歉,曼陀罗花我已经全部用完了。鞠义是个壮士,只是皮外之伤,而且经过我悉心治理,伤势已经大有好转。再说,以鞠义之性格,绝然不会选择用曼陀罗花。壮士……哦,不,应该叫你太守大人才对,你跟我说句实话,到底是谁需要这曼陀罗花止痛?”鸠摩空似乎察觉了什么。   萧风先是一怔,紧接着便抱拳道:“大师果然好眼力,居然一眼能够看穿我心中想什么。诚然如大师所讲的一样,鞠义确实用不到曼陀罗花,可是有一人却急需此花来止疼,不知道大师可否愿意割爱?”   “谁?”鸠摩空似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态势。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既然不说,那我也就不借。凡是被送来的伤员,都已经被我治理了一遍,曼陀罗花弥足珍贵,即使在治疗他人时,我都不舍得用太多,只有伤重着才会用,大人此时要走我仅剩下的曼陀罗花,万一再有伤重患者,我可无法医治。”鸠摩空在大汉待久了,也学会讨价还价了。   萧风皱了一下眉头,略微迟疑了一下,便道:“大师,实不相瞒,是李小姐受伤了,她的胸口上被流矢射中了,只是?F ☆、留着有用(3)   萧风没有说话,见李璐瑶不再责怪自己了,便笑了笑,然后命令所有人尽快回城。   回到姑臧城里以后,萧风按照贾诩的提议,正式征召城中热血男儿入伍,然后交由长史徐荣统一管理,将新招的兵丁全部聚集起来,开始接受训练,以防止不时之需。同时,萧风还注重消息的收集,派出汉军斥候,分散在城池周围,并且时刻打探叛军的动向,做到知己知彼。   随后,萧风让贾诩以太守的名义,写了四封信,分别派人送到敦煌、酒泉、张掖、张掖属国四地,联系四地的太守和属国都尉,让他们带兵前来姑臧会合,以便商讨共同对付叛军的事情。   这一两天的时间里,城中聚集了不少伤兵,由于药物有限,只能先紧着伤重的人士医治,而鸠摩空带来可以麻痹人意识的曼陀罗花也所剩无几了,最后几片被他储藏了起来,像是宝贝一样收藏着。   鸠摩空刚刚替郭汜取出了箭矢,还正在包扎郭汜的伤口,便见萧风从一旁走了过来,先是朝着他打了一个佛礼,紧接着对他说道:“大师,有件事需要和你商量商量……”   鸠摩空包扎好郭汜的伤口后,便站起了身子,对萧风道:“什么事情?”   “可否借一步说话?”萧风环视了一圈,觉得人多口杂,说话不太方便,更何况在鸠摩空的身后还有一个郭汜,他不想让人知道太多事情。   鸠摩空点了点头,跟着萧风去了一个僻静之地,萧风谨慎的环顾了一圈后,便对鸠摩空道:“大师,鞠义伤上加伤,虽然已经经过大师的治理,可是疼痛却很难忍受,我想借大师几片曼陀罗花的花瓣来用,不知道大师可否……”   “抱歉,曼陀罗花我已经全部用完了。鞠义是个壮士,只是皮外之伤,而且经过我悉心治理,伤势已经大有好转。再说,以鞠义之性格,绝然不会选择用曼陀罗花。壮士……哦,不,应该叫你太守大人才对,你跟我说句实话,到底是谁需要这曼陀罗花止痛?”鸠摩空似乎察觉了什么。   萧风先是一怔,紧接着便抱拳道:“大师果然好眼力,居然一眼能够看穿我心中想什么。诚然如大师所讲的一样,鞠义确实用不到曼陀罗花,可是有一人却急需此花来止疼,不知道大师可否愿意割爱?”   “谁?”鸠摩空似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态势。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既然不说,那我也就不借。凡是被送来的伤员,都已经被我治理了一遍,曼陀罗花弥足珍贵,即使在治疗他人时,我都不舍得用太多,只有伤重着才会用,大人此时要走我仅剩下的曼陀罗花,万一再有伤重患者,我可无法医治。”鸠摩空在大汉待久了,也学会讨价还价了。   萧风皱了一下眉头,略微迟疑了一下,便道:“大师,实不相瞒,是李小姐受伤了,她的胸口上被流矢射中了,只是她一直忍着,没有说自己受伤的事情。我发现了异常,这才看见她胸口上插着一支细小的弩箭箭头,似乎是被人劈断后,意外射进李小姐的身体里的……”   “原来如此。那快带我去给李小姐治理一下……”鸠摩空道。   “额……大师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李小姐不愿意让人知道她的伤势,何况她伤在了胸口上,那个地方不宜让人看,所以……”萧风急忙说道。   “我知道了,这是我仅剩下的曼陀罗花,娶箭矢的技巧,相信你也早已经看会了,李小姐对你情深义重,看来是不会拒绝你为她治疗的。你拿着这些花,赶紧走吧,救人要紧!”鸠摩空像是开了窍一样,和蔼的说道。   萧风接过鸠摩空递过来的曼陀罗花瓣,便飞也似的跑开,同时大叫道:“多谢大师!” ☆、治疗箭伤(1)   从鸠摩空那里拿了曼陀罗花,萧风便急速的跑到了李璐瑶的房间前,先是很有礼貌的敲了敲门,紧接着问道:“李小姐,是我,我方便进去吗?”   “恩公,你进来吧。”李璐瑶的声音从门里面传了出来。   萧风得到李璐瑶的应允,这才推开了房门。不过,在他推开、房门的一刹那,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他注意到李璐瑶胸前已经是一片血红,面色也显得略微苍白,整个人斜倚在床边,神色略显得有些迷离。   看到李璐瑶如此模样,萧风便皱起了眉头,心中对李璐瑶也多了一份敬重。因为,从李璐瑶受伤的时候开始算起,一直到现在,李璐瑶连叫都没有叫一声,将那箭伤带来的巨大痛苦完全承受下来了。外表看着李璐瑶比较瘦弱,没想到骨子里却是如此的坚强。   “李小姐!”萧风关上了房门,拿着曼陀罗花便径直走到了床边,将曼陀罗花递到了李璐瑶的嘴边,“把这花瓣吃下去,可以减轻你的痛苦。”   “谢谢恩公。”李璐瑶强颜欢笑,笑容显得并不怎么好看。   可是,萧风却没有注意这些,而是只在乎李璐瑶的伤势。他的目光再次移到了李璐瑶的胸部上,皱着的眉头也越来越紧了,心想李璐瑶终究是个女人,在这个部位上中箭了,即使能够医治好,以后也必然会留下疤痕,这种疤痕,对于一个爱美的女人来说,肯定打击不小。而且这个部位还通常都是能够引起男人注目的地方,要是有了一些缺陷,那么以后还怎么嫁人?   “恩公……”李璐瑶微微挪了一下身子,将身子侧过去了一点,脸上也起了羞红,可是由于失血过多,羞红却完全看不出来,还是一样的惨白。   萧风注意到了李璐瑶的一丝异样,将目光从她受伤的胸部移到了脸上,炙热的双眸紧紧的看着李璐瑶,将手中的曼陀罗花一片一片的送进了李璐瑶的嘴边。   李璐瑶小嘴微张,见萧风亲自喂自己吃东西,心中一阵感动。她微微张开了嘴巴,将两片曼陀罗花吃进了嘴里。可是那曼陀罗花一入嘴便是一阵苦涩的味道,让她难以下咽,忍不住想往外吐。   萧风一直在注意着李璐瑶的动作,见李璐瑶想将曼陀罗花吐出来,急忙用手捂住了李璐瑶的嘴,小声说道:“我知道苦涩难当,可是无论再怎么苦,你也要将这花吃进肚子里去,慢慢的咀嚼,咀嚼一阵子后,就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李璐瑶第一次见萧风对自己如此关心,便点了点头,忍着那苦涩的味道,便开始咀嚼了起来。没过多久,她只觉得嘴里一阵酥麻,就连舌头也快要被麻木了,咀嚼的速度也慢了许多。   “别迟疑,强行吞下去。”萧风引导道。   李璐瑶照着萧风的话去做,闭着眼睛将咀嚼过的曼陀罗花吞了下去。   这时,萧风才将捂住李璐瑶嘴巴的手松开,然后静静的观察着李璐瑶,见李璐瑶双眼迷离,眼皮子刚睁开又想合上,如此反复几次后,李璐瑶便已经彻底被麻痹了过去。 ☆、治疗箭伤(2)   “没想到这曼陀罗花的药性会这么强……”萧风看到李璐瑶的表情,同时联想起自己的经历,看着手中还剩余的三片曼陀罗花,自言自语的说道。   李璐瑶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昏死了过去,安静的躺在□□,均匀的呼吸着,胸口那里一起一伏的。   萧风见李璐瑶昏睡了过去,这才缓缓抽出了军刺,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一点烈酒洒在了军刺上,然后用一块干净的布抹去了酒水,放在了床边。   他没有任何迟疑,一把将李璐瑶胸前的衣服给撕开了,李璐瑶胸前的春、光登时乍泄,那丰、满坚、挺的胸部顿时映入了萧风的眼帘。   萧风的目光先是在李璐瑶的胸部上停留了十几秒钟,发了一会儿呆。这也难怪,萧风到现在还是个未经世事的童子鸡,很少接触到女人,即使有过接触的,也是业界的杀手,根本不会触及到感情方面的东西,还要彼此防备,所以说当他第一眼见到一个如此真实的女人躺在自己的眼前时,他整个人的心跳就加速了,面红耳赤,口水也一直往下吞,当时就想伸出两只手在李璐瑶的胸部上摸上一摸。   不过,这个邪恶的念头很快便被打消了。萧风很清楚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了给李璐瑶取出射中胸部的箭矢,以便减轻李璐瑶所受到的创伤。   “啪!”   萧风甩手便朝自己的脸上打了一巴掌,心里暗自骂自己下流,这么一来,他就将思想完全集中起来,将停留在李璐瑶胸部上的目光移到了胸部上方接近锁骨位置的创伤之处。   这是一支弩箭,箭矢短小,箭头锋利,但是从弩箭的柄端不难看出,这支弩箭应该是被人削断的,而且从箭头没入李璐瑶身体的深度来看,李璐瑶所受到的箭伤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由于李璐瑶从始至终一直没肯吐露自己受伤的事情,耽误了最佳的医治时间,以至于伤口周围的皮肤颜色已经呈现出暗红色。   萧风也算是个野外生存的高手,对于处理这种伤势极为熟悉,加上之前看过鸠摩空是怎么样将人的箭矢给取出来的,便如法炮制,拿过放在床边的军刺,便开始为李璐瑶将箭头取出来。   取箭头和取弹头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取箭头需要更高的医术手法,因为箭头是棱形的,如果硬取出来的话,可能会将人身上的皮肉带下来,造成患者的二次受伤。   萧风深知这一点,而且他还要注重一个问题,那就是李璐瑶是女人,女人最不喜欢留下疤痕,所以他小心翼翼的为李璐瑶取箭头,尽量不让李璐瑶的伤口扩大。   几分钟过后,萧风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极为小心的将箭头给取了出来,然后先用手帕擦干净李璐瑶伤口边缘的血迹,再用金疮药洒在伤口上,然后重新拿过来一块干净的布包裹着李璐瑶的伤口,最后用早已经准备好的绷带将伤口那里缠上,绕着李璐瑶一圈,缠上之后反而将胸部也覆盖住了,倒是成为了一个抹胸。不过由于缠的太紧,以至于使得李璐瑶的胸部聚拢在了一起,反而露出了深深的沟。   萧风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心里说着非礼勿视,可是两个眼珠子早已经全部落在了李璐瑶的胸部上。   观察了一会儿,萧风忽然又将绷带拆开了,觉得这样缠绷带极为不便。他重新想了想,这才想到斜在肩膀上缠着绷带,只固定李璐瑶的伤口,从而使得她的胸部完全解放出来。   包扎完伤口后,萧风便将李璐瑶身上带血的衣服全部脱了下来,这一脱不要紧,居然是一脱到底,因为李璐瑶所穿着的裤子都染上了血迹。   “唰!”   萧风霎时间将李璐瑶的衣服全部脱下来了,而李璐瑶的身上只剩下一件丝质的短裤,还是半露不露的,隐约可以看见下面隐藏着的部位雏形。   他楞了一会儿,从头到脚看了一眼只挂着一丝的李璐瑶的身体,下身某个部位便开始蠢蠢欲动了。   忍受不住内心邪恶想法的驱使,他的手竟然无耻的伸到了李璐瑶仅剩下的一条丝质的小□□上,想拉开那条小□□,看一看下面所隐藏着的部位到底是什么样子。   可是,手还没有伸到,萧风便立刻停止了自己这种下流的行为,同时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心中想道:“我怎么可以这样趁人之危呢?”   他掀开被褥,将李璐瑶平放在□□,然后用被子盖住她的身体,并且将李璐瑶的衣服全部拿走了,准备彻底的清洗一番。   离开李璐瑶的房间后,他将房门关上,同时长出了一口气,自己刚才若是没有忍住的话,只怕这会儿已经犯下了错误了。   第二天一早,当李璐瑶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光着身子,先是一阵惊讶,紧接着脸上却露出来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心中也是一阵暖意。   “砰!”   萧风直接推开了李璐瑶的房门,大踏步的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李璐瑶的衣服。   而这个时候,李璐瑶则急忙闭上了眼睛,继续装睡,想给萧风一个惊喜。   谁知道,萧风走到床边,见李璐瑶还在睡觉,不想太多的打扰她,将洗干净的衣服放下便转身走了。   李璐瑶听到萧风离开,然后又关上房门的声音后,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伸出手将那叠放整齐的衣服拿到了枕边,看到这身衣服正是昨天她穿过的,当时还沾满了血迹,现在却被洗的一尘不染。她将那身衣服抱在了怀里,对萧风的关心无比的感动。   对于她来说,她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萧风的女人,可是萧风对自己一直很冷淡,这一次忽然变得关心起来,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萧风将对她另眼相看了呢?而且,昨晚也是萧风帮她治伤的,还□□了她的衣服,单从这一点上来说,她就已经认定萧风了,而无法再接受别的男人了。 ☆、毛氏十八(1)   萧风来到太守府的前厅,见马超一直跟在鸠摩空的屁股后面,手中捧着一些医用的东西,肩膀上还挎着一个医药箱,以便供鸠摩空医疗他人所用。   鸠摩空对马超也给予了肯定,至少没有赶马超走,而且在医疗患者的时候,还给马超讲述着如何医治,又该注意哪些状况等等。马超听得津津有味,倒是乐此不彼的学习了医术。   “太守大人!”徐荣从厅外走来,见到萧风后,便立刻抱拳道。   “什么事情?”   “军师请太守大人到城门边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徐荣道。   “嗯,知道了,这里麻烦你多多照料一下,另外,尽快将自己的伤势养好,以后可能没有那么清闲了。”萧风对于未来的事情,了解的不少,知道凉州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安定下来,而叛军也势必会重新聚集,然后对武威进行一番疯狂般的攻击,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生死存亡的时候。   萧风出了太守府,骑上一匹马,便朝南城门而去。经过街巷时,他看到了一个招募兵丁的地方,城中许多青壮年都排成了长长的队伍,一个挨着一个的报名入伍。看到这样的一幕,萧风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   “太守大人来了!”不知道是谁大叫了一声,但见汇聚在招募处的人都纷纷将目光移到了萧风身上,匆匆看了一眼后,全体不约而同的下跪,都低下头,不敢直视萧风。   “这就是古代森严的等级制度所造就的社会吗?”萧风见到所有人都对他行着跪拜之理,顿时将他的身份地位给烘托了起来,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反而让他觉得很不适应。   他翻身下马,径直走到了招募处,朗声说道:“你们都起来吧。”   “是,太守大人。”众人纷纷站了起来,主动的列队站在了两边。   萧风就这样牵着马,行走在众人让开的道路中间,像是检阅军队一样,接受着这些即将入伍的青壮年的注视。   走了大概十几米左右,萧风无意中发现人群中站着一个人较为面熟,便停留在了那个人的身边,一脸和蔼的问道:“你是……毛十八?”   “大人好眼力,小的正是毛十八。”站在萧风面前的那个壮汉抱拳回答道。   萧风打量了一下毛十八,见毛十八手拿厚背刀,体型像标枪般挺直,一身劲装,屹然雄伟如山,乌黑的头发在头顶上以红中绕扎成髻,自有股不可一世,睥睨天下的气概。   “当日在酒肆中未曾细看,今日细细看来,这毛十八倒不失为一员虎将。就连军师都曾经想拉拢毛十八,可见军师对毛十八尤为器重。”萧风盯着毛十八看了一遍又一遍,见毛十八目光一直未动,立在那里像是一座大山一样,而且个头在整个前来应征的青壮年中,算是鹤立鸡群的了。如此的一个壮士,他是越看越喜欢。   “太守大人,莫不是十八的脸上贴了金子不成,竟然让太守大人看的如此入神?”毛十八不卑不亢,反唇相讥。 ☆、毛氏十八(2)   萧风笑了起来,伸出握紧拳头的手,一拳便朝毛十八的胸口上砸了过去,这一拳他可是用了七分力道,意在试探毛十八的反应速度。   可是,毛十八却连动都没有动,结结实实的挨了萧风这一拳,只听见砰的一声响,萧风眉头略微一皱,便急忙将拳头背在了背后。   这一拳下去,到底怎么样,也只有萧风和毛十八两个人心里最清楚。   “你为什么不躲?”萧风狐疑的问道。   “因为你是太守大人,我若是躲了过去,就是对太守大人的不尊敬。”   萧风冷笑了一声,说道:“你的脾气还真是老太太的裹脚布……”   “什么意思?”毛十八不解的问道。   “又臭又长。”   “呵呵……”毛十八抬起手摸了摸后脑勺,爽朗的笑了起来,“大人比喻的还真是贴切,我的脾气确实不怎么好……”   “毛十八,你跟我走吧,给我当个贴身护卫怎么样?”萧风心中早有这个打算,便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谁知道,毛十八居然摇了摇头,抱拳说道:“大人的好意毛十八心领了,毛十八只想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来闯出一番名堂,不想依靠任何人。”   “你说这话,不后悔?”萧风本来还显得欢喜的脸上,登时变得极为阴沉。   “绝不后悔。”毛十八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不怕激怒了我,我不让你参军?”萧风试探性的问道。   “大人怎么做那是大人的事情,毛十八有自己的做人原则。只是,大人若是不让我参军,那么便会是大人的一大损失。”   “好!好一个做人的原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萧风显得有些生气,翻身上马,“驾”的一声大喝,便策马而走。   萧风走后,许多人都在议论这件事,认为毛十八是给脸不要脸,这样一来,肯定得罪了太守大人,以后只怕就没有毛十八的好日子过了。同时,许多人对毛十八也投来了异样的目光,暗地里骂毛十八是傻瓜。   毛十八都听在耳朵里,可是却不放在心上,别人怎么说,那是别人的事情,他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萧风在城中快速疾奔,很快便来到了城门边,将马匹骑到城楼的阶梯那里时,连下马都没有,直接驱赶着座下战马登上了城楼。   此时,贾诩正在和几个人聚集在一起商量事情,忽然见到萧风怒气冲冲的骑着战马登上了城楼,都是吃了一惊。   “主公,谁惹你生气?”贾诩目光独到,一眼便看出来了萧风心中的盛怒,急忙问道。   “还能有谁,还不是那个什么毛十八!”萧风翻身下马,窝了一肚子的火,将马鞭一扬,便抽打在了城楼上的门柱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毛十八?”贾诩听后,呵呵笑了起来,“原来主公是为了他啊……”   “这个毛十八,我好心好意让他跟着我,做我的护卫,可是他当面拒绝了我,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萧风怒不可遏的道。   贾诩急忙劝道:“主公莫要生气,毛十八就是这个脾气,不至于为了他而动怒。毛十八一直想当个将军,向来以飞将军李广为榜样,如此胸怀大志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屈尊做人家的护卫呢?”   “他想做将军?”萧风听到这个关键的信息,便立刻问道。   “嗯,毛十八本名叫毛霖,在家中排行十八,也是家中最小的一个。他有十七个哥哥,都先后夭折,于是其父便将毛十八当女儿养,这才存活了下来。毛家本来是姑臧大姓望族,只因为多年前毛氏的分支为争夺一个传家宝,自相残杀了起来,一夜之间,毛氏上上下下一百八十口尽皆死亡,只存活了毛十八一人。当时太守大人带着人去毛家的时候,发现还是孩子的毛十八手中握着传家宝,浑身血淋淋的,而毛家除了毛十八一人之外,鸡犬不留。至此,毛氏便开始没落了,而毛家血案因为是内乱,所以太守大人也无法定罪。不过,也有传言,说是毛十八夜里发疯,手持传家宝,将全家上上下下尽皆杀死。这也只是个谣传而已,至于事情的真相如何,只有毛十八一人知道。”贾诩原原本本的将毛十八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萧风听后,眉头一皱,便问道:“你说的传家宝,是不是一把厚背刀?”   “嗯,此刀听说是毛氏采天外寒铁打造而成,重六十三斤,厚背、宽刃、锋利,是一件上等的兵器,一直为毛氏代代相传。”   “毛家满门被杀之时,毛十八有多大?”萧风追问道。   “不到十岁。”   “一个十岁孩童,就能手握重达六十三斤的刀,可见毛十八是天生神力。不管此人过去怎么样,现在也算是我率领的一个兵丁了,既然有想当将军的理想,就应该让他实现。”   贾诩听后,便道:“主公,你想暗中帮毛十八当上将军?”   “不!以毛十八的脾气和性格,绝对不会允许我帮他的。我的意思是,可以让他上阵杀敌,以便获取军功,这样才可以慢慢的荣升。”萧风道。   “嗯,主公这样做才是对的。”   萧风一直在谈及毛十八,竟然将贾诩要找他来商议要事忘记了,于是问道:“对了,军师找我不是说有要事相商吗?”   “嗯。主公,这是姑臧的城防图,我细细看了以后,觉得这样的布防极为不妥,想趁着这段时间重新布置一下城防,并且构筑防御工事,以备不时只需。”贾诩掏出了一幅地图,摊在了一张桌子上,亮在了萧风的面前。   萧风第一次见到这种古代的地图,看了一眼后,觉得很是头疼,因为这地图实在是太不完善了。不过,凭借着他多年的雇佣兵经验,勉强可以看出这地图上的圈圈叉叉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军师,以你之见,我军当如何布置?”萧风问道。 ☆、诅咒之地(1)   “姑臧城又名卧龙城,之所以这样叫,是因为从外面看,姑臧城如同一条盘着的龙,这样的城池,在中原很少见到,甚至在整个凉州,也是独一无二的。可是,卧龙城防守起来,却有着极大的麻烦。”贾诩说话间,便用手指了指地图,“主公,请看这里,姑臧城中的道路一直是弯曲的,对于紧急时刻调动军队来说,极为不利。”   萧风听后,便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军师的意思了,如果叛军包围了整个城池,那么这弯弯曲曲的道路不利于调兵遣将,万一叛军猛攻一个城门,那么其余城门的士兵就无法及时增援。军师是在担心这个问题吧?”   “主公果然聪慧,一点就通。所以,我想彻底改变一下姑臧城内的布局。”贾诩笑道。   “怎么改?”萧风很感兴趣的说道。   贾诩用手指在地图上轻轻一划,绘声绘色的道:“修建一条驰道,打通四门之间的所有的障碍。一个字,拆!”   “拆?”   “拆!”   “怎么拆?”   “无论从东到西,还是从南到北,都是以直线距离最短,趁着这段没有叛军袭扰的时间里,强行扩建两条大路出来,凡是处在这两条直线上的任何建筑物,都一律强行拆除,以保障军队通过为最优先的权利。”贾诩说话声音不大,但是让萧风听来,却极为震耳。   “强行拆迁,只怕会引起城中百姓的不满,更何况,把他们的家都给拆了,他们住哪里?”萧风眉头皱了起来。   贾诩突然爽朗的笑了起来,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小点对萧风说道:“主公放心,凡是位于这两条直线上的建筑物,如今都在鄙人的手中,只有一个地方例外,就是这里。”   萧风听后,顿时有些吃惊,位于这两条直线上的建筑物少说也有几百幢,这么多建筑物,居然都在贾诩的手中,可见贾诩确实是个极为富有的富翁。他见贾诩指的那个地方占据了很大的一片面积,便问道:“这个地方是哪里?”   “呵呵,刚才主公还在因为他而动怒,怎么那么快就不记得了?”   “毛十八?”萧风联系前后,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贾诩和毛十八时,听他们谈话的内容,似乎就是围绕着一个宅子的买卖问题。   “嗯,这里是毛氏的祖宅,虽然早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但是毕竟这片祖宅属于毛十八的,而毛十八又多次拒绝了我的收购,所以这片地方一直不属于我的名下。”贾诩说到这里时,脸上露出了一丝的忧愁。   萧风再次看了看地图,狐疑的问道:“军师,你说除了毛氏祖宅之外,只要在这条直线上的建筑物全部在你的名产之下?”   贾诩点了点头。   “这么说,军师是很早就有重新修建两条宽阔的驰道的打算了?”萧风继续问道。   贾诩笑道:“在姑臧城住久了,你就知道这其中的弊端,按照现在的道路来算,从西门到东门,最快也要走上一刻钟,而且还要穿过最繁华的街市,很不方便。凉州是个是非之地,羌胡和汉人杂居在一起,形成了凉州独有的民风。只要是个凉州人,都必须会骑马射箭,这是最基本的。所以,朝廷每年选羽林郎,绝大部分都是从凉州选,因为凉州人,彪悍,善战,是典型的战士。” ☆、诅咒之地(2)   顿了顿,贾诩继续说道:“也正因为有此种民风,所以凉州一直是个□□之地,羌胡多次发动叛乱,朝廷多次派兵前来征讨,凉州也多次受到战火的侵扰。我记得,在我还是个孩童的时候,姑臧曾经被叛军兵临城下,当时凉州三明之一的段颖率军进行抵抗,坚守了两个月,才将叛军击退。并不是说汉军不善战,而是这姑臧城内的道路不太通畅,影响了作战时的兵力调动。从那时起,我就发誓一定要将姑臧城内改造一番,以应对叛军再次兵临城下,只要兵力调动的够快,就算人少,也能坚守城池,跟叛军耗下去。”   用今天的话说,贾诩就是个搞房地产的,可是在萧风的心里,这个房地产商确实心里带着一片崇高的情怀。他听完贾诩讲完之后,便道:“军师,这些年收购这些房产,辛苦你了。现在要修驰道,你名下的这些房产可能就会变成公用的了,难道你不后悔吗?”   “姑臧乃我家乡,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家乡造福。更何况我又不是无家可归了,我还有一处宅子可以供我家人居住,主公不必为这些小事挂怀。”贾诩回答道。   “军师大公无私,真是令人敬佩,我想以后军师必然会受到姑臧全城百姓的敬仰。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拿下毛氏祖宅,以免强行拆迁时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哎!只可惜毛十八一向不喜欢我,我找他也不下八次了,却没有一次能够成功的。”贾诩叹气道。   “不如我去试试吧,正好我也想见识一下毛十八的真正武力。”   贾诩道:“主公,毛十八是全城知名的大力士,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激怒他,否则的话,只怕主公会吃亏。毛十八对我一向没有好感,我就不跟主公一起去了,以免引起他的反感。小夜。”   “主人。”一直侍立在贾诩身后戴着鬼面具的侏儒抱拳道。   “你跟在主公的身后,暗中保护主公,若毛十八敢对主公不利,关键时刻,你可以行非常手段。”贾诩吩咐道。   叫小夜的鬼面侏儒点了点头,便走到了萧风的身后,抱拳道:“小夜拜见主公。”   萧风和整个叫小夜的人交过手,这个人确实如同鬼魅一般,轻身功夫和一手飞刀绝技都曾令萧风刮目相看。所以,贾诩让小夜保护萧风,实则是给萧风吃了一颗定心丸。   自打来到了这个世界,他才知道自己跟别人的差距,自己原本引以为傲的身手,在这个世界里,却变得一文不值。   萧风翻身上马,骑着座下的战马便下了城楼,对贾诩道:“军师,修建驰道一事,你可以着手办理了,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了,不必上报给我。我这就去为你拔除最后一个钉子户。”   话音一落,萧风一溜烟的功夫便下了城楼,而小夜则用他轻盈敏捷的身手跳上了房顶,在房顶上起起落落的,一直远远的跟随着萧风,从不让萧风离开自己的视线,那身形如同鬼魅一般。 ☆、诅咒之地(3)   萧风策马狂奔,时不时回头看了一眼,见小夜始终和自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远也不近,只要回头,就能看到他,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小夜倒是多了几分兴趣。   很快,萧风便重新回到了招募处,一到招募处,其余人便又统一跪拜了起来。萧风扫视了一圈,却没有看见毛十八的身影,便问道:“毛十八呢?”   负责招募新兵的伍长回答道:“启禀大人,毛十八触怒了大人的虎威,还想参军,小人没让,他便回家了。”   萧风听后,立刻对那个伍长吼道:“胡闹!那么好的一个战士,你怎么给拒之门外了?他家住在哪里?”   “大人,我知道……我知道他家住在哪里。”人群中,一个人挤了出来,跑到了萧风的面前,跪拜在地上。   萧风见过这个人,这就是那天在酒肆里的店小二。他见到这个店小二时,便立刻说道:“小二哥,那天的饭钱,我一时忘记让人给你了,一会儿你去太守府拿便是。”   “不不不……太守大人吃饭,小的怎么敢收钱呢?小的那天是有眼无珠,没有认出来大人,真是该死……”说着,店小二便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好了好了,饭钱我不会少给你的。我要是吃饭不给钱,其他人知道了,都学我来,那城中岂不是乱套了吗?另外你现在带我去毛十八家,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些好处的。”萧风道。   店小二显得很是乐意,对萧风说道:“为大人效力,是小人分内的事情,小人怎么敢要好处呢?大人,请随小人来,小人带大人去毛十八家。”   萧风于是调转马头,跟着店小二便走了。在街巷中转了十几个弯,差点把萧风都给绕晕了。他想到贾诩说的话来,觉得确实有些必要打通两条驰道贯穿东西和南北,不然的话,这样绕来绕去的,要绕到几时?   “还有多远?”萧风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不远了,就在前面,很快就要到了。”   “小二哥,你和毛十八是不是最好的朋友?”萧风突然问道。   店小二点了点头,说道:“大人猜的真对,我和毛十八确实是最好的朋友,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大人,我姓典,名宝,家中排行老二,所以有些人便唤我典小二,正好我也开了个酒肆,久而久之,人家就叫我店小二了……”   萧风听到典宝一路上絮絮叨叨的讲述着他的事情,只是时不时的给予一个笑容,并没有过多的在意典宝说的话,反而却相对期待毛十八。   又过了一会儿,萧风跟着典宝来到了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看到了一处特别大的庄院,只不过,这座庄院显得极为的破旧,而在院门的匾额上,鎏金的大字已经脱落了,但是依然能够看清那些匾额上的字迹——毛府。   毛府是一座古老的宅院,经过长年累月的风雨淋洒,门窗糟―朽了,砖石却还结实。院子里青砖铺地,有瓦房,有过厅,有木厦。飞檐倾塌了,檐瓦也脱落了,墙山很厚,门窗很笨,墙面上长出一片片青色的莓苔。青苔经过腐蚀,贴在墙上,象一块块的黑斑。   还未进入毛府,萧风便闻到了一股子腐木和青苔的气息。据说毛府里有象猫一样大的老鼠,有一扁担长的花蛇,把那座古老的房舍,钻成一个洞一个洞的。老藤的叶子又密又浓,遮得满院子荫暗的不行。大瓦房的窗格棂又窄又密,屋子里黑古隆冬的。   “十八!十八啊!”典宝一到废墟门口,便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朝废墟里面大声的喊,“你快出来啊,太守大人亲自来找你了。”   萧风策马想进入毛府,却被典宝一把拦住,一脸紧张的道:“大人,毛府万万进不得!”   “为什么?”萧风狐疑的问道。   “因为……哎!总之毛府是个不祥之地,外人进入之后就会遭殃的,这片地方,受到了诅咒的,所以大人还是不进为妙。”典宝解释道。   “胡说八道,我就不信邪。让开!”萧风扬起马鞭,做出要抽打典宝之状,典宝急忙撒开了拽住马缰的手,迅速的闪到了一边。   “大人,我可提醒过你了,出了什么事情,典宝一概不负责!”典宝一边说着,一边面色紧张的朝后退,话音落下之后,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萧风从不信这个,策马向前,当马头刚过了毛府的门槛时,毛府中忽然乱起了一阵阴风,扑面朝萧风吹来。   “希律律……”   萧风座下战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受到了惊吓,变得狂躁不安,掉头便跑,任凭萧风怎么拽都拽不住,还使劲的想将萧风从马背上甩下来。   “畜生!我都不怕,你怕什么?给我稳住!”萧风大骂道。   可是战马却不听萧风的,在原地暴躁的胡乱踢腾,一直想将萧风从背上甩下来。   “啪!”   拴着马缰的绳子登时被挣断了,发出了一声脆响,战马一下子便将萧风甩了下来,若非萧风身手敏捷,肯定会被摔得很惨。   萧风双脚刚着地,便见跑开的座下战马只向前跑了没有几步,便轰然倒在了地上,口中吐着白沫,浑身开始不停的抽搐,没过多久,战马便已经一命呜呼了。   看到这一幕后,也由不得萧风不信了,明明那战马是好好的,只因为头部过了毛府大门的门槛,便变得异样了起来,没想到居然会倒地死亡了。   “难道真有邪?”萧风不确定的自言自语道。 ☆、鬼宅座谈(1)   萧风望毛府里又望了望,这会儿只觉得毛府中显得阴森森的,虽然他并不信邪,可是他座下的马匹本来好端端的,怎么头刚过毛府的门槛,变变得狂躁不安了,而且还已经一命呜呼了。   “真有这么邪门?”萧风想起了典宝说的那句话,不禁有些发怵。   一直跟在萧风身后的小夜见状,便立刻跑到了萧风的跟前,对萧风说道:“主公,毛府邪气大,不宜轻进,还是呆在府外让毛十八出来为好。”   古代人都迷信,包括贾诩在内,都从未进过毛府半步,小夜更是不敢轻易妄动。只是当时他与萧风距离太远,无法阻拦,此时见萧风还打着进毛府的主意,便主动出来劝道。   “我还真就不信这个邪!”萧风是从枪林弹雨里闯出来的,早已经是九死一生,把什么都看的很淡了。他撸起了袖子,抬腿便要朝毛府里跨。   脚刚抬了起来,还没有落下,小夜瞬间便跪在了萧风的面前,苦苦哀求道:“主公,毛府万万进不得,如果主公执意要进的话,就从小人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小夜,我知道你忠心,可是这毛府我是进定了。你让开。”萧风道。   “主公,那你就从小人的尸体上踏过去吧!”小夜义正言辞的道。   “你……”萧风见小夜如此拦着自己,倒也拿小夜没有办法,只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毛十八从毛府中走了出来,看见萧风和小夜之后,脸上立刻便显露出来了不喜之色。他连话都没说一句,转身便朝毛府里走去。   “毛霖!”萧风见毛十八要走,急忙绕过小夜,向前走了一步,但是却始终没敢逾越毛府的门槛,只是冲毛十八大声喊了一声。   毛霖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子,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萧风,问道:“你刚才喊我什么?”   “毛霖!你的名字不是叫毛霖吗?”萧风道。   “毛霖?呵呵呵……”毛霖发出了一阵冷笑,同时背后一股阴风吹起,吹动了他的衣摆呼呼直响,令他的笑声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   虽然现在是早晨,可是天还是阴沉沉的,厚厚的云层遥挂在天边,令大地一片灰蒙蒙的。小夜从地上站了起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萧风的身后,静静的看着毛霖,心里却早已经陇上了一层阴影。   “已经好多年没有人叫我毛霖了……”毛霖似有所悟,面容也略有些松动,随后抱拳道:“不知道太守大人莅临寒舍有何贵干?”   “这里不是说话之地,能否到里面说?”萧风斜视了一下荒凉、破旧的毛府,问道。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话,里面不方便让人进去。除了我以为,凡是进入毛府的人,都会有遭受不测,这块地方已经被诅咒了。”毛霖轻描淡写的道。   萧风冷笑了一声,鼓起勇气便朝毛府里迈开了腿,一瞬间他的右脚便跨过了门槛,落在了毛府里的地上。右脚落地的一刹那,萧风只觉得毛府内突然起了阵阵的阴风,卷着碎雪扑面朝他□□。 ☆、鬼宅座谈(2)   但是,萧风非但没有离开毛府,另外一只脚也同时踏了进来,整个人就那样笔直的站在了毛府的大门前,用炙热的双眸望着毛霖。   毛霖见后,先是吃了一惊,紧接着便主动让开了身子,同时毕恭毕敬的对萧风道:“太守大人既然敢踏进毛府,就足可见太守大人的胆识过人,小人之前多有怠慢,还请太守大人见谅。太守大人,里面请。”   萧风也不跟毛霖客气,径直朝毛府里走了进去,刚走两步,却听见小夜在外面轻喊了一声:“主公……”   “你在外面等着,要是一个时辰后,我还没有出来,你就可以去报丧了。”萧风半开玩笑的说道。   说完,萧风转身便在毛霖的陪同下,一起朝毛府的深处走去。   毛府,只是一个破落的院子,周围都已经是残破不堪,只剩下一间完好无损的屋子,那里就是毛霖饮食起居的地方。   毛霖将萧风带进了自己住的地方,两个人席地而坐。毛霖则拿出一坛子酒放在火上温一温,等到什么事情都忙完之后,便坐在那里,对萧风说道:“太守大人勇气可嘉,这二十多年来,毛府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进来……”   “哦,这么说,我还算是幸运的了?”萧风打趣的说道。   在未进入毛府时,萧风还是有些提心吊胆的,但是自从进入毛府之后,心情倒是完全放松了起来,没有一丝的紧张和拘谨,对于外界传闻的事情也尽皆抛之脑后。   “算是吧。不过,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第一个进入毛府的居然会是大人。”毛霖冷笑道,“这可真是一种讽刺啊。”   萧风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毛霖欲言又止,便道:“毛壮士,其实我这次前来,是有两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的。”   “我能有什么事情和重要两个人字沾边?”   “毛壮士。”萧风突然直立起来,双膝跪在了地上,向着毛霖便拜道,“今天,我是特意来请你参军的。我为招募处那个伍长所犯下的低级错误向毛壮士道歉,真是对不起了。另外,我这次前来,是想请你参加军队的……”   毛霖见状,急忙道:“太守大人,这可万万使不得……”   可是,毛霖终究是反应的不够迅速,萧风已经向他拜了一拜。   毛霖受到萧风的这一拜后,整个人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从来没有受到人的如此礼遇过,更别说对方还是个太守大人了。他见萧风如此礼贤下士,深受感动。不过,感动归感动,毛霖并没有因此迷失了自我,细细想了一番,便道:“大人……参军的事情,我答应你便是了。不过,刚才大人似乎说有两件重要的事,那么另外一件是什么事?”   萧风道:“毛壮士,我知道卧龙先生一直对壮士很礼遇,而且卧龙先生也一直想……”   “太守大人,我之所以请你进来,是因为敬重你是太守大人,曾经狙杀了李文侯,为张太守报仇,但这并不代表我什么都可以妥协。你的来意,我已经大致清楚了,是卧龙先生想要收购我的祖宅对不对?”毛霖表面上看着五大三粗的,实际上则心思缜密,不等萧风把话说完,只听到卧龙先生四个字,便已经猜出了大概。   “卧龙先生的确是有向我提过这件事,不过我来找你,并不是因为卧龙先生,而是为了整个姑臧城的安危。”萧风见毛霖对贾诩较为反感,便放弃了劝说。   “我家的祖宅,和姑臧城的安危有什么联系?”毛霖反问道。   “因为你的祖宅刚好坐落在要修驰道的这条线上,姑臧城弯曲盘旋,道路不畅,一旦被叛军兵临城下,城中将士很难相互支援。所以,为了保障在非常时期兵力调动的通畅性,我决定重新开辟两条道路,贯穿姑臧城的东西和南北。”萧风毫不隐瞒的道。   毛霖听后,便低下了头,他是姑臧土生土长的人,对于姑臧可谓是了如指掌,听萧风这么一说,再经他那么细细一想,居然惊奇的发现,这姑臧城倒还真有这么样的弊端存在。街巷盘旋,道路弯弯曲曲,本来一会儿就能走到的距离,却非要转很多弯子,有时候就连他都想将城中的布局重新组装一下。   萧风见毛霖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道:“毛壮士并非不是通情达理的人,只因这座宅院是毛氏的祖宅,所以毛壮士才不愿意离去。可是这里已经成为了一片荒芜的地方,过去的事情也都已经过去了,你还一直沉迷于过去干什么?”   “我……算了,你不会懂得,这块地方已经受到了诅咒了,就算我肯让出这块祖宅,修成道路之后,试问又有几个姑臧人敢从这片土地上踏过?”   “诅咒?哈哈哈……”萧风突然爽朗的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毛壮士,你是真当我傻,还是假当我傻?这种鬼话也只能去哄哄一些无知的人而已,要想骗我,那倒是万难。”萧风道。   “你……你别胡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人了,刚才你进门之前也亲眼看见了,你的座下战马无缘无故的便死了,这难道还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吗?”毛霖紧张的说道。   “呵呵,本来我也以为这是有一股子邪气,不敢让人轻易靠近。可是你一出现,我就看出了问题的所在,那匹马不是因为邪气侵袭而死的,而是被你用针射死的。对不对?”萧风问道。   毛霖眉头紧皱,良久没有说话,等了很久,这才抬起头,抱拳道:“太守大人眼力独到,毛十八佩服的五体投体。当时我只是想给大人一个警告,没想到大人对外界的传闻并不以为然,我这才现身于大人见面。”   “城中盛传毛府闹鬼,并且受到了诅咒,我想,这一切都是你暗中散播的消息吧?”萧风细心的问道。   “没错,是我。”   “我想不通,为什么你会这样做?”萧风狐疑的问道。 ☆、立字为据(1)   毛霖冷笑了一声,斜眼看了一下萧风,问道:“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不过,你的祖宅我是要定了,我会给你一些补偿的。”萧风见毛霖似乎不愿意谈及过去的事情,他也不想再追问。   “补偿?毛家上上下下一百八十口的亡魂尽皆在此处游荡,这笔血债还一直未曾算清,就算你补偿给我一座金山银山我也不要。祖宅万一拆了,他们那些孤魂野鬼要住到哪里去?”毛霖突然变得暴躁了起来,斜插在背后的厚背刀也开始微微颤抖,发出了轻微的吟叫声。   萧风注意到了毛霖背后的那把厚背刀,见毛霖的双手都在前面,可是那把刀却会自动发颤,不禁对那把厚背刀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毛霖感应到背后的家传之宝微微的颤抖了几下,并且发出了吟叫声,脸色登时大变,粗壮的手臂突然伸到背后,一把抓住了那把厚背刀的刀柄,“唰”的一声便抽出了刀鞘。   宝刀出鞘,一道鲜艳如血的光芒登时映入了萧风的眼帘。他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毛霖背后所背着的厚背刀除了刀柄之外,刀刃通体是鲜艳的红色,像血一样的红,映的整个屋子都如同笼罩在一层血色当中。   “叮!”   一声清脆的声音瞬间响起,毛霖手持厚背刀,挡在了胸前,但见一把锋利的飞刀坠落在地上。   “什么人?”毛霖虎躯一震,冲着门口便大喊了一声,硕大的身子也顷刻间跳了起来,将屋子的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萧风也肃然而起,但是由于毛霖硕大的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无法看清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从毛霖的两腿之间的缝隙里看到了地上躺着一把飞刀,只看了那么一眼,他便知道这飞刀的主人是谁了,当即冲门外喊道:“小夜,我在里面很安全,你不必如此,毛府并非是你想象的那么可怕,你如果不想进来,守在门外就可以了。”   “是,主公。”门外传来了小夜犹如鬼魅的声音,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   “毛壮士,真是对不起,小夜也是担心我的安危,情急之下才……”萧风急忙解释道。   毛霖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厚背刀还入了刀鞘,房间里的血色也顿时消失。他转过身子,看着萧风,一改刚才的和颜悦色,冷言冷语的道:“太守大人,您请回吧,这件事我会考虑考虑的,最迟下午我会给您答复。还有,请太守大人回去转告卧龙先生,如果这块地我不想卖,他就是请来天皇老子,也休想奈何的了我。把我逼急了,我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萧风轻叹了一声气,道:“毛壮士,我想你一直是误会卧龙先生了,你是姑臧人,应该很清楚卧龙先生四处购买土地的事情吧?”   “当然知道。可是不管别人怎么想,我毛霖的这块祖宅,如果我不想卖,谁也别想抢走。” ☆、立字为据(2)   “毛壮士,你可知道我今天跟你说的这番修建驰道,打通四门之间连接,使得道路通畅的话是谁的主意吗?”   毛霖冷笑了一声,道:“管他谁的主意,反正我要是不想卖,我就会誓死守卫这块祖宅。不过,大人若真想修建驰道,应该先动员卧龙先生才对,因为除了我毛家的这块祖宅,位于在这两条直线上的房产可都在卧龙先生名下,如果他肯同意拆迁,那我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萧风听到此声,脸上变得一阵大喜,当即兴奋的追问道:“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卧龙先生若是舍得,我自然就无话可说了。”毛霖突然笑了起来,奸相毕露。   毛霖本意是想让萧风转移一下视线,先去找贾诩,在他看来,贾诩这些年一直在经营房产,何况贾诩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将那么大的地方贡献出来修建道路呢?   可是,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盘,却早已经成为了他人的棋子。   “哈哈哈……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许抵赖哦。”萧风兴奋的道,“毛壮士,实话告诉你吧,修建驰道的事情,可是卧龙先生自己提出来的主意……”   “你说什么?卧龙先生自己提出来的?”毛霖顿时觉得一阵惊讶。   萧风点了点头,道:“卧龙先生有先见之明,很早就知道了姑臧城里所存在的问题,所以倾其半生心血,致力于收购城中土地到自己的名下,目的就是想改造姑臧城,而且不至于让百姓受到损失。如果是官府强行拆迁,那么大的一片面积,只怕会引起民怨沸腾,反而会得不偿失。所以,卧龙先生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来收购你的祖宅,只可惜每次都是悻悻而退。”   毛霖听后,心情顿时陷入了复杂的地步,听到萧风这么一说,联想起卧龙先生屡次登门拜访,而且还礼贤下士的态度,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他转念一想,却觉得是不是萧风故意这么说,然后来骗他交出祖宅的?   一想到这里,毛霖脸色大变,冷冷地道:“哼!你休想骗我,一定是贾文和使得奸计,无法通过正常手段来收购我的祖宅,想这些歪点子来诈骗我。我才不会上当呢!”   “你……那你刚才说的话不算话了?”萧风见毛霖的疑心很重,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算数,如果真要拆迁的话,先拆贾文和名下的产业,只要他的拆了,我的自然就会拆的。”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你可愿意将你说的这些话立下字据吗?”萧风在这里待了一些时日,发现凉州人都有个通病,就是多疑。所以,他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生怕以后毛霖再耍赖。   “立字据就立字据。”毛霖也不唧唧歪歪的,显得很是爽朗,当即转身走到一张桌子上,拿过来了笔墨,递到了萧风的面前,“你先写,然后读给我听!” ☆、立字为据(3)   萧风只接过来了一张纸,然后拿出了自己的派克钢笔,洋洋洒洒的在纸张上写下了一堆苍劲有力的字。   这个时候的纸张,在经过蔡伦的改良后,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也使得纸张的造价大大的降低了,但是从纸张的质量上来看,还是远远不如现代的,而且也并未普及到全国各地。因为在太守府里,有一些公文还是书写在布帛上面。有纸张的家庭,算是比较富裕的家庭了。毛氏以前是城中大姓望族,家中有这样的纸张并不奇怪。   萧风写完之后,当即念道:“今我萧风,与毛氏十八私下约定,只要贾诩名下的房产被拆迁了,毛霖便将祖宅无条件的贡献出来,以供修建驰道之用,特立下此字据。约定人,萧风。”   念完之后,萧风便指了指右下角空白的地方,对毛霖道:“毛壮士,该你写了。”   毛霖道:“我不会写字,画押即可。”   说完,毛霖便咬破了一根手指,直接在字据上按下了手印。   听到毛霖不会写字,倒是让萧风吃了一惊。不过,萧风也没太在意,对毛霖道:“字据写了,但是需要一个中间人作保……”   “可以。”毛霖也不耍赖,当即答应了下来。   于是,萧风便冲门外喊道:“小夜,进来!”   话音刚落,小夜便从房梁上飘然落下,出现在萧风和毛霖的面前,让二人都惊讶万分。因为他们连小夜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又是怎么到房梁上面去的都不知道,一切都悄无声息的。   “主公。”小夜一落地,便抱拳道。   “你来做个中间人,在这字据上签下你的名字,这张字据也交由你保管。”萧风道。   “诺!”小夜按照萧风说的去做,提起毛笔便在纸张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本来他也不会写字,但是常年跟在贾诩身边,多少会学习一下,久而久之,也渐渐会写字了。   签完字之后,小夜便将字据收了起来,然后悄然无声的回到了萧风的背后。   “毛壮士,那咱们就约定了,今天下午我就动工,到时候你可别耍赖啊。”萧风拱手道。   “我毛霖一向说话算话,只要你们不耍诈使奸即可。”   “那么,我也不叨扰了,就此告辞。”   “恕不远送。”   萧风走了,小夜跟在萧风的背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了毛府后,萧风的脸上便洋溢起了喜悦之情。   毛霖斜倚在门边,看到萧风和小夜消失的背影,心情倒是极为的复杂。   “十八,你真的打算把祖宅让出去吗?”典宝突然从后堂出现,见到毛霖依偎在门边,便问道。   毛霖点了点头,说道:“太守大人不畏诅咒,肯如此造访,可见他胆识过人,更何况此举是造访百姓的事情,我这座祖宅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二十年过去了,我也该放下了。”   典宝道:“嗯,十八哥,那咱还参军不?”   “我做梦都想当将军,你说入不入伍?”   典宝笑了,道:“那以后你要记得带上我啊。”   “恩!” ☆、难民如潮(1)   从毛府回来之后,萧风便将和毛霖立下字据的事情说给了贾诩听。   “这样也好,但是毛十八这些年太苦了,主公当给予点补偿才对。”贾诩听后,细细的说道。   “这个是当然,总不可能让他无家可归吧?军师,那么至于该怎么做,咱们再细细的商量一番吧。”萧风道。   “嗯,虽然这些地方都在我的手中,但是要想在短时间内修建两条驰道出来,只怕也要花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所以,我想动员全城百姓一起参加建设,每天发放工费,不知道主公意下如何?”贾诩道。   “可以,人多力量大,这件事就交给军师处理了,我只负责训练新兵。”   两个人商量定下之后,萧风和贾诩便以太守府的名义,对外发布榜文,征募临时工,参加修建驰道的事情,而建造驰道所需要的所有花费,均有太守府出。但是在调度方面,萧风却是全权交给了贾诩。   随后的几天里,萧风经常到校场看徐荣训练士兵,而贾诩则全权负责修建驰道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进行的井井有条。而萧风每天还坚持去给李璐瑶换药,两个人经过这件事之后,倒是显得比以前融洽了许多,也许是出于异性的吸引,萧风也在不知不觉中对李璐瑶或多或少的产生了一点感情。   三天时间里,整个姑臧城都忙碌非常,外面士兵把守城池,城内还在进行驰道的修建,所有的事情,都进行的有条不紊。   到了第四天中午,萧风吃过午饭,便去给李璐瑶换药,刚推开了房门,便见李璐瑶坐在床边,有想下床的意思,他急忙跑到了床边,关心的说道:“伤筋动骨还一百天呢,你这才几天就想下床啊?快躺在□□,换药的时间到了,我来给你换药。”   “恩公,我……”李璐瑶脸上略显得有些为难。   “怎么了?”   李璐瑶道:“我想方便一下……”   “哦。”萧风放下敷料,转身拎过来了一个夜壶,“那你方便,我出去一下。”   “嗯。”   萧风出了房间,在门外一直等着,等到李璐瑶说可以进来了,他这才进去。进入房间之后,萧风便让李璐瑶躺在□□,他则拿着敷料,等待在床边,对李璐瑶说道:“李小姐,可以了吗?”   李璐瑶点了点头,缓缓的解开了自己的上衣,香肩微露,淡淡的体香直侵入萧风的鼻孔。   萧风此时心跳的特别厉害,虽然说已经不是第一次给李璐瑶换药了,而且也曾经亲眼见过光着身子的李璐瑶,可是现在心里还是怪怪的,看着李璐瑶渐渐解去了衣带,露出来的部位越来越多,他的心里面就像是被猫抓了一样,烦躁不安。   李璐瑶也是极为的害羞,解去衣带的时候,脸都是侧到一边的,由于她受伤部位的特殊性,所以换药的时候也特别的麻烦。不过,在她的心里,却早已经将自己看做是萧风的人了,虽然有些害羞,却也不再避讳什么。 ☆、难民如潮(2)   她将衣服缓缓的拉下,将一边高高隆起的胸部露在了外面,虽然只露出了一半,却足以让身为男人的萧风某个地方蠢蠢欲动。   真正的诱惑,并非是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躺在你的面前,而是一个美女在你面前一点一点的脱去了她的衣服,在脱衣服的时候,女人特有的矜持,会让她们欲遮还露,而往往在这种状态下,女人是最致命的,也是最能产生诱惑力的时候。   恰恰,萧风正好碰上了这个时候,铁青的脸上渐渐泛起了红光,眼带桃花,目似流星,神情略微有些恍惚,一门心思的盯着李璐瑶渐渐拉下衣角的手,想要再看一次那胸部顶端粉嫩的颗粒。   可是,李璐瑶的手忽然停住了,没有再继续向下拉,刚好遮挡住了关键的部位,使得她的半个胸部都露在那里,性感非常。   “咕咚。”萧风吞了一口口水,清了清嗓子,甩了甩脑子里的那些不良思想,拿着敷料便慢慢的贴近了李璐瑶,将敷料贴在了李璐瑶胸部上方的伤口处。   换完药后,萧风转身便出了李璐瑶的房间,急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之后,整个人便靠在了门边,捂住了快速跳动的心口,同时低头看了一下双腿中间微微翘起的帐篷,便自言自语道:“还好我走的快,不然的话,非要犯下错误不可……”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萧风便问道:“谁?”   “太守大人,是我,徐荣。”   萧风调解了一下心情,同时慢慢的平复了自己内心的邪念,这才打开了房门,见徐荣一脸慌张的站在门口,便问道:“什么事情?”   “大人,有要紧的事情来请大人,请大人跟我到城门边走一趟,一看便知。”徐荣道。   萧风点了点头,便和徐荣一道来到了城门边,见汉军在城门边都严阵以待,而外面更是乱糟糟的,便狐疑的道:“难道叛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他快步上了城楼,来到城墙边向城外眺望了一眼,登时觉得一片茫然。   城外茫茫的雪原上站着黑压压的一大片人,这些人都带着行李,拖家带口的,有些衣衫褴褛,有些身穿华服,有些乘坐马车,有些穿着草鞋……   形形色色的人全部汇聚在一起,相互拥挤,堵住了进出城池的道路,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带着一种哀求的眼神。而且一直绵延出很远,前面的人还没有进城,后面的人还在拼命的朝这边赶来,形成了一幅生动的逃难的图画。   “这些难民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怎么那么多人?”萧风扭头问道。   徐荣道:“末将也不知道,末将担心这些难民中混杂着叛军,所以一直没敢打开城门,将他们暂时堵在了城外。”   “嗯,越是这种时候,越谨慎一点好。”萧风知道徐荣很谨慎,谨慎的太多了,就会变成多疑。他和徐荣第一天认识的时候,还曾经交过手呢,也就是因为徐荣的谨慎所造成的。不过,今天看到城外的情况,萧风却没有责怪徐荣的谨慎,反而是大加赞赏。 ☆、难民如潮(3)   “末将身为郡中长史,率军守御城池的安危,所以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叛军刚退走不久,现在突然毫无征兆的来了那么多的难民,很难让人不怀疑。所以,末将这才将人全部堵在了城外,不敢放入城内,以免有叛军混杂在难民中间。”徐荣解释道。   “你做的很好,不必解释那么多。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现在我做了太守,才知道责任的重大,所以越是谨慎一些,越是安全一些。之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多有得罪,还希望徐长史不要放在心上。”萧风抱拳道。   “大人不必如此,我们也是不打不相识。虽然现在我身为长史,可是我依然不是很服你,只是从大局出发,才肯屈尊在大人之下,担任这长史之位的。”   “呵呵呵,你倒是很实在,我喜欢你的个性,以后我会让你对我心服口服的。”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们先说现在的事情,外面那么多难民,肯定不能就这样让他们留在城外,应该尽早放进城内……”徐荣说话时,抬头看了一眼阴霾的天空,“看这天气,今天夜里还会有一场暴风雪,如果他们不进城的话,很可能会冻死在城外。”   萧风皱起了眉头,再次看了一眼城外密密麻麻的难民,同时用眼睛敏锐的扫视了一下城外的旷野。结果,什么异常都没有看出来。   他的这双眼睛可是黄金眼,只要有任何的端倪,都能被他一眼看穿。可是他凝视了很久,却什么端倪也没有看出来。   “打开城门,放难民入城。”萧风凭借着他的经验,当即作出了决定。   “大人!”徐荣听后,立刻反驳道,“这样做只怕不妥吧?万一这是叛军的奸计呢?”   “我自有打算。”萧风轻声回答了一下,便将双手按在了城垛上,凝视了一眼城外的难民之后,便朗声道:“我是武威太守,你们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难民中有回答苍松的,也有回到鸾鸟的,更有回答金城郡令居县的,总之这些地名都各自不太相同。   听完之后,萧风便转过身子,问道:“谁是凉州人?”   “启禀大人,我是。”一个士兵回答道。   “刚才的回答你也听到了,那些人口音如何?”   “口音纯正,确实是我们武威一带的人,只是有少数是金城郡一带的口音。”   萧风道:“我知道了。”   他清了清嗓子,冲下面的难民喊道:“要想进入姑臧城,就必须服从我的命令,从现在开始,你们来自一个地方的聚集在一起,四散开来,并且在雪地上写上你们来自何处,之后我会安排人打开城门,迎接你们入城。这样一来,就不会显得乱了,你们也可以很快入城了。”   城下来自四面八方的难民一听,都纷纷点了点头,之后便按照萧风说的去做,本来拥堵不堪的城门口,经萧风这么一说,便变得顺畅起来,而且那些难民也自觉的聚集在一起。   萧风在城楼上一直在注视着城下的动静,见难民都有条不紊的聚集在一起,嘴角上便露出了一丝阴笑,淡淡的道:“原来如此。”   徐荣在侧,听到这句话后,便小声问道:“大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嗯。确实有端倪,徐长史,多谢你的提醒,否则姑臧就要遭受大难了。”萧风回答道。 ☆、凉州五侯(1)   城外的百姓已经按照萧风说的去做了,各自以地域分成不同的小团体,但是在这些人当中,尚有一批人竟然显得茫然失措,不知道该站在哪边,在原地左顾右盼之后,这才决定跟着谁走。   萧风目光如炬,自然发现了这点端倪,同时在人群散开的时候,也注意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细节,那批茫然失措的人的脚上都穿着牛皮战靴。   不多时,难民们便各自散开成十几个小队,萧风注意到那些穿着牛皮战靴的人并不是很多,在每三十个难民当中,就会混杂着一个穿着牛皮战靴的人。不过,在城外雪地上站着的难民极其的多,后面的难民更是如同潮水一般向着城池这边涌来,越聚越多,一眼望去,足足有两万余人。   萧风侧过脸,伏在徐荣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徐荣听完之后,脸上便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问道:“大人,这样能行的通吗?”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一会儿你就知道妙处了。”   徐荣还是有些疑虑,不过见萧风自信满满的,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按照大人说的去做吧。”   话音一落,徐荣转身便下了城楼,按照萧风的指示去做。而萧风则站在城楼上,静静的眺望着城外,以便发现有什么异样。   徐荣来到了城门的门洞,透过缝隙向外眺望了一眼,便令人打开了一个很小的缝隙,只能够供一个人进出,他则对外面的难民喊道:“太守大人有令,凡是想进城的人,都必须经验有序,排队鱼贯而入,一个挨着一个,若有人胆敢不听从太守大人的命令,姑臧城门将永远关闭,直到叛军被□□下去为止。现在,从最左边开始,依次排着队伍进来。凡是进城者,不可乘马、驾车,必须徒步前行。”   话音一落,那些求生欲望极为强烈的难民都按照徐荣所喊的话去做,从最左边开始排着队伍,缓缓的向着姑臧城而来。   这时,徐荣聚集手下三百精壮之士埋伏在城门口,并且吩咐道:“但凡穿牛皮战靴的,进城之后,一律就地拿下,暂时关入牢房!”   “诺!”   很快,第一批难民开始入城了,包括徐荣在内的所有将士都在盯着那些难民的双脚看,当第十一个人进入城门之后,徐荣眼前一亮,急忙朝部下使了一个眼色。   部下会意之后,没有立刻行动,因为现在不是抓人的时候。   这时,一个伍长站了出来,对第一批进入城内的十个人说道:“你们跟我来。”   难民们都逆来顺受惯了,对伍长的话不敢违抗,跟着那名伍长朝一边走去。   另外一个伍长则等第二批十个人进入城中后,便对站在第一排穿着牛皮战靴的人说道:“你们跟我到这边来。”   第二批十个人便老老实实的跟着伍长去了另外一边,刚抵达城墙边,那名伍长的脸上忽然变色,冲着那个穿着牛皮战靴的人便大吼道:“抓住他!” ☆、凉州五侯(2)   穿着牛皮战靴的人顿时一阵惊慌,还没有反应过来,三四个强壮的汉子便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的便将他给捆绑了起来,并且塞住了他的嘴巴,将他扭送到离这里最近的牢房里去。   其余的难民都是一阵的惊慌,战战兢兢的。这时,萧风从城楼上下来,看到这些难民都带着恐惧之色,便道:“大家别怕,我们只抓叛羌,不会伤及无辜的,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住宿和吃饭的地方,一会儿会有人带你们去的,现在请到那边休息一下。”   难民们听后,都是长出了一口气,按照萧风说的去做。士兵领着他们先到一个空旷的地带休息,等人多了,再一起带走。   之后,汉军将士在徐荣的带领下,如法炮制的抓了七十八人,而徐荣也基本上摸清了规律,几乎每进城十一个人里面,就有一个人是穿着牛皮战靴的人,等到一千人完全进城之后,士兵便将聚集在一起的难民带到城中交给贾诩安置。   之所以让难民先在城门边等待一下,是因为萧风需要时间告知贾诩,以便让贾诩有时间来安排住宿和吃饭的地方。再得到贾诩那边的消息之后,这才让难民以一千人为批次缓缓进入城中。   这种方法虽然取得了不错的效益,可毕竟外面的难民实在太多,还有一些仍然在不断的涌来,给南门造成了极大的压力。后来,萧风决定四门同时打开,让徐荣安排部下分散在另外三个城门,依葫芦画瓢。而萧风则向城外难民喊话,让他们移到其余三门进城。   就在难民陆续进城的时候,在姑臧城外的一个小树林里,几名骑着黑色的骏马的大汉正在注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为首一人魁梧无比,身披狐皮大氅,腰围玉带,一双阴鹜的眼睛显得格外有神。   “大帅,这招鱼目混珠,倒是起到了很大的效果,我等真是对大帅佩服的五体投地。”   说话这人,正是前几日在这里被贾诩用虚张声势之计吓退的先零羌大王库莫多。库莫多对站在他面前的骑士显得毕恭毕敬的,准确的说,似乎还有些畏惧。   其余如同库莫多一样穿着打扮的人,并排列在那名骑士之后,听完库莫多的一番夸赞,也都随声附和道:“是啊是啊……”   “溜须拍马,没一个好东西!”那名骑士冷冷的道。   库莫多等人都面面相觑,本来欢喜的脸上顿时显得极为难看。可是他们却不敢对此人怎么样,因为此人是凉州五候之一,更是他们这次反叛大汉的同盟军大帅——边章。   边章本名边允,金城人,本是大汉朝廷的新安县令,因对十常侍不满,而遭到十常侍的□□,罢免了他的官职。他也因此回到了金城老家,可不巧的是,在家待了不到三个月,便遇到了北宫伯玉联合诸羌叛乱,北宫伯玉攻杀护羌校尉、金城太守,以大兵包围金城郡,金城守军死战不降,最后惹怒了北宫伯玉,便攻克了金城。 ☆、凉州五侯(3)   北宫伯玉深知自己是胡人,担心很难服众,听说金城人边允和韩约名著凉州,深受汉人的敬仰,便率兵挟持边允、韩约二人,让他们两个人加入反叛军。边允、韩约因为白宫伯玉以家人相要挟,无奈之下,只得应允。   不过,为了担心被朝廷通缉,并且害怕玷污了祖先的脸面,二人便一同更改了名字,边允改为边章,韩约改为韩遂。二人见叛军首领北宫伯玉、李文侯、宋建都只是武夫,不通谋略,加上三人对他们两人敬重有加,便誓约为兄弟,自称凉州五候,从此开始了他们轰轰烈烈的反叛事业。   凉州五侯当中,以边章、韩遂最有谋略,两人便制定了分兵而进的战略,由北宫伯玉、宋建、韩遂三人率领六成的叛军南下,攻击州刺史所在的汉阳郡,并且乘势进攻三辅,而由边章、李文侯率领余下叛军攻击凉州西部。   李文侯身死,库莫多在众人的拥护下当上了先零羌的羌大王,但是在凉州五侯之一的边章面前,却一直矮了半截。凉州五侯,边章自称武侯,只因他的武力在五个结拜的兄弟当中是最强的一个,除了他的武力之外,谋略也很精深,可谓是文武双全,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才被韩遂、北宫伯玉、李文侯、宋建四人推为反叛军的大帅,坐第一把交椅,而其余四个人也对边章是心服口服。   屈居第二把交椅的韩遂却饱受诸多争议,因为北宫伯玉、宋建、李文侯三人不服他,如果不是边章执意让韩遂坐副帅,只怕韩遂也只能当个参谋之类的闲职。   “库莫多!”边章突然叫道。   “大帅,有何吩咐?”库莫多对边章忌惮无比,一听到边章叫自己的名字,便立刻回应道。   “你说,杀死李文侯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来着?”边章问道。   “萧风,大帅,他叫萧风。”库莫多急忙回答道。   “萧风?”边章默默的念了一下,“我记住这个名字了,李文侯的血,绝对不能白流。另外,派出追风骑兵,四处搜索军师李儒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诺!”   边章看了一眼姑臧城,眼神中迸发出丝丝的杀机,淡淡的道:“李老弟,本帅会用卧龙城六万百姓的血,来祭奠你的亡魂。”   说完这句话后,边章便调转了马头,一言不发的走出了树林,库莫多等人则都紧紧的跟随着边章。   边章向南走了不到八里,转过一个山坡,来到背风处之后,成千上万的叛军骑兵都整整齐齐的排列在那里,个个严阵以待,显得极为的雄壮。骑兵的后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步兵,全部都头裹黄巾,手持利刃,身背弓箭,以两千人为一个队列,绵延而出好几里。   朔风呼啸,卷起地上的碎雪拍打在众人的脸上,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都立在那里纹丝不动,可见边章所带之兵的精锐程度。   边章环视一圈后,当即喊道:“姑臧城近在咫尺,城中守兵不多。本帅已经在难民中安插了细作,入夜之后,那些人便会以火为号,首先打开城门,届时汝等皆随我一起冲杀进去,城中所有男人一个不留,女人谁抢到是谁的,财物、器皿都任由你们抢掠。拿出你们的勇力,挥舞着你们手中的武器,向腐朽的大汉朝攻击。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我们能拿下此城,凉州西部便会闻风而降,敦煌、张掖、酒泉等地更是唾手可得,这是男儿建功立业的时候,是你们展示雄风的时候,你们要记住,本帅只不过是你们手中的一枚棋子,你们才是这天下的主人!”   “大帅万岁!大帅万岁!大帅万岁!”   群情激奋,十万叛军精锐尽皆聚集在此,展现出来不同于汉军的另类气质,一场生死之战,即将展开…… ☆、杀鸡儆猴(1)   傍晚时分,源源不断的难民在暮色中一个挨着一个的进了城池,而被安排在难民当中的叛军细作也尽数被汉军将士抓获。渐渐的,牢房人满为患,但仍有不少细作被捆绑着送到了牢房。牢头无奈,只好临时将一些空置的房间腾出来,权且当作牢房用。   朔风呼啸,如刀的冷风吹的人极为难受,萧风站在这凌冽的冷风当中,用他狙击步枪上的瞄准器向外眺望。   透过瞄准镜,萧风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但是如潮水般涌来的难民让他很是担忧。按照已经进城的一万多难民来算,每二十个人里面就有一个细作,那么混进城里的细作至少达到了五百人以上,如此频繁的派出如此多的细作,叛军究竟想干什么?   “参见太守大人。”一个身穿墨色长袍的人上了城楼,见到萧风后,立刻参拜道。   萧风扭头看了一眼来人,见来人是城中望族之一的隗豪,便问道:“隗大人,县令一职,当的还习惯吗?”   “实不相瞒,以前不当官不知道,这一当官才知道这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隗某很感谢太守大人如此看得起我,给了我姑臧县令的官职,我也正在努力适应中,希望能够将这个县令做的尽善尽美。”隗豪道。   “嗯,有隗大人的这份心,相信用不了多久,隗大人就会成为受人敬仰的好官。对了,你找来找我,有什么要事吗?”萧风问道。   隗豪道:“启禀太守大人,县衙的牢房已经满了,送去的人现在都关在县衙的院子里,我只是想来问问,还有多少细作要抓?”   萧风指着城外川流不息的难民,对隗豪道:“你看看城外的这些个难民,在他们的中间,几乎每二十人里就夹杂着一个细作,外面至少还有上万的难民,你说还有多少细作?”   “天啊,光细作就派那么多,那叛军的人数岂不是更多?”隗豪狐疑的问道。   “可以这么说。以我推测,叛军此次前来攻取姑臧城,军队数量必然不会低于十万,只多不少。而且,这一次叛军极为的狡猾,竟然到现在还没有露面,其中必然有缘故。”萧风道。   隗豪听到叛军的人数后,天色略微露出了为难之色,不太自信的问道:“太守大人,这次我们……我们能够打的过叛军吗?”   “能!相信我!”萧风一脸自信的说道。   隗豪的脸上这才稍微去了一些担忧,但是在他的心底,还是七上八下的,心乱如麻。   “眼看天就要黑了,大人累了一天了,也该去休息休息了,我这就回县衙,让他们把房间都空出来,以便关押更多的细作。”隗豪道。   “不用了,我跟你一起去县衙,抓了那么多细作,这件事绝对不简单,我必须问清楚才行。”萧风话音一落,便下了城楼,大步流星的走在了隗豪的前面。   萧风暂时代领武威太守一职,并没有得意忘形,而是听从贾诩的建议,联合城内一切所有的力量,并且在贾诩的建议下,让隗豪暂为姑臧县令,而征召胡乐入伍,直接授以都尉官职,率领新招的姑臧城义勇军负责巡防城池,必要时,也作为作战部队来用。 ☆、杀鸡儆猴(2)   姑臧城总共就有三大家族,家族的代言人分别为贾诩、隗豪、胡乐,三人既然已经全部愿意听从萧风的花,那么其余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又或是财主门阀都对萧风俯首帖耳。   贾诩自称卧龙先生,现为萧风军师,负责全城机要,仅次于萧风,而隗豪、胡乐也都尽皆委以重任,目的在于利用城中家族的势力,拉动所有人的积极性。除此之外,贾诩还让小夜散布谣言,说李文侯死了,叛军要为李文侯报仇,不久后就会率兵前来屠城,以至于弄得城中百姓人人自危。   在这种环境下,一些热血青年不甘心自己的家园遭到毁灭,正好萧风听从了贾诩的意见,设立招募处,征召新兵入伍,并发放武器,城中青壮年都踊跃参军,短短三日之内,便得兵一万五千人。   一下子多了那么多人,武器库里的盔甲、服装、武器都不够发的了,于是一些人便自带武器。萧风将这一万五千人分开,其中有穿正规军服装的三千人编入第一梯队的城防军,归萧风、长史徐荣直接调遣,而剩余的一万两千人中,有自带武器的,还有空手的,自带武器并且装备齐全的有两千人,暂时交给了都尉胡乐带领,负责巡视城中治安,余下的一万人全部编入后备役,归贾诩调遣,属于民兵体系,一旦战争来临,哪个城门兵力不足,这些后备役便支援哪个城门。   三天当中,姑臧城里变化太大了,贾诩率领民兵和民工日夜不停的进行着拆迁工作,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便将该拆的全部拆除了。拆到毛霖家附近时,毛霖主动让出了祖宅,没有再阻拦,而且他本人也亲自加入到了拆迁当中了。   现在,驰道正在修缮中,贾诩全心投入到建设当中,率领众人加急修建,期待在战争来临时,这两条驰道能够让城中变得便利起来。   萧风骑着马走在前面,隗豪跟在后面,经过建筑工地时,萧风看到了贾诩忙碌的身影,心中对贾诩便极为的佩服。而贾诩也注意到了萧风,不过这个节骨眼上,他要忙的东西还很多,所以只是向萧风点了点头,以示友好。   萧风也以点头回应,继续朝县衙赶去。   姑臧城的县衙距离太守府有段距离,太守府在西北,而县衙在东南,之所以这样规划,是因为这样可以合理有效的管理好城中的百姓。由于姑臧是武威的郡城,所以是太守的治所,但是姑臧同样是姑臧县的县城,县令、县尉也都在姑臧,于是便出现了太守、县令同在一城的局面。这样的局面并不少见,而在治理地方上,太守、县令往往是在既是郡城,又是县城的地方划地而治,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又或是一个东、一个在西。这样不仅有效的管理了百姓,还减轻了太守、县令的压力。   萧风弯弯曲曲的经过几条街后,便来到了县衙,见县衙里的衙役正在驱赶着一个细作,向外走,便问道:“你们怎么把他带出来了?”   “启禀太守大人,牢房已经满了,院子里也都挤满了人,我们实在没办法了,正准备带着他去太守府呢。”   “不用去了,把他再送到院子里去,我要亲自审问他们。”萧风摆手道。   “诺!”   于是衙役便又将细作押回到了院子里,萧风、隗豪一前一后的跨进了县衙的大门。   进入县衙的大门后,萧风看见本来就不太大的县衙院子里挤满了被五花大绑的人,他们都清一色的被绳索捆绑着,而且口中还塞着布,就连他们脚上穿的的牛皮战靴都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那些被绑着的细作一见到萧风来了,都争先恐后的“嗯嗯嗯”的叫了起来,顿时一片嘈杂。   “吵什么吵?都成为阶下囚了,还一点都不老实?想吃鞭子是不是?”衙役怒吼道。   不多时,细作们便静了下来。   萧风扫视了一眼这些细作,看到在人群当中有一个最为年轻的人,便指着那个被帮着的年轻人说道:“把他送到大厅里来。”   话音一落,萧风便径直进了大厅,然后坐在了上首位置,而隗豪则坐在萧风的身边。   等到细作押进来以后,萧风便让人取掉了塞住细作嘴巴的布,布一经拿掉,细作便狂叫道:“大人冤枉啊,我冤枉啊大人。”   “哦?”萧风了冷笑了一声,“我还没有问你话呢,你怎么就先喊冤枉?你知道我要问你什么问题?”   那细作脸上一阵火辣,不再吭声了。   “现在我问你,你必须老实交待,你夹在难民当中混进城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无可奉告。”细作嘴硬。   “嗯,不说也没关系。拖出去,将他的舌头割掉。”萧风面色一沉,整个人显得极为阴冷。   其余的衙役都互相看了看,显得稍微有些迟疑。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把他给我拖出去?”萧风猛地一拍桌子,怒道。   衙役见萧风发火,急忙架着细作出了大厅,然后就在院落中,将那细作的嘴巴给撬开,然后用利刃将舌头给活生生的割掉了。   其余的细作见后,都是一阵惊慌失措,只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看到那鲜血琳琳的一幕,有些人心里不由得害怕了起来。   这时,萧风从大厅里走了出来,先是故意清了清嗓子,以便吸引众人的目光,见那些细作都将目光聚集在自己的身上时,便说道:“我不管你们都是些什么人,我只想知道,你们混进城来到底有什么目的。我一会儿一个挨着一个的问,问到一个就回答一样,不回答的刚才那个人就是你们的下场。不光如此,我的厉害手段你还没有见过呢,不想受到伤害的尽快说出来,我保证会送你安全出城。”   话音刚落,一个人猛地站了起来,“唔唔唔”的不停,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萧风见后,便立刻指着那个人说道:“他有话要说,快给他松绑!” ☆、将计就计(1)   衙役们听到萧风的话后,急忙将那名被捆绑着的细作给松绑开了,但见那名细作立刻跪在地上,向萧风求饶道:“只要大人不割我舌头,大人问什么,我就说什么。”   萧风脸上一阵欢喜,指着那名细作说道:“你跟我进来!”   那名细作在衙役的陪同下进了大厅,一进入大厅,便老老实实的跪在了地上,对萧风是低声下气的,整个人更是委曲求全。   “下面所跪的是什么人?”萧风坐在县衙的正中间,一拍惊堂木,便立刻厉声问道。   “启禀大人,小人麻三,是烧当羌的牧民。”   “麻三,我问你,外面那些人,可都是与你同族?”萧风不动声色的问道。   “同根,但不同族,他们是先零羌的,我是烧当羌的,是两码事。”   “但总归都是羌人,对吧?”萧风继续问道。   “是的大人。不过,我和他们确实不一样,我是被逼的。”麻三回答道。   “哦?这个我可管不着,我只想知道,你们一下子混入难民当中那么多人,到底是想做什么?如果你胆敢有半点虚言,外面那个人就是你的例子。”萧风追问道。   “我说,我全说。”麻三全身战战兢兢的,脸上更是呈现出了恐慌之色,“启禀大人,我们都是武侯派来的,武侯让我们混在难民中间,伺机进城,然后等到深夜之时,再一起行动,到时候赚开城门,举火为号,武侯便率领大军趁着夜色杀入城池。武侯已经用这个方法成功击破了许多城池,这次更是带来了精兵十万,准备为死去的结义兄弟李文侯报仇……”   萧风听后,觉得这麻三不像是在说谎,他便点了点头,问道:“麻三,你且细细说一下,到底怎么样举火为号?还有,武侯是谁?”   “武侯就是我们这次反叛军的大帅,金城人,边章。”麻三为了保命,一五一十的将边章的来历细细说了一番,连同如何实施计划都一股脑的全部说了出来。   萧风听后,眉头紧皱,心中更是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姑臧城已经处在了风口浪尖之上,面对即将到来的一股叛军洪流,风雨飘摇的姑臧城到底还能不能坚持的住还是个未知之数。此时,他想起了骊靬人,派出去的人已经有好几天没有音信了,按理说也该到骊靬人了,对于这么大的一次叛乱,骊靬人是绝对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的。他必须率领全城将士、百姓坚守到骊靬人的到来。   他起身便朝外走去,同时对县令隗豪说道:“把麻三单独关在一个房间里,其余所抓到的细作全部扒光他们的衣服,驱赶到地牢里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隗豪和众位衙役们听后,都对萧风的这股子狠劲感到略微的惊讶,没想到萧风会如此的狠辣。不过,在他们的心里,他们早就巴不得杀掉这些叛羌的细作了,一得到命令,便立刻显得兴奋异常。 ☆、将计就计(2)   麻三此时脸上渗出了冷汗,背脊上起了一阵凉意,心里暗自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   萧风大步流星的出了县衙的大厅,刚出门口正好碰上了带着队伍巡逻的都尉胡乐,便立刻叫道:“胡都尉。”   胡乐急忙过来参拜,毕恭毕敬的抱拳道:“大人,有何吩咐?”   “即可派人传令到四门,再抓到敌军的细作,全部斩首示众。”萧风下令道。   胡乐“诺”了一声,即刻转身离去,同时吩咐手下的三名新兵去另外三个城门传达命令。   萧风则径直朝南门走去,在经过那片建筑工地时,萧风见到贾诩忙碌不堪,指挥着建筑工地上的人营建驰道,便不慌不忙的走到了贾诩的身边。   贾诩及其周围的人见到萧风到来,都一起参拜道:“见过太守大人。”   “免礼。”萧风随便说了一声,便拉着贾诩的手向一个无人的地方走去,将他抓获叛军奸细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贾诩。   贾诩听完之后,轻轻捋了捋胡须,一番若有所思的样子,良久没有说话。   “军师,叛军来势凶猛,到现在还未曾露面,这其中必有蹊跷。虽然得到了那个叫麻三的细作的回话,可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萧风见贾诩没有发表意见,便先行说出来了自己的想法。   “主公觉得这事当如何应对?”贾诩轻声“嗯”了一下,将目光集中在萧风的身上,问道。   “叛军细作之言,不可轻信,况且那麻三也可疑的很。虽然心里总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可是我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我已经令人将已经抓获的奸细全部诛杀,再有抓到的,也就地处斩,以便应对不时之虞。军师,你智谋超群,必然知道该怎么做,还请军师为我指点迷津。”萧风十分诚恳的说道。   贾诩呵呵笑道:“主公无需多虑,只需将计就计即可。”   “怎么将计就计?”萧风略微有些不懂。   贾诩走到萧风的身边,贴耳细细说了一段话。   话音落下,只见萧风的脸上由阴转晴,顿时喜笑颜开,猛地一拍大腿,便高兴的说道:“军师妙计,必然令那边章损兵折将。多谢军师,我这就去布置兵力。”   贾诩见萧风转身离去,行走起来健步如飞,便笑着摇了摇头。等到萧风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后,他扭头看到毛霖那硕大的身躯扛着一根粗大的梁木行走在工地上,当下灵机一动,便冲工地那边喊道:“毛十八!”   毛霖在乱石堆里行走起来如履平地,忽然听到有人叫他,扭过头顺着声音望去,但见贾诩在远处冲他招手,他眉头一皱,喝问道:“叫我作甚?”   贾诩听毛霖话语中还夹杂着一些不满,便大声回答道:“你且过来,太守大人刚才来过,点名让你加入城防军,今夜可能会有一场战斗!”   毛霖听到“战斗”二字,直接将肩膀上扛着的梁木给扔到了地上,然后大步流星的朝贾诩那边赶了过去。等到他走到贾诩面前,先是打量了一下贾诩,然后又狐疑的问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将计就计(3)   “信不信由你。太守大人刚走不久,你现在去南门,就说是我让你去的,太守大人定然会让你参加战斗的。”贾诩道。   “要是你敢骗我,我回来再收拾你!”毛霖对贾诩一直都有些积怨,虽然这次修建驰道一事他挺佩服贾诩的为人,可是公是公,私是私,他与贾诩之间的嫌隙,并不会因此而消除。   “休得对我家主人口出狂言!”小夜突然挡在了毛霖和贾诩的中间,透过那鬼面具的一双凌厉的眼睛让人见了都不禁有些害怕。   “你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只会背后偷袭!”毛霖对小夜有些忌惮,见小夜一经出现,便立刻退后了两步。   贾诩将小夜拉了回来,对毛霖道:“十八兄弟,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你总是对我有敌意,这样不好吧?”   “你是你,我是我,咱们永远都不会成为同一种人,这一次要不是看在太守大人的面子上,你就是打死我,我也绝对不会把祖宅贡献出来的。”   说完这句话后,毛霖转身便朝南门走去。   小夜见毛霖出言不逊,对贾诩极为不敬,已经暗扣一枚飞刀在手,眼睛里更是映出了几许杀意。只见他手指微动,手臂轻轻上扬,一寸寒光便即露出,刚要朝毛霖背后射去,忽见贾诩高大的身躯挡在了他的面前,一双眸子充满了愤怒。   小夜急忙收回飞刀,垂下头对贾诩说道:“主人……我……”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做任何事情之前,一定要先经过我的同意。毛霖虽然对我出言不逊,但也并非是无端生事。反倒是你,既然已经洗心革面,就应该做好你的人!这次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当我没有看见,以后若是再有同类事情发生,我绝不轻饶!”   “是,主人,小夜下次再也不敢了,一定谨记主人的教诲。”   “嗯。今夜可能有大事发生,工地这里没有什么危险,不需要你在此守卫我,你且去暗中保护主公,现在主公是整个姑臧的主心骨,若是他出现了什么意外,姑臧城必然会被叛贼攻破。”   小夜“诺”了一声,转身便走,很快便消失在了暮色当中。   看着小夜那如鬼魅一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贾诩紧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长吐了一口气后,便继续投身到建设驰道的工作当中。   萧风抵达南门时,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了下来,城墙四周都点燃了火把,但是城外的难民还在继续朝城池里涌,不过新进来的难民当中,很少看见有穿着牛皮战靴的人。偶尔有几个穿着牛皮战靴的人进入了城池,便立刻遭到汉军的逮捕,然后扭送到一处黑屋里,被施以斩首之刑。   徐荣还在十分细致的检查着进出的人群,不敢有丝毫懈怠,更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从他面前经过的人,即使没有穿牛皮战靴的细作,也会被他一眼看穿,随即便派人将细作抓了起来,送去黑屋斩首。 ☆、将计就计(4)   萧风亲眼目睹这一幕后,对徐荣的做法略微有些不赞同,便走到徐荣的面前,问道:“徐长史……”   “大人有何吩咐?”   “刚才我见你斩杀了几个没有穿牛皮战靴的人,你可曾审问过?”萧风问道。   徐荣摇了摇头,说道:“这还用审问?他们一进来我就看他们不对劲,见到我像是老鼠见到猫了一样,害怕的不得了。如同他们不是心中有鬼的话,为什么会表现的这般异常?”   “仅仅是因为这个?”萧风听后,简直要大跌眼睛了。虽然他对人命看的很贱,但是似徐荣这种做法,他还真不敢苟同。   “只有这一个原因就够了。宁可错杀十个,也绝对不能让一个细作混进城里来。”徐荣振振有词的道。   “你……”萧风对徐荣没有话说了,此人敬业,可徐荣说的也挺有道理的。就连他现在也无法保证入城的这些难民里有没有其他的细作。如果有的话,那只能说那名细作隐藏的实在太好了,竟然到现在还没有被发现。   “大人,我什么?”徐荣问道。   “没什么,你继续吧,这会儿难民应该不怎么多了。再过一刻钟,无论城外还有没有难民,都必须把城门全部关上。”萧风下令道。   “诺!”   萧风无奈的摇了摇头,刚转过身子,便见毛霖背后背着一把厚背刀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吃了一惊,急忙问道:“你怎么来了?”   “贾文和说是你让我来的!”毛霖如实回答道,“看来我又被贾文和骗了,既然这里不欢迎我,我走便是了。”   毛霖转身离开,大步向前跨了两步,便听见萧风在后面喊道:“等等!”   萧风一个箭步便跳到了毛霖身前,张开双臂挡住了毛霖的去路,对毛霖道:“既然来了,就别走了。我这里正好缺人手,你暂且跟在我身边,一会儿我……”   “我又不是你的随从,凭什么让我跟在你的身边?如果只是让我给你当护卫,我看你还是省省吧。”毛霖言辞正色,丝毫没有惧意。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我找人给你弄一套汉军服装穿,你穿上他就守在城门这里吧,兴许能够帮上一些忙。”   “多谢太守大人。”毛霖拱手道,“不过,军装就免了,我现在还没有一点军功,我要用自己的实力穿上汉军的军装。”   听完毛霖如此有志气的回答,萧风内心里也是佩服不已。他道:“那好吧,随你喜欢。”   话音一落,萧风便上了城楼,看到城外白茫茫的雪地上许多黑点在移动,但是这个时候他已经无法看清那些黑点了,只觉得城外的难民仍在不断的朝这里涌来,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就在这时,城中忽然一片锣鼓喧天。   萧风急忙转身望去,但见县衙那边烧起了大火,熊熊大火,焚焰冲天,映照的半个姑臧城一片通明。   看完这一幕后,萧风非但没有一点紧张,反而冲着城下的士兵喊道:“大家都不要惊慌,全部坚守城池,不得擅离半步,违令者斩!”   同时,萧风命人擂响战鼓,敲响金锣,并且通知城下的徐荣关上城门,再也不能放进来任何一个人。   城中又是大火又是锣鼓齐鸣的,弄出来了一阵很大的动静,而过了没多久,阵阵的马蹄声便从黑暗中滚滚传来,无情的践踏着挡在他们前面的人影,使得那些原本聚集在一起的人全部四处逃散。   “终于要来了!”萧风见到这种阵势之后,一边组装自己的狙击步枪,一边在心中暗暗的叫道。   萧风在装枪的同时,还不忘记将命令传达下去,并且对守军喊道:“全体注意,叛军来攻打城池了,所有人都各就各位,听我命令行事。” ☆、偶遇庞德(1)   随着萧风的一声令下,城墙上的汉军将士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弓箭手纷纷拉开箭矢,然后按照萧风的指示,背靠着城垛,躲在那里,静候萧风的新的命令。   萧风猫着腰,对城墙上的人喊道:“将火把全部熄灭!”   之后,他便跑到城楼的阶梯那里,冲城楼下面的徐荣喊道:“徐长史,熄灭所有火把,打开城门,所有汉军将士尽皆原地倒下,最好是东倒西歪的,越凌乱越好。”   徐荣听到萧风的话后,略有些不解,他急忙问道:“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少罗嗦,按照我的话去做,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萧风怕徐荣不服从自己的命令,便在转身之际又加了一句,“违令者斩!”   众人不敢违抗萧风的命令,徐荣见萧风如此雷厉风行,也不敢怠慢,便完全按照萧风说的去做,因为他在萧风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希望。   城门这边原本是灯火通明,在萧风的一声令下后,所有的火把几乎在一瞬间熄灭,整个城门登时变得一片昏暗。而县衙那边的火光却越烧越旺,冲天的大火引起全城百姓的恐慌,在这种深夜里,尤为的显眼。   不多时,胡乐便带着一帮子穿着细作衣服的人来到了城门前,手里还拉着一个人,一到城门前,便立刻将那个人推到了前方,向着在城楼上的萧风抱拳道:“启禀大人,麻三带到。”   “嗯,按照原计划行事。”萧风随口回答道。   “诺!”   胡乐推着麻三便到了城门边,身后跟着数百名身穿叛军服装的细作,一通堵在了城门,看到徐荣等人还是一脸的茫然,便喊道:“大人,他们怎么还没有开始行动啊?难道你没有告诉徐长史?”   “情况紧急,未曾通知,你且将原计划简略的说给徐长史听。”萧风在城楼上组装完毕了狙击步枪,听到下面传来的声音,便立刻回应道。   “诺。”   胡乐当即以最简单的方式告诉徐荣:“徐长史,这是大人设下的圈套,你们是关键,赶紧命令部下按照大人的话去做,杀贼立功就在今夜。”   徐荣没有半点迟疑,扭头喊道:“全军听令,躺在地上装死!”   一声令下,城门的门洞里的士兵顿时躺在地上装死,都东倒西歪的,横七竖八的,倒真像是被人杀死了一样。就连徐荣本人,也都他躺在了地上装死。   城外未能进入城中的难民,在一定程度上挡住了叛军骑兵的快速行进,不过叛军骑兵却没有对难民手下留情,驱赶着他们座下的马匹,用铁蹄无情的践踏在了人群中,那些未能及时逃走的难民被滚滚而来的叛军骑兵活活踏死,城外是一片嘈杂,哀鸿遍野。   姑臧城的城墙上,萧风从口袋里摸出来了最后一颗子弹,握在手里足足有一分多钟,都未曾舍得将子弹装填进去。主要是他只剩下最后一颗子弹了,如果这一颗子弹打完了,在这种环境下,他是不可能造就出来子弹的。 ☆、偶遇庞德(2)   思来想去了一番,萧风还是将那颗子弹紧紧的握在了手心里,然后将它重新放回了口袋,并且将狙击步枪重新拆解的零散不堪,唤来一个人让他拿着自己拆解的零件送回太守府。而他自己,则扭头对身后的一名士兵喊道:“拿弓箭来!”   这个时代,还是冷兵器时代,他的到来打破了这个时代的沉静,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根本还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个时代。既然无法改变,就只能去适应。这时,他想起了一句名言,究竟是谁说的他是记不清了,但是却记住了这句话:“生活就像强、奸,如果你不反抗,就好好享受吧。”   士兵给他拿来了一张弓,并且主动递过来了一壶箭,萧风接过这两样东西后,便用手试了一下弓,然后用力将那张弓给拉的很开,但是脸上却表现的极为吃力。   他不是一个大力士,所以第一次拉动这样有张力的弓,会略微感到有些吃力。在杀手的训练课程中,虽然也有关于冷兵器的教授,但是却没有用到弓箭,而一般选择弩。可以说,萧风是生平第一次用弓。   古代的弓,做工很精细,即使是一般的弓,若是没有很强的膂力,也是无法长时间拉动的,何况用弓射箭的技巧性很高,并不是只有力气才行。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萧风才将这张弓拉的如同别的士兵一样圆满,但是双臂却在不停的抖动,脸上更是憋得通红,看来确实吃力非常。   萧风放下弓之后,便尴尬的笑了笑,同时看了看周边的人,但见这些弓箭手将手里的弓拉的都很满,箭矢搭在弓弦上连颤都不颤,脸上更是面无表情的,拉开弓弦已经那么久了,居然像个没事人一样。   “难道,我连一个普普通通的弓箭手都不如吗?”萧风冷笑了一声,心里暗暗的惭愧。   “熟能生巧,大人不必介怀。大人第一次拉弓,能有刚才的成绩,已经是很难得了。”在萧风身边的一名弓箭手好像听到了萧风的内心所说的一样,忽然小声对萧风说道。   萧风扭头看去,但见这弓箭手国字脸,嘴唇上面依附着些许黑黑的茸毛,似是年纪并不怎么大,最多不过十五六岁,而且面色冷峻,双目更是炯炯有神,从眸子里射出道道精光,让人看后很难忘却。   “你能看出来我是第一次拉弓?”萧风打量完毕之后,狐疑的问道。   “启禀大人,小的精于此道,所以能够看的出来。如果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小的也是无心之失。”   这个年轻的弓箭手说话滴水不漏,极有水准,加上相貌不俗,给了萧风很深的印象。萧风点了点头,道:“你的观察力不错,值得表扬。”   “多谢大人赞赏。”年轻的弓箭手一咧嘴便笑了出来。   “你能够一眼便看出来我是第一次射箭,便足以证明你在箭术之道上造诣颇深,一会儿叛军来了,还不要忘记多射杀几个人。” ☆、偶遇庞德(3)   “是,大人。小的一定会听从大人的吩咐,多杀几个叛羌贼人。”年轻的弓箭手回答道。   萧风本来想问他叫什么名字,却没想道城外的叛军骑兵已经奔入了射程范围内,萧风透过城垛细细的看着,但是却没有下令,只是轻声问道:“这里谁的箭术最为精准?”   “庞德的。”在萧风周围的士兵听到后,便回答道。   “谁?你们说谁?”萧风听后,惊讶无比,当即问道。   “庞德,庞令明,大人右手边的那个人便是。”士兵指着萧风右手边的年轻的弓箭手说道。   萧风急忙转过身子,先是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刚才那个和他搭话的年轻弓箭手,紧接着略显激动的问道:“你是庞德?你果真是庞德?”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庞德。”年轻的弓箭手气势雄浑的回答道。   “哈哈哈……”萧风有些喜出望外了,没想到庞德在这个时候还只是个弓箭手。   “大人,你笑什么?”庞德忽然见萧风失常的笑了起来,便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庞德,你现在官居何职?”萧风问道。   “启禀大人,我是他们的伍长。”庞德指了指围绕在萧风身边的其他四个人。   “很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我会在这里遇到你。庞伍长,我现在提升你做军司马,统领这里所有的弓箭手,一会儿听我命令,一旦有敌军来袭,就给我狠狠的射击,让这些叛军死无葬身之地。”   庞德一听这话,先是欢喜异常,可是紧接着他注意到距离自己不远的军司马脸上有了一丝怨气,便急忙说道:“大人的好意,庞德心领了,但是庞德毫无建树,受之有愧。再说我只能指挥他们四人,若突然间给我那么多人指挥,只怕会不知道从何下手。更何况我们的军司马大人也是很得力的一位战将,由他率领着我们众人,众兄弟才觉得放心。至于擢升一事,还是等击退了叛军再说吧。”   萧风也注意到了这里面的人际关系,并且庞德说的也很有道理。以前他是单兵作战的,后来突然有了商队,现在又成为了一城之主,所指挥的人在不断的增加,可是他却没有具备指挥那么多人作战的经验,若不是贾诩等人力挺,只怕他根本不会成为这里的太守。   一切都有个适应的过程,现在他也不过才找到了一点点当太守的感觉,所以在指挥上,他尽量将权力下放,让手下的那些擅于指挥军队作战的人去指挥,他只负责大局就好了。   “那好吧,以后再说这事。你隐藏好,看见那个穿着银甲的人没有?一会儿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就率领你能率领的弓箭手全部朝着那个披着银甲的人射击,不要留下任何活口。”   “诺!”   滚滚马蹄渐渐逼近,城墙上面的弓箭手都严阵以待,而城门的门洞里,也都按照原计划进行,胡乐推着麻三便出了城门,只见麻三举着一个灯笼,先是左摇三圈,紧着右摇三圈,但见城外的夜色当中,一名戴着银盔,身披银甲的将军模样的人骑着一匹骏马走了出来,映着微弱的火光,这银甲银盔的骑士面容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正是叛军的大帅、武侯边章。   不等边章发话,一直严阵以待并且拉满弓弦的庞德,在听到萧风的一声“放箭“的大喝声后,便立刻将手中的箭矢射了出去,箭矢直接奔着边章而去。 ☆、双方会谈(1)   月黑风高,天地间一片昏暗,麻三手持着火把,火光被冷风吹的东倒西歪,面色也是有些紧张,但是碍于胡乐在背后用一把匕首抵住了他的腰部,他不敢有任何的异动,一切遵照萧风的安排来行动。   “大帅,城门已经基本廓清,渠帅大人带人包围了太守府,派我前来接应大帅入城。”麻三说话不大,但是却足以让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的边章听的仔仔细细。   边章点了点头,刚准备策马,突然听到城墙上方传来一声弦响,急忙抬头向城墙上望去,一双明亮的眼睛在夜间里暗暗冒着绿光,像是一头凶狠的野狼,犀利的目光扫视到了手持长弓的庞德,并且看到一点寒光划破长空般的向他□□。他心中一怔,双手一按马背,整个人便腾空而起,倒立在马背上,随后身子向后一个空翻,便巧妙的躲过了庞德的那一记冷箭,整个人动作行云流水,让人见后都叹为观止。   “轰!”   一声巨响,边章双脚落地,双脚完全陷入到了雪窝里,但饶是如此,他巨大魁梧的身躯矗立在那里看上去像是一尊不可侵犯的神砥,一双冷目中更是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在这样的深夜里,显得极为恐怖。   “怎么会这样?”庞德一箭落空,也不由得惊讶无比,更没想到的是,边章的反应速度居然是如此的迅速,简直超乎了他的想象。   萧风也是一脸的惊讶,同时多了一份失落,一箭未中,再想射他第二箭,只怕是难上加难。   “真邪门了!”庞德没有半点迟疑,已经取出了第二支箭矢,搭在了弓弦上,双臂轻轻一拉,手中的长弓便已经被拉的十分圆满,朝着边章便放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其余的弓箭手也都纷纷放箭,将边章当成了活靶子,数百支箭矢都凌厉的飞向了边章。   “暗箭偷袭,非好汉所为。”边章立在远处,不动声色,更没有一点躲闪的意思,只见他身躯微微下沉,双手微微抬起化为掌形,迅速的各画了一个圆圈,在他的胸前便腾起了一团白光,迅速跟着他的双掌旋转了起来,那团白光越旋转变得就越大,最后将他整个人全部罩在那团白光里面,在这样的夜晚里,显得格外耀眼。   “砰砰砰砰砰……”   所有射向边章的箭矢几乎全部被那团白光抵挡了下来,落在地上时都尽皆断成了两截。   状况一起,胡乐便急忙押着麻三退入了城门,同时大声喊道:“快关城门!”   边章矗立在那里,对胡乐、麻三等人连看都不看,只抬起头向着城楼上望着,同时收起了双掌,而罩着他周身的那团白光登时消失不见。他一脸阴冷的眺望着城楼上目瞪口呆的将士,当即叫嚣道:“让萧风出来见我!”   声音不大,却中气十足,足以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仔仔细细。   此时,城门已经关闭,城外的大片黑影都静止在雪原上,丝毫没有一点动弹,仿佛本来就在那里一样。而边章座下的战马已经被庞德一箭射死,躺在血泊中早已经一命呜呼了,只有边章一人还矗立在那里,整个人显得霸气十足。 ☆、双方会谈(2)   “我就是萧风!”萧风见对方点名道姓了,便立刻从城垛下面站了起来,冲城楼下面喊道。   声音刚落,只见立在城楼下边的边章身子突然晃动了一下,顿时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残影。   这种速度太过惊人,让所有的人都吃惊不已,在许多双眼睛的同时注视下,边章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当大家还在努力的试图去寻找的时候,却发现城墙上方站立着一个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俯视着城垛下方的萧风、庞德等人,眼神中充满了轻蔑的目光。   “你就是萧风?”边章打量了一下萧风,冷笑了一声问道。   边章的突然出现,让众人都紧张不已,纷纷向后退却了几步,庞德等人更是抽出了腰中佩刀,挡在了萧风的身前,做出保护的状态。   “你是什么人?”萧风见边章的速度惊人,似乎已经超越了常人的极限,跟从天竺来的那个和尚鸠摩空倒是有些不相上下。不过,他却没有一丝的害怕,如果边章想杀他的话,刚才就可以在一瞬间将他抹杀掉。可是,边章并没有那么做,而是名正言顺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当着众人的面凝视着他。   “我就是这次反叛军的大帅,武侯边章。”边章双手背在身后,身上所穿着的铠甲更将他整个人烘托的威武不凡,加上那高大的身躯,魁梧的身材,不凡的身手,足以让他蔑视一切。   “你想怎么样?”萧风面无表情的问道。   “处变不惊,但凭借这一点,我就很欣赏你。”边章突然狞笑了一声。   “多谢赞赏。承蒙边大帅看得起在下,能够得到大帅的欣赏,也是我萧风的一种福分。”   “嗯,很会说话,比李文侯强太多了。我问你,李文侯是被你杀死的?”边章始终没有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立在猎猎的冷风之中,像是石像一般。   “是被我杀死的,你待怎地?”萧风反问道。   “呵呵呵,年轻人,口气不小。李文侯可是先零羌第一勇士,放眼整个凉州,能够将他打败的,也是屈指可数,没想到却被你这个名不见经传小子给杀死了。我听说,你是在万军之中将李文侯射杀的,而且用的不是弓弩,而是另外一种颇为神秘的武器,射杀他的时候,会发出一声犹如惊雷的巨大响声,我可否见见你的那个神秘的武器?”边章饶有兴致的说道。   “让你看看又有什么关系?”萧风当即取出来了口袋里的那最后一颗子弹,亮在了众人的面前。   边章看到之后,登时有些吃惊不已,他做梦都没想到,杀死李文侯的居然是这样的一种东西,如同一根手指。   “这就是你的神秘武器?”边章疑问的道。   “是。”   “很好。不知道能否可以杀死我?”边章冷笑了一声,目光中迸发出来了些许杀机。   “你想试试的话,我也不会吝啬。”萧风半开玩笑的说道。   “哈哈哈……” ☆、双方会谈(3)   “凭借你的身手,你完全可以取我首级,及时杀死了我,旁人也许还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但是你来这里,似乎并不是为了杀我,也不是为了这武器,那么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萧风观察敏锐,突然问道。   “好眼力。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劝你放弃守城,以免弄得姑臧城生灵涂炭。而且你也是一个人才,腐朽的大汉有十常侍当政,真正有能力且一心为国家着想的反而遭受到□□,这个腐朽的朝廷,早就该被推翻了。恰好太平道的教主张角在关东闹的正凶,虽然说这会儿几乎快被□□下去了,但是余部恐怕还会持续战斗下去。但是黄巾起义给腐朽的朝廷带来了沉重的打击,现在关东八州尽皆受到创伤,汉庭一时半会儿无法得到修复。如今我等在凉州作乱,只求月内拿下凉州,然后整合凉州一切的力量,发兵长安,等到占领关中之后,便可以和大汉朝廷分庭抗礼,凉州人彪悍,善战,用不了几年,汉朝肯定会被我们灭掉,到时候再建立一个新的朝廷,让百姓安居乐业的生活,岂不美好?”边章将自己心中的理想简短的说了出来,希望能够打动萧风,使其归顺。   “大帅理想远大,实在是天下少有,萧风佩服佩服。”   “现实远比理想残酷,想的和做的往往有些出入。我本金城郡的汉人,也曾经在朝为官,对大汉更是忠心耿耿,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走上这条极端。但是这腐朽的大汉,却逼我成为了叛军的首领,在其位谋其政,我自然要为这数十万参与叛乱的将士着想。我的一个草率的决定,都会造成许多人丧生。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也应该懂得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如今我大军压境,姑臧弹丸小城绝技无法坚守太久,不如放弃守城,彻底归顺于我,我可令大军不在城中为乱。而且,你也可以到的身边当个副将,等到攻占了整个凉州,我便擢升你为五部首领之一,羌人只是我们的棋子,真正做主的应该还是我们汉人。你觉得如何?”   “大帅的口才真好,很有激情的一个演讲,而且开出的条件也极有诱惑力,使得我差点就心动了。但是,大帅始终是叛军,叛军就是贼,我是官,我们永远不可能成为同一种人。所以,我只好拒绝了大帅的好意了。”   边章听后,脸上顿时变得极为阴沉,冷冰冰的对萧风说道:“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你难道就不怕死吗?”   “太史公曾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为坚守城池,抵抗羌胡叛军而亡,必然会受到敬仰。而大帅怂恿羌胡叛乱,并借此为自己牟利,却会遗臭万年。我劝大帅还是早早放弃叛乱的想法,归顺大汉朝廷,虽然大汉已经腐朽不堪,但国力仍在,还未到亡国的地步,况且大帅发动叛乱,说是为百姓着想,但是一路上屠城却为的是哪般?只怕我这边一放弃抵抗,那边大帅接收城池之后,第一个要杀的人便是我了吧?我又何苦作茧自缚,自寻死路呢?坚守,或许还能多活一些时间。”   “哈哈哈……好!说的很好,看来你真是一个明白人。不像我之前碰到的那些狗官,一听到我派人来劝降,便立刻放弃了抵抗,都是一些没有骨气的人,该杀。”边章爽朗的笑了起来,同时伸出了一根手指头,“一天,一天之后,姑臧城将从此不复存在,城中百姓将全部被屠戮,所有抵抗我大军的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萧风,你且做好心理准备,明日辰时,我大军将发动总攻,我看你到底能坚持多久!”   “好,那我们就以一天为限,若是我能率领城中将士、百姓坚守住这一天时间,大帅可否愿意就此退兵?”   “退兵?我从未想过此事,我十万精锐大军四面围定,一起发起攻击,只怕你连一个时辰都坚守不了。就算你勉强撑过一天,只要我第二天再发起进攻,姑臧城必定会被攻下,我会傻到撤兵的份上吗?”   萧风没有说话,只觉得边章这个人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今夜是你胜了,一早识破了本帅的里应外合之计,明日开始,只有残酷的战斗,没有阴谋诡计。你的人头权且寄在此处,明日城破之时,本帅要亲自取你首级。告辞。”   话音一落,边章转身便飘然从城墙上落了下去,双脚着地之时,轻轻点了一下地面,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夜色当中,随后,从黑暗中传来了边章宏亮的声音:“全军将姑臧城围定,不得任何人进出,见一个杀一个,明日辰时,向姑臧城发起总攻。”   “诺!”十万大军齐声高喊,响彻天地。   姑臧城的城楼上,萧风皱着眉头,心中极为不安,暗暗的道:“明天,会是我在这个时代的最后一天吗?” ☆、拜师学艺(1)   谈判结束,边章一声令下,在城外的大军便开始忙碌了起来,分别朝其他城门赶去,步骑兵行动一致,虽然只是一团团黑影,却能看出一点都不显得混乱。   城外动静极大,人喊马嘶,十万大军很快便分成了四拨,一拨原地驻守在南门外,另外三拨则向着其余城门而去,而留下来的这一拨人则开始兴建营地。   萧风见叛军没有攻城的意思,便解除了这里的警界,同时吩咐众人严加防范,以防止叛军中途生变,他自己则下了城楼。   来到门洞里,萧风注意到徐荣、胡乐等人都在,对刚才的那一幕他们也都是亲眼所见,边章以一人之力抵挡下了数百人的箭矢攻击,让他们感到极为的惊讶。   “参见大人。”徐荣、胡乐等人见萧风走来了,便一同抱拳道。   “原计划解除,徐长史,城门这里就交给你防守了,我想今夜叛军是不会进攻了,但是为了防止有意外发生,士兵轮番值班,确保城池安全无虞。”萧风对徐荣说道。   徐荣抱拳道:“诺!”   “胡都尉,麻烦你带着人挨家挨户的通知,所有城中男子,凡年满十五岁的,明日都要做好战斗的准备,所有女人都准备好急救的物品,一旦战斗起来,只怕会有很多人会受伤,你让隗豪组织一个急救队,来往于各个城门之间,并且腾出一片空地以便收纳伤患。”   胡乐听完之后,便皱起了眉头,对萧风道:“太守大人,凉州盛传,金城边章神功无敌,号称武圣,整个人极具攻击力,他的身手刚才我等也是亲眼所见,末将以为,大人明日还是留在太守府中坐镇指挥便可,守城的事情,就交给我们这些老粗来做,既保障了大人的安全,也不会让叛军得意忘形。”   “胡都尉,你以为我会做缩头乌龟吗?”萧风反问道。   “这个……大人是我们的主心骨,大人若出了什么事情,我们这些人又该怎么办?”胡乐道。   “承蒙城中各位看得起在下,若没有军师的力荐,只怕我也很难服众。其实,军师才是当之无愧的领导者,万一明日我真有什么意外,你们便可以奉军师为主,让军师继续带领你们坚守抵抗叛军。”   “可是……”   “好了,多余的花就别说了,明日我将亲自登城指挥战斗。边章这次虽然来势汹汹,但是只要我们万众一心,不给叛军任何机会,我相信我们会坚守住城池的。而且边章也想一展实力,可能不会杀我,大家就不必为我的个人安危多虑了。”   说完这句话后,萧风转身边走,头也不回。   胡乐还想叫住萧风,却被徐荣一把拉住了胳膊,扭过头看了徐荣一眼,但见徐荣摇了摇头。等到萧风骑着马走远了以后,徐荣这才将他松开,他则狐疑的问道:“你刚才拉住我做什么?”   徐荣缓缓的说道:“太守大人性命已经和姑臧城拴在了一起,不光是太守大人,就连我们城中所有人的性命都绑在了姑臧城上,一旦城池被叛军攻克,城中数万百姓将面临屠城的危险,当此之时,太守大人若不再亲自登城指挥,只怕会人心离散。再说,太守大人那里还有一样神秘的武器,边章就算武力再高,只要太守大人再次拿出那样武器,说不定也能在万军当中将边章射杀。边章是五部叛军的首领,如果他死了,叛军群龙无首,必然会陷入大乱。何况太守大人几天前已经派人去骊靬了,相信骊靬人很快就会赶来,到时候里应外合,未必不能击退叛军。所以,现在只能把什么都压在明天了,如果明天坚守住了叛军的连番猛攻,必然会给叛军一次不小的打击,我军士气会不断的高涨,而敌方士气则会陷入低靡,所以,一切都等明天了。” ☆、拜师学艺(2)   胡乐听后,也不再问了,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急忙对徐荣道:“长史大人,这里就交给你了,大人吩咐的话我还没去传达呢。”   旋即,徐荣和胡乐等人分开,胡乐让人将麻三继续关起来,说不定以后还有什么用处,他自己则率领部下去城中各处传达紧急的备战令了。而徐荣,则一直驻守在城门边,指挥得当,丝毫不敢擅离职守。   萧风骑着马,慢慢悠悠的走在空旷的街巷中,手中还一直握着那颗子弹,心里已经定下了一个计策,准备明天将这最后一颗子弹给用了,先将边章给射杀了,以便威胁到自己。一颗子弹,换边章一条命,只要边章一死,叛军便会群龙无首,很可能会陷入大乱。   回到太守府之后,见到鸠摩空还在伤患中间忙碌着,给伤患看看伤势,换药什么的,其余从城中征召过来的大夫也都在忙碌着,马超更是跟在鸠摩空的屁股后面忙东忙西的。   “给我滚开!”突然,一声暴喝从一个房间里传了出来,紧接着便传来了打翻药罐的碎裂声,一个大夫背着医药箱灰溜溜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脸上更是惊恐不已。   “我的手臂……这让我以后还怎么拿武器啊……”声音中夹杂着愤怒,无奈和悲壮,听者都轻轻的叹了一声。   “这是谁在大吼大叫的?”萧风拉住一个衙役问道。   “启禀大人,是……是王大侠……”   “王大侠?他怎么了?”萧风急忙问道。   “王大侠两条手臂都废了,我给他做了截肢,如果不截肢的话,他的性命难保。”鸠摩空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萧风的身边,缓缓的说道。   “王大侠被截肢了?”萧风也是一脸的惊讶,堂堂天下第一的剑客,曾经名震天下的辽东大侠,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现在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让谁听了都有些心酸。   萧风这几天一直忙着城里的琐事,很少过问这边的事情,所以对王越的状况知之甚少,只知道那天将他救了出来,他整个人已经是鲜血琳琳了,之后就再也没有管过。   “叛军阴险,射伤王大侠所用的箭矢都是淬过毒的,但是王大侠当时不知,依旧奋勇杀敌,他动作越多,毒性就扩散的越快,被送到这里的时候,双臂早已经被毒性侵蚀,如果不及时截掉他的两条手臂,只怕会毒性攻心,很难保住这条命。”鸠摩空淡淡的说道,“我用断肠草以毒攻毒,总算救了他的一条命,饶是如此,也是用药物熬制了三天,一天给他喝一点,才使得他全身毒性解除的差不多了,直到今天才从昏睡中醒来。”   “我能去看看他吗?”   “随便。如果你要去的花,记得帮我劝劝他,伤者最忌动怒,怒火攻心,对身体不好,万一使得伤口迸裂了,只怕又要很长时间才能复原。”   “嗯,我会的。”萧风迈步向前,走了才一步,忽然想起边章的事情来,便急忙转过头,对鸠摩空道,“大师慈悲为怀,定然不会忍心看到全城百姓陷入水深火热当中,叛军首领边章,武功极高,似乎和大师比肩,恐非我辈中人多能抵挡,大师若能为全城百姓除去此害,萧风和全城百姓就会对大师感激不尽。” ☆、拜师学艺(3)   “你这是让我去杀人?”鸠摩空白了萧风一眼,“我是佛门中人,不杀生,难道你忘记了吗?”   “若杀一人,能救全城数万的百姓,相信大师绝对不会姑息养奸。我只是这么一说,大师也只是这样一听,至于要不要做,那就要看大师的慈悲心到底有多慈悲了?”   “好,很好,好的很。”鸠摩空被萧风将了一军,冷笑了两声,转身便走,不再理会萧风。   萧风则大步迈进了王越的房间,刚一进门,迎面便飞过来了一个枕头,枕头可是木头做的,沉重非常,但见王越躺在□□,双脚腾在半空中,应该是用双脚夹着枕头投掷过来的。他急忙躲开,砰的一声响,那枕头便飞出了屋外,落在了雪地上滚了两滚。   “王大侠火气不小啊。”萧风径直走向了床边,见王越双臂已经全部没了,只剩下肩膀头,还是被绷带包裹的结结实实的,其中还染着鲜红的血液。   “是你?快告诉我,是谁截断了我的双臂,我要杀了他!”王越见萧风到来,火气倒是消下去了一些,毕竟他替王越杀了李文侯,也算是为以前的主人张芝报仇了。   “是天竺的和尚。不过,你现在杀不了他。若要想杀他的话,你得首先把自己的伤势养好。刚才见你投掷过来的木枕头如此惊人,可见你的双脚也很厉害,没了双臂,未必就不能找到另外一条杀人的办法。王大侠是高手,天下第一,摘花飞叶也能伤人,若将伤势养好,只需动动双脚,便足以令天下苍生颤抖不已。”   “你这是在损我吗?”   “也不全是。不过那天竺的和尚确实该杀,十分的气人,有好几次我就想把他杀了。可惜我武功低微,无法将他杀死,若是王大侠能够将伤势养好,我们二人联手,未必不能杀死那和尚,也算是为王大侠报了断臂之仇了。”   “哼!王某虽然双臂断了,但是脑袋可还算清醒。你想假借我来除去那和尚,休想!”   “看来王大侠确实不怎么糊涂,可是为什么不懂得感恩的道理?王大侠身受重伤,又中了羌人的剧毒,毒性已经扩散到了手臂,如果不截掉双臂,任由毒性扩散,王大侠当天就会死了。幸亏有通晓医理的鸠摩空大师在,施展妙手回春之术,从鬼门关把王大侠拉了回来。说到底,王大侠应该感谢鸠摩空大师才对。可是,大侠这一醒过来,便大喊大叫的,让鸠摩空大师听见了,岂不寒心?”   “我……我不明白其中的原因罢了……”王越被萧风这么一说,心里也觉得有些愧疚,“可是,身为一名剑客,我没了双臂,以后怎么握剑?如今断了我的双臂,还不如当时直接让我死了算了。”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王大侠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好死不如赖活着,王大侠神功无敌,如果就这样死了,那么王大侠毕生的绝学却没有流传下来,岂不是十分可惜?至少,王大侠应该先找个传人,将自己毕生的武学教授于他人,让他继承你的衣钵,然后王大侠也就没什么遗憾了吧?”   “你说的对,可是人海茫茫,我又断了双臂,谁肯做我这个残疾人的徒弟,我没了双臂,又该如何指导他?”   萧风眼前一亮,急忙跪在床边,向着王越便叩了三个响头,说道:“王大侠若不嫌弃,萧风愿意拜王大侠为师,只要王大侠肯口述所传神功,在旁边指导一二,萧风定然能够学会王大侠的盖世神功。从此以后,我便是王大侠的传人,誓要将王大侠的神功一代一代的传下去。”   王越见萧风向自己拜师,顿时明白过来了,便冷笑了一声,对萧风道:“你这个人倒是够聪明,居然给我下了个套,我却一直浑然不知。罢罢罢,难得你我相识一场,我如今也成为了一个废人,你却还肯向我拜师学艺,我就将我毕生所学尽皆传授给你。至于你能学成什么样子,那也只有看你的造化了。不过,我要再郑重的问你一句,你是真心愿意跟我学武的,还是只是为了安慰我?”   “我是真心想拜大侠为师的,求大侠成全。”萧风一脸诚恳的道。   “好,好极了。你且起来,你这个徒弟我收了。但是我先把丑话说在前面,我的剑法极其复杂,不是一般人所能学会的,若是因为你天资愚钝而无法学会,可就别怪我另觅他人为徒了。”   “行,萧风自认为学习武艺还是有些天赋的,只要师父肯教,我就能学会。”萧风从地上站了起来,向着王越拜了一拜。   “很好,为了能让我的盖世神功得传于世,我也要活的久一些……”王越突然对生命充满了信心,也不再大喊大叫了。   萧风也是一阵欣喜,他以后要仔细的学习王越的功夫,争取能够改变现状,从而不能再受制于人了。   师徒二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理想,但是在萧风的心里却还夹杂着一丝的担忧,因为明天能否坚守住姑臧城还是个未知之数…… ☆、一招搞定(1)   夜已入深,寒芒四泻,天地间一片黑暗。   然而,在姑臧城的四个城门外,冲天的火光却将这里映照的无比明亮,那是城外的羌胡叛军在狂欢。   城中犹如冰刀削骨,守城的汉军将士不时的打了个寒颤。空气中传来沉沉低暗的死亡气息,偶然传来清脆的狗吠声,才显得这不是一个死城。   今夜城中肯定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失眠,叛军大兵压境,并且兵临城下的消息已经奔走相告。而暂代太守之职的萧风也做出了合理的对策,征召全城年满十五岁的男丁奋起抵抗,全部聚集在城中的一个方形广场上,由汉军将士里的派出许多伍长、什长等前来率领,暂时待在这里,以便应对一些突发状况。   寅时,整个姑臧城已安静了下来,除了城墙上的落叶般单薄的守兵,整座城当真像是一座死城。   不时吹过来的朔风,如同泣妇啼哭一般呜咽着;乌云散去,半月妖斜,如同夺命的血勾,带着僵漠的寒意照在城内那些条直直的破烂大道上,把这条无人的大道渲染得步步荆棘,杀机四伏的模样。   而此时,一个黑衣男子却正施展着轻功在大道上行着,只见他面如刀削,刚毅非凡,年约四十,凝重的神情从深蹙的眉心中透出,却又有几分傲然。几个弹跳之下,干净利落,足见造诣不凡,月光之下,身上更是发出淡淡的萤光,远看起来,朦胧得如同雾色一般。   男子似乎在寻找什么,在这城中乱窜,也很巧妙的避过了在夜间巡逻的士兵。没走多远,男子轻皱剑眉,突然长眉一扬,眼斜朝着上方的平房屋顶上看去。   只见那屋顶之上,不知何时已出现一人,身穿一袭白衣,双手合十,立在胸前,身躯昂藏,肤色黝黑,双目如电,嘴角浮出一丝邪笑,冲那黑衣男子道:“阁下来去如风,身手敏捷,已经超乎许多人,若没有极高的修为,恐非难以到此境界。但是一山还有一山高,阁下莫不是真当这城里没有人能够阻挡的了你吗?”   黑衣男子冷笑了一声,没有理会那白衣男子,迈开步子便继续向前走。   哪知站在房顶上的白衣人身形一动,向下一跃,在夜空中留下了一道美丽的白色残影,整个人便挡在了黑衣男子的面前,同时双手再次合十,向着黑衣男子道:“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若果真能够如此,我早就已经是佛了。可惜,你是永远都看不到我成佛的那天了,因为,今天晚上,便是你的死期。”黑衣人口气不小,皱着眉头,凝视着站在对面穿着白衣的天竺和尚鸠摩空,满目杀机。   话音刚落,黑衣人随即右手一扬,腕肘微振,手掌一翻,只见一把金红色的长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手心中冒了出来,隐隐中有金属膨胀之声,直接朝着鸠摩空削了过去。   鸠摩空看到这一幕后,眼前一亮,同时身子便轻飘飘的向后飘落,等到双脚着地之时,他再次打量了一眼黑以上手中握着的金红色的长剑,狐疑的问道:“赤血剑?” ☆、一招搞定(2)   “臭和尚,看来你眼力还真不错,居然能够看出来我这是赤血剑?”黑衣人听到鸠摩空说出自己手中长剑的名字,心中也有点意外。   “这赤血剑你是从何而来?”鸠摩空本来和蔼可亲的面容登时变得狰狞不堪,对对面的黑衣人道。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黑衣人丝毫没有害怕的情绪。   鸠摩空没有再说话,只见他身影一晃,整个人便腾入了空中,从夜空中徐徐降下一丝犹如蛛丝一类的线体,透着反光,逐显诡异,随着风在空中波浪起伏,慢慢的朝着黑衣人所在的地方罩下。   黑衣人双袖一扬,似是拂扫身上的灰尘,嘲笑道:“和尚,没想到你居然如此的卑鄙?”   鸠摩空一拱手,笑道:“客气,客气。这蛛丝乃是我为赤血剑的主人精心准备的‘销魂丝’,以天山毒蛛之丝合着银线冶炼而成,刀剑利器都不能伤之分毫,一旦沾上,就连大佛祖都别想救你了。”   黑衣人冷冷一笑道:“就凭这‘销魂丝’便想困住本帅?和尚,你也太天真了。”   说完,只见黑衣人一凝神,右手中的赤血剑便冒着暗红的萤光,在月光之下,只见这团光芒越来越浓,直到将这条大道都淹没住了,使得周围都沉浸在这一片血色当中。   “臭和尚,让你尝尝本帅的厉害,省的说我边章欺负人。”黑衣人蔑视的说道。   红光晃动,耀眼的光芒在夜间显得很是明亮,边章举着赤血剑,将那蛛丝全部斩断,轻飘飘的蛛丝还没有落下来,便被一阵冷风吹跑了,丝毫没有对边章造成什么危害。   可是,当边章解决了自身的危机之时,却怎么也找不到了鸠摩空,偌大个人,怎么可能会在一瞬间便消失了?   “你和鸠摩明到底是什么关系?”鸠摩空突然从天而降,双脚脚尖轻飘飘的落在了边章的头顶上,始终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   “少废话!”边章自认为自己已经是打遍凉州的第一勇士,说话的口气也极为厉害,而他手中的赤血剑则朝头顶上削了过去。   “冥顽不灵!”鸠摩空未等赤血剑到,早已经翻身飘落到了边章的背后,伸出手指头便朝着边章背后几个穴道上点了几下,高大魁梧的边章便立刻鸠摩空制服了。   一招,只这一招,鸠摩空便将不可一世的边章给制服了,弄得边章顿时惊讶无比,自从他的师父空明大师圆寂以后,天下能将他在一招之内制服的,简直是屈指可数。   鸠摩空点了边章的穴位,使得边章在短时间内无法动弹,便走到了边章的面前,问道:“洗髓经呢?”   “哼!”边章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   “你说不说?”鸠摩空突然一改平日里的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形象,顿时变得厉害非常,同时手中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根细小的蛛丝,已经拴在了边章的胳膊,而一只又黑又小的蜘蛛便顺着那根细小的蛛丝迅速的爬向了边章。   “这是……千蛛万毒手?”边章不经意间留意到了鸠摩空的手,见他的手浸满了毒素,使得整只手变得黝黑不堪,加上那跟细小的蛛丝,以及在蛛丝上面缓慢爬过来的毒蜘蛛,便立刻想起了恩师之前所说过的一门神功,登时脱口而出。   “眼力不错!鸠摩明连这都跟你说了,那你就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吗?”鸠摩空点了点头,说道。   “师……师伯?”边章狐疑的问道。   “他收你为徒,我可没有承认。我只想知道,洗髓经在不在你的身上?”鸠摩空问道。   边章可以肯定了,这个人就是他的师伯。但是,他却不愿意如此受制于人,当下灵机一动,便道:“如此贵重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放在身上?只要师伯不折磨我,我就可以带师伯去取回洗髓经,并且将此书拱手献上。师父曾经留有遗命,要我务必将洗髓经藏好,既然我无法找寻到师伯,只能将此书暂时收藏起来的,以等待师父来寻我。”   “带我去拿洗髓经,若是敢耍什么鬼心眼的话,小心我让你比死还难受。”鸠摩空威胁的道。 ☆、间谍麻三(1)   边章道:“师伯武功盖世,超绝不凡,只用了一招便将我制服,我又怎么敢在师伯面前耍诈呢?”   “少废话,前面带路,拿不到洗髓经,让你尝尝千蛛万毒手的滋味,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鸠摩空说话的同时,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在边章的身上解除了一两个人穴位,使得边章可以行动自如,但却不能再施展功夫。   边章十分忌惮鸠摩空,因为他的恩师空明大师曾经说起过鸠摩空。如今,他被鸠摩空制服,只好顺从他的意思,但是这样一来,他原有的计划便会落空,不知道麻强会不会找寻到这里,又会不会留意到他留在地上的记号。   此行,边章只为取萧风首级而来,虽然明日辰时对姑臧城发起总攻的消息已经放出,但是他为人狡猾,依靠自身超凡的功夫,趁着夜色进了姑臧城,准备下下手为强。同时,在城内还有一个他的心腹作为内应,就是那个自称麻三的胆小鬼。   麻三真名叫麻强,是烧当羌人,原名莽盖拉多,曾经是烧当羌的第一勇士,更是不可一世的人。但自从和边章一决高下后,被边章在三招内将其击败,觉得很是丢人,便对外宣称已经暴毙而亡,却改变姓名,跟随在边章身边,成为了边章的贴身护卫。   从一开始,边章便已经做好了精妙的布局,让一些难民故意穿上羌人的牛皮战靴,混入到难民当中,而让麻强混入其中,以便刺探城内虚实。今夜未曾交战,但是麻强却已经用暗语和边章说了城内的情况,这才使得边章打消了原来的计划,改变原有策略,决定自己独闯太守府,斩杀萧风,并且杀掉城中所有有可能带兵打仗的能人。只有这样,明日屠城之时,才会令姑臧城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对于叛军来说,可以节约许多时间。   可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城中还会有一个天竺和尚,而且恰恰还是自己的师伯。   “你封住我身上的穴道,使得我无法运功,我可怎么出城啊?”边章埋怨的道。   “这个简单。”鸠摩空那只黑手突然伸向了边章,边章亟待反应之时,他的后背已经被鸠摩空抓住,只觉得鸠摩空的手臂请求一抬,他整个人便已经腾空而起,竟然被鸠摩空单手举过了头顶,同时鸠摩空还在迅速的移动。   “师父果然说的没错,师伯真是太可怕了,这种人,存活在世上一天,就是对我的一种威胁。今夜必须将其除去!”边章不吭声,但是心中却已经暗暗定下了一条计策,只要能将鸠摩空引到叛军的营地里,他就有办法让鸠摩空神功失效。   这边鸠摩空举着边章刚刚走了,这片被拆迁过的废墟那里便又有一个黑影凌空落下,正是混入城中化名麻三的麻强。   麻强被关在牢狱之中,但是看守他的狱卒都是酒囊饭袋,他只不过动了动嘴皮子,便让那些狱卒喝的酩酊大醉。而他则仗着自己力气大,扯断了牢笼的栅栏,这才得逃出来。本来他是先到了约定地点等待边章的,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边章到来,便一路寻了过来,听到这里刚才有声音,这才急忙赶来。可是,等他到来的时候,这里早已经是空无一人。 ☆、间谍麻三(2)   麻强正转身要走,忽然见地上的土层里散发着一种微弱萤光,他眉头一皱,便急忙跑来看了看,但见地上有着一块玉佩,他急忙扒开土层,见玉佩拿出,登时吃惊不已:“这是……武侯的玉佩?”   他再次细细的看了看,确实可以肯定,这就是边章的玉佩,但是心中却疑惑重重,暗暗的想道:“武侯的这块玉佩从不离身,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武侯有难?”   他想到这里,又急忙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道:“不可能的,武侯武功盖世,怎么可能会遇到不测呢?可是这玉佩又是怎么回事?”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麻强忽然发现,自己所站在的地方隐藏着极大的秘密。他忽地抽身而出,几个起落间便站上了一块高处,向下俯瞰了一下刚才所在的地面,但见地面上所留下来的痕迹十分的明显,是一道道凌厉的剑气所造成的,错综交错在一起,细细看去,竟然形成了几个似像非像的大字。   “情况有变……速回军营……”麻强读出了地上所留下的八个大字,登时惊恐不已,因为他可以确定,确实是武侯出事了。   他凌空飘下,又重新站在那片地方,双腿开始不断的击出,用双脚在地上扫了好多圈,渐渐的将那八个字给弄得模糊不堪,这才迅疾离去,朝着姑臧城外的叛军军营赶去。   与此同时的太守府大厅里,夜色如寒茫,半月似勾魂,城中霜色露重,凉风刺骨,纵使在光线不明的夜里,那种衰败的残垣也让人有一种惟恐心惊。同样,此时的萧风心头也越是沉重。   大厅里还亮着灯光,萧风坐在正中间,贾诩在其身边,而大厅的两排则坐满了人,那些张前些日子还陌生,但是现在却再也熟悉不过的面孔,都是一脸的凝重。   灯光忽明忽暗,大厅内的气氛也异常严肃,但是众人却都没有说话,一切都静谧非常。   良久,萧风才站了起来,对在座的众人说道:“今夜就暂时到此吧,离天亮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现在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只有我们全部团结在一起,才有可能渡过这次难关。就按照我们商量的事情来,动员所有人都参与到这场战争中来,只要我们万众一心,必然可以迫使叛军无功而返。何况,酒泉、张掖、敦煌以及骊靬人也都在赶来增援,我们应该有信心才对。”   贾诩点了点头,补充道:“诸位,太守大人说的没错,只要我们能够齐心协力,必然可以取得这次姑臧保卫战的胜利。大家先回去休息休息,明日战端一开,只怕再也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其余人听后,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心中都很清楚,明天是他们生死存亡最为关键的一天。   众人各自散去,大厅内很快便只剩下萧风和贾诩两个人了。   “主公,你也去休息休息吧,明日才有精神去指挥全城抗战。”贾诩见萧风的目光中布满了血丝,便劝慰道。   “我睡不着,军师去休息吧,我没事的。”   这时,但见一名衙役从外面匆忙赶来,一进大厅便急忙道:“启禀大人,被关在地牢的麻三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呢?”萧风隐约觉得有着一丝不寻常。   “小的也不清楚,刚才小的去换班的时候,发现看守的人都喝的酩酊大醉,而牢笼的铁链断成了两截,被关在里面的麻三却不见了。”   “嗯,知道了。你且下去吧,不必大惊小怪的。”贾诩冲那名衙役摆摆手。   “军师,我一直觉得麻三可疑,这次更是神秘失踪,肯定是叛军派次刺探我军虚实的间谍。”萧风说道。   “间谍?”贾诩聪慧异常,但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还是有些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狐疑的问道。   “就是细作。”萧风解释道。   “嗯,我早有所料。所以,我才会让大人连夜召集众人商议大事,重新调度一番,这样一来,就算细作获悉了一些消息,对我军而言,也没有什么损害。反而,我军所表现出来的是极为刚强的一面,如果他如实奏报,叛军也会对我军有些忌惮。所以,今天晚上的时候,边章才会先礼后兵,先来招降大人。”贾诩捋了一下胡须,缓缓的说道。   “这么说,边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军师的掌握之中?”   “可以这么说。”贾诩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边章此人,以前并不怎么出名,后来去新安县当了几年县令,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奇遇,才开始慢慢以武力独步天下。其实,在我看来,边章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甚至还不如韩遂阴险。所以,主公应该庆幸,这次带兵来攻打姑臧城的是边章,而不是韩遂。边章自持武力高强,对天下都极为的蔑视,也正是基于此种原因,手下人却没有几个人甘愿为其效力。十万精锐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只消施展一些雕虫小技,十万精锐便可尽数被瓦解。而且羌胡叛军当中,一旦边章意外身亡,能够具有才能统领大军的人绝无仅有。所以,这一次我们所面对的不是十万大军,而是边章一人。只要主公能够像上次射杀李文侯一样杀死边章,叛军便不足为虑。”   听完贾诩的这一席话后,萧风的心里充满了无比的信心。要说指挥作战、奇谋妙计,或许他不如贾诩,但是若说狙杀边章,他却有足够的实力。而且,他也一早就是这样打算的,准备将最后一颗子弹用在射杀边章的身上。   “军师,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我去小憩一会儿,军师也应该休息休息的。”   说完,萧风便转身走入了内堂。   贾诩见萧风走后,心中则暗暗的想道:“但愿主公明日能够将边章狙杀……” ☆、千蛛万毒(1)   清晨,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明亮,黑云堆成了一整片,象一块厚铁,渐渐往地面上沉,似乎已经盖到了城墙上,再过一会就得把整座城池压扁一样。颇有一番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意境。   萧风站在城楼上,眺望着城外的叛军营地,见叛军并未在城下集结,而营地里的叛军也是静悄悄的,一切都显得有些反常。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昨夜散会后说是回去休息,可是躺在□□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了好一阵,好不容易才勉强入眠,睡了不到半个小时,便又惊醒了过来,而醒来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今天,姑臧城中的气氛显得异常的紧张,百姓几乎都待在家中,年满十五岁的男人全部走出了家门,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工具当作武器,所有的人都在城中的中央广场上耐心的等待着,战争来临前的寂静,成为了他们所有人共同的小憩时刻。可是每一个人都很清楚,不久之后,大家能否还活着,已经成为了未知之数。   “主公。”贾诩从城楼下面翩翩走来。   “军师,你看这外面,一切都是静悄悄的,丝毫没有一点攻城的迹象,离所谓的辰时已经不远了,为何叛军一点动静都没有?”萧风见贾诩到来,急忙指着城外的叛军营地说道。   贾诩眺望了一眼城外,见果如萧风所说的一样,也是起了一丝的疑虑,按照他之前所获悉的情报,以及对边章多少有些了解,边章绝对不可能会就此放过姑臧城的。可是,今天却很反常。   他捋了捋胡须,对萧风说道:“叛军不来攻城,未必就是一件好事,或许我遗漏了什么细节,以至于被叛军奸细发现,回去呈报给了边章,以至于使得边章对攻城的时间做出了调整?”   萧风也是一脸的迷茫,正好开口之时,忽然听到从正前方的叛军军营里传出了一阵“呜呜呜”的号角声,呜咽的号角声一经吹响,但见一道红白相间的残影从叛军军营中快速飘出,双脚在地面上接连的轻点了几下,整个人便已经跃出了好远,而在那道残影的背后,却呼啸般的射出了许多箭矢。   “鸠摩空?”萧风一眼便认出了那道残影,“昨夜我用话激鸠摩空去杀边章,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鸠摩空真的去刺杀边章了?”   贾诩没有说话,他跟鸠摩空没什么交情,也只是有过数面之缘,只知道这位来自天竺的和尚医术高明,救活了不少伤患。除此之外,他对鸠摩空再也没有半点了解。只是,他的目光够犀利,注意到鸠摩空的双手中各拎着一个物事,眼前一亮,急忙对萧风道:“主公,他不是去杀边章了,而是去偷盗了。”   “偷盗?”萧风听完贾诩的话,也注意到了鸠摩空手中拎着的东西,左手中拎着一个用布包裹着的大榆木箱子,箱子上沾满了血色,而在他的右手中则提着一柄散发着金红色的长剑,剑身微微泛着萤光,霎是耀眼。 ☆、千蛛万毒(2)   “快射死那个臭和尚!”这时,边章从一顶简易的大帐中走了出来,左手捂着右臂,肩膀上鲜血琳琳,脸上更是溅上了许多血液,狰狞着面孔,冲着已经逃走的鸠摩空便怒不可遏的喊道。   随着边章的一声令下,但见一个身影凌空纵到了军营的辕门之上,手中端着一张劲弩,一双阴鹜的眼睛里放出道道阴冷,瞄准了鸠摩空的后心,手指轻轻扣动了一下,弩箭便快速的朝着鸠摩空的后背射去。   “大师小心暗箭!”萧风瞅见那放冷箭之人正是昨夜逃走的麻三,而且麻三的身手极为敏捷,而麻三更是用箭矢射鸠摩空,便急忙大声喊了出来,以便提醒鸠摩空。   不等萧风的声音传到,那凌厉的弩箭便已经飞向了鸠摩空的背后,只见鸠摩空忽地转身,右手中握着的长剑一挥,带起一团红色的残影,便将那支弩箭劈成了两截,弩箭断成两截的的箭头还未落地,鸠摩空忽然用手中的赤血剑的剑身猛地击打在了那弩箭的箭头上,只听见“叮”的一声脆响,那箭头旋即改变了方向,凌厉的朝着尊在辕门之上的麻强飞去,速度快的惊人。   麻强忽然见到这一突然变故,登时一惊,正要起身从辕门上跳下来,以便躲避那箭头,哪知道那箭头的速度实在太过迅速了,他刚一起身,箭头便不偏不倚的射中了他的心窝,巨大的惯力之下,箭头却没有停留在麻强的体内,竟然穿体而过。   “啊!”   一声惨叫,麻强便从辕门上坠落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立时丧命。   而此时,叛军的大股骑兵从辕门里冲了出去,马蹄过处,践踏在了麻强的尸身之上,将麻强的尸身践踏的血肉模糊,很快便成为了一滩烂肉。   叛军骑在马背上的骑兵都纷纷张弓搭箭,将一支支凌厉的箭矢朝着鸠摩空射去。但是无论箭矢再怎么多,却也追不上鸠摩空的速度,在箭矢落地的时候,始终和鸠摩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凡鸠摩空所过之处,地面上必然留下成百上千的羽箭,像是在雪地上铺上了一层黑色碎花的地毯。   “全军戒备!”萧风见到叛军无法伤到鸠摩空,而鸠摩空的速度也快要抵达城下,面对追击鸠摩空的那些骑兵,便对驻守在城楼上的弓箭手大声的喊道。   随着萧风的一声令下,身为弓箭手的庞德等人便纷纷拉开了手中的长弓,搭上了箭矢,全部严阵以待,只待萧风的下一次命令。   “放箭!”萧风见叛军骑兵追击着鸠摩空已经快要进入了弓箭的射程范围内,按照他估算的速度,此时放箭时机最佳,便立刻吼了出来。   “嗖嗖嗖……”   鸠摩空在城下快速的移动,而姑臧城上的弓箭手则全部放出了手中搭在弓弦上的箭矢,一支支离弦的箭矢从鸠摩空的头顶上掠过,快速的飞向了鸠摩空身后的那些叛军骑兵,但听见背后传来一片人喊马嘶的声音。 ☆、千蛛万毒(3)   他没有回头看,而是继续向前跑,面对高约三丈的城墙,鸠摩空没有停下脚步,一跑到城墙下面,借助一股巨大的冲力,加上他本身的轻身功夫配合,双脚在城墙上连踩了几下,便很轻松的上了城墙,之后一个空翻,便落在了萧风的身后。   萧风急忙转身,赫然看见鸠摩空的后背皮开肉绽,有一道长约七寸的剑伤,从伤患处流出来的血液中夹带着青黑色,而且伤口周围也已经变成了青黑色。看到这一幕时,萧风心中一惊,急忙说道:“大师!你这是……”   “我剩余的时间不多,你听我说!”鸠摩空突然转过身子,打断了萧风的话,目光中闪过一丝希冀,将手中的赤血剑和那个大榆木箱子全部丢在了萧风面前,“我一时大意,遭到暗算,没想到边章如此的狡猾,在赤血剑上涂有剧毒。这会儿毒素已经扩散到了我体内四肢百骸,我已经是无可救药了。不过,所幸的是,我门中所遗失的赤血剑和洗髓经都被我抢回来了,我现在将这两样宝物交托给你,赤血剑你可以自用,洗髓经乃我佛门经典经书,不可遗失,他日若你能去天竺,便将此书送还到天竺雷法寺,并且告诉主持,我鸠摩空幸不辱命,终于将失落多年的经书寻回。”   说完,鸠摩空身子一软,旋即倒在了地上,直接昏死了过去。   “大师!”萧风急忙蹲下身子,伸手想要去扶鸠摩空起来,哪知道手还没有碰到鸠摩空,但见无数只毒蜘蛛便从鸠摩空的宽袍下面窜了出来,吓了萧风一跳。   但见那些毒蜘蛛迅速的越过城墙,朝着城墙下面纵去,并且吐出了许多蛛丝,很快便织就成了一张大网,随风摆动,直接朝着追击鸠摩空的大批叛军骑兵裹去。   蛛丝大网很快落下,将大约五六百名叛军骑兵全部包裹在一起,那蛛丝大网一经沾身,无论是人畜,皮肤都开始迅速的溃烂开来,同时带来了巨大的灼烧感,让那些叛军骑兵惨叫连连,用了没有多久的时间,凡是被蛛丝大网包裹在一起的,便化为了一滩血水,连骨头都不剩下。而那些毒蜘蛛也全部因为吐出的蛛丝太多,而奄奄一息。   “这就是……千蛛万毒手真正的威力吗?”边章看后,惊讶万分,也暗自庆幸,在军营中的时候,鸠摩空没有使出此招,否则自己将尸骨无存。   两军阵前,鸠摩空体内的这些蜘蛛所表现出来的灭绝性杀人手法,令亲眼见到这一幕的人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好强的腐蚀性……”萧风看后,心中也是一阵愕然。   随后,急忙对人喊道:“快将大师抬到城中,请最好的大夫为大师疗毒。”   负责追击鸠摩空的叛军骑兵见鸠摩空已经入城,而且冲在最前面的骑兵也全部死亡了,都不得不向后退却。这个时候刚好叛军里面响起了退兵的羌笛声,骑兵们这才心有余悸的迅速返回。   边章捂着自己受伤的胳膊,冲着姑臧城冷笑了一声,下令道:“通令全军,午时过后,大军向姑臧城发起总攻击,城破之后,城中无论男女老幼,一律格杀勿论!”   说完,边章便转身进了大帐,顺便叫人去叫巫医来为自己治伤。 ☆、和尚圆寂(1)   萧风见边章没有让叛军全面展开进攻,而是退到了军营里,转身便对贾诩大声喊道:“军师,这里暂时由你指挥,若叛军展开总攻,立刻派人通知我。”   “是,主公。”贾诩点了点头。   萧风下了城楼,跳上马背,扬起马鞭边抽打在了战马身上,随着一声鞭子的响声在空气中传开,座下战马感受到了一种无比的疼痛,当即发出了一声惨痛的长嘶,边朝城中疾驰而去,一溜烟的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萧风很快便追上了抬着鸠摩空的士兵,当即大喝道:“怎么如此的慢?加快速度!”   士兵们对萧风不敢违抗,便抬着鸠摩空加速奔跑了起来,而萧风则策马奔驰到了他们的前面,先行回太守府。   萧风到了太守府门前,根本没有下马,直接骑着战马便闯进了太守府。一进入太守府,边瞅见许多医护人员都在为伤患忙碌着,当即勒住了马匹,大吼了一声:“谁的医术最高?”   在场的大夫们先是都楞了一下,随后全部指着一个身穿灰袍的老者。   萧风翻身下马,径直走到了拿灰袍老者的面前,拉着拿灰袍老者便朝外面走。   “大……大人……”灰袍老者见萧风一脸的煞气,心中有些担心,以为萧风要处置自己,细细一想,自己似乎并没有得罪萧风啊,“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惹怒了大人?”   “少废话,救人要紧!”萧风雷厉风行,拽着老者边朝外面赶,刚好迎着几个士兵抬着鸠摩空回来,急忙指着鸠摩空道,“快把他的毒给解了!”   灰袍老者见萧风是让自己救人,不是要惩治自己,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但旋即,他的脸上便洋溢起来了一丝阴沉,面色也显得尤为沉重,眉头紧皱。   萧风注意到了灰袍老者的神色,登时说道:“救不活他,你也别想活了!”   灰袍老者一听这话,两腿便立刻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直发抖,最后直接跪在了地上,对萧风道:“大人,你还是杀了我吧,鸠摩空大师中毒颇深,已经无药可救了。”   “胡说!你连试都没有试过,怎么可以直接妄下断言?你若是不救他,我将你满门抄斩!”萧风言辞厉色的说道。   “啊?”灰袍老者一听这话,直接吓得瘫软在地。   就在这时,昏死过去的鸠摩空突然“咳咳咳”的醒了过来,眼睛刚一睁开,便感到体内气血翻涌,张嘴边吐出了一口黑色的浓血。   “大师!”萧风见状,急忙蹲下身子去搀扶鸠摩空,当双手快要接触到鸠摩空时,却听见鸠摩空突然喝道:“不要碰我……有毒。”   萧风并没有因此而停住自己的双手,果断的激昂鸠摩空搀扶了起来,刚一接触鸠摩空的身子,萧风边觉得双手手心像是被无数的绣花针给刺中了一样,疼痛无比。他眉头只是稍稍一皱,便将那种疼痛强行忍了下来。   鸠摩空看到这一幕,心中倒是对萧风起了很大的感激,同时回想到第一次见到萧风时的情景,只觉得自己当时见死不救未免有点太过分了。人心都是肉长的,鸠摩空也不例外,更何况他又是遁入空门的佛家弟子,慈悲之心也更加的重。 ☆、和尚圆寂(2)   “你……你这又是何苦呢?”鸠摩空望着萧风,用极为虚弱的声音说道。   “大师,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你替我解毒,只怕我早已经成为了一具腐烂的尸体,哪里还会出现在这里?”萧风也是个性情中人,谁对自己好,他心里很清楚。而他也本着一种做人的原则,谁对他好,他就对别人加倍的好,谁对他坏,他也十倍奉还之。   “很好,很好。看来,当日我救你,是救对了。不过,我能救你,你却不能救我。毒素现在已经侵入了我的五脏六腑,我全身上下都是毒,已经无药可救了。你又何必为难别人呢?生命无常,死亡也是一种解脱。我常常做梦梦见佛主,我圆寂之后,也许就会飞到佛主的身边,去终身伺候他,没什么号悲哀的。”   萧风和鸠摩空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不信道,不信佛,是个无神论者。但是这个时候,他似乎能够感受到鸠摩空对佛的虔诚。以前,他总是认为鸠摩空是个摸不透的怪和尚,现在细细想来,鸠摩空也并不坏,只不过他有他的做事准则罢了。他听完鸠摩空的这一席话后,也颇有感悟,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心中却多了一份惆怅。   “咳咳咳……萧壮士,你我相识一场,一路上走来,我对你多有留意。你心肠不坏,极有头脑,而且意志坚定,是个可以成就大事的人。然而,你的身上却带着极重的戾气,只有佛法才能化解。我一生孤寂,所能信赖的人不多,你是最后一个。我交给你的榆木箱子里,有一份洗髓经,你可以细细的研读一番,会对你大有帮助。不过,你一定要记住,洗髓经无论如何都要送还至天竺雷法寺,只有如此,雷法寺才能得到太平。而那柄赤血剑,乃是一柄切金断玉的利器,你可拿去使用,以便保护洗髓经……”   “大师,洗髓经,真的那么重要吗,以至于能让大师豁出性命去抢?”萧风已经猜出了八九不离十了,这次鸠摩空去叛军营地,并非是为了杀边章,而是为了抢夺洗髓经。   萧风是个武侠小说迷,自然知道在武侠小说中洗髓经是与易筋经齐名的经书,但是在佛家经典中,洗髓经是确实存在的,而易筋经多少有些道家的思想在里面,大概是后人杜撰的,却绝非达摩东渡时所遗留在少林寺的。但是因为年代的久远,许多历史的真相早已经无法考证,易筋经到底是不是佛家经典之作,又是不是达摩祖师带到中原的,一切都是个未知之数。   但是现在,萧风可以肯定的是,洗髓经就摆放在他的眼前,在那个大榆木箱子里,至于有什么功效,他并不知道。   “洗髓经乃我佛家经典名著,是前人的心血所著,岂能就此遗失?若不是四年前我雷法寺中出现了一位叛僧鸠摩明,他在逃出雷法寺时,盗走了着洗髓经,否则的话,我又怎么会不远千里从天竺来到大汉苦苦寻找?之前听说鸠摩明化为空明大师,坐禅于洛阳白马寺中,我这才一心想去洛阳将经书寻回。不想在此地却遇到了鸠摩明的传人,并得知了鸠摩明已经圆寂的消息,被边章以洗髓经之由骗我入了军营……”   鸠摩空话没有说完,便又开始咳嗽了起来,而且身子也越来越弱。   “大师,你别说太多的话,我这就让人用以毒攻毒的方法为你疗毒。”   鸠摩空直接抓住了萧风的衣角,勉强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没用的。我毒性衣角侵蚀了我的五脏六腑,就算能够用断肠草驱走我体内所中的毒,但是由于我体力太过虚弱,已经没有了抵抗能力,很容易被断肠草的毒性侵蚀。所以,只能顺其自然。”   “可是,大师……”   “我圆寂之后,便将我火化,将骨灰留着,日后带回天竺,葬于雷法寺之下。萧壮士,一切都拜托你了……”   萧风点了点头,可是什么话都没说。   鸠摩空松开了萧风的衣角,同时连续说了三声:“很好,很好,很好……”   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从此之后,却再也没有睁开双眼,勉强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犹如一尊石佛。   “大师……大师……”萧风见鸠摩空良久没有动弹,便轻声叫道。   可是一连叫了几声,鸠摩空都没有反应,萧风心中一震,边伸出了一根手指头放在了鸠摩空的鼻孔下方,却感受不到一点的进出之气。他当即是一震愕然,大师喊道:“大师!”   鸠摩空圆寂了,萧风却有些伤心,毕竟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他身上的毒是鸠摩空解掉的,如果当初没有鸠摩空,他也就不会抵达这里。   “按照大师的话,给大师准备火葬,我要亲自为大师点燃火把。”萧风的脸上略微显得有些哀伤。   随后,众人按照萧风的安排,为鸠摩空举办了一下火葬。葬礼很简单,因为是火葬,所以只将骨灰放在一个小瓶子里,暂时先供奉起来,以后再行安葬。   一切都弄完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时辰,而这时,也已经接近了中午。萧风正准备回去收拾一下鸠摩空的衣物,并且看一看那洗髓经,却忽然听到姑臧城外传来了呜咽的号角声,紧接着便是地动山摇般的马蹄声,而四个城门那里也都分别传来看激烈的喊杀声。   “启禀大人,军师请大人迅速登城指挥作战,叛军已经展开了全面进攻!”一个负责传令的士兵突然出现在萧风的面前,急忙叫道。   萧风眉头一皱,翻身跳上马背,扬鞭策马而出,同时心中也带着一丝的悲凉和愤怒,暗暗地发誓道:“无论如何,都要守住此城!” ☆、正式攻城(1)   萧风骑着马,还没有抵达城门,便听到了从城门那里传来了无数声的惨叫,漫天飞舞的箭矢密密麻麻的如同成千上万只蝗虫一般,足以遮挡住整个姑臧城的上空。   箭矢无眼,凌乱异常,已经严重的将负责守城的汉军将士压制住了,他们躲在城垛的后面,只能冒着生命危险对城外的叛军进行反击。   “嗖……”   一支箭矢直接飞向了刚刚抵达城门口的萧风,萧风旋即挥出了握在手中的赤血剑,但见一道血芒冲天而起,凌厉的剑气将朝他飞来的箭矢瞬间便削成了两半。   萧风眼前一亮,没想到这赤血剑竟然有如此威力。抵达城门时,叛军的箭矢散落一地,像是在地面上铺就了一条地毯一样,让人无下脚之地,而负责守城的将士则都躲了起来,以避其锋芒。   忽然,“轰”的一声巨响从城门外面传来,而厚重的城门则颤抖着身体。   没过多久,又是“轰”的一声巨响,城门两边镶嵌在墙体立面的机括周围开始有些石屑慢慢脱落下来。   “不好了,叛军正在用攻城车攻击城门……”一个士兵透过缝隙向城门外面看了一眼,随即便大声叫了出来。   萧风翻身下马,立刻登上了城楼,同时对守卫在门洞里的徐荣喊道:“没我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乱动,再有敢胡乱叫喊者,以动摇军心诛杀之。”   徐荣抱拳道:“诺。”   萧风躲避着密集的箭雨,刚一露头便见站在城墙上的弓箭手全部躲在了城垛的后面,有的脸上都带着一丝的惊恐,如此大的阵势,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   “太守大人来了!”庞德眼力最好,第一个瞅见了萧风从城楼下面走了上来,当即大叫了起来。   贾诩本来想冒着箭雨去看一下城外的情况,一听到庞德的这声大喊,便旋即转过了身子,见萧风手持一柄赤红色的长剑,正在用长剑击落飞向他的箭雨,未等箭矢射到,萧风手中赤血剑一挥,凌厉的剑气便立刻将面前的箭雨斩成了两截,都纷纷落在了地上。   萧风很快便到了城垛那里,在俯下身子的一瞬间,瞅见了城外的叛军,当时便让他震惊不已。城外的叛军人山人海的,叛军骑兵来回奔波,在马背上不停地拉动着自己手中的弓弦,抵达城墙下面时,便放出手中的箭矢,然后从两边迂回退到远处,一拨接一拨,永不停歇,箭矢始终没有间断过。   而与此同时,叛军的步兵都扛着各种攻城武器已经抵达到了城墙下面,最先抵达的是攻城车,一百多个人推着一辆极为笨重的攻城车,攻城车的上方用牛皮蒙住,并且堆放着一些黄土,而中间则有一根很粗壮的大木头,朝向城门的一侧被削成圆锥形,几十个人正在喊着号子操作着攻城车,一下比一下猛烈的撞击着城门,试图想将城门给撞开。而在攻城车的后方,许多扛着云梯的叛军步兵在叛军弓骑兵的掩护下慢慢靠近。 ☆、正式攻城(2)   最引入注目的并不是这些,而是这些叛军都头裹着黄巾,乍一看之下,宛如张角所领导的黄巾军。可是,萧风想不通,怎么凉州羌胡发动叛乱,却要假装成黄巾军?   萧风眉头一皱,来不及细想,他再也无法看下去了,当即冲着守在城墙上的汉军将士喊道:“敌军虽然声势浩大,但只要我们万众一心,拼死抵抗,就一定能够将敌军击败。所有将士听令,开始反击,千万不要让敌军攻破了城墙,将准备好的石头往城门下面的攻城车那里猛砸!”   随着萧风的一声令下,城墙上开始了反击,庞德鼓起勇气第一个朝着城墙的叛军放了一箭,凌厉的箭矢一经离弦,城下一名叛军骑兵便立刻中箭身亡。   其余士兵也都纷纷效仿,但是有十几个人不够幸运,刚一站起来,叛军的箭矢便迎面射来,让他们一时间无法及时躲闪,纷纷额头中箭,立时一命呜呼。   是战争,就会有伤亡。萧风看惯了悲欢离合,也看惯了生命无常,上一秒还在开心嬉戏,下一秒钟也许就离开了尘世,生死只不过在一瞬间。   而此时,正是考验姑臧城中所有人的时刻,无论是汉军将士,还是城中百姓,此时此刻都已经无路可退,唯一能做的就是奋起抵抗,保卫自己的家园。   在汉军将士中箭倒下的一瞬间,一些人原本躲在城楼上面的钟鼓楼里的人便立刻冲了出来,填补了那些死去的人的位置,拿起弓箭冒着箭雨便朝着城下反击。   一直守在贾诩身边的小夜,也用它神乎其技的飞刀技术射死叛军骑兵,当身上所带着的九把飞刀全部射完之后,便从地上抓起叛军射来的箭矢,也不需要弓弦,扬手便朝城下射去,例不虚发,所投掷出去的箭矢尽皆射中叛军。   但是,守城的士兵毕竟太少了,在叛军强大的攻击面前,这点反击就如同挠痒痒一样。只一会儿的时间,城墙上的士兵在和叛军的箭矢较量中损失惨重。   这会儿的萧风像是一个废人一样,他不习惯开弓射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射杀叛军。而且在他身边的贾诩也都亲自挽弓搭箭,一连射死了好几个人,这让他更觉得自己有些无地自容了。   贾诩又射杀了一个人,蹲下来躲在城垛后面搭上箭矢,他注意到了萧风脸上的表情,不动神色的道:“主公,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完美的,都或多或少有着这样那样的缺陷。所以,主公不必为不会射箭而感到苦恼。”   萧风觉得贾诩像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单从他脸上的一点变化便能看出他的内心所想,这一份眼力劲绝非常人所能拥有。他点了点头,见反击伤亡过大,可是如果一直躲藏在城垛后面任凭敌军胡作非为,那么用不了多久,城门肯定会被叛军攻破。他皱起了眉头,紧握着手中的狙击步枪,将最后一颗子弹装进了枪膛,同时用犀利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城外的叛军,期待着找寻到叛军首领边章的身影。 ☆、正式攻城(3)   可是,他找了好久,又用瞄准镜看了一遍,都不曾见到边章的身影,但是挂在叛军军营中的大旗还一直在寒风中迎风飘扬。那面旗,是边章的帅旗。   “轰!轰!轰!轰……”   巨大的响声从城门那里不断的传来,叛军的攻城车加快了撞击城门的速度。   萧风蹲在这里,似乎都能感受到城门被撞击时带来的颤抖。他心中有着一丝的担心,如果一旦城门被攻破了,那么叛军的士气势必会受到鼓舞,而城中的守军则会陷入低靡。他一想到这里,便立刻大吼了一声:“谁能快速把城门边的攻城车干掉?”   “我来!”毛霖从城楼下面的阶梯上走了上来,怀中抱着一块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巨大石头,刚好将他的胸前遮挡住了,看上去也足有三四百斤重。可是,那块大石头在毛霖抱住,却如同一样趁手的兵器,居然还用这石头不停地遮挡射来的箭矢,箭矢多数被石头挡下,落在了地上。   毛霖每向前走一步,地面上边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响声,看到萧风等人正在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望着他,他也不在意,直接走到城门上方,将自己怀中抱着的一方巨石朝城门前面正在攻城的叛军攻城车砸了下去。   “轰隆!”   一声巨响,攻城车直接被这如同天降的巨石砸的稀巴烂,而巨石下面一些叛军的士兵被完全压成了肉饼,登时鲜血四溅。   其余的叛军士兵急忙退开,见那方巨石不偏不倚的堵住了城门,都是一阵错愕。   可是,错愕归错愕,却没有人主动退缩。此时叛军步兵已经靠近城池,将扛着的云梯纷纷架上了城墙,一些身手敏捷的人便立刻爬上了云梯,一手握着弯而锋利的马刀,一手扶着云梯,开始朝上面攀爬。   “千万不能让叛军登上城墙。”萧风一声令下,便立刻冒着箭雨将一架架在城墙上的云梯给推到了,其余士兵也是如此。   同时,萧风还下令让徐荣带着人来支援城楼上的防守力量,并且派人去城中通知胡乐,准备让预备役前来支援。   叛军如同蚂蚁般蜂拥而至,城门虽然没有被攻开,但是叛军却斗志昂扬,每一个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挥舞着手中的马刀,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之下,果断的攀爬上了云梯。   云梯一架架被推倒,又一架架的被架了起来,叛军的骑兵仍在不断的朝城楼上射箭,但是所采用的箭雨战术却相对减弱了不少,估计是在顾忌已经冲到城墙根上的叛军同胞们吧。   而城墙下面,已经站满了人,密密麻麻的像是蝼蚁一般,叛军士兵越聚越多,给守城所造成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同时还有弓骑兵在用箭矢给他们做掩护,使得他们相对来说减少了威胁。   不多时,城墙的最左边已经有一个叛军士兵登上了城墙,一经露头,举刀便砍,将前来阻挡他的士兵砍翻之后,便立刻跳进了城内,敢一落地,其余的守兵便将叛军士兵剁成了肉泥。   可是,无独有偶,另外一处的云梯之处也爬上来了一个叛军士兵,这个叛军士兵的武力远远高于第一个士兵,一经进入城内,便接二连三的砍翻了几个守军,同时在城头上站住了脚跟,而他的身后,越来越多的叛军士兵登上了城头,姑臧城危在旦夕…… ☆、声东击西(1)   叛军已经攻上了城头,在左边的城墙上占据了一小片地方,后面陆续登上城墙的叛军士兵都纷纷聚集在一起,争取杀出一条血路。   萧风注意到这种状况,急忙下令道:“挡住!千万不能让叛军攻进城里来。”   他的声音刚落下,便见五大三粗的毛霖挥着自己背后的厚背刀,左劈右砍,一刀下去便劈死一个叛军士兵,即便是叛军士兵扬起马刀去遮挡,也被毛霖那雄浑的力道一刀劈成了两半,刀口便顺势落在了叛军士兵的脖子上,从上到下,一蹴而就,竟然将叛军士兵劈成了两半。   毛霖仅凭借着一己之力,连续杀死了好几个叛军士兵,给从城下前来支援的士兵营造了充足的时间,并且让叛军对他有了几分忌惮。随着毛霖的坚决抵抗,以及援军的抵达,很快便将登上城墙的叛军给压制了下去。   徐荣在此时也率领大批士兵登上了城楼,见到毛霖那边兵力薄弱,二话不说,立刻填补了这里的空缺。   虽然叛军攻势猛烈,但是汉军将士占据地理优势,加上叛军并不擅于攻城,原本良好的势头,就此被汉军给压制了下去。之后,叛军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再越过城墙半步。   城池四周都是震天的喊杀声,萧风不会射箭,只能搬起石头朝城墙下边砸去。一连数次之后,贾诩忽然拽了一下萧风的衣角,他急忙扭头问道:“军师,有事?”   贾诩点了点头,躲在城垛后面拉弓搭箭,对萧风说道:“主公,边章的帅旗仍在叛军营中飘扬,但是却不见其人,我担心这是边章的声东击西之计,这里的攻势从一开始便十分的猛烈,叛军都个个不要命的向这里冲来。这种拼命的打法,与以往我所见到的羌胡攻势略有不同,我以为,边章这次的主要目标不在南门,而是在防守力量相对薄弱的西门。”   萧风一听贾诩这话,也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才他本来想一枪击毙边章,可是找了一圈却始终没有见到边章的身影,甚至连叛军中渠帅级别的人都没有。叛军只一味的猛攻,难道目的只是为了吸引守军的注意力?   一想到这里,萧风急忙问道:“军师,那我现在就去西门看看,这里交给军师全权指挥。”   “嗯。主公,你若去西门,当一并带上毛霖,此人可保主公安全。”贾诩提议道。   萧风扭头看了一眼力大无穷的毛霖,毛霖站在城墙边上,随手抓起一块大石头便朝城墙下面投掷过去,那重达几十斤的大石块在他抓起来,像是投掷小石子一般轻盈,而且背上背着的那把猩红色的厚背刀也在微微的发着颤。他摇了摇头,说道:“毛霖未必肯做我的护卫……”   贾诩笑了笑,当即冲毛霖喊道:“毛十八!”   毛霖听到有人唤他,急忙顺着声音望去,但见萧风、贾诩都在注视着他,他不明所以,喝问道:“叫我作甚?” ☆、声东击西(2)   “太守大人有令,让你随他去西门走一遭,叛军很有可能已经攻入了西门……”   “没空!”毛霖一口回绝道。   可是,头刚扭过去没有多久,忽然又猛地转了回来,喝问道:“等等!你刚才说哪里?西门?”   “是西门。”贾诩点了点头道。   毛霖的眼睛骨碌一转,便将抓起来的石块瞬间抛洒了出去,转身便大步向萧风走了过来,毕恭毕敬的抱拳道:“太守大人,我跟你去西门。”   萧风不明所以,也不知道贾诩到底施展了什么法术,竟然让桀骜不驯的毛霖改变了心境。但是现在也不是讲究这些的时候,他扫视了一眼临近的人,但见庞德正在拉弓射箭,便吼道:“庞德!”   “在!”庞德条件反射般的回答道,在回答的同时,整个人的身子也站的很是笔直。   他这样笔直的一站,刚好有几支箭矢朝着他射了过来,不等箭矢近身,只见一道血芒在他面前闪过,将那几支箭矢削成了两截,坠落在地上。   庞德一震虚惊,看到救下他的人是握着赤血剑的萧风,当即感激的道:“多谢太守大人救命之恩。”   “少废话,跟我走,去西门。”萧风雷厉风行般的说道。   庞德当即回答道:“诺。”   于是,萧风便带着毛霖、庞德下了城楼。在下城楼的瞬间,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子对坚守在城墙上的徐荣喊道:“徐长史,这里就交给你和军师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守。”   “放心吧太守大人,人在城在,人亡城亡。”徐荣回答道。   萧风这才放心离去,在城楼的门楼那里牵来了三匹马,和毛霖、庞德一人一匹,骑上战马边快速飞奔,径直朝西门而去。   在途中的时候,萧风还在担忧的厉害,而毛霖似乎比萧风更加担心,脸色上也极为难看。倒是年纪只有十五六岁的庞德却显得一脸的镇定。   萧风注意到庞德的时候,心中对庞德也是一阵赞赏。在三国演义中,庞德也是很出彩的一个人物,忠心,任劳任怨,而且勇猛无匹,一身刚胆,那时就给萧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时真正的见到了庞德本人,面相上虽然显得有些年轻,但是心理却很是成熟,给人一种稳重、可靠的感觉。   三个人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很快便来到了已经打通的准备修建驰道的道路上,虽然一路上是一片废墟,但是由于贾诩规划的很好,将拆迁过后的沙石都堆积在了路边,使得这条道路看起来很是平坦。   再向西门走了不到几十米,萧风、毛霖、庞德都同时听到了西门那里的惨叫声,以及城门边弥漫着的硝烟,一群接着一群的百姓从四面八方向东逃走,仓皇之下,只带了贵重物品,显得极为狼狈。   萧风勒住了马匹,截住了一个百姓,喝问道:“前面情况如何?”   “叛军攻势猛烈,守城将士损失惨重,县令大人让我们先去暂避锋芒……” ☆、声东击西(3)   一股洪大的潮流很快便将萧风、毛霖、庞德等人给卷在了其中,使得三个人无法前进。   毛霖看到这股逃难的洪流,脸上显得更加着急了,张嘴边大声呐喊道:“全部给我让开!”   逃难的洪流当中有不少百姓都认识毛霖,一听到毛霖着巨大的吼声,以及那张阴郁不堪的面孔,当即都纷纷避让,同时相互传诵道:“毛十八来了,大家绕道走吧!”   百姓中多是老者和妇女,以及一些较为幼小的孩子,甚至还有一些被妇女抱在怀中啼哭不止的婴儿,一听到“毛十八”三个字,脸上都顿时显现出来了惧怕之色,纷纷绕道走。   并不是因为毛十八是本城恶霸,甚至原本恶霸家里的人也都对毛十八惧怕三分,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毛十八是邪主的事情早已经深入人心,谁敢招惹了他,不出三日,家里必定鸡犬不宁。所以,许多人宁愿绕道走,也不愿意招惹毛十八。   不过,在这当口,毛霖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使得这里很快便让出了一条道路,以便供萧风、庞德和毛霖三人通过。   路口一经打开,萧风这边便立刻策马狂奔,一溜烟的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地的烟雾。   越靠近西门,喊杀声就越加清晰,简直到了震耳发聩的地步。可是,毛霖突然在即将抵达西门的一个岔路口拐了弯,居然和萧风、庞德分道扬镳了,甚至没有留下一句言语。   “毛霖,西门在这边!”萧风急忙提醒道。   “知道。大人请先去,我去接个人,随后便到。”毛霖话音一落,便拍马而出,跑的更快了。   “大人,我们现在去哪里?”庞德问道。   “西门。不管毛十八了。”   萧风和庞德一前一后来到了西门,但见西门这里已经完全陷入了苦战,叛军已经攻破了西门的城门,城墙上也是密密麻麻的,叛军士兵正在和汉军将士展开殊死的拼搏,势要一决高下。   负责指挥这次战斗的隗豪躲在一个房间里,眺望着外面的战况,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一味的喊道:“顶住!顶住!”   但是光喊有个屁用,士气高涨的叛军还是对汉军发动着猛烈的攻击,同时已经突破了城门,就连城墙上的阵地也即将失守。   萧风见后,火速奔驰到了前线,见到隗豪后当即大声喊道:“如果喊能把叛军喊走的话,还要这些士兵干什么?”   隗豪见到萧风到来,脸上立时显现出来了一阵大喜,急忙握住了萧风的手,激动地说道:“大人,你终于来了。叛军的攻势真猛啊,破城用了一刻钟不到,守城的两个军司马都殉国了,如果大人再不来,只怕城门就要失陷了……”   萧风这会儿没空理会隗豪,知道隗豪是外强中干的人,胆子较小,如果他再迟一会儿才来,只怕隗豪就敢将西门拱手让出去。   他没有下马,环视了一圈躲在四周的汉军将士,粗略的计算了一下,光在西门周围的人便有两千多人,真正上战场在抵抗的没有多少人。他看到这一幕,当即扭头对身后的庞德说道:“你近战如何?”   庞德回答道:“我自认为罕逢对手。”   “很好。”萧风点了点头,同时指着门洞里的一个叛军骑兵说道,“你去将他干掉,把人头拿来给我,如何?”   “喏。”庞德在马背上抱了一下拳,当即便拍马而出,从腰中抽出了所佩戴的佩剑,朝着那些叛军便冲了过去。 ☆、气势如牛(1)   西门这里汉军节节败退,叛军士气鼎盛,在气势上完全压倒了汉军的将士,其中一个渠帅显得很是勇猛,一马当先,挥舞着马刀连连杀死了汉军数名士兵,使得前来抵挡的汉军士兵都有些害怕。   叛军渠帅挥舞着马刀,在马背上耀武扬威,眼神中更是对汉军将士充满了轻蔑,见到汉军将士已经无法抵挡住他的进攻,便将马刀向前一挥,扭头朝后面的族人喊道:“汉军不堪一击,快随我冲进去,建功就在此时。”   叛军士兵士气大振,奋勇向前,鼓噪而进。叛军渠帅则更加嚣张,可是当他的一声令下转过脸时,却见一匹快马从仓皇逃窜的汉军当中疾驰而出,马背上的汉子显得面色沉重,一双冷目中射出道道寒光,举着手中的长剑便朝着他劈了过来。   渠帅一见来人穿的是普通士兵的衣服,心中便暗想道:“一个马弓手,又有什么能耐?”   他冷哼了一声,举起手中的马刀便策马向着来人冲去,心中还在想着要如何杀死对方,对来人也是极为的轻视。   两马相向而行,很快便照面了,只见一道寒光闪过,渠帅的人头竟然在瞬间被削掉了,从马鞍上滚落下来,无头的尸身更是坠落在了地上,让渠帅身后的叛军士兵都感到了一阵诧异。   “希律律……”   叛军骑兵根本没有看清楚来人是怎么样杀死他们的渠帅的,一见到自己的渠帅被杀,立刻在心理上对叛军骑兵产生了一些阴影。因为叛军多是羌胡,羌胡中向来是以强者为尊,渠帅是雄霸一方的头目,或是一族之首领,或是部落中的勇士,但无论是谁,他们的武力都不会低于其他人,只有强者才配当头目。所以,叛军冲在最前面的渠帅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马弓手一剑斩杀,这让他们觉得很是忌惮。   来人提着血淋淋的长剑,勒住了马匹,横眉怒对,扫视过面前的一些叛军骑兵后,便立刻大声吼道:“庞德在此,不怕死的尽管放马过来!”   庞德声音洪亮,喊出的话语如同滚雷一般,直接灌入了叛军骑兵的耳朵里,颇有点震耳欲聋。   “咚咚咚……”   就在此时,汉军当中突然响起了隆隆的战鼓声,鼓点急促无比,众人一起望去,但见萧风正在握着两个鼓槌正在奋力的敲击着战鼓。   汉军将士一见到萧风亲临战场,在隆隆的战鼓声中,纷纷重新抖擞了一下精神,士气忽地高涨了起来,一反之前的常态。   恰好,胡乐带着预备役听闻西门吃紧,便立刻带着军队前来支援,那些身上没有一点防护的城中的血热男儿都举着自己手中的武器从街巷中杀了出来,同时喊出了振奋人心的口号:“誓死保卫家园!”   声势一起来,反倒是让叛军变得紧张了起来,见到四面八方都冲过来了汉军,便都抖擞了一下精神,准备与汉军迎战。血战就此在城门边展开,叛军骑兵的优势在城中施展不开,可是他们却很勇猛,而且杀人的技巧也远远高过这些疏于训练的汉军,虽然城中涌出来的人不少,但是却相当于去送死的。两个人也不一定能够杀过叛军一个人。 ☆、气势如牛(2)   饶是如此,城中的将士、壮丁却层出不穷,而且叛军攻入城门所占据的面积也相当的小,不能同时容下太多人,所以在这一点上,形势还是偏向了汉军这边。   庞德早已经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手中长剑舞动的随心所欲,剑刃被砍的尽是豁口,一连杀了好几个人,很快便成为了汉军的一只领头羊。   萧风激烈的敲着鼓,看到叛军和汉军在城门边展开了血战,而双方都僵持在那里,汉军虽然人多,却在叛军那里讨不到什么好,死的反而比叛军还要多。他眉头一皱,便冲身边的隗豪喊道:“你来击鼓!”   隗豪的脸上露出了难色,有些不情愿的道:“我来击鼓?”   “怎么?你不愿意?”萧风听后,脸上便起了变化,眼神中也夹杂着一丝怒色。   隗豪急忙摆手道:“不不不!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少废话,我都亲自击鼓,你为何不可?”萧风直接将手中的鼓槌交给了隗豪,然后走下了台阶,同时补充道:“鼓点要是敢停顿了,回来之后,必将重罚!”   隗豪一听这话,二话不说,立刻开始敲击起了战鼓,鼓点甚至比萧风敲击的还要快,让人听了更加振奋人心。   萧风左手握着军刺,右手握着赤血剑,刚下台阶,便见毛霖骑着一匹战马从一条巷子里奔驰了出来,策马来到了他这边,一勒住马匹,便在马背上向着萧风抱拳道:“毛霖来迟一步,请太守大人恕罪!”   “你……”萧风刚张开口,便瞅见毛霖的身后多了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双手正在紧紧的抱住毛霖的腰身,却将头藏在了毛霖的背后。   毛霖急忙扭头道:“小燕儿,这位是本郡的太守大人,你现在可以放心下来了,有太守大人在,这座城就永远不会被叛军攻下。”   毛霖背后的女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默在了那里。   毛霖转脸对萧风说道:“太守大人,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太守大人能够答应。”   “毛兄,你尽管放心,我这就让人将这位姑娘送到太守府去,那里是整座城池的最中心,及时叛军能够攻破城门,要想突破层层防御抵达太守府,这也说明我们都已经战死了。”萧风一言便道出了毛霖心中所想。   毛霖听后,先是一阵惊讶,随后冲萧风点了点头,对萧风的佩服又增加了几分。他随即便让身后的女人下马,他自己则对那个女人照顾的无微不至。从始至终,毛霖巨大的身躯都在挡住那个女人,使得萧风无法看到那个女人的面容。   萧风也一直在暗自猜测,对面那个女人肯定是个美女,不然的话,毛十八又怎么会对其如此的呵护备至?   可是,当毛霖的身躯一闪开之后,那个女人的面容便完全展现在了萧风的面前,登时让萧风之前的所想烟消云散。因为站在对面的那个女人,面容长得实在不敢恭维,他甚至多看一眼都会觉得有些难以容忍。他不明白,以毛霖这样的条件,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这样的女人? ☆、气势如牛(3)   “你,还有你,你们两个人将这位姑娘送到太守府去,让人安排个房间给她,好好的待在太守府里,千万不要随意出来,外面危险。”萧风随便指了两个士兵,对他们吩咐道。   两个士兵按照萧风的话去做了,带着那个叫小燕儿的姑娘离开了这里。小燕儿姑娘在离开时,对毛霖还有些依依不舍的,而毛霖更是含情脉脉的,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似乎已经超越了所有。   等到小燕儿姑娘彻底离开后,毛霖便重新抖擞了下精神,站在那里向着萧风抱拳道:“大人,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不客气。只是……”   “我知道大人想问什么,不过现在不是时候,等我将那帮叛军击退之后,抽个时间再来向大人说明一切。”   毛霖说罢话,虎躯一震,冲着前方便大声喝道:“都给我闪开!”   一声吼出,声音巨大,挡在毛霖前面的士兵见到毛霖凶神恶煞的走了过来,尽皆让出了一条道路,对毛霖似乎有着几分忌惮。毛霖也不理会那么多,只管自己向前迈步,同时右手伸向了背后,将斜背在背后的一柄厚背刀直接给抽了出来。   厚背刀刚一出鞘,一道血芒便冲天而起,赤红色的刀身鲜艳异常,我在毛霖手里还在微微的颤抖着,似乎越靠近叛军,颤抖的更加厉害,而且还发出了一种极为细微的声音。   “是嗜血刃吗?”   “是嗜血刃。刀体通红,鲜艳如血,一闻见血腥味便大放光芒,如此神兵利器,只有毛氏祖传的嗜血刃才能营造出如此大的动静,这一下,毛十八可要大开杀戒了……”   让出道路的士兵见到毛霖抽出了背后的厚背刀,便小声议论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似乎已经忘却了城门边还堵着那么多的叛军要杀。   萧风听到他们这么多在议论毛霖的,便立刻吼道:“都给我闭嘴,全心全意迎敌,否则这座城将荡然无存!”   前方正在厮杀的很是激烈,庞德挡在最前面,他手中的武器已经一连换了三把,当夺下第四把叛军的马刀时,毛霖巨大的身躯便出现在了他的身边,长臂一挥,便抓住了庞德的后背,将庞德拎了起来,向后移了一段距离,同时对庞德说道:“小兄弟,对不起了,我一个人就行了,你们且暂时退下。”   庞德在毛霖面前显得很是年轻,年纪似乎只有毛霖的一半,无论块头还是个头,都不如毛霖。他一眼便看到了毛霖手中拎着的那把刀,登时艳羡不已,问道:“这是……传说中的嗜血刃?”   毛霖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身子一动,忽然向前冲去,嗜血刃在他的面前不断的抖动,所过之处,尽皆人头落地。而毛霖在每杀死一个敌人之后,便立刻数上一个数,嘴中的数字不停地增加,身边的地上则倒下了与数字相等的数量,很快便已经是血染战甲,前面更是血肉横飞,愣是将叛军给压制住了。   庞德见状,也急忙加入战圈,生怕毛霖抢了庞德功劳,而胡乐等其余的士兵也都争先恐后的向前冲。不过,他们则都向城楼上冲,却不妨碍毛霖在门洞里杀贼。 ☆、城门失守(1)   汉军气势如虎,毛霖一一己之力挡在了城门边,巨大的身躯站在那里如同一尊石像,不同于石像的是,他手中握着一把名为嗜血刃的后背刀,通体红色,刀身上有着两道血槽,刺进叛军士兵之后,鲜血便顺着血槽流出,将本来就红颜无比的刀体染得更加腥红。   除此之外,庞德等人也奋勇杀敌,冲上城楼之后,将攀爬上城墙的叛军士兵尽皆诛杀,很快将失守的城墙又夺了回来。但是,等待他们的却是无情的箭矢。   叛军见城墙又被汉军夺了回去,在外面的弓箭手迅速朝着城墙上放出了箭矢,成千上万支的箭矢在空中飞舞,如同蝗虫一般密密麻麻的飞向了城墙。   “嗖嗖嗖……”   一通箭矢落下,使得汉军将士立刻死伤一片,城墙上毫无防备的汉军士兵各个身背数箭,有的被射中了要害直接一命呜呼了,有的则被射伤,也是奄奄一息。庞德较为幸运,只是左臂受伤,箭矢从他的肩头上掠过,只是擦伤了点皮,却没有什么大碍。   庞德长出了一口气,见到周围的士兵死的死伤的伤,心中甚是感概。不过,汉军并没有因此而退缩,萧风亲自率领一拨人登上了城墙,迅速的填补了城墙上防守力量的不足,同时喝令道:“死的都抬走,重伤的赶紧抬去治疗,轻伤的继续留下战斗,现在是姑臧城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任何人都不能退缩一步,否则城破之日,便是你们的妻儿遭到凌、辱之时,更是叛军大开杀戒的时候。”   萧风的话给予了城中将士、壮丁不少的鼓舞,他们万众一心,陆续登上了城楼,开始张弓搭箭,组织有效的防守力量,与城外的叛军形成对峙。   与此同时,胡乐率领城中热血少年组成的队伍,很快来到了城门的门洞两边,胡乐身先士卒,拎起手中的佩刀斩杀了一个叛军骑兵,但是毛霖硕大的身躯却时不时的挡在了他的前面,手中的嗜血刃六亲不认,似乎已经杀红了眼,竟然朝着他一刀劈了过来。   “铮!”   胡乐提起佩刀边挡下了毛霖的这一记猛击,只见自己的佩刀被毛霖的这一刀劈成了两截,刀势不减,竟然斜着朝他的头上劈来。   他吃了一惊,急忙躲开,身子向后纵出约一丈远,双脚刚一落地,便冲着毛霖大声的吼叫道:“你他娘的瞎了眼了,望哪里打?”   毛霖没有理会胡乐,手中嗜血刃仍在嗡嗡作响,并且毛霖手中感应到了一股极大的颤抖,似乎嗜血刃饥渴到了极点。他的脸上也笑了笑,嗜血刃略微一转,刀刃便回旋了一圈,直接劈向了叛军的骑兵,一刀下去,将叛军连人带马直接劈成了两截。   胡乐注意到这个细节后,也不敢再小觑毛霖,登时闭上了嘴巴,打心眼里对毛霖的勇猛感到佩服不已。   很快,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叛军尽数被驱逐出了西门,但是却仍然没有退走的意思,而是继续留在城外,源源不断的朝城墙边涌过来。 ☆、城门失守(2)   萧风环视了一圈,见城外密密麻麻的都是叛军,但是却仍然没有见到边章的身影。   就在这时,从城中赶来了一匹快马,马背上的人一经勒住马匹,便立刻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看到萧风在城楼上,便立刻冒着箭雨登上了城楼,慌里慌张的道:“太守大人……不好了,东门……东门失守了,都尉阵亡,军司马抵挡不住叛军的兵锋,派我前来请求大人派援军支援。”   这边声音刚落,那边又来了一皮快马,见到萧风后,急忙跪拜道:“启禀大人,北门吃紧,都尉大人请求派军支援。”   萧风听后,顿时陷入了一片迷茫中。他想了一会儿,即刻下令聚集在广场上的预备役全部出洞,分兵两路支援北门和东门。命令一经下达,已经被组织起来的预备役全部迅疾的奔赴战场,期望用自己的双手建立一番功勋。   战斗从早晨一直延续到中午,双方各有死伤,相比较下,叛军的损失要大于守城的汉军损失,几个城门都曾一度出现失守的情况,但是最后经过众人的努力,终于又夺回了失地,还顽强的守御了许久。   中午的时候,战斗停止了下来,姑臧城的四周都被鲜血染红,整个墙壁都是鲜血淋淋的,在这冬日的天气里,不大一会儿便将鲜血凝固了起来。   天空还是一样的阴霾,地上的积雪已经差不多化成了一滩血水,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那血泊当中,各种各样的死法都有。   空气中弥漫着十分浓厚的血腥味,其余人差不多都掩鼻而过。当空气飘荡到萧风的鼻子里后,他则显得与众不同,像没事人一样,矗立在那里,时刻注视着叛军里的动向。   中午稍歇,战斗在午餐后又打响了。上午猛冲的那些叛军,此时又回来了,但是各个却生龙活虎的,冒着汉军从城墙上射出去的箭矢,踩着城外雪地上还来不及抬走的尸身,很快便冲到了城墙根,继续架起笨重的云梯,一些人开始向上攀爬。   西门的城门已经坏了,被叛军用攻城车完全破坏了,一群手持盾牌的汉军勇士站在了第一排,用他们的血肉之躯当起了城门。面对着快速冲过来的叛军骑兵,这些汉军勇士都屏住了一口气,双脚并没有挪一步,像是原本就有的石像立在那里一样。   叛军骑兵很快便冲了过来,带着极大的马匹冲撞力,和这些手持盾牌的汉军士兵直接撞上了,挡在最前排的士兵非死即伤,有的甚至被直接撞飞。   饶是如此,这些士兵还是坚贞不屈的站在那里,同时利用自己的技巧,伺机杀死叛军的骑兵。   毛霖站在门洞里,也是手持着一张盾牌,和胡乐并肩站在第三排,见叛军的骑兵将前两排完全冲垮了,他们两个人便开始坐立不安了,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开始反击。两个人一左一右,带着身后的将士们便和叛军骑兵搅合在了一起,势要将这股叛军□□下去,让凉州得到和平。   喊杀声震天,战况激烈异常,一经开战,便再度进入白热化阶段。不光西门如此,就连其他三门也都是如此,叛军仗着人多势众,同时进攻四个城门,让本来就兵力不是很足的姑臧城陷入了极大的危机当中。   萧风在城楼上再次用瞄准器巡视了一眼城外,却仍然没有见到边章的身影。可是叛军攻击次序并不混乱,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都形成了一种默契,知道自己该要怎么做。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预感,只觉得这场战争远远没有自己当初所想的那么简单,而五大三粗的边章,似乎也在耍什么小阴谋。   就在这时,负责传令的士兵归来,急忙报告道:“启禀大人,东门再度失守,我军抢夺数次都无法抢回……”   “报……北门失守,贼军势大,北门防守薄弱,都尉大人已经下令进入瓮城,特派一支军队前去支援!”   萧风一听这两则消息,便皱着眉头,暗暗的道:“叛军攻势如此的猛烈,边章又始终不露面,难道这之间有什么阴谋?” ☆、边章心思(1)   就在全城仍在血战之时,叛军的营地中,边章的帅旗正在寒风当中迎风飘荡,显得是那样的神骏。   中军大帐里坐满了人,各部族的首领、渠帅都聚集在了一起,静候着边章的到来。   不多时,左臂受伤的边章便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大帐,一跨入大帐之后,在座的人全部都站了起来,举起右边的手臂便锤在了胸口上,前臂横在那里,同时低下头,向着边章喊道:“恭迎大帅!”   “嗯。”边章走到上首位置,大剌剌的坐下之后,便道,“坐,都坐下。”   各部族的首领、渠帅全部坐了下来,同时答谢道:“多谢大帅。”   羌胡之间,本来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可是自从边章当上大帅之后,认为无规矩不成方圆,便定制了一些特定的礼节,至少见到他要这样。   边章环视一圈大帐之中的各部族首领、渠帅,道:“我没想到汉军居然能够撑过一个上午,真是超乎了我的想象。汉军负隅顽抗,守御顽强,这是我军自反叛大汉以来首次遇到的一场大规模的攻城战。我深知你们都不善于攻城,这次真是难为你们了。”   在座的各部族首领、渠帅都面面相觑,一言不发,而大帐内更是安静的出奇。因为边章居然没有发脾气,这让他们感到了一丝不寻常。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边章清了清嗓子,抬起右手便猛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砰的一声响,桌面上的东西被震得都飞了起来,酒水也洒的到处都是,脸上更是呈现出来阴沉的表情。   在场的人都心中咯噔了一下,先零羌的羌王库莫多更是对边章畏惧的很,一见边章如此,便立刻道:“大帅,汉军太顽强了,我先零羌已经尽力了,在攻打北门的时候,曾经两次攻进了城里,现在正在和汉军在城门那里血战,似乎已经将汉军击退到瓮城里面了……”   边章道:“诸位的努力我都看到了,现在我军将汉军四门围定,同时向四个城门发起了进攻。按照我的兵力部署,汉军绝对不可能撑过一天。可是一个上午的时间,我军才攻击到瓮城那里,确实有些慢了。但是大家别气馁,汉军防守主要在两个地方,一个是城门,一个是瓮城,城门我们现在已经完全攻破了,汉军有两个城门都退入了瓮城,剩余的南门和西门也只在旦夕。只要我们加把劲,把汉军全部逼入瓮城里,再用攻城武器攻破瓮城的城门,那么我们就可以利用骑兵的优势,攻进城里,肆意杀戮了。所以,在下午的时候,加大攻击力度,只要能够攻破姑臧城,那么武威以西的郡县就不足为虑了。”   众人听完边章这么一解释,本来有些颓废的神情,登时烟消云散。边章一改往日的高高在上的气息,说话也显得有了些和气,让他们听来,颇为受用。   会议散后,各部族首领各回各营,渠帅也都开始亲临现场去督战,并且将兵力全部派出去,准备加大攻击力度,对姑臧城发动最后一波猛烈的攻击。 ☆、边章心思(2)   当众人全部离去之后,唯独有一位羌人留了下来,此人身躯不比边章低了多少,就连身材比例也极为相似,眼神更是炯炯有神。他向前走了一步,抱拳道:“大帅,我的兵马是不是该出动了?”   边章冷笑了一声,摆手道:“不急,你的追风骑兵是压轴的好戏,一般好戏都在后面,所以你尽量忍耐住,到时候城门一旦被完全攻破,就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属下不明白,以大帅高深莫测的武功,为何不亲自入城斩杀汉军首领,非要选择这种费力的事情呢?”大汉一脸迷茫的问道。   “滇吾,并不是所有的羌人都像你一样对我俯首帖耳。就以先零羌的羌王库莫多来说吧,他只是怕我,但是心里并不服我。即便是我一个人的武力再高,也不可能对付先零羌的那么多族人。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想办法消耗他们的兵力,而消耗兵力的唯一办法就是城池的攻坚战。我这样说,你能听懂吗?”边章说话时脸色露出了一丝阴笑。   滇吾道:“大帅,我想,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不过,这样一来,我们整体的实力不就是被削弱了吗?如果以后大汉朝廷派遣大军来□□我们,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你没有白跟我,脑筋很灵活。不过,这是后话。当务之急是先拿下武威,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且下去忙吧,吩咐手下的追风骑兵,时刻做好战斗准备。”   “喏!”滇吾抱拳离开。   边章忽然又叫道:“等等。”   “大帅还有什么吩咐?”滇吾急忙转身,再次抱拳道。   “李文侯的军师李儒可有下落?”边章询问道。   滇吾如实奏报道:“据探马来报,李儒和天狼寨寨主李傕在一起,正在朝陇西赶去,似乎是想解救出他们的家人。但是李儒和李傕一路上很狡猾,我们一直没能追捕到他们,派出去的追风骑兵总是被他们弄得晕头转向。”   “李儒是个很聪明的人,此人智谋过人,又是董卓的女婿,一旦抓到后,一定要让他活着,留着以后用。相比之下,最让人头疼的人是董卓才对。此人对凉州的情况极为熟悉,又是凉州首屈一指的勇士,名声比我和文约还要高。如果不是他被朝廷派往关东□□黄巾军,我还不敢如此公然反叛朝廷呢。”   “这么说,朝廷很有可能会派董卓前来□□我们?”滇吾脑筋一转,便问道。   “嗯。所以,李儒和他的一家老小都是制约董卓的关键,还有董卓的家人,无论如何都要看好了。通知陇西那边的人,将和董卓有关联的人,全部抓起来,秘密关押起来,并且要改变藏匿的地方,千万不能让李儒找到了。”   “喏。属下明白,属下这就派人去通知陇西那里的人。”   与此同时的姑臧城,已经完全陷入了危险当中,羌人发动了最为猛烈的一次攻击,贾诩、徐荣驻守的南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叛军士兵如同蝼蚁一般向这边蜂拥而来,守军毕竟兵力不足,新应征入伍的城中壮丁何时见过这等场面,在种种劣势之下,最后贾诩不得不做出了决定,让徐荣带着士兵边战边退,尽快撤入瓮城之中。   而在西门那里,也出现了同样的问题,萧风见叛军兵锋正盛,便不得不下令暂时退入瓮城。   一时间,防守的汉军在坚持了一个上午之后,便全线宣告城门失守,统一退入到了瓮城之中,继续坚守城池。   瓮城是古代城市主要防御设施之一。在城门外口加筑小城,高与大城相同,其形或圆或方。圆者似瓮,故称瓮城。瓮城是为了加强城堡或关隘的防守,而在城门外(亦有在城门内侧的特例)修建的半圆形或方形的护门小城,属于中国古代城市城墙的一部分。瓮城两侧与城墙连在一起建立,设有箭楼、门闸、雉堞等防御设施。瓮城城门通常与所保护的城门不在同一直线上,以防攻城槌等武器的进攻。   姑臧城以前是匈奴人修建的,后来被汉朝攻占之后,便在姑臧城的原有基础上加设了瓮城。但是不同于其他汉朝的城池,姑臧城的瓮城是设在里面的。即外面的是城门,而一旦城门被攻克了,士兵和百姓还能退入瓮城里面,进行第二道防御,有效的保护了城池,不至于让城门被攻克后便完全暴露在叛军的铁蹄之下。   汉军一退入瓮城里面,便立刻有效的组织了起来,姑臧城的瓮城城墙要高于外面的城楼,士兵可以居高临下,即使外面的城门失守,也可以利用瓮城的优势,对进入城门里面的叛军士兵进行有效的狙击。   弓箭手纷纷登上了瓮城的城墙,弯弓搭箭,朝着进入城门到瓮城之间的一段距离内的空地上的叛军士兵便是一阵猛射。而后备役则从武库里搬出所储藏的箭矢,将箭矢运送到瓮城那里。   由于瓮城的特有地位,使得叛军在城门外面的箭矢射不进来,而进入城门到瓮城之间的空地所容纳的人数有限,给叛军攻城带来了巨大的不便,外面的万余人挤不进来,进入城门的千余人却无法应对汉军的箭雨,一时间叛军在城门里死伤无数。   汉军的狙击起到了效果,让汉军低迷的士气也得到了缓解,加上守将的不断鼓舞,使得汉军渐渐稳住了士气,从而更加有效的反击叛军。   箭矢如雨,滚滚而下,瓮城门前的叛军士兵死伤无数,尸体堆积如山,强力的狙击让叛军受到了阻力,渐渐的,叛军都不敢再进入城门里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瓮城上的汉军士兵兴叹。   叛军负责指挥的首领立刻将此消息报告给边章,边章听后,眉头便稍微皱了起来,转身对滇吾说道:“我想,现在是你出战的时候了,首先从西门进行突破,给萧风一些颜色瞧瞧,让他知道,挡我者死!”   “喏!”滇吾抱了一下拳,旋即转身而去。 ☆、火烧城门(1)   姑臧城西门,萧风站在瓮城的城墙上,看着叛军停止了进攻,而在从城门到瓮城之间的空地上则是尸横遍野,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在城门的门洞里的叛军藏头露尾的,便笑着对身后的士兵喊道:“叛军也知道我们的厉害了,都当起了缩头乌龟,躲在城门的门洞里不敢出来了。”   话音一落,立刻引来哄堂大笑。正当大家还沉浸在一阵喜悦当中时,忽然从城池外面传来了一阵呜咽的号角声。   号角声一经响起,使得汉军将士都立刻变得紧张起来,包括萧风在内,所有的人都开始积极备战。因为这种号角声是叛军的进攻信号,他们一连听到了数次,现在变得再熟悉不过了。   “叛军又要发动进攻了,大家打起精神来,再给叛军一次迎头痛击!”萧风冲士兵喊道。   随着萧风的一声令下,将士们纷纷抖擞了一下精神,开始组织新一轮的箭雨,准备给叛军再来一次重击。   可是,这次叛军并没有如期而至,一群手无寸铁的难民被推到了城门边,被叛军驱使着向瓮城的城门方向缓缓走去。   守城的人见后,都是一阵面面相觑,却不知道叛军在搞什么名堂,为什么会突然推过来那么多难民。   萧风皱起了眉头,看到城下的难民,却不知道叛军是什么用意。   难民们被驱赶了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的恐惧,缓缓的踩着空地上的尸体,向着瓮城的城门口移动。而城墙上的守军见到这样的一幕,似乎都有些动容,手中的弓箭都略微有些松动。   萧风见难民们不断的向城门这边靠近,便急忙喝令道:“停下!快停下,不准再向前行动半步!”   可是难民们根本不听萧风的话,仍然在不断的向前靠近,虽然行动有些缓慢。   “大人,他们都是一些难民,不如打开城门让他们进城吧?”胡乐见后,便对萧风说道。   隗豪也在那里随声附和道:“是啊是啊……”   这个时候,原本势同水火的胡乐和隗豪竟然站在了同一战线上了,倒是让萧风觉得有些好奇。   “不行,叛军将难民驱赶到此处,必然会有所图谋,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难民进城的,这其中万一有诈,那叛军就等于豪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城门。如此冒险的事情,绝对不可做。”萧风一口否决道。   胡乐不同意萧风的观点,急忙反驳道:“可是大人……”   萧风不等胡乐说完,便怒视着胡乐,厉声说道:“这是命令!”   胡乐心中顿时生出了闷气,吹胡子瞪眼的望着萧风,可是却不敢对萧风有什么不恭敬的行为。他气愤之下,拂袖而去,临走时对萧风说道:“如果不是大敌当前,就冲你这句话,我非和你打上一架不可。你可别忘记了,如果当初不是我们选你当太守,你也别想对我们指手画脚。”   “正因为是你们选了我当太守,所以我才要对你们负责,对全城百姓负责,如果因为打开城门放入了难民而致使全城百姓被屠杀,那才是我真正的罪过!”萧风反驳道。 ☆、火烧城门(2)   隗豪急忙出来圆场,一脸笑意的说道:“太守大人,你消消气,胡都尉也消消气,大敌当前,我们应该同仇敌忾才对,千万不要给叛军任何机会。”   胡乐冷“哼”了一声,一边下了城墙,一边说道:“我去东门,这里的事情我不管了。”   话音落后,胡乐便很快走下了城楼,骑着一匹马便绝尘而去。   萧风眉头紧紧的皱着,忽然觉得自己在这个城池里似乎很没有威信。而城中这些名门望族的首领之所以选择他当太守,最主要的原因是给了贾诩面子。而他一个外来人,没有一点威信可言。   一想到这里,萧风的心里就不是滋味。所以,他才挑起了大梁,准备用这场战争来树立起自己的威信,对以后的发展都有着巨大的好处。   就在这时,萧风忽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这种味道好像是油味。他心中一惊,急忙向下眺望,见难民们已经快要靠近到城门口了,而且那种浓烈的油味也越来越重,像是汽油,又像是柴油。   他急忙扭头对身后的庞德喊道:“定箭!”   庞德听后,拉满弓弦,便将搭在弓弦上的箭矢向城下射去,箭矢直接在最前面的难民脚边落下,斜插在地面上。   难民看到这支箭矢,忽然停住了脚步,抬头眺望瓮城的城楼上,但见弓箭手全部拉开了弓弦,正在瞄准着他们,他心中害怕不已,不敢向前再走半步。可是如果不继续向前走,在他们身后的羌人也不会给他们活路。难民们一时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停留在原地观望。   “啊……”   难民的最后面忽然传来了一声惨叫,一个难民被羌人一刀劈死,而羌人还在叫嚣着让他们继续前进。   萧风站在城墙上,看到那些难民都是被羌胡叛军所逼迫的,心中也极为同情他们。可是城防最重要,如果因为这不足两千人的难民而使得整个姑臧城被叛军攻克了,那就真的是因小失大了。一旦叛军攻入了城中,死的百姓何止数千?   一想到这里,萧风将心一横,眉头紧紧的皱着,便冲城下的难民大声喊道:“再敢向前一步,必然叫你们万箭穿心,都给我回去!”   难民们都战战兢兢的,不敢轻举妄动,两边剑拔弩张,他们却站在中间任人宰割,这种滋味绝对不好受。   “向前冲,冲到城门边去,否则格杀勿论!”城门的门洞里,传来了羌人的怒斥声,为了小惩大诫,还故意又杀死了几个难民,迫使前面的难民继续向前。   难民们左右徘徊不定,前有汉军将士拉开弓弩在等着他们,只要再前进半步,便立刻会被万箭穿心。可是在他们的背后,羌胡叛军却拿屠刀等着他们,稍有不如意,便大开杀戒。他们只不过是这场战争的牺牲品,无论前进还是后退,都会死。反正都是死,难民们最终还是选择了向前进,因为除了他们之外,城外还有他们被叛军抓获的妻儿子女、父母兄弟,如果他们不向前,他们的亲人将同样受到屠杀。为了亲人不受到羌胡叛军的屠杀,他们只好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向前进。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难民突然向前快速冲去,同时大声的喊道:“进退都是死,兄弟们都跟我一起冲,为了自己的亲人不再受到屠杀,豁出这条命了!”   可是,他刚向前冲了不到一米,便被庞德一箭穿心,立刻倒在了血泊当中。   而与此同时,其余的难民也纷纷向前快速奔跑,那一千多人的难民如同潮水一般涌向了城门。   萧风见状,急忙下令道:“放箭!快放箭,千万不要让他们靠近城门,否则后果不堪想象!”   命令虽然下达了,可是守卫在城墙上的弓箭手开弓射箭的只有寥寥几人,其余的人都在犹豫中,不忍心拿着武器射杀自己的同胞,都在那里一阵面面相觑。   萧风见状,急忙吼道:“你们怎么回事?快放箭啊!”   “大人,那些只是难民,我们下不去手啊……”   “下不去手也要下,他们一旦靠近城门了,后果就……”萧风的话刚说到一半,见难民们已经冲到了瓮城的城门边,全部聚集在那里,同时西门的门洞里,羌胡叛军则纷纷射出了星星点点的箭矢,箭矢的头部都包裹着特殊的物质,可以点燃,在这阴霾的天空下,那些带着火星的箭矢像是一颗颗流星,很快便坠落在了难民的中间。   火箭一经坠落,小小的火苗立刻沾染在了难民的身上,而难民身上由于事先被涂抹了猛火油,所以一沾到火星便立刻点燃了起来,在难民的身上迅速扩散,很快便出现了一团团的大火。   大火一起,难民们便登时慌张了起来,你碰碰我,我碰碰你,火势就这样被传开了,很快在瓮城的城门边燃烧了起来,形成了冲天的大火,而那些被烈火焚烧的难民都痛苦的叫喊着,有的更是四处乱窜,但是却被羌胡叛军射来的箭矢杀死。   火焰一起,城门边便像是堕入了人间炼狱一样,炙热的火焰被风卷着,烘烤着瓮城的城门。   萧风见到这一幕时,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测,听到城墙下面惨叫不止的难民,心中是一阵悲怆。而其余守城的将士见后,也都是愤怒异常,没想到叛军居然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攻城。   瓮城的城门并非全是铁做的,而是裹着一层铁皮的木质城门,一经被烈火烘烤,铁皮被烧的红了起来,一旦溶化了,那么被裹着的木质城门就会燃烧起来。   萧风十分清楚这一点,便立刻冲身后的士兵喊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下去打开城门,千万不能让烈火将城门烧坏了。”   于是隗豪便带着一拨士兵下了城楼,去城门下令打开城门。可是士兵们的手刚一触及到城门,便被过热的铁皮烫伤,根本无法长时间握住城门的一角,更别说是打开城门了。   隗豪于是又重新返回到城楼上,将情况告知了萧风,萧风也犯了难。   “我来!”就在这时,毛霖虎躯一震,转身下了城楼。 ☆、寻找武器(1)   毛霖来到城门边,立刻可以感受到外面炙热的火焰所带来的温度。只见他眉头稍稍一皱,跨着大步便向前走去,毫不犹豫的伸出了双手,然后抓住城门的一角,使出全身力气,同时大喝了一声,便将城门给拉开了。   城门被拉开的一瞬间,一团火焰被风吹了过来,朝着毛霖身上乱窜,可是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拉着城门。而他双手所接触到的城门的铁皮,都传来了嗞嗞的声音,一双手掌上的皮肉被烫的成了焦糊状态。   萧风也跟着一起来到了城门边,见到毛霖做出了如此巨大的牺牲,对毛霖的果敢和刚胆极为的敬佩。他立刻对后面的军医说道:“快给毛壮士治伤。”   “不用!”毛霖根本没有理会自己手上的烫伤,顺手从背后拔出了嗜血刃,跨出步子准备到烈火中去。   “毛十八,你要做什么?”萧风见毛霖如此行为,登时吃了一惊,问道。   “叛军要开始进攻城池了,大人还是登城指挥战斗为上。”毛霖横刀立在城门边,深邃的目光直视着前方,硕大的身躯站在那里犹如一尊神砥。   就在这时,萧风听到了火光外面传来了阵阵的马蹄声,心中一紧,急忙下令士兵驻守在城门,同时让士兵用盾牌挡在前方,手中全部持着长枪,但见有骑兵前来,便用长枪一阵乱刺。何况城门边还有着熊熊的烈火,叛军不可能越过那么高的火焰,就算真正的进攻,也要等到火势减弱了以后吧。   可是,萧风的想法完全错了,叛军来的都是弓骑兵,一经冲了进来,便立刻张弓搭箭,将箭矢射向了火堆里,许多箭矢透过那高高的火焰向城门这里射来。与此同时,西门的门洞里,叛军的士兵推出来了一张张巨大的弩车,调整了高度,开始朝城墙上的守兵射了过去。   “啊……”   一声声惨叫从城墙上面传来,萧风抬头望去,但见一个士兵从城墙上坠落下来,胸口上还插着一根如同长枪一般粗细的东西。   “砰!”   一声巨响,士兵便从城墙上摔到了地上,整个人摔得粉身碎骨,脑浆迸裂,鲜血四溅。   不等城墙下面的人反应过来,又有几名士兵同样从高空中坠落下来,萧风眉头一皱,便立刻叫道:“快,上城楼!”   城墙下面的士兵留下一半,另外一半则跟着萧风上了城楼。萧风的脸刚露出来,迎面便见一根圆锥形的巨大利器朝自己射了过来,他大吃一惊,急忙低下了头,那利器便从他的头顶上飞了过去,坠落在城中的地面上,当真是好险。   而此时,庞德等人都躲在城垛后面,不敢露面,在头顶上则嗖嗖的飞过许多巨大的弩箭,要是被那玩意射中,肯定会一命呜呼。城墙下面,叛军的弓骑兵还在不停的放着箭矢,守在城门边的毛霖、隗豪等人都手持盾牌,将箭矢纷纷挡了下来,可是碍于城门前面的火势,又不能轻易的关上城门,只能等火势慢慢减弱。 ☆、寻找武器(2)   萧风迅速的挪移到了城垛的后面,透过缝隙向西门的门洞那里看了一眼,但见西门的门洞外面并排陈放着二十台弩车,那巨大的弩箭便是从弩车上面发射出来的。但是弩车的发射频率较低,几乎每发射一根弩箭便要间隔一段时间。萧风瞅准这个机会,便对庞德道:“你的箭,能射到那里吗?”   庞德望了一眼,摇了摇头,说道:“太远,普通的弓箭根本无法射到,除非……”   “除非什么?”萧风急忙问道。   “除非用落日弓。”   “落日弓?”   庞德道:“嗯,普通的弓箭能射到三百步以外就算是很了不起了,可是落日弓的张力很强,却能射到五百步开外,如果能有落日弓,我就能将射死那些贼寇。”   “那哪里有落日弓?”   “我也只是听说姑臧城中有,但是并不确定在哪里。”庞德道。   萧风听后,急忙让人去南门找贾诩,想让贾诩去找落日弓,毕竟在姑臧城里,没有什么人能比贾诩更了解这座城池了。   随后,萧风便向城下眺望,见那些弓骑兵频繁的放着箭矢,便对庞德等人说道:“叛军的弩车虽然威力巨大,但是射速极慢,我们可以趁着这间歇的时间射杀城外的弓骑兵,从距离来看,你们的弓箭射程应该可以射到他们。庞德,所有城墙上的弓箭手全部归你指挥……”   “大人,我?”庞德登时惊讶低问道。   萧风点了点头,说道:“没错,现在你们的军司马已经阵亡了,你又是第一射手,在箭术方面可以给予其他人的指导,所以,由你率领这支队伍,我最放心。其他人有什么异议没有?”   其余的弓箭手都摇了摇头,表示让庞德带领他们没有任何异议。   于是,萧风便让庞德指挥城墙上的战斗,他自己则快步下了城楼,将隗豪叫了过来,问道:“城中可有防守用的器械?”   隗豪道:“有,都在武库里。”   萧风道:“这里先交给你防守,我先离开一下,去城中调集援兵,并且带着器械来增加防守力量,叛军的攻击劲头远比我想象的要大,必须坚持住。”   “大人要去多久?我怕我不能如同大人一样指挥若定。”隗豪担心的说道。   “我去去就回。”   话音遗落,萧风转身便走了,翻身骑上一匹骏马,“驾”的一声大喝,便绝尘而去。   进入城中之后,萧风所经过之处的路边尽皆是受伤的士兵,他们都靠在街道的两边,脸上却都带着痛苦之色。   从战争开始,一直到现在,叛军一直在不停地围着四个城门攻打。原先募集到了兵丁这会儿显得少的可怜,后备役也一早都用完了,全部分散在四个城门里。萧风不得不承认,叛军的这种打法,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至少让城中防守的汉军显露出来了兵力不足的状态。   伤的伤,死的死,这才大半天的功夫,一万多人就这样没了,虽然叛军的伤亡更大,但是叛军人数众多,再这样硬拼下去,城中的伤亡可能会暴涨。   很快,萧风便来到了太守府,见克雷达乌斯等骊靬人守卫在那里,便立刻叫道:“克雷达乌斯,你过来!”   克雷达乌斯来到了萧风的跟前,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西门吃紧,叛军正在强攻西门,你快点带着骊靬人去西门支援,杀死一个叛军,我奖励你五百钱。”   克雷达乌斯听完之后,登时兴奋不已,这种高出平常五倍价钱的事情,还是头一次遇到。他立刻道:“大人放心,有我们在,叛军肯定进不了城。”   说完,克雷达乌斯便带着人离开了,朝西门方向快速奔去。   萧风在太守府的院落中瞅见了无所事事的郭汜,便立刻问道:“郭帮主,如今全城都在积极应战,你好歹也算的上是一方豪杰,却龟缩在太守府中,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郭汜道:“你少拿话激我,我的兄弟都死光了,我这条命是捡回来的,我才不会再去轻易冒险呢。”   “你……贪生怕死,真乃鼠辈。”萧风骂道。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我还是个人?太守大人,你有这功夫和我嚼舌头,还不如多想想怎么去防守城池吧。”郭汜反驳道。   “哼!”萧风冷哼了一声,便策马朝武库而去。   一路上,他始终想不通,像郭汜这种人,早就应该被杀死了。可是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原因,贾诩却不让他杀死郭汜,说是留着有用。在他看来,郭汜却没有一点用处,只会忙倒忙。   萧风来到武库时,武库令立刻前来迎接,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在武库令的带领下进入了武库。   武库是一座城池军事力量薄弱的保障,武库里面所储藏的武器多少,直接可以决定一座城池面对战争时能够维持多久。相较之下,姑臧城的武库是很丰富的,刀、枪、剑、戟、弓、弩、箭矢、战车、战甲应有尽有。   不过,武器和战甲都已经发放完毕,充配到新征募的新兵当中了,剩下的只有箭矢、战车以及一些攻城器械了。   萧风在武库中转了一大圈子,便问道:“就只剩下这些了吗?”   “是的大人。姑臧城是郡城,武库里备用的只有这些,相比之下,其他现成的武库反而没有如此大的规模。更何况,凉州是叛乱多发的地带,百姓家中人人准备的都有武器,武库里的武器反而成了摆设。只有正规军才配发的。”武库令回答道。   “嗯。”萧风点了点头,但是却心不在焉的,目光在武库里扫视着各种攻城武器,在想用什么可以狙击叛军。他扫视了一遍后,便让人将武库的弩车、抛石机给推出去,也许会派上用场。   可是,正要走的时候,萧风无意间瞄见了角落里陈放着的战车,立刻被那战车吸引住了,急忙问道:“这是什么?” ☆、追风骑兵(1)   武库令顺着萧风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回答道:“战车,是刀轮战车。”   “刀轮战车?”萧风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摆放在那里的战车。   “大人请看这里,这里约有足够锋利的刀刃,完全安置在车毂两端,在高速奔驰的时候,这些绑有大量锋利刀刃的战车可用刀刃快速地把人和马的肢体切下。其锋利的程度使被切者甚至于感不到痛苦,即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被切断。但是,它位于整辆战车的最后方,也就是说,战车车体的九成都驶过敌人之后,它才能对敌人实施伤害,而它如果正面驶向敌人的话,最先与敌人接触的,应当是战马的胸膛。这种被称为‘刀轮战车’的兵器对那些身不被甲或仅着轻甲的士兵来说是绝对的噩梦。”武库令见萧风对战车颇感兴趣,便立刻介绍了起来。   萧风听后,便问道:“如此厉害的武器,为什么会摆放在这里弃之不用?”   “大人有所不知,这刀轮战车虽好,可是造价太过昂贵和笨重,至少需要四匹健硕的马匹来拉着才能奔跑的起来。而且驾车也是一项很难的技术,加上战车只能在平地上跑,不适应丘陵和山地,所以行军打仗的时候,一般不怎么用。先秦时,曾经是战车较为辉煌的时代,可是自从赵武灵王改穿胡服,学习骑射之后,骑兵的机动和灵活性才渐渐显露出来,从而逐渐取代了笨重的战车。高祖皇帝建立大汉以后,战车时代基本上也就算过去了。这几辆刀轮战车,并非是武库的东西,而是下官按照张太守的意思铸造的。张太守对战车也有浓厚的兴趣,只可惜刚造出来没多久,张太守就……”   武库令说到此处,便不再说下去了,声音中也有点哽噎了,可见他对太守张芝情深意重。   萧风见这战车确实是崭新的,刚才还在纳闷呢,怎么武库里的其他武器都落的有层灰尘,而这战车却没有。他转身对武库令说道:“把这几辆战车全部给我送到西门去。”   武库令即刻让人把战车推出去,并且弄来了马匹,将战车套在了马匹上后,这才让人小心翼翼的驾到了西门。   萧风一早便回到了西门,此时城外的火势已经小了许多,汉军和叛军正在进行着对射,但是对射的结果却收效甚微。   这时,小夜忽然出现在萧风的面前,手里还拎着一把大弓,抱拳道:“主公,我家主人让我把落日弓送来,请主公过目。”   萧风看了一眼落日弓,见这弓箭和普通的弓箭没什么区别,拿到手里后,便稍微试着拉了一下弓箭,只觉得这弓弦很有张力,他使出力气只拉到了一半便宣告放弃了,如果再强行拉下去的话,只怕他的手指就会被弓弦割断了。   “这落日弓怎么来的那么快?”萧风问道。   小夜答道:“落日弓乃是我家主人悉心收藏之物,一听说大人要找寻落日弓,这就让我去将落日弓取来交给主公。” ☆、追风骑兵(2)   说话的同时,小夜还取出了一双银丝手套,一并交到了萧风的手中。   “这手套做什么用的?”萧风接过之后,便问道。   “落日弓的张力很强,弓弦很硬,如果硬拉的话,很可能会割断手指。这双银丝所制成的手套,可以有效的保护使用落日弓的双手。”小夜回答道。   “很好。”萧风叫了一声,立刻拿着落日弓和那双银丝手套登上了城楼,同时对小夜说道,“南门如何?”   “南门毫无动静,但是我家主人却不敢公然离开,以防止有意外发生。”   “其他城门也都是如此,叛军只攻打西门,看来是想采取重点突破了。”萧风一边想着一边说道。   小夜抱拳道:“主公,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南门了。”   “嗯,照顾好你家主人。”   “喏!”   萧风登上了城楼,直接走到了庞德的身边,然后俯下身子,躲在了城垛下面,问道:“外面情况如何?”   “叛军只是骚扰性进攻,却不采取猛烈的进攻,很反常。”庞德略有感受的说道。   “不管反常不反常,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我们坚守不出,叛军也拿我们没有办法。”说着,萧风便就将落日弓和银丝手套一起塞给了庞德,“这是你要的落日弓,给我狠狠的射死那帮混蛋。”   “落日弓?”庞德接过落日弓之后,先试了试弓弦的张力,紧接着脸上便露出了笑容,“太好了,有此宝物,就不愁射不到那些混蛋了!”   话音一落,庞德立刻抽出了箭矢,伸手便要去拉弓弦。   “等等,先戴上银丝手套,否则你的手会被弓弦割断的。”萧风急忙阻止道。   庞德点了点头,按照萧风说的去做,戴上银丝手套之后,便立刻开弓搭箭,显得很是得心应手,几乎毫不费力便将落日弓拉开了,但是要拉满弓弦,还是略显得有些吃力。不过,对于庞德来说,这已经足够了,他瞄准了一个弩车的操作手,一箭便射了出去。   箭矢从城楼上飞舞直下,不偏不倚的射中了一名叛军,箭头直接从额头插了进去,那名叛军立刻丧命。   叛军的士兵都是一阵惊讶,没想到这么远的距离还能被射到,抬头向瓮城的城楼上看去,但见庞德手持弓箭耀武扬威一连射出了好几支箭矢。   箭矢飞舞而出,弩车边上的叛军士兵无不应弦而倒,都尽皆丧命在庞德弓箭之下,短短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庞德便已经连续杀死了四个人,让那些操作弩车的叛军都惊恐不已,纷纷躲进了西门的门洞里面,再也不敢出来。   “好箭法!”萧风看后,当时便大叫了起来,夸赞道。   庞德年轻的脸庞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在得到萧风的夸赞之后,便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对萧风道:“多谢大人赞赏。”   这时,瓮城城门前的火势已经逐渐熄灭,留下的是一地被烧焦的尸体。西门的门洞里,滇吾瞅准时机,忽然策马从门洞里冲了出来,身后带着他引以为傲的追风骑兵,快速的向瓮城的城门冲去。 ☆、追风骑兵(3)   不等守城的人反应过来,滇吾的追风骑兵便已经快要奔驰到了城门边,座下马匹是清一色的黝黑骏马,奔跑起来如同一阵风吹过,速度极为轻快,而且踩着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也如履平地。   这样的速度,被称为追风骑兵,确实一点都不为过。   千余名追风骑兵在滇吾的率领下迅速的压向了瓮城的城门,毛霖见状,急忙大叫道:“快关城门。”   可是,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那一匹匹如同黑云一般的马匹便已经冲了过来,毛霖只将城门关上了一半,冲在最前面的滇吾一脸铁青的,握着手中的马刀迎头便朝毛霖劈去。   毛霖急忙闪到一边,同时架起了盾牌,挡下了滇吾的那一刀,右手握着的嗜血刃则冷不丁的从滇吾的背后劈了出去。   可是,滇吾反应的速度实在太快,第一刀刚落下,便抽了回来,以刀背挡在了背后,格挡下来了毛霖的那一刀攻击。   一招,只有这一招,毛霖的骨子里便感觉到滇吾并非庸手,单以速度而言,应该在他之上。   两人的碰触转瞬即逝,黑色的马匹从毛霖面前一闪而过,滇吾也没有再理会毛霖,回转刀锋,朝着前面冲了出去,见到挡路的士兵,便立刻举刀劈了过去。   汉军士兵尽皆持盾,举起盾牌便去遮挡,却不想滇吾的那一刀只是虚招,见汉军士兵举起盾牌去遮挡,从而露出了破绽,便一刀劈向了士兵的腹部。森寒的刀锋从人体上快速划过,直接将汉军士兵拦腰截断,刀锋过后,腥红的血液却并未粘在马刀之上,让人可以想象那一刀的速度和力量。   后面的士兵见状,不敢再举起盾牌遮挡,纷纷架起了盾牌,自己藏在了盾牌的后面,企图用盾牌挡住滇吾的攻势,阻止滇吾的前进,就算是和马匹碰撞上了,也比不小心死了好。   可是,滇吾的做法却超乎了汉军士兵的想象,单手抓住马缰,双腿夹紧马肚,用力向上一提缰绳,座下的战马便立刻腾空而起,两只铁蹄便直接踏在了盾牌之上,一经落下,马匹全身的重量和滇吾的重量加在一起,全部压在了盾牌下面的士兵身上,士兵们措手不及,登时被压塌一片,有的甚至口吐鲜血。   之后,滇吾策马飞跃,直接跨过了守在城门口的盾牌兵,座下战马四蹄落地,整个人便已经在了城中。除他之外,滇吾身后的追风骑兵也都是如此做法,一时间城门边的防守力量在追风骑兵的铁蹄之下显得不堪一击,根本无法阻挡他们的前进。   而滇吾率领着追风骑兵一经入城,并没有在城门边逗留,而是纷纷向城中四面八方纵去,而城门被追风骑兵撬开了一个缺口,叛军的其余骑兵也都一股脑的全部涌了出来,朝着城中展开了猛攻。   萧风见叛军居然冲进了城里,心中大惊,急忙下了城楼,自己开始张罗刀轮战车,准备用这种已经被时代所淘汰的战车来堵住缺口。 ☆、制造混乱(1)   追风骑兵移动迅速,一经进入城内,便立刻向四面八方猛冲,毫无规律可言,见人就杀,同时抛洒出用水囊装着的猛火油,在城中胡乱的抛洒,弄得到处都是刺鼻的油味。然后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火折子,一同扔了出去。   猛火油一经沾染上了火星,便立刻燃烧了起来,很快便形成了烈火燎原之势,将城中的房屋尽皆烧着,并且寒风卷着大火,向四周蔓延开来。   萧风刚下了城楼,突然见到火势在城门里面燃烧了起来,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对滇吾所带领的追风骑兵感到无比的头疼。   “走水啦!走水啦!走水啦!”居住在城门边的百姓见自己的房子被烧着了,都纷纷从屋里跑了出来,开始不停地叫喊着,使得城门这里一时间陷入了混乱当中。   “隗豪!稳住那些百姓,别让他们乱喊乱叫,赶紧带人让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城门附近一律□□。”萧风见到城门这里开始混乱起来,急忙下令道。   隗豪听到萧风的命令后,便带着人按照萧风说的去做,将那些在大喊大叫的百姓强行带出了火场。而上有一部分百姓却不愿意走,拎着盛满水的水桶朝失火的地方泼。可是这些水和大火比起来,简直是杯水车薪,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会被大火烧伤。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萧风顿时看穿了追风骑兵入城的目的,为的就是制造混乱,让城中百姓和守军对他们防不胜防,以便给叛军制造可乘之机。同时,萧风的心里也隐约的多了一丝紧张,他没有理会已经窜入城中的数百名追风骑兵,看着克雷达乌斯带着骊靬人将余下的追风骑兵给牢牢的堵住了,便立刻下令人上了战车,同时叫来了驾着刀轮战车的士兵,让他们驾着战车向前冲。   驾车的驭手并不是很纯熟,脸上都面露难色,生怕自己驾驶的不好,让战车胡乱冲撞了,万一伤到自己人,那就罪过大了。   萧风一眼便看穿了这些驭手的心思,当即喊道:“你们只管驾着马车向前冲,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力承担。”   驭手们还是不敢轻易乱动,萧风见此状况,心急火燎的,指着背后的大火便说道:“都火烧眉毛了,你们怎么可以如此冷静?叛军入城,为的就是搞破坏,想让我们陷入混乱当中,然后给予城外的叛军一个可乘之机。现在是我们打破叛军如意算盘的时候,你们只要努力了,也必然是大功一件。”   驭手们听完萧风的话后,又是一阵面面相觑,不过这次他们的反应都极为一致,准备豁出去和叛军拼了。五名驭手驾着仅有的五辆刀轮战车,前后排成一列,准备向前冲去。   萧风翻身上了马背,握着赤血剑,同时唤来了十名士兵,五名弓箭手,五名长枪手,一辆战车上载着三个人,搭配的极为合理。   他将赤血剑向前一挥,使劲全身力气便向前边的骊靬人及汉军将士喊道:“都给我让开!” ☆、制造混乱(2)   随着萧风的一声怒吼,刀轮战车立刻便向前奔跑了起来,而挡在前面的骊靬人和汉军将士全部闪到了城门的两边,任由刀轮战车从他们的面前飞驰而过。   “嗖嗖嗖……”   刀轮战车上的弓箭手立刻放出了箭矢,追风骑兵突然遭受到箭矢的攻击,马背上的骑士没有反应过来,被射到了数人。紧接着,追风骑兵们见到有五辆战车冲了过来,都觉得很是新颖,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四匹健硕的战马拉着一辆笨重的战车,战车的车轴两端是锋利的刀刃,甚至是战马也披着一层铁甲,在额头上还矗立着一根铁角,远远望去,马匹倒像是一头头独角兽。   战车飞驰,马匹飞腾,很快便和追风骑兵冲撞在了一起,一匹马肯定撞不过四匹马,在冲撞中,拉着战车的战马成为了胜利者,同时它们头上的铁角也深深的刺进了叛军的马匹里面,冲撞过后,追风骑兵座下的战马便一命呜呼了。   同时,在战车驶过的地方,车轴上绑着的刀刃锋利的割断了追风骑兵的马腿,一匹匹骏马都发出了悲鸣般的长嘶,在城门的门洞里激荡,久久不能散去。   第一辆战车已经冲到了极限,愣是将追风骑兵给撞出了城门,同时所过之处追风骑兵尽皆落马,而第二辆战车上的士兵则拿着手中的长枪不停地刺向了马背上的骑士,一直依靠在墙壁两边的克雷达乌斯等人便和毛霖等人一起进行反攻,很快便将追风骑兵全部诛杀在城门的门洞里。   城门的门洞里血肉横飞,追风骑兵失去了马匹,便立刻失去了优势,负责守城的汉军将士则一拥而上,将那些骑兵砍得成为了肉泥。   萧风见状,登时脸上一阵欢喜,急忙对城门口的汉军将士喊道:“快关城门!”   力大无穷的毛霖闻言,立刻再施展他的神力,愣是在其他人的齐心合力之下将城门给关上了。   “咣!”   一声巨响,瓮城的城门被关的严严实实的,萧风转身喊道:“毛霖、克雷达乌斯,各带二百人跟我进城,无论如何都要将那些人全部诛杀。其余人坚守城池,不得再打开城门,违令者斩!”   话音一落,萧风便冲城楼上喊道:“庞德,城门这里就请你多费心了,一旦有大股敌人进攻,立刻派人来通知我!”   “喏!”   萧风调转了马头,刚好毛霖带着二百人来到了身边,而克雷达乌斯等骊靬人明显不足,于是补齐了二百人,全部汇聚在萧风的身后。   “出发。”萧风见人都到齐了,便立刻叫道。   一行人四百人迅速离开了瓮城的城门,穿梭过一团团火焰之后,便进入了城中,迎面便遇到了几个追风骑兵,直接将追风骑兵给扑杀了。   “擒贼先擒王,找到那个领头的,然后在合力将他击杀。”萧风虽然没有亲眼目睹滇吾的武力,但是滇吾能够从毛霖手中走脱,便知道他并非简单的人物。 ☆、制造混乱(3)   杀死了几个追风骑兵后,萧风便让部下散开,去各处搜寻追风骑兵,分兵而进。   与此同时,位于南瓮城城墙上的贾诩和徐荣同时注意到了西瓮城城门那边传来了阵阵火光,浓浓的黑烟还在冒着,心中都是一阵惊讶,不知道西瓮城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突然一块巨大的石头便落在了贾诩的脚边,和贾诩只差几公分而已,当真是好险。   “叛军攻城了!”徐荣一脸的紧张,指着城外忽然出现的整齐的方阵,便大声喊了起来。   贾诩扭头看去,但见城外的雪地上矗立着一架架抛石机,一块块巨大的石头全部通过抛石机被跑到了城墙里面,犹如一颗颗流星一般。而且石头上还包裹着易燃的东西,完全被火点着了,像是一个大火球。   大火球越过城墙,直接坠落在城墙后面的民居里,砸塌了不少间房屋,并且火球也极具传染性,很快便将周围的房屋给点着了,使得房屋内的居民全部跑了出来,弄得无家可归。有的民居里传来了阵阵的啼哭声,家里的人当场被大石头砸死。总之一石激起千层浪,南门这边顿时变得一阵慌乱,而且火势也逐渐向四周蔓延,颇有扩大之势。   “快救火!”贾诩见状,急忙喊道。   徐荣拨出三分之一的兵力去救火,而留下另外三分之二的兵力涌来守城,看到城外抛石机不断的抛射着这样的大火球,他恨得牙根痒痒。   “军师,让我出战吧,我定然会让那些叛军屁滚尿流。”徐荣按耐不住了,便抱拳请命道。   贾诩道:“坚守城池,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岗,这是大人所下达的命令,难道你想违抗吗?”   “不敢。只是这样做缩头乌龟要到什么时候?”徐荣嘟囔道。   “你想去死,我绝对不拦着你,你现在就可以出城。只是不准你带走一个士兵,要死的话,死远一点。”贾诩突然厉声喊道。   话音一落,贾诩便立刻转身对身后的小夜说道:“即刻去西门告诉大人,叛军狡猾非常,其主要目标已经转移到南门来了,请速速派兵前来支援。”   小夜得了命令,飞也似得便跑开了。贾诩则下了城墙,召集士兵将百姓护送到安全的地带,对徐荣却不管不问。   徐荣见城外叛军攻势很猛,从城门的门洞里走出来了一个手持着盾牌,穿着统一服装,并且披着铁甲的步兵方阵,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却给人一种极为威武的感觉,正在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而且步调一致,脚每落一次地,便发出了一声“轰”的闷响,而且士兵都各个精壮无比。   “叛军……叛军居然能有如此的阵容?”徐荣见后,惊讶不已。   这时徐荣也不敢再说出城作战的事情了,背后是乱作一团的百姓,城外是即将展开进攻的叛军,防守力量的严重不足,制约了他的手脚。但是他却没有因此而气馁,当即叫道:“弓箭手准备,放箭!” ☆、窃国之说   随着徐荣的一声令下,站在城墙上的弓箭手纷纷射出了箭矢,密密麻麻的箭矢多如飞舞着的蝗虫,一起向靠近瓮城城门的铁甲步兵射去。可是铁甲步兵却纷纷举起了盾牌,相互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墙壁,将射来的箭矢纷纷挡在了外面,只留下叮叮当当的一片声音。   “轰!轰!轰!轰……”   铁甲步兵步调一致,每向前走一步便发出了极为雄壮而又沉闷的声音,五百铁甲步兵缩成了一个龟壳,士兵将身体都躲在那层组建起来的铜墙铁壁后面,不慌不忙的向着瓮城的城门靠近。   “奶奶个熊!居然和骊靬人学会了?”徐荣见到这种阵势后,便想起了善于此种作战方法的骊靬人,不禁骂了出来。   “大人,箭矢无法射穿他们的盾牌,我们该怎么办?”一个军司马急忙问道。   徐荣灵机一动,便想出了一个好主意,立刻让人去将猛火油拿来,自己则让其余士兵先用投掷石头来防御这支铁甲步兵。   与此同时,边章骑着一匹极为神骏的战马出现在了南门的城门门洞里,一身铠甲的他抬起了头,眺望着瓮城城上的守军,眼神里充满了轻蔑。   边章一经出现,便立刻惹来了徐荣的注意,但见边章的胯下是一匹巨大的红色战马,修长而劲健的四肢上条状肌肉好似钢筋铸就一般,光滑而富有活力的皮肤明亮鲜艳如炽烈的地狱之火,在狂风中随风摆动的赤色鬃毛犹如万道火蛇飞舞,在阴霾的天空下骄傲地燃烧着,似乎能够照耀附近的一切。   徐荣的目光深深的被边章座下的那匹战马所吸引,这还是有史以来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神骏的战马,以至于整个人愣在了那里足足有了一阵功夫,双目一直在盯着那匹战马,不禁失声道:“真是一匹好马啊……”   “好马当配英雄,可惜马是一匹好马,至于骑着战马的人却绝非英雄,充其量不过算是一个跳梁小丑。”贾诩突然在徐荣的身边出现,目光也在盯着边章座下的那匹战马,略微惋惜的说道。   “等击退了叛军,我要把边章座下的那匹战马给抢过来,献给太守大人。”徐荣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么说来,你认为太守大人是英雄了?”贾诩突然问道。   “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难道军师不是这样想的吗?”徐荣反问道。   贾诩的嘴角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却并没有回答徐荣的问题,而是对徐荣说道:“徐长史,姑臧城若能度过此次劫难,朝廷必定会颁布嘉赏,到时候不知道徐长史将何去何从?”   “男儿志在四方,若是得到朝廷的嘉赏,官职得以提高了,我自然会去上任,好好的治理地方,造福一方。”徐荣十分诚恳的回答道。   “可惜朝廷中有十常侍这帮宦官当道,有功不赏,有过不罚,赏罚不明,还时常颠倒是非黑白,有这帮人在,只怕我们这些拼死拼活的为大汉而战的人永远不会得到擢升。”贾诩叹气道。   听完贾诩的这番话,徐荣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联想起自己曾经在京城所见到的一切,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即便如此,我们又能如之奈何?”   贾诩道:“太平道的张角率众起义,为的就是推翻这腐朽的朝廷,边章等人公然反叛,并且头裹黄巾假扮黄巾军,也是为了响应张角。可是他们这样做都太过草率,只能治理其表,却不能治理其根。朝廷腐朽的根源所在,乃是帝王,即便是再愚蠢的帝王,也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誓死相随的臣子。公然反叛大汉,必然会受到天下人的唾弃,即便短时间内成功了,也会被视为反贼。大汉的天下还没有走到必亡的地步,这一步棋,并不是非要走不可。在我看来,与其从下到上的反叛大汉,不如从上到下的改变大汉,只要能够握住朝廷中的权柄,就可以彻底的改变这种腐朽的大汉。”   “军师的意思是……”徐荣听后,饶有兴致的问道。   “窃国!”贾诩很自然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窃……窃国?”徐荣听后,顿时吃了一惊,没想到在贾诩的内心里,居然深藏着如此极具野性的心脏。   “哈哈哈……我只是随口一说,并不能当真。徐长史也不必在意……”贾诩突然笑道。   徐荣不再说话了,斜视了贾诩一眼,心中却在暗暗的想道:“军师为何今天突然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他的野心也不小,居然想窃国……大汉早已经是千疮百孔,到底还能维持多久?”   正在徐荣思绪如飞之际,一个军司马带着一群士兵登上了城楼,禀告道:“大人,猛火油全部带来了,请大人过目!”   徐荣的思绪被打断了,从幻想中被拉了回来,凝视了一眼已经逼近到瓮城城门边的铁甲步兵,便对身后的将士喊道:“将所有的猛火油全部抛洒出去,冲着那群穿着铁甲的步兵投,今天我请你们吃红烧乌龟!”   一声令下,身后的将士便全部按照徐荣说的去做,开始将一罐罐的猛火油抛洒了出去,而弓箭手也都已经暗中准备好了火矢,随时听候徐荣的命令。   一罐罐的猛火油很快便被抛洒了出去,噼里啪啦的在铁甲步兵的盾牌上响个不停,盛满的猛火油顺着铁甲步兵的身体流淌,但是铁甲步兵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仍在向前靠近。   “火矢准备……”徐荣抬起了手,对身后的五百名弓箭手喊道,“放箭!”   随着徐荣的一声令下,点燃火光的箭矢便立刻朝着铁甲步兵射了过去,箭矢一经沾身,火星便立刻在铁甲步兵的身上燃烧了起来,顿时让那里成为了一片火海,烧的那些人都大喊大叫的,一时间乱了阵脚。   一直躲在城门门洞里的边章见后,眉头忽然紧紧的皱着,铁甲步兵的惨叫声在他的耳边不断的回旋,看见前面的一片火海,便立刻叫嚣道:“快退回来!你们这些笨蛋!”   火势很大,将那一片地方都给笼罩了起来,边章等人只能看见一团团炙热的火焰,却丝毫看不清楚里火堆里面的情况。   铁甲步兵一经惹火上身,便立刻变得慌张了起来,一时间无法保持住队形,开始在烈火中混乱不堪,一个个士兵像没头苍蝇一样,胡乱冲撞,接过越撞越乱,皮肉都已经被火烧的疼痛难忍,可是他们却丝毫都冲不出火堆。   徐荣见状,还在指挥着城墙上的弓箭手不停地向下放箭,趁机射杀了不少了铁甲步兵,使得他们乱上加乱。   忽然,从火堆里冲出去了几名步兵,可是没跑多远便被守城的汉军用箭矢射杀,五百名铁甲步兵高调的开进到了城门里来,也高调的离去,竟然一个都没有跑掉,大部分因为互相冲撞而造成了踩踏,最终被活活的烧死在火场里面。   贾诩见徐荣指挥若定,似乎比萧风指挥战斗更加纯熟,不禁看了徐荣一眼,心中暗想道:“此人外表五大三粗的,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勇夫,没想到在谋略上还略有精通,这一招火烧铁甲兵的计策,当真用的漂亮,确实是一员可用的大将。只可惜不知道他对主公是否死心塌地,若不是的话,此人以后必然会成为主公道路上的绊脚石……”   一想到这里,贾诩的目光中便露出了丝丝杀机,但是此景此景,他却不能这样做。如果真的杀了徐荣,便是自断一臂的行为。   边章气归气,可是却没有失去冷静,此时铁甲步兵尽皆阵亡,使得他丧失了一点点锐气,但是他手里握着的兵力很多,五百个铁甲步兵对他来说,并不是很在意。他调转了马头,冲身后的传令官道:“给滇吾发信号,可以开始里应外合了。”   “喏!”   随后,传令官便吹响了号角,呜咽的号角声一经响起,早先等候在城外的叛军顿时向城中发起了新一轮的猛攻,喊杀声响彻云霄,一个个不要命的羌胡叛军扛着云梯,推着攻城车从门洞里驶出,开始做最后一次猛攻。   与此同时,在城中的滇吾等追风骑兵听到信息后,也开始聚集在了一起,纷纷向着太守府方向杀了过去,一路上所过之处尽皆放火,使得整座城池都沉浸在一片火海当中,而那些城中的百姓则纷纷出来救火,反而被追风骑兵用弓箭射死。 ☆、茅厕求生   滇吾等人所过之处,尽皆留下一连窜的破坏,让人防不胜防,不大一会儿功夫,众人便来到了太守府的门口,见到那里有许多伤员,还有一些人被从前线不断的抬到这里,脸上便露出了阵阵的杀机。   “一个不留,全部清理干净!”滇吾没有丝毫的犹豫,深知时间的紧迫性,对身后的士兵下令道。   追风骑兵按照滇吾的吩咐,一声令下后,便立刻纵马狂奔,三百多骑兵向着太守府便杀了过去,不管遇到了谁都绝对不会手下留情,见人便杀!   太守府内一片混乱,如同天降的追风骑兵在太守府内随意杀戮,那些受过伤的士兵根本不堪一击。   郭汜刚从茅厕里走出来,迎面便看见叛军的追风骑兵正在砍杀太守府内的伤员,登时吃了一惊,急忙又躲了回去,同时抽出了腰中的佩刀,一双冷目中放出了几许杀意。他偷偷的看了过去,但见追风骑兵见人就杀,不分老幼妇孺,杀伐果敢,而且领头的滇吾看起来似乎很是强悍,本来有心去呈下英雄的他,顿时打消了出去的念头,躲在茅厕里不再出来,但是却做足了防御的姿态。   “救……救我……”一个断了腿的士兵在地上不断的向前爬,他看到郭汜藏身在茅厕的后面,便伸长了手臂,希望郭汜能够将他拉过去。   郭汜见后,急忙小声喊道:“你别过来,朝一边去,要死死远一点,别来我这边……”   可是那个士兵的求胜欲望极为的强烈,不断的向茅厕那边爬去,离郭汜也越来越近,口中还不断的喊着:“救我……”   郭汜心中急躁万分,看着那个士兵不断的靠近,整个人紧张万分,他手握着佩刀,脸上登时显露出来一丝杀机,同时对着那个士兵喊道:“你再敢向前爬,我就杀了你!”   说完之后,他就想从茅厕里出来,可是却忽然看见一个追风骑兵正向这里看,他又急忙躲了回去,生怕被发现了。   “想跑?”追风骑兵发现了茅厕这边的异常,骑着马便朝这边赶来。   郭汜以为追风骑兵发现了自己,心跳急剧加速,同时暗想道:“他娘的臭狗屎,如果真害得我被发现了,死了也要扒掉他一层皮。他娘的,老子纵横江湖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左右都是死,大不了豁出去和他拼了!”   马蹄声渐渐靠近,追风骑兵很快便驶了过来,驱赶着座下的战马,高高的将两只前蹄抬起,狠狠的践踏在了那个在地上爬着的士兵身上。   士兵突然承受如此巨大的重量,背脊上的脊椎被直接砸断,整个人也口吐鲜血而亡。在死的时候,两只手还在不断的向前伸着,口中模糊不清的喊着“救我”两个字。   追风骑兵显得很不痛快,最后又举起马刀直接将士兵的头颅斩下,脱离了躯体的头颅直接滚落到了茅厕旁边。追风骑兵登时翻身下马,径直朝茅厕那里走了过去,俯下身子便将那颗人头给捡了起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追风骑兵赫然发现,在自己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手中举着锋利的马刀,直接朝他脖子上削了过来。他的嘴巴张的很大,可是根本没有喊出来声音,只见寒光在自己面前闪过,一颗人头登时从脖颈上掉了下来,滚落到了茅厕里面,掉进了粪坑里。   郭汜眼明手快,趁着人还没有发现这边角落里的异常之处,急忙将追风骑兵的尸体拖拽到了茅厕里,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扒光了追风骑兵的衣服,换在了自己的身上,整个时间极为的短暂。   等到换完服装之后,郭汜先是从茅厕里露了一下头,瞅见外面并无异常,便装模作样的大摇大摆的从茅厕里走了出来。他快步走到了战马的面前,想翻身上马,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匹战马竟然突然变得暴躁不安,极为不情愿的让郭汜骑在马背上,同时还发出了一声极为响亮的长嘶。   战马的长嘶顿时引来了其余追风骑兵的注意,十多双眼睛纷纷向郭汜这边看来,同时还有一名骑兵策马向着郭汜这边赶来,正是领头的滇吾。   郭汜心中一紧,以自己经营马帮的许多经验来算,这些战马都是千里挑一的良马,应该都是从小被训练而成的,一生或许只会认一个主人,而他并非战马的主人,所以战马才会有如此反应。   不过,他是马帮的帮主,经营马帮多年,对马匹了解的最为透彻。一见到这种情况,便立刻施展了自己的拿手好戏,只见他的手在战马的耳朵后面轻轻抚摸了一下,同时嘴唇蠕动,对马匹说几句马语,那匹原本暴躁不安的战马登时变得温顺了起来。   郭汜顺势骑上了战马,一拽马缰,便调转了马头,迎面碰上了朝这边来的滇吾,便一脸苦笑的道:“我刚才进了一下茅厕,沾上了一些污秽,所以……”   来到郭汜面前的滇吾打量了一下郭汜,听郭汜说话的口音也是字正腔圆的羌话,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眼睛瞥了郭汜一眼,便随机策马而去,举起马刀便杀向了另外一名上患。   同时,其余追风骑兵也都打消了怀疑,继续在太守府中任意杀戮。   郭汜这才长吐了一口气,整个人算是侥幸躲过了一劫。他抚摸着自己座下的战马,轻轻的说道:“这次当真好险,现在我就是你的主人了,你可要将我带出这危险的地方啊……”   座下的战马似乎很听郭汜的话,并且回应道:“希律律……”   郭汜正要策马走,却见从地上的尸体堆里突然蠕动了一下,一个小孩竟然从尸体底下冒了出来,那个小孩他也认识,正是马超。   “郭帮主,你要带我一起走啊……”马超一经出现,便立刻窜上了马背,直接抱住了郭汜的腰部。   郭汜吃了一惊,没想到马超会在这里出现,更让他感到诧异的是,自己所骑着的座下战马竟然没有显得一丝惊慌,顺理成章的接受了马超,任由马超骑在了它的背上。   “你……你个小混蛋,快点放开我,想死的话,可别拽着我……”郭汜小声嘀咕道,同时伸出一只手用力掰开马超抱着自己腰部的小手,可是他却怎么也掰不开,马超的双手像是禁锢在了他的身上一样。   “你不带我走,我就揭穿你,咱们俩谁也别想活。”马超威胁的说道。   “你个小兔崽子!”郭汜大骂了一声,可是却对马超无可奈何,“你这样抱着我,很容易被发现的,我们两个都会暴露,谁也别想跑。不如这样,你继续躺在地上装死,我继续蒙混过关,如何?”   “不行,要走一起走,反正我们两个现在是绑在一起了。你要是不带我走,你也别想走。”   “你……你……”郭汜气的说不出来话了。   马超突然松开了郭汜,整个人来了一个蹬里藏身,双手一只抓着郭汜的左腿,一只抓着郭汜的右腿,整个身体牢牢的贴在了马肚子那里,同时对郭汜说道:“郭帮主,快走啊,我支持不了多久的,先冲出太守府再说。”   郭汜闻言,也觉得马超说的在理,只是没想到小小年纪的马超竟然会机智如此。他急忙策马而走,一路上也有模有样的学着追风骑兵举起马刀屠杀那些伤患。好不容易冲到了太守府门口,迎面便撞上了带兵前来的萧风、克雷达乌斯、毛霖等人,而萧风、克雷达乌斯、毛霖也没有注意,只见郭汜穿着追风骑兵的衣服,登时便朝郭汜攻击了过去。   郭汜惊呼了一声,急忙用马刀遮挡,同时喊道:“别打,是我!”   “杀的就是你!”毛霖怒视着郭汜,手中的嗜血刃已经劈向了郭汜。   萧风此时才注意到马背上的人是郭汜,急忙用手中的赤血剑格挡下来了毛霖手中的嗜血刃,刀剑交辉,迸发出许多火花,两道血芒冲天而起。随后发出“砰”的一声,一团巨大的冲击波将两个人强行拆开,使得两个人都向后退了几步。   毛霖皱了一下眉头,看了一眼萧风手中的赤血剑,见赤血剑毫发无损,隐隐还放着荧光,在这朦胧的傍晚显得很是光亮。他向前走了一步,道:“能和嗜血刃一较高下的兵器,确实是一把好剑。” ☆、激烈战斗   萧风自然知道赤血剑是切金断玉的好剑,他点了点头,扭头冲郭汜道:“你怎么会穿成这样?”   郭汜还没有发话,胯下战马的肚子那里便掉下来了一个人,小马超从马匹的下面钻了出来,直接跑到了萧风的面前,一把抱住了萧风,说道:“师父,你终于来了,刚才真是好险了,坏蛋们都在里面杀人呢!”   郭汜冷哼了一声,翻身下马,走到萧风面前,不服气的说道:“我不穿成这样,怎么能够把你徒弟送出来?里面已经乱作一团了,你们再不进去,估计……”   不等郭汜说完,太守府内便传出来了一个犀利的女声,大喊着“救命”。   萧风一听见这个声音,不再理会郭汜,径直朝太守府内跑了进去,但见一个追风骑兵正在追赶李璐瑶,而鞠义正奄奄一息的躺在血泊当中,看到李璐瑶被追赶,强撑着身体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剑,朝着追赶李璐瑶的追风骑兵投掷了过去。那骑兵被一剑穿心,登时从马背上坠落下来,而李璐瑶也因此得救了,但是脸上还是一脸的惊怖。   “救人!”萧风大喊了一声,第一个便冲进了太守府内的院子里,挥舞着手中的赤血剑便击杀了一个追风骑兵。   而在他身后的克雷达乌斯、毛霖则带着部下全部进了太守府,马超则躲在门外向里面窥看。唯独郭汜翻身上马,急速的策马而走,连头也不回。   滇吾见萧风等人杀到,立刻吹响了口哨,追风骑兵便迅速的聚集在了一起,排成一排,开始迎战萧风等人。   时值傍晚,天色一片昏暗。阴霾的天空下面,姑臧城中到处都是点点火光,追风骑兵窜入城中之后,到处杀人放火,使得城中乱作了一团,百姓无家可归,大多流离失所,纷纷汇聚在城东相对空旷的地方。   而此时叛军的首领边章也下令对姑臧城发起了最后的冲锋,如蝼蚁一样的叛军士兵一个接一个的不间断的攻击姑臧城。各种攻城武器一起用上,各种兵力全部压上,只求在这次猛攻中将姑臧城彻底拿下。   箭矢飞舞,在空中不间断的来来回回,城中各门的守军都死守瓮城的城门,一直守在南门的贾诩见萧风迟迟不到,便以太守的名义发布命令,让城中所有的百姓全部动员起来,老幼妇孺虽然不能上阵,却可以帮助守军运送石头、滚木、箭矢、猛火油等防守用的器械,同时还可以将战死的人迅速的抬走。   姑臧城已经完全到了全城皆兵的地步了,而叛军也到了最为疯狂的地步,双方箭矢来往不断,叛军更是用火矢不断的射入城中,并且动用抛石机不断的抛射点燃的大火球,在暮色当中显得格外显眼,犹如天空中下的流星雨。   而姑臧城中也因此受到了极大的□□,多处房屋起火,为此贾诩专门成立了一个救火队伍,致力于扑灭关键地方的火势。双方一经开战,便立刻进入了白热化状态,叛军人多势众,守军兵微将寡,曾经多次被叛军登上了瓮城的城楼,最后在努力下还是将叛军给击退。   地面上早已经是尸横遍野,尸体如山,但是叛军还是毫不顾忌的继续攻城,给防守姑臧城的守军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而与此同时,在姑臧城中的太守府里,一场激战也正在进行着,萧风、克雷达乌斯、毛霖等人正在迎战滇吾所带领的追风骑兵。   滇吾的追风骑兵移动速度极为的快速,但是在这场地并不是很大的太守府前院里,却失去了优势,只能采取硬碰硬的打法。   萧风手持赤血剑,一连杀死了十几个追风骑兵,而克雷达乌斯、毛霖等人也都有所斩获。相比之下,叛军里面只有滇吾一人武力超群,其余士兵一旦失去了马匹的优势,顿时便会被萧风等人斩落马下。   一番激斗过后,太守府内俨然变成了一个炼狱之地,鲜血染满了大地,像是给大地铺上了一层红地毯,而那些躺在红地毯上的尸体则成为了点缀。   很快,萧风、克雷达乌斯、毛霖等人便将滇吾四面围定,一番激斗过后余下的二百多人将滇吾等七十八人全部包围了起来。   滇吾一双冷目扫视了一下全场,见自己被包围了起来,便冷笑了一声,气焰嚣张的说道:“你们还是快投降吧,听到城外这阵阵的喊杀声了吗?那是我们大帅在向城池发起总攻,用不了一刻钟,我们的人便会攻破城门,到时候你们想再投降,就已经晚了。”   “少废话,就算城门失守,叛军攻进城里来,死也要拉着你垫背!”毛霖怒吼道。   萧风没有多余的话,但是在优劣之势如此明显的地步之下,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击杀叛军的机会,面色铁青的他只将赤血剑向前一挥,便立刻叫道:“杀无赦!”   一声令下,二百来人一起进攻,围着滇吾等追风骑兵便是一阵乱砍,不论人畜,尽皆杀死。   最后,萧风一剑削掉了滇吾的首级,结束了整个战斗。   城中的战斗虽然结束了,可是城外还在继续,萧风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喜色,仅仅只有这几百名追风骑兵进入城池就对姑臧城造成如此大的伤害,万一让叛军进入了城池,那还了得?   他一转身,便立刻下令道:“克雷达乌斯,率领部下速去北门支援,毛霖随我去西门,庞德估计应付不来那么强烈的进攻。”   命令下达完毕之后,一行人便随机分开,萧风向前走了两步之后,便停了下来,对毛霖道:“你先回西门,我稍后就到。”   毛霖“喏”了一声,带人便走了。   萧风转过身子,看到惊恐的李璐瑶,以及奄奄一息的鞠义,随即叫道:“马超!”   “师父叫我何事?”马超登时从城门外面蹿了出来,来到了萧风的面前。   萧风指着李璐瑶和鞠义对马超说道:“好好的照顾他们!”   说罢话,萧风便径直朝外面走,在经过一片尸体时,忽然见到尸体堆里蠕动了一下,商队的管家张倩从尸体堆里爬了出来,满身是血。他只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对于张倩这种装死的方法他并不排斥。   张倩见李璐瑶在那边,便立刻跑了过去,关心的问道:“小姐,你没事情吧?”   李璐瑶摇了摇头,低下头看着昏迷过去的鞠义,淡淡的说道:“多亏了他。”   再次抬起头时,她已经看不到了萧风的身影,而太守府这里也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马超捡起了地上的一把锋利的佩刀,整个人变得紧张兮兮的,环视了一圈后,便对李璐瑶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里刚刚发生过激战,此时已经成为了尸山,我们躲在这里,别人一定想不到的。”   张倩、李璐瑶都觉得马超说的在理,便合力将鞠义拖入到了一个房间里,刚一推开门,便见一道寒光从马超的面前闪过。马超虽然年纪小,但是这一次却得到了好处,因为他的个头小,那道寒光刚好从他的头顶上削了过去,铮的一声便刺入了门框,竟然是一个断了的剑刃,剑刃的尾端还在那里微微的颤抖着,发着颤音。   马超一阵虚惊,定睛望去,但见断了双臂的王越躺在□□,双脚高抬,中间还夹着另外一截断刃,见到是他们之后,这才放松了下来。   “幸亏你是一个孩子,若是再高半寸,估计头顶就会被削掉了。”王越是一成年人的高度来估算的,所以在马超第一个推门进入的时候,便用双脚折断了一把利剑,将断裂的剑刃踢了出去,当作是暗器用了。   “王大侠真神人也!”张倩见后,便夸赞的说道。   “少废话,快点进来,将门外的断裂的刀剑全部带到屋里一些。我虽然没了双臂,可双脚还在,要是有危险,我还可以保护你们。”王越道。   于是,马超、张倩、李璐瑶便将鞠义拖拽到了房间里,并且按照王越说的去做,开始布置一些机关,做为防守之用。   萧风离开太守府,策马走了不到五十米,便见小夜像是一支离弦的箭矢一样,“嗖”的一下便落在了自己的面前,将他座下的战马也吓得不轻。   “主公,你让我一阵好找,边章在南门出现了,我家主人清主公速到南门。”小夜双脚一经着地,便立刻抱拳说道。   萧风听到这则消息,顿时大喜过望,没想到苦苦找寻了一天的边章最终还是出现了。他摸了一下拴在马背上的狙击步枪,对小夜说道:“去南门。”   话音未落,萧风已经拍马而出,朝着南门便疾驰而去。   萧风一路上遇见不少城中的难民,到处都是被烧着的房屋,百姓流离失所,许多自认为有体力的人都自发的组织起来去了前线阵地,为防守城池献上一份力。而原先入城的那些难民里面,也有不少壮丁自愿加入了防守的行列。姑臧城的城墙上,站着的穿着正规军衣服的人已经很少了,多是那些自发而来的壮丁,一眼望去,各种服饰都是五颜六色的。   不多时,萧风来到了南门,见贾诩、徐荣在指挥着战斗,而且守兵的人数也在不断的下降,便低下头,躲避着射来的箭矢,一步一步的登上了城楼。   “军师!”萧风见到贾诩之后,便立刻喊道。   贾诩见萧风来了,也是激动万分,本想起来迎接,碍于头顶上飞舞着的箭矢,始终未能站起来。   萧风快速来到了贾诩的身边,然后靠在城垛那里,冒着箭矢看了一眼城下的情况,再看看城墙上的防守力量,便不禁皱起了眉头,对贾诩和徐荣说道:“辛苦你们了。”   贾诩、徐荣没有回答,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因为他们两个人守城守的确实辛苦了。徐荣左臂中箭,脸颊上也被箭矢擦了一下,贾诩虽然没事,但是连续用弓箭不停地射击,也使得他劳累过度。   “边章在什么地方?”萧风扫视了一眼城外,并没有看见边章的身影,便问道。   贾诩道:“边章极为狡猾,只露了一次面,之后便一直躲在了门洞里,一直不出来。主公,你可有把握将边章击毙吗?”   “如果让我看见边章,我就能够可以保证将边章击毙。”萧风回答道。   贾诩听后,先是皱起眉头想了想,随后将目光移到了小夜的身上,缓缓的道:“小夜,我……”   “主人,小夜明白。”小夜不等贾诩将话说完,便立刻抱拳道,“主人不比多说,小夜定人会完成主人所交托的事情,引蛇出洞就交给我来做吧。” ☆、外部援军   贾诩的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的不舍,不管小夜以前如何,至少在跟着他以后,对他的话都是言听计从的。他皱起了眉头,缓缓地说道:“边章武力超群,引蛇出洞很有可能会有危险,一旦被边章识破了,只怕很难脱身。你真的想好了吗?”   “小夜饱受主人的恩情,一直无法偿还,这次正好是个机会。若能成功将边章引出,则太守大人可以将边章狙杀,也算是为防守城池立下了一件大功。”小夜回答道。   贾诩也不再说什么了,转脸看了一眼城外密密麻麻的叛军,便对小夜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快点离开这里吧,趁着夜色,只要将边章引出城门的门洞即可。”   小夜点了点头,在浓郁夜色的掩护下,施展了他最为拿手的轻身功夫,很快便下了城楼。他先是在城中找寻了一个角落,随后跃上城墙,向外眺望了一番,整个人便出了城。   萧风此时也已经变得紧张兮兮的,他将手中最后一颗子弹装填了进去,端着狙击步枪,闭着一只眼睛,用另外一只眼睛透过瞄准镜向外望去,但见小夜如同鬼魅一般在叛军的阵营里上窜下跳,毫不费吹灰之力便进了门洞。   叛军的攻势仍然在不断的加强,城楼上负责防守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守军人数虽然少,但是大家都同仇敌忾,全部用尽全力防守着城墙。并且羌胡叛军并不善于攻城,所以坚守下来,叛军死伤远是守军的数倍。   城墙上守兵的声音都喊得嘶哑不堪,身体也早已经疲惫了,但是为了能够堵住叛军,大家都拼尽了最后一口气。因为他们知道,这里是防住叛军的最后一道防线,一旦失守,叛军杀入城中后,定然会烧杀抢掠,那么他们的家人都会受到伤害。   本着不让自己家人受到□□的心情,这些自发组织起来的难民壮丁,以及从城中挑选出来的精壮汉子,和负责防守的正规军已经完全融为了一体,保卫家园,是他们的第一要任。   萧风正在眺望的时候,忽然见有一个叛军顺着云梯爬了上来,举刀便向自己砍来,使得他登时吃了一惊。情急之下,萧风习惯性的抽出了军刺,毫不犹豫的便将军刺刺入了叛军士兵的体内。   叛军攻势越来越猛,爬上城墙的人数也越来越多,虽然萧风等人拼命的杀人,但是却无法抑制住越来越多的叛军人数,一时间瓮城的城楼上顿时变得激烈异常,双方士兵在瓮城的城墙上展开了最为彻底的厮杀,血肉横飞,鲜血喷溅。   萧风一连斩杀了十几个士兵,这才在城墙上杀出了一片空地,而他所能指挥的人手也少的可怜,如果被叛军如此强攻下去,只怕这座城池很快便会陷落在叛军的手里。   正在这关键的时刻,一支大军如同天降,突然间从叛军的背后杀了出来,城外的叛军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城内,背后突然杀出来了一股兵力,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被那股大军从背后杀的哭爹喊娘。   映着微弱的火光,萧风远远眺望,但见城外来的那支大军都全副武装,很有规律的三五个人组成一个小团体,开始向着叛军发起进攻,所过之处叛军尽皆倒下一片。   “是骊靬人!”萧风兴奋的说道,“我们的援军到了,大家加把劲,将叛军赶出去!”   话音一落,其余人的心里都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开始加倍反击起来。经过几次争夺和血战,最终将即将失守的城楼给再度抢了回来。   “啊……”城门的门洞里传出了一声尖叫,随后没有多久,小夜全身血淋淋的从门洞里跑了出来,而跟在小夜身后的是叛军的亲卫兵,却唯独没有见边章露脸。   小夜一边向前跑,一边回头张望,但见那些亲卫兵骑着战马、握着马刀从身后追了过来,而前方也是多不胜数的叛军士兵,使得他一时间陷入到了困境当中。不过,小夜自有一技之长,见自己离城门不算太远了,便纵身向上跳去,想施展轻身功夫脱离这种困境。可是他刚一跳起来,从天空中便降下来了一张大网,刚好将他网在了里面。   叛军士兵迅速的将网收紧,围绕着小夜转了许多圈,将网紧紧的缠在了小夜的身上,小夜像是被包好的粽子一样,根本无法动弹,任由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身上的这层网,而且一些叛军士兵则纷纷提着刀向他胡乱砍了过来,他瞪大了眼睛,面对着这些森寒的刀光却无可奈何,只能任由叛军的屠刀在自己身上胡乱砍上一番。   “小夜……”贾诩见到此状,心中登时平添了几分伤感,脸上更是显露出来了惋惜的表情。   萧风见后,也很是难受,大吼了一声,握着赤血剑便如同发疯一般的向着叛军的士兵砍杀了过去,不管是谁,迎面便是一剑。   城门的门洞里,边章目睹了整个过程,并且眺望到城楼上的萧风拿着狙击步枪在那里东瞄瞄西瞄瞄的,心中便已经做好了打算:“那玩意能射杀李文侯,也就一定能够射杀我,只要我不出去,他们也拿我没有办法……”   一想到这里,边章调转了马头,问道:“后军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乱作一团?”   “大帅,是骊靬人,骊靬人突然从背后杀了出来,我军士兵无法阻挡,正在四处逃窜呢!大帅也应该暂避其锋芒才对。”   边章听到“骊靬人”三个字,只觉得头疼的很。因为凉州一直在流传着一句话,那就是“骊靬满千不可敌”。他追问道:“骊靬人,来的多少?”   “这次规模比较大,大约有一千多人……”   边章眉头皱的更深了,看着城墙上顽强抵抗的汉军,又看了看自己死伤过半的部下,权衡利弊之后,便立刻下令道:“传令下去,所有士兵都不得和骊靬人做对,尽量躲避其锋芒。骊靬人的目的是在于进城,那就放他们进城,然后切断他的后路,再将城池包围起来。”   “喏!”   很快,叛军见到骊靬人都不进行抵抗,直接让出了一条道路,以便让骊靬人进城,而原本对城楼强攻的部队,也都迅速的撤了回来,留下的只是一地的尸体。   边章的心中还在谋划着怎么样对付骊靬人,看到骊靬人顺理成章的进入了城楼,便露出了一抹笑容,显得极为阴险……   骊靬人来了,叛军奉行了边章所下达的不抵抗命令,纷纷对骊靬人避让。骊靬人自来都被羌胡、大汉视为异类,但是其彪悍的民风造就了许多勇猛果敢的铁血战士,虽然人口少,却在凉州得到了一块立足之地,得以世世代代的繁衍下去。   何况,凉州境内一直盛传“骊靬满千不可敌”的俚语,何况这一次来的人数高达一千二百多人。骊靬人的到来,让叛军闻风丧胆,即便没有边章的命令,这些已经苦战了一天的叛军也无法阻挡住骊靬人前进的脚步。   不过,骊靬人正如边章所预料的一样,目的只在进入城池,所以虽然看见叛军四处乱窜,却也能保持很好的队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像滚雪球一样,直接杀到了城门边。   “开门!”一员全副武装的汉子站在城门口向上眺望着,举起手中的刀盾便耀武扬威的叫喊着,正是所有骊靬人的首领,骊靬城的城主贝提里乌斯。   萧风向下俯瞰了一眼,映着火光,见到那张脸是贝提里乌斯,便立刻叫喊道:“打开城门!”   随着萧风的一声令下,被叛军攻击后略显得有些残破的城门便被打开了,骊靬人在贝提里乌斯的带领下很快便进入了城门里面。随后,城门再次紧紧的关闭。   城外的边章见到骊靬人入城之后,便再度下令大军将姑臧城牢牢包围了起来,但是却没有下令进攻,而是在想办法如何对付已经进入城池的骊靬人。   此时,南门战事暂时停顿了下来,但是东门、西门、北门的战事仍然在激烈的进行中。尤其以西门最为激烈,庞德率领弓箭手守御在城墙上,不停地射杀叛军,而毛霖、克雷达乌斯则带领城中新募集的青壮年拿起武器守在城门口,和叛军进行着血战。隗豪则负责运走伤员,并且运来战争所需要的弓箭,而刀轮战车也发挥着作用,选择出城作战,在靠近城门的一片空地上横行无忌,阻滞了叛军骑兵、步兵的前进。 ☆、疑惑重重   贝提里乌斯一进入姑臧城,便迎面碰上了满脸春风的萧风,见萧风依然成为了武威太守,便毕恭毕敬的道:“贝提里乌斯见过太守大人。”   “城主不必客气,城主不畏艰险远道而来,而且还来的那么及时,若不是城主的大军杀到,只怕城门现在已经失守。”萧风道。   贝提里乌斯一脸冷峻的说道:“杀贼平寇,是我们的本份。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叛军的声势会如此之大,我一接到克雷达乌斯的消息,便立刻召集全城战士一同前来,日夜兼程,终于在今夜抵达姑臧。我骊靬人寄居大汉,仰大汉之鼻息,若大汉不在了,我们骊靬人也就不会存在了。此次我骊靬人远道而来,我身后这一千二百名的精锐战士愿意全部接受大人的指挥,与大人一同共赴国难,誓与叛军纠缠到底。”   听完这句话后,萧风脸上登时大喜,万万没有想到一向视金钱如命的赏金猎人会说出这番慷慨激昂的话来,更没想到贝提里乌斯的觉悟会那么的高。他激动之下,一把将贝提里乌斯给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同时说道:“骊靬满千不可敌,这次有骊靬人助战,姑臧肯定不会被叛军所攻克。”   贾诩的头脑十分的冷静,只匆匆瞥了贝提里乌斯一眼,便随即走到萧风的身边,轻声提醒道:“主公,南门虽然已经停战,但是北门、西门、东门却仍然在吃紧。叛军对骊靬人皆有畏惧之心,不如让骊靬人分兵三路,分别到北门、西门、东门助战,必然可以令叛军闻风丧胆。”   萧风听后,立刻松开了贝提里乌斯,刚想张口,却见贝提里乌斯抱拳说道:“大人不必多言,我等这就分兵去其他三个城门助战。”   “好!有城主助战,相信叛军肯定不敢再进攻了。”   贝提里乌斯转身打了几个手势,一千二百人便迅速的分成了三个队伍,他自己带领一个队伍朝北门而去,另外两个骊靬人各自带领一个队伍,分别朝东门、西门而去。   骊靬人来去如风,展现出来的那股雄风让坚守了一天的汉军都自叹不如,这股子精神头,着实让人看不出来他们是从两百里之外的骊靬城赶过来的,而且从骊靬到姑臧,一路上的地形也极为的复杂,路况也不是很好走,他们居然用那么短的时间就赶到了姑臧城,实在是神速。   看到骊靬人离去的背影,萧风的心里增加了不少信心。   “主公,你没有觉得奇怪吗?”一直站在萧风身后的贾诩适时的进言道。   “有什么奇怪的?”萧风转过身子时,脸上还带着一股子春风。   贾诩道:“骊靬人是专职的赏金猎人,这次居然只字不提钱的事情,难道还不奇怪吗?”   “军师太多虑了吧,也许骊靬人真是来和我们共赴国难的呢?”萧风摆手道。   贾诩道:“主公眉头紧蹙,目光闪烁,分明是心存疑虑之状。心里既然不会这样想,为什么要对我却要这么说呢?难道是我还不够让主公信任的原因吗?”   萧风急忙摆手道:“不不不,军师千万别这样想,我可没有一点别的意思。既然我的心思都被军师看穿了,我也就不隐瞒什么了。骊靬城在姑臧城的北端,即便是贝提里乌斯率领大军从骊靬城赶来,也应该首先出现在北门才对。可是他却带着人绕了一大圈子,从南门这里出现,这种做法确实值得怀疑。还有就是军师刚才所说的,骊靬人是专职的赏金猎人,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而贝里提乌斯却只字不提钱,确实令我心中不安。不过骊靬人作战骁勇,是不可多得的战士,有他们相助,对我军有莫大的好处。所以,我只能先让他们进城,等摸清他们心中所需要的是什么,才能对症下药。”   贾诩听后,轻轻点了点头,并且捋了捋胡须,缓缓的道:“主公慧眼独具,确实令我佩服。现在确实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只有等骊靬人自己暴露出来自己的想法才能采取应对之策。不过主公,骊靬人是赏金猎人,视金钱如命,而且大汉对于他们来说,是可有可无的,有没有这样的一种可能,叛军给了骊靬人丰厚的回报,串通一起,然后来个里应外合,彻底消灭我们?”   萧风听后,脸色登时大变,面色显得极为阴沉,因为他也摸不清骊靬人的想法,更不可能知道贝里提乌斯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眉头紧紧的皱着,缓缓的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一想到这里,萧风在心中便做了一次豪赌,脑海中闪现出一个人来,转身便朝自己的马匹走去,翻身骑上了马背,对贾诩说道:“军师,叛军知道骊靬人进城了,一时半会儿不会进攻,我这就去把骊靬人的目的弄个明白,这里就交给军师和徐长史了!”   话音一落,萧风便策马而去,朝着西门便奔驰了过去。   很快,萧风便来到了西门,见骊靬人已经牢牢的控制了城门,并且叛军也由于畏惧而不再进攻,战斗随即停止了下来。他策马来到瓮城的城门边,指着刚刚摘取头盔正在和自己的战友说笑的克雷达乌斯道:“你,跟我来。”   克雷达乌斯不明所以,但是对萧风的话却言听计从,便跟着萧风走了,转过几个街巷后,见萧风四下看了看,却一言不发,便问道:“大人,你找我何事?”   萧风见四下无人,而且这个地方也足够偏僻,便翻身下马,先是用炯炯有神的目光一直盯着克雷达乌斯看,然后才缓缓的说道:“克雷达乌斯,从骊靬城出来以后,一路上我和你相处的还算愉快吧?”   “嗯,大人对我们不错。”克雷达乌斯答道。   萧风道:“现在,你的族人入城了,是贝提里乌斯带进来的,可是进城的时候却只字不提钱的事情,我觉得不像是你们骊靬人的风格。而且我也担心贝提里乌斯和叛军万一联合起来了来个……”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城主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而且我们骊靬人向来都有自己的立场,绝对不会和叛军同流合污的。”克雷达乌斯不等萧风说完,便打断了萧风的话,而且神情显得很是激动。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贝提里乌斯只字不谈雇佣所需要的价钱?”萧风追问道。   克雷达乌斯道:“这……这我也不清楚,我想城主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否则的话,绝对不会只字不提。如果大人想知道我们城主是怎么想的,不妨跟我一起去问问城主。我想,城主会亲口告诉大人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万一你们城主和城外的叛军联合起来了,我这时要是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萧风道。   克雷达乌斯吼道:“大人,我们骊靬人绝对不会和叛军同流合污,请大人放心。我陪大人一起去见城主,如果城主敢对大人不利,我必然会拼死保护大人突围。我以性命担保,我们骊靬人绝对不会和叛军同流合污!”   听完克雷达乌斯信誓旦旦的话后,萧风相信克雷达乌斯的为人,便道:“好,我就跟你去见见贝提里乌斯,如果他真跟叛军同流合污,我死也死的明白了。”   克雷达乌斯当即转身朝北门而去,萧风则骑着马跟在克雷达乌斯的后面,虽然一个骑马,一个走路,但是两个人始终一前一后,并且相差并不是很远,骊靬人的奔跑速度一点也不亚于一匹战马。 ☆、骊靬归附   姑臧城的北瓮城这里已经是残破不堪,如果不是贝提里乌斯带着骊靬人支援的及时,只怕北瓮城已经失守。负责指挥北门战斗的是一个都尉,此时已经被万箭穿心,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而防守北瓮城城门的其他人都环绕在都尉遗体的周围,对都尉的阵亡都感到惋惜。   就连一向作战勇猛的骊靬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都尉确实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值得他们敬仰。   “集体默哀!”贝提里乌斯先行取下了自己头上戴着的头盔,然后低下头颅,静静的站在那里,高声喊道。   随着贝提里乌斯的一声令下,四百名骊靬人全部一致取下了头盔,将头盔夹在自己的腋下,同时低下头颅,一言不发的进行默哀。   而这个时候,萧风骑着马刚好赶到,看到这样的一幕时,心中也平添了几分伤感。身后,克雷达乌斯快步赶来,看到贝提里乌斯等人都在为都尉默哀,也停下了脚步,取下头盔站在原地,对死去的都尉进行着默哀。   萧风见后,不得不佩服这个死去的都尉,虽然他不知道这个都尉的姓名,但是从战斗开始一直到现在,负责防守北门的这个都尉已经严防死守了一天,并且在兵力严重不足的情况下,还能坚守到如此地步,不得不令人佩服。连骊靬人都愿意为这个都尉进行默哀,可见这个都尉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只可惜,他发现这个将才实在是晚了点。   默哀完毕,萧风策马向前,在场的人见萧风到来了,全部让开了一条道路。萧风策马来到了都尉尸体的边上,见都尉被万箭穿心,身上到处都是皮开肉绽的伤口,简直是触目惊心,不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英雄,不应该就此消亡,我们应该记住他的名字,让后世得以瞻仰。抬下去,小心安置,等击退了叛军,再另行厚葬。”萧风伤感的道。   “喏!”士兵按照萧风说的去做,将都尉的尸体给抬走了。   萧风则看了一眼这里的防守士兵,身上都带着各种不同的伤,只不过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而已,有的甚至断了一条腿,还没有下战场。而在他的脚下,更是尸横遍地,鲜血早已经将这里染红,但是在这种天气下,很快被冰封起来,犹如一张腥红的地毯。   夜幕早已经拉了下来,天空中的阴霾渐渐散去,一轮冷月照耀着大地,给这座摇摇欲坠的城池平添了几分悲凉。   “参见城主!”克雷达乌斯从远处走了过来,朝着萧风身侧的贝提里乌斯便拜道。   贝提里乌斯见克雷达乌斯面色铁青,脸上更是呈现出来许多怒气,便问道:“你还没死嘛?”   克雷达乌斯冷冷的道:“城主没死,我怎么敢死?”   “敢用这种口吻和我说话,就说明你身上的伤没有什么大碍。”贝提里乌斯笑着拍了拍克雷达乌斯的肩膀说道。   克雷达乌斯道:“多谢城主关心。不过现在我的心中有一个疑问,希望城主可以给我解惑。”   贝提里乌斯斜视了一眼萧风,见萧风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眼中似乎也带着一种期待,再看克雷达乌斯一脸的怒意,似乎已经明白了一切。他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克雷达你带着太守大人请跟我来。”   话音一落,贝提里乌斯便向一个没人的角落里走了过去,克雷达乌斯便和萧风一起跟了过去。   到了地方之后,贝提里乌斯先是看了看克雷达乌斯,然后又看了看萧风,这才说道:“你们想问什么,现在尽管问吧。”   克雷达乌斯首先问道:“城主,你这次进城的目的何在?”   “少他娘的拐弯抹角,是不是你们都怀疑我和叛军同流合污了?”贝提里乌斯开门见山的问道。   克雷达乌斯道:“是。”   萧风一直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只竖起两只耳朵听克雷达乌斯和贝提里乌斯说话。   贝提里乌斯转脸对萧风毕恭毕敬的道:“太守大人,我哪里让你起疑心了?”   “你们骊靬人一向视金钱如命,更是以斩杀叛军为首要任务,甚至在我雇佣克雷达乌斯等人的时候还在和我讨价还价。可是今天你进城的时候,却只字不提钱的事情,岂不是很奇怪吗?”萧风反问道。   贝提里乌斯呵呵笑了笑,道:“大人觉得奇怪也很正常。不过这次我们骊靬人倾巢而出也并不是没有条件的,只是当时的情况我没法和大人深谈,所以只好避过,没想到却让大人起了疑心。”   萧风听到贝提里乌斯提起条件两个字,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现在就只有我们,此情此景刚好可以让你说说你的想法吧?”   贝提里乌斯点了点头,说道:“嗯,现在刚好是时候。我骊靬人向来以扫平贼寇为获取朝廷赏赐的前提,更愿意接受别人的雇佣,一直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可是这种生活却不是长久的。正好大人成为了武威太守,也让我看到了一丝的希望。这次叛军声势浩大,而前来进攻武威的也不过是叛军的一部分。凉州许多年没有经受过这种大规模的反叛了,如果在我们骊靬人的帮助下,大人得以固守此城,等到大汉派兵前来平叛的时候大人必定会受到嘉赏,那么跟随大人一起共赴国难的人也会因此而得到一官半职。我们骊靬人一直被大汉视为异类,而大人却并没有那么看待我们,而且大人还会说我们的话,懂我们的习俗,如果能得到大人这样的人带领我们骊靬人走向繁荣昌盛的话,我们愿意从此以后全部听候大人的调遣。”   萧风听完贝提里乌斯的这一番话后,见贝提里乌斯说的是慷慨激昂,便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大人若不信,我愿意与大人歃血而盟。”贝提里乌斯信誓旦旦的道。   萧风抱着膀子,站在那里思虑了一番,随后蠕动了嘴唇,缓缓的说道:“那么,谈谈你的条件吧。”   贝提里乌斯笑道:“大人果然聪慧,我还没有说,大人就已经猜测出来我是有条件的了。”   萧风讽刺道:“在商言商,你可是个很具备商人头脑的领导人,否则的话,又怎么会当上城主呢?”   贝提里乌斯对萧风的话并不在意,因为他当上城主确实耍了一些小手段,如果单纯以武力的高低来定胜负的话,他根本不可能打过克雷达乌斯。换句话说,克雷达乌斯,才是骊靬人里的第一战士。   “我的条件不高,如果我们骊靬人帮助大人坚守住了此城,并且击退了叛军,朝廷所赏赐给大人的财物,我们要七成。如果大人因此高升,那么我们骊靬人要求在大人手下做官,至少是大人手下的中级官员。另外,大人每年还要支付给我们一笔丰厚的佣金。如果这些条件大人都能够做到的话,那么我们骊靬人将从此以后全部听从大人的调遣,大人就是我们骊靬人唯一的主人。”贝提里乌斯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的条件。   萧风托着腮帮子,问道:“听你的意思,是想让我长期雇佣你们?”   “算是吧。不过,大人尽管放心,我们骊靬人向来对主人很忠诚的,只要大人答应了我们的要求,上刀山下火海我们骊靬人也义不容辞,而且每年的佣金可以在年底结算。也就是说,大人可以先差遣我们去做事情,等于我们提前为大人做事后收钱。”贝提里乌斯继续说道。   萧风觉得贝提里乌斯提出的条件很优越,便问道:“那么,一年的佣金是多少?”   贝提里乌斯见萧风饶有兴致的问了出来,便伸出手指头比划道:“不多,一年只需要八千万钱就足够了。”   萧风听后,没说什么,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一言不发,而且眉头还在紧锁着。   克雷达乌斯听完萧风和贝提里乌斯的对话后,便对贝提里乌斯道:“城主,你真的打算让我们长久受雇于人吗?”   “嗯,此乃长久的生存之策。”贝提里乌斯道。   克雷达乌斯没在说话了,因为他也和贝提里乌斯一样,同样经历过凉州最稳定的三年,在这三年当中,凉州境内竟然没有一处反叛,使得他们这样以赏金为生的猎人逐步开始穷困潦倒,勉强维持了三年的生存。若不是遇到萧风,只怕他们还窝在城里等待叛军的消息呢。 ☆、正式传授   萧风想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对贝提里乌斯说道:“好,我答应你所提出的条件,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贝提里乌斯急忙问道:“什么条件?”   “咱们必须立下契约,从此以后,只要是你们骊靬人,都必须要全部听从于我。也就是说,你们整个骊靬人血脉都必须完全的听令于我,包括以后新出生的婴孩。如何?”   贝提里乌斯眉头一皱,道:“大人,你可真会精打细算,这等于是我们骊靬人全部卖给你为奴了啊……”   “有得必有失,你若是不愿意,那就作罢。”萧风转身便走。   “等等!”贝提里乌斯见萧风要走,急忙叫道,“大人,这件事关乎我们骊靬一族的命运,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做得了主的,请大人给我一点时间,我和其他几位队长商量完毕之后,再给大人回复,怎么样?”   萧风点了点头,说道:“很好。我在南门等候你的好消息。”   说完,萧风便走到了城门边,骑上自己骑来的那匹马,便朝南门而去,同时派人去西门将毛霖调到北门这里,由毛霖担任北门的都尉,负责指挥这里的战斗。   萧风心中对骊靬人所造成的疑惑得到了解答,并且也得知了骊靬人的真实意图,骑着马回到南门时,脸上如沐春风。   贾诩亲自相迎,见到萧风脸上喜悦的表情,便问道:“主公如此开心,必然是有什么好消息吧?”   萧风点了点头,将骊靬人的意图告知了贾诩。贾诩听后,捋了捋胡须,缓缓的说道:“骊靬人的首领很有远见,以后可能会成为主公的得力帮手。”   “这么说,军师对骊靬人的归附没有什么意见了?”   “只有一点,主公在接纳骊靬人之后,能否完全驾驭住骊靬人,至少现在还是个未知之数。”   萧风听完后,便道:“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城外有什么动静?”   贾诩道:“暂时没有任何动静,叛军也攻击了一天了,一直没有能够将这座城池拿下,只怕这会儿边章心里也是一阵怒意。我们累了,叛军比我们更累,毕竟他们攻城所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过巨大了。我想,叛军今夜很有可能不会再来进攻了。”   萧风向城外眺望了一眼,见叛军虽然还是将姑臧城死死的包围着,但是叛军士兵的脸上都显露出来了疲惫之色,更何况今天一个白天,叛军就有接近两万五千人死在了这里,这个代价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城外遍地都是火光,一些叛军士兵在做着战后的清理工作,负责打扫战场,将他们死去的战士全部带到一片空地上进行火化。   “城外已经是一片炼狱,边章又一直不露面,这场战争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又会造成多少无辜的人伤亡?”萧风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手中虽然有神兵利器,却也无可奈何。   “主公,虽然叛军在夜间一时半会儿不会采取进攻,但是为了防止意外,我觉得还是应该将军队分成两拨,来回换班站岗,万一有任何不测,我们也可以第一个做出反应。”贾诩提醒道。   “一切就按照军师的意见去做。”萧风对贾诩言听计从,当即安排好城中的防守力量。   当夜,正如贾诩所预言的那样,叛军果真没有对姑臧城采取行动,但是从包围的程度上来看,似乎比之前还要紧密。   而姑臧城中的伤员也得到了缓解,就连守军也得以休息,昨日奋战了一天,今天可能会迎来更加猛烈的攻击。   清晨,第一缕的阳光照射进了萧风的房间里,让萧风感觉到十分的暖和。这些天一直阴霾天气,很少有机会看到阳光。昨夜好好的休息了一夜,今天早上一醒来后就觉得神清气爽。   不过,阳光并未让萧风忘记自己所处的环境,城外已经是大兵压境,姑臧城随时都有可能陷落。他推开门,走出房门之后,看到外面院落里已经凝结成冰的血红大地,顿时联想到了昨天晚上的疯狂,心中便多了许多责任感。   这时,忽然一道身影从他面前飘过,立在了他的眼前,正是断了双臂的王越。王越只看了萧风一眼,便朝萧风的房间里走了进去,同时说道:“把门关上。”   萧风已经拜王越为师,见这么一大早的王越不顾及自己的伤势亲自登门,必然有什么要事,便将房门给关上了,对王越毕恭毕敬的说道:“徒儿参见师父。”   “客套的话就免了。我今天来,是想趁着我清醒之时传授你剑法的。”王越大摇大摆的坐在了床边,瞥了萧风一眼说道。   “师父愿意教授,徒儿自然会很用心的学,只是现在时间仓促……”   “我伤势虽然略有好转,但是难得头脑如此清醒,今天若不先将剑法传授给你,只怕以后没什么机会了。”   萧风见王越脸上显露出不喜之色,便应承了下来,拉过来一张胡人做的凳子,坐在一边洗耳恭听。   王越清了清嗓子,开始细细说道:“天下武学,共分九品,一品为最高,九品最低,在每个品级里面,又各分上中下三阶,所以,一品上阶才是天下的佼佼者。我五岁学剑,十五岁正式出师,十八岁成名,二十二岁已经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所靠的,唯有这一套剑法而已。现在,我将这套剑法完全的教授给你,至于你能学习多少,就完全看你的造化了。”   萧风急忙问道:“师父剑法超群,天下第一,不知道师父所学剑法可有名字?又或是可有图谱以供参考?”   王越道:“少打岔,听我说,我说完了,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再来问我。”   于是,萧风不再吭声,只竖起耳朵听王越说话。   “剑,乃‘百兵之秀’,可说是一种飘逸潇洒的武器。不象刀那样霸道威猛,而总是伴有一种儒雅之风。所以,剑法舞动起来总是飘逸异常,霎时华丽。不过,为师的剑法是从刀法中演变出来的,注重实战,不追求华丽的造型,一招一式都是杀招,而且杀人技巧极为高超,算得上是剑法中的上乘。如果你能够学会此套剑法,那么你就能够从此跻身到一流高手的行列。如果再多加努力,或许会成为一品上阶的佼佼者。”王越对萧风寄予了极大的希望,慷慨激昂的说道。   萧风点了点头,坐在那里津津有味的听着。   王越继续说道:“这套剑法名为绝地剑法,无论是和敌人单打独斗,还是自己身陷重围,只要一经使出这样的剑法,就能绝地反击,反败为胜。所以,此套剑法便被我命名为绝地剑法。不过,这套剑法没有图谱,要想练习,必须要有名师在旁边加以指导才行。现在,你站起来原地转一圈给我看看。”   萧风按照王越的话去做了,在原地转了一团。王越则看在眼里,用心的记录了下来,并且说道:“你的身体不错,适合练习此套剑法,但是剑法太过繁琐,只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掌握住的。所以,你要有足够的耐心。你也大可以放心,只要我们能守住姑臧城,以后我就会天天在你身边指导你的剑法,让你事半功倍。”   “多谢师父。”   “嗯,你要记住,我王越可是天下第一的剑客,我肯亲自教授你很多东西,已经说明你比别人强太多了。现在,我教你第一招……”   一个早晨,萧风都待在自己的屋子里,任由外面人来人往,他却在自己的屋子里学习着王越所教授的剑法。   但是,王越的剑法实在太过繁琐,对于萧风这样身手敏捷的人来说,耗费了一个早晨,才学了王越的一招剑法而已。与其说是一招,不如说是一式,王越的绝地剑法总共十三式,每一式里面都包含着十三种不同的剑招,每个剑招都是杀人于无形的厉害招式。   因为王越断了双臂,无法通过自己的肢体来演示一遍那精妙的剑法,所以只能通过口授。也正是因为这种原因,萧风才学得很慢,因为口授剑招始终和现场演示总是有些出入。   辰时三刻,萧风已经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他喘着气,站在王越的面前,问道:“师父,这次学的有些模样了吗?” ☆、洗髓真经   王越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唉!也真够难为你的了,只能听我口授,却不能见识到我剑法真正的精髓所在。不过你够聪明,而且还有些底子,所以学习来很快。能在短短的一个早上学会我这一式剑法,已经是很了不起了。想当年,我自创这套剑法的时候,光第一式就耗费了我一个月的光阴。”   “自创剑法远远比学习剑法要辛苦许多,如果不是师父耗费那么长时间创出了这套剑法,我又怎么能够学到呢?”萧风适时的说道。   王越道:“你现在从头到尾再演示一遍,若有不足的地方,我会立刻指出来,只希望你能将此剑法学的精益求精,别到时候出去丢为师的脸面。”   “是,师父。”   萧风话音一落,当即挥动着军刺,开始从头到尾将第一式的十三招剑招演示了一遍,中间稍有不足的地方,王越便会在傍边提醒,并且告知其这招剑招的要旨所在,确实令萧风学习剑法感到事半功倍。   王越一直指导着萧风,将萧风的第一式剑法指导的让他满意之后,这才选择离去,并且与萧风约定,以后每天早上的这个时候都要跟他学习剑法。   王越走后,萧风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身上的衣服也全部被汗湿,紧紧的裹在了身体上。虽然天寒地冻的,但是他却感受不到一丝的寒冷。他脱去了上衣,露出了一身结实的肌肉,胸口、背部上还有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足以证明他是从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   换了一身衣服,萧风重新穿山了盔甲,正要出门时,左脚突然碰到了一个大榆木箱子,使得他停顿了下来。他低下头看了一下脚边的物事,发现那个大榆木箱子正是鸠摩空所留下来的遗物,好像说里面有一本真经,但是他一直忙于守城,也从未打开过。   此时,他闲来无事,而且对鸠摩空所说的洗髓经也饶有兴致,至少他喜欢看武侠小说,知道在小说中洗髓经是与易筋经齐名的佛家经典,而且在小说中,易筋经和洗髓经也都是佛门的武学秘籍。一想到这里,萧风便蹲下了身子,用军刺斩断了锁着箱子的铁锁,然后将箱子给直接打开了。   萧风打开箱子的瞬间,先是听到了一声极为轻微的响声,使得他心中一惊,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密密麻麻的银针便朝他射了过来。这让他更加的吃惊,身子急忙侧翻过去,算是侥幸躲过一劫,而那些银针则射到了房梁上去了。   “他妈的,装此机关的人,真够阴险的,险些要了我的性命。”萧风骂道。   此时,萧风还心有余悸,先是用军刺在箱子上试探了一下,见没有机关了,这才敢大胆的走过来,赫然看到箱子里空空如也,别说什么洗髓经了,连一粒老鼠屎都没发现。   “鸠摩空上当了?”萧风看到此处,心中顿时一阵失落,本来还想将洗髓经拿出来研究研究的,结果狗屁都没。   可是转念一想,鸠摩空如此精明、聪慧的人,又怎么会让人骗呢,如果这箱子里装的不是洗髓经,那为什么鸠摩空要豁出性命来将他带回来?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萧风的手不经意间碰触到了箱子,手指碰到的地方,登时觉得有些坑坑洼洼的。他的心中一惊,登时将箱子给侧了过来,映着明亮的阳光,看到箱子里的侧面都刻着密密麻麻的字体,那种字体他并不认识,好像是梵文。   萧风惊喜之下,这才发现,这榆木箱子高约五十厘米,可是刚才俯瞰的时候,箱子的底部却很浅。明显有人在箱子里做了手脚,制造了一种障眼法,用以迷惑人。他发现这种异常之处后,便急忙用手敲了敲箱子的底部,登时发出了几声闷响,可以让他确定,在箱子底部有夹层。   他拿出军刺,将箱子底部的夹层给打开了。在打开夹层的瞬间,箱子底部的夹层里的东西赫然映入了他的眼帘,竟然有两本书。   他将那两本书拿了出来,随便翻看了一下,见其中一本是梵文的,他根本不认识,而且年代似乎也有些久远了,而装订此书的并非是纸张,而是一张张羊皮,那些梵文便密密麻麻的写在了羊皮之上。   而另外一本则是用纸张装订的书,在封皮上可以赫然看到“洗髓经”三个汉字。他欣喜若狂,当即翻开了洗髓经,看到里面都是汉字,虽然是手抄本,但是却能让他一目了然。   “如是我闻时,佛告须菩提。易筋功已竟,方可事于此。此名静夜钟,不碍人间事……”萧风翻开书的第一页,便轻声诵读了起来。   随后,萧风又随便翻看了一下,翻到最后一页时,但见后面有一张附记,上面记载道:“凡得此洗髓经者,皆是与我有缘之人,若能理解其中奥义,则可习练洗髓真经。洗髓真经乃内修宝典,始习者应先练气,气定则神闲,气越足,能力越强。以无形之气化有形之功,飞花摘叶皆可伤人。洗髓经的要旨在于经脉逆转,若能适应,修习起来则可事半功倍,若无法适应,便只能放弃,否则性命堪忧,切记切记。”   看完最后一个字时,萧风也没有看见署名,但是折断附记确实对他有些提醒,这就是说,洗髓经并非是人人都能习练的。经脉逆转是洗髓经的要旨所在,但是要如何经脉逆转,萧风却不得而知,而且也没有注解。   看完之后,萧风便将洗髓经给合上了,对于他来说,这本书是有价值的,但是在还没有弄懂这洗髓经中的含义时,他也不可能去修炼。   他将两本不同版本的洗髓经都妥善的收藏了起来,然后径直出了门,直接朝城门方向走去。   经过一夜的休整,不论是汉军还是叛军,士兵的疲惫程度都得到了缓解,但是奇怪的是,叛军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展开进攻。   萧风来到城门口时,长史徐荣便前来迎接,他见贾诩不在,便问道:“徐长史,军师呢?”   “军师熬了一夜,现在回去休息了。”徐荣回答道。   萧风眺望了一下城外,但见叛军还是一如既往的将城池包围的水泄不通,许多叛军都在南门的门洞里过夜,一双双眼睛似乎在那门洞里盯着自己看。   “叛军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萧风心中嘀咕道。   “大人,刚才北门那里传来了消息,说是包围北门的叛军已经尽数撤军了。”徐荣抱拳道。   “撤军了?”萧风听后,一阵狐疑,“叛军主动撤军了?”   徐荣点了点头,说道:“是主动撤军的,没有任何征兆,兵力全部分散到西门、东门和南门来了。以属下之愚见,叛军采取的是围三缺一的打法,大人应该想想办法才是。”   “围三缺一?”萧风不解的道。   徐荣解释道:“围三缺一是攻城战惯用的伎俩,昨日叛军将我们四面围定,同时发动猛攻,非但没有取得效果,反而死伤累累。那是因为我们城中万众一心,拼死抵抗的结果。因为大家都知道没有了退路,只能拼死防守。可是今天叛军摆出这种阵势,一旦进攻起来,城中居民知道北门没有叛军,很有可能会生出逃遁之心,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跟我们万众一心拼死守城了。一旦大家都有了退意,这座城也就无法再坚守了。而叛军也绝对不会那么好意,肯定会在北门那里埋伏下一支兵马,等到百姓都逃的差不多了,再突然展开袭击,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做法。大人应该在叛军进攻前想想办法才是。”   萧风听完徐荣的分析,越来越觉得徐荣是个将才了,便点了点头,说道:“徐长史,你的目光犀利,见解独到,比我预想的还要远。那么以你之见,我们当如何应对?”   徐荣也不客气,当即回应道:“启禀大人,以属下之愚见,我们如果坚守城池,胜算要远比出城作战大的多。虽然有骊靬人前来相助,但是人数毕竟还是不如叛军。如果叛军发疯般的猛攻,只怕我军也无法坚持太久。属下的意思是,当先用铁水浇灌东门、西门、北门、南门中的任意三门,再在城门封锁三门,加高加固,派人固守,把兵力全部压在一个城门上。叛军见后,也必然会取消攻击另外三门的打算,从而将所有兵力全部集中在一个城门上。但是城门所能通过的人少,我们在瓮城这里,叛军要前来攻打,就等于进入了一个口袋一样,只要我们将优势兵力全部集中起来,加上城内粮秣充足,防守十天半个月的没什么问题。而且大人也已经去酒泉、敦煌、张掖、张掖属国等地请救兵了,一旦救兵来了,我们便可以里应外合,杀叛军一个片甲不留。”   萧风听完徐荣的建议后,觉得很是受用,便立刻下令道:“徐长史,你立刻带人去办理此事,立刻封锁西门、东门、北门,用铁水浇灌城门,封死所有出城和入城的道路,并且派兵严加防御。”   徐荣见萧风采纳了自己的意见,当即欣喜道:“是,大人。”   萧风听完徐荣的建议后,觉得很是受用,便立刻下令道:“徐长史,你立刻带人去办理此事,立刻封锁西门、东门、北门,用铁水浇灌城门,封死所有出城和入城的道路,并且派兵严加防御。”   徐荣见萧风采纳了自己的意见,当即欣喜道:“是,大人。” ☆、羌人分歧   辰时刚过,静默了一夜的姑臧城便立刻变得喧嚣起来,徐荣带着大队人马开始在北门、东门、西门的瓮城内冶炼铁水,然后将冶炼出来的铁水全部浇灌到城门上去,将整个城门封死,密不透风。   除此之外,徐荣还专门请来泥瓦匠,让士兵运来一些砖块,将整个城门堵死,或者用城中废墟下的杂物全部移到城门那里,将城门完全隔绝开来。   城中百姓不解其意,徐荣便诈称是叛军要发动新一轮的进攻,为了避免城门被攻陷,所以才出此下策,并且将城门周围全部封锁了起来,不准任何人靠近,留下少量的驻军进行防守。   忙活了半晌,这才将东门、西门、北门全部封死,徐荣也是累的气喘吁吁的。他完成使命之后,便迅疾的回到了南瓮城的城楼上,迎面看到许多官员尽皆聚集在城楼上,他还来不及向萧风奏报自己的成果,便听到有人先行告状,开始数落他的不是来了。而萧风则站在那里静静的聆听着,时不时还点了点头。   徐荣听在耳朵里,却痛在心里,他也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洗耳恭听。前面的人还在叽叽喳喳的,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徐长史来了,就在后面,你们小声点。”   大家听到这个声音后,这才止住了议论,和萧风一起同时转过了脸庞,看到徐荣站在楼梯的阶梯上,整个人面无表情的,脸上都是一阵难堪。   “徐长史,你来的正好,诸位大人正在和我说你的问题呢。”萧风一脸笑意的走下了阶梯,来到了徐荣的面前,笑着说道。   “哦?我有什么问题?大家不妨说来听听?”徐荣反问道。   众人都没有再吭声,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当面说徐荣的坏话,更是一脸的尴尬。   萧风一伸手便拉着徐荣上了城楼,一边走一边说道:“他们说徐长史拿着鸡毛当令箭,更说徐长史扰民,还说徐长史只是……算了,太多了,我也不说了。而且,刚才徐长史也应该听到不少话了吧?”   徐荣面色阴郁,但是却出奇的没有发火,阴冷的目光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朝着萧风抱拳道:“那大人怎么看徐荣?”   “徐长史大公无私,而且极有将帅之才,在我看来,徐长史可是个英雄人物。自古英雄多是非,徐长史不必理会他们,只要我相信徐长史便是了。”萧风拍了拍徐荣的肩膀,笑着说道。   徐荣苦笑了一下,摇头抱拳道:“英雄二字,徐荣可担当不起,充其量是为了衬托英雄。大人能够选择相信徐荣,实在令徐荣心里感激不尽。”   萧风道:“徐长史不必如此。我之所以任命你为长史,就是看中你的为人。长史一职意义非常,而且是太守的左右手,如果徐长史不当长史,只怕城中无一人再能担任此职。我不会选择相信他们说的话,我对你的信任坚如磐石,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我都将对你信任如初。”   徐荣感动不已,当即单膝下跪道:“多谢大人。”   萧风亲自将徐荣给扶了起来,然后心中带着极大的喜悦,若不是贾诩早有此计策,只怕他也很难驾驭住徐荣,更别说让徐荣归心了。   他驱赶走那些演戏的官员,让他们各回各位,各守其职,准备迎接新一轮的战斗。   城外,叛军负责观察城池中一举一动的士兵将一些消息禀告给了边章。边章闻言,立刻将各部族的首领全部聚集在了一起,可唯独先零羌的羌王库莫多没有来。   “库莫多怎么没来?”边章喝问道。   一个渠帅急忙回答道:“启禀大帅,我家大王在攻城时中了流矢,伤势颇重,险些丢了性命,巫医正在妥善医治……”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赶紧给我滚,滚回先零羌驻地,告知库莫多,如果我数到一百个数,他还没有到,就将他的项上人头拿来见我。”边章猛地一拍桌子,发怒的说道。   渠帅不敢搭腔,怏怏而退。其余在场的人更是人人自危,生怕被边章的怒火触及到自己身上,站在那里都战战兢兢的。   过了没有多久,身受重伤的库莫多在众人的搀扶下来到了大帐,一进大帐,便急忙跪在了地上,朝着怒不可遏的边章求饶道:“库莫多来迟一步,还请大帅多多包涵。”   边章指着在场的人对库莫多说道:“你看看这些人,他们都在等着你呢,你问问他们能不能包涵你,若是能够包涵你,本帅也自然没有什么话说。”   其余人一听这话,都面面相觑,脸上也都是一阵窘迫,他们既不想违抗边章,也不想惹库莫多,但是在此浪尖之上,也容不得他们细想,最后都屈服在边章的淫威之下,纷纷指责库莫多。   库莫多看在眼里,却恨在心里,想想自己拼死拼活的打仗是为了什么,到头来受了重伤不说,还遭到边章的羞辱,让他心中对边章充满了恨意。   先零羌是这次攻击武威的先头部队,在李文侯的率领下,所向披靡,一路上连下数城,却没想到在这姑臧城遇到了困难,非但没有寸功,反而连凉州五侯之一的李文侯也意外身亡。库莫多接替李文侯的位置后,先零羌在叛军中的优势地位顿时下滑了不少,边章更是对先零羌小心防备,不惜哄抬烧当羌来打压先零羌。   在边章眼里,先零羌属于最好战的,而且在整个叛军当中还是最为彪悍的,为了抑制先零羌,只能借力打力,利用烧当羌和先零羌之间的原有矛盾,压制先零羌。   边章见库莫多确实身受重伤了,怒火也渐渐熄灭了不少,让人专门给库莫多准备了躺椅,让他躺在那里。   随后,边章便说道:“姑臧城近在眼前,可是我们十万大军却不能奈何他,昨天更是阵亡了两万多人,对我们来说,这是一种耻辱。如果连姑臧城都攻不下来,我们何以横扫凉州、席卷天下?”   众多羌族的首领和渠帅都面色黯淡,虽然边章没有特指,但是他们都觉得脸上没有一点光彩。   边章环视了一圈,见到众人的表情后,随即改口道:“昨天我们虽然没有强攻下姑臧城,但是也让汉军见识了我们的厉害。如果今天再发动一次猛烈的进攻,姑臧城必然会承受不住打击而被迫投降的。据悉,汉军已经全部将东门、西门、北门封死,只留下南门可以进出,这是要死守城中的做法。不过这样也好,我军完全可以集中优势兵力,并且轮番进行攻击,汉军终究人数较少,而我军人数众多,进行车轮战对我军极为有力。今天不必非要攻下姑臧城,可以尽量的拖延时间,拖垮他们,让他们身心疲惫,无法再动弹时,我们再攻克姑臧城,然后进入城中任意杀戮。”   众人听后,都纷纷点头,觉得边章的计策说的很好。   随后,边章进行了一系列的安排,让不同的羌族部落担任不同时间段的进攻,每隔半个时辰更换一次进攻队伍。这个提议也得到了其他羌族首领的一致首肯。   午后,叛军按照边章的安排,首先由先零羌发动第一次进攻,两万先零羌人都聚集在姑臧城的南门外,骑兵、步兵都蓄势待发,但是先零羌部族的渠帅们却没有露面,而是一致聚集在了库莫多的大帐里。   库莫多躺在□□,环视了一圈本部族的渠帅们,强打着精神说道:“我东羌自西迁以来,备受西羌压榨,边章更是扶持烧当羌来排挤我们先零羌。如今更是把我们先零羌放在首位,为的就是要削弱我们先零羌。自李文侯死后,边章更是将我们不放在眼里,任意欺凌,诸位难道都没有一点怒气吗?”   众多渠帅不再吭声,纷纷扪心自问,觉得库莫多更是说的极为在理,最后纷纷点头,一致问道:“大王,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库莫多道:“先不要打草惊蛇,边章不是好惹的,李文侯在世时,尚且俱他三分,更别说我们了。更何况他得到了烧当羌、白马羌的拥护,部下多出我们许多,万一发生摩擦,我们先零羌只有吃亏的份。再过一会儿,我们就要开始攻击姑臧城了,你们是我先零羌的杰出人才,今日一战,先零羌的实力能否保存完全看你们了。” ☆、泣血残阳 (1)   渠帅们都听懂了库莫多的意思,纷纷抱拳道:“大王的意思我们都明白了,为了先零羌的兴衰,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库莫多点了点头,摆摆手,说道:“你们都去吧,攻城时多用些心!”   他特意将最后四个字说的很重,其余渠帅也都会意,陆续离开了库莫多的大帐。   一刻钟后,叛军发起冲锋的号角被吹响了,先零羌声势浩大的向着姑臧城而去,远远望去,铺天盖地的。   姑臧城上,萧风见状,没有显得一丝的慌张,因为他早已经将城门布置的犹如铜墙铁壁。他目光中更是露出了些许光芒,心中默念道:“来吧,叛军!”   新一轮的血战随着叛军的号角声而拉开了序幕,先零羌做为第一攻击梯队,渠帅们指挥着部下耀武扬威的朝着南瓮城的里走去,刚一露面,便见瓮城的城墙上射来了密集的箭矢,让人防不胜防,冲在最前面的叛军士兵瞬间倒下一片。   后面的叛军见汉军的防守力量如此强悍,本来就是佯装进攻的他们也心生怯意,开始在城门的门洞里徘徊。   城楼上,萧风见叛军有了惧意,只在城门的门洞里来来回回,却不再向前进,有些不明所以。他端起狙击步枪越过城门,用步枪上的瞄准镜向外远眺,但见叛军分成了好几个梯队,每个梯队都大约上万人,步兵和骑兵相互夹杂着,阵容甚是壮观。   萧风扫视了一圈,见各部族的首领、渠帅都一一现身,却唯独没有瞅见边章的身影,他的枪膛里只有一颗子弹,那一颗子弹是留给边章的,但是边章一直不露面,他也无可奈何。   “老狐狸真够狡猾的,一直躲着不出来了。”萧风放下狙击步枪,朝城墙外面啐了一口口水。   贾诩、徐荣、庞德、毛霖、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胡乐、隗豪等一干人等都在萧风身后,听完萧风的骂声之后,大家都面面相觑,最后相视而笑。   为了对付叛军,萧风这次算是汇集了优势兵力,由军师贾诩实行策划了防御体系,整个瓮城这里共集中了精兵三千人,第一梯队是以庞德为首的善于射箭的弓箭手,排列在瓮城的城墙上,并且分派其余的弓箭手夹杂在其中,以增强城防力量。第二梯队则是以毛霖、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胡乐等人为首,将擅长近距离作战的精兵一千人全部集中在瓮城城门的门洞里,一旦叛军进攻的十分猛烈,守军便主动出城作战,配合城墙上的守兵做好防御工作。而最后一千精兵则是做为第三梯队来用,由徐荣直接指挥,挑选的是即善于远距离射杀敌人,又能近距离作战的人,哪里出现兵力不足的情况下,便随即填补哪里。   除此之外,城中还有四五千人在原地待命,一旦战斗进入激烈状态,那些人便负责运送箭矢和抬送伤员,还有一些军医在那里,负责临时救治伤员。   一切都早已经准备就绪了,可是城外的先零羌的攻势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先零羌的进攻并没有对汉军造成威胁。   “羌人一直徘徊在城门的门洞附近,也不进攻,也不后退,到底意欲何为?”胡乐见后,不解的问道。   贾诩捋了捋胡须,扫视过一眼先零羌和城外阵容整齐的叛军之后,便缓缓的说道:“叛军只不过是个松散的联盟,一旦这个联盟碰上了钉子,就会让其内部产生分歧。此次叛军中不禁有先零羌,还有烧当羌,而先零羌和烧当羌之间的恩怨更是由来已久,另外还有白马羌参与其中,白马羌向来是两面三刀,最好落井下石。从李文侯死后,先零羌的势力便一落千丈,新任羌王库莫多未必能够使得其他部族信服,此次见边章将先零羌放在攻击的首位,肯定是想借此削弱先零羌,然后趁机将先零羌吞并。”   萧风听后,便笑道:“如果叛军内部开始互相斗争,那对我军着实是一件大好事,至少我们可以在这里坐山观虎斗,无论叛军怎么斗,都不会殃及到我们。”   “静观其变是不错,可是关键时刻也要瞅准时机给叛军一次狠狠的打击才行。”徐荣说道。   “现在时候还不到,先零羌迟迟不进攻,其他羌人必然会在边章面前说三道四。也许我们不用等到援军抵达,只要瞅准了时机,便可令叛军自相残杀。”贾诩陈说道。   贝提里乌斯握了一下拳头,急不可耐的说道:“不如现在就让我们骊靬人出击,我完全可以带着他们杀到边章的大帐里,说不定还会将边章的人头取下来呢。”   萧风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兵力较少,叛军却还有六七万人,是我们的数倍,而且战斗力也远远高于我们,硬拼的话,肯定不行。你们骊靬人算是我手中的一张王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是绝对不会亮出这张王牌的。贝提里乌斯城主,请你再耐心等待一会儿,到时候少不了让你们上战场一展手脚的。”   贝提里乌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萧风的意见。昨夜,骊靬人已经答应了萧风所提出来的建议,已经完全的归附到了萧风的帐下,直接受萧风管辖,并且任命贝提里乌斯为都尉,克雷达乌斯为军司马,让他们骊靬人组成了一支特别行动队,藏身在城里。   先零羌人在城门边徘徊不进,其余的羌人看到后,果然派人去告知边章。边章得知后,便掀开了自己大帐的帘子,朝外眺望了一眼,见先零羌消极避战,心中怒气顿生。   “传令下去,再敢有原地踏步不前进者,格杀勿论。另外命令烧当羌的人在后面监视,只要发现有不向前进,立刻予以射杀,若有不得命令擅自撤退者,也一律予以格杀。”边章道。   “是,大帅。”   负责传令的人出了大帐,将命令先行传达给了烧当羌的首领莫吉,莫吉听后,欣然接受了这道命令,并且下令让自己的部下向前挪了半里地,弓箭手排成数排堵住了先零羌后退的道路,纷纷严阵以待。   随后,传令官将边章的帅令传达到了先零羌的阵营里,库莫多不在,先零羌的渠帅们纷纷以库莫多的弟弟库莫丹马首是瞻。他们听完边章的命令之后,便立刻聚集了起来,纷纷围着库莫丹,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南门的门洞里,库莫丹听着周围喋喋不休的话语,便厉声说道:“好了,都给我闭嘴!”   众人这才不再吭声,只是用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库莫丹看,并且洗耳恭听。   “大帅这是想置我们于死地啊,前有汉军,后有烧当羌,不管是前进还是后退,生还的机会都很小。前进有高墙阻隔,我们又没有什么攻城器械,只怕很难突破汉军的防守。而如果后退的话,我们若是能够拼死一搏,以我们先零羌的实力,未必不能突出重围,说不定还能冲到边章的营地,将边章给斩杀了。诸位,我意已定,是前进还是后退,就看诸位是如何的想法了。”库莫丹道。   “大王曾说,保存实力为上,而且现在我们还不是和边章翻脸的时候,烧当羌和白马羌都拥护边章,人数也是我们先零羌的数倍,如果我们和边章翻脸了,只怕会受到烧当羌和白马羌的同时攻击,到时候很有可能全军覆没。我们先零羌只剩下这点战斗力了,若是被烧当羌和白马羌击败了,那我们的土地和牛羊谁来保护?”其中一个渠帅说的头头是道。   库莫丹脸上也是一阵阴郁,问道:“照你这么说,难道我们就毫不顾忌的往前冲吗?汉军箭矢的厉害你也看见了,还有高墙阻隔,我们怎么能够冲的过去?勉强向前冲,岂不是白白送死吗?”   那名渠帅不再吭声,而另外一名渠帅则道:“我有一个折中的办法,攻城采取的是轮番攻城,只要我们能够以少量的人数撑过半个时辰,并且让边章看不出来我们是在做戏,我们便可侥幸躲过这一劫。”   话音一落,那名渠帅便将计划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其余的人听后,包括库莫丹在内,都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先零羌便按照计划,挑选出来一些敢死之士,然后举着从汉军尸体身上扒下来的盾牌,组成了一个梯队,护住周身,一步一步的向前移动,任由汉军的箭矢在盾牌上击打的噼里啪啦的。 ☆、泣血残阳 (2)   掌握了方法,便可以减少伤亡,身后的先零羌纷纷鱼贯入城,然后尽量找到一些遮挡,并且开始对城楼上的汉军进行反击。   箭矢交织,在空中不断的飞舞,可是起到的作用却相对少。叛军用盾牌将箭矢遮挡在外面,而汉军则躲在城墙后面,箭矢飞来飞去的,洒落一地。   随后,先零羌的其余后续部队开始入了瓮城,有的扛着云梯,有的则骑着战马,个个显得神勇异常。   先零羌的后面,烧当羌等人见先零羌没有人后退,虽然前进的步伐较为缓慢,但终究是在向前进,烧当羌那些骑在马背上手持弓箭的骑士便放松了一些。   而姑臧城的城楼上,庞德手持射日弓例不虚发,即使有盾牌挡住,他射出的箭矢也能射穿盾牌,刺伤盾牌后面的额人,对那些手持盾牌的羌人形成了一种无形的恐吓。而其余的弓箭手则纷纷选择没有盾牌遮挡住的地方,一通箭矢射出,便有许多人受伤,如果不是很重的伤,估计就不会下战场。   密密麻麻的叛军逐渐的涌进了瓮城,萧风见箭矢对他们造成不了什么太大的威胁,便立刻下令道:“打开城门,第二梯队出击!”   随着萧风的一声令下,瓮城的城门登时打开了,毛霖、胡乐率领着一千善于近身交战的精锐士卒从城门的门洞里忽然冲了出来,左手持盾,右手握刀,一堵盾墙直接向叛军士兵压了过去。   “砰!”   一声巨响顿时传了出来,汉军的突然杀出超乎了叛军的预料,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被汉军用盾牌冲撞的倒在地上一大片人。   城墙上空,汉军箭如雨下,让叛军首尾不能兼顾,那些被撞的四仰八叉的叛军士兵,失去了盾牌的防护,顿时被箭矢射穿,有的更是身中十几支箭矢。   一时间,城门早已经凝结成冰红色的地毯再次被滚烫的鲜血融化,很快便形成了一片血沼。   而毛霖、胡乐则英勇向前,带着士兵不断的向前冲去,无情的践踏着叛军的身体,举起手中的屠刀便将挡路的叛军一一斩杀。   厮杀正式在瓮城的城门边拉开了序幕,起初汉军占了上风,但是缺口一旦扩大后,汉军的弱点便立刻彰显了出来,那就是兵力不足,不宜在敌方阵营里纵深太远,只宜紧守城门。   萧风在城楼上观战,见毛霖手持嗜血刃一步一杀,凭借着个人的勇武,已经远离了大队人马,杀入了叛军的腹心地带,便立刻叫道:“毛十八,回来!”   毛霖此时杀得正起劲呢,忽然背部上挨了轻微的一刀,刀刃划破了他的衣服,一道血痕登时从背后渗了出来。他梦地一回头,见背后居然也全部是叛军,而他与所带领的兵马之间更是差着二十多米的距离,自己的部下被叛军的士兵堵得水泄不通,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杀出来。   “被包围了?”毛霖心中一怔,握着嗜血刃的手也更加的紧了,忍着背后的疼痛,不断的挥舞着嗜血刃,并且大声喝道:“让你们这些乱贼见识一下嗜血刃的厉害!”   话音一落,但见毛霖手中的嗜血刃泛起了莹莹的红光,那红光越来越耀眼,最后将他整个人全部笼罩在了这团红光当中,让人根本无法看清红光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只能看到那团红光在以极为轻快的速度来回移动,所过之处,叛军人头尽皆落地,一具具无头的尸体从腔子里不断的喷涌出鲜红的血液。霎时间,毛霖已经被鲜血染成了一个十足的血人,当他停下时,一双森寒的眼睛仍在扫视着周围的叛军,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但是在他手中握着的嗜血刃上,却只沾染着一丝粘稠的血液。   毛霖将嗜血刃举了起来,举到了他的面前,伸长了一条腥红的舌头,在嗜血刃的尖端舔舐了一下那滴粘稠的血液,目光中露出了极为贪婪的眼神,宛如一头饥饿的野狼。   与毛霖一起出来的胡乐见后,触目惊心,他从未见过毛霖如此状况,虽然听说过毛氏祖宅有些邪气,可是没想到毛霖也是如此一身邪气。   除此之外,毛霖刚才所施展的绝技也让众人都大开眼界,尤其是挡在毛霖前面的叛军,此时都有了惧意,不敢再向前踏一步。当毛霖向前挪动了时候,他们都吓得直往后退。   而这个时候,胡乐带着汉军杀了过来,冲到毛霖身边,重新组成一个战团,如同滚雪球一样像先零羌人滚了过去,对于刚才萧风的那一声呐喊完全抛之脑后了。   先零羌人节节败退,本来占据优势的他们顿时一落千丈,很快被毛霖、胡乐等善于短兵相接的汉军逼到了城门的门口。   库莫丹见状,立刻叫道:“都是一群废物,怕什么怕?都给我闪开!”   随着库莫丹的一声令下,前面的人顿时闪开了一条道路,库莫丹纵马向前,手中抡着马刀,朝着已经是血人的毛霖冲了过去。   毛霖见库莫丹冲了过来,不躲不闪,握紧手中的嗜血刃,朝着挡在他前面的士兵喊道:“蹲下!”   一名士兵立刻蹲在了地上,毛霖于是踩着那名士兵的肩膀腾空而起,身子在半空中翻转了好几圈,像是一个快速旋转的球体一样朝着库莫丹袭去,周围带着一股很强烈的气息,如同乘风破浪一般。   库莫丹见毛霖如此奇形怪状的朝自己袭击过来,冷笑了一声,眼神中更是极为的轻蔑,举起马刀便朝毛霖砍去。但是不等他马刀砍刀,只见一道血芒从毛霖那里疾射了出来,等到他看清那道血芒时,早已经为时已晚,毛霖一直手握着的嗜血刃竟然朝自己飞来,不偏不倚的插进了库莫丹的心窝,连哼都没有哼唧一声,便直接一命呜呼了,而那道血芒由于用力过猛,更是穿体而过,激射在了地上,笔直的插在那里。   与此同时,毛霖也已然落地,双脚只轻轻一点地面,同时右手向前一伸,便将嗜血刃给拔了出来,重新握在了他的手中,继续斩杀敌人,同时口中还不断的数着他所斩杀的人数。   胡乐一直跟在毛霖的身后,见到毛霖如此神勇,只觉得自己在毛霖面前犹如萤火虫和皓月之间的差距一样。但是,胡乐天生就不太容易服输,听毛霖口中念叨着六十一这个数字,已经知道他杀了六十一个人了,而自己却只杀了二十人不到,差距真大。但是,他并未气馁,大吼一声,便继续向前冲去,见到叛军便砍,一刀一个,将叛军的士兵接连砍翻在地,并且给自己身后的士兵树立起了很好的榜样。   库莫丹一死,先零羌里的人登时失去了指挥,先零羌也陷入了混乱当中,许多渠帅都不敢迎战,纷纷向后退却,以求保留实力。可是,在先零羌背后站着的确实三万烧当羌人,烧当羌的首领莫吉见到先零羌的人开始后退了,便将手给举了起来,脸上更是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心中暗想道:“大仇终于在今天可以得报了。”   莫吉的手一落,烧当羌万箭齐发,密密麻麻的箭矢统统射向了后退的先零羌步兵、骑兵的阵营里,先零羌人一时间腹背受敌,更没有防备烧当羌的冷箭,顿时死在箭矢之下的过半,一名名骑兵纷纷追落马下,有些箭矢连战马也一并射死了,只要是在射程范围内的东西,全部被当作了活靶子。   一通箭矢放完之后,第二通箭矢也已经准备好了,莫吉一脸阴沉的策马在前面,将手一挥,便喝令道:“大帅有令,凡是私自撤退者,格杀勿论。不想死的快给我回去,继续攻城,否则别怪我箭下无情。”   先零羌中的一个渠帅见状,紧握手中的马刀,冲身边的士兵喊道:“前后都是死,不如随我一起杀将出去,脱离叛军,重回我们的故地。”   此话一出,立刻得到了许多先零羌人的踊跃赞同,纷纷随之附和。但是也有人问及了库莫多,在一阵议论纷纷中,大家都决定抛弃库莫多,因为有这样的一个大王,会让先零羌永远蒙羞,更何况库莫多的羌王之位也并非名正言顺。   最后,先零羌人害怕被汉军和烧当羌人联合围歼,便跟着一个渠帅从一旁脱离了战场,但是烧当羌人和先零羌人有仇,箭矢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一直跟在先零羌人的后面,又陆续射杀了不少先零羌人。 ☆、泣血残阳 (3)   毛霖、胡乐追至城门门口,见先零羌人完全溃败,而烧当羌人更是对先零羌人痛下杀手,知道判决内部已经内讧,便暂时止住了脚步,列队在南门的门洞里,对城外严阵以待的烧当羌人还采取着守势。   先零羌人脱离了战场,完全出乎了莫吉的预料,见汉军已经在原地待命了,他也下令在原地待命,同时快马加鞭赶往边章的营帐。   可是,莫吉刚转身离开,便瞅见边章骑着那匹精壮的汗血马缓缓朝他走来,他急忙将先零羌人脱离战场的事情告知了边章。   边章听后,心中大怒,立刻下令让人去将库莫多的人头取来,祭旗。   同时,边章对莫吉道:“先零羌已经势衰,逃走的人成就不了什么大事,攻击姑臧城要紧,即刻带领你的族人给我猛攻姑臧城,务必在太阳落山前拿下姑臧城,否则本帅割下你的脑袋做饮酒器皿。”   莫吉非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觉得兴奋异常,一番摩拳擦掌之后,便立刻策马回到了本营,将马刀向前一挥,便歇斯底里的喊道:“进攻!”   毛霖、胡乐等人早已经在城门口做好了准备,见到叛军大批骑兵涌来,便决定关上城门,暂避锋芒。   与此同时,瓮城的城楼上,萧风看见了那一匹极为耀眼的战马,目光深深的被吸引住了,同时脸上也露出了一点欣喜,端起狙击步枪便架在了城墙上,透过瞄准镜,他看到了骑着那匹火红战马背上的骑士,穿着、打扮、长相也与边章极为神似,喜出望外的道:“老狐狸,你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这一枪便要了你的命……”   这一刻,空气仿佛完全静止了下来,城门附近的喧嚣也顿时烟消云散,萧风端着狙击步枪,透过瞄准镜注视着边章的一举一动,手指轻轻的放在了扳机上面,他将用这最后一颗子弹结束这场战争。   萧风试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是无比的激动,通过瞄准镜,他可以清楚的看见边章那张面孔,哪怕是眉头稍微皱一下,他都能看的很是仔细。长久以来,做为一个冷血的雇佣兵杀手,他的职业素质不容忽视,杀人不眨眼,冷血无情,这是他一向的特征。   可是今天,他的心情却很复杂,复杂的让他的心无法安静下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开枪射击,很容易射偏。十几秒钟后,萧风将状态调整至最佳状态,同时伸出右手的食指放在了嘴里,沾了一点口水后,便将右手食指从新亮在了外面。   “大人,你在干什么呢?”徐荣见状,不解的问道。   萧风没有回答,将食指放在了半空中大概有几秒钟后,便随即收了回去,闭着左眼,用右眼瞄准正在马背上骑坐着的边章,手指轻轻的扣动了一下扳机。   “砰!”   一声巨响宛如惊雷一般从天而降,子弹从萧风手中的狙击步枪的枪膛中光速般的飞出,朝着距离瓮城的城楼两千米开外的边章射击了过去。   犹如星星之火一般的弹头划破了长空,带着一股极为强烈的灼烧,以极为短暂的速度抵达了骑在那匹火红色战马背上的边章的额头。当弹头和边章的额头来了一次亲密接吻后,那一刻,在边章的额头上绽放开来了无比绚烂的血色花瓣。而这一刻,在萧风的眼睛里看来,仿佛是霎那的永恒。   “别了,边大帅。”萧风一枪射杀了边章,便长出了一口气,十分轻松的说道。   叛军阵营里,身为叛军首领的武侯边章突然从马背上坠落下来,顿时引来了周围人的一阵恐慌,因为他们还没有摸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边章就已经是血花四溅了,而且在脑门上还有一个窟窿,血液不断的从窟窿里涌现出来,其中夹杂着一些白色的糊状液体,大概是他的脑浆。而他的眼睛里却充满了疑惑,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今天刚露面没有多久,就会瞬间被人夺取了他的性命。   “大帅死了……大帅死了……大帅又被天雷轰死了,天神发怒了……”一个在边章身后的渠帅曾经亲眼目睹过李文侯的死状,见边章的死跟李文侯没啥区别,抬头看了一眼那轮犹如血色的夕阳,一群乌鸦正从空中飞过,不断的鸣叫着,吟奏出一曲悲歌,整个人的面目表情十分的僵硬,开始大声喊了出来。   与此同时,姑臧城上立刻响起了隆隆的战鼓声,一面橙红色的汉军旗帜在城楼上被人挥舞着,迎风而立,展翅翱翔。就在叛军中军还尚未反应过来时,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率领着一千二百名骊靬战士从叛军军营的背后杀了出来,骁勇善战的骊靬人不费吹灰之力便进入了叛军的军营,进入军营后,便各自散开,开始单兵作战,在军营里四处放火、杀戮。   这一变故立刻引起了所有叛军的注意,他们都是一阵惊讶,怎么都想不到骊靬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背后的。他们不知道,萧风故意留了一个心眼,将东门并非彻底封死,而是做个样子给叛军看,当叛军撤去东门的包围之后,萧风便让骊靬人从东门偷偷溜出去,然后迂回到敌人背后,只要看见城楼上的军旗摆动,便立刻带领人冲出来杀敌。   边章死了,中军阵营里的人们先是面面相觑一番,根本找不到谁可以代替边章的位置,而且每个人都不想被别人所统领,一时间众人忽然转身策马,带着自己的部下各自为战。这样一来,本来整齐的中军顿时陷入一团混乱当中,人喊马嘶。   先是军营起火,现在又是中军陷入混乱,在前线负责指挥攻城作战的烧当羌的羌王莫吉不明所以,同时也失去了战心,但又害怕边章会秘密下令让白马羌对付自己,所以不敢撤退。莫吉正在左右徘徊时,毛霖、胡乐抓住了时机,率领士兵重新打开了城门,急速向前冲去,同时喊着振奋人心的口号,犹如猛虎下山之势,直接插进了烧当羌的部族里面。而毛霖速度很快,瞬间跳跃到了莫吉的战马面前,举起手中的嗜血刃,手起刀落间,便将莫吉的人头给砍落了下来   莫吉一死,烧当羌人也开始陷入了混乱当中,头顶上受到庞德等弓箭手的袭击,许多骑兵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射杀了。   萧风此时也已经下了城楼,翻身骑上一匹战马,左手拽着马缰,右手握着赤血剑,冲早已经等候在城门边的徐荣等人喊道:“出击。”   徐荣等一千人全部骑在马背上,手持长弓,腰悬马刀,显得很是精壮,听到萧风的一声令下后,便跟着萧风一起冲出了城门,快速的向着城外的叛军冲杀了过去。   贾诩在城楼上继续督战,见萧风、徐荣率领一千骑兵冲杀了出去,急忙扭脸对隗豪说道:“可以开始行动了。”   隗豪听后,点了点头,匆匆抱了一下拳,便旋即下了城楼,快步驶向了城中其他城门。   边章一死,中军里面立刻起了骚动,羌人各部族互不相服,叛军一时间群龙无首,面对众志成城的汉军,指挥失灵的叛军立刻遭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不仅如此,姑臧城中忽然传出来了阵阵的呐喊声,百姓们在城中摇旗呐喊,那些手持各种各样兵器的热血汉子从姑臧城中一股脑的全部冲了出来,声势十分的浩大。   叛军突然见到汉军不断的冲了出来,这种巨大的声势还是第一次见到,背后的骊靬人将他们的营地彻底的颠覆,拴在后槽的数万匹战马被骊靬人给弄得惊扰不堪,在受惊之下,被驱赶着向叛军横冲直撞,将本来就已经陷入混乱的叛军搅和的乱上加乱,许多骑兵在没有防备之下被那么多马匹冲撞的掉落马下,被成群的战马的铁蹄践踏的血肉模糊。   姑臧城南门外方圆五里内的地方,全部都是惨叫声,那数万匹战马的横冲直闯对叛军造成了极大的伤害,骊靬人在后面截断了归路,汉军正在冲城中不断的杀出,一直得不到有效指挥的叛军士兵都丧失了战心,加上边章的死让叛军军中流言四起,使得叛军大部分人都是人心惶惶的,在这种情况之下,叛军便纷纷向四处逃窜,只要能活着出去就行,哪里还管得到谁是渠帅、首领?   夕阳西下,姑臧城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混乱的叛军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将整个大地都染成了血色,在夕阳下散发出绚烂的色彩。   战斗仍在继续,虽然叛军的混乱对汉军极为有利,但是汉军毕竟人数较少,根本无法全歼敌军,只能趁着这股力道能杀多少叛军就杀多少叛军。   暮色四合,天空下边飞来了成群成群的乌鸦,他们看着地面上的尸体,眼睛里露出了极大的贪婪,在姑臧城上空不断的盘旋着,不时发出一声声悲凉的鸣叫。   半个时辰后,喊杀声越来越小,叛军逃的逃,伤的伤,死的死,数万大军在顷刻间被瓦解了,经过姑臧城中所有人的共同努力,终于将这股来势汹汹的叛军给击退了。可是,城外横七竖八的躺着的尸体和断壁残垣的姑臧城足以说明了这一场战争的艰苦。   激战过后,所有叛军尽皆远离了姑臧城,无论留在姑臧城外面清扫战场的士兵,还是在姑臧城内的百姓,脸上都洋溢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至少他们还活着,这就已经足够了。   乌鸦终于忍受不住寂寞,从高空中俯冲而下,围在这片战场上的尸体开始猛地啄了起来,边缘地带上,还来了几头饥饿的野狼,在昏暗的夜色下,野狼的眼睛冒着绿幽幽的光芒,见周围无人,便埋头在尸体之间,开始撕咬遗留在战场的尸体,咀嚼的津津有味。   叛军退了,但是姑臧城已经到了破烂不堪的程度,四座城门都被攻破了,除了瓮城的城门还勉强保留着。当夜,无人为这场战争的胜利而庆祝,反而城中陷入了一阵哀嚎当中。   据不完全统计,李文侯第一次率领大军攻城一直到现在,叛军死在姑臧城内外的高达五万七千八百六十一人。而姑臧城也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两万三千三百二十八人因此战争而丧生,真是一场艰苦的战争。   此时此刻,萧风带着贾诩、隗豪、徐荣、胡乐等人正在巡视整个城池,并且让人逐一统计罹难者名单,准备打开府库,为罹难者发放抚恤金。在经过一个街巷时,萧风等人忽然瞅见黑暗中快速驶过一匹宛如火焰的战马,众人登时惊叫了起来:“是边章的座骑!”   萧风曾经透过瞄准镜很细致的看过那匹战马,只一眼便被这匹战马深深的吸引住了,此时见这匹战马没来由的在城中乱窜,登时起了一丝私心。   还未等萧风开口说话,众人便见郭汜拿着一根套索在战马的身后跟了过来,口中还在大喊大叫道:“真倔!我看你逃出我的手掌心!”   萧风见郭汜一闪而过,消失在了夜色中,傻子也知道郭汜在干什么,肯定是想抓获那匹火红的战马。他对郭汜没有一丝的好感,当即下令道:“都跟我来,务必抓获那匹战马,我要了。” ☆、赤兔宝马 (1)   萧风等人尾随在郭汜的后面,见郭汜将那匹红色的战马逼近了一个死胡同,手中的套马索在头顶上不断的挥舞着,随时有抛撒出去的可能。   而那匹红色的战马则在死胡同里四处乱窜,只是周围都是一堵堵高墙,而且空间相对狭窄,对于它来说是极为的不利,它显得暴躁不安,不时喘着粗气。   郭汜的脸上洋溢着一抹淡淡的邪笑,冲面前的那匹战马吹起了怪异的口哨,整个人全神贯注的盯着面前的战马,对身后的事情却一概不知。   萧风、贾诩、徐荣、胡乐、隗豪等人都静静的站在那里,谁也不吭声,只是听见郭汜吹出来的声音极为轻微,但是在郭汜对面的战马听后却越发变得暴躁不安了起来,似乎很是刺耳。   “畜生,为了抓你,费了我多少功夫?我就不信,我堂堂的马帮帮主还对付不了你一个小小的畜生!”郭汜突然停止了吹口哨,手中的套马索挥动的越发快了起来,而那匹红色的战马则开始在原地踢腾着蹄子,一只前蹄不停地向后刨着土,两只马眼中对郭汜充满了恐惧。   突然,那匹红色的战马向着郭汜急冲了过去,郭汜手中的套马索还没有来得急抛撒出去,那匹红色的战马便已经冲到了他的跟前,这种惊人的速度,让他霎时间愣在了那里,眼看着这匹战马就要撞上自己了,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心中不禁恨道:“玩了一辈子的鹰,没想到今天就要被鹰啄瞎了眼……”   萧风等人站在那里纹丝不动,所有的人都惊讶于那匹战马的爆发力和速度,却没有人为郭汜担心,至于郭汜是生是死,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了。   “希律律……”   谁知,那匹红色的战马在快要撞上郭汜时,突然腾空而起,两只前蹄微微弯曲、两只后蹄朝后伸的很笔直,巨大的身躯从郭汜的头顶上瞬间越过,在一弯冷月下,他这一跳形成了十分优美的弧线,登时让在郭汜身后的众人都目瞪口呆。如果那一刻静止下来,并且拍摄成为一张照片的话,放在现在绝对堪称最为传神的作品。   “轰!”   一声巨响,在萧风等人的面前响起,战马硕大的身躯直接落在了目瞪口呆的萧风等人面前,地上的泥土被战马的四蹄给溅的四处飞舞,尚有几滴溅在了萧风的战甲上,一匹高大健硕的战马就那样矗立在了萧风的面前,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萧风。   四目相接,只存在这短暂的一秒钟,萧风便从战马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种忧郁和哀伤,其中还夹杂着一种恐惧。他看了以后,只觉得这匹战马十分需要人的疼爱,致使他不由自主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想要去抚摸这匹战马。   “主公不可!”徐荣忽然从后面将萧风给抱了起来,同时原地转了一圈,他则背朝着大路,只觉得一阵风从背后□□,再转回来的时候,那匹战马早已经消失在了夜色当中,不知所踪。   贾诩看后,长吐了一口气,说道:“好险啊!”   萧风刚才一时忘情,忽略了战马正在疾驰当中,如果他没有被徐荣及时拉住的话,只怕他刚一伸手便会被那匹战马奔跑起来的力量所伤。   此时,郭汜已经发现了萧风等人的存在,但是他并不去怎么理会,直接追着战马而去,在经过萧风面前时,他用眼睛瞥了萧风一样,同时埋怨道:“都怪你,眼看我就要成功了,都被突然出现的你给搅乱了……”   “你怎么跟太守大人说话的?”胡乐突然挡在了郭汜的面前,拦住了郭汜的去路,伸出手用力推了一下郭汜。   郭汜被胡乐那大力的一推,险些跌倒在地,他斜视了一眼萧风,用极为不逊的口吻说道:“怎么?太守大人难道想无故杀人不成?好啊,我就在这里站着,有本事你拿着武器来杀我啊!我伸长了脖子让你砍……”   “砍你奶奶个腿!”胡乐听到郭汜的话语中夹杂着讽刺的味道,便唰的一声抽出了腰中的佩刀,“杀鸡焉用牛刀,杀你简直易如反掌。”   “呸!”郭汜极为不爽的道,“要杀便杀,老子要是怕你的话,老子的姓就倒着写。”   此时此刻,不知道郭汜如何来的那么大的勇气,估计看到周围都站满了萧风的人,自己想要走脱很是困难,所以表现一下他的英雄气概?   胡乐是个粗人,一听郭汜如此说话,抡起手中的刀便朝郭汜头上砍去。郭汜也是吓得面如土色,刚才的那种英雄气概顿时烟消云散,猛地向后退了几步,直接靠在了墙壁上,拱手求饶道:“别介,我刚才只是……”   不等郭汜的话说完,贾诩便已经伸手抓住了胡乐握着佩刀的手臂,言辞正色的道:“不能杀他!”   “为什么不能杀?”胡乐一阵狐疑的望着贾诩。   就连萧风也很疑惑,为什么贾诩一而再再而三的保护着郭汜呢?若是说为了大局,郭汜还有用处的话,现在叛军已经尽数退去,郭汜一条烂命又有什么好稀罕的呢?他望着贾诩,却没有说话,站在那里等待贾诩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贾诩觉察到了众人疑惑不解的眼神,缓缓的道:“主公若想要那匹战马,就绝对不能杀郭汜,也只有郭汜才懂得如何驯服那战马!”   “只要不杀我,我愿意驯服那战马后,将战马献给太守大人。那可是一匹上等的汗血宝马,在西域一万匹里面也不一定能够挑出这样一匹出色的战马呢……”郭汜接着了贾诩的话茬,急忙说道。   萧风想了一下,道:“好吧,只要你能将那匹战马驯服,并且送到太守府献给我,我就暂时饶你一条命。”   “多谢太守大人!”郭汜抱拳感激的道。   “那你去吧,胡都尉,麻烦你跟他一起去。”萧风道。   胡乐非常的乐意,抱拳应了一声,便收起了佩刀,没好气的推了一下郭汜,说道:“请吧,郭帮主!”   郭汜皮笑肉不笑的道:“是是是……”   等到胡乐和郭汜离开之后,萧风便走到贾诩的面前,用炙热的双眸望着贾诩,问道:“军师,为什么你一直不让我杀郭汜?他这样的一个小人,留着他又有何用?”   贾诩反问道:“主公,你相信我吗?”   萧风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主公就不要再问原因了,总之我可以告诉主公,郭汜以后有大用,只不过现在还不能体现出来。等到时候到了,主公就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的。”贾诩道。   萧风不再吭声了,转身朝前走,淡淡的说道:“回太守府。”   徐荣、隗豪紧随萧风离开,却将贾诩一人抛在了后面。贾诩也并不在意,闲庭信步的走着,尾随在萧风的身后。   回到太守府后,萧风又耐心等待了许久,一直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等到郭汜在胡乐的督促下牵着那匹红色的战马回来。   此时的那匹红马已经变得极为温顺了,虽然萧风并不知道郭汜是如何将这匹战马驯服的,但是对于郭汜善于此道还是很佩服的。术业有专攻,郭汜也堪称是一个奇才了。可惜他心术不正,一直为萧风所厌恶,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   映在萧风眼帘中的是一匹火红的巨大战马,肌肉结实,身材匀称,四蹄有力,足有一人多高。在夜色的吹拂下,鬃毛飞扬,像是一团舞动的烈火,神骏非常。马首轻摇处,嘶声如雷,又像一只落尘的火龙般傲视天下,不可征服。正是那天他亲眼所见的边章的座骑。   郭汜见萧风对此马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当即适时的介绍道:“此马产自西域的大宛国,身上具有优良的血统,是汗血宝马中的上上等,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本是大宛国为求盟好进贡给大汉的礼物,只可惜在路过羌地时被边章抢了过去,遂成为了边章的坐骑。它还有一个很别致的名字,曰‘赤兔’。”   “赤兔?它就是赤兔?”萧风听后,顿时惊讶万分,没想到三国第一的名驹居然就活生生的站在他的眼前。   他忍俊不住内心的喜悦,上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想去抚摸赤兔,可是赤兔却倔强的摇摆了一下头,根本不让他碰,反而依偎在了郭汜的身边,用头不断的在郭汜身上摩挲着。 ☆、赤兔宝马 (2)   萧风见状,阴郁着脸,眼神中已经露出了极大的怒意。   郭汜只觉得自己身上像是被烈火灼烧了一样,脸上更是火辣辣的,此情此景,他必须解释清楚,当即说道:“大人,我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驯服的,这一点,胡都尉可以作证。现在赤兔暂时只听我一个人的话,但是我可以保证,只要太守大人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可以将它完全驯化,然后让它成为大人的座骑。”   萧风看了一眼胡乐,见胡乐点了点头,肯定了郭汜所说的话,便道:“那好吧,我给你一个夜晚的时间,明天一早要是我骑不了赤兔马,小心你人头落地!”   “是是是……”郭汜唯唯诺诺的低下了头,但是眼神里却多了一丝狡黠。   夜,静谧异常,一轮冷月挂在夜空,清冷的月光照耀在大地上,与大地上的白雪交相呼应。   此时此刻,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大多都已经进入了梦想,可是在姑臧城太守府的后槽那里,郭汜却心急如焚的踱着步子。   他不停地走来走去,看着身边的赤兔马,脸上泛起了无比的忧愁,不停地自言自语的道:“怎么办啊,这下我可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对于郭汜来说,驯服一匹战马成为自己的座骑是十分简单的事情,可是赤兔马并非一般战马,一旦认主之后,便极难驯服。他不知道边章是用什么办法驯服赤兔马成为坐骑的,但是他知道自己驯服赤兔马时费尽了心机。   可是现在,要骑赤兔马是萧风,他虽然夸下了海口,可是对于赤兔马是否能够让萧风去骑充满了疑问。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郭汜只觉得自己的生命也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希律律……”   赤兔马见到郭汜如此焦急,便发出了一声长嘶,像是在安慰郭汜。   郭汜非但没有感到欣慰,反而开始埋怨起赤兔马来,指着赤兔马便说道:“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如此出色,我又怎么会豁出这条命来驯服你?现在好了,你的主人不是我,而是那个该死的萧风,你明天要是还不让他骑在你的背上,我的人头就要落地了……”   赤兔马似乎听懂了郭汜的话语,耷拉着脑袋喘着粗气,显得极是委屈。   “大丈夫处事当豁达一些,像你这样整天怨天尤人,胆小如鼠的,还算什么豪杰?”突然,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了出来。   “谁?”郭汜听到这个声音后,当即转过了身子,显得很是警惕。   夜色中,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人逐渐显现了出来,映着马厩里的昏暗灯光,他的面目也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他穿着一袭墨色长袍,笔直的站在那里,炙热的目光中充满了智慧。   “是你?”郭汜看到来人的面孔之后,便冷笑了一声,顿时放松了警惕,“你来找我做什么?”   “自然是助你脱难。”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萧风的军师贾诩。   郭汜道:“助我脱难?你没有开玩笑吧?你会助我脱难?”   “信不信由你,但是有些话我一定要说,至于做不做就看你了。”贾诩双手相互交错在宽大的袖子里,平衡的放在胸前,一副十分儒雅的样子。   郭汜瞅了瞅贾诩,见贾诩面色冷峻,一脸严肃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便问道:“你真的打算帮助我脱困?”   贾诩点了点头,随后便走到郭汜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蠕动了几下嘴唇。郭汜听后,登时变得欣喜若狂,当即拜谢道:“若真如此,那先生可真是我郭某人的救命恩人啊。”   “什么恩人不恩人,只要郭帮主能够脱困,并且安然无恙的离开此地,以后再见面时只要郭帮主不恩将仇报就行。”贾诩冷笑了一声。   郭汜摆手道:“先生说的是哪里话,我若是能够侥幸投靠到董大人帐下,必然会在董大人面前多多替先生美言几句,并且将先生极力引荐给董大人。”   贾诩点了点头,略微有些欣慰的道:“若果真如此,那我倒是要先谢谢郭帮主了。事不宜迟,我已经为郭帮主打点了一切,请郭帮主迅速离开此处吧。”   郭汜点了点头,当即牵出了赤兔马,翻身骑上了赤兔马的马背,大喝一声,朝着贾诩所交代的方向驶去,一溜烟的功夫,便已经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次日清晨,萧风还在睡梦之中,由于这几天的连续疲惫,使得他今天多睡了一会儿。还未醒,便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胡乐的声音便传了进来:“大人,不好了,郭汜不见了。”   萧风惊醒后,急忙打开了房门,朦胧的睡意登时消失,急忙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郭汜不见了,并且还带走了赤兔马。”胡乐回答道。   萧风眉头一皱,便喝问道:“那么大的一个活人和那么显眼的一匹战马,你们怎么愣是没有一个人看见?什么时候不见的?”   胡乐一脸的委屈,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后半夜吧,这几天士兵都特别的累,昨晚好不容易能睡个安稳觉了,士兵们大多都不太警觉,连那些站岗的士兵也都打盹呢。大人,这不能责怪我们。不过我就奇怪了,郭汜骑着赤兔马很是显眼,不可能没有一个人都看不见他啊,难道他会上天入地不成?”   “上天入地?”萧风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来了一个念头,冷笑了一声,说道,“上天未必,但是入地或许多少有些可能。你去将军师叫来,就说我有话要问他。”   “喏!”   胡乐走后没多久,贾诩便来到了萧风的房间,还未踏入萧风的房间,他边远远看到萧风房间的门半敞着,而萧风的身影则在里面踱来踱去。他走到房门前,毕恭毕敬的向着萧风拱手道:“参见主公。”   萧风见贾诩来了,一把将贾诩给拉近了屋里,并且关上了房门,拉过来一张凳子,大剌剌的坐在了贾诩的面前,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直盯着贾诩看。   贾诩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任凭萧风在自己身上不断的打量着,他终究是面无表情,仿佛在他的面前并不存在着一个人似得。   良久,萧风终于发话了,蠕动了一下嘴唇,问道:“军师,郭汜可是你放走的?”   贾诩很爽快的点了点头,没有一丝做作,直接承认了下来。   “为什么?”萧风倒是惊讶的问道。   贾诩淡淡的道:“为了主公的长远打算,我必须这么做!”   “为了我的长远打算?”萧风冷笑了一声,“能说给我听吗?”   贾诩摇了摇头,说道:“时候不到,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主公的。”   “主公?你这样瞒着我,做事总是出人意料,说我是你主公,倒不如说我是你的一个傀儡,毕竟我现在的地位,全是你一手捧出来的,什么萧何的后代,我和萧何根本八竿子也打不着。”萧风觉得自己有种被欺骗的味道。   贾诩道:“主公,你相信我吗?”   萧风稍微迟疑了一下,望着这个颇有长者风范的“毒士”,他根本无法看穿贾诩的内心在想什么,似乎和自己完全脱节。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默着。   只这么短暂的时间,贾诩便从萧风脸上的表情看出了他内心所想,轻轻叹了一口气,毕恭毕敬的向着萧风拱手道:“主公既然不相信我,我再待下去也是枉然,告辞。”   说完,他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等等!”萧风直接拦住了贾诩,问道:“军师,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只是……”   “只是觉得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滋味不好受是吗?”贾诩停下了脚步,接着了萧风的话茬。   萧风点了点头。   “主公,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我既然选择了主公,就不会始乱终弃,更不会做出对主公任何不利的事情。但是有些事情并非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所以我只能暂时先瞒着主公,等到以后有合适机会了,就会和盘托出。做为下属,如果自己的主公对自己不信任,那么无论再做什么努力,也都是无济于事。与其勉强待下去惹人厌烦,倒不如自行离去,也落个清净。”贾诩缓缓的说道。 ☆、扑朔迷离   萧风道:“军师,我相信你。只是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军师会故意放走郭汜,而且郭汜这种小人又能有什么作用?赤兔马虽然是一匹名马,没有就没有了,对于我来说,不过是换了一个座骑而已。可是军师现在是我的肱骨,如果军师离我而去,那对我才是一大损失。古语虽然说良臣择主而事,但是良主又何尝不是在选择得力的属下来做自己的亲信近臣呢?在军师选择我之前,我就已经选择了军师,所以这一辈子军师都是我的亲信,永远不会出现不信任军师的时候。”   贾诩没再说话了,只是站在那里,眉头紧皱,随后终于开口说道:“罢罢罢,说出来也没什么大碍。我故意放走郭汜,并且还让他带走赤兔马,其实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主公以后独霸凉州做下铺垫,打下一个牢固的基石。郭汜虽然反复无常,但是却是个可以利用的角色。叛军攻占了大半个凉州,州、郡、县尽皆受到□□,叛军的五个首领虽然都是一方豪杰,但要是和一个人比起来,他们根本不值得一提。关东黄巾起义被□□的差不多了,朝廷必然会抽调精兵猛将来凉州平叛,到时候,他一定会在其中。一旦他回来了,凉州的形势乃至整个大汉,在未来的数年当中肯定会发生极大的逆转。为了应对这一变故,我只能提前为主公铺平前进的道路,只有如此,才足以应对他的到来。”   萧风听到贾诩的这一番话后,似乎贾诩一直在担心一个人,便问道:“军师,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董卓。”一个人的名字从贾诩的嘴里脱口而出。   听到董卓两个字的时候,萧风是再熟悉不过了,是东汉末年独霸朝纲的一大权臣,同时也是一个残忍好杀的军阀,正因为如此,才有十八路诸侯共同起兵□□董卓的一幕。   “董卓,字仲颖,陇西临洮人。生性豁达,为人刚胆异常,且勇猛过人,深受凉州羌、胡、汉人的敬仰,在凉州一带名声极大。如今天下动荡,凉州实乃用武之地,主公若能利用天时、地利、人和,必然能够在凉州建立一番功勋。但是,如果董卓一旦回到了凉州,凭借他超高的名声,以及在羌胡心目中的英勇形象,只要登高一呼,应者数以万计,势力必然会变得很庞大。而且董卓此人也颇具野心,只不过一直时运不济,未能有所作为。此次凉州发生叛军,声势浩大,朝廷必然会派遣董卓前来平叛,到时候只怕董卓就会利用这次绝佳的机会改变现状,乘势占据凉州。这样一来,放眼整个凉州,能够和主公一较高下的,也只有董卓了。”贾诩细细的说道。   萧风听后,大概已经清楚了贾诩所说的意思,这种预见性远远超越了他。他洗耳恭听,站在那里听的津津有味的,丝毫没有打断贾诩的意思。   贾诩见状,继续说道:“董卓乃虎狼一样的人物,若一旦形成势力,其实力必然会很大。对于主公来说,董卓必然会是道路上的一大障碍,短时间内,主公可能暂时没有能力去和董卓一较高下。如果主公能够懂得卧薪藏胆的道理,用不了几年,主公就可以完全将董卓取而代之。”   东汉末年,是一个动荡不安的乱世,诸侯混战,烽火连天,在这样的乱世里,经过层层角逐,最后形成了以曹操、刘备、孙权为主的三大势力,并且各自建立了国家,是为三国。萧风有幸来到这个年代,从西域一路走来,所作所为已经悄然改变了这个时代的一些人和事,蝴蝶效应也开始慢慢变大,争霸天下,已经成为他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所要走的路。   这一点,在萧风的心里是再清楚不过了。听完贾诩的话后,他深有感触,毕竟自己对于这个时代是陌生的,而这个时代对于他也是陌生的。   “军师一席话,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对于凉州而言,我是一个过客,但是我想成为凉州永远的主人,这一点还需要军师多多帮助才行。”萧风想了许久,拱手说道。   贾诩道:“天下动荡,大汉的江山也是风雨飘摇,用不了多久,大汉将会名存实亡,只有掌握住大汉权柄的人,才得以改变一切。但是这条路势必会很长很崎岖,我只想知道,主公可有争霸天下的心思?”   萧风想都没想,便点了点头。   贾诩又道:“争霸天下并非说说那么简单,这条道路上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主公既有争霸天下的决心,贾诩自然会义不容辞的帮衬着主公。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不知道主公能否答应?”   “军师只管说来听听。”   “我既然选择了主公,肯定是要一条路跟着主公走下去的,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会毫无顾忌。现在主公尚未创业,身边也只有我这一位谋士,可用的人才也并不是很多。但是随着以后主公实力的不断增长,名声的不断扩大,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才前来投效,到时候肯定会有超越我的人,不知道主公是否可以一直将我放在首位,不论听到什么流言,或者是诽谤,是否又会一□□择相信我?”   萧风听懂了贾诩的意思,当即从床头取下了自己的狙击步枪,将狙击步枪拆开之后一分为二,将其中一半交给了贾诩,说道:“军师,这是我的宝贝,从制造出来后从未有第二个人摸过他,现在,我将其中的一半交到你的手中,由你妥善保管,以后不论我的成就多大,军师永远都是我心中的第一信任的人。”   贾诩没有丝毫的客气,接过一半的狙击步枪的零部件后,便朝着萧风毕恭毕敬的拜道:“有主公的这句话,贾诩就没有什么疑问了。从此以后,贾诩将永远跟随主公,生死不离,祸福相依,势必要帮助主公成就一番丰功伟业。”   萧风听后,心情无比的激动,一把将贾诩给抱住了,什么话都没说,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一刻的相拥,将两个在不同时代的人完全绑定在了一起,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两个人都会齐心协力。   良久,萧风才松开了贾诩,问道:“军师,叛军被我们击退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贾诩道:“叛军在姑臧城这里吃了大亏,而且边章也已经被主公射杀,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叛军失去了首领,诸部族间又相互不服,已经是一盘散沙,根本没有能力再组织大规模的进攻。诸部族间势必会退居各处,暂时转为守势,以待叛军内部选出新的首领。武威郡共有十四城,如今我们却只占有一城,首要做的是将其余十三座城全部纳入治下,其中有六座城池被叛军占领,其余七座城池尽皆在姑臧以西,所以并未受到威胁,当务之急是趁着叛军暂时未能结成有效的统一指挥,派遣一支精兵横扫六城,将武威辖下的城池全部纳入治下。”   “可是姑臧城已经是断壁残垣了,我军出去攻击其他城池,万一叛军再来攻击姑臧怎么办?”萧风担心的说道。   贾诩道:“这个主公尽管放心,尽管城中没有一兵一卒,叛军也绝技不敢再来攻击姑臧城了,至少在短时间内是如此。”   萧风见贾诩说的很恳切,也不再怀疑了,当即道:“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去召集兵马,然后全军出动……”   话音一落,萧风便走出了房间,贾诩则跟在他的后面,至于郭汜逃走的事情,萧风也不再追问。   命令传达下去,身为长史的徐荣立刻将全城兵丁聚集在了校场上,其中包括贝提里乌斯等一千多的骊靬人。骊靬人此时已经被萧风编入了汉军,做为自己的嫡系部队使用。   校场上,万余名兵丁在寒风中矗立着,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感到寒冷。虽然前两天的苦战使得城中数以万计的人丧生,但毕竟他们击败了数倍于他们的叛军,解除了叛军对姑臧的威胁,同时对萧风这个代理太守也有了更多的向心力。   萧风登上了点将台,放眼望去,校场上万余名兵丁参差不齐的,其中以骊靬人的队伍最为雄壮,再次则是徐荣率领的一千骑兵,然后才是临时纠结起来的步兵,就连衣服也是五颜六色的,极为的不协调。 ☆、开始反击   “参见太守大人!”萧风刚一露面,校场中的骑兵便纷纷抽出了自己手中的利剑,矗立在面前,而步兵则纷纷单膝下跪,朝着萧风喊出了振奋人心的声音。   巨大的喊声响彻云霄,让听者有一种震耳欲聋的感觉。萧风站在点将台上,俯瞰着整个校场上的士兵,想起不久前自己还是个默默无闻的人,如今竟然荣登为率领千军万马的人物,确实有着一番感慨,同时对帮助他取得这个太守地位的贾诩也是心怀着无比的感激。   朔风猎猎,吹动着校场上的旗帜呼呼作响,萧风身批一身铠甲,站在猎猎的风中凝视着每一个士兵,朗声说道:“姑臧城的包围虽然被解除了,但是叛军却并未走远,仍然盘桓在武威郡的其他城池里。现在,我只是暂时代领武威太守之职,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我身居此位,定然要肩负起太守的责任。所以,我决定挑选一批精兵,随我一同出征,去解放那些被叛军占领着的城池,让那里的百姓能够重见天日,得到大汉朝廷的庇佑。你们,可愿意随我一起去吗?”   “我等愿意誓死追随大人左右,彻底将叛军赶出武威!”将士们都异口同声的高呼道。   于是,萧风当即挑选了精兵三千人,一千二百名骊靬人也在其中,还有徐荣带领的一千骑兵,另外则挑选了以庞德为首的善于射箭的八百名弓箭手。三千精兵挑选完毕之后,萧风便暂时让姑臧令隗豪主持日常政务,胡乐暂时肩负其城防的安全,他则带着贾诩、贝里提乌斯、徐荣、庞德、毛霖等人一同出征。   计议已定后,萧风便解散了所有兵将,让被选到的三千名步、骑兵在用过午饭以后在南门外集合。   离开校场后,萧风便回到了太守府,在他的心中,还有一件事很让他担心,那就是一直昏迷不醒的鞠义。   萧风一进入太守府,便来到了鞠义所在的房间,看到马超陪侍在鞠义的床边,而已经被包裹的快成为木乃伊的鞠义还在昏迷当中。   马超见到萧风进来了,便揉了揉朦胧的睡眼,说道:“师父,你来了?”   “鞠义一直都没有醒过来吗?”萧风走到床边,伸手在马超的头上抚摸了一下,问道。   “一直都没有。师父,只可惜鸠摩空死了,要是他不死的话,一定会有办法救醒鞠义的,唉……”马超略有些惋惜的说道。   萧风没有说话,但是对于马超说的也听在了心里,情况确实如此。如果鸠摩空还在的话,凭借他的医术,完全可以让鞠义起死回生。他再看了鞠义一眼,随后转身对马超说道:“师父要外出打仗去了,你留在城中好好的照顾鞠义,让城中最好的大夫替鞠义治疗。”   “师父,为什么让我留在这里啊,我跟师父一起去不好吗?”马超埋怨的道。   “我是去打仗,不是去玩的。你一个小孩子去了能干什么?”   “我给师父端茶倒水,师父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师父要是走了,我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啊。”马超道。   “不行,此去危险重重,我带着你不安全。你就留在城中,等师父打了胜仗回来,就教授你武功,如何?”   马超听到这句话,兴奋不已的问道:“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了。”   “太好了,那我就不去了,在这里等着师父教我武功。”   萧风点了点头,对马超道:“嗯,还有,王大侠那里你也要多照顾一下。”   “好的师父。”   交代完之后,萧风便出了房门,正好迎面撞上了李璐瑶。   “恩公,你回来了?”李璐瑶的脸上带着一丝欣喜。   “嗯,不过我现在又要走了。可能会有几天不在城里,鞠义和王大侠那里,你和小超多多照顾一下,等我收复了整个武威,我再回来。”   “恩公要去打仗?”李璐瑶听完之后,脸上一紧,急忙问道。   “是的。去收复被叛军占领的其余几座城池。”   “恩公,我也不能帮上你什么忙,只希望恩公能够安然无恙的归来,不要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人在默默的为恩公祈祷。”李璐瑶一脸感伤的道。   萧风听后,见到李璐瑶那惹人爱怜的模样,竟然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抚弄了一下李璐瑶垂在耳边的发丝,然后用炙热的双眸盯着李璐瑶看,忽然间发觉她竟然是那么的美丽。   李璐瑶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晕,此时害羞的低下了头。   “师父!”马超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后,便呵呵的笑了起来。   萧风放下了手,转身问道:“什么事情?”   “没啥事,就是想问问师父,师父几时回来?”马超道。   “这个还不确定,只要光复了这六座城池,我就会回来的。”萧风回答道。   “万一师父一辈子不回来,难道我就要一辈子留在这里等候师父吗?不如这样,我们以十天为限,如果十日后师父还未回来,我便去找师父,怎么样?”马超问道。   萧风摇了摇头,说道:“我没空和你瞎胡闹,你就好好的待在城里。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因为还要在姑臧城和其余兵马进行会师呢!”   “好吧,那师父慢走,徒儿就不送了。”马超拜道。   萧风对李璐瑶轻声说道:“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只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在李璐瑶听来,这却是最动听的,她望着萧风离开的背影,心中浮想联翩…… ☆、烽火连城   午后,萧风带着三千精锐出城,临走时将全城安危交托给了隗豪和胡乐,并且留下克雷达乌斯在城中驻守,自己则带着精兵强将离开了城池。   按照贾诩制定的战略计划,三千精兵开始展开强行军,向着离姑臧城最近的揟次县城而去。   大军经过休整,士兵体力正处于高峰时期,随着萧风的一声令下,三千精兵开始急速向揟次城移动过去。   当天夜晚,萧风等人经过一番长途跋涉,终于抵达了揟次城外,在城外的树林中暂时休息。而揟次城内的叛军还是一无所知,城楼上虽然亮着点点星火,防守的力量却很是薄弱。   黑暗中,萧风看见城防如此薄弱,便不由得笑了起来,扭头对贾诩说道:“军师神机妙算,叛军果然毫无防备。不过我们现在长途跋涉士兵都很累,是不是先休息休息等明天再进攻?”   贾诩反驳道:“兵贵神速,我军虽然很疲劳,但是只要出其不意,就能将叛军击败。如今这个时候,叛军肯定是已经都进入梦乡了,我们只需要悄悄杀掉守军,然后逾城而入,突然对叛军下杀手,叛军必败。”   萧风听后,觉得贾诩说的很有道理,转身看了一眼背后的诸位部下,问道:“你们以为如何?”   徐荣道:“趁热打铁,我等还有些余力,攻进城去没有一点问题。”   贝提里乌斯也点头同意,毛霖、庞德更没有什么意见。   萧风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攻击。庞德,你箭法精准,城楼上的那几个叛军士兵就交给你射杀了。”   庞德取下背上背负着的落日弓,当即说道:“没问题。”   话音一落,庞德当即抽出了箭矢,拉弓搭箭,瞄准城墙上一个角落里昏昏入睡的士兵,一箭便射了出去。   “嗖”的一声响,箭矢便射穿了那士兵的喉咙,让他连喊都无法喊出来,直接倒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周围的士兵听见了,向那边望了过去,以为是那士兵熬不住困意,竟然摔在了地上了,正在耻笑的时候,只感觉脖颈上一股凉意,一支锋利的箭矢便硬生生的穿进了体内,沸腾的鲜血登时不断的向外喷涌而出,双手捂着脖子,面目狰狞着倒在了地上。   “嗖!嗖!嗖!嗖……”   庞德一口气连发了十支箭矢,将驻守在城墙上的少数守军全部射杀,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毛霖!”萧风见后,急忙冲身后的毛霖低声吼道。   毛霖听到萧风的吼声,带着十余名身轻如燕的士兵快速的朝着城门方向移动过去,很快便冲到了城墙的下面,然后十个人取出了绳索,绳索上拴着一个铁钩,向城墙上抛了过去,拉抓城墙的一角后,便开始迅速的攀爬了起来,像是一只只爬树的猴子,动作极为轻快。   毛霖等人爬上了城墙,立刻从城墙上坠下绳索,并且向城外发了一个信号。然后,毛霖手提嗜血刃独自一人下了城楼,见到在门洞里熟睡的士兵,便用嗜血刃将他们全部杀死,一个不留,使得鲜血流满了一地。   随后,毛霖打开了城门,在城外早已经做好准备的萧风、徐荣等人便率领骑兵开始向城门里冲去,而贝提里乌斯、庞德等步兵则紧随其后,只留下一二十个人保护贾诩。   城门已经被打开了,汉军在萧风的指挥下秘密入城,然后分兵三路支取县衙,进城之后便开始纵火。   揟次城中的百姓早已经是人去楼空,许多百姓都前往山中避难,留下里的只有少量的叛军,大火一经烧起,便是火光冲天,整个城池里到处都是乱窜的火龙,在朔风的帮助下,大火迅速蔓延开来,烧的整个县城火光冲天,映照了城中的半边天。   叛军士兵还在睡梦中,火势烧起时尚且不自知,等到火光冲天时,早已经为时已晚,不少人丢盔弃甲的往城外蹿,可是萧风等人早已经将城门封的死死的,即使来到了城门,终究还是个死。   烽火弥漫,喊杀声不断,叛军顷刻间陷入了崩溃的边缘,但是却被汉军死死的堵在了城中,不是被杀死,就是被火烧死。   平明时分,城中大火尚未熄灭,还有点点火光在冒着,而整个揟次城已经成为了一片焦土,地上到处都是被烧焦的叛军尸体,而城门边被杀死的叛军士兵更是血流成河。   战斗结束后,此战汉军并未有一兵一卒的伤亡,却将驻守在揟次城中的五千叛军杀得片甲不留,极大的振奋了汉军士兵的心,使得士气顿时高涨了起来。   首战告捷,贾诩所献的计策功不可没,而徐荣、庞德、毛霖、贝提里乌斯等人也都牢固功高,萧风将这些人的功劳都默默的记在了心间,等到战后再一起嘉赏。   揟次城已经成为了一片焦土,汉军没有在城里待,而是在城外休整了一会儿,并且开始打扫战场,去将昨晚因大火而受到惊吓的战马给找了回来,使得三千精兵人人都马骑。   午后,汉军离开了揟次城,朝着苍松城而去。   一连三天,萧风都是根据贾诩的这一条计策行事,依葫芦画瓢,竟然接二连三的夺下了三座城池。但是贾诩的计策也使得所过之地都成为了一片焦土,幸好一连攻下的三座城池里的百姓早已经逃难去了,否则的话,贾诩非要引起民愤不可。   鸾鸟城外,汉军已经尽显疲惫之色,在一连攻下三座城池之后,无论是在体力上还是精力上,都有些疲惫,需要一番休整。于是萧风下令在原地待命两天,他则将贾诩叫到了自己的大帐里,问道:“军师,如今我们已经拿下了三座城池,剩下的三座城池该怎么拿下?”   萧风一路上轻轻松松的走来,尝到了打胜仗的甜头,便开始有些欣喜了。   贾诩则是面色铁青,望了萧风一眼,缓缓的道:“主公,这三天来,我们连下三城,打了三次胜仗,消灭叛军一万八千多人,而我军才有数百人受伤,这是非常神奇的一幕。我希望主公不要因此而得意忘形,毕竟叛军的实力还在,随时都可能有反扑的机会。接下来,我们要进攻的地方,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不知道主公是否做好了心理准备?”   萧风点了点头,说道:“我早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么,我们将要攻击的下一个地方在哪里?”   贾诩伸出了一根手指,指了指摊在面前的地图,说道:“这里。”   萧风瞅了过去,便狐疑的问道:“鹯阴?”   “嗯。这里是叛军的聚集之地,包围姑臧的叛军应该绝大多数都逃窜到这里了,我们应该将这里抢夺下来才行。”   “那简单,咱们依葫芦画瓢,再来一次夜袭就是了,一把火将他们全部烧死,一了百了。”萧风撸起了袖子,愤恨的说道。   贾诩冷笑了一声,说道:“主公,此一时,彼一时,同样的方法是绝对不能用在鹯阴城的。”   萧风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鹯阴地形独特,此地地形极为险要,黄河两岸,东西险峻,四面开阔,进攻时隐蔽,防守则坚固,是个浑然天成的地方。此地是古渡口,凉州各地的难民多数都逃到这里来渡河,以求躲避战乱。我想此时被叛军占领后,其中应该有不少难民还在叛军的控制之下,如果我们放火烧城的话,只怕会使得难民受到伤害。不过,更为主要的是,我军一旦进入鹯阴地界,就会被叛军盯上,很难有机会发挥作用。更何况我军人数少,叛军人数多,如果硬拼起来,只怕会吃亏不少。”贾诩解释道。   萧风听后,问道:“那我们该怎么打?”   “不打!”贾诩道。   “不打?军师,你怎么自相矛盾啊,刚才还说要夺下鹯阴城呢,怎么这会儿又改变主意了?”   贾诩道:“主意没改,只是换了一种攻打鹯阴城的方式而已。”   “哦?”萧风洗耳恭听。   贾诩道:“鹯阴城易守难攻,我军兵力少,根本无法靠近攻击,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敌人诱出来,等敌人大部队出城之后,我军再来个出其不意,转攻鹯阴城,城中守兵见到我军突然而至,必然会吃一惊,只要我们能够迅速攻下鹯阴城,就能借助鹯阴城的地势之利来进行防守。叛军仓促出城,未曾携带粮草,只要我们坚守不战,叛军也无法奈何我们,到时候一无吃的,二没有喝的,还在寒冷的天气里面受冻,必然会坚持不住多久,肯定会自行退去。如此一来,我军便可以占领鹯阴城。” ☆、快速攻城   萧风听完之后,觉得贾诩的计策绝妙无比,当即点头道:“这个计策好,至少能把叛军弄得晕头转向的。但是要如何诱敌呢?”   贾诩于是贴在萧风的耳边轻声说了好几句话,萧风听完之后,嘴角上便扬起了一抹笑容,拍手称道:“军师妙计。”   鹯阴城在武威郡的南部,与媪围县、祖厉县相互接壤,但媪围、鹯阴二城均在鹯阴河的北岸,而祖厉则在鹯阴河的南岸,三个县城当中,以鹯阴城地势最为险要,也是屯兵的要地,更是战略的要地,得此城者,媪围县、祖厉县在鹯阴的威胁之下,便可以不攻自破。   按照贾诩的计策,此次征战兵分两路,萧风和贾诩各指挥一路军马,由萧风率领骁勇善战的骊靬人攻击媪围县城,并且一路上将声势弄得越大越好,而贾诩则率领徐荣、毛霖、庞德等骑兵、步兵先行去鹯阴城附近埋伏,等待叛军大军离开之后,才开始行动。   计议已定,于是萧风和贾诩分开,萧风率领着贝提里乌斯等骊靬人虚张声势的向着媪围县城而去,并扬言要屠灭所有叛军。而贾诩则率领徐荣、毛霖、庞德等人紧锣密鼓的朝着鹯阴城而去。除此之外,贾诩还特意派人去散步消息。   一切都准备就绪,萧风、贝提里乌斯等人一路上敲锣打鼓的,但见汉军旌旗漫天飞舞,所过之处雪屑乱飞。   鹯阴城中,烧当羌的新任羌王莫罗正在和手下的诸位渠帅喝着酒,吃着肉,怀中更是一人抱着一个女人,县衙大厅中的角落里都盛放着一尊大鼎,里面燃烧着熊熊的烈火,将整个大厅都烘烤的温暖如春。   酒过三巡,莫罗便举杯邀请诸位渠帅同饮一杯,新官上任三把火,莫罗是莫吉的弟弟,兄终弟及,在烧当羌的部落里并没有人产生疑问。所以,诸位渠帅也就顺理成章的接受了莫罗的统领。   众人一起举杯,刚把一碗马奶酒喝下肚子里,便见一名斥候飞快跑进了大厅,跪在那里,向着莫罗拜道:“启禀大王,据悉汉军转守为攻,新任武威太守萧风率领一支军队三天内转战三县,留守在揟次、仓松、鸾鸟三城的其他部族尽皆全军覆没,被萧风用大火活活烧死在了城中……”   此话一出,立刻引来了众人的警惕,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面面相觑一番后,心中都不免有些担心。   莫罗看出了众人脸上的担心,道:“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烧当羌退居鹯阴城,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就算是汉军来了,我们也不用害怕。”   众位渠帅听后,觉得莫罗说的也极有道理,当时退兵的时候,莫罗便看中了这个地方,这里远离姑臧城,而且易守难攻,是浑然天成的战略要地。何况烧当羌的人数众多,两万多骑兵在这里驻守,即使汉军攻打过来,只要坚守不战,汉军也无可奈何。不过,经过姑臧城一战,汉军的兵力受到了大大的削弱,又怎么敢以卵击石来攻击这里呢?   “你们且宽心,这里是绝佳的好地方,我量汉军绝对不敢来攻打这里的。如果他们真的来了,本王定然会让他们有来无回。”莫罗道。   其余渠帅听后,心稍微安稳了一些,于是继续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不多时,又有一名斥候进了大厅,这次来的斥候显得很是慌张,虽然同是羌人,但是在服装上多少有着一些不一样,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出来。不过,身为羌人的在座诸位,还是能够一眼能看出来的,当那个斥候一进来的时候,众人的目光便被那个斥候所吸引。因为,这个斥候不是他们烧当羌部的,而是白马羌部的。   白马羌部的斥候一进大厅便双膝跪在了地上,朝着莫罗便拜道:“小的参见大王。”   莫罗道:“你不在媪围城伺奉你们的大王,来我这里干什么?”   斥候道:“大王有所不知,我来这里,正是奉命而来,武威太守萧风正率领着大批军队朝着媪围城而去,其中更是以骊靬人为主导,而且来的骊靬人更是超过千人。‘骊靬满千不可敌’的话早已经在凉州疯传,我白马羌人数稀少,只怕无法击退来犯之地,所以我家大王派我前来请大王派兵支援,还请身为无敌的大王念在同根之源的份上予以帮助。”   “白马羌的闪电骑兵向来在诸羌当中都很知名,怎么你家大王那么没有信心?”莫罗讥讽的道。   “这个……我白马羌的闪电骑兵无论怎么优秀,也绝对没有大王部下的骑兵优秀,劫掠商队、攻杀汉人村庄还行,用到战场上只怕就会显得有些不足了,跟大王的追风骑兵简直没法比拟。另外,我家大王还说了,如果大王肯出兵相助的话,那么我家大王就会以大王为主心骨,以后再在部族大会上遴选诸羌之王时,必然会鼎立支持大王。”   莫罗听后,心中顿时激动不已,脸上也洋溢起了无比的喜悦之情,当即说道:“嗯,白马羌是我烧当羌盟友,又是我们西羌一部,本着道义,我烧当羌应该鼎力相助才是,诸位以为如何?”   其余渠帅都点头称是,纷纷表示赞同。   于是,莫罗问道:“汉军来了多少人?”   斥候回答道:“好像有五……八千人,其中最令人惧怕的是骊靬人,主要是为了对付骊靬人……”   莫罗皱起了眉头,因为他知道骊靬人不好对付,不过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一定要勇往直前,他眼睛骨碌一转,便想出了一个计策,笑呵呵的说道:“骊靬人虽然战斗力强,但是我们羌人也绝对不是好惹的。诸位都随我一起出征,此处易守难攻,只留下少数人守城即可,让本王来打破骊靬人不可战胜的神话吧!”   随后,莫罗便召集大军,只留下两千人守鹯阴城,自己则带着两万三千骑的大军浩浩荡荡的朝着媪围城而去。   傍晚的时候,萧风带着骊靬人耗时两天终于抵达了媪围城,但是并未对媪围城展开进攻,而是先安营扎寨,选择媪围城北的一处密林里扎营,这样可以利用密林来遮挡住他们的真实情况,并且多多打出旌旗,矗立在密林当中,从外面看上去像是整个林子里都是汉军的营地。   营寨刚扎好,萧风便来到了林子的边缘,用瞄准镜向城墙上眺望,但见媪围城的城墙上叛军防守十分的严密,弓箭手林立,城门紧闭,每个人的脸上都彰显着无比的紧张。   忽然,萧风瞅见城南冒起了滚滚的浓烟,那个位置正好在媪围城的东南角落里,随后火势也跟着起来了。   城中火势一起,但见城门这里的守军都惊讶无比,还不知道城内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名渠帅打扮的人立刻带着人下了城墙,朝着城中蹿了过去。   见此状况,萧风抬头看了一眼身边高耸入云的大树,便凭借着自己敏捷的身手攀爬到了大树之上,然后登高眺望,继续透过瞄准镜监视着城中火起的地方。   这一看不要紧,城中的状况立刻让萧风感到一丝的振奋,因为城中火起的地方周围聚集了大批身穿汉服的百姓,正在一个人的率领下抢夺叛军的武器,并且与叛军进行着殊死搏斗。其中那个领头的人身手很是了得,凭着手中的一杆长枪便在叛军之中往来冲突,所过之处如入无人之境,枪影绰绰,刺杀了不少叛军。但是相较之下,在那个领头者背后的百姓则显得不堪一击,没一会儿功夫便被叛军杀死。   萧风眉头一皱,眼见那个人就要陷入到重重包围之中了,心理面也不由得为那个人感到紧张。没过多久,萧风看到那个人所带领的人全部被叛军杀死了,而叛军也将那个人围的水泄不通,不由得失声道:“如此壮士,若是就这样死了,真是可惜的很啊!”   他见那个人的身手还足够坚持一会儿时间,便急忙冲着树下的贝提里乌斯喊道:“急忙带着五百人,骑着战马绕到南门那里去,然后展开对南门的攻击,快!”   贝提里乌斯抱了一下拳,吼了一嗓子,便带走了五百个人,而萧风也从树上跳了下来,骑着一匹战马紧跟在贝提里乌斯的后面,一行人急速向着南门方向绕去。 ☆、北地枪王   媪围城的城墙上,北门这里的驻军见萧风、贝提里乌斯率领骑兵从密林里冲了出来,都立刻变得很是紧张,城墙上剑拔弩张,做好了防守的准备。但是,萧风等人却突然改道,让他们都虚惊了一场。   不大一会儿功夫,萧风、贝提里乌斯等人便绕到了南门,随即下马,持着盾牌便朝南门那里移动了过去。到了城下时,便用手中的标枪朝着城墙上的守军进行投掷。   城墙上的守军注意力完全被城中作乱的汉人所吸引了,突然遭到萧风等人的攻击,显得有些措手不及,有不少人被标枪刺死,坠落到了城下。   “敌袭!敌袭!敌袭!”   媪围城中,叛军敲响了警钟,但见许多人涌上了城头,纷纷张弓搭箭,开始朝着城墙下面的萧风、贝提里乌斯等人进行射击。可是那些箭矢均被萧风、贝提里乌斯用盾牌遮挡在了外面,身在墙根下面,却安然无恙。   萧风第一个移动到了城门边,握着赤血剑从城门的门缝里一剑将巨大的门闩给斩断了,随即对贝提里乌斯等人吼道:“攻进城去!”   随着萧风的一声令下,贝提里乌斯便率领二十个大汉以盾牌护身,一起向着城门发起,连续撞击了两下,便将城门给撞开了,而在城门后面支撑着城门的叛军士兵都尽皆倒在了地上。   城门开了一道缝隙,萧风第一个便挤了进去,手中赤血剑不断的挥砍,凡是阻挡他的人不是人头落地便是断手断脚,锋利无比的赤血剑削铁如泥,即使被叛军的兵器所阻挡,一剑挥斩下去,不禁叛军的兵器断成了两截,就连握着兵器的手也被削断,鲜血不断的喷涌而出。   萧风身先士卒,凭借着一己之力,在城门口杀出了一条血路,背后的贝提里乌斯见到这样的一幕,不禁对萧风的身手感到一丝的敬佩。   “砰!”   一声巨响在萧风身后响起,城门已经被完全打开了,贝提里乌斯等骊靬人鱼贯入城,叛军防守在城门的士兵根本抵挡不住这股攻势,节节败退。   很快,在萧风的带领下,汉军便占领了城门的门洞,迫使叛军继续向后退。而与此同时,先前那个在城中作乱的壮士也持着一杆血淋淋的铁枪杀到了城门边。萧风只看了那个人一眼,便急忙吼道:“快到城门这里来!”   那个人见萧风身上穿着的是汉军将军的服饰,没有丝毫的犹豫,长枪抖动,凡是挡住他的人尽皆丧命。手中的那杆铁枪被他舞动的如同灵蛇舞动,看上去潇洒异常,加上他本身的矫健身姿,在敌军中跳跃旁若无人,而且杀意一起,周围的叛军士兵都不敢去阻拦,那敏捷的身手,高超的枪法,甚至远远超过了萧风和贝提里乌斯等所有在场的人。   不大一会儿功夫,那个人便来到了萧风的身边,两个人一左一右,并肩作战,杀得城门边的叛军都心生畏惧,何况身后还有贝提里乌斯等骁勇善战的骊靬人在。   萧风见救下来了这个壮士,叛军士兵虽然心生畏惧,但是却不断的向这里增加,在兵力少已经高出萧风等人许多,加上萧风本意并非攻城,便即刻下令道:“撤退!”   那个人一听到萧风下达的命令,急忙扭头问道:“撤退?大人,现在当时乘胜而进的时候,若杀将进去,必然可以冲到县衙,斩杀掉白马羌的羌王之后,其余人便群龙无首,我军正好可以占领此城。”   萧风道:“我的目的不在于此城,你现在就跟我一起撤退。”   “不在于此城?我们已经攻进城里了,你却要撤走?那我死去的兄弟怎么办?难道为了响应大人的进攻,就这么白白的死掉了?”那个人吼道。   萧风道:“他们不会白白死掉的,我会让他们死的很有价值的,撤退!”   贝提里乌斯等人对萧风惟命是从,和萧风一起边战边退,那个人见状,也无可奈何,也跟着萧风一起撤退。   众人撤出了城,便翻身骑上了战马,急速离开了城门,朝城北的树林里去了。   叛军见汉军退走,也随即关上了城门,并且重新落锁,将城门防守的死死的。   此战,萧风等人未曾有一人伤亡,却杀了二百多叛军,并且还救下了一个不知名的身手敏捷的壮士。退回到树林里后,萧风等人便翻身下马,其余士兵前来接应。   那个人从马背上跳下来的那一刻,便吃了一惊,因为在他的周围,除了萧风之外,其余的人全部都是骊靬人,而且骊靬人更是对萧风言听计从,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事情。   “大人,你是这些骊靬人的首领?”那个人狐疑的问道。   萧风笑了笑,道:“是的,你有什么问题吗?”   “盛传骊靬人不与外界来往,并且桀骜不驯,以杀贼诛寇为业,让我没想到的是,骊靬人的首领居然是个汉人。”那个人感慨的道。   “准确的说,他才是骊靬人的首领,而我,只不过是他的主人而已。”萧风指着贝提里乌斯说道。   那个人更加的迷茫了,摇了摇头,表示不能理解。   萧风笑了笑,没在说什么,而是打量了一下那个人。只见那个人面色蜡黄,身体消瘦,身穿一身粗布衣服,怎么看也不像是有身份的人。但是,他的两只小小的眼睛里面却透着一股子精明,双眸中的眼神是炙热的,身体虽瘦,却显得很是干练,而且精神头也极好。   打量完毕之后,萧风便问道:“你的身手很是不错,能在敌军中杀出一条血路来,足以说明你并非等闲之辈。不知道壮士可否告知姓名?”   那个人在萧风打量自己的同时,也在打量着萧风,在他的眼里,萧风给他一种极大的压迫感,不怒而威。他听萧风问自己话,没有先回答,而是反问道:“不知道大人又尊姓大名?”   “在下萧风,现在暂时代领武威太守一职。”萧风回答道。   “代领武威太守?这么说,原来的太守张芝已经以身殉国了?”那个人惊讶的道。   “正是。”   “唉!”那个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眉宇间更是多了几分哀愁。   萧风可以觉察得到,这个人和太守张芝之间必然有着诸多联系,于是问道:“壮士认识张太守?”   “何止是认识那么简单……”那个人见萧风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他也不想隐瞒什么,便说道,“在下张绣,家在祖厉县,我父亲和张太守是同宗兄弟,张太守是我的叔父。”   萧风听到这里,眼睛里便放出了一道精光。只要是对三国历史了解的,都会知道张绣的大名,北地枪王堪称一绝,还曾经与曹操对抗过,并且击败曹操,使得曹操帐下第一护卫典韦身亡。   “你果真是张绣?”萧风又打量了一下张绣,可是却从他的身上看不出任何发光的地方,如果不是先见到他身手敏捷,估计也会把张绣和一般百姓等同看待。   张绣见萧风怀疑,便朗声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张绣便是在下。我又不是什么名人,还有什么好冒充的?”   萧风听后,便点了点头,对张绣另眼相看,问道:“既然张太守已经战死了,你的身手也很不错,不如暂时先跟着我,我在军中给你安排一个军职,等击退了叛军,朝廷若有所封赏,你也可以获得不少赏赐。”   张绣抱拳道:“大人的心意张绣心领了,但是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办,我必须尽快赶回祖厉,否则的话,我家乡的人都会受到叛军的□□。我的叔父张济现为中郎将董卓帐下军司马,已经托人捎信给我,说朝廷正在集结大军,准备派遣精兵强将前来平叛,让我好生照料家族中的人员。所以我必须回去将此事办妥,然后等待叔父带领平叛大军回来,到时候我便可以加入到董大人的军中,为董大人效力了。”   “又是董卓……”萧风听到董卓二字,心中厌烦不已。   “嗯,董大人是我们凉州的杰出英雄,除了凉州三明以外,凉州能数得上的英雄只有现任车骑将军的皇甫嵩和董大人了。但是比较而言,似乎董大人更加豁达,更加的有魄力。而且皇甫大人身居高位,门阀较深,并非是我们这种人所能接近的。董大人虽为中郎将,但是待人接物非常的平和,交游广阔,对我们这种人也很在意,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董大人都一视同仁,这样的人物,才是值得我们效力的。”张绣侃侃而谈,对董卓的好说的头头是道,心中更是对董卓带着一丝的神往。   萧风撇了撇嘴,他是来自未来的人,只知道董卓在历史上的恶行,对于董卓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却并不了解。所以听到张绣如此吹嘘董卓的好,跟历史上的董卓简直是大相径庭,心中便起了一丝的疑问,暗暗的道:“看来,以后要亲自会会他才能知道董卓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那么,张壮士现在是打算回祖厉去?”萧风问道。   张绣道:“不,现在不回去,我还有一百多个兄弟被困在了城里,我要将他们解救出来才行。大人,骊靬人满千不可敌,凉州人人皆知,既然大人率领的骊靬人已经超过了一千,为什么不放手和城中白马羌的人搏一搏呢?”   “这个嘛……”萧风道,“实不相瞒,我们此次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攻打这座城,而是鹯阴。”   “鹯阴?”张绣不解的道,“鹯阴距离此地有百里之遥,大人要攻打鹯阴,怎么会跑到媪围城来了,大人这不是南辕北辙吗?”   “呵呵,表面上是这样的,但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张壮士,若是你真的想要解救出来你的那些兄弟,不如暂且留在我军中,等我拿下鹯阴城后,自然会解救出来你被困的兄弟,你看如何?”   张绣抱拳道:“大人都这样说了,张绣还有什么好计较的,若非大人带人攻破了城门,只怕我也难以逃出。间接的说,大人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既然大人都已经谋划好了一切,那张绣甘愿在大人帐下暂时听令,直到解救出来我被困在媪围城中的百余名兄弟。”   萧风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最好。”   随后,他转过身子,对贝里提乌斯道:“吩咐下去,全军原地休息,以静待时机。”   “喏!” ☆、调虎离山 (1)   依山而建的媪围城曾是河西走廊的门户,作为矗立在黄河西岸的第一个驿站,点燃的燧火,照亮了通往西域的悠悠古道,再用草原的牧场,滋润着中原的牛马。   这里的地势也十分的独特,鹯阴城易守难攻,而媪围城也并不亚于鹯阴,地处于一块盆地之中,东边是日夜汹涌的黄河,南面是祁连山余脉的米家山,往北是巍峨绵延的昌岭山,东行不远的索桥古渡,可绕六盘山麓抵达长安。   高峻崇岗的南北屏障,易守难攻的防御地位,东进西出的战略通道,繁花似锦的丝绸之路,沿河两岸的千亩粮田,都是媪围称为县治的缘由。但是,由于战乱频繁,人口锐减,田地荒芜,照耀着媪围城周围的灯火,也在逐渐的熄灭。   如今的媪围城,经过历史风雨的冲刷之后,趟过了那么多的斜风疏云,只留下几段残垣土脊,破败又落寞,孤寂而清冷。   萧风静静的注视着媪围城,对于这座城池的衰败也感到一阵心酸,而导致这座城池衰败的最为主要的原因是战争。做为战略要地,媪围城曾经是和鹯阴、祖厉相辅相成的一座城池,但是经过许多年的烽烟和战火摧残后,却终究免除不了衰败的厄运。   汉军驻扎在西北边的树林里,树林位于一处高地之上,站在那里可以完全眺望位于盆地之中的媪围城,将城中的动向尽收眼底。   夜幕逐渐降临,城中的灯火也渐渐升起,从高处眺望,可以明显的看见媪围城中的叛军加强了防守的力量,两座城门紧闭,人来人往,夜间巡逻队伍更是在城中穿梭不已,生怕再出现类似张绣带人反叛的事件。   萧风坐在一块岩石上,心里正在想着事情,但听见背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张绣很快便来到了身边,随后听到张绣问道:“大人,我们什么都不做,就在这里干耗着吗?”   萧风点了点头,却并未说话。   张绣狐疑的道:“就这样干耗着,鹯阴城就能被攻下来吗?”   萧风又点了点头。   张绣皱起了眉头,不解的道:“大人是不是在开玩笑?”   萧风扭过脸,看着张绣,问道:“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张绣不再言语,看萧风一脸严肃的样子,怎么可能会像是在开玩笑?   这时,贝提里乌斯从后面赶了过来,来到萧风身边便抱拳说道:“主公,军师传来了消息,说烧当羌几乎倾巢而出,只留下少数的兵力守城,正在日夜兼程朝这边赶来,让主公随时做好准备。”   萧风闻言,立刻站了起来,急忙道:“即刻传令下去,连夜撤离此地,经小道去鹯阴城,所有旌旗一律不许动,留在此地以迷惑白马羌的叛军。”   “喏!”贝提里乌斯立刻转身走了,大喊了一声“集合”,其余的骊靬人纷纷排列整齐的站在一起。   张绣见萧风要走,急忙叫住了萧风,问道:“大人,你要离开此地?”   萧风道:“不错。”   “可是大人,你答应过我的,说是帮我救出我的那些兄弟的……”   萧风道:“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办到,但是当务之急,是先去鹯阴城要紧。只有先占领了鹯阴城,才能解救出来你的兄弟。”   说完,萧风便走到了自己的战马边上,一跃便跳上了马背,一手拉着缰绳,一手高高抬起,对部下喊道:“出发。”   随着萧风的一声令下,贝提里乌斯等骊靬人便全部向后移动,而萧风则扭过头看了张绣一眼,问道:“你跟不跟我一起走?”   张绣犹豫了一下,最后也跳上了马背,对萧风道:“人多力量大,我只有一个人,单凭我一己之力,是无论如何都救不出他们的,我跟大人走就是了。不过大人一定要记得,在攻下鹯阴城后,要替我救出我的兄弟们。”   萧风点了点头,“驾”的一声大喝,便立刻离开了树林,而张绣则紧紧的跟在了萧风的后面。对于张绣来说,萧风是一根救命稻草,在这遍地都是叛军的地域里,萧风是他心中的希望,要想救出自己的兄弟们,只能暂时依靠萧风了。   萧风等人来时缓慢,而且做足了声势,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来了。可是离开时却静悄悄的,非常的迅速,为的就是不让叛军知道他们已经离开了。一行人连夜离开了媪围,骑着战马抄近路往鹯阴城方向赶去。   走了大约五里路,萧风隐约觉得有些不妥,便立刻吼了一声,让军队暂时停下来。   贝提里乌斯不解其意,便策马来到了萧风的身边,问道:“主公,为何停下来了?”   萧风道:“此去鹯阴走哪条路最近?”   贝提里乌斯道:“当然是我们现在正在走的这条路了。”   “传令下去,所有人都掉头往回走,走官道。”萧风当机立断,并且第一个调转了马头。   贝提里乌斯急忙问道:“主公,要是走官道的话,那我们就绕远了,只怕明天一早也未必能到鹯阴。”   萧风道:“叛军得知我们袭击媪围城,必然会走最快的捷径,那么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肯定是叛军首选的道路,若是一直向前走,只怕会和从鹯阴城前来支援的叛军不期而遇,到时候难免会发生战斗,而且我们的计划也会败露无疑。所以,我们改走官道,虽然远一点,但是一路上不会遇到叛军,相对安全一些。我们此行的目的在鹯阴城,不在杀敌,所以全部给我调转马头,跟着我走。”   贝提里乌斯听完之后,也恍然大悟,急忙吩咐了下去。于是,所有骊靬人在城主贝提里乌斯的一声呐喊后全部调转了马头,跟在萧风的身后改道而行。   张绣就在萧风的身边,听到萧风分析的十分到位,倒是让他对萧风另眼相看。   随后,一行人便改道而行,朝着鹯阴城而去。   两个时辰后,从鹯阴城出来的烧当羌叛军前部抵达了媪围境内,探悉到汉军的驻扎地后,便先悄悄接近,然后远远眺望,但见山岗上的密林里汉军旌旗飘扬,塞满了整片树林,一眼望去,仿佛有多不胜数,所以未敢轻动,而是派人向羌王莫罗报告。   莫罗接到前部哨探的报告后,便带着亲随先行赶来,看到山岗上的汉军旌旗被朔风吹动的呼呼作响,密林中的树干更是被风吹的东倒西歪,由于夜色难辨,一时间让他无法估算敌人到底有多少。   观察一段时间后,莫罗便派人先行入城,请白马羌王出城迎战,开始合击山岗上的汉军。半个时辰后,烧当羌、白马羌都已经准备妥当,两支军队同时向山岗上发起了进攻,一左一右,前后夹击,意在全歼这股汉军。   可是,让所有的羌人都感到纳闷的是,他们发起了冲锋,却没有遇到汉军丝毫的狙击。等到羌人杀到树林里后,才完全搞清楚,这里早已经是人去楼空,除了旌旗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东西。   莫罗见状,愤恨的抽出了腰刀,一刀将一杆大旗给砍断了,在汉军旗帜倒下的一瞬间,莫罗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叫道:“不好,我们中计了!”   白马羌王杜巴眉头一紧,一句话脱口而出:“调虎离山?”   莫罗一扭头,当即冲部下喊道:“汉军的目的不在媪围,而是鹯阴,狡猾的汉人,我竟然没有看出这个计策。所有人全部调头,后队变前队,速回鹯阴城!”   白马羌王杜巴也一脸的羞愧,急忙对莫罗道:“汉军骗过了我,我深感愧疚,我和你一起去鹯阴,媪围城丢了,我们还可以再抢回来,但是鹯阴城一旦丢失,我们在武威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莫罗对杜巴的话深表赞同,于是两支军队合兵一处,杜巴更是留下数百伤兵守城,将所有白马羌能征惯战的骑兵全部调出,更是以白马羌闪电骑兵为主导,自己亲自率领着闪电骑兵为先锋,而莫罗则率领着追风骑兵紧随杜巴之后。   闪电骑兵、追风骑兵与参狼羌的血衣骑兵并称西羌三绝,是羌人中为数不多的特殊骑兵,但是三者之间却拥有其独特的地方。闪电骑兵善于近程突击,速度极为轻快,而且骑士都是骁勇善战之辈,是步兵的噩梦;而追风骑兵善于群体长途奔袭,如狂风吹砂卷席一般,如山洪爆发一般,从意想不到的距离突破敌人的中军。在姑臧城一战中,滇吾所率领的追风骑兵便曾经杀入了城中,只有区区数百骑兵,便将姑臧城内搅的一团糟,可见其实力。 ☆、调虎离山 (2)   西羌三绝中,参狼羌的血衣骑兵是其中的佼佼者,常年人和马都不分离,人如马刀,战马如人,在嗜血的杀戮中展现雄风,在大规模的混战当中,血衣骑兵往往是残留在战场上的胜利者。   只不过,参狼羌此次并未跟随边章,而是跟随着韩遂、北宫伯玉、宋建三人去攻打三辅了。   白马羌、烧当羌合兵一处,共同朝着鹯阴城而去,马不停蹄的奔驰着,那种万马奔腾的场景但是远远望去便足以令人害怕不已,更别说与他们战斗了。   中午的时候,莫罗、杜巴率领着部族的精锐骑兵将大部队远远的抛在了后面,距离鹯阴城也越来越近,只有数里之遥。比及来到鹯阴城外,莫罗和杜巴见到城墙上挂着的旗帜还是烧当羌的旗帜,而且士兵还在巡逻,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两个人相视而笑,都是虚惊了一场。   莫罗、杜巴见鹯阴城没有一点事情,都松了一口气,两个人于是让士兵放慢了脚步,然后并排来到了城下,莫罗抬头便朝城墙上喊道:“打开城门!”   随着莫罗的一声令下,鹯阴城的城门被打开了,烧当羌的一个渠帅带着部众出城迎接,将莫罗、杜巴等人接入了城中。   谁知,莫罗、杜巴等人刚进入城中不久,便见城门两边站立着的士兵忽然抽出了兵刃,不分青红皂白的举刀便砍,将夹在中间的莫罗、杜巴等羌人尽皆屠戮,而莫罗的首级则被毛霖一刀斩下,杜巴则被徐荣徐荣杀死,而城墙上庞德等人则忽然出现,不停地朝城墙下面放着箭矢。   与此同时,萧风、张绣、贝提里乌斯带着一支骑兵从后面截断了闪电骑兵、追风骑兵的归路,已经经过长途奔袭的追风骑兵、闪电骑兵都疲惫不堪,加上首领在城内被杀,顿时陷入了混乱当中,被萧风、张绣、贝提里乌斯带领的骊靬人杀的片甲不留,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鹯阴城的城门前犹如一片人间炼狱,此时此刻,骊靬人用盾牌组织起来的巨型龟阵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城门前的一片空地被骊靬人的龟阵给完全堵住了,并且像是系口袋一样,越系越紧,使得叛军的骑兵所占有的地方越来越小,人挤人、马挤马,过度的拥挤让叛军的骑兵顿时失去了优势。   无论是闪电骑兵,还是追风骑兵,此时此刻也都显得力不从心,连调转马头的地方都没有了,还怎么快速移动?   城楼上的箭矢如雨,许多骑兵纷纷坠落马下,有的当场毙命,而受了伤的还没有喘气的功夫,骊靬人的屠刀已经伸向了他们头上,锋利的刀刃划过,一颗人头便随即落下,骊靬人善于近战,并且对叛军实施着斩首行动,顿时让叛军一片恐慌。   而徐荣、毛霖、克雷达乌斯等人则从城门杀出,配合萧风、张绣、贝提里乌斯等人夹击在城门前的叛军,更兼有庞德等弓箭手不停地射击,在三方齐心合力的攻击下,城门前的闪电骑兵、追风骑兵尽皆丧命,城门前不大一会儿工夫便形成了血色的沼泽。   战场上,张绣如同一头猛虎一般,手持一杆铁枪,所过之处杀的叛军片甲不留,精妙绝伦的枪法在战场上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一刻钟的时间不到,两千精锐的闪电骑兵、追风骑兵尽数被诛杀,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城门前,而汉军则以极小的伤亡为代价,取得了这次战斗的胜利。   但是,情况并不容乐观,因为叛军的大军还在后面加急赶过来,萧风下令所有士兵尽皆入城,做好防御准备。   没过多久,叛军的大军果然如期而至,可是此时萧风等人已经尽数退到了鹯阴城中,已经在城墙上做好了防御体系,纷纷剑拔弩张,只要叛军一靠近,便予以射击。   叛军虽然到了,可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们都吃惊不已,城门前面到处都是尸体,鲜血将大地染的通红,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叛军们停止了前进,在血色沼泽的边缘一片茫然,对于面前所发生的惨状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闪电骑兵、追风骑兵向来是白马羌和烧当羌最为骄傲的骑兵队伍,可是怎么就这么全军覆没了?   正在大家都还在迷茫中时,但见鹯阴城的城楼上竖起了两个高高的旗杆,旗杆早已经被鲜血染得血淋淋的,而在旗杆的顶端则各自拴着一颗人头,浓稠的血液还在不断的向下滴溅,而那鲜血淋淋的人头看着分外的眼熟,正是他们的羌王莫罗和杜巴。   “外面的叛军听着,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武威太守萧风,你们的大王已经被我诛杀,你们最引以为傲的闪电、追风骑兵也尽数被诛,若是你们不想死,就赶紧退走,要是执迷不悟,我也只有将你们杀的片甲不留!”萧风站在了城垛之上,迎着猎猎的朔风,鼓足了力气向城外的叛军喊道。   城外的叛军是一阵唏嘘声,萧风二字如今是如雷贯耳,在姑臧城一战时,萧风连续狙杀李文侯、边章,并且指挥姑臧城内的汉军殊死扼守,竟然抵挡住了十万大军的进攻,还致使叛军死伤累累,这个名字自然在叛军当中传的最快了。   萧风的话落后不久,鹯阴城中忽然擂响了战鼓,城门也洞然打开,排列整齐的骊靬人用盾牌组成了龟阵,步履一致的向外冲来,移动速度也极为的轻快。而与此同时,在叛军两边的山坡上,汉军的大旗忽然竖立了起来,许多人的呐喊声传遍了整个山野,震耳欲聋。同时从山坡上滚下来不少巨石和擂木,声势极为的大。   叛军群龙无首,又见到上千的骊靬人勇猛向前,见山坡两处尽是汉军的旗帜,一时间吓破了胆子,急忙向后退却。   汉军于是乘胜追击,徐荣、张绣、毛霖、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等人从后掩杀,一路狂追出差不多七八里地,斩杀叛军三千多人,这才带着骄傲的战绩回到了鹯阴城。   众人回来之时,已经是傍晚了,斜阳照耀在这座城池上,火红的晚霞在天边映照着大地,与城门前那边血红的大地交相呼应。   鹯阴城完全被占领后,萧风对贾诩更加倚重了,因为夺取这座城池的计策是贾诩制定的,所以他将首功归于了贾诩。   当晚,鹯阴城中举行了庆功宴,汉军不仅占领了此城,还额外获得了叛军的战马、食物、武器以及被囚禁在城中的汉族百姓。   百姓们大多都来自凉州各地,叛乱一起,百姓们便拖家带口的来到了鹯阴城,想借由城附近的黄河古渡渡到对岸去,但是谁曾想叛军的行动极为的迅速,竟然已经将鹯阴城占领了,百姓们一到这里,就等于自投罗网,全部被叛军给羁押了起来。   此时鹯阴城被萧风重新夺取下来,便释放了被羁押起来的所有百姓,并且命令士兵护送百姓渡河,去他们想去的地方,百姓们对萧风都是一番感恩戴德。   庆功宴上,萧风大摆筵席,第一次尝试到了扬眉吐气的感觉,并且在筵席上对贾诩、徐荣、庞德、毛霖、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等人进行了一番褒奖。轮到张绣时,萧风便亲自站了起来,端着一碗酒走到了张绣的面前,隆重的介绍道:“此次征战,张壮士也颇有功劳,让我们来一起敬张壮士一杯。”   说完之后,萧风便将一大碗的酒全部喝下了肚子里去了。这个时代造酒的工艺相对落后,所以酒精的度数相对较低,但是,不胜酒力的萧风在饮下第五碗酒以后便醉醺醺的了。   张绣还尚未喝下那杯酒,只是望着萧风,朗声说道:“大人,此间事已了,不知道大人何时发兵攻打媪围城,助我解救出来我的那帮子兄弟?”   萧风已经是醉醺醺的了,身体也东倒西歪的,将手放在耳边上,醉醺醺的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大人何时发兵去攻打媪围城……”   “熬锅粥?原来你喜欢喝粥啊?”萧风前言不搭后语得道。   张绣见萧风如此醉醺醺的样子,心中便急了,急忙问道:“不是熬粥,是媪围城,我是问大人何时……”   可是,不等张绣说完,但见军师贾诩走到了萧风的身边,一把将萧风给扶住了,表情十分和善的对张绣说道:“张壮士,我家主公醉了,净说胡话,有什么事情,不如等到明天再说吧?” ☆、借酒装醉   张绣见萧风如此模样,也显得很是无奈,只能点头同意,一仰脖子,便将酒给喝下了肚子里面去了。   贾诩挽着萧风的胳膊,对在座的人说道:“诸位,今夜只管尽兴,主公不胜酒力,喝醉过去了,我把主公送回房间休息后,便再来陪伴诸位饮酒。”   其余的人听后,都没有什么意见,各自饮各自的酒,看着贾诩将萧风扶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后,贾诩便屏退了左右,然后将房门给关上,看着醉醺醺的萧风,缓缓的道:“主公,这里就只有你跟我了。主公这样掩饰自己,瞒骗过了众人,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此话一出,萧风也不再装了,立刻变得清醒了过来,笑着说道:“还是军师厉害,一眼就能看出来我是装醉的。”   “其实,不光是我,其余的将领都能看的出来,但唯独只有张绣是当局者迷,所以被主公蒙骗了过去了。”贾诩道。   “哦?这么说来,我的演技真是太差了。”   “主公演的很真实,但是在场的众人中,都是跟随过主公的人,自然知道主公的酒量,区区五大碗酒,又怎么能够让主公喝醉呢?”   “军师观察细致,实在佩服的紧。”萧风夸赞道。   贾诩笑道:“主公过奖了。只是,我想不通一件事,还请主公赐教。”   “但讲无妨。”   “张绣虽然是一介布衣,但是其叔父张济却是董卓帐下一员得力的干将,主公如此接近张绣,莫不是向将张绣收纳到自己帐下?”贾诩开门见山的问。   萧风道:“想是这样想过,不过却难上加难。因为在张绣的心目中,只有董卓,而没有我。”   “张绣枪法出众,而且一身刚胆,确实是一员堪用的将才,但是现阶段只怕主公很难将张绣收纳到自己的帐下。”   萧风听后,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贾诩道:“现阶段没有,并不代表以后没有。如今的张绣不过是一介布衣,即使被主公收纳到帐下,其叔父却在董卓帐下为官,难道主公就不怕张绣和张济互通信息吗?”   萧风皱起了眉头,道:“不会吧?”   “会不会我可说不准,但是宁可信其有,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既然主公有了争霸天下的决心,那么主公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会直接影响到以后的前途。但是我敢肯定,一旦董卓来了,凉州便会立刻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再说,主公的名声远远没有董卓的大,我之所以让主公放走那些百姓,是因为主公的事迹需要有人传播出去,这样主公在凉州百姓心目中才会逐渐扎根,对以后的道路也有很大的帮助。”   萧风道:“那军师的意思是……”   “打消收纳张绣的想法,至少在取代董卓之前主公是完全没有可能成功的。而且张绣还是个愣头青,只会逞雄,却不懂得领兵打仗,即使收到主公帐下,要让他成为一个将军,也必然会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磨练,浪费的是主公的精力。不如让他暂时到董卓阵营中去历练,等以后主公再收降他即可。”贾诩继续建议道。   萧风点了点头,觉得贾诩说的十分有道理,便道:“既然如此,我全听军师的,军师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贾诩抱拳道:“多谢主公对我的信任。”   十一月的阳光,清冷地照耀在媪围城上,辽阔的天空中,只有孤独的苍鹰在盘旋翱翔。媪围城的山坡上,站满了全副武装、铠甲鲜明的汉军士兵,将媪围城彻底给包围住了。   仅仅在十天前,武威郡的汉军还在叛军的极度威胁之下苟延残喘。而今天,他们却要与叛军决一死战了。真是一个极大的讽刺,这也正印证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句话。率领汉军的首领是暂时代理武威郡太守之职的萧风,一个月前,他还是来自异界垂死挣扎的雇佣兵杀手,而今天,他却成为了一支大军的首领。   此时此刻,充满杀气的媪围城周围却显得格外寂静。   紧张的空气中,兵器和铠甲的碰撞声不时响起,天空中的鹰啸和远处马匹不安躁动的嘶鸣也隐约可闻。双方的将士都屏住了呼吸,注视着对手的一举一动。   昨天,鹯阴城一战,使得身为叛军的白马羌、烧当羌丧失了他们的首领以及部族中最为精锐的骑兵,被汉军杀的屁滚尿流,狼狈不堪的逃回了媪围城。   仅仅一个昼夜,汉军便如影随形的抵达了媪围城,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叛军内部,尚未选出能够服众的首领,各个渠帅意见并不统一,羌人再一次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境地,这对于极为依赖英雄的游牧民族来说,是一个致命的弱点。   媪围城外的山坡上,萧风头戴熟铜盔,身披重达三十多斤的铁甲,胯下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一手拽住马匹的缰绳,一手握着马鞭,指着媪围城,说道:“叛军虽然龟缩在城中,但是人数毕竟多过我们,如果我们强行攻城,只怕会造成很大的伤亡。何况我军一直都是虚张声势,真正能战斗的精锐还不到三千人,其余的都是用百姓充当的。狗急了还跳墙呢,万一把叛军给逼急了,难免会有一场血战。军师,我军当如何破城?”   贾诩就在萧风的身边,听到萧风的话后,便回答道:“围而不攻,不出十日,叛军便会自乱阵脚。届时主公只需减少南门的防守力量,叛军便会自行出城,我军伏路掩杀即可。”   萧风随即传令下去,让人将媪围城围定,没有命令不得进攻,并且每日都减少驻守在南门的防守力量。   羌人向来多疑,见汉军只是在外面部署兵力,却并不着急进攻,其中还有不少士兵在搬运大石头,全部堆积在城门的出口处,似乎准备做长期的准备。媪围城内粮草本来就少,一时间又涌入了好几万的人,食物只够一天吃喝,羌人见状,都心中产生了怀疑,认为汉军是想将他们彻底包围起来,然后活活饿死他们。   第一天,羌人还能够吃喝正常,可是就在当晚,有一些羌人便为了争夺食物而大打出手,虽然事情并未闹大,但是却让羌人之间产生了嫌隙。第二天的时候,城中食物便已经告罄,羌人只能喝水充饥,而夜间,又不少羌人忍受不住饥饿,被迫杀马充饥,虽然得以饱食,却失去了座骑。   三天的时间内,汉军从未对媪围城发动一次进攻,只是将北门堵得死死的,南门那里也用大石头给堵住了道路,但是守军却在一点点的减少。细心的羌人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在城中商量着怎么突围。   此时此刻,汉军却在城外紧锣密鼓的准备着,经过长达三天的兵力部署,萧风在贾诩的建议下,将兵力全部分布在山坡两侧,而南门通向外面的道路中尽数被铺满了乱石,以阻滞叛军的前进。   萧风骑马来到了山坡上面,眺望着盆地下方的媪围城,见城中叛军人影晃动,便用瞄准镜朝城里窥探了一下,但见叛军都在摩拳擦掌,收拾行装,似乎准备突围。看到这里,他的脸上浮现出来了一丝笑容,心中暗暗地道:“终于忍不住了吧……”   “大人!”张绣的声音从萧风背后传了出来,瘦小精干的身影随声而至,“都已经三天了,大人始终不采取行动,只是让军队搬运石头,城中粮食少,我的那帮子兄弟只怕要饿死了!”   “张壮士稍安勿躁,我心中有数。”萧风放下瞄准镜,转过身一脸自信的对张绣说道,“现在,就请张壮士在这里和我一起观看叛军是怎么被击败的吧!”   张绣脸上一阵狐疑,看了媪围城一眼,但见南门的城门登时打开了,一群叛军的骑兵从城中快速的冲了出来,而城中人影晃动,黑压压的一片人全部向南门这里涌了出来,他急忙叫道:“大人,叛军看来是要突围了……”   “呵呵,那正好,我正愁他不突围呢!”萧风笑道。   张绣摸不透,和萧风并排站在山坡上,向下眺望着。   叛军虽然出城了,但是在走到被乱石铺成的道路上时,由于马匹不能迅速通过,许多人开始下马徒步穿行这段乱世丛生的道路。 ☆、十日围城   张绣见叛军已经过去好大一阵子了,可是却没有遇到汉军的抵抗,便对萧风说道:“大人打算将他们全部放走?”   萧风笑而不答,将目光移向了城北。不多时,但见城北方向狼烟升起,滚滚的狼烟冲天而起,被朔风吹到媪围城的上空,随后城北方向的山谷中便传来了隆隆的战鼓声。   战鼓声一经响起,媪围城中的叛军就变得极为的慌张,开始时还是有秩序的鱼贯出城,但是后来却逐渐演变成争先恐后,城内就那么大,人人都以为汉军从北门发动了进攻,都想尽快出城,一时间全部拥堵在了城门那里,人挤人、马挤马,顿时拥挤不堪,并且不时上演着踩踏事件。   即使是早先出城的叛军,此时也并不怎么乐观,他们座下的战马根本无法通过那乱世丛生的地段,只能徒步前进,被迫将马匹留了下来,而马匹在那里却挡住了后来人的路,阻滞了叛军的前进。   此时,萧风扭头对身后掌旗的士兵喊道:“传令下去,全军对叛军展开攻击!”   掌旗的士兵听完之后,立刻跳上了山坡的最高处,将手中的汉军大旗伸展开来,用力的挥舞着,朔风猎猎,旌旗飞扬,早已经埋伏在道路两边的汉军精锐士兵同时向叛军发动了攻击,在长达两三里地的乱石堆里,箭矢不断的从两边的树林里飞出,山坡上还不断的有滚石落下,叛军惊慌失措,没命似的向前飞奔。   汉军一直在两边夹击,用滚石、擂木、箭矢对付过道中的叛军,叛军只顾着逃命,却无力还击,在这条不长的道路上,却留下了成片成片的尸体,他们的鲜血,将整个山道给染成了红色。   战斗在持续着,惨叫声响彻整个山谷,叛军虽然知道前途渺茫,但是只要有一点希望,也好过在这里等死。半个时辰后,叛军的第一次突围被瓦解了,最后被迫退回城中。   张绣一直站在萧风的身边,看到萧风用这种方式击退了叛军,心中倒是得到了一阵慰藉。当叛军退入城中后,埋伏在道路两边的汉军纷纷出来了,开始打扫狼藉的战场,将叛军的尸体拖到一边,捡起叛军遗留下的武器和箭矢,装备自己的军队。   随后,叛军又一连六次在不同时段展开了突围,但是均被汉军击退,阵亡的人数也在直线增加,大概四万的叛军,在傍晚时分的时候,就已经减少了差不多一万人。   两军都已经累了,相较之下,叛军是又累又饿,最后只能杀马充饥。汉军七战七捷,成功的阻滞了叛军的突围,非但没有掉以轻心,反而增强了防守的决心,势要与这帮叛军纠缠到底。   到了第四天,萧风派人去城下游说,劝说这帮叛军出城投降,但是却遭到了城内羌人的拒绝。   随后的几天时间里,汉军在萧风的指挥下,一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而是静静的等候在那里,并且封锁了媪围城所有的出路。叛军在城中不断的杀马充饥,使得座骑锐减,失去了战马,他们就等于失去了两条腿,但是战马也是有限的,何况城中有差不多三万人要吃饭,如果战马没有了,他们就会被活活的饿死。   第八天,叛军在媪围城中备受煎熬,终于熬不住了,城内的叛军共同推举出来了一个渠帅前去向萧风投降。   萧风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叛军的投降,并且让他们放下所有武器,从城中排成队伍走出来。此时的叛军已经没有了昔日的嚣张,每一个人都垂头丧气的,成为了汉军的俘虏。   三万多人全部汇聚在一起,萧风登上高处,面对着这三万叛军,朗声喊道:“你们本是牧民,因受人蛊惑才加入了叛军,既然已经尽数投降于我,我也就既往不咎。我也明白你们此时此刻的心情,为做为俘虏而感到羞耻。请不要这样想,因为我并没有让你们成为俘虏的意思。如果你们愿意,我萧风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只要你们从此以后甘愿听命于我,便可以成为我部下的一名士兵。如果你们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会放你们回去,继续做你们的牧民。”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惊讶万分,羌人向来桀骜不驯,又反复无常,从未有过汉人来征召羌人入伍的先例。可是萧风却敢为天下先,竟然明目张胆的想要将这些叛军纳入到自己的部下。一些汉军的军官都撇了撇嘴,更是对萧风的这个行为感到迷惑不解,眼睛里更是充满了轻蔑。   “主公,你刚才说的这些话,怎么没有和我商量过?”贾诩看出了汉军诸将士的心思,走到萧风身边小声问道。   萧风道:“事出突然,我来不及商量。军师对我说的怎么看?”   贾诩皱着眉头,看着在汉军的看护下,站在山谷下面的叛军,竟然摇了摇头,说道:“主公,羌人反复无常,阴晴不定,今日降服明日旋即又叛,实在不宜收编为部下。现在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机会了,如果主公一声令下,这三万多羌人便会成为一群死尸,相信其余的人也都是这样想的。因为羌人给我们汉人带来了太多的灾难,更给凉州带来了极大的重创,因为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不愧是毒士,三万多性命在他嘴里说出来如同蝼蚁一般……”萧风斜视了一眼贾诩,但是内心里却极为不赞同这个决定。   贾诩似乎也觉察到了萧风的心境,随后俯身追问道:“主公的意思呢?”   “这些羌人被迫投降,并非真心,我自然知道。可是要全杀掉,未免也有不妥。我军士卒少的可怜,叛军却有三万多,万一激起了他们的愤怒,只怕也不是好的办法。我又何尝不知道羌人的反复呢,但是现阶段,我军兵力不足,即使杀了他们,也救不活死去的人。更何况这只是叛军的一部分,并非是整个叛军。所以,战争并未就此结束,万一又有叛军前来攻打武威,只怕很难再守得住了。不如以夷制夷,将这三万多羌人收编入伍,然后再让羌人去攻击羌人,这样一来,可以削弱了他们的力量,减少他们的人口。”萧风说道。   贾诩听后,陷入了沉思当中。良久,他才缓缓的道:“主公高瞻远瞩,我不如也。但是三万多羌人并不会全部都愿意跟着主公,那么那些不愿意跟着主公的,是否就可以杀掉,以绝后患?”   萧风点了点头,说道:“军师做主就是了。”   随后,两个人商议了一个万全之策,分批将羌人纳入队伍之中,愿意的留下,不愿意的由人带走,然后秘密杀掉。   用了差不多两天多的时间,才做完这件事,绝大多数羌人愿意暂时卑躬屈膝的跟着萧风,少部分人则愿意回自己部族。萧风尊重他们的选择,并且派人护送出去,而实际上,却是让他们去上黄泉路的。   媪围城一战,前后费时十三天,萧风动用了三千精兵,两万百姓,终于成功的击败了叛军,使得武威郡内基本都在萧风的掌控之下。   而张绣也救出了被羁押的兄弟,其中有一半人被活活饿死,剩余的人则被解救了下来。   十一月十五,激战过后的媪围城还散发着少许的血腥味,萧风带着汉军一路追杀到此,终于完成了武威郡的自卫反击战,并且成功收编了两万五千名叛军入伍,暂时交给徐荣统一调度。   萧风正在和贾诩商量着退兵的事情,却见张绣从外赶来,萧风便问道:“张壮士此次前来,莫非是要走吗?” ☆、媪围会师 (1)   张绣进入县衙大厅后,先是毕恭毕敬的向着萧风行了一礼,随后说道:“绣跟随大人这十余天来,十分感谢大人的照顾,并且还解救出来了我族中弟兄,在此,绣代表我族中被大人所救出来的数十名兄弟向大人表示最高的谢意。”   “一定要走吗?”萧风和缓的问道。   张绣点了点头,说道:“我家在祖厉,叛军虽然没有过河,但是也不敢保证家中没事。何况我叔父已经提前派人前来知会我,让我率领宗族兄弟坚守祖厉,等待叔父带平叛大军前来。”   “既然壮士去意已定,我也不再强人所难,只是不知道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又是何年何月。壮士身手不凡,若能留在我军中,我必然善待之,不知道壮士可否再考虑考虑?”萧风有些不舍的问道。   张绣稍微迟疑了一下,没有及时回答,大概过了十几秒后,他才抱拳说道:“大人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我自幼丧父,是我叔父将我养大,叔父即是我的养父,我也一直将叔父当作我的父亲一般看待,正所谓父命难违,还望大人理解。”   萧风知道很难挽留住张绣,也不在多说了,淡淡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强留壮士。只是此去祖厉还有些路途,路上难免会遇到一些叛军流寇,而且壮士出来多日,祖厉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也不得而知。一会儿我让人给壮士准备一些干粮、马匹,以及防身用的武器,以资助壮士安全回到祖厉。”   张绣闻言,心中对萧风的感激之情更加的浓厚了,他当即抱拳道:“多谢大人资助。他日张绣若再与大人见面,定然会将大人的恩情加倍奉还。张绣等人的性命全赖大人才能得救,以后大人若是有什么困难,只要是能用得上我等的地方,只需知会一声即可,绣等必然竭尽全力替大人办妥。”   萧风道:“壮士性情中人,有壮士的这句话,这个朋友我萧风是交定了。”   话音一落,萧风便站了起来,拍了两下手掌,但见随从士兵赶了过来,他当即吩咐道:“上酒,我要给张壮士践行!”   随后,萧风与张绣一番对饮,并且资助了张绣马匹、武器、粮草,亲自将张绣等五十六人送出媪围城,目送张绣等人离开之后,这才旋即回城。   而对于张绣来说,萧风的这一番举动让他颇受感动。他向来以义气为先,但是今时今日,他却一反常态,将叔父张济的话放在了首位,完全是为了一个“孝”字。   萧风回到城中之后,便对身边的贾诩说道:“军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贾诩道:“媪围、鹯阴二城已经全部被拿下,河西之地已经尽数掌握在主公手中,而且还彻底击败了这股叛军。按照时间推算,酒泉、张掖、敦煌以及张掖属国的兵马应该已经抵达了姑臧,主公可派人回去请四地联军一起来媪围城会师,然后合兵一处,进攻叛军腹地金城郡。”   “金城郡既然是叛军腹地,叛军人数必然会多不胜数,就算我们将所有兵马联合在一起,只怕也未必能够有叛军的人数多,更何况其余四地的兵马战斗力如何,我们也并不知情,而且能否和我们同心协力,也是一个未知之数,勉强纠结起来的军队,如果得不到统一的指挥,只会是一盘散沙。”萧风担心的说道。   贾诩对萧风的话深表赞同,但是在他的心里,早已经有了谋划,当即说道:“主公,这件事就不必多虑了,我自有办法。”   “既然如此,那就派人回姑臧一趟,让他们带着军队前来媪围城会师,然后再商议如何反攻。”萧风点了点头。   “喏!”   随后,贾诩便派人回姑臧城。此时的姑臧城已经是人山人海,敦煌、酒泉、张掖三郡的太守亲自带着郡中兵马来到了姑臧城,除了张掖属国的都尉只带来了两千士兵外,其余三郡都带来了一千骑兵、四千步兵,四地的兵马加一起有一万七千人,而且都是有正规编制的汉军。   汉军旌旗飘扬,姑臧城内外一片橙红,四地的兵马抵达姑臧城后,姑臧令隗豪便热情洋溢的接待,胡乐则安排他们住下。   当萧风派回来的信使带来了消息后,隗豪便将消息告知了敦煌、酒泉、张掖三郡的太守以及张掖属国的都尉,他们听说萧风在鹯阴、媪围打了胜仗,也都是欢欣雀跃,同时在心里一致认为叛军不堪一击,再受到萧风的邀请之后,便欣然带着部队离开了姑臧,朝着会师的地方而去。   当四部兵马尽数离开姑臧之后,萧风派回来的信使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封没有拆过的信件,直接交到了隗豪的手中,并且对隗豪说道:“这是主公让我亲手交给大人的,让大人一切按照信中所写的行事。”   隗豪当即将信拆了开来,匆匆看完之后,嘴角便露出了一丝微笑,淡淡的道:“太守大人真是精打细算,如此,我武威军便可以扬名天下了。”   旋即,隗豪让人将胡乐叫来,两下照面后,便对胡乐说道:“你我相识多年,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这是大人的密信,你先看看。”   胡乐接过信件,先看了一眼,然后急忙抬起了头,对隗豪道:“太守大人已经发话了,那我照章办事就是了。”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还请兄弟火速率军出城,按照太守大人交代的去做。”隗豪道。   胡乐点了点头,随即点齐了三千兵马,紧锣密鼓的出了姑臧城,按照萧风所给的指示去做了。   媪围城中,萧风等人已经耐心的等待了两天多时间了,正午时分,敦煌、酒泉、张掖、张掖属国四地的兵马从西北方向缓缓而来,一万七千名的穿着一致的汉军在雪地上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萧风站在山坡上,眺望着远处滚滚而来的汉军将士,但见他们步伐杂乱、行军过程中一直嬉笑怒骂着,纪律十分的懒散,虽然有那么多人,但是看上去却犹如一盘散沙。   “难怪叛军能够如此猖獗,并且能够连战连捷……”萧风看完之后,心中发出了一阵感叹,同时对远道而来的援军感到一丝的担忧。   贾诩站在萧风的身边,听到这番话后,便道:“主公,来者虽然是一盘散沙,那是因为军队统帅的问题,如果这一万七千人在主公的手中,必然会成为一支铁军。常言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但是现阶段,最难得的正是这成千上万的军队。如今主公已经收编了两万五千名羌人骑兵,如果再将这一万七千人收编到帐下,便可以组建一支十分强大的联军,或许可以和朝廷派来的平叛大军平分秋色。在平定凉州叛乱之后,主公也必然会因为功劳而引起朝廷的重视,到时候,再让武威百姓向朝廷写万言书,上奏朝廷,表彰主公的功劳,必然会因为战功获得更高的殊荣。”   萧风听完之后,便道:“军师总是未雨绸缪,我能得到军师相助,实在是幸运之至。”   贾诩道:“只要主公能够一直将我放在首位,贾诩也就心满意足了。”   随后,萧风、贾诩便下了山坡,徐荣等人指挥士兵列队欢迎,一行人站在谷口,耐心的等待着联军的到来。   联军抵达媪围城之后,敦煌太守苏质、酒泉太守吴冲、张掖太守石刚以及张掖属国都尉郑勉并排骑着战马,各自带着两名随从一起朝着萧风这边走来,而身后的大军则全部驻足不前。   众人当中,只有贾诩对各郡太守了如指掌,所以贾诩便充当起来了中间人,开始为萧风、苏质、吴冲、石刚、郑勉相互引荐一番。苏质、吴冲、石刚、郑勉都听过贾诩的名声,所以对贾诩都很是客气,又见贾诩对萧风毕恭毕敬的,便都在那里暗自猜测萧风的来历。   贾诩弯着腰,为萧风一一介绍道:“主公,这位是敦煌太守苏质、酒泉太守吴冲、张掖太守石刚,以及张掖属国都尉郑勉。”   萧风一一拱手,脸上并且客气的回应道:“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随后,贾诩便隆重的为苏质、吴冲、石刚、郑勉四人介绍道:“四位大人,这位就是暂时代理我们武威郡太守之职的萧风,还是狙杀了李文侯和边章的大英雄,并且亲自率领兵马击败了叛军,将叛军打的落荒而逃,乃名臣萧何之后……” ☆、媪围会师 (2)   苏质、吴冲、石刚、郑勉四人起初对萧风并不感兴趣,直到听到是萧何之后,这才对萧风有所改观,都是一阵唏嘘声,随后便夸赞萧风年轻有为。   萧风逢场作戏,对苏质、吴冲、石刚、郑勉也是客客气气的,但是却忽然发现苏质背后站立着一个人,正是当日在玉门关遇到的程银。他注意到,此时的程银已经没有了昔日的嚣张气焰,反而目光闪烁,不敢直视萧风。   他心中冷笑了一声,随即拱手道:“这不是玉门关的程大人吗?”   程银脸上一囧,在众人的注目之下,向着萧风毕恭毕敬的拜道:“程银见过太守大人……”   苏质见程银和萧风相识,便笑着说道:“原来程都尉和萧太守早就认识了?”   “认识,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呢,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识。”萧风说这话时,目光中露出了一丝杀机,心中也在盘算着该如何替鞠义报仇。   杀机转瞬即逝,如果不细看,根本不会发觉,而苏质、吴冲、石刚、郑勉等人都是一些酒囊饭袋,自然察觉不出来其中的杀机,还以为程银和萧风是相识已久的朋友。   不过,程银的内心里却一直惴惴不安,起初本来就不想跟着太守大人一起来,若不是苏质点名道姓让他随行护卫,他现在在玉门关还过着土皇帝的好日子呢。   玉门关都尉被杀之后,鞠义便成为了通缉犯,而程银则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都尉,在玉门关一带无人敢惹。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他面对的是已经成为武威郡太守的萧风,自然得低上一头。   程银咧嘴苦笑了两下,点了点头,承认了和萧风相识。   苏质见后,便更加开心了,心想既然萧风和程银如此熟悉,那么他和萧风之间的关系就应该拉近一些。他急忙对萧风道:“萧太守,最近老是听到关于你的事迹,只是一直未曾有机会得见,今日一见,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萧太守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哪家的姑娘要是嫁给了萧太守,那可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酒泉太守吴冲不等苏质说完话,便打断了苏质的话语,插话道:“苏太守,你接下来是不是该问萧太守年方几何、家中尚有何人,是否婚配诸如此类的话题啊?”   苏质脸上喜悦的表情登时收敛了起来,用眼睛白了吴冲一眼,冷哼了一声,道:“是又怎样?”   “没怎样,我只是随口说说。不过苏太守家的千金只怕萧太守看不上吧?就你家千金那模样,真的是……哈哈哈……我不说了,你们就去瞎猜吧!”吴冲爽朗的笑了起来。   石刚、郑勉冷眼旁观,站在那里看笑话,在场的人除了萧风之外,几乎无人不知道苏质和吴冲之间的嫌隙。   苏质和吴冲本来是官场上的好友,不管干什么都站在同一阵线,而且两个人还是儿女亲家,这关系简直是铁的不能再铁了。但是,由于苏质的儿子喜新厌旧,重新娶了一个小妾,从而忽略了吴冲的女儿,两家人为此没少闹腾。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最后两家解除了亲事,也因为如此,吴冲对苏质颇有怨言,从此两人表面上和和气气的,但实际上却互不相服。   贾诩趁着空档时间,在萧风耳边将苏质和吴冲之间的恩怨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后,萧风明白了一些事情。   随后,萧风也没有再理会程银,毕竟这个时候不是讲个人恩怨的时候。他将众人全部迎接进了媪围城,而由于城中地方小,联军只能暂时驻扎在城外。   媪围城的大厅里,萧风已经让人备好了酒宴,将苏质、吴冲、石刚、郑勉等人都请了进去,全部落座之后,萧风便举起了一杯酒,朗声说道:“诸位,我萧风很感谢诸位能够应邀前来会师,如今叛军已经占据了大半个凉州,叛贼的五个首领已经被我杀死了两个,而且十万大军也尽数被瓦解,我军虽然成功抵挡住了叛军的进攻,但是却伤亡惨重,已经无力再扩大战果,不得已之下,只能去请诸位大人前来支援。我想,只要我们同心协力,组成一支联合军,继续追剿叛军,待朝廷派来的平叛大军抵达后,我们便可以配合平叛大军彻底瓦解叛军,日后平定了凉州叛乱,诸位大人也是功不可没啊,朝廷方面必然会大为嘉奖的。所以,让我们共同举杯,畅饮这一杯酒,然后再……”   “等等……”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张掖太守石刚突然站了起来,打断了萧风的话,“萧太守,组成联合军一事我没有异议,但是有些话我觉得很有必要说在前面。组建联军形成统一的调度,这没有什么不妥。但是我很想知道,到底谁来统帅这支联军?”   此语一出,张掖属国都尉郑勉也随声附和道:“对啊,我也很想知道。”   属国,是古代特有的一个行政区域。两汉为安置归附的匈奴、羌、夷等少数族而设的行政区划。在按一定地域范围划定的属国中,“本国之俗”一般保持不变。属国也指内属汉朝的少数族部族或部落,由汉朝委派属国都尉一人,做为属国里面的最高行政长官。虽然是都尉一职,但是这个都尉和郡太守下面所率领的都尉有着很大的区别,可以说,属国都尉相当于现在的直辖市,由朝廷统一委派,其级别与太守等同。   张掖属国在张掖郡北端,是专门为归顺汉朝的匈奴人所划分出来的行政区,属国都尉郑勉和张掖郡太守石刚多有来往,而郑勉更是对石刚马首是瞻。所以,石刚说出来的话,郑勉一般都会随声附和。   萧风听后,便道:“联军是为了对付叛军而组建的,联军的统帅自然需要一个对叛军了如指掌的人来担任,而且此人还需具备领导的才能,能够带领联军击败叛军,从而使得叛军对联军感到畏惧。只要满足了这些,我觉得就可以成为联军的统帅。”   石刚冷哼了一声,问道:“这么说来,不就是再说你自己吗?”   “是我又怎么样?难道你们觉得我不配做联军的统帅?”萧风十分强硬的问道。   在场的人都鸦雀无声,他们从未和叛军交过手,对叛军的情况也了解的很少。而萧风则不同,不仅指挥武威郡的军民成功抵挡住了叛军的进攻,还彻底击败了叛军,并且袭杀了李文侯、边章。   其实,苏质、吴冲、石刚、郑勉等人心里跟明镜一样,连名气如此之大的边章都死在他的手下,这联军首领的位置,自然是萧风来做了。   “我家主公劳心费神,率众在姑臧城内抵挡住了叛贼的十万大军,诸位可以想象一下,骁勇善战的羌人用十万大军围城的场面。我家主公在没有任何援助的情况下,愣是坚持了好几天,并且先后狙杀了叛军首领李文侯和边章,城中军民战死者更是多不胜数。如果不是我家主公在姑臧城抵挡住了叛军的兵锋,试问叛军一旦攻克武威转而西进,在座的诸位大人又有谁能够抵挡的住叛军的攻势?”贾诩适时的站了出来,朗声说道。   苏质、吴冲、石刚、郑勉都无话可说,眼神在不断的交错,一番面面相觑之后,都扪心自问了一下,觉得贾诩说的也确实是实情。   贾诩随后又道:“武威、张掖、酒泉、张掖属国、敦煌五地同属凉州西部,只要我们这五个地方能够抱成团,团结在一起,拧成一股绳,就算叛军再强大,也未必能够突破我们的防线。何况,我军在诸位大人到来之前,就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战绩,完成了武威郡的自卫反击战。但是由于兵力有限,无法扩大战果,这才请诸位一起到来,组建成一支联军,想乘势进攻叛军腹地金城,如果能够拿下金城,必然会使得叛军动摇,而且还会让朝廷所派遣的平叛大军对我们有所改观。据悉,朝廷已经征召了一支十万大军,由左车骑将军皇甫嵩统领,率领平定黄巾之乱的精兵强将前来凉州平乱。诸位想必也都知道,皇甫将军也是我们凉州人,如果我们能捣毁叛军的巢穴,皇甫将军那里定然会重视我们,以后诸位的官路也许就会因此而改变……”   苏质、吴冲、石刚、郑勉听后,心中都在盘算着各自的如意算盘。他们能当上太守,大多都是用钱买的,如果有能够不花钱,还能升官的事情,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血染媪围   于是,苏质首先说道:“贾先生说的句句在理,我们就应该组成一支联合军,然后壮大自己的声势,如果各自为战的话,肯定会被叛军各个击破。至于让萧太守当联军的统帅,我个人是没有什么异议的了,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斜视着吴冲、石刚、郑勉,似乎他从一开始就赞同萧风当统帅的一样。   吴冲、石刚、郑勉也都不是省油的灯,自然看得出来苏质的用意,于是纷纷表态,表示对萧风当统帅没有异议。   贾诩听后,急忙转身对萧风说道:“主公,既然各位大人都没有异议,而且全部愿意选主公当联军的统帅,那就请主公勉为其难吧?”   谁想,萧风竟然一反常态,摆手推脱道:“我才疏学浅,恐怕不能当此大任啊……我看,还是其他人来当这个统帅吧。”   苏质、吴冲、石刚、郑勉都是一愣,摸不透萧风的用意。   贾诩道:“我家主公认为自己才疏学浅,资历低微,一旦当上联军统帅,恐怕会遭到其他的人不服气。联军虽然可以组成,但是却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调度,只怕有其形而无其实,充其量不过是一盘散沙而已。诸位大人都是聪明人,因为知道羌胡叛军的厉害,更应该听说过骊靬人的事情,如今就连骊靬人都愿意听从我家主公指挥调度,那么诸位大人是不是也应该听从我家主公的调度?”   苏质、吴冲、石刚、郑勉终于明白过来了贾诩是什么意思了,这是要他们交出兵权啊。可是兵权这东西,他们看的比谁都重,而且放在谁那里都没有搁在自己的兜里安全。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人说话的。   贾诩遍览了苏质、吴冲、石刚、郑勉的表情,继续说道:“既然要组建联军,就要有统一的指挥,不能谁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家主公颇具领导能力,必然会能够率领大家击败叛军,并且直捣叛军巢穴。当然,我家主公也并非是要夺取诸位大人的兵权,而是想让诸位大人暂时将兵权交出来,由我家主公一人指挥,这样才可以上行下达,政令通畅,不至于使得命令混乱。等到击败叛军之后,我家主公再将兵权一一奉还,到时候上报朝廷的捷报中也定然会写上诸位大人的姓名,以请朝廷赏赐。这样一来,对于组建联军是十分有利的事情,不知道诸位大人以为如何?”   安静。大厅内一片寂静。苏质、吴冲、石刚、郑勉虽然极为不情愿的交出兵权,但是在此情此景之下,也已经由不得他们了。因为他们看到大厅的外面走进来了一批全副武装的将士,领头一人便是武威郡的长史徐荣,身后跟着毛霖、庞德二人,在后面则是阵容整齐的骊靬人,一字型的排开在大厅外面,目光中充满了杀气。   苏质背后的程银已经看出了门道,右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做出随时拔剑的准备,同时注意到整个大厅内的气氛异常紧张,紧张的让他都快要无法呼吸了。   石刚见此状况,眉头紧紧皱起,一拍面前的桌子,便暴跳如雷的站了起来,指着萧风的鼻子便喝问道:“萧太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大老远的带着援军赶来与你会师,你却想以武力威逼我们交出兵权,你这样做,与那些犯上作乱的叛军有什么区别?”   萧风阴郁着脸,抬起一脚便将面前的摆满酒菜的桌子给踹翻了过去,哗啦啦的一片脆响后,面前早已经是狼藉一片。他冷笑了一声,淡淡的说道:“区别就在于,我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杀你们,如果换做叛军,在你们入城之前就已经把你们杀死了。”   话音一落,但见萧风抬起了手,轻轻摆动了一下,徐荣便带着将士们进了大厅,毛霖在左,庞德在右,拔出腰中佩刀便朝离他们最近的苏质、吴冲砍去,而徐荣则一个箭步跳到了郑勉的面前,手起刀落,郑勉一颗人头便落在了地上,鲜血喷涌而出。而萧风也在这个时候拔出了军刺,在石刚还是一脸错愕的时候,便将石刚的人头砍了下来。   只这么一瞬间,苏质、吴冲、石刚、郑勉四人的人头便已经落在了地上,而他们身后带着的随从也被冲进大厅的骊靬人给控制住了。跟随苏质一起到来的程银做梦都没想到萧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剑还没有抽出来,贝提里乌斯就已经欺身到面前,手腕一动,便将程银制服,死死的勒住了脖子,按倒在地上,让其动弹不得。   贾诩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却什么话都没说。   萧风则道:“军师,这也是事出无奈,谁让他们都不肯交出兵权来着?更何况军师也说了,似他们这四个败类,早就该杀了,留着他们也是个祸害。”   贾诩道:“杀是该杀,只可惜主公动手太快,有点操之过急了,至少应该让他们把兵权交出来之后再杀。可是主公将他们一下子全杀了,驻扎在城外的一万七千名将士我们又该如何交代?”   萧风笑了笑,将目光移到了程银的身上,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被贝提里乌斯按倒在地上的程银说道:“军师放心,有他在,这件事就容易解决了。”   贾诩看了一眼程银,心中已经明白萧风要怎么做了。他走到萧风的身边,缓缓的说道:“既然如此,也应该把戏演的像一些……”   “这个自然。”萧风狡黠的笑了起来。   程银听在耳朵里,知道萧风、贾诩要拿自己开刀了,但是究竟要怎么做,他却不得而知。出于内心的恐惧,他急忙向着萧风求饶道:“太守大人,求求你,饶了我一命,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而且我还可以说服城外的兵马全部归顺太守大人,从此以后以太守大人马首是瞻……”   “呵呵,不必了,你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一点用处。有没有你都是一样的,只要借用一下你的尸体,城外的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萧风黑着脸,突然怒喝道,“割掉他的舌头!”   随着萧风的一声令下,贝提里乌斯毫不犹豫的掰开了程银的嘴,然后另外一个人拽住了程银的舌头,用匕首将程银的舌头活生生的割了下来。鲜血登时流满了程银一嘴,顺着嘴角向下不断的流淌,同时程银也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萧风见后,没有一点动容,吩咐道:“将这里收拾收拾,就说玉门关都尉在酒宴上喝多了,一时发疯,屠杀了三个太守和一个属国都尉,被我军抓到后,被割掉了舌头。然后,将程银送出城,交给外面的联军,任由他们处置,其余随从,一律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众人听后,都按照萧风吩咐的去做了,却没有一个人为这些死去的人叫屈。因为,凉州西部除了武威郡的太守张芝之外,其余的郡的官员都是欺压百姓的狗官。   随后,程银被带到了城外,敦煌、酒泉、张掖、张掖属国的四地兵马听说程银杀了他们的长官后,虽然有人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澄清,可见那四个狗官平日里没少让自己手下的士兵痛恨。   之后,程银被处死,四地兵马暂时陷入没有首领的状态,这个时候贾诩前去游说,使得一万七千名将士全部纳入到了萧风的帐下。至此,萧风的兵力再次登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并且开始张罗着对叛军进行最致命的一击。   丧钟,即将为叛军而鸣……   萧风在短短的数日之内先收编了两万五千名的叛军,随后又使出奸计杀了敦煌、酒泉、张掖的太守以及张掖属国都尉,并且将一万七千名汉军纳入自己帐下,加上原来自己有的兵马,兵力高达四万五千人,一时间媪围城内外都显得拥挤不堪。   随后,萧风和贾诩进行了一番谋划,趁着叛军的主力军在韩遂、北宫伯玉、宋建的率领下正在攻打三辅,一时间无法回师金城,决定突袭叛军的腹地金城郡。   金城郡是这次叛军发动叛乱的最主要的聚集地,其中绝大多数羌胡叛军都在金城郡内,边章、韩遂更是金城人,而湟中义从北宫伯玉的老巢就在金城郡内的洛都谷。就在两天前,萧风已经按照贾诩的建议做出了行动,让胡乐率领三千士兵从武威出发,一路上虚张声势,扬言要攻击金城,以达到吸引叛军视线的目的。 ☆、副将樊稠   而事实上,萧风则是要率领大军从媪围城出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取金城郡的金城县。除此之外,萧风还专门分出一支兵马,让徐荣率领一支一万人的骑兵驶进金城,实行游击战术,横扫金城其余各县。   战略计划布置完毕之后,萧风留下克雷达乌斯率领五千士兵守备鹯阴城,尽起三万马步大军,开始紧锣密鼓的朝金城县而去。   十一月二十,萧风的大军离开了媪围城,前行不到三十里,便旋即下令停顿了下来。随后,萧风将贾诩、毛霖、庞德、贝提里乌斯等人全部叫到了自己的身边,商议道:“我军人多势众,但是真正对我们死心塌地的却很少,许多人只不过是苟且偷生而已,叛军在金城到底还有多少兵力,我们尚且不得而知。如果多过我们数倍,一旦发生战争,草草纠结起来的联军未必是叛军的对手。我以为,当分兵而进,我亲自率领一支精锐先行,一来可以试探叛军实力,二来也可以灵活变幻,不至于陷入敌人的迷惑当中。”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带着骊靬人跟主公一起先行。”贝提里乌斯道。   萧风摇了摇头,说道:“骊靬人不能走,队伍中有不少是投降过来的叛军,他们需要骊靬人来进行威慑,如果你们全部走了,指望那一万七千名汉军来震慑他们吗?徐荣带走了一万叛军骑兵,我尚且有些担心,害怕叛军会不听从他的命令,万一倒戈相向,那徐荣可就危险了。”   “主公不必过于担心,羌人虽然反复无常,但是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他们对英雄比较依赖。主公先后射杀了李文侯、边章,又接连击败叛军,在与主公对敌的叛军心中,主公已经成为了一个很了不起的英雄。所以,在没有遇到比主公更厉害的英雄之前,他们暂时不会反叛。徐长史所率领的骑兵大多都来自白马羌、烧当羌,如今这两支羌人部族已经选不出首领了,只能暂时寄居在主公之下,听命于主公,并且还十分荣幸的成为了汉军,他们又怎么会再次反叛呢?”毛霖开口说道。   萧风于是不再担心了,便看了一眼贾诩,问道:“军师,你对我的提议有什么建议?”   贾诩道:“分兵而进虽然是大忌,但是此时此地,也只能如此了。就事论事,主公应该带领一支骑兵去,而且必须是羌人籍的骑兵,其中不能参杂一个汉人。”   萧风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贾诩解释道:“主公此次去平叛,所平定的都是羌胡籍叛军,如果带着一支羌人骑兵去平叛,他们同属于羌人,彼此之间互有联系,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同胞被外人欺负。主公虽然是汉人,但是却与其他人有着质的不同,因为羌人已经将主公当成心目中的英雄,愿意为英雄打仗,所以主公只需一句话,那些羌人便会指哪打哪。而且羌人也许会互相劝善,也许会收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萧风听后,便不再犹豫了,当即让人点齐三千羌人籍骑兵,自己则孤身一人带领着他们继续向前,飞快的离开了大军。而贾诩则暂时代替了萧风的位置,统一指挥这支大军。从指挥的能力上来说,贾诩远在萧风之上。毕竟萧风以前都是习惯于单兵作战,真正指挥那么多的人还是极为少数,即使是在姑臧城的保卫战中,若是没有贾诩、徐荣、胡乐这些善于统率士兵的人帮衬着,只凭借他一个人的力量,只怕很难守住姑臧城。   萧风带着三千骑兵先行离开了,快速的朝着金城县移动。一路上所过之处尽皆是残破不堪的村庄,更有被屠杀过和焚烧过的废墟,虽然有些地方被积雪覆盖着,但还是能够隐约看见一些,让人联想到叛军曾在这里犯下的罪行。   朔风呼啸,萧风等人连续奔驰了差不多五十里,天色也渐渐黑暗了下来,不大一会儿功夫,夜幕就降落了下来。   “大人,大家座下的战马都累了,是不是停下来休息休息?”一个羌人的渠帅策马来到了萧风的身边,问道。   萧风环视了四周,见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便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狼沟。”渠帅回答道,“皋兰山的老狼沟。”   “这么说,我们已经快要走出媪围了?”萧风对这里的地理多少了解了一些,皋兰山是媪围和金城的分界点,以东是媪围,以西是金城。   “是的大人,只要翻过前面的龙尾山,我们就可以进入金城郡的金城县界。不过,这段路最为难走,只怕到时候只能下马徒步前行。”渠帅回答道。   “翻山越岭,费时费力,即使翻越了过去,也已经累的筋疲力尽。此时天寒地冻,河面尽皆冰冻三尺,不如改道走鹯阴河,明天天一亮便可抵达金城城下。”突然,一个声音从队伍中传了出来。   萧风听到之后,急忙问道:“谁在说话?”   马队瞬间分开,但见一个身披铁甲,内衬羊皮大袄的年轻人正用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自己,一部弯曲的胡须挂在脸上,丝毫没有一点畏惧的意思,策马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萧风的面前,不卑不亢的道:“是我在说话。”   萧风打量了一下这个人,觉得这个人看着颇有一番傲骨,便问道:“你刚才说的话倒是给了我一个很不错的建议,看来你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的了解。你叫什么名字?”   “樊稠。”   “樊稠?”萧风听后,略微感到有些惊讶,没想到董卓帐下四大部将之一的樊稠竟然是个羌人。更没想到的是,樊稠竟然如此的年轻英武,而且还有着一些桀骜不驯,带着一丝傲骨。   樊稠只是略微点了点头,朗声说道:“我是金城人,自幼在这皋兰山中长大,自然对这里了解的多一些。大人若是肯听我的建议,我保证明日天亮的时候我们能够顺利的抵达金城城下,若是一味的翻山越岭,此时大雪封山,一些险要地段都被积雪覆盖,一不小心就会坠入山崖,有损军队士气。而且一路上走走停停,反而是耽误时间,未能达到大人所要的突袭效果。”   “你居然知道我的用意何在?”萧风听完樊稠的这番话后,便惊讶的望着樊稠,问道。   樊稠道:“用兵之道,贵在神速,大人精挑细选了三千骑兵将大军抛在后面,目的不就是想给在金城留守的叛军来个突然袭击吗?”   “哈哈哈……真是一个将才,你现居何职?”萧风欢喜地笑了出来。   “普通士兵一个,能有什么职位?”樊稠回答道。   萧风当即指着樊稠道:“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副将了。”   樊稠眉头一皱,抱拳道:“樊稠寸功没有,怎敢受此嘉赏?”   “迂腐!你所说的建议就是头功,若真能在明日天亮时抵达金城城下,定然会给叛军一个措手不及,攻下金城也就会很简单。如果你没说这些话,我又何以知道沿着结冰的河流向前行进?这个官职,你理所应当的接受,谁敢有半句闲言碎语,就请想出一个比你的方法还要快速的办法来!”萧风怒斥道。   众人都不吭声,因为他们的头脑里面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又怎么能够向萧风提出建议呢?   樊稠被萧风的这一声怒喝唤醒,也不再推辞了,当即欣然领命,十分感激的抱拳道:“既然如此,那樊稠就当仁不让了。”   萧风笑道:“传令下去,大军改道前进,樊稠在前面带路,等翻过了这座山,再休息不迟。”   话音一落,樊稠便策马跑在了最前面,像一个向导一样,带着萧风等人改道向南,准备走沿河道路。   第二天早上,萧风、樊稠等人便已经抵达了金城境内,此时天地间还是灰蒙蒙的一片,樊稠骑着马,站在一处高岗上,指着不远处一座依山而建的城池对萧风说道:“大人,前面就是金城了。”   萧风粗略看了一眼,并未采取任何行动,而是先吩咐大军原地休息,好好的睡上一觉,等到明天傍晚的时候再说。   樊稠听后,不解其意,便问道:“大人,兵贵神速,我军已经抵达金城,为何不乘势攻击,反而要在这里消磨时间?” ☆、智取金城 (1)   萧风抬起手臂,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不远处在晨雾中朦胧的金城说道:“叛军城门紧闭,我军来的匆忙,并未带攻城器械,如何能够叩开城门杀入城中?不如等到明日黄昏,叛军城门将关未关的时候再行动。而且我军远道而来,大多都已经筋疲力尽,必须得好好的休息一番。”   樊稠凝视了一下死气沉沉的金城,眉头紧皱,俄而转脸抱拳对萧风说道:“大人,请给我五百人,不出半个时辰,我就能够替大人拿下金城。”   萧风见樊稠一脸认真的模样,又看了看前面的金城,问道:“你当真有把握拿下金城?”   樊稠点了点头,坚定不移的道:“属下若不能在半个时辰内拿下金城,愿意提头来见大人。”   萧风道:“我不要你的人头,我只要你拿下金城,我给你两千人,一个半时辰,若你能拿下金城,我就任命你为都尉。”   樊稠摇头道:“大人,五百人足矣,人多了反而会坏了大事。若大人果真同意了属下的提议,属下这就去替大人拿下金城,天亮时,大人只管带着兵马入城。”   萧风点头同意,随即精挑细选了五百精壮之士交付给了樊稠,随之樊稠一个劲的摇头,表示不要这五百精壮士卒,反而自己亲自从三千人中挑选出来的尽是身材较为瘦弱、个头矮小的人。   三千士兵本来就是经过挑选的,队伍里这种瘦弱、矮小的人少之又少,最后樊稠勉强挑选出来了两百多人,实在找不到了,只好用其他人代替。最后终于凑齐了五百人,便要了两百匹战马,又让五百人全部乔装打扮了一番,弄得很狼狈的样子,这才下了山坡,转到了另外一侧的城门去了。   萧风和其余人在山坡上静静的等待着,时间也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晨雾慢慢散去,天色也渐渐放亮,但金城里却静谧如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在等待中,萧风的心情也随之发生了改变,开始对樊稠产生了怀疑。联想到樊稠是金城的羌人,说出来的话他怎么就那么轻易相信了呢?同时,他转过身子,看到背后的羌人都矗立在那里,每一张脸上似乎都戴着一副面具,面具背后的真实嘴脸到底是什么样子,他无法看清楚。   萧风看了一下戴在手腕上的手表,也清楚的知道,古代的一个时辰等于两个小时,半个时辰就是一个小时,他手表上的指针在不停地转动着,一分一秒的转动,当时针快要指到七点的时候,他早已经心乱如麻,内心里揣着极为复杂的心情。最后,他做出了一个定论:樊稠,欺骗了他。   想到这里,他立刻站了起来,正要下令迅速撤军,但见一个羌人渠帅指着金城那里喊道:“大人,城门打开了!”   萧风转脸看去,但见金城的城门洞然打开,樊稠带着一彪骑兵从里面缓缓而出,羌人则自主的列队在两侧,更有城中百姓手捧美酒、食物跟着出来,主动站在两边,做好了夹道欢迎的姿态。   他脸上一怔,没想到樊稠能够兵不血刃的拿下金城,而且看这情况,似乎樊稠已经获得了城中军民的首肯,成为了他们的首领。   樊稠孤身一人,骑着战马往山坡这里赶来,此时晨雾渐渐散去,视线也明朗了许多,萧风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切动向。   “属下幸不辱命,前来恭迎大人。”樊稠奔驰到山坡下面,随即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单膝下跪,向着山坡上的萧风便朗声喊道。   萧风对这一幕将信将疑,心中更是阴晴不定,不知道这是不是樊稠下的套。出于谨慎,萧风对山坡下面的樊稠喊道:“你且来我身边说话。”   樊稠没有半点迟疑,抱拳“喏”了一声后,便随即走上了山坡,来到萧风身边时,显得很是恭敬。   萧风见樊稠没有半点异常,心中也打消了顾虑,一把抓住了樊稠的手,问道:“你究竟是如何拿下这座城池的?”   于是,樊稠便细说了一番,将如何拿下城池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萧风。   原来,樊稠并不愚蠢,先带着五百人用败军之名赚开了城门。而且他本身就是金城人,对城内了如指掌,所以一经入城,便迅速下令部下控制住了城门,随后带着一百人直奔县衙,将叛军住在县衙内的几名渠帅全部斩杀。对于羌人内部而言,仿佛这是夺权的一幕,而且樊稠个人武力高强,其余羌人不是对手,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羌人的首领。   随后,樊稠便将羌人的头目全部聚集起来,商量着投降的事情,凡是不同意的,全部被他诛杀,在威逼之下,其余羌人都愿意接受樊稠的领导。其后,樊稠便主动打开城门,前来向萧风复命。   萧风听完这个故事后,对樊稠的机智相当赞赏,而且他也能够感受到,樊稠对自己确实是真心归顺的。之后,萧风率军入城,在酒宴上和樊稠把酒言欢。   酒过三巡,樊稠不胜酒力,渐渐有些醉意,话语中透露出来对自己身为羌人的强烈不满。萧风在一边聆听着,这才知道,樊稠并非是纯正的羌人,他的父亲是羌人,母亲是汉人,多年前的一次袭扰中,他的父亲强、奸了他的母亲,后来母亲意外怀孕,这才诞下了他。也正是因为如此,樊稠很小的时候便被人称为野种。   不过,好在樊稠自己的上进心很强,练就了一番武艺,本以为可以出人头地,谁知道却卷入了叛军当中,加上身上血统并不纯正,所以一直不能担当要职。倒是遇到萧风之后,反而才能得以一展大才,萧风对他有着知遇之恩,所以他才会一心一意的为萧风做事。   萧风对樊稠也很看重,单凭着他智取金城这一点上来看,樊稠并不是有勇无谋之辈,而是那种心思缜密的人。他也十分清楚,在历史上,董卓帐下四大部将之中,以樊稠武力最高,所以对于他来说,相当于又得到了一员将才。   酒宴过后,萧风便随即派人去通知贾诩,让贾诩带领大部队尽快赶来。   一天后,贾诩率领大军抵达金城,和萧风成功会晤。其后,斥候带来消息,胡乐率军已经攻下令居,现在正驻守在令居,并且按照原计划,招揽附近的流民,而金城郡的叛军也因胡乐虚张声势之计奏效,而多数都赶往了令居。徐荣带领一万骑兵急速赶往了令居,并且接手了令居,和胡乐合兵一处,按照萧风给的指示,继续牵制叛军。   金城县的县衙大厅里,萧风聚集诸位将领,贾诩站在萧风身边,毛霖、庞德、樊稠、贝提里乌斯等四人则分开坐在两边。   “军师的所献的计策已经成功了,如今金城的叛军绝大多数都涌向了令居县,现在长史徐荣、都尉胡乐正在令居县牵制敌军,只要我们这边一行动,他们就会立刻展开反击。如今金城已经被拿下了,樊稠功不可没,所以我准备任命他为都尉。除此之外,我军应该加快速度,只要拿下金城的郡城,便可以四处征讨,在叛军的腹地搅一个天翻地覆。”萧风朗声道。   樊稠听后,求功心切,当即抱拳说道:“主公,兵贵神速,请主公给我三千骑兵,我愿意为先锋,替主公扫平前面的道路。”   萧风道:“这个自然,樊都尉是先锋的最佳人选……”   “大人,我毛霖不才,也愿意请命为先锋,保证拿下允吾城。”毛霖不甘落后,打断了萧风的话。   庞德欲言又止,嘴唇蠕动了几下,但是却没说出声来,估计是知道自己无法争夺过樊稠和毛霖,随即又落坐了。   这时候,贾诩发话了,轻轻的说道:“我想,大家都弄错了主次。金城以西多是羌人故地,西羌诸部在这里根深蒂固,即使取得了城池,也未必能够使得他们心服口服。我以为,当沿着湟水东进,猛扑榆中。”   “榆中?”众人都不解其意的问道。 ☆、智取金城 (2)   贾诩道:“榆中地处武威、汉阳、金城、陇西四地的交汇之处,可谓是四通八达,若占据了此地,则可以对叛军形成一个巨大的威胁。我之所以制定出疑兵之计,便是让徐荣、胡乐吸引走叛军留守的主力,这样一来,我军转攻榆中便可以用很小的代价换取胜利。如今朝廷已经委派左车骑将军皇甫嵩率军平叛,而叛军久攻三辅不下,被挡在陈仓之外,若平叛大军一到,叛军定然会受到影响。那么榆中将成为叛军腹地中的腹地,地理位置十分的主要,我们进可攻,退可守,这是天然的战略要地。”   萧风听完之后,便打开了地图,粗略了看了看后,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挥兵东进,将矛头直指向榆中。樊稠、毛霖、庞德听令!”   樊稠、毛霖、庞德同时站了起来,抱拳道:“属下在!”   “我各给你们一千骑兵,你们三人共同担任先锋之职,火速去替我取下榆中,我大军随后就到。”萧风下令道。   樊稠、毛霖、庞德三个人都欣然领命,但是在萧风身边的贾诩却皱其了眉头,小声在萧风耳边说道:“主公一下子任命了三个先锋,岂不闻一山难容二虎,何况这三个人是三头猛虎?只怕他们三个人会为了争夺功劳而相互拆台,对出征极为不利,还望主公能够收回成命!”   萧风不以为然的道:“军师不必多虑,我自有分寸。”   次日清晨,樊稠、毛霖、庞德各自点齐一千骑兵后,便辞别了萧风,纷纷向着榆中而去。而萧风则率领马步大军,带上攻城器械,紧随其后,并且十分密切的关注着樊稠、毛霖、庞德三人的动向。   大军前后相拥,声势浩荡,未等抵达榆中县内,令居那边便传来了捷报。令居守军在徐荣的指挥下,三战三捷,斩杀叛军上万人,杀的叛军屁滚尿流,叛军抵挡不住徐荣的兵锋,被迫向洛都谷退却。   捷报传来之后,萧风大为振奋,对徐荣是一个劲的夸赞,就连贾诩也对徐荣刮目相看。   “你且回去,就说捷报我收到了,功劳簿上我已经记上他的名字了,等到平定叛乱之后,再和诸将一起封赏。”萧风听到斥候的汇报后,欢喜的合不拢嘴。   斥候点了点头,又道:“启禀大人,另外战斗胜利后,徐长史和胡都尉便发生了争执,徐长史建议继续坚守令居,等待大人这边传来消息再行动,可是胡都尉却认为叛军已经被击败了,就应该趁着他们士气低落从而乘胜追击,并且不听徐长史的调遣,私自带着三千士兵朝着洛都谷而去。徐长史无奈,只好率领大军随后,并且请示大人下一步该如何做?”   萧风听后,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脸上也露出了怒意,厉声说道:“简直是胡闹,洛都谷乃湟中义从的驻地,那里是北宫伯玉的老巢,又怎么会不留下重兵看守?这个胡乐,简直是太自以为是了!”   贾诩听后,先是劝慰了萧风一番,随后道:“胡乐虽然莽撞,但是这样做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徐荣身为长史,对身为部下的胡乐约束不住,怎么也说不过去,主公应该写一封信给徐荣,在信中加以训斥……”   “徐荣有功不赏,我反而训斥徐荣,军师这不是在开玩笑吗?就算是要训斥,也应该训斥胡乐才对,几时轮到徐荣了?”萧风心里极不情愿的道。   贾诩道:“身为军队的统帅,却约束不住自己的部下,这样的统帅就是失职。主公训斥他几句,也是理所当然。”   萧风对贾诩的话摸不太清楚,便小声嘀咕道:“军师,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有功不赏,反而训斥,这岂不是让他寒心吗?相较之下,应该训斥胡乐才对。”   贾诩摇头道:“主公,你放心,只要主公肯按照我说的方法去做,必然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另外,主公应该列出一份礼单,让来人带回去,转交给胡乐,嘉奖他的作战勇猛。”   萧风见贾诩总是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便压低声音问道:“军师,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贾诩于是伏在萧风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萧风于是喜笑颜开,脸上的阴云顿时消失不见。随后,萧风便亲自用钢笔写了一封措辞严厉的信,让斥候带回去,转交给徐荣。并且还准备了一份礼单,让斥候一起带回去,转交给胡乐。   之后,萧风对于徐荣和胡乐的事情,也不再担心了,继续催促着大军继续前进。   斥候从萧风这里得到了命令后,带上信件和礼单马不停蹄的朝着湟中跑去,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二天早上赶上了徐荣的大军。   此时,徐荣驻军湟水岸边,与胡乐的军队相距不过十里地。当徐荣得知派出去的斥候回来了,便急忙让斥候前来见自己,张嘴便问道:“我让你说的话,你都说给太守大人听了没有?”   “都说了。”   徐荣又问道:“太守大人有什么表情?”   斥候随即拿出一封信,然后交到了徐荣的手里,说道:“太守大人让我将这一封信转交给大人,说大人一看便会明白。”   徐荣好奇的打开了信封,抽出了萧风所写的信件,匆匆看完一遍之后,本来还有些期待的脸上顿时变得异常阴郁,眉头紧皱,双拳紧握,不知不觉中将信件握成了一团。最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于是又打开来再细细的看了一遍。他一连看了三遍,看来看去都还是那些字,不禁觉得萧风有些不近人情,自己有功不赏,反而大加责备自己治军无方,无法约束部下。   斥候看着徐荣的脸上变得阴郁非常,只听徐荣又问道:“那大人对胡乐擅自带兵出征一事怎么看?”   “大人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只是给了胡乐一份礼单,算是对胡乐表示嘉赏。”斥候回答道。   “礼单何在,拿来我看!”徐荣伸手向斥候要道。   斥候不敢违抗,将礼单奉上,让徐荣过目。   徐荣看完之后,心中极度的不平衡,恨不得一把将那份礼单给撕的稀巴烂,怒道:“凭什么?他胡乐凭什么得到这么多赏赐?”   斥候不敢吭声,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等候着。   良久,徐荣的内心才渐渐平复,将礼单重新交给斥候后,便道:“你去忙你的吧。”   斥候告辞后,转身便走了,徐荣则在帐内踱着步子,怎么想都觉得不公平。   随后,他停下了脚步,冲帐外的士兵喊道:“来人,备马。”   手下士兵得了命令,急忙将徐荣的座骑牵了过来,而徐荣则全身披挂,全副武装,出了大帐后,便跳上了马背,唤了几名随从,扬起马鞭在马背上抽打了一下,飞也似得冲出了营寨。   徐荣狂奔了七八里,便隐约看见了胡乐在湟水岸边扎着的营寨,比及到了寨门口,士兵前来阻挡,他见后极为不爽的大吼了一声,怒道:“不认识我吗?”   守寨士兵不敢再阻拦,乖乖的退后了,任凭徐荣等人进入营寨。而营寨当中,所有士兵都认识徐荣,没人敢拦。   徐荣一口气冲到了中军大帐前,便勒住了马匹,火急火燎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没有丝毫的停顿,大踏步的朝帐中走去。   守在外面的士兵见徐荣一脸怒气的,也都有些畏惧,不敢上前阻拦。   徐荣掀开了大帐的帘子,但见到胡乐和斥候在大帐里,胡乐的手里捧着那份礼单,脸上洋溢着喜悦的心情。   胡乐正在开心的时候,突然见到徐荣一脸阴郁的从帐外闯了进来,还不等他搭话,便听见徐荣厉声吼道:“闲杂人等全部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   斥候于是火速离开了大帐,而徐荣带来的几个亲随也将帐外把守的十分严实,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大帐。   胡乐见状,放下了手中的礼单,抱拳道:“徐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荣冷笑了一声,目光瞥了胡乐一眼,大摇大摆的走到了上座,大剌剌的坐了下去,颇有点鸠占鹊巢的意思。他坐下之后,便问道:“恭喜你啊胡都尉。”   “恭喜?我有什么好恭喜的?”胡乐不解的问道。 ☆、奖罚不明   徐荣指着那份礼单说道:“胡都尉受到了太守大人的嘉赏,这份礼单不就是证明吗?只是让我想不通的是,真正有功的人不赏,反而赏了有过的人。胡都尉不听我号令,擅自带兵出征,这已经是犯下了军令。军令如山,我现在是来兴师问罪的!”   胡乐这下子就听明白了,刚才的喜悦之情顿时烟消云散,再看了看手中的礼单,便问道:“徐大人说的可都是真的?太守大人真的没有给徐大人任何赏赐?”   “哼,少在那里得了便宜还卖乖。太守大人说我管教属下不力,狠狠的批评了我一番,你不听我号令,我自然要对你小惩大诫。再怎么说,你还是归我调度。”徐荣极为不乐意的道。   胡乐听后,将手中的礼单重新塞进了信封里,然后说道:“大人征战有功,令居城一战,全凭大人指挥有方,而且若不是大人坐镇指挥,我军又怎么能够击败叛军,在反击中更是大人一马当先,身先士卒,率领一千精骑突入了叛军中军,斩杀了叛军首领,大人可谓是功不可没。如果大人这样都没有得到赏赐,那我就受之有愧了。我擅自带兵出征,连累了大人,害的太守大人责备了大人,胡某在此向大人表示深深的歉意,请受胡某一拜!”   说完,胡乐便深深的向着徐荣作了一个揖。胡乐虽然莽撞,但是却通晓大义,而且注重义气,所以才会有此行为。   徐荣听后,心中倒是舒缓了许多,之前的不畅也顿时消散。他也不是一个不通情达理的人,当即站了起来,说道:“从现在起,你和我合兵一处,没有我命令,不能再单独行动。既然我军已经出征了,就一定要有结果,洛都谷离这里还有两天的路程,更是叛军的腹地,一路上要多加小心才是,绝对不能出半点岔子。”   胡乐见徐荣同意出征了,当即抱拳道:“请大人放心,我不会再连累大人了。不过,合兵一处未免不太现实。不如就以我为先锋,我在前面为大人探路,若遇到危险,大人紧随在我的身后,也是片刻能到,可以相互救援。”   徐荣听后,想了想,觉得胡乐说的也在理,便同意了。于是,两个人冰释前嫌,准备在洛都谷大干一场。   随后,徐荣、胡乐便给萧风写信,纷纷要求自责,主动请缨央求萧风同意攻击洛都谷。并且派出快马,加急将信件送到萧风那里。   萧风的大军已经临近榆中,冬日的寒冷使得旷野中没有一个人,叛军也是人,也知道寒冷,所以基本上都窝在榆中城里。大军抵达榆中时,萧风的前哨部队干掉了叛军的一些暗哨,使得叛军无法得知大军抵达的消息,而萧风也开始按照贾诩所建议的策略,进行兵力部署。   当夜,大军暂时驻扎在榆中城西三十里处,夜间组建巡逻队伍,四周的山地、丘陵、树林里都派出斥候,严密封锁着消息,以便让大军得到缓解。   大军分成五营,萧风和贾诩位于中军,夜已深,额中军大帐里却依然是灯火通明,帐中还不断传来萧风和贾诩的探讨声。   不多时,一个声音在外面朗声叫道:“启禀主公,徐长史处来了一个斥候,要面见主公。”   “让他进来!”萧风的声音从帐内传出。   大帐的卷帘被掀开了,斥候进了大帐,先是一番参拜,之后便将徐荣、胡乐的书信奉上。   萧风接过去先后看了一遍后,便扭头对贾诩道:“军师的计策奏效了,徐荣和胡乐果然不再闹腾了。”   贾诩笑道:“胡乐虽然有勇无谋,却最重义气,看到徐荣有功不赏,自然也不会要赏赐。徐荣知情达理,且有勇有谋,必然不会和胡乐一般见识。既然两个人同时请命攻击洛都谷,主公便可答应他们。”   萧风担心的道:“可是洛都谷是叛军腹地之一,兵力肯定不少,他们只有万余人,万一有什么闪失……”   贾诩笑道:“主公不必多虑,叛军虽多,却无甚将才,纵然有雄兵十万,也必然会被徐荣、胡乐击败。我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洛都谷必然会被徐荣、胡乐攻下。或许,捷报传来以后,我们能否攻下榆中城,还是个未知之数。”   萧风听到这里,便皱起了眉头,因为贾诩已经不止一次的和他说起攻打榆中城是多么的难了。但是,他坚信,邪不胜正。就算榆中城是最难啃的骨头,他也要啃下来。   他抬起头,对斥候道:“你回去转告徐荣,金城以西的事情,由他全权做主,不必事事向我奏报,我只要最后的结果!”   斥候得了命令后,转身离开。萧风则对贾诩道:“军师,如何进攻榆中城,还要多多麻烦你了。”   贾诩道:“主公,榆中城是凉州重镇,更是四通八达之地,而且依山傍河而建,若是寻常时候,就算十万大军围攻,没有半年也绝对别想攻下。但所幸的是,这个时候是冬季,榆中城周围的河水都已经结冰,将士们可以骑着战马在冰面上行走,对于我军极为有利,而且我们这次还带来了攻城器械,五天内只要不停的攻打,必然能够拿下榆中城。”   萧风听贾诩说要用五天的时间,而且还是不停的攻打,便皱起了眉头,缓缓的道:“看来,榆中城确实是座坚城,不然军师也不会这样说……”   进入十一月下旬,天气变得越来越冷了,朔风不停的呼啸着,如利刃一般的冷风吹的人脸上干疼干疼的。高阔的天空满挂着星斗,于冷干冷的寒气,冻的星星电直僵着眼。   萧风披着一件厚厚的披风,站在山坡的顶端,仰望着夜空,心中却平添了几分踌躇。明日即将对榆中城展开进攻,按照贾诩所制定的攻城策略,应该是万无一失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却极为的不平静。   “主公,夜已深,早些休息吧!”商队里的管家张倩走上了山坡,来到了萧风的身后,关心的道。   萧风点了点头,转身下了山坡,边走边问道:“军中粮草还剩下多少?”   张倩善于管理这些琐碎的事情,在商队里时,就已经将各项事物管理的井井有条,如今被萧风任命为押粮官的他,将这项才华也带到了军中,管理着整支大军的粮草。   “出征时,我军从姑臧带出来的粮草不算太多,但是鹯阴城一战,我军获得了叛军大量的粮草。不过,由于我军军队人数的激增,也直接导致了存粮的不足,按照正常推算,我军的粮草只够维持十日。十日之后,就要另想他法了。”张倩回答道。   “军师知道这事情吗?”萧风问道。   “知道,军师对粮草也很关心,每日都要问一下存粮情况。主公,明天就要攻打榆中城了,主公还要亲临战场指挥作战,应该早些休息,养精蓄锐才对。”张倩道。   萧风“嗯”了一声,问道:“你随老主人走南闯北也不少时间了吧?”   “嗯,也有五六年了。”   “那你应该见过榆中城是什么样子的吧?能不能和我说一说?”   张倩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公是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萧风道:“实话。”   “放眼整个凉州,再也没有比榆中城更为坚固的城池了。榆中城曾经是匈奴的驻地,之后被大汉攻下之后,做为塞上防御匈奴的前线城池,大汉对榆中城前后翻修了好几次,而且每次翻修都会加固加高,逐渐奠定了榆中这座坚城。”张倩一五一十的说道。   萧风听后,心情更加的沉重了,一句话也不再说,心想明天的战斗可能会是最激烈的一场战斗。   回到大帐里时,萧风便让张倩回去休息了,自己屏退了左右,和衣而睡。   与此同时,樊稠率领的一千骑兵队伍悄无声息的抵达了榆中城下,望着夜幕中的那座城墙又高又厚的城池,心里顿时犯了难。他与毛霖、庞德同为先锋,一路上行军都默默的攀比着,他害怕毛霖、庞德队伍比自己先到,所以命令士兵马不停蹄的前进,甚至中途几乎没有休息,这才第一个赶到了榆中。 ☆、中埋伏了   可是,当见到榆中城后,他就愣在了那里,榆中城的高大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夜幕中,连绵不断的丘陵上忽然有一处高大的黑影隆起,东、南、西三面是陡峭的山坡,山坡下面是宽阔的河流,只有北面一处可以通道。但是这唯一的一处通道,却是荆棘密布、乱世丛生、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坡度虽然不大,但是想要正面攻打,却是极难。   “凉州第一坚城之名,果然名不虚传!”樊稠看后,一阵唏嘘的说道。   不多时,毛霖、庞德的两部兵马同时赶到,毛霖、庞德见樊稠驻足不前,便策马来到了最前面,照面之后,毛霖便讥讽的道:“樊将军跑得真快,既然到了,怎么不展开攻击呢?”   樊稠瞥了毛霖一眼,没有理会毛霖。   庞德一直少言寡语,对毛霖和樊稠二人之间的暗中较量也心知肚明,但是他始终保持着中立状态。另外,他的年纪在三人当中也是最年轻的,对比自己年纪稍大的樊稠和毛霖来说,他也是极为的尊重。虽然知道樊稠和毛霖都有争夺功劳的心思,但是当他抬起头看到榆中这座坚城时,便主动开口说道:“此城座落在山体之上,三面环水,只有一条路可以通向城中,然而这条路却偏偏又是荆棘密布、乱世丛生的羊肠小道,大军很难通过,确实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坚城。”   毛霖听后,也抬起头看了过去,但见榆中城座落在一座环形的山地之上,东、南、西三面都是峭壁,城墙沿着峭壁而修建,峭壁下面的河流虽然已经结冰,但是如此垂直的陡峭距离,根本难以攀登,而正面攻打似乎也极不可能。他一向很少外出,对榆中城虽然有所耳闻,但是今夜却是头一次见到,在黑暗中,那座城池竟然变得如此巍峨,屹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樊稠看到毛霖惊讶的表情之后,说道:“我们三人同为先锋,但是估计谁也没有想到要攻打的城池会是如此模样,与其我们各自为战,互相拆台,不如同心协力,想想该怎么攻打这座坚城才对。主公的大军就在我们身后不远,相信明日就会对此城展开攻击,我们应该在主公展开攻击之前,先想想办法,找到此城的弱点。”   毛霖艺高人胆大,当即叫嚣道:“区区一座弹丸小城,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不信,我们数万大军还攻不下来。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带着人上山一探究竟。”   说完,毛霖便命人召集三百身手敏捷的人跟着自己一起向前,来到山坡下面时,全部下马,然后开始向山上攀登。   樊稠、庞德也都不进行阻拦,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   毛霖带着人悄悄的摸上了山,走在这乱世丛生的山体上,毛霖是健步如飞,可是身后的士兵却并非个个都是如此,大多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行进十分的缓慢。   毛霖向山上走了不到一里,便已经把身后的士兵远远的撇在了后面。忽然,一支箭矢从黑夜中射了出来,划破长空的声音飞一般的向着毛霖飞去,“嗖”的声音渐渐逼近了毛霖。   他吃了一惊,急忙低身避过,箭矢从他的头顶上飞过,却射中了山下的一名士兵,但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啊”的惨叫声。   紧接着,如蝗虫一般密集的箭矢不断的从山坡上面飞舞下来,由于夜色难辨,他根本看不清箭矢射出的方向,也分辨不出来山上到底有多少人,又在哪里埋伏着。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叛军已经知道他们到来了,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   毛霖依靠敏捷的身手避过箭矢,暂时躲避在一块岩石的后面,听见自己的部下惨叫连连,自己却无可奈何。   一通箭矢射击完毕,又一通箭矢急速而下,而且山上还伴随着巨石滚落下来,毛霖带来的三百名士兵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尽皆丧生在这条山道上。   山坡下面,樊稠、庞德都勒住了马匹,座下的战马也都变得焦躁不安,两个人见毛霖在山坡上遇袭,正要指挥士兵上去救援,却见道路两边的高坡上忽然现出火光,成千上万的叛军登时出现,紧接着滚石、擂木从山坡上不断的落了下来,如暴雨一般的箭矢也倾盆而下,樊稠、庞德等人一时间惊慌失措,所带着的骑兵受损严重,就连樊稠也中了一箭,不得已之下,只好大声吼道:“快撤!快撤!”   兵败如山倒,两千七百多骑兵已经死伤过半,人的惨叫声、马匹的嘶鸣声响彻整个山道,而站在山道两侧的叛军却仍然在放着箭矢,继续射杀着汉军。而山道的入口处,一股叛军也堵在了那里,挡住了樊稠、庞德等人的去路,配合山道两侧的叛军夹击汉军。   一番厮杀后,樊稠、庞德死战得逃,率领三百多骑兵狼狈而去,而山道上却留下一地尸体。   汉军溃败之后,一名骑着战马、身披铁甲的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环视一圈后,嘴角上便露出了一丝笑容。   而此时此刻,毛霖孤身一人陷入了叛军的包围当中,他躲在一块大岩石的后面,瞅准机会,便窜入了树林,凭借着敏捷的身手,从别的地方逃走了。   随后,叛军开始清扫战场,凡是没有死透的人,他们都会再补上一刀,手下不留任何活口。   樊稠、庞德等人十分狼狈的逃走了,狂奔出十几里,见没有追兵追来,这才停了下来。樊稠的左臂上插着一支箭矢,自己用手直接将箭矢拔出,鲜血登时直流,他却连哼都不哼一声,一脸怒气的道:“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庞德皱起了眉头,一脸的纳闷,道:“我们刚到没有多久,叛军就对我们展开了攻击,看来叛军是早有准备,而且知道我们会去攻打榆中城。如今我们损兵折将,毛将军也不知道是生是死,我们该如何向主公交代?”   “我们中了埋伏,损兵折将,这等事必须实话实话。既然叛军已经知道我们到来了,就得把这件事先告诉主公,我们现在就回去。”樊稠道。   庞德点头同意,和樊稠一起原路返回。 ☆、遭到突袭 (1)   欢迎您到腾讯原创发表最新作品,为了方便作品更加顺利地通过审核,现将“有效作品”详细要求如下:   1、首次上传作品不得少于10章节,每个章节不得少于700字。有完整的内容简介,内容连续、完整,排版整齐;   2、要求发表作品为作者原创;   3、作者信息填写准确、完整。作品题目、作者笔名不出现过多特殊符号及无规则的组合;   4、章节中不得出现广告内容、外部商业网站链接;   黎明前的那段时间往往是最黑暗的时候,萧风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的,总是无法睡眠,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乱,很担心。   他不知道自己临时纠结起来的数万大军能否真的攻下这座榆中城,万一攻打不下来,他将直接陷入被动的局面。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帐外是呼啸的寒风,吹动着他的大帐呼呼作响,极为的刺耳。他坐了起来,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了最后一根香烟,点燃之后,便坐在那里缓缓的抽着,品味着这久违的味道。   一根香烟刚抽了不到两口,便听见帐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他听到了樊稠的声音:“主公在里面吗?”   守在帐外的士兵轻声说道:“小声点,主公好不容易才睡着的。”   “都火烧眉毛了,主公还有心思睡觉?”樊稠听后,极度的不悦。   随后,樊稠加大了嗓门,朝着大帐里面喊道:“主公,樊稠有重要军情禀奏,主公……”   “放肆!主公帐前,不得大肆喧哗!”骊靬人一直负责守护萧风的安全,恰好贝提里乌斯带人巡逻到此,听到樊稠在那里叫嚣着,便立刻指责道。   樊稠不理会贝提里乌斯,只是一个劲的叫喊道:“主公,属下有紧急军情禀奏,主公,快醒醒啊,都火烧眉毛了……”   贝提里乌斯见樊稠将自己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当即对身后的部下吩咐道:“将此狂妄之徒拿下!”   众人还未行动,便见大帐的卷帘被掀开了,萧风双臂环抱在胸前,嘴里面叼着一根香烟,凌厉的目光环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属下参见主公!”在场的人一见到萧风露面了,便纷纷单膝下跪,垂下头颅,向着萧风行了一礼。   萧风转身进了大帐,同时轻声说道:“有什么事情,进帐里来说。”   于是,樊稠急不可耐的站了起来,直接进了大帐,并且用眼睛瞥了贝提里乌斯一眼。   一进入大帐,樊稠便闻到了一股烟味,被呛得干咳了两声。他看到萧风嘴里叼着香烟,火光忽明忽暗的,似乎在吸食这东西。他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但是现在他已经不想知道那是什么玩意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向着萧风便磕了两个响头,说道:“主公,属下无能,轻易冒进,误中了叛军的埋伏,我军损失惨重,只有我和庞德等两三百人逃了回来,就连毛霖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请求主公责罚。”   萧风听后,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心中倒是释怀了许多,仿佛他早已经猜到了会有什么不测似得。他将嘴里的香烟暂时熄灭了,吐出了一口白雾,问道:“庞德呢?”   “庞德自觉的无任何面目来见主公,在寨外候着主公的惩罚。”樊稠回答道,“属下也自觉的脸上无光,只是这个信息始终要有人通报给主公。主公若惩罚的话,就惩罚我吧,是我求功心切,没有弄清敌人的底细,这才……”   萧风不等樊稠把话说完,便站起了身子,打断了樊稠的话:“樊都尉受伤了,先行到军医那里去治理一下伤势,然后把庞德叫道营中,等天亮之后,再听我号令。”   樊稠狐疑的问道:“主公不惩罚我们吗?”   “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你们中了埋伏,也是我和军师没有估算到的,战场上瞬息万变,谁也不敢保证不会出错。去吧,好好的请军医包扎一下。”萧风用和缓的口气说道。   樊稠内心里有些感激,嘴唇蠕动了几下,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只将一个“喏”字脱口而出,随即便退出了帐外。   萧风见樊稠走了,立刻冲帐外喊道:“火速将军师请来。”   “喏!”帐外的士兵回答道。   此时此刻,贾诩还在营中睡觉,忽然有人前来叫喊,他这才醒过来,揉了揉朦胧的眼睛,知道萧风传召他,这才披上厚厚的披风裹在了身上,径直出了大帐,朝萧风所在的中军大帐走去。   萧风在大帐内静静的等候着,这两天心中的不安终于在樊稠、庞德、毛霖身上得到了应验,他们既然中了叛军的埋伏,这就说明叛军一早就知道他们的行踪,也就是他们已经在叛军面前暴露了出来。   我军在明,敌军在暗,这样的情况会让汉军变得很被动,而且萧风的心里还有着一丝不详的预感。   静静的,萧风坐在那里独自抽着剩下的香烟,将烟抽的一点不剩,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以前抽一根烟总是抽不到两口便扔了,现在却显得很是弥足珍贵,到底是物以稀为贵啊。   萧风的香烟抽完之后,贾诩才从帐外赶来,一进门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烟味,呛得他也是干咳了好几声。   贾诩用手在空中挥了挥,驱散了一些烟气,见萧风的边上扔着一根烟头,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不是第一次见萧风抽烟了,可是他却总是适应不了这种烟气。帐内烟雾缭绕的,但是冷风却很容易渗透进来,很快便将烟气吹散了。   乌烟瘴气的感觉没有了,贾诩也觉得舒服多了,拱手对萧风道:“主公,樊稠、庞德、毛霖遭遇叛军埋伏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看来在我们来攻打榆中的时候,叛军就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意图。叛军能够如此不动声色的给我军下套,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叛军军中一向没有什么智谋之士,但是今天这一次却连我一起骗过去了,看来叛军当中有高人存在。”   贾诩这么一提醒,倒是让萧风心中一惊,一个人的名字登时涌上了心头,随即脱口而出:“莫非又是李儒?”   “姑臧城一战,李儒和李傕踪迹不明,就算是想要从叛军中走脱,但是武威以东的凉州都沦为在了叛军的手里,他只有两个人,倒是极有可能被抓住。如果真是李儒的话,那榆中城就很难攻打了。我和李儒倒是曾有过一面之缘,此人阴险至极,其智谋并不在我之下。”贾诩道。   萧风皱起了眉头,道:“在没有摸清情况之前,我军还是按兵不动为上……”   话还没有说话,便听见外面传来了一声声惨叫声,紧接着,“敌袭”的叫喊声便响彻整个营寨,冲天的火焰从军营的后面冒起,那些还在睡梦中的将士登时乱作一团。   萧风、贾诩都是一惊,掀开卷帘看了一眼,但见军营外面叛军骑兵往来冲突,其中有一小股骑兵在一名骑将的率领下突入了寨门,那骑将手持一杆铁枪在前开道,所过之处尸横遍野,前去阻拦的士兵尽皆被刺死,神勇异常。   火光中,萧风注意到那个人的面容,但见此人目光阴冷,面色黝黑,数道伤痕在脸上纵横密布,在夜里看起来如同鬼魅一般。   “主公,左营遭到突袭!”士兵急忙前来禀告。   未等萧风有任何反应,又一名士兵快步跑了过来,禀告道:“主公,右营被敌军突入,我军抵挡不住,被敌军杀散。”   “主公……后营……后营……”一个鲜血淋淋的士兵跑了过来,还来不急喊出话来,一支利箭便从后心穿体而过,登时一命呜呼。   萧风望去,但见后营那里火势最大,而且一彪骑兵已经从后营那里打开了道路,正趁着后营混乱冲杀了过来,快要冲到中军时,却被守住寨门的士兵用箭矢射了回去。   前营最为战况激烈,樊稠的伤势还没有来得急包扎,便又带伤上阵,迎面便朝着那领头的叛军骑将冲去,同时大声喝道:“贼人休得猖狂,看我樊稠来取你狗头。” ☆、遭到突袭 (2)   那满脸是伤的骑将冷笑了一声,并未答话,但是却已经将樊稠视为了囊中之物,双腿一夹马肚,“驾”的一声大喝,紧握手中铁枪便朝樊稠疾驰而去。   樊稠没有一丝惧怕,举起自己手中的铁枪,便迎着那个骑将而去。   双枪并举,两马相交,但听见一声“铮”的响声,两个人的第一个回合便转瞬即逝,谁也没有能奈何得了谁。反而叛军的骑将眉头倒是稍微皱了一下,转过马头时,那骑将丑陋的嘴脸终于开口说话了,对着樊稠怒喝道:“好样的!居然能够接下我候选的这一枪,足以证明你并非庸庸碌碌之辈。”   “少废话,再来!”樊稠脾气上来了,冲着候选便大叫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庞德则躲在中军的宅门里,手持落日弓,不停地用自己精准的箭术射杀着来犯之敌。当他看到樊稠和候选正斗得难解难分时,便拉弓搭箭,但听见一声弦响,一支箭矢便朝着候选的背心凌厉的飞了过去。同时,庞德的嘴角上也扬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   这一箭来的太过突然,也是冷不丁的一箭,庞德更是用尽了全力,眼见着那箭矢就要射中了候选的后心,谁知道候选突然策马向前,在这电光石火间,箭矢便从他的盔甲上擦过,“噗”的一声响,便射中了旁边的叛军士兵,一箭毙命。   候选大吃一惊,急忙回头,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望去,但见庞德正准备射出第二支箭,他啐了一口口水,骂道:“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庞德根本不予理会候选,只管朝着候选射出箭矢,一支射了出去,紧接着第二支箭紧随其后,前后不过几秒的功夫,便已经射出了三支箭矢,而且一支比一支猛烈,三支箭矢更是保持在同一水平,从正面看,似乎只有一支箭矢。   候选见箭矢射来,并没有躲闪的意思,他艺高人胆大,将铁枪横在了面前,准备接下这箭矢。可是,不等他摆出架势,樊稠的铁枪已经扑到面前,由不得他不去躲闪。   “奶奶个熊!”候选第一次如此被动,当即驱马向一边躲闪,这时才看清,朝他射来的箭矢竟然有三支,三支箭矢始终保持在一条线上,这种高超的射击技巧,令他咋舌,如果不是樊稠那一枪逼得他非躲闪的话,只怕他接下了第一支箭矢,第二支、第三支箭矢就会射中他的心扉,倒是无形中让他躲过了一劫。   也因此,他对庞德的箭术有了些忌惮,朝着樊稠虚晃一枪,便朝一边杀去,不再暴露在庞德箭矢之下。   这一幕萧风、贾诩看的清清楚楚,此时五个营地里四个营地全部陷入混乱,萧风立刻下令所有人全部集结到中军这里来,紧守寨门,准备挽回这混乱的局面。   昏暗的夜空下,汉军的军营中灯火通明,四周的营寨在烈火中被焚烧着,在怒号的朔风中,火势蔓延的很快,不大一会儿功夫,后营已经完全被火龙吞没。许多来不及逃出营寨的士兵尽皆被困在了火堆里,被烈火所烘烤,撕心裂肺的声音不绝于耳,而更有惊慌的马匹胡乱冲撞。   萧风站在中军的军营里,看到四周的营地都先后变得混乱不堪,那些本来就是被迫投降的羌人此时也乘乱倒戈相向,使得汉军营地乱上加上。他扭过头,对身后的士兵说道:“擂鼓助威!”   向中军集结的命令已经下达,但是由于叛军从外围攻打的异常猛烈,再加上部分羌人的倒戈,让整个汉军的军营乱作一团。五个营寨中,倒只有中军营垒应对自如,能够组织有效的反击,和叛军进行较量。   骊靬人分散在四个寨门,每个寨门的门口都排列着一个小型的龟阵,箭射不穿,枪刺不透,就连骑兵攻来他们也能依靠标枪将其格杀。也正因为如此,中军营垒这里守卫的极为森严,没有一点混乱的迹象。   突然遭受到叛军的袭击,已经超乎了贾诩和萧风的预料,看似拥有强大阵容的汉军,在叛军的突袭之下却显得不堪一击。到底是临时纠集起来的队伍,在叛军的强大攻势面前,如同一盘散沙。   混乱中,不断有汉军士兵从外面退入了中军营垒,依靠中军营垒所搭建的木栅栏和箭楼来进行防御,一时间箭矢漫天飞舞,只要看见靠近的叛军骑兵便是一通乱射。   中军营垒只有五千人,四个寨门口各自分布着一千人,另外一千人则守护着萧风的周围。   此时此刻,萧风已经环视了一圈,外面的四个营地基本上沦陷了,除了前营那里樊稠还带着数百骑兵死撑,左营、右营完全落入到了叛军的手中,那些意志不坚定的羌人再次回归了他们的本性,与叛军联手作战,共同前来攻击中军营垒。后营完全陷入了烈火焚烧的状态,冲天的大火映照着半个夜空,大火上空还冒起了滚滚的浓烟,被凌厉的朔风吹向了中军营垒那里,呛得人不得不掩鼻。   贾诩环视一圈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这些天的努力好不容易拉拢的一支大军,竟然在顷刻间被瓦解了,心中多少有些难受,对萧风说道:“主公,一步错,步步错,属下一时疏忽,直接导致主公落得这步田地,还请主公责罚!”   萧风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聚拢兵力,然后死守中军,迫使叛军退兵即可。我军粮草全在中军,必须死力扼守。那些墙头草就由他们去吧,以后我会让他们后悔的。军师,当务之急,是如何击退来犯之敌,并非说这些话的时候。军师智谋过人,我是坚信不移的,军师应该拿出一些过人的谋略,来渡过这场危机。”   贾诩听后,心里舒服多了,当即抱拳道:“主公,由于夜色难辨,我军根本弄不清叛军来了多少人。万一叛军是倾巢而出,那我军死守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不如死马当活马医,组织一支骁勇之士,奋力杀将出去,给叛军来个下马威。我观察了许久,叛军中似乎以那个叫候选的马首是瞻,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朝着候选猛攻,逼迫候选退兵,其余叛军定然会自动退却。”   萧风听后,也点了点头,觉得贾诩说的在理,当即对身后的贝提里乌斯说道:“你刚才都听清楚军师讲的话了?”   贝提里乌斯立刻会意,抱拳道:“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话音一落,贝提里乌斯便开始咆哮道:“骊靬人,集合!”   声音如雷,滚滚入耳,分散在四个寨门前面的骊靬人立刻聚集在了一起,向着贝提里乌斯所站的方位靠拢,只分分钟的时间,一千二百名骊靬人便已经集结完毕,这等速度令萧风都感到咋舌。   骊靬人一经离开,汉军士兵立刻填补了空缺,堵住了寨门口,继续用箭矢招呼中军营垒外面的叛军。而正前方,樊稠带领的三百多骑兵在庞德的箭矢掩护下,在叛军的阵营里横冲直闯,樊稠本人更是已经杀的成为了一个血人,胳膊上的伤势似乎对他没有一点的影响,反而让他越杀越勇。   候选忌惮庞德的箭术,始终不敢露头,畏首畏尾的,正是基于此种原因,樊稠才能得以肆无忌惮。   “呜呜呜……”   正在这时,汉军的中军营垒中吹响了另类的号角声,呜咽的号角声一经响起,正前方的寨门里,汉军士兵便迅速的闪到了一边,全副武装的骊靬人排成了整齐的队伍,浩浩荡荡的从寨门里冲了出来,所有人都武装到牙齿,走起路来显得铿锵有力。   等到骊靬人的队伍全部开出中军之后,便在寨门前的空地上集合,横在那里形成了一堵坚硬的墙壁。   此时,他们的首领贝提里乌斯开始了他战斗前振奋人心的演说,朗声喊道:“士兵们,在击败了那么多的叛军之后,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比战争更让你们熟悉呢?对一位勇敢的武士来说,又还有什么事情,比亲手杀人更加甜美呢?满足自己杀人的欲望,是天母赐予我们骊靬人的伟大礼物,我们是天生的战士,为战争而生。所以,让我们立即向敌军发动猛烈的攻击吧!哪一方首先开始战斗,就说明他们比敌人更勇敢。两军相逢勇者胜,让我们蔑视这些乌合之众吧!” ☆、全体反击   “威武!”所有的骊靬人纷纷用标枪击打在了自己的盾牌上,发出了一阵极为响亮的金属碰撞声,但是却始终无法掩盖住他们的集体呐喊声。   一千多人的一声暴喝之后,所有的骊靬人犹如离弦之箭,飞一般的冲向了叛军,那惊人的速度很难让人相信他们是步兵,而且,所有的骊靬人始终保持着一致,浑然一体。   “嗖!嗖!嗖!嗖……”   骊靬人还在快速奔跑中,但是手中的标枪却已经投掷了出去,那硕大的枪体带着巨大的力量,直接刺向了叛军,即便是有护甲的叛军,也被这标枪给穿透了身体,连人带马被串成了一串。   紧接着,“唰”的一声响,骊靬人纷纷抽出了腰中的佩剑,左手持着盾牌,横在胸前,侧着身子向着叛军猛冲了过去。   “轰!”   叛军被突如其来的骊靬人冲撞的七零八落,连人带马都翻滚了下来,人喊马嘶,立刻是一片人仰马翻。叛军骑兵掉落马下,不等反应过来,冰冷的剑锋便已经从脖颈上擦拭而过,一腔热血直接喷涌而出。   骊靬人的快速、勇猛立刻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使得本来很吃力的寨门顿时得以缓解了下来,即使叛军骑在马背上来来回回,面对着闻名凉州的屠夫骊靬人,却只能被任意的屠杀。   一千二百人个骊靬人,并不算太多,因为叛军在中军营垒的正门前面便有四五千骑兵,可惜的是,这四五千骑兵却拥堵到了一起,根本没有发挥出作用,而且被夺下的前营那里还冒着火光,一些战马为了躲避火光,而变得焦躁不安,胡乱踢腾之下,竟然使得叛军那里变得有些混乱了起来。   骊靬满千不可敌,这个俚语被凉州人代代相传,所以叛军的心目中有了一些怯意,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骊靬人,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此时,候选更是失去了一个做为指挥者的优势,只顾着躲避庞德的箭矢,并且还有一个瘟神带着数百骑兵在背后穷追不舍。   汉军的中军营垒中,萧风看的清清楚楚,骊靬人一经出战,便立刻取得了不错的效果。他环视一圈,当即下令道:“全线出击。”   贾诩听到后,没有反驳,只是站在那里,却一言不发,心理面已经默认了萧风的命令。   话音一落,萧风亲自披挂上马,持着赤血剑,带着百余名骑兵便朝左边的寨门冲了出去,一边策马向前,一边大声喊道:“狭路相逢勇者胜,随我一起杀出去!”   士兵们见到萧风身先士卒,都深受鼓舞,而此时,隆隆的战鼓声也响了起来,贾诩亲自握着鼓槌擂鼓助威,士兵们见此状况,一股热血冲上了头顶,纷纷拔出武器,向着寨外冲了出去。   就在这时,在西南方向,叛军的背后突然冒出了点点星光,那星光快速的移动着,同时大地上更是传来了一阵轰鸣,所有人的都不由得向那边看去。等到那星光渐渐靠近之时,众人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星光,而是火光,是一群尾巴被点着的野牛,正在没命似的向着这边横冲直撞。   突如其来的一群疯牛很快便钻入了叛军的阵营里,野牛的犄角上都各自绑缚着一柄匕首,一经冲进了叛军的阵营里,便刺死了不少叛军。   而跟在那群疯牛的背后,则有着一名骑士,萧风拿出瞄准镜看了过去,脸上登时一喜,因为他看到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毛霖。   他突然急中生智,将赤血剑向前一挥,大声喊道:“兄弟们,我们的援军到了,朝廷的平叛大军杀到了,跟我这一起杀出去,杀死这群混蛋!”   士兵们将信将疑,但是一个接一个的这样喊,假的也变成真的了,所有人都豁出去了,纷纷拿着武器向外冲。   叛军本来占了上风,但是汉军突然士气高涨,急速腹背受敌,中间还有汉军在搅乱着,而候选也未能有效的指挥,使得整个叛军的形势极度逆转了。汉军在雄壮的气势的鼓舞下,从各个角落向外射箭,拼命的冲击着叛军,叛军不是被彻底压制的动弹不得,就是被雨点般的飞箭尽数歼灭。   候选见形势不妙,立刻下令撤退,他自己更是跑的比兔子还快,一溜烟的功夫便先行消失在了战场上,丢下自己的部下也不再理会了。   汉军气势如虎,叛军萎靡不振,经过汉军的齐心协力,叛军最后终于退走,但是遗留下来的却是一片狼藉,满目疮痍的汉军营寨……   天色微亮,汉军的营地中还冒着余火,四周成为了一片焦土,被烧焦的尸体更是多不胜数,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死前的挣扎之状更是清晰可见。   萧风骑在马背上,登上一处高坡,俯瞰着这片凌乱的战场,心中悲愤的情绪油然而生,并且他深深的感触到,临时纠结起来的乌合之众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   昨天还是浩浩荡荡的三万多大军,可是今天早上,却只剩下一万五千人不到。战死的将士不过才三四千人,而临战脱逃又或是转投叛军的却不计其数。   现在,汉军正在打扫着战场,掩埋战死的士兵尸体,收拢能用的战争物资,虽然击退了叛军,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高兴的起来,整个战场上弥漫着一种哀伤感,充斥着每个人的心灵。   “主公,我军受到了重创,所有的攻城武器尽皆被焚毁了,士兵们更是萎靡不振,是否暂时退兵,再另想他法?”张倩来到了萧风的身边,低声问道。   萧风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视着整个营地。良久,他都没有说话,在寒风中矗立着,任凭刺骨的冷风吹拂着身躯。   张倩也不再多问,只是静静的站在萧风的背后,多年游商的经验告诉他,萧风的脑子里一定在琢磨着如何报仇。   “你去将军师叫来。”萧风发话了,只是说话的声音很低。   张倩“喏”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不多时,贾诩便登上了高坡,来到了萧风的身边,拱手道:“主公,你找我?”   萧风没有回头,阴鹜的双目中射出了仇恨的光芒,轻声说道:“以目前情况来看,我军是否还有可能攻下榆中城?”   贾诩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心中却在估算着双方的战力。   良久,贾诩才说话,但是却答非所问,道:“主公是想战,还是想退?”   “是我在问你,你怎么反过来问我?”萧风道。   贾诩道:“我一个人的意见,并不代表主公的意见,所以我必须先知道主公心里在想什么。”   “我军浩浩荡荡而来,目的就在于攻下榆中城,现在非但没有取得寸功,反而被叛军打的落花流水,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就算是榆中城是天底下最坚固的城池,我也将他给攻下来。”萧风咬牙切齿的说道。   贾诩听后,轻声道:“可是……我军的攻城器械已经全部被焚毁了,而且昨夜有不少士兵转投叛军。我军在明,叛军在暗,叛军对我军了如指掌,可是我军却对叛军一无所知,榆中城内有多少叛军我们都不得而知,谁是统帅、谁是谋士,这些都是未知之数……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是现在我军却一无所知,这仗该如何打?”   “军师为何说这泄气的话?”萧风扭过头,盯着贾诩看。   贾诩苦笑道:“事实如此,我只不过是就事论事。而且我军远道而来,叛军是以逸待劳,并且对我军的动向掌握的十分清楚,这就说明从一开始我军就掉入到了叛军所设下的圈套里面,只是我军一直被蒙在鼓里,尚不自知而已。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我军应该暂时后撤,静观其变。”   “不!大军向前,直抵榆中城下,我自有攻城的办法。”萧风直接否决了贾诩的建议。   贾诩见萧风主意已定,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抱拳道:“既然主公坚持继续作战,那属下自然会竭尽全力的为主公出谋划策。这一次,非但是我军和叛军之间的较量,更是我与那个躲在暗处的叛军谋士之间的较量,不管是谁,我都要让他知道我贾诩的厉害。” ☆、继续前进   萧风道:“很好,那就传令下去,用过午饭之后,全军向前开进。就算前面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   随后,萧风纠集起来了一支一百人的斥候队伍,让他们去给他找寻一些东西,尽量越多越好。   午后,剩余的一万三千多人的汉军重新组织了起来,在萧风的带领下,继续向前。此时,整支大军的成员算是相当的稳定了,虽然比起昨天三万多人的大军来说显得有些少,可是却比昨天的大军精良许多。   叛军的斥候一直在暗处秘密的观察着这支大军,并且及时的将汉军的动向反馈了回去。   巍峨的榆中城里,叛军正在庆祝昨日突袭的胜利,候选做为整支军队的统帅,显得异常兴奋,举起酒杯共邀诸将同饮。酒过三巡之后,候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了下面,来到了一个身穿墨色长袍的文士面前,毕恭毕敬的向着那个文士鞠了一躬,说道:“李先生,这次我能给予汉军一次重创,全赖李先生的智谋过人,若不是李先生出谋划策,制定下这条计策,可能我只会坚守不战了,看来李文侯当初执意让李先生当军师还是很有道理的。不过,现在李文侯、边大帅都已经战死了,这凉州五侯只剩下三侯,而这三侯当中,又以我家主公最有能力,若李先生能够竭尽全力的辅佐我家主公,以后我家主公定然会对先生极为依赖。”   坐在那里的文士一声不吭,面色黝黑,目光中却放着精明的光芒,看着醉醺醺的候选,只是一阵苦笑,环视一圈在座的所有人,心中更是苦恼不堪。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姑臧那里逃出来的李儒。   姑臧城一战,汉军大破李文侯的先零羌,李儒趁着混乱之际救下了李傕,并且和李傕一起逃走。可是谁知道在路过榆中的时候,却被候选带人截获,李傕拼死杀出了重围,而他却被候选给俘虏了。李儒于是急中生智,便留在了榆中,表示愿意为候选出谋划策,而候选也欣然接受。   此后,姑臧城的战事越来越紧张,汉军反击胜利,不仅杀了边章,更使得叛军溃败。候选得知以后,便要去带兵救援,是李儒极力劝说,才使得候选留守在了榆中城。对于李儒来说,萧风等人的行动让他感到很是欣慰,加上他并不喜欢留在叛军里,所以只能静观其变。直到萧风带着大军前来攻打榆中,候选才真正的急了起来,在威逼之下,李儒才被迫给候选出谋划策。同时,李儒也不愿意看到萧风坐大,意在削弱萧风的势力。   “将军说的极是,李儒若是有缘得见韩将军,定然会为其效死力的。”李儒违心的说道。   候选听后,心中极为欢喜,哈哈大笑道:“若是主公知道我找到了一个智囊,必然会嘉奖我的。”   正高兴时,一个斥候从门外闯了进来,直接来到了候选的身边,小声说道:“启禀将军,汉军不退反进,大军移动迅速,不多时便会兵临城下。”   候选听后,不以为然的道:“区区些许汉军,何足挂齿?传令下去,所有将士严加防范,紧守进山要道。”   斥候退去,候选便一把抓住了李儒的手,问道:“汉军并未如同先生所说的那样退却,而是向着榆中城而来了,先生再给我出一个计策,让我彻底的击败汉军,让他们有来无回吧。”   李儒不动声色,想了片刻后,便点了点头,伏在候选耳边细细说了些话。   候选听后,脸上笑容灿烂无比,当即竖起了大拇指,对李儒说道:“先生妙计,若果真能够全歼汉军,那先生可就是首功。”   李儒道:“首功自然归将军,我只不过是略尽绵力而已。”   候选对李儒是越来越喜欢了,虽然喝的有些醉意了,但是此时此刻听到能够全歼汉军的计策后,便兴奋到了极点。想想李文侯、边章都无法击败的汉军,却被自己给击败了,那这将是何等的荣耀啊!   “备马!”候选冲大厅外面喊了一嗓子,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其余在座的人都跟随候选一起出去了,准备全力迎战汉军。   不一会儿功夫,大厅里就只剩下李儒一个人了,他本来和善的面孔上突然变得极为阴沉,一抹阴笑浮上了面容。   “先生?”忽然,一个身穿叛军士兵服装的人从门外蹿了进来,看见李儒之后,便立刻叫道,“我终于找到先生了。”   李儒只看了一眼,便惊讶万分,急忙问道:“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昨夜叛军和汉军在激战,撤退的时候,我杀了一个叛军,换上他的衣服就混进来了。”来人说道,“先生,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   来人正是天狼寨主李傕,他一手拉着李儒,转身便要朝外走。   李儒却出人意料的甩开了李傕的手,说道:“不行,我们不能就这样离开。岳父大人尚未回来,凉州局势动荡,倒是萧风的名字这些天一直在叛军中传来传去,我必须再做一件事,看到候选和萧风都同归于尽之后,才能安心的离开。”   李傕愣了一下,问道:“先生要杀萧太守?”   以上要求缺一不可,违反其中任何一条均将无法通过审核。 ☆、立足之地   李儒点了点头,道:“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出乎了我的意料,如果不是他率领姑臧城的人抵挡住了叛军的进攻,又狙杀了李文侯,我的计谋早就成功了。都是他,才使得我的计谋功亏一篑。这一次,我要一雪前耻。”   李傕和萧风之间有过一些交集,听到李儒如此说话,便道:“萧太守他是个好人,先生为何对他有如此大的敌意?”   “一山不能容二虎,这个道理李寨主不知道?”李儒反问道。   李傕道:“先生是说,萧太守以后会成为董将军的绊脚石?”   “不管会不会,我都要先替岳父扫平障碍。李寨主既然归心于董将军,就不应该再有妇人之仁,以后我保证李寨主会成为董将军的左膀右臂。”李儒道。   李傕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神情上也有些落寞。   “既然你已经混进城里来了,那就待在我身边吧,我们彼此有个照应,也许这座城不久后就会成为我们的……”李儒说话时,脸上露出了极为阴险的笑容。   李傕猜不透李儒说这话的意思,但是他既然选择了跟随李儒一起去投效董卓,那么势必会将这条路走到头。   榆中城里已经开始变得紧张了起来,城主候选正在按照李儒的计策积极的布置兵力。起初,他对李儒也是将信将疑,毕竟李儒是董卓的女婿,生怕李儒会耍什么阴谋。不过单从昨夜突袭的结果来看,李儒似乎并未耍什么花招,也正是尝试到了李儒出谋划策带来的甜头,这次他才敢大刀阔斧的去做,动员城中所有兵力,埋伏在进山的要道中,企图一举歼灭萧风带领的汉军。   一个时辰后,萧风带领着汉军来到了榆中城下,看到榆中城座落在一座不算太高的荒山之上,要想进入榆中城,只能沿着那条进山的崎岖小道走。   “主公,昨夜我军就是在前面被伏击的……”樊稠指着前面狭长的山道,略带些愤怒的说道。   萧风大致看了一下地形,见这条进山的道路崎岖的很,心中便泛起了嘀咕:“如此难行的山路,叛军竟然来去自如,难道他们所骑得的战马都会飞不成?”   抬起头,天空一碧如洗,冬日的太阳散发着懒洋洋的阳光,照射在了这片大地上,天空中偶尔有只苍鹰飞过,整座大山竟然安静的出奇。   “擂鼓!”萧风转身对身后的士兵说道。   “擂鼓?”众人都不明所以的问道。   “少废话,快擂鼓!”萧风怒道。   不一会儿,隆隆的战鼓声便被擂响了,萧风茫然四顾,环视四周,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停止擂鼓!”萧风抬起了手,高声喊道。   鼓声停止了,萧风驱马向前走了两步,随即调转了马头,看着绵延出好长的汉军将士,朗声说道:“全军下马,在此修建一堵壁垒,我们上不去,敌军也别想下来,严密封锁进山道路。”   众人不解,但是谁也没有说半个不字,倒是贾诩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会心的笑容。   于是,所有汉军便开始忙碌了起来,止于山道之前,搬运石头堆砌在进山要道处。   一直在埋伏中的叛军瞅见了汉军这奇怪的举动,便火速派人通报候选。候选闻言,不解的道:“汉军不进攻,却在那里修建防御壁垒,这是为何?”   他想不通,只得派人去将李儒叫来。李儒来到候选身边后,得知汉军在修建壁垒,便笑道:“城主不必多虑,汉军故弄玄虚而已。且让他们修建去吧,城主只需派遣人不断的袭扰,便能阻滞汉军。到了夜晚,再由密道率领骑兵出其不意的从汉军背后杀出,届时必然能够取得胜利。”   候选对李儒的话深信不疑,便派少部分兵力去骚扰汉军,每隔一刻钟便佯攻一次,他自己则留在城中,精心挑选一些善战的骑兵,以留到晚上偷袭之用。   李儒站在城垛上,向下眺望,看到汉军忙碌的身影,心中却暗想道:“看来,萧风并不是笨蛋,居然懂得安身立命的办法。”   汉军在萧风的指挥下,在进山的道路那里修建了一个壁垒,并且还加长、加固了许多,将周围一圈全部围了起来。不多时,第一波前来骚扰的叛军出现了,三五百个弓箭手朝着汉军这里乱放一通箭矢,汉军只得暂时停下手中的工作以躲避骚扰。   但是军师贾诩已经洞悉了叛军的意图,派遣庞德率领五百善于射箭的弓箭手在一旁护卫,与叛军前来骚扰的士兵进行对射。一番箭矢的比拼后,叛军被庞德等人打的落花流水,前面的山道中更是染满了鲜血。   随后,叛军多次前来袭扰,均被庞德等人用箭矢击败,从中午到傍晚,叛军前后袭扰了不下五十次,但是每次都是铩羽而归,山道中更是堆积起来了许多尸体。等到夜幕快要拉下来的时候,一群饥饿的野狼闻见了血腥味,瞪着两只幽蓝的眼睛,冒着被射杀的危险前来觅食,将山道中那些尸体当此丰富的晚餐进行着享受。   汉军看见后,根本不去理会,甚至希望更多的野狼前来啃噬叛军士兵的尸体,对于他们来说,这也是一种泄恨的方式。   七八千人,忙了一个下午,汉军所构建的防御壁垒基本完成,这一次由于地势的特有性,萧风没有进行分兵,而是让所有兵将全部居住在一起,以便自己合理调遣。不过,部下仍设立五营,以樊稠为前锋营都尉,毛霖为左营都尉、张倩为后营都尉,庞德为右营都尉,贝提里乌斯为中锋营都尉,而他自己则总览五营,立于中军以便指挥调度,而贾诩仍为军师。   中军大帐里,萧风聚集诸将,开始商讨策略,樊稠、毛霖、张倩、庞德、贝提里乌斯、贾诩都一一到齐,萧风环视一圈之后,便道:“今天下午,叛军不停的前来袭扰,却没有猛攻,我想这是在试探我们的反应。天色将黑,我军对这里的地形并不熟悉,为了防止叛军夜袭,还请诸位各自回营,做好一切准备。”   “主公,咱们是来攻城的,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攻城?”樊稠显得有些猴急。   “我军确实是来攻城的,但是在攻城前,一定要先做好准备才行。我军远道而来,士兵疲惫,而敌军却以逸待劳,又占据了地利之优势,若是贸然进攻,无异于去送死。只要我军能在这里有立足之地,就不怕攻不下榆中城。”萧风反驳道。   “可是主公,我军的粮草实在少的可怜,虽然士卒锐减了一半,但是这两天由于超负荷的劳动,士兵的饭量也跟着增长,这样算下去,我军粮草只够维持二十多天。榆中城是座坚城,如果敌军死守城池不出来,那我军难道就一直在这里干耗着?”张倩也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樊稠随声附和道:“是啊主公,早点开战,狭路相逢,勇猛的一方会获胜,只要让我开道,保证能够杀到城中去!”   “说你莽夫吧,偏偏你还有一些小聪明,可是若说你有谋略吧,你却总是莽莽撞撞的,你该让我怎么说你好呢?”萧风盯着樊稠缓缓的说道。   樊稠皱着眉头,说道:“主公,管你什么看我,只要我能替主公拿下这座城,这不就行了吗?”   “樊都尉稍安勿躁,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叛军占尽了地利优势,昨夜樊都尉不是刚刚大败而归吗,如果叛军真如樊都尉说的那么简单,我们昨夜又何以会沦到如此狼狈的地步?”贾诩急忙出来圆场。   樊稠不吭声了,但是心中对于昨晚的事情却充满了愤恨,咬牙切齿的道:“此仇不报,我樊稠誓不为人。”   贾诩道:“各位,主公的想法是对的。只要能够在这里立足,我们就有办法攻下这座城池。不知道诸位是否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樊稠首先问道。   “叛军昨夜行军非常快,这边樊都尉等人刚遭遇埋伏,那边我军大营那边便遭受到了同样的厄运,而且如此狭窄的山道,叛军昨夜少说也在万人以上,那么多人,那么多马匹,加上如此难走的山路,没有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叛军如何能够出山?”贾诩质疑道。   众人都陷入了沉思中。 ☆、宁死不降   贾诩继续说道:“今日前来骚扰的叛军都是步行,在那崎岖的山路上行走起来都很困难,更别说是马匹了。所以,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叛军从城中出来,并不是走的此狭窄山路,而是另有通道。”   “另有通道?”众人都瞪大了眼睛,用一种很期待的目光望着贾诩,耳朵也全部竖了起来。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这一点,我相信主公应该一早就发现了,所以才会下令修建壁垒,环绕整支大军一圈,对不对?”   萧风道:“没错。我们所担心的并非是面前的敌人,应该是背后的敌人,我相信,叛军在榆中城里修建的有密道,可以让他们兵力调动十分的迅速。正所谓狡兔三窟,叛军一向狡猾,我们应该静观其变,以静制动才对。我想,白天叛军的许多次佯攻都是在为了今夜的偷袭做准备。所以,你们要做好防御准备,一旦叛军前来偷袭,我们到时候可不能慌乱。”   “主公,不如来个将计就计……”贾诩捋了捋胡须,满面春风的说道。   贾诩于是将自己的计策和盘托出,说给大帐中所有在场的人听,众人听后,都觉得此法可行。萧风也不在犹豫,开始按照贾诩的计策去布置兵力。   夜幕渐渐拉下,汉军的营地里一片静悄悄的,除了正常的巡逻队伍外,累了一天的将士们都已经钻进了帐篷,享受那被窝里的暖意。   夜空中堆积着一层厚厚的阴霾,朔风怒号,吹的汉军大旗呼呼作响,没有月亮,大地上一片黑暗,让这寒冷的冬夜更平添了一丝的苍凉。   汉军营寨里的灯火被风吹的东倒西歪,巡逻的队伍更是显得很是疲惫,粗略的巡视了一圈后,便窝在某个地方取暖去了。   这狗娘养的天气,正如这狗娘养的叛军一样,都让汉军倍感头疼。   进入后半夜时,汉军的营寨里只剩下寥寥的守卫,其余人多半睡了过去。而在这个时候,汉军的营寨附近却有着十几道黑影,不断的在汉军的营寨四周徘徊,在观察了一阵子后,黑影便随即消失了。   距离汉军营寨三里之遥的山坡后面,三千精锐的骑兵正严阵以待,任凭冷风吹拂,却没有一个人敢乱动一丝一毫。   领头的是榆中城的城主候选,他头戴一顶熟铜盔,身披一件铁质连环甲,手持一杆铁枪,就连座下战马的头部也被一块厚铁包裹着,头上矗立着一根犄角,像是独角兽一样。   候选静静的等候在那里,眉毛上已经陇上了一层白霜,双手早已经被冻得发青,可见他在这寒冷的天气里站的时间长短。   不多时,从山坡的另外一侧现出了十几道黑影,黑影全部聚集在了候选的身边,单膝下跪,为首的一个人说道:“启禀城主,我等已经探查清楚,汉军将士们都已经睡熟,在外面守卫的人寥寥无几,现在正是发动突袭的最佳时机。”   候选听后,一声不吭,抬起手摆动了一下,抬起头望着夜空,见夜空中彤云密布,而寒风刺骨的朔风更是迎面吹着,像是一把吧利刃在他脸上划过,十分的生疼。   “看这天气,明天应该会有暴风雪。众将士听令,破敌就在今夜,都拿出你们的勇气来,跟随我一起冲杀过去,必须在暴风雪来临之前将汉军全部诛杀干净,不准留下一个活口,我们要全歼汉军!”候选朗声叫嚣道。   “城主威武!”三千精骑一致高呼道。   候选不再犹豫,双腿一夹马肚,“驾”的一声大喝,座下战马便风驰电掣般的冲了出去,而他身后的骑兵也都紧紧跟随,马蹄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的声音并不是很响亮,这也给他们偷袭带来了方便。   月黑风高,候选率领三千精骑缓缓的靠近了汉军的营寨,看到汉军用石头将整个营寨环绕了一圈,并且在外面还设置的有拒马、鹿角等物,他的嘴角上便露出了一丝笑容,轻蔑的说道:“汉军也不过如此嘛……”   汉军的营寨里,灯火忽明忽暗,营寨四周的箭楼上站着寥寥的几名士兵,士兵们都蜷缩着身子,昏昏欲睡。   忽然,黑暗中一支箭矢射来,但听见一声闷响,箭楼上的士兵便从高空中坠落了下来。无独有偶,其余几座箭楼上的士兵也纷纷被箭矢射死,坠落在地上时,发出了一声极为沉重的闷响,但是谁也没有叫出声来,因为箭矢都是一箭封喉的。   箭楼上的防守力量被干掉以后,只见候选将长枪一招,十几道身影便立刻向前跑了出去,将挡在寨门前面的拒马破坏掉,并且将鹿角给搬开,又翻越过低矮的壁垒,将寨门给打开了。   寨门被打开的一刹那,候选便兴奋不已,举着铁枪,扯开嗓子便大声喊道:“冲啊!杀他个片甲不留!”   随着候选的一声叫喊,座下战马便飞驰而出,带领着三千精骑便朝着汉军营寨里冲了进去,然后打翻了不少篝火,拿着火把在营内四处纵火,不一会儿功夫,汉军营寨内的火势便起来了,映照着半个夜空。   可是,奇怪的事情也在此时出现,偌大的营寨里,竟然没有一声喊叫声,候选心中狐疑不定。此时,手下一名士兵发现了从箭楼上坠落下来的士兵,竟然是一个草人,而且似乎整个营寨里都空无一人。   候选环视一圈后,心中大惊,急忙叫道:“不好,中计了!快撤退,快撤退!”   不等命令传开,但听见汉军营寨里响起了隆隆的战鼓声,汉军将士从四面八方涌现了出来,将候选等三千多骑兵包围的水泄不通,萧风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在万众簇拥之下走了出来,一双阴鹜的眼睛紧盯着候选,怒喝道:“候选!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就地投降,我可以饶你不死!”   候选冷笑了一声,回答道:“让我投降?简直是笑话!就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也想挡住本将军的去路?给我杀出去!”   随着候选的一声大叫,三千精骑竟然没有一个人慌乱,对候选的话更是言听计从,纷纷掉转马头,准备向外突围。   萧风嘴角上露出了一抹阴笑,将手一摆,挡在寨门的军队便随即分散到两边,似乎是主动给候选等人让出了一条路。而与此同时,贝提里乌斯率领一千二百人的骊靬人所组成的战阵出现在了营寨门口,将出营的道路堵得死死的,而庞德率领的一千名弓箭手则分别散在两边,张弓拉箭,瞬间便将箭矢射了出去。   而其余汉军将士则都守在壁垒的外围,弓弩齐备,紧随着庞德等人,将箭矢射向了候选等人。   凌厉的箭矢在黑暗中怒号,瞬间射杀了不少叛军骑兵。一通箭矢过后,叛军骑兵瞬间减少了数百人,就连候选自己也身中一箭,鲜血顺着手臂向下流淌。但是,在候选的带领下,叛军骑兵已经开始了突围,无情的铁蹄向着出口处践踏过去。   可是,壁垒的出口太过窄小,更何况骊靬人在外面严阵以待。外面长枪如林,箭矢如雨,加上壁垒的阻挡,限制了骑兵的行动力,候选等人一时间无法冲出,身中数箭不说,就连退路都没有了。因为壁垒外围一周全部是汉军,他在壁垒里面,成为了汉军的活靶子,箭矢不断的朝着他们飞舞,身后的骑兵一个接一个倒下去,可是他却连出口都没能冲出去。   只用了很短暂的时间,冲进汉军营寨里被包围的三千精骑已经只剩下寥寥百余骑,其余的骑兵全部被射杀,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候选身中好几支箭矢,鲜血染透了他的战甲,嘴里更是噙满了鲜血,目光中充满了愤怒。   萧风见候选已经是奄奄一息,便下令停止射击,朗声喊道:“候选!只要你投降,我可以饶你不死,现在你已经无路可退,就算是插翅也难逃了,早点为自己打算打算,跟着叛军只能是死路一条,不如归顺于我,我……”   “少废话!我既然选择了跟随我的主公,我就不会再转投他人,大不了就是一死,二十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候选直接打断了萧风的话。   萧风听后,知道候选已经没有投降的意思,不过却很佩服候选的忠诚。他抬起眼皮,环视了一圈候选背后的骑兵,那百余名骑兵的目光中没有一点恐惧,看来也不会投降了。于是,他下令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放箭!” ☆、一场阴谋   话音一落,候选突然大叫了一声,带着身后百余名骑兵便朝着寨门口冲了出去,迎着射来的箭矢,无所畏惧的冲了过来,一支支箭矢不断的在他的身体留下印记,他却一直大叫不止,直到他的座下战马也被箭矢射中,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这才停止了叫声。   朔风呼啸,血腥味弥漫着整个汉军营地,叛军的三千骑兵在短短的时间被被射杀的一个不留。   “候选宁死不降,倒也不失为是一个豪杰,厚葬。”萧风看着候选的尸体,轻声对身后的士兵吩咐道。   “喏!”   就在这时,汉军营寨的正前方那里也传来了一阵阵呐喊声,火光犹如点点繁星,连接成为一条蜿蜒的火龙,从榆中城的城门那里一直到汉军的营寨门口,声势极为的浩大。   萧风冷笑了一声,淡淡的说道:“果真如同军师所料,叛军是想前后夹击,看来这次叛军是倾巢而出了!”   他双腿一夹马肚,“驾”的一声大喝,便冲身后的将士们喊道:“都跟我来,按照原计划行事,破敌只在今夜!”   话音一落,所有将士全部跟着萧风朝营寨的前门移动过去,汉军的脚步无情的践踏在叛军的尸体上面,将这里弄得血肉模糊。   很快,萧风等人便来到了营寨的前门,立刻进行兵力部署,所有人都躲在壁垒的后面,手持弓、弩等远程武器,准备迎接叛军的这一波猛烈的攻击。   如蝼蚁一般密集的叛军汹涌而来,他们按照指示,看见汉军寨中起火,便浩浩荡荡的从榆中城中倾巢而出,但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的城主已经在汉军的营地里血染一地。   战斗即将打响,叛军的将士们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每一个都兴奋到了极点,一番无所畏惧的样子,便冲下山来,朝着汉军的营地猛扑。   萧风等人已经做好了准备,与贝提里乌斯等骊靬人在中间,庞德在右、毛霖在左,用三个营的兵力藏身在壁垒的后面,听到叛军不断靠近的声音,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没有了枪支弹药,在远距离的交战中,萧风就如同一个废人,因为他拉弓射箭的技术简直是差到了极点,只怕还没有一个普通士兵的箭术高呢。但是,他现在不再是一名冲杀在前线的士兵,而是一名指挥者,一支军队的统帅。做为统帅,他甚至不需要动手,只需动动嘴皮子,便会有人把事情完成。   他依靠在壁垒的后面,敏锐的听力听到了叛军的脚步声不断的传来,透过缝隙看到叛军在乱石堆里艰难的行走着,而周围的士兵们则都在摩拳擦掌,眼睛里充满了仇恨,似乎对这场战斗很是期待。   天地间一派肃杀,紧张的气氛也笼罩着整个战场,萧风心里很清楚,他们将要面临的是叛军最凶猛的一次进攻,但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坚守住这一道防线,为贾诩他们的行动多争取一些时间。   叛军逐渐的靠近了,所有的人都已经准备就绪,只待萧风的一声令下。   两分钟后,萧风见叛军已经有很大一部分超过了警戒线,进入到了弓弩手的最佳射程里面,便抬起手,立刻叫道:“放箭!”   一声令下,万箭齐发,早已经准备妥当的汉军将士纷纷射出了自己生平最厉害的箭矢,朝着涌向这边的叛军飞去,密密麻麻的箭矢在夜空中不断的飞舞,叛军举着火把在明处,汉军却躲在暗处,一通箭矢落下,冲在最前面的叛军无一人生还,全部血洒疆场。   此时此刻,叛军方才意识到,他们遭遇到了伏击,一时间纷纷找地方躲藏起来,然后弯弓搭箭,开始进行反击。殊不知,萧风白天让士兵构筑的环形壁垒正是为了防御他们而建的,现在他们已经全部暴露在了汉军的射程之内,而且汉军是居高临下,占据了这段山道出口处的优势地利,使得叛军无处躲藏。   乱箭齐发,无情的箭矢射透了叛军的衣甲,惨叫声接连响起,响彻整个山道……   与此同时,汉军营寨背后不远的一处山坡附近,贾诩带着樊稠以及三千骑兵正在竭力的寻找着叛军的密道。军营那边战斗的声音传到了这边,贾诩听到以后,便催促道:“战斗已经打响了,趁着主公正在拖住叛军,我们应该尽快寻找到密道。”   樊稠也是一脸的焦急,他们埋伏在此,为了不打草惊蛇,没敢靠叛军太近,所以只是远远的观望,但不巧的是,夜晚实在太过漆黑,他们只听见叛军的马蹄声和嘈杂声,却没能看清叛军是怎么出来的。   等到叛军走了以后,他们便出来寻找密道,可是找了很久,却一直没有找到。   “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密道给我找出来!”贾诩已经急不可耐了,耳边响起的是隆隆的厮杀声,可是他们却仍未能寻找到密道,如果再这样拖延下去,只怕很难达到奇袭的目的了。   正在大家一筹莫展时,一个士兵忽然发现了异常,伙同其余士兵搬开岩石后,一个偌大的洞口登时展现在他们的面前,密道终于被找到了。   密道曲径通幽,里面更是黑咕隆咚的,而且还有阵阵阴风吹来,让人不禁有些发寒。   洞口被打开的一瞬间,呜呜的风声便从洞中吹来,犹如鹤唳。贾诩来到洞口,毫不犹豫的下令道:“应该就是这里,全军前进,破敌就在今夜!”   一声令下,三千骑兵纷纷翻身上马,鱼贯而入,前面点燃了火把,斥候在前开路,大军跟在后面,缓缓的向前行走着,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即将胜利的喜悦,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在他们的背后,一双阴鹜的眼睛正在密切的关注着他们,他们正在驶向别人的魔掌之中。   榆中城中,李儒站在城楼上,向下眺望着激烈的战场,见到叛军的大部队已经被汉军所狙击,而且死伤过半,嘴角上竟而浮现出来一抹淡淡的笑容。   不大一会儿,一个斥候慌里慌张的从城墙外面赶来,上了城楼便对李儒道:“先生,城主不幸中伏,三千精骑尽皆在汉军营寨中阵亡,城主连同三千精骑无一人生还……”   李儒听后,故作惊讶,捶胸顿足的道:“城主死了,我们当为之奈何?”   斥候也是一脸茫然,扭头看了一下城外的战场,重重叹了一口气。   这时,所有人都将目光自然而然的集中在了李儒身上,候选出城时带走了几乎所有的将领,混编成一支精锐的骑兵队伍,也就是说,城中中级的头目都随着候选出战了,也都死在了汉军营地里。而小头目根本难以服众,这种时候,他们都迫切的希望选出一位新的城主,来接替候选的位置,而李儒的智谋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本人又颇有名声,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叛军心目中的最佳人选。   “先生妙计层出不穷,如今城主身亡,我等都无法服众,非先生不能安此城,我等愿意拥护先生为新的城主,继续抵抗汉军,为城主报仇。”一个李儒用重金收买的叛军小头目及时的站了出来,抱拳道。   此话一出,其余的人也都纷纷觉得这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根本没有多想,便随声附和,决定一致赞同李儒为新的城主。如果他们细想一下的话,就会不难发现,候选的死,跟李儒的所献出的计策是密切相关的。可惜羌人都是一些大老粗,谁也没能想到这一点。   “李儒何德何能,能做此城主之位置,你们还是另觅他人好了。”李儒推脱道。   “先生若不同意,我等便长跪于此……”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可是李儒又再次推脱,最后被李儒收买的那个人以死相逼,李儒这才勉强同意。   “既然你们都愿意让我当城主,那我就勉为其难了。”李儒假惺惺的说道。   众人见李儒答应了,这才起身。   这时,又有一名斥候过来报告,说汉军已经进入了密道。   李儒脸上浮现出来一丝笑容,便让人传令撤军,并且让人带兵去密道里,准备狙杀来犯的汉军。   李儒的命令被传达下去了,叛军开始撤退,守在壁垒后面的萧风见后,心中有着一丝不安。叛军只进攻了一会儿功夫,怎么就无缘无故的撤退了?   “主公,叛军已退,是否乘胜追击?”贝提里乌斯见叛军退却了,便问道。   “不,不准追击,在此静观其变。”萧风下令道。   贝提里乌斯看着渐渐退却的叛军,心里那叫一个难受啊,他们向来都是以斩杀敌人多少为荣的,现在眼睁睁的看着猎物从眼皮底下溜走了,也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你们现在是汉军,不再是赏金猎人了,无论如何,都要以大局为重。”萧风看出了贝提里乌斯等人的心思,当即说道。   贝提里乌斯不再说话了,只是露出了心有不甘眼神。   “主公,军师、樊都尉已经进入密道,正在向榆中城中前进,军师派我来告知主公一声。”斥候来到了萧风的身边,禀告道。   “军师这个时候才进密道?”萧风心中的不安更加剧烈了,看着无缘无故撤退的叛军,前后联想了一下,便大叫道,“不好!有阴谋!”   话音一落,萧风立刻对贝提里乌斯等人说道:“你们别再难受了,交给你们一个任务,无论如何,都要想法拖住撤退的叛军!”   贝提里乌斯一听这话,登时眉头一紧,急忙问道:“那可以展开追击吗?”   “不是追击,是进攻,全线进攻,把叛军的视线吸引过来,要让叛军看看,我们是在从正面进攻的!”萧风吼叫道。   “属下明白!”贝提里乌斯立刻会意,大吼一声,便带着骊靬人冲出了壁垒。   与此同时,汉军营寨里也擂响了战鼓,隆隆的战鼓声不断的向四周传开,毛霖率领左营的兵力翻越过壁垒,从侧面进攻,而庞德则率领右营的一般兵力向前冲杀,留下一半在壁垒这里,以防止不测。   萧风则点齐一百骑兵,让斥候在前面带路,去寻找那个密道。   榆中城上,李儒已经布置妥当,见大军正在回撤,心里开心不已,他不费吹灰之力用借刀杀人之计杀死了候选,又使得自己成为了城主,自然会有些洋洋得意。不过,山下面传来了汉军隆隆的战鼓声,却让他感到不安,而且汉军竟然发动进攻了。   李儒不慌不忙的让一部分留在城外与汉军作战,让另外一部分去密道,他自己则坐镇在城楼上,以便应对战场上所发生的任何情况。他坐在那里,观察着整个战场,心道:“今夜,一定会成功的!” ☆、是友非敌   暗道很深邃,里面更是漆黑一片,贾诩等人点起了火把,火把上的火苗被暗道里流过来的冷风吹的呼呼作响,但是暗道内的情形却逐渐清晰起来。   从暗道黝黑而又坚硬的石壁看来,这应该是一条人工开凿多年的山洞,完全可以可以想像的出来,这个山洞的存在至少在一百年以上。乍看之下,山洞似乎是亘古存在,而又与大地同寿,几乎让人估不出这个山洞到底有多久远。   越往前走,寒气越发的逼人,同时山洞内也飘起了十分难闻的臭气。   恶臭逼人,大家不得不掩鼻而行。当走了大约几百米之后,贾诩、樊稠等人赫然看见了一堆白骨,白骨成堆,集中在一个坑洼的土坑里,坑里还有着一滩乌黑的液体,正是那股液体发出来的阵阵恶臭,熏得人无法忍受,而从白骨的数量上来看,死在那个土坑里的人至少有上千人。   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众人都不得而知,即便是贾诩这种喜好收集各处消息的人也从未听说过关于这条密道的任何音信,更别说这里为什么会死那么多人了。但是,贾诩可以猜测的出来,这里的一堆白骨应该是前来进犯榆中城的。   成堆的白骨、恶臭的气体、幽深的密道,一切的一切都让汉军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但是众人都还是鼓足勇气向前行走,势要将叛军击败。   洞内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道路,众人沿着弯曲的道路又走了几百米之后,隐约可以听见头顶上传来了几声明显的狗吠声,还有少许的马匹的嘶鸣声。看来,他们已经越发接近地面了。   走到山洞尽头时,有一道向上行走的斜坡,斜坡的顶端被两块巨大的石板封住了,裂缝中传来了一道细小的光线。   贾诩道:“这里应该就是出口了……”   樊稠听后,当即对身后几名大力士说道:“你们去将石板推开。”   于是,几名大力士纷纷下马,朝着斜坡上走去,而贾诩、樊稠等人则全部等待在那里,同时抽出了自己身上的兵刃,只要洞门被打开,他们就立刻冲上去。   “轰”的一声巨响,石板被从下面掀翻了上去,明亮的光线也随之射了进来,一股阴风也随之□□,吹灭了洞内汉军士兵打着的火把。洞口外面灯火通明,强烈的光线让长时间待在黑暗的密道里的汉军很不适应,不得不闭上眼睛用手去遮挡那强烈的光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箭矢从洞口外面如狂风暴雨般射了进来,将靠近洞口的汉军士兵全部射杀,就连贾诩也没有估算到这里的危险,一时间无法躲避,右边胸口上中了一支箭矢,登时鲜血直流。   “有埋伏!”贾诩被一箭射下了马背,噗通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但是他却不忘记喊叫道,“快撤退!”   箭矢呼啸着朝着汉军将士射来,两个受伤的士兵迅疾的拉着坠下马背的贾诩向后退却,前脚刚走,后脚贾诩倒下的那片土地上便插上了许多支箭矢,真是万分的险要。   樊稠也被射下了马,但是他一坠地便使劲的翻滚着自己的身体,不断的向一旁滚去,躲过了第二通箭矢的猛烈打击。   只片刻之间,汉军便已经死了二百多人,而密道内并不算太宽敞,汉军的后队全部挤在那里,一时间无法及时退却,造成了密道内的一度拥堵。   这时,洞口那里一个巨大的黑影挡住了强烈的光线,汉军将士仰头望去,但见叛军推着一个巨大的滚石朝斜坡这里走动。   “快散开!”贾诩见后,也是倒吸了一口气,急忙喊道,“紧贴着岩壁!”   贾诩的声音刚落下,那巨大的滚石也顺着斜坡而下,轰隆隆的急速朝着密道内滚来,根本没有给汉军士兵过多的躲避时间。   贾诩、樊稠等少数反应迅速的人都蜷缩着身子,紧贴着岩壁,滚石从他们的面前掠过,带着一股巨大的杀气,不停地向下滚去。   “啊……”   “希律律……”   一时间,整个密道内惨叫连连,人喊马嘶,声音鼎沸,巨大的滚石用他重达千斤的身躯无情的从人和马匹的身体上碾压过去,将那些活生生的人和牲口都碾压成了肉饼,密道内顿时一片血肉模糊。   贾诩、樊稠等人看着巨大的滚石所造成危害,都是一阵目瞪口呆,这种杀人的方法简直是太过变态了,密道内的汉军骑兵正好站在一个斜坡上,巨大的滚石一经碾压过去,几乎所有人都成了滚石下的亡魂。   “哈哈哈哈……”密道的洞口上方传来了叛军讥讽的笑声,紧接着叛军开始行动了,如蝼蚁一般密集的叛军士兵开始向密道内俯冲,去斩杀那些侥幸躲过一劫的汉军将士。   “快撤!快撤出这个密道!”贾诩捂着右边受伤的胸口,忍痛嘶喊道。   樊稠主动跳了出来,见贾诩受伤了,二话不说,将贾诩直接横抱了起来,大喝一声,便带着所剩无几的士兵开始撤退。   他虽然也受伤了,但是樊稠的身体却健硕如牛,加上膂力过人,即使抱着贾诩,也能行走自如,在密道内健步如飞,甚至超越过了其他的士兵。   背后叛军正在竭力的嘶喊着,快速的追击过来,贾诩见状,对樊稠说道:“我真是太没用了,居然中了敌人的奸计,害了那么多将士,这叫我有何面目回去见主公啊。樊都尉,你快把我放下来,你带着人赶紧离开,我不想连累你……”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他娘的给我闭嘴!就算要死,你也要当着主公的面去死,少他娘的跟我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就算要死,你他娘的也要死在主公的面前,这个黑锅难道你想让我替你背吗?”樊稠听到贾诩的话后,脾气便登时上来了,脸色一变,立刻咆哮道。   贾诩被樊稠说的哑口无言,心中更是难受至极,没想到自己这次的疏忽,竟然会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樊稠抱着贾诩带着少数侥幸存活下来的汉军士兵,没命似的向后撤退,好不容易回到了那个臭水池附近,他却突然发现,一股骑兵正在臭水池那里严阵以待,马背上的一名骑士更是英武不凡,手持一杆铁枪,身披铁甲,头戴熟铜盔,阴冷的目光中显出几许杀机。   “娘的,这下可真的跑不掉了!”樊稠朝地上啐了一口口水。   樊稠身后的士兵也都已经筋疲力尽,依偎在樊稠的身边,还不忘记抽出兵器,组成一个环形的阵线。   不多时,追兵如期而至,将樊稠等人包围的插翅难逃,火光更是映照的密道灯火通明。   这时,截住樊稠、贾诩等人归路的骑士向前策马走了两步,将手中铁枪向前一招,便轻声的说道:“投降的话,可以免你们一死。”   樊稠冷“哼”了一声,叫道:“少废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寨主……”躺在樊稠臂弯里的贾诩瞅了一眼那名骑士,赫然发现,那名骑士竟然是天狼寨的寨主李傕,便使出全身力量,疾呼了出来,“别来……咳咳咳……别来无恙啊……”   李傕目光一沉,这才看清楚樊稠怀中抱着的那个鲜血淋淋的人的模样,竟然是卧龙先生贾诩。他眉头一皱,冷峻的面容上也有些松动,关心的说道:“是卧龙先生吗?”   “呵呵,李寨主还记得贾某,真是万幸啊。只是贾某却怎么也想不到,堂堂纵横漠北,名动凉州的天狼寨寨主李傕竟然会和叛军同流合污……”贾诩用虚弱的声音说道。   李傕急忙道:“我不是叛军,我没有和叛军同流合污,我只不过是……算了,卧龙先生,你是不会明白的……”   “我明白,一切都明白。李寨主,咱们也算相识一场,有件事不知道李寨主可不可以通融一下?”   李傕道:“先生请讲。”   “我想,策划整件事情的人应该是李儒吧?看来他是想要了我命。如果我留下来,李寨主可否放这些残兵败将一条生路?”   “军师,你说什么呢,他们这些叛军怎么会放过我们呢?我先前误入迷途,加入了叛军,后来投降之后,一直受到主公器重,主公对军师尤为依赖,我就算是也要把军师救出去,送到主公面前。”樊稠道。 ☆、使者李傕   李傕看着贾诩奄奄一息的样子,以及樊稠等数十名残兵败将的狼狈样,心中生出了一阵怜悯之心。他不知道为什么李儒非要杀了贾诩,既然李儒已经控制了叛军,为何不能正大光明的宣布脱离叛军,在他的心里,他对叛军两个字实在尤为痛恨。他从天狼寨带出来的兄弟大多都死在了叛军手里,如果没有叛军,他的兄弟们怎么会死?   他思来想去,心中矛盾重重,对李儒的想法更是觉得有些不敢苟同。良久,他才开口说道:“先生,你我相识一场,我对先生也尤为敬重,先生和萧太守等人在姑臧城里拼死抵抗叛军的事情我都清楚,我李傕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绝对不会陷害忠良。先生,你们走吧。希望以后我们再见面时,是友非敌!”   “将军,城主吩咐过,不准留下一个活口……”一个渠帅立刻叫嚣道。   李傕怒视了那个渠帅一眼,喝问道:“若是你想死的话,就言语一声,我绝对不会吝啬在你身上多捅几个窟窿。城主那里若有何降罪,我一人承担,与你们绝对没有一点关系。”   所有的人都不再吭声了,按照李傕的吩咐,主动让开了一条道路。李傕又要来了几十匹战马,一并送给了贾诩、樊稠等人。   “先生,一路保重。”李傕亲自将贾诩扶上马背,拱手道。   樊稠见李傕如此有情有义,便道:“李兄性情中人,樊稠最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了,若是李兄不嫌弃,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他日若再见面,我定当请李兄喝他个不醉不归。不过,今日我欠下李兄一个人情,他日有机会,必定会加倍奉还。李兄保重,就此告辞。”   话音一落,樊稠便立刻打马而去,生怕李傕再反悔了。贾诩与他同乘一匹马,樊稠在后面紧紧的抱住贾诩,走出好远距离之后,这才说道:“军师,刚才当真好险,若非李傕此人,只怕我们要全军覆没了。”   贾诩点了点头,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这一笔账我记下了,以后慢慢找李儒算。此次我太过心急,以至于误中了李儒的奸计,只是我一直想不通,李儒这样做的目的何在?”   樊稠道:“不管有什么目的,反正我们是损失惨重,赶紧回去告知主公才对。”   众人快马加鞭,在密道行走到一半的时候,正好碰见了萧风率领一百骑兵赶来,两下相见,萧风见到贾诩、樊稠等人的狼狈样子,心中便蒙上了一层苍凉。   萧风什么也没问,所见到的情况就是事实了,而且樊稠、贾诩等人没有一个人不受伤的,这个时候再说什么,也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了。   “回营。”萧风让贾诩、樊稠等人走在前面,自己率领一百骑兵断后,在出了密道之后,便立刻派人用重兵看护这个出口,不管看见到谁,只要从这里出来的,全部予以格杀勿论。   回到军营后,天色已经大亮,萧风急忙安排军医给贾诩、樊稠等人治伤,而贝提里乌斯、毛霖、庞德等人也从攻城的战斗中退了下来,榆中城易守难攻,他们发起了数次进攻,都被叛军击退,饶是骊靬人在场,也无可奈何,因为这里的地势根本不容许那么多并行通过,加上崎岖的道路,让攻城成为了一种无法完成的奢望。   但是,萧风并不在意,两军停止交战后,对于汉军来说也是一个好处,至少可以进行休整,而且萧风还一直在等待一群人,只要那群人带回来了他所想要的东西,就算榆中城是钢铁铸就的城池,他也有办法将这座城池掀个底朝天。   李儒从城楼上下来,得知李傕放走了贾诩后,心里虽然极为的不爽,但是却始终没有责备李傕,因为他还要依靠李傕的武力来震慑城中的叛羌。   战后,叛军士气高涨,虽然叛军的城主候选阵亡了,但是叛军却迎来了一个新的首领。李儒的一连串妙计让叛军尝到了甜头,似乎觉得只要有李儒在,这座城池就永远不会被攻破。但是,所有的叛军首领都忽略了一个问题,李儒并非真心想当叛军,他有他的目的,而且这个目的,也即将实现。   李儒大摆庆功宴,并且成功的说服叛军的各部首领,让他们放出被关押在牢狱中的汉民,美其名曰为扩军。   庆功宴上,李儒一一敬叛军各部首领一杯,酒过三巡后,李儒便让早已经准备妥当的歌舞上场表演,十几名具有曼妙身材的女子轻歌曼舞,在歌舞和美酒中,那些叛军的首领开始迷失了意识,都开始一个人怀中抱着一个美女,又亲又摸的。那些美女欲拒还迎,加上轻声细语和一些言辞的挑逗,那些叛军首领很快便被弄得晕头转向了,开始为美女们狂喝酒。   半个时辰后,叛军的首领们都已经醉醺醺的,这时,李傕从外面走了进来,抱拳道:“先生,都已经办妥了,只待先生一声令下了。”   李儒阴沉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环视一圈在场的叛军首领,便摆摆手,对那些美女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情了。”   美女们都离开了大厅,之后,李儒拍了两下手掌,从大厅的后堂便涌现出来十几名刽子手,手里都拎着一柄森寒的屠刀,然后迅速的站在了叛军各部首领的身后,只见李儒举起的左手一落,那十几名刽子手的屠刀也瞬间落下,十几道鲜血喷涌而出,十几颗人头直接滚落下来,鲜血将整个大厅染的到处都是。   李傕见后,没有一点表情,只是问道:“先生,开始行动吗?”   “开始行动,要彻底清扫叛军的余孽,这一次,榆中城将彻底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用此城来欢迎岳父大人的归来。”李儒目光中射出道道精光。   李傕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而出。   县衙的外面,一万多名叛军将士在广场上喝的酩酊大醉,李傕带着被李儒说服的先零羌残部、以及被解救出来的汉民,全部手持利刃来到广场上,手起刀落间,一万多名效忠于韩遂的叛军全部被诛杀,鲜血染满整个广场,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空气。   此时此刻,萧风还在军营里焦急的等待着,贾诩受了伤,经过军医的治理,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却还在昏迷当中没有醒过来。此次樊稠、贾诩的失败,让萧风认识到了李儒计谋的强大,这个人实在太危险,绝对不能够让他存活下来,否则一旦和董卓联合起来,只怕就再难对付了。所以,趁着现在李儒身在榆中城中,他要彻底将这座城夷为平地。   傍晚时分,被萧风派出去的一百名斥候陆续赶了回来,并且携带回来了萧风交代所需要的东西。萧风见到那些东西后,脸上便浮现出来了极大的笑容,这一下,他就有了攻城略地的秘密武器了。   当晚,萧风让人将所有东西全部送到他的大帐里,看着一地的硫磺、硝石、木炭等物品,萧风兴奋不已。做为一个现代人,一个对火器十分熟悉的雇佣兵,有了这些东西,他就可以制造出这个时代最厉害的杀人武器,今晚,将是一个不眠夜。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天空中便又下起了大雪,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天地间一片朦胧。此时此刻,汉军的中军大帐里,萧风经过一夜的忙碌,已经利用仅有的物品制造出来了差不多一百个炸药包,看着自己忙碌一夜的成果,他的心里有着极大的满足感。   他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双眼中布满了血丝。但是由于太过兴奋,以至于让他没有一点困意。他掀开中军大帐的卷帘,冒着风雪走了出去,径直去了贾诩的营帐,去看看贾诩的伤势如何了。   来到贾诩帐中时,贾诩还在卧榻上躺着,身边几个士兵正在守候着,时刻待命着,但是贾诩却在熟睡中。他右边胸口上的那一支箭矢虽然不足以致命,却伤及到了他的肺部,致使他呼吸时都有些困难,而且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汤药都不能进,只能依靠外部的敷料来缓解他的伤势。   “军师,此仇不报,我萧风誓不为人。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取下李儒的狗头,为你报着一箭之仇,为死去的汉军将士报仇。”萧风走到贾诩的床榻边,看到如此模样的贾诩,在心里暗暗的发誓。 ☆、联合抗敌   “主公,属下有要事求见。”帐外,张倩的声音传了进来。   萧风出帐,看到张倩一脸紧张的模样,便问道:“什么事情?”   “榆中城里来了一个使者,要面见主公,是李傕。”张倩道。   “李傕?”萧风眉头一皱,便问道,“他还有脸来见我?他人在哪里?”   “在大营外面,没有主公同意,我们不敢轻易放他进来。”   萧风转身便走,对张倩道:“带他到我的营帐见我。”   “喏!”   萧风迅速的回到了营寨,并且让亲兵将营寨内的炸药包给挪走,清扫了一下大帐后,张倩便带着李傕来到了大帐外面。   “主公,使者带到。”张倩在外面大声喊道。   “进来!”萧风冲外面喊道。   不多时,李傕便进了大帐,见到萧风一脸阴沉的坐在上首位置,一身劲装看上去极为的威武,眉宇间更多了一份英气,与之前他在姑臧城中所见到的仿佛换了一个人似得,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压迫感。   “李傕参见大人。”李傕一进入大帐,便感到了一种紧张的气氛,帐内更是站着八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但他还是毕恭毕敬的说道。   “姑臧城一别,李寨主被叛军所俘虏,等我击退叛军时,却寻不着李寨主了,以为李寨主为国捐躯了,却没想到李寨主竟然来到了榆中城,而且还和叛军同流合污,这当真是天大的讽刺啊……李寨主,不知道你今天来此有何贵干?”萧风冷冷的问道。   李傕开门见山的道:“我是来和大人谈合作的……”   “合作?”萧风冷笑了一声,“怎么样合作?”   “实不相瞒,如今的榆中城已经今非昔比了,昨日还是叛军所占据的城池,可是今日却已经被我们收复了。现在的榆中城中已经没有一个叛军的影子了,那么大人也就不必在攻城了。”李傕道。   萧风听后,皱起了眉头,问道:“李寨主,看来你果然被叛军收买了,居然开始为叛军打算了。”   “大人,我李傕行得正站得直,是一个光明磊落的汉子,我没有和叛军同流合污这是事实,而且我和李先生已经完全控制了榆中城,如果大人不信,可以派人靠近些看看,榆中城上挂着的是否是汉军的大旗。”李傕怒道。   萧风斜视了一眼跟随李傕一起进账的张倩,张倩立刻会意,转身出了大帐。不多时,张倩旋即回到了帐中,朝着萧风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萧风的心里一阵莫名的愤怒。他与李傕有过交集,知道李傕为人如何,至少他现在还没有看出李傕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看来,李傕说的是真的了……若果真如此,那我军该何去何从?”萧风心中顿时一阵迷惑。   李傕察言观色,注意到了萧风脸上有着一丝动容,便随即说道:“如今榆中城里已经没有叛军了,但并不表示其他地方没有叛军,何况叛军的主力都在攻打关中,若得知老巢被汉军偷袭,肯定会放弃攻打关中的计划,转而回来争抢金城。那么,到时候榆中城势必会成为叛军猛攻的一个地方。李先生的意思是,邀请大人率军入城,两军合兵一处,共同守御榆中城。榆中城地势险要,又处在凉州四郡的交界之处,进可攻,退可守,是兵家的必争之地,只要我们能够占据此城,就能成功牵制住叛军的大批兵力。那么,朝廷派来的平叛大军便可以顺利的进入凉州,对叛军形成夹击之势,一战便可以瓦解叛军。”   萧风听后,对李傕说的这个办法倒是深表赞同。之所以萧风会不惜一切代价攻打榆中城,就是因为贾诩曾经说过同样的话,利用榆中城的地理优势,来牵制叛军主力,然后再配合平叛大军剿灭叛军。所以,李傕的这一番话,在萧风听来极为的熟悉。   “这个办法是李寨主想出来的?”萧风故意的问道。   李傕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办法虽然出自我口,却并非是出自我的头脑,而是李先生所想出来的。”   “李儒?”萧风试探性的问道。   李傕不否认的点了点头。   “李儒这个人果然高瞻远瞩,居然和贾诩看到了相同的事情。可是也正是因为他,我才连番损兵折将的,现在要和我谈合作,这不是拿我当猴耍吗?”萧风在内心里想道。   心里虽然有一百个不情愿,但是萧风的脸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一丝的不爽,而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傕,道:“李寨主,你来这里的用意我已经很明确了,只是这件事容我考虑考虑,你先回去,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李傕抱了一下拳,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后,便又停下来了,转过身子时,脸上带着一丝忧郁,和声细语的问道:“大人,卧龙先生他伤势怎么样?”   “卧龙先生没什么大碍,多谢李寨主关心。同时,李寨主放卧龙先生一条生路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单从这件事来看,李寨主还是有情有义的人,只可惜李寨主却跟错了人。我虽然没有见过李儒,但是从这一系列的事情来看,此人心狠手辣,而且极为阴险,李寨主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只怕早晚有一天会出事的……”   李傕打断了萧风的话:“大人,做人要有始有终,既然我已经选择了自己要走的道路,就算是刀山火海,也是要走下去的。不过我想让大人知道一件事,我并非是跟着李儒,李儒也不可能会成为我效忠的对象,我只不过是通过李儒想去董大人帐下而已。”   “董卓吗?”萧风眉头一皱,问道。   李傕点了点头,说道:“放眼凉州,乃至整个天下,也只有他才配做我的主公。”   萧风听后,脸上稍微有些变化,这句话的引申意思不就是说他根本不够格做李傕的主公吗?   话音一落,李傕忽然觉得自己刚才说的有些不妥,但是他也没有必要去解释那么多,管对方怎样想呢,反正跟自己没关系。   李傕抱拳道了一声告辞后,便转身出了大帐,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中军大帐内,萧风还暂时拿不定注意,自己在这里损兵折将,榆中城没有攻下不说,却为别人做了嫁衣,反而成就了李儒、李傕他们,这真是一种极大的讽刺。   他转身走到床榻那里,从下面拿出了一包炸药包,观察了很久,却最终将炸药包放回了原处。他则出了大帐,并且下令吩咐任何人不能进入大帐,自己带着一些不安,去找贾诩。   重新回到贾诩所在的大帐里,萧风见到贾诩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只不过脸上显得很是苍白。   萧风走到床头,见贾诩要起身,急忙说道:“军师躺下好好休息,不用起身。”   “主公,我……我……”贾诩的脸上布满了自责的情绪,吞吞吐吐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军师,你什么都不要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军此时连番失败,并非是军师的错,而是我们都太低估了敌人,以至于才有此败。军师就不必再自责内疚下去了,如果一直无法从这种情绪中抽身出来,那么以后军师就会内疚一辈子。”   贾诩渐渐止住了自责的情绪,同时看到萧风的面容上带着一丝忧愁,便问道:“主公,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还拿不定主意?”   萧风点了点头,道:“榆中城派出了使者,是李傕。从李傕的口中得知,李儒似乎已经控制了榆中城,并且将城中的叛军诛杀的一干二净,现在榆中城的城墙上汉军的大旗迎风飘扬。也就是说,我军已经失去了攻打榆中城的契机。”   “李儒先是借刀杀人,让我们除去了候选,后又李代桃僵,取候选而代之,这一连串的计策,并非是偶然,看来早就有预谋的。只可惜当时我未能细想,不够谨慎,所以才会有此败。”贾诩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萧风道:“另外,李傕还带来了李儒的想法,他们想和我们合作,两军合兵一处,共同守御榆中城,以便应对回来救援的叛军主力。这一点上,李儒和军师所想的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都是借用榆中城的地理优势来成就一番做为,以便得到朝廷的重视。我现在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和李儒合作?”贾诩不再说话了,而是将眼睛给闭上了,细细的想了一些时间,这才睁开眼睛,对萧风说道:“主公怎么想?”   “李儒差点害了军师,更由于他我军损兵折将,差点伤了元气,对于我来说,李儒是我军的敌人。不管他是不是在叛军当中,我都要用他的人头来祭奠死去的亡灵。所以,我不愿意和李儒合作。”萧风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贾诩听后,道:“主公,我倒是赞同和李儒合作,两军联合,同仇敌忾,共同抵御叛军。”   “可是军师,李儒差点害的你丢了性命,难道你就不想报仇吗?”萧风惊讶的说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两军对战,阵营不同,既然是敌对关系,自然要杀个你死我活了。所以,李儒对于我来说,并非是仇人,而是对手。有这样的一个对手在,我才能不断的提醒自己,以后凡事都要小心谨慎才对。”贾诩很大度的说道。   萧风听后,对贾诩的胸襟十分的佩服,便道:“军师,即便是你我都同意此种做法了,但是未必所有将士都同意。死去的人里面有他们的好兄弟,他们未必愿意和自己的仇人合作,更别说合兵一处了。”   贾诩道:“要面对即将回援的叛军主力,只有联合起来所有可以联合的人,也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和叛军主力相互抗衡的本钱。我们在此城内拖住叛军主力时间越长,对于平叛大军越有利。个人的恩怨,可以暂时放到一边去,等到叛乱平定以后,再慢慢算。如果主公同意的话,我可以去说服那些将士。”   萧风道:“那一切就拜托军师了。”   贾诩点了点头,问道:“主公,从一开始,你就已经拿定了主意,对不对?”   “是的。”萧风也不否认。   “主公,徐长史那边传来了捷报,徐长史指挥军队在叛军的腹地里和叛军作战,七战七捷,并且还一把火烧毁了洛都谷,斩首叛军一万多级,如今正率军来榆中的路上,准备在榆中和主公会和。”张倩从帐外走了进来,毕恭毕敬的说道。   萧风听后,心里倒是感到了一丝的欣慰,而且这似乎就如同贾诩之前所预言的一样,徐荣那边的战事完了,他们这边还未必能够攻下榆中城。现在看来,已经是应验了贾诩所说的话了。   这时,贾诩脸上阴霾的表情一扫而空,急忙对萧风说道:“主公,如果不想和李儒合作,或许还有另外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萧风急忙问道。 ☆、三位使者 (1)   “徐荣率军前来,无疑对我军是一个莫大的机会。榆中城里未必会知道这个消息,主公不妨先假意答应李儒的提议,将我军全部开进榆中城里,只要等到徐荣的兵马一到,我军便可以里应外合,一举夺下榆中城,将李儒斩杀。”贾诩缓缓的说道。   “只怕李儒未必会上当吧?”萧风担心的说道。   贾诩笑道:“主公放心,只要有李傕在,李儒就一定会上当。更何况,榆中城里经过了一番血的洗礼,兵力必然大减,李儒虽然窃取了榆中城,但是我敢肯定,城中应该还有不少叛军的漏网之鱼,他们肯定会想着替自己的族人报仇。只要利用好李傕这个关键人物,以及城中隐藏的矛盾,我军要拿下榆中城就毫不费吹灰之力。”   萧风听后,想了很久,这才对贾诩说道:“军师,该怎么做,就请你直言不讳吧。”   贾诩点了点头,当即撑起身子,贴在萧风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萧风听后,面无表情的,等到贾诩说完之后,萧风便道:“军师,你好好养伤,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去做好了。”   随后,萧风吩咐手下士兵好生照料贾诩,他自己则派出一位使者去榆中城见李儒,答应了李儒的提议,愿意和李儒合兵一处,共同应对即将到来的叛军主力。   榆中城里,空气中还充斥着极大的血腥味,县衙前面的广场上虽然被清洗了一遍,但是一想到昨晚的大屠杀,许多人都还有点心有余悸。城里的人不管是谁,都对他们的新任城主李儒带着一丝的畏惧。   灯火阑珊,县衙大厅里穿着一袭墨色长袍的李儒静静的坐在上首位置,阴鹜的目光一直在打量着站在大厅里的萧风派来的使者,一言不发。   做为萧风的使者,身材高大健硕的庞德在大厅里犹如鹤立鸡群,站在那里任凭李儒怎么注视,他都彰显出一番不卑不亢的样子。   良久,李儒才开口问道:“萧太守那么快就派来了使者,是不是已经同意了我的提议?”   庞德向着李儒毕恭毕敬的抱了一下拳,回答道:“我家主公是同意了大人的提议,但是此次派我前来,还有另外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我家主公想单独和大人进行一次会晤,就合兵一处的事情具体进行一番商谈。”   李儒听后,冷笑了一声,问道:“那么,你回去转告你家主公,说我同意会晤,但是你家主公必须只身一人进入榆中城里来。”   庞德道:“大人既然已经同意了会晤,那么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接下来我该回去复命了。我会将大人的话转告给我家主公的,不过至于你们要如何会晤,那就是我家主公和大人之间的事情了。”   李儒道:“你说的不错,你回去之后,将我的意思转告给萧太守即可,如果他不来榆中城里会晤,那么会晤之事也就此作罢。”   庞德辞别道:“我记下了,大人,就此告辞。”   “恕不远送。”李儒轻声说道。   庞德转身走出了大厅,之后便由人护送出了城。李儒一直悄悄的跟在庞德的身后,见到庞德离开城池之后,便登上了城楼,向城外眺望,但见汉军营寨里的士兵都是没精打采的。他冷笑了一声,缓缓的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想给我摆下鸿门宴,门都没有。”   当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萧风的使者再一次进入了榆中城,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来的使者不再是庞德,而是毛霖。   五大三粗的毛霖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个亮点,在进入榆中城时,眼睛一直在不停的搜索着城中的一切,将自己看到的景象全部记录在脑海里。   进入县衙大厅之后,毛霖获得了李儒的接待。   “萧太守对我的提议如何答复?”李儒开门见山的问道。   毛霖道:“我家主公的意思是,在榆中城和我军营地中间选出一块空地,做为会晤的地点,只有我家主公和大人两个人面对面的会谈,不允许带其他人,就合兵一处之事进行一番磋商。”   李儒眉头稍微邹了一下,他若是答应了,那他就是大傻瓜一个。虽然他没有见过萧风,但是从李傕的口中就不难得知,萧风武力不错,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单独进行会晤,只怕自己很有可能会被萧风生擒。于是,他连考虑都没有考虑一下,便拒绝的说道:“你回去转告你家主公,如果真想会晤的话,就来榆中城。除此之外,一切免谈。”   毛霖抱拳道:“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告辞了。我回去之后,会将大人的意思转告给我家主公的。”   说完,毛霖转身便走。   次日,萧风又再度派来了使者,这一次的使者不再是庞德、也不再是毛霖,而是张倩。向往常一样,张倩在榆中城下等待了许久之后,才被人带进了城里,一路上都有人护送着,穿过城池的主干道,张倩可以清楚的看到,街道两边的将士们都显得很是疲惫,一些汉民脸上的表情更是木讷不堪,眼神空洞无力,让人看不出一点希望。   走了一段路后,转过一个弯子,张倩感觉有什么人一直在盯着自己,仔细一看,这才注意到,一些人躲在了角落里面,总是藏头藏尾的,眼睛中更是射出了犀利的目光,中间还夹杂着一些愤怒和仇恨。   好不容易来到了县衙,门人进行一番通报后,张倩才被获准进入县衙,被人带到大厅里面,静静的等待着李儒的到来。   空旷的大厅里面,只有张倩一个人,他静静的站在大厅中间,目不转睛的盯着一处看,像是一具石像一样矗立在那里。   李儒躲在一处屏风的后面,透过缝隙仔细的打量着张倩,心中在暗自揣测,萧风连续三天派来的使者都不一样,到底意欲何为?   “三天了,已经三天了,如果萧风真的愿意合作的话,又怎么会拖那么久?难道这背后有什么阴谋?”李儒心中不安的想道。   良久,他都想不通这是为什么。但是他还是要接见这个使者的,于是他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拱手道:“让贵使久等了,实在抱歉的很啊。”   “只要大人肯见我,就算是再登上三天三夜,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的。”张倩委婉的回答道。   “呵呵,贵使放心,我绝对不会如此做的。不过,萧太守似乎就够拖了,一件会晤的事情,居然要拖三天那么久,倒是让我很怀疑萧太守的诚意啊。而且,萧太守一连三天派来的使者都各自不同,难道萧太守在背后搞什么鬼?”   张倩解释道:“大人,这你就愿望我家主公了。主公一开始就同意了大人合兵一处的提议的,可是军中的一些将领却极力反对,和主公闹得也是不欢而散。我家主公毕竟不是朝廷钦命的太守,而是暂时代理太守之职,军中的那些将领对我家主公本来就不太心服,所以一听到我家主公同意了大人的提议,便纷纷去找我家主公争吵。最后经过一番调解,我家主公决定派两个军中将领的代表来见大人,让他们感受一下大人的诚意,所以才有了前两次派不同使者到来的事情发生。在此,我向大人深表歉意,同时送上我家主公对大人的愧疚。”   李儒心里很明白,这一次来的使者与前两者完全不同,庞德、毛霖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而且说话也不太婉转,甚至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眼神中更是充满了轻蔑。但这一次,张倩的到来让他感受到了一丝慰藉。张倩的一番说辞让李儒没有产生什么怀疑,因为李儒对萧风的一些基本情况较为了解,至少知道凉州这边人士的脾气和习性,是绝对不会轻易对一个人心服口服的,更何况,萧风还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   “不知道贵使如何称呼?”李儒让人端上来了温酒,并且送上了一些熟食,准备好好的招待这位使者,还准备从这个使者的口里套出一些话来。   张倩见李儒热情的招待自己,也不客气,一边吃喝,一边对李儒说道:“小的名字登不了大雅之堂,只是一个无名之辈而已,不足挂齿。”   李儒笑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在我看来,贵使的前途是一片大好,也许以后会成为一代名臣也说不定呢。我李儒向来不怎么饮酒,今日贵使到访,我当热情款待,薄酒一杯,不成敬意,还希望贵使能够满饮此杯。” ☆、三位使者 (2)   张倩道:“承蒙大人的一番热情,我若是不喝,只怕会薄了大人的面子,既然如此,那我就喝下此杯。”   李儒见张倩喝下第一杯酒后,便又陆续倒了好几杯酒给张倩喝。张倩全部将酒喝下了肚子里面,脸上泛出了红色,一身的酒气,同时眼神恍惚,对李儒说道:“大人,我已经不胜酒力,不能再喝了。我来此带来了我家主公的一封信,我现在将此信转交给大人,那么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我家主公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   “唉,急什么,咱们正喝的高兴呢,等喝完了再回去也不迟。要是醉了,我派人送贵使回去,来来来,咱们继续喝。”李儒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阴笑,继续劝酒道。   在李儒的极力劝说下,张倩始终无法脱身,被李儒灌的酩酊大醉,就连一句话也说的不太囫囵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县衙大厅里充斥着淳淳的酒香,张倩一手握着杯子,一手按在面前的桌子上,一脸嬉笑的对李儒说道:“大人,来,再干一杯。”   李儒阴沉的嘴脸上露出了一抹莫名的微笑,见到张倩已经被他灌得不成样子了,便举起杯和张倩共饮了一杯。放下酒杯时,李儒将张倩交给他的那封信举了起来,尚未拆封,亮在了张倩的面前,他故意问道:“贵使,萧太守的这封信里到底写的是些什么内容?”   “大人……大人打开一看便知……”张倩说话时还打了一个酒嗝,满脸通红的他,眼神已经显得很是涣散了。   李儒当即打开了信件,匆匆看了一眼,便发出了一声冷笑,问道:“萧太守这么做,是不是太没有诚意了?如今我已经将整个榆中城控制住了,大家同为汉人,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只不过是想和他同舟共济,仅此而已,他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哈哈哈……”张倩突然大笑了起来,醉醺醺的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才是我家主公的高明之处,先假意应允大人,然后再想办法拖延时间,等到大人同意之后,这才将大军开进城里。军师是被榆中城里的叛军射伤的,而且我军还折损了数千将士,我家主公又怎么能够不恨呢。大人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家主公已经秘密调集了一支骑兵,不日即可抵达城外,到时候我军来个里应外合,那这榆中城……”   说到这里,张倩又打了一个酒嗝,这才使得他不再说话了,端起一杯酒,继续喝下了肚子里去。   倒是李儒的脸上起了一丝的变化,这三天来缠绕着他的问题今天终于得到了解答:“原来萧风是在等援军,然后将计就计……嘿嘿,可惜上天还是眷顾我的,让我意外得到了这个消息。那么我……嘿嘿,嘿嘿嘿……”   “噗通!”   张倩直接醉倒在了酒桌上,身体下坠时,打翻了酒桌上的一切东西,噼里啪啦的一阵脆响。   李儒见后,慌忙去张倩那边推了一下张倩,见张倩醉死过去了,便让人去给张倩安排个房间休息,同时他则让人去叫李傕。   不多时,李傕一身戎装的从外面赶了进来,见到李儒后,便抱拳道:“先生,你找我?”   李儒不动声色的将萧风的那封信递到了李傕的面前,道:“你打开看看。”   李傕匆匆览毕后,便道:“先生,萧风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妥的,要是我,我也会如此谨慎的。”   “嘿嘿,这封信只不过是个托词,而且他表面上答应和我们合作,而实际上却在暗中调动兵马,目前已经有一支骑兵正在加速朝这里赶来,意图对我们不利。我敢肯定,萧风是想借助这次会晤的机会,将我们一网打尽。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让我获悉了萧风的计划,看来我们又要痛下杀手了。”李儒道。   李傕听了以后,糊里糊涂的,问道:“先生,你是如何得知萧风有阴谋的?”   李儒道:“今天来了一个使者,是萧风派来的,我把他灌醉了,他酒后吐真言,说漏了嘴……”   “使者之言,不过是片面之词,不可轻信,我相信萧太守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李傕坚定不移的说道。   李儒听后,怒视了一眼李傕,极为不高兴的说道:“你居然对萧风如此信任?”   李傕听出了李儒话里的意思,便道:“先生,我李傕向来都是就事论事,自从得知先生是董将军的女婿之后,我就一直跟在先生身边,鞍前马后的没有少跑,我可曾有过半句怨言?我既然选择了为董将军效力,就永远不会背叛董将军,此生此世,我李傕便是董将军的人了,先生若对我还有什么怀疑的话,那大不了我独自一人去找董将军好了。”   李儒听后,便道:“既然如此,那你可否证明你对岳父的心迹?”   “先生要我怎么做?”李傕十分聪明,一下子便猜到了,急忙问道。   “既然我已经获悉了萧风的动机,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萧风绝对不能存活下去,而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你可愿意?”李儒试探性的问道。   李傕低下头稍微犹豫了一下,再次抬起头时,他的双眼中射出来了道道的凶光,当即抱拳道:“先生,尽管吩咐便是。”   李儒一拍大腿,便道:“好,这件事只需……”   两个人在大厅里商议着,李儒细细的将整个计划说给了李傕听,李傕听后,连连点头。等到整个计划被李儒说完了,李傕有些狐疑的问道:“万一萧风并没有这样做,那该如何是好?”   “一样要杀,此人不除,凉州不宁。从他和叛军作战连战连捷的情况来看,此人并不容忽视。为了凉州的安宁,你必须要杀了他。”李儒厉声说道。   李傕道:“我知道了。先生保重,我这就去安排一下,以便应对突发状况。”   说完,李傕转身离去,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心中怅然道:“李儒心肠真是歹毒之极……萧太守,若你果真想吞并我们,那也唯有对不起了……”   次日,张倩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并不再军营,而是在榆中城里,便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回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但是由于喝酒喝的实在太多了,以至于自己的头现在还在疼着呢,他用力摇了摇头,让自己渐渐清醒过来。   这时,房门外面传来了李儒的声音:“贵使,醒了吗?”   张倩忍着头痛走到了房门口,打开了房门,见李儒站在那里,便毕恭毕敬的道:“大人,我昨晚是不是喝醉了?”   李儒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贵使,我让人备下了一些醒酒汤,贵使喝了可以解解酒意。”   话音一落,李儒身后的人便走了过来,将醒酒汤端了过来。张倩正好头疼,便一饮而尽。之后便拱手说道:“昨日承蒙大人热情招待,但是在下身有使命,已经一夜未回,只怕我家主公会多多担心。所以我想……”   “嗯,贵使说的在理,正事重要,我亲自送贵使出城。”李儒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打断了张倩的话,似乎一早就知道张倩要走一样。   张倩跟李儒肩并肩的离开了房间,走出县衙后,张倩忽然问道:“大人,我昨夜喝醉了,没说什么胡话吧?”   “没有,你一醉便倒下了,我让人将你扶到房间里了。另外,请转达萧太守,我同意他在信中所写的会晤方式。”   “这真是太好了……”   李儒送走张倩之后,便站在城楼上眺望着远处汉军的营地,见汉军营地里人来人往,似乎显得很是忙碌,他的心里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暗暗地想道:“这次我然你插翅也难逃。”   张倩从榆中城里出来之后,便进入了中军大帐。按理说,身为使者,不能及时复命,是要受到责罚的。但是中军大帐里,萧风听完张倩的叙述之后,非但没有怪罪张倩,反而是大加赞赏。   贾诩带伤坐在萧风的身边,听完之后,便道:“事情正在按照我预想的那样发展,这一次,我军便可以彻底的一雪前耻了。诸位,都各自回去准备吧,等到明天徐荣的大军一到,便可以对榆中城展开进攻了。”   樊稠、毛霖、庞德、贝提里乌斯、张倩等人都是摩拳擦掌,一起抱拳道:“喏。” ☆、双方对策   等到众人离去,萧风便对贾诩说道:“军师,此次若能成功,军师将功不可没。”   贾诩道:“主公,这也是我一雪前耻的时候,这次我一定要让李儒尝一尝我的厉害。”   当天夜晚,徐荣、胡乐带着八千骑兵秘密抵达了汉军营地,一进入军营之后,徐荣、胡乐便受到了萧风的召见。   徐荣、胡乐在金城的所作所为,都被萧风看在眼里,只利用一万多步骑兵,便横扫了金城郡,还一把火烧毁了北宫伯玉的老巢洛都谷,这些胜利让萧风感到很是快意。   中军大帐里,徐荣、胡乐二人刚一踏进去,萧风便亲自来迎,当着众人的面,显得很是亲密,让在场的人都是羡慕嫉妒恨。   “徐长史、胡都尉,你们二人在金城郡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你们多次以寡击众,横扫金城郡,使得羌胡闻风丧胆,更是一举烧毁了北宫伯玉的老巢,这一切的一切,我都记在了心里,今夜你们凯旋而归,做为你们的大人,我为你们摆下了一桌酒宴,还请你们尽情的畅饮。”萧风一手拉着徐荣,一手拉着胡乐,朗声说道。   徐荣谦虚的说道:“大人,胜不骄败不馁,金城郡的七战七捷,完全是大人指挥有方,属下不过是按照命令行事罢了。”   萧风笑道:“话虽如此,可我在百里之外,要全部由我遥控指挥,只怕早已经败的一塌糊涂了。徐长史,这番功劳是你的,没人可以争夺,等到平定了叛军,我必须会好好的嘉奖徐长史的。”   徐荣抱拳道:“多谢大人。另外,大人派人寄来的计划我看了,如今我军已经完全做好了准备,随时听后大人的调遣。”   萧风笑道:“不急这一时,今天大家难得欢聚一堂,让我们小饮一会儿,预祝明天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   在场的诸位将领全部端起了酒杯,和萧风一饮而尽,并且所有的人都对着明天的战事极为期待。尤其是萧风这边的人,樊稠、毛霖、庞德、张倩、贝提里乌斯等人见到徐荣、胡乐带着殊荣归来,多多少少都有些羡慕。   次日清晨,阴霾的天空中飘荡着雪花,纷纷扬扬的落在了地上,不大一会儿便将整个地面变成了白色。   朔风呼啸,寒冷刺骨,卷起地面上的雪花拍打在人的脸上,这样的天气本该是窝在帐篷里取暖的时候,可偏偏在榆中城的要道上有着两个人影正在向山下移动。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袭黑色长袍的李儒,紧跟在李儒后面的则是全副武装的李傕,两个人一前一后,在乱石丛生的路面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着。而与此相对的,则是位于榆中城外的汉军营寨,萧风独自一人行走在山道中。   从榆中城到汉军营寨的这段不太长的路上,三个人相向而行却用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山道两侧静悄悄的,为了这次会晤,双方都做足了准备,撤走了所有的士兵,双方会面的地点更是不允许有任何一个人。   再长的路终有尽头,萧风和李儒、李傕终于抵达了会晤的地点,在一处凸起的高台那里相见了。   这是李儒第一次见到萧风,远远的就将萧风打量的仔仔细细:黑色的半长短发柔顺的贴在脑后和脸的两侧,黑色的眼睛仿佛深邃的宇宙一般放射出神秘的光彩,挺直的鼻梁、红润柔顺的嘴唇,配上一张冷峻的脸,将他整个人烘托的英俊不凡。但这并不能完全的衬托出他的优秀和骄傲,因为他的身材同样的健美挺拔,一身黑色的劲装将他完美的肌肉展露在外,整体看上去,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   三人抵达了会晤的地点后,做为中间人,李傕便向萧风介绍道:“萧太守,这位是李儒先生。”   萧风打量一眼李儒,只见李儒一个男人又高又瘦,面色黝黑,双眼深陷,脸容瘦干,灰色眸孔呈三角形,脸色苍白,脸颊深深凹下,使他的鹰勾鼻越发显眼,一件墨色长袍空空荡荡套在身上,随着冷风摆动,很容易让人联想起骷髅这个字眼来。   紧接着,李傕又为李儒介绍道:“先生,这位就是萧太守。”   几乎是同时,萧风和李儒拱手一起轻声的道:“久仰。”   李傕介绍完毕之后,便主动退到了李儒的身后,见萧风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心理面不禁有了一些莫名的伤感。因为一会儿,他将亲手杀死萧风,而这一切,萧风未必会知道。   萧风放下手后,便对李儒道:“李先生,对于你提出的合作一事,我考虑的很清楚,也经过诸将的再三研讨,最后决定同意合作。”   李儒道:“如此最好,萧太守能够不计前嫌,实在是难得。不过,萧太守书信中所提出来两军合兵一处后,由我来当统帅,我觉得有些不妥。”   “哦?李先生觉得有什么不妥?”萧风问道。   “首先,萧太守是武威的太守,虽然只是暂时代理,但是在名义上却也高过我许多。其次,我李儒不过是无名之辈,又怎么比得上萧太守的名声响亮呢,恐怕很难服众。最后,城中并不全是正规汉军,而萧太守所带着的全部都是具有正规编制的汉军。基于此三点,我认为由萧太守当统帅最合适。”李儒细细的分析道。   萧风听后,便笑道:“虽然我这三点都占全了,但是在与叛军对抗的时候,却总是败于先生所献出的计策,单凭这一点,先生便足以胜过我许多……”   “不不不,李儒何德何能,居然敢在萧太守之上。李寨主,你来评评理吧?”李儒话锋一转,扭头看了一下站在背后的李傕,同时向后挪了一步。   虽然只挪了这一步,但是一步的距离,却足以令另外一个人血溅当场。   李儒的身子刚侧过去,一点寒光便笔直的刺向了萧风的心脏,但听见利器将铁甲撕裂的刺耳声音,李傕整个人便已经站在了萧风的面前。   眼看着李傕手中的利器就要刺破铁甲侵入萧风的肌肤了,但听见一声弦响,一支凌厉的箭矢呼啸而来,箭矢在强风中行驶,竟然还能不偏不倚的射中李傕手中握着的利器,“铮”的一声响,箭矢便将利器射穿,李傕的力道也被这支箭矢搅乱,偏离了方向,只是划破了萧风胸前的那一层铁甲,胸口上的甲片掉落在了地上,可是里面却没有一点事情。   萧风此时非但没有退后,反而向前跨了一大步,右手迅疾的从绑缚在小腿上的鞘中抽出了军刺,眼神中带着极大的杀意,毫不留情的刺向了李儒。   李儒大吃一惊,没想到萧风不退反进,而且出手如此迅速,根本让他来不及反应,眼看着那带着血槽的利刃将要刺入自己的身体,他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一个踉跄倒了下去,同时看到李傕拼死来救,竟然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他的前面。   “噗”的一声闷响,萧风的军刺直接刺进了李傕的体内,鲜血登时直流,迅速染红了李傕身上穿着的劲装,整个背部都是一片血红。   “先生快走!”李傕忍着疼痛,一把将李儒推了出去。   “噗通”一声响,李儒便跌坐在了岩石上,还不等他喊出疼痛的叫声,一支凌厉的箭矢从他的眼前快速飞过,只差一点点距离就要射入他的脑部了,当真是一阵好险。   他扭头注意到,庞德站在一棵大树上正持着落日弓,另外一只手则取出了一支箭矢,迅疾的朝着自己射来。   他努力的将身子一翻,便掉落在了岩石缝隙里面,而庞德射出来的那支箭矢也从他的头顶上掠过,使得他不敢抬头。   “哇!”李傕大吐了一口鲜血,望着萧风,问道,“为什么?”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不杀他,他就会杀我。再说,也是你先动手的,若不是我早有防备,现在已经死在了你的手里了。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萧风气急败坏的将军刺从李傕的体内抽了出来。   剧烈的疼痛让李傕难以忍受,只觉得身体内有一些东西被活生生的拽了出去,整个肩胛骨那里都无法移动,导致整条手臂都软弱无力。   萧风并不想杀李傕,看见李儒就躲在他前面不远的岩石下,愤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李儒,大喝道:“李儒,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叛军主力   说完,萧风纵身便想跳出去。这个时候,李傕突然抱住了萧风的腰身,满嘴是血的喊道:“先生快走!”   李儒此时已经吓坏了,本来他已经洞悉了萧风的计划,并且安排李傕提前下手,可是没想到却慢了一步,而且现在自己还被困在了那里,只怕他一露头,在树上的庞德便会用箭矢射中自己的脑袋,那个时候他哪里还有命在?   “你放开!”萧风想要挣脱李傕,却发现被李傕抱的死死的,任凭他怎么挣脱,都无法甩开李傕那如同钳子一般的单臂,“再不放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呜呜呜……”   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了阵阵的号角声,地面上更是传来了轰鸣般的马蹄声,大地都为之颤抖。   紧接着,汉军营寨里一片噪杂,无数名叛军的骑兵分数路攻入了汉军的营寨。   “主公,是叛军,叛军来了!”毛霖扯开嗓门,大声地喊了出来。   萧风听到喊声,扭头望去,但见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叛军正从汉军营寨的背后杀来,攻击了汉军一个措手不及,营寨中一片乱糟糟的。   这突如其来的叛军,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萧风一眼望去,但见一处高坡上的帅字旗下,一顶闪耀着金光的,倒挂着两只金属羊角的头盔,把他眼前的这个人的脸几乎全部的覆盖住了,只留下眼睛,鼻子和嘴巴露了出来,而一整套同样闪着金色的封闭式铁甲,完美的把这个人那雄壮的身躯给完全的遮挡住了。   这个人完全吸引住了萧风的目光,他注意到,帅字旗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韩”字,而在那个人的背后,则依次排列着四名骑将,每一个人都显得是那样的威武雄壮,给人一种极大的威慑力。   “是韩遂!他居然回师的那么快?”李儒从岩石底下露出了头,目光也被那个人吸引住了,但是身为凉州人的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人是谁。   萧风听到后,眉头一皱。叛军的突然出现,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徐荣、胡乐的行动看来要彻底泡汤了。   “萧太守,我们之间的事情,以后再慢慢解释。但是此时此刻,韩遂带着叛军的主力来了,我们应该迅速退入城中,否则的话,后果将不堪想象!”李儒灵机一动,急忙冲着萧风喊道。   萧风看到自己的汉军营寨里纷纷陷入了苦战,那些突如其来的骑兵都裹着一层铁甲,马背上的骑士也都裹着铁甲,手持着很长的长枪,肆无忌惮的冲进了汉军的营寨里,而跟在那些骑兵后面的叛军更是举着马刀任意杀戮。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李儒,便道:“我先杀了你,再进城不迟。”   李儒道:“就算你杀了我,你也休想进入城中。只要守门人看到我还活着,他们就会打开城门,再说我知道如何对付韩遂,如果你不杀我,我可以无条件帮你击退韩遂,用平定叛乱的大功,来换取我的一条狗命,萧太守,你考虑一下。”   萧风权衡了一下利弊,觉得杀李儒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不如暂时留着,等击退了叛军再杀也不迟。于是乎,他便点了点头,说道:“好,你快去打开城门,我们合兵一处,共同对付叛军主力。” ☆、凉州八虎   萧风向着庞德打出了手势,让庞德不要再射击李儒了,而李儒则快速的回城,并且叫开了城门,以便让萧风等人退入城中。   汉军营寨里,叛军的铁骑正在肆无忌惮的屠杀着,贝提里乌斯等人则做为断后军队,堵在了一道壁垒那里,庞德组织一些弓箭手一边撤退一边射击,而贾诩则在樊稠、毛霖、张倩等人的护卫下迅速的离开了汉军营地。   密密麻麻的叛军铺天盖地般的□□,帅旗下,韩遂看着逐渐向城内撤退的汉军士兵,面无表情的,只是淡淡的对身后依次排开的四个将领说道:“加快进攻速度,全军出击!怎么丢失的,要怎么夺回来!”   “喏!”四个将领听完之后,齐声应了一声,随后便策马下了山坡。   不多时,叛军发起总攻的号角被吹响了,八名相貌不一的骑将从不同的地方带着军队冲了过来,声势浩大,如滚滚天雷。   贝提里乌斯等人死守在壁垒那里,掩护着其余汉军撤退,叛军的铁骑在壁垒面前失去了优势,只得暂时后退,让步兵向前不断的冲杀。而在军队的后面,叛军的弓箭手则纷纷拉弓射箭,凌乱的箭矢在冷风中呼啸般的射来,将拥堵在进山小道上的汉军射死了不少。   汉军在慌乱和仓皇中逃生,萧风抱着受了重伤已经昏迷过去的李傕,将李傕交给了两名士兵,让那两名士兵带着李傕入城,他则跳下岩石,开始张罗着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并且指挥士兵有序的撤退。   突如其来的叛军完全打破了萧风和贾诩的计划,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这三天的时间里,萧风和李儒的视线都放在了对方的身上,都恨不得能够将对方消灭掉,谁也没有去关注叛军的动向,以至于让叛军钻了空子。   此时叛军气势如虎,加上兵强马壮,兵力极多,颇有一口气吞没整个榆中城之势。但是,榆中城的特有地势却在无形中帮助了汉军,虽然撤退的困难,但是叛军要想正面攻击也有点难度,何况又是骁勇善战的骊靬人在挡住他们的去路。   此时此刻,在通向榆中城的密道里,徐荣、胡乐率领着将士也陷入了苦战,他们还在等候着消息,却突然受到了叛军的攻击,由于毫无防备,起初的时候受到了不小的重创。但是,幸亏徐荣指挥有方,将兵力集中在一起,死守洞口,连续击退了好几次叛军的进攻,以至于双方一直在那里僵持着。   汉军边战边退,叛军虽然声势浩大,但是被骊靬人紧守要道,兵力虽多,却前进缓慢,看的韩遂也是在心里干着急。   高坡上,韩遂俯瞰着整个战场,见汉军已经有效的抵挡住了叛军的进攻,多数人也已经撤入到了城内,他深知榆中城的攻守之势,便下令撤出了一部分兵力,只用其中一部兵马进攻,其余兵马原地休息。   战斗一直在持续着,壁垒两旁血流成河,尸体更是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纷乱的大雪飘荡而下,不一会儿功夫便将一切覆盖成了白色。   半个时辰后,汉军在萧风的组织下,尽数撤到了城内,而贝提里乌斯等人则仍然守在进山的要道上,将那狭窄的山道守的死死的,叛军竟然未能前进一步。   韩遂见后,无奈之下,只好下令暂时停止进攻,另作他法,而贝里提乌斯等人则缓缓撤入到了城内。   与此同时,密道里的战斗也已经停止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率先进入城内的毛霖等人带着人从城内前来支援徐荣,紧守洞口,不让叛军得以通过。   韩遂在了解到情况后,暂时放弃了攻城的打算,而是在汉军原有的营寨基础上另起一座营寨,外围仍用壁垒堆积了一圈。不过,韩遂的兵马太多,能容纳的人数有限,其余几部兵马不得不到其他地方另觅扎营的地点。   榆中城里,如今是一片鱼龙混杂,萧风等人的到来,打破了原有的平静和和谐,许多受伤的汉军士兵都被集中在了一起,而随军的军医又少之又少,一时间痛苦的喊叫声成为了城中最高亢的声音。   萧风站在城楼上,看到韩遂将大营扎在了汉军原有的营寨上,而另外几部兵马则在他处扎营,几座大营连绵相接,一眼望去,竟然望不到尾。   “启禀主公,密道那里徐长史已经堵住了敌人的进攻,目前进入到了僵持阶段,叛军死伤的不少,始终攻不进去,便在外围设立了一堵壁垒,也不让里面的人出来。”张倩走了过来,将刚刚接到的报告说给了萧风听。   萧风听后,道:“只要叛军没有进密道就行。我军撤退的时候,我让你携带的东西都携带了没有?”   张倩道:“主公的吩咐我都已经办妥,不过我军的粮草却未能及时带出,以至于全部落在了叛军的手里。”   “丢失的东西,我们会想办法再弄回来,至于粮食嘛,你去问一下李儒,看看城中还有多少存粮,够我们这么多人维持多少天。”萧风道。   “喏!”   萧风转过身子,看了一眼城中凌乱的状况,心中满是悲愤。   不大一会儿,张倩便和李儒一起走了过来,李儒此时倒是对萧风毕恭毕敬的,拱手道:“萧太守,城中的存粮不多,这么多人都要吃饭,粮草可能只够维持三天。”   “三天?真够少的。这样吧,从今日起,每日的伙食都缩减一半,这样应该可以够维持六天了。我不相信,在这六天时间里,我们还想不出击退叛军的办法。”萧风道。   张倩反驳道:“主公,此种方法只怕不妥,可能会激起将士们的不满。”   李儒也急忙说道:“是啊萧太守,若是减少了一半,士兵难道要饿着肚子打仗吗?三天的存粮是少了点,但是三天的时间也足够了,韩遂虽然兵强马壮,但也并不是不能击败,只要好好想想一个办法,就足以令他们退却。”   萧风想了一会儿,也怕城中再因为克扣粮草而生出乱子,便道:“那就还一如既往吧。李先生,城中粮草可否尽数交到张都尉手中?”   李儒道:“我没有异议,一切全凭萧太守做主。”   于是,萧风让张倩去接管城中的府库,他则转身看着城外的叛军,问道:“李先生,韩遂来势汹汹,不知道你可有什么破敌之法?”   李儒道:“叛军当中,韩遂算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文武双全,智谋比其他人都高出一筹。要对付他,倒是有些棘手。不过,任何人都有弱点,韩遂也不例外,只要我们能攻其软肋,未必不能击败韩遂。”   “今日一见,韩遂倒是威风凛凛,真可谓是兵强马壮,而且他身后的那些个骑将,看上去也并非是等闲之辈啊……”萧风缓缓的说道。   李儒道:“太守大人,你算是说对了,韩遂名闻金城,交游广阔,自从加入叛军之后,更是竭力寻找了几个得力的部将,都是万里挑一的勇士,一共有八人,都是韩遂帐下的得力虎将,合称凉州八虎。”   “凉州八虎?哪八虎?”萧风饶有兴致的道。   李儒缓缓地道:“此八员虎将分别是杨秋、梁兴、李堪、成宜、马玩、张横、徐彪、周方,此八人,都是弓马娴熟之人,而且武力过人,韩遂便是凭借此八人,才得以横扫半个凉州,进军三辅。”   萧风听后,对韩遂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眉头也就皱的更深了。   李儒见状,急忙说道:“太守大人不必烦恼,凉州八虎不过是有勇无谋之辈,只要略施小计,便可以将其各个击破,不仅可以削弱韩遂的实力,还能增强我军的士气。”   “李先生说的如此轻松,看来李先生已经是胸有成竹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什么妙计,不妨说来听听?”萧风听出了话音,便问道。   李儒嘿嘿笑了笑,说道:“太守大人不必着急,等我思虑妥当了,自然会将计策告知太守大人的。大人,我先回去了。”   说完,李儒转身便走,心中却暗想道:“韩遂来的可真快,这么说,岳父大人的平叛大军应该也快要来了吧?在岳父大人到来之前,无论如何都要拖住韩遂,而且,还不能让萧风夺去了头功。”   萧风在城中视察了一圈,随后便去了贾诩的房间,一进入房门,便问道:“军师,伤势如何?” ☆、开始强攻   贾诩道:“已经不碍事了,只是韩遂的到来,打乱了我们原有的计划,否则的话,李儒的人头早已经拿下来了。”   “军师放心,这不过是暂时的权宜之计,更何况现在李儒还有用处,等利用完了李儒,再杀他不迟。”   贾诩道:“李儒阴险狡诈,主公对他的话可不能全信,凡事要三思而行,省的被李儒给耍了。”   萧风道:“我自有分寸,一旦李儒那边有什么消息,我第一个来通知军师,然后我们再进行一番磋商。当务之急,不是李儒,而是如何击退叛军,我军存粮已经不多了,只够维持三天,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可否行得通,想说给军师听听。”   贾诩饶有兴致的说道:“我洗耳恭听,主公请说。”   “我做了一些炸药,本来是做为攻城用的,看来现在只好做为守城用了。这些东西威力巨大,我想利用这些东西迫使叛军退兵。”萧风缓缓地说道。   贾诩听后,一脸的狐疑,问道:“炸药?什么东西?”   萧风道:“军师应该亲眼见过我用狙击步枪狙杀边章的一幕吧?”   贾诩一脸兴奋的道:“难道主公做的就是那种很厉害的武器?”   “不是,不过也差不多。可以说,炸药的威力远比子弹的威力打,但是有一点却是弊端,那就是炸药的局限性,不能像子弹一样远距离射击。”萧风道。   贾诩遐想道:“比主公的秘密武器威力还要大,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武器啊……”   萧风道:“此种武器杀伤力范围大,只要放在敌人中间,一旦引爆了炸药,一群人都会被炸死或者炸伤。所以,我想借用这个从未使用过的武器,来对叛军进行一种威吓,让他们知道我军的厉害,自动退兵。”   贾诩点头道:“主公的这个想法很不错,叛军多为羌胡,而羌胡都较为迷信,只要像守武威城一样来守榆中城,必然能够获得意想不到的结果。”   萧风道:“嗯,军师在此安心养伤,我若有什么事情,必然来找军师商量。”   说完,萧风便转身出了房间,并且将张倩给叫了过来,让张倩去募集一百个敢死之士,将炸药也全部集中起来。   半个时辰后,张倩带来了一百名敢死之士,全部聚集在了萧风的面前,他则走到萧风的身边,对萧风说道:“主公,这些都是果敢的死士,主公尽管吩咐便是。”   萧风点了点头,打量了一下这一百名敢死之士,朗声说道:“今天将你们聚集在这里,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让你们去做,只要成功了,你们便是这次守城的头等功臣,到时候我会论功行赏的。但是前提是,你们必须不能怕死,只要我一声令下,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你们也要豪不眨眼的向前冲。告诉我,你们有这个胆量吗?”   “有!”一百名死士齐声回答道。   “很好。我这里有一百包炸药,你们一人拿去一个,等到叛军进攻时,你们将炸药包绑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勇往直前,直接冲向叛军的阵营里,将身上的炸药包丢在叛军之中,等你们的任务就算完成后,我会给你们论功行赏的。”   “我等愿为大人万死不辞。”众人齐声回答道。   萧风听后,心里很满意,随之逐一将这一百名死士的面孔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同时也觉得自己的做法未免有些太阴险了,但是为了生存,只能如此了。   叛军的中军大帐里,韩遂聚集了手下八位虎将,杨秋、梁兴、李堪、成宜、马玩、张横、徐彪、周方等八人依次排开,笔直的站在大帐里,耐心的等待着韩遂的命令。   此时的韩遂脱去了厚厚的战甲,只穿着一身劲装,紫酱色的一张方脸,浓眉毛,圆眼晴,脸上有许多疔疱。他大概有三十多岁了,身材魁梧,举止威严。   此时此刻的韩遂正在皱着眉头,榆中城易守难攻,这一点他是十分清楚的。叛乱之初,他率领大军抵达榆中城下,诱降了榆中城,随之才被占领。可是如今,当他再一次兵临榆中城下时,需要面对的却是它坚固的城防、复杂的地势、以及坚决抵抗的敌人。   大厅内静悄悄的,空气里充斥着紧张的气氛,凉州八虎们都互相看了看,对于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都不太明白,而韩遂也已经许久没有出声了。   良久,韩遂抬起了头,环视了一圈凉州八虎,瞬间便抽出了自己腰中所佩戴的一把佩剑,向下用力一挥,他面前的桌子便被一剑斩成了两半,脸上更是显得很是阴沉,低声吼道:“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在明日拿下榆中城,若拖得太久,对我军则极为不利。你们都回去准备一下,明日开始攻城。杨秋、梁兴、徐彪、周方率军攻打密道,李堪、成宜、马玩、张横轮番攻城。”   杨秋、梁兴、李堪、成宜、马玩、张横、徐彪、周方八人同时回答道:“喏!”   韩遂的双拳紧握,心中想道:“侯选,你不会白死的,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次日清晨,下了一整夜的雪停止了,将地面上的一切都覆盖住了,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然而,在叛军的营地里,大军正在集结,各部的兵力都在逐渐靠拢,狭窄的山道前面遍地都是叛军飘扬的旗帜,人山人海的,一眼望不到边际,连绵出好远。   整个叛军充斥了所有的山道,将入榆中城的必经之路全部堵住了,而且在榆中城的另外三面的冰面上,还驻扎着数不清的叛军,将整个榆中城包围的水泄不通。   榆中城的城墙上,萧风的双手按在了那里,凝视着城外的形势,眉头不由得紧紧的皱了起来,这一次的围城,跟之前他在姑臧城所见到的完全不一样,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叛军杂而不乱,每部兵马都井然有序的排列着。   “韩遂深谙兵法,比叛军中的任何一个首领都强出太多,这样正是他为什么能够在短时间突起的结果。”李儒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萧风的身边,轻轻的说道。   萧风道:“连我都能看出韩遂布置兵力的不同之处,看来此人远胜过边章许多。”   “边章不过是武力过人,有些小聪明,充其量只是个跳梁小丑,韩遂才是叛军中的中流砥柱。也正是因为他,半个凉州才会陷落到叛军的手里。”李儒道。   萧风问道:“李先生足智多谋,不知道可有对付叛军的方法吗?”   “暂时没有想到,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出战,只有坚守城池才可以抵挡的久一些。”李儒回答道,“如今朝廷派来的平叛大军应该进入了三辅,按照我的推测,大军应该会在弘农分兵两路,一路虚张声势西进抵达长安,一路则由弘农北上安定,攻击叛军一个措手不及。”   萧风狐疑的看了李儒一眼,问道:“先生能够推测出平叛大军的动向?”   李儒笑道:“只要太守大人知道统领这支平叛大军的人是谁,就不难猜出他的进兵路线了。”   “哦?”   “朝廷以左车骑将军皇甫嵩为大军的统帅,皇甫嵩乃是安定郡朝那县人,你说他带兵来平叛,会先攻击哪个地方?”   萧风反问道:“先生猜测的出来,那么叛军应该也能猜测的出来吧?”   “或许吧。如果真不幸被韩遂猜出了皇甫嵩的进兵路线,那么皇甫嵩可就会出师不利了。”李儒大胆的猜测道。   “呜呜呜……”   这时,城外的叛军吹响了征战的号角,号角声传遍了整个山谷,漫山遍野的叛军都群情激奋,手中舞动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发出了巨大的呐喊声,响彻整个山谷,直冲云霄。   这呐喊声在榆中城里的人听来,犹如滚滚巨雷,震耳欲聋,城中的百姓和士兵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阵势,有些胆小的被吓得直打哆嗦。   不多时,叛军开始发起了进攻,密密麻麻的如同蝼蚁一般的人群沿着难走的山道一步步的向前进。令榆中城里的人感到惊奇的是,那些士兵向前走的时候,都会随手抱起一块大石头,然后才向前缓慢的冲,不大一会儿功夫,山谷里堆积着的乱石竟然被叛军搬空了,那些石头却又被叛军丢在了两边的坡地上,积少成多,一会儿功夫便堆起了一座与地面持平。 ☆、汉军对策   这些事情忙完之后,叛军竟然又退却了,回到了原地。之后,另外一波准备好的叛军士兵顶替了前面人的位置,手中拿着的竟然是凿子、锥子、和锤子,依偎在山道两边的坡地上,开始开凿泥土和乱石混杂在一起的岩壁。   萧风见后,心中有着一丝不详的预感,叛军先是清理乱石、填平坑洼的地方,紧接着都是开山凿石,看来是想将这入山的狭窄道路给扩大,以方便叛军进行大规模的进攻。   “叛军人多势众,虽然这种方法很笨,但是不可否认,越笨的方法越有效。榆中城依靠地利之势,才显得尤为重要,若是叛军将这里的地理优势夷为平地了,那么榆中城就是一座孤城了。”李儒担忧的道,“太守大人,得赶紧想想办法才行。不如派人从密道出击,偷袭叛军背后,以便分散叛军的注意力?”   李儒的话音刚落,萧风还来不及回答,便见一个斥候慌里慌张的跑来了,见到萧风后,也来不及行李,喘着粗气说道:“大人……不好了……叛军开始进攻密道了……”   榆中城的正前方,叛军大营的后方,忽然飘起了滚滚的浓烟,萧风目测了一下位置,正是密道的所在地,他脑筋一转,急忙叫道:“糟糕,叛军用烟熏密道,徐荣他们有危险了。快去传令,让徐荣撤出密道,在城里的洞口那里守着。”   随着萧风的一声令下,斥候急忙跑走了,而城门这里,情况也不容乐观。   但见叛军士兵开凿山路那个不亦乐乎的劲头,仿佛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而叛军为了保持最佳的体力状态,基本上都是轮番上阵,每部兵马做一会儿时间,就立刻更换下一部兵马。   叛军经过不懈的努力,以及持之以恒的精神,愣是将那陡峭的山壁给凿开了,颇有将其夷为平地之势。   叛军的中军大帐里,韩遂阴鹜的眼睛正在盯着榆中城的上方,同时扫视了一眼前方卖力工作的士兵,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心中暗暗想道:“榆中城地理位置十分险要,只要将榆中城的优势变为劣势,就不难对付了。”   叛军充分发扬着愚公移山的机会,从傍晚一直忙到夜里,进城的必经之路上,被完全打通了,一条大道可以直通榆中城下。   此时,夜幕早已经落下,整个大地都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不过,在榆中城内外,成千上万的火把却点燃着,将这片地域映照的如同白昼一半。   叛军已经打开了进攻的通道,稍作休息后,叛军便开始集结在了一起,步兵扛着各种各样的攻城武器站在最前面,而骑兵则整齐的排列在一起,显得很是雄壮。叛军已经做好了攻城的准备,如今正在严阵以待,只要韩遂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向着榆中城发起最为猛烈的进攻。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叛军仍然在不断的集结,而榆中城里的萧风却早已经是心急如焚。叛军已经剔除了榆中城的防御优势,从叛军平整出来的那条道路来看,足以同时容纳五六百人的同时进攻,这对于防守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压力。城中的兵微将寡,与叛军的兵强马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孰胜孰败,就在今夜了。   萧风凝视着城外的一切,见叛军已经做足了攻击的姿态,只消一声令下,那密密麻麻的叛军就会如同波涛汹涌般□□。他转过了身子,注视着身后早已经妥当的一百名敢死之士,对他们说道:“再过一会儿,叛军就会对榆中城发起总攻击了,你们是这次战争的关键,我军能否成功,就全部靠你们了,现在,谁还有话要说?”   一百名敢死之士面面相觑一番后,都异口同声的说道:“大人,我等皆愿以死效力,万死不辞。”   声音十分的宏亮,震慑着整个汉军。其余在城墙上以及城里的地面上站着的汉军将士听后,也都深受感动,每个人的心里都鼓起了极大的勇气,准备誓死保卫这座城池,势与叛军周旋到底。   “呜呜呜呜……”   叛军吹响了进攻的号角,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但见静寂的夜里,韩遂穿着他那套奇形怪状的战甲,瞬间抽出了系在了腰中的利剑,猛地向前一挥,便大声喊道:“破城就在今夜,杀啊!”   随着韩遂的一声高亢的叫声,密密麻麻的叛军开始向榆中城发起了猛烈的强攻,无数名叛军士兵从山下向上冲去。   “放箭!”萧风见后,急忙喊道。   但听见无数声弓弦的响声,凌厉的箭矢密集的射向了叛军。   高高的城墙之上,汉军士兵排成整齐的队列,严阵以待。叛军对着城门发起了进攻,城墙上箭如雨下,无数的火把夹杂着石块飞了下来,战马在火光中惊慌地嘶鸣着,马背上的叛军骑兵纷纷坠地,倒在密集的弓矢之下。   在榆中城下,叛军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顽强抵抗,他们徒劳地将城池围的水泄不通,并且扩大了进攻的场地,但没有人能够突城而入。尸体沿着城墙,倒成了一圈。   只一瞬间的功夫,榆中城外便已经是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但饶是如此,叛军终究没有停止进攻,后面多如牛毛的叛军正在拼命的践踏着前面的尸体而继续向前冲。   高耸的榆中城墙上,萧风静静的站在那里,强劲的北风迎面吹来,向下望去,远处山脚下的叛军大营延绵不绝,而榆中城像一叶孤舟,漂浮在叛军的营地之上,几道孤烟狰狞地升上天空。   地平线上,叛军的大军像一片黑色的海洋,从天边滚滚而来,孤零零的榆中城似乎要淹没在这令人恐惧的人浪之间。   庞德组织起来的弓箭手不停地向城下射击,而叛军也开始用箭矢反击,汉军居高临下在势头上压制住了叛军的进攻,可是连续不停地射击,却让庞德等弓箭手有些吃不消。那密密麻麻的人群仿佛永远都射杀不完一样,士兵的体力在渐渐的透支,并且一点一滴的流失。   不时有汉军的士兵被叛军乱箭射中,倒下去之后,另外一个人迅速填补了这个空缺的位置,继续坚守在城墙上,永远不放弃抵抗。   一波叛军士兵扛着云梯侥幸的冲到了城墙下面,开始将云梯架在了城墙上,一些士兵开始向上攀爬,城楼上的弓箭手实在是太少了,而叛军的人数也太多了,以至于根本射击不过来,这才让叛军兵临城下。幸好萧风早有准备,让樊稠带着一波校刀手藏在城垛底下,专门填补庞德等人的攻击不足,并且为庞德等人解决后患。   叛军的云梯一架架的被架在了城墙上,叛军在城墙低下像蚂蚁一样密集,都争先恐后的向上攀爬,没有一个人贪生怕死,即便是头顶上很可能会落下一块大石,以及前面的人又是如何阵亡的,他们的心都丝毫没有动摇。   远处,一直盯着整个战场观看的韩遂笑了,心中暗想道:“照此下去,不出一个时辰,榆中城就会被攻破了。”   他转过脸,对身后的一名传令兵说道:“让马玩、张横率领弓骑兵从左右两侧进行掩护。”   “喏。”   传令兵将韩遂的命令传达下去之后,马玩、张横带着各自的兵马一同前进,八千名善于射箭的骑兵从左、右包抄,开始夹击榆中城里的汉军,以便给予攻城的作战部队最好的掩护。八千骑兵以每五百人为一队,从左右两侧不间断的进行攻击,利用他们手中轻便的弓箭向榆中城墙上站着的士兵进行射击。   突如其来的箭矢增加了汉军的防守压力,万马奔腾的声音不绝于耳,一时间庞德等弓箭手的伤亡情况急剧加速。   “主公,叛军攻击太猛,照这样下去,只怕我军坚持不了一个时辰。”张倩在萧风的背后提醒道。   萧风皱着眉头,注视着整个战场,对张倩吼道:“我心里有数,你无需多言!徐荣那边怎样?”   “徐长史按照主公的吩咐,已经带着士兵尽数撤到了城内,但是叛军紧随而至,徐长史便率军堵在了洞口,不让叛军杀出来,正在城北血战。”张倩回答道。   萧风灵机一动,立刻对张倩道:“你立刻带着三个死士去徐荣那里,然后让他们将炸药包丢进山洞里,最后找几个善于射箭的士兵,用火箭瞄准那三个炸药包,将炸药包引爆,并且要让大家都躲得远远的,徐荣若敢不从,让他亲自来见我。”   张倩听后,立刻抱拳道:“喏!”   萧风见张倩转身要走,随即又叫道:“等等,引爆炸药的时候,一定要远离炸药包,明白了没有?”   “属下记住了。”张倩转身叫上了三个敢死之士,便离开了。   萧风随之对剩余的九十七名敢死之士道:“现在,是该你们上场的时候了,记住我的话,当城门打开的一瞬间,便没命似的向前冲,冲的越远越好,冲的越快越好。”   九十七名死士都异口同声的回答道:“喏!”   萧风于是弯下腰,冲守候在城门边的贝提里乌斯等骊靬人喊道:“打开城门,掩护敢死队出城。”   “喏!”   贝提里乌斯等人早已经严阵以待,以三百人为一队,组成一个龟阵,将九十七名敢死队的成员保护在龟阵之中,当城门打开的一瞬间,骊靬人便立刻朝外猛冲了出去。   叛军有不少士兵在城门聚集,突然见到汉军打开了城门,骊靬人从城门里冲了出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被骊靬人给冲撞的东倒西歪,而骊靬人手起刀落间,门口的叛军士兵瞬间人头落地。   骊靬人的龟阵防御性极为的强烈,这边攻击过后,立刻用盾牌回防,叛军的箭矢也好,刀枪剑戟也好,都被挡在了盾牌的外面,而且骊靬人蛮力巨大,饶是城门口已经到了寸步难行的境地,这些骊靬人蛮力一发,愣是冲撞出来了一片立足之地,凭借着他们高超的杀人技巧以及灵活的阵形变幻,很快便在城门口杀出了一条血路,护送着敢死队继续向前冲,不大一会儿功夫,汉军在城楼上和城门口的反击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击退了部分叛军,夺取了城门口的一片空地,而那些隐匿在骊靬人龟阵中的敢死队员们,也于此时冲了出来,各自携带着炸药包向前冲撞,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敢死队员们都是经过一番伪装的,他们穿着叛军的服饰,在这黑夜中难以分辨,而叛军的主要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骊靬人身上,所以对那些敢死之士的混入根本没有发现。   敢死队员们也是借助这个机会,四散开来,不断的在敌人的人群里渗入。站在榆中城上的萧风看后,心中已经开始渐渐怒放了,一会儿他就可以让叛军粉身碎骨了…… ☆、烈焰流星   汉军的敢死队员趁着夜色混进了敌人之中,将身上的炸药包随意的丢弃在人群下面,叛军只顾着向前冲,谁也没有注意到脚下多出的东西。   忽然,一声清啸在杂乱的叛军人群中响起,紧接着清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这是汉军敢死队员的一种联络暗号,说明炸药包已经安置妥当,是时候撤退了。   不多时,敢死队员们便功成身退,又依葫芦画瓢般的回到了骊靬人的龟阵之中,而骊靬人在贝提里乌斯的率领下,也开始向城中退却。   当榆中城的城门关闭上以后,城墙上的汉军士兵开始沿着城墙倾倒猛火油,成百桶的猛火油沿着墙体向下流淌,很快便流到了地面上,并且顺着坡度向下滑动。   叛军正在不断的进攻,骊靬人的退却让他们再度兵临城墙之下,忽然间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油味,心中都是一惊,而且脚下也是湿滑无比,让他们站都站不稳。   一直站在城墙上观战的萧风露出了一抹微笑,身子向后退了好几步,将手抬起来,下令道:“全军后退,远离城墙,准备点火!”   庞德等弓箭手纷纷在城墙上后退了好几步,然后站成一条线,取出火矢,点燃之后,便开始射向了空中,星星点点的火箭一经落地,易燃的猛火油接触到那点点火光之后,瞬间便燃烧了起来,火势在油上面蔓延的很快,并且借助朔风的吹拂,使得火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城外的坡度下面迅速蔓延。   突如其来的大火使得榆中城门前面顿时化为了一片火海,炙热的火焰在风中狂摆,化作许多条火龙肆意妄为,张开那血盆大口将火场中的叛军全部无情的吞没。火场中立刻传来了人畜悲惨的叫声,叛军顿时乱作一团,一个个火人胡乱的冲撞开来,使得坡度下面的叛军都不敢再向前进,而且火龙的火舌也正无情的席卷过来。   一直站在高岗上沾沾自喜的韩遂见了,眉头登时皱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大火阻滞了叛军的进攻,并且正不断的向下蔓延,而且那种速度也超乎了他的想象。他正准备下令全军暂时撤退时,战场上便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一个个被汉军敢死队员们丢弃在战场上的炸药包一遇到火便随即被引爆了,爆炸声一个接一个响起,轰隆隆的声音犹如滚滚天雷,而且每爆炸一次,在爆炸点附近的泥土都会被掀开,而那周围的人更是被炸的四分五裂,血肉模糊。   无独有偶,这边爆炸声一经响起,密道内的也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巨大的爆炸将整个密道的洞口给炸毁了,彻底的将部分叛军埋在了洞内。   “轰!轰!轰!轰……”   在叛军攻城的路线上伴随着火势的迅速蔓延,一连串的爆炸声不断的响起,犹如天雷阵阵,彻底的动摇了叛军的心,并且使得叛军人人自危。   这时,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火球,火球自高空中而来,划破长空之后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尾巴,正以迅疾的速度向着叛军的营地袭去,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明亮。   站在城墙上的萧风,也同时注意到了这个天文景观,看到这一幕时,萧风便失声道:“这是……流星?”   话音刚落,萧风的瞳孔登时放大了许多,成百上千的流星自天空中坠落而下,带着长长的尾巴,以迅疾的速度朝这边坠落下来,将整个夜空都映照的如同白昼。   “是流星雨,大家快离开城墙,所有人都找地方躲避起来!”萧风见这阵势,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危险,立刻下令道。   其余人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流星雨,但是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文奇观却深深的吸引到了他们的目光,他们痴迷的抬起头,看着天空中坠落下来的流星雨,却没有一个人行动,生怕错过了这最为美丽的一场景观。   萧风见众人纹丝不动,而城外的叛军也都是抬起头颅向天空中张望,或许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观,可是对于萧风而言,这种流星雨不足为奇,同时也害怕会给榆中城造成什么危险,便立刻吼道:“所有人全部躲避起来,违令者杀无赦!”   一声暴怒之后,汉军才开始有了行动,所有人都纷纷找掩体躲避。而萧风注意到城外的叛军的动静,在军营那边竟然有许多叛军士兵都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十分虔诚的祷告,像是在接受这场流星雨的洗礼一样。   “一群白痴!”萧风看后,直接骂了一句,便转身下了城墙。   成百上千的流星从天际坠落,其中领头的是一个巨大的陨石,如同烧着一般的像个火球,火球的坠落速度十分迅速,直接擦过榆中城的城楼,然后沿着坡度一路向下滑动,将地面都砸出了一个很长很深的地洞,坠落的一瞬间,地动山摇,而在那一条线上的叛军,几乎全部被压在了火球之下。   火球一直滑向了叛军所在的营地,那些跪在地上虔诚祷告的叛军根本来不及躲闪,被火球无情的吞没了。火球一直滑到中军大帐前面几米的位置才停止下来,身上的火没了,但是却冒着白烟。   紧接着,大大小小的陨石自天际坠落,几乎全部落在了叛军所在的几处营寨里。其中叛军在冰面上扎起的营寨,被陨石袭击之后,冰层被破开,而在冰面上的叛军几乎全部葬身在了冰冷的河里,不是被淹死,就是被冻死。   “轰!轰!轰!轰……”   比萧风制造的炸药包所产生的爆炸声还要巨大,陨石坠落的一瞬间,便直接砸死了许多叛军的人和牲口。而榆中城则只是受了点轻微的擦伤,只有一些房屋被摧毁,与叛军所在的营地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一场流星雨的坠落,彻底的打破了叛军的计划,更使得叛军伤亡惨重,几个营寨里的叛军就这样被成百上千的流星给砸死了,六万大军顷刻间化为了乌有,幸存下来的人竟然是寥寥无几。   流星雨过后,萧风瞅准了时机,立刻下令出城作战,趁着叛军还未反应过来,再给叛军一次痛击,让叛军彻底的瓦解。   随着萧风的一声令下,榆中城的城门洞然打开,成千上万名的汉军士兵在萧风的带领下冲出了城门,践踏在城门口的余火上,毫不犹豫的冲向了叛军的营地,这股气势,犹如一头下山的猛虎。   叛军遭受了灭顶之灾,损失惨重,见到汉军冲过来,哪里还有能力进行抵抗?   而做为叛军的统帅,韩遂在流星袭击过来的时候,便已经带着亲随离开了,并且派人召集他帐下的凉州八虎和亲随骑兵向后撤退。   这一举措,让韩遂侥幸拯救下来了自己的亲随部队,凉州八虎中徐彪、周方被流星砸死,其余六人都心有余悸的跟随着韩遂撤退,见到汉军攻击过来,士气鼎盛,而部下的将士们心中都已经萌生了退意,并且对刚才的一幕都心有余悸,已经早没了战心。于是,韩遂便带着六千多残余的骑兵撤离了战场,向南逃遁。   汉军冲出了城门,开始清扫这片狼藉的战场,所有人的心里都兴奋不已,认为这次天空中突然降下的流星雨是上天对叛军的惩罚,同时对他们的统帅萧风也更加的佩服了,将士们都同心协力,斩杀任何抵抗的人。   天色微明,整个战场上还冒着一些余火,大大小小的流星在这片地域上堆砌着,汉军正在艰难的清扫着这片土地以及狼藉的战场。   萧风带着几个人巡视着整个战场,正走着的时候,忽然张倩从后面赶了上来,一脸慌张的说道:“主公……”   转过身子,萧风见到了张倩紧张的神情,以及欲言又止的表情,便随即屏退了左右,对张倩说道:“什么事情?”   张倩四下看了看,见没有别人,便压低声音说道:“李儒……李儒不见了……”   “你说什么?”萧风听后,登时大吃一惊,不敢相信的问道,“他怎么可能会不见了呢?不是让你派人一直看着他的吗?”   张倩一脸委屈的说道:“属下知错,那李儒花言巧语的骗过了属下派去的人,正好昨天我们打了胜仗,他就借机将看着他的人给灌醉了,之后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直到今天早上,那几个士兵醒来了才发现李儒不见了,整个城里都找了,也没有看见李儒。我这才来向主公禀告。” ☆、董卓来了   “废物!一群废物,李儒不过是个文士,一个普通士兵就可以将他放倒,几个壮汉形影不离的看着他还能让他跑了,真是一群废物!”萧风十分生气的说道。   张倩没有吭声,脸上一阵窘迫。   “李傕呢?”萧风忽然问道。   “李傕还在,李傕伤势不轻,正在养伤,不宜行动,就只有李儒一人不见了。”   萧风皱着眉头,说道:“李儒奸诈,足智多谋,早就应该杀了他。他肯定是昨晚趁乱离开的,这会儿只怕早就走远了。现在汉军正在进军,他若是回到董卓的身边了,那后果将不堪想象……”   张倩道:“属下无能,请主公责罚。”   萧风道:“罢了,这也不是你的错,当初我有机会没杀李儒,却将他留下来了,无疑是留下了一个祸根,现在韩遂大败,我军士气正盛,而榆中城也被占领了,李儒也算无形中给我们做了嫁衣,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多谢主公。”   萧风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心理面还是在担心,朝廷的平叛大军日益靠近,也就意味着那头饿狼也在逐渐靠近,也许,是该和他见面的时候了。   榆中城一战,萧风侥幸抵挡住了韩遂的大军攻击,一场突如其来的流星雨更是让叛军损失惨重。萧风也通过击败了韩遂的大军而得以在榆中城立足,傲然在这个地理位置十分独特的地方,只以这一座城,便可以窥探四郡之地。   然而,萧风没有再采取近一步的行动,而是在榆中城内进行了一番的休整,战争进入到这一时期,叛军的实力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削弱。而萧风的那群纠集起来的军队,也应该加强训练了。   一方面,他对军队进行了一番整编,无论对方是汉人、羌人亦或是其他族的人,只要肯在他手底下当兵的,他都会一视同仁,不会带有任何民族歧视的色彩。这一点,让军队中部分先零羌的人感到很是欣慰。   先零羌已经完全被打散了,而依附萧风的则是其中一部,首领乌达合更是对萧风极为的依赖。   此外,萧风派出斥候去打探消息,并且派遣使者去和平叛大军的统帅左车骑将军皇甫嵩见面,并且向皇甫嵩示好。   另外一方面,汉军缴获了叛军不少粮食,够他们在这里维持几个月的了。于是他们则开始修葺城墙,加高加固榆中城的城防,并且填平流星雨所造成的坑洞。   两天后。   “军师伤势可有好转?”萧风坐在贾诩的床头,关心的问道。   贾诩道:“已经不碍事了,再有两天就差不多可以活动自如了。主公,派出去的斥候可有消息传来?”   萧风摇了摇头,说道:“暂时没有,都已经两天了……”   “主公……”张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属下有要事相告。”   “进来吧。”萧风冲门外喊道。   张倩推开房门,踏进房间之后,先是向着萧风、贾诩各行一礼,紧接着便说道:“主公,斥候刚刚传来消息,左车骑将军皇甫嵩在安定郡朝那县遭受到了叛军首领北宫伯玉、宋建的袭击,损失惨重……”   萧风听后,自言自语的道:“果然如同李儒所猜测的一样,看来韩遂在攻打榆中城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安排……”   “不过,说来也奇怪,叛军竟然没有乘胜追击,伏击之后,便主动撤走,皇甫嵩于是趁机占领了朝那县,并且停留在朝那县,不再向前进军,准备暂时休整一番。反而被皇甫嵩派去当做疑兵之用的中郎将董卓却取得了不俗的战绩……”   萧风听到董卓的名字时,立刻来了精神,竖起两只耳朵,说道:“你详细说明一下董卓那路军的情况。”   张倩抱拳道:“是,主公。中郎将董卓被皇甫嵩委派,从弘农一路向西,直抵长安,一路上都是虚张声势。皇甫嵩给了董卓三千骑兵,董卓抵达长安后,没有入城,而是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三千骑兵疾行了一个昼夜抵达了汉阳郡的郡城冀城城下,凭借其名声,直接招降了叛军留在冀城的城守,并且得到冀城内的兵力、粮秣、马匹和武器、战甲极多。之后,他将冀城内的叛军收编为汉军,让他们全部换上汉军的服装,一路上向西,直接进攻陇西临洮。临洮乃是董卓家乡,家乡人听到董卓带兵回来了,纷纷聚众反抗叛军,之后又自发组建乡勇,要求编入董卓帐下。随后,陇西郡其余各县都自发组建乡勇,开始反抗叛军,董卓分兵数路,东征西讨,一夜之间,陇西郡的襄武、狄道、鄣县三地便全部落入到董卓手中。如今董卓已经拥有两万大军,实力十分的惊人。”   听完张倩的话后,萧风和贾诩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心有灵犀,心中都是一阵发愁。   董卓的到来,只短短几天时间便拉拢到了两万的大军,而萧风和贾诩一起共同努力了一个多月,也才到了这种地步而已。   “董卓来势汹汹啊……”萧风颇有感慨的说道。   贾诩道:“董卓来了,凉州的形势可能会发生极大的逆转。主公,如今最主要的是赶紧向皇甫嵩禀告一切,述说主公和叛军主力周旋的艰难,并且将击杀李文侯、边章的功劳揽在身上,还要将击退韩遂大军的功劳一并揽到自己身上,只有如此,主公才可以获得皇甫嵩的赏识,获得朝廷的重视。叛军实力受到了严重的削弱,大势已去,凉州的叛乱很快就会被平定下来,主公无论如何都要正式获得朝廷册封的武威太守一职。主公可以派遣一个得力之人星爷赶赴洛阳,带着一些金银珠宝,贿赂十常侍,央求十常侍给安排一下,如此双管齐下,主公才得以在凉州立足,为以后做好打算。”   萧风点了点头,觉得贾诩说的极有道理,同时他的目光移向了张倩。   张倩注意到了萧风的目光,心中也早已经会意,便抱拳道:“去洛阳的路我熟悉,而且洛阳那里还有老主人的家产,我若回去,此事绝对能够办成。不过金银珠宝携带着极为不便,我听说十常侍之一的张让喜爱名剑,主公手中的赤血剑削铁如泥,堪称剑中上品,不如交给属下,让属下带到洛阳转送给张让,想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萧风当即取下了自己悬挂在腰间的赤血剑,缓缓的说道:“此剑乃是鸠摩空大师的临终遗物,没想到在我手中还没有一个月,就要转送给他人了。”   “主公,当以大局为重啊,区区一把利剑,却能换取主公的在凉州的地位,孰轻孰重,主公当三思而行。”贾诩劝慰道。   萧风眉头一皱,直接将手中的赤血剑抛给了张倩,说道:“罢罢罢,不过是身外之物而已,拿去吧。”   张倩接到赤血剑后,便抱拳道:“主公英明,事不宜迟,那属下这就动身,省的路上耽搁许多。”   萧风点了点头,问道:“你走之后,后营都尉一职,当由谁继任?”   张倩想了想,抱拳道:“后营佐军司马方明颇有算才,可暂时顶替我的位置。”   萧风点了点头,道:“你去吧。”   “属下告退。”   张倩离开之后,贾诩从□□坐了起来,对萧风道:“主公,董卓在凉州的名声很大,韩遂自从被我们打败之后,便逃到了牧苑,暂时驻扎在了那里。韩遂反叛也是被劫持所致,更何况他的部下多是汉人,与北宫伯玉、宋建等不相同,经过此败之后,心里必定萌生了投降之意。为了防止他向董卓投降,主公应该尽快派人与其取得联系,说服他向主公投降,这样对主公而言,则又是一件大功。”   萧风道:“军师言之有理,可是这件事该派谁去呢?”   贾诩自愿请命道:“此事乃一件大事,看来只有我亲自去才可以。”   “军师要亲自去劝降韩遂?”萧风惊诧地道,“可是军师伤势未愈,怎么可以鞍马劳顿?再说,韩遂心迹不明,万一出现了什么不测,那军师让我怎么办?”   贾诩笑道:“我既然敢去劝降韩遂,就说明我有足够的信心。何况劝降了韩遂,对我军有着极大的好处,一方面可以利用韩遂对付董卓,另外一方面则可以增加主公的功劳,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劝降韩遂   萧风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说道:“军师一个人去?”   “嗯,人多了反而麻烦,再说韩遂多疑,去的人多了,反而会让他心不自安。我和韩遂昔日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而且我这次以使者的身份去见他,正所谓两军交战,不杀来使,想他也不会对我怎么样。主公大可放心,三日之内,我必然会带着好消息安全回来的。”   萧风见贾诩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再多说了,而且和贾诩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他也摸清了贾诩的脾气,这次看来是非去不可了。他良久才说道:“既然军师要去,那一路上要有护送为好,不如让毛霖带着一百骑兵护送军师前往,如何?”   “人多了反而麻烦,只让毛霖一人即可。”萧风道。   “好吧,那就按照军师的话去办。”   随后,萧风将毛霖叫到了房间,和毛霖说了护送贾诩的事情后,毛霖没有说什么,但是目光中对贾诩还是有些敌视的味道。不过,萧风心里很清楚,毛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要同意接受了任务,就会出色的完成任务。   毛霖站在那里想了很久,一直没有回答。   “毛都尉,你考虑的如何?”萧风问道。   毛霖斜视了贾诩一眼,抱拳道:“义不容辞。”   “很好,那你去收拾一下,一会儿就可以上路了。”   毛霖“喏”了一声,转身便离开了。   贾诩则对萧风说道:“主公,我离开的这三日内,请主公多多保重。”   “军师也要多多保重。”   之后,萧风为贾诩、毛霖践行,并且亲自送贾诩、毛霖走了十多里,这才分开。分开时,还依依不舍的望着贾诩、毛霖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的无影无踪,萧风这才转身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萧风的心里已经是踌躇满志,董卓的到来,也让他感到了极大的压力。叛军的势力将会一去不返,换来的可能将是群雄割据的局面,凉州,将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纷乱不止……   秦、汉时期,为了适应与匈奴战争的需要,朝廷先后在西北边郡建立了官营养马牧牛的地方,统称为牧苑。   牧苑的建立,为中原王朝与匈奴的战争提供了大量优质的战马,而且还有极大一部分成为了皇家御用牲畜的主要来源。秦王朝由于立国短暂,牧苑并未得到完善的发展就遭受到了兵乱的毁弃。   直到汉王朝建立以后,牧苑才得到了发展,尤其是汉武帝时期,由于对匈奴战争的需要,牧苑得到了一个空前的发展。汉武帝建立了三十六牧苑,多集中在凉州、并州的半农半牧地区,这里人口稀少,有着大片未开垦和不宜农耕的荒地,同时辽阔的高山草甸为牧羊军马提供了天然的大牧场。   而韩遂所驻扎的这处牧苑,就是三十六牧苑之中较为庞大的一个,为此,汉朝还在牧苑附近设立了一个县,唤作勇士,并且筑其城,派兵驻守,以拱卫和威慑牧苑周边地区。   勇士城南靠山,北临河,东面是古丝绸之路。东可达长安,西行则达金城,从地理位置和气势上来看,倒也不失为是一个兵家必争之地。   勇士城因在牧苑中,所以在这一地带,牧苑的掌管着就是勇士城的城主,被称为牧师。   韩遂曾经有幸做过半年牧师,所以对这里的地理十分的了解,榆中城大败之后,他就率领仅存的数千骑兵回到了牧苑的勇士城里驻守,一方面是养精蓄锐,另一方面则是伺机而动。   叛军基本上大势已去,韩遂是个聪明人,自然也会看出这一点,所以他就一直在勇士城里按兵不动。   贾诩一路上由毛霖护卫着,从榆中城一直向着牧苑方向前进,走了一天多的时间,这才快要接近牧苑。   快要进入牧苑时,贾诩忽然勒住了马匹,扭身对身边的毛霖说道:“十八兄弟,这一路上多亏有你照顾,我很感谢你。再向前走,就是叛军的领地了,你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咱们这就分开吧,你回榆中城去向主公复命吧,我独自一个人去见韩遂。”   毛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皱着眉头向前方茫茫的雪原望了一眼,只觉得这里荒无人烟,寂静非常,而且又充满了变数。   “我受命保护军师,与军师一道而来,自然要一道回去。若我孤身一人回去,主公那里我又该怎么交待?何况军师伤势未愈,不便远行……就个人而言,我对军师没啥好感。可是主公既然将军师托付给我,我就要保护军师安然无恙的回去。军师若想让我回去,也不是不行。不过,军师首先要拿出主公召回我的信笺。”毛霖道。   贾诩笑了笑,双腿一夹马肚,“驾”的一声轻喝,便道:“我赶你不走,那只要再让你受累了,随我去叛军营地走上一遭,也许,你还有大用处。”   毛霖跟在贾诩的身后,继续向前走了不到五里地,忽然听到一声清啸,一个高坡后面转出来了十余名骑兵,纷纷张弓搭箭,将箭头瞄准了他们。   “来人止步,再向前靠近一步,便让你们当场毙命。”一个宏亮的声音随之响起。   贾诩、毛霖都勒住了马匹,环视一圈,但见前后左右都是叛军骑兵,已经完全将他们给包围住了。   这时,一个小头目骑着马向前走了两步,朗声问道:“来者何人?”   贾诩拱手道:“武威太守萧风帐下,姑臧人士,姓贾名诩字文和,奉我家主公之命,特来求见韩大帅,有要事相商。”   叛军听到贾诩的名字,都是一阵唏嘘。贾诩本来在凉州一带就颇有声名,加上这几次帮助萧风连续击败叛军数次,名声就更加大了,叛军当中,有不少人都对贾诩有着敬畏之心。   小头目听完之后,知道此人是萧风使者,不敢怠慢,便主动让人撤去了对准贾诩、毛霖的弓箭,对贾诩道:“贾先生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奏报渠帅。”   贾诩点了点头,在这里静静的等候着。而毛霖则始终护卫在贾诩的身侧,以防止有什么不测。   勇士城内,县衙的议事大厅里,韩遂高坐在上首位置,杨秋、梁兴、李堪、成宜、马玩、张横等六员健将分别排开两边,手中各自按在了剑柄之上,目光中充满了敌意,怒视着站在他们中间的那个穿着一袭墨色长袍的汉子。   “韩大帅是个聪明人,事到如今,叛军大势已去,与其继续和朝廷做对,不如顺应天理,归顺朝廷。朝廷或许看在韩大帅的份上,给大帅一个太守当当,这样大帅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了,再也不用东躲西藏,被人指着鼻子谩骂是叛贼了……”大厅里,身穿墨色长袍的汉子声音郎朗,颇有自信的说道。   韩遂阴郁着脸,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打量了一下那个穿着墨色长袍的人,冷笑了一声,问道:“李儒,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向你的岳父大人投降吧?”   “放眼整个凉州,除了岳父大人以外,还有谁可以堪称英雄?”李儒嚣张的说道。   韩遂等人听后,心中极为不喜,李儒的话里充满了讽刺和轻蔑,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可是说实话,韩遂也确实不敢动他,因为他是董卓的女婿。董卓这个人,他比谁都清楚,是一头不折不扣的西北狼,如果惹怒了他,只怕这辈子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韩大帅,如今岳父大人已经回到了凉州,凉州势必会经受一番血的洗礼。左车骑将军皇甫嵩虽然名声在外,但终究不是可以投靠的人,而且皇甫嵩得罪了十常侍,这次又被北宫伯玉、宋建伏击,致使平叛大军损失惨重,十常侍痛恨皇甫嵩,不久后必然会巧立名目的来责罚他。反倒是我的岳父大人为人豪爽,喜欢结交各路朋友,韩大帅文武双全,堪称凉州上士,若能一心一意的跟随着我的岳父大人,日后必然会前途无量。”李儒进一步的游说道。   此话一出,韩遂、杨秋、梁兴、李堪、成宜、马玩、张横等人都面面相觑,至少李儒说的也是实情,董卓虽然官职低微,却是少有的豪爽,凉州境内的羌、胡、汉各族都对他的豪爽所折服,同时董卓武力过人,弓马娴熟,更是一等一的大勇士,曾经只身一人入叛军营地,斩杀其首领而全身而退。   但人无完人,董卓放荡不羁,不受约束,虽然屡有战功,但却因为其经常不听上令而受到责罚,一直是在中郎将、护羌校尉等职位间徘徊。   李儒见韩遂等人都已经有所动容了,正要开口说话时,却见韩遂的一个亲信来慌里慌张的来到了韩遂的身边,直接贴在韩遂的耳边说了一番话。韩遂眉头稍微一皱,面容有所改动,便点了点头,轻声对亲信说了几句话,然后屏退了亲信。   大厅内静悄悄的,韩遂突然站了起来,对手下的健将杨秋说道:“杨将军,送李儒先生先下去休息休息,好生伺候,今日李儒先生所说的话,我们需要好好的商讨商讨。”   李儒欲言又止,见韩遂已经下了逐客令,便不再说话,恭恭敬敬的抱拳离开,跟在了杨秋的身后,离开了大厅。   等到李儒离开之后,梁兴便抱拳问道:“大帅,李儒说的颇有道理,为什么大帅……”   “你懂什么?”韩遂怒道,“董卓是一头西北狼,一头残暴的恶狼,这个时候的温顺,只不过是暂时的,一旦获得了极大的权柄后,此人必然会暴露出原有的心性。更何况,李儒话中咄咄逼人,颇有威压之势。董卓帐下人才济济,若我们投靠了董卓,也不过是稍微增强一些董卓的势力而已,反而不容易受到董卓的重视。”   “那大帅的意思是……杀掉李儒,继续抵抗朝廷?”梁兴问道。   “白痴!李儒是董卓女婿,若杀掉他,董卓岂肯善罢甘休?惹了谁,也不能惹了董卓,否则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韩遂道。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大帅前怕狼,后怕虎,我们到底何去何从?大不了,大帅带着我们去向皇甫嵩投降好了。”梁兴埋怨道。   李堪、成宜、马玩、张横四人也都随声附和道:“请大帅早拿注意。”   韩遂道:“我心中自有分寸。皇甫嵩、董卓,我们都暂时放下不管,且看萧风使者会有什么说辞。”   “萧风的使者?”众人惊讶道。   韩遂道:“萧风使者,姑臧贾诩就在城外,我已经让人去接他进城了。看来,也是来拉拢我们的,且先会会他,再做决定。”   勇士此外,贾诩、毛霖还在寒风中等待着,将近等了半个时辰,贾诩、毛霖才总算将人等来。韩遂的亲信亲自来迎接贾诩,并且派人沿途护送,一路将贾诩和毛霖带进了勇士城里。   入城之后,贾诩、毛霖被带到了大厅里,见韩遂等人已经在大厅里等候多时,贾诩扫视了一眼大厅内的气氛,便主动抱拳道:“武威太守萧风帐下,姑臧贾诩,见过韩大帅。” ☆、大厅会谈   贾诩言行举止间带着一种儒雅,而且面目也较为俊朗,虽然韩遂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贾诩,但还是给了他一种很不错的感觉,比起先前态度嚣张的李儒来,要好过许多倍。   韩遂在打量贾诩的同时,也扫视了一眼贾诩身边站着的毛霖,见毛霖身材魁梧、孔武有力,尤其是毛霖背后背着的那把嗜血刃,更是引起了韩遂无比的注意。   一番打量完毕之后,韩遂便朗声道:“贾先生远道而来,必然困乏,来人啊,给贾先生以及这位壮士看座。”   士兵搬来了胡凳,分别放在了贾诩和毛霖的身后,贾诩、毛霖也不客气,豪爽的坐了下去。   “贾先生,不知道萧太守派先生前来有何贵干?”韩遂首先问道。   贾诩道:“韩大帅心知肚明,又何须多问呢?”   韩遂愣了一下神,忙故作惊讶的说道:“贾先生来此所谓何事,本帅确实不知,还请贾先生不吝赐教!”   贾诩笑道:“既然大帅非要假借我的口说出来,那也再好不过了。我奉命来此,只为了一件事,那就是为了大帅的以后着想。”   “哦?”韩遂饶有兴致的道,“我愿洗耳恭听。”   贾诩道:“大帅是个聪明之人,榆中城大败之后,便迅速撤离到了牧苑这里,占据勇士城,静观其变。如今朝廷的平叛大军已经深入凉州境内,安定、陇西两郡分别被皇甫嵩和董卓收复,而且我家主公更是占据着武威以西,并且瓦解了叛军在金城郡内的势力,迫使羌胡叛军西迁百里,更是一把火烧毁了北宫伯玉的老巢洛都谷,这种种迹象表明,叛军已经在走下坡路了。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帅又是我凉州难得的上士,文武双全,若一辈子背上叛贼的骂名,只怕对大帅的祖上极为不利。据我所知,大帅祖上也是世代忠臣,我想大帅心中肯定还对大汉有所眷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投降,或许可以将功折罪。”   韩遂冷笑了一声:“原来贾先生是来劝降我的?”   “不!不是劝降,而且我也不会劝降大帅,我家主公也更没有这个意思,凭借现有的实力,我家主公还不具备劝降大帅的资格。我来这里,完全是受了我家主公的嘱咐,是来和大帅谈合作的……”贾诩急忙解释道。   “合作?”韩遂对这个词语很感兴趣,饶有兴致的问道。   “不错,是合作。”   “怎样的一个合作法?”   贾诩见韩遂来了兴趣,便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人,问道:“大帅可否屏退左右?”   韩遂摆手道:“不必了,这里都是我的心腹,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可以不知道的,先生尽管说出来便是。”   贾诩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娓娓道来吧。”   韩遂、梁兴、李堪、成宜、马玩、张横等人则都洗耳恭听,对于贾诩这种和蔼的态度他们十分的受用,比起李儒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要更让他们容易接受。   大厅内静谧异常,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贾诩一个人身上,对贾诩将要说的话也很是期待。   贾诩清了清嗓子,缓缓地说道:“大帅,我家主公并非凉州人,这一点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我家主公的号召力根本比不上现在身为中郎将的董卓以及左车骑将军皇甫嵩。大帅一直在勇士城里观望,不过是在想向谁投降会获得更多的好处而已……”   韩遂听后,心里对贾诩可谓是刮目相看,贾诩的这一席话,可谓是一针见血,说中了他的要害,因为他的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本来,他并不是很情愿参与叛乱,不过是被北宫伯玉他们所逼迫的。后来索性将错就错,一不做、二不休,更改姓名后再行反叛之事。本以为这样做虽然不至于颠覆整个大汉,但至少可以占领整个凉州和三辅地区吧。哪曾想有几十万雄兵的叛军竟然会沦落到这步田地?尤其是他的那几万大军,在榆中城时又遭逢天灾,叛军十分迷信,以为是上天的降罪,乱作一团,若非他抽身及时,只怕早已经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贾诩注意到了韩遂脸上的一丝变化,继续说道:“大帅本是凉州上士,反叛朝廷也是被逼无奈。如今叛军大势已去,大帅肯定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打算。皇甫嵩位高权重、刚正不阿,凭借其平定黄巾乱贼的功劳而得罪了十常侍,十常侍乃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哪里是那么好得罪的?皇甫嵩已经是位极人臣了,帐下都是精兵强将,而且多是心腹之人,大帅若是向他投降了,皇甫嵩未必会重视大帅。”   韩遂轻微的点了点头,似乎贾诩说出了他内心里的话一样。   贾诩笑了笑,继续说道:“与皇甫嵩相比较之下,倒是中郎将董卓却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董卓勇冠三军,豪放不羁,于羌胡之间素有威名,若非屡次不听上令而触怒了上司,现在又怎么会是一个小小的中郎将呢?凉州是多事之地,纵观十余年间,董卓从一个边郡小吏一步步的爬上中郎将的位置,这可是他一刀一枪拼出来的。虽然董卓屡次犯错,但是只要凉州有任何事情,朝廷还是会破例提拔他的,这是要仰仗着董卓的声名和信义来平定叛乱。就拿此次来说吧,皇甫嵩走安定而受到伏击,而董卓以区区三千骑兵却拿下了陇西郡,并且招揽了一两万勇士为其卖命,这就足以证明,董卓乃是我们凉州的大英雄,更是大帅应该去投靠的,以后必然会前途无量。”   韩遂听完之后,眉头稍微皱了皱,心里暗想道:“原来素有卧龙先生之称的贾诩也不过如此……”   梁兴、李堪、成宜、马玩、张横等五人则面面相觑,他们跟随韩遂时间不长,但是彼此之间却很是默契,即使一个眼神,众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何况韩遂皱了皱眉头呢?   “我以为卧龙先生会有什么高谈阔论,原来也不过是如此。卧龙先生应该没有亲眼见过董卓吧?”韩遂冷笑了一声,询问道。   贾诩道:“只是久仰大名,却一直不曾得见。”   “这也难怪卧龙先生会如此说董卓了……”韩遂淡淡的说道。   贾诩道:“怎么?难道传说中的董卓不是这样的人吗?”   “是这样的人不假,不过却卧龙先生却没能猜透董卓的另外一面,如果有机会的话,卧龙先生当亲眼看一看董卓,看完之后,卧龙先生也许就会对董卓此人有所改观的。”   “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亲眼看看董卓。”   韩遂道:“卧龙先生是武威太守萧风的使者,可是来到这里却劝说我投降给董卓,这是不是有违上令啊?”   贾诩笑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我只不过是说出了我心中所说的一些话而已。”   韩遂道:“卧龙先生倒是个爽快的人,我很喜欢。不过,只怕我会让卧龙先生失望了,董卓虽好,可惜我并不一定非要向他投降。卧龙先生既然是萧风派来的使者,我自然不会怠慢,本来我以为先生会说服我向萧风投降,没想到先生却意在董卓……如果这件事让你家主公知道了,不知道萧风会不会很寒心哦?”   贾诩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算大帅派人去通知我家主公,说我不为他办事,我也无怨无悔。”   “好一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看来贾先生当真不是一般人物。既然如此,那咱们不妨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贾先生慧眼独具,当真认为我应该投降给董卓吗?”韩遂拍了拍手掌,哈哈大笑的说道,“现在,我只想倾听一下贾先生的心里话……”   贾诩道:“韩大帅当真想听?”   “洗耳恭听。”   贾诩见韩遂一脸的诚恳,而且之前以言语试探,觉得韩遂对董卓较为反感,便道:“既然大帅想听,那在下就畅所欲言了。其实,董卓为人如何,想必大帅比我要更加清楚,所以,董卓此人,我就不再说了。请大帅允许我隆重的向大帅介绍一个人……”   “可是你的主公萧风?”韩遂也并不笨,很快便猜测出来了。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韩遂道:“萧风此人我并不太了解,而且给我的感觉也很神秘,我只听说,萧风能暂时代理武威太守之职,绝大部分的功劳在先生身上,可有此事?” ☆、送你上路   贾诩道:“大帅消息灵通,贾诩佩服。”   “不过是道听途说而已,只是,我有个疑问,先生如此聪慧之人,为何甘心屈居他人之下?以先生之声名,完全可以将萧风取而代之,又何必如此辛辛苦苦的将萧风抬上去呢?”   贾诩道:“我不过百里之才,谈不上什么大智慧。可是我家主公却不一样,我从他身上看到了一股子与众不同的神秘力量,而且还有一种预想,此人很有可能改变整个未来……”   韩遂道:“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贾诩点了点头,淡淡的回答道。   韩遂的脸上突然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略带些讥讽的说道:“先生是有大才之人,却甘愿屈尊于一个无名之辈之下,确实令人费解。不过先生,第一眼的感觉往往会让人容易迷失,也许以后先生会发现,萧风其实什么都不是,跟先生当初所发觉的完全是另外一个人,到了那时,真不知道先生会如何应对?”   “或许韩大帅说的一点都不错。不过,我相信我的直觉。就算以后我家主公如同韩大帅所说的一样,我也会竭尽全力的辅佐下去。”贾诩斩钉截铁的说道。   韩遂道:“看来先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既然先生如此的执迷不悟,我也就不劝先生了。至于先生要怎么做,那完全是先生的私事,就与我无关了。现在,我们来谈谈合作的事情吧?”   贾诩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帅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明白,皇甫嵩、董卓都不是我想去投降的对象。皇甫嵩太过刚强,一件物事太过刚硬了,反而容易断裂,皇甫嵩现在名声赫赫,以后未必会有什么大出息,更何况此人一心愚忠朝廷,不懂得变通,不是我所喜欢的人。董卓勇猛而有谋略,为人豪迈、豁达,生性放荡不羁,不太容易受到约束,反而容易惹事,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朝廷抓捕了。再说,这只不过是董卓的表面,他的内心里却装着一只尚未唤醒的恶魔,一旦恶魔被唤醒了,后果将不堪想象。”   韩遂顿了顿,继续说道:“如今叛军大势已去,而且我也不想一直背负着叛贼的骂名,昔日的打算如今已经成为了泡影,我也只能为自己,为部下好好的打算一下了。先生,不妨说说我们如何合作才能获得双方之间最大的利益?”   贾诩道:“很简单,只需要韩大帅率众无条件向我家主公投降即可。”   “就这样简单?”韩遂狐疑的道。   “就这样简单。”贾诩道。   韩遂冷笑了一声,道:“先生,这样做的话,只对你家主公有利而已。我一旦投降,你家主公就会名声大振,朝廷方面也会受到重视,可我不过是反贼,投降以后怎么样安排,也还是个未知之数。这样做的话,我心里没底,而且对我没有一点利益,难道先生就没有更好的办法吗?”   贾诩想了想道:“还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道大帅肯不肯做了。”   “什么办法?”韩遂急忙问道。   贾诩道:“大帅在叛乱之初,所有的叛军一共立了五个首领,都各自称候,合称为凉州五侯。如今李文侯、边章都已经死了,凉州五侯除了大帅之外,还剩下两个,如果大帅能够借助这次机会除去另外两个人,再向我家主公投降的话,不仅我家主公能够获得朝廷的重视,就连大帅也会因为斩杀叛军首领的功劳而受到朝廷的重视,到那时,朝廷任命大帅一个太守也不是没有可能。”   韩遂听后,心花怒放了,他手底下的人的眼睛里也冒出了一丝希冀,几个人互相一对眼,几个眼神交替之后,竟然不约而同的赞同了贾诩的所说的话。最后,韩遂双掌合击,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同时抑制住心中的欢喜,对贾诩说道:“卧龙先生的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但是具体要怎么做,还望先生教我。”   贾诩道:“大帅同意了?”   “北宫伯玉和宋建现在都距离此处不算太远,只要我写一封书信,他们就会来到勇士城里,我也就可以借这个机会将北宫伯玉和宋建除掉,然后再向萧太守投降,这样对我们两家都利。”韩遂表态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为大帅出谋划策,定下这场鸿门宴。”贾诩奸笑道。   随后,贾诩便将整个计划说了出来,韩遂听后颇为受用,开始吩咐手下按照贾诩所说的去做。   “先生远道而来,文约招待不周,可先到客房休息休息,到了晚上,我亲自宴请先生,到时候不醉不归。”   “多谢大帅。”   “来人啊,送卧龙先生去客房休息。”韩遂冲门外叫道。   门人送走贾诩之后,梁兴便站了出来,向着韩遂拱手道:“主公既然答应了贾诩,那李儒咋办?要不要……”   说话的同时,梁兴做出了一个“杀”的手势。   “不!李儒不能杀,杀了他,就等于永远和董卓结下梁子了。”韩遂冷静的道,“你去找杨秋,让杨秋将李儒安全的送出城外,并且告诉李儒,就说我同意向董卓投降了,五天后,让董卓的部队赶到勇士城里来接受我们的投降。”   梁兴、李堪、成宜、马玩、张横听到韩遂的这句话后,都愣了一下,几乎同时问道:“大帅,你刚才不是已经答应了贾诩,我们要向萧风投降吗?”   韩遂此时面目变得极为阴沉,目光中更是透着一丝的阴险,缓缓的说道:“我们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而且也不能让董卓对我们产生敌意,只能想着法的将仇恨转嫁到他人身上。我们要懂得在夹缝中生存,既不能得罪了萧风,也不能让董卓对我们产生敌意,所以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马玩,你一会儿派人去通知萧风,就说让他三天后来勇士城接受我们的投降。”   马玩抱拳道:“是,大帅。”   话音一落,马玩转身便走,对韩遂的话没有一点怀疑。   其余人也都不再说话,在他们的心里,韩遂的决定永远都不会错。   客房里,李儒焦急的踱着步子,他的内心里有一种极为不详的预兆,刚才在大厅里见到了韩遂的异样表情,而且韩遂等人对自己的态度也十分的冷淡,他的心里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处境了。   李儒在萧风等人对韩遂发起进攻的时候趁乱灌醉了负责看守他的士兵,之后又换上了士兵的衣服,以假乱真的逃出了榆中城。他用自己敏锐的洞察力,猜测到韩遂败后必然会退到勇士城里来,所以星夜兼程,就是为了能够劝降韩遂,以便增强董卓的实力。   一路上,李儒饱经风霜,吃了不少苦头,可是一想起以后跟着董卓可以过上荣华富贵、吃喝不愁的生活,心里也就舒坦多了。   李儒出身低微,并非良家子,光这一项,就注定了他无法参军。但是,他却是一个极有抱负的人。少时,机缘巧合下,他结实了现在身为他岳父的董卓,董卓慧眼独具,认为李儒必然会很有出息,不但资助他去读书,还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李儒。李儒对董卓可谓是感恩戴德,多次拜师学艺,由于天资过人,又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所以短短的五年之中,他已然获得了巨大的成就,并且让教授其知识的老师都感到黔驴技穷了。   心里的不安,让李儒越发觉得有些急躁了。他踱来踱去的,终于停住了脚步,再也按捺不住了,直接走到门前把房门给打开了。   就在他打开房门的一瞬间,一个极为熟悉的人影从一个拐角里露了出来,那个身影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看到那个身影时,他便急忙关上了房门,背靠在房门上,心里面跳动的更是厉害的不得了,暗想道:“竟然是他?看来我没有猜测,韩遂刚才所会见的人,应该就是贾诩……”   当他听到房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之后,这才重新打开了房门,刚向前迈出了一步,守在房门前的两个士兵急忙用手拦住了去路,异口同声的说道:“先生请留步,将军吩咐过,没他的命令,我们不能让先生踏出此房半步!”   李儒怔了一下,万万没想到,韩遂居然会来这一手,这不是等于将他给软禁起来了吗? ☆、韩遂心思   “砰”的一声巨响,李儒愤怒之下,将房门给重重的关上了,饶是如此,也难以解除他心中的恨意。他现在有些后悔了,后悔来到勇士城,后悔只身一人来劝降韩遂。他本应该迅速回到陇西的,回到他的岳父身边,然后帮助他的岳父出谋划策,到时候将大兵压境,韩遂就不得不降了。这一次,他没想到贾诩会来的那么快,他前脚刚到没有多久,贾诩后脚就跟了过来,这种速度太让他意外了。同时,他也通过这一点认识到了贾诩的先见之明,至少在某些地方和他有共通之处,而且见识不凡,极有远见。   “李先生在吗?”门外,杨秋的声音传了进来。   在李儒心情最为糟糕的时候,杨秋的这一声喊像是死神降临前的呼唤,他的命,难道就要到此为止了吗?   “李先生?”杨秋站在门外,拍了拍门,见里面没人回话,便再一次喊了出来。   李儒的心开始“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不作声,也并不是明智之举,于是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什么事情?”   “大帅特地派我来送先生上路。”杨秋在门外轻描淡写的说道,脸上更是没有一丝的表情。   门里的李儒听后,心中已经满是惧意,靠在门上,大冷天的,脑门上竟然已经渗出了汗水,暗想道:“看来,韩遂真的是要来杀我了,难道我李儒的一生就要到此结束了吗?”   “李先生?”杨秋见房门仍没有人回应,便再次试探性的问道。   房间里,李儒故作镇定的道:“哦,知道了,我们何时启程?”   杨秋道:“大帅的意思是,越快越好,另外,我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不知道李先生可否愿意听?”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不能听的,你且说来看看。”房间里的李儒捂着胸口,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同时也充满了恐惧感。   “大帅已经同意了先生的提议,决定向董将军投降……”   杨秋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门立刻被李儒打开了,李儒的脸上更是惊诧无比,急忙追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大帅已经决定向董将军投降了……”杨秋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李儒喜出望外,但没过多久,他就又皱起了眉头,阴沉着脸,问道:“韩遂真的愿意向我岳父投降?”   杨秋重重的点了点头,十分诚恳的道:“千真万确。”   李儒见杨秋一脸的诚恳,不像是在说谎,但是出于自身的谨慎,他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不过,大帅说必须在今天送走先生,从这里到陇西一路上还有些距离,大帅会在五天后率众投降,到时候还请董将军亲自带兵来到这里接受大帅的投降,同时,大帅还会献上叛贼首领北宫伯玉和宋建二人的首级。”杨秋进一步说道。   李儒听后,忽然冷笑了一声,说道:“既然大帅已经决定投降了董将军,为何还要接见萧风派来的使者?如果向证明投降的诚意的话,先把萧风派来的使者给杀掉!”   杨秋急忙道:“这个只怕有违道义,正所谓两军交战不杀来使,我们若是把萧风的使者给杀了,大帅以后必然会受到万人的唾骂。”   “你这是在袒护萧风吗?”李儒怒视着杨秋。   杨秋嘿嘿笑了笑,摆手道:“先生息怒,杨秋绝无此意。不过,先生也算是董将军派来的使者,即便是有人劝说大帅杀掉先生,大帅也绝对不会做出如此违背道义的事情。”   李儒斜视了一眼杨秋,心中暗道:“此人倒也不失为是一个明白人,看来韩遂手下,也并非全是莽夫。”   “那韩大帅将如何对待萧风?该不会也同意向其投降,然后让鹬蚌相争,他则从中取利吧?”李儒反问道。   杨秋面不改色,一直很温和的说道:“先生放心,大帅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先生,我们现在该启程了,我会亲自护送先生安全离开牧苑的。请!”他弯下腰,打了一个手势。   李儒还想细问些什么,却正好看见韩遂带着人从外面走了过来,朗声对他说道:“杨秋不过是我手下一员将领,所办的事情完全是按照我的吩咐。先生若还想问些什么,尽管问我便是。”   韩遂的突然到来,让李儒有些意外,让杨秋也有些意外。在韩遂的身后,只是跟着一些亲兵而已。   李儒看见韩遂来到了身边,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便问道:“大帅好心情啊。”   “我已经决定向董将军投降了,难道李先生心里不开心吗?”韩遂反问道。   李儒道:“开心,不过我怕我开心过头了,反而被人捉弄。韩大帅,我想让你亲口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韩遂道:“良禽择木而栖,我自然是遵守适者生存的法则。在皇甫嵩、萧风以及董将军之间,我自然要选择一个能让我心服口服的人来投降了。先生若不信我的话,那我只有改向他人投降了,到时候先生可别说我没有给先生机会啊。”   李儒被韩遂这么一激,登时说道:“好,我就信你一次,若是你胆敢耍什么花样的话,我必然会将你碎尸万段。”   “先生慧眼独具,我又能耍什么花样?”   “量你也不敢。”李儒直接跨出了步子,向前迈步,直接从韩遂的面前经过,同时喊道,“送我出城!”   韩遂急忙吩咐杨秋护送李儒出城,等到李儒离开之后,韩遂的脸上也浮现出来了一丝阴沉,心中暗想道:“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亲自跪在我的面前,然后求我宽恕你。”   送走李儒后,杨秋便回来复命,韩遂则开始着手布置杀掉北宫伯玉和宋建的计划,同时派人出城给北宫伯玉、宋建各自送去了一封信,邀请北宫伯玉、宋建二人一起来勇士城商榷大事。   汉阳郡,阿阳城。   凉州五侯之一的北宫伯玉率领部众占据了这里,与宋建所占据的成纪县形成了掎角之势,他们在这里勾勒出来了一道防御壁垒,以防止皇甫嵩的平叛大军向西进攻。   韩遂派出的使者先抵达了阿阳城,申明来意之后,北宫伯玉便亲自接见了来使,听闻韩遂要邀请他到勇士城里共商大计,想都没想,便立刻同意了下来,并且带上八百亲随骑兵便火速赶往了勇士城。   成纪县城里,宋建也接见了韩遂派来的使者,可是宋建机警许多,看到使者后,便直接问道:“大帅派你到此有何贵干?”   使者答道:“大帅想请侯爷一起去勇士城,共同商量一下如何对付平叛大军,请侯爷务必亲临。同时,大帅也羞愧于自己无才无能,不能带领整个反叛大军,想退位让贤,重新选出一个人来出任大帅之职。”   宋建听后,眉头向上一扬,问道:“那大帅心中可有合适人选?”   使者道:“大帅说,北宫伯玉勇猛无匹,勇冠三军,其武力仅次于边章,而且又善于指挥骑兵,还善于长途奔袭,大帅之位,非他莫属。”   宋建听后,脸上立刻洋溢起来了一丝不悦,当即说道:“北宫伯玉不过是跳梁小丑,有勇无谋,他若是做了大帅,我等焉有不灭亡的道理?”   使者道:“这也并非是大帅的最终意见,大帅说,这件事非得和侯爷在一起商量商量才行,毕竟这可关系到我们大军的所有前程问题。”   “当然要和我商量,我宋建武力虽然比不上北宫伯玉,但是若论智谋,我哪一点不如他?你且回去通知大帅,就说我连夜启程,不日即到。”宋建和北宫伯玉表面上没有什么事情,但是两个人的内心里却都将对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处置而后快。   其实,北宫伯玉和宋建之所以能够闹得那么僵,完全是由于一件小事引起的。一个月钱,北宫伯玉的手下有人逃走,逃到了宋建的军营里隐匿了起来,后来北宫伯玉知道后,就带着人直接闯进了宋建的营寨,也没有得到宋建的允许,便在军营里横冲直撞,一点也部将宋建放在眼里。要是能抓到人也就算了,可关键是北宫伯玉将宋建的军营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有找到那个逃走的将领。   事后,宋建只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也认为北宫伯玉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这件事当时被韩遂调解了一番,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韩遂才能对症下药,将宋建同时引来。   勇士城里,韩遂已经积极布置了好几天,一切都是按照贾诩的吩咐来办理的。而贾诩则主动要求留了下来,派毛霖回去给萧风报信,让萧风快点带着部队来接受韩遂的投降。   两天后,北宫伯玉、宋建先后带着亲随来到了勇士城,一经下马,杨秋、梁兴便立刻前来负责接待,将北宫伯玉、宋建带入了勇士城,并且派士兵好生安顿北宫伯玉、宋建带来的亲随。   时值傍晚,韩遂早已经在大厅里准备好了酒宴,并且派手下将领马玩、张横带着美酒佳肴去慰劳北宫伯玉、宋建所带来的亲随,而他则亲自在大厅里宴请北宫伯玉、宋建二人。   大厅内,韩遂、北宫伯玉、宋建三人分别坐定,韩遂举起手中的酒杯,便朗声说道:“我等自结义之后,一直很难相聚,今日能够有幸在此同饮,也是一种福气。可惜边章大哥和李文侯老弟已经……唉,今日暂且不说这事了,来,让我们先满饮此杯,喝个不醉不归,今日只谈私事,不谈公事,待明日酒醒之后,我们在共商大计。”   北宫伯玉、宋建互相对视了一眼,目光中都夹杂着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同时举起了酒杯,然后共同喝下了这一杯酒。   酒过三巡,韩遂开始让自己手下的诸将一一向着北宫伯玉、宋建敬酒,北宫伯玉酒量惊人,连喝十几大杯都不曾有任何反应,反而是宋建不过是寥寥数杯便已经昏昏沉沉了。   北宫伯玉见后,指着宋建便笑道:“就你这酒量,还敢献丑?”   韩遂道:“北宫兄海量,世人皆知。此酒较为绵柔,入口时并不怎么烈,但是完全在后劲上,北宫兄要切记贪杯啊。”   北宫伯玉不以为然的笑道:“天下美酒,我品尝的还少吗?别说只这十几杯,就算再来个三大坛子,我也……我也……”   话还没有说完,北宫伯玉便感觉到眼前一阵昏天暗地的,他自己更是头昏脑胀的,只觉眼前一黑,便立刻倒在了地上,开始不醒人事了。   韩遂见北宫伯玉倒下后,又看了看宋建,便冷笑了一声,冲门外叫道:“来人啊!”   守在门外的成宜带着全副武装的将士齐声应到:“属下在。”   韩遂目光中迸发出来一丝杀机,将抬起来的手向下一挥,冷冷的道:“开始行动。” ☆、危机四伏   随着韩遂的一声令下,成宜便带着身后全副武装的士兵立刻扑杀了上去,瞬间便将北宫伯玉、宋建的人头给斩了下来,鲜血登时从腔子里喷涌而出,染红了整个大厅。   大厅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不等韩遂发话,一身戎装的杨秋、梁兴便从大厅外面赶了过来,两个人的身上都是血淋淋的,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喜色。一进入大厅,杨秋、梁兴二人便急忙抱拳道:“大帅,已经全部清洗干净。”   韩遂喜笑颜开,拍手道:“北宫伯玉和宋建这两个蠢货,做梦都不会想到,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看见光明。立刻让马玩、张横带人去阿阳和成纪,就说北宫伯玉、宋建在来的时候中途遇到了汉军的埋伏,北宫伯玉、宋建被汉军中郎将董卓斩杀,已经全军覆没了,现在所有叛军都由我接手,让驻守在阿阳、成纪两地的军队迅速到勇士城集结。”   杨秋、梁兴二人“喏”了一声,转身便走出了大厅。成宜则走到韩遂身边,问道:“大帅,那贾诩该如何处置?”   “暂且不要打草惊蛇,待萧风所部和董卓全部抵达勇士城后,本帅会让他们上演一处好戏。”韩遂一脸奸笑的说道。   成宜抱拳道:“喏。那是否继续让李堪监视贾诩的一举一动?”   “密切监视,而且必须形影不离。”韩遂吩咐道。   成宜领命之后,便立刻带人出了大厅,韩遂则吩咐人打扫一下大厅,并且将北宫伯玉、宋建的两颗人头用椁木盛放,然后派人带着椁木火速赶往安定郡朝那县,自己又亲自写了一封信,让人一并交给这次平叛大军的统帅——左车骑将军皇甫嵩。   一切的事情都忙完之后,韩遂如释重负。他的内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勇士城的县衙客房里,贾诩一直静静的待在房间里,对于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他已经从城中的嘈杂声里听出来了。他一直没有出去,心中已经很有数了,知道这是韩遂在杀北宫伯玉、宋建等人。   等到外面的喧嚣慢慢的消散之后,贾诩才打开了房门,扑面而来的是夹杂着淡淡血腥味的空气,他的嘴角上便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转瞬即逝。   “先生要出去吗?”一直守在门外并且全副武装的李堪见贾诩打开了房门,急忙走了过来,询问道。   贾诩打了个哈欠,同时伸了个懒腰,朗声道:“是啊,在房间里待的太久了,有些闷,出来走走。李将军要不要陪我一起走走?”   李堪本来就得到了韩遂的命令,要严密的监视贾诩,此时得到了贾诩的盛情邀请,自然不会拒绝,于是抱拳道:“那就叨扰先生了。”   贾诩笑道:“谈不上什么叨扰,有李将军随行护卫,我也放心许多。”   李堪不再吭声,只是跟在贾诩的身后,闲庭信步的向前院走去。   此时,前院地面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的一干二净,但空气中的血腥味还并未散去,贾诩闻见之后,深邃的目光中扫视过周围的一切,发现地面上还是残留着一些血块。他心中暗想道:“韩遂办事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而且对自己的结义兄弟都敢下如此狠手,看来若假以时日,必然会成为一方霸主……”   城中与昨日相比,已经变得不再那么和谐了,到处都充满着一种紧张的气氛,所有的士兵都披上了一层盔甲,在暗处摩拳擦掌,眼神中更是充斥着一种对战争的渴望。   贾诩表面上显得闲庭信步的,实际上却在仔细观察着城中的每一个细节,在他看来,这些细节代表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快要打仗了。   打仗?和谁打?他已经成功劝说韩遂向萧风投降了,可是城中如此这般的紧张气氛却让他有些心中不安,难道韩遂的话是在敷衍他,不过是想将萧风诱到这里来,然后再以诛杀北宫伯玉、宋建的方式诛杀萧风吗?   贾诩不敢再往下想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留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而且浑然不知情的萧风更危险。按照路程来推算,毛霖已经走了两天了,这个时候也应该抵达榆中城了。萧风或许已经带上部队正在来的途中了,也许,明天就会抵达勇士城。   “韩遂诛杀了北宫伯玉和宋建,凉州五侯只剩下他一个人,叛军自然会以他为首,难怪韩遂对于杀北宫伯玉、宋建没有一点异议,原来他才是最终的获利者。”贾诩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揣测着,不知不觉便已经走出了县衙,而李堪则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一双冷眼始终在盯着贾诩的背脊,从未移开过。   对于李堪的监视,贾诩心知肚明,自己只要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就随他监视吧。   来到城里后,贾诩走在街面上,见到的都是随意走动的士兵,士兵们都显得很是慌张,向着不同的方向跑去,来来往往的,多不胜数。   “李将军,城里要打仗了?”贾诩随口问道。   李堪道:“先生有所不知,据探马来报,中郎将董卓正带着大军浩浩荡荡的向着勇士城方向驶来。可是萧太守那边却一直杳无音讯,未曾有探马回报,我家大帅担心董卓先到,所以积极准备了一下,以防止不测啊。”   “原来如此。不过我家主公接到我的书信,不应该不会按兵不动了,按理说应该火速赶来才对。难道,这中间出现了什么情况?”贾诩反问道。   李堪道:“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   “嗯,看来中间一定是出现了什么岔子,毛霖办事不牢,看来我得亲自回去一趟才行。李将军,麻烦你带我去见大帅,我要向他辞行。”贾诩忽然说道。   李堪愣了一下,随后道:“先生请跟我来,我带先生去见大帅便是。”   于是,贾诩跟在李堪的后面,径直朝军营而去。   此时此刻,韩遂已经全副武装,带着亲随正在视察整个营地,忽然见到李堪带着贾诩来到了营地,有点惊讶的问道:“先生突然到访,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不知道先生找我何事?”   贾诩道:“是来向大帅辞行的。”   “先生要走?”   “我听李将军说,我家主公到现在还杳无音讯,我担心毛霖途中遇到什么岔子,未能及时将信息送达回去,而且董卓也已经带着兵马火速赶来,我必须回到我家主公身边,和他商议一下,看看怎么应对董卓。”   “也好,我一个人对付董卓,不如两个人联手对付董卓。如今我已经将北宫伯玉、宋建除去了,也派人去阿阳和成纪招降两人的兵马了,到时候我先以叛军的身份伏击董卓,以达到削弱董卓的目的,然后再向萧太守投降,不知道先生认为如何?”   贾诩道:“大帅妙招,可以按照这样来办。”   韩遂笑道:“能得到先生的一句赞赏,也算是我的荣幸。先生既然要走,我也不强留,但是咱们之前商量的事情,还请先生务必要遵守,等到萧太守的兵马一到,可以暂时按兵不动,待我先行给董卓一次痛击之后,我再向萧太守投降,如何?”   “一言为定。”贾诩点头道。   “李堪,送贾先生出城,务必要保全贾先生的安全。另外,再派十名士兵跟着贾先生一起回去,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多带些食物和水。”韩遂扭头对李堪吩咐道。   李堪“喏”了一声,便对贾诩说道:“先生,我们走吧。”   贾诩向着韩遂抱了一下拳,辞别道:“告辞。”   “慢走。”韩遂回应道。   等到贾诩和李堪一起离开之后,韩遂原本喜悦的脸上登时变得阴沉下来,扭头对身后的成宜说道:“一切按照原计划行事,这几天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贾诩是个聪明人,我们这样做,只能瞒的了他一时。”   “大帅妙计,已经先后骗过了李儒、贾诩二人,就算只能瞒他们一时,这次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成宜随声附和道。   韩遂笑道:“董卓、萧风,都是些官职低微之人,还想让我向他们投降?简直是痴心妄想!这次我要让他们来个狗咬狗,然后我坐收渔翁之利!哈哈哈……”   “大帅英明,如此一来,凉州必然会成为大帅的囊中之物。”成宜进一步称赞道。 ☆、营救贾诩   韩遂阴鹜的双眸中放出了极大的希冀,在他的目光中,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高高在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独占一方的大霸主。   与此同时,在距离勇士城不足五十里的地方,萧风带着庞德、毛霖、贝提里乌斯等人正在马不停蹄的向前,所带兵马不过八百人,做为先头部队,一路上拔除了不少叛军的斥候,为后面的大军清除了许多障碍。   萧风带着先头部队在前,却让徐荣带着大军尾随在后,偃旗息鼓的秘密前行。   “还有多远?”萧风勒住了马匹,登上了一个高坡,向前眺望,只见前面是一望无垠的雪原,连绵不绝。   “启禀主公,大概还有五十里。”毛霖去过勇士城,在回来的时候沿途留下了记号,听到萧风的问话,当即回答道。   “传令下去,全军原地休息。”萧风扭头看了一眼略显疲惫的将士们,便下令道。   “喏!”   萧风等人全部原地休息,庞德带着十几名弓箭手爬上了大树,站在树干上向四周眺望,严密的监视着四周的动向,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手中的箭矢便会毫不留情的射向敌人。   同时,毛霖带着百余人也分散在四周,每个人的警惕性都很高,越是靠近勇士城,众人就越发显得紧张。   众人刚休息不久,随即便听见了一声清啸,让原本就已经很紧张的气氛变得更为紧张了,所有人都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双手按在自己的武器上,一双双眼睛里射出来的光芒则是极为的凶狠。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萧风更是静静的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目光却一直盯着前方,未敢有所行动。   不多时,一个众人都极为熟悉的身影闯进了大家的视线,来人正是毛霖。毛霖健步如飞,很快便来到了萧风的身边,向萧风禀告道:“主公,前面来了十一名骑兵,正在朝我们所在的方向赶来。夜色难辨,属下无法分辨来人是谁,特来向主公请命。”   萧风道:“不动如山。不管来人是谁,大家都各自躲藏起来,绝对不能轻易暴露出来,如果是叛军的话,也不过是小股部队,不值得我们暴露目标。如果是友军的话,那就更不能暴露目标了,否则会让人猜测到我军在做什么。”   毛霖听后,重重的点了点头,似有所悟的抱拳道:“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萧风见毛霖转身而去,心中暗想道:“此次计划,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的话,将前功尽弃了。”   不等毛霖走出去,一个斥候便迅速回来奏报:“启禀主公,那厮十一名骑兵里面,有一个是军师,而其他人则都是叛军服装打扮。”   “难道是军师的计策被敌人识破了?”萧风惊讶的说道。   “庞德!”萧风抬起头,便冲站在树上庞德喊道,“带几个箭术好的士兵跟我一起来。”   话音一落,萧风便向前走去,直接追上了毛霖,而站在树上的庞德,招呼了十名善于射箭的弓箭手从树上跳了下来,紧紧跟在了萧风的背后。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来到了前端,趴在一个山坡上向下眺望,映着清冷的月光,萧风可以仔细的看清楚那群骑兵。   骑兵中除了领头的那个一身汉服之外,其余人都是胡服,单从这一点上就足以证明这些骑士的身份。   萧风拿出瞄准镜,向山坡下面眺望了一眼,便立刻惊呼道:“果然是军师!”   “庞德,你和你的部下可有把握将除了军师以外的骑兵全部一箭射死吗?”萧风转过身子,对庞德说道。   庞德拍了拍胸脯,斩钉截铁的说道:“若是不能将其一箭射杀,我等提头来见。”   说完这句话,庞德便从背后拿出了落日弓,然后对自己带来的部下说道:“我的脑袋还能否保得住,就完全靠你们了!”   十名弓箭手点了点头,同时抽出了箭矢,分别搭在弓弦上之后,箭头跟着那些在山坡下面移动的叛军骑兵,只待庞德的一声令下。   “放箭!”庞德低吼了一声,同时将搭在弓弦上的箭矢射了出去,迅疾的朝着山坡下面的骑士飞去。   紧接着,“嗖嗖嗖”的声音不断的响起,箭矢以乘风破浪之势向着那些叛军骑士飞去。   “噗噗噗……”   一声声闷响接二连三的响起,但见山坡下面在贾诩之后的十名骑兵都先后中箭,一箭穿吼,甚至连让他们叫喊的时间都没有。   贾诩正在骑着马向前奔跑着,忽然听见背后不断有人坠落马下,他登时变得很是紧张,立刻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滚在了雪窝里,用白雪覆盖住他的身体,一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神迅速的扫视过了四周,右手掌中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一柄短剑,映着清冷的月光,那把短剑显得锋利无比,森寒迫人。   萧风等人都看到了贾诩的快速反应,不由得都吃了一惊。贾诩平常表现出来的样子总是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腐儒模样,所以大家根本想象不到贾诩的身后会是如此的敏捷。   一瞬间,贾诩身后的骑兵便已经一命呜呼了,而贾诩则一直在保持着警惕状态,在未发现任何情况之前,他是不会现身的。   “军师!”萧风主动站了起来,冲在山坡下面的雪窝里躲藏起来的贾诩喊道。   贾诩听到萧风的喊声,向着声音来的方向望去,但见萧风在月光中从山坡上缓缓的走了下来,而周围还跟着十几个人,其中两个最为显眼,紧随在萧风之后,一左一右,正是庞德、毛霖。   他见到这些熟悉的身影之后,便长出了一口气。他将手中的短剑收了起来,然后从雪窝里爬了出来,迎着萧风而去。   两下照面,萧风一把抓住了贾诩的手,道:“军师以身犯险,刚才的事情……”   “刚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若非主公在此埋伏,只怕我还在那群人的手里掌握着呢,说到底,应该是主公救我出了魔爪才对。”贾诩道。   萧风拉着贾诩便往山上走,边走边说道:“军师,勇士城里的情况怎么样?”   “勇士城里的情况虽然有些复杂,但是也不难梳理。现在韩遂已经彻底上当了,只要等董卓的军队到来了,我们便可以看一场好戏了。”贾诩道。   萧风听后,嘿嘿笑道:“如果真的如同我们原先计划的那样,那这次必然能够平定叛乱。军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贾诩道:“以静制动,寻找一处偏僻的地方好好的躲藏起来,只要隗豪能把声势做的很大,这对我们来说,就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军师的意思是……”萧风近一步追问道。   “原地不动,耐心等待,按照我的推测,再有两天左右,董卓的军队必然会杀到勇士城下,到了那时,才是我们大展身手的时候。”贾诩道。   萧风将贾诩迎上了山坡,两人一道回到了驻地,简单的畅谈了一番之后,便开始着手布置后续的计划。   平静的山坡上,荒无人烟,北风怒号,吹的积雪乱飞。在这片寒冷的地方,萧风等人已经耐心的很久,士兵们在这天寒地冻的恶劣条件下,有不少人开始有些坚持不住了。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斥候来报,董卓的兵马已经逼近了勇士城。这一则消息让萧风感到很是振奋,因为终于有机会可以看看董卓了。   阴霾的天空下面,是一望无垠的茫茫大雪原,大地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着,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了这片白色当中。   朔风呼啸,凌冽如刀,在连绵起伏的雪原尽头,一面橙红色的汉军大旗迎风飘扬,扛着这面大旗的旗手身材高大,体格健壮,双眸中充满了炙热的情感,似乎是在为扛着这面大旗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汉军的大旗渐渐的从山坡后面转了出来,紧随其后的则是两面黑底金字的大旗,上面绣着“中郎将董”四个大字,一左一右,与前面的汉军大旗遥相呼应。   紧接着出现的是清一色穿着汉军军装的士兵,他们十人一排,步调一致,正迈着雄健的步伐向前行走,每个士兵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自豪感。随后,从山坡后面转出来了越来越多的人,齐整的步兵后面是威武雄壮的骑兵,再后面又是齐整的步兵,步兵和骑兵相间,行进起来却显得十分和谐。 ☆、枭雄董卓   渐渐的,茫茫的雪原上多了一道橙红色的靓丽风景线,高达万人的大军在前进中始终保持着统一的步调,任谁看了,都不得不佩服统领这支军队的统帅。   在万众的簇拥下,一个身穿连环铠,头戴熟铜盔,背后披着一件红色披风的将军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在他身边,四名骑将环绕一圈,每个骑将都显得神采奕奕,前面两名身材高大魁梧,后面两名相比之下却相对单薄不少,但是双目中射出来的道道精光却显得很是凶恶。   在那将军和四名骑将的中间,还夹着一个穿着长袍、骑着战马的文士,阴鹜的眼眸中注视着前方的道路,整张脸上都显得神采飞扬。   “李儒,前面到何处了?”突然,被万众簇拥的将军开口说话了,扭脸对身边跟着的文士说道。   “启禀岳父大人,如今我们已经进入勇士县的地界,前面不远便是马家河。”文士便是李儒,而问他话的人则是他的岳父大人,这支军队的统帅,大汉朝廷的中郎将董卓。   董卓有着一张近乎四方形的台座型脸,脸的骨骼粗而结实,下巴宽而张开,带着卷曲的胡须,脸上的肌肉饱满,眉毛粗浓,耳厚口大,非常有男子气概,彰显着一种威风凛凛的气势。   听完李儒的回答后,董卓便勒住了马匹,向四周眺望了一下,但见这里地势较为宽阔和平坦,很适合安营扎寨,便立刻下令道:“传令下去,全军停止前进,在此安营扎寨。”   李儒听后,略微感到有一点诧异,急忙问道:“岳父大人,现在才是辰时,按照我军的行军速度,傍晚的时候一定可以抵达勇士城下。正所谓兵贵神速,只要岳父大人的兵马一到,韩遂立刻就会出城投降,到时候在勇士城里住下,岂不是比住在这荒郊野外好得多吗?”   董卓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扭头看着李儒,那一双炙热的双眸中射出了道道的精光,像是火苗一样,足以将被他盯着看的人燃烧。   李儒只看了一眼,便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再直视董卓,而是毕恭毕敬的道:“小婿多嘴了,岳父大人这样做自然有岳父大人的打算,小婿不该擅自妄言,请岳父大人责罚。”   董卓摆摆手,没有说一句话,扭头对左后方的一个骑将喊道:“张济,限你在半个时辰内,将营寨扎好,否则提头来见。”   被称做张济的人身材干瘦,眼窝深陷,一部同样卷曲的胡须略有些发黄,但值得注意的是,他的目光却一直炯炯有神的。   张济“喏”了一声,转身便走,而董卓则遣散了各个部将,只留下李儒在他的身边。   董卓总是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即便是和董卓在一起生活过十几年的李儒,也都对他有些小小的畏惧。   “李儒。”董卓翻身跳下了马背,轻描淡写的说道。   站在董卓身边的李儒听到后,心中却极为的紧张,他跟着董卓也有十几年了,可是他却一直看不透董卓,这也是为什么他对董卓总是有着一丝的畏惧。   “李儒在。”李儒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岳父大人有何吩咐?”   “给我讲讲萧风,我很想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董卓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为统帅的形象问题,取下了戴在头上的头盔,随手仍在了一处,大字型的躺在雪地上,双眸却仰望着整个阴霾的天空。   “是,岳父大人。”李儒对董卓向来是言听计从,自然不敢违抗,便开始一五一十的将萧风的来历和事情说给了董卓听。   董卓听后,冷笑了一声,道:“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居然也能当上武威太守,看来贾诩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你可有什么办法让他为我所用吗?”   李儒道:“这个只怕有些难度,贾诩对萧风可谓是一心一意的……”   话说到这里,李儒便注意到董卓的脸上起了变化,他生怕触怒了董卓,急忙改口道:“不过呢,也不是没有办法……”   董卓“哦”了一声,竖起耳朵准备仔细聆听。   李儒道:“天下人没有人会不爱财的,即使不爱财,也必然会特别在意名和利,单从贾诩能够让出自己名下的产业修建武威驰道来看,可见此人并不爱财。在武威的时候,人人都称他卧龙先生,从字面意思来理解,可见贾诩已经将自己比喻成了一条卧着的龙,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而已。他一心一意的帮萧风拱上了太守之位,使得萧风对他信赖有加,却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提高了自身的地位。单从这一点来看,贾诩应该很在乎自己的名声。岳父大人若真想让贾诩在自己的手底下做事,就必须得等待一段时间。”   董卓问道:“等多久?”   “至少要等到岳父大人握住一些权柄之后。”李儒很小心翼翼的说道。   董卓听后,只是略微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李儒心中则在想:“若是让贾诩来了,那岂不是多一个人来和我争东西?”   不到半个时辰,张济已经将军营扎好了,亲自来请董卓带兵入营。董卓进入兵营之后,按照老规矩,开始视察整个军营,当他走到前军的时候,前军司马胡轸便慌里慌张的走了过来,见到董卓时,先行施了一礼,之后便道:“将军,我军立营不久,便抓获了一个奸细。”   “奸细?”董卓道,“直接杀掉。”   胡轸稍微迟疑了一下,问道:“不过将军,此人口口声声说要亲自面见将军,而且还带来了一匹很稀有的汗血宝马,说是要献给将军。我觉得此人形迹可疑,便先行让人当做奸细抓起来了,暂时关押在牢笼里面。”   “汗血宝马?”董卓听后,登时来了兴趣,对胡轸说道,“带我先去看看那匹汗血宝马。”   胡轸诺了一声,转身边走,他在前面带路,董卓跟在后面,来到前军的马厩里时,董卓一眼便看到了一匹极为神骏的战马。   火红火红的巨大战马,肌肉结实,身材匀称,四蹄有力,足有一人多高。在朔风的吹拂下,鬃毛飞扬,像是一团舞动的烈火,神骏非常。马首轻摇处,嘶声如雷,又像一只落尘的火龙般傲视天下,不可征服。   董卓的目光被这匹战马深深的吸引住了,情不自禁的走到了那匹战马的身边,伸出了自己的手掌,想要去抚摸那战马的马鬃。   可是,董卓的手还没有碰到战马的马鬃,那匹战马便忽然变得暴躁不安起来,对于极为懂马的董卓来说,他心里很清楚这是为什么。他艳羡的道:“果然是一匹上等的好马……”   转过身子,董卓对胡轸道:“你说的那个奸细在哪里?”   “在牢笼里关着。”胡轸答道。   “带我去看看那个奸细。”董卓轻描淡写的道。   于是,胡轸便将董卓带到了牢笼那里,还未走到牢笼那里,董卓便听到那个奸细大声的呼喊声。   “放我出来,我是来给董将军献马的,不是奸细,你们抓错人了!”   牢笼里关押着的人长的尖嘴猴腮的,而且精瘦干练,正是马帮的帮主郭汜。   “叫什么叫?再叫就把你的舌头给割了。”负责看押郭汜的人厉声的说道。   郭汜白了那士兵一眼,刚一转身,便瞅见胡轸正朝着这里驶来,而在胡轸的背后,还跟着一个人,他见那人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等到胡轸带着董卓靠近了郭汜,胡轸对董卓的那种毕恭毕敬的准备动作,让郭汜明白了这个人的身份。他急忙冲着董卓喊道:“将军,我是冤枉的啊,我真的是来献马的,绝对不是什么奸细。”   董卓打量了一眼郭汜,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启禀将军,小人郭汜!”   董卓听后,只是轻微的“哦”了一声,反问道:“你就是名闻凉州的马帮帮主郭汜?” ☆、赤兔认主   郭汜听后,顿时吃了一惊,急忙道:“董将军居然也听过小人的名字?”   董卓哈哈笑了起来,随即指着胡轸说道:“将郭帮主给放出来。”   胡轸朝手下人使了一个眼色,士兵便将郭汜从牢笼里给放了出来。   郭汜一经出了牢笼,便立刻跪在了董卓的面前,向着董卓连番叩首。   “郭帮主这是干什么?”董卓故作惊讶,并且亲自将郭汜给扶了起来,“快请起请起,郭帮主的这一拜董某可承受不起啊。”   郭汜难以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眼眶中更是泛着一些精光,目光中对董卓更是充满了敬佩和仰慕,抱拳道:“董将军大名小人早有耳闻,一直期望有一天能够见到董将军,今日在此得遇,真是小人的福气。董将军若不嫌弃的话,小人愿意从此以后跟随在董将军身边,以供董将军驱策。另外,我还特地给董将军带来了一匹上等的好马,算是小人的一片心意,还望董将军能够笑纳。”   董卓听后,笑道:“郭帮主也是一时俊杰,马帮经营多年,为何会突然放弃这营生来投效于我呢?”   郭汜道:“实不相瞒,我的马帮早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也只剩下我一个人而已。董将军,莫非是在嫌弃小人吗?”   “哈哈哈……”董卓爽朗的笑了起来,给人一种十分随和的感觉,一点也不像高高在上的将军一样,“董某为人,向来不拘一格,即便是郭帮主没有一点名气,只是个寻常百姓,在董某的眼里,也是一样对待。何况,郭帮主又不辞辛劳的弄来了这么一匹名贵的汗血宝马,董某又怎么会拒绝郭帮主的要求呢?”   “多谢董将军成全。”郭汜欢喜之下,便要下跪。   董卓突然伸出了双臂,一把抓住了郭汜,大而有力的手掌像是钳子一样将郭汜完全禁锢住了,面色一沉,话音也变得有些低沉了,淡淡的说道:“别急着拜我,在我正式将你纳入到我的帐下之前,有件事我必须要让你清楚,董某军中军纪十分的严格,可谓是军令如山,我一下达命令,无论对与错,底下的人必须无条件执行,不得有丝毫违拗。而且,董某军中无弱兵,更没有贪生怕死之辈,冲锋的命令一经下达,所有人都必须向前冲,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不发令,任何人不得后退。若有人胆敢后退一步,不论军职大小,后面的人都可以将其斩杀而不获罪。面对董某军中如此严格的军纪,你可还愿意投到董某的帐下效力吗?”   郭汜听后,稍微迟疑了一下,想了片刻之后,便重重的点了点头,朗声说道:“即便如此,小人还是义无反顾的投效将军帐下,还望将军能够接纳小人。”   董卓松开了郭汜的双臂,面色铁青的注视着郭汜,深邃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的希冀,之后便抬头看了一眼阴霾的天空,什么话都没说,双手背在了后面,转身便往回走。他一边走,一边说道:“从今天起,你郭汜的性命就不再属于你自己了,而是属于我董卓。有荣华富贵一起享受,天塌下来,我董卓帮你顶着。”   郭汜听后,心里又喜又忧,从今以后,他将永远受制于人,但是在他的心底,认为这样做始终是对的。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董卓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子,对还愣在原地的郭汜道,“还不快跟我来,你最擅于马术,必然有办法降服汗血宝马之术,快来让汗血宝马认我为主。”   郭汜点了点头,急忙跟了过去,心中喜悦的心情多过担忧。   再次回到马厩,董卓看着那匹鹤立鸡群的汗血宝马,心里已经是迫不及待了,对于这匹战马的喜爱已经达到了极致。他指着这匹汗血宝马问道:“此马可有名字?”   “赤兔。它叫赤兔,将军。”郭汜回答道。   “赤兔……赤兔……赤兔……赤兔……”董卓在嘴里一直念了好几遍。   郭汜一直站在董卓的身边,看到董卓对此马如此的喜爱,心中更多了一份信念。他不等董卓发话,便亲自走到了赤兔马的身边,伸出手抚摸了几下赤兔马的马鬃,嘴巴却贴在赤兔马的耳边低声嘶鸣了几声。赤兔马像是获得了什么信息一样,侧过头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董卓,目光中流露出来了一丝异样的神情。   随后,郭汜打开了马厩,解开了赤兔马的缰绳,但见赤兔马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慢跑到了董卓的身边,用那双明亮的马眼盯着董卓足足看了好几秒钟。   董卓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却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让他站在那里不怒而威。   忽然,赤兔马像是感受到了董卓带来的压迫感,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然后低下了头颅,不敢再看董卓。   董卓感受到了赤兔马的臣服,伸出了双手,抚摸了一下赤兔马的背脊,那赤兔马没有再像之前那么暴躁,而是十分温顺的将头颅靠在了董卓的身上。   董卓走到了赤兔马的身边,单掌撑了一下马背,硕大的身躯从地上一跃而起,直接骑坐在了赤兔马的背上。   赤兔马突然感到了一种巨大的压力,对于董卓的体重估算的不是太准确,以至于四蹄有些站不稳,简单的东倒西歪之后,赤兔马便支撑起了背上骑坐着的董卓,同时发出了一声长嘶,如同天际中传来的一声响雷,震惊四野。任谁也想象不到,那声如雷的长嘶竟然是从一匹战马的口中发出。   董卓听后,欢喜无比,忍受不住心中激动的喜悦,双腿用力夹了一下马肚,同时大喝了一声“驾”,驮着他的赤兔马便直接向前蹿了出去,其速度和爆发力十分惊人,只片刻功夫,便已经跑出了两三丈那么远。强劲有力的四蹄更是在地上留下了一串长长的印记,转瞬即逝间,便已经奔驰到了寨门口,如同一阵风一样,快速的驶出了寨门,便绝尘而去。   胡轸斜视了一眼郭汜,眉头稍微皱了一下,目光中更是夹杂着些许敌意。只是,正在兴头上的郭汜却浑然不觉,心中正在兀自盘算着自己在董卓的帐下是否会受到重用。   如雷的马嘶声引来了在营中休息的李儒,沿着声音寻到了马厩这里,却看到胡轸、郭汜站在那里,而胡轸的目光中更是对郭汜带着些许敌意,便躲在了一顶帐篷的后面,始终没有出来,只是发出了一声冷笑而已。   半个时辰后,董卓骑着赤兔马回到了军营,在高兴之余,立刻召集了手下四大部将前来议事。   中军大帐里,董卓高高在上,李儒站在董卓的身侧,胡轸、张济、李蒙、王方四人依次排开,除此之外,大帐里还站着两个人,一个便是向董卓献上赤兔马的郭汜,另一个则是张济的侄子张绣。   大帐里鸦雀无声,董卓一脸的喜悦,先是打量了一下张绣、郭汜,之后便朗声说道:“今天我得到了一匹上好的战马,其速度惊人,堪称一绝,名曰赤兔。而献上此马的人就是昔日马帮的帮主郭汜,他一心要投效于我,已经被我接纳,现如今特来介绍为大家认识,从今以后,你们便是兄弟了。另外,张济的侄子张绣来我军中也有段日子了,想必大家也都见过了,我就不再介绍了。趁着今天这个日子,我正式任命郭汜、张绣二人为军司马,留在中军帐前听用,待日后立了功劳,再行赏赐。”   郭汜、张绣同时跪地,抱拳道:“多谢将军。”   “起来吧。”董卓抬起手,同时朗声说道,“今天大家都在,我也不废话了,从今天起,全军颁布禁酒令,违令者,斩首示众。今夜大家好好的休息,明日一早,随我一起去勇士城,接受韩遂的投降。”   “诺!”   与此同时的勇士城西北五十里处,萧风等人隐匿在一片密林之中,已经静静的等待了半天了。董卓到来的消息已经传了回来,可是根据最新的情报来看,董卓却在远处扎营按兵不动,这一点倒是出乎了萧风的意料。   傍晚的时候,徐荣带着一万五千名马步大军偃旗息鼓的来到了萧风所隐匿的地方,成功和萧风会合,于是两军合兵一处,而众人都在摩拳擦掌,耐心的等待着明天的到来。 ☆、惴惴不安   此时此刻,对于勇士城里的韩遂来说,也是一个无比煎熬的日子,根据斥候的回报,董卓的军队已经抵达勇士县境内,但是却突然停止了前进,而是驻扎在了那里按兵不动,这一点让韩遂心不自安:难道是董卓识破了自己的计策?   另一方面,萧风一直没有动静,派出去的斥候都是有去无回,根本得不到任何情报。韩遂坐在大厅里,脑子里却想着其他事情,同时也在等待从皇甫嵩那边传来的消息。   “大帅!安定那边有消息了!”张横直接走进了大厅,抱拳说道。   韩遂急忙问道:“快讲!”   “皇甫嵩表示,愿意接受我们的投降,并且派遣中郎将鲍鸿、周慎带三千骑兵先行来接收城池,而皇甫嵩则率领大军随后就到。”   听到这个消息,韩遂开心不已,阴鹜的眼睛里放出了一丝光芒,暗暗的道:“这一次,我要拿回我所失去的一切!”   清晨,第一缕的阳光穿透了云层,将它的温暖带给了大地,汉军大营外的空地上早已经是刀枪林立了。两万汉军黑压压地站在那里,顺着山坡一路绵延下去,军容整齐,气势恢宏,蓄势待发。   董卓穿盔戴甲,骑着赤兔马,显得格外的威武。他登上了一个山坡,目视整齐的军容,扬起马鞭,便扯开了嗓门,大声喊道:“全军出发!”   随着董卓的一声令下,大军缓缓开动,董卓帐下的前军司马胡轸身为这次出征的先锋,带着部下的一千精骑呼啸般的向前冲去,向着五十里外的勇士城奔驰而去,在茫茫的雪原上,只留下了一串长长的印记。   董卓所率领的汉军旗幡招展,人声如潮,戈矛成林,刀剑如海,两万大军徐徐而进。而守护在他周围的骑兵更是身披重甲,他们个个身材魁梧,孔武有力,骄横的脸上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气概。   昨日新提拔的两个军司马郭汜、张绣则一左一右的跟随在董卓的身后,和董卓的女婿李儒并肩而行。   郭汜初来乍到,见到董卓所率领的这强大军容后,心里面满是激动之情,同时认为自己并没有选择错路。而在他的心中,却一直在想着另外一个人,那就是将他放出来的贾诩,也正在盘算着如何要向董卓进言,将贾诩给合理的介绍出来,并且让董卓予以重视。   张绣是个愣头青,受封军司马后,喜悦的心情不言而喻,加上他的叔父张济是董卓的心腹,他的内心里则是充满了一片光明,跟着董卓,他觉得是一种骄傲,也足以让他感到自豪。   而一直夹在郭汜和张绣中间的李儒却一直阴沉着脸,他知道董卓喜欢招贤纳士,可是同时也在担心一件事,那就是这些人到底能不能够和平的相处下去。昨日他亲眼见到了前军司马胡轸对郭汜的敌视和不屑,如果内部不团结,又如何同心协力的对付外面的敌人呢?只是,他一直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可以缓解这种矛盾,便暂时的忍着不说。   董卓新得赤兔马,心中欢喜无限,而且他的背后也没有张眼睛,根本无法看到后面三人的表情。他慢行在大军之中,无论到那里,都是整个大军中最惹人眼的,那座下的赤兔马才成为了军中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而骑在赤兔马背上的董卓更是被这匹神骏的战马烘托的威武异常。   一队队步卒束发裹腿,挟弓挎箭,手执矛戈簇拥在董卓的前后,只前行了十几步,便立刻将地上的积雪践踏的不成样子。尘埃与泥水把那些步卒的腿上弄得污秽不堪,粗布制成的橙红色军服印出了一片片湿泥,但他们仍然齐整地行进着,显示出一种训练有素的军事素质。   战马嘶鸣,一队队轻骑兵在左军司马李蒙和右军司马王方的指挥下,不断的超越身边的步卒,向前赶去。他们身披铠甲,精神抖擞,策马小跑,在拥挤的山坡上,拉开长长的队列,卷起一道薄薄的雪屑。   在后军司马张济的指挥下,辚辚的骡马大车拉着一台台巨型弩床,一辆辆笨重的攻城车,以及大军的所有粮草,艰难地从山坡上走下来,鞭哨声、吆喝声不绝于耳,无论是驭手还是牲口都大汗淋漓,试图控制着下坡时的速度。   董卓的军队一眼望去,便给人一种极为雄壮的感觉,严明的军纪以及训练有素的士兵,都让人一眼难忘。   董卓阴鹜的双眼中射出了一道精光,一直眺望着远方,他似乎能够清楚的看到勇士城的城墙上高高挂着的白旗,正在朔风随风摆动,只等待着他的到来。   勇士城里,韩遂已经做足了准备,将手下六员虎将聚集到了大厅里,逐一吩咐了一下他们要做的事情,对兵力的调度也相对的统一。北宫伯玉、宋建的辞世,让韩遂受益颇多,在阿阳、成纪的叛军主动前来依附韩遂,使得韩遂实力大增,兵力从最初的八千人,一度增长到了五万多人。   但是,小小的勇士城里却容纳不下这么多人,韩遂只有在城外分别驻扎啊,派遣杨秋、梁兴、马玩、张横四人分别统领一万人,驻扎在城外较为隐秘的地段,他则和成宜、李谌二人负责城中守备。   董卓率领大军向着勇士城而来的消息迅速传到了韩遂的耳朵里,韩遂兴奋不已,巴不得董卓能够快些抵达这里,然后他就可以拿回属于他的一切了。   在韩遂的心里,尽管这个计划很是周密和详尽,而且他也有把握在此一举给予董卓一次重创,但是他还是有些不安心。   萧风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派出去的斥候又都是有去无回,这让他对萧风那边的动静失去了判断的能力。他就好比瞎了眼睛一样,在黑暗中不断的摸索着,一不小心就会碰撞得到自己的身躯一样。   当众将离去,韩遂则唤来了一名自己的亲随,问道:“萧风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是的大帅,已经三天了,派出去的斥候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大帅,我看你就不要再担心,没有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亲随劝慰道。   “一派胡言!这种时候,没有消息,才是最坏的消息。按照时间和距离推算,萧风应该在两天前就抵达勇士城境内的,可是现在却没有一点消息,这能不让人产生可疑吗?虽然之前斥候一直回报萧风按兵不动,但那都是几天前的事情了,这三天斥候没有一点消息,谁敢保证萧风仍然在榆中城里待着而没有采取任何行动?”韩遂怒道。   亲随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韩遂的身边静静的聆听着,他早已经对韩遂的性格摸透了,这个时候顶嘴,对他没有一点好处。   韩遂静默了片刻,怒气渐渐消去之后,便对亲随摆手道:“罢罢罢,先姑且不管萧风那一路军了,本来是想让萧风和董卓狗咬狗的,但是现在看来,只有我们亲自动手了,反正我也已经部署好了,一旦董卓来了,定让他插翅难逃。等收拾完了董卓,再对付萧风,各个击破。”   亲随退下之后,韩遂仍然没有离开,而是摊开了一张简易的地图,在观察了许久之后,目光中忽然闪现出来了一丝精光,便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小村庄说道:“这里倒是一个很好的藏兵之处……”   一想到这里韩遂立刻冲门外喊道:“叫三个斥候来见我!”   不多时,三名斥候便进入了大厅,向着韩遂行礼道:“参见大帅。”   韩遂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小黑点说道:“你们三个是我部下最精良的斥候,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派遣你们去的,这一点你们也应该很清楚。可是现在,是最为关键的时刻了,我必须要让你们亲自去一下这里。”   三名斥候齐声回答道:“义不容辞。”   韩遂道:“很好,你们三个现在就赶紧动身吧,务必要用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回来,天黑之前,我必须要知道那里的实情。”   三个人都点了点头,便要转身离开。   韩遂则突然叫道:“等一下。”   三个人转过身子,同时问道:“大帅还有什么吩咐?”   “你们三个最好一起行动,如若出现了是意外,彼此也可以有个照应。”韩遂细心的说道,“如若果真出现了什么危险,你们三个人中必须要有一个人给我活着回来!就算是要死,也要在告诉我想要的消息后再死!” ☆、意见不合   三个人眉头紧皱,都知道这次任务的艰巨了,但是三个人都义不容辞的接受了这项任务,这是关乎他们生死存亡的时候。   韩遂文武双全,但是武力并不是很高,唯一值得骄傲的就是他有一个特别灵活的头脑。而且他行军打仗总是有个习惯,提前收集对方的信息,所以他成为叛军的首领之一后,便立刻挑选出来一帮子人充当斥候,做到大军未动,消息已到的充分准备。也正是基于这一点,韩遂才能逐渐在叛军当中立足,只要是出兵打仗,总是会胜利。当然,上一次在榆中城的大败成为了他叛军生涯中的唯一一次失败,更成为了他一生中抹不去的阴影。虽然是由于天灾所致,但责任还是在他。   送走斥候之后,韩遂这才算长吐了一口气,看了一下天空,离董卓的大军到来,至少还有两个多时辰,这段时间里,他必须再进行一次检查,做到万无一失才对,否则的话,他将直接面对董卓最为凶猛的反击。   与此同时,萧风所率领的大军只向前前进了二十里地,并且提前清空了叛军的斥候,整支大军都偃旗息鼓的,秘密在雪原上潜行。所走过的道路,会有专门的人负责清理掉他们所留下来的足迹,让一切都看着那么的自然。   为了这一次计划,所有人都只携带了三天的口粮和水,没有笨重的辎重车,有的只是轻装上阵,同时也是为了隐秘自己。   “主公,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如果我们还没有拿下勇士城,大军将直接面临粮草危机。”张倩来到了萧风所在的大帐里,将现状实话实说。   萧风面无表情的,淡淡的回答道:“嗯,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吧,让士兵尽管放心,今晚完这一顿,明天必然能够在勇士城里畅饮欢乐。”   张倩将信将疑,但是没有追问,转身而出。   萧风则坐在那里,仔细的估算着董卓、韩遂两军的实力,而且他也特别想亲临现场观看一下这场大战,观看董卓的兵败。想了好久,他终于做出了决定,冲门外的人喊道:“来人啊,备马!”   随着萧风的一声叫喊,身为中军都尉的贝提里乌斯便从帐外走了进来,向着萧风行了一礼,问道:“主公,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萧风点了点头,道:“你叫上十个人,随我一同出去。”   “去哪里?”   “勇士城。”   贝提里乌斯眉头一皱,急忙说道:“这个时候去勇士城?主公,只怕有所不妥吧?”   “我自有分寸,另外,你去将军师叫来,我有话说。”   “诺!”   贝提里乌斯转身出了大帐,在门外挑选了好十名勇士后,便随即亲自去叫贾诩了。   此时,贾诩的伤势已经渐渐好转,伤口处也愈合的非常好,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了。他正在大帐中捧着一本孙子兵法读的津津有味,一直负责自己饮食起居的亲兵赵柯从帐外走了进来,踱着步子小心翼翼的来到了贾诩的身边,轻声说道:“军师,中军都尉贝提里乌斯在帐外求见。”   “这个时候来找我,必有要事,让他进来。”   赵柯长松了一口气,作为贾诩的亲兵,他自然明白主人的脾气,知道贾诩在看书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他刚才会如此表现。若是寻常时候,贾诩必然会将赵柯痛骂一顿,然后再问是什么事情。可是自从贾诩受伤之后,整个人的性情都变了,变得十分和蔼起来。   贾诩放下手中的孙子兵法,看着赵柯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怅然,脑海中更是浮现出来了小夜的身影。小夜的死,一直让贾诩耿耿于怀,不仅自己少了一个心腹兼保镖,更让他觉得自己亏欠了小夜太多。如今的赵柯,根本无法跟小夜比拟,但是在尽职尽责上,却得到了贾诩的肯定,不然他也不会让赵柯待在自己身边那么长时间。   不多时,贝提里乌斯便走进了大帐,一进入大帐,便立刻向着贾诩抱拳道:“军师,我奉主公之命,特来请军师到中军大帐一叙。”   贾诩随即站了起来,直接披上了一件厚厚的外套便随着贝提里乌斯出了大帐,径直跟着贝提里乌斯来到了萧风所在的中军大帐。   一到了地方,贾诩便注意到中军大帐外面有十名全副武装的骊靬人,他们手中都牵着一匹战马,笔直的站在那里。除此之外,尚有两匹战马被拴在了马桩上,他认得出来,其中有一匹战马是萧风一贯骑乘的座骑。   “贝都尉,主公帐前如此准备,莫非夜晚主公要外出吗?”贾诩发现了细节之处,便向贝提里乌斯询问道。   贝提里乌斯点了点头,但是没有说话,将贾诩领到中军大帐,掀开卷帘之后,便对贾诩毕恭毕敬的说道:“军师请进。”   贾诩迈步向前,跨进了中军大帐里。萧风见贾诩到来,亲自来迎接,并且牵着贾诩的手和贾诩席地而坐,显得很是亲昵。   “主公这么晚找我来,莫非有什么急事?”贾诩首先问道。   萧风道:“董卓已经向着勇士城而去,这个时候估计已经离勇士城不算太远了。韩遂如今获得了北宫伯玉、宋建的兵力,实力大增,而且他的意思也很明确,就是想坐山观虎斗,看着我们和董卓相争。不过,他没料到军师技高一筹,提前算到了韩遂并非真心,我军才得以隐匿在此。现在,韩遂已经积极布置好了兵力,准备伏击董卓,我想去看看这一场战斗,所以只能将大军委托给军师了。”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主公不应该以身犯险。董卓受到伏击是必然的事情,他现在贪功冒进,韩遂又给李儒灌输了信息,使得李儒韩遂投降之事深信不疑。主公又何苦亲临战场去观看两军战斗呢,万一出现了什么意外,那这整支大军将怎么办?”贾诩反驳道。   萧风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我也想见识一下董卓军的战斗力,战场上瞬息万变,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在榆中城里的时候,我军若不是得到上天相助,又如何能够击退韩遂的大军?再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我此次去是观战,不是参见战斗,必然会找到一个高处藏匿起来,而且我有望远镜,可以进行远眺,根本不必靠近战场,这样一来,自然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倒是我毕竟担心韩遂,就像是军师所说的一样,此人十分的狡猾,见我们没有一点动静,不可能不会采取行动,我军……”   “主公!”不等萧风的话说完,从门外便传来了樊稠的一声呐喊。   紧接着,贝提里乌斯便怒斥道:“主公帐前,不得大肆喧哗!”   “火烧眉毛了,还管得了那么多?主公,我有要事禀告,请求一见。”樊稠还是那样的急冲冲的。   萧风走到了大帐前,掀开了卷帘,冲外面喊道:“有事进来说!”   樊稠走进了大帐,见到萧风之后,先是向着萧风行了一礼,然后抱拳说道:“主公,请原谅属下刚才的冒犯,刚才属下也是一时情急而已。”   “我能理解,我也不是如此死板的人。你不是有急事吗?说吧。”   樊稠见贾诩也在,便立刻说道:“刚好军师也在,那就好了。我军刚才抓了两个叛军的斥候,他们是韩遂派来的,但是来了三个人,跑了一个,我想,我军的藏匿之处很有可能会暴露了,所以这才急冲冲的来禀告主公,向主公询问该怎么办?”   萧风听后,凝思了片刻,缓缓的道:“就算韩遂此时知道了,也已经为时已晚了。趁着叛军斥候还没有将消息送回,你火速率领三千骑兵去封锁各个路口,并且在险要之处做好埋伏。”   樊稠一听到出兵的消息,便立刻精神抖擞,十分欢喜的道:“末将领命。”   话音一落,樊稠转身边走。贾诩则对萧风说道:“兵贵神速,主公当火速出兵,大概子夜时分便可抵达勇士城下,杀叛军一个措手不及。韩遂为了对付董卓,一定将兵力全部调出了城池,埋伏在董卓大军的主要进兵路线上,城中留守必然少之又少,主公完全可以趁此机会一举攻克勇士城。”   萧风抱着膀子,站在那里皱着眉头,仔细的想了想,说道:“不,我军仍然按兵不动。”   萧风第一次拒绝了贾诩所提出来的建议,这让贾诩多少感到有那么一点惊讶。   贾诩眉头微微一皱,问道:“按兵不动?难道主公还想要去观战吗?”   “韩遂、董卓实力如何,我军一无所知,我必须亲眼见到后,再做出定夺。叛军斥候回去之后,肯定会将我们的藏匿地点告知韩遂,韩遂有足够充分的时间重新布置兵力,必然会紧守各处要道,不等我军抵达,叛军已经做好了防御姿态。如果我军现在进攻,那么之前军师所做的一切就等于白费了。如果我军还是按兵不动的话,韩遂肯定会摸不透我军的想法,而且韩遂已经大敌当前,自然不会贸然进攻我军,树立新的敌人。我军按兵不动,叛军也必然不会妄动。”   这一番话说的贾诩目瞪口呆,萧风对形势的分析倒是很是细致,贾诩细细想了一遍后,觉得萧风说的倒是不无道理。   “难道,这一次我和李儒一样,都太贪功冒进了?”贾诩扪心自问道。   “军师,我现在将整支大军全部托付给你,我不在,你就代表我号令全军,若有不从者,立斩不赦。同时,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在我没有回来之前,一定不要轻举妄动。若有来犯之敌,以军师的智谋,必然能够替我挡在寨门之外的。”   贾诩重重的点了点头,知道已经无法劝住萧风了,便抱拳道:“主公放心走吧,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需要主公留下一封信笺在此,以免某些将领不愿意听从我的调遣。”   萧风知道贾诩在暗指毛霖,便点了点头,亲笔写下了一封书信,并且在上面加盖了武威太守的印绶,然后,萧风便离开了大帐,带上贝提里乌斯和十名骊靬勇士秘密出了军营。   申时三刻,董卓军的先锋大将胡轸带着一千骑兵经过一路上的艰辛行走,终于可以看见勇士城了。靠近勇士城这里的地段是一片平地,非常利于骑兵行走。   胡轸耀武扬威的带着骑兵向前奔跑,见到勇士城上挂着硕大的白旗,心里便高兴的很,情急之下,自己从队伍中策马而出,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在距离勇士城外半里外的地方停止了前进。   胡轸扫视了一眼城池上的叛军士兵,看上去都是骨肉如柴的,还都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不禁冷笑道:“如此叛军,竟然也能将整个凉州搅乱的鸡犬不宁,各地守军简直是酒囊饭袋。”   这时,城墙上走上来了一个将军打扮的人,看了一眼城下的骑兵,便喝问道:“来者何人?”   “我乃中郎将董卓帐下前军司马胡轸,特地奉董将军之命,前来接受你们投降的。”胡轸朗声回答道。 ☆、先锋胡轸 (1)   站在勇士城上的将领乃是韩遂帐下六虎将之一的李谌,他一听到胡轸的名字,便笑着抱拳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鼎鼎大名的胡文才啊,将军大名,如雷贯耳,只可惜我家大帅吩咐过,只有亲眼见到董将军才肯投降,胡将军还是请回吧。”   胡轸和董卓是同乡,略小董卓十岁,小时候两个人便认识了,在勇力和智谋上也只稍稍亚于董卓。董卓此次能够以三千兵马打下陇西,其中至少有胡轸的一般功劳。若非胡轸煽动城中百姓一起反抗叛军,响应董卓,和董卓里外夹击叛军,只怕陇西城董卓未必能够打下来。也正是基于此种原因,董卓一收复陇西郡,便立刻将胡轸收纳到了自己的军中,授予前军司马一职。   胡轸本人也是陇西的一个豪杰,然而论起家庭背景来,他却不如董卓,这也是他一直为什么不能被选为羽林郎的一个重要原因。   两汉时期,朝廷常常从凉州、并州两地选拔良家子为羽林郎,充当皇家守卫。所谓的良家子,即是父母非医、非巫、非工、非商,简单的说,就是家里是种地的或者是牧民,这样的家庭被称为良家。   而胡轸的父亲是一个泥瓦匠,属于“工”这个阶层,所以虽然勇力过人,智谋卓越,却也只能被舍弃在了选拔羽林郎的范畴之外。   但是,胡轸却有一身武艺,虽然出身不好,却很要强,在家乡里凭借自己的强势,常常能够纠结起来一帮子人为他卖命。若有叛乱发生,胡轸便会组织一支队伍前去平叛,最有名的一次是他只带了一百个人,却出其不意的杀死了拥有三千人部众的一个羌族渠帅,由此,胡轸的名声大噪,也逐渐向凉州传开。   凉州是大汉朝廷最为混乱的一个地方,这里羌、胡、汉等不同民族的人都杂居此地,加上少数民族的不断侵扰,这一带的百姓为了自保,人人都能够骑马射箭,与其他州郡相比,凉州人体格强壮、身材高大、而且弓马娴熟,可谓是民风彪悍。   如此环境下,催生出来的人也自然都是强者。所以,在凉州境内,人人都可以成为英雄,人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段传奇,而其余的凉州人,自然都会听闻,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总是会有英雄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胡轸骑在自己的战马上,凝视着城池上的李谌,脸上显得很是愤怒。但是,他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而是调转了马头,将手一招,便下令道:“全军原地休息!”   一声令下,胡轸所带领的一千骑兵便纷纷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手里拽着马缰,笔直的站立在雪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炯炯有神的,他们一起看向了打着白旗的勇士城。   胡轸也跳下了马背,将手中的一杆铁枪插在了雪地里,抬头望着勇士城上的李谌,喝问道:“韩遂何在?”   李谌道:“大帅自在城中,等董将军到来了,大帅自然会出来相迎的。”   胡轸被人拒之门外,实在很没有面子,但是这个时候又不能攻击城池。他在来的路上就发现了些许不对劲,这方圆几里内实在是太安静了,静的连野兽和百鸟的吼叫声都听不到,就算是冬天,动物们总是会出来觅食的,多少会发出一两声鸣叫。   可是,胡轸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有风声,呼啸着的朔风吹拂的旗帜乱响,除此之外,再也听不到任何杂音。   凭借其直觉,胡轸可以断定,在这方圆几里内,叛军必然是布置下了埋伏。他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凝视着城墙上每一个士兵的脸庞,发现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丝的兴奋。按理说,投降的人不应该有这样的表情,可是士兵的那种表情却一直不断的出现在胡轸的眼睛里,让胡轸不得不对韩遂的这次投降产生了怀疑。   不多时,胡轸突然转身指着自己部下的几个屯长吩咐了几句话,那几个屯长听完之后,便立刻翻身上马,带着自己的部下分别朝着不同方向奔驰而去,而胡轸也和其他剩余的人一起翻身上马,纷纷调转马头,原路返回。   站在勇士城上的李谌见后,不明所以,因为从他的视角来看,胡轸的一千骑兵突然间向着四面八方跑开,仿佛是出现了什么岔子,看上去甚是杂乱。他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因为他要等的大鱼不是胡轸,而是董卓。   就这样,胡轸所带领的一千骑兵分成了好几部分,从各个不同的方向散去,很快便消失在叛军的视线当中。   胡轸带着三百骑兵,跑了一阵子后,渐渐感觉远离了危险地带,这才停顿下来,然后登上了一个高坡,让旗手把自己的大旗立在这里。   过了不大一会儿,从四面八方涌现出来了不少骑兵,纷纷向着大旗所在的位置靠拢。当所有骑兵完全聚集在一起的时候,胡轸便将各个屯长召集起来,问道:“情况如何?”   屯长们的回答几乎都是一致的,方圆三里范围内,没有一个人影。   这样的情报倒是让胡轸有些迷茫了,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于是乎,他下令道:“扩大范围,继续寻找,两刻钟后,不管找没找到,都要回来向我报告。”   “诺!”   此次,胡轸派出了八名屯长,没名屯长带领一百骑往不同的方向以地毯式的方法搜索而去。同时,胡轸心中的不安感也越来越多,他仿佛觉得这里有许多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但是他却又无法将这些人给找出来。   随后,胡轸派人回去向董卓报告,并且告知这里的情形,期望董卓可以率领大军暂缓前进,以免中了韩遂的奸计。   胡轸和二百骑兵留守此地,环视一圈,除了白茫茫的雪原和凌厉的朔风之外,这里都是毫无生气的。他皱起了眉头,暗暗的道:“难道,是我太过多疑了吗?”   他并不知道,在他指挥士兵所做的这一切,都被叛军看在了眼里。许多双眼睛都在紧紧的盯着站在高端的胡轸和他的部下,不时有人在心里嘲笑着胡轸等人,任胡轸怎么想,他也不会想到,他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叛军最为集中的地方,而叛军则就躲在了他的脚下。   为了对付董卓,韩遂这次下了大血本,在地下挖掘了一个又一个可以藏兵的洞,让他的部下全部躲在藏兵洞里,这样可以很好的隐匿起来,不至于让人发现。同时,在藏兵洞那里还留着许多进气孔,这些进气孔非常的渺小,加上上面又被积雪覆盖起来,肉眼一般很难发现。这些进气孔还可以作为瞭望的用,让叛军得以观察外面的情形。   两刻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八百骑兵从八个不同的方向纷纷靠拢过来,向着胡轸这边集中,并且将自己所发现的事情一一禀告给了胡轸,结果还是一样。周围八里范围内,竟然还是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胡轸听后,托着腮帮子,细细的想了很久,始终么有想出所以然来。于是乎,他只有在此按兵不动,等待董卓抵达此地后,再做定夺。   此时此刻,董卓的大军正在匀速前进,不快也不慢,步骑兵始终保持着一致,通过昨天的养精蓄锐,士兵的疲劳感消失了不少,以至于今天行军显得是格外的精神。   董卓骑着赤兔马,奔跑在整个大军的最前面,忽然看到前面来了一名士兵,那名士兵他认得,是胡轸帐下的一个亲兵,他便立刻问道:“文才派你回来,是不是说明文才已经进入勇士城,并且成功接受韩遂的投降了?”   亲兵回答道:“事实并非如此。叛军要亲眼见到将军才肯投降。而且我家大人也发现了一些端倪,认为叛军很有可能会暗中捣鬼,如今正在全力搜索叛军是否埋下伏兵。所以,我家大人希望将军能够暂缓前进,等到事情明朗之后,才前进不迟。”   “区区一个韩遂,怎能抵挡我的大军?即便是有埋伏,我也能将他们杀败。兵贵神速,此时刻不容缓,若果真有埋伏,胡文才也能帮我找出来,并且加以消灭。”董卓自负的道。   转过身子,董卓对身后的大军吼道:“加速前进。”   亲兵无奈,见董卓不仅不放慢脚步,反而加快了行军速度,只得回去向胡轸报告。但是,他的马始终没有董卓的马快,董卓一声令下后,“驾”的大喝了一声,整个人便像是离弦的箭矢一样,飞一般的向前冲去,远远的将部下撇下好远,朝着胡轸所在的地方而且。 ☆、先锋胡轸 (2)   大军的统帅如此离开了军队,而大军却还能照常运转,不仅没有一点慌乱的样子,反而更加的沉稳和淡定,不管是步骑兵,仍然保持着一致的步调。不得不说,董卓的这支军队的确是纪律严明,而且各部都相互协调。   董卓骑着赤兔马,只身一人飞快的驶过茫茫的雪原,不知道走了多久,便赫然看见前方竖立着胡轸的大旗,便拍马直接朝着胡轸而去。   一溜烟的功夫,董卓便已经来到了胡轸的面前,不等胡轸反应过来,董卓便先行问道:“叛军可有埋伏?”   胡轸知道董卓座下马快,但是没想到会快到这个程度,而且也没想到董卓会撇下大军单枪匹马的来到这里。他惊讶之余,便道:“暂时还没有发现叛军在此地埋下伏兵,只是,我一直有种不详的预感……这很有可能是韩遂的一个圈套……”   董卓没有出声,而是骑坐在马背上,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耳边除了风声,眼睛里除了白雪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他回过头,对胡轸道:“叛军若有埋伏,以你的能力,绝对能够把他们找出来,可是现在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可见叛军没有埋伏。文才,你为人谨慎我是知道的,但是这次你未免有些太多疑了。”   胡轸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对董卓唯唯诺诺的。   “一会儿大军就会赶来,我们合兵一处去勇士城,接受韩遂的投降。”董卓道。   “是,将军。”胡轸抱拳道。   藏兵洞里,杨秋、梁兴、马玩、张横都在耐心的等待着,他们透过缝隙,看到了一个骑着火红色战马的人驶到了胡轸的身边,而胡轸对那个人似乎又很毕恭毕敬的,虽然他们四个人和董卓从未谋面,但是董卓那威武不凡的高大身躯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显得格外耀眼,更何况,董卓还骑着一匹极为神骏的赤兔马,更惹得众人前来围观。   董卓的突然出现,让杨秋、梁兴、马玩、张横四个人都心花怒放,每个人的心里都在盘算着如何将董卓抓住,然后去向韩遂邀功,却将这次伏击的主要目的给抛到了脑后。   山坡上,董卓、胡轸以及部下的一千骑兵正在耐心的等待着援军的到来,在猎猎的寒风中一动不动的,显示出来了这支军队的独特气质。   忽然,从地底深处传来了一声巨大的闷响,“轰”的一声,董卓、胡轸等人所在的坡地下面,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叛军纷纷从地底下钻了出来,一经露面,叛军士兵便立刻对董卓、胡轸等人展开了攻击,箭矢如雨,董卓军一时没有防备,被射倒不少骑兵。   董卓骑着赤兔马,瞪大了眼睛,望着坡地下面不断从地底下涌出来的叛军士兵,一时间竟然也感到吃惊不已,原来叛军都埋伏在了地底之下,难怪胡轸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呢。   “全军防御!”董卓处变不惊,立刻展现出来了身为大军统帅的独有气质,拔出腰中所系带着的佩剑,立刻大声吼了出来。   战斗,就这样毫无声息的展开了,杨秋、梁兴、马玩、张横每个人都求功心切,纷纷指挥士兵向着董卓所在的位置扑杀,原本空荡的旷野,如今却显得很是拥堵,叛军发疯一般的朝着董卓所在的山坡猛扑了过去。   短兵相接,董卓、胡轸所带的骑兵一时间施展不开手脚,只得下马步战,士兵们都相互围成了一个圈,将董卓、胡轸保护在其中。   “放箭!”杨秋骑马登上了一个高岗,指挥着自己的部下向着董卓所在的位置射击。   随着杨秋的一声令下,但见漫天飞舞的箭矢密密麻麻的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了董卓等人所在的坡地上,一时间又射杀了好几百骑兵。   梁兴、马玩、张横也不甘示弱,纷纷带着自己的部下向山坡上冲,生怕杨秋抢走了头功,而且三个人一条心,都是奔着斩杀董卓而去的。   胡轸带着十余名亲随,手持一杆铁枪,横在了董卓的前面,一边拨开射过来的箭矢,一边杀死涌上来的士兵。他部下的一千骑兵也只剩下二三百骑了,都蜷缩在一起,站在山坡上居高临下,斩杀来犯之敌。   董卓的神情显得很是淡然,他扫视了一圈战场,见叛军已经从藏兵洞里尽数出来了,而且所有的目光也全部集中在了他这里,他的嘴角上便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同时,他从腰间掏出来了一个号角,深呼吸了一口气,用力吹响了号角。   呜咽的号角声一经响起,整个地面都开始为之颤抖了起来,从远处的大道上传来了极为雄浑的马蹄声,轰鸣般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单听这声音,便足以让人联想到万马奔腾起来的场景。   杨秋站的最高,俯瞰整个战场,忽然发现西南方向有一股黑气迅速的向着这边压了过来,而耳朵边响起的马蹄声似乎是在敲打着丧钟。在他的心里,有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   他凝目四望,等到那股黑气越来越近时,他才得以看清楚那股席卷而来的黑气。   那股黑气竟然是无数名穿着黑色玄甲的骑士,除了两只眼睛外,其余的部分全部被黑色的布遮挡住了,就连他们座下的战马也都是清一色的黝黑,看上去像是在墨池里浸泡过一样,宛如从地狱中刚刚出来一样,全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子死亡的气息。   杨秋从未见过这样的骑兵,但是他可以肯定,这支骑兵是敌非友,而且从其行进的速度来看,这支骑兵绝对是最为彪悍的。   “轰!”   黑色玄甲骑兵很快便从外围冲撞了过来,直接插进了叛军的背后,犹如一把利刃一样,这些黑色玄甲骑兵势如破竹,所过之处人头乱飞、鲜血不断的喷涌,杀那些叛军士兵像是在砍瓜切菜一般容易。   叛军的兵力虽然多,但是战斗力不是很强,加上也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所以许多人都各怀鬼胎。   杨秋亲眼目睹了黑色玄甲骑兵的厉害之处,从出现到杀入战场,似乎没有人能够抵挡住他们前进的步伐。根本没有时间让杨秋多想,但听见一声声战鼓响起,董卓所带领的汉军从叛军的背后杀了出来。   这一突然的变故,顿时让叛军陷入了一阵混乱当中,杨秋虽然极力指挥士兵继续战斗,但是董卓军都是骁勇善战之辈,加上装备精良、纪律严明,很快便在叛军当中杀出了一片空地。   董卓、胡轸等三百多人死守坡地,击退了梁兴、马玩、张横三人的数次进攻,围绕在他们周围的是堆积如山的尸体,鲜血染红了整个雪域,战场上到处都充斥着血腥的味道。   杨秋见指挥失灵,董卓军又都猛如虎豹,己方士气低落,眉头一皱,便立刻下令退兵。   叛军开始撤退,董卓分派手下将领乘胜追击,自己更是亲自率领玄甲骑兵一路狂追,斩杀了不少叛军。   天逐渐黑了下来,董卓带着玄甲骑兵满载而归,每匹战马的脖颈上都拴着十几颗人头,这一次的战斗算是给予了韩遂一个警告。   叛军败回勇士城,杨秋、梁兴、马玩、张横开始互相指责,在大厅里吵得不可开交。   韩遂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对于耳边的聒噪声也充耳不闻,只是一双眼睛却在那里不停地转来转去,像是脑袋里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杨秋、梁兴、马玩、张横吵了许久,见韩遂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渐渐的也停止了争吵,但是每个人心中的怒气却并未消除。   大厅内,静的鸦雀无声。   韩遂环视了一下杨秋、梁兴、马玩、张横四个人,和缓的问道:“你们吵完了?”   四个人一番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回答。   “既然吵完了,就各自回去吧。这次伏击董卓,没想到却被董卓给击败了,你们都回去好好反省反省。至于是谁先指挥士兵杀将出来的,我也既往不咎了。”韩遂道。   杨秋、梁兴、马玩、张横四个人异口同声的道:“多谢大帅。”   韩遂摆摆手,示意他们四个人出去,同时自己也陷入了深思当中。本来,按照他所布置的计策,应该是万无一失的。他这次伏击的目的虽然就是想除去董卓,但是歼灭董卓的军队才是他的重中之重。可惜杨秋等人辜负了他的一片期望,如果当时再忍耐一会儿,等到董卓的大军到来的时候再出击,形势就不会变得如此糟糕了。 ☆、玄甲骑兵   “大帅,萧风那边有消息了。”韩遂的心腹走到了他的身边,小声将获得的情报告知了韩遂。   韩遂听后,眉头皱了起来,暗暗的道:“萧风偃旗息鼓的躲在那里,而且还按兵不动,看来是想观看我和董卓之间的战斗。只可惜今日伏击董卓失败,以后就没有这个机会了。传令下去,所有人全部紧守城池、营寨,务必要坚持到皇甫嵩抵达这里。”   “诺!”   与此同时,萧风、贝提里乌斯等十余人来到了董卓、韩遂首次交锋的战场,此时的战场已经是一片狼藉,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到处都是断裂的武器、战甲和箭矢,偶尔会看见几头野狼游荡在尸体之间,开始啃噬那些被遗弃在这里的尸体。   “主公,我们来晚了一步,未能亲眼看到董卓和韩遂的交战。”贝提里乌斯略带歉意的说道。   “也不算太晚,至少从战场上遗留下来的痕迹可以看到,此战韩遂败了。”萧风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战场,从双方的死亡人数上便不难分辨出来。   就在这时,众人忽然听见了一阵马蹄声,萧风、贝提里乌斯等人便迅速的藏匿起来。不多时,一名骑将带着百余名骑兵便驶进了萧风等人的眼帘。   “是他?”萧风一眼便认出来了这名骑将,正是前不久曾经和自己并肩作战过的张绣。   此时的张绣已经穿上了橙红色的汉军军装,头上戴着头盔,身披铁甲,看上去颇有几分威武。   张绣勒住了马匹,直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冲跟在身后的骑兵吼道:“都仔细的找找,千万不能错过任何一个地方。”   “诺!”   萧风见张绣带人在尸体堆里胡乱扒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而且从张绣脸上的表情来看,似乎那个东西对张绣十分的重要。他静静的待在那里,不敢乱动,只是默默的注视着张绣的一举一动。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张绣掀开了一具尸体,便扭头吼道:“找到了没有?”   张绣身后的士兵都一言不发的望着他,脸上都是一阵失落之色,看到这样的情形,张绣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和蔼的说道:“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帮我找到,辛苦各位了。”   萧风看的一清二楚,而且从这个位置听过去,对话也能依稀可以听见,他垂下眼帘,暗暗的想道:“张绣要找的东西一定对他很重要,可是他到底在找什么呢?”   张绣和他所带领的百余名部下仔细的搜索过战场的每一个角落,从东向西,生怕错漏了。天色早已经黑了,张绣等人便打着火把继续在这堆尸山血海中搜索着,而萧风、贝提里乌斯等人也一直隐匿在那里,张绣不走,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张绣搜索的范围已经快要触及到这里来了。   长时间缺少活动以及血液流通,就会使得人的肢体有所麻木,萧风也不例外,他的小腿已经麻了,稍微动一下,便犹如万针刺骨那么疼。他小心翼翼的将小腿放平,尽量做到不弄出声响来,谁知往往事与愿违,他的脚不小心蹬动了一具尸体,那尸体不由自主的滑落了下去,发出了轻微的声音,虽然极为细小,但是在萧风听来,却是如雷贯耳。   这时,他注意到有两个士兵举着火把朝这边望了过来,但是却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萧风松了一口气,低下头时,脸上的紧张神情已经去了大半。他将身子向后挪了挪,以便能够让自己更快的缓解小腿的麻木,谁知道却被一个硬物顶住了腰身,他顺势将那硬物抓了起来,映着白雪微弱的光芒,看到这个硬物竟然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这个小盒子十分的精美,通身雕刻着一只凤凰,凑到鼻子下面,还能闻见从小盒子里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香气怡人,直入人心脾,让闻见这股香气的萧风顿时感到一阵神清气爽。   萧风可没时间把玩这小盒子,估计是哪个女人送给战死在这里的士兵的定情信物吧,于是乎,他随手将那小盒子扔到了一边。   谁知道,他就这么一扔,那小盒子也不知道碰撞到了什么地方,竟然被打开了。霎时间,一颗明亮的珠子便在萧风的身边散发着它耀眼的光芒,将萧风周围几米范围内映照的如同白昼。   张绣正在尸体堆里找寻着东西,忽然见到背后映出了一大片白光,登时吃了一惊,扭头看到萧风、贝提里乌斯等人赫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帘当中。   萧风急忙把那珠子给握在了手里,直接塞进了怀里,那片耀眼的白光也顿时消失了,在这片黑夜中一闪而过,犹如昙花一现。   可是,此时萧风、贝提里乌斯等人已经暴露了,张绣和百余名士兵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将萧风、贝提里乌斯等人包围在了这个小坎心里。   “把夜明珠还给我!”张绣伸出了手,一双冷眼凝视着萧风,怒喝道。   萧风道:“张壮士,一别半月,不想今天却在此相见,而且张壮士也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位军司马,真是前途无量啊。不过,这脾气也跟着变得大了起来。”   “我没时间跟你啰嗦,快将夜明珠还我。”张绣再一次厉声说道。   萧风从怀里将那颗夜明珠给掏了出来,立刻在这里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刺得众人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他将夜明珠放在掌心当中,缓缓的说道:“这么名贵的东西,不是寻常人家能够得到的,张壮士说这颗夜明珠是你的,可有什么凭证吗?”   张绣道:“是我的就是我的,此乃我家祖传的宝贝,你快点将它还给我,否则的话,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萧风嘿嘿笑道:“原来如此。既然是张壮士祖传之物,我也就不为难张壮士了,只是这夜明珠的身上似乎也没有写着张家祖传四个大字吧?要不,你叫它一声,它要是答应了,我就把夜明珠还给你,怎么样?”   张绣听后,顿时有些气急败坏了,这夜明珠确实是他的祖传之物,白天的一场血战,使得夜明珠从他身上滚落到了战场上,这才深夜带人来寻找这名贵的东西。没想到在这里会碰上萧风,而且他的夜明珠还被萧风给拿走了。   萧风见张绣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忽然见将自己手中的夜明珠直接抛给了张绣,一脸笑意的说道:“张壮士,夜明珠还你。是你的,就是你的。我不会强人所难,而且这是你祖传之物,下次千万不要再弄丢了,否则下次可能不会有人像我这么好心。”   张绣拿到夜明珠后,如获至宝,又借助夜明珠的光芒,寻找到了那个精美的小盒子,将夜明珠重新放进了小盒子里,然后揣进了怀里。得到夜明珠之后,他的心情也发生了逆转,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   此时,剑拔弩张的气氛登时消失了,张绣朝着萧风抱拳道:“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大人见谅。”   “无妨。张壮士现在是不是在董卓帐下为将?”萧风问道。   “正是。我叔父在董将军帐下为后军司马,我也得到了董将军的赏识,成为了护卫董将军身边的一名军司马。”   萧风“哦”了一声,问道:“不知道董将军现在驻军何处?”   “离此不远,不过七八里路程。今日我军受到了叛军的伏击,亏得董将军有先见之明,亲赴险地引蛇出洞,才不至于让大军受到夹击,从而成功的瓦解了叛军的伏击,并且反败为胜。董将军一入凉州,便连战连捷,实在是太让人敬仰了。”张绣还是老样子,只要一说起董卓,他就一如既往的散发出来无比的崇拜和艳羡之情。   萧风呵呵干笑了两声,环视了一圈狼藉的战场,拱手对张绣说道:“天色也不早了,就此告辞。”   张绣道:“大人,我的营寨就在附近,不如到我营寨当中小坐片刻,也好表达我对大人的感激之情……”   “不必了,我不喜欢打扰人。张将军,就此告辞了。”萧风拱手道。   张绣邀请萧风去寨内小坐,完全是出于自身原因,没有一点别的想法。可是在萧风看来,这种邀请却像是另外一场鸿门宴。   萧风走的时候,张绣没有阻拦,并且亲自护送萧风走出了好几里,这才返回营寨。 ☆、黑夜明珠   在回来的路上,萧风没有说一句话,董卓这个名字,是他这一段时间内听见的最为频繁的,而这个人到底长的什么样子,也让他很期待。   骑在马背上,仰望着夜空,他对明天很是期待。   回到营地里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可是萧风还暂时没法睡眠,似乎没有一点困意,一座小小的勇士城周围,聚集了不少人,到底韩遂将何去何从,谁又能从中获得更大的利益,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   “按兵不动已经好几天了,明天也是时候行动了。”萧风在心里暗想道。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萧风的大军便已经开始启程了。由于去勇士城地形较为复杂,所以萧风只能分兵而进,将大军分为五路,前后呼应,连绵不绝。萧风的大军旌旗密布,刀枪林立,宛如一夜之间从天而降,浩浩荡荡的向着勇士城而去。   而与此同时,董卓的大军也展开了行动,昨天的一场厮杀振奋了董卓大军的士气,高昂的士气使得董卓的军队目空一切,行军的途中也都是趾高气扬的。   勇士城里,韩遂全部收缩了兵力,由于城池较小,所以在城外又另立了两座营寨,与勇士城互为犄角之势,分别交给杨秋、梁兴二人把守。而且韩遂也已经传下了命令,只需坚守,不许出战。   正午时分,勇士城的西南、西北分别出现了两支军容整齐的大军,一处是中郎将董卓的大军,另外一处则是萧风的大军。两支大军的同时出现,给勇士城更增加了一份热闹。   萧风骑着一匹骏马,登上了西北的一处高地,眺望了一下勇士城,见叛军采取了守势,随即将目光转向了董卓的大军。   董卓的大军军容整齐,步骑兵交错,但绝非杂乱无章,步兵和骑兵之间似乎暗含着什么规律。   萧风举着望远镜,扫视着整个大军,但见有一名身披铠甲的将军骑着一匹极为神骏的战马,那战马让他永远都难以忘怀,正是赤兔马。他皱起了眉头,凝视着马背上的骑士,将那名骑士的面容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个人就是他一直想见到的董卓。   董卓那冷峻的面容,卷曲的胡须,以及头盔下面那双阴鹜的双眸,无论怎么看,都让人印象深刻。   萧风透过望远镜仔细的打量着董卓,却发现董卓在一个不经意间的转身时目光与他正好相接,只那一刹那,董卓眼睛里散发出来的两道阴毒的精光,却让的心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说不出来是为什么,董卓全身上下所彰显出来的气势给他带来了一种极大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使得他的内心里产生了一点点的恐惧。   放下望远镜,萧风的心里一阵惆怅,这个叫董卓的男人,也许是他命中的克星。   “主公,董卓那边派使者过来了!”一直在萧风身边的贾诩突然开口说道。   萧风的注意力全在董卓身上,此时被贾诩的一声叫喊唤了回来,便扫视了一下旷野,但见有几名骑兵打着旗帜从董卓的军队中缓缓驶来。 ☆、董萧会晤   空旷的雪原上,两支大军全部伫足在那里,两军相距两三里地,但见几名骑兵从董卓的军中缓缓驶出,向着萧风所在的军队而去。   这几名骑兵是董卓派来的使者,为首一人身穿墨色长袍,正是董卓女婿李儒。   李儒等人快速的驶向了萧风的军队前面,趾高气扬的叫道:“我乃中郎将派来的使者,有要事要见你家大人。”   “军中一律禁止骑马,请来使下马徒步前进。”作为萧风军中的前军都尉,樊稠在气势上一点也不输给别人,一张黑脸往那里一放,摆明了不给李儒面子。   李儒虽然心中很是不爽,也只得翻身下马,毕竟萧风的军队和董卓的军队都隶属于汉朝,两军是友军,进了别人的地方,还想如同在自己的地方上蛮横,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更何况,他此次前来,还有一个目的,只要这个目的达到了,这就足够了。   李儒翻身下马,由樊稠派人一路上护送到了萧风那里。   萧风在中军里,身边环绕着贾诩、贝提里乌斯等人,看到李儒的身影后,萧风首先说道:“李先生,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李儒淡然的笑道:“是啊,这个世界真小。”   “李先生此次前来,不知道又会不会不辞而别?上次在榆中城里,李先生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害的我找了半天……”   李儒脸上无光,上次在榆中城里如果不是他跑得及时,现在哪里还能有命站在这里跟萧风讲话呢。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李某此次前来,是奉了中郎将大人的命令,可谓是公务在身。”   “既然是公务,那就请李先生说吧,我洗耳恭听。”萧风坐在了那里也不愿意和李儒多费什么唇舌。   李儒道:“中郎将大人是朝廷钦命的平叛将军,而所带领的军队,更是骁勇善战,所向披靡。剿灭贼寇,扫除叛逆是我军份内的事情,所以,中郎将大人不希望有其他人来插手这件事。何况大人还只是个暂代武威太守,就算真的是武威太守,这里已经远离武威郡了,大人的兵马再在这里待下去,不是显得有些多余了吗?”   萧风听的很清楚,而李儒的话也说的很通透,就是不希望他带着兵马来管勇士城的事情。他笑了笑,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董将军虽然是朝廷钦点的平叛军将领,而所带领的军队也都是精良之师,但若没有我一直拖延住叛军前进的步伐,平叛大军安能如此顺利的进入凉州?叛军的最后一位首领韩遂就近在咫尺,而且叛军内部人心涣散,士气低落,只要我围着勇士城昼夜不停的攻打,不出一日,韩遂必然会投降。届时,所有人都会知道,是我平定了凉州的叛乱,也会得到朝廷方面的重视,先生仅仅凭借这一两句话,就想打发我走吗?”   李儒道:“大人高瞻远瞩果然英明,不过韩遂也并非等闲之辈,更何况他的手中还握着数万兵马,如果把他逼急了,韩遂等人破罐子破摔,到时候对谁都没有好处。”   萧风道:“这倒是实话。你来的目的我也能猜测出来,无非是董将军想独吞此大功。但是我的军队已经抵达了这里,岂能无功而返?”   李儒觉察出来了萧风话中的意思,急忙问道:“那大人的意思是……”   “我看你也无法做主,不如你暂且先回去,将我的意思转达给董将军。董将军的大名我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未曾谋面,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很想和董将军当面谈谈。”萧风道。   李儒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站在了那里,思索了片刻后,这才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行告退了,我会将大人的话转达给我家将军的。”   “送客!”萧风冲门外喊道。   等到李儒走后,贾诩便在萧风的身边提醒道:“主公当真要见董卓吗?”   “嗯。”萧风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贾诩不再说话了,知道萧风已经决定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良久,贾诩这才说道:“如果那边有消息传来,我就替主公安排好一切。”   萧风点了点头,继续拿起望远镜,去眺望着董卓,将这张脸深深的印在了脑海中。而在他的心里,却一直在期待着和董卓见面的那一天。   董卓骑着赤兔马,凝视着不远处的勇士城,一双阴鹜的双眸下面折射出一点精光,对站在他背后的李儒道:“是时候见见这个叫萧风的人了……”   “岳父大人的意思是……”李儒小心翼翼的道,“要和萧风见面?”   董卓点了点头,说道:“你看着安排吧,越快越好,别耽误正午时分的攻城。”   李儒“诺”了一声,缓缓退去。   勇士城的城楼上,韩遂已经全身披挂了,也都做好了防御准备。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萧风、董卓的大军虽然早就来了,可是一直按兵不动,总是能够看见三五名骑兵在两个军团之间来回穿梭。   韩遂想不通,但也不去细想,总之他要等待的人也快来了,既然萧风、董卓都不急于进攻,那就等于给他多争取了一些时间。   快到中午时,萧风、董卓两个人各自骑着座下的骏马,从成千上万的士兵面前掠过,各自朝着双方所约好的地点奔驰而去。   董卓赤兔马快,先行抵达,勒住马缰好一段时间后,萧风才跑了过来。这一次,萧风是如此近距离的看清楚了董卓,与用望远镜在远处观望简直判若两人。   董卓身躯高大,脸庞犹如鬼斧削过一半,显得极为的刚毅,任谁见了,都会觉得有着一些威压感。   “你就是萧风?”董卓人高马大,凝视了一眼萧风后,便冷冰冰的问道。   萧风点了点头,说道:“我就是萧风。”   与董卓高大威猛的身材比起来,萧风简直无法比拟,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好比一个是猩猩,一个是猴子。而且在年纪上也有着极大的差距,萧风年轻,董卓已经步入中年,两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是中郎将董卓。”董卓自报家门的道。   “董将军大名,如雷贯耳。”萧风奉承道。   董卓面无表情的,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始终在萧风身上打量着,内心里也在揣测着,这个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到底有哪一点不同于常人之处,竟然能够获得贾诩的鼎力相助?   至少现在,他董卓还没有看出萧风身上有什么特长。   董卓的目光一直在萧风身上游离着,却始终无法看透萧风的内心。良久,两个人都只是默默的注视着对方,在长达一分多钟的时间里,萧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被董卓看透了,在董卓那一双锐利的眼睛的注视下,他已经快要窒息了。   朔风猎猎,吹动着大旗呼呼直响,而无数双眼睛正在默默的注视着董卓和萧风,在董卓和萧风目光交错互相对视的时间里,这些士兵也没有闲着,他们的眼睛也在盯着他们的统帅,生怕出现什么岔子。   “那么,咱们来谈谈合作吧。”董卓首先打开了沉默,侧头看着勇士城,缓缓的道,“韩遂狡猾,用假意投降来伏击我,可惜被我军识破。现在看来,韩遂并不是真心的想投降,与其这样,不如逼着他投降。如今我手中有两万大军,而大人的手中也有两万大军,加一起是四万大军,在兵力上跟叛军数量差不多,如果我们能够联手,将四万兵马合在一起,就一定可以将勇士城攻下,这样一来,我们就都有功劳了。不知道萧太守认为如何?”   萧风想了想,觉得董卓的提议不错,但没有做出任何表态,只是询问道:“联手是不错的办法,可是联手之后却显得有些麻烦了。与其合兵一处,不如像现在这样,各自为战,只要大家的最终目的一致,那就行了。”   董卓道:“你的意思是……”   “很简单,勇士城一共只有两个城门,即南门和北门。如果真要攻城,南门归将军,北门归我,我们一同攻城。”   董卓冷笑了一声,道:“要想攻城,谈何容易?韩遂深得兵法,在城外立下了两座营寨,与城池互为犄角之势,若想攻城,必须先拔出这两座营寨。可是若去攻打营寨,城中救兵就会从背后杀来,反而会让人陷入被动局面。要攻打城池的话,两座营寨里面的兵势必会来救城池,实在是两难啊。”   萧风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办法总会有的。不知道董将军对我刚才的提议感觉如何?”   “韩遂严阵以待,摆明了是要做长期防守,我军远道而来,兵力较少,若能得到萧太守相助,此城必下。韩遂是叛军的最后一个首领,即便是功劳被分了,赏赐也不会少,我同意你的提议,我攻南门,你攻北门,至于韩遂的人头,谁先砍下来就是谁的。”   萧风点了点头,道:“就这样定了。”   话音一落,董卓、萧风纷纷调转了马头,结束了这次不长的会晤,并且开始积极布置兵力,准备开始对勇士城发动猛攻。 ☆、南北夹击   萧风回到军队中,将谈话的内容告知了贾诩,贾诩什么都没说,但是眉宇间隐约有着一丝阴郁。   转过脸,贾诩看了一眼勇士城,对萧风道:“勇士城小,叛军人多,城内容纳不下那么多人,所以只能在城外扎下一座营寨。表面上看着是互为犄角之势,但只要能够看破其中的弱点,就可以一举攻克。”   萧风洗耳恭听,凝视了一下勇士城以及城外的那座营寨,便道:“愿闻其详。”   贾诩指着城外的那座营寨说道:“大军佯攻城池,营寨内的叛军必然会出兵袭击我军背后,主公却暗中派遣一支小队纵火烧毁叛军在城外的营寨。一旦营寨被烧毁,城外的叛军就失去了防守的地方,必然会纷纷向城中退去,然后大军掉头回杀,先行清理掉在城外的叛军,才能集中力量对付勇士城里的叛军。”   萧风听的明明白白,当即叫道:“徐荣、樊稠、毛霖!”   徐荣、樊稠、毛霖听后,一起策马来到了萧风的面前,在马背上向着萧风抱拳道:“主公有何吩咐?”   “你们三个每个人都各自带领着五千马步军,朝着勇士城方向进攻,樊稠在前,徐荣居中,毛霖押后,做出一番猛攻勇士城的姿态,并且同时注意防御叛军从营寨里杀出来,等看到叛军营寨里起火,便调头回杀。可还有什么疑问?”萧风已经厉声叫道。   徐荣、樊稠、毛霖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末将领命。”   于是,徐荣、樊稠、毛霖各自离开,开始去点齐兵马,按照萧风的吩咐,每五千人为一个梯队,步骑兵相互夹杂着,摆出了一番攻击的姿态,对准了勇士城的北门。而萧风却暗中唤来了胡乐,让胡乐带上一千名士兵去树林里多找些干柴,然后等到叛军营寨里空虚时,便开始放火烧毁叛军的营寨。   与此同时,董卓也早就回到了军队之中,考虑再三后,还是把女婿李儒给叫到了身边,问道:“我军专心攻打南门附近的叛军,北门附近的叛军则交给萧风了。现在,我想问你,是先攻打城池,还是先攻打叛军在城外的营寨呢?”   “城池坚固牢靠,易守难攻,我军不必消耗太多兵力在这上面。小婿愚见,当先攻击叛军在城外的营寨。叛军营寨草创而成,虽然士兵不少,但是若要强攻,必然不能坚守太久,一旦叛军失去了可以防守的营寨,士气就会大落,而城中也断然不会见死不救,必然会出兵救援,这个时候,岳父大人便可以率领玄甲骑兵堵住出城的叛军,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不消两个时辰,城外便可以全部廓清。”   “正合我意。即令胡轸、李蒙、王方率领本部兵□□攻城外营寨,张济压阵,其余中军全部随我截住从城里出来的叛军。”董卓随即回答道。   大战在即,在勇士城上的韩遂已经目睹了董卓、萧风两支大军正在积极的调兵遣将,而且全部摆出了进攻的姿态,这让他有点不安起来了。   “若董卓、萧风南北夹击,我军虽然人数多,但是士气低靡,真不知道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韩遂心中担心的道。   “咚咚咚……”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天意,董卓、萧风两军的战鼓竟然在同一时间擂响了,那沉闷的鼓声传遍了整个旷野,正式拉开了这场大战的序幕。   首先,萧风军的樊稠率领骑兵快速的冲了过去,身后的步兵紧紧跟随,接着徐荣、毛霖依次而出,这一万五人的大军向一股洪流一样涌向了勇士城。   相比之下,董卓军的进展却相对缓慢,胡轸、李蒙、王方三人将兵力全部排成了一排,以压路机的形势缓缓的逼向了叛军在城外的营寨,而董卓则带领着张绣、郭汜二人以及两千名中军的将士徘徊在了叛军营寨和勇士城南门的中间,而张济、李儒则在原地不动,静静的观察着整个战场。   勇士城上,韩遂见到两军采取了不同的攻击模式,一个攻击重点在城池,另外一个攻击重点却放在了城外的营寨上,当即下令所有人都以坚守为主要目的,切勿出战。   萧风军的樊稠可谓是一名急先锋,本是佯攻,可看到他带着那一千骑兵已经将步兵远远的甩在了后面,已经接近了城池。   “放箭!”勇士城的城墙上,马玩、张横负责防守北门,见到樊稠快速的驶来,便立刻下令道。   城墙上箭矢如雨,纷纷射向了来犯之敌,但是却鲜有人坠落马下。樊稠与其部下却纷纷利用精湛的骑术躲过了一些箭矢,并且开始利用弓箭朝城墙上进行反击。   叛军有城墙这道防线,所以樊稠的攻击对叛军起不到什么作用,只是凌乱的射杀了几名士兵而已。但是叛军的第二波箭矢也已经无法射到樊稠等人了,因为樊稠等人未曾奔驰到城墙边,便一分为二,调转了马头向回跑了。   樊稠重新集结骑兵,第一次的试探性攻击让他对叛军的城防力量有了粗略的估计,于是他重新点了一下人数,只少了十八人而已。他则带着这些骑兵,给防守在勇士城上的叛军一次痛击。   重新抖擞了一下精神,樊稠便带着这不足千人的骑兵向着城池的东南角而去,这一行动,让守军都摸不透,以为樊稠要从那里转向南门,所以谁也没有在意,而是将目光全部集中在了汹涌而来的一万多士兵上。   不多时,樊稠所带领的骑兵已经转过了东南角,可是没多久的时间,樊稠所带领的骑兵又回来了,与之前不一样的是,樊稠带领着的骑兵全部紧挨着城墙奔跑,每名士兵都张弓搭箭,仰着脸朝城墙上射击,他们一边奔跑,一边射击。尤其是樊稠,腰中悬着两张弓,双手持着好几根箭矢,竟然左右开弓,所射出的箭矢也都精准的射中了叛军的额头,这番箭术上的造诣,跟庞德简直有一拼。   突然从城墙下面射来的箭矢让叛军感到很意外,他们做梦都没想到,樊稠居然会敢如此贴近城墙来与他们对射。   马玩也险些中了一箭,立即指挥城墙上的守军对樊稠这一拨人采取攻击。   勇士城座落在平地之上,没有护城河,所以这也给樊稠的行动带来了极大的方便。樊稠的一番奔射,让叛军倍感压力,也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让叛军的防守人数直接下降了。   勇士城的城墙也十分的狭隘,并不能容纳太多人,所以在有限的空间里,只能站立那么多的人,无疑是制约了城池的防守能力。正因为如此,樊稠才敢如此大胆的去尝试。   此时,樊稠所部的步兵已经赶到了城门口,樊稠大吼了一声,那些步兵便立刻停止了前进,前排半跪在地上,每个人都端着一张劲弩,瞄准了城墙上的士兵,“嗖”的一声便射了出去。   弓弩齐发,防守城池的叛军登时被强大的箭阵给压制住了,都不敢抬头来看。而汉军在樊稠的指挥下,却仍然在不停的射击,已经占据了上风。紧接着,一些扛着云梯的士兵靠近了城墙,将云梯架在了城墙上,开始向上攀爬。   萧风一直在用望远镜观看着樊稠的进攻,看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心情登时澎湃了起来,称赞道:“樊稠真将才也!”   同样密切关注这场战斗的还有在营寨里龟缩着的梁兴,看到樊稠带领的士兵快要攻下城楼了,心中那叫一个着急啊,他想都没想,立刻下令道:“全军随我出击,攻击汉军背后,支援城中兄弟。”   梁兴翻身上马,手持一杆铁矛,召集七八千将士,命人打开寨门,他带领着向着萧风军攻击而去,只留下少数人紧守营寨。   毛霖在队伍的后面,时刻关注着营寨那边的动静,见梁兴率领士兵杀了出来,便嘿嘿笑道:“来吧,正好用你的血祭旗。”   梁兴带着叛军像一把尖刀直接斜插进了萧风军里,但是这把尖刀却插错了位置,遇到了如同钢铁一般坚硬的铁壁,毛霖率领的士兵早有所防备,直接挡下了梁兴的攻势。与此同时,徐荣也调转了矛头,指挥五千士兵从侧后方将梁兴等人给包围了起来。   樊稠的士兵正在攀爬城墙,眼看就要攻下来了,谁知道上了城墙的士兵刚一露面便被弩箭射穿了头颅,一排排整齐的弓箭手、弩手都藏在城墙背后,防守力量非但没有薄弱,反而加强了不少,只是没有登上城墙而已。   看着攀爬到城墙上的士兵一个个的被射翻了下来,樊稠的心里也已经知道了答案。于是,他当即立断,立刻调转矛头,撤去了攻打城池的打算,转而去攻击城外的叛军营寨。   不多时,叛军的大营忽然起火了,火势蔓延的很快,不一会儿便演变成了冲天的火光,滚滚的浓烟飘向了天际。   城北大营失火,在城南的韩遂最为紧张,而且耳边还不断的响起了厮杀声,目视着前方的董卓军,情况也不容乐观。   董卓骑着赤兔马,带着郭汜、张绣以及两千骑兵在营寨和城门中间严阵以待,眼睛却一直盯着韩遂,那深邃的双眸中,射出了两道如同毒蛇一般的精光,忽然,他举起马鞭,指向了韩遂,朗声喊道:“韩文约,你大势已去,不如早早投降于我,共享荣华。”   声音如雷,韩遂听的清清楚楚,可是他的心里很清楚,董卓是一头饿狼,只能与其共患难,却不能与其同富贵,而他现在也并没有呈现出败势,更何况,要投降,也应该投降给皇甫嵩才对。   韩遂没有回答,也没有理睬董卓,双拳紧握,看着董卓军和城外的杨秋正在激战,心中也是激动不已,暗暗的想道:“杨秋,一定要坚持住啊!” ☆、韩遂投降   勇士城的南门外,胡轸、李蒙、王方正在率领军队围着叛军在城外的立下的营寨攻击,而负责守备营寨的杨秋也不容忽视,无论怎么攻击,他总是能够将兵分配的合情合理。   不过,董卓军并未展开真正的猛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次只不过是试探性的攻击,做样子给韩遂看的。在董卓的心里,还是希望韩遂能够主动投降,放弃抵抗,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减少伤亡。   不过,韩遂似乎并没有董卓想的那么软弱,非但没有搭理董卓劝降的话,反而让人用弓箭来射董卓。只可惜董卓站的距离太远了,射出的箭矢轻飘飘的在董卓前面不远的雪地上落了下来。   对于董卓来说,这是对他的羞辱,他面色阴沉,整个人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指着城墙上的韩遂说道:“韩文约,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话音一落,董卓当即转身对身后的传令兵说道:“即可给胡轸传令,全军发起猛攻!”   传令兵得了命令之后,便火速奔驰到了胡轸身边,将董卓的命令传达给了胡轸。胡轸听后,便立刻停止了现有的进攻,并且让士兵暂时撤退几米远,让士兵推出来了一台台笨重的弩车,弩车上放着一根根粗大的弩箭,弩箭的箭头包裹着一层易燃的油布,对准了叛军所在的营寨。   “火矢准备!”胡轸下令道。   只见操控弩车的士兵纷纷用火把点燃了那粗大的弩箭,紧接着胡轸的一声令下,那些粗大的弩箭便被射了出去,直接刺穿了叛军营寨的木栅栏,火势在四周逐渐生起。   “快救火!快救火!”杨秋见势不妙,急忙下令道。   营寨内的士兵也是乱作一团,这时候冰天雪地的,上哪里去找水灭火?不过,叛军也不笨,纷纷在地上抓起一手雪,团成一团之后,再丢弃到了火势中,这种方法也很有效果,至少抑制住了一些小的火苗。   但是,董卓军的弩车仍然在不停的发射,巨大的贯穿力毁坏了不少栅栏,各处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缺口,而胡轸、李蒙、王方等人都在严阵以待,并且将骑兵全部抽调到了第一线,随时对叛军营寨发起进攻。   叛军的营寨已经被董卓军攻击的满目疮痍,士兵们一边要忙着救火,一边还要防备敌人的进攻,可谓是心力交瘁。   “咚咚咚……”   战鼓再一次被敲响了,胡轸、李蒙、王方等人率领着骑兵登时展开了进攻,朝着叛军破损的营寨冲了过去。   “轰!”   骑兵直接冲撞上了叛军的营寨,将寨门以及栅栏都撞的粉碎,虽然有人因此而丧命,但是进攻的命令一经下达,任何人都不能有退缩的念头,必须勇往直前。   叛军在城外失去了防守的优势,此时被董卓军的骑兵冲撞过来后,将叛军冲撞的七零八散的,而且叛军的士气很低落,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呈现出来了败势。   城外在混战当中,躲在城里的韩遂等人心里也不是滋味,看到杨秋已经呈现出来了败势,李谌便主动要求道:“大帅,杨将军已经无法坚持了,请给我一支兵马,让我出城去将杨将军救回来。”   韩遂厉声道:“不行。此乃敌军奸计,你没看到董卓率领的骑兵在那里严阵以待吗,他就是想逼我出战,勇士城虽小,但是城中粮秣充足,只要坚守不战,他董卓也奈何不了我。此时此刻,我怎么能够因小失大呢。”   李谌对韩遂的见死不救甚为心寒,又道:“大帅,杨秋好歹和我们也是兄弟一场,难道大帅真的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样死去吗?”   韩遂没有吭声,但是脸上却发生了变化,已经露出了不喜之色。   李谌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成宜给拦住了,并且摇了摇头,示意李谌不要再说了。   李谌强忍住心中的怒气,拂袖而去。到了城门边,召集自己的部下,便让打开城门。守卫城门的士兵稍微违拗了一下李谌,李谌便一枪刺杀了他,其余士兵见后都是心惊胆颤的,只好打开了城门。   城门打开的一瞬间,李谌便带着本部两千骑兵杀了出来。这一举动,倒是出乎了韩遂的预料,没想到李谌居然不听号令,私自出城。   董卓一直在等待着,见到李谌出城来了,脸上便露出了一抹笑容,当即对郭汜、张绣二人道:“此乃跳梁小丑,谁去将他的人头拿来?”   “我去!”张绣拍马舞枪,“驾”的一声大喝,像一支离弦的箭矢一样,飞一般的冲向了李谌。   李谌救人心切,见从董卓军中冲出一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人,自持武力高强的他,便决定一枪刺死对方。   两马相交,只听见“铮”的一声响,一杆铁枪便飞到了半空中,待那铁枪落地之时,一颗人头也从马背上滚落了下来,正是李谌。   张绣勒住了马匹,左手持枪,右手握着一把腰刀,只一合便将李谌斩杀,让所有人都惊叹不已。   张绣的刀锋上还粘着粘稠的血液,正在一滴一滴的向下滴淌,他怒视着跟随李谌一起冲出来的骑兵,大声喝道:“还有谁?”   吼声如雷,震惊四野,张绣小试牛刀,斩杀了李谌,使得李谌的部众都害怕不已,纷纷向后退却。   “杀!”董卓忽然猛叫了一声,率领着两千骑兵和郭汜一同杀向了李谌带出来的骑兵。   失去了统帅的骑兵,很快便被击溃,可是勇士城的南门已经紧闭,再也回不去了,无奈之下,这些骑兵只好各自逃命。   李谌的死,让韩遂更加谨慎起来,不敢再轻易出城。而与此同时,北门那边的萧风军形势一片大好,城中的将士因为得到了韩遂的命令,所以不能出城作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风的大军一步步的蚕食掉梁兴的部众。   傍晚的时候,勇士城南北两门的战事都已经相继结束了,大地是一片血红,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杨秋、梁兴在抵挡不住汉军的攻势,分别向董卓、萧风投降。如今只剩下一座勇士城了。   夜晚的时候,董卓派来了使者,邀请萧风明天一早开始攻城,萧风答应。   第二天一大早,董卓、萧风的军队全部开到了勇士城下,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将勇士城包围的水泄不通。   勇士城的城墙上,韩遂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双眼中布满了血丝,昨夜他一夜未眠。他本意想让董卓、萧风为了争功而内斗起来,可是他却忽略了一个很本质的问题,董卓、萧风都不是傻子。   现在,韩遂只能期盼着皇甫嵩的大军赶快到来了,至少这个时候投降,他还有些家底,要是再来晚了,只怕他就真的抗不住了。   城里面的士气低落,叛军士兵也是怨声载道的,昨天汉军攻击城外的叛军,许多人都嚷着要出去救援,可是却被韩遂的命令压了下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胞们被汉军杀害。   “唉!”韩遂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回想起当初反叛军刚成立时的风光,心中是一阵怅然。   小小的勇士城周围,却聚集了差不多七万人,在那片巴掌大的地方上,只能是人挤人,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大片,漫山遍野都是橙红色的汉军军装,而且旌旗密布,连绵不绝。   “大帅,看样子,董卓和萧风的大军要开始进攻了。城内的士气低落,万一守不住……”成宜贴近韩遂的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韩遂没有回答,看到城外士气高昂的汉军,漫山遍野的,心中更增加了一份悲凉。穷途末路,他已经到了最后的底线了。而这次,他一定要紧守这道底线,务必要坚持到皇甫嵩的大军到来。   “传令下去,继续坚守城池,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我就不信,他们能在今天攻下我的城池!”韩遂说出了坚决抵抗的话语,同时又吩咐下去,以金银来激励将士的作战信心,低落的士气略微提高了一点。   两军剑拔弩张,天地间一派肃杀的气氛,旗帜随着朔风摆动,被吹的呼呼作响,而此时此刻,这片大地上却没有一点声音,静的让人可怕。除了风声,还是风声。   城外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并且开始摩拳擦掌,因为一会儿他们就要开始发起总攻了。城里的人,也都屏住了呼吸,他们在想,面对汉军的强攻,能够坚持多久?   苍鹰翱翔在天际,发出了一声耐人寻味的鸣叫,拍打着翅膀低空飞行了一段时间,旋即又一飞冲天,冲向了天际。   战斗一触即发,“唰”的一声,汉军将士纷纷抽出了兵刃,整齐的排列着,只等待着统帅的一声令下。   忽然间,从东北方向传来了阵阵马蹄声,地面都为之颤抖,可见来的马匹不下一千人,于是乎,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所有人都不知道来的是敌是友,都将目光集中在了东北方向。不多时,众人便赫然看到一面鲜红的大旗,上面绣着“车骑将军皇甫”六个大字,随后转出来的骑兵的装备都是十分精良的。   这拨骑兵一经出现,韩遂的忧愁登时烟消云散,立刻对身后的士兵喊道:“快,升白旗,我们投降!” ☆、哼哈二将   勇士城的上空,叛军的旗帜忽然被降了下来,俄而升起的则是一面面白旗。   挂出白旗就意味着投降。   当勇士城上空的白旗迎风飘展的那一刻,董卓、萧风的军队立刻无疾而终了。   “主公,白旗,韩遂挂出了白旗!”贾诩指着勇士城的上空,朗声说道。   萧风将目光移动到了勇士城的上空,果然看见了飘展着的白旗,他的心中一惊:“皇甫嵩的军队一到,韩遂就立刻挂出了白旗,难道……”   正在思索时,但见董卓骑着赤兔马快速的奔跑了过来,从董卓军到萧风军之间有着很长的一段距离,赤兔马驮着董卓像是一道彩虹一样,迅速的划过那中间的空隙,直奔到了萧风军的正前方。   萧风坐在军队的最前方,看到董卓奔驰而来,对赤兔马的速度和耐力十分的简直是赞不绝口,对它的钟爱程度也日益加深。   萧风见董卓单人单骑来了,便立刻策马向前,两下照面,便问道:“董将军怎么来的那么急?”   “韩遂此时挂起了白旗,你说受益最大的人是谁?”董卓忽然问道。   “皇甫嵩?”萧风猜测道。   董卓点了点头,说道:“我早该猜到这一切的,韩遂不向你我任何一支兵马投降,而是一味的抵抗,只是嫌弃你我官职低微,恐怕给不了他想要的位置。但是皇甫嵩不一样,他位高权重,又身为整个平叛大军的统帅,向他投降才是万无一失的。所以刚才皇甫嵩的兵马一出现,韩遂就挂起了白旗。”   “董将军和我说这些话做什么?”萧风小心翼翼的问道。   董卓双眼中迸发出来一丝光芒,低声问道:“萧太守想不想要功劳?”   “想倒是想。可是韩遂已经挂出了白旗,我们还能怎么办?”萧风道。   “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韩遂!”董卓说话时,面色逐渐阴沉了下来,目光中更是充满了杀意,将最后四个字也说的极为重。   “杀了韩遂?”萧风对董卓的回答感到有些惊诧,要是在之前,他完全具备狙杀韩遂的条件,可是现在,他没有了子弹,又拿什么来射杀韩遂,他冷笑了一声,“谈何容易?”   “事在人为,就看萧太守敢不敢做了!”董卓一脸的自信,似乎他有这个能力可以将韩遂杀掉。   董卓注视着萧风,静静的等待了几秒,见萧风没有回答,便冷笑了一声,道:“我道萧太守是个果敢的人,原来也不过如此,既然萧太守没有胆量做,那便由我董卓一人来做吧,若成,则高官厚禄,若败,也与萧太守没有丝毫关系。”   话音一落,董卓调转马头便要往回赶,却听见萧风在背后叫道:“等一等!”   董卓扭过头,勒住了赤兔马,问道:“萧太守还有何指教?”   “若果真能杀了韩遂,我愿意与董将军一起行动。”萧风经过再三考虑,终于下定了决心。   董卓哈哈笑道:“爽快!”   于是,董卓将计划和盘托出,萧风听后,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便点头答应了,同时两个人还做出了一个口头约定,无论是谁斩杀了韩遂,所获得的功劳都要平分。   萧风与董卓短暂的会晤后,便各自分开,回到军队里,萧风便对贾诩说道:“董卓约我一起趁此机会除掉韩遂,军师怎么看?”   “韩遂奸诈,多变,即便是暂时投降了朝廷,以后稍有机会还会再度反叛。若果真能将韩遂除去,便解决了后顾之忧,可这样一来,杀降的恶名就会落在了主公身上。”贾诩分析道。   萧风道:“韩遂狡猾多变,虽然以后可能会再度反叛,但就今天的形势来看,韩遂也未必就是敌人。董卓想杀他,那是想尽快铲除异己,我若帮了董卓,就等于是让自己的未来断了一条手臂。有韩遂在,凉州叛乱平定下来之后,至少可以牵制住董卓的视线,若现在将他除去,那无疑是自掘坟墓。”   贾诩听后,已经明白萧风话中的意思了,淡淡的道:“刚好降将梁兴在此,不如让他将消息送达给韩遂……”   萧风点了点头,说道:“军师聪明,这样一来,既让韩遂呈了我们的情,还能打破董卓的计划,实在是一箭双雕啊。”   随后,萧风让人将降将梁兴带到了身边,将董卓的计划全部说了出来,并且让梁兴假扮成使者,送到勇士城里。   梁兴一进入城里,韩遂便惊讶万分,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梁兴道:“来不及解释了,末将有要事告知大帅。”   于是乎,梁兴将董卓的计划全部说给了韩遂听,韩遂听后,也是一阵心惊肉跳。惊讶的问道:“此话当真?”   “句句属实。”梁兴回答道。   韩遂气的快要七窍出烟了,但是转念一想,又问道:“那么萧风让你将这些事情告诉我,又代表着什么?”   “属下不知,但萧太守总归是好意吧。”梁兴投降之后,一直没有受到什么冷落,相反,萧风似乎很优待他。   韩遂拖着腮帮子细细想了想,终于想通了,脸上也浮现出来了一抹笑容,淡淡的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其他人都看不透韩遂,见到他露出了笑容,说着不着边际的话,都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随后,韩遂便下令道:“将南北大门全部打开,出城投降。”   众人更是迷惑不解,纷纷问道:“大帅,我们向谁投降?”   “不管是谁,只要来的是汉军,我们就投降,既然皇甫嵩的兵马已到,那么就说明皇甫嵩离此不远了,他是整个平叛大军的统帅,这里的一切该由他接手了。”   城外,董卓的军队、萧风的军队都是严阵以待,而皇甫嵩的兵马正浩浩荡荡的驶向了勇士城,见勇士城上挂起了白旗,他们的步伐也变得相对慢了许多,最后全部伫足在了那里。   这时,从骑兵队伍中涌现出来了两个穿戴整齐的将军,他们并排行驶着,勒住了马匹后,用眼睛扫视过了勇士城一圈,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睛里都显得有些迷茫。   “怎么勇士城外有两支兵马?”身材微胖的骑将首先说道。   另外一个人身材显得很是瘦小,听到胖子的话后,没有做出任何回答,但是明亮的眼睛却一直在眺望着整个旷野。   “跟你说话呢,你怎么连一点反应都没有?”身材微胖的骑将见身边的人没有回答,便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那个人。   “你我都是刚刚抵达,你周慎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又怎么能够知道?”   这两个人便是皇甫嵩派来先行接管勇士城的,胖的叫周慎,瘦小的叫鲍鸿,两个人都是中郎将,平起平坐,谁也不比谁高。   周慎白了鲍鸿一眼,扬起马鞭指着勇士城便说道:“管他谁的兵马,总之所有的兵马统统都要归皇甫将军调遣,走到哪里都一样。”   话音一落,周慎便“驾”的一声大喝,策马向前,带着本部一千骑兵便驶向了勇士城的南门。而鲍鸿似乎不愿意和周慎为伍,见周慎去了南门,他则带着兵马去了北门。   鲍鸿眼力劲很独到,一早就认出来了勇士城南门边的军队是董卓的,至于北门那里的军队,他却不知道是谁的,这才决定要去看个究竟。   周慎、鲍鸿的到来,萧风一直在密切关注着,看到两人分兵两路,鲍鸿带着一千骑兵往这边赶来,便问道:“军师可认识来人?”   贾诩摇了摇头,说道:“未曾见过,但从军队中打着的旗帜来看,当时皇甫嵩帐下中郎将鲍鸿,那么去南门的就应该是周慎了。此二人乃是皇甫嵩的心腹爱将,但其能力却实在不敢恭维。对付黄巾贼还可以,要让他们对付叛军,简直是不堪一击。”   萧风道:“鲍鸿此来,必然是冲着我军来的。”   话音落后没有多久,鲍鸿便带着一千骑兵趾高气扬的来到了萧风大军的面前,他本人更是策马向前走了几步,环视了一圈萧风的军队,只觉得这军队里相当的杂乱,当即道:“你们是谁的兵马?”   万众簇拥下,萧风骑着一匹骏马来到了鲍鸿的面前,先是打量了一下鲍鸿,然后回答道:“这些都是我的兵马,不知道将军有何指教?”   鲍鸿的目光在萧风的脸上打量一会儿,并不认识,便问道:“你是何人?”   “在下萧风,目前暂代武威太守一职。”   “暂代武威太守?原先的太守张芝呢?”   “张太守为国捐躯,死得其所。”   “武威的兵马居然跑到这里来了,看来你还挺能打仗的嘛?”鲍鸿一番高高在上的样子,目光扫视过了军中士兵,这才发现,这支大军里面居然什么人都有。有骊靬人、羌人、胡人、汉人,还有少数匈奴人,在他看来,杂乱无章,而且兵器装备都不怎么齐全,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萧风看出了鲍鸿眼中的轻蔑,但是没有理睬鲍鸿,只是问道:“不知道将军到此处来,有什么事情吗?” ☆、单方屠杀   鲍鸿道:“我也没什么事情,只是过来看看这里是谁的兵马。既然已经清楚了,那我也该回去了。”   话音一落,鲍鸿随即调转了马头,对身后的骑兵吼道:“进城。”   鲍鸿策马跑出没有几步,忽然又勒住了马匹,扭过头来,对萧风说道:“你接连射杀李文侯、边章,并且率众抵御叛军的数次猛攻,还能够予以反击,说明你很有将才。皇甫将军是个很爱才的人,若你有心思投效到皇甫将军帐下,我必当代为引荐。”   萧风犹豫了片刻,眼睛里的目光忽然变得很坚定,抱拳道:“萧风不过一介布衣,蒙武威各级官员的承认,才暂时代理太守之职,实在不敢有过多要求。皇甫将军声名远播,萧风也是如雷贯耳,只是……”   “我懂你的意思,我之所以跟你提出来,就是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才。不管你投效不投效皇甫将军帐下,我都会极力举荐,只是放着高官厚禄你不坐,却偏偏死守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实在让我想不通。萧太守,我们就此别过,待收降了韩遂,庆功宴上再见。”鲍鸿说完这句话便策马扬鞭而去。   贾诩一直在萧风的身边,他看着鲍鸿远去的背影,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摇头对贾诩说道:“主公不应该断言拒绝鲍鸿,此人表里不一,瑕疵必报,必然会在皇甫嵩那里狠狠的说主公的不是。”   萧风道:“正因为我不想与这样的人为伍,所以我才断言拒绝了他。如果皇甫嵩帐下都是这样的人,那我就算去了,也不能和他们相处的十分融洽,反而会觉得难受。与其这样,不如断言拒绝。再说,皇甫嵩也不是什么明主,我根本不用投效到他的帐下,腆着脸的每天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摇头晃脑。”   贾诩一双慧眼盯着意气风发的萧风看,眼神里已经流露出来了对萧风的满意,心中却暗暗想道:“不愿居于人下,此乃争雄称霸者必备的性格,主公已经蜕变了,与昔日初见到他时完全判若两人。这一场叛乱,算是主公的初次试炼,那么接下来的路,会更长、更艰辛……”   此时此刻,勇士城里的城门洞然打开,韩遂带着部下诸将以无比欢喜的姿态从北门走出。   “别人投降都是垂头丧气的,可是他投降却满心欢喜?”鲍鸿带着兵马已经临近北门,见到韩遂那一脸喜悦的表情后,心中便泛起了嘀咕。   等到鲍鸿抵达勇士城北门城下,韩遂手捧降表,和身后诸将一起跪拜在地上,向着鲍鸿便道:“罪民韩遂,因受到北宫伯玉、李文侯、宋建、边章等人的蛊惑,一时失足,跌入了叛军的行列,现已经潜心悔改,携众三万六千余人集体献城投降,望将军予以准许!”   鲍鸿听韩遂振振有词的,便翻身下马,亲自走到韩遂身边,将韩遂给扶了起来,然后笑着说道:“我只不过是皇甫将军的前部,并无任何权力准许,但皇甫将军已经有言在先,务必接受韩先生的投降。所以,这纳降仪式,还是等到皇甫将军亲自到了再说。现在,我只负责接管城中所有事物,还烦请韩先生予以配合。”   韩遂听后,唯唯诺诺的道:“是,我一定积极配合将军。”   鲍鸿仍是一脸的笑意,一手拽着韩遂的手,显得很是亲昵,然后说道:“那么具体细节咱们到城内再谈。”   韩遂于是让部众散开,让出了一条路,专供鲍鸿和他的部下骑兵行走,而韩遂更是寸步不离,紧跟鲍鸿左右。   与北门相比,南门倒是显得很是冷清,董卓的大军在此等候许久,仍然不见城内有任何人出来,倒是将周慎及其部众给等来了。   周慎策马来到董卓军的前面,扬起马鞭便朝着董卓挥手道:“仲颖,别来无恙啊!”   董卓,字仲颖。古人熟人见面多称呼字,上级称呼下级也多称呼字,父母称呼儿女也多称呼字,年长的称呼年幼的也多直呼其字。周慎既非董卓故友,也非董卓父母,更和董卓是平级,而且还小董卓几岁,凭什么在大庭广众面前如此称呼董卓?   董卓见周慎到来,脸上便有不喜之色,对周慎的厌恶感也是逐渐增加,加上周慎没大没小的直呼他的字,让他本来就不高兴的脸上变得更加阴沉了。但是,面对这个瘟神,董卓又不得不忍气吞声,因为周慎是皇甫嵩的心腹,皇甫嵩是他的统帅,打狗还看主人呢。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周将军到了,那么与周将军一同前来的人一定是鲍将军吧?”董卓强忍着内心的怒气,强颜欢笑,愣是在脸上挤出来了一堆笑容,策马走到军队的最前沿,迎着周慎。   董卓一经出现,周慎的瞳孔立刻放大了许多倍,他的眼睛寸步不离的盯着董卓座下的赤兔马看,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里都流露出来了羡慕两个字,一直不停地啧啧称赞道:“好马,真是一匹好马啊,如此上等的好马真是难得一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匹马应该就是汗血宝马吧?”   “嗯。”董卓轻声回答道。   “如此宝马,仲颖兄是如何弄来的?”周慎问道。   “战场上抓的。”董卓没好气的说道。   周慎拖着下巴,不断的打量起赤兔马来,忽然略有讥讽的说道:“仲颖兄这可真不够明智啊,获得如此宝马,应该立刻向上奏报才对,然后由车骑将军送达至皇宫,以供陛下骑乘,而仲颖兄也会落得个献马的功劳。可是仲颖兄却自己骑乘了,要是别人说了出去,只怕……”   “此马性烈,非一般人能够驾驭,我也好不容易才驯服,待我先行将其烈性驯化之后,再献给陛下骑乘,这样对陛下的安全有极大的帮助。”董卓反驳道。   周慎干笑了两声,没有再说什么,忽然见到从南门那里走出来了几名骑兵,他一眼便认出来了,那是鲍鸿身边的亲随。他呵呵笑道:“看来,鲍鸿已经把事情都给搞定了,仲颖兄,我们一同进城吧?”   董卓也早有预感,听完周慎这么一说,便知道已经错过了杀韩遂的最佳时机,也许是他的计划根本不够详尽,总之多少带着点遗憾。他见已经错过了机会,也无可奈何了,便只好随大流了。   于是乎,董卓选了五百名玄甲骑兵跟随他一起入城,胡轸、张绣二人紧随其后,李儒总督大军屯在城外,与周慎一道鱼贯入了勇士城,径直朝着县衙而去。   比及快要抵达县衙时,董卓、周慎便遇到了从北门进来的萧风等人,两下照面,互相介绍一番后,便一同进入了县衙。   县衙周围已经被鲍鸿布置的十分严密,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并且用自己的士兵更换了士兵,可谓是安全的万无一失。更何况,周慎、董卓、萧风带来的随从都在县衙周围聚集,整个县衙被守卫的水泄不通。   然而,鲍鸿的这一番行动,让刚刚投降的韩遂等人心中都不安宁,这样一来,整个县衙里,除了他们几个人外,余下的全部是汉军,万一鲍鸿来个翻脸不认人,那该如何是好?   “鲍将军,小的有些内急,不知道可否去趟茅厕?”韩遂精明的目光里闪过一丝的不安。   鲍鸿道:“人有三急,韩先生只管自去便是,我们在此稍等片刻,不多时车骑将军便会率领大军前来接受纳降。”   韩遂于是起身离座,一出县衙大厅,便注意到了这县衙里都是汉军,就连上个茅厕,还有两名士兵跟随着,这一切的一切让韩遂的心里更加的没有底了。鲍鸿这样做,到底是想干什么?   他现在是插翅难飞了,离开茅厕之后,洗个手便又乖乖的回到了大厅里。   鲍鸿见韩遂归位,并且看出了韩遂以及部下诸将的不安,便道:“诸位不必担忧,我之所以这样布置,也是完全为了皇甫将军的安全着想。皇甫将军即将到来,我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工作,以免的有人行刺皇甫将军。”   韩遂、马玩、张横、成宜等人听后,心中稍稍有了一些安宁。   鲍鸿转脸对韩遂道:“韩先生,既然你已经决定投降,那就必须要做到三件事。第一,命令你所有的部下就地放下武器。第二,命令你所有的部下全部撤出城池。第三,交出城中府库、武库、粮仓等钥匙,由我军接管。”   韩遂现在是寄人篱下,也只能按照鲍鸿说的去做了,便全部同意了。   萧风坐在那里,看见鲍鸿指挥若定,说出来的话也井然有序,跟之前所见的那个人完全判若两人,让他摸不透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鲍鸿。而且,单从鲍鸿提出的这三个条件来看,此人头脑十分的清晰,并不像贾诩所说的只是皇甫嵩帐下的哼哈二将而已。   鲍鸿见韩遂全部点头同意了,便立刻让韩遂唤来传令兵,统一将命令下达出去。   命令一经下达,叛军都按照韩遂的吩咐去做,纷纷放下武器,走出城外,来到了城外空旷的雪地上站立着,所有人聚集在一起,简直是黑压压的一大片。   随后,鲍鸿、周慎带着董卓、萧风、韩遂等人一起来到了城楼上,鲍鸿指着那黑压压的一大片人说道:“三万六千余人竟然是如此的壮观,韩先生若是一直坚守城池的话,我军就算昼夜不停的攻打十天,也未必能够攻下来。只可惜,韩先生却选择了投降,那么这样的话,这三万六千余人的性命就只在旦夕了。”   鲍鸿话音刚落,董卓、萧风、韩遂等人都亲眼看到从四面八方涌来了数之不尽的兵马,全部都是穿着统一军装的汉军,军容整齐、旗帜鲜明,刀枪林立,竟然将方圆几里的地方全部包围住了。   但见东南角的一个山丘上,一名身披大红披风,头戴钢盔,身披亮银甲的将军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矗立在那里,背后旗手所举着的旗帜绣着“车骑将军皇甫”六个鲜红的大字,大旗正在迎风飘展。   但见他抬起了马鞭,向前一挥,无数支箭矢便铺天盖地般的朝着那三万六千余人手无寸铁的叛军射去,而汉军的阵营里,更是奔驰出来了极为雄壮的骑兵,在疆场上驰骋,肆无忌惮的冲向了那股叛军。   这一幕来的太过突然了,董卓、萧风、韩遂等人都始料不及,做梦都没想道皇甫嵩的大军居然已经悄无声息的逼近了他们。   “鲍将军,我已经投降了,你……你这是何意?”韩遂气的直哆嗦,看着自己的部下就这样被随意杀死,心中也是一阵胆寒。   鲍鸿笑道:“韩先生,要怪的话,就怪你自己吧。这是我家将军的意思,与我无关。”   萧风皱起了眉头,看着城外的杀戮,心里面突然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可怕,皇甫嵩或许并么有那么简单,只是他们一直将此人想的太简单了。   董卓扭头看着鲍鸿,喝问道:“既然皇甫将军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为什么还要将等骗进城里来?难道他要独吞这份功劳?”   鲍鸿笑而不答。   董卓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便下了台阶,立刻招呼自己的部下回营,然后传令下去开始加入这场毫无悬念的杀戮中去。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毫无任何悬念,萧风此时此刻才弄清楚,周慎、鲍鸿不过是个棋子,目的不在于接受韩遂的投降,而是在于屠灭叛军的有生力量,而对方似乎又不希望这份功劳被人抢走,所以便将董卓和他请进了城里,那么他的部下未得到命令,就不能轻举妄动了。   萧风笑了,心中暗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欲,皇甫嵩也是如此,大概这次的屠杀只是为了弥补安定的失利吧。”   暮色四合,勇士城周围血腥一片,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无头尸体,可谓是血流成河。此时,战事已了,作为平叛大军的统帅,车骑将军皇甫嵩是这里最有发言权的人。他没有进城,而是在距离战场五里远的地方扎下了营寨。 ☆、一天两夜(1)   深夜,皇甫嵩的大营里却格外的热闹,到处都是灯火通明的,士兵们也尽情的把酒言欢,一扫往日的阴霾气氛。   中军大帐里,皇甫嵩端坐在上首位置,他大概有近四旬年纪,面色红润,浓眉,方脸,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目正扫视过大帐里每一个在座的人。   周慎、鲍鸿、董卓以及另外几个中郎将都依次排开,分别坐在大厅里的左右两侧,而唯独左侧末尾却留了一个位置,到现在还没有人落座。   在场的人脸上都浮现出来了不喜之色,但听周慎说道:“萧风这人也太不懂规矩了,将军传唤应该立刻跑过来才对,怎么会如此慢吞吞的?”   皇甫嵩颇有儒雅的气息,捋了一下下颌上的青须,淡淡的道:“这也怨不得他,是本府一时疏漏,忘记派人通知他了大家姑且耐心等上一番吧。”   话音刚落,大厅前面便出现了一个身影,萧风脱去了官袍,穿着一身便装走了上来,还未进门,便看到了大厅里的阵势,立刻抱拳道:“草民萧风,叩见车骑将军,诸位将军、大人。”   萧风的这一身打扮加上说出来的这番话,让在座的都吃了一惊。   皇甫嵩用他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萧风看了又看,问道:“萧太守,你这身打扮,到底死为哪般啊?”   “启禀车骑将军,萧风本来就是一介草民,盖因当时叛军攻击武威,太守张芝以身殉国,在群龙无首之下,草民便暂时代理太守,继续抵抗叛军。如今凉州叛乱已平,草民也应该功成身退了。本来今晚就要动身的,忽然听到皇甫将军的传唤,便火速赶了过来,让大家在此等候,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萧风低着头,抱着拳,侃侃而谈的道。   “武威大姓豪族不少,却都甘愿屈居你之下,可见你也颇有领导才能。而且你的事迹我也听说了,能够连续抵挡住叛军的数次猛攻,还亲手射杀了李文侯、边章等两个首领,单凭这份功劳,朝廷也必然会有所恩赏的。在朝廷没有颁布新的任命状前,你萧风就还是武威的太守。来人啊,请萧太守入座!”皇甫嵩朗声说道。   萧风被人请入大厅,落座在左侧最后一个座位上,虽然是最后一个座位,但是要知道参与此种宴会的都是将军一级的人物,身份就算再低,也低不到哪里去,何况在汉朝,太守的权力和职责范围是相当的大。能够当上一郡太守的,几乎就是封疆大吏了,是一郡里面的最高长官,军政都在其手中握着。即便是一州的刺史,也要对个别的大郡太守让以三分薄面。   萧风落座后,环视了一圈,除了董卓、周慎、鲍鸿三人外,还有两个人他并没有见过,而那两个人正好坐在他的对面,也正在打量着他。   大厅内目光交错,皇甫嵩道:“萧太守,这两位也是我帐下的中郎将,这位是淳于琼,那位是王匡。” ☆、一天两夜(2)   萧风急忙起身,抱拳道:“久仰久仰。”   淳于琼、王匡二人也回之以礼,皇甫嵩介绍完毕之后,便举起了面前的酒爵,朗声说道:“如今叛乱已定,都是诸位的功劳,我在此敬各位一杯!”   说完,皇甫嵩先干为敬,在座的人都举起了酒爵,喝下了那一酒爵的酒。但偏偏有一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而且脸上满是怒气。   “莫非此酒不对仲颖胃口?”皇甫嵩看到董卓一脸的怒气,便问道。   “这种酒我喝不下去!”董卓倒是摆起了一张臭脸,冷冷的道。   “董仲颖,你怎么敢……”周慎见状,立刻暴跳如雷,指着董卓的鼻子指责道。   “算了。仲颖的心思我明白,是在埋怨我滥杀无辜吗?”皇甫嵩问道。   董卓不回答,但是没有否认。   “你们仔细想一想,如果我不这样做,待我大军撤出凉州之时,他们再度为乱了该怎么办?与其来回奔波,不如一劳永逸,杀光那些叛军,给别人一个教训,让他们谨记心中,反叛我大汉朝廷,是没有好下场的,这叫杀一儆百。”皇甫嵩道。   董卓听后,怒气仍为消除,对于一个驰骋疆场多年的老将来说,残酷的杀戮早已经充斥了他的生活,睁开眼睛见到死人,闭上眼睛就是杀人,这种杀戮他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他气的是皇甫嵩抢走了他的功劳,如果招降韩遂的人是他,那么就另当别论了,而且那三万多人他也有办法变成自己的部下,可是现在,一切都成为了泡影,之前所做的努力反而为别人做了嫁衣,他能不生气嘛?   “既然如此,那就应该将韩遂等人全部杀掉,这才叫一了百了。”董卓怒气冲冲的道。   皇甫嵩道:“我不杀韩遂,自然有不杀他的道理,这是我的问题,与你无关,你也无权干涉,只需要做好我交给你的事情即可。”   董卓怒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董某就此告辞。”   话音一落,董卓起身离座,怒气冲冲的走出了大厅。   “将军,董卓无礼,以下犯上……”周慎急忙抱拳道。   皇甫嵩不等周慎的话说完,便摆手说道:“仲颖性情向来如此,不必大惊小怪,明天就没什么事情了。他既然不愿意参与,那就由他去好了,诸位,今夜只管尽兴。”   萧风冷眼旁观,知道董卓和皇甫嵩之间并非是言语冲突那么简单,而且他也不愿意过多的涉及到这两个人之间的私事,他只管吃喝,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回到军营里时,已经是凌晨了,萧风喝的有些微醉,倒床便睡下了。这一夜,他第一次睡的那么安稳,睡的那么的香。   等到萧风睡醒过来,一掀开大帐的卷帘,赫然看见士兵们都在为拔营起寨忙不迭的,便是一头雾水。再看其他地方,董卓的大营、皇甫嵩的大营早已经人去楼空了,只留下一地的狼藉。   “人呢?”萧风狐疑的问道。   贾诩正好走了过来,便来到了萧风的身边。还来不及开口,便听萧风问道:“怎么都拔营起寨了,人呢?”   “都已经走了。”   “走了,去哪里了?”萧风问道。   贾诩道:“皇甫嵩带着大军去了汉阳郡的冀城,并且指示主公继续带领这支兵马,一路返回姑臧,并让主公罗列出一份功劳簿,统一递呈到皇甫嵩处,由皇甫嵩上报捷报,等待朝廷恩赏。”   “一夜之间,怎么会那么的突然?”萧风挠了挠脑袋。   “一夜之间?哦,主公刚醒,可能一切还恍如昨日,孰不知,主公已经睡了一天两夜了。”   “我居然能睡的那么久?”萧风只当是昨天发生的事情,突然听到时间跨度那么长,不由得惊讶了起来。   “看来主公实在是太累了,我见主公睡的那么香,就没叫主公,一直在此地休整,让士兵养精蓄锐。”   “难为军师了。现在叛乱平定了,我军也该回去了吧?”萧风问道。   “是该回去了。”贾诩语重心长的说道。 ☆、董卓上任(1)   腊月十六,萧风率领大军开始返回武威,沿途所经过的村镇、市集、城池都残破不堪,百姓流离失所,田地遭受到了□□,虽然萧风的军队是凯旋而归,可一直见到这样的凄凉的场景让谁都难以愉悦。   “叛乱虽然被平定了,但是遗留下来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凉州,战后的恢复,只怕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如今凡是遭受到叛乱的地方人口都急剧下滑,我军在回去的途中,当招收一些流民,以充实武威人口。”贾诩跟在萧风的身边,缓缓的说道。   “嗯。”萧风简短的回答道。   “另外张倩那边也有消息了,他已经快抵达洛阳了,正在动用洛阳那边的关系,见到张让应该不难。”贾诩又继续说道。   “哦。”萧风仍旧是很简短的回答。   连续两次的回答,不是“嗯”就是“哦”,除此之外不说一个多余的字,这还是贾诩头一次见到如此模样的萧风。   “主公莫非有什么心事?”贾诩小心翼翼的问道。   萧风没有回答,但是皱了一下眉头,却胜似回答。   “有些心事,可以藏在心里一辈子,因为那是只有自己才能知道的事情,说了出去,反而会坏事。但有些心事,若是一直憋在心里的话,早晚会憋出病来的。”贾诩立刻会意了,料定萧风心中必有心事,便如此说道。   萧风知道,贾诩的这番话是说给自己的听的。他蠕动了几下嘴唇,淡淡的道:“军师,叛乱已定,各郡太守也大多阵亡,如果朝廷这个时候派遣一个人来做武威太守的话,那我该何去何从?”   贾诩道:“主公不必担心这个问题,从皇甫嵩对主公的印象来看,应该会极力推荐主公担任武威太守的。皇甫嵩与董卓不同,皇甫嵩唯才是举,总是以大局为重,他又是凉州人,怎么肯看见凉州陷入慌乱之中。凉州以后的复兴,加上保境安民,这都是主公能够做到的,凉州经此叛乱,人才流失,而主公却于其中脱颖而出,算是凉州后起新秀,加上张倩已经去洛阳活动了,就算皇甫嵩不举荐,张让收下赤血剑以后,也必然会推荐的。主公只管放心就是,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萧风听后,打消了顾虑,几天来心中的忧愁也顿时消散,换来了欢快的笑颜。   “军师,让徐荣、毛霖、庞德、樊稠四将分别带领一千骑兵兵分四路迂回到姑臧,沿途但凡遇见有饥民、流民便劝其到姑臧来居住,我要好好的充实下武威的人口。”萧风对贾诩说道。   “是,主公。”贾诩见萧风意气风发,心中也笑了起来,“这样的萧风,也配做我的主公。”   于是,徐荣、毛霖、庞德、樊稠四人分别带着一千骑兵按照贾诩所划分的不同的路线返回姑臧,并且带上足够的食物和水,开始招收沿途的流民,而萧风则继续率领本部大军返回姑臧。 ☆、董卓上任(2)   这一次出征,萧风虽然前期损兵折将不少,但是自从获得酒泉、张掖、敦煌、张掖属国四地的兵马后,实力便大增,除了在攻打榆中城废了点劲之外,其余的都相当顺利,而且缴获的战利品也相当多。尤其是马匹,萧风的军队多的是战马,整个军队的人几乎都可以骑两匹。除此之外,还有兵器、粮草方面也获得了不少,最主要的是,这一战过后,萧风的名字将传遍整个凉州,而贾诩为其量身定做的萧何之后,更成为了萧风进阶仕途的一大噱头。   汉阳郡,冀城。   刺史府内,皇甫嵩大会诸将,帐下五名中郎将都依次排开,周慎、鲍鸿、董卓、淳于琼、王匡五人都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皇甫嵩的发话。   皇甫嵩端坐在上面,手中捧着凉州各郡、各县受到叛军□□的情况,眉头一直是紧紧皱着的。忽然,他愤怒的将手中的檄文拍在了案上,面前文案上的东西顿时被震的东倒西歪,而他的双眼中却满是怒火,开口骂道:“该死的叛贼,居然对凉州造成了如此重创!”   周慎、鲍鸿二人急忙劝慰道:“将军息怒。”   皇甫嵩愤慨之下,自觉失态,稍微安定了一下心神后,便道:“凉州是大汉的西部屏障,这里羌胡杂居,人员复杂,是极为不稳定的地区,经此一役,羌胡至少三五年内不敢再次为乱,况且羌胡有能力的首领也尽皆战死,虽然尚存一个韩遂,但此人毕竟是个汉人,而且我已经用釜底抽薪之计杀了他的忠实部下,谅他和几个部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姑且遣返回原籍,仍为汉民罢了。”   董卓突然站了出来,抱拳道:“启禀将军,董某有对将军的意见不敢苟同。董某以为,韩遂乃凉州上士,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应该诛杀韩遂等人与其党羽才对,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韩遂奸诈险恶,若放任自流,凭借其名声,再拉拢一支队伍也不是难事。所以,董某以为,应该一不做、二不休,将韩遂及其党羽全部诛杀,这样才是长远之计。”   周慎反驳道:“董仲颖,将军这样做自然有将军的意思,何况将军已经将捷报上报到朝廷了,上面也写了韩遂献城投降,暂时羁押,以待朝廷发落,现在你让将军把他杀了,那不是有违朝廷吗?”   董卓瞥了周慎一眼,眼睛里充满了不屑和蔑视,同时夹杂着一丝的恨意,叫道:“我只是发表了一下个人意见,至于用不用,那要看将军的意思。”   “好了,大家同朝为官,何必吵吵闹闹?为了一件小事,至于嘛?仲颖啊,我已经上报了捷报,上面正如伯通所说的一样,已经将韩遂献城投降,暂时羁押于此待朝廷发落的事情写上了,至于韩遂要怎么发落,就姑且等待圣旨吧。另外,如何稳定凉州现有的局势也已经成为了首要任务,各地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据武威暂代太守萧风讲,由于他们是在姑臧截住了叛军西进的大军,所以除了武威之外,武威以西的敦煌、酒泉、张掖、以及张掖属国四地都未曾受到叛军的影响,现在武威以东各郡都是百废待兴,各地太守几乎都已经战死了,在朝廷尚未派遣新的太守到任之前,汝等可暂时充任各地太守,起到安民保境的义务,等待朝廷下达圣旨之时,再随我一同撤走,诸位可有什么异议吗?”皇甫嵩道。   董卓道:“我等只有五人,而缺少太守的地方却有很多,请问将军,这该如何分配?”   皇甫嵩道:“这个问题我早已经想过了,你们主要去羌胡聚集的地方暂代太守,那里才是不安的关键。至于其余各郡,可暂时让各地尚存官员自行代理,稍候我会以我的名义发布一道檄文,派人传檄各郡。”   董卓道:“陇西乃先零羌、烧当羌的混居之地,我对此地形势最为了解,希望将军能够让我暂代陇西太守之职,我必然会将陇西治理的欣欣向荣。”   “嗯,陇西乃仲颖家乡,由你出任最为合适,你且好好休整一番,待明日天一亮便可启程。”皇甫嵩点了点头,捋了一下下颌上的青须,肯定的说道。   “兵贵神速,我看还是早点启程为好。早一日抵达陇西,早一日使得其安宁。”董卓道。   皇甫嵩道:“也好,那仲颖什么时候启程?”   “现在就启程,皇甫将军,董某先行告辞。”董卓说完之后,也不等皇甫嵩搭腔,转身便走。   周慎见状,恨得牙根痒痒,对皇甫嵩道:“将军,董卓他什么态度啊!”   皇甫嵩摆手道:“仲颖生性如此,无须多虑,由他去吧。”   董卓走出了刺史府后,即可骑上赤兔马,飞也似得便奔回了营地。一回到营地,便即可下令全军启程。董卓军行动也相当迅速,不一会儿功夫就已经集结完毕了,站在那里,显得很是雄壮。   李儒策马来到了董卓身边,问道:“岳父大人,事情定了?”   “果然如同你所料,皇甫嵩确实是想用我等暂代太守之职,我也已经经过他的允许,暂代陇西太守之职,我们现在就启程,回陇西。”董卓兴高采烈的道。   “回陇西!回陇西了!”全军都高呼呐喊,丝毫没有一点忌讳。   随后,董卓率领本部大军开始返回陇西,出了冀城之后,董卓便勒住了赤兔马,转首看了一眼残破的冀城,暗暗地道:“下次我再来到这里的时候,城墙上必然会插上我董卓的大旗……”   两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往陇西而去,那黑底金字的“董”字大旗迎风飘扬,挣脱了束缚的枷锁,凉州将迎来天翻地覆的变化,而那黑色的“董”字大旗,将在凉州重新掀起一股黑色的风暴。烽烟弥漫的凉州,腐朽不堪的大汉朝廷,也将全部在此人的脚下颤抖…… ☆、男女之情(1)   腊月二十三,萧风率领大军抵达姑臧城,受到了武威百姓的热情洋溢的欢迎,随后的几天时间里,徐荣、毛霖、庞德、樊稠都各自带着兵马以及沿途所收留的流民陆续返回。   腊月二十六,朝廷特使抵达姑臧城,宣布了当朝皇帝在平定黄巾之乱后改元的消息,光和七年正式改为中平元年。   一回到姑臧城,萧风就没有闲着,开始统计所收留的流民的数目,并且根据区域来划分住宅区,重新修缮姑臧城被破坏掉的城墙,并且在原有的城墙基础上加高、加固。在战场上所缴获的战利品,全部充入府库,然后统一分配后,发放到各军。   一连忙了好几天,萧风才将所有的事情交待下去,加上马上又要面临过年了,所以这一阵子忙的真是不可开交。   好不容易闲了一会儿,萧风的徒弟马超也跑来找央求萧风教授他武艺,真是一刻不得闲。   然而,今晚,萧风却想自己一个人好好的休息休息。他推开房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往□□一躺,就不想动弹。可是没有过多久,便听见有人敲门,这个时候他的心情坏透了,没好气的道:“敲什么敲?里面的人死了!”   “死人,也会说话吗?”外面传来了一个柔和的女声,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恐惧。   萧风听到这个声音,立刻从□□坐了起来,得罪了女人的下场他可是领略过了。他打开了房门,见李璐瑶站在门口,问道:“李姑娘,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大人回来好几天了,我一直未曾见过大人,知道大人整天都在忙公务,累的要死,所以我特地熬制了一锅汤,天寒地动的,端来给大人喝,驱驱寒,养养精神。”   话音一落,李璐瑶便端着锅直接走进了房间里,将陶制的锅放在了桌子上,取下盖在郭口上的一个小碗,然后亲手为萧风倒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   香气浓郁,直扑萧风的鼻子,让他闻了以后,顿时舌下生津,颇有尝试的欲望。他瞅了一眼锅里的材料,是羊肉汤,这玩意冬天喝起来是很暖身子的。   “多谢李姑娘。”萧风端起了那热气腾腾的汤,张嘴便要喝。   “小心烫。”李璐瑶关切的朝碗里吹了一口气,没想到却正好撞上了萧风的头,疼得他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娇嗔。   “李姑娘,你没事吧,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没撞疼你吧?”萧风汤没喝道,倒撞到了李璐瑶,急忙放下手中端着汤,关切的看着李璐瑶,伸出在李璐瑶的额头上轻轻的揉了揉。   李璐瑶感受到萧风的关切,心中顿生情愫,加上多日来的思念,不由自主的向着萧风的怀中侧躺了过去。   萧风急忙扶住了李璐瑶,问道:“李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不会是我撞的你太狠,把你撞的脑震荡了吧?罪过罪过,真是我的罪过啊!”   李璐瑶脸上依旧一番难受的样子,顺势就躺在了萧风的怀中,望着萧风关切自己的那紧张的样子,加上心中情愫暗生,不由得闭上了双眼,撅起了她那樱桃小嘴,主动凑近了萧风的嘴。 ☆、男女之情(2)   “啵!”   萧风在毫不知情状况之下,竟然被李璐瑶给偷吻了,自己当时就呆在了那里,望着面带桃花的李璐瑶,吱吱唔唔的道:“李姑娘你……你……怎么……”   李璐瑶不由分说,再次出击,直接抱住萧风强吻了起来,这两个月来的朝思暮想,已经让她受够了折磨,她已经不能在控制住自己了,顿时挣脱了身上的枷锁,勇敢直前的去追求她所爱的人。多么勇敢的一个姑娘啊。   美色当前,何况又是送上门的,是人都不会拒绝。可是萧风是个例外,他从小接受的是职业杀手的训练,对人间的感情看的很是冷淡,虽然到现在都没碰过女人,可是他却不敢去尝试,担心自己的心以后会有所牵挂,会受到羁绊。   他杀过不少人,其中不乏一些情侣,当看到他们为情所累,成为彼此的羁绊时,他的感觉是那么的默然,似乎这一切在他看来,都是无用的。   身为杀手,首先要了解,自己是孤独的,是无牵无挂的,而且还要六亲不认,只有如此,他才能成为一名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可是,他做的还不够好,穿越前,银狼对自己的狙击,让他险些丧命,连自己最至交的朋友都不能相信,还能相信谁,也只有自己了。   萧风果断的推开了李璐瑶,一双冷眼中射出了令人发寒的目光,那是他在决定杀一个人前的冷峻目光,如今却用在了李璐瑶的身上,多少会让她感到一丝的绝望。   在李璐瑶看来,就算萧风对她没有好感,至少也不会用这样的眼神来看她,这种充满杀气的眼神,让她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害怕,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用惊诧的目光看着萧风,问道:“你对我难道没有一点感觉吗?”   没有一点感觉?那怎么可能。萧风也曾经幻想过和这个女人睡在一起会是什么样的滋味,他很想让自己保持了许多年的童子之身就此扔掉。可是他怕,他怕会爱上这个女人,怕这个女人在以后会成为自己的负担和累赘。   他没有回答,但是目光却变得相对柔和了起来,看着李璐瑶的眼泪不停的向下掉,他知道,他刚才的举动彻底的伤了这个女人的心。这一切,他已经无法挽回了。   李璐瑶没有得到她所想要的答案,萧风甚至没有再跟她说一个字,就连眼神也开始移向了别处。此刻,她的心碎了。   “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了!”李璐瑶丢下这一句话后,便飞也似得跑出了门口,在黑夜中逐渐消失的无影无踪。   萧风却愣在原地,始终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一阵凉风吹进了屋内,让萧风感到了一丝的凉意,也吹醒了他整个人。但是他没有追出去,而是平静的坐了下来,继续喝着李璐瑶送来的那碗羊肉汤。   羊肉松软可口,汤汁美味宜人。他没想到,这碗羊肉汤居然是他喝过得最好喝的。在他津津有味的品尝着这碗羊肉汤的时候,却没有想到,以后他再也无法喝道如此鲜美可口的羊肉汤了……   第二天,萧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天空中挂着太阳,阳光虽然并不厉害,可是却可以给冬日的大地带来一丝温暖。   他向往常一样,慢跑来到了校场,开始锻炼身体,并且开始潜心下来参悟《洗髓经》。   大概半个时辰后,伤势已经好转的鞠义来到了校场,见到萧风在那里做着蛙跳,便走到了身边,毕恭毕敬的道:“见过主人。”   萧风暂时停下了蛙跳,看到鞠义已经可以活动自如了,便抬起手握紧拳头朝着鞠义的胸口上来了结实的一拳。   “砰。”   一声闷响过后,萧风只觉得鞠义的胸口像石头一样坚硬,而且鞠义站在那里也一动不动,像个没事人一样,便笑道:“看来你的伤势真的好转了,接下来,我该给你在军中安排个职位了。现在都尉的位置都已经满了,军司马你认为如何?”   鞠义道:“职位高低鞠义都无所谓,只要能一直追随在主人身边即可。”   “很好,那你就到中军来,暂时给我做军司马,正好中军这边少一个骑将,而你弓马娴熟,武力也不亚于我,堪当此任。”   “多谢主人。”鞠义回答完毕之后,嘴唇蠕动了几下,欲言又止。   萧风看出了鞠义的心思,便问道:“你来找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吧?”   “恕我冒犯,我想请问主人可曾见过李小姐?”鞠义突然问道,“因为昨夜她说要给主人熬制一锅羊肉汤,可是今天早上我去找她的时候,她却不在房间里,而且床铺还是凉的,都整齐的叠放在那里,似乎昨夜……昨夜就没有回来过……”   “你这么说,意思是怀疑我将李姑娘藏起来了?还是觉得我与李姑娘做下了什么苟且之事?”萧风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当即厉声说道。   “主人,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知道李小姐对主人有情,喜欢主人,所以我才会来询问主人。即便是李小姐彻夜不归,留宿主人房中,属下也绝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属下只是担心李小姐而已。”鞠义立刻跪在了地上,朗声说道。   萧风见鞠义一脸的诚恳,气也就消了,当即道:“李姑娘昨夜确实送了我一碗羊肉汤来,可是后来就走了。”   “走了?可是她并未回房间休息啊,那她去了哪里?”鞠义问道。   “我怎么知道?”萧风反问道。   恰好此时樊稠带来了一个后槽养马的,说是前军那里丢失了一匹战马,萧风、鞠义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想到了一个问题,齐声道:“难道她昨夜走了?”   一想到这里,萧风倒是觉得有些对不住李璐瑶,便急忙对鞠义说道:“快去寻找李姑娘,这大冷天,外面局势又不稳,她一个女孩子,万一遇到了什么危险怎么办?”   “诺!属下这就去寻找李小姐。”鞠义转身便走。 ☆、医馆惊情(1)   樊稠见状,急忙问道:“主公,出什么事情了?”   萧风道:“没什么大事,我的一个朋友不知道去哪里了。”   “主公的朋友长什么样子?属下愿意替主公将他找回来。”樊稠是在平叛的大军中投靠萧风的,回到姑臧城里后,一直忙于修缮城墙等,从未见过李璐瑶,自然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了。   萧风摆手道:“不用了,鞠义一个人就够了。后槽丢失马匹的事情,用不着责怪马夫,我让军师再拨给你一匹战马就是了。修缮城墙也是头等大事,而且你每天还要负责城中的治安,临近年关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有任何的松懈,姑臧城已经是残破不堪了,我们必须将其恢复到以前的程度,甚至比以前更繁荣。等过完年,我会让你们去各县视察,暂时代理县令,到时候一县的治安和内政,就都要靠你们了。”   樊稠听后,撇了撇嘴,嘟囔道:“县令有什么好当的,我要当就当将军,整日带领千军万马,驰骋于疆场之上,杀贼斩寇,那样的日子才是我向往的日子。”   萧风笑道:“不急,会有那么一天的。不过,你也可别小看县令,虽然只是个小官,但却是治理一方的父母官,能使得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样就能使得社会安定,百姓都丰衣足食了,谁还会想去造反?这样一来,慢慢就会繁荣昌盛起来,更会使得国家富强,从此以后,外夷不敢欺凌,羌人也好、匈奴人也好,又或是胡人也好,都要在我们大汉民族的脚下颤抖,仰我大汉鼻息而生存。”   “那这样一来,岂不是没仗打了?那我还是不要当县令好了,我就当现在的都尉,能够带兵打仗,在军营里和弟兄们打打闹闹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樊稠听后,立刻摇头,并且祈求道,“主公,过完年,让他们去当县令,可别让我去,我就留在主公身边,随时护卫主公,保障城池的安全。”   萧风道:“你和徐长史都有将帅之才,我是想让你们都去历练一番,战争并不是儿戏,而且战争打的是国力,如果没有钱财、粮秣和足够的人口,也只有输的份。而治理好地方,似乎保证这些的必要条件,这些你能听懂吗?”   “听懂了。只是,我就是不想去做,我就是想打仗,骑马射箭才有意思,整天扛着锄头在田间地头种地有什么意思?”樊稠反驳道。   “你……算了,算我没说,简直是对牛弹琴。”萧风一气之下,拂袖而去,“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   “主公息怒,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不喜欢的事情,你不能强迫我去做。子不是和曾经曰过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主公应该听说过吧?”樊稠见萧风走了,急忙追了上去,解释道。   “我没生气,你去吧。”   “那属下告退。”   萧风快步的离开了校场,本来一早上有个好心情的,先是李璐瑶失踪了,后来又被樊稠给搅乱了心情,这下子他只好回去了,穿戴一番,准备开始忙碌今天的事情。 ☆、医馆惊情(2)   越是临近年关,越是显得忙碌,姑臧城里的街市也都重新开了起来,贩卖各种商品的小商贩应有尽有。而且因为凉州叛乱的平定,一些商客也开始重新运作起来,南来的,北往的,东进的,西出的,因为姑臧地处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加上这里一直未曾被攻陷过,又有大量军队的驻扎,成为了商客来往的必经之地,往日的热闹也渐渐的恢复了起来。   第一次在古代过年,萧风有一种向往感,而且他也是第一次和那么多人一起过年。由于他的出色领导,击败了叛军,并且在平定凉州叛乱中也颇有功劳,而姑臧百姓更是对其爱戴非常,渐渐的成为了百姓心目中的英雄,半个凉州都在盛传着这位杰出的青年,声名渐渐的向外传播开来。   除此之外,那些原先从敦煌、酒泉、张掖、张掖属国四地收降的汉军将士,也都因为过年而暂时返回了家乡,并且将萧风的英勇事迹带回了家乡,自武威以西的半个凉州,萧风几乎成为百姓们常常谈起的一个话题,深受百姓的敬仰,这一切,将会在萧风以后的仕途生涯中得到最完美的展现。   忙碌了一上午,萧风已经很累了,正准备回太守府,却忽然见到一处医馆那里大吵大闹的,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围着一个老者,正在殴打一个老者,围观的人只是站着,脸上都露出了难色,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出手阻止。   萧风见后,急忙跑了过去,挤进人群后,伸手便抓住了一个壮汉的拳头,用力一扣,便扣住了那个壮汉的手腕,然后反拧到了背脊上,直接将那个壮汉压倒在了地上,同时大声吼道:“都给我住手!”   众人一见是太守大人来了,都不敢轻举妄动了,纷纷站立在那里,不敢吱声。   萧风见那个老者被这几个壮汉打的鼻青脸肿的,嘴角都流出了鲜血,而且所剩不多的牙齿也被打掉了一颗,正躺在地上呜呼哀哉的叫着疼。可是围观的人似乎没有一个人同情这个老者,反而揪心于被萧风压制住的壮汉。   他对那个压制住的壮汉怒吼道:“你这么大的人了,难道没有一点同情心吗?这么年迈的老人你都下的去手,你他妈的还算是人吗?”   “太守大人,我冤枉啊,人命关天,我也是无奈之举啊,那老头他……”壮汉开始叫屈道。   “放你娘的狗臭屁!”萧风骂道,“打人还敢喊冤枉?”   “我……我真的冤枉啊……太守大人……”   这时,跟随在萧风后面的衙役立刻围了过来,挤进人群之后,便向着萧风抱拳道:“参见太守大人。”   萧风指着了一圈那几名殴打老者的壮汉,吩咐道:“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衙役们立刻按照萧风的吩咐去做,将那几名壮汉给抓了起来,全部羁押在一起。   萧风松开了那个壮汉,交由衙役看管,走到老人身边,亲手去扶那个老人,可是刚一碰到那老人的腰部,便听见那个老人叫道:“疼!疼!别碰那里,我的腰断了,这帮畜生哦……”   萧风于是不再碰那个老人的腰部,瞅了一眼医馆,便直接走了进去,环视一圈医馆里没有一个人,便扭头问众人:“医生呢?”   众人齐声回答道:“医生在里面呢。”   萧风径直走进了医馆,掀开了一个隔门的卷帘,立刻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一个白发苍苍的灰袍老者正手拿一把不过两三寸长的尖刀,在给一个躺在床榻之上一动不动的不知道是不是死了的人开膛破肚。   只见那尖刀寒光闪闪,锋利无比,从躺在□□的那个人的胸口一刀划下,一条直线直接划开到了肚脐处,所过之处都渗出了腥红的血液,组成了一条长长的血线。然后,那个白发的灰袍老者放下了刀子,直接用手扒开了那个人的胸口上的一层皮,整个胸廓登时展现了在萧风和那灰袍老者的眼前。   “医生,你这是……”萧风惊讶之下,仿佛看见了鸠摩空再生,在这样的一个时代,能够精通外科手术的简直是绝无仅有。   灰袍老者的双手在忙着他的事情,站在灰袍老者一旁的小童踩着一个胡凳,举起拿着手帕的右手,在灰袍老者的额头上擦拭着汗珠。突然灰袍老者听到了萧风的话后,头也没有转过来,立刻低声怒斥道:“闲杂人等,一律出去!”   这一声怒斥声音并不大,而且还很苍迈,可是在萧风听来,却极为有震慑力,使得他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聋了吗?没有听见我的话吗?出去!”灰袍老者突然左手一扬,一道寒光便直接朝着萧风飞射了过去,那速度之快,令萧风咋舌,让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那道寒光便从他的面颊上掠过。   萧风立刻感受到了左边脸颊上的一丝灼热感,紧接着听见“铮”的一声响,那道寒光便直接钉在了门框上。他扭头一看,竟然是一枚两三寸长的利刃,而且那利刃直接贯入了门框,入木三分。   “再不出去,就要了你的命!”灰袍老者压低了声音,给人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萧风伸手摸了一下脸颊,并没有出现血丝,而且脸上也没有破皮,那么那种灼热感,难道是因为快速流动过的空气所造成的嘛?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位老者的功夫当真是高深莫测。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退了出去,眼睛里竟然充斥着恐惧,这个灰袍老者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有如此造诣的功夫,那神骏的暗器手法,简直可以和鸠摩空有一拼。   他转过身子,径直来到了医馆门外,开始询问这里发生的事情:“刚才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能给我说说?” ☆、神医华佗(1)   刚才那个被打的老者在地上躺着哀嚎道:“太守大人,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这帮兔崽子可差点要了我的老命了……太守大人……我……咳咳咳……你可一定要将他们绳之以法啊!”   萧风瞥了那个老者一眼,随即环视了一圈那几名壮汉,喝问道:“你们怎么说?”   之前被萧风制服的那个壮汉冷哼了一声,说道:“太守大人,他是恶人先告状,你别听他胡说。”   “哦?”萧风径直走到了那个壮汉面前,说道,“那么,你说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无论我怎么说,在大人的眼里,都不过是片面之词而已。周围围观的人那么多,他们的眼睛是雪亮的,大人可以问他们就是了。”壮汉道。   萧风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倒也是事实。”   他转过身子,对围观的百姓说道:“谁能告诉我事实的真相?”   正当大家都面面相觑的时候,一个围观的人当即挤出了人群,朗声道:“大人,我说,我说。我看到了整个事情的过程,我可以告诉大人是怎么一回事。”   萧风道:“嗯,那你说,我听。”   那个人点了点头,开始说道:“大人,事情是这个样子的。这几天的时间里,城里来了一个神医,在这里开设了一个医馆,免费为百姓治理各种疑难杂症。神医医术高明,犹如扁鹊再生,什么样的病一到了他的手里,都会迎刃而解,药到病除,而且还不收钱,只是象征性的收一些谷粮作为日常生活用……”   这个人说到这里,围观的人都纷纷点头,开始称赞这位神医。   萧风听后,扭头看了一眼医馆,对那个白发苍苍的灰袍老者倒是很是敬重。   “你接着往下说。”萧风回过头时,对那个人道。   那个人点了点头,开始继续叙说事情的经过。   原来,被打的老者是城中的一个富户,身上有病,听说有神医在此悬壶济世,便跑了过来,来到这里的时候,百姓正在这里排起了长龙,老者不按规矩,带着随从便往医馆里闯,一直排在这里的人已经等了很久了,自然不愿意老者就这么进去。那老者非要进去,更是出言不逊,并且指使随从闹事,一个汉子看不过去,挺身而出,和老者进行理论,结果老者让随从将那个人打的半死,而且一个随从还拔出了刀子,直接插进了那个汉子的体内,鲜血登时直流,那个汉子也是一命呜呼了。   围观的人看不下去了,便上来了几个壮汉,直接将那老者的随从给打跑了,可是老者却被堵在了这里。老者犯了众怒,还一直口出狂言,惹怒了那个几个壮汉,结果就被打了。而里面的神医治好一个患者的病出来之后,见到外面乱的不成样子,一个人已经死去了,便直接将那个死人带到了里面,说是还有救。而几个壮汉还一直围着那个老者厮打,直到萧风发现这里,才被制服。 ☆、神医华佗(2)   萧风听完叙述之后,“嗯”了一声,也知道这事情的责任在谁了,扭头对那个老者冷笑了一声,说道:“原来你是贼喊抓贼啊,你指使他人打人致死,犯下了命案,居然还敢叫屈?来人啊,将这个杀人犯暂时收押,交给县令审理此案,并且发出告示,将那几名打人致死的随从给我抓捕归案,一并交给县令审理。”   “诺!”众衙役齐声道。   老者听后,脸上立刻变色,当即叫道:“等等,我儿子在朝中为官,是中郎将,你们要是敢抓我,我儿子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萧风听后,冷笑一声,道:“别说你儿子是中郎将,就算是你老子是当朝的皇帝,我也照抓不误,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杀人者偿命,你就等着被问斩吧!来人啊,将他给我带走。”   衙役们虽然都答应了,但是却没有立刻行动,都稍微犹豫了一下,在那里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衙役的班头走了过来,对萧风小声说道:“启禀太守大人,周老太爷的儿子确实在朝中当中郎将,我们这样……”   “啪!”   不等那个班头说完,萧风甩手便是一巴掌,打的那个班头脸上出现了五道血红的指印,而且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睛直冒金星,嘴角上更是渗出了血丝。   “就算这老头是天皇老子,只要犯下了这罪行,我也照抓不误,你们再敢多说一句,与这老头同罪!”萧风厉声说道。   衙役们都不敢再说什么了,直接上前将那个老头给抓了起来,那个老头一直喊叫着,可是萧风却根本不理他,而且衙役们像是托死狗一样的将那个老头给拖走了,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人群当中。   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片热情洋溢的欢呼声,围观的百姓们都开始情不自禁的鼓掌,对萧风也都赞叹不已,都说萧风是个青天大老爷。   萧风对那个几个壮汉说道:“你们几个不尊老爱幼,随意殴打老人,罚你们去城墙那里协助官军修缮城墙一天。你们几个可愿意认罚?”   几名壮汉对萧风的提议没有意义,都纷纷表示愿意认罚,但是却很担心里面的情况。   萧风道:“你们这就去城墙那里帮忙吧,里面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了。”   说完,萧风转身便走进了医馆,来到隔门那里,对着卷帘毕恭毕敬的说道:“神医,我是本郡的太守,刚才不小心闯了进去,多有冒犯,请神医恕罪!”   “太守大人不必如此客气,只是医疗重地,闲杂人等不能随意出入,以免患者受到感染。再说刚才老夫也多有冒犯,还请太守大人恕罪才对。”里面传来了灰袍老者的苍迈有力的声音,给人一种中气十足的感觉。   “不妨事。我只想问问,里面的那个人怎么样了?”萧风询问道。   “幸亏发现的及时,还有救。还请太守大人为我把门,并且止住外面的嘈杂声,患者需要一个很安静的环境。” ☆、神医华佗(3)   “哦,好的。神医造福百姓,我身为本郡太守,理当如此。”   “有劳太守大人了。”   于是,萧风肩负起来了责任,在外面替神医把关,止住了外面噪杂的声音,然后就静静的等待那里。外面的百姓也都静静的等在那里,他们都想亲眼看看,神医是怎么起死回生的。   大概过去了半个时辰,神医掀开了卷帘,手上、身上都是鲜血淋漓的,一经走出来,便凝视了一下萧风,向着萧风拜道:“老夫见过太守大人。”   萧风从那神医一出来便在打量着他,但见那神医童颜鹤发,额头较为突出,如同南极仙翁一样,眼窝深陷,眼睛却炯炯有神,下颌下面挂着一部长长的白须,而且体格看上去十分的健硕,让人分辨不出来他的年龄,犹如一个得道的世外高人,给人一种极为飘逸的感觉。   “神医不必多礼。”萧风说话的时候,眼睛瞟了卷帘里面一眼,眼睛的余光透过缝隙看到了躺在床榻之上的那个病人,但见里面的那个七八岁的小童正在为那个病人包扎着胸部的伤口。   “大人放心,幸亏他被老夫及时救治,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正处于昏迷当中,下午就能醒过来了。”神医看出了萧风的担心,便说道。   “我听外面的人说,那个人已经被杀死了,没想到经神医这样一番治理,竟然能够起死回生了,神医当真是一个高人。不知道神医如何称呼?”   “老夫姓华,单名一个佗字,字元化。”神医抱拳回答道。   “华佗?你就是华佗?”萧风听后,略感惊讶的道。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华佗正是鄙人。”   华佗,字元化,汉未沛国谯(今安徽亳县)人,是三国著名医学家。少时曾在外游学,钻研医术而不求仕途。他医术全面,尤其擅长外科,精于手术,被后人称为“外科圣手”、“外科鼻祖”。   他精通内、妇、儿、针灸各科,外科尤为擅长,行医足迹遍及大江南北。他曾用“麻沸散”使病人麻醉后施行剖腹手术,是世界医学史上应用全身麻醉进行手术治疗的最早记载。又仿虎、鹿、熊、猿、鸟等禽兽的动态创作名为“五禽之戏”的体操,教导人们强身健体。后因不服曹操征召被杀,所著医书《青囊书》已佚。   萧风知道这个人就是华佗后,便不断的打量着华佗,心里面更是对华佗充满了崇拜之情。其实刚才看到华佗在为人开膛破肚的时候,便应该猜到的,只是他首先遇到了鸠摩空,鸠摩空也擅长外科手术,所以一时间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华佗,更没想到华佗会出现在这个偏远的地区。   现在,他已经对眼前的这个人是华佗深信不疑了,当即道:“神医远道而来,在此为百姓治理病情,并且不收一分一毫的诊金,实在是造福百姓之举。我身为本郡太守,理当为本郡百姓来感谢一下神医。请神医跟我到太守府一趟,我要替全郡百姓来款待一下神医,不知道神医意下如何?”   华佗摆手道:“太守大人的好意老夫心领了,现在老夫正在为人治病,外面还排着那么多人呢,他们都苦苦的等待了那么长的时间,老夫若是走了,他们岂不是白来了?”   “可是……”   “太守大人,不如这样吧。我的诊断时间只到申时,到了申时后,便只能等第二天了才会医治病人。申时之后,老夫亲赴太守府,去拜访太守大人,如何?”华佗也不愿意驳萧风的面子,便说道。   萧风听后,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便道:“好吧,那我就在太守府恭候神医大驾光临。” ☆、深夜会谈(1)   萧风离开了医馆,径直回到了太守府,刚到府门前面,便见鞠义骑着一匹战马快速的奔跑过来,大声喊道:“主人!”   “找到李姑娘没有?”萧风急忙问道。   鞠义来到了萧风的身边,勒住了马匹,还没有站定,脸上便浮现出来了极大的哀愁,不等鞠义回答,萧风便已经知道了结果。   “李姑娘能去哪里呢?”萧风问道。   鞠义道:“属下也不知道,属下在城外找了好久,能找的都找了,可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最可气的是,昨天夜里下了一场小雪,现在外面连个脚印都没办法发现,这一下可算是彻底失去了李姑娘的行踪了。主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多派些斥候出去,让他们竭力寻找李姑娘的行踪。李姑娘的家在洛阳,兴许会一路向东去洛阳了。你让人照个这个路线找下去,她一个女孩子家,昨夜又有小雪,这天寒地冻的,肯定走不远。”   鞠义“诺”了一声,急忙调转马头,“驾”的一声大喝,便一溜烟的飞奔而去。   萧风回到太守府后,迎面和贾诩碰上了,便急忙说道:“军师,你如此匆忙,这是要去哪里啊?”   “主公,你来的正好,有件事我想跟主公商量一下,不知道主公有空没有。”贾诩见到萧风也是一脸的笑意。   萧风道:“有什么事情,现在说给我听。”   “我们收留了那么多流民,虽然得到了统一的安置,但是他们能力有限,家庭困难,可能无法置办过年用的年货。我觉得我们可以从府库里拿出一些物资来,派人挨家挨户的送给那些流民,以资助他们顺利的度过年关。这样一来,那些流民一定会对主公感恩戴德的。不知道主公觉得这个提议如何?”贾诩开门见山的说道。   萧风道:“这个提议很好,就照军师的意思办。另外,给城中的贫困户都发放一些年货,让他们得到很好的照顾。”   “是,主公。属下这就去办理此事。”说完,贾诩便直接走了出去。   萧风则开始吩咐府中的人置办一场晚宴,准备宴请华佗。   到了夜晚,太守府大厅里灯火通明,守卫也是尽职尽责,而萧风则静静的等待在大厅里面。   大概过了没有多久,华佗果然如期而至,萧风更是亲自相迎,对华佗表示的很是尊重。   进入大厅之后,两人便各自坐下,华佗拱手道:“太守大人如此热情款待,真是让老夫受宠若惊啊。”   “哪里哪里,华神医为本郡的百姓治疗病情,这是一种善举,作为本郡的太守,我理当如此。”   “行医治病,乃是我的本分。大人是在是太过客气了。”华佗说话中气十足,连喘都不带喘的,可见体制和体力极为的好。   “华神医,让我们共同举起酒杯,我萧风敬华神医一杯。”萧风说着便端起了酒爵。   华佗摆手道:“老夫不会饮酒,还请太守大人见谅。” ☆、深夜会谈(2)   “哦?”萧风也放下了酒杯,对外面的侍卫喊道,“给华神医上茶。”   话音一落,侍卫很快便将茶水端了上来,放在了华佗的面前,并且给华佗倒了一杯泡好的茶。   华佗捧起那杯香茗,对萧风道:“太守大人,请原谅老夫不能饮酒,老夫以茶代酒,敬太守大人一杯,感谢太守大人的热情款待。”   于是,萧风举起酒爵,华佗举起茶杯,两个人便都喝了下去。   一杯酒下肚后,萧风又倒了一杯,放在了面前的案子上。   华佗见后,便劝道:“太守大人,请恕老夫多嘴,酒这个东西,以后还是少喝为宜。酒喝多了容易伤身体啊。”   萧风笑道:“神医的嘱咐我记住了,以后我会当成座右铭的。另外,我有件事情想问一下神医,不知道神医可否愿意聆听。”   “太守大人是老夫所见过的最为随和的一个人,与其他的太守有所不同,没有那种官的架子,这一点倒是很难得。也正是因为如此,老夫才来赴约。而且,也为白天在医馆里的事情特地来向太守大人道歉的。”   萧风道:“神医实在太客气了,不过我也很好奇,神医不但医术高明,而且那投掷暗器的手法也极为高明。在下也是一个习武之人,可以看得出来,神医的武力远在我之上。”   “雕虫小技而已,登不上大雅之堂。老夫行医问路,走南闯北,多少会遇到一些危险,学点武艺防身之用而已,让大人见笑了。”华佗很低调的道,“对了,太守大人,你刚才想问老夫什么事情来着?”   萧风道:“哦,是这样的,我的军中少了一位医术极为高明的军医。凉州这里是多事之秋,与羌胡多发生冲突,士兵们难免会有受伤的,所以我想请神医留在我的军中……”   不等萧风说完,华佗便打断了萧风的话,直截了当的说道:“太守大人的心意老夫心领了,只是老夫闲散惯了,只怕无法胜任,还望太守大人见谅。”   “华神医不愿意吗?”   “老夫行医治病,走南闯北,游离天下,为穷苦百姓治病,一向是闲云野鹤,从未想过要出仕,所以……”   萧风见华佗不愿意,便道:“神医的心思我知道了,那我就不再强人所难了。神医悬壶济世,我不该想着把神医据为己有。只是,恳请神医多逗留此地一些日子,也可以为更多的百姓根治疑难杂症,不知道神医觉得意下如何?”   “这个我还是可以保证的。凉州刚刚经历了叛乱,伤者极多,而且这里是偏僻的地方,一些百姓有病都无法医治。太守大人,老夫还有一个提议,不知道太守大人可否允许?”   “神医请讲。”   “我想抽个时间,将本郡的所有医生全部聚集起来,然后教授他们如何应对一些常见的疑难杂症,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去治理更多的病人了,不知道太守大人觉得怎么样?”华佗问道。 ☆、深夜会谈(3)   萧风听后,立刻叫道:“如此最好,神医非但医术高明,而且医德也很高,并且不注重门户之见,大公无私的将自己的医术教授给他人,这种精神真是值得我学习。神医尽管放心,我会帮助神医完成这件事的。”   “多谢太守大人。”   “对了,华神医,你来凉州,应该不单单只是为了治病救人吧?”萧风似乎看出了华佗心中所想,便主动问道。   华佗听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整个人的神情也显得极为沮丧。   “华神医,你这是怎么了?”萧风急忙追问道,“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不不不!太守大人没有说错话,只是太守大人问到了我的心事。实不相瞒,老夫之所以会来到凉州,完全是为了在寻找一种草药,而那种药听说在西域才有,我走到这里的时候,恰逢盘缠、干粮都用光了,便不得不暂时在此地逗留,先攒足去西域的干粮才行。”   “原来神医在寻找一种草药啊,不知道是什么草药?”   “其实,它不是草药,只是一种花,名为曼陀罗花,乃是西域天竺国的东西。我这次就是想去天竺国将这种曼陀罗花带回大汉,加以种植,然后就可以入药了。”华佗侃侃而谈的道。   萧风听后,便呵呵笑道:“原来神医要找的就是曼陀罗花啊?”   华佗眼睛里闪过一丝希冀,急忙问道:“怎么?难道太守大人就有此花?”   “神医猜测的倒是不错,我身上确实有一片曼陀罗花,只是,不知道先生要用着曼陀罗花做什么?”   华佗道:“实不相瞒,老夫想用曼陀罗花做麻药用。”   “麻药?”   “嗯,长久以来,人们都会被各种病痛所折磨着,老夫见到世人如此受罪,便心生出要做出一种可以减轻病人病痛的药来。恰巧我在白马寺遇到了一个天竺的和尚,从他口中才知道,原来西域天竺国那里的曼陀罗花有此功效,所以这才一路西行到此。”   “原来如此。”萧风听后,对华佗更平添了几分的敬重,“只可惜,我手中的曼陀罗花已经用完了,如果还有的话,我就会转送给神医了。”   “太守大人曾经有过曼陀罗花?”华佗惊讶的道。   “是的。不过,此去西域一路关山阻隔,而且出了玉门关以后,还有匈奴人沿途滋扰,可谓是困难重重,神医若是如此去了,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就算是丢了这条命,我也要将这麻药给做成,为世人减轻疼痛。”   “神医的雄心壮志在下是佩服不已,不如这样吧,不如神医暂且留在姑臧,待过完年开春之后,我便组织一支商队去西域,替神医寻找曼陀罗花,并且将其带回。不知道神医意下如何?”   华佗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办,就不麻烦太守大人了。而且我是想将曼陀罗花给移植到大汉来,这要如何种植,如何采摘,我必须亲自学习。”   “这样啊?那神医给我几天时间,容我好好想想,到时候我必然会找出一个很合理的方法去西域找曼陀罗花来,不知道神医意下如何?” ☆、杀人偿命(1)   华佗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与太守大人萍水相逢,太守大人却仗义相助,实在令老夫感激不尽。我这几天反正都在姑臧城里待着,也正好没什么事情,如果能够得到太守大人的帮助,老夫也会省去很多麻烦。如果老夫再推辞的话,就是对太守大人的不尊重,只是恐怕要叨扰太守大人了。”   “呵呵,神医既然已经答应了,那我就会在这几天里想出一个办法来。神医,我再敬你一杯!”   说着,萧风便端起了酒杯,与华佗再次把酒言欢。两个人一直聊到了深夜,萧风才送华佗离去。   第二天一早,萧风刚起床,姑臧令隗豪便来到了太守府,要求面见萧风。萧风洗刷之后,便来到了大厅,接见了隗豪。   “隗大人那么早赶来,可有要事?”萧风首先问道。   隗豪道:“启禀太守大人,属下确实有要事,而且还是很要紧的事情,希望能和太守大人商量一下。”   萧风打了一个手势,示意隗豪坐下。隗豪席地而坐后,便拱手道:“太守大人还记得昨天让人送到县衙的那个杀人犯吗?”   萧风道:“记得,是个老头。是不是案子已经结了?”   隗豪摇头道:“属下正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周老爷子虽然平时嚣张跋扈惯了,可是他指示下人殴打别人,下人失手将人杀死了,罪责并不完全在周老爷子,而在于那几个下人。那几个亲自动手打人致死的家丁已经被下官全部缉拿归案了,下官考虑再三,以为当将那个动刀子的家丁处死,其余的都负有连带责任,罪不至死……”   萧风听后,登时大怒,猛地一拍面前的桌子,大吼道:“混帐东西,照你这么说,那么幕后的指使者就可以逍遥法外了?如果不是那个姓周的老头指使下人如此做,那些下人又怎么会失手杀死了人?周老头属于买凶杀人,罪责不在那些杀手,而是在于周老头。你这样替他开脱,难道他是你家亲戚不成?”   隗豪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急忙解释道:“太守大人请息怒,那周老头和下官绝无半点关系,下官也犯不着要为他开脱。只是……只是那周老头确实大有来头,下官考虑再三,觉得这样做才是最为合理的……”   “合理个屁!你身为姑臧令,是姑臧城的父母官,你应该以身作则,秉公处理。我倒是想听听,那姓周的老头到底有什么来头?”萧风怒不可遏的责怪隗豪道。   隗豪头一次见萧风发如此大的脾气,当即唯唯诺诺的将姓周的老头的来历一一说明:“启禀太守大人,那周老头家世代都是官宦世家,家族中有一半人都曾经在朝为官,是本郡的一个望族,也是将军世家。现在虽然已经大不如从前了,但是他的儿子还在朝中为官,现任中郎将。而且,他的儿子现在就在凉州,跟随左车骑将军皇甫嵩一起来凉州平叛,现在就驻扎在冀城一带。如果他儿子知道了这件事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他儿子又是左车骑将军皇甫嵩的心腹,万一……” ☆、杀人偿命(2)   听隗豪如此说了以后,萧风心里便想起了一个人来,便问道:“你说的可是周慎?”   隗豪点了点头,说道:“正是他,大人认识?”   萧风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周慎的老爹啊。一个小小的周慎,就将你吓成这个样子了?就算他知道了这件事,又能怎么样?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算皇甫嵩亲自来了,我也照样要杀。”   “可是大人,关键是那个被杀死的人又被神医给救活了,这么一来,那周老头就没有犯下杀人罪,大人再杀他,岂不是没有什么道理?”隗豪反驳道。   萧风道:“隗大人,我问你,那个人是不是已经死了一次?”   “是。”   “既然已经被杀死了一次,那就周老头就是犯下了杀人罪。被杀的人之所以被救活了,那全是华神医的功劳,跟周老头杀人案没有一点关联。周老头买凶杀人,指使其家丁任意妄为,犯下这弥天大罪,那么多双雪亮的眼睛在那里看着呢,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隗豪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心中已经知道了萧风的意思了,便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大人的意思是……杀掉周老头?”   “杀!”   隗豪担心的问道:“那万一周慎回来了,知道自己的父亲被杀,又怎么会善罢甘休?”   “这就用不着你操心了,他要是回来了,若胆敢闹事,我也可以把他抓起来。你按照我的意思去办,即可去提审周老头,将此事做成铁案,将周老头以及亲手杀人的那个家丁一并处死,以儆效尤。”   隗豪无奈,只好抱拳说道:“下官遵命。”   说完,隗豪便转身离开了太守府,径直回县衙,然后开始按照萧风的话去办,并且张贴告示,准备在菜市口将周老头以及那个杀人的家丁一并问斩。   城中百姓闻讯,全部赶到街头巷尾,纷纷议论这件事,并且挤在菜市口,准备亲眼目睹周老头是怎么被杀的。   午时三刻,隗豪做为监斩官,命人将周老头和那个杀人的家丁用囚车装着,并且将他们的嘴巴给堵住了,一并推到了菜市口,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在宣读了一番周老头的罪状之后,便按照萧风的意思将周老头给斩杀了。   周老头被杀之后,立刻引起了轰动,所有围观的人都欢呼雀跃,纷纷拍手称快,赞赏隗豪秉公处理,称赞萧风不避权贵的精神。   隗豪听到这轰鸣般的掌声以及百姓的雀跃声,急忙伸手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心中暗想道:“太守大人果然有先见之明,没想到杀了周老头,居然会得到如此的轰动。如果没杀的话,只怕会引起民愤,到时候,只怕就会很难收拾了。可是,万一周慎回来了,太守大人该如何应对?”   周老头被杀了,萧风不避权贵,主持正义的做法立刻在姑臧城里成为了街头巷尾人人称赞的人物,大家为了有这样的一个太守而感到自豪。武威郡在张芝为太守的时代最为平静,张芝凭借着自己的名声和地位,缓和城中各种矛盾,使得大家都和平相处,虽然看似很公正,但是若是要细究的话,就不难发现,张芝还是躲避不了官宦子弟的那种习气。所以在处理事情来,多多少少会袒护一下上层阶级,而忽略了百姓的需要。所以,张芝时代的武威百姓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压榨,但也绝对不会快乐,大家都本份的过着自己的生活,知道阶级利益的存在,都各自恪守自己所扮演的角色。   但是,萧风今天的做法,却撼动了武威城里的权贵。他用自己的行动告知了百姓,就算是身份再怎么尊贵,在他萧风的眼里,也都是一样的,与寻常百姓无疑。   此事一出,城中的权贵们都人人自危,大多都收敛起来了之前的嚣张和跋扈,生怕会触碰到萧风。而武威郡,也即将迎来属于萧风的时代,一个真正平等的时代。   傍晚,萧风从外面视察回来,见贾诩等待大厅里,一见他回来了,便立刻迎了过来,拜道:“属下参见主公。”   “军师不必多礼。”   贾诩打量了下萧风,问道:“主公今天心情不错,是不是因为杀了周老头?”   “知我者,军师也。你都不知道,我杀了周老头后,全城百姓都在夸赞我,一时间,我成为了街头巷尾人人议论的人物……”萧风洋洋得意的说道。   贾诩捋了捋胡须,道:“这件事我听说了。主公做的很对,不过,如果当时能够询问我一下的话,兴许可以做的更好。看来,要想彻底将武威郡洗礼一番,只能等待下次机会了。”   “嗯?军师,你的话我怎么听不太懂?”萧风问道。   “武威郡地处丝绸之路的要冲,商客往来频繁,这也就造就了武威郡里的良好局面,使得武威人才济济,而且多数都是富户。但是,这些人大多都是为富不仁,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隗豪、胡乐两家那样与人为善。另外还有一些名门望族、乡绅富豪都是藏在暗处的,他们表面上没有什么,但是暗地里却是干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如果主公当时询问我一下意见的话,我就会借助周老头的事情,像是滚雪球一样,将这件事越滚越大,然后将那些人全部抓起来问斩,将这些人的家产全部抄没,彻底将武威郡里的一股子恶习洗礼一番。只有如此,主公才能在本郡长久立足。”   萧风听后,也有点后悔没有询问贾诩的意见了,便道:“看来,只能等待下一个机会了。军师,你是本地人,对这里你最为了解,如何能够在此立足,还要多多仰仗军师才对。”   贾诩道:“主公尽管放心,我必然会竭尽全力辅佐主公的。对了,正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周老头被杀一事,相信很快就会传到周慎的耳朵里,他现在可是皇甫嵩身边的红人,万一带兵前来兴师问罪,主公当如何处理?” ☆、跪听圣旨(1)   萧风道:“我秉公处理,其父确实犯下了杀人罪,按照大汉律例,杀人偿命,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如果周慎胆敢带着兵马前来闹事,我也自会应对。相信皇甫嵩不会放纵周慎到如此地步,再怎么说,他也是当朝的左车骑将军,如果这事情传了出去,皇甫嵩的脸上也没有光彩。”   贾诩道:“话虽如此,怕只怕皇甫嵩不会知道这件事。”   “此话怎讲?”萧风狐疑的问道。   “官场上一直有这么一句话,叫做欺上不瞒下,有些事情底层的官员什么都知道,可是上层的官员却会被蒙在鼓里。主公,我们还是早点做好应对才是。”贾诩提醒道。   萧风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我自有打算,军师不必再为这件事操心了。”   贾诩不再为这件事所纠结了,他也相信萧风能够解决这件事所带来的后果,他什么也没说,向着萧风抱拳道:“时间不早了,主公早点歇息。”   萧风道:“军师也早点休息,这几天军师太过劳累了,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第二天、第三天,日子像往常一样的过着,越是临近过年,城中越是具备过年的那种年味。今年算是一个很特殊的年,从天下大事来说,先是黄巾之乱被朝廷平定了,紧接着祸害凉州长达三个月的羌胡叛乱也被平定了,天下出现了一派祥和的气氛,整个朝廷都沉浸在平定叛乱的喜悦当中。为此,当朝皇帝还特地改了年号,以本年为中平元年。只可惜,中平元年只过了一个年尾,就要匆匆和大家说拜拜了。   武威城中的百姓大多都做好了过年的准备,即便是从外面迁徙到武威的流民,也都受到了很好的照顾,每家每户都有太守府分发下去的年货,虽然不是很丰盛,但是这种做法却暖在了那些流民的心里,让他们对暂时代理武威太守的萧风更增加了一份向心力。   腊月三十这天,是中平元年的最后一天,朝廷的圣旨出人意料的抵达了姑臧。   姑臧城外,萧风携带城中各级文武,全部列队站在南门外,仪仗队更是在城门两边排开好远。   朔风依然呼啸着,吹拂着人的脸上都有些生疼,寒风如刀,让萧风等站在这里苦苦等待着的人备受煎熬。他们自从接到消息之后,便一直站在这里,静静的等待着圣旨的降临。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天子派来的使者却一直未能出现。   又等了将近一刻钟,众人这才隐约看见,从官道上驶来了翩翩几骑,领头的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宽袍,在他的身后,一个骑士高举着象征皇家权利的符节,那是一根长达八尺的竹子,在竹子的顶端则系着白牦,在朔风中迎风飘展。   在古代,天子派来的使者被称为天使,而他们手中所持有的符节,则属于专使符节。专使符节共分四个等级,分别是假节、持节、使持节、假黄钺。其中,假节者,可以在军事行动中专杀犯军令者。持节者,可以专杀无官位者,在军事行动中则可以专杀二千石以下官。使持节者,可以专杀二千石以下官,在军事行动中则可以专杀中二千石的官。假黄钺者,可以专杀持节专使,凡持有此节者,必然是已掌握最重大权力的人,非领方面军事和主持朝政者不能持有。 ☆、跪听圣旨(2)   所以,在古代,能够拥有天子的符节,是一种身份的象征,甚至可以越权,先斩后奏。今天来到姑臧的不过是一个小黄门,只是负责传递从皇帝那里拿到的圣旨,宣读给所颁发的人而已,并没有在获得其他权利,属于符节的最次一等,也是最不入流的一等。   不过,饶是如此,负责传旨的小黄门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各级官员的热情招待,不为别的,就因为小黄门是天子的使者,代表着皇帝的威严,更有机会和皇帝说话,要是得罪了此人,那么官路也就到头了。   萧风见天使到来,亲自带着贾诩、徐荣两个人去迎接,而樊稠、庞德、毛霖、胡乐、隗豪、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等人则全部留在原地。   领头的小黄门看到萧风、贾诩、徐荣三个人朝他走来,便勒住了马匹,裹着厚厚一层衣服的他脸上已经冻的铁青了,双手也都早已经失去了知觉,来到此处传旨,真是一份苦差事。   两下照面,萧风首先抱拳道:“武威太守萧风,见过天使。”   小黄门一脸的富态,身躯略胖,一双小眼睛眯在一起只有一条缝隙,正在打量着萧风,却一言不发。良久,小黄门才开口说道:“萧太守的大名我是如雷贯耳,只是没有想到萧太守会是如此年轻……”   说着,小黄门便从马背上下来了,微胖的身躯站在地上时比萧风矮了大半个头,向着萧风很是客气的拱手道:“在下左丰,见过萧太守。”   “天使如此,萧风真是受宠若惊,这里风大,天寒地冻的,天使远道而来,必然受了不少折磨,我已经让人备下了酒宴,还请天使随我一同入城,让我好好款待款待天使。”   左丰点了点头,没有一点客气的样子,抱拳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是乎,左丰等人便跟着萧风进了城,并且与萧风并肩而行,而他的随从更是趾高气扬的骑着马,持着手中的符节,满是清高的跟在两个人的身后,无论走到哪里,那种来自皇家的威严都依然健在。   在左丰、萧风等人都进入城中之后,贾诩、徐荣、樊稠、庞德、毛霖、胡乐、隗豪、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等人都是一番面面相觑,他们也都是头一次见到皇宫里派出来的人,那种高高在上,藐视一切的眼神让他们都感到极为的不舒服。但是,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无论左丰怎么样,他们都不能得罪。   太守府大厅里,人满为患,为了迎接左丰的到来,萧风准备了丰盛的宴请,并且让自己的属下全部过来作陪,对左丰表示出了十分隆重的礼遇。   左丰刚一落座,环视一圈大厅之后,便道:“太守大人如此礼遇,让在下真是过意不去啊,我只不过是个负责传旨的小黄门,与太守大人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   “唉,天使快别这么说。太守职位虽高,可我毕竟不能如同天使那样可以天天一睹龙颜,天使是当今天子派来的,是天子的使者,我自当礼遇才是。”萧风急忙打断了左丰的话。   左丰听后,心里也极为的舒服,缓缓的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了圣旨,然后站了起来,缓缓地打开之后,朗声道:“圣旨到,跪听圣恩。”   萧风、贾诩、徐荣等所有在大厅里的人都立刻跪在了地上,低下头,静静的聆听着。   左丰清了清嗓子,朗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羌胡犯上作乱,危害凉州,武威太守张芝为国捐躯,为贼所害,朕心甚痛,特追谥为将作大匠,以褒其功劳。另查布衣萧风,在叛贼犯上作乱期间,深受武威百姓的爱戴及推崇,在暂时代理武威太守一职时,率领军民奋起抵抗叛贼,并连续诛杀叛军首领李文侯、边章,成功击败叛贼数次,之后又亲率雄师协助左车骑将军扫平乱贼,功勋卓著,特封为克虏伯、荡寇将军,并正式任命为武威太守,以资鼓励,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之后,萧风立刻拜谢道:“多谢陛下恩赏。”   左丰随即又拿出了一个小册子,然后走到了萧风的面前,亲自将萧风扶了起来,很是客气的说道:“伯爷,这是陛下所赏赐的礼单,还请伯爷过目。”   萧风接过那个礼单,看都没有看,便直接交给了身边的贾诩,然后对左丰说道:“天使远道而来,为我带来了如此消息,萧风真是感激不尽。”   “伯爷太过客气了,这是伯爷应该得到的封赏,凉州若没有伯爷,只怕早已经陷落了,更何况伯爷还……”   左丰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忽然听到城外传来了隆隆的战鼓声,紧接着一个士兵跑了进来,一脸慌张的叫道:“太守大人,不好了,城外来了好多兵马,我们被包围了!”   左丰听后,脸上立刻变色,急忙叫道:“叛军不是被平定了吗,怎么会……”   “不是叛军,是官军!”士兵回答道。   “官军?官军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左丰惊诧道。   萧风眉头一皱,心中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见左丰在这里,当即说道:“天使在此稍歇,我去看看。”   左丰道:“伯爷,我和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是谁的兵马,敢如此放肆,居然敢包围这里?”   萧风点了点头,和左丰并肩而出,而贾诩、徐荣等人则全部跟随在萧风的身后,一场好好的酒宴,就这样不欢而散。 ☆、公报私仇(1)   阴霾的天空下,是庄严肃穆的姑臧城,城墙的上空,“汉”字大旗迎风飘扬,姑臧城如同一条卧着的长龙,静静的伏在这片大地上,彰显着其独特的地位。   做为武威郡的郡城,姑臧城饱受沧桑,几经更迭,仍然巍峨的屹立在这里。城楼上,汉军将士密密麻麻的排列着,所有的将士脸上都是十分紧张的表情,一番如临大敌的姿态,无数双眼睛都在注视着城外那片空地上齐整的军容。   姑臧城外,数万大军整齐的排列着,同样橙红色的“汉”字大旗在朔风中飘扬,唯一不同的是,在“汉”字大旗的旗面上,绣着一只瑞龙腾飞的图形,显示着这支大军的特殊性。   这支数万大军来自大汉的心脏,皇帝所居住的地方,而这支大军,也正是皇帝的直属部队,是大汉的中央军,因驻扎在京城的北部,所以被称为北军。   萧风、左丰、贾诩、徐荣等人全部来到了城楼上,当他们登上城楼看见城外面的这支数万人的大军时,左丰颇感惊讶,不禁失声道:“北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众人放眼望去,但见两员身穿铠甲,头戴铁盔的将军骑在马背上站立在队伍的最前面,身后的旗手打着“周”、“鲍”两面大旗。   萧风凝视了领头的两个人,轻声说道:“是周慎和鲍鸿。”   “周慎、鲍鸿?”左丰听到之后,便狐疑地说道,“原来是他们两个人,这也难怪他们能够调动北军了,原来是皇甫嵩帐下的中郎将,只是他们为何会突然带兵到此,还将姑臧城给包围了?看他们剑拔弩张的样子,似乎有着很大的敌意啊。”   萧风道:“大概是因为我杀了周慎的父亲的缘故吧?”   左丰斜视了萧风一眼,问道:“伯爷杀了周慎的父亲?可有原因?”   萧风点了点头,于是将周慎父亲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左丰听完之后,捋了捋下颌上的胡须,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伯爷如此做法一点错都没有。而且伯爷不避权贵,能够秉公处理,这件事让在下佩服万分,如果周慎果真因为此事而调动兵马将伯爷给包围起来了,那周慎就难辞其咎了。”   这边话音刚落,但见城外的周慎策马向前走了一段路,然后拔出了腰中所佩戴的利剑,指着城墙上站着的萧风吼道:“萧风,你给我听着,快快打开城门,束手就擒,你杀我父亲,此仇不报,我周慎誓不为人!”   声音很大,在场的人大多数都听到了周慎的叫喊,众人都面面相觑,一致将目光移向了萧风身上。   萧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更是没有任何表情,凝视着狂妄的周慎,回答道:“周将军,你的父亲指使家丁打人致死,我是秉公处理,一切都是按照大汉律例来办的,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若我因为是你的父亲而放纵他,那我怎么对得起姑臧城的百姓?对得起被你父亲杀死的亡魂?” ☆、公报私仇(2)   “你含血喷人,那个人根本就没有死,而是被人救活了,你明明知道,还是杀了我的父亲,你这样做,跟滥杀无辜又有什么区别?”周慎叫嚣道。   萧风反驳道:“你父亲杀人致死,这是事实,至于那个被你父亲杀死的人被人救活了,那是他的造化。你父亲杀人致死在前,我理当按照死罪来判处他。周将军,我劝你还是不要意气用事,以免误入歧途,落得个身败名裂!”   “我呸!萧风,你他娘的赶紧给我出来,你若是当着众人的面,向我磕头认错,我姑且留你一个全尸!”周慎态度十分的嚣张。   萧风不再说话了,转身向着左丰道:“左大人,你怎么看待此事?”   “错在周慎父子,不在伯爷,就算闹到陛下面前,也是如此。伯爷,不如你打开城门,让我去和周慎交涉一番,相信他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的。”左丰道。   萧风抱拳道:“有劳左大人了。”   左丰没说什么,转身下了城楼,萧风命人将城门打开,左丰便带着几名随从,打着符节翩翩出城,向着周慎驶去。   周慎见姑臧城的城门打开了,脸上便是一阵欢喜,可当他看见左丰从城门里走了出来时,眉头却皱了起来。   这时,和周慎一起到来的鲍鸿立刻策马来到了周慎的身边,小声说道:“周兄,天使在此,这件事有些棘手啊。”   周慎道:“错在萧风,就算天使在此,只要我们有理,他休想袒护萧风。”   鲍鸿不再吭声了,静静地站在那里。   左丰等人一步步靠近了周慎和鲍鸿,当他来到周慎和鲍鸿的面前时,便扫了两个人一眼,接着趾高气扬的立在马背上说道:“在下小黄门左丰,奉命前来传旨。不知道两位将军带着兵马来此有何贵干?”   周慎看见左丰后,便冷哼了一声,他一向看不起宦官,所以对左丰是极为的厌恶,没好气的说道:“我来此有何贵干,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过是一个传旨的太监而已,神气什么?若没有十常侍撑腰,你不知道死多少回了。我乃陛下钦封的中郎将,论官位,远在你之上,你见到我,不仅不下马行跪拜之礼,反而骑坐在马背上臭神气,信不信我写一封书信给当朝的少府,让他治你一个大不敬的罪?”   左丰听后,脸上是青一阵红一阵的,本来神气的面部表情霎时间变得僵硬不堪,心中更是对周慎气愤不已。他的面部稍微抽搐了几下,并没有被周慎的话语吓到,眼睛斜视了一下周慎背后整齐排列着的兵马,眼珠子咕噜一转,便冷笑了一声,依然很神气的说道:“周将军,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敢说大话?你身后的兵马那可是隶属于北军,陛下拨了十万兵马交予左车骑将军调遣,那是前来凉州平叛的,如今为了稳定凉州局势,十万兵马仍然留在凉州驻守,可你却擅自调动兵马,并且公报私仇,用来包围姑臧城,企图对伯爷不轨。你可知道,伯爷可是对朝廷有大功的人……” ☆、公报私仇(3)   “伯爷?什么伯爷?”周慎听了以后觉得云里雾里的,便打断了左丰的话,问道。   左丰笑道:“周将军可真是孤陋寡闻啊,这也难怪,我来的时候并未在冀城停留,周将军自然不知道了。我是奉命前来姑臧城传旨的,是给新任的武威太守传旨的,太守大人因在平定凉州叛乱中有大功,已经被陛下授予荡寇将军,还被封为克虏伯,属于一等伯爵。周将军,你好像还没有爵位吧?而且你擅自调动兵马的事情,相信左车骑将军也不一定会知道,如果这件事让左车骑将军知道了,那么周将军你……哼哼,该有什么后果,相信周将军比我还清楚吧?”   “你……”周慎被左丰说的无法还口,他也是一时脑热,听到自己父亲被杀,便想带着兵马来姑臧城找萧风的晦气,刚好皇甫嵩让周慎、鲍鸿带着兵马去敦煌、酒泉临时驻守,以稳定西域,等到朝廷派来新的太守再撤回来,他得到了这个机会,便和鲍鸿一起带着兵马直奔武威来了。现在听左丰说完之后,想想也觉得后怕。   鲍鸿拉了一下周慎的衣角,轻声说道:“周兄,左大人说的颇有道理,我们受命去敦煌、酒泉驻守,可却将兵马带来和萧风厮杀,确有一番公报私仇的感觉。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如暂且记着,等以后再慢慢算账。这件事如果传进了皇甫将军的耳朵里,皇甫将军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周慎狠狠的瞪了一眼左丰,同时眺望了一眼城楼上站着的萧风,气愤之下,立刻调转了马头,对鲍鸿道:“我们走!”   鲍鸿稍微犹豫了一下,问道:“我军远道而来,现在天色也已经晚了,是不是进城休息一下?周兄和萧太守之间的恩怨,是个人恩怨,但我们是路过此地,进去休息也是理所当然,何况今天是大年夜,不如让士兵好好休息休息……”   “要进你进,我反正是不进。我派人进城,让我家人全部搬出来,姑臧城里有萧风就没有我,有我就没有萧风。他走了狗屎运,才会获得什么克虏伯的爵位,若非有皇甫将军的推荐,他什么都不是。”周慎气呼呼的道。   鲍鸿道:“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启程,在下个城池落脚吧。”   周慎点了点头,道:“就这样办。”   旋即,鲍鸿便向着左丰抱拳道:“左大人,周将军也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刚才言语上多有得罪,还请左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左丰见鲍鸿如此客气,便笑道:“还是鲍将军通情达理,看来鲍将军也并非像传闻中的那样嘛!”   鲍鸿道:“对待反贼,当然要如此了,可是现在天下太平,普天之下都是我大汉的领土,同朝为官,自然要以礼相待了。”   “哈哈哈,那鲍将军多多保重,兴许以后就是前途无量啊。”   “左大人,告辞。”   说完,鲍鸿便调转了马头,紧随周慎而去。 ☆、城门践行(1)   数万大军顷刻间撤走了,站在原地的左丰一下子让萧风刮目相看,没有想到一个小黄门的能力能有如此之大,那么在小黄门之上,一直把持朝政的十常侍,岂不是有更大的能耐?   左丰回到城里时,萧风已经率领贾诩、徐荣等人列队站在了城门口,对左丰毕恭毕敬的道:“左大人,请受萧风一拜。”   左丰急忙搀扶住了萧风的双臂,询问道:“伯爷这是何故?”   “左大人只说了几句话,便让周慎撤去了数万兵马,解除了姑臧城里的危机,理应受我一拜。”萧风道。   左丰摆手道:“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的伯爷挂齿。我能为伯爷出力,也算是一种荣幸。”   “左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刚才被他们打断了我们的雅兴,现在请左大人再次莅临太守府,我要重重的感谢左大人才对。”   说着,萧风便拉着左丰的手,径直走进了城里。回到太守府里以后,萧风便更加隆重的款待了左丰。   夜晚,萧风迎来了在这个时代的第一个大年夜,武威郡治下的各县官员都派人前来给萧风送上贺礼,而且城中各级官员也都前来祝贺。城中的富商更是举行了一次盛大的联欢会,并且邀请萧风一同出席,与城中百姓互相庆祝。   今晚,除了那些值班的将士外,其余人都尽情的狂欢,发泄这一年来自己心里所有的不快,他们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虽然是寒冷的冬夜,可是人的心里确实暖融融的。   萧风第一次尽情的放纵自己,喝的是酩酊大醉,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睁开眼睛,萧风只觉得自己的头还是有些蒙,昨天喝的酒实在太多了,喝到最后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强忍着头疼,他从□□坐了起来,揉了揉还略带些朦胧的眼睛,看到天亮了以后,便穿好了衣服,跌跌撞撞的走到了门口。   “吱呀”一声,萧风便将门给打开了,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克雷达乌斯便出现在了萧风的面前,抱拳道:“主公,您醒来了?”   萧风点了点头,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申时了。”   “申时?我睡了一天了?”萧风惊诧地道,“那左丰呢?”   “左大人已经走了,军师挽留不住,说是急着赶回去复命呢。”   萧风道:“那左大人走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叫我?”   “是左大人不让叫的。主公,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克雷达乌斯突然很神秘的问道。   萧风道:“有什么不好讲的?说!”   “鞠义私自带着一百名骑兵离开了姑臧城,一路向东去了……”   萧风听后,眉头一皱,便已经知道鞠义这是要去干什么了。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也难得他痴情一片,就由他去吧,如果他能够找到李姑娘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他走的时候可曾留下什么话吗?”   克雷达乌斯摇了摇头。   萧风道:“这个家伙……算了,不说他了,现在是大年初一,应该高兴才对。这里也不用你们守卫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另外通知下去,大年从初一到初七的时间里,除了应该值班的将士外,其余人都可以暂时休息休息,让大家过一个好年。” ☆、城门践行(2)   “喏!”   克雷达乌斯离开之后,萧风重新回到了房间,给自己倒上一杯茶之后,便坐在那里细细的想着事情。过了没多久,他便将地图给翻开了,用手一一指了指武威郡里的县,默默的记在了心里,脑子里也正在想着谁最适合去做县令的问题。   首当其冲的,便是武威郡的长史徐荣,此人文武双全,并且常常因为公事而六亲不认,是个很认真的人,加上他带兵打仗也颇有一番能力,便成为了萧风心目中的最佳人选。   萧风想了半天后,便自言自语的道:“媪围城和鹯阴城是武威郡的南大门,此地最为紧要,两县县令可以让徐荣一个人担任……”   武威郡共计十一个城池,其中五个县里的县令还依然健在,另外六个县令都在空缺着,萧风思来想去的一番,将自己帐下的可用之人全部分派去做县令。   随后的几天,萧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并且和贾诩的商讨之后,才做出了决定,让隗豪、胡乐各自担任一个县的县令,而让贾诩身兼数职,共同担任三个县的县令。   初七那天,萧风特别举行了一个欢送仪式,带着樊稠、毛霖、庞德、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等人前来为贾诩、徐荣、隗豪、胡乐践行,并且拨给四个人每人两千马步军,以护卫其周全。   临行时,萧风握着贾诩的手,深情款款地道:“军师肩上的担子最重,一个人治理三个县,只怕要难为军师了,若是军师实在管理不过来,尽管派人回来和我说,我会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去替军师一个县的。”   贾诩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这是我自己要求的,现阶段张倩尚未回来,如果他从洛阳回来了,以他的能力,治理一个、两个县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在他回来之前,我只能勉为其难了。不过,我这么一走,主公就要好好保重了。”   萧风点了点头,扭头看了一眼徐荣,抱拳道:“徐长史,媪围、鹯阴两县就交给你了,那里与金城、汉阳、安定三郡交界,情况最为复杂,虽然没有多少人口了,但却是兵家必争之地,过些日子,我会派遣更多的人去协助你驻守那里,请务必将那里打造成为一座十分坚固的军事堡垒,以应对不时之需。”   徐荣听后,拍了拍胸脯,对萧风道:“大人尽管放心,媪围、鹯阴就交给我好了。有我在,媪围、鹯阴就能够成为坚固无比的堡垒,只是鹯阴河以南的祖厉县,不知道大人将派谁去治理?”   萧风道:“这个我暂时还没想好,祖厉县情况较为复杂,待我想好之后,再做决定。”   贾诩捋了捋胡须,斜视了一眼站在萧风背后的樊稠,便走到了萧风的身边,小声说道:“属下以为,樊都尉可担当此任。”   萧风道:“军师的提议我何尝不知道,只是我心中自有安排。”   贾诩道:“莫非樊都尉他……” ☆、城门践行(3)   话只说到一半,贾诩便不再往下说了,看到萧风无奈的摇了摇头,便道:“请将不如激将,主公当深思熟虑才对,现在这种形势,也只有樊都尉能当此大任了。据悉,董卓在陇西招兵买马,秘密扩军,意图不太明确,而如今周慎、鲍鸿又分别去了敦煌和酒泉,就连反贼韩遂也因祸得福,居然因为投降献城的功劳,被陛下封为了金城太守,看似平静的凉州,实则风云多变。如今,左车骑将军皇甫嵩手握重兵屯在冀城,并且暂时代理凉州牧一职,一旦朝廷将皇甫嵩给召回去了,那么他所带来的北军都要跟着一起离开凉州,到时候有野心的人,必然会蠢蠢欲动,主公应及早当做好防范才是。”   萧风听完贾诩的话后,觉得贾诩颇有先见之明,而且对事情的预料也往往很准确。他是现代人,对以后的历史走向自然很了解,三国也是他所喜爱的一个时代,对这个时代的背景、人物了解的可以说也很透彻。后面的历史走向正如贾诩所预料的一样,身为凉州人的董卓开始逐步登上了历史的舞台,并且一步步的触碰到了权利的最高峰,甚至可以将大汉的皇权威严践踏的一文不值,这才引起了后来的十八路诸侯共同□□董卓的联盟。   可是,这些都是历史,而如今,他萧风意外来到了这个时代,已经开始在这个时代产生了一点点作用,而且蝴蝶的翅膀也在不停的扇动着,所造成的效应到底会是如何,后面的事情又将会怎么样发展下去,一切都是个未知之数。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董卓,必然会成为他所走的道路上的绊脚石,而且也将是他的第一个强而有力的对手。   贾诩见萧风陷入了深思当中,便不再说话了,拱手便告辞了。随后,徐荣、隗豪、胡乐三个人都一一向萧风辞行。   人群中,李傕拄着拐杖在那里默默的注视着,自从被萧风俘虏之后,他就一直处在养伤状态,同时也在观察着萧风的一举一动。   萧风送走众人之后,便转过了头,无意间看到了李傕,径直走了过去,十分关心的问道:“李寨主伤势如何了?”   “已经好多了,多谢大人关心。”李傕回应道。   萧风道:“嗯,伤筋动骨一百天,加上又是冬季,所以伤势好的比较慢。城中来了一个神医,李寨主不妨找他为你看看,兴许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李傕道:“华神医的事情我听说了,能够将死人救活,这份医术堪称一绝,有机会,我一定会去找他为我调治调治的。”   “如此最好。李寨主,我还有些公务,就不与李寨主长聊了,怠慢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说完,萧风转身便走。   可是,李傕的心里却不是滋味,急忙叫道:“大人,请留步。”   萧风扭头看了过去,问道:“李寨主还有其他什么事情吗?”   李傕眉头紧皱,支支吾吾的道:“我……我是大人的俘虏,大人却对我如此的照顾,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样感谢大人……”   “呵呵,举手之劳而已,李寨主不必放在心上。”萧风笑着说完话,便大踏步的朝城中走去,头也不回。   李傕看着萧风远去的背影,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眼神中更是多了一份淡然。他见萧风消失在了人群中,自己也转身走了,可是心情却很是纠结,心中暗想道:“萧风待我,可谓是仁至义尽了,可我……我该何去何从?” ☆、神功难练(1)   萧风回到太守府里后,便见小马超呆呆的坐在门口,双手捧着腮帮子,脸上是一脸的忧郁,整个人的眉头都皱的紧巴巴的。他觉得好奇,直接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马超的身边,问道:“小小年纪的,怎么愁眉苦脸的?”   马超嘟囔着嘴,白了萧风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人家拜师我也拜师,可是人家拜完师之后,师父总是恨不得掏心窝的教授徒弟,可是我自从拜你为师之后,你只教过我一天的东西而已,这样的师父,不要也罢。”   萧风听出来了马超嘴里的抱怨,便笑着说道:“这些天师父不都是一直很忙吗?先开始的时候忙着平定叛乱,现在叛乱平定了,却又要忙着城中的建设。武威经历了一次大的变革,受到了血的洗礼,百废待兴,我总的把这个郡给治理好吧?至于教你学武之事吗,这样吧,我让樊稠教你马术、箭术、枪术如何?”   “我是拜你为师了,不是拜别人为师,我就纳闷了,师父每天自己偷着练武,却怎么也不肯教我,有你这样做师父的吗?既然不肯教我东西,当初为什么要收我为徒?”马超歇斯底里的叫喊道。   萧风惊讶的道:“我……我什么时候偷着练武了?”   “师父,说话要凭良心的,这段时间你敢说你没有偷练武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晚临睡的时候,都会练习一两个时辰的洗髓经。”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练习洗髓经?”萧风问道。   马超道:“我无意中看到了。鸠摩空大师之所以武功那么高强,多半是练习洗髓经所致,师父如今也练了洗髓经,那么以后肯定会变得更加厉害。可是师父却不是好师父,总是吃独食,我是你徒弟,你居然不把洗髓经传给我?”   萧风听后,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他虽然每晚都在研习洗髓经,可是他却从未练成过,因为洗髓经里的要义太过高深了,他根本无法参透。若是鸠摩空在他身边的话,或许能够帮助他一下,可是鸠摩空死的太早了,留下一本神功给他,可是他却无福消受。   马超见萧风不回答,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的复杂,便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萧风道:“你让我说什么?我虽然每天研习洗髓经,可是却从未参透过,就算我把洗髓经扔给你,你能理解?”   “也许能呢?”马超不服气的道。   萧风笑道:“那好吧,那你跟我来,我让你见见洗髓经。”   马超既惊又喜,见萧风不像是说谎,便屁颠屁颠的跟在了萧风的身后,径直朝着萧风的房间里走了进去。   萧风推开了房门,直接走到了床头,然后将藏在枕头下面的洗髓经给拿了出来,直接扔到了马超的面前,说道:“这就是洗髓经,你拿去看看吧。”   马超兴奋不已,双手在身上擦拭了好几下,生怕自己的手会弄脏了那本洗髓经,当他以接待圣物的方式接过洗髓经时,心中的喜悦之情已经跃然到了脸上,眼神中更是流露出来了一种贪婪之色。随后,他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洗髓经,翻开了第一页后,两只眼睛登时惊呆了,看到的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神功难练(2)   他本来喜悦的脸上登时变得僵硬了,面部也一直在抽搐,缓缓抬起了他的眼睛望着萧风,蠕动了几下嘴唇,问道:“武功秘籍怎么都是些密密麻麻的文字?”   萧风道:“不写字,你怎么读懂它的意思?洗髓经是一本内修的功法,并非是那种外练的招式,所以通篇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马超冷笑了一声,将手中的洗髓经交还给了萧风,说道:“既然通篇文字,那我也就没有看的必要了,因为我能认识的字,实在有限。这密密麻麻的文字,让我看了都觉得头大。”   萧风听后,便皱起了眉头,按住了马超的肩膀,说道:“你这样可不行,再怎么样,也要学会认字,如果不认识字,就等于是一个瞪眼瞎,以后你若是成为了一名大将军,行军打仗,公文往来的,你难道要看天书不成?”   “我又不是不认识字,只是认不完而已。师父,你当真还没有参透这书中的奥秘?”马超问道。   萧风点了点头,说道:“书中奥义太深,我暂时无法参透。”   马超眼睛轱辘一转,便道:“师父,我认识一个人,他道行高深,而且还会仙术,曾经为我爹算过命,算的很准,而且他也武功高强,堪称当世一绝,师父不如拿着洗髓经,去请教他,让他帮助师父指点迷津?师父一旦练成了洗髓经,也就自然能够教授我了。”   “好一个小鬼头,主意打的倒是不错。我还以为你是为为师着想,原来是在为你做打算啊。不过,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啊,又在什么地方居住?”萧风问道。   “这个吗,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是个道长,经常云游四方,行踪更是飘忽不定。”   “那怎么找他?”   马超嘿嘿笑道:“师父,你别急嘛,我还没有说完呢。凡是总是会有个例外,此人自从给我爹算卦之后,便和我爹成为了朋友,每年的这个时候,总是会到我家里来找我爹叙旧。”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带你回家?”   “不!师父一个人去我家,我暂时不回去。我要是回去了,我爹不打死我才怪。我就还待在这里,正好城里来了个神医,我之前跟鸠摩空学医术学了一半,现在也正好跟着神医学两招急救的方法,以后要是受伤了,也好自己给自己包扎。”   萧风听后,也没有勉强马超,便问道:“那你家住在哪里?”   “我家在右扶风,到了那里,师父问起我父亲的名字就有人告诉你该怎么走了。我父亲叫马腾,字寿成,师父你可要记住了啊。”   萧风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记在了心里了。不过你离家出走那么多天,你爹肯定急坏了,说不定你爹还在外面找你的踪迹呢,你真的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家?”   “不回不回。我爹才没有那么好心呢,我爹也不会来找我,他巴不得我死在外面呢,我才不愿意回去呢。”   “你毕竟是他的儿子,虽然平时对你严厉一些,可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你父亲也都是希望你能历练一番,能够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萧风道。   马超道:“我也知道我父亲的一番苦心,所以我才拜你为师的嘛,想多学点本事,然后回到家里后,能让我父亲刮目相看。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练就一番本事,我绝对不会再回家的。”   萧风看出了马超的固执,便伸手抚摸了下马超的头,对马超说道:“如今城中,以樊稠最为骁勇,骑术、箭术、枪术都很精通,而且带兵打仗也别有一番套路,你若跟着他好好的学,必然能够学习一身好武艺。另外庞德的箭术是我所见过的最好的,你若没事,也可以跟他学习箭术。还有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等人,他们的近身格斗技巧十分的出色,无论是单兵作战,还是整个军团一起参战,都能够配合的天衣无缝。这些人都可以做你的师父,只要你好好的学,以后必然可以成为一个集众家之所长的人,以你的资质,要超越他们,也不是没有可能,关键就要看你肯不肯学了。”   “要我拜那么多人为师?那师父的地位不就凸显不出来了吗?”马超疑惑的问道。   萧风笑道:“三人行,必有我师,而且你这样做是不耻下问,只要把本领学到了,管他拜多少师父呢。师父多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明白了,那我现在就去找樊稠,先让他教授我骑术。”马超话音一落,转身便朝门外跑了出去。   萧风见后,摇了摇头,不过对于马超所说的话倒也是颇感兴趣。如果真的有人能够从旁指点,让他练成洗髓经的话,那么他就算是跋山涉水,也没有任何怨言。何况,他要去的是马超的家,并且也想会会马超的父亲马腾。   马腾也算是汉末的群雄之一,这个人萧风也很想见见,兴许以后马腾对萧风还有莫大的帮助呢。   萧风将洗髓经紧紧的握在了手心里,心中暗暗的想道:“鸠摩空大师,你的遗愿我会帮你完成的,但是现阶段,我要先借助这本洗髓经来增强自身的功力,从而能够在这个乱世中立足。”   同时,萧风也已经做出了打算,准备忙完这几天,亲自去右扶风一趟,去见见马超的父亲马腾,以及问及一下那个高人一些关于洗髓经的事情。   当天下午,擅自带着兵马出城去寻找李璐瑶的鞠义回来了,耷拉着脑袋,整个人垂头丧气的,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被派到洛阳去送礼的张倩。   萧风得知鞠义和张倩一道回来了,便急忙去接应他们两个人,两下照面,萧风先看了鞠义一眼,问道:“找到了吗?” ☆、华佗收徒(1)   鞠义摇了摇头,整个人显得没精打采的,更是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   萧风见鞠义如此表情,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便斜视了一眼张倩,问道:“你应该知道了吧?”   张倩点了点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回来的路上,我都听鞠义说了,可是小姐也没有回洛阳,我和小姐一起长大的,对小姐的脾气最了解了,她肯定不会回洛阳的。只是这天大地大,小姐到底要去哪里,我还真的说不上来。主公,你说小姐不会遇到什么意外吧?”   “希望她吉人自有天相……”萧风叹了一口气,说道。   张倩欲言又止,张开的嘴巴都合上了,如此反复数次,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萧风观察的很是仔细,便道:“你有什么要说的,就直接说出来吧,别憋在肚子里了,我看着你的那个样子也十分难受。”   张倩想了想,说道:“主公,有句话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   张倩向着萧风毕恭毕敬的拱手道:“主公,属下若有冒犯之处,还请主公予以原谅。再怎么说,李小姐也曾经是属下的女主人,属下想知道李小姐是因为什么才出走的?”   萧风道:“这件事我不想再提,总之我会派人往各处去找寻李小姐的下落,一旦有消息了,你们便去将李小姐给接回来。现在武威正是需要你们的时候,鞠义正式担任军司马,直属于我的帐下,张倩你仍旧担任后军都尉,负责调度粮草、军械等辎重。你们都累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鞠义、张倩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一起向着萧风抱拳道:“属下告退。”   萧风看着鞠义、张倩离开之后,便唤来了斥候,让他们继续打探李璐瑶的消息。   随后的两三天时间里,萧风一直忙于政务,中午的时候稍微有了一些休息的时间,便径直去了一下华佗所在的医馆。   医馆门前,依旧是排满了长龙,萧风虽然穿着一身很普通的衣服,但是他刚一到这里,便立刻被百姓给认出来了,他们纷纷给萧风让出了一条路,萧风这才得以从拥挤的人群中走进了医馆里。   医馆的大厅里,童颜鹤发的华佗端坐在一张胡凳上,在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个面色蜡黄的患者,萧风瞅了一眼那个患者,但见那个患者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时不时还咳嗽了几声,而华佗正在为那个患者号脉。   “你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前几天受凉所致,我给你开个单子,你照着去药铺抓药,连续吃一两天便可以药到病除。”华佗收回了放在那个患者脉搏上的手,缓缓的说道。   患者听后,心中也有了底,站起身子来,便连连感谢华佗。华佗让跟随自己的童子送病人出门,自己则站起来,拱手对已经进入大厅的萧风道:“太守大人驾到,老夫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华佗收徒(2)   萧风道:“华神医不必多礼,神医在此处也有半个月了,每一天都在忙碌着,救治不少病人,我代表全城百姓,谢谢华神医了。”   “医者父母心,我只希望用的微弱力量,替天下患者减轻病痛的折磨而已。”   “华神医的高尚医德萧某深感敬佩,只是天下有那么多人,可华神医只有一个,就算华神医每天能够治理一千个人,也要许多年才能治理完全天下的人,这样肯定会累出病来的。”   华佗听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救一个算一个了。”   萧风灵机一动,便道:“华神医,我有个提议,不知道讲出来后,华神医会不会同意?”   “太守大人但说无妨,若真的能够对我有所帮助,我自然会采纳的。”华佗十分诚恳的道。   萧风道:“华神医医术高明,但终究是一个人,神医何不开立一个医学院,多收一些徒弟,然后将自己所学的东西全部教授给自己的徒弟,这样一来,像一些小病,就完全可以交给下面的徒弟去处理,而神医则专门处理一些疑难杂症。如此一来,便可以增加每日所救的人数,可以多减轻一些华神医的负担。武威人杰地灵,多的是青年才俊,神医若是真的开设了一家医学院,相信会有很多人愿意来跟随神医学习的。不知道我的这个提议,神医觉得如何?”   华佗捋了捋下颌上的白胡子,思考了好大一会儿,最后说道:“太守大人的提议当真是不错,老夫从来没有门户之见,若真能广收徒众,教授他们医术,当真是可以造福不少百姓。兴许还会成为像孔子一样的人物呢。不过呢,这其中也有许多阻力,因为学习医术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并不是一开始就能学成的。现下的年轻人,大多浮躁不安,只怕不可能愿意来学习我这枯燥的医术……”   “我愿意学!”突然,从人群中挤出来了一个小鬼头,正是马超。此时的马超全身都是脏兮兮的,看上去跟一个乞丐差不多。他刚从校场回来,上午跟着樊稠学习马术,樊稠教授的十分严格,让他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好多次。但是马超并不喊疼,一心要学习好马术,所以摔倒了总是能够爬起来,接着练习。后来因为临近中午了,而樊稠也确实有公务在身,便不得不停止了练习。他一路往太守府走,路过此地时,刚好听到华佗收徒一事,便立刻钻了出来。   马超一进入大厅,便立刻跪在了地上,向着华佗便叩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华佗惊讶无比,急忙将马超给扶了起来,说道:“使不得使不得,我还没说要收徒弟呢。”   马超抬起头,望了萧风一眼,问道:“刚才你们不是说要收徒弟的事情吗?”   萧风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只是收不收徒弟,那是神医的事情,你问我,没用。” ☆、华佗收徒(3)   马超急忙扭头看着华佗,说道:“神医,让我做你的徒弟吧,我很好学的,我一定会好好的学好医术的。”   “是啊华神医,你看这孩子多诚恳好学啊,你就收了他吧,也算是华神医开办医学院收的第一个徒弟。至于医学院嘛,华神医大可以放心,我可以在姑臧城里给你腾出一片地方,专门供华神医教授徒弟之用,不知道华神医觉得如何?”萧风急忙在一旁添油加醋的道。   华佗看到马超十分的诚恳,转眼看了萧风,不知道萧风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上心。他还没有来得急说话,突然见到排队在门口的许多人都纷纷跪了下来,向着他拜道:“我等也愿意跟随华神医学习医术,愿意拜华神医为师,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如此壮观的场面,华佗还是头一次见到,他一时间六神无主了,站在那里愣了一会儿。   一直侍立在华佗身后的孩童倒是悄然无息的走到了华佗的身边,伸出小手拉了拉华佗的衣角,并且小声说道:“师父,这该如何是好?”   华佗也是一脸的迷茫,看着一脸笑意的萧风,拱手道:“太守大人,你看这……”   萧风道:“这说明华神医的号召力很强啊,如果张贴告示,说华神医要收徒弟的话,可能全城百姓都会慕名而来的。华神医,这么多人都跪在你面前等待你收他们为徒呢,神医也应该给他们一个答复吧?”   华佗现在是骑虎难下了,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想了半天,华佗指着第一个拜师的马超说道:“今天第一个拜师的人是他,我暂且将他收为徒弟,至于你们大家吗,由于本人暂时无法带那么多人,所以只能委屈你们了。若是你们真的想拜师的话,从明天开始,我每天收一名徒弟,只要心诚者,便可以入我门下,跟随我学习医术。”   众人听后,本来高兴的脸上,顿时变得忧郁了起来,这样的结果,和不收徒弟又有什么区别。   萧风见此情况,当即说道:“诸位,华神医收徒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可是你们都想拜师,却给华神医增加了难度,要知道,他只有一个人,你们却有那么多人,而且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学医的。而且学医之路,也很艰苦,你们若是认为自己能够坚持下去的,明日赶早来向华神医拜师。到时候华神医会出几个题目,来考验你们的天赋,若是果真能够有天赋来学习医术的,华神医自然不会拒之门外。现在,你们该看病的继续留下来看病,但是华神医可是忙了一个上午了,茶水未进,若是把他累倒了,你们的病找谁去医治啊。所以,我提议,让我们大家给华神医一点时间,让他可以休息休息,一个时辰后,你们再来排队,如何?”   百姓们听到萧风的话后,当即纷纷点头同意,随即便各自离去,准备回家吃饭。因为他们也排了一个上午了,又累又饿的。   华佗见百姓散去,萧风帮他解了围,便对萧风道:“多谢太守大人。”   萧风道:“举手之劳而已,如今已经到了饭点了,我已经让人在太守府准备好了午饭,神医若不嫌弃,就随我一同去吃点午饭吧?”   华佗想了想,抱拳道:“那就叨扰太守大人了。” ☆、争风吃醋(1)   于是,萧风便带着华佗回到了太守府,好好的宴请了华佗一番,并且就开设医学院的事情,进行了更深一步的探讨,最后决定将城南的一片空地腾出来,给华佗盖医学院。   酒宴上,华佗依旧以茶代酒,连续喝了几杯之后,眉头便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对开设医学院的事情,也有了更深层次的思索,几次都是欲言又止。   萧风察言观色,看出了华佗的心思,便问道:“华神医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华佗点了点头,朗声说道:“启禀太守大人,实不相瞒,老夫确实有些话想说,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这里就只有我和华神医,没有什么可以顾忌的。”萧风一脸笑意的说道。   华佗道:“太守大人,开设医学院之事,我本无任何异议。只是我在此地逗留的太久,找寻曼陀罗花的事情只怕又要被搁浅了,可是在我的心里,一天找寻不到曼陀罗花,我的心里就不会宁静下来。刚才听太守大人说,建设医学院也需要一段时间,老夫想利用这段时间去西域碰碰运气,不知道太守大人可否愿意放我离去?”   萧风道:“这里又不是什么牢狱,而神医也并非是囚犯,并未失去人身自由,想去哪里,那是神医的自有,脚长在神医的腿上,如果神医非要离开这里,我也不能强留。关于曼陀罗花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去西域打探了,本来我想的是等稳定了武威,再组织一只商队去西域的,替神医取回曼陀罗花的,可是神医若是急着去西域,我也无法强人所难。不过城中的那些病患还都在排着队,神医就这么走了,那他们找谁去看病?”   华佗道:“太守大人放心,我自然不会丢下他们不管的,而且现在外面还是天寒地冻的,大雪茫茫,道路十分的难行,我想等到春雪消融之后再上路。这么算下来,至少也有一两个月的充盈时间,这么长的时间,也够医治那些病人了。”   萧风听后,便道:“嗯,有这么长的时间,我想武威也可以安定下来了,到时候我会组建一只商队,和华神医一起去西域,这样彼此就有照顾,带回来的曼陀罗花也会多出很多。”   华佗道:“太守大人的帮助,老夫感激不尽,如果真的能够取回曼陀罗花的花,老夫愿意留在姑臧几年,好好的教授前来拜师的学医的徒弟,以便让这贫瘠的土地上,盛开出鲜艳的花朵。”   萧风听后,对华佗道:“神医若果真如此,那我倒是要替武威的百姓谢谢神医了。”   说着,萧风便举起了酒杯,对华佗道:“华神医,来,让我们满饮此杯!”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萧风开始着手在城南兴建医学院,而华佗也忙的不亦乐乎,每天要治病不说,还要从众多前来拜师的人中选择出来一个人当徒弟,忙的也是焦头烂额。倒是马超变得勤奋好学了,一方面去学习文化知识,另一方面去练习武艺,晚上还不忘记到华佗家里去学习医术,本该是孩童玩耍的年纪,可是马超的时间却总是被安排的满满的。 ☆、争风吃醋(2)   看到马超如此好学,萧风也觉得很是欣慰,同时每日研读洗髓经,却终究是不得要领。如此反复过了大半个月,武威郡各县也都渐渐的进入了稳定时期,姑臧城的治安也都提升了许多,萧风便将贾诩调回姑臧,让贾诩全权处理郡中事物,他则带着鞠义,离开了姑臧城,准备去右扶风一趟,去会一会马超的父亲马腾,以及请教那位高人,来为他指点迷津。   元宵节刚过,萧风、鞠义带足了干粮和水,便上路了。从武威到右扶风,是一段很长的距离,加上冬雪还未曾消融,天寒地冻的,路上也十分的难走。不过,萧风从小就接受严格的训练,再怎么艰难的环境下,都无法使得他退却,倒是一路上跟随萧风的鞠义总是心事重重的。   这日午后,两个人走了很长一段路,便停靠在路边的一棵枯树之下休息,简单的吃了点干粮,喝了两口水后,萧风便斜视了鞠义一眼,问道:“一路上你一直都是愁眉苦脸的,你摆这张臭脸给谁看?”   鞠义听后,没有理会萧风,将头扭向了一边,自顾自的喝了一口冷水。   “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李小姐,可是这大半个月来你也很清楚,派出去的斥候不少,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发现李小姐的踪迹。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懂吗?”萧风轻叹了一口气,仰起头看着阴霾的天空,在他的心里,远比鞠义更担心李璐瑶,毕竟李璐瑶是因为他才离开的,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鞠义突然扭过来了头,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怒意,两只眼睛瞪得浑圆,死死地盯着萧风看。过了没有多久,他的出气越来越急促,急促的连嘴边的胡须都被吹的微微抖动。他这一幕,刚好印证了吹胡子瞪眼。   “不懂!我一点都不懂。李小姐是多么好的一个姑娘啊,她那么的喜欢主公,可主公为什么总是对她如此冷淡?李小姐的出走,和主公肯定有莫大的关系。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主公可否告诉我这其中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鞠义终于忍不住了,彻底爆发了出来,冲着萧风便大喊大叫的。   萧风坐在那里,背靠着大树,斜视了一眼鞠义脸上的表情,良久没有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无话可说了吧?”鞠义见萧风没有任何言语上的表示,便冷笑了一声,抱着膀子站在了那里。   突然,萧风站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纵身到了鞠义的面前,甩手便是一巴掌,直接打在了鞠义的脸上,同时用一双愤怒的眼睛紧紧的看着鞠义,眼神中更是夹杂着一丝失望。   鞠义哪里料到萧风会这样做,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捂着火辣辣的脸庞,瞪着萧风,怒吼道:“如果不是我早已经发下了誓言,终身追随你的左右,你打我的这一巴掌,我肯定会十倍奉还。而且,以你的武力,未必能胜的了我!”   萧风不否认鞠义说的这一点,鞠义如今伤势已经痊愈了,四肢发达,手脚灵活,鞠义的身手敏捷,武艺高超,以他现在的身手来看,若真打斗起来,他未必是鞠义的对手。他皱起了眉头,对鞠义道:“你说的一点都没错,若真和你打斗起来,我未必是你的对手。昔日纵横关外的鞠义,是多么的威风,连匈奴人见了都会害怕的不得了,可是今日却为了一个女人在这里和自己的女人争风吃醋。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还有一点男子汉的气概吗?”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一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鞠义推开了萧风,愤怒的说道。   “李小姐姿色出众,才貌双绝,我并不否认。你以为我心里对她没有一点感觉吗?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对她若即若离的吗?”   鞠义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   “因为我?”鞠义惊诧的道。   萧风点了点头,说道:“因为你喜欢李小姐,我为了撮合你们两个人,费了不少心思,这一点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鞠义冷笑了一声,说道:“我是喜欢李小姐,可是……可是李小姐却并不喜欢我。勉强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李小姐真正喜欢的人是你,不是我。所以我只能默默的将这份情藏在心里,只要李小姐能够过上好日子,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可是……可是你却伤了李小姐的心,明知道李小姐不会喜欢我,却硬要推给我,你这样不是帮我,反而是害我,而且还害了李小姐!”   萧风被鞠义的这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他从未谈过恋爱,更何况在他的世界里,感情一向是无足轻重的,所以他从未爱过任何人。在经历了银狼的背叛之后,他甚至连他世界里仅存的友情都不再相信了,唯独让他相信的,只有自己。   可是鞠义的一番话,却说的他心里难受至极。与鞠义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本以为他是个大大咧咧的粗狂型男人,可没想到他的感情世界里居然那么细腻。   “我……我以为这样做是在帮你……”   “李小姐的心里只有你,没有我,她怎么可能会喜欢我?主公,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李小姐?”   萧风没有回答,转过身子,对鞠义说道:“你放心,等我们从右扶风回来,我一定会将李小姐给找回来的。斥候一路追踪、询问,可以确定李小姐是一路向西而去了,但是具体去了哪里,还是未知之数。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李小姐是安然无恙的,这下你可以放心的跟我去右扶风了吧?” ☆、乱抓壮丁(1)   鞠义想了一会儿,问道:“主人,你能向我保证吗?”   萧风拍了拍胸脯,说道:“我一言九鼎,若无法做到,以后你大可离我而去。”   鞠义道:“有主人的这句话就够了,这里离右扶风还有段距离,稍作休息后,我们就启程吧。”   两个人稍作休息后,又重新骑上了马背,继续向东行驶。凉州刚刚经历过一场大乱,无论走到哪个地方,都会看到荒凉惨淡的情形,原来热闹的城镇早已经变成了无人之地,不知道有多少亡魂埋葬在这大雪的覆盖之下,而侥幸不死的人,也大多流徙到了他处。   起初的几天时间里,萧风、鞠义在武威郡内行走,每路过一县,还能暂且住在县衙里,但是一过了鹯阴河,事情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鹯阴河的南岸是武威郡祖厉县,隶属于武威郡治下,当萧风、鞠义从冰冻三尺的河面上跨入了祖厉县的地界时,便隐约感受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氛,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两个人在祖厉县境一连走了二十多里地,即使人不累,座下的战马也已经累的够呛了,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稍作休息后,再准备上路。   此时狂风呼啸,暮色四合,眼看天就要黑了,两个人却找不到任何可以避风的地方,无奈之下,两个人只好来到了一个小山坡的后面,这里是背风处,至少可以躲过那如刀的冷风,不至于让他们再那么难受了。   可是,两个人刚停顿下来没有多久,便隐约听见了四面八方传来了阵阵的马蹄声,一向警觉性很高的萧风便立刻爬上了山坡,扫视了一眼周围,但见数百名没有打任何旗号的骑兵正向他们包围了过来。   “这些是什么人?”萧风低声问了一句。   伏在萧风身边,正在极目四望的鞠义听后,便回答道:“像是流寇。”   “叛军都已经瓦解了,朝廷的军队也驻扎在凉州,怎么还有人敢如此猖狂?而且,还在我们武威境内?”萧风狐疑的道。   鞠义道:“叛军数目很多,不可能一网打尽的,这些像是漏网之鱼。不过……他们的穿着打扮并不是羌胡,而是我们汉人……”   “祖厉是武威郡最南端的一个县,至今还没有派县令抵达此处,没想到这里的盗匪如此猖獗。徐荣坐镇媪围、鹯阴两县,我们来的时候,也没有听他说起,媪围、鹯阴与祖厉接壤,他居然对此一无所知,可见是徐荣的失职啊。”萧风缓缓的说道。   鞠义看着那些骑兵越来越近,听到萧风的话后,便说道:“这也不能完全怨徐长史,徐长史刚刚上任,对这里的情况不太了解也是很正常的,何况徐长史只是驻守在媪围、鹯阴两县,从未踏足祖厉,又怎么会知道这里的情况?”   萧风觉得鞠义分析的很对,眼看着那些骑兵冲了上来,他们便不得不下了山坡,背靠背的回到了原地,同时抽出了自己所携带的防身武器,横在了胸前。 ☆、乱抓壮丁(2)   数百骑兵一时间全部涌上了山坡,站在那里围成了一个圈,将在背风处的萧风、鞠义团团包围住了。他们都手持着弓箭,全部拉满了弓弦,而且弓弦上还搭着箭矢,一致的瞄准到了萧风和鞠义,但是却并没有放箭,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这时,一个穿着一身劲装的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头上戴着一顶铁盔,身上披着一件铁甲,在左边的手臂上,戴着一个绣着“董”字的臂章,一脸横肉的他,看上去极为的凶悍,一双虎目注视着背风处的萧风和鞠义,露出了一脸的狰狞。   萧风看到那个“董”字臂章后,心中微微一震,暗想道:“据悉董卓在招兵买马,这人的胳膊上戴着一个臂章,难道是董卓的人来祖厉招兵买马了?”   一想到这里,萧风的心里就觉得十分的难受,祖厉虽然是武威的边缘地带,可再怎么说也是武威治下的县,董卓招兵买马居然跑到祖厉来了,这是骑在他的头上拉屎吗?   戴着“董”字臂章的人突然扬起了马鞭,指着下面的萧风和鞠义,便说道:“这两个身体也很强壮,把他们抓回去!”   “喏!”   随着那个领头的人一声令下,环绕在山坡上的骑兵都纷纷收起了弓箭,然后四名骑兵呼啸般的朝着萧风、鞠义俯冲下去,同时做出了要生擒他们的举动。   “主人,看来不是流寇,是来抓壮丁的。这帮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如果任由他们在武威郡内任意妄为,只怕有损主人的名声。”鞠义举着一把长剑,横在了胸口上,双眸中射出了道道杀气,直直的盯着俯冲下来的骑兵,“今天不给他们一点厉害尝尝,他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话音一落,鞠义突然离萧风而去,纵身跳上了马背,举着长剑便迎着俯冲下来的骑兵挥砍了过去。   萧风也毫不犹豫,同时骑上了马背上,紧握着手中的军刺,“驾”的一声大喝,便立刻冲了上去。   一直站在山坡上的那个领头的人见后,冷笑了一声,淡淡的说道:“有意思,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这两个人居然还敢奋起反抗?”   身后的一个亲兵凑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将军,要不要杀死他们?”   “暂时不用,吩咐下去,不许放冷箭,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有多大能耐。”领头的人饶有兴致的看着下面。   萧风、鞠义背道而驰,但是每个人所面临的都是两名身强体壮的骑兵,以一敌二,本来就吃亏,何况敌人是从山坡上俯冲下来,而萧风、鞠义却是迎着他们的攻击,多多少少有些处在劣势。   这样的情况,在山坡上的骑兵眼里看来,毫无任何悬念,因为那四个骑兵是出了名的大力士,又是俯冲而下,萧风、鞠义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可是,事情往往会有个例外。正当大家都饶有兴致的看着下面时,但见萧风、鞠义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和俯冲下来的两个骑兵碰面,但听见叮叮当当的四声响后,雪地上便多了几具尸体,四个俯冲下来的骑兵一个接一个的从马背上坠落下来,重重的摔在了雪地上,发出了几声闷响,尸体也滑落到了山坡下面去了,所过之处血洒的哪里都是。   戴着“董”字臂章的人见后,眉头稍微皱了一下,这样的情况倒是超乎了他的预料,不由得多打量了萧风和鞠义两眼,同时自言自语的说道:“果然身手不错。”   “将军,他们杀了我们的人,是不是放箭射死他们?”亲随问道。   那人道:“糊涂!若射死了他们,就少了两个得力的助手。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没想到在祖厉县里,除了张绣以外,还有如此人物……”   他的眼神中非但没有一丝的担心,反而多了几分欣赏,倒是出乎人的意料。他策马向前走了两步,同时将手中的马鞭高高举起,向前用力一挥,围绕在山坡上的骑兵纷纷将弓弦拉的满满的,弓弦上还搭着箭矢,所有的目标全部集中在萧风和鞠义的身上。   萧风和鞠义见后,心中都是一惊,面对如此之多的箭矢,而且距离又那么近,只怕很难躲过去。   “你们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本将看你们身手不错,准备让你们两个留在本将的身边听用,若是再执迷不悟,就可别怪我不客气了!”领头的人朗声说道。   萧风和鞠义互相对视了一眼,萧风朝着鞠义使了一个眼色,随后萧风便收起了军刺,毕恭毕敬的向着那个领头的人抱拳道:“在下马三,冒犯将军之处,还请多多包涵。只是我尚不知道将军是何处兵马,让我如何加入将军的军中?”   “混账东西,居然连我们家将军都不认识?你们都给我仔细听好了,我家将军乃是董将军帐下的军司马……”领头人身后的亲兵叫嚣道。   “董将军?请问是哪个董将军?”萧风直接打断了那个人的话,但是心中却早已经有了答案。   领头人道:“自然是中郎将董卓了,而且还是在下的岳父。鄙人姓牛,名辅,乃是中郎将大人的女婿,现任中郎将大人帐下军司马,此次特来祖厉招兵的。我见你们身手不错,只要你们愿意,从此以后跟着我,我保证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萧风听后,心中便暗暗叫道:“果真是董卓的军队,只是没有想到,董卓的女婿牛辅会长得是这副模样……”   牛辅见萧风没有说话,便追问道:“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如果你们愿意跟随我身边,刚才你杀了我的部下之事,我就一概不再追究了。如果不愿意的话,我只消一声令下,便可以让你们立刻血溅当场。”   鞠义听到牛辅说出来了极具威胁的话语,便用力挥砍了一下手中的长剑,说道:“大不了就是一死,谁怕谁啊!”   “既然如此,那你们唯有一死了……”牛辅听后,脸上极为不高兴,同时目光中放出了杀机。   眼见着那么多人就要放箭了,萧风突然叫道:“等一下!” ☆、深入虎穴(1)   牛辅听到萧风的叫喊,立刻抬起了手,大叫道:“都住手!”   命令虽然传达下去了,可是有一个士兵由于长时间的精神紧绷,误听成了“放箭”,但听见“嗖”的一声响,一支箭矢顿时飞了出去,朝着鞠义便射了过去。   鞠义早有防备,见箭矢射来,一个蹬里藏身便躲了过去,同时骂道:“暗箭伤人,卑鄙!”   牛辅见没有伤着鞠义,心中也松了一口气,立刻让自己手下的亲兵去将那个不听号令随意放箭的人给绑了起来。同时,他望着萧风,问道:“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萧风道:“我刚才考虑了一下将军的提议,觉得将军的提议非常好,董将军是我们凉州的大英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若能跟着董将军,必然能够吃香的喝辣的,所以我想来想去,觉得我们应该跟着将军。”   牛辅听后,哈哈笑道:“果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能够这样想就对了。如今我岳父大人正在四处招兵买马,以应对不时之需,万一再有羌胡犯上作乱,我们便可以从中获得好处。到时候岳父大人带着我们横扫凉州,直捣叛贼巢穴,肯定会受到朝廷重视的。既然你们愿意跟在我身边,我也就不杀你们了,你们身手不错,可以在我身边随时护卫……”   说到这里,牛辅转脸对身后的一个亲兵说道:“胡赤儿。”   刚才一直在牛辅身后叫嚣的一个五大三粗的人站了出来,抱拳道:“将军有何吩咐?”   “军中可还有什么空缺的职位?”牛辅问道。   胡赤儿瞅了一眼萧风和鞠义,心中极为不爽,但是又不敢违拗牛辅的意思,灵机一动,便回答道:“启禀将军,已经尽数安排满了,没有闲职了。”   牛辅听后,眉头稍微一皱,似乎看穿了胡赤儿的心思,没好气的说道:“再设立两个屯,让他们分别担任屯长,如此身手,若没有职位奖赏,他如何肯为我们卖命?”   胡赤儿道:“是,属下遵命。”   牛辅随即扭头对萧风和鞠义道:“你们两个从今以后,就跟随在我的身边,暂且担任屯长一职,只要你们好好的干,本将以后是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萧风拱手道:“是。”   鞠义颇为不服气,策马来到了萧风的身边,小声问道:“主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委曲求全?”   “你懂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这是要打入敌人内部,想要查清楚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明白了吗?”萧风低吼道,“记住,以后我叫马三,你叫马六。”   鞠义道:“记下了。”   牛辅站在高坡上,冲着萧风、鞠义喊道:“马三,天色不早了,跟我回去吧,我带你们去见见我们的大军。”   “喏!”萧风假惺惺的说道。   话音一落,萧风便跑到了牛辅的身边,而鞠义则紧随其后。牛辅近距离观察了一下萧风、鞠义,指着鞠义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深入虎穴(2)   “马六。”萧风回答道。   “你们是兄弟?可是你们看着长得不一样啊,而且他看起来比你还大几岁呢?”牛辅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后,狐疑的问道。   萧风说道:“将军有所不知,我面相上显得年轻,我们是同族的兄弟,所以长得并不一样。”   牛辅听了,笑道:“瞧我这脑子,竟然忘记了还有这回事。从今以后,你们两个就跟在我身边,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多谢将军。”萧风拜谢道。   随后,牛辅吩咐手下埋葬了那四个死去的士兵,便带着所有人离开了此处,朝着西南方向而去。   一行人走了大概十几里,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隐约看见前面有一座城池,城楼上灯火通明,黑底金字的“董”字大旗正在夜空中迎风飘扬,而城楼上的哨兵则走来走去的,守卫的很是严格。   牛辅领头,第一个来到了城下,见城门紧闭,便冲城楼上大叫道:“开门,快开门,本将回来了!”   城楼上的守卫探出头来,看见牛辅之后,便立刻打开了城门,列队出来相迎。   萧风注意到,这些人穿着不一,各种各样的衣服都有,腰中都系着一把兵刃,有的兵刃保养的十分的好,在寒光之下显得极为明亮,但是有的却是锈迹斑斑,看上去不知道有多少年头了。   一个壮汉从城门里带着一队人出来相迎,见到牛辅之后,立刻叫道:“少将军怎么回来那么晚?”   牛辅道:“在外面耽误了一些事情,张将军呢?”   “我已经让人去通知张将军了,一会儿就会来的吧。少将军,外面天寒地冻的,少将军又是跋山涉水的,应该早已经累了,属下已经为少将军备下了火炉,以供少将军取暖,少将军,里面请。”   牛辅开心的道:“还是你想的周到。”   于是,牛辅便带着人进了城,解散那些士兵后,唯独带着胡赤儿、萧风、鞠义三个人进了城门边的一个门房,门房里面生着一堆篝火,一进入门里便暖融融的。   “还是屋里暖和,在外面快冻死本将了。”牛辅一进入门房,便立刻跑到了篝火边上,伸出冰冷的双手,放在了火上烘烤。   萧风、鞠义进入门房之后,便站在了门边上,看着牛辅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但是两个人谁都没有笑出来。因为在进入门房之前,两个人都注意到了,这座城池是祖厉县的县城,可是偌大的一个祖厉县城,却被董卓给占领了,城中所谓的士兵,大多都是流里流气的,没有一点正规可言,仿佛像是进了土匪窝一样。   “马三、马六,你们两个不冷吗?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烤火啊!”牛辅见萧风、鞠义站在门边,一动不动的,便叫了起来。   胡赤儿道:“将军叫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得干什么,还不快点过去烤火?”   萧风、鞠义都斜视了一眼胡赤儿,但见他眉毛是赤色的,胡须也是赤色的,就连脸上也多少有些赤色,三十多岁的他头发早已经谢顶了,摘掉头盔后,只隐约看见几根稀松的毛在头皮上依附着。   胡赤儿的名字,果然是人如其名。   萧风、鞠义走到了篝火边,牛辅二话不说,便一手拉着一个,将他们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来,心里说不出的对他们的喜爱。   这时,门房外面传来了一阵厚重的脚步声,胡赤儿掀开卷帘向外看了一眼,便随即扭头对牛辅说道:“少将军,张将军来了。”   牛辅听到之后,便站了起来,身长八尺有余的他在这狭窄低矮的门房里显得很是憋屈,在篝火的映照下,更将他的身躯显得越发魁梧了,而他脸上刚才的那种嬉皮也顿时烟消云散,随即换来了一丝凝重,完全像是变了另外一个人似得。他用低沉的声音对萧风、鞠义说道:“一会儿你们两个人就一直侍立在我的身后,尽量要表现一番凶相出来,知道了吗?”   萧风、鞠义不明所以,互相对视了一眼后,便道:“知道了。”   话音一落,卷帘便被人掀开了,一个头戴铁盔,身披铁甲的青年汉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门,便瞅见了牛辅身后的萧风,脸上立刻显现出来了一脸的惊诧:“太守大人?”   “太守大人?”牛辅狐疑地道,“张将军,你糊涂了吧?”   来的这个张将军萧风是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张绣。他见到张绣后,心中也是一阵惊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张绣。无奈之下,他只好笑着说道:“张将军,一别月余,别来无恙否?”   张绣没有理会牛辅,反而对萧风毕恭毕敬的说道:“末将张绣,叩见太守大人,克虏伯爵爷。”   牛辅这才反应过来,扭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萧风,脸上是一阵抽搐,不敢相信的问道:“你……你就是武威太守、克虏伯萧风?”   萧风点了点头,道:“正是。”   牛辅惊讶之余,尚且没有忘记礼仪,连忙跪在了地上,向着萧风磕头道:“末将牛辅,叩见太守大人,克虏伯爵爷。”   萧风身为武威郡的太守,又是朝廷钦封的克虏伯,此事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凉州,没有人不知道萧风的名字。按照大汉律例,凡是下属见了上司,都要行跪拜之礼,张绣、牛辅虽然属于董卓帐下,但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军司马,和萧风所担任的太守之间,有着很大的差别,另外萧风还是克虏伯,有正宗的爵位在身上,张绣、牛辅就更没有理由不去跪拜了。   胡赤儿见状,也立即跪在了地上,只是却什么都没说,因为他的品级,根本不够报出来。   萧风见张绣、牛辅如此礼节,便扶起了他们两个人,笑着说道:“你们不必多礼,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克虏伯而已……”   “太守大人的爵位再怎么小,那也是有爵位的,身份尊贵,我等遇见了爵爷,自然要行跪拜之礼,否则便有大不敬之嫌。只是,末将没有搞清楚,为什么太守大人会出现在此,又是如此打扮?”张绣十分诚恳的说道。 ☆、言语不和(1)   萧风道:“我出来视察各地,所以才穿成这个样子,刚进入祖厉地界不久,便遇到了牛将军,看样子是把我们当成壮丁给抓了。张将军,据我所知,你已经投效到了董卓帐下了吧?”   张绣脸上起了一丝的变化,点了点头,说道:“我叔父在董将军帐下任职,承蒙董将军看得起,给了我一个军司马的职位,并且留在董将军的身边听用。”   萧风斜视了一眼牛辅,问道:“牛将军,你是董卓的女婿,即使要抓壮丁,也不应该任意妄为,直接跑进我的管辖区域吧?”   牛辅脸上一怔,他这次出来是招兵买马的,可是所过之处都是荒无人烟,到哪里去招兵啊,可是眼看自己像董卓承诺的时间就要到了,他却招的还不到一半人,于是便想出了抓壮丁的充军的馊主意。与其同行的张绣是祖厉人,这次是和他一道出来募兵的,于是牛辅便借助张绣在祖厉的一点人气,忽悠祖厉青壮男子全来参军,而他则带人到郊外,寻找流民,见人就抓,以补充他的兵力。   不过,祖厉县确实属于武威郡,萧风身为武威太守,当然有权过问此事,而牛辅胡乱抓壮丁的事情,刚好被萧风碰见,还让他亲身经历了一次,牛辅这次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这个……这个……”牛辅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来。   张绣接着话茬,十分诚恳的抱拳说道:“太守大人,我等在这里胡乱抓壮丁之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羌胡虽然被平定了,但是其根还在,一旦朝廷兵马撤走之后,难保他们不会再次蠢蠢欲动,所以董将军才想着尽快扩充兵力,利用有限的时间,加以训练成军,等到朝廷兵马撤走之后,也有实力抵抗羌胡反叛朝廷。董将军一心为国,天日可表,而且这件事也得到了皇甫将军同意的。要说不对,我等也确实不该在太守大人的管辖范围内胡作非为。不过祖厉是我家乡,我回来征召我的族人一同参军也没有错吧?抓壮丁之事,也只是今日才有,牛将军也是因为时间紧迫,所以才会出此下策。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太守大人多多包涵。更何况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如果不这样做,回去也难以交差,望太守大人体谅。”   萧风听张绣说话滴水不漏,不仅武力过人,而且还能急中生智,倒是令他刮目相看,与之前所见到的张绣,明显成熟了不少。他笑了笑,对张绣说道:“你说这话,意思就是董卓让你们这样做的,有什么事情,让我去找董卓,对吗?”   “末将可没有这样说,末将只是为了完成使命,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而且只有今天一次。大人若不信的话,大可去询问一下外面新入伍的士兵,看看到底是我们抓他们来参军的,还是他们自愿参军的。”张绣掀开了门房的卷帘,一股冷风从外面透了进来,吹动着张绣的衣摆,呼呼作响,而他一双虎目正在注视着萧风,表现出来的是一种不卑不亢,显得很是神气。 ☆、言语不和(2)   鞠义听后,按耐不住,当即指着张绣的鼻子便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小小的军司马而已,竟然敢对我家主人如此说话?”   张绣反驳道:“公道自在人心,太守大人虽然职位比我等高出许多,但是也要讲道理。”   萧风听后,心中对张绣倒是很生气,不过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一丝的不爽,心中暗暗的想道:“张绣在历史上也毕竟做过一方霸主,能有如此胆识和气魄,倒是与历史吻合。只可惜此人现阶段不为我所用,若以后纠缠起来,也是个麻烦人物。”   牛辅见事情快要闹的不可收拾了,他多少也了解张绣的脾气,那是个认死理的人,他生怕和萧风闹僵了,毕竟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他急忙站了出来,一脸笑意的对萧风说道:“克虏伯爵爷息怒,我等知道错了,下次绝对不敢了,多有冒犯,还请海涵。”   说完,他扭头对张绣道:“你也是的,当着爵爷的面,居然也敢如此蛮横,你的眼里还有爵爷吗?还不快点向爵爷道歉!”   牛辅本来是出来圆场的,可是他忘记了一个问题,他的职位和张绣相同,别说他是董卓的女婿,就算是他是董卓的老子也不能这样对张绣呼来喝去的。张绣是一个极有自尊心的人,此时牛辅的一番话说出口后,他便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侮辱,狠狠的瞪了牛辅一眼,怒道:“你算哪根葱?哪里轮的到你来教训我?”   牛辅恨得牙根痒痒,若不是这次借助张绣的名声来征召士兵,他才不会对他如此客气呢。他觉得张绣如此对他大喊大叫的,是极为不给他面子。在董卓军中,他的职位虽然低,可是没有人不忌惮他三分,唯独张绣这个愣头青,总是不给他面子,多次让他扫兴。他冷冷的哼了一声,指着张绣道:“这次出来,我是主,你是副,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懒得听你废话,董将军可没有说你是主,我是副,我们都是军司马,平级。如果不是看在你是董将军的女婿的份上,我早就教训你了!”说完,张绣转身离去。   “你……你给我回来!”牛辅气的肺都要炸了,掀开卷帘指着张绣便大喊道,“别以为我怕你,有本事来和我单打独斗,我牛辅要是输给你了,以后……”   萧风的耳边听着牛辅的叫嚣声,可是传进他耳朵里的却没有张绣的回音,很明显,张绣懒得和牛辅废话,能听见的只有风声。他亲眼见到张绣、牛辅二人的不和,以点带面,想必在董卓军中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见。   董卓军中人才济济,胡轸、李儒、张济、郭汜、牛辅、董越、张绣、李蒙、王方等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每一个都可以独当一面,在这样的局面之下,除了他们所佩服的董卓能够压制住他们之外,大家心里谁都不服气谁。一旦董卓辞世,其军必乱。 ☆、言语不和(3)   牛辅骂完张绣之后,心中倒是舒畅了许多,但是怒气仍未消除,可是转过身子看见萧风之后,又不敢发作,只能强忍住怒气,一脸笑意的对萧风说道:“今日已晚,请太守大人到县衙休息,明日一早,我等便率军离开,不再给大人添乱了。”   萧风冷笑了一声,问道:“牛将军,你在我的管辖范围内抓壮丁,招兵买马,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在陇西境内也如此做呢?”   牛辅吱吱唔唔的道:“这个嘛……”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早些休息吧。”萧风说完之后,便带着鞠义出去了。   牛辅十分诚恳的送走了萧风,直到萧风彻底消失在了夜色当中,便露出了阴险的嘴脸,对身边的胡赤儿说道:“他算个什么东西?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他跪在我面前,求着我饶了他!”   胡赤儿随即附和道:“是啊是啊,等到董将军一切准备就绪了,天下都将为之颤抖,到时候少将军必然能够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   牛辅阴鹜的双眼中射出了贪婪的目光,对胡赤儿道:“招的兵马也差不多了,也该回去复命了,明日一早便走。回去之后,我就不信岳父大人不给我一个都尉做!”   “少将军,你和董小姐的婚事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董将军早晚都会重用少将军的。”   “这是当然,要是岳父大人能够重用我,我肯定比胡轸、李儒他们强不知道多少倍。”   胡赤儿急忙说道:“那小的以后就仰仗少将军了。”   “放心,有我在,就有你在,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胡赤儿开心不已,一双小眼里放出了比牛辅更为贪婪的目光,只是他低着头,这一切牛辅却看不到。   萧风、鞠义被安排在了县衙的客房里,鞠义点上蜡烛,光亮将房间里映照的十分通透。萧风则坐在床边,一番若有所思的样子。   “主人,董卓如此放肆,招兵买马居然到我们的地盘上来了,难道主人就这样算了吗?”鞠义十分不爽的道。   萧风道:“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了。董卓一直在扩充兵力,一定有什么阴谋。虽然用谎言骗过了皇甫嵩,但是却骗不过我,他这样做,肯定是为了以后做准备。祖厉县距离姑臧很是偏远,而如今壮丁又大多数参加了董卓的军队,这个县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但是做为我武威郡的下属的一个县,地盘绝对不能让出去。等我这次从右扶风回来,一定要将这里变成一个军事基地,用来防御董卓的威胁。”   “主人,董卓名声在外,而且有许多富商都是他的至交,扩充兵力十分的简单,我军要与董卓相抗衡,也必须要扩充兵力才行。自从联军解散之后,我军总兵力还不到一万,我在玉门关一带还有些关系,等从右扶风回来,我愿意去玉门关一带替主人募兵,以增加我军实力。”鞠义自告奋勇的说道。   “嗯,明日启程去右扶风,要早去早回才行。不早了,你下去休息吧,时间紧迫,我们以后要加快脚步才行。”   “喏!主人,属下告退!” ☆、临别赠礼(1)   第二天一早,萧风、鞠义便主动离开了祖厉县城,连跟张绣、牛辅打声招呼都没有。两个人走了不到五里地,身后便传来了阵阵的马蹄声,张绣带着十几名骑兵一路追了上来。   鞠义见张绣等人都是全副武装的,整个人便变得紧张起来,勒住马匹之后,直接挡在了萧风的身后,对萧风说道:“主人,你先走,我在这里挡住他们!”   话音一落,鞠义便抽出了所携带的长剑,横在了胸前,脸上更是凶相毕露。   萧风也勒住了马匹,望了一眼张绣后,便对鞠义道:“把武器收起来,张绣此来,并无恶意。”   鞠义反问道:“主人怎么那么肯定?”   “我们不辞而别,兴许是张绣知道后,特地追上来和我们告别的。张绣虽然在董卓帐下任职,但是他本身却是一个重情重义的汉子,我曾有恩于他,他必然不会恩将仇报。你这样手持武器一脸凶相的,只怕会让对方更加紧张。收起来吧!”萧风解释道。   鞠义无奈,只好收起了长剑,插入了剑鞘当中,但是右手始终按在剑柄上,以提防突发状况,脸上却依然是凶相毕露。   不多时,张绣便带着人赶了上来,看见鞠义十分提防的姿态,便已经明白了一切,他勒住马匹,对自己身后的十几名骑兵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向前半步。”   那十几名骑兵都是张绣的亲兵,听到命令后,便纷纷勒住马匹,停留在原地,目送着张绣向前走。   张绣骑着战马,缓慢的向前走着,双腿紧紧的夹着马肚子,双手则空出去向着萧风抱拳道:“太守大人走的时候怎么也不说一声?”   “张将军军务繁忙,本官又有要事在身,所以才不辞而别,还希望张将军不要见怪。”萧风客气的回应道。   “祖厉是末将的家乡,太守大人到了祖厉城,就是末将的贵客,昨日因为和牛辅之间有些言语不和,所以扫了兴致,本想今日再好好的宴请太守大人一番,没想到太守大人却不辞而别了。”   “事出突然,也未能及时告辞。更何况我家主人要去哪里,还用得着向你汇报吗?”一直在萧风身边没有出声的鞠义按耐不住了,直接吼了出来。   “鞠义!”萧风呵斥道,“不得对张将军无礼。”   鞠义不再吭声了,可是眼睛里却充满了愤怒,一直紧紧的盯着张绣。   张绣也不去理会鞠义,而且鞠义说的也很有道理,萧风要去哪里,根本用不着向他汇报,而且那也是人家的自由,他无权干涉。他没在说话,扭头向身后的骑兵打了个手势,但见两个骑兵缓缓的驶了过来,每个人所骑着的马背上都带着一个很大的包袱,走到张绣身后时,将那两个大包袱交给了张绣便调头回去了。   张绣翻身下马,一手拎着一个包袱,走到了距离萧风不太远的地方,同时他看到鞠义恰如其分的插到了他和萧风的中间,一双怒目正在注视着他。他心里很明白,这是鞠义在保护自己的主人,并且疑心自己可能要暗算萧风,所以才出此下策。他看到鞠义如此忠心和细腻,心中便不由得感叹道:“这个人倒是个不错的贴身侍卫,若是有刺客想接近萧风,只要有他在,只怕比登天还难。” ☆、临别赠礼(2)   “唰!”   鞠义瞬间抽出了腰中所系着的长剑,向前一挥,便横在了张绣的面前,剑尖更是直接指向了张绣的鼻子,可是张绣站在那里却丝毫不动,脸上更是没有一丝害怕的表情。   “你不害怕?”鞠义见后,便问道。   “我害怕什么?难道你还真会杀我不成?”张绣回答道。   鞠义冷笑了一声,说道:“那可说不定。”   “哈哈哈,爽快。”张绣大笑了起来,同时也能理解鞠义的用意,将两个包袱全部搭在了鞠义的长剑上,被鞠义用剑面一挑,便到了鞠义的手中。   包袱已经入手,鞠义便觉得沉甸甸的,刚才若不是手中的长剑有一定的韧性,而且他也暗中注入了一些功力,只怕那两个包袱肯定会掉在雪地上。   张绣见鞠义接过了包袱,便抱拳向着萧风说道:“太守大人,末将虽然不知道太守大人要去何处,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太守大人此去必然是一趟远行。如今天气依然还很寒冷,朔风呼啸、天空阴霾,看样子还要下一场大雪。末将见太守大人穿着太过单薄,特地让人准备了两套厚一点的外套,以便供太守大人取暖之用。另一个包袱里面是一些干粮,里面有肉食和酒水,算是给太守大人路上吃喝。”   萧风听完之后,觉得张绣要是挺重情义的,而且张绣也很细心,居然跑那么远就是为了给他送厚衣服和酒肉,这让他感到一股子暖意。   鞠义不太相信,随即打开了两个人包袱,发现里面确实如同张绣所说的一样,只有厚衣服和酒肉,而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   “张将军良苦用心,我要是推辞的花,就是不给张将军面子,那么这些东西我就收下了。”   张绣谦虚的道:“大人快别这么说,若是没有太守大人,就没有我张绣,更没有我身后的这些兄弟,我们都是太守大人救下来,救命之恩不敢忘怀,若有机会,我等必然会报答太守大人的救命之恩的。”   话音一落,张绣身后的十几名骑兵纷纷下了战马,一起跪在了地上,向着萧风大声喊道:“太守大人的救命之恩,我等不敢忘怀,若有机会,必然会以死相报。”   萧风听到这句话后,打心里开心,他没想到张绣会是如此重情重义的一个汉子,而他的手下,也都个个精壮彪悍,对张绣更是言听计从。   还没有等萧风开口说话,张绣便抱拳道:“太守大人,我还有军务在身,就不在此地叨扰了,从这条路向东大概不到十里地便是悬崖峭壁,被大雪覆盖之后,极难通行。太守大人可在前面岔路口左拐,绕过那段险路,虽然会多走一些路程,但是却相对安全许多。太守大人一路走好,末将告辞。”   说完,张绣便带着自己的随从离开了这里,一行人来去匆匆,留下一连窜的马蹄印记在雪地上,显得很是清晰。   萧风目送张绣离开,知道再也看不见张绣他们了,这才对鞠义说道:“张绣通情达理,知恩图报,而且颇有用略,这种人在董卓帐下任职,真是可惜了。若是能投靠到我的帐下,必然也是可以和徐荣、樊稠分庭抗礼的一员得力战将。”   鞠义听在耳朵里面,显得极为不舒服,道:“主人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以后若有战争来临,主人尽管让我做先锋,我让主人看看我鞠义也并非浪得虚名。”   萧风听后,对鞠义的话深信不疑,因为历史上鞠义曾经给袁绍打过工,在袁绍和公孙瓒爆发战争的时候,鞠义率领的一支军队曾给公孙瓒以致命的打击,随后凭借个人的武勇,扭转了战局,可以说是一个十分会打仗的人才。   只是,鞠义自从跟随萧风之后,不是受伤就是为情所困,根本没有机会正式率领军队去作战。所以,鞠义心里一直很渴望一次战争,可以让他一战而扬名天下。   “若有机会,我必然会让你做先锋,让你发挥你应有的实力。”萧风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赶紧上路吧,我们还没有出武威郡呢。”   “喏!”   随后的几天时间里,萧风、鞠义一路同行,一路上更是相互照应。到了第三天,两个人便遇到了一场很大的暴风雪,无奈之下,只好找个地方暂时躲避。可是茫茫雪原,都是一望无垠的白色,他们又能躲到哪里去?   风雪肆虐,凌厉的朔风卷着雪花便朝他们的脸上拍打过来,两个人的头发、眉毛上都是一层白色,身上更是像是裹上了一层霜。鹅毛般的大雪一直飞舞着,在这种环境下,能见度小的可怜。   “主人,这雪越下越大了,若是再找不到一个可以躲避风雪的地方,就算我们还能抗住,座下战马也要累的不行了。”鞠义背对着风雪,对萧风吼道。   萧风只见鞠义张嘴,可是耳边听到的却只有风声,隐约听见鞠义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却不曾听清楚,便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听不见,你再说一遍……”   鞠义也没有听见萧风说什么,便勒住了马匹,停下了脚步,等到萧风走近之后,这才伏在萧风耳边将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萧风听后,望了望四周,除了雪花还是雪花,什么都看不到,两个人仿佛是被遗弃在这天地间一样。   就在这时,忽然从远处传来了一声老虎的嘶吼声,声音叫的极为凄惨,听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鞠义自言自语的道:“这个时候还有猛兽出没?”   “听叫声,像是很痛苦的样子,可能是快要冻死的老虎,我们过去看看。”萧风向来胆子就大,说完之后,便牵着马顶着风雪向前走去。   鞠义则紧紧跟随在萧风的背后,两个人一同朝着发出凄惨的老虎的嘶吼声那里赶去…… ☆、救人一命(1)   迎着寒冷刺骨的朔风,任凭那鹅毛般大小的雪花拍打在自己的脸上,萧风、鞠义两个人各自牵着自己的座下战马,缓慢的向着声音的来源走去。   天地一片阴霾,密集的雪花从天空中飘落下来,形成了一个有形的幕布,遮挡住了他们的许多视线,使得能见度仅在眼前的一两米范围之内。   “嗷……嗷……嗷……”   老虎凄惨的叫声一直在持续着,萧风、鞠义顺着声音的来源一路走了过去,听到声音越来越近后,两个人所牵着的战马再也不肯向前行走了,四蹄发力,使劲的向后退去,给萧风、鞠义两个人唱着反调,同时还发出了极为不情愿的嘶鸣声。   “主人,战马不听使唤了,可能是因为心里太过恐惧了,如果再继续靠近的话,只怕越发的焦躁不安了。”鞠义骑术精湛,同时对马匹也极有研究,很快便看出了战马的内心,急忙对萧风说道。   萧风听后,环视了一圈,隐约看见身旁不远处有几棵大树,当即指着那几棵大树说道:“把马匹先拴在树桩上,我们两个过去。”   鞠义点了点头,按照萧风说的去做,两个人拴好马匹之后,便继续向前走去。两个人向前走了不到二十米,老虎的嘶吼声已经近在耳边了,他们两个人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的向前挪着步子,极目四望后,但见雪幕的后面卧着一头奄奄一息的猛虎,正在不停地哀嚎着。   萧风、鞠义慢慢靠近,视线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他们可以很是清楚的看到,猛虎的腹部上笔直的插着一根树干,树干已经完全穿过了猛虎的身体,并且将猛虎牢牢的固定在了地上,周围的雪则被老虎的血液染得血淋淋的。   猛虎发现萧风、鞠义的到来,侧过头来,目光中充满了哀求,似乎希望萧风、鞠义替它拔除那根木桩。昔日威风八面的森林之王眼睛里竟然会冒出这样的神态,着实让人难以相信。   “老虎的周边有一些脚印,肯定是人为的,而且地上还有一些破碎的衣衫,应该是被老虎抓烂的。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那么这个人倒是很厉害,居然能够徒手和老虎搏斗。”鞠义看了一下周围的场景,并且蹲下身子捡起了脚边的一块破旧的衣衫碎片,又用手在周围的脚印上丈量了一下,“此人脚大,脚印虽然被雪覆盖的差不多了,但是可以通过脚印推算出此人的身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人应该足有八尺的身高……”   萧风注意到了鞠义的一系列动作,倒像是一个侦探在勘察犯罪现场一样。做为一个杀手,他的警觉性也很高,而且观察整个现场的能力也不亚于鞠义。可是在此种恶劣的环境下面,他的观察能力却不如鞠义了。   鞠义站了起来,顺着一连串不太清晰的脚印望去,缓慢的走了过去,可是走了不到一米远,脚印便无疾而终了,再也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了。他愣在那里,挠了挠头,又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却仍旧没有发现任何脚印,一切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救人一命(2)   萧风注意到鞠义在寻找什么了,他也在观察周围的一切,耳边的老虎凄惨的叫声也越来越微弱了,看来离死已经不远了。   “鞠义。”萧风突然叫道。   “主人?”鞠义正在四下里寻找什么,听到萧风突然的叫声,便扭过头来,问道。   萧风道:“你刚才的推算是正确的,此人确实有八尺多的身高,而且身体洪大,面鼻雄异……”   鞠义好奇的道:“主人,你怎么知道那个人面鼻雄异?”   萧风抬起左手,指向了大概两米多远的地方,对鞠义说道:“因为,那个人就在那里躺着!”   鞠义急忙走到了萧风的身边,顺着萧风所指的方向看去,但见一棵大树的下面,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大汉,大汉的腰部、胸部、手臂均被老虎抓伤,鲜血虽然不再流了,可是伤势却不清。   萧风、鞠义一起走到了那个大汉的身边,靠的近了,才看的最为清楚,但见大汉正在昏迷当中,大概三十多岁,眼窝深陷,鼻梁高挺,鼻孔朝天,嘴巴硕大,一部卷曲的络腮胡子在下颌上挂着,更彰显出他的粗犷和阳刚。   同时,两个人还发现了此人身上的另外一处伤痕,小腿那里受伤极为严重,有一块肉被老虎活生生的咬去了,而且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吊睛白额的老虎头,在距离虎头不远的地方,躺着一具无头的白老虎尸体,一把利剑掉落在无头白老虎尸体的边上。   萧风、鞠义看后,便互相对视了一眼,对躺在这里昏迷不醒的汉子由心的感到佩服,没想到这个汉子居然可以同时对付两头猛虎。而且吊睛白额的老虎又是老虎中较为凶狠的,比一般的老虎厉害何止十倍,竟然被这汉子一剑斩掉了头颅。   “主人,还有气,他还活着。”鞠义蹲下身子,将手指放在了那个汉子的鼻子下面,感觉到了那个人微弱的呼吸,当即抬起头对萧风说道。   萧风道:“此人英雄,不应该就这样死去,既然被我们遇到了,就是命中注定的,我们在附近找个地方,将他好好的治理一下,我的包袱中带的有应急用的外伤药,可以给他敷上。”   “是主人。”   萧风、鞠义主仆二人合力将这个汉子给抬了起来,然后在附近找了一个很小的山洞,算是暂时躲避风雪,鞠义又去将马匹给牵来,萧风便用治理外伤的药给那个汉子进行包扎,鞠义升起一堆篝火,将两头死老虎给拖了进来,扒了皮之后,便用长剑将老虎剁成好几块,然后到外面找来树干,将虎肉串成了串,放在篝火上烤。   外面朔风呼啸,大雪纷飞,山洞内却是暖融融的,萧风、鞠义也渐渐感到了温暖,不再那么冷了。等到虎肉烤熟之后,两个人简单的吃了点虎肉,由于这些天的劳累,便很快睡过去了,而那个打虎的汉子,却一直在昏迷不醒着。   也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萧风便听见了微弱的叫声,一向警觉的他,很快便醒了过来,看了一眼躺在篝火边上的那个杀虎英雄,但见那个杀虎的英雄额头上满是汗珠,头左右摇摆,眼珠子在眼皮下面不停地滚动着,嘴角微弱的喊着:“儿啊……你在哪里……我的儿啊……”   不多时,鞠义也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外面,外面是一片黑漆漆的。他坐了起来,看了一眼那个杀虎英雄,对萧风说道:“主人,这个人像是在做梦,他所受的伤并不轻,尤其是腿上被咬掉了一块,虽然有外敷的药,但是能否撑的过来,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嗯。我们已经做了应该做的,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又是荒山野岭,何况外面还下着那么大的雪,就算去找医生,也未必能够找到。这个人能否撑过来,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鞠义,时候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听外面的动静,风雪比白天小了许多,明天天亮的时候大概就会停了。等明天风雪停了以后,我们便继续赶路。”萧风说道。   鞠义点了点头,又重新躺了下去,翻了个身子,便睡下了。   萧风也躺下继续休息,虽然耳边时不时的响起那个人微弱的叫声,但是却已经习以为常了。   两个人这一睡,便一觉睡到了天亮。等到两个人睁开双眼的时候,竟然惊奇的发现,那个受伤的杀虎英雄已经坐了起来,而且一只手握着一柄长剑,剑尖不偏不倚的对准了鞠义,冰冷的剑尖距离鞠义只有一公分那么近,一双眼睛里射出了森寒的目光。   萧风见后,立刻坐了起来,还没有行动,便见那个人转过来了头,怒视着萧风,有很低沉的声音吼道:“别乱动,否则他的人头立刻落地。”   萧风担心鞠义的安危,不敢再动弹,问道:“你想怎样?”   那个人环视了一圈后,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鞠义立刻回答道:“你眼瞎了,看不出来吗,我们现在是在山洞里。”   “闭嘴!我没问你!”那个人低吼了一声,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话语中却充满了让人不可抗拒的力量。   同时,他斜视了萧风一眼,问道:“是你们救了我?”   萧风点了点头,但是没有说话。   “多管闲事!谁让你们救我了?为什么不让我去死?”那个人的话语让萧风、鞠义都大跌眼睛。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们救了你,你还埋怨我们救了你?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人?”鞠义叫道。   那个人突然转过头来,眼睛里充满了杀意,同时手中握着长剑也向前挪了一公分,刚好抵住了鞠义的脖子,同时低吼道:“再多说一句话,我立刻杀了你!”   萧风见状不妙,急忙说道:“如果你真想死的话,我们也不拦着你。昨天我们见你昏迷在那里,受伤不轻,所以才把你救回来的。如果你一心寻死,请你放开他,然后由我来解决你,送你上路。”   “既然我没有死,就是表明上天不会让我死,现在,我不想死了。但是你们,必须得死!”那个人自相矛盾,脸上突然显露出来了杀机,手中握着的长剑猛然向鞠义刺了过去。 ☆、马超之父(1)   鞠义早有防备,腰身向后一仰,剑尖从他面前平削而过,当真是险要之极,同时向后翻了个跟头,躲得远远的。   那人一击未中,眉头便紧紧的皱了起来,同时对鞠义的身手也颇为惊讶。只是他腿部受伤,虽有长剑在手,但是鞠义躲得远远的,他纵然有再大武艺,也施展不出来,所有后招便无疾而终了。   可是,对于萧风而言,这却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那个人正好背对着他,他在那个人突然向着鞠义发难之时,便迅速的抽出了军刺,从那个人的背后直接刺了过去。   按理说,他的攻击速度是很快的,与那个人几乎是在一条时间线上行动的,本以为可以一下刺中那个人的后心。可是就在军刺的尖端快要刺到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的脑后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刺出去未能击中鞠义的长剑突然收了回来,一道寒光如同闪电一般击打在了萧风手中的军刺,但听见“铮”的一声响,长剑的剑身在空中荡漾出回声,而萧风手中握着的军刺微微发颤,他握着军刺的右手更是被震得发麻。   “背后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那个人突然转过了身子,他左手单掌撑地,双腿虽然盘坐在地上不能动弹,但是却被他的左掌给撑了起来,猛地向前挪了两步远,同时握着长剑的右手也开始抖动起来,但见那柄长剑在他的手中连连挥砍出无数剑光,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剑网,将萧风罩在了那个剑网之中。   萧风握着军刺,勉强抵挡,但是这剑招快如闪电,每一招一式都很精妙,总是会从他意想不到的位置刺出来,只抵挡了两三招,便已经颇感吃力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此人剑术会如此高超,而且最大的特点就是快,快的无法让人看清剑的身影。   鞠义见那个人将萧风逼迫的无法还手,他顺手从山洞内的地上捡起了石头,朝着那个人便投掷了过去。   那个人的警觉性很高,竖起的耳朵稍微动了动,便听到有异物向自己飞来,握着的长剑在攻击萧风之余,突然回转到了背后,一道剑光闪过,便将飞来的石头给劈成了两半。如此反复数次,倒是让鞠义也惊讶万分,低头寻找石头,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鞠义看到萧风被逼迫成这个样子,心急如焚,情急之下,便纵身跳了起来,向着那个人便直扑了过去。   可是,他的身体还没有飞到,那个人的剑光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饶是鞠义身手再怎么敏捷,在半空中也无法及时转身,那个人的长剑便直直的竖立在那里,对准了鞠义的心脏,等待着鞠义的身体自己撞上来。   那个人突然回转身子攻击朝他扑来的鞠义,却让萧风的压迫感顿时减弱了不少,萧风一眼望去,见鞠义就要撞上那个人的剑尖了,情急之下,急忙将手中握着军刺掷了出去,锋利无比的军刺暗含着萧风所有的劲道,直接飞向了那个人的后心,意在一击必杀。同时,萧风整个人也紧随其后的朝着那个人扑了过去。 ☆、马超之父(2)   那个人感到背后有股子势不可挡的力道朝他□□,如果他再不回身抵挡,只怕刺死鞠义的同时,他自己也会被杀死。情急之下,他立刻做出了选择,身子迅速回转,握着长剑便横在了胸前,格挡下了朝他飞来的军刺。   “喀喇!”   一声脆响过后,那个人手中握着的长剑与军刺再次剧烈的碰撞之后,顿时断成了两截,而军刺也被他的力道所格挡下来,坠落在了地上。   可是,面对萧风、鞠义同时向自己扑了过来,那个人因为身体行动不便,却无法阻挡。但听见“砰”的一声响,萧风、鞠义便一前一后的撞在了那个人的身上,四条手臂死死的将那个人抱住了,任由那个人怎么挣脱,都无法挣开他们像钳子一样的手臂。   萧风、鞠义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还险些丧命才将这个人给控制起来了,但听鞠义嚎叫道:“主人,我死死的抱住他,你去拿缰绳,将这家伙捆绑起来,然后再慢慢的折磨他。”   萧风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能控制住吗?”   “主人放心,我的膂力过人。”鞠义自信的道。   萧风随即松开了那个人,转身走到了洞口,从战马身上取下了一根缰绳,然后再走进山洞,在鞠义的配合之下,才将那个人给捆绑了起来。   忙完之后,萧风捡起了军刺,鞠义则捡起了自己的断剑,同时走到了那个人的身边,鞠义握着那柄断剑,脸上露出了极大的凶相,扬起手中的断剑便要朝那个人的胸口上刺去。   不等鞠义将断剑刺出去,萧风突然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鞠义的手腕,说道:“等等!”   “主人,还等什么?这家伙刚才差点要了我们的命,现在好不容易制服他了,不折磨死他?”鞠义狐疑的问道。   萧风将军刺还入了鞘中,看着被捆绑住的那个人,见那个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且刚才在捆绑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丝毫没有反抗,好像是在求死一般。他道:“这个人的武力远在你我之上,若是就这样死了,倒是很可惜啊。”   “主人,他刚才还想杀我们呢,你现在倒是发起慈悲来了,这一点不像你啊。”鞠义嘟囔道。   “你没看见吗,他是在想速速求死,所以在最后的时候,本有机会闪开我们的,可是他却没有。刚才你也看见了,他单掌撑地便可挪动身体,如果刚才我们扑上他的时候,他以同样的方法应对,我们未必能够抓到他,而且他也可以反过来给我们一击。”萧风分析道。   鞠义细细想了想,倒是觉得萧风说的很有道理,便站在一边,不再吭声了。   萧风则蹲下身子,对那个人说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像你这样颇具英雄气概的人,不应该就这样简单的死去。如果你真想死,我也不拦着你,可是总要让我们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吧,在你死后,我们也好为你立下一块墓碑,让人们知道你已经死了。” ☆、马超之父(3)   那个人斜视了萧风一眼,蠕动了几下嘴唇,说道:“你这个人的观察力倒是很强,正如你刚才说的一样,我刚才本有机会可以躲过你们两个人,但是再这么下去,你们只怕很难杀死我,所以我只好束手就擒,等待你们来杀我。”   “壮士一味求死,到底是为了什么?可否说与在下听听?”萧风追问道。   那个人想了想,这才说道:“也罢,死之前能将我心中所苦恼的事情说给一个陌生人听也无妨。我有妻儿,本来生活的还算安逸,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也没什么烦恼。可是儿子长大了以后,却一点都不像我,看上去十分的文弱,我让他学武锻炼身体,他却始终和我唱反调。我没学过什么诗书礼乐,算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粗人,所以每次他和我唱反调的时候,我总是拳脚相加,总是认为棍棒之下出孝子,有时候脾气上来了,还会将他打的半死。说实话,他是我的儿子啊,我打在他的身上,却痛在我的心上,我这是恨铁不成钢啊。可是他却一点都不理解我的心思……唉!”   那个人说到这里,便顿了顿,眼睛里更是泛起了泪花,不知不觉的,便泪水便夺眶而出。   萧风听完之后,隐隐约约想起了马超,觉得和马超的命运有所相似。他再仔细看了看这个人的面目,只觉得眉宇间和马超很是相似,便试探性的问道:“壮士可是右扶风的马腾?”   那个人的脸上突然显现出来了惊讶之情,瞪大眼睛望着萧风,可以确定他之前从未见过这个人,可是对方却能说出自己的姓名,真是奇怪的很。他狐疑的问道:“我们之前应该没有见过吧?”   萧风听后,已经可以确定,面前的这个人,就是马腾。他拱手道:“在下萧风,和壮士之前从未谋面,也只是猜测而已。没想到壮士果真是马腾,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我们就是去找你的,居然在这里碰上了。”   “萧风?可是平定凉州叛乱,被朝廷封为克虏伯的武威太守萧风吗?”马腾听到萧风的名字,尤为惊讶的问道。   萧风点了点头,说道:“天下只此我这一家,别无分号。”   马腾的脸上忽然起了变化,勉强挪动了下身体,用没有受伤的腿单膝下跪,向着萧风叩头道:“右扶风马腾,见过克虏伯爵爷。刚才多有冒犯,险些伤了爵爷,还请爵爷看在草民不知情的份上饶恕草民这愚蠢的行动。”   萧风急忙将马腾扶了起来,一脸笑意的说道:“不知者不罪,马壮士,你可是出来寻找你的儿子马超的吗?”   马腾点了点头,抬起头迷茫的望着萧风,问道:“爵爷能叫出我儿子的名字,是不是知道我儿子的下落?若是爵爷知道的话,还请爵爷不吝赐教,告知草民我儿子的下落,草民必然对爵爷是感恩戴德。”   萧风道:“马壮士不必如此,我来找马壮士,多半也是为了马超,想要告知马壮士,马超在我那里一切都很好,请马壮士尽管放心。”   “原来超儿在爵爷那里,超儿能够遇到爵爷,也是一种造化。”   “马壮士,你年富力强,就算寻找不到马超的下落,也不应该去寻死啊,不知道马壮士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说出来,兴许我能帮上忙呢!”   马腾突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说道:“爵爷所有不知,我在这里,并非是因为寻找马超,而是另有原因。”   “哦?可否见告?”萧风追问道。 ☆、来龙去脉(1)   马腾道:“唉,一言难尽啊。”   随后,萧风、鞠义便坐在那里,静静的聆听着马腾所说的话。   原来,马腾之所以到达此地,并非是因为找寻马超,而是另有原因。马腾向来以武勇著称,在家乡右扶风一带享有极高的名声,而且经常打抱不平,为人更是仗义疏财,受到了百姓的爱戴。又因为他的身体里有一半的羌族血统,也被羌胡中的一些首领所折服。   新任的右扶风太守杜子腾到任之后,利用职权,中饱私囊,更是徇私枉法,弄得右扶风境内是民怨沸腾。而恰逢凉州叛乱,凉州百姓多数涌入三辅,其中一部分便留在了右扶风内,一时间右扶风内人口激增。杜子腾看到了“商机”,为了获得最大的敛财手段,于是开始征收人头税,每个人只要落户在右扶风境内的,便都是右扶风的百姓,并且按照年龄的大小,开始征收不同的人头税,如果有反抗者,便乱棒打死。   一时间,右扶风境内的百姓都是苦不堪言,尤其是那些来自凉州的流民,本来就是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了,面对人头税更是雪上加霜。凉州人向来好勇斗狠,于是流民自发组织起来开始反抗杜子腾,并且突然对右扶风治下的美阳县城发起了攻击,美阳县本来就没有多少驻军,突然受到袭击,根本没有办法抵御,官军被流民组成的军队打的大败,县令也被杀了,而美阳城中的百姓也不堪忍受杜子腾,便和流民所组成的叛军同流合污了。败军回到右扶风后,便将消息告知了杜子腾。   杜子腾敛财还可以,要说打仗的话,压根就不行。但是他非要强出头,带着官军便去攻打美阳县,妄图剿灭这伙流民叛军。但是,他所带领的三千官军,还没有抵达美阳,便在中途遭遇了流民叛军的埋伏,损失惨重,而杜子腾本人也受了伤,官军被打的落花流水,十分狼狈的逃了回去。   回到右扶风之后,杜子腾引以为很,听人说右扶风治下的茂陵有一个叫马腾的人,很有名气,而且武勇过人,深得羌、胡、汉所钦佩,便急忙让人将马腾叫到了太守府,让马腾招募一些勇士,帮助他去平定美阳县的流民叛乱,并且任命马腾为军司马。   马腾一心向汉,很早就想为朝廷出力了,但是一直没有得到机会。这次受到了杜子腾的赏识,欣然接受了杜子腾的命令,当即在右扶风境内设立了一个募兵处。马腾募兵,一呼百应,三日内,共募得五千多人。马腾挑选强壮者三千人,组成了一支军队,便向杜子腾要装备和武器。   杜子腾见马腾如此,也很大方,直接命人打开了武库,取出了三千套大汉军装以及装备,并拨出五百匹战马,让马腾组建了一支骑兵。马腾将这三千人整编成军之后,简单的训练了一天,严明了军纪之后,便浩浩荡荡的开赴了美阳县。 ☆、来龙去脉(2)   马腾出征之后,先是虚张声势,诈称带着大军一万,并派人到美阳城内散布谣言,使得美阳城中的流民叛军人心惶惶。加上马腾名声在外,为百姓所尊敬,美阳城中的百姓,便开始人人恐慌起来。   两天后,马腾亲自摔着五百骑兵先行赶到了美阳城下,但是并没有对美阳城展开攻击,而是先行驻扎在了城外,然后写下了一封劝降信,让人用弓箭射到城中。信中言辞恳切,措辞恰当,恩威并用,使得流民叛军首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连两天,美阳城中一直没有任何回复,马腾就静静的驻扎在城外,等待着他所带领的剩余那两千五百名步兵到来。当天下午,马腾的后续部队便赶来了,就在马腾原先所驻扎的营寨附近另起了一座营寨。   美阳城中见马腾的军队有所增加了,城内变得更加焦躁不安起来,但是由于马腾一直未能采取进攻,所以城内暂时还没有动静。   入夜后,马腾悄悄的让自己的部下离开了营寨,并且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假人放在空的营寨当中,营造出来一个营寨。而到白天的时候,那些悄悄溜走的士兵便重新打着旗号浩浩荡荡的来了,在营寨边上另起一座营寨,与前边的营寨遥相呼应。如此反复两次,马腾便在城外筑起了好几座营寨,每座以两千五百人算,加一起也有万人了。声势浩大,将美阳县城给半包围了起来。   这时,马腾才开始对美阳城展开进攻,从事先准备好的营寨里抽调出来兵马,共同组成一个梯队,军容整齐的列队在美阳县城外面。而马腾本人则骑着战马,对着美阳城里高声呼喊,进行他的劝降,并且声称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不开城投降,便杀进城内。   连日来,马腾的这种虚张声势的计策一天比一天奏效,原先在城内连成一片的流民和美阳城中的百姓开始有了分歧,由于城池被流民控制着,百姓想投降,可是流民却犹豫不决,于是之间有了争执,渐渐的在城内演变成了一场械斗。毕竟流民人数较少,最后以失败告终,美阳城中百姓胜利之后,便毫不犹豫的打开了城内,直接向马腾投降。   马腾本着宽阔的心怀,对参与叛乱的人一概既往不咎,成功接受美阳城后,城中的百姓和原先的流民才知道马腾待的人只有三千人而已,都对马腾佩服不已。   美阳城被马腾劝降之后,马腾不费一兵一卒便平定了美阳城的叛乱,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杜子腾的耳朵里。杜子腾先是高兴,之后又忧愁起来,认为马腾颇有能耐,又深得百姓的爱戴,而且在军事方面也极有能力,对他嫉妒了起来,害怕马腾以后掌握住了右扶风的军权,将自己赶下台了。于是,杜子腾一不做二不休,来了一招卸磨杀驴,名义上在右扶风摆下酒宴来款待马腾,实际上却是要杀他。马腾不知是计,果然只带了一两名随从从美阳城回来。 ☆、来龙去脉(3)   太守府中有一个书吏,与马腾是同乡,得知这个消息后,连夜出逃,将此消息告知了马腾。马腾大吃一惊,便在半途中折道而返,派人去右扶风,告诉杜子腾自己身体不舒服。   杜子腾于是抓住了马腾的这个把柄,以违抗上令为由,罢免了马腾的军司马一职,并且诬陷马腾是美阳城叛军的主使者,派人四处搜捕马腾,并且茂陵的县令将马腾的一家老小全部抓了起来,全部送到右扶风的地牢里关押。   马腾于是成为了右扶风的通缉犯,开始东躲西藏,一路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凉州的汉阳郡境内。但是祸不单行,他却在这里遇到了两头饥饿的猛虎。他在与猛虎搏斗中受伤,醒来后看见萧风、鞠义救了他,先是埋怨萧风、鞠义救了自己,而且萧风、鞠义所穿的衣服也很体面,多是那种公人所穿,便起了歹心。他回想起自己所受到的不公平对待,便有了想死的心,本想杀了萧风、鞠义以后再自杀的,可是谁知道萧风、鞠义也并非碌碌之辈,竟然将他制服了。于是他把心一横,便一心寻死,直到萧风问起他的名字,说起马超之后,他才有了想活下去的希望。   萧风、鞠义听完马腾所讲的故事之后,心中对杜子腾都恨得不得了。   “马壮士,你放心,你的遭遇我大致都已经清楚了。你现在已经受伤了,不便行走,杜子腾这种□□污吏,我必杀之,也会替壮士救出一家老小的。”萧风听后,心中感慨万分,同时激情澎湃,有了抱打不平的心思。   马腾听后,冷笑了一声,说道:“爵爷的好意草民心领了,只是杜子腾是右扶风的太守,爵爷虽然是克虏伯,又是武威的太守,可是却无权干涉右扶风的事情。我也不愿意给爵爷添麻烦了,自从我家人被抓之后,我最担心的就是马超了,他小小年纪,也不知道流浪到哪里了,现在我知道他在爵爷那里,我就放心了。希望爵爷能够好好的照顾马超,让他以后成为顶天立地的汉子,不要再像我一样,被人欺凌到这种地步。”   萧风听后,心中更加的难受了,对马腾说道:“寿成兄,你大可放心,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这件事我管定了。不但要管,而且还要一管到底,不把这个杜子腾连根拔起,我就不姓萧。”   鞠义听到萧风的豪言壮语之后,皱起了眉头,拉了一下萧风的衣角,狐疑的问道:“主人,你真的要一管到底吗?”   “有何不可?”萧风见鞠义有所担心,便问道。   鞠义道:“没什么不可以做的,只是主人和杜子腾都是太守,在职权上都一样,虽然主人有克虏伯这个爵位,但是爵位是爵位,并没有实权,更无权干涉右扶风的事情。武威隶属于凉州,而右扶风在三辅,若要管这件事的话,只怕是难上加难。而且一旦被朝廷方面知道主人越权管理右扶风的事情,轻则革职查办,重则性命不保。”   “我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是我要管这件事,绝对不会让人知道我的身份。而且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你就不要多言了。”萧风胸有成竹的道。   鞠义道:“主人,罪只在杜子腾一人,属下自认为武力不俗,凭我的身手,将杜子腾格杀也是易如反掌,不如……”   “不!杜子腾该死,但是这样死的话,实在是太便宜他了。对付他,要用更狠的手段,要让他身败名裂,生不如死!而且,寿成兄还没有平冤昭雪,至少要让寿成兄的冤枉得以□□才对。”萧风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放出了凶狠的光芒,十分慎人。   鞠义不再说话了,他看的出来,萧风已经是胸有成竹了,他所要做的,只有听令行事罢了。   马腾听到萧风如此说话,激动不已,当即向着萧风拜道:“多谢爵爷,若果真能够平冤昭雪,那爵爷就是我马家的大恩人啊……”   马腾已经无话可说了,向着萧风便叩了几下头,以表示自己内心的感激。萧风连忙将马腾给扶了起来,说道:“寿成兄,快别这样,身体重要。” ☆、翻山越岭(1)   天亮了,外面肆虐了一夜的暴风雪也停了,洞口边缘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白雪,足有半尺之深。   萧风站在洞口,眺望了一下外面的茫茫雪原,扭头对山洞内的鞠义、马腾说道:“大雪封山了,只怕要暂时在这里待上几天了,寿成兄也正好在这里养养伤。而我,则需要想一个对付杜子腾的万全之策。”   鞠义、马腾两个人见萧风面色凝重,没有说任何话,只是静静的待在那里。   一连三天,萧风、鞠义、马腾都躲在这个山洞内,萧风脑子里已经想出了一套非常完整的计划,而鞠义、马腾两个人则变得渐渐熟悉了起来,鞠义更是将受伤的马腾照顾的无微不至,这一点让马腾对鞠义很是感恩。   到了第四天,马腾受伤的腿便可以拄着拐杖走路了,于是萧风从洞外找来了一个树干,用军刺削成了一根拐杖,交给了马腾。马腾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跟着萧风走,而鞠义则牵着那两匹战马,跟随在萧风、马腾的后面。   遇到难走的道路时,萧风便搀扶着马腾,和马腾并肩而行,这让马腾对萧风的感激之情培增。马腾毕竟是个伤员,虽然可以行动,但是还没有到可以行动自如的地步,加上体力也会受到影响,所以总是走一段路,便让马腾骑在马背上。   两匹战马俨然成了两匹驮马,一匹驮着食物、水以及从老虎身上扒下来的皮,而另外一匹则肩负着驮着马腾的重任,萧风、鞠义完全步行。饶是如此,萧风、鞠义的脚步还是走的飞快。   三人一路向东走,由于天寒地冻,大雪覆盖,三个人一路上很少遇到其他的路人,偶尔会路过一两个城镇,进去之后,也是一片荒芜,稍微补充了一下食物、草料、药品之后,便又重新上路。所以说,三个人总是露宿在野外。   这日黄昏,萧风、马腾、鞠义找了一个歇脚点,一个坍塌了半边的土地庙,眼看天就要黑了,而三个人也有点累了,便决定在这里休息一晚上。   整顿好一切后,鞠义便拿出了在上个城镇中买来的弓箭,同时将一壶箭矢拴在了腰间,对坐在那里正在升起篝火的萧风说道:“主人,这一路上都是啃干粮,我去打个野味回来,给主人打打牙祭。”   萧风正在用打火机点火,听到鞠义如此说话,头也没有抬起来,便轻声的说道:“早去早回,路上小心。”   “是,主人。”   鞠义离开之后,萧风便升起了一堆篝火,冲坐在角落里的马腾说道:“寿成兄,过来烤火吧。”   马腾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萧风的身边,伸出手便烤起了火,渐渐的,他的身体也有了一丝的暖意。经过和萧风这些天的相处,马腾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见外了瞅了瞅火光旁边的萧风,便道:“爵爷,鞠义外表看着五大三粗的,可没想到为人却如此的细腻,而且对爵爷也是惟命是从,爵爷能有这样的家将,实在令人羡慕啊。” ☆、翻山越岭(2)   萧风道:“寿成兄的观察力实在不错,鞠义正如寿成兄所说的一样,确实是一个很可靠的人。所以,这一次出行,我单独点了他与我一起同行。寿成兄,你腿上的伤也快好了吧?”   “托爵爷的洪福,我的伤势已经大有好转。只是,这一路上由于我的原因,让爵爷和鞠义不敢在城镇里住,只能露宿野外,我的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马腾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十分的诚恳,同时也流露出来了许多无奈。   萧风对马腾的现状心知肚明,因为马腾现在已经被通缉了,虽然是右扶风发出的通缉文书,但是在这个时代,太守的权利是相当大的,可以说是一方霸主,即便是和州刺史发生了冲突,太守也可以用很强硬的态度来回应州刺史。按照大汉的官职制度来划分,州刺史只不过是受到皇帝委派,去监察一个州的,相当于一个特派员,只是负责监察这个州里各郡的情况,权力并不是很大,而且工资也很低,只有六百石而已。   汉成帝时,朝廷将州刺史更名为州牧,工资也涨到了接近两千石,而且在其职权上,也提高了不少,每个州牧都是牧守此州的最高领导,郡太守都必须听其号令。但是州牧制度只维持了一段时间,后来在汉光武帝时期,刘秀考虑到州牧的权力太过巨大,便又重新将州牧制度恢复到了州刺史制度,将州的权力全部下放到郡中,分散了州的行政职权,有效的抑制了州牧坐大,反叛朝廷的可能。   可是,有利必然有弊,州的权力被下放之后,郡的权力重新变得大了起来,所以每个太守都相当于一方霸主,对州刺史的话也是可听可不听,渐渐的,州、郡之间的矛盾一时间加深了不少,同时也给有野心的郡太守提供了一个极大的便利。   正因为如此,郡与郡之间的联系是十分紧密的,一旦州刺史与郡太守之间发生矛盾或者冲突,郡太守之间便会联合起来,一致对抗州刺史这个皇帝的特派员,并且联名上书,诬陷州刺史,迫使朝廷更换新的州刺史。   另外,郡中也具有一定的逮捕权,可以由郡中发布通缉文书,并且派邮差前往各地张贴,而其他郡县也往往会配合其行为,凡是遇到通缉之人,一律将其抓起来,然后扭送到其犯事之地,以示友好,而且还会得到一笔客观的赏金。   萧风来到这个时代也有几个月了,他的那种随遇而安的性格使得他很快便适应了这个时代,加上他的洞察力以及好学的能力,很快便将这个时代的背景掌握的一清二楚。更何况,在得到贾诩的帮助之后,他对这个时代的具体背景又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而州郡之间的权力纠纷,也是他从贾诩那里听来的。   他看了看马腾,淡淡的说道:“寿成兄不必如此,如果还拿我当朋友的话,以后就别这样说了。现在我们里右扶风越来越近了,等到了右扶风之后,便可以开始展开我们的复仇计划了,到时候,我一定会让杜子腾身败名裂,而且还要为寿成兄平冤昭雪,还寿成兄一个清白。” ☆、翻山越岭(3)   “若真是如此,那爵爷可算是我的再生父母了,我马氏一家,都必将对爵爷感恩戴德。爵爷,请受我一拜。”说着,马腾便跪下了,但是由于他的一条腿行动不便,还在用木板固定着,所以只能单膝下跪,饶是如此,下跪之后,也让他的身体难受至极,很快便朝着萧风叩头。   萧风急忙将马腾扶起,叹了一口气,说道:“寿成兄,你怎么老是这样?”   古人向来极其重视信义,尝尝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马腾虽然才疏学浅,但是也深知这一点,加上他本人也极为重视信义,所以才常常会有此种行为。   马腾起来之后,不再说话了,但是眼睛里还是充满了感激之情。   之后,两个人便聊起了马超,至少在这个人身上,他们还是有共同语言的。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鞠义从洞外走来,一手拎着弓箭,另外一只手里则拎着几只野兔,一进入山洞,便满面春风的举起了拎着野兔的手臂,说道:“主人,今晚上有好东西吃了,这几天天天啃干粮,今晚正好打打牙祭。”   萧风见后,便笑道:“呵呵,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你居然还能弄来野味,果然不错。看你手中拎着的野兔喉头上都是插着一支箭矢,可见是一箭封喉,由此可以看出你的箭术并不弱。”   鞠义将野兔往地上一扔,便坐了下来,朗声说道:“主人,我这可不是吹的,我可是弓马娴熟啊,另外还精通枪术、剑术。”   萧风笑道:“你说的倒全部都是大实话,好了,你把这些野兔弄一弄吧,我可是已经开始馋的流口水了。”   鞠义道:“嗯,主人,一会儿再让你尝尝我的另外一项拿手绝技……我烤肉的手法可是一绝啊,可是从西域人那里学来的,主人一会儿吃过之后,必然会回味无穷。”   “别说了,快弄吧,不然的话,一会儿我就要饿死了。”   鞠义点了点头,说弄就弄,开始张罗着将打来的野兔给烤成美味的熟肉。   马腾静静的在那里看着,看着这主仆二人说话之间没有太多的顾忌,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样,他无法弄明白,一个身为克虏伯的爵爷,怎么会跟一个下人打成一片。在他看来,虽然心里极为不爽,但是却从未说出来,而是,将这个细节藏在了心里。在他看来,鞠义的这种行为就是大不敬,如果他身在克虏伯这个爵位上,他绝对不会允许有人这样对他说话。   不久后,鞠义便烧烤成了美味的兔子肉,几个美美吃饱了之后,便睡下了。   第二天,三个人继续赶路,又连续走了三天时间,这才进入右扶风的地界。因为马腾正在被通缉,所以三个人不敢走大路,专门挑选人烟稀少的小路来走。   马腾骑在一匹战马的背上,抬起手指着前面的那条狭窄而又崎岖的盘山小道说道:“沿着这条小路一直走,大约走个二十几里,便可直接越过关隘,直抵右扶风境内。爵爷,我们已经离右扶风不远了,不知道爵爷的计划可否说出来听听?” ☆、皇家园陵(1)   萧风阴鹜的双眼中放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光芒,冷冷的笑了一声,却什么都没说,迈开脚步便向前走去。   鞠义见状,便对马腾说道:“主人做事一向不太爱透露那么早的信息,等我们到了右扶风,自然就会知道了。”   马腾毕竟和萧风相处的时间少,暂时还不太了解萧风,萧风给他的感觉也很神秘,让他有点琢磨不透。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萧风这个人还是不错的,至少对他的情义是真心实意的。   三个人沿着这陡峭的羊肠小道徒步前行,小心翼翼的,萧风在前,鞠义在后,马腾则在中间,他们牵着两匹马,一路上走走停停的,用了将近一天多的时间,才走出了这段道路,巧妙的避过了沿途的关隘,进入到了右扶风的地界。   马腾对这里的地理环境十分的了解,一出这段险路,便当起了向导,专门挑选捷径,经过杜阳、美阳,秘密潜回了老家茂陵。   茂陵,是汉武帝刘彻的陵墓,汉武帝死后,便被葬在了此处,后世皇帝便派人驻守在这座皇家陵墓,随后又迁徙百姓到附近,经过许多年的发展,渐渐的形成了一个县,于是便以茂陵为名,赐其县名。   马腾是茂陵人,此次重回故乡,心情极为的复杂。原先,他是郡中人人皆知的英雄式人物,家境虽然并不是很优越,但毕竟妻子、儿子都环绕在身边,也可谓是家庭美满。可是如今,他却成为了一个通缉犯,老婆、孩子、父母、兄弟、姐妹全部都被官府给抓走了,马氏一脉,只剩下他以及离家出走的马超侥幸逃过一劫。   萧风注意到了马腾脸上表情的变化,越是接近茂陵,马腾的面色便越是凝重,他便在一旁劝慰道:“寿成兄请安心,在没有抓到寿成兄之前,我想他们暂时是不会把寿成兄的家人怎么样的,他们要用寿成兄的家人做为威胁,来逼迫寿成兄就范。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寿成兄的胆子居然有那么大,竟然已经秘密潜回了茂陵。如果寿成兄突然出现在茂陵县令的面前,只怕能够将茂陵县令吓个半死。”   马腾没有吭声,只不过眉头皱的越来越近了,面色也越加的凝重了,虽然萧风说的有些道理,但是他也不敢保证自己的家人一点罪都不会受。他的妻子刚刚有了身孕,这个时候被关进了大牢,只怕日子很难过。还有他刚满一岁的儿子马休,还在襁褓之中,又如何受到了这种牢狱的生活。年迈的父母、至亲的兄弟、柔弱的姐妹,以及所有和他有关的血亲,都在水深火热之中承受着无比的煎熬,这让他的心情怎么能不沉重呢。   萧风见马腾没有搭腔,也不再说话了,知道马腾的心里正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凝视着前方,指着在日暮之下一处很大的地方问道:“鞠义,前面那么大的一片庄院,是什么地方?居然如此气派?” ☆、皇家园陵(2)   鞠义狐疑的望了一眼萧风,反问道:“主人,这地方你真不知道?”   “知道了我还会问你吗?”   “茂陵。前面就是茂陵了。”马腾抢先回答道。   “茂陵这么快就到了,不是说还有几十里吗?”萧风有些不解的问道。   “主人,这里是茂陵,不是茂陵县城,茂陵是一座皇家园陵,这里是汉武帝的墓地。”鞠义解释道。   萧风听后,远远眺望而去,但见茂陵占地面积极大,四周修建的都有庄院,而且还有士兵负责守卫,整个茂陵都是苍松翠柏,在大雪的覆盖下,显得很是安详。   汉武帝是古代非常著名的一个帝王,这一点萧风是很清楚的,死后被葬在了茂陵,而且茂陵周围也有许多陪葬的墓群,比如说卫青、霍去病的墓,都在茂陵周围。经过那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茂陵依然矗立在这里,显得是那么的巍峨,可见汉武帝之后的大汉朝的历代帝王,都对茂陵是极为重视的。   萧风抬起头,看着连绵出好远的茂陵,便叹了一口气,道:“眼看天就要黑了,我们要想继续向前,必须要穿过茂陵,可是茂陵这里有那么多守卫,只怕很难混过去,只能绕道而行了。”   马腾道:“不必绕道而行,今晚我们就在茂陵住下。”   鞠义惊诧地道:“你疯了,你现在是通缉犯,各处都在通缉你,你这个时候去茂陵,你不怕那些士兵将你抓起来扭送官府?”   马腾笑道:“你们有所不知,茂陵的守卫是属于朝廷的,只负责在这里守墓,与外界毫不来往。我有一个故友,正好是这里的都尉,我之所以走这条路,就是打算在这里借宿一晚,而且我要复仇,也需要一定的兵力,我的这个故交可以给我一定的帮助。”   萧风虽然从未和马腾、鞠义说过自己的计划,但是他要将杜子腾弄得身败名裂,确实需要有人来支持。他斜视了一眼马腾,发现马腾外表虽然看着很粗犷,但是内心还是很细腻的。他道:“既然是寿成兄的故交,而且寿成兄对其又如此的信任,相信不会出什么问题。寿成兄,请前面带路吧。”   马腾腿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虽然走起路来还是有些一瘸一拐的,但是他的体格强壮的像是一头牛一样,而且身上的伤势也恢复的极快,所以基本上没什么大碍了。他迈开步子,便走在了最前面,萧风、鞠义一人牵着一匹战马,跟随在马腾的身后,三个人就这样慢慢的向茂陵园陵走去。   茂陵是皇家园陵,负责守卫在这里的将士都直接受到朝廷调遣,不属于郡太守的管辖范围之内,加上这里的人都从不与外界来往,所以相对独立,任何外界的事情,都与他们无关。只要不是火烧到自己的身上了,一般都是隔岸观火。   马腾领头,向前走了不到两里地,便接近了茂陵皇家园陵的大门,负责守卫皇陵的守卫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很快便做好了防御,可见平时这里的士兵都是训练有素的。 ☆、皇家园陵(3)   “此乃皇家园陵,没有朝廷特殊批文,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来人请速速止步,否则便以大逆之罪论处!”一个守门的屯长扯开嗓子便大喊了出来。   其余的守门士兵纷纷拉开了弓箭,并且将箭矢搭在了弓弦上,脸上都是一脸的铁青,表情十分的凝重,每个人的目光中,都透露出来一种如同饿狼般的凶狠。   马腾止住了前进的步子,身后的萧风、鞠义也都跟着停了下来。马腾则向前挪了一步,抱起双拳,毕恭毕敬的向着皇家园陵那里鞠躬,同时朗声喊道:“军爷请不要误会,我们并非大不敬之人,只是路过此处,天色已晚,想在这里借宿一晚……”   “胡闹!”屯长大怒道,“茂陵乃是皇陵,除了我们之外,如果没有当今天子的手谕或者批文,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你们没地方住就想来借宿,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这里是庄严肃穆的皇陵,是伟大的汉武帝的陵寝,岂能是你们能来随意冒犯的吗?赶紧给我滚,滚的远远的。”   马腾道:“军爷,烦请通报你们都尉一声,就说右扶风马寿成来了,若是你们家都尉让我滚,我绝对麻溜的滚,如果你们家都尉让我们进去,你也不能阻拦我们。”   “你认识我们家都尉大人?”屯长听到马腾的话后,便立刻反应了过来,急忙问道。   “呵呵,我认识不认识,你如实通报你们家都尉大人便是。”   那个屯长想了一会儿,当即说道:“你在这里等着!”   说完,那个屯长便转身走了,并且吩咐手下道:“如果他们敢靠近,便立刻将其射杀。我进去通报都尉大人!”   “喏!”   萧风站在那里,对马腾说道:“寿成兄,一开始你为什么不让他进去通报都尉,反而多此一举,还挨了一顿臭骂?”   “爵爷有所不知,这里是皇陵,汉武帝的陵寝,是非常神圣的地方,方圆二十里内,除了这些守陵的将士们外,没有得到当今天子的旨意,即便是当朝的大将军,也不得私自踏入此地。我刚才那么说,不过是在试探我的挚友的部下而已,如果他们真的敢放我们进去,我非要让挚友治他们罪不可。”马腾解释道。   萧风“哦”了一声,便不再吭声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从皇陵的正门里面翩翩来了几骑,其中一个人头戴铁盔,身披铁甲,一脸的刚毅。他眼窝深陷,从眼睛里射出来的目光带着一种凶恶,左边脸颊上更是有着一个很深的刀疤,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心生畏惧。   那个人一经来到了门口,向外眺望了一眼,看到马腾站在那里,脸上立刻变得喜悦无比,“驾”的一声大喝,整个人便骑着马飞奔了出去,同时抬起一只手向着马腾挥动道:“寿成老弟,你可想死我了!”   “忠明兄,你也想死我了!”马腾见到这个人,也开心的叫了起来。 ☆、皇家园陵(4)   两下照面,马腾和那个人相互拥抱一番,可见其情义浓厚。那个人松开马腾之后,注意到了跟随在马腾身后的萧风和鞠义,便问道:“寿成老弟,这两位是?”   “哦,我们是寿成兄的族弟,我是马三。”萧风急中生智,又不愿意透露身份,便先指着自己说道,随后又指着鞠义说道,“他是马六。”   那个人“哦”了一声,见萧风、鞠义穿着打扮都很朴素,加上又是马腾带来的,便没有起什么疑心,一手拉着马腾,转身便走,道:“寿成老弟,我们也有大半年没见了,你离我这么近,怎么都不来看我啊?”   马腾道:“我这不是来了吗?”   那个人见马腾走路一瘸一拐的,便问道:“你这腿是怎么了?”   “没事,刚才扭了一下。”   于是,马腾便和那个人边走边聊,而萧风、鞠义便跟在了后面。   这个人一出场便给萧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出于好奇,便小声问身边的鞠义:“你知道这个都尉的姓名吗?”   鞠义点了点头,小声回答道:“知道,他便是凉州三明之一段颎的堂弟,叫段煨,字忠明。说起来,他还是武威姑臧人呢。”   “段煨?”萧风仔细的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人的名字,很快便知道了这个人的信息,他冷笑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凉州三明,一直是凉州人引以为傲的三个英雄,分别是段颎、皇甫规、张奂,其中,段颖字纪明,皇甫规字威明,张奂字然明,三个人都曾立下过很大的功劳,因为三个人的字里面都有一个“明”,所以被合称凉州三明。   自凉州三明之后,凉州再也没有出现过类似他们的英雄,而且凉州三明的后代也都差强人意,除了皇甫规的后代皇甫嵩还有些名望外,段颖、张奂的后人基本上都没什么太大的举动。   不过,凡是跟凉州三明扯上关系的人,都会受到百姓的爱戴,而且朝廷方面也都会格外的重视。段煨本来只是一个屯长,正因为他和段颖之间有着这样的一层关系,所以很快便被提拔到了都尉这一职位,在茂陵一做便是七八年。   得知了段煨的身份之后,萧风便已经对此人有了一定的认知,但是他没想到马腾居然和段煨是好朋友。因为历史上的段煨生性多疑,是一个极难相处的人,贾诩也曾经在其身边呆过,最后还是被迫离开。   进入茂陵之后,段煨很是热情的招待了马腾、萧风、鞠义三个人。   大厅里,段煨举起了一杯酒,对马腾很是热情的说道:“寿成兄,你我许久不见,今日一定要不醉不归啊。”   说完之后,段煨又对萧风、鞠义说道:“两位老弟请随意,在我这里没什么太多规矩,不要把我当都尉看,要当兄弟看。你们是寿成的族弟,便是我段煨的族弟,今日你们也要痛饮美酒。”   马腾喝了一杯酒,然后对段煨道:“忠明兄,其实我这次来这里,是有……”   不等马腾把话说完,段煨便直接打断了马腾的话,说道:“寿成老弟,今日只谈私事,不谈别的,我们只管尽情喝酒,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   马腾无奈,只好作罢,将话又塞了回去。   萧风见段煨一脸的笑意,那种笑表现出来的是那么的自然,在他看来,没有任何的异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从见到段煨那一刻起,他的心里便一直没有平静过,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他和鞠义临近,小声对鞠义说道:“饮酒的时候适可而止,不能太过。”   鞠义会意了萧风的话,便点了点头。 ☆、笑里藏刀(1)   酒过三巡,段煨一直在敬酒,马腾和故交许久没有见面,对其也很信任,自然是开怀畅饮,反倒是萧风、鞠义则留了个心眼,在喝了一些酒之后,便假装醉了,趴在桌子上不再起来了。   马腾见萧风、鞠义都醉倒之后,略有醉意的他指着萧风、鞠义说道:“没想到你们的酒量如此不济……”   转过脸,他举着酒杯,对段煨说道:“忠明兄,我们继续喝。”   段煨也表现的十分慷慨,觉得用酒杯喝的不太过瘾,当即让人换上大碗,而且他知道马腾酒量过人,便使劲的劝马腾喝酒。而他自己虽然也在喝酒,可是他喝的那个酒里却暗中做了手脚,与水基本上差不多。   但是,段煨还依旧表现出他超高的演技,明明喝的是水,但是却表现出他喝酒的表情,渐渐的,他看马腾已经出现了醉意,便露出了一脸的阴笑。   马腾的眼睛里越来越朦胧了,看见段煨都是重影的,他只看到了段煨的笑,却没有看到段煨笑容背后所隐藏的冷酷。   段煨从座位上了站了起来,身体有些东倒西歪的,迈开步子便跌跌撞撞的走向了马腾,同时脸上还洋溢起来了一抹笑容,举起酒碗,对马腾说道:“寿成老弟,不醉不归,来来来,继续喝!”   马腾正在兴头上,于是乎便又是咕嘟咕嘟的喝了三大碗。这三大碗酒喝下肚子之后,马腾只觉得眼前模糊一片,冲着段煨笑了笑,便倒在了桌子下面,再也不醒人事了。   “寿成老弟……寿成老弟……”段煨见马腾醉倒,便用力推了推马腾,可马腾却像是一头死猪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他这才放下心来。   “啪啪啪!”   段煨举起双手拍了三声掌,但见从门口涌进来了一些士兵,一进门便将这里堵的水泄不通。   “将马腾给我绑了!”段煨将手中的陶碗给摔在了地上,厉声说道。   一个声音说道:“将军,这两个人怎么处置?”   段煨看了一眼趴在那里的萧风和鞠义,摆手道:“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两个人拉到后山去,让他们给武帝陪葬!”   “喏!”   士兵们冲进了大厅,先将马腾给五花大绑了起来,随后有四名士兵来到了萧风、鞠义的身边,每两个人抬着一个人,将萧风、鞠义像是抬死狗一样抬出了大厅,往后山方向而去。   萧风、鞠义虽然是装醉,可是却丝毫不敢乱动,毕竟他们两个人是寡不敌众,等到了后山,人烟稀少的地方,再反击不迟。   两个人被四名士兵抬着,一路上跌跌撞撞的,好不容易来到了后山,四名士兵已经累的够呛了,便随意将萧风、鞠义撂在了一边,重重的摔在了雪窝里,半个身子都陷进了积雪里面。   “真是累死人了,这两个人怎么那么重啊。”一个士兵抱怨道。   “你还好意思说,你抬着的那个才多重啊,我们抬的这个才重呢。”另一个士兵不服气的说道。 ☆、笑里藏刀(2)   “好了,别吵了,赶紧休息一下,然后把事情办了,这天寒地冻的,早点回去睡觉。”又一个士兵说道。   这个士兵的话一落,其余的三个士兵都点了点头,可是当他们四个人将视线全部集中在一个地方时,他们惊奇的发现,那个地方上除了有两个很深的雪坑之外,却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   士兵们突然觉得有些阴森了,刚才他们就在那里被丢弃的,可是现在却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了。正好他们所处在的位置是皇陵,是一座大坟墓,又在这样的一个夜晚里,四个人都以为活见了鬼,都开始战战兢兢的了。   忽然,挂在夜空中的一轮冷月被乌云所遮盖住了,但见数道寒光在那四个士兵的身边快速闪过,随即便听见了四声闷响,四个士兵便在一瞬间被萧风、鞠义击杀,纷纷倒在了雪窝里,从脖子里流出来的鲜血渐渐的染红了周围的白雪,像是一大块红地毯。   萧风将军刺入鞘,干脆利落的杀掉了两名士兵后,便将其中一个人的衣服给扒了下来,同时对正在扒下另外一名士兵衣服的鞠义说道:“我们换上他们的衣服,然后混进他们当中,一定要救出马腾。”   鞠义道:“是,主人。”   随后,萧风、鞠义便换上了他们的衣服,将杀掉的士兵用积雪掩盖住,便按照原路返回。   两个人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不少巡逻的队伍,但是因为他们穿着相同的军装,所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两个人便一路上有惊无险的重新回到了大厅。   此时,大厅里灯火通明,两旁更是站满了人,萧风、鞠义不敢靠近,只能替补下来了两个提灯笼的人,从远处看着大厅里的一切。   段煨仍旧坐在上首位置,而在段煨身边则坐着一个身穿华服的男子,男子大概有三十多岁,身材肥大,面色白皙,正在和段煨有说有笑的。随后,那个华服男子便让人抬进去一个大木箱子,放到大厅里后,便让人将大木箱子给打开了。   大木箱子被打开的瞬间,整个大厅里都被映照的金光闪闪,木箱子里装满了黄金,任谁见了,都会心动。   “这是我家大人拖我送给段将军的,说是段将军知情达理,以后若有机会,必然重用。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段将军多多通融。”   段煨瞅了一眼那满箱子的黄金,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容,摆摆手,便有人将那箱子黄金给抬走了。   “太守大人实在是太过客气了,缉拿叛逆之人,本是我份内之事,可是太守大人却还要给我这么重的礼物,实在让我过意不去啊。”段煨道。   “段将军实在是太过客气了,这是段将军应该得到的,除此之外,我家大人还会上奏给当朝的天子,说段将军的好话。”   段煨笑了笑,说道:“哪里,哪里,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萧风、鞠义站在门外,距离大厅那里还有段距离,根本听不清里面在说些什么话,但是看到段煨的那副嘴脸,萧风、鞠义都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叫段煨的人,并非什么善类,居然连马腾这样的至交都可以出卖。 ☆、笑里藏刀(3)   不多时,里面身穿华服的人便从大厅里走了出来,段煨则亲自送那个人出去,萧风、鞠义见段煨出来了,便极力的躲避到了黑暗当中,生怕被段煨认出来。   等到段煨送那个人出去了以后,萧风、鞠义便在一个角落里抓来了一个士兵,用刀架在了那个士兵的脖子上,厉声问道:“段煨把马腾关在什么地方了?如果你敢不说的话,就一刀宰了你。”   那个士兵怕死,当即便说道:“在后院的地牢里。”   “带我们去。”鞠义推搡了那个士兵一下,让他在前面带路。   那个士兵脸上很是窘迫,说道:“不行啊,我没有段将军的腰牌,根本进不去啊。”   “后面有多少守卫?”萧风突然问道。   那个士兵回答道:“不多,只有一百个。”   “一百个还叫不多?还只有?你他娘的耍我们是不是?”鞠义猛地推了那个士兵一下,将他一下子推到了墙边,重重的撞在了墙上,同时用长剑抵住了他的脖颈,脸上更是露出了凶相。   萧风道:“硬闯不行,只能智取了。我问你,段煨的腰牌一般都在什么地方放着?是不是拿到了腰牌,可以任意通行?”   “是的。不过我们将军的腰牌一般都是随身携带的,除非在睡觉的时候才离开身子。”   萧风听到这话后,便有了打算,朝鞠义使了一个眼色,鞠义立刻会意了过来,架在那个士兵脖子上的长剑快速的抹过了那个士兵的脖子,同时用一只手捂住了那个士兵嘴,以防止他乱叫,并且用身子死死的抵住了那个士兵的身子,让那个士兵挣扎都挣扎不了。   不过,鲜血喷涌而出,将鞠义整个人染成了血人。   萧风道:“你将这里弄干净,然后换身衣服,否则你身上血腥味太重,很容易被人发现。我去段煨那里偷腰牌。”   “主人,还是我去吧,你一个人去我不太放心。”   “有啥不放心的,告诉你,我在认识你之前,可是一名职业杀手,这点事情还难不倒我。”萧风自信满满的说道、   鞠义听后,也不再反驳了,便和萧风约定了一个会面的时间,以及会面的地点,等到偷到腰牌之后,便在那里聚集。   于是,萧风、鞠义便分开了,萧风趁着夜色,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潜入了后面的府邸,先是扫视了一下这里的环境,但见府中戒备的并不是很森严,最中间是一间很大的厢房,左右各有两间小的,而大厢房的门口还站着几名守卫,就是傻瓜也都能看出来,段煨一定住在正中间的那间厢房。   不过,门口有守卫,如何引开守卫,秘密潜入房间里,却成为了一个难题。正在萧风还在想办法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鞠义的声音,而他们刚刚杀完人的地方,还冒出了火焰,映照着灯火通明。但听见鞠义扯开破锣嗓子便大喊道:“走水了,快来救火啊,走水了……”   门口站着的守卫听到鞠义的大喊之后,变得十分紧张,纷纷朝着那边离开了,而与此同时,萧风瞅准了时机,神不知鬼不觉的便潜入了段煨的房间里。   萧风刚推开门,身子才进去一半,便突然感觉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臂,然后便是一阵清香扑鼻而来,紧接着一个身材纤细的人便将他给抱住了,头贴在他的胸口上,埋怨的说道:“死鬼,你还知道回来啊……” ☆、峰回路转(1)   萧风不等那个女人叫出话来,便立刻用手捂住了那个女人的嘴,强行将那个女人拖到了房间里面。   女人唔唔的说不出话来,眼眶里流出来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滴到了萧风的手背上,同时整个人的身体都因为害怕而颤抖着。   萧风的动作很轻,加上门外的守卫又都被鞠义引去了,所以整个房间里除了那个女人急促的喘息声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一切都很安静。很快,萧风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眼睛迅速的扫视过了整个房间,试图寻找一个藏身之处。   随后,他将那个女人给五花大绑了起来,然后将嘴也给堵上了,轻轻的放在了□□,并且掏出了军刺,抵住了那个女人的喉咙,威胁地说道:“你老老实实的躺在□□,什么也不要动,如果敢发出任何异响,我立刻杀了你。”   那个女人根本看不清萧风的容貌,但是心里却很是恐惧,他是段煨的小妾,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威胁,为了保命,她便拼命的点了点头,然后在□□躺着,便一动不动了。   萧风见这个女人倒是很合作,便用被子给那个女人盖上了,他自己则麻溜的钻到了床底下,然后用军刺在床下刺了一个窟窿,对□□的那个女人说道:“我在床底下,你若是敢有任何异动,我手里的利刃可就不长眼睛了,稍微向上一用力,你就会被利刃刺穿身体。所以,你若想活命的话,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待着别动。”   女人没有吭声,但是心里却默许了,躺在□□果然一动不动。房间里十分的静寂,萧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但是这种静寂没有持续多久,不大一会儿功夫,守卫便重新回到了岗位上,继续守在门口。   又过了一会儿,萧风便听见外面传来了一个沉稳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应该是段煨没错。随后,他便听到门口的守卫异口同声的叫了一声“将军”,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   “吱呀”一声,段煨推开了房门。看见屋里黑灯瞎火的,便走到了桌子边上,点着了桌子上的蜡烛。   亮光一起,整个房间都显得亮堂许多,段煨的视线也不再受阻,斜视了一眼床榻,见自己的小妾正盖着被子在□□睡觉,便埋怨道:“小贱人,说好了等我回来再睡的,没想到居然睡那么早,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段煨关上了房门,同时对外面的守卫喊道:“没你们什么事情了,在院门口守着。”   “喏!”   守卫照着段煨说的去做,远远的离开了房门口,朝后院的院门口走去。   段煨开始脱去了自己的衣服,然后一步步的走向了床边,脸上更是露出了一脸的淫像,微笑着说道:“臭娘们,居然敢不等我就睡了,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他走到床边,一把掀开了被子,映入眼帘的不是自己小妾雪白的肌肤,竟然是被五花大绑着,他顿时愣在了那里,惊讶万分。 ☆、峰回路转(2)   不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双脚的脚腕突然被一双大手牢牢的抓住了,然后被人用力一掀,整个人便向后摔倒,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跌的那叫一个疼,疼得他叫了一声。   萧风瞅准时机,突然从床下面迅速的爬了出来,用身体很敏捷的压在了段煨的身上,同时握在手中的军刺也是一闪而过,直接架在了段煨的脖颈上,一双如毒蛇般的眼睛里射出两道凌厉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段煨。   段煨看到萧风后,十分的惊讶,惊呼道:“是你?你没有……”   “是我。没想到吧,你这个笑里藏刀的家伙,亏你还是段公的堂弟,段公一世英名,都败坏在你的手上了,与其留你在世上为非作歹,不如今日就结果了你!”萧风愤怒异常,最恨在朋友背后捅刀子的人,一时间让他联想到了银狼,恨上加恨,心情极度的愤怒。   段煨见萧风举起了手中的军刺,正要劈斩下来,眼看自己就要命丧黄泉了,急忙挣脱出两只手来,一把抓住了萧风的手腕,大叫道:“萧太守,你误会了,且听我一言。”   萧风听段煨突然叫自己萧太守,便立刻惊讶的道:“你知道我是谁?”   段煨点了点头,说道:“我自然知道,这一切都是马寿成告诉我的,我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在和马寿成做戏给杜子腾的心腹看。”   “你说什么?”萧风听到段煨的解释后,更加惊讶了,“做戏?”   段煨道:“爵爷,我和寿成是多年的至交,虽然我长他十多岁,但是我们二人一见如故,都互相引为知己。右扶风太守杜子腾通缉寿成的事情我也早就知道了,杜子腾知道我和马寿成的关系,生怕我会收留马寿成,所以便派人到我这里守株待兔。今日你们到来,我一见到马寿成,在和他拥抱的时候便将此事告知了他,他急中生智,于是我们才想出这瞒天过海的计策,并且觉得将计就计,这才将杜子腾的心腹给打发走,并且决定明天将马寿成押送到右扶风。”   “你以为你说这样的话,我就会信你吗?你让你手下的四名士兵抬我和鞠义去后山,不就是想杀掉我们吗,还想找借口?如果真的是将计就计的话,为何还要这样对我们?”萧风冷笑了一声。   段煨道:“爵爷,我说的可句句属实啊。那四名士兵早已经被杜子腾的心腹用金钱所收买,我知道你们都是假装喝醉,所以才故意让你们帮我除去那四个混蛋。”   “你这样说,倒是能够自圆其说,可是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你吗?”萧风的左手一用力,便将段煨的双手牢牢控制住了,举起右手握着的军刺便向下挥砍了下去。   段煨已经吓得面如土色,眼看自己就要人头落地了,不由得大声叫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这个时候房门突然被一脚踹开了,马腾健硕的身躯便出现在了门口,看到房间里的这一幕,当即叫道:“爵爷刀下留人!” ☆、峰回路转(3)   萧风看到马腾出现,手中落下去的军刺却无法收回,他于是稍微向一边偏离了方向,一下子便落在了段煨的脸颊旁边,击打在石砖上,溅起些许石屑。   段煨大难不死,长吐了一口气,同时对萧风说道:“萧太守,我说的句句属实,不信的话,你可以询问寿成老弟。”   此时,马腾大跨步的走进了房间,来到了萧风的身边,向着萧风毕恭毕敬的抱拳道:“请爵爷恕罪,因事出突然,寿成未能将事情及时说明,还请多多包涵。”   萧风见状,已经大致了解是什么事情了,也不再说多了,从段煨的身上站了起来,并且收起了军刺,指着躺在地上的段煨说道:“寿成兄,你的计划虽然不错,可惜却害苦了我和鞠义,若不是你及时出现,只怕段将军的性命可就堪忧了。段将军为你承受如此威胁,你当好好谢谢段将军才是。”   马腾道:“爵爷说的极是,寿成心中跟明镜似得。我与忠明兄多年至交,可以相互托付生死,日后寿成若能翻身,必然会重谢忠明兄。”   段煨此时才从地上爬起,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长吐了一口气,拍了拍马腾的肩膀,笑着说道:“士为知己者死,我与寿成老弟是过命的交情,这点小事不足以放在心上。”   “主人。”鞠义突然出现在了门口,手中提着一把利剑,浑身上下都是血淋淋的,看到房中萧风、段煨、马腾俱在,一时间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愣在了那里。   不大一会儿功夫,许多士兵便尾随而至,个个手持兵刃,叫嚣着抓刺客,将鞠义给包围了起来。   段煨见状,抖擞了下精神,然后走到了门外,对自己的部下厉声说道:“哪里有刺客?这是我的朋友!”   “可是将军,他确实杀了我们一个人……”   “那人是反贼的奸细,是我让他杀的,你们都且退下,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段煨厉声说道。   士兵们都将信将疑,纷纷退走。   段煨朝着鞠义拱手道:“壮士,请里面来。”   鞠义没弄明白这之中的事情,斜眼看了一下萧风,见萧风点头,他才走进房间里。   段煨则关上了房门,走到床边,解开了自己小妾身上绑着的绳索,小声说道:“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先到偏房等我。”   小妾于是快速离去,在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关上房门。   这时,马腾却突然跪在了地上,向着萧风叩头道:“爵爷,请恕马腾的冒犯之罪。”   萧风道:“你何罪之有?”   马腾道:“我与爵爷是初次相识,虽然爵爷一路上对我照顾有加,但是放心之心不可无,我也无法摸透爵爷是否和我同心,是否是真的愿意帮助我。所以我便和忠明兄做了一场戏,一来是打发杜子腾的心腹,二来则是试探爵爷,所以……”   萧风听后,倒是怔了一下,他没想到,马腾的疑心居然如此之重,一路上他对马腾算是照顾有加了,可是却仍未使得他信任,还专门用这种方法来试探他。他冷笑了一声,但是转念又一想,马腾已经到了家破人亡的边缘,若是他身处这种环境之下,肯定也不大相信一个陌生人,即便是曾经救过他,也不难保证是为了那高额的悬赏而去的。   人心难测,这一点,他深深的理解了。他亲自将马腾给扶起,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这么做,我能理解。经过这件事之后,相信你应该知道我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的了吧?”   马腾、段煨都相视而笑,同时对萧风的大度也十分的佩服。   段煨道:“今日我又多了两个朋友,正值兴头上,我们便开怀畅饮,一醉方休。不过这次你们放心,我们不再做戏了,喝的酒也都是真实的,在我这里,再也没有怀疑,明日酒醒之后,我们便一起去对付杜子腾,替寿成兄讨回一个公道。” ☆、借刀杀人(1)   当天夜晚,萧风、马腾、段煨、鞠义真正意义上的在一起畅饮,通过这件事后,萧风只觉得与马腾、段煨之间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对于萧风来说,多个朋友就等于多条路,何况未来将会怎么样,也不是他所能掌控的。   若从历史上来看,马腾日后必然会成为一方诸侯,与这样的人交朋友,总好过与这样的人为敌,而且董卓的一步步行动正在展开,萧风也必须尽快了解这里的事情,然后尽快回到武威,开始着手准备以后有可能发生的冲突。   当晚,四个人一醉方休,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萧风才从□□起来。起来的时候,头还是有些晕晕的。   “咚咚咚!”   萧风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便问道:“谁啊?”   “主人,是我,鞠义。”   萧风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见鞠义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房门口,便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午时刚过,昨夜主人喝的有些多了,是属下将主人送到房间里的,本来想叫主人出来吃饭的,可是敲了几次门,主人一直没有回应,属下便一直等到现在。主人刚醒,肚子肯定很饿,我这就让人给主人做些好吃的端过来。”鞠义见到萧风之后,便毕恭毕敬的说道。   萧风摸了摸瘪瘪的肚子,便道:“正好,我也有些饿了,另外再给我泡壶茶,我想醒醒酒。”   “是,主人。”   鞠义离开之后,萧风便回到了房间,把衣服穿戴好以后,门外便来了好两个婢女,一个婢女端着热气腾腾的水,一个婢女手中捧着梳子、毛巾,一进门便向着萧风施了一礼,毕恭毕敬的道:“奴婢参见爵爷。”   萧风见到这两个婢女后,便知道是段煨派来服侍自己的,两个婢女长得都很水灵,一个比一个可爱,而且年纪都不大,只有十五六岁,红扑扑的脸庞上还挂着些许青涩和羞赧。   “把东西放下来,你们就可以出去了。”萧风随口说道。   两个婢女不知道怎么的,对萧风的话很是畏惧,突然跪了下来,向着萧风求饶道:“爵爷,奴婢们若是有什么伺候不周的地方,还请爵爷见谅,可是千万别赶奴婢们出去,如果被夫人看见了,夫人定然会认为是我们没有把爵爷伺候好呢。”   萧风大致了解了这两个女婢的处境,便道:“既然如此,你们把东西放下来,站在一旁即可,等我洗漱完毕,你们再出去,这样一来,你们的夫人应该就不会为难你们了。”   两个女婢听后,当下欢喜的很,按照萧风说的去做,将一个盛满热水的木盆和梳子、毛巾等放下之后,便退到了一边静静的站在那里。   萧风首先摘去了头上戴着的一顶羊皮帽,露出了他与众不同的短碎,配合他冷峻的面容,给人一种十分硬朗的风格。古铜色的皮肤,俊朗的面容,让两个女婢看后,都有点怦然心动,渐渐脸上都泛起了一丝羞红。只是,一直在专注洗漱的萧风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借刀杀人(2)   等到萧风洗漱完毕之后,鞠义便从门外走了进来,刚一迈进大门,便瞅见了那两个女婢的神情,便会心的笑了起来。   “好了,我已经洗漱完毕了,你们可以回去向夫人复命了。”萧风擦完脸之后,便对那两个女婢说道。   两个女婢此时都低下了头,因为萧风是爵爷,身份比较尊贵,她们是不能直视萧风的,她们听完萧风的话后,便道:“是,爵爷。奴婢告退!”   女婢们麻溜的收拾完一切,便退出了房间。   鞠义在门口,目视着女婢们离开之后,嘴角上便扬起了一丝微笑,对萧风说道:“主人,刚才那两个女婢对主人可是很有意思呢。”   “你胡说什么,她们才多大啊。”   “我看她们也有十五六了吧,年纪也不小了。不过,主人现在贵为爵爷,就算要选妻的话,也要找个门当户对的才行。这两个女婢虽然对主人有意思,可是她们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勉强给主人当个通房丫头还可以,要说妻妾的话,可没有她们的份。不过,这样怪不得她们,是主人的长相太过俊朗了,而且年轻有为,仅仅二十岁出头便当上了一个郡的太守,只怕在凉州的各郡太守里面,主人算是最年轻的一个了。”   萧风听鞠义在一边胡诌,便撇了撇嘴,而实际上,他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毕竟有人夸自己长得好看,没人会反驳。   “好了好了,等一会儿吃完饭,咱们就去见马腾、段煨,然后具体的商量一下怎么对付杜子腾。马腾表面上看着五大三粗的,其实内心很细腻,从他试探我们这件事来看,就足以证明了他并非是个有勇无谋的人。我想,他的心里肯定有一个复仇的计划,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一会儿去交涉一番,若是和我所想的大致吻合,我们便可以放手去干了。”   萧风、鞠义吃完饭以后,便去找马腾、段煨,此时的马腾、段煨正在大厅里商量着什么事情,见到萧风、鞠义到来,便停了下来,段煨很是热情的上前招待。   等到萧风、鞠义落座之后,萧风也不扭捏,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段将军、寿成兄,杜子腾是当朝司空的女婿,在朝廷里面必然有一条关系网,若想将杜子腾连根拔起,并且致其于死地,必然要有一个万全之策才行。从昨日两位兄长用妙计骗过杜子腾的心腹,以及试探我们来看,两位心中只怕是早有计策,不妨说出来让我听听,大家共同探讨一下是否可行。不知道寿成兄以为如何?”   马腾听后,便道:“也好。刚才爵爷说的都是事实。但是爵爷却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杜子腾的岳父虽然是朝中的司空,但是三公之位的频繁更替已经成为朝中的怪现象了。更何况司空并没有什么实权,杜子腾虽然仗着姻亲关系,但是朝中的关系十分的复杂,杜子腾也不能一手遮天,必然会有什么人跟杜子腾的岳父有所过节。如果能够联系到这个人,一起对付杜子腾的话,胜算倒是会有很高。” ☆、借刀杀人(3)   “话虽如此,只是我对朝中势力不太了解,更何况我起于微末,认识最大的一个朝廷重臣便是左车骑将军皇甫嵩,我和皇甫嵩也不过只有数面之缘,而且和他的心腹周慎又有些过节,只怕很难请到皇甫嵩来替我们出头。”萧风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段煨道:“这个就不劳爵爷操心了,我堂兄是凉州三明之一,曾经是权重一时的人物,门生故吏更是多不胜数,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我思来想去,只有现任京兆尹可以帮助我们。”   “京兆尹?”萧风根本不知道京兆尹是什么官,因为他对东汉的官僚体系并不怎么了解。   段煨道:“对,京兆尹、右扶风、左冯翊,这三个地方合称三辅,是拱卫京畿的重地。现任京兆尹的司马防是我堂兄的得意门生,如果他肯帮助我们,对付杜子腾就易如反掌。”   马腾道:“据我所知,司马防和杜子腾之间有着莫大的嫌隙。杜子腾在右扶风的所作所为,司马防都一清二楚,而司马防又一向爱民如子,见不得百姓受苦,便写奏折将杜子腾在右扶风所做的一切都记录了下来,要求朝廷严办杜子腾。可是这奏折虽然递上去了,却被时任司空的杜子腾的岳父给拦截了下来,并且买通十常侍,在天子面前一番细说,反倒是将这事给盖过去了。从那以后,杜子腾对司马防便恨之入骨,经常调集兵马进入京兆尹地界,挑衅滋事。为此,两个人还曾经一度闹得不可开交。后来经过多方调停,两人才最终罢休。但实际上,两个人都恨对方。所以,这次我们要是能够去找司马防帮忙,司马防必然不会拒绝。”   萧风听后,便道:“倒是有几分道理。”   “我已经和寿成老弟商量好了,今日会将寿成押送右扶风,只要杜子腾见到寿成被囚禁起来了,便自然会放了他的家人。当务之急,是先救出寿成老弟的一家老小,而去京兆尹联络司马防的事情,只怕就要有劳爵爷了。”段煨道。   萧风担心的说道:“杜子腾对寿成兄恨之入骨,一旦得知被囚,肯定会杀之而后快,又怎么会放了他的家人呢?”   段煨笑道:“所以啊,我才要和寿成兄一起去右扶风,只要有我在,我保证杜子腾不敢对寿成老弟怎么样。只是,去京兆尹联络司马防的事情,确实重中之重。我和寿成老弟在右扶风境内煽动杜子腾叛乱,爵爷便联络司马防,告知他杜子腾即将叛乱,让他带兵来平叛,届时我们里应外合,便可以将杜子腾一举击杀。”   萧风听后,虽然觉得和自己的想法大相径庭,但是这种做法也很不错,而且自己的想法多少有些冒险。马腾和段煨的计策却相当的冒险,他仔细的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替寿成兄去京兆尹走一遭,去见见司马防。”   马腾感激不尽,当即拜谢,然后问道:“爵爷,一路上你都胸有成竹,不知道你有什么计策,要是能简单许多,我们也不必如此麻烦了。爵爷,不妨将计策说来听听,我们择优而行动。” ☆、乌孙良马(1)   萧风笑了笑,说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百姓就好比江河中的水,而官府就像是在水面上行驶的船只,一旦水浪过大,任凭再怎么大的船只,都有可能被巨大的水浪给掀翻过去。我的计策很简单,那就是在右扶风境内散步谣言,声称杜子腾要加重人头税,然后再煽动境内的百姓奋起反抗杜子腾。只要有一处率先为之,那么其余各县就会纷纷效仿,一旦百姓全部加入到了反抗杜子腾的行动中来,杜子腾必然会被这种声势震惊,根本无法应对这些突发的状况。”   “我懂你的意思了,这是利用百姓的愤怒来对付杜子腾。右扶风忍受杜子腾的恶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一直是敢怒而不敢言,若是有人公然反叛杜子腾,并且将他们全部聚集起来,对杜子腾来说,就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如果右扶风全郡百姓都突然反叛了,这种声势定然会让临郡所知道,到时候闹到朝廷那里,朝廷方面必然会派人来平叛。而这个时候,我们也已然杀了杜子腾,等到朝廷大军抵达之后,再向朝廷大军说明原因,然后投降。”马腾分析的说道。   萧风道:“不!这不是我要的效果。我们不可以杀杜子腾,只能将其赶走,然后等朝廷大军抵达之后,向率领这支大军的统帅投降,并且将杜子腾推出,当面数落他的罪状,由朝廷方面予以定夺。这样一来,朝廷方面肯定会为了平定右扶风百姓的愤怒而杀了杜子腾,杜子腾便是罪臣。如果我们先杀了杜子腾,那么朝廷听到的只是我们的片面之词,很有可能认为杜子腾是被叛民杀死,为国捐躯的,这中间的差别很大。”   马腾、段煨听后,都觉得萧风说的有道理。可是,段煨、马腾又都有些担心,如果整个右扶风真的全部发生了民变,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只怕很难领导所有的叛民。   萧风见马腾、段煨都皱着眉头,便说道:“其实,这个计划也有弊端,那就是在群情激奋之下,如果不杀杜子腾,很有可能会引来更大的民愤。而且一旦发生民变,谁来领导?在反叛当中,官军和百姓必然会随意厮杀,百姓虽多,面对训练有素的官军,只怕要吃很大的亏,到时候势必会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所以,我觉得,还是寿成兄、忠明兄的里应外合之计不错,而且还借力打力,用司马防的力量来对付杜子腾,这是官与官之间的较量,对于百姓则没有太大的损伤。”   “那爵爷的意思是……”马腾问道。   “我和鞠义去一趟京兆尹,拜见司马防,并且请求司马防出兵相助,前来剿灭杜子腾。但是,前提条件是,必须让司马防相信杜子腾要反叛朝廷,不然的话,只怕他很难相信我的片面之词。即便是相信了,也不会立刻采取行动,而是先派人到右扶风来打听消息,然后再行动。这样一来,就容易走漏风声,而且还会拖延时间。”说着,萧风便斜视了一眼段煨,“段将军是凉州三明之一段公的堂弟,如果段将军能够写一封密信,诬陷杜子腾在右扶风境内图谋不轨,相信司马防必然会深信不疑。” ☆、乌孙良马(2)   段煨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提议不错。我这就写一封密信,烦劳爵爷送给司马防。”   说完,段煨便让人取来笔墨,提笔便在一张布帛上洋洋洒洒的写下了一封书信,然后等到墨迹干了以后,便叠放整齐,交给了萧风。   萧风接过书信之后,便妥善收藏,然后抱拳道:“寿成兄、段将军,这件事宜早不宜迟,自然是越快越好,我这就与鞠义一同上路,去京兆尹见司马防。那么右扶风的事情,就交给两位了。”   马腾拱手道:“寿成不过一介草民,爵爷身份尊贵,却甘愿为我的事情而奔波,寿成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谢爵爷。”   萧风道:“实不相瞒,我今次来右扶风,其实是专程找寻寿成兄来的。我听马超说,寿成兄有一至交,是一位高深莫测的道长,我有一些事情想请教这位道长。等忙帮助寿成兄□□之后,只要寿成兄能够告诉我这位道长的下落,并且让我能够与之见上一面,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道长?什么道长?”马腾问道。   “就是给寿成兄算命的那个道长啊!”萧风眉头一皱,见马腾并不知道,反问道,“难道寿成兄没有印象?”   马腾想了想,便道:“哦,原来爵爷说的是那个给我算命的臭道士啊,我是和他有过数面之缘,但是却绝非至交。而且这个道士脾气古怪,性情刁钻,我根本琢磨不透。如果本着慈悲之心,又看这道士并没有什么恶意,我才不会每年都收留他在我家里居住呢。不过,说起和那个道士的交情吗,我还不如犬子跟他混的熟悉……”   “寿成兄的意思是,马超跟那个道士最为熟悉?”   马腾点了点头,说道:“可以这样说吧。那个臭道士曾经给我算过一命,说我活不过四十岁,我看他疯疯癫癫的,就没跟他一般见识,本来要赶他走来着,他看见犬子之后,便两眼放光,说什么犬子是他遇到的最具有根骨的人,非常适合学习武艺,而且以后也是大富大贵的命,非要收犬子为徒弟,教授犬子武功。我本来就希望犬子学武强身健体,可是犬子总是认为太过辛苦,拒而不学。那道士如此一说,我便有心让道士教授犬子武艺了,从此之后,那道士每年都会来我家住上一段时间,来教授犬子武艺。但是,犬子却从来不学这些东西,每次那道士都失望而归。不过,说来也奇怪,那道士本该在半个月前就来这里的,却一直未曾出现……”   段煨在一旁说道:“或许那位道长来过,但是听说寿成老弟的事情后,找不到寿成老弟只能离去。又或许那位道长临时有事也说不准……总之,一切都不能肯定。”   萧风听后,叹了一口气,脸上也多了一些忧愁。   马腾道:“爵爷不必如此,即使那道长不来,我们也可以去找,他曾经透露过,他在天柱山修道,每年的七、八、九三个月都会回到那里潜心修行,等我平冤昭雪之后,我便陪同爵爷一起去天柱山找那老道。” ☆、乌孙良马(3)   萧风当真是哭笑不得,他来找那老道,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为自己指点迷津,毕竟他得到的那本洗髓经他一直未曾参透,更无法修行其中的功法。如果那个道长真的能够帮他参透其中的奥秘,他修炼洗髓经,势必会成为鸠摩空一样的人物,到时候,只怕天下也旱逢敌手,可以笑傲江湖,再续他杀手之王的美称。   “这件事还是先放一放吧,一切都要随缘,不能强求。当务之急,是爵爷去京兆尹面见司马防。我这里有两匹上等的好马,可日行八百,产自乌孙国,可赠与爵爷。”段煨道。   萧风道:“那多谢段将军了。”   于是,段煨让人从马厩里牵来了两匹青栗色的战马,每匹战马都身材高大,四蹄健壮,而且皮毛都受到了很好的照料。   鞠义是个爱马之人,而且他本人也擅长相马,一看到这两匹战马,便立刻欢喜异常,指着这两匹战马,对萧风说道:“主人,这两匹战马可都是上等的好马啊,段将军将这两匹马相赠,我们去京兆尹一路上就不用愁了。”   萧风抱拳道:“段将军赠送这两匹如此的好马,在下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爵爷,你什么都不用说,爵爷身居高位,却甘愿为寿成老弟的事情奔波,区区两匹战马而已,我段煨又怎么舍不得呢?”   于是,萧风、鞠义便辞别了马腾、段煨,向着京兆尹而去。而段煨则用囚车囚着马腾,带着一千士兵,浩浩荡荡的押送着马腾,朝着右扶风赶去。不过,一路上段煨却行走的很是缓慢,每天只行十里路,只是为了给萧风、鞠义争取更多的时间。   萧风、鞠义骑上这两匹战马后,整个人就像是感觉飞了一样,这两匹战马在雪地上行走,非但没有被这样的恶劣的天气所难道,反而在雪地上健步如飞,飞奔起来后,四蹄踏过的印迹十分的轻,如果不仔细看,还真分辨不出来有马匹在这雪地上奔跑过,颇有一番踏雪无痕的效果。   京兆尹离右扶风不远,只不过百余里的路程,而京兆尹的郡城便是名闻天下的长安城,这里是京兆尹的办公之地,而做为京兆尹的太守,司马防就在这座历史悠久的长安城里。   萧风、鞠义疾行了三个时辰,由于一路上所过之处尽皆是险要的地方,耽误了一些时间,所以才走到了七八十里,到了一个叫杜邮的地方。   此时的萧风、鞠义那可是又累又饿,就连座下的战马也有些吃不消了,不得已之下,只好在杜邮小城暂且休息一下。   两个人骑着战马,于深夜抵达了杜邮城下,而杜邮城早已经是城门紧闭,城墙上虽然有着些许灯火,守卫的士兵却是寥寥无几,鞠义便策马来到城下,高声朝城楼上喊道:“开门!”   哪知,声音刚一落下,城楼上便立刻射出了一支箭矢,若不是鞠义躲得快,只怕非要被那箭矢射穿胸口不成。   萧风见状,迅速的拔出了军刺,看见城楼上有一个身穿皮甲,头戴革帽的人手持着弓箭,正一脸怒意的望着城下,便叫道:“我等……”   “臭山贼,少废话,少他妈的跟老子来这一套,有本事就光明正大的攻击,何必假扮路人。以为这样就能赚开老子的城门吗,休想!”说着,那个人便开弓搭箭,向着萧风便射了一箭。 ☆、路遇山贼(1)   凌厉的箭矢急速的向着萧风飞了过去,萧风低下头,避过了那支箭矢。同时他从那个人的口中也听出了一些话音,是把他和鞠义当成山贼了。   他本想去解释清楚,可是嘴巴还没有张开,便见从两边的树林里突然冒出来了许多手持武器、身穿各种各样服装的人来,都叫嚣着冲了过来,很快便将萧风、鞠义给包围了起来。   萧风、鞠义聚集在一起,环视了一圈包围他们的人,但见这些人的眼睛里放出了贪婪的目光,而且脸上更是凶相毕露,手中的兵刃一个比一个明亮,在这个夜里,寒光闪闪的。   “真有山贼?”萧风、鞠义的脸上都是一怔,他们本来听说京兆尹这里治安很好,百姓都安居乐业的,忽然冒出这些山贼来,倒是让他们有些不敢相信。   “大当家的,他们骑得马匹看上去像是很不错的样子,绝对是一匹上等的良马,若是抢了过来,给大当家的当座骑,那可真的是很威风呢。”一个声音突然叫喊道。   “那还等什么,并肩子上啊,谁抢下那两匹战马,我这里重重有赏。”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大声的叫了出来。   于是乎,将萧风、鞠义包围起来的这几十个山贼,一起涌了上去。   萧风、鞠义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便纷纷开始迎战,紧握着手中的兵刃,斩杀着前来攻击他们的山贼。   山贼并不多,只有三四十个,而且山贼的武艺都很稀松,在萧风、鞠义的面前,只能是被任意宰割。萧风、鞠义都一连杀了好几个人,每一次出手都是一招毙命,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了其他人的身上,增加了其余人对萧风、鞠义的恐惧。   一连死了好几个人,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动弹的了萧风、鞠义,不免让山贼们有了一些顾忌。   此时,在杜邮城楼上的那个人看后,便冷笑了一声,说道:“想用苦肉计?哼!太小看我了。”   他静静的站在城楼上,抱着膀子看着外面的厮杀,看着这种场面,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愉快。   又过了一会儿,萧风、鞠义连续杀了好几个人后,山贼们虽然害怕,但毕竟人多势众,有几个聪明的人开始从路边的砍下树干,杵着长长的树干向着萧风、鞠义胡乱的扫。萧风、鞠义一个不小心,便被树干撞到了身体,直接从马背上被掀翻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这时,一群山贼一拥而上,纷纷抡起自己手中的刀剑,朝着坠落在地上的萧风、鞠义便是一阵乱砍。   若非萧风、鞠义都反应迅速,身手敏捷,早在他们的刀剑落地之前就跳到了一边,只怕早已经被剁成了肉泥。   可是萧风、鞠义的座下战马就没有那么幸运,每匹战马都被好几个人围着,强行拉拽着缰绳向一边跑去。萧风、鞠义虽然经过长途跋涉,体力上渐渐有所不支,反应的速度也就相对慢了下来,但是,两个人都是身经百战的人,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人,对付这些蟊贼,一个人对付十几个山贼,却也未曾落败。 ☆、路遇山贼(2)   “徐大侠,看这情形,那些山贼是真的在玩命啊,并不像是在做戏……”一个身穿官服的年轻人从城垛下面露出头来,他一直在细细的观察着,看到萧风、鞠义和那些山贼对峙,双方丝毫不留情面,厮杀的更是异常激烈,便扭头对那个手持弓箭的汉子说道。   那汉子皱起了眉头,见萧风、鞠义身手都不错,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与这些山贼对峙时,却并未呈现出败绩来,可见身手了得,也是他之前在和山贼交手中所未曾见过的。   城下,萧风、鞠义正在激烈的战斗,手中的兵刃不停地挥动,鲜血在他们的面前不断的飞扬,一颗颗人头纷纷脱离了躯体。虽然失去了马匹,但是在陆地上激战却更能发挥出他们的实力来。只一会儿功夫,围住他们两个人厮杀的二十多个山贼就全部倒在了血泊当中。   其余的山贼见后,对萧风、鞠义都很畏惧,加上两个人脸上凶恶的表情,让那些山贼都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却。   其中一个头目见状,二话不说,翻身便骑上了抢来的一匹战马,大喝一声,便要逃跑。   可是马匹根本不听他的使唤,变得狂躁不安,非但没有向前奔跑,反而在原地打转,不停地将那个头目甩来甩去。山贼头目马术不精,很快便被甩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痛的他一直乱叫。而另外一匹战马也受到了鼓舞,开始用蹄子不停地踢踹着,很快便挣脱了山贼的手,和那一匹战马一同回到了萧风、鞠义的身边,显得很是温顺。   头目见状,于是立刻下令撤退,并且扬言自己不会善罢甘休。于是,所剩不多的十几个山贼便纷纷退去,很快便消失在夜色当中。   山贼退走,城楼上那个穿着官服的人也就长出了一口气,这下他可以挺直腰板了,一脸消息的对身边的那个手持弓箭身披皮甲的汉子说道:“徐大侠,这两个人如此身手,远非山贼所能比拟,更何况又成功击退了山贼,我看他们和山贼并非是一伙的,只怕是徐大侠太过小心,误以为他们是山贼了。这可能是一场误会……”   那个姓徐的人道:“也许吧。但是在问清这两个人的身份之前,还是不宜让他们进入城中,万一出现了什么乱子,杜邮城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嗯,这点徐大侠尽管放心,本官自有主意。”那个人抖擞了下精神,清了清嗓子,看着城下的萧风、鞠义,便抱拳说道:“在下乃本郡功曹杜畿,不知道两位壮士如何称呼?”   “主人,我们是否如实回答?”鞠义扭头轻声问了一下萧风。   萧风想了想,便道:“不用如实回答,只说我们是茂陵都尉段煨的部下,有急事前来拜会太守大人。”   鞠义点了点头,转脸便朗声喊道:“我等乃是茂陵都尉段煨的部下,奉命前来拜会太守大人,路过此地,天色已晚,想在此借宿一晚,明日天一亮便走,还请大人予以通融。”   杜畿听后,“哦”了一声,转念一想,便又问道:“可有什么凭证?”   鞠义从腰中掏出了一个东西,高高的举了起来,向着城楼上挥舞道:“有我家段将军腰牌为证。”   “天色太黑,无法分辨,请到城门口将腰牌从门缝中塞进来,待我辨别真伪之后,再做定夺。”杜畿并不糊涂,做事更是滴水不漏。   鞠义于是照着杜畿说的话去做,徒步走到了城门口,然后将腰牌塞进了门缝里,这才回到原地。   士兵迅速的将腰牌递到了杜畿的手里,杜畿仔细看了看后,验明了腰牌的真伪,便扭头对身边的那个徐大侠说道:“腰牌确实是真的,看来他们果然是段将军的部下,难怪身手如此了得。”   徐大侠并没有说话,目光再次望着城下的萧风、鞠义,再次将二人打量了一番。   杜畿见徐大侠没有说话,就知道徐大侠是默认了,便朗声说道:“我已经验明了腰牌的真伪,这就打开城门,放你们二人进城。”   话音一落,杜畿便命人打开了城门,萧风、鞠义二人则牵着马,顺利的进入了杜邮小城。   入城之后,杜畿亲自下了城楼,见到萧风、鞠义之后,便抱拳道:“两位身手不凡,居然能够以一当十,可见段将军帐下的兵马很是强悍。只是,不知道两位如何称呼?”   “在下马三、他是马六。”萧风继续沿用他的假名字,目的就在于不希望别人认出他们的身份。   “两位壮士远道而来,又经过刚才的一番厮杀,只怕是早已经劳累了,我让人安排下客房,两位壮士只管去休息一番,明日一早,我便送两位壮士出城,去见我们的太守大人。”杜畿很是客气的说道。   萧风点了点头,抱拳道:“有劳杜大人了。”   同时,萧风的眼睛则上扬了一下,看到了仍然站在城楼上的徐大侠,而徐大侠此时也正斜倚在城墙边向下眺望,四目相对,只短暂的数秒时间,两个人的眼睛里便产生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   短暂的对视过后,徐大侠便转身离开,消失在了城楼上。萧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那个徐大侠产生了兴趣,便问道:“杜大人,这个人的穿戴并非是官军,也非普通老百姓,更非羌胡,请问他到底是什么人?”   杜畿道:“具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个人姓徐,在杜邮城遭遇山贼的猛烈攻击时,他挺身而出,率领全城百姓奋起抵抗山贼,颇有一番武勇和忠义。”   萧风听后,越发对这个姓徐的人产生了兴趣,因为他从这个姓徐的身上看到了一丝桀骜和不羁。他和鞠义一同被杜畿派人送到了城内的官衙里,然后安排了客房,便住了下来,准备第二天一早便去长安见司马防。 ☆、大侠徐晃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萧风、鞠义初到杜邮小城,对此地的情况还不太了解,所以不便过多的打听些什么,在受到杜畿的礼遇之后,便回到了客房,准备好好的安歇。   睡到半夜的时候,一向警觉的萧风听到房顶上的瓦片被人踩的松动,发出了咯咯的声音,他立刻从□□翻身而起,将枕头塞进了被子里面,同时自己躲在了床后面,抽出了军刺,静静的等候在那里,十分的警惕。   很快,一个身影便落在了萧风的房门前面,黑影先是探头探脑的望了望四周,随后用提在手中的长剑一点一点的拨开了门闩,整个过程十分的流畅,但是却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如果萧风一直在熟睡中的话,只怕很难会听到这么细微的声音。   月黑风高,外面更是传来了两声猫头鹰的叫声,更衬托出这个冬夜的寂静。不一会儿功夫,黑影便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房门,然后蹑手蹑脚的从外面走了进来。重新关上门后,那个黑影先是扫视了一眼房间里的一切,然后才向床边走去。   黑影的步伐轻盈,走起路来并没有太大的声音,一步一步的靠近了床边。当他于黑暗中看到□□的被褥下面鼓起了一个大大的丘陵时,眼睛里便放出了一丝杀机,举起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的便斩了下去。   他这一剑可是使出了全力,劈到被褥之后,却没有感觉到应有的感觉,只觉得被褥下面如同空的一样。他眉头紧紧皱起,立刻掀开了被褥,□□躺着的哪里是个人,分明是一个枕头而已。而□□应该躺着的那个人,却消失不见了。   正在黑影处在惊讶万分之际时,只见一道寒光从床的后面激射过来,迅速的刺向了那个人黑影的额头。黑影大吃一惊,急忙躲闪了过去,可是由于那道寒光来的太过突然和迅速,寒光的尖端还是触碰到了黑影,黑影脸门前面的几缕发丝被那道寒光削落,若那寒光再先前半寸,只怕黑影就要一命呜呼了。   黑影的反应也够敏捷,一见形势不照,便立刻拔腿就跑。可是当他刚一转身时,却惊奇的发现,房门被洞然打开,鞠义提着一柄长剑,仗剑而立在房门口,挡住了那黑影的去路。   萧风的军刺尾随那名黑衣人而至,“唰唰唰”连击了三下,分别刺向了黑衣人背后三个不同的穴位,意在一击必杀。   与此同时,守在门口的鞠义也迅速加入了战斗,长剑挥出,一出手便是杀招,连连刺出了三剑,也是分别刺向了黑衣人三个不同的穴位,意在封死黑衣人的退路,并且逼迫他后退。   黑衣人此时是两面受敌,前面有鞠义,后面有萧风,而且攻击他的两个人都不是庸手,自己若不尽早躲开,只怕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纵身跳了出去,在房间里翻了一个跟头,便躲在了一个角落里,同时避开了萧风、鞠义的攻击,并且横剑在胸前,还不忘记做出防御的姿势。   萧风、鞠义一左一右,堵在了那里,同时点燃了房间里的蜡烛,想看看这黑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敢夜间行刺萧风。   当烛光亮起的一刹那,萧风、鞠义两个人便看到了那个黑衣人的容貌,顿时大吃了一惊,一时间竟然愣在了那里,同时惊呼道:“是你?”   站在萧风、鞠义面前的这个男人大约十七八岁年纪,身高八尺有余,剑眉星目,犹如神来之笔的粗劣线条将他的面部轮廓表现的及尽完美,英俊而不显阴柔,阳刚而不显粗鄙,恰到好处的肌肉更不显突兀又不让人觉得消瘦,正是之前他们所见的徐大侠。   徐大侠见萧风、鞠义认出了他,便将长剑向前一挥,冷笑道:“不错,是我。”   萧风、鞠义都很难理解,杜畿叫他徐大侠,向来被称为大侠的人物都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个徐大侠却与常人相反,趁着萧风熟睡之后,前来暗杀,真的是有损大侠的英名。   “你为什么要杀我?”萧风一直不理解,便问了出来。   徐大侠说道:“很简单,只因为你杀了我的兄弟!”   “你的兄弟?”萧风一阵狐疑,联想起几个时辰前发生的事情,便恍然大悟地问道,“你是指那些山贼?”   “他们不是山贼,他们不过是饿的吃不饱饭的人,被官府压榨的家破人亡的普通百姓,不得已之下,才在附近的山里落草为寇的。可是今天你们却杀了他们,我要为我死去的兄弟报仇!”徐大侠义愤填膺的道。   这时,萧风、鞠义总算知道为什么这姓徐的一见到他俩就要射杀他们呢,敢情城外的那帮子山贼都是他的兄弟,这个被称为大侠的徐姓男子竟然也是个山贼。   “等等,你的剑术不错,可惜要同时对付我们两个人,只怕几乎没有什么胜算。我看你也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的,又被杜功曹称为大侠,想必你颇有一些侠名。为何好好的大侠不错,却偏偏去当什么山大王?”萧风问道。   “这跟你没有关系,今天就算是死,我也要为我死去的兄弟报仇。”徐大侠话音一落,便立刻挺起了长剑,向着萧风便快速的刺了过去,那剑招如同闪电一般朝着萧风袭去,眼看着就要刺中萧风的心窝时,只见萧风身影一晃,便已经闪到了一边。   不等徐大侠反应过来,鞠义的一柄长剑便已经和他的长剑砰在了一起,结结实实的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并且迸发出些许火花。   萧风一个箭步跳到了徐大侠的侧面,双脚刚一着地,便又立刻向前冲了出去,手中的军刺也毫不留情的刺向了徐大侠的右肋。   徐大侠的长剑正与鞠义的在那边颤抖,一时间无法抽回,眼见着萧风就要刺中了自己的要害,他知道回剑格挡已经是来不及了,于是使出了全力,迅速的向着鞠义进行了一番快攻。鞠义抵挡不住,只好向后退去,而徐大侠则向前迈了一步,仅仅只有一步之遥,便足以让他躲过萧风的威胁。   军刺在即将刺到徐大侠的右肋时,由于徐大侠及时的向前迈了一步,以至于军刺直接刺破了徐大侠的衣衫,却并未伤及到皮肤,使得徐大侠侥幸的逃过了一劫。   但是,萧风并未无能之辈,一招失手,后招便接二连三的施展了过来,在徐大侠的右后侧展开了平生最引以为傲的一轮快攻。   徐大侠腹背受敌,情况十分危急,于是想出了一个脱身的办法。萧风虽然还在他的背后,但是他并不担心,而是一心一意的追逐眼前的一切,右手握着长剑的手腕不停地抖动着,一连串精妙绝伦的剑招向着鞠义刺了出去。   鞠义之前被徐大侠的一轮快攻击退了一步,让徐大侠尝到了甜头,也看出了鞠义的弱点,攻势强劲,守势不足。所以,徐大侠便专心致志的攻击鞠义,鞠义面对一番又一番的快速攻击,若不是因为他身手足够敏捷,只怕早已经惨死在了徐大侠的剑下。   于是,房间里呈现出来了一个奇怪的一幕,一个在退,两个再不停地进攻,退的那个有些吃力,进攻的那个却显得很是轻松,而且背后还跟着一个永远只和他相差一步的攻击者。   激烈的打斗声迅速引来了官兵,杜畿更是亲自带着士兵来到房门前面,看到萧风、鞠义正在和徐大侠过招,顿时感到一阵茫然。他虽然武艺不高,但毕竟也曾经说过武,至少还能看得出来谁在上风、谁在下风。   鞠义、萧风的配合可谓是十分的默契,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这是典型的前后夹击的打法。可是被夹在中间的徐大侠却应付自如,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武艺。   “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怎么打起来了?”杜畿一脸的茫然,看到里面乱成了一遭,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打起来了。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三个人都在拼命。   屋子里的三个人没有一个人回答,都生怕自己会分神。若论起武艺,三个人中只怕徐大侠远远胜过萧风和鞠义,因为他始终在以一敌二,可是却并未处在下风,基本上和萧风、鞠义相互持平,一时间三个人便陷入了僵局当中。   鞠义守的很是吃力,被徐大侠攻击的毫无还手之力,就连防守也渐渐的出现了漏洞。萧风见状,立刻改变了策略,不再这样攻击了,因为他的招数始终慢徐大侠一拍,每每都是他的军刺快要接触到徐大侠时,徐大侠的身体便移动走了,让他的攻势落空。   于是,萧风开始反其道而行之,突然转身,在鞠义和徐大侠之间横插了一杠子。不得不说,他的这个打法确实取得了成效,只听见砰的一声响,三把兵器便都碰撞在了一起,由于萧风的军刺坚硬无比,而且他本身用力过猛,在那声巨响之后,鞠义、徐大侠的长剑便立刻断成了两截。   与此同时,萧风挤占了最中间的位置,向着徐大侠便虚晃了几剑,便将鞠义、徐大侠给分开了。   三个人已经分开,徐大侠握着手中的断剑,愤怒的目光狠狠的瞪着萧风,脸上更是羞愤不已。   此时,杜畿慌忙出来圆场,带着士兵横冲了进来,将萧风、鞠义和徐大侠给分成了两拨,他自己则一脸笑意的说道:“三位切磋武艺也太过逼真了,看的我们都是心惊胆战的。”   鞠义叫嚣道:“谁在切磋武艺了,分明是那姓徐的要杀我们,你连这都看不出来,还怎么当功曹?那姓徐的和山贼是一伙的,根本不是什么大侠,他刚才自己亲口说的。”   杜畿皱了一下眉头,脸上露出了不喜之色,白了鞠义一眼。同时,他扭头向着徐大侠道:“徐大侠……”   “杜大人,你别问了。他说的一点都没错,我确实和城外的山贼是一伙的。我徐晃扪心自问,自认为无愧于天下,城外的那些人都是寻常百姓,因为不堪忍受朝廷的重税,才被迫落草为寇的。”徐大侠朗声说道。   萧风听到“徐晃”二字的时候,不禁心头一震,急忙打量了一下徐晃,抢在了杜畿的前面问道:“你刚才说,你叫徐晃?”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徐晃正是在下。”徐晃道。   “可是河东郡杨县的徐晃徐公明?”萧风怕弄错了,便再一次确认的问道。 ☆、龙阳之癖   徐晃道:“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了解我的底细……”   萧风听徐晃如此回答,基本上可以肯定此人便是徐晃了。不过,单以年纪而论,徐晃竟然比他还小。   “张辽、乐进、于禁、徐晃、张郃是魏国的五子良将,每一个人都是智勇双全,独当一面的人物,今日能有幸遇到徐晃,看来此次来京兆尹,确实是不虚此行。”萧风一边打量着徐晃,一边在心里暗暗的想道。   杜畿走到了徐晃的身边,论年纪,他与徐晃差不多,只比徐晃大个一两岁而已,他用一双不敢相信的眼睛望着徐晃,问道:“徐大侠,你劫富济贫,抱打不平,匡扶正义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河东郡,在三辅地区你的名声都很大。为什么徐大侠你和城外的山贼同流合污呢?”   徐晃一脸正色的道:“我说过,他们不是山贼,而是被迫落草为寇的。不过他们却从未抢过其他人一粒粮食,他们在山中都是自力更生,靠着打猎、挖野菜度日。我无意中闯入了他们的领地,得知他们的处境全部是由杜邮县令所造成的后,便星夜赶到了这里,将杜邮的县令给杀了。只是没想到杜大人会巡查到此,还和他们发生了冲突……而大人又认准他们是山贼了,所以……”   “所以你便留在了杜邮城中,妄图通过你来阻止两边的争端,从而达到两边都没有伤亡,对吗?”杜畿很是聪明,一点就通,而且还联想了起来。   徐晃道:“不错。不过,今天这两个人的到来,打破了我的计划,本来我今夜是想让两边和好的,并且让外面的人归顺大人。哪知道会突然冒出这两个人,杀了我在外面的些许兄弟不说,还搅乱了我的计划,我今天是专门为兄弟们来报仇的。”   “要杀便杀,哪里那么多废话。那些山贼是我杀的,有本事你来杀我啊。”鞠义极为不服气的叫嚣道。   徐晃白了鞠义一眼,没有理会他,将手中握着的断剑仍在了地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对杜畿说道:“杜大人,你抓我吧,我绝对不会反抗的,徐晃任凭杜大人处置。”   杜畿道:“本官一路巡视到此,途中对杜邮县令为非作歹的事情也早有耳闻,这次前来,主要是收集罪证,一旦证据确凿,太守大人便会毫不股息的拔除此人。只是没曾想,晚来了一步,还没抵达杜邮县城,便听到县令被杀的事情,而且在来的途中,还和山贼发生了冲突,以至于误以为这里盗匪猖獗,这才接管了杜邮城。如果早知道杜邮县令是被徐大侠所杀,而那些所谓的山贼又都是在徐大侠的领导之下,我也不会费那心机了。徐大侠的侠名远播,所杀之人不是为富不仁的乡绅恶霸,便是大奸大恶之人,被徐大侠所杀的人,一定是坏人。而我也在城中收集到了杜邮县令的不法证据,即便是徐大侠不杀他,我们太守大人也要杀他。反正早晚都是一个死,就当做是徐大侠为我们太守大人代劳了。那么这件事,我也就既往不咎了。”   徐晃听后,顿时欢喜异常,急忙抱拳道:“大人宽宏大量,通情达理,令公明佩服不已。”   杜畿笑道:“徐大侠过奖了,我之所以能够这么做,全部是按照我们太守大人的意思去办理的。太守大人爱民如子,同时还敬重各位江湖好汉,尤其是像徐大侠这样的人,若是能够得到徐大侠相助,太守大人必然会开心不已。只是,不知道徐大侠可有出仕之心?”   徐晃因为武勇果敢,本来就是河东郡的郡中小吏,负责一县的治安,但并非县尉,而是候补县尉。由于他功绩卓著,以至于招来了不少人的嫉妒,加上他太过锋芒毕露,以至于名声都盖过了县令、县尉,招致了众人的一致排挤。徐晃一怒之下,便辞官不做,专门干起了劫富济贫、打抱不平的事情,在河东郡内遍布了他的足迹,逐渐成就了他侠者的名声。   京兆尹离河东郡不远,身为京兆尹的功曹,杜畿自然听说过徐晃的侠名,所以当他得知徐晃就在杜邮城中时,便以礼相待,丝毫不敢怠慢。同时,在其位,谋其政,他也不希望徐晃这样的人才再流浪下去,想借此机会推荐给太守大人,以便让徐晃在郡中任职。   功曹这个职位,是郡太守的左右手,专门负责巡查各郡的不法之事,与督邮职权大致相同。但是不同的是,功曹这个职位还有另外一个作用,那就是替郡太守发现和网罗各种人才,推荐这些人给太守,相当于一个郡人事科的科长。   徐晃听后,眉头先是紧皱了起来,其后陷入了沉思当中,深深的思索了一番,这才抬起头,问道:“杜大人的提议虽然好,可是我徐晃过惯了这种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一旦当官,以我的这种脾气,只怕会很难合群。所以……”   杜畿听后,急忙道:“徐大侠,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们太守大人一向爱民如子,对那些有才能的人更是礼敬有加,似徐大侠这种凡是都以公事为重的人,向来都是我们太守大人最为需要的人才。而且徐大侠也可以去打听打听,我们太守大人名声在外,在朝野上下都享有极高的声誉,若是徐大侠能够在我们太守大人的手底下为官,必然能够发挥出徐大侠的真才实学。”   徐晃面容上有些松动了,杜畿的话说的句句属实,京兆尹的太守司马防确实在朝野上下都享有很高的声誉,深受百姓爱戴,朝廷的青睐。曾经有几次,十常侍一直想撤换京兆尹的太守,但就是因为司马防的存在,而让他们的计划落空,以至于十常侍的势力一直未能控制伸向长安。   他想了想,蠕动了几下嘴唇,问道:“如果我愿意追随司马大人的帐下,那么那些在杜邮城外受到□□的百姓是否可以重新回到杜邮城中,过着他们应有的安乐生活?”   杜畿笑道:“当然。就算徐大侠不为官,本官在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后,也会把他们给请回来的。”   徐晃听后,于是单膝下跪,直接跪在了杜畿的面前,抱拳说道:“杜大人,烦请为我徐晃引荐,我愿意在司马大人的帐下做事,哪怕只是个马前卒,也心满意足了。”   杜畿急忙将徐晃给扶了起来,一脸的欢喜,并且说着一些安抚徐晃的话。   整个过程中,萧风、鞠义都站在边上,两个人连一句话都插不上。尤其是萧风,看到徐晃就这样接受了杜畿的邀请,心甘情愿的到司马防的帐下做事,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这么好的一个大将,给司马防当手下,简直是太过可惜了。   不过,饶是如此,萧风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毕竟这里不是武威,而是京兆尹,而且他一开始也自报家门的说自己是武威的太守,克虏伯、荡寇将军。此时再说出来,也已经为时已晚,而且还容易让人产生误会,武威的太守使用化名,大老远的从武威跑到了京兆尹,这是想干什么?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后,萧风只能恨自己和徐晃无缘,初次的相识便和徐晃失之交臂了。   徐晃听到萧风的叹息声后,便看了萧风一眼,喝道:“大丈夫生在世上,当顶天立地,整天长吁短叹的,不是大丈夫所为!”   萧风苦笑道:“徐大侠教训的对。不过,我只是在替我自己惋惜,没什么别的意思。”   徐晃不再细问,突然豪爽的笑了起来,他一笑起来,使得本来就俊朗的面容变得霎是英俊。他伸出双手,分别搭在了萧风、鞠义的肩膀上,笑着说道:“你们两个人的武艺真的很不错,我自出道以来,还从未碰到过像你们两个有这样身手的……”   说完,徐晃的视线便盯住了萧风握在手中的军刺,见那军刺短小锋利,三棱形的柱体上面还带着血槽,泛着森寒的光芒,便问道:“你的这武器真的好奇怪,不过却很锋利,居然能将我的剑给斩断……不知道可否让我看看吗?”   萧风将军刺亮在了徐晃的面前,说道:“此乃鄙人专门打造而成,锋利无比,刚才若不是因为兵器的缘故,我也无法将你们分开,如果再纠缠下去,只怕吃亏的只有我们。徐大侠的武艺远远的高过我们两人,勉强应对还行,却并非徐大侠的对手。”   鞠义一向不服气,可是今天他站在那里却一言不发,心中虽然对徐晃有怒气,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徐晃的武艺确实远远高过自己。   徐晃接过萧风的军刺,入手极为轻巧,和寻常刀剑有着质的不同。他看了以后,不禁说道:“果然是把好兵器。”   杜畿见徐晃对萧风的兵器爱不释手,便道:“徐大侠放心,等到了长安,太守大人一定会赏赐徐大侠一把趁手的兵器的。既然大家误会化解了,不如就暂且散去,等到天亮之后,本官忙完杜邮城里的事情后,我们便一同上路,去长安见太守大人。”   众人对这个提议都没有反驳,于是各自散去。在离开的时候,萧风还望着徐晃的背影,对徐晃有着依依不舍的感情。   鞠义看了以后,暗暗的想道:“自从我跟随主人以来,还是头一次见主人这样看一个人,即便是看李小姐,也没有如此认真过……遭了,难怪主人不喜欢李小姐,原来他喜欢男人,有龙阳之癖……”   一想到这里,鞠义便用异样的眼神望了望萧风,同时也开始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只是这微弱的变化,萧风并未察觉,因为他的脑海中还在想着徐晃,想着以后要怎么样做才能将徐晃弄到自己手底下…… ☆、古都长安   经过一夜的思考,萧风还是决定先行离开杜邮城,因为右扶风的事情已经是刻不容缓了,他多耽搁一会儿,马腾、段煨就多一分危险。由于杜畿还要先行处理杜邮城里的一些琐事,具体的时间还暂时未定,萧风也没有耐心等下去,估计等杜畿处理完事情,他早已经到了长安城了。   第二天一大早,萧风便带着鞠义找到了杜畿,抱拳道:“杜大人,我等想了很久,决定还是先行离去,所以是特地向杜大人告辞的。”   杜畿道:“等我处理完政务,再一起回长安城,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岂不美好?”   萧风道:“杜大人,我等确实有要事在身,刻不容缓,如果不是昨夜太过疲劳的话,早已经到了长安城了。已经耽误了一夜的时间了,我们也不想过多的耽误行程,还望杜大人能够理解。”   杜畿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强留了,只是此去长安,一路上会路过好几个关卡,这是本郡的通关碟文,只要你手持这碟文,所路过的关卡都不会阻拦。如此一来,按照两位座下战马的奔跑速度来算,午后就应该能够抵达长安城了。”   说着,杜畿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通关碟文,直接交到了萧风的手中,并且接着说道:“你到了长安后,直接对城门守卫说要面见太守大人,并且言明是我推荐的,他们便会带你直接去见司马大人,这样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萧风拜谢道:“多谢杜大人。”   “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只不过,既然要走,也要用过早饭再走,这一点你们可不能再推辞了。”杜畿笑着说道。   萧风道:“这个自然,只是又要叨扰杜大人了。”   于是,萧风、鞠义在杜畿的陪同下,一起用过早饭之后,这才上路。在用早饭的时间里,杜畿已经让人将萧风、鞠义的座下战马喂的饱饱的,以便让它们有力气驮着萧风、鞠义顺利抵达长安城。   之后,萧风、鞠义告辞,杜畿则留在了杜邮城,着手处理一些政务。   在萧风、鞠义离开杜邮城的时候,徐晃登上了城楼,望着萧风、鞠义离去的背影,眼睛里多了一份惆怅。   此时的大地依然披着萧索的冬装,疏虬的枯枝、苍翠的青松、枯黄的灌木、裸露的岩石构成了一幅苍朗的山景。   萧风、鞠义马不停蹄的向前奔跑,可是由于道路的原因,却走的极为缓慢。   京兆尹、右扶风,都属于关中地区,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有“八百里秦川“之称,是典型的兵家必争之地。   不过,好在他们所骑乘的座下战马是产自乌孙国的良马,乌孙国地处西域的高原之上,高山峻岭林立,所以乌孙国战马对于翻山越岭有着很强的能力,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两个人才能够这么抵达京兆尹。   杜邮城离长安城不算太远,但是一路上由于关隘阻隔,还是费了不少时间。也幸亏杜畿有先见之明,给了他们通关碟文,一路上所遇到的关隘都是畅通无阻。也正如杜畿所估算的那样,当天午后,萧风、鞠义便已经抵达了长安地界,矗立在高山之巅,远远的向下望去,一座巍峨的、古色古香的长安城便展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长安是中国历史上一座著名的都城,它是中国历史上建都朝代最多,也是影响力最大的一个都城,被列为中国四大古都之首。同时,也是与雅典、罗马、开罗起名的世界四大文明古都之一。   长安,意味长治久安。在其发展的极盛阶段时,一直充当着世界中心的地位,吸引着大批外国使节和朝拜者的到来。同时,著名的丝绸之路也是以长安为起点的,如此的一座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古都,如今正展现在萧风的面前,让他看了以后心中也不禁起了荡漾。   如今的长安虽然不再做为都城使用,但是这座城池却巍峨的屹立在此,继续在历史的长河中充当着重要的角色。若非有着丝绸之路,只怕萧风、鞠义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抵达长安,因为他们就是沿着丝绸之路一路向东走来,这条道路是为了方便客商往来所兴建的,虽然关隘林立,但是比起其他未经过开发的道路来说要快捷和方便的多。   来到长安城下,萧风抬起头望着城门上那两个大字,心中一阵怅然。同时,他的眼界也顿时开放了不少,因为长安城是他截止到目前所见过的最大的一座古代城池,与他所在的姑臧比起来,超过姑臧城的十倍还有余。   长安城的城门大开,官兵笔直的站在城门的两边,络绎不绝的人群不断的从这座城门里进进出出,显得热闹非凡。   “大城池果然就是不一样,一路上我们所过之处见到的都是萧索的景象,可是一抵达长安城,便立刻是另外一番景象……”鞠义也是头一次来到长安城,见到这座偌大的城池后,不禁感叹道。   萧风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可是眼睛却依然在扫视着城门口流动的人群。时不时的,他会看见有少数穿着奇装异服的人从这里经过,与行人融为一体,却没有显得那么的突兀。而行人们也像是司空见惯了一样,对那些奇装异服的少数民族也见怪不怪了。偶尔,萧风还能看见个别的具有西方相貌的人出没,他们在长安城中进出自由,丝毫没有受到限制和约束。   转念一想,长安城既然是丝绸之路的起点,那么东来西往的客商自然不在少数,经过那么多年的发展,来自西方的客商也很有可能已经在长安城落户了。可见,当时的长安城还是很开放的,至少对于外来者都有着一颗包容的心。   萧风不再多想,骑着马,缓缓的走到了城门口,对站立在门口的守卫说道:“这位军爷,我有要事要见太守大人,烦请带我去一趟太守府……”   士兵打量了一下萧风,没有过多的理会,轻声说道:“请壮士恕罪,我等公务在身,无法抽身,请壮士直接进城,沿着这条大路一直向前走,走到中央广场处的时候,左转,然后再一直走便到了太守府,壮士自行进去即可。”   萧风听后,抱拳道:“多谢军爷。”   于是,他便按照士兵的话,和鞠义一起进了长安城。   一进入长安城里,那种繁华的感觉便立刻扑面而来,宽阔的街道足以并排容纳下二十匹战马,整个道路都是用巨石铺就,十分的平整,而街道的两边是林立的店铺,往来的百姓、客商以及形形色色的人拥堵着整个街道,在街道上更是川流不息。   萧风、鞠义虽然骑着马,却怎么也走不快,因为街道上的人实在太多,显得很是拥堵。如此宽阔的道路,还能拥堵成这个样子,足可见长安城的人口之多。   好不容易才来到了太守府,萧风、鞠义已经是身心疲惫了。翻身下马,萧风再次看了一眼面前的太守府,简直不敢相信这里就是太守府,和他想象的地方完全大相径庭。   本以为太守府是十分雄伟壮观的地方,可是展现在萧风面前的却只有一座类似民家小院的地方,甚至连一些富户的府邸都不如。但是在匾额上确实写着“太守府”三个字。   除此之外,令萧风好奇的是,太守府的门前居然没有一个守卫,大门大开,一眼望去,显得很是冷清。   萧风、鞠义将座下战马拴在了太守府前面的马桩上,然后抬起腿,径直迈进了太守府,环视一圈,太守府里面竟然连一个衙役都没有,只看见在院落中有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中年人在拿着扫帚扫着院中的积雪。   “这位兄台,请问这里真的就是太守府吗?”萧风径直走到了那个中年人的面前,抱拳问道。   那中年人一直在背对着萧风,听到萧风的问话后,头也没有回,仍然在继续扫着积雪,只轻轻的“嗯”了一声。   萧风“哦”了一声,不再理会那中年人,径直走向了太守府的大厅,可是里面却空无一人。他随即又走了出来,又抱拳向那个中年人问道:“兄台,我要找太守大人,请问该在哪里才能找到他?”   这时,中年人停下了手中的活,侧过脸,看了一眼萧风,问道:“你找太守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有很重要的事情。”   “哦,不妨说出来听听。”   萧风脸上一怔,笑道:“这……只怕不妥吧?”   中年人道:“有什么不妥的?”   “我是来找太守大人的,在见到太守大人之前,是不能随口乱说的。”   中年人道:“哦?原来如此,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后院叫太守大人,你们先在大厅里等着便是了。”   萧风拜道:“有劳兄台了。”   中年人转身离去,萧风、鞠义便进了大厅,随便找个位置坐了下来,可是在落座前,却发现摆放在这里的桌椅都是胡人的东西,但是看上去却很相得益彰,只是,在桌椅上都落了一层灰尘,看来已经有好久没人在这里坐过了。这不由得让萧风产生了怀疑,都说司马防爱民如子,治理京兆尹更是很有一套,为什么太守府的政务大厅里却落满了灰尘?   正在萧风狐疑的时候,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便从后堂走了进来,这个人一经出现,便立刻让萧风、鞠义都感到十分的诧异。因为这个身穿官服的人,正是他们之前在院落中所见到的那个扫地的人。   那个人十分恭敬的向着萧风、鞠义抱了一下拳,一点也没有官架子,十分和蔼的说道:“在下司马防,乃是本郡太守,不知道两位壮士找我有何贵干?” ☆、司马父子(1)   站在萧风面前的这个人便是司马防,国字脸,皮肤暗黄,下颌上挂着一部长须,双眼炯炯有神,似有洞察一切的功能。他穿着官服,显得很是儒雅,一双慧眼正在不停地打量着萧风和鞠义。   萧风惊讶之余,还不忘记礼节,抱拳道:“在下马三,拜见太守大人。”   司马防道:“两位壮士,请坐下说话。”   说完,司马防便朗声喊道:“来人啊,将大厅给我打扫一下。”   话音一落,但见两三个衙役从后堂走了出来,用极为轻快的速度将整个大厅打扫的一尘不染。   随后,司马防抬起了手臂,一屁股坐在了正中央,对萧风、鞠义道:“两位壮士,请坐。”   萧风、鞠义也没有跟司马防客气,果断的坐了下来。同时,萧风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说道:“太守大人,这是茂陵都尉段煨写给大人的亲笔书信,我等来这里的原因大人一看便知。”   衙役从萧风的手中接过了书信,转交给了司马防,司马防当即打开了书信,匆匆浏览了一遍后,脸上竟然没有起一丝的波澜。   萧风看后,颇为奇怪,因为书信中的内容段煨已经告诉了他们,无外乎是说服司马防让他出兵右扶风的一些言语,中间还夹杂着对于杜子腾的抨击。在来长安的路上,萧风、鞠义便已经打听的很清楚了,司马防和杜子腾之间确有嫌隙,按理说司马防看到这封书信应该开心不已才对。可是事情却出乎了萧风、鞠义的预料,司马防竟然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   大厅内鸦雀无声,司马防看完那封书信后,便将书信收了起来,然后让衙役还给萧风,同时站了起来,轻声的说道:“两位壮士,这封书信还给你们,就当我从未看过。请两位壮士回去之后,转告段将军,右扶风的事情,我京兆尹无权过问。”   萧风见司马防要走,急忙站了起来,抱拳道:“大人请留步!”   司马防停下了脚步,问道:“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壮士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萧风道:“杜子腾在右扶风境内为非作歹,已经激起了民愤,如今右扶风境内民怨沸腾,到处都是反对杜子腾的呼声。大人在朝野上下素有声名,而且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大人怎么忍心看到杜子腾在右扶风境内鱼肉百姓?右扶风与京兆尹接邻,邻郡的事情,想必大人早有耳闻,杜子腾虽然在朝中有权贵庇佑,但是此次杜子腾已经激起了民怨,只要大人肯出兵相助,右扶风境内的百姓必然会对大人感恩戴德,同时,这也是一个收取民心,提高大人声望的最佳机会,请大人三思啊。”   司马防依然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站在那里一声不吭,良久才问道:“你说完了没有?”   萧风答道:“说完了。”   “既然说完了,那就请离开这里吧,你们可以在长安城里逗留,但是若敢散步谣言的话,就别怪本官对你们不客气了。送客。”司马防说完之后,拂袖而去,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后堂。 ☆、司马父子(2)   萧风愣在了那里,没想到费尽千辛万苦来到了长安城,却是这种结果。早知道这样的话,他还不如按照自己的计划来呢。   “主人,司马防不愿意出兵相助,我们该怎么办?”鞠义凑到了萧风的耳边,问道。   “司马防不愿意出兵相助,我们能怎么办?这里是人家的地盘,我们不过是匆匆的过客而已。事到如今,只能原路返回,走一步看一步了。”萧风叹了一口气,却始终搞不明白,如此好的一个机会,为何司马防不愿意放手一搏呢。   萧风、鞠义离开了大厅,径直走出了太守府,骑上他们的座下战马,刚要扬鞭而去,却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叫道:“两位壮士请留步!”   萧风、鞠义同时扭头看了过去,但见一个少年穿着一身长袍站在了太守府的门口,双手相互插在了宽大的袖子里,端在胸前,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在盯着萧风、鞠义看。   “刚才是你叫我们?”萧风并不认识这个少年,看这少年虽然身材高大,但是面相上却显得有些稚嫩,充其量不过十三四岁,便询问道。   少年身长七尺,皮肤白皙,相貌端正,加上身上穿着的那一身长袍,站在那里显得仪表堂堂。少年点了点头,向着萧风、鞠义拜了一拜,说道:“两位壮士,是我叫的你们。”   “你叫我们有什么事情吗?”鞠义张口问道。   少年走到了萧风、鞠义的面前,毕恭毕敬的道:“两位壮士,实不相瞒,在下司马朗,是太守大人的长子,我为刚才在大厅里面家父对两位壮士的冷淡前来道歉,还希望两位壮士不要放在心上。”   司马氏一直是名门望族,司马防、司马朗或许有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但是一提起司马懿,相信很多人都会知道。而司马防便是司马懿的老爹,司马朗是司马懿的大哥,而司马防这一生当中,总共有八个儿子,每个儿子都是杰出的人才,其中以司马懿为最。而这八个儿子就是以后享誉一时的“司马八达”。当然,这个时候司马朗才不过十三四岁,那司马懿就更不用说了,可能只有四五岁。   萧风虽然是后世的人,但是他对司马懿的家世还并不太了解,虽然知道司马防、司马朗都姓司马,但是他绝对想象不到,他所遇到的司马防、司马朗会和以后名闻天下的司马懿是血亲关系。正所谓,不知者不罪,这也不能怨萧风,毕竟他也不可能把中国历史上的每一个历史人物都记在脑海里。   萧风不知道司马朗便是司马懿的兄长,但是见司马朗如此有礼节,还很客气,便拱手道:“原来是司马公子,失敬失敬。刚才的事情,我们不会放在心上的,毕竟人各有志,我们也不能强求。”   司马朗笑道:“两位壮士,实不相瞒,刚才我一直躲在屏风的后面,机缘巧合之下,无意间看到了那封书信。如果书信中所说的句句属实的话,那倒是一个让杜子腾身败名裂的绝佳机会。只可惜我父亲未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不过这也怨不得他。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杜子腾的岳父在朝中极有势力,两个月前,我父亲曾经写奏折斥责杜子腾,并且要求朝廷严办杜子腾,不但没有得逞,反而惹了一身的麻烦。从那之后,我父亲只能忍气吞声,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对不会再做出此种事情。” ☆、司马父子(3)   萧风听后,问道:“话虽如此,可是放任自流,也绝非明智之举,你父亲既然有心讨贼,为何又要畏首畏尾?你父亲如此这般前怕狼后怕虎的,只怕也非大丈夫之举,反而会滋生奸恶之人的气焰。我刚才进大厅时,看见政务大厅里落满了灰尘,整个太守府都冷清的很,像是很久没有人莅临一样,像京兆尹这样的一个大郡,怎么可能每天没有政务处理呢?分明是你父亲自暴自弃,不再过问政务所致……”   不等萧风说完,司马朗便急忙插话道:“不是这样的,壮士你误会了。京兆尹确实是一个大郡,但是正因为我父亲在这里当太守,才使得百姓安居乐业,各级官员各司其职,一般只有遇到拿不定的事情,才会请父亲去定夺。而且整个长安城内都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治安非常的好,以至于其他各县纷纷效仿,除了个别地区,整个京兆尹内的政务也变得越来越少了。”   萧风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们的立场不同,自然看事情的方法就不同。虽然你父亲治理地方有方,可是单在杜子腾的这件事上,就能明显看出你父亲的性格软弱,不惜向权贵低头……”   司马朗听着萧风在他面前数落自己的父亲,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也时不时的叹了一口气,表现出自己的无奈。等到萧风说完之后,司马朗才道:“壮士说的极是,但是壮士却不理解我父亲的苦衷,如果我父亲只是孤身一人,或许没有什么可以阻挡的了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会担心太多。关键就是,我父亲要承担整个司马氏的重担,若我父亲有了什么事情,整个氏族都会受到影响,所以我父亲才……算了,不说这些了。我来找两位壮士,其实是想告诉两位壮士,我可以调动京兆尹的兵马,助你们一臂之力。”   萧风、鞠义听到这里时,都互相看了看,眼睛里都充满了疑问,不敢相信司马朗说出来的话是真实的。   司马朗似乎也看出了萧风、鞠义的怀疑,双手便从袖筒里伸了出来,将自己的左手亮在了那里,而他的左手里面还握着一个令牌,对萧风、鞠义说道:“这就是我父亲的调兵令牌,只要有了这个令牌,便可以任意调动京兆尹境内的所有兵马。”   萧风看了一眼,便立刻可以肯定,司马朗说的话一点都没错,因为在他的手中,也有着同样的一枚令牌,这是每个郡的太守特有的令牌,和印绶一样,是太守必备的两大重要物品。不过,他的令牌在出来的时候,已经转交给了贾诩,并且让贾诩暂代武威太守之职,一直等到他回去。   “司马公子,你这样做,真的没有一点问题?你要知道,擅自调动兵马,可是死罪啊!”萧风关心的问道。   司马朗道:“虎毒不食子,何况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我父亲好。若是此举真的可以将杜子腾连根拔起,我父亲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我的。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希望两位可以答应我。” ☆、司马父子(4)   萧风道:“司马公子请讲。”   司马朗道:“京兆尹的兵马我可以调出来一半助你们一臂之力,但是你必须保证,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让外人知道这是从京兆尹调出来的兵马。”   “这是为何?这是一个收买人心的绝佳机会,难道司马公子要果断的放弃吗?”   “有得必有失,总之我不希望有人知道壮士所带领的兵马是京兆尹的驻军。驻军方面,我会让他们严守秘密,但是壮士必须要答应我,替我守住这个秘密。”   萧风听完之后,对司马朗的谨慎也很佩服,这是担心万一事情失败了,会牵连到他们。他想了想,便对司马朗说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京兆尹的军队不自己说出去,就不会有人知道我带领的兵马是京兆尹的驻军。我会让他们更换服装,装备,就说是临时募集的兵马,司马公子认为这样做如何?”   “很好。壮士,请跟我来,我们到校场调遣兵马。”司马朗说完之后,转身便走。   萧风、鞠义则从马背上跳了下来,骑着马跟随在司马朗的身后,一路向着校场走去。   长安城的校场离太守府不远太远,但是要穿过几个街道,由于街道上行人过多,所以还是费了点时间才抵达校场。   校场上,京兆尹的驻军正在长官的都督之下进行操练,士兵们分成好几个部分,骑兵、步兵、弓箭手各自练习着各自的科目,同时不断的呼喊出来声音,虽然是在寒冷的天气里,但是士兵们的热情却很高。   萧风、鞠义进入校场之后,看到这些正在操练的士兵,每一个都精神饱满的,士气高昂,一点也不亚于他的武威兵马。   司马朗带着萧风、鞠义径直来到了点将台上,但见一个身披铁甲,头戴铁盔的人端坐在那里,双臂环抱在胸前,一双冷眼正在紧紧的盯着整个校场,显得很有威严。   “纪长史。”司马朗来到那个人的身边,先是毕恭毕敬的拜了一拜。   纪长史听到声音后,一动不动的,只是蠕动了几下嘴唇,轻声问道:“公子不在府中好好读书,跑到校场这里来干什么?这里不是公子的游玩之地,万一被大人知道了,只怕公子又要落得一阵数落。”   “多谢纪长史关心,儒家六艺中有骑、射两项,我来校场研习这两项也没有什么错。不过,今天我来这里,并非是想请纪长史教授我骑术和弓术的,而是另有事情。”说着,司马朗便将手中的令牌亮在了纪长史的眼前。   纪长史看到那个令牌之后,便立刻扭头看了司马朗一眼,问道:“大人让你来的?”   同时,纪长史眼睛的余光还发现了两个大汉站在司马朗的身后,狐疑的问道:“他们是谁?”   司马朗道:“你别管那么多了,见令牌如见太守,我父女让我来调遣兵马,还希望纪长史能够通融一下。”   纪长史打量了一下萧风和鞠义,见他们两个人虽然是一身布衣打扮,但是看上去却绝非寻常人物,以为司马防又网罗来了两个能人,便将司马朗拉到了一旁,小声问道:“公子,他们两个是谁?” ☆、司马父子(5)   “过路之人。”   “不是来从军的?”   “是来借兵的。”司马朗如实回答道。   “借兵?朝哪里借?”   “右扶风。”   “去对付杜子腾?”纪长史十分的敏感,一听到右扶风三个字,便立刻来了精神。   司马朗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纪长史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开始摩拳擦掌的道:“太好了,我等这个时刻等了很久了。太守大人终于忍不住了,这次我要亲自把那姓杜的人头拿回来……”   “别高兴的太早,可没让你去。他们来这里只是单纯的借兵而已。”司马朗道。   纪长史眉头一皱,问道:“为什么不让我去?”   “没有为什么,这件事绝对不能和我们京兆尹扯上任何关系,你只需要调出半数兵马交给这两个人便可。”   纪长史扭头看了看萧风和鞠义,有些不太情愿,问道:“大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别管那么多,只需要将半数兵马借给这两个人便可,并且嘱咐所有人,不得向外泄露半句。这是大人的命令!”司马朗特地将最后一句话说的很重。   纪长史听后,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即可去召集属下的几名军司马,然后将命令秘密贯彻下去。不大一会儿功夫,三千兵马已经在校场内全部聚集了起来,纪长史转身对萧风、鞠义抱拳道:“我是本郡的长史纪灵,这三千兵马是我部下最为精锐的,现在交给你们了。”   萧风听到纪灵这个名字,便不由得对站在面前的这个人打量了一番,又见那些士兵都士气高昂,精神饱满,便不得不佩服纪灵的练兵能力。因为他知道,这个叫纪灵的人,可是袁术帐下的第一大将,也是一个名将,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现在的纪灵会在京兆尹当长史。联想起还有许多他未曾谋面的三国名将,不知道他们现在都在干什么,又身处何地。   纪灵身长八尺,一脸的冷峻,面色蜡黄,络腮胡子根根竖起,看上去便给人一种极为粗犷的形象,同时他穿着这身铠甲,也显得极有威严,给人一种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萧风拜谢道:“多谢纪长史。”   纪灵没再多说一句话,眼神中反而多了一丝的哀怨。司马朗来到萧风的身边,道:“这是三千兵马,希望你好好利用,同时记住我们之间的约定。”   萧风点了点头,随后,三千兵马便统一回到了军营,更换掉他们身上所穿着的军装,全部换上普通的汉服,携带兵器,在经过纪灵一些的嘱咐后,便跟随萧风离开了长安城。   司马朗亲自将萧风等人送出了城,为了让萧风等人看起来不像一支军队,专门让他们伪装成一个大商队,并且为其提供兵粮,用马车拉着。   忙完这一切后,司马朗便回到了太守府,将手中的令牌亲手交到了司马防的手中,说道:“父亲大人,一切都遵照您的意思办妥了,三千兵马已经全部伪装成为商队启程了。”   “嗯,很好。若非杜畿提前派人回来通知我,只怕我肯定会心血来潮,亲自率领兵马去右扶风。那个叫马三的人,确实如同杜畿所说的一样,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而且,在段煨的书信当中,字里行间也对此人颇为肯定,看来此人必然能够代替我们除去杜子腾,我们就等着好消息吧。”司马防轻声说道。   两个人正说话间,但见纪灵从外面闯了进来,一进入大厅便抱拳道:“属下参见太守大人!”   “纪长史,你有什么事情吗?”司马防问道。   “太守大人,我把三千兵马借了出去,虽然出城时可以瞒骗过所有人,但是只要一打仗,他们就会露陷,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跟去瞧瞧!”   司马防想了想,道:“也好,毕竟是我们京兆尹的兵马,有你在那里统领着,我也放心。段煨、杜畿虽然都对那个人较为推崇,但是他的来历我们一直不知道。你此去绝对不能公然露面,一切都在暗中行事,那个人名义上是统帅,而实际上却以你为尊。一切事情,由你定夺,只要不是有损我们利益的事情,你尽管放手让他去做。另外,你也要给我打听一下,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纪灵兴奋的道:“太守大人尽管放心,我必然会竭尽全力查出此人的来历的。”   “去吧,拿着我的令牌,一切便宜行事。”司马防将调兵的令牌再次交到了纪灵的手中,可见对他的信任。   纪灵道:“我走之后,前军司马俞涉可代替我训练兵马。”   “嗯,我自有安排。”   “那属下告辞了。太守大人,公子,保重。”   等到纪灵离开之后,司马朗担忧的说道:“纪灵性格冲动,脾气暴躁,虽然勇猛无匹,可是万一和那个人合不来,岂不是……”   “纪灵虽然脾气火爆,但是却极有分寸,而且身为长史以来,处处尽心尽力,从未有过什么过失,是一个有为的将才,让他去,我放心。何况我们的兵马,必须要由一个人督促着才行。”司马防道。   司马朗不再说什么了,向着司马防拜了一拜,便出了大厅。   司马防则对这次行动充满了希望,同时他似乎看到了杜子腾走向灭亡的场景,心情无比的喜悦。 ☆、黑暗之城(1)   萧风带着借来的三千兵马,全部伪装成为商队,并且拉着粮食,沿着丝绸之路一路向西前行。   在外人眼里,如此庞大的商队,还是头一次见到,但许多人也感觉到了一些异样,因为这支庞大的商队只有几十辆随行的马车,其余的则全部都是手持各种兵器随行的护卫。这支商队能够雇佣那么多的护卫,那么所运送的一定是贵重的物品。   出了京兆尹的地界,进入右扶风时,沿途遇到不少山贼,那些山贼本来是都有些想法的,但是一看如此多的随行护卫,随即便取消了打算,毕竟寡不敌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到手的□□又飞走了。   就这样,萧风、鞠义带领着那三千兵马,一路上有惊无险的抵达了右扶风的郡城槐里县城境内。   在进入槐里地界时,萧风便让部队暂时停止了前进,将军队中的三个军司马召集到了身边,抱拳道:“三位跟随我一路到此,辛苦了。这里里槐里城已经不算太远了,就用不着这么着急了。现在,你们都停下来,在城外安营扎寨,好好的休息一番,我和鞠义先行入城,打探消息之后,再做定夺。”   三个军司马对萧风的话是言听计从,当即便按照萧风的话去做了。而萧风则和鞠义一起骑着马,朝着槐里城而去。   等到萧风、鞠义走后,早早就潜入到军中的京兆尹长史纪灵这才现身,将自己部下的三个军司马召集到了身边,问道:“他干什么去了?”   军司马都如实回答,纪灵听后,冷笑了一声,说道:“没想到这家伙还挺谨慎的嘛。不过,兵贵神速,如果是我指挥你们的话,肯定会让你们每个人都头上裹着黄巾,冒充黄巾军,直接杀进城里去,杀杜子腾一个措手不及,等杜子腾反应过来,他的人头早已经被我拿下了。他进城打探消息,纯属浪费时间。”   “长史大人,那要不我们就按照大人的意思假扮黄巾军,直接杀将进去,将杜子腾的人头给取下来?”一个军司马问道。   纪灵扭脸望了那个军司马一眼,怒道:“现在不是我说的算,而是要看那个人要做什么,既然他已经下令让你们原地待命,你们就原地待命吧,只要不有损我们的利益,管他要怎么做呢。”   三个军司马同时抱拳“喏”了一声,随后便开始安营扎寨了。   萧风、鞠义两个人骑着快马,很快便来到了槐里城的城门口,此时暮色四合,天地间一片灰蒙蒙的,而且城门也即将关闭。   萧风拿出望远镜,眺望了一下城门的状况,见一切都很正常,便对鞠义说道:“你在城外等着,两个时辰后,我若是没有出来,你就回兵营,调遣兵马围城。”   鞠义抱拳道:“主人,还是我去吧。主人是万金之躯,万一有什么闪失的话……”   “放心,我不会有事情的,只有我亲自进去看了个究竟,我才能了解里面的情况。我们去长安一来一回已经三天了,三天的时间里,不知道段煨、马腾他们是否按照原计划行事,所以我要进城摸个究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黑暗之城(2)   鞠义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萧风那不可抗拒的眼神,便不再说什么了,只能任由萧风去了,因为萧风已经做出了决定,他是无论如何都劝不住的。   “主人,两个时辰后,你一定要回到这里,属下在这里等着主人的归来。”   萧风冲鞠义笑了笑,说道:“放心。不过我若有事情耽搁了,你就迅速回到军营里去,调兵遣将将槐里城给包围了,记住,打着黄巾军的旗号。若是我能按时回来,就另当别论。”   鞠义重重的点了点头,看着萧风策马而去。   萧风骑着战马,一溜烟的功夫便从高坡上下来了,走在官道上,急速的向着槐里城里冲了过去。   此时,槐里城已经开始关闭城门了,士兵基本上都已经退到了城内,城门也关上了一半,但见萧风骑着一匹快马飞奔而来。守将立刻带着士兵堵住了门口,大声喝道:“今日城门已经关闭,请明日再来!”   萧风不离,没有停下的意思,直接向前冲去。   守将见后,立刻拔出了兵刃,让士兵挡在他的身前,同时耀武扬威的喝道:“停下!再不停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萧风已经冲到了城门边,急忙勒住了马匹,但是却没有下马,扬起马鞭便朝着挡在他前面的士兵身上抽打了过去,恶狠狠的道:“让开!我有重要军情要交给太守大人,你们耽误了军情,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皮鞭抽打在了士兵的身上,但是由于士兵穿的极厚,所以基本上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但是皮鞭却很响亮,出于条件反射,士兵立刻喊叫了起来,同时躲在了一边。   守将不过是个屯长,看到萧风如此凶狠,错以为是杜子腾身边的亲信斥候,急忙赔礼道歉,让士兵闪开了一条路,直接放进了城里。   于是,萧风便轻松的混进了城里,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数落了那屯长几句。屯长被萧风弄得晕头转向,只得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只好吩咐手下关上了城门。   萧风一进入城内,便沿着大道跑的一溜烟不见了,此时的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街道上也是冷冷清清的,家家户户都紧闭大门,甚至连一点灯火都看不见,整个城池仿佛就像是一座黑暗之地。   渐渐的,萧风减慢了速度,骑着马在街道上溜达,忽然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了一颗小石子,直接打在了他的手背上,他急忙扭头看去,但见从黑暗中走出了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   那个人向着萧风招手,同时压低声音喊道:“快跟我来,巡逻队伍一会儿就来了,要是被他们撞见了你可就遭殃了!”   就在这时,萧风看见远处有一簇簇灯火接近,巡逻队伍的脚步声也十分的厚重,而那个人又焦急的很,他没想太多,便直接策马跟着那个人躲进了一条小巷子里。   那个人带着萧风进了一个独院,并且让萧风下马,然后将门给堵了起来,静静的趴在那里,也不许萧风出声。 ☆、黑暗之城(3)   等到听到巡逻队伍渐渐走远了,他这才开口说话道:“你是外地来的吧?”   萧风点了点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那个人道:“本地人谁敢在宵禁以后出来?”   “宵禁?”萧风惊讶的道。   “不错,是宵禁。我们的太守大人巧立名目,要收什么烛火税,城中百姓谁敢在夜里点灯,便要交税。而且夜间还派遣巡逻队伍挨家挨户的观察,发现有人点灯便立刻予以逮捕,逼迫其交纳烛火税。后来,全城百姓无一人敢在夜间点灯了。太守大人见赚不到什么钱,便下令宵禁,凡是天黑以后,擅自在外面行走的百姓,都要受到严惩。如今城中百姓是人人自危,敢怒而不敢言啊。”   萧风听后,对这个杜子腾简直是恨透了。他抱拳对那个人说道:“小哥,多谢你刚才救了我,我这里有些钱,你拿去吧。”   那人倒也不太爱财,非但没有接受萧风的钱财,反而抱着膀子站在那里对萧风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救你可不是为了钱,我刚才如果真是为了钱才救你的话,我就会先找你要钱了。”   萧风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算了,既然你不要的话,我也不给了。不过我想问小哥一个地方,知道太守府怎么走不?”   那个人听到这个问题后,便立刻变得紧张了起来,向后退了几步,打量了萧风几下,问道:“你去太守府,干什么?”   萧风看见那个人的紧张的模样,便立刻说道:“小哥,你别紧张,我不是坏人,而且和太守杜子腾没有半点关系。我之所以要去太守府,是想去调查一些东西,搜集杜子腾的罪证,你可知道,朝廷方面已经开始要对杜子腾下手了,他的好日子没几天了。”   那个人兴奋的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嗯,是真的。到时候,朝廷会派遣特使来这里,询问你们话的时候,你们不要害怕,如实回答,把杜子腾在这里的恶行全部说出来,这样一来,他就永世难以翻身了。说不定还会被当今的天子给处死呢。”   那个人开心的笑了,当即仰望夜空,十分虔诚的道:“若果真如此,当真是老天开眼了,杜子腾这个大坏蛋,简直是不得好死!”   说完之后,那个人便将太守府的位置告知了萧风,萧风觉得牵着马走动极为不便,于是决定先把马匹寄存在这个人的家里,然后他徒步去太守府,一路上也容易避开那些巡逻队伍。   随后,萧风便孤身一人的离开了那个人的家,径直朝太守府走去。   太守府在城的东南边,那里是整个槐里城最大、最豪华的地方,还没有走到跟前,便可以看见太守府门前的那条大道是灯火通明的,地上还铺着红地毯,周围的树上都用丝绸锦缎包裹着,显得十分的气派。   萧风小心翼翼的接近了太守府,见守卫太守府的人并不是很森严,便从后院翻墙跳了进去。一进入太守府,府内豪华的装修顿时让萧风傻眼了,府中亭阁楼榭应有尽有,假山小溪也营造的十分逼真,而在一个人工挖掘的湖中央,有着一处阁楼,阁楼那里尽是衣着光鲜,身材婀娜的妙龄女子,一个比一个水灵,许多女子正在与一个男子嬉戏。不消说,那个正在嬉戏的男子就是太守杜子腾了。除了他以外,还有谁能够如此的猖狂,如此的享受?   不过,萧风此次进入太守府的目的不是寻找杜子腾,而是在找段煨,他在一个角落里制服了一个士兵,并且逼问出来了段煨的住处,这才将那个士兵给打晕了过去,同时将那个士兵的衣服给扒了下来,然后穿在了自己的身上,便大摇大摆的朝着段煨的住处走去。   段煨被杜子腾安排在太守府的一个别院里,门口由段煨的手下把守着,显得很是森严。萧风穿着那个士兵的衣服,刚一到了那里,便立刻被段煨的士兵给喝住了。   萧风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对段煨的手下道:“你们看清楚我是谁?”   亲兵里面有见过萧风的,立刻认出来了萧风,急忙将萧风带进了段煨所住的院子里。   此时,段煨尚未安歇,房间里还亮着灯,整个人坐在那里一筹莫展的,见到萧风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立刻转忧为喜,一把拽住了萧风的手,深情款款的说道:“爵爷,你可终于来了!”   萧风见段煨的表情不太对劲,便问道:“段将军,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反复小人(1)   段煨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脸上更是十分的苦恼,缓缓的说道:“爵爷,我失策了,本以为将寿成抓了以后,就可以换出寿成老弟的家人,谁知道那杜子腾如此的不讲道理,非但不放出寿成老弟的家人,更变本加厉,将寿成老弟一家人全部关进了死牢……”   萧风听后,面无表情的,望着段煨,问道:“段将军,难道你带来的一千名将士都是摆设吗?”   段煨一脸无奈,急忙解释道:“唉!别提了!我太低估杜子腾了,他在我抵达槐里城时,便先行款待了我们,更背着我,用重金收买了我手下的士兵,除了我身边的几名亲随外,其余人全部投到了杜子腾的帐下了。所幸的是,我们的计划外人根本无法知道,所以那些狗日的叛徒也不能为杜子腾提供什么。可是如此一来,我就没有了说话的底气了,只能暂时委曲求全,只等着爵爷的到来。我日盼夜盼,终于将爵爷盼来了。明天午时三刻,寿成老弟连同他的整个宗族都要被问斩了。”   萧风听完之后,便对段煨说道:“段将军,这里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请段将军继续留在这里,明日午时三刻的时候,我自有办法将寿成兄给救出来。只是,可能咱们原先的计划就要变更变更了。”   段煨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急忙问道:“怎么变更?”   萧风看了一眼段煨,笑道:“这是个秘密,段将军既然已经被软禁起来了,手底下也没有什么可以调遣的兵马了,那么怎么变更计划,就用不到段将军知道了。段将军只需在明日午时三刻的时候配合我的行动就是。”   “你不告诉我计划,我如何配合你的行动?”段煨一脸埋怨的道,同时脸上的更是表现出极大的求知欲。   萧风道:“相信以段将军的聪明才智,在那种场合之下,一定会能看出我要做什么的,到时候段将军只需见机行事便可。”   段煨无言以对,对于萧风的小心谨慎十分的佩服。   萧风抱拳道:“段将军,时候不早了,我先行告辞了。咱们明日午时三刻见。”   “等等……”段煨见萧风要走,急忙拦住了萧风,“此时城门已经关闭了,城内更是实行宵禁,巡逻队伍多不胜数,可谓是守卫森严,你就这么出城,万一被抓了,那可就糟糕了。不如你暂且在我这里住一晚,等明日天亮的时候再走也不迟。”   萧风笑道:“多谢段将军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不过我现在若是不出城,再过一个半时辰,秘密驻扎在城外的三万大军就会立刻对槐里城展开进攻……‘   “三……三万大军?京兆尹境内的驻军也不过七八千人,城外怎么可能会有三万人?”段煨十分惊讶的说道。   萧风嘿嘿笑道:“段将军,我可没说这些兵马是从京兆尹那里借来的。”   “那是从哪里来的?”段煨十分好奇的问道。 ☆、反复小人(2)   “整个右扶风境内,对杜子腾恨之入骨的人何止三万?我只是告诉他们一起来到槐里城推翻杜子腾,对杜子腾恨之入骨的人便立刻踊跃报名,我选了三万精壮之士,将其训练成军,如今已经秘密驻扎在了城外,只要我一声令下,便会立刻对槐里城发动攻击。只是,我不想制造太多的战端,所以才会等到明日午时三刻的时候,我去劫……”说到这里,萧风立刻止住了话音,用手捂住了嘴,装出一不小心说漏了的样子,同时即可转变了话锋,“已经很晚了,段将军请好好休息,我告辞了。”   段煨将信将疑,因为他对萧风还不太了解,见萧风要走,急忙问道:“爵爷要走,我不再强留,只是我对爵爷的话还是不太相信,只短短的三天时间,爵爷便能召集三万人,还将他们训练成军,是不是太过儿戏了?要知道,寿成老弟全家人的性命可都要靠爵爷来做主了,万一……”   萧风突然言辞正色的道:“段将军,你以为我的这个克虏伯的爵位是白来的吗?凉州叛乱的时候,叛军多达数十万,而姑臧只有一万多正规军,如果我没有将百姓训练成军的能力,那么我如何用这么少的人战胜叛军?而且我还在战争的最后关头转守为攻,一路杀到了叛军的腹心地带?”   段煨听后,脸上一阵抽搐,见萧风发怒了,便嘿嘿笑道:“爵爷,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可以直说,用不着在这里假惺惺的。明日午时三刻,我要是不能顺利救出马腾全家老小的性命,我萧风便从此以后隐居山林,再也不问世事!段将军,告辞。”萧风恶狠狠的丢下了这句话后,转身便走,头也不回。   段煨还是一脸笑意的跟在了萧风的身后解释,将萧风送出门后,但见萧风纵身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此时,脸上还带着笑意的段煨立刻转变了表情,整个人的脸上变得铁青,一双阴鹜的眼睛里射出了道道的凶光。他扭头对身边的一个心腹说道:“去前院,请杜太守到这里来,就说有重要事情商议。”   心腹之人得了段煨的命令,便立刻离开了这座独院,朝前院跑了出去。   段煨则回到了大厅,在大厅里踱着步子,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显得很是紧张,坐立不安。   不多时,一个穿着华贵服饰的中年人来到了大厅,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挺着他的大肚腩,惦着那粗壮的两条大象腿,便走到了段煨的身边,正是右扶风的太守杜子腾。他一番趾高气扬的问道:“段将军,我正在和美女们一起玩耍,你的人突然跑了过来,破坏了我的雅致。你最好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否则的话,哼哼!”   段煨面无表情的,看了杜子腾一眼,冷冰冰的说道:“刚才,就在你玩女人的时候,太守府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你一直吹嘘的守卫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太守府,确实没有苍蝇飞进来,因为苍蝇他娘的这个时候全部被冻死了。可是,却进来了一个人。依我看,你的什么狗屁守卫都形同虚设,一点作用都没有!” ☆、反复小人(3)   杜子腾被段煨骂的体无完肤,本来还大好的心情,顿时变得暴躁起来,撸起袖子,露出了两只毛茸茸的粗壮胳膊,指着段煨便说道:“段煨!你他娘的嘴巴放干净些,在老子的地盘上,你还敢如此嚣张?若不是我敬重你的堂兄是凉州三明之一,我才懒得跟你废话呢!你可别忘记了你的身份,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茂陵都尉,你若是不想做这个都尉了,就言语一声,我岳父大人那里有的是替补的人选。”   段煨冷笑了一声,对杜子腾道:“你除了仗着你岳父,还有什么能耐?别忘记了,现在我们可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纵然有你岳父在朝中撑腰,可是在朝中并不是你岳父一个人说的算。如果这件事败露了出去,你、我还有你岳父,一个都别想活。”   杜子腾听后,眉头皱了起来,也不在反驳了。他心里清楚的很,他和段煨在这里做的事情,一旦败露出去,当今的天子不杀了他们才怪。他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心平气和的对段煨说道:“你到底叫我来做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萧风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三万人,已经秘密驻扎在了城外。”段煨见杜子腾不再对自己大呼小喝的了,也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缓缓的说道。   “萧风?就是那个什么狗拿耗子的克虏伯?他一个武威的太守,没事跑到这里来干涉起我右扶风的事情来了,我一定要写个奏折……”   “你省省吧,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都已经和你说的一清二楚了。可你只知道玩女人,把什么时候都抛到脑后。若不是我有先见之明,先行稳住了萧风,再打发萧风去司马防那里借兵,我们怎么可能有时间将马腾一网打尽?不过,以我对司马防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做出如此冒险的事情来。就算他敢借给萧风兵,我们也能将计就计,顺带着连司马防也一并除去。这可是我费劲脑汁才想到的一箭三雕的好办法啊。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事情却出现了意外,萧风压根没去京兆尹,而是按照他的计划,在右扶风境内秘密募集了三万百姓,并且将其训练成军,如今就驻扎在城外,对我们可是虎视眈眈啊。”段煨道。   杜子腾听后,倒吸了一口气,说道:“三万人?你不是再开玩笑吧,他萧风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募集到三万人?”   “仇恨!他利用了右扶风境内百姓对你的仇恨,要知道,你在这里的坏事做尽,对你恨之入骨的百姓何止三万?”   “我还是不太相信,那些穷鬼真的敢跟着萧风反我?段将军,你会不会被萧风给骗了啊?”   段煨道:“凉州叛乱时,萧风曾在那里立下了很大的功劳,如果他真的没有这个能力,他又怎么可能会战胜叛军呢,而且还转守为攻,杀进了叛军的腹地,端掉了叛军的老巢?萧风之所以敢如此说,那就证明一定是有这回事了。怪只怪,我太低估萧风了。”   “那怎么办?”杜子腾一脸迷茫的问道。   段煨道:“刚才萧风无意中透露出来了一句话,似乎不会攻城,而是想在明天劫什么。依我看,他很有可能是想明天去劫法场。”   “劫法场?好啊,让他们来劫法场好了,到时候,我在整个法场周围布满了兵力,让他们插翅难飞。”杜子腾高兴的道。   段煨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最好。他们要劫法场,明日一定会有大量的人涌入城中,必须要做到密切关注,然后调集所有兵马,先行埋伏起来,我们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等到杀了他们之后,我们再联名上奏,说萧风、马腾等人煽动百姓造反,若是里面有司马防的兵将,我们便可以连同司马防一起除去。反正萧风、马腾到时候都已经是死无对证了,司马防也是有口难辩。到时候,看谁还敢跟我们唱反调。”   杜子腾听后,欢喜异常,对段煨说道:“段兄,还是你的主意高明,要是没有你,只怕我也不会如此的潇洒。以后岳父大人在朝中,我们在这里,聚敛钱财,以备不时之需,风风光光的做这里的土皇帝。”   段煨是一脸的奸笑,此时此刻,他的那副丑恶的嘴脸原形毕露。在场的人不少,但是谁也不会想到,在大厅里的房梁之上,有一双眼睛在紧紧的盯着杜子腾和段煨,并且将刚才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   随后,段煨亲自送杜子腾出门,大厅里的人也全部离开了。一个黑影,凭空而落,落地是只发出了轻微的声音,嘴角上露出了一抹微笑,正是去而复返的萧风。然后,他迅速的离开了大厅,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危言耸听   萧风并未就此离开太守府,而是借用着自己的身手将太守府里的情况摸的一清二楚,随后,他又在后院的厨房里打昏了一个士兵,将那个士兵直接抗在肩膀上,然后越墙而走,重新回到了自己留下马匹的那个民居。   “噗通”一声,萧风将自己肩膀上扛着的那个士兵直接丢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而那个士兵也因此被疼醒了,哼唧的叫了一声。   那个士兵睁开眼睛后,看到萧风凶神恶煞的拿着一把利刃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上,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他只记得自己在后院的厨房那里站岗放哨,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的脑后挨了一记重击后,便不醒人事了。等到现在醒来,却已经是另外一个地方了,这里黑灯瞎火的,除了看见萧风那两只冒着绿光的眼睛外,再也看不见其他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黑暗。   “来……”士兵想大叫,可是刚一张嘴便被萧风用手捂住了,叫都叫不出来。   “再叫一声,我立刻要了你的命!”萧风的眼睛如同饥饿的野狼一般,盯着那个士兵心里直发毛,由于害怕,那个士兵的身体也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壮士,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找来了。”民居里的那个小哥手里拿着一根麻绳,走到萧风身边后,便说道。   萧风道:“小哥,麻烦你将这个人的衣服给扒了,然后用绳子给他捆上。”   “好咧。”小哥应了一声,便心甘情愿的照着萧风说的去做了。在他的眼里,凡是给杜子腾当兵的,都是狗腿子,没一个好东西,他见萧风抓了一个狗腿子回来,便知道萧风是个有能耐的人,同时他也很乐意为萧风将这狗腿子绑起来。不过,他也留了一个心眼,怕被这士兵认出来,所以脸上一直蒙着一块布,遮挡住了他的面容,只露出两只小眼睛在外面。   小哥三下五除二便将那士兵的外衣给扒下来了,然后将那士兵给五花大绑了起来,做完这些事情后,这才对萧风说道:“壮士,还做什么?”   “把他的嘴给堵上,然后关进屋子里去,好好的看着,我再去外面抓几个人回来。”萧风道。   那小哥照做,将士兵的嘴给堵上了,然后问道:“壮士,抓那么多人回来干什么?”   “有用,明天你就知道了。”   说完,萧风便出了院门,那小哥则忙着将士兵关押在了房间里,同时拿着那个士兵的佩剑,抽出来在屋里瞎比划着,心情是无比的开心。   之后,萧风接二连三的抓回来了好几个士兵,用同样的方法将这几个士兵的衣服给扒光了,然后五花大绑的捆绑了起来。如此反复数次,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萧风算了算时间,看着他抓回来的五名被捆绑在一起的士兵,累了一夜的他便大剌剌的坐在地上休息着。   “壮士,你抓那么多士兵回来,万一被发现了,那我们该怎么办?”小哥担心的说道。   萧风道:“放心,现在正是深夜,谁也不会发现少人了。你将他们的衣服拿出来一套给我穿,其余的则全部叠起来,装在包裹里面,拴在马鞍上。”   小哥照做,很麻溜的弄好了一切。萧风则换上了一套士兵的衣服,然后走到那五名被绑的士兵那里,厉声说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杜子腾作恶多端,罪有应得,你们这样跟着他们是没有好下场的。杜子腾的事情已经引起了朝廷的重视,这次我是奉命前来收集杜子腾的罪证。要知道,槐里可是当朝左车骑将军的食邑,左车骑将军受封为槐里侯,还没有到任呢,你们就把槐里弄得乌烟瘴气的。皇甫将军听到杜子腾在他的封邑里为非作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如今槐里城外驻扎着三万精锐的大军,那可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士们,明日午时准时攻城。不过,皇甫将军向来仁义,说罪只在杜子腾一人,其他人若是能够在攻城前提早投降,便可免去一死。所以,才会派我来到城里,将此消息告知你们。我现在就放了你们,你们若是不想死,在明天午时之前便出城投降,皇甫将军一定既往不咎。如果超过午时,还没有出城投降的,便视为与杜子腾同流合污,一律格杀勿论。”   五个士兵听完之后,都是将信将疑,面面相觑一番后,眼睛里都出现了不同的恐惧。   萧风接着说道:“我可不是在这里危言耸听,反正我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们爱信不信,到时候要是给杜子腾做了陪葬,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说完之后,萧风便用军刺挑断了绑着他们身上的绳索,然后对那五个人说道:“今天我不杀你们,希望你们将我刚才说的传达出去,城中若是有不想死的,就赶紧出来投降,记住,午时是最后的时间,超过午时了,就算再想出来,也会被视为杜子腾的一伙的,全部予以格杀。”   五个士兵见萧风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而且萧风也愿意放他们走,他们五个人拜谢萧风之后,便迅速的出了门。   萧风见那五个士兵走了以后,便对小哥说道:“小哥,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嗯,是的,就我一个人。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萧风笑道:“如此最好。刚才我放走了那五个士兵,万一他们不识时务,带着人回来找到了这里,就会连累了你。既然你就一个人,不如跟我走吧,到了城外,就安全了。”   那个小哥听后,对萧风说道:“求之不得。”   于是,萧风让那个小哥换了一身衣服,穿上了士兵的军装,拿着武器,倒是像模像样的,萧风骑着马,将那个小哥也一起拉了上来,两个人同乘一匹马,迅速的离开了这里。   “小哥,你叫什么名字?”萧风骑上马背后,问道。   那个小哥回答道:“在下姓杨,名速。”   “杨兄弟,你抱紧我,一会儿到了城门边,你只需保持沉默,什么话都不用说。”   “是。”   于是,两个人骑着一匹战马在街道上行驶,路上愚见了两支巡逻队伍,因为两个人都穿着和他们一样的军装,所以巡逻队伍也没在意,两个人就这样来到了城门边。   城门那里守卫森严,见到萧风、杨速同乘一匹马来到了这里,又是在宵禁之后,便立刻前来阻止。   “城门重地,什么人敢擅自来闯?”一名屯长趾高气扬的带着百余人守在那里,冲着从黑暗中来的萧风、杨速大声喊道。   萧风根本没有理会那名屯长的话,快马加鞭,迅速来到城门口,扬起马鞭便狠狠的抽打在了那名屯长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那名屯长的脸上便立刻多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印子,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疼,疼得他捂着脸大声的叫了起来,同时指着萧风便大叫道:“将这两个逆贼给我包围起来。”   “我看谁敢?”萧风从腰间掏出了一枚令牌,直接亮在了众人的面前。   众人见后,都不敢再向前,一时间都愣在了那里,因为萧风的手里拿着的是太守的调兵令牌。   “都退下!”萧风大声喝道。   将士们见后,都不敢阻拦,对萧风更是毕恭毕敬的,虽然知道萧风不是太守杜子腾,但是萧风的手里握着那枚令牌,也确实是非同小可,足以让他们甘愿听令。   那名屯长见后,只能自认倒霉,带着将士们跪在道路两边,低着头,不敢吭声。   萧风指着那个被他抽了一鞭子的屯长,厉声说道:“城中进了刺客,太守大人被行刺了,我奉命出城捉拿刺客,你赶紧调集人马,打开城门,随我一同出城抓刺客。”   那名屯长是一头雾水,可是碍于萧风手中有调兵的令牌,也只能照做,于是召集他部下的百余名人,打开了城门,又牵来了马匹,跟随着萧风一溜烟便出了城。   萧风手中的调兵令牌,是他在太守府的时候偷来的,谁叫杜子腾对这令牌并不在意,活该被偷。   众人追随萧风出了城,向城外行驶了不到三里地,便立刻停了下来。这里是萧风和鞠义约定的地点,此时刚好快到两个时辰了,可是却没有看见鞠义。   “鞠义!”萧风大声喊道。   “主人?是主人吗?”鞠义忽地从一个雪堆里钻了出来,出现在了萧风的面前。   原来,鞠义听到大批马蹄声朝这边赶来,他便立刻隐蔽了起来,生怕被发现,知道听到萧风喊他,他才出现。   萧风对鞠义说道:“走,回营。”   鞠义看了一眼萧风身后的百余名骑兵,有些惊讶的道:“主人,他们是?”   “别问那么多,带到军营里去。”萧风小声说道。   随后,萧风带着鞠义、杨速以及百余名骑兵回到了军营,那帮子从槐里城出来的士兵被搞的晕头转向的,进入军营之后,立刻被全部逮捕了起来,萧风斩杀了那个屯长以立威,其余的士兵便尽皆臣服,不敢再吭声。   回到大帐后,萧风便立刻召集三个军司马,环视一圈后,对他们说道:“明天便开始行动,可能会有一场必要的战斗,你们去将纪长史请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三个军司马听后,都面面相觑,他们对萧风更是另眼相看,因为纪灵秘密潜入军营,除了他们三个人外,其余的人都不知道,他们更无法想象萧风是怎么知道的。   “纪长史在长安城中,怎么可能会……”一个军司马回应道。   “少啰嗦,别以为我不知道,纪长史就在军中,去将他叫来。”萧风厉声说道。   三个军司马脸上照不住了,都互相看了看,正要出去叫纪灵,但见纪灵主动掀开了大帐的卷帘,从外面走了进来。   纪灵一进入大帐,便问道:“不用请了,我来了。只是,我有个疑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秘密潜入营中的?”   萧风道:“很简单,全靠这三个军司马,我才猜测的出来。”   纪灵以及手下的三个军司马都一阵的狐疑,望着萧风,希望听到他的解释。   萧风道:“第一天,他们三个人对我都不服气,我说什么,他们总是不情愿。可是第二天的时候,他们三个却对我客客气气的,而且言听计从。我自然要找出原因了,后来我让鞠义去查,才知道你已经秘密来到了军营里。想必是司马大人对我不放心,所以才让你来暗中督军。这支军队名义上是听令于我,实际上,他们则是按照你的要求去做的,对不对?”   纪灵听后,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不错。你说的一点都不错。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事到如今,告诉你们也无妨。在下萧风。”   “萧风?可是平定凉州叛乱,被封为克虏伯、荡寇将军的武威太守?”纪灵惊诧的道。   “正是。”   “真没想到,武威的太守会跑那么远……不过,我也很想知道,萧太守到此,难道只是为了除去杜子腾那么简单?”   “我来干什么,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们已经被捆绑在了一起,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到如今,只能同心协力,一起将杜子腾除去。除去了杜子腾,对你们,对我都有好处。”   纪灵想了想,不再细问了,估计细问下去,萧风也不会说明来意。于是,他开门见山的说道:“那么,我们当如何除去杜子腾?”   “纪长史,现任左车骑将军的皇甫嵩因平定黄巾之乱被封为槐里侯,这个消息你知道吧?”   “人尽皆知,何况我乎。”   “嗯,我们就从皇甫嵩身上做文章。槐里既然是他的封邑,他就有权力过问这里的事情。我们假扮皇甫嵩的部下,虚张声势。”   纪灵道:“既然萧太守已经成功骗出了那么多城中的士兵,我以为,兵贵神速,我军现在换上他们的衣服,赚开城门,一拥而上,杀杜子腾一个措手不及,一战而定,何必那么麻烦?”   萧风道:“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方法的快速之处?可是城中并不单单只有杜子腾而已,还有一个和杜子腾狼狈为奸的茂陵都尉段煨,他手下的一千士兵都是训练有素的,比起杜子腾的士兵要强太多。杜子腾的士兵大多都是抓壮丁抓来的军心不稳,但是段煨的部下却都是忠心耿耿的,战斗力也不弱。虽然我军有三千人,以纪长史的部下精锐,我军也并不怕他,但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希望司马太守也不愿意看到有太多的损失。所以,我才会用此计策,从内部分化他们。明天一早,只要我们能够做出虚张声势的模样,城中的那些士兵不战而降的便会占多半,一来可以增加我军的实力,二来可以打击敌人的士气,三来城中居民知道有人来收拾杜子腾,积怨颇深的他们一定会发生暴动,我们根本就不用动一兵一卒,便可以拿下此城。”   纪灵听后,道:“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倒是愿意一试。你贵为太守,官职上比我大的多,之前因为对你不太了解,所以不放心让你指挥。现在既然知道了你是谁,那么我就可以放心的将军队交给你。从此时此刻起,我纪灵,连同属下的三千将士,全部归萧太守指挥!”   “多谢纪长史,我一定不辜负你们对我的期望。”萧风抱拳道。   当夜,萧风便开始着手吩咐将士们连夜做好准备,一场锄奸的计划即将展开…… ☆、虚张声势   阳光从铁栏杆之间透了进来,早晨的空气稍稍洗去了一些牢里面隔夜的霉味,潮湿的空气为挂满斑驳苔藓的牢房墙壁带来更多的水份,虽然光照并不是相当充足,墙上的苔藓长得倒是不错。   这牢房的地面比外面的土地低矮得多,因而非常潮湿。只有一两个小小的窗孔可以透光,窗孔是开在高高的,从那窗孔里透进来的一点天光,非常微弱,即使在中午时分,也是若有若无的。   从前用以锁住犯人防止他们越狱的镣铐和链索,还空挂在土牢的墙上,已经生了锈。在一副脚镣的铁圈里还剩下两根灰白色的骨头,大概是人的腿骨,可见那个囚人不仅是瘦死在牢里,而且是被折磨成骷髅的。   在骷髅的对面的墙壁上,同样拴着一个人,那个人披头散发的,耷拉着脑袋,赤裸的上身布满了皮鞭抽打的痕迹,皮开肉绽的,在这样的寒冷的天气来,整个人被冻的全身发青。   “哐当”一声,牢房的铁门被打开了,杜子腾穿着一身华丽的服装,与一身劲装的段煨来到了这里,望着用镣铐和链锁禁锢着的快奄奄一息的犯人,杜子腾的嘴角上露出了一丝阴笑。   段煨看到那个犯人被折磨成如此模样,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扭头对杜子腾道:“你这样做,实在是太过丧尽天良了吧?”   杜子腾冷哼了一声,对段煨道:“你少在那里装好人,若不是你将他亲自押送过来,我又怎么能够将他折磨成这个样子?现在你我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怪只怪马腾知道了太多他不该知道的事情,如果我不这样对付他,别人都像他那样来反驳我,我拿什么威慑他们?”   “可是马腾毕竟是我的至交,你这样折磨他,我心里……”段煨道。   “少在那里装好人,今日马腾全家就要问斩了,右扶风马氏一脉从此绝迹,我看谁还敢跟我唱反调?”杜子腾愤怒的说道。   段煨想了想,对杜子腾说道:“俗话说,斩草要除根,马腾全家都被抓住了,可是马腾还有一个儿子一直流浪在外,至今下落全无。如果要做就做绝的,务必要派人抓到马腾的长子马超,抓到之后,就此格杀,如此才能以绝后患。”   杜子腾斜视了段煨一眼,讥讽道:“马腾是你的至交,你连自己的朋友都敢出卖,不知道以后在情急之时,你会不会出卖我和岳父大人?”   段煨立刻说道:“我和你共事那么久,难道你连我都不信?”   “我只相信,在利益面前,没有人会是永远的朋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段煨反问道。   杜子腾嘿嘿笑道:“没什么意思,马腾已经是半个死人了,马氏一族也掀不起什么大浪。今日午时三刻之时,就按照原计划,找一些人代替马腾一族,等到解决了后顾之忧,再杀马腾等人不迟!”   说完,杜子腾转身便走,头也不回。段煨则走到马腾的身边,轻声说道:“寿成老弟,你可别怪我啊,要怪的话,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   这时,原本一动不动的马腾,突然抬起了头,凌乱的头发后面藏着一双凶狠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段煨,同时朝着段煨吐了一口口水,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你们偷盗武帝陵墓,并且压榨百姓,早晚有一天会被人发现的,若是朝廷知道了,肯定要诛你九族,你……”   段煨抹了一下脸上的口水,脸上露出了凶相,一双阴鹜的眼睛里射出了道道杀意,甩手便是一巴掌,打在了马腾的脸上,怒道:“你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硬。若不是念在你我昔日朋友一场的份上,我才不来看你最后一眼呢。你放心,你死了以后,我一定会想法设法的找到你的儿子马超然后慢慢的折磨他……”   “你敢!”   “我有何不敢?哦,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午时三刻的时候,我会让萧风来给你陪葬,等到了阴曹地府,你们见面的时候,再慢慢的聊吧,哈哈哈……”   段煨说完,转身便走,任凭马腾在背后怎么叫骂,他都不再理会。   杜子腾、段煨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囚牢,迎面便撞上了一个士兵,那士兵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见到杜子腾后,便立刻跪在地上,颤巍巍的说道:“启禀……启禀太守大人,我们……我们被包围了……”   杜子腾听后,没有一点惊讶,因为昨夜段煨已经说过了,城外有三万大军,被包围也是正常的事情。他扬手便打了那个士兵一巴掌,骂道:“没出息,慌什么?不就是一些穷鬼组成的队伍吗,根本不堪一击!”   士兵挨了打,捂着脸,支支吾吾的说道:“不……不是的,是真正的大军,打着左车骑将军的旗号……”   “左车骑将军?皇甫嵩?”杜子腾听后,略感惊诧的道。   “你可看清楚了,确实是皇甫嵩的兵马吗?”段煨也有点急了,一把抓住了那个士兵的胸襟,问道。   “看清楚了,确实是左车骑将军的旗号,而且漫山遍野的,到处都是,似乎有好几万人。”   正说话间,众人忽然听到了从城外传来了隆隆的战鼓声,鼓声传进了杜子腾、段煨的耳朵里面,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情况有些不妙。   段煨脑子灵活,想了片刻,立刻对杜子腾说道:“皇甫嵩被朝廷敕封为槐里侯,槐里、美阳两地为其食邑,难道萧风将这里的情况告诉了皇甫嵩?不可能的,皇甫嵩远在凉州,暂代凉州刺史的位置,总督凉州,怎么可能会突然跑到这里来呢。即便是来了,也一定会有所动静,三万大军可不是小数目,如果果真是皇甫嵩的兵马,那可就真的很糟糕了。”   杜子腾也是一脸的慌张,对段煨道:“事到如今,只能先行到城楼那里去看看了。”   段煨同意,于是和杜子腾一起迅速去了城楼。   两个人带着卫队,还没有抵达城门,便听到城外的呐喊声,大多是招降的话语。同时,城门口的地上还散落着一些箭矢,箭矢上面都绑缚着一些字条,段煨捡起来看了以后,见上面写的多是招降之类的话语。而且,一些士兵也开始自乱阵脚,自发的组成队伍,冲开了城门,向城外逃去。   杜子腾、段煨来到城门口时,段煨见到如此混乱的局势,对杜子腾埋怨的说道:“看看你的兵将,遇到战事时,慌乱成如此模样,简直是一盘散沙,敌人还没有开始进攻,就自行出城投降了,真是替你感到悲哀。”   话音一落,段煨当机立断,立刻下令自己的部下控制城门,凡是遇到不从的人,一律格杀勿论。段煨的士兵都是训练有素的,段煨虽然是个奸诈的小人,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带兵确实有一套,至少部下对他的忠诚度很高,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一个人慌乱。   段煨的士兵一经冲到城门边,便立刻大开杀戒,凡是不听号令,随意乱动的人,全部被杀。杜子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士兵被杀,却也无可奈何。很快,段煨的士兵便控制住了城门。   “你们几个,各自带着自己的部下,分别去南门、东门,把守城门,没有我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凡是擅自出城者,一律格杀勿论。”段煨控制住这个城门后,想起槐里城还有另外两个城门,便立刻对自己身后的几个屯长说道。   几名屯长得到命令后,便各自带着自己的部下分成了两路,每两名屯长合兵一处,各自带着两百人去不同的城门,以便接管城门。   杜子腾压榨百姓还行,一遇到战事便是个白痴,他根本不懂得如何指挥士兵作战。也幸亏有段煨在此,才不至于使得城中陷入慌乱当中。   段煨稳定住了城门的局势后,扭头对杜子腾说道:“即刻传令你的部下,原地待命。”   杜子腾便照着段煨说的去做,很快便稳定住了城中的局势,但是许多士兵的心里还是怀着恐惧的。毕竟皇甫嵩的名声太大,在得知城外的军队是皇甫嵩的部下时,都害怕的不得了,不敢和皇甫嵩公然为敌。   段煨、杜子腾登上了城楼,向外眺望,但见城外的一片空地上,一支军队整齐的排列在那里,萧风骑着一匹青栗色的战马,身披铠甲,显得很是威武。而在萧风身后的密林中,旌旗密布,漫山遍野仿佛都是兵马,乍看之下,宛如有数万人那么多,绵延出好几里。   而在那支军队的边上,从城中逃出来的士兵则零散的站在雪地上,粗略的数了一下,大致也有一千多人。   段煨见后,对杜子腾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看看你养的都是些什么兵?敌人还没有开始进攻,就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了。”   杜子腾不言语,但是心中却很气。   但是段煨、杜子腾都不知道,昨夜萧风抓了五名士兵放了回去之后,那五名士兵便将萧风的话一五一十的在军营里传开了,士兵们以讹传讹,越传越厉害,原本三万大军被传的都达到了十万。这些士兵本来就是杜子腾抓来的壮丁,不太情愿当兵,而且杜子腾还克扣军饷,一时间都决定明日出城逃走。   当然,这些事情只在军营的下级军官和士兵中传开,对于那些中级军官和段煨、杜子腾却浑然不知,这也正印证了官场的一句话,叫做欺上不瞒下。   如今,段煨虽然及时控制了城门,却控制不住城内杜子腾部下士兵的内心,一股洪流也即将在随后的事情发展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城外,萧风带着的兵马只不过一千人而已,他安排纪灵带着一千人埋伏在南门外,鞠义带着一千人埋伏在东门,随时等待他的命令。   萧风望着槐里城,见段煨控制了城门,暂时制止住了城内士兵的出城投降,便笑道:“没想到段煨还有些能耐。”   昨夜从城中跑出来的杨速,在得知萧风就是武威太守后,便主动投到了帐下,给萧风当亲兵。他听见萧风的话后,便问道:“主公,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继续摇旗呐喊,并且不停地招降,同时命令纪灵、鞠义开始行动,今日要彻底的瓦解城内军民的内心。”   “喏!” ☆、全城暴动   随着萧风的一声令下,命令便被传达了下去,身后的士兵开始继续摇旗呐喊,同时战鼓也被擂的隆隆直响,从声势上先给了槐里城的驻军一个下马威。   一早就埋伏在南门外面密林中的纪灵,在接到命令后,便带着士兵,从密林中显现了出来,打出了同样的旗帜,开始从南门那里转向萧风所在的西门。而埋伏在东门的鞠义,也如此行动,乍看之下,宛如整个城池都被大军包围,旌旗密布,迎风飘展,加上所有的将士都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与城外的雪景融为了一体,一眼看去,似乎城外都是军队。   段煨站在城门上,望着城外的动静,就连他也被这种阵势吓到了,心里面一直不敢相信萧风居然能弄来那么多兵马。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皇甫嵩的大军包围了城池的消息在城中奔走相告,城内的百姓都有了一种盼头,而那些内心恐惧的士兵,再也无法忍耐这种内心的煎熬,恨不得现在就从城中逃出去。可是城门被段煨的部下控制住了,但凡见到有人涌过来,便立刻格杀勿论。   城中的士兵在双重的恐惧之下,积攒起来的勇气终于爆发了出来,反正前后都是一个死,士兵们开始纷纷脱去了军装,拿着武器自发冲击城门。   城门口驻守的是段煨的部下,他们训练有素,杀人不眨眼,虽然只有两百人,但站在那里却抵挡了不少人的进攻。一时间,城中乱作一团,城门边更是一片血红,凡是进攻的士兵,都躺在了血泊当中。   但是,仍然不断有人试图着冲出城门,去城外投降。就连城中的一些百姓,由于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此时此刻终于忍俊不住了,开始彻底的得到了释放,百姓们拿起了农具充当武器,开始自发的攻击太守府,试图赶走杜子腾。   一时间,百姓变成了暴民,士兵变成了叛兵,都在试图挣脱出这座充斥着黑暗和罪恶的城市,整个槐里城彻底的失控了。   段煨、杜子腾驻守在西门,他们望着城外的萧风,见萧风总是摇旗呐喊,却不进攻,都不知道萧风在搞什么名堂。忽然,太守府里的一个家丁跑了过来,见到杜子腾后,便慌里慌张的说道:“不好了太守大人,那些暴民拿着武器冲进了太守府,本来担任护卫的士兵也叛变了,和暴民们联合在一起,将整个太守府给围起来了……”   这边杜子腾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一个士兵浑身是血的跑到了段煨的面前,跪拜道:“启禀将军,城内的士兵突然叛变,大举进攻城门,我军抵挡不住……”   段煨、杜子腾都是一脸的惊讶,同时说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杜子腾率先下了城楼,冲着自己的属下大声叫道:“来人啊,快随我去太守府平叛!”   可是,他的话音刚落,便见一个屯长手持着利刃挥砍了过来,杜子腾一时惊慌失措,反应不过来,他的一颗人头便滚落到了地上。   杜子腾一死,部下的将士们似乎都受到了鼓舞,常年被杜子腾欺凌的士兵此时彻底爆发了起来,那些被强拉进军队的壮丁也开始欢呼雀跃了起来,开始纷纷脱去了身上的那层皮,向着段煨的部下杀了过去。   段煨做梦都没有预料到是这种结果,部下虽然善战,可是毕竟人数很少,段煨当机立断,将所剩下的五百多士兵聚集在了一起,守在城门的门洞里,与叛变的士兵进行激烈的战斗。   与此同时的城外,萧风骑在马背上一动不动,他听到城内一片噪杂的声音,便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他急忙扭脸,对身后的士兵说道:“杜子腾作恶多端,今日我奉命诛杀逆贼,诛杀杜子腾的时候到了,所有将士听令,全军展开攻击!”   说完,萧风一马当先,身先士卒,率先冲了出去,手中握着军刺,在马背上耀武扬威的挥舞着,大声喊道:“杀贼!杀贼!杀贼!”   萧风身后的士兵见萧风亲自冲了上去,都受到了鼓舞,二话不说,纷纷操起兵器便向前冲去。而原先逃出来投降的士兵,也重新抖擞了下精神,跟随着萧风一起向前冲杀了过去。   与此同时,进攻的战鼓声被擂响了,激烈的鼓点鼓舞着士兵的内心,隆隆声传出了好远好远。   纪灵、鞠义听到进攻的鼓声后,也开始对城池发起了总攻,高声呐喊着,纷纷冲到了城下。   此时,城中已经乱成了一团,南门、东门尽数被叛军抢夺了下来,那些人迅速打开了城门,迎接纪灵、鞠义的到来,并且与纪灵、鞠义等人合兵一处,开始向城中杀去,遇到抵抗的便杀。   萧风率先冲到了城门下,刚好遇到城门里面的段煨抵挡不住叛军的攻势,被迫打开了城门,想向外逃遁,谁知道这边城门刚一打开,那边萧风便骑着战马杀了过来,手起刀落间,便杀了段煨部下数人。   段煨一脸的恐惧,握着兵器的手都在发抖,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精心制定的计划,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而他也即将葬身于此。   萧风身后的士兵冲了过来,堵住了段煨等人的败退,而城内的叛军又对段煨发动了猛烈的攻击,段煨在前后的夹击中,很快便败下阵来,杀到最后,段煨的身边只剩下五六个士兵而已。   萧风与城内的叛军将段煨等七人包围在一起,段煨环视了一圈,见自己无路可退,便对萧风道:“罪只在杜子腾一人,我是被逼的……”   “你和杜子腾狼狈为奸,而你本人更是无比阴险,连至交都敢出卖,还有什么你不敢的?像你这种人,活在世上一天,就会有无数人受苦。只有杀了你,才能解放许多人的痛苦。”说完之后,萧风立刻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握着军刺,依靠自己的身手,一番横冲直撞,接连杀死了段煨的三名护卫后,便站在了段煨的面前,收起一刀,便将段煨的人头砍掉了。   随后,剩下的段煨的部下被乱刀砍成了肉泥。   杜子腾、段煨相继死去,萧风让人将消息传递进城里,不一会儿功夫,全城都为之雀跃,所有人都在欢呼。   萧风带着一队人,火速的去了地牢,在地牢中见到被打的半死的马腾后,整个人的表情变得铁青,恨的牙根痒痒,咬牙切齿的道:“千杀的杜子腾,居然如此对待寿成兄。”   他救下马腾后,又让人放出了马腾的族人,算是救下了马腾全家,而马腾对萧风则是感激不尽。   槐里城的百姓在愤怒之下,将杜子腾全家老小全部诛杀,并且拿着火把要放火烧毁杜子腾兴建的太守府,烧掉这个罪恶的地方。幸亏纪灵及时赶到,才制止了这一愚蠢的行为。   随后,百姓们将杜子腾的尸体找了出来,开始点天灯,可见他们对杜子腾的仇恨有多深。   战后,萧风接管了整个槐里城,指挥人清扫整个战场,安葬死者,并且派遣军队维持治安,使得槐里城迅速的安定了下来。   此战,萧风统计了一下伤亡人数,他从司马防借来的那三千名士兵一个没少,而死在这场暴动中的人数则有三千多人。   萧风坐在太守府里,一言不发。他虽然解救了马腾,诛杀了杜子腾、段煨,但是毕竟杜子腾、段煨都是朝廷命官,他没有权力任意诛杀,正在苦思一个全身而退的计策时,却见鞠义从外面走了进来,骂骂咧咧的道:“这个杜子腾,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府库里面都是金光闪闪的……”   “府库里的东西你都清点清楚了?”   “都点清楚了,请主人过目。”鞠义将一个单子递到了萧风的手里。   萧风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后,眼睛里顿时艳羡之色,但见那长长的单子上,写着的东西都是名贵之物,金银珠宝简直多不胜数,可以开设一个珠宝行了。   “主人,这些东西怎么处理?”鞠义试探性的问道。   萧风抬起了头,看见鞠义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些贪婪之色,反问道:“你以为这些财物当如何处理?”   鞠义想了想,说道:“这些财物都是搜刮来的,当返还给右扶风的百姓。不过,这么多的财物,想必他们也用不完,不如我们二一添作五,从这些府库中拿出来一半,然后带回武威去。如今我们郡里也是百废待兴,正需要大笔的金钱,有了这笔钱,我们便可以加快建设的步伐,还可以招兵买马,扩充实力。”   萧风道:“你的提议不错。不过,这些财物的一半也有不少,至少需要十辆马车拉着,我们就两个人,而且距离武威又那么远,路上又不太平,万一遇到什么山贼,土匪之类的,岂不是人财两空?”   鞠义道:“要不就分成三份,雇佣纪灵等三千人充当护卫,押送着这些金银珠宝回武威,回到武威后,我们拿走我们应该得到的那一份,而剩下的那一份则再由纪灵等人押送回长安,这样做主人认为如何?”   “你认为纪灵愿意替我们押送财物回去吗?”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鞠义道。   萧风笑道:“我看还是算了,这些财物都是杜子腾搜刮右扶风的百姓们的,正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将这些财物还给右扶风的百姓们。”   “这么多金银珠宝,要怎么还啊?再说,谁知道哪些东西是谁的?”鞠义埋怨道。   萧风道:“我意思是用在郡里的建设上,只要有一个好的太守,自然能够将这些钱财用在刀刃上。这些钱财不是我最担心的问题,我最担心的是怎么自圆其说,功成身退才对。”   鞠义狐疑的问道:“主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冒充皇甫嵩的部下,打的也是他的旗号,这件事一旦传了出去,皇甫嵩必然会追查此事,而且我也不想暴露身份,所以要想个办法才行。要知道,诛杀朝廷命官,那可是死罪。”萧风解释道。   “这个简单,就说是右扶风的百姓不堪忍受杜子腾的压迫,发生了暴动,杀死了杜子腾,暴民假借皇甫嵩的名义诛杀了与杜子腾狼狈为奸的茂陵都尉段煨。”   “如果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干什么想的那么复杂?”   正说话间,纪灵便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萧风后,抱拳说道:“参见太守大人。”   “纪长史有什么事情吗?” ☆、马氏归心   纪灵抱拳说道:“既然此间事情一了,我想我们也该回去复命了,所以,我是来向太守大人告辞的。”   萧风听后,立刻站了起来,走到了纪灵的身边,问道:“你要走?”   “是的,我们出来有些日子了,若是再待下去,只怕会被人认出来我们是京兆尹的兵马,这样对司马大人尤为不利。”纪灵如是的说道。   “可是我们刚刚除去了杜子腾,城中还没有得到安定,你这个时候带兵离开,万一城内再出现什么状况,那该怎么办?”萧风道。   “右扶风境内的百姓,所恨者只有杜子腾一人耳,如今他已经死了,百姓们自然不会再闹什么事情了。何况城内还有驻军,那些驻军都是投降给爵爷的,对爵爷的命令言听计从,只要爵爷一声令下,相信他们就会肩负其维护治安的事情。更何况,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乡,他们怎么会破坏自己家园呢?”   萧风皱起了眉头,问道:“一定要走吗?”   纪灵道:“我们多在这里耽误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爵爷不希望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同样,我们的太守大人也不希望外人知道参与了此事。爵爷所用的借口非常的合理,虽然皇甫嵩摸不清是从哪里来的兵马,但是这确实是一个让他受益的事情,我们替他解决了他封邑里面的恶霸,他偷着乐都来不及呢。如果这件事真的传开了,爵爷可以将此事推到右扶风百姓的身上,就说是一场正常的暴动,即便是朝廷知道了,也无从查起。爵爷有恩于右扶风的百姓,他们自然不会泄露爵爷的行踪,如此一来,爵爷是相对安全的。但是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是偷偷出来的,京兆尹少了三千兵马,只可以瞒骗过一时,一旦泄露了出去,司马大人和我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还请爵爷体谅。”   萧风听后,觉得纪灵分析的倒是有些道理,见纪灵执意要走,也不再强留,抱拳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强留纪长史了。今日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见,纪长史,不知道我们可否交个朋友?”   “承蒙爵爷看的起在下,纪灵求之不得。”纪灵听到萧风要和自己交朋友,开心异常。   “纪长史,你想什么时候走?”   “我已经集结了所有兵马,一会儿就走。”   “这么快?”萧风惊讶的道,“难道纪长史不想再多留片刻吗?”   纪灵道:“多留片刻,就多片刻的危险,还希望爵爷体谅。”   “那好吧,我送纪长史出城,另外让人备好粮秣,以供纪长史等人路上所用。”   “粮秣就不用了,我们自己带的本就很充足,而且右扶风的百姓受到了杜子腾的压榨,日子过的极为贫苦,不如将那些粮秣分发给百姓,也算是我纪灵的一片心意。”   萧风听后,对纪灵也多了一分敬重。他亲自将纪灵送出了城,三千兵马早已经等在城外的树林里,见到萧风到来,都行了注目礼。   这些天,萧风和他们相处的还算融洽,自纪灵以下的将士们,对萧风也都很敬重,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却都有了一份感情,此时即将分别,心情可想而知。   纪灵翻身骑上了一匹骏马,在马背上对萧风抱拳道:“爵爷,就送到这里吧,反正这里距离长安城不远,再送下去,只怕爵爷就又要回到长安城了。”   萧风点了点头,抱拳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他日我若有时间,再到长安城时,纪长史可一定要记得请我喝酒啊。”   “一定一定。爵爷保重,纪灵就此告辞。”   “纪长史,记得代我向司马大人道谢,当日他让司马公子持着令牌祝我一臂之力,现在想想,定然是司马大人的意思。纪长史见到司马大人之后,就说我萧风记住他的这个人情了,以后有机会,必然会将这个人情还给他。”   “爵爷放心,我一定将爵爷的话带给司马大人。”   说完之后,纪灵再次向着萧风抱了一下拳,这才调转马头,下令自己的部下离开。   萧风站在那里,望着纪灵等人的远去,心中多了一份悲凉。   不多时,纪灵等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这时,杨速则从城中跑了出来,来到萧风面前,一脸欢喜的道:“主公,马壮士醒来了,刚醒过来便要见主公。”   萧风于是调转了马头,和杨速一起回到了城中,并且直奔太守府。   马腾被萧风救出来之后,由于伤势过重,一直处在昏迷状态。萧风将马腾安置在太守府内,并且请城中最好的医生为马腾治伤,经过精心的调理,昏迷的马腾终于醒过来了。   萧风回到太守府,翻身下马,快步向着马腾所在的房间跑去。他到了马腾的房间里时,看到了一屋子的人,马腾的父母、兄弟、妻儿都在,见到萧风进来之后,全体下跪,每个人都饱含着热泪,朝着萧风拜道:“恩公的救命之恩,我等没齿难忘。”   “快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萧风急忙将这些人一个接一个的扶了起来。   “爵爷……”马腾躺在□□,身体很是虚弱,用一种微弱的声音喊道。   萧风急忙来到了床边,见马腾伸手想要握什么,他便将手伸了出去,然后感到马腾宽大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只觉得握的很紧,很用力。他见马腾的眼睛里饱含着泪水,便道:“寿成兄,你身上有伤,不宜太过激动。”   马腾道:“爵爷……你两次救了我的性命,我实在无以为报。而今你不光救了我,还救了我整个家族,如果没有你,我马氏一族只怕早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刀下亡魂了。怪只怪我交友不慎,险些被段煨那个老狐狸给害死了。爵爷,我马氏一族欠你的太多太多了,只怕今生今世都无以为报,爵爷若是不嫌弃,我马寿成愿意追随爵爷左右,替爵爷牵马坠镫,做牛做马都毫无怨言……”   萧风感受到了马腾的那颗赤诚的心,以及屋子里面马氏一族对自己的感激之情。他能获得马腾的宣誓效忠,对他来说是很好的一件事。历史上,马腾一族的西凉军可是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马腾也曾经盛极一时,马超更是打的曹操割须断袍。如此有战斗力的一个家族宣布效忠于自己,这时多么大的一个殊荣啊。   但是,他的心里很清楚,现在还不是需要马腾向自己效忠的时候,他只希望让马氏一族都将自己的恩惠寄存在心中,等到有一天他真正需要他们的时候,才会让马氏一族来报答他对马氏的大恩大德。   所以,他听完之后,对马腾笑了笑,说道:“寿成兄,我不要你牵马坠镫,也不要你做牛做马,我要让你做太守。”   “做太守?”马腾狐疑的问道。   其余在场的人听完之后,都感到一阵莫名其妙,都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萧风。   萧风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是让你做太守,做这右扶风的太守。”   马腾一脸的迷茫,苦笑道:“我一个被通缉的人,如何能做的了太守?”   萧风道:“这个你就不需要担心了,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能让你顺利做上右扶风太守的位置。”   马腾以及所有马氏一族的人都洗耳恭听,静静的站在那里,目光中也都充满了期待,望着萧风。   “此次我杀了杜子腾和段煨,替右扶风除去了两害,但是朝廷方面却不知道他们的恶行。我是武威太守,不便出面承担此事。所以,只能找一个人来做首领,承担此事,官逼民反,发生了暴动,打死了杜子腾和段煨。另外,准备一份万言书,让右扶风的百姓都在这万言书上按手印,一同举发杜子腾、段煨两个的恶行。再十分诚恳的写一份奏折,向当今的天子说明原因,因何杀了朝廷的命官,然后再祈求朝廷宽恕。而在此期间,将右扶风境内的所有府库全部封藏起来,不准动用一针一线。寿成兄在右扶风境内颇有威名,相信只要寿成兄登高一呼,右扶风境内就会一呼百应,完全按照寿成兄的命令去做。等稳定了右扶风,奏折又到了朝廷那边,当今天子看后,必然会经过一番研讨。虽然杜子腾的岳父死当朝的司空,但是朝廷里面并非是一手遮天,而且还可以用重金买通十常侍,让十常侍在天子面前美言几句,并且求得一个右扶风的太守之位。相信,天子定然会下诏,册封寿成兄为右扶风的太守。”   马腾等人听完萧风的话后,都觉得萧风的计策是天衣无缝。只是,马腾的心中却有一个疑问,问道:“爵爷,你不仅救了我,还将我扶上太守之位,这天底下难道真有那么好的事情?”   萧风笑道:“实不相瞒,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以后着想。”   “为了以后着想?”马腾狐疑的道。   萧风点了点头,同时环视了一圈屋内的马氏一族,马腾便会意了,于是屏退左右,只剩下马腾和萧风两个人在屋子里。   “爵爷,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吧。” ☆、扶人上位(1)   萧风知道,马腾是比较忠于汉室的,所以他在想了很久之后,才缓缓的说道:“寿成兄,我先将丑话说在前面,我的话可能会让你听起来不太适应,但是我要让你明白,我所说的,以后很有可能会成为现实。”   马腾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听萧风想说些什么,而且他也想弄清楚,萧风这样帮助自己的目的到底何在。在他看来,萧风绝对不会没有任何目的帮助自己,而且还让自己成为一郡的太守。   “不管你说什么,今日出自你口,入我之耳,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萧风道:“好,实不相瞒,如今的大汉,经受过黄巾之乱后,国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凡是有野心的人,都能预料到,大汉已经是行将就木了,所以,大家都在积蓄力量,以求在大汉再次出现动荡之时,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以争夺天下的霸权。董卓这个人,想必你应该听说过吧?”   马腾点了点头,说道:“董卓在凉州非常的有名声,我自然听说过。”   萧风问道:“董卓现任陇西太守,正在积极的招揽人才,招兵买马,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陇西是羌胡杂居之地,而凉州刚刚经历过一场很大的叛乱,虽然有左车骑将军率领十万大军坐镇凉州,但那只是暂时的,一旦大军撤离凉州,那么羌胡便又有机可乘了。我想,董卓这么做,可能只是为了出于自保,希望在大军撤离之后,能够有军事力量可以和羌胡相抗衡。”马腾想了想,说道。   萧风听后,笑道:“寿成兄说的也不算错。不过,这只是表面现象。其实,本质是,董卓借此机会,大肆扩充兵力,为的就是积蓄力量,以等待时机。”   马腾想了想,问道:“那和爵爷扶我当太守有什么关联?”   “我是武威太守,论名声,论资历,都不如董卓,董卓只需登高一呼,便可以有大批的人追随于他。可是我不能,一旦以后凉州有任何变化,又或是董卓自己想扩张地盘,那么我必然会受到威胁。以我现在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和董卓相抗衡,武威郡经历了大乱,下属的许多县里都是十室九空,人口大量流失,而且许多地方都成为了荒芜,城池大多都是断壁残垣,正是百废待兴之时。所以,武威郡要想发展起来,至少需要三年的时间。可是,我不知道董卓会不会给我这三年的时间,一旦爆发了战争,我势必会抵挡不住董卓的兵锋。”   “所以,爵爷想找一个盟友,来牵制着董卓,对吗?”马腾问道。   萧风笑了笑,说道:“你说的不错,我的确需要一个盟友,而寿成兄就是最佳的人选。右扶风地处三辅,关隘林立,易守难攻,又与凉州交界,进可攻,退可守,是天然的兵家必争之地,若寿成兄成为了右扶风的太守,又愿意和我共同进退的话,董卓若带兵去攻打武威,寿成兄便可由陈仓出兵,直攻董卓背后,可以钳制其兵锋,使其有所顾忌。” ☆、扶人上位(2)   马腾听后,道:“我懂了。这应该就是爵爷扶我当右扶风太守的最主要的原因吧?”   “算是吧。但是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以寿成兄的才华,若担任了右扶风的太守,便可一展雄才,并且替马氏先祖争光,光耀门庭。”   马腾想了想,说道:“爵爷将话都说的如此透彻了,我也再没有任何疑问了。我马寿成的命是爵爷救的,爵爷就是我马寿成的再生父母,只要爵爷有用到我马寿成的地方,只管言语一声,我马寿成必然竭尽全力,为爵爷办好每一件事。但是,有违良心和纲常伦理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去做。”   萧风开心的握着马腾的手,说道:“寿成兄,相信以后我们会是很好的盟友。”   两人在房间里畅谈了很久,马腾同意了萧风的提议,他虽然身上受了很重的伤,但都是皮肉伤,马腾身体健壮,像一头牛一样,恢复起来也很快,只需要静养几天便可以了。随后,他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将自己的族人全部叫进了房间里,然后按照萧风的计策,开始让自己的族人在城中行动,将这场暴动,杀死杜子腾、段煨的责任全部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并且用自己在右扶风的威名,将城中有名望的人召集到了一起,全部叫来太守府。   暴动中,杜子腾所任命的官员几乎全部被杀,剩下的都是一些基层的官员,以屯长居多。萧风于是让鞠义将所有屯长以上的军官全部叫到太守府,准备共商大计。   一时间,太守府中热闹非凡,大家都站在大厅前面的空地上,静静的等待着将他们召集过来的人出现。   不多时,萧风搀扶着受伤的马腾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看到大厅前面的空地上站着百余人,脸上都浮现出来了一抹笑容。   两个人走到了众人的最前面,萧风环视一圈后,向着众人抱拳道:“今日之所以将诸位召集到此地,是因为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和诸位商量。万恶的杜子腾已经死了,就连与他狼狈为奸的段煨也被杀了,右扶风从此以后便可以拨云见日了。可是,杜子腾、段煨毕竟是朝廷命官,我们将他们杀了,朝廷那里一定会追究起来……”   “杜子腾无恶不作,私自增加苛捐杂税,压榨百姓,而且残暴不仁,人人得以诛之,就算朝廷追究起来,也是杜子腾罪有应得,我们有什么好怕的?”一个军官言辞凿凿的说道。   萧风笑道:“话虽如此,但是朝廷里面也有很多奸佞,他们蒙蔽了圣听,遮挡了当今陛下的双眼,并且官官相护,肯定会责难我们的。到时候,必然会以为我们是造反,然后派遣大军前来围剿,只怕那时真的要生灵涂炭了。”   说完这句话后,在场的人纷纷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有许多人的脸上都出现了恐惧之色。   萧风见众人都有些动容,便接着说道:“大家不要慌,我有一策可保大家无虞,只是需要大家共同协助,这件事才能办好。” ☆、扶人上位(3)   “什么办法?”众人追问道。   萧风于是将马腾给推了出来,问道:“你们可都认识他吗?”   “马壮士除暴安良,抱打不平,行侠仗义,是右扶风里的大侠,我们自然认得。”   “那你们是否愿意从此以后都听令于马壮士?”萧风近一步追问道。   众人都吱吱唔唔的,有的同意,有的没有回答,有的则反对,霎时间乱作了一团。   “别吵吵!我相信,如果让马壮士当了右扶风的太守,定然会强过杜子腾百倍千倍乃至万倍。马壮士心系百姓,有着一颗侠义的心肠,如果让他当了太守,他一定会给你们营造出来一个不一样的右扶风,带领你们走上安居乐业的生活。我相信,你们当中有不少人应该比我还了解马壮士的为人,在这里我就不多说了。”   话音一落,众人当中有不少人开始扪心自问,都觉得如果马腾当了太守,肯定会好过杜子腾千倍万倍。   萧风近一步游说道:“马壮士与你们一样,都是右扶风人,自然会为右扶风着想。现如今杜子腾、段煨被杀,右扶风境内必须要有一个人来主持大局。我是局外人,不便在此久留,更何况我在凉州还有重要军务,今日一早,槐里侯、左车骑将军、凉州刺史的兵马已经撤出了槐里城,因为侯爷知道,擅自干涉别郡内政是不对的。而且他也希望你们能够保密,尽量不要说侯爷的军队来过,朝廷若是派人来查,就说你们是在马腾的带领下,因不堪忍受杜子腾的暴行,这才发生暴动,将杜子腾、段煨杀死的。只有如此,侯爷才能置身事外,才能身处高位,与朝中的那些奸佞臣子相抗衡。”   众人都不再说话了,静静的聆听着,每个人都听的津津有味。   萧风继续说道:“从现在这一刻开始,右扶风暴动完全是你们在马腾的带领下完成的,并没有任何外人援助,对吗?”   “是的!”众人齐声回答道。   “很好。那么接下来,你们要做的就是以马腾为首,将右扶风逐渐稳定下来,并且制作一个万民伞,让所有百姓都在上面签名或者画押,并且写一份陈情书,派人送到朝廷,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并且请求朝廷的责罚。另一方面,你们则派人带着重金去贿赂十常侍,让他们帮你们说好话,然后将右扶风太守的职位任命给马腾,你们可有意见?”   众人看了看一言不发的马腾,又互相在人群中看了看,似乎能胜任太守这一个位置的只有马腾了。军中将官与马腾多有接触,对马腾也颇为了解,让马腾当太守,他们没有一个有怨言的。倒是城中的那些略有名望的人,心中还是有一些不服气。   马腾拄着拐杖,环视了一圈众人,见有些人的脸上有些不服气,便向前走了两步,朝着众人拱手道:“诸位,马某承蒙诸位看的起,若能担任太守,必然会让大家看到一个不一样右扶风,让右扶风的百姓安居乐业,并且清扫境内的山贼、盗匪,还给大家一个稳定的右扶风。马某不才,略有些勇力,可能智谋方面略有不足,境内饱学之士也不少,若谁自认为有治理百姓之才,尽管到我这里来报名,我需要你们成为我的左膀右臂,然后和我一起共同治理右扶风。当然,我也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不服气,认为我不过是个游侠,如何能够担任如此大任。但是我马腾今天就站在这里告诉你们,如果我不能治理好右扶风,使得百姓安居乐业,不用你们说,我马腾便会主动让贤。” ☆、扶人上位(4)   这一番话,马腾说的慷慨激昂,他如今真的很需要右扶风,需要向大家证明,他马腾并不是只懂些武艺而已。同时,他也要向萧风证明,你没有选错我,我将会成为你萧风这辈子最佳的盟友。   众人不再说话了,萧风听后,带头鼓掌,于是其他人纷纷效仿,掌声雷鸣,马腾也就顺利的成为众人心目中的太守。   随后,萧风、马腾宴请了这些人,在酒宴上,大家把酒言欢,畅所欲言,无话不谈。宴后,马腾便开始充分的发挥出一个领导的才能,他首先从军队开始治理,询问军队的人数,并且将军队重新进行了编制,从底层提拔出几名有能力的人来担任军司马,并且让自己的弟弟马飞来担任长史,负责训练士兵,以及城内的所有治安。   紧接着,马腾开始以太守的名义向下属的各县发布檄文,罢免杜子腾所任命的所有县令,并且遴选出在右扶风境内有名望的饱学之士担任县令,一时间,右扶风境内进行了一场彻底的换血行动。除此之外,马腾带着伤,亲自去了一趟郿县,拜访右扶风境内名望最高的一个氏族,法氏。   萧风并未就此离开,右扶风一天没有稳定下来,他也不放心离开,马腾去拜访法氏,萧风便与其同行。除此之外,萧风还带着鞠义、杨速两个人,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而马腾则将郡中之事暂时委托给自己的弟弟马飞,四个人便一起骑上马,翩翩朝郿县而去。   战国末年,秦国灭齐国之时,田氏子孙均不敢自称田姓,因此改为法姓。到了汉宣帝时,法氏子孙迁徙至三辅地区的右扶风境内,世代均担任品秩二千石的官员。而法氏一族,也因此成为右扶风境内的名门望族。   法氏一族名望极高,而且世代都是书香门第,马腾手下多是一些武人,治理地方需要的是文人,马腾身为右扶风人,自然不会错过法氏。而现在的法氏,因为不堪忍受十常侍在朝中横行,家族中人尽皆辞官不做,对于马腾来说,如果能够请到法氏中人出来协助自己,那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四人从槐里城饱受风霜,一路来到了郿县。郿县城池残破,甚至连城门都损坏了一半,而城内的居民则是少之又少,十室九空,给人一种十分荒凉的景象。   “杜子腾对右扶风百姓带来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萧风看到这种景象后,心中便多了一份悲凉。杜子腾搜刮民脂民膏,营建槐里城,右扶风境内,除了槐里城之外,其余各县的县城都是残破不堪,都是因为杜子腾所导致的一系列后果。   右扶风境内盗匪猖獗,那些盗匪都是不堪忍受杜子腾的统治才上山落草为寇的,事事都与杜子腾做对,经常下山打家劫舍,时常攻击县城。郿县的县城上那些断壁残垣,便是最好的印证,可想而知,这里曾经发生过多少激烈的战斗啊。   马腾如今心里也不好受,但是他什么话都没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郡了。四个人都没有说话,骑着马,缓缓的进入了郿县的县城。   刚进入城,萧风便发现了一具尸体躺在城门的门洞内,身上穿着的衣服是官军的衣服,正是前两天马腾派出去传递消息的斥候。   马腾也发现了这具尸体,策马来到了尸体的边上,翻身下马,蹲下身子将那具尸体给翻了过来,但见这具尸体被开膛破腹了,体内的脏器全部被掏空了。   “这种杀人的手法也太过残忍了……”鞠义淡淡的说道。   萧风道:“寿成兄,你怎么看?”   “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没想到郿县盗匪如此猖獗,那么法氏一族是否还在城内居住,就是一个未知之数了。他的死,只能说是这里的百姓对官军的一种愤怒,是对杜子腾的愤怒。不过,他身上的公函已经不见了,相信是被那帮盗匪拿去了,如果他们看了那份公函,或许对我们还有些帮助。”   说完之后,马腾翻身上马,对萧风说道:“爵爷,城中情况如何,我们都不得而知,以我的猜测,这座城很可能已经被盗匪占据,城中极为凶险。爵爷万金之躯,不如就留在城外,我一个人进城便可。”   萧风道:“不行,你身上有伤,你现在又是右扶风的希望,好不容才将槐里城安顿下来,你若是有什么意外,右扶风岂不是又要□□了?再说,这些小蟊贼能有多大能耐,既来之,则安之,没什么好怕的。”   马腾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爵爷的勇气令我钦佩。那我们就一起进城看个究竟吧。”   萧风点了点头,扭头看了一眼杨速,问道:“你怕不怕?”   杨速是刚刚归顺萧风的人,他此时一身劲装,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腰中悬着一柄长剑,背上背着一张大弓,马鞍上还拴着两壶箭矢,显得很是威武。他摇了摇头,说道:“怕了就不是好汉。”   萧风笑了笑,说道:“那好,我们进城。” ☆、郿城法氏(1)   萧风、马腾、鞠义、杨速四人,先后进入了城中,沿着街道走了没有几步,只听见一声大喝,一群人便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将四个人包围了起来。   希律律——   四人座下的战马受到了惊吓,几乎同时发出了一声长嘶,若非马背上的骑士及时勒住了马匹,只怕座下战马就要横冲直撞出去。   这群人个个凶神恶煞的,所穿着的服装都各不相同,有不少穿着汉军的军装,还有一些衣衫褴褛,看上去像是叫花子。但他们的眼睛里放出的目光却都一样,对萧风、马腾、鞠义、杨速充满了敌视。   除此之外,在城楼上以及房顶上还站着十几个满弓待射的弓箭手,他们将箭头瞄准了被包围着的萧风等人,眼睛里同样充满了敌视。   “和我预料的差不多,这座城池果真被他们给占领了……”马腾环视了一圈这些人后,喃喃的说道。   萧风道:“我们被包围了,成为了众矢之的,但是他们没有立刻下杀手,看来还是有交谈的空间。”   马腾听明白了萧风的意思,点了点头,于是就在马背上抱拳道:“在下茂陵马腾,有请你们的首领出来说话!”   众人听到“马腾”两个字后,脸上都出现了一阵惊讶的表情,互相看了看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马腾身上,开始打量着这个所谓的“马腾”。   不多时,一个身披铁甲,头戴铁盔的人出现在了城楼上,向下眺望着马腾,从头到脚的将马腾打量了一遍,这还嫌不够,又将萧风、鞠义、杨速三个人也打量一遍。只见他抬起了手,随意的摆了摆,将萧风、马腾、鞠义、杨速四个人包围起来的人便都向后退了几步,但是站在城楼上和房顶上的弓箭手却依然是满弓待射,时刻保持着警惕状态。   “你刚才说你是谁?”首领终于开口说话了。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姓马名腾字寿成,右扶风茂陵人是也。”马腾朗声说道。   首领听后,眉头稍微皱了皱,手中忽然多了一物,正是太守府所发出的公文,他拿在手里,向前一举,亮在了众人的面前,指着文公说道:“茂陵马腾侠名远播,英雄盖世,岂是你所能冒充的?再说,马腾现在已经暂时出任了右扶风的太守,好好的太守府不住,怎么可能会来这个地方?你分明就不是马腾,还想骗过我的法眼?”   他稍微顿了顿,脸上突然变色,厉声说道:“快说,你到底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马腾听后,当真是一阵苦笑,自己分明就是马腾,可是现在在别人的眼里,他却成为了冒充的。为了证明自己是真正的马腾,于是马腾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直接亮在了众人的面前,朗声说道:“这是右扶风太守的印绶,如果我不是马腾,我如何会有这东西?”   首领斜视了一眼马腾手中的物品,因为距离太远,他也看不清楚,而且印绶是个什么东西,他自己也没有见过。于是,他从城楼上走了下来,走到自己部下的身边,这才看清楚了那印绶。于是,他将自己手中的公文拿了出来,仔细的看了看上面的印章,再看了看马腾手中的印绶,发现两者十分吻合。 ☆、郿城法氏(2)   但是,一向多疑的他,还是不敢相信,站在他面前的人就是马腾,他狐疑的看了看马腾,问道:“你果真是马腾?”   “千真万确。而且有印绶为证,你若还不相信,尽管找来一个人验一验这印绶。”   那首领道:“印绶是假不了啦,关键是你这个人,我很难相信已经是太守的马腾居然会出现在这里?你已经当了太守,放着政务不管,却不远百里之遥,跑到了郿城,总要有一个理由吧?”   “很简单,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找什么人?郿城早已经变成了荒无人烟的地方,这里已经是一座空城了,你能找什么人?”   “我是来找郿城法氏的,久闻法氏一门名士,我是特地来拜访法氏的,不知道法氏还是否在这城中?”马腾道。   萧风一直没有说话,但是他具有一双洞察一切的眼睛,长时间的杀手生涯,锻炼了他超强的观察能力,经常隐匿在暗处,观察他所要刺杀的那个人的一举一动,以寻求最佳的下手机会。他在马腾的背后,丝毫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可他却始终盯着那名首领,因为那名首领从一出现就引来了他的注意。   那首领皮肤白皙,相貌端庄,脸上挂着几缕青须,而且眉宇间还透着一股子秀气,单从面相上看,这个人可以称得上是文质彬彬。可就是这个文质彬彬的人,却带着一顶与他的气质极为不相称的铁盔,还披着一件铁甲,让他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的。并且,这个人在谈吐上也与一般盗匪不一样。按理说,盗匪的首领是五大三粗的人,而且说话也是粗声粗气的,可是这个首领给萧风的感觉却是很文气,若他摘去了铁盔,脱去了铁甲,可能就会显得很儒雅。   并且,他注意到,那首领在听到“法氏”二字时,脸上的表情稍微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而那些跟随这个首领的人在听到“法氏”二字时,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集中在了这个首领的身上。   于是,在那个首领还没有回答马腾的问题时,萧风便已经做出了一个很大胆的猜测,这个人即便不是法氏,也一定和法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萧风当即翻身下马,走到了马腾的前面向着这个首领便抱拳道:“如果我没猜测的话,阁下应该就是法氏中的一员吧?”   首领的脸上怔了一下,萧风出乎意料的一句话,却让他感到很是惊讶。因为他的额头上并没有写着“我是法氏”的字样,而且自己也竭力掩饰了一切,但仍旧被萧风一语道破。这样惊人的观察力,足以令他吃惊不已。他没想到,马腾的随从里面居然有如此厉害的人,这股眼力劲,就足以说明这个人并不简单。   马腾听后,看了一眼萧风,见萧风一脸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当即翻身下马,向着首领抱拳道:“你果真是法氏中的一员?” ☆、郿城法氏(3)   首领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不是法氏,你们来晚了一步,你们要找的法氏已经不存在了。”   这样的回答未免有些让人大跌眼睛,萧风注意到了周围人的眼神变化,都用一种疑惑的目光望着这个首领。虽然他们没有吭声,但是萧风却能从眼神里看出那些变化。   于是,萧风笑了笑,讥讽的说道:“有些人真的很是奇怪,别人总是希望自己能够光宗耀祖,让整个宗族因为自己而感到骄傲,可是有些人却不惜抛弃了自己的宗族,若是让祖宗知道了,只怕祖宗们会气的从坟墓里爬出来找他算账。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是谁就是谁,如果连自己是谁都不敢承认,那也只能算是个小人了……”   说完之后,萧风转脸对马腾说道:“寿成兄,既然这里已经没有法氏了,我们也没有必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不如尽快离开此地,再去其他地方拜访名士……”   “不,在整个右扶风境内,最知名的名士莫过于法氏了,如果找不到法氏,我不会离开这里的。”马腾脾气倔强的说道。   “可是你也听见了,这位兄台说法氏已经不在这里了,再找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你看看这里,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城中更是毫无生机,法氏是名门望族,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居住?也许法氏早已经全家搬离了此地,去别的地方定居了也说不定。”萧风道。   马腾想了想,说道:“兄弟说的也极有道理,可是人海茫茫,这要去哪里找呢?”   首领听到萧风和马腾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加上刚才萧风的讽刺,眉头皱的紧紧的,终于忍俊不住了,出口问道:“你们说要找法氏,却是为了什么?”   马腾道:“实不相瞒,我找法氏,是想让法氏出仕的,我现在暂时出任右扶风的太守,可是我毕竟是个武人,打打杀杀还行,要想治理偌大的右扶风,只怕能力有所不足。法氏是名门望族,家族里多的是智慧高深的人才,我只需要请来一个法氏中的成员就可以了,让他和我一起共同治理右扶风,将右扶风治理成为一个百姓安居乐业的地方,仅此而已。”   首领听完之后,没有出声,而是扬起了头,望着那略显阴霾的天空,看到空中的些许乌云慢慢散去,还给了天空以蔚蓝,又仔细的想了想,这才低下头,用一双炙热的眸子望着马腾,抱拳说道:“在下法衍,参见太守大人。”   马腾欢喜异常,一把握住了法衍的手,激动的说道:“原来阁下果真就是法氏,而且还是法氏中的佼佼者……”   法衍,字季谋,海内名士、儒学大家法真的第三个儿子,曾在朝中为官,担任司徒掾、廷尉左监。在朝为官时,对十常侍的种种行为极为不满,多次上表奏折,怒斥十常侍,并要求当今天子对十常侍严惩。因此得罪了十常侍,被迫受到十常侍的□□,最后辞官不做,潜回了乡里。 ☆、郿城法氏(4)   可是,十常侍对法衍的□□远没有结束,也因此影响到了整个法氏宗族。郿城县令受到十常侍的暗中指示,诬陷法氏,并且将法氏宗族的人都抓了起来,即将问斩。法衍的至交孟佗听说此事后,召集了数十徒众,劫掠囚牢,但由于人数太少,因此只救出来了法氏的极少数人,逃遁到深山当中。随后,法氏其余成员被全部诛杀,法衍听说之后,伤心欲绝。   郿城中凡是有志气的人听说了法氏的惨案后,都恨透了县令,听说孟佗、法衍藏匿在深山当中,便纷纷去投靠。一时间,孟佗、法衍得到了数百部众,经过法衍的一番周密部署后,突然对县城发动了攻击,并且煽动城中百姓共同反对县令的暴行,最后经过一夜激战,法衍、孟佗才杀了县令,并且夺占了县城。   随后,杜子腾便派大军去围剿,法衍便劝说城中百姓逃散四地,一些不愿意逃走的,便留了下来,与法衍、孟佗为伍,藏匿在深山当中,落草为寇。   法衍主动承认了自己的身上后,也得知了萧风、马腾等人的来意,便不再对他们有敌视之意。   “这里不是说话之地,郿城残破,不过是个空壳而已,我们都住在山上,如果太守大人不嫌弃的话,请随我一起上山。孟伯郎若是知道杜子腾已经死了,而寿成兄暂时代理太守的位置,一定会很高兴的。”法衍抱拳道。   “孟伯郎?”马腾听后,略感惊讶的问道,“可是平陵的孟佗?”   法衍点了点头,说道:“右扶风内,只此一人,除了他之外,还有谁叫孟伯郎?”   马腾哈哈笑道:“孟伯郎也颇有侠名,我只听闻过,却从未见过,如今来到郿城,不但能够见到法先生,还能结实孟伯郎,真是一举两得啊。”   萧风听到马腾的笑声,虽然不知道孟佗是谁,但是也能清楚,此人在右扶风境内也有一定的份量,否则的话,马腾也不会高兴至此。   于是,萧风、马腾、鞠义、杨速便跟随着法衍离开了郿城,一路朝离郿城不远的山上走去。   一路上,马腾和法衍聊了很多,而萧风却一直做为旁听者,因为法氏的遭遇马腾也听说了,而马腾也差点像法衍那样被满门抄斩,如果没有萧风竭力的帮助自己,只怕马腾早已经成为了刀下亡魂。一想到这里,马腾的心里总是对萧风充满了感激和无尽的谢意。   路上,法衍讲述了自己宗族的惨案,但是他更多的却是去关注萧风,因为在他看来,沉默寡言的萧风让他无法摸透,这个跟随马腾一同前来的人,却跟马腾称兄道弟,而且马腾对他更很是客气,萧风的身份让他感到扑朔迷离,越来越让他对萧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不知不觉,法衍便将众人带到了山脚下,他翻身下马,指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山道说道:“山寨就在山上,只是道路难走,不宜骑马,可暂且将马匹留在山下,自有人会来照料这些马匹!”   于是,众人便留下了马匹,一起向山上走去。而萧风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无心插柳的来到了这里,将解开他心中一直解不开的难题…… ☆、神秘道士(1)   萧风、马腾、鞠义、杨速四人,跟随着法衍来到了山上,山寨建立在半山腰的一处偌大的平地上,看上去甚是简陋,与萧风印象中在电视、电影中所见到的那些占山为王的山贼的山寨简直是大相径庭。   山寨不算太大,外围只不过是用一圈石头堆砌起来的围墙,寨门那里用木头架起了一座辕门,在辕门的边上还有一座箭楼,箭楼上面站着一名背着弓箭、负责眺望的汉子。往辕门里看去,十几间木屋环形排开,其中有不少还冒起了炊烟,在山寨的最中央,竖立着一根高高的旗杆,旗杆上挂着一面绣着“替天行道”的大旗,迎着朔风在空中飞扬,颇有几分梁山好汉的感觉。   法衍带着萧风、马腾、鞠义、杨速一经露面,站在箭楼上汉子当即便敲响了身边的锣鼓,同时大声喊道:“二当家的回来了!二当家的回来了!”   喊声传进了山寨里面,但见从正对着辕门的一间木屋里走出来了一个身着劲装,满脸络腮胡子的人,此人大步流星的朝着山寨门口赶来,脸上更是带着极大的笑容,朗声喝道:“贤弟!”   法衍径直进了辕门,见那人出来后,也笑了起来,快步向前,同时叫道:“大哥!”   两个人一经见面,便相互拥抱在了一起,仿佛像是分开了很久一样。而萧风、马腾、鞠义、杨速则都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仔细的看着两个人。   片刻之后,那和络腮胡子的大汉便松开了法衍,斜视了一眼法衍身后的萧风、马腾、鞠义、杨速四个人,便问道:“贤弟,这四个人我从未见过,莫非是你新招的兄弟?”   法衍拍了一下额头,一把抓住了那络腮胡子大汉的手,笑着说道:“大哥,我忘记给你介绍了,他们可不是我招来的新弟兄,而是大有来头。”   络腮胡子的大汉狐疑的道:“哦?”   法衍将那络腮胡子的大汉带到了萧风、马腾、鞠义、杨速的身前,相互介绍道:“诸位,这位就是我的结拜兄长,平陵人,姓孟名佗字伯郎。”   于是,萧风、马腾、鞠义、杨速四个人同时抱拳道:“久仰久仰。”   法衍则拉着孟佗走到了马腾的面前,介绍道:“大哥,这位可是在右扶风境内鼎鼎大名的茂陵马寿成,如今更是咱右扶风的太守了,那万恶的杜子腾就是被他杀死的。”   孟佗向来以侠名著称,在平陵、美阳、郿县一带声名赫赫,但是若和马腾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因为马腾的名声远在他之上,在整个右扶风境内,凡是一提起茂陵的马寿成,百姓当中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不仅如此,就连临郡的左冯翊、京兆尹乃至凉州境内的汉阳郡、安定郡都颇有威名,许多山贼、盗匪更是对马腾敬而远之。   所以,当孟佗听法衍说站在他面前的这个汉子便是马腾时,脸上不由得浮现出来了许多欢喜。又听说马腾杀死了杜子腾,成为了右扶风的太守,心中的喜悦之情,简直是无法言表。 ☆、神秘道士(2)   “在下孟佗,见过太守大人。”孟佗当即跪在了地上,向着马腾叩首。   马腾不等孟佗双膝着地,便急忙伸出了双手,一把拖住了孟佗的双臂,稍微一用力,便将孟佗给拉了起来,笑着说道:“今日只有马腾,没有太守,孟贤弟不要太过客气。”   孟佗吃惊于马腾的臂力,没想到自己被马腾这么轻轻一举,便给举了起来,同时心里对马腾也多了一份敬重。加上马腾的随和,让他更加觉得自在许多。   法衍插话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还是进屋吧。”   于是,众人便随同孟佗、法衍等人一起进了木屋。   木屋里的摆设十分的简陋,几个削平的木桩充当凳子,中间放着一个火炉,里面的炭火还在烧着,给这间屋子里带来了不少温暖,让一直在严寒下行走的萧风、马腾、鞠义、杨速等人都感到了一阵惬意。   “山上条件简陋,环境恶劣,比不得诸位在城中舒适,还望各位见谅。”法衍先行将话说了出来,也怕怠慢了贵客。   马腾道:“无妨,我等皆是随遇而安的人,讲究不了那么多繁文缛节,而且我本身就是个粗人,没那么多的注意。”   于是,众人分别围着小火炉坐了下来,整个木屋内都鸦雀无声的,大家由于并不是很熟悉,所以都没有说话,而是先互相打量了一下。   法衍一直在打量着萧风,对于他来说,这个人的身份一直是一个迷。于是,他终于忍俊不住,先行开口问了出来:“太守大人,这位兄弟仪表不俗,器宇轩昂,而一路上太守大人对他又甚是恭敬,不知道这位兄弟是何许人也?”   马腾先看了看萧风,见萧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冰冷的手正伸到火炉边烘烤,而双眼也在紧紧的盯着炉子里的炙热的火焰,便已经知道萧风在心里定然是默许了。于是,他冲法衍笑了笑,说道:“法先生,前段时间凉州羌胡叛乱,虽然左车骑将军皇甫嵩带着朝廷的十万大军前去平叛,但那毕竟已经是后期的事情了。若非在凉州一直有一支军队牵制着叛军的主力,并且以少胜多,转守为攻,给朝廷大军的到来争取了许多时间的话,只怕凉州早已经沦陷在叛军的手中了。纵然皇甫嵩带着十万大军赶赴凉州,也未必能够在短时间内平定凉州叛乱。这件事想必法先生应该早有耳闻吧?”   法衍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早已经是天下皆知了,我又岂能不知。我还知道,这支大军是武威的军队,并且率领他们的首领叫萧风,听说是萧何的后裔。名门之后,果然非同凡响。而朝廷为了表彰他为平定凉州叛乱所做出的贡献,便封他为克虏伯、荡寇将军,武威太守,让他继续留在武威,以起到稳定凉州的作用。相信有此人在凉州,至少可以对那些羌胡起到震慑作用。”   孟佗插话道:“如此英雄,实在是我辈中人的楷模。若有机会,我定要亲自去武威拜访一下他。” ☆、神秘道士(3)   马腾听后,哈哈大笑了起来,而鞠义、杨速的脸上也都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虽然别人夸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们的主人,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主人受到了夸奖,做为下属的他们也就自然而然的心里得到了慰藉,认为在这样的主人手下当差,实在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法衍慧眼独具,注意到了马腾、鞠义、杨速三人脸上的变化,同时也注意到萧风仍旧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烤火,他联想前后,以及马腾对萧风的尊敬,便大胆的猜测道:“莫非,这位兄弟就是平定凉州叛乱的克虏伯?”   孟佗听后,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拢了起来,他看了看萧风,见萧风一脸的冷峻,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英雄,加上身材瘦小,个头较矮,与他心目中的英雄英雄简直是大相径庭,打死孟佗都不愿意相信萧风就是那个名声赫赫的武威太守、克虏伯。   “不可能的,萧风身为武威太守,怎么可能会跑到这里来?你们打死我我都不信他就是萧风。”孟佗摇头说道。   马腾笑道:“呵呵,只怕要让孟贤弟失望了。法先生的眼力当真是很好,如今坐在我身边、在你们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克虏伯爵爷!”   此话一出,孟佗登时觉得大跌眼睛,没想到这个人真的就是萧风。他狐疑的对马腾道:“寿成兄,你没开玩笑吧?”   “孟贤弟,此种事情,你认为我会开玩笑吗?”马腾道。   孟佗无语的看着萧风,法衍站起了身子,同时将孟佗一起拉了起来,向着萧风拜道:“我等有眼无珠,未能认出爵爷,还请爵爷恕罪!”   萧风这时不再烤火了,站了起来,朝着法衍、孟佗抱拳道:“你们不必如此,我虽然是武威太守、克虏伯、荡寇将军,但是此时此刻,我只是萧风,与一般百姓无疑,你们用不着对我如此客气。”   法衍道:“话虽如此,可是爵爷毕竟是爵爷……不过既然爵爷吩咐了,我们照做就是了。”   孟佗看着萧风,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因为与他心目中的英雄形象简直是大相径庭,这让他很难接受。但是无论再怎么难以接受,毕竟萧风就是萧风,而且确实是被传开的英雄,他也只能咬着牙接受了。   此时,大家都已经对身份明朗起来了,鞠义、杨速也纷纷被萧风做了一下介绍。于是,大家都不在有猜测了,而马腾酝酿已久的说辞也开始吐出了口,张嘴便开门见山的说道:“孟贤弟、法先生,我此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请法先生出山,助我治理右扶风。如今杜子腾已死,右扶风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如果孟贤弟不嫌弃的话,也可以跟我一起回槐里城,一起协助我共同治理此郡,不知道两位意下如何?”   法衍、孟佗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相交多年,而孟佗向来都是以法衍为主,虽然年纪比法衍大,但是在许多事情的处理上,对法衍都是言听计从。不为别的,就为法衍是个饱学之士,还曾经在朝中做过官。 ☆、神秘道士(4)   孟佗是个游侠,在尚未结识法衍之前,曾经以当时中原稀少的葡萄酒赠送给张让,因而得到提携成为凉州刺史。但是,就在他高高兴兴的去上任,大老远的从帝都跑到凉州时,却惊奇的发现,自己刚到任不足一天,在他的后面又来了一个凉州刺史,而他的凉州刺史随即被罢免了。因此,孟佗认为是张让在耍他,对张让恨之入骨。在机缘巧合之下,他认识了法衍,两个人虽然一文一武,但是谈话却特别的投机,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遂相互引为知己。   法衍仔细想了想,对马腾说道:“太守大人不远百里亲赴此地邀请,我法衍又怎么会将太守大人拒之门外呢。我与伯郎都愿意到太守大人帐下为官,算是替右扶风的百姓出一份力吧。”   马腾听后,哈哈大笑道:“如此真是太好了,你们两个一文一武,而眼下我正缺少人手,你们来了,正好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就在马腾说话的时候,突然从外面传来了“轰”的一声响,那声音响亮无比,就连木屋也被震得发抖了起来,木屋上面的积雪直接坠落了下来。   萧风听到此种声音后,眉头突然紧紧的皱了起来,对于这种声音,他是再熟悉不过了,他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铁青,一个箭步便跨出了木屋的门口,一双凌厉的眼睛扫视了一下,但见距离他所在的木屋不远的一个木屋已经变得粉碎不堪坍塌的屋梁上还冒着些许火焰。   他正要移步前往去看个究竟,突然见到一道身影迅疾的落在了木屋的边上,站在那里望着已经成为废墟的木屋,一脸的难受之情。   那个人突然出现在萧风的视线中,身影快如闪电,乌黑的头发在盘在了头顶上,在发髻上插着一根玉簪,身上披着一件道袍,左手中拿着一根拂尘,右手里则提着一个篮子,在篮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萧风快步的走了过去,还没有走到废墟,一股极为浓烈的草药味便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刺鼻的火药味,不禁让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来到废墟前面时,萧风的眼睛迅速的扫视了一下废墟,但见雪地上有着一个巨大的鼎的残片,而在残片的边上,还有一条断裂的臂膀,鲜血在雪地上洒的到处都是,其中还有一些人体的内脏,血肉模糊。   废墟这里药味、火药味、血腥味都混在了一起,充斥着萧风的嗅觉。看到这一幕,萧风几乎可以确定,刚才的那一声巨响,应该就是爆炸声没错。而到处充斥在空气中的火药味更可以证明这一点。可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个时代,火药并未被发明出来,这奇怪的爆炸又是从何而来?   他扭头看了一眼那个道士,相信只有这个突然出现的道士才能解开他心中的难题,于是便问道:“这间房子是你的?”   道士的脸上堆满了伤感的表情,他并没有理会萧风说的话,而是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那条被炸断的臂膀,口中喃喃的说道:“我的好徒儿……” ☆、神秘道士(5)   “我跟你说话呢,你没有听见吗?”萧风的话语中夹杂了几分严厉,冲着那个道士吼道。   道士依然没有理会萧风,将那条断臂放在了他的篮子里面,同时伸出拂尘,将那个巨大的鼎的残片给挑的翻滚了过去,然后一双眼睛在那残片下面找寻着什么东西。   萧风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待遇,心中盛怒不已,当即拔出了自己的军刺,朝着那个道士的脖颈上便挥砍了过去,但见一道寒光闪过,军刺便架在了那个道士的脖颈上面,同时喝道:“你聋了吗?我说话你怎么不回答?”   道士还是没有反应,自顾自的蹲在地上在那鼎的残片下面找寻什么东西。   萧风再也忍俊不住自己的怒气了,对道士吼道:“你再不说话,我就杀了……”   “你”这个字萧风还没有说出口,但见被他用军刺架住脖颈的道士身影忽然一闪,便在萧风的眼前消失,而等萧风反应过来时,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手中的军刺已经不见了,而他同时感到自己的脖颈上有着一股子凉意,自己的军刺居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而握着那军刺的人,正是那个道士。   如今那个道士居然就站在他的背后,而且嘴巴贴在他的耳朵边小声说道:“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立刻杀了你!”   萧风是如此的惊讶,这个道士神出鬼没的,让他防不胜防,甚至自己手中的兵器被夺走了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鞠义、马腾纷纷抽出了自己携带着的长剑,快速的跑了过来,而杨速更不答话,取下背上背着的一张大弓,张弓搭箭,朝着那个道士的后心便射了过去。   凌厉的箭矢急速的朝着那个道士飞去,眼看就要飞到那个道士的后心了,那道士连闪躲的意思都没有,依然笔直的站在那里。   杨速看后,嘴角上扬起了自信的笑容。可是这笑容只维持了短暂的一秒钟时间,便立刻变成了目瞪口呆。他清楚的看到自己射出去的箭矢在即将射入那道士的后心时,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挡住了一样,箭矢非但没有射进去,反而被弹射了回来,以更加迅疾的速度朝着杨速飞了回来。   这一幕的出现,让马腾、鞠义也都吃惊不已,看到杨速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就要被箭矢射中了,鞠义突然大声喊道:“杨速,快闪开!”   杨速被鞠义的一声大喝喝醒,眼看着那箭矢朝自己飞过来,他却无法躲闪,锋利的箭矢骤然飞至他的眼前,即将射中他的额头时,那箭矢突然拐了一个弯,朝着侧面飞了过去,但听见铮的一声响,箭矢射穿了杨速身侧的一个木屋,最后射进了木屋后面的岩壁上,同时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杨速险些丧命,此时还心有余悸,眼睛里不满了恐惧之色,刚才那一幕来的太过突然,他根本没有躲闪的可能。可是那箭矢突然拐弯射向了别处,却又充满了诡异的气息。   马腾、鞠义已经来到了那道士的身边,两个人一左一右将那个道士给包围了起来,同时喝道:“臭道士,快放开他!”   “唔!”   那道士突然轻喝了一声,但见马腾、鞠义两个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十分难受的表情,两个人同时感到心脏那里一阵莫名的疼痛,而且四肢更是变得虚弱武力起来,兵器瞬间掉落在地,而两个人也瘫软在地,双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像是快死了一样。 ☆、葡萄美酒(1)   萧风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将他制服的这个臭道士只轻轻的喝了一声,马腾、鞠义这两个壮的跟牛一样的人就这么倒下了。这个道士的诡异之处着实让萧风吃了一惊,望着躺在地上痛不欲生的马腾和鞠义,急忙骂道:“臭道士,你将他们怎么了?”   道士冷笑了一声,说道:“没什么,只是让他们吃点苦头而已。至于你,居然敢用兵器架在我的脖子上,看来你是不想活了。也好,我就成全你……”   说着,那道士便将手中的军刺向前挪了一丁点的距离。虽然只是这一丁点的距离,锋利的军刺却将萧风的脖子完全给抵住了,让萧风没有了一点回旋的余地。军刺的刃已经完全陷进了萧风脖颈上的皮肉里面,只要那道士的手稍有不慎,萧风便会有性命之忧。   “要杀便杀,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萧风并不畏惧死亡,在他的生涯中,曾经无数次的死里逃生,他早已经习惯了和死神为友。   道士听后,手中的军刺没有再挪动,而是静止了下来。他饶有兴致的看着视死如归的萧风,呵呵笑了两声,说道:“没看出来,你还挺有骨气的,宁愿死也不向我求饶?”   “技不如人,我无话可说,唯有一死而已。”萧风的骨子里就是这样的硬派,对于他来说,如果受人所制,唯一的出路就只有死亡,去跟死神做伴,这就是他所在的行业的规矩,宁愿死也不愿意留给敌人任何蛛丝马迹。   “我在你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一毫对死亡的恐惧,看来你果真不怕死。可是你冒犯了我,绝对不能就此善罢甘休,那么……”   就在这时,孟佗从木屋里走了出来,看到萧风被那个道士所挟持,马腾、鞠义倒在地上痛不欲生,杨速对刚才的那一箭还心有余悸正站在那里发呆,他急忙打断了那个道士的话,立刻叫道:“道长,请快快住手,他们可是我请来的贵客,绝对不能伤害他们!”   道士听到孟佗的话后,扭头看了一眼孟佗,问道:“他刚才冒犯了我,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样算了,一定要有个说法。”   孟佗抱拳道:“道长,请放了他们。他冒犯道长的罪过,由我来承担,道长想要怎么样惩罚都行,我绝对没有任何怨言。”   道士听后,脸上一喜,问道:“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孟佗从来说话算话,只要道长不再为难他们,我任由道长惩罚。”孟佗斩钉截铁的说道。   道士随即将军刺丢在了地上,一把松开了萧风,同时左手拂尘朝着躺在地上痛不欲生的马腾、鞠义一扬,拂尘在马腾、鞠义的身上扫过,但听见道士喝了一声“解”,马腾、鞠义身上的疼痛便立刻消失了。   马腾、鞠义从地上爬了起来,萧风则捡起被道士丢弃在地上的军刺,而杨速此时也跑了过来,四个人站在了同一战线上,都用狐疑的目光望着那个道士,心中固然有气,可是谁也无法奈何的了那个道士。 ☆、葡萄美酒(2)   “孟寨主,记住你刚才说的话,任由我惩罚。”道士得了便宜卖乖,趾高气扬的对孟佗说道。   孟佗道:“道长,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尽管说出来就是。哪怕是要了我的这条命,我也无怨无悔。”   “大哥……”法衍从一旁走了过来,听到孟佗的话后,便紧张了起来。   “贤弟,你不要说话。”孟佗似乎知道法衍要说什么,法衍只开口叫了他一声,他便立刻打住了法衍的话。   法衍于是站在那里不再吭声了,那个道士则一脸洋洋得意的对孟佗说道:“我要你的命没有用。我之所以来这里,就是冲着你那一手酿造葡萄酒的技艺来的,只要你肯教会我,这件事从此一笔勾销。怎么样,这个交易划算吧?”   孟佗一脸的苦笑:“不是我不教你,而是葡萄只有西域才有,要酿造葡萄酒,必须要有大量的葡萄,现在这个季节,又是在这荒山野岭的,你让我去哪里找那么多葡萄?更何况,酿造葡萄酒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学成的……”   “这个我就管不着了,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只要你肯教我,等多久都没有事情。”道士像是耍无赖一样,直接缠着了孟佗。   孟佗早年为生计所迫,被一个商客雇佣,充当了马刀手,跟随商队一起去了一趟西域,途中遇到了大批的匈奴人,由于他们寡不敌众,而孟佗当时的身手也不算出众,整个商队被匈奴人洗劫一空,商队成员全部被杀散。孟佗当时身受重伤,骑着马只顾着逃命,不知道怎么的,就跑到了西域人的一个部落中,他也因此躲开了匈奴人的追击,侥幸逃过一劫。   这伙西域人只是一个小部落,知道孟佗是汉人,他们对大汉很是畏服,加上当时大汉对匈奴人的打击力度很大,这货西域人不敢加害汉人,便将孟佗给救治好了。而孟佗在这个小部落中安心养伤,一过便是三个月,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他和这个部落的人打成了一片,并且学会了如何酿造葡萄酒。   孟佗见道士如此无赖,便道:“随你吧,反正留你在山上也有好处,至少你对医术很是精通,山上的弟兄们有什么病的话,也好及时医治。”   萧风听到这个道士只想学如何酿造葡萄酒,便插话道:“如果只是想学习如何酿造葡萄酒的话,未必非要在这里学……”   道长一扭头,看见萧风正在盯着自己看,便问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葡萄酒可是西域的盛产,更是西域和中原相互贸易的一种十分炙热的商品,但是好的葡萄酒实在是太过稀少,只有去西域才能拿到。可是我曾经发过誓,此生绝对不会离开大汉国境半步。那些商客经常往来于中原和西域,每次都依靠贸易将葡萄酒运回大汉,可却从没有人想过,将西域的那种酿造葡萄酒的技术学来,然后在大汉境内进行酿造,如此一来,必然可以成为一个发家致富的好手段。怪只怪那些商客太过愚蠢,不知道学习别人的长处。如果是我的话,早就将酿造葡萄酒的技术学回来了。可是,放眼整个大汉,又有几个人能如同孟壮士一样会酿造葡萄酒的?不在这里学,在哪里学?” ☆、葡萄美酒(3)   萧风道:“你怎么知道就只有他一个人会酿造葡萄酒?我也会酿造。”   “你也会酿造葡萄酒?”道士用惊奇的眼神望着萧风,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萧风点了点头,说道:“信不信由你。”   道士打量着萧风,见萧风单是发型就跟中原人不一样,头顶上的头发只有一两寸长,跟一些胡人的发型几乎一模一样。他又试探性的问道:“你当真会酿造葡萄酒?”   孟佗确实会酿造葡萄酒,可是他酿造的葡萄酒到底怎么样,他自己都不清楚。当年他曾经向张让献过葡萄酒,并且求得了凉州刺史的位置,他所献的葡萄酒便是自己酿造的。可是就在他刚到任的第二天,自己就被革职了,而凉州刺史也变成了他人。他一直为此事纠结,以为是张让在耍自己,可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其实他所酿造的葡萄酒根本就是次品。   张让是谁,那可是鼎鼎大名的十常侍之一,葡萄酒虽然名贵,可是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番邦进贡的极品葡萄酒他肯定品尝过的,所以在喝了孟佗所献的葡萄酒后,就不难品味出这葡萄酒的好坏。在张让看来,孟佗献此葡萄酒,这才是真正的在耍他呢。   不过,孟佗也算是侥幸,他献给张让的葡萄酒一共有两坛子,其中一坛子是他专门从西域带回来的,另外一坛子才是他自己酿造的。幸亏当时张让打开品尝的是他从西域带回来的那一坛子葡萄酒,如果打开的是他自己酿造的,估计一口酒入喉,他便会因此断送了小命。   对于孟佗来说,葡萄酒的味道似乎都一样,他品不出那味道,可是对于经常喝这种名贵的葡萄酒的张让来说,绝对是行家,一品便能品出来好坏。   所以,当时张让在打开喝第二坛子葡萄酒时,立刻觉得孟佗是来拿他开涮的,一怒之下,本意是想让皇帝下旨杀了此人。可是之前是他将孟佗吹嘘的很是牛逼,现在又反过来说孟佗的不好,那不是自相矛盾嘛。所以,张让只是让皇帝更换了凉州刺史,并未再追究孟佗,对于他来说,孟佗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   这件事情,一直到最后孟佗才知道。所以,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敢吹嘘说自己会酿造葡萄酒了。也正是从那件事后,他才知道,自己酿造葡萄酒的技术不过才学了个皮毛而已。如果真的遇到行家,那可真是班门弄斧了。   而今,孟佗听到萧风说他会酿造葡萄酒,灵机一动,便立刻说道:“道长,我虽然是会酿造葡萄酒,可是已经很久没有酿造了,也忘记的差不多了,更何况我只不过学了个皮毛而已,绝对没有爵爷酿造葡萄酒的技术好,不如你跟着爵爷学习如何酿造葡萄酒吧?”   那道士听后,脸上顿时变得阴晴不定,看了看孟佗,又看了看萧风,说道:“你们两个到底谁酿造的葡萄酒好喝?”   “我!”萧风肯定的回答道。   “口说无凭,你们两个必须比试一番。”道士叫道。   孟佗一脸的茫然,说道:“现……现在?”   “就现在!”道士蛮横的说道。   “现在怎么酿造?既无器皿,又没有葡萄,你让我们怎么酿造?”孟佗道。   “你们没有,我有。”说着,只见道士的身影晃动了一下,便迅速的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飞快的进了边上的一间木屋里面,只留下一道残影。   道士站在木屋的门口,对众人招手道:“你们过来,酿造葡萄酒所需的东西全部在这里,你们两个现在就比试比试!” ☆、姓左名慈(1)   萧风等人来到了木屋门口,往木屋里面瞅了一眼,但见木屋内的东西玲琅满目的,在一个角落里,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放着酿酒所需要的器皿。   “葡萄呢?”萧风环视一圈,却唯独没有见到酿造葡萄酒最关键的东西,便问道。   那道士不慌不忙的走了进去,从一个角落里翻找出来了一个楠木盒子,然后放在了桌子上,指着那个楠木盒子说道:“葡萄就在里面。”   说罢,道士随即将楠木盒子给打开了,盒子里面呈现出来的是一青二白的世界。   萧风等人赫然看见,在那个楠木盒子里面,盛放着一块很大的冰,在冰的上面还堆积着一层白雪,而白雪的上面则是一颗颗青色葡萄,整齐的躺在那里。   “这些葡萄,够了吧?”道士用一种狐疑的目光先看了看孟佗,又看了看萧风。   孟佗、萧风两个人被这个道士弄得哭笑不得,葡萄保存的很是完好,可是这葡萄的数量却少的可怜,要知道,酿造葡萄酒需要的可是大量的葡萄,这么一点点葡萄根本是杯水车薪。   道士见萧风、孟佗两个人都不回答,眉头一皱,问道:“你们怎么不说话啊?”   萧风指着那楠木盒子里的葡萄说道:“就这么一点葡萄就想酿造葡萄酒?”   “不够吗?可是我只有这些,还是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保存下来的。”道士诉苦的说道。   萧风道:“要酿造葡萄酒,不仅需要很多的葡萄,而且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酿造出来的。现在不是葡萄成熟的季节,再说葡萄产自西域,整个大汉境内种植葡萄的少之又少,要想酿造葡萄酒,就必须去西域购买葡萄,现在让我们比试谁的酿造工艺高超,只怕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道士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那到葡萄成熟的季节,你们就去西域采购葡萄,然后回来教我如何酿造葡萄酒。”   “没想到,似道长有着如此深不可测身手的人,居然会对葡萄酒如此的感兴趣……”萧风道,“在我所见识过的人中,道长的身手算是数一数二的了,在下萧风,刚才多有冒犯,还请道长见谅。只是尚未请教道长高姓大名?”   “我乃方外之人,贱名不值得一提,比不得萧太守声名赫赫。”道士回应道。   “你既然听说过爵爷的大名,就应该为刚才的事情向爵爷道歉,你可知道,你以下犯上,是可以治罪的。”鞠义插话道。   道士嘿嘿笑了两声,斜视看了鞠义一眼,说道:“别说他只是一个太守,就算是当今的天子站在我面前,我照样也是如此。再说,刚才是他先冒犯了我,要说不对,也是萧太守的不对吧?”   法衍拉了一下孟佗的衣角,低声问道:“这个道士是哪里来的?”   孟佗道:“前些日子,我高烧不退,手下人便去寻找大夫,可是大夫没请来,却将这个道长给请来了。你还真别说,这道长虽然不是大夫,可是比大夫还大夫,只给我吃了一粒丹药,我睡了一觉醒来后,什么病都好了,而且还感觉神清气爽的。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我才将这个道长给留了下来,山寨里的其余人有什么病疾的,都被这道长给医治好了。后来道长说山上有不少草药,可以用来炼制丹药,我便给他提供了地方,供其炼丹……” ☆、姓左名慈(2)   法衍知道孟佗向来粗心大意,肯定是没有询问过这个道士的来历,自然就不知道这道士是谁。他向前走了两步,拱起手,笑呵呵对那道士说道:“道长不仅身手了得,而且医术也很高明,替我们山寨里的人解除了许多病痛的折磨,我做为山寨的二当家的,对道长感激不尽。”   道士听后,将手中的拂尘挂在了臂弯当中,一脸笑意的捋着下颌上的青须,缓缓的说道:“二当家如此的文质彬彬,看来也是个饱学之士,而且二当家的谈吐不俗,举止文雅,而且穿着上更透着一股子华贵,与一般山贼草寇不同,放眼整个郿城,能有如此举止的只有法氏一族,莫非二当家的是法氏中人?”   法衍拱手道:“道长好眼力,在下确实是法氏中人,法衍便是鄙人。”   “听说法氏一族尽皆被杀,只有少数几个人得到一位侠士的相助,才逃了出来。随后,法氏连同那位侠士召集了一伙人,夜袭了郿城,并且鼓动百姓一起暴动,杀了县令不说,还霸占了县城。这之后,太守杜子腾派遣大军前来围剿,你们自知无法抵挡,所以才放弃了县城,流落在山中落草为寇。”道士对法衍、孟佗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说话时不慌不忙的,像是在讲一个故事一样。   “这件事早已经传开了,我也许是道听途说而已。不过,朝廷似乎发出了通缉令,悬赏通缉法氏族人,而赏金还是很可观呢?”道士的眼角里突然放出了一丝别样的色彩,津津有味的盯着法衍和孟佗看。   法衍眉头一皱,冷笑了一声,说道:“莫非道长是因为那笔赏金来抓我们的?”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如果道长是来抓我们的,以道长此种高深莫测的武艺,我和大哥反驳也是无济于事,只能是束手就擒了。”法衍不卑不亢,没有一丝的畏惧。   此话一出,萧风、马腾、鞠义、杨速、孟佗都变得紧张兮兮的,都不约而同的退到了木屋的门外。大家都互相看了看,心中都在犯着嘀咕,如果这道士真的是来抓人的,只怕他们一起联手,也未必是这道士的对手。   “哈哈哈!”   道士见到众人的反应之后,突然大笑了起来,他将手中拂尘拎了起来,向后轻轻一仰,收拢笑声后,便面无表情的望着众人,缓缓的说道:“你们当我是什么人了?我乃修道的方外之人,区区一些悬赏,我还没看在眼里。”   “道长高风亮节,实在令人钦佩。既然不是来抓我和大哥的,那道长来此的目的难道只是为了学习如何酿造葡萄酒?”法衍问道。   道士摇了摇头,说道:“非也非也!我来此处,是因为此山上有我炼丹所需要的东西。在此小住几天后,我偶然间听说大当家的懂得如何酿造葡萄酒,所以才这想起向大当家的学习。你们都不必如此紧张,如果我真想杀你们的话,你们现在早已经是人头落地了,怎么还有可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姓左名慈(3)   众人听后,这才解除了警惕。法衍道:“道长对我山寨中有极大的恩惠,救治了不少人,鄙人想请问一下道长的名讳,以后也好留存心中。”   道士笑道:“你们这些人啊,为什么一定想要知道我的名字呢?看你们那么想知道,告诉你们也无妨,何况我是个无名之辈,说出来你们也不认识。我姓左,名慈,字元放,庐江人。”   众人得知道士的名字叫左慈之后,确实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因为他们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也正如左慈所说,他是一个无名之辈。不过,萧风的心里却甚是激动,因为他对左慈的印象颇深,他曾经一度认为左慈就是给马腾算命的那个道长。可是左慈现在活生生的站在这里,马腾却并不认识,看来给马腾算命的应该是另有其人吧。   “左道长,刚才的那声爆炸声是怎么回事?”萧风突然问道,将话题又转到了正题上,因为大家之所以被这道长吸引,一切的原因都在那声巨响上。   这会儿,众人才记起来这件事来,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那个被炸的粉碎的木屋。   左慈摇了摇头,茫然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我本来在山上采药,忽然听到一声巨响,便立刻从山上下来了,到了这里的时候,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只是可惜了我那小徒弟和那些丹药了。”   “听你这么说,爆炸前,你的小徒弟应该是在木屋内炼丹?”萧风问道。   “他一个小屁孩,能懂得什么炼丹的技术?是我在炼丹,但是丹炉中少了一味药,我便去山中采取,让他暂时替我看住炼丹炉,而且还特意嘱咐他什么都不要碰的……”   “看来,顽童没有听左道长的话,乱动了一些不该动的东西,所以才会引起爆炸,比如说硝石、硫磺等物品……”萧风猜测道。   “这就不得而知了,我当时也不在,也不能还原当时的情形。”   “人已经死了,再说什么都晚了。道长,你徒弟的事情我会让人好好安葬的,只是炼丹如果真的很危险的话,我看就不要再在山上继续炼制下去了吧?”孟佗道。   左慈反驳道:“我炼丹无数,从未出现过此种问题,今天只是个例外而已,别忘记了,你当时高烧不退,若不是我给了你一粒丹药,你能好那么快?说不定现在还在□□躺着呢!”   法衍急忙打掩护道:“道长,大哥不是那个意思。我看这样吧,我们先行将道长的徒弟给安葬了,然后再给道长找一个地方炼丹。如今山上贵客临门,大家当在一起欢喜欢喜才对。”   “是是是……道长,我刚才无意冒犯,请道长息怒。”孟佗急忙说道。   左慈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但是他的脾气阴晴不定,好与坏全凭自己的心情。他的小徒弟死了,自然是伤感不已,所以也不再追究什么,何况也没有什么追究的,便点了点头。 ☆、姓左名慈(4)   于是,在法衍的安排下,叫来了山寨中的人清理了一下被炸毁的木屋,将左慈的徒弟的尸体都拼凑到了一起,有一些肢体实在是找不到了,就作罢。随后,法衍举行了一个葬礼,由左慈亲自为自己的徒弟超度。   葬礼完成之后,法衍、孟佗便款待了萧风、马腾、鞠义、杨速、左慈等人,但是山上能供应的食物实在是太有限了,而且还很简单。所幸的是,萧风、马腾、鞠义、杨速、左慈等人都不在意这些,宴请过后,众人便各自去休息了。   萧风被独自安排在了一个木屋里,他是这座山上身份最为尊贵的人,住的地方原先是孟佗的居所,现在被孟佗让出来给了萧风。   为了避免别人的打扰,萧风特意嘱咐所有人不要来打扰他。他一个人则坐在□□,从怀中掏出了洗髓经,翻开之后,便细细的诵读了一遍。洗髓经萧风已经读过很多遍了,但是他却从未参透其中的奥秘,这书中的文字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子佛文化的气息,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本武功秘籍。   一直喜爱武侠文化的萧风,始终坚信,洗髓经是一本可以增强人的修为激发人体潜力的武学宝典。长久以来,萧风咬文嚼字的将洗髓经读了不下数十遍,他都可以倒背如流了。但是却从未能够从洗髓经里面体现出来一丝半点的武学气息。   萧风一直盘坐在那里,除了在书本的最后一页有一个教他怎么调理内息的图形外,再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事情。每每萧风感到心烦意乱的时候,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副调理内息的图形,便有样学样的盘坐在□□,开始打坐。   这一次也不例外,萧风的心情糟透了,便再一次盘坐在□□,开始调理自己的内息。说来也奇怪,每次只要开始调理自己的内息,萧风烦躁意乱的心便很快就会静下来,而且他也能够感到自己体内有一股子神秘的力量,从自己的头顶开始游走,一直游走到脚底。然后,又从脚底开始以反方向游走到头顶,如此反复好几次后,他只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   等到萧风闭目养神完毕之后,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夜色笼罩住了整个大山。   萧风捧着这本洗髓经,无奈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道:“难道是我的武侠情节太重了,你只是一本佛经而已?”   他不甘心,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便灵机一动,将洗髓经放在了怀中,自己拉开房门,便出了房间,径直朝着左慈所在的房间走去。   此时夜深人静,别的人都已经是呼呼大睡了,可是左慈的房间里还亮着灯。萧风走了过去,并没有直接来到门口,而是先透过门缝向里面窥视,他看到左慈正盘坐在□□,整个人的身体居然开始慢慢的腾空而起,升腾到离床有二十厘米的距离后,便停顿了下来,一直在那个位置漂浮着,而且中间没有任何支撑物。   “……”萧风看到这一幕后,真的见识到了左慈的强大,居然能够做到这个样子,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修仙这么一说吗?   “既然来了,何必在外面鬼鬼祟祟的?进来吧,”左慈的眼睛一直在闭着,嘴巴也没有张开,可是萧风的耳朵里面却传过来了左慈的声音,更加的让他匪夷所思。   萧风一时间怔在了那里,等他反应过来时,左慈已经不知道何时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伸手将他面前的房门给打开了。   “萧太守,深夜造访,必有要事,请里面说话。”左慈一脸和气的说道。   萧风勉强的笑了笑,同时认为自己这次是找对人了,如此神奇的左慈,虽然不一定能够解开洗髓经的秘密,但是绝对可以对他有所帮助。   他跨进了房门,很有礼貌的说道:“深夜造访,实属无奈,若给左道长造成什么不便,还请左道长见谅。”   “太守大人太过谦虚了,和我白天所见到的那个趾高气扬的人简直判若两人。我反正现在也睡不着,有个人陪我聊天终究好过一个人发呆。太守大人,你找我有什么事?”   萧风道:“我想请教道长一些问题,同时也想请道长为我解一下心中的疑惑。”   “愿闻其详。”左慈说话时,伸出左手向前轻轻一推,但见距离他不远处的一个木桩被隔空推到了萧风的面前,“请坐!”   萧风诧异万分,左慈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子神秘,让他对左慈更增加了几分信心。于是,他一屁股坐在了木桩上,然后从怀中掏出来了洗髓经,亮在了左慈的面前,说道:“左道长,其实,我是想请左道长替我看看这本经书的,不知道可不可以?”   “经书?什么经书?”左慈看了一眼萧风手中的经书,问道。   “这本是佛经,我曾经认识过一个天竺的和尚,这本经书就是他在临终的时候交给我的,让我好好的参悟其中的奥秘,说是对我会有很大的帮助。可是我无论怎么看,都弄不懂其中的奥秘。道长高深莫测,智慧也一定超出我许多,所以我想请道长替我看看这本经书,然后替我解除心中的疑惑。”   “嗯,可以。把经书给我看看!”左慈道。   萧风将洗髓经交到了左慈的手中,左慈看了一眼封皮后,便念道:“洗髓经……”   左慈起初不以为然,谁知道打开经书刚看了几眼,眉头便立刻紧皱了起来,眼睛里更是放出了异样的光芒。他将经书立刻合上了,一双森寒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萧风看,将洗髓经捏在了手中,喝问道:“这本经书你是从何处偷来的?” ☆、佛本是道   萧风注意到了左慈脸上的变化,见左慈对这本经书如此的紧张,还用如此口吻来询问自己,便道:“这经书是一个高僧圆寂之时亲自交给我的……”   “嘴硬!”左慈面色冷峻,只见他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竖立在了他的面前,蠕动着嘴唇快速的念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后,便大叫道:“心针。”   随着左慈的话语落下,他犹如蛇蝎一般的双眸逐渐开始变成了黑色,黑色从瞳孔附近开始向周围扩散,最后覆盖住了整个眼球,他的两只眼睛便变得如同墨一样的黑,在黑夜里看起来就像是没有了眼珠子的空洞眼眶一样。而这双眸子,却在紧紧的盯着萧风。   萧风觉得自己整个人开始变得僵硬起来,而且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十分的黑暗,他仿佛掉入了黑暗的深渊中,整个人不停的下坠,身体却一直找不到一个可以支撑的地方,仿佛那黑暗的深渊永远没有尽头一样。   “这里是哪里?”   萧风的心里发出了一丝疑问,他刚刚还在点着烛火的房间里,一瞬间便像是掉入了永无止境的黑暗深渊里,而且他的整个身体像是漂浮在空中一样。   突然,他只感觉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向他扎了过来,微弱的刺痛让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气,想叫却叫不出声来,想动也动不了,整个人就那么不停的向下坠,而他的全身也开始感受到了一阵阵针扎的疼痛,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爬进了他的血脉,在不停地啃噬着他的血脉,并且沿着血脉逐渐向心脏爬了过去。   身体外部被数以万计的尖针在刺痛着自己的皮肤,身体内部却被上万只蚂蚁啃噬自己的血脉,那种极大的疼痛折磨让他难以言表,只觉得自己在承受着一种前所未有过的煎熬。他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他只觉得自己已经到了痛苦的边缘,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生不如死。   就在萧风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那种犹如万针扎心的感觉突然消失了,随后他便听到左慈的话:“快说,这本经书,你是从什么地方偷来的?你要是说出来了,我就不再折磨你了。‘心针’的厉害你刚才已经尝过了,你要是再嘴硬的话,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左慈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整个人一动不动的,两只黑色的眼球瞪的大大的,他的眼睛依然是黑色的,他对萧风施展“心针”之术,只是为了让萧风说出他想知道的事情,却并不想那么快就杀了他。   萧风身上的疼痛感一下子消失了,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飘飘然的在空中漂浮着,像一个游荡的孤魂一样。当他听到宫崎美月的声音之后,他才感觉到自己被拉进了现实中,而他的意识也才回归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但是,在“心针”之术的控制下,他的整个身体依然无法动弹,他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被紧紧地束缚着,什么也动弹不了。   “我……我真的已经说过了,这本经书,是一个高僧圆寂前交给我的……”萧风吃力的说着话。   左慈冷笑了一声,说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没办法知道吗?哼!你太小看我了。如果你现在说出来的话,你还有得救,如果一会儿我亲自来验证你说的是不是实话的话,那可就是另外一码事了。你想清楚,到底说不说?”   萧风道:“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信不信由你!”   “好小子,看来你真的是想死扛到底,那好吧,就算你不说,我照样也能知道答案。”   左慈的话音一落,便伸出了左手,张开手掌便直接抓住了萧风的头颅,以掌心按住了萧风头顶的百会穴,然后双眼紧闭,口中默念着什么话语,然后轻喝一声:“窥心之术!”   随着左慈的一声轻喝,他便张开了双眼,眼眶里的双眸也恢复了原有的模样,但不同的是,左慈的眼睛里泛着微弱的蓝光,若不仔细看,根本无法擦觉。   左慈的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层蓝光,足足盯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他这才松开了萧风,眼睛再次闭上,良久才睁开。   此时的萧风就像是被强力的万能胶粘在了那里一样,他自己想走,可是两腿却不听使唤,不仅如此,他整个人的身子都像是别人的,自己的思想是一方面,而自己的行动能力却又是另外一方面,像是被人形神分离了一样。   他看到左慈的脸上起了变化,心中是一阵的狐疑,可是自己却无法张嘴,只能用眼睛看着,耳朵听着。   左慈的眼神变得不再那么凌厉了,渐渐的恢复了和颜悦色的样子,他轻喝了一声“解”之后,萧风整个人便可以自由的活动了。而左慈则一脸和蔼的说道:“我刚才用‘窥心’之术窥探了你的内心世界,将你脑中的记忆给逐渐的挖掘了出来,这本经书确实如同你所说的一样,果真是一个叫鸠摩空的天竺和尚在临终前交给你的……”   “你真的可以窥探我的内心世界?”萧风惊讶的问道。   左慈道:“这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不足挂齿。但是这种雕虫小技却很实用,是让人说实话的最佳方法。刚才我正是用这种叫‘窥心’的法术来窥探了你的内心,将你的记忆给挖掘了出来。太守大人,请恕罪,我为刚才的鲁莽而感到羞耻,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原谅。”   萧风听左慈说出了鸠摩空的名讳,心中就已经跟明镜似地。这个名字自从鸠摩空死后,他就从未向外人提起过,左慈却能说出鸠摩空的名字,就足以证明左慈说的并不是假话。   他抖擞了下精神,然后又清了清嗓子,对左慈道:“看来左道长果然是神通广大啊,各种法术更是层出不穷。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道长会认为这洗髓经是我偷的?”   左慈缓缓的道:“因为这本书上记载的文字,与我所得到的一件宝物极为相似,让我误以为这本经书就是我的宝物。”   “哦?我只听说过世上有相貌相似的人,可是这经书中记载的文字也能差不多吗?”萧风狐疑的问道。而他的心里则给出了一个很大胆的猜测,难道洗髓经早已经流传到中国来了?   左慈见萧风不信,便不慌不忙的从自己的怀里掏出来了三本书,直接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对萧风说道:“这是我所修习的遁甲天书,一共有三卷,上卷是为天遁、中卷是为地遁、下卷是为人遁。其中天遁能腾云跨风,飞升太虚;地遁能穿山透石;人遁能云游四海,藏形变身,飞剑掷刀,取人首级。你刚刚给我看的洗髓经,跟我这遁甲天书上卷的天遁某些地方倒是有相似之处,所以刚才我一见到那本洗髓经,以为你偷抄了我的遁甲天书,才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萧风皱起了眉头,说道:“这本是佛经,怎么可能会跟你的遁甲天书有雷同之处呢?”   左慈见萧风对自己的认定持怀疑态度,便道:“你若不信的话,可以翻开遁甲天书的天遁卷去看看,在书的最后几页中,记载着的是教你如何将自己经脉逆转,以达到自己的一个‘真空’状态,只有进入了‘真空’状态,才能修习天书中的所有法术和武学。”   萧风听后,觉得左慈说的似乎还挺有几分道理,便怀着好奇心,打开了那本遁甲天书的天遁卷,然后直接翻到了最后几页,仔细的看了一遍后,他的眉头就皱的更紧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便将洗髓经拿出来对比了一下,发现有好几页的文字和洗髓经的文字可以说是相差无几。   惊讶之余,他不由得失声道:“怎么会这样?两本不一样的经书,怎么可能会有互通之处?”   “依我看,你那根本不是什么经书,而是一本我们道家的经书,只不过却只有一点点相似而已。”   “这也不奇怪,有时候,许多人的想法都会想到一起,这两本经书虽然有共通之处,但是其中的内容却大相径庭,因为洗髓经从头到尾都是在劝善,是一本不折不扣的佛经,这是无可争论的事实。”萧风道。   他嘴上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心里还是一直在犯嘀咕,于是乎他将洗髓经再次翻开来看。这本经书是汉译过来的手抄本,单从抄书人的字体来看,写的很是苍劲威猛。他随手翻到了后面的几页,这一次却有了惊人的发现。   这一次如果不是他仔细的看,恐怕也很难发现其中的细微之处。他的不经意间,发现这本洗髓经的最后几页,并不是和前面的那些书页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萧风拿着经书,自言自语的说道:“后面的几页在笔迹上有着模仿的意思,但是仔细的看,还是能够发现其中的奥秘。难道,将这几页文字抄在洗髓经的人,以前看过遁甲天书?佛经里出现了道家的修习法子,而且这段文字前后衔接起来却并不显得突兀,着实让人佩服将这段文字抄在洗髓经上的人。”   “佛本是道。”左慈听后,便给出了一个很合理的答案,同时心里也是一阵偷笑。 ☆、修炼内功   左慈不经意的一句话,缓解了这里的气氛,两个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于是,谁也不再纠结那本洗髓经的内容是从何处而来的了。   “你让我看这本洗髓经,是不是想请教我如何修炼这经书上的功法?”左慈首先开口,打破了平静。   萧风点了点头。   左慈道:“这功法和我所修炼的遁甲天书的天卷有着惊人的相似,也可以说,这短短的几页上面记载着的是如何让人进入‘真空’境界的功法,如果用我们道家的眼光来衡量,这‘真空’的境界,便是提升一个人内力的上乘功法。”   “内力?”萧风狐疑的问道。   左慈解释道:“所谓的内力,是一种反复多年修炼而成的真气,真气一般凝聚在人的丹田当中。发力时,将积攒在丹田内部的真气牵引而出,然后让真气游走自己的四肢百骸,聚集到你所要发力的那一个点上,只要一发力,借由凝聚真气所造成的伤害,远远超过普通外力的伤害。正所谓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武术中也有内功和外功之分。而反复修炼真气积攒在丹田之中的这种特有的力,便被称为内力,其修炼的功法也称之为内功。我十岁入道,十三岁开始修炼道教内家的吐纳功法,反复修炼了十余年,才勉强积攒了一些真气在丹田当中,可见修炼内功远远比修炼外功要难得多。两年前,我偶然得到这三卷遁甲天书,其中在天遁卷中,记载着一项修炼内力的功法,我当时只是怀着好奇之心,尝试着用那种功法修炼了几天,这才知道,这门功法是修炼内力的上乘法门,只短短几天的功夫,我的真气便已经达到了我之前用道家吐纳法修炼三个月的功效。直到这时,我才知道,这门功法是一门极为上乘的内功修炼法。从此以后,我每日便会用此功法修炼几个时辰,很快便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也正是因为这功法给我带来的意外收获,才能让我得以有足够的真气,去窥视遁甲天书当中其他的法术。”   萧风在一边听的津津有味,听到左慈讲到这里,突然对洗髓经当中记载的内功修炼法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再也按耐不住了,急忙抱拳道:“道长武功高深莫测,我已经领教过了。还请道长不要吝啬,教会我如何修炼此种功法。”   左慈见萧风十分的诚恳,便笑道:“我当初无师自通,修炼此种功法的时候,走了不少弯路。如今我给你做出指引,协助你修炼此种功法,可以让你少走许多弯路,从而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不过,我丑话可要说在前面,这种功法并不是人人都可以修炼的,也要看适合不适合。你且过来。”   萧风不知道左慈要干什么,但是他可以肯定,左慈绝对不会对自己有任何敌意。他十分放心的走到了左慈的面前,刚想张口询问左慈为什么要叫自己到他身边时,却见左慈伸出了双手,一把抓在了萧风的肩膀上,而且用的力道也很重。   “道长,你这是干什么?”萧风被左慈抓的有点生疼了,一脸茫然的问道。   “摸骨。”左慈轻描淡写的说道。   “摸骨?”   左慈一边用手在萧风的身上不停地摸索着,一边缓缓的说道:“在江湖人的口中,一直流传着一则充满神秘的故事。故事要追溯到很多年以前,相传盘古开混沌天地,女娲娘娘炼五色石补天之后,黄帝公孙轩辕在一个不可思议的情形下诞生了。后来蚩尤作乱,黄帝得天神相助,授以天书破蚩尤妖术,擒杀蚩尤统一天下。传说中的天神九天玄女就是--女娲娘娘。黄帝平息战乱以后,命仓诘造字,将九天玄女所授天书内的各种秘术记载下来,此书就是后来被江湖人视若瑰宝的《金篆玉函》。经过成百上千年的流传,期间内容有散佚增删,或有分歧而产生了很多流派。大致分为:山、医、命、卜、相,统称为玄之五术。摸骨便是相术中人相的一种技法,所以,我现在对你摸骨,就是再给你看相。你只管好好的配合我,我摸完之后,自然会告诉你适合不适合修炼这门功法。”   说完,左慈仔细的对萧风身上的重要的骨骼进行了一番抚摸。等到他从头到脚全部摸完一遍之后,左慈便嘿嘿的笑了起来,同时捋了捋下颌上的青须,满意的说道:“你的骨骼不错,很适合修炼外功。不过,我在为你摸骨时,双手的手掌当中,已经暗暗的运起了真气,并且将真气注入你的体内,以窥探你的丹田。可是,让我出乎意外的是,在你的丹田当中,早已经有真气存在,因为受到外部真气的骚扰,你丹田内的真气便自行开始反击,并将那股真气赶出了你的体外……”   说到这里时,左慈便顿了顿,眼睛里多了一丝猜忌,不慌不忙的说道:“看来,你之前是修炼过内功的,所以在你的丹田当中,才会存在着少量的真气,而且那股子真气对你也起到了一定的保护作用。”   “你是说,我的体内已经存在所谓的真气了?”萧风问道。   左慈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不算太多,可见你修炼内功的时间并不是很长,而且听你的说话,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丹田内已经存在了真气。”   萧风思来想去,这才找出了合理的解释,那就是他每晚临睡前总是会坐在□□打坐,然后自行开始调息。联想到现在左慈说的话,他这才醒悟过来。   “不管如何,既然你已经有真气存在了你的丹田当中,那我就无法将自己的真气灌输到你体内替你打通任督二脉了,只能靠你自己去做了。”左慈道。   “这个我并不是很懂,还希望左道长能够多多给予指点,帮助我修炼内功逐渐走到正轨上来。”萧风客气的说道。   左慈笑道:“你虽然不是什么天纵奇才,但也绝非一般庸手,我若果真能够教会你如何运用内功,必然会超过你现在的身手数倍,使得你一跃成为江湖中的风云人物。”   萧风心血澎湃,立刻向着左慈拜谢。   左慈对萧风的印象不错,至少这个人在他眼里很有骨气,而且还是一个很谦虚好学的人,他刚刚死了徒弟,实在不想那么快就收徒弟,否则的话,他肯定让萧风当自己的徒弟,这样一个有爵位、有身份、有战功的人,以后的前程必然会繁花似锦,一旦说出去这人是他的徒弟,那他的脸上该多么的有光彩啊。   随后,左慈便对萧风说道:“咱们废话少说,直接进入正题。所谓的‘真空’境界,必须要将自己心中的一切杂念全部排除,只有做到将自己的精神状态自我放空,才是进入‘真空’境界的第一步。当你完全将自己的精神状态放空之后,再试图着从大自然中找到所需要的精神力,然后将那些你所找到的精神力吸食到你的丹田当中来。整个过程不能受到半点打扰,否则将会前功尽弃。”   萧风道:“越是上乘的功夫,越难练,我能理解。”   左慈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始吧,由我在你身边守护着,教你如何运用内力,就看你学习的快不快了。”   说完之后,两个人便在房间里开始了,左慈先给萧风阐述了一下道家的修炼功法,并且教给萧风如何使用引导术。引导术是修炼内功的最基本的功法,是牵引真气在体内游走的必要条件,如果萧风能够学会引导术,那么只要他的丹田里还存有真气,他就可以任意施展暗含真气在内的功夫,从而让自己的攻击得到加成。   萧风对武学算是较为痴迷,而且他本人学这些都很轻松,简单的引导术在左慈的教授下,萧风只试练了几次,便已经可以完全熟练的掌握住了。之后,左慈开始正式教授萧风如何进入“真空”境界。   凌晨四点左右,萧风才从左慈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经过左慈一夜的教授,萧风已经知道如何进入“真空”境界了。他曾经试了几次,其中有一次让他进入“真空”境界达到了一分多钟。所以说,如何进入“真空”境界并不难,难就难在要一直保持自己在“真空”境界里,只有如此,才能最大化的获得大自然带来的精神力,从而将那些力量转变成一种无形的真气,储藏在自己的丹田当中,以备不时之用。   回到房间里时,萧风已经累的够呛了,他练习了一夜,才勉强能够将“真空”境界保持到十分钟左右。看来,他要修炼这门上乘的内功,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   已经累了,天色还在黑着。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黑暗的,萧风倒在□□,没用多久,便呼呼睡了起来。因为练习内功,远比练习外功要累的多。   不过,在萧风的心里,却一点都不累,不但不累,还感到无比的高兴,因为他终于解开了这本洗髓经里的秘密,而自己也会用心的去修炼内功,以便让自己再次成为杀手之王。 ☆、法正孟达(1)   第二天天亮之时,萧风便从□□爬了起来,虽然睡觉的时间只有三个多小时,但是他却没有感到有一丝一毫的疲惫,反而觉得神清气爽。同时,他也发现了自己体内的一丝异样,自己的丹田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但是这种燃烧却伤及不到他的身体,反而使得有源源不断的热力从他的丹田那里传遍全身,温暖了他整个人的身体。   “修炼过内功,果然不一样……”萧风沾沾自喜的道。   穿好自己的服装后,萧风便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在房门被推开的一瞬间,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番忙碌的景象。他看到,山寨里的人都在积极的收拾行装,整理东西。   “爵爷,你醒了?”马腾见萧风的房门打开了,便直接走了过来,首先向萧风打了一声招呼。   萧风轻声“嗯”了一声,扫视过院中的一切后,问道:“他们……”   “哦,是这样的爵爷。孟佗、法衍已经同意和我一起回槐里城了,并且愿意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既然如此,他们继续待在这里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所以我就劝说他们将山寨里的一干人等全部带走。”马腾急忙解释道。   萧风道:“原来如此。”   “爵爷,用过午饭后我们就启程,爵爷用不用再去休息一下?”马腾问道。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我在附近走走。”说完萧风便踏出了房门,大步流星的朝山寨外面走去。   鞠义、杨速见萧风出来了,两个人便紧紧跟随,三个人一起出了山寨,闲庭信步的行走在山道中。   走了一段路,萧风、鞠义、杨速便来到了一处断崖边上,萧风则一屁股坐在了岩石上,眼神中显现出来了一丝的忧郁,而鞠义、杨速则护卫在萧风左右,尤其是鞠义,始终和萧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如今右扶风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就看马腾如何治理右扶风了,相信朝廷方面的敕命也会在不久后便会到达,我们再待着这里也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鞠义,我们出来有多久了?”萧风坐在那里,眺望着山崖下面的雪景,轻声问道。   “回主人话,我们出来差不多快一个月了。”鞠义抱拳道。   “快一个月了,也该回去了,毕竟武威才是我们的用武之地。鞠义啊,这些天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萧风回过头,注视着鞠义。   鞠义连忙摇头道:“没有啊主人,我能有什么心事啊?”   “呵呵,你以为你能骗过我的眼睛吗?这些天你一直和我保持着一段距离,是不是还在为李小姐的事情而埋怨我?”萧风问道。   “鞠义不敢。属下绝对没有因为李小姐的事情而埋怨主人的意思……”   “既然不是为了李小姐的事情,那你是为了什么事情而变得如此冷淡?平时你的话可都是最多的,可是这十天的时间里,你却沉默寡言的……”   鞠义眉头一皱,蠕动了几下嘴唇,却始终没有把话说出来,因为从上次的事情后,他一直误会萧风有龙阳之癖,但是这种事情他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只能藏在肚子里面。 ☆、法正孟达(2)   萧风见鞠义欲言又止,便问道:“你想说什么?”   “主人,我有一个问题,一直很想问问主人,不知道主人可否见告?”鞠义小心翼翼的问道。   “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主人,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鞠义极为谨慎的问道。   萧风被问的一头雾水,但还是斩钉截铁的说道:“我是个男人,怎么会不喜欢女人呢?”   “既然如此,可为什么主人对李小姐……”鞠义的话说到一半,忽然觉得有些不妥,便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李小姐,对吗?”萧风道。   “不不不……自从上次和主人说明白之后,我已经不再那么想了,这次绝对不是因为李小姐,而是……而是另有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   “上次我见主人看徐晃的眼神有些依依不舍,我以为主人有……有龙阳之癖……所以……所以……”鞠义终于忍俊不住把话给说了出来,同时还注视着萧风的表情变化,生怕会触怒了萧风。   “龙阳之癖?哈哈哈……亏你想的出来。我对徐晃依依不舍,那是因为徐晃是一个将才,只可惜不能为我所用,当时只是在感到遗憾而已。”   话不说不明,鞠义听完萧风的话后,这才释怀。从上次见过徐晃之后,萧风便被鞠义误认为有龙阳之癖,所以一路上鞠义对萧风都始终保持着距离。今日萧风做出了解释,这才使得鞠义心中释然,同时脸上也是一阵尴尬。   萧风站起了身子,拍了拍屁股上的雪,对鞠义、杨速说道:“有些时候,某些事情,会让人产生错觉。而错觉也会误导你们,你们虽然是我的部下,但平时我都拿你们当兄弟看待,如果连你们这样跟在我身边的人都对我产生了疑问,那么其他的人又怎么看我?所以,以后你们若是再遇到有什么疑惑的事情,就直接问出来,明白了吗?”   鞠义抱拳道:“喏。属下明白了。”   杨速刚刚跟随萧风不久,短暂的相处之后,对萧风的为人也很钦佩,他没有读过什么书,所以对龙阳之癖这个词语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始终默默的站在那里,对萧风和鞠义之间的对话是一头雾水的,脸上还带着一些迷茫。   萧风也注意到了这个自己刚刚收到帐下不久的青年,他甚至不知道这个青年的身上有着什么能力,只知道他能骑马、射箭,而这些技艺,在古代里,似乎又并不凸显。总之,他对杨速这个人的能力完全处在模糊状态,而且自己也从未听说过历史上有过这样的一号人物。但是,多一人就多一份力,先不说杨速有什么能力,至少在跟随他以来,此人还是勤勤恳恳的。   这时,从山寨里面跑出来了几个顽童,顽童们在地上将雪团成一团,然后互相打着雪仗,丝毫没有一点忧愁。   忽然,一个雪球迎面朝着萧风飞来,杨速将身子一转,迅疾的横档在了萧风的面前,那雪球便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杨速的脸上。 ☆、法正孟达(3)   其中一个顽童见后,脸上立刻变得铁青,战战兢兢的矗立在那里,定然是刚才投掷雪球的那个孩子。而其余的几个顽童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都各不一样,有的是担忧,有的则是幸灾乐祸,还有的直接跑开了,躲在一个岩石的后面时不时的露头观看,藏头露尾的。   “哪里来的野孩子,没大没小的,刚才那雪球是谁投掷的?”鞠义见后,脸上变色,将偌大的身躯向前一挪,便挡在了杨速的前面,一脸凶相的吼道。   几个顽童经不住鞠义的这一番吓,纷纷举起手指指向了那个战战兢兢的顽童,都一起喊道:“不关我们的事情,都是他扔的!”   鞠义于是大步向前,走到了那个顽童的身边,然后弯下腰,瞪大眼睛,望着那个小顽童,十分凶恶的道:“小孩,刚才那雪球是你投掷的?”   “我……我……”小顽童早已经被鞠义吓得不成样子了,眼眶里泛出了晶莹的泪花,几欲落下。   “不是他投的,是我投的,你们别难为他。”一个与这些孩子年岁差不多大小的童子从山寨的大门里走了出来,身上穿着一袭量身定做的宽袍,看上去与这些孩童都大不相同。   这个孩子一经出现,其余的顽童都纷纷跑到了这个孩子的身后,可见这些顽童对这个孩子的依赖性,也可以看出,这个孩子是这些顽童的主心骨。   “你投的?好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投的雪球砸到了人?”鞠义继续扮演着凶恶的人,想要继续吓吓这些孩子。   谁知道,那个孩子站在那里,不卑不亢的看着鞠义,一双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炙热的表情,张开小嘴便道:“我们在打雪仗,也不是故意要砸到你们的,再说,我们还都是孩子,贪玩一点都很正常。你身为一个大人,却因为这些小事和我们这些孩子斤斤计较,可见你并没有什么容人之量。而且雪球砸中的人又不是你,你一上来就大呼小叫的,还摆出一副凶恶的脸来,你是想仗着身材高大来欺负我们这些小孩吗?”   鞠义被这小孩反驳的一时间无法应答,竟然愣在了那里。   萧风见状,看了一眼这个小孩,见这小孩皮肤白皙,脸型较瘦,有着宽阔的前额,一双眼睛显得炯炯有神,加上刚才那一番反驳鞠义的话,很快便给萧风留下了一个很深的印象。他于是轻声喊道:“鞠义,你且退下。”   鞠义对这小孩是吹胡子瞪眼的,十分不情愿的退到了一边。   那小孩则走到先前战战兢兢的孩童身边,十分关心的问道:“孟达,你没事情吧?”   “孟达?”萧风听到那小孩的喊声后,便斜视了一眼那个战战兢兢的孩童,不禁在心里暗笑道,“原来孟达小时候居然是这个熊样!只是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   孟达摇了摇头,轻声回答道:“我……我没事。”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萧风望着孟达身边那个八九岁的孩子,问道。 ☆、法正孟达(4)   “法正。”小孩转身回答道。   萧风的脸上浮现出来一些喜色,他怎么可能会想到,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孩子就是在历史上帮助刘备夺下西川的法正呢?他联想了一下前后,便问道:“法衍是你什么人?”   “乃我之父。”法正回答道。   萧风“哦”了一声,斜视了孟达一眼,又问道:“那孟达的父亲就是孟佗了?”   “不错。”法正的一双小手始终揣在袖筒里面,小小的身躯笔直的站在那里,挡住了身后孟达和其余的小孩。   “果然是名门之后,小小年纪就如此聪明,长大了必然为一时才俊。”萧风夸赞道。   “多谢夸奖。”   “哎呀,你们这几个臭小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都快点给我滚回去,收拾你的行李去。”这时,孟佗从山寨里走了出来。他本来是在张罗着收拾行李的,忽然有人来通报,说孟达用雪球砸中了萧风等人,孟佗便急忙跑了过来。   说完这句话后,孟佗便已经走到了法正、孟达的身边,训斥道:“一群顽童,也不看清楚对方是谁,这么没大没小的,小时候就这样,长大了那还了得?成何体统!”   孟佗的脚步始终没有停下,骂完法正、孟达之后,便已经来到了萧风的面前,向着萧风拜道:“爵爷请息怒,犬子太过贪玩,以至于触怒了爵爷,还请爵爷大人不计小人过……”   “孟寨主放心,我绝对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刚才鞠义不过是戏耍他们而已,请不要放在心上。”萧风打断了孟佗的话。   孟佗道:“虽然如此,可是我的心里还是过意不去,毕竟是犬子的错……”   “小孩子嘛,贪玩是正常的,再说一个雪球而已,还能打死人不成?”   孟佗见萧风没有责怪的意思,这才放心下来,向后伸出两只手,一手拉着法正,一手拉着孟达,强行将法正、孟达按在了地上,呵斥道:“还不快点向爵爷道歉?”   法正、孟达于是便向着萧风拜道:“请爵爷恕罪!”   萧风亲自将法正、孟达给扶了起来,然后十分喜爱的抚摸了一下法正的头,说道:“此子聪慧,日后必成大器,法氏一门只怕要靠他来兴盛了。”   “承爵爷吉言,若季谋得知爵爷如此夸赞法正,必然很是开心。”孟佗道。   萧风又盯着孟达看了看,见孟达胖乎乎的,皮肤略显黝黑,和孟佗的脸型极为相似。他见孟佗眼神中流露出来一丝的忧愁,也抚摸了一下孟达说道:“此子若是加以教导,授以武艺,以后必然可以成为一代名将。”   孟佗听后,转忧为喜,急忙拜谢道:“爵爷放心,我以后必然严加教导,定然不负爵爷所望。”   萧风道:“很好。山寨里的大小事务都还需要孟寨主主持,我和鞠义、杨速在这里随便走走,孟寨主就不用管我们了,等到午时的时候,我们会自行回来。”   “好,那我就不打扰爵爷欣赏雪景了。” ☆、法正孟达(5)   说完,孟佗便将法正、孟达给带了回去,而萧风则带着鞠义和杨速继续朝山上走去。   午时的时候,萧风、鞠义、杨速便从山上下来了,准时的回到了山寨里。此时的山寨里热闹非凡,因为大家是最后一次在这里了,所以孟佗、法衍便拿出了一些美酒来进行招待、萧风、马腾以及左慈。   酒足饭饱之后,一行人便开始下山了,浩浩荡荡的朝郿城而去。抵达郿城后,孟佗、法衍便将留在郿城里面的人也一起带走,偌大的郿城霎时间便成为了一座空城。但是,这种空城的状态只是暂时的,因为马腾即将开始着手大干一场,彻底的改变右扶风的现状。   两天后,众人重新抵达右扶风的郡城槐里,马腾的弟弟马飞亲自率领郡中文武到城门口迎接萧风、马腾的归来。当天,马腾在太守府里举行了一次酒宴,宴请的对象除了萧风、左慈、孟佗、法衍等人外,还有这些天从右扶风境内遴选出来的饱学之士,其中还包括一些富户和乡绅。   马腾凭借着自己在右扶风一带的名气,很快便渐渐稳定住了右扶风,成为了右扶风境内各个阶层所俯首帖耳的新的太守。当天在酒宴上,马腾第一次感受到做太守的威风,同时帐下的人才也在不断的聚集,同时对萧风更是充满了无比的感激之情。   当晚酒宴散后,萧风喝的有些微醉,鞠义、杨速搀扶着萧风回到了房间。   回到房间里后,鞠义便将房门给关上了,然后小声嘀咕道:“今日酒宴上,马腾可是风光无限啊。郡里最为知名的法氏都愿意为其效力,甘愿屈居在马腾之下,担任郡中治中一职,其余的饱学之士就没有什么话说了。除此之外,那些乡绅、富户都分别送上了礼物,以庆贺马腾担任右扶风太守一职,这还没有正式上任呢,便已经有如此派头了,那要是正式上任了,那马腾还不得被他们捧上了天啊?要知道,如果没有主人的话,他马腾一家早已经下去见阎王了,哪里还有如此风光?”   杨速一直是沉默寡言的,并不直接发表自己的意见,但是他的脸上也有些不太欢喜。   萧风躺在□□,听到鞠义的抱怨后,便问道:“人逢喜事精神爽,马腾初次担任如此高位,自然需要好好的庆贺一下了。再说,马腾一直对我心存感激,而且我救了他们一家人的性命,此后必然会对我言听计从,我的心里跟明镜似得,你们就不要再说其他闲话了。明日天亮之后,我们就启程回武威,你们都累了,也早点下去休息吧。”   鞠义、杨速于是纷纷抱拳应了一声,便离开了萧风的房间。   萧风在□□躺了一会儿,然后起来喝了点茶水,冲淡了些许酒意之后,便离开了房间,径直朝着左慈的房间而去。   这些天,萧风每天晚上都会去找左慈,因为他虽然练习了内功,但是并不能够完全掌握,而内功也是极为难练的,他的内功只是刚刚入门,要想练成洗髓经上的内功,就必须付出很大的努力,而且最为紧要的一步就是经脉逆转,这一步也是最为凶险的一步,而萧风也在为走向这一步做出更多的努力。   “咚咚咚!”   萧风来到左慈的房间门口,抬起手敲响了房间里的门。   “进来吧,门没锁!”左慈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萧风推开了房门,见左慈正盘坐在那里,关上房门之后,便毕恭毕敬的说道:“道长,我已经修炼内功好几日了,今日是不是该经脉逆转了?”   左慈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凡是都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你初次修炼内功,不过才几天而已。虽然这门功法是上乘的内功修炼法门,而你的丹田内也积蓄了不少真气,但是要想通过经脉逆转的话,只怕还是略显不足。如果强行进行经脉逆转的话,只怕会前功尽弃,万一失败了,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萧风皱起了眉头,说道:“明日我就要离开此地返回武威了,就无法继续受到道长的指导了,所以我才会如此心急。”   “呵呵,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啊。你大可以放心,明日我和你一起返回武威,一直帮你通过经脉逆转为之。”   萧风听后立刻欢喜无比,说道:“如此,我必然能够修炼的事半功倍。”   “你别高兴的太早,我可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我之前和你说过,我曾经立下过誓言,今生今世不会踏出大汉疆域半步,但是有些东西,大汉并没有,所以,我需要你来充当我的双脚,替我取到我所需要的东西。”   “道长要取什么东西?葡萄吗?”   “葡萄不过是其中之一,最为主要的是一样东西,那就是天山雪莲。”   “天山雪莲?”   “天山雪莲,又名‘雪荷花’,是特有的珍奇名贵中草药,生长于天山山脉的悬崖陡壁之上、冰渍岩缝之中;那里气候奇寒、终年积雪不化,一般植物根本无法生存,而雪莲却能在如此严寒中傲霜斗雪、顽强生长。这种独有的生存习性和独特的生长环境使其天然而稀有,并造就了它独特的药理作用和神奇的药用价值。”左慈解释道。   萧风道:“道长还精通医术、药理,实在是多才多艺,如果到了武威,有一个人倒是绝对可以和道长就医术方面秉烛长谈。”   “哦?若果真如此,我倒是不虚此行了。好了,今天还是老样子,你潜心修炼,我在一旁为你护卫,等你丹田中容纳了足够的真气,我再帮你经脉逆转,到时,你肯定可以一跃而成为绝顶高手。对于以后你的生涯来说,绝对有很好的帮助。”   “是。”   于是,萧风开始盘坐在那里,按照左慈口授的法门,开始继续修炼内功…… ☆、偶遇瘟疫   次日清晨,槐里城的城门口格外的热闹,太守马腾带着郡中的文武官员站立在风雪当中,正在为萧风送行。   “天气如此阴霾,想来这几日必然会有大雪,爵爷不如暂且在槐里城小住几日,等风雪停止之后,再启程不迟。”马腾一身裘衣,站在萧风面前,毕恭毕敬的拱手说道。   萧风摆手道:“寿成兄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从武威出来也差不多有一个月了,武威正处在百废待兴之时,我却擅离职守,实属不该,应该尽快赶回去才对。另外,马超还在武威,不知道寿成兄可有什么话要带给他的吗?”   马腾道:“他留在爵爷那里是最好不过的,总比好过在我这里。我没有什么要对他说的,知道他在哪里就行了。男人就要多走走,闯荡闯荡,也许等下次再见到他的时候,或许会给我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萧风道:“寿成兄放心,我一定会将马超培养成为一位文武双全的将才。右扶风也有不少事情要处理,相信有孟佗、法衍等人的辅助,右扶风很快会一扫杜子腾时代的怨气。寿成兄,你且回去吧,我们就此别过,若有什么事情,可以彼此书信来往。”   “爵爷,我再向前送送你……”   萧风拒绝道:“不必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寿成兄带着文武官员为我践行,已经是十分隆重的礼节了,送到此处就已经可以了。剩下的路也不长,我们就此别过。”   说完,萧风转身便对鞠义、杨速说道:“我们走。”   杨速将萧风的马匹牵了过来,十分恭敬的说道:“主公,请上马。”   萧风翻身骑上了马背,鞠义、杨速这才骑了上去,三个人在马腾、孟佗、法衍等人的注视下,离开了槐里城。   三个人沿着官道一路向西前行,走了大概不到五里,早已经不知道转过多少个弯子了,离槐里城也渐渐远去。而当他们转过又一个弯道时,三个人赫然看见左慈骑着一匹骏马站在路边,静静的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左道长?”鞠义看见左慈后,心中一阵狐疑,联想起左慈那高深莫测的功夫,鞠义也变得极为紧张,生怕左慈会对萧风不利。   杨速的脸上也是一阵紧张的神情,他直到现在,还对第一次遇见左慈时的情形而心有余悸,那一幕让他差点丧命,记忆犹新啊。   鞠义和杨速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眼睛里便出现了一种莫名的默契,鞠义向前策马,直接来到了萧风的前面,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萧风,而杨速则一只手暗暗的握紧背在背上的弓箭,另外一只手则暗中抽出了一根箭矢,若有什么情况,他便会毫不犹豫的射出自己手中的箭矢。   萧风的表情则极为放松,看到左慈出现在此,不仅没有感觉到什么紧张,反而很是开心。他朗声喊道:“刚才马腾带着郡中文武亲自为我送行,所以在时间上有了一些耽搁,来迟了一步,还请道长恕罪。”   左慈一脸的铁青,没好气的说道:“哼,我还以为你们路上遇到什么麻烦了呢?既然来了,那就一起上路吧。”   “上路?”鞠义、杨速二人听到这个的词语,心中便多了一份遐想,同时望了萧风一眼。   萧风也不多解释,直接策马来到了左慈的身边,毕恭毕敬的说道:“这一路上能与道长同行,真是一种荣幸。”   “客套话不必说那么多,我之所以愿意和你去武威,也无非是为了一己私利而已,一旦我得到了我应该得到的东西,我便会离开武威,继续云游天下。”左慈道。   说完话,左慈便调转了马头,驾的一声轻喝,便沿着官道向西走去,只留下萧风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鞠义、杨速二人很快便来到了萧风的面前,鞠义怕自己说话被左慈听见,便很小声的问道:“主人,这个道士要和我们一起回武威?”   “有什么不妥吗?”萧风反问道。   “主人,他可是个危险人物,再说脾气也很臭,和他一起上路,若是出现了什么岔子,那该怎么办?”鞠义担心的说道。   萧风笑道:“你们放心,我们不仅没有危险,这一路上反而会畅通无阻。”   说完,萧风双腿一夹座下战马的肚子,“驾”的一声轻喝,便立刻飞驰了出去。   鞠义、杨速无奈,只好紧紧跟随。   当天傍晚,阴霾的天空便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萧风、鞠义、杨速、左慈一行四人顶着风雪在官道上前进,一路上所过之处尽皆是荒凉之地,连个人都没有遇到。他们走了这二三十里的路,始终还是在右扶风境内,杜子腾对右扶风所造成的伤害简直是罄竹难书。   大地上一片纯白,银光耀目,众人刚走过去,脚印便很快被大雪覆盖住了,西北风呼呼的吹着,远近树枝上的凌花,被狂风一吹,卷起一蓬接一蓬的雪沙,满空飞舞而下,打在地上,沙沙乱响。风中不时发出一种凄厉的哨声,听去很是刺耳。   “主人,风雪甚大,不如暂时停下来,在附近找找,看看有什么山洞没有,要是有的话,我们便可以在山洞中暂时躲避风雪,就算我们吃得消,我们座下的战马也吃不消啊。”鞠义见风雪很大,他自己又冷又饿,便主动提议道。   萧风凝视了一下附近,见这一带多是丘陵,最高的高处也不过十几米,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山洞?他朗声说道:“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荒废的村庄,我们再向前走一段路看看,若真的没有可以躲避风雪的地方,再另做打算。”   此时,鞠义、杨速已经冻得脸色铁青,手脚冰凉,可是萧风却没有感到太多的寒冷,丹田内一直散发着热力,然后通过他的经脉,传遍四肢百骸,起到为他御寒的作用。   左慈衣着在四个人里面最为单薄,一件宽大的道袍罩在身上,里面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贴身内衣,可是他却一直红光满面的,雪花一经落在了他的身体上,很快便化成了雪水,看上去像是出了汗一样。   一行人继续向前走了差不多两三里地,便赫然看见了一处小村庄,村中只有十多户人家,多半都是败屋号风,颓垣不掩。茅檐雪压,冷灶无烟,看去十分残破。   东首一家,同样也是土屋,那积雪下面露出来的茅顶,由于多年的雨淋日晒,大部分已成了灰黑色。但是草铺得相当厚,上面还盖有一层半新的茅草,左右墙脚还支住两根树桩。只管墙上土色新旧不同,好似修补过多次,比其他人家却较干净一些;门外的雪,也似经过多次打扫,只积有薄薄一层。一望而知这是一家勤谨的人家。   跟着便见板门开处,走出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幼童,穿着一身两袖和膝盖都打着补丁的旧袄裤,头上一顶旧毡帽,冒着寒风,开门出来。因风力太大,一回手先将门搭绊抓紧,用力往外一拉,听得里面有了落闩的声音,又往里推了推,方始离开,动作灵巧而稳练,人虽小,看去颇有力气;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亮晶晶的显得目光很敏锐。一上路,行动便快了起来,仿佛去心甚急。   雪深天寒,那扑面吹来的西北风,一阵紧似一阵,道路又滑。幼童顶着风,踏着雪,高一脚,低一脚,连蹦带跳朝前急驰。刚出村口,忽然一阵狂风迎面吹来,那随风而来的碎雪,打得满头满脸都是。奇寒刺骨,逼得人连气都透不转。他并没有因此胆怯,只屏着气将身子侧转,稍微停了停,依旧顶风前进,后党风力太大,实在冷得难当,才将两只冻红了的小手连袖口笼在耳朵上,以背当风,倒退着往前走。风力稍小,再回身向前,顺着地形高低,连滑带蹿,往前跑去。   刚跑了几步,幼童便遇到了萧风、左慈、鞠义、杨速一行人,见四个人中三个人都是一身劲装打扮,其中一个还是道士,便立刻变得紧张不已,直接跑到了一棵大树的后面躲了起来,再也不敢露出头来。   萧风、左慈、鞠义、杨速见后,都觉得很是奇怪,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萧风向前策马走了几步,喊道:“小孩,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幼童根本不回答,整个人躲在树后面战战兢兢的。   左慈突然冷笑道:“右扶风境内山贼草寇居多,那小子见你们一身劲装打扮,恐怕是把你们当成山贼来看了吧?”   萧风于是喊道:“小孩,我们不是山贼,只是路过此地,天降大雪,道路湿滑,想在此地借宿一晚,不知道可否知会一声你们村中的长辈?”   “一个顽童,懂得甚么事情?直接进村便是。”鞠义道。   萧风想想也是,便调转了马头,不再理会那幼童,左慈、鞠义、杨速便跟在萧风的背后,一同从村口的道路向村子里走去。   “等一下!你们不能进村!”这时,幼童突然从树后走了出来,站在那里,冲消萧风喊道。   萧风勒住了马匹,扭头看了一眼那幼童,问道:“为什么不能进村?”   “村子里有瘟疫,你们不能随便进,否则你们就活不成了。”幼童道。   此话一出,鞠义、杨速倒是都吃了一惊,鞠义则策马来到萧风的面前,小声说道:“主人,村中有瘟疫,进之不宜,不如我们改道吧?” ☆、董氏姐弟   萧风道:“既来之则安之,战场上冲锋陷阵,连死都不怕,怎么这会儿怕起瘟疫来了?”   鞠义解释道:“主人,我不是怕,而是瘟疫这种东西最好不要接近,若是能死在战场上,是我的光荣,我虽死无憾,可是要是死在这种地方,我死都不瞑目,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左慈听后,呵呵笑道:“有我在这里,你们不必如此担心,小小瘟疫,难不倒我。”   萧风斜视了鞠义一眼,轻喝道:“有左道长在这里,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左道长在医术上也是一绝,说不定还能帮助这个村子解除瘟疫呢。”   话音一落,萧风策马走在最前面,再也不再多说一句废话,左慈则紧紧跟随,鞠义虽然有十个不情愿,可还是跟着进了村子。而杨速仍然是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等到众人都走在前面后,他则牵着几匹驮着食物和行礼的骡马走在最后面。   “村子里有瘟疫,你们真的不能进啊……”那幼童见萧风、左慈、鞠义、杨速先后朝前走去,便立刻跑到了路口中央,张开双臂挡住了萧风他们前进的道路。   “小孩,你放心,我们就是冲着这瘟疫来的,我可以帮助你们治好这里的瘟疫。”左慈一脸和善的说道。   小孩好奇的看了看左慈,见左慈穿着一身道袍,便问道:“你只是个道士,怎么可能会帮助我们解除瘟疫?”   左慈笑道:“因为我精通医术。”   小孩将信将疑,打量了一下萧风、左慈等人后,感觉到对方没有什么恶意,首先排除了山贼的可能,然后又听到左慈会医术,在经过一番思想上的挣扎之后,便直接冲着萧风、左慈喊道:“好,我姑且先相信你们一次。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一个可以躲避风雪的地方,但是作为交换的条件,你们一定要治好这里的瘟疫!”   左慈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说道:“一言为定。”   于是,小孩不再阻挡他们,而是在前面带路。小孩将萧风、左慈、鞠义、杨速很快便带进了村子,村子就那么大,一目了然,小孩带着萧风等人来到了一间较大的破旧屋子里,推开房门,便对萧风等人说道:“你们姑且在这里休息。”   萧风抱拳拜谢道:“多谢。”   “不必谢,我这样做,也是有目的的。”小孩大约十岁左右,说话时却很有分寸,同时一双炙热的双眸中更是显现出来一丝精明,他说完这句话后,便看着左慈,抱拳道:“这位道长,刚才你说你会医术,请你跟我去看看病人吧。”   左慈点了点头,指着萧风说道:“他要和我一同前去。”   小孩没有反对,点头道:“好吧。”   “主人,小心有诈啊!”鞠义见小孩的行为举止与一般寻常百姓家的不太一样,虽然身上穿着的很是破旧,但是只要那小孩一开口说话,却掩盖不了他与众不同的气质。   萧风冲着鞠义笑了笑,说道:“放心,不会有事的,你们就暂且先留在屋里,等我们回来。”   鞠义知道萧风的主意已经定下了,他就算再多说什么,也都是于事无补了,所以只好听令行事,与杨速一起留在这里。   而萧风、左慈则跟着那小孩继续向前行走,拐了一个弯子后,便赫然看见了一座大房子。小孩将萧风、左慈领到门口时,小心翼翼的抬起手在门上敲了敲,同时喊道:“姐姐,我在路上碰到了一个懂医术的道士,相信他能够将你治愈的,给我开下门,让我带着他们进去为姐姐诊断一下好吗?”   “咳咳咳……”从屋里传出来了一阵女子的咳嗽声,同时用一种很微弱的声音说道:“璜弟,姐姐已经病入膏肓,已经不行了,即使大夫来了也没有用的,救不活的。你还年轻,还没有感染到瘟疫,你快快离开此地,在这里多待上一天,就会多一份危险……”   “姐姐……咱们是一起来的,要走的话,也要一起走,我是不会丢下姐姐一个人在这里的……”小孩的声音哽咽了,不多时,眼眶里的眼泪便流了出来,整个人泣不成声。   “璜弟,你快走,姐姐是没有救了,姐姐不能连累你,你应该好好的活下去才对……”   “不,姐姐,我不要走,我和你一起走。姐姐,你快开开门啊,让他们给你看看,兴许就能治好你身上的病呢?”   萧风、左慈在一旁听的仔仔细细,对这个小孩的执着很是佩服。同时,在经历这种生离死别的时候,也是对人的一种考验。有些大人还无法做到的事情,而这个小孩却做到了。   “没用的,身体是我的,我自己的病自己清楚,我是活不成了……”屋里的女子一直说着丧气的话。   “能不能活下来,不是你说的算,而是我说的算。”这时,左慈突然扬起了手中的拂尘,那拂尘轻轻砰了门板一下,整扇门便像是被大力士用脚踹开了一样,发出了“哐当”的一声巨响,其中还有一扇门登时就坏了。   房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一个身着一袭红妆的少女赫然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但以身上的服饰来论,便可以看出,这个少女非富即贵。不过,少女此时面色苍白,身体虚弱的她斜躺在一件狐裘大衣上面,整个人显得有气无力的,就连眼神也已经开始涣散了。   “姐姐!”见到这一幕,小孩突然叫了出来,拔腿便想向着那少女的身边跑去。   可是,左慈突然伸出了手,一把揪住了小孩的衣服领子,直接将小孩给提了起来,同时说道:“你不能接近你姐姐,否则你也会被传染的……”   “我不管,你放开我,我一定要和姐姐在一起!”小孩倔强的说道。   左慈听到这个小孩唧唧喳喳的,脸上露出不喜之色,另外一只手突然伸出了食指和中指,快速的在那个小孩的身上点了几下,那小孩便僵硬在那里,再也动弹不了啦,就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萧风见后,眼睛里冒出了一丝精光,心中暗想道:“这难道是点穴功夫?”   左慈径直走进了屋里,少女用宽大的袖子遮挡住了整张脸,同时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你别过来,我会传染你的……”   “就算是具有天下最强传染力的瘟疫,也别想传染到我。”左慈说话间便走到了那少女的身边,蹲下身子后,一把将那少女扬起的手臂给抓了过来,食指、中指、无名指并拢在一起,放在了那少女的右手脉搏上,对那少女进行着号脉。   萧风跟了进去,但是他却没有左慈那么胆大,必然这是可怕的瘟疫,而他正与受到感染的少女共处一室,感染瘟疫的几缕真的很大。他抬起手,掩着鼻子,来到了左慈的身边,顺便看了一眼那个有气无力的少女。   少女面容娇美,微微挑起的双眉下,是一双深邃如潭水般的黑色眼眸,鼻子修长而挺直,两瓣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只不过现在确实苍白的,让她看上去有些美中不足。   “虽然感染了瘟疫,但并不是很严重,她之所以身体那么虚弱,是因为没有吃东西的原因。问题不大,一会儿我开个药方,连续吃三次,便可以药到病除。”左慈诊断完毕之后,便松开了那少女的手,同时小声对萧风说道。   “这里荒无人烟,又是断壁残垣,到哪里去抓药啊?”萧风发愁的说道。   左慈道:“放心,我带的有药,一会儿直接拿去熬制便可以了。”   话音一落,左慈便纵身来了那小孩的身边,先对那小孩说道:“我一会儿解开你的穴道,你拿着我给你的药去煎熬,连续给她喝三次,保证他药到病除。不过,我一解开你的穴道,你就会冲向你的姐姐,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要先把这个给吃了!”   说着,左慈便掏出了一丸药,强行将药丸塞进了小孩的嘴里,然后运功让小孩吞了下去。完成这些准备后,左慈这才解开了那小孩的穴道。   小孩没有埋怨左慈的意思,被解开穴道之后,立刻冲向了自己的姐姐,跪倒在少女的面前,摇着少女的手臂哭泣的说道:“姐姐,我就说,你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去给你熬药去!”   说完,小孩没有等少女反应过来,便再次跑到了左慈身边,向左慈索要药物。左慈担心小孩做不来这事,便亲自和小孩一道出去寻找可以熬制草药的器皿。   此时,整个房间里只剩下萧风和那个少女。少女刚才被自己的弟弟一摇晃,变得也有些精神了,扭脸看到萧风站在自己的身边,便开口说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董琦没齿难忘。”   萧风被董琦误以为是救命恩人了,便急忙解释道:“你的命不是我救的,而是和我一同前来的左道长所救,要谢的话,也应该谢谢他才对。不过,他现在和你弟弟一起去熬制草药了,等他回来了你再谢谢他不迟。”   董琦相貌美丽,看上去约有十五六岁,虽然面色苍白,但是却仍然是个美人胚子,让人看了以后,总是有一种想要去保护她的感觉。她的眼眸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萧风,萧风一身劲装,面色冷峻,肤色黝黑,站在那里显得颇为威武。她垂下了眼帘,不再直视萧风,而是低着头缓缓的说道:“虽然救我的不是先生,但先生终究是和左道长一同前行的人,谢你也是一样的。”   萧风没有吭声,只是微笑了一下,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并不善于和女人谈话,这是他的短处。   他看董琦一身穿着打扮都十分的华贵,身子下面更是铺着一件狐裘大衣,便有些好奇,问道:“董小姐,这里是个荒凉的村落,前后不到十几户人家,董小姐穿着华贵,应该不是此地之人吧?”   董琦道:“先生说的不粗,我们本来是去洛阳探亲的,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山贼,抢掠了我们所有的财物,若非有几个随从拼死杀出重围,将我们给救了出来,只怕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后来,我们不知道怎么走的,便来到了这个荒村里,山贼追至,随从便将他们引走了,只留下我和弟弟躲在荒村里,侥幸逃过了山贼的追杀。可是,我又不小心染上了瘟疫,我怕传染给弟弟,便自己一个人躲在这里……”   “可恶的山贼!”萧风愤慨的说道,“董小姐,那你家住哪里?”   “陇西郡临洮县。”   “陇西临洮距离右扶风可是一段不近的道路啊,而且一路上也并不太平,你们姐弟两个都还太小,要想回去的话,只怕也很有困难。”   “这个我自然知道,所以也发愁啊……”   萧风想了想,说道:“这样吧,董小姐先把病治好,而我们也正好要从右扶风进入凉州,正好同行。等到了凉州,你们可以暂时安顿在冀城,那里是刺史的治所,现在周围还屯着数万大军,相对较为安定。然后,我们再托人给你家里送信,让你们的家人来接你们回去,你看这样可以不?”   董琦当下欢喜的道:“可以,当然可以,只是恐怕一路上要麻烦先生了。”   “小事一桩而已,多个人多个伴,也费不了什么事情。董小姐,你先在这里躺着,我去看看他们煎药找到器皿没有。”   “先生,小女子还没请教先生高姓大名呢!”董琦眨巴眨巴那双眼睛,十分期待的望着萧风。   “我姓萧,名风。你可以叫我萧大哥。”萧风见董琦天真无邪,又是个半大的女孩子,想想将自己的名字说出去,董琦也未必听过。   果不其然,董琦确实没有听过萧风的名字,毕竟她是个女孩子,整日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次如果不是去洛阳探亲,他也不会有机会出来。她将萧风两个字默默的念了数遍,将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然后才说道:“萧大哥,遇到你真是我的荣幸。”   萧风笑了笑,转身离开了房间,却不知道董琦正在含情脉脉的盯着自己的背影…… ☆、马拉雪橇   大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雪住以后,天却更冷起来。西北风又大,田野里二尺光景的积雪已冻成了冰。   在这段时间里,董琦喝过左慈煎熬的药后,已经有所好转,脸上更是恢复了血色,整个人也变得精神许多。这让董琦、董璜两姐弟对左慈都感激不尽。   今日万里晴空,只有三两团白云,银絮也似,浮在空中飘动。阳光照在那一白无垠的积雪上面,真和银妆世界一样。   鞠义、杨速在外面整顿马匹,左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反正萧风也已经习惯了左慈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只要不耽误行程就行。   萧风来到了董琦、董璜所居住的屋子门口,停下了脚步,冲着屋子里面的董氏姐弟便喊道:“董小姐,你们准备好了没有?”   萧风的话音刚落,便见董琦在董璜的搀扶下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大病初愈的她今天还是头一次走出这个门口。一股冷风□□,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情不自禁的将自己身上披着的狐裘大衣紧了紧。   董琦看见萧风站在门口时,便报以灿烂的笑容,说道:“萧大哥,我们逃命到此,身无长物,没有什么可以携带的。”   “嗯,董小姐,那你们跟我来吧,咱们一起上路。”   萧风在前面走着,董璜搀扶着董琦在后面跟着,屋外雪深,董琦终究是个弱女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雪,很不适应,若非有董璜在身边扶着,只怕要摔倒不知道多少次了。   鞠义、杨速已经整理好了马匹,在此也等了一会儿,见萧风带着董琦、董璜来了,两个人都有些莫名其妙。鞠义先行跑到了萧风的面前,小声问道:“主人,我们要带着这两个人一起上路?”   “嗯。”萧风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这两个人可是个累赘啊,尤其是那个女的,恐怕会拖慢我们的行程。主人不是说要尽快赶回武威的吗?”   “有军师在,武威乱不了,也许会比我亲自治理的更好。反正是顺路,带着也无非是多了两个人的口粮。我们不差这两个人的口粮吧?”萧风反问道。   鞠义道:“粮食不是问题,关键是……”   “我主意已定,这附近有不少山贼,他们先前从山贼的刀下侥幸逃生,现在若将他们留在这个荒村当中,你于心何忍?”萧风道。   鞠义被萧风说的哑口无言,转身回去,翻身上马。   萧风停下脚步,转过身子,对身后的董琦说道:“董小姐,你会骑马吗?”   董琦摇了摇头,说道:“不会。”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哦……”萧风斜视了一眼董璜,欲言又止。   “我会骑马,我可以和姐姐同乘一匹马。”董璜道。   “董小姐大病初愈,不宜颠簸,她又不会骑马,一旦骑上了马匹,只怕会很不适应,对她没有一点好处。”左慈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出现了,朗声说道。   董璜对左慈的神出鬼没倒是很惊讶,他见左慈忽然出现后,便问道:“那怎么办?难道要我姐姐一个人留在这里不成?若是如此,我也一并留下。”   “璜弟……”董琦深受感动,将董璜抱在了怀里,紧紧的抱着。   萧风见状,脑子里灵机一动,便相出了一个主意,对董琦道:“董小姐既然不会骑马,那就不骑马了,但是可以坐在马拉的雪橇里,这样会比骑马安全许多,也不至于那么颠簸了。”   “雪橇?”在场的众人都用一种不解的眼神望着萧风,他们可从未听说过这个玩意,同时对雪橇也顿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萧风笑了笑,说道:“你们且在这里耐心等待一会儿,一会儿就让你们大开眼界。”   说完,他转身冲鞠义、杨速喊道:“你们两个跟我来。”   萧风带着鞠义、杨速朝一边走了过去,重新回到了村子里的中央,然后萧风对鞠义、杨速交待了一些事情,三个人便各自分开,分头寻找所需要的东西。   不多时,三个人便各自满载而归,分别在废旧的房屋里找到了所需要的东西,不过是一些寻常的木头、绳索之类的。然后萧风将这些东西全部聚集在一起,开始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出一件在这个时代所没有的东西。   很快,萧风在鞠义、杨速的协助下,便做出了一架简易的雪橇,将雪橇拉到马匹那边,专门腾出两匹骡马来拉着雪橇。   一切忙完之后,萧风便对董琦说道:“董小姐,你坐上去试试。”   董琦怀着一颗好奇的心,看着那个简易的雪橇,她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小心翼翼的坐在了雪橇上。   这时,萧风突然翻身上马,朝着鞠义也使了一个眼色,鞠义立刻会意,也飞奔跳上了马背,然后和萧风十分默契的同时喊道:“驾!”   “嗖”的一声,两匹骡马便向前奔跑开来了,拉动着雪橇一起向前行走,在地上留下了一地的拖痕。   不过,对于初次乘坐雪橇的董琦来说,却是害怕不已,她按照萧风说的那样,双手紧紧的抓住雪橇的扶手,丝毫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由于害怕,自己便大声的喊叫了促回来。   萧风听到董琦发自内心的害怕的喊叫声,便回头看了一眼董琦,见她脸上既惊又喜,便呵呵笑了笑,随后便对鞠义说道:“停下吧。”   鞠义和萧风同时勒住了马匹,董琦所乘坐的雪橇也渐渐停了下来,除了会吹到冷风以外,其余的没有感到什么不适。不过第一次乘坐这雪橇,她的心里还是激动了好久。   “姐姐,你没事吧。”董璜快速追了过来,见到董琦后,便问道。   “姐姐没事,一点事都没。”董琦略显兴奋的回答道。   左慈呵呵笑道:“妙!妙!真是太妙了!如此以来,便可以省去许多事情。不过,如果能够将雪橇做的更大一些,用更多的马匹去拉着,那我们都可以坐在一起了,只需一个人来驱赶马匹即可。”   萧风道:“道长所言甚是,不过在这个荒村当中,只怕无法做出那么巨大的雪橇来,我们且这样向前走,等到了城镇,再购买一些材料来,可以做出一个更大的雪橇,所有人坐进去都没有问题。”   说完,萧风翻身下马,走到了董琦的身边,问道:“董小姐,你感觉怎么样?”   “只有稍微的颠簸,但是总比骑马要好多了,多亏了萧大哥的这双妙手了。”董琦略有些害羞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这样上路了。”   “嗯。”   董璜忽然站了起来,自告奋勇的对董琦说道:“姐姐,我来骑马拉着你。”   鞠义听后,冷笑了一声,讥讽的道:“你?骑上战马之后,只怕双腿还够不到马镫呢,你如何保持自己的平衡?”   董璜斜视了鞠义一眼,反驳道:“少看不起人,让你一会儿见见我的厉害。”   说完,他便急匆匆的跳上了马背,由于个头并不是很高,而恰巧这匹战马又是那么的身材高大,以至于让他的双脚根本踩不到马镫。   “哈哈哈……我就说嘛,你骑上去之后,双腿一定踩不到马镫的,我看你怎么骑马!”鞠义见后,略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那你可就要把眼睛给睁大了,我董璜绝对会让你们大吃一惊的。”董璜恼羞成怒,大声吼了出来。   吼声完毕,董璜先解除了拉着雪橇的缰绳,然后两条小细腿一夹马肚,同时双手拽紧了缰绳,“驾”的一声大喝,整个人便骑着战马飞奔而出,两条腿虽然没有踩着马镫,但是他骑在马背上却稳如泰山,若是单从马术来看,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个只有十岁左右的人办到的。   董璜似乎在炫耀自己的骑术,忽然双手按在马鞍上,在马匹行走的过程中,来了一个倒立,当真惊险万分。   “真是一个奇才,没想到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精湛的骑术……”萧风看完那一幕后,惊讶的说道。   鞠义也是大跌眼睛,因为董璜的行为已经超越了他的想象,让他对董璜刮目相看。   董璜骑着马在雪原上转了一圈回来了,脸上洋洋得意,很不屑的斜视了一眼鞠义,冷笑道:“这下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鞠义吃惊归吃惊,但是要说马术精湛,他肯定比董璜这个小毛孩子强。他冷笑了一声,说道:“雕虫小技罢了。”   “你……有本事你来表现一下骑术!”董璜生气的说道。   “这有何难。”说完,鞠义便飞马而出,他时而蹬里藏身,时而拽着缰绳在快速奔跑的马匹身边跳来跳去,时而站在马鞍上舞剑,所展现的都是难度很大的马术。   董璜见到鞠义如此,已经惊呆了,没想到鞠义的马术会精湛到如此境界。忽然,他才发现,自己是在班门弄斧。   鞠义奔跑了一圈,勒住马匹后,翻身跳下了马背,对董璜喊道:“怎么样?”   董璜撇撇嘴,不服气的道:“我若有你这年岁,只怕会比你更厉害。”   “哈哈哈,好,那我等你慢慢长大,到时候再比过。”鞠义笑道。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是该启程了。”萧风插话道。 ☆、父女相见   随着萧风的一句话,众人便开始着手上路了,萧风、左慈、鞠义骑在战马的马背上,而董璜、杨速则分别骑着一匹骡马,拉着董琦乘坐的雪橇,一行人便离开了这个荒村,朝着凉州方向而去。   从槐里城,经过武功、郿县便进入了陈仓地界。陈仓位于八百里秦川的西端,这里山川路险,道路难行,平时骑着马都需要小心翼翼的,更不可能保证马拉雪橇的安全。于是,董琦只好暂时忍耐一下颠簸,和其弟弟董璜同乘一匹马,一路慢行到了陈仓。   萧风等人经过一番长途跋涉,终于抵达了陈仓,从郿城到陈仓的这段路相当的难走,加上又带着身体虚弱的董琦,所以一路上走走停停,大家都很累了。   众人眼看着就要抵达陈仓城了,都想尽快进城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以缓解这些天的疲劳。   萧风走在前面,鞠义、杨速走在最后,左慈、董璜、董琦则走在中间,一行六人便这样慢悠悠的朝着陈仓城走去。   离城墙越来越近,城墙的种种情形也越来越清晰。这城墙是夯土筑成,有些风吹雨打年久剥落的墙土里,还能看见当年筑城时夯土留下的痕迹。有些地方还被雨水冲刷出一道道深深的罅隙,城上没有看见青砖砌出的垛口和望楼,只有一壁黄土向南北两边延伸。城门上方有个用木头搭起的亭子般的小门楼,孤零零地立在城墙上,倚着门楼左右两边的柱子,各站着一个戴盔披甲的士兵,士兵无精打采的,在寒风中一直卷缩着身子,丝毫没有注意在官道上远远驶来了行人。   来到了城下,萧风看到城墙两边的告示栏里贴着两张文告,其中一份因为时间已经有些久了,文字被雨水浇淋得无可辨认,只剩下乌黑的一团墨迹。另外一份显然是最近两三天才张贴上去的,纸张上不仅没有风吹雨打留下的痕迹,还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墨香,只是不知道这篇文告到底是出自哪个家伙的手笔,字的行间架构全无章法,一横一竖粗细不匀,有的头重脚轻,有的左右失衡,通篇文字七扭八斜,望去宛如一幅儿童学字时的涂鸦。或者连涂鸦也算不上。   努力的辨认了一下,萧风才看清楚告示上写的是什么文字,这是一份来自右扶风太守府里发布的檄文,上面写的是杜子腾被杀,马腾暂时行代理太守之职的事情。他看完以后笑了笑,怎么也想不到,在右扶风太守府里,还会有一个写字这样潦草的人。   “好书法!”左慈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萧风的身边,看了一眼墙壁上张贴的公文之后,便称赞的说道。   萧风道:“这也叫好书法?我费了半天劲才看清楚写的是什么,而且其中有一大半我都认不出来。”   “呵呵,看来爵爷对书法没有什么研究。这也难怪,一般人初开始学习写字的时候,学的都是隶书,对这种新字体不认识也没有什么奇怪的。隶书讲究‘蚕头雁尾’、‘一波三折’。起源于秦朝,由程邈形理而成,在本朝光武皇帝时期达到顶峰。而我们所看到的这张公文上的书法,乃是草书,是汉字书写的一种。其特点就是结构简省、笔画连绵,所以看上去不如隶书规整。不过,书写此公文的人,定然是草书中的大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刚刚担任右扶风治中的法衍。法衍擅长草书,除了他以为,我再也想不到在太守府中还有谁能够将草书写成这样的好。”左慈在一边解释道。   萧风听后,忽然觉得左慈真是个人才,非但武功高强,还会医术,而现在对书法似乎也很精通。   左慈见萧风愣在了那里,便呵呵笑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一个道士,不好好的修道,却对医术、书法这些东西感兴趣,是不是觉得我有些不务正业了?”   “不敢。”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我这个人唯一的长处就是博闻强记,而且所涉及的东西也很广泛,只要我觉得好奇的东西,我都会去研究,所以对琴、棋、书、画都略有精通。而我最擅长的便是玄学五术,玄学五术分别是山、医、命、卜、相。其中我对山、医、相、卜四术较为精通,唯独对命术勉勉强强。修道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所以我会找来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去学,用来消磨自己的无聊时光。后来,事实证明,我这样做对我实在是大有裨益,如果我没有学会这些东西,很有可能永久性的留在某个山上的道观中待上一辈子。而如今,我却能趁着自己年轻的时候游遍名山大川,踏遍祖国的山河,游历天下,增长见识,是不想自己在晚年的时候有所遗憾。”左慈第一次对萧风说那么多的话,也许是因为一路上彼此都已经熟知了吧。   萧风听完之后,对左慈的广博学识十分的敬佩,联想到自己,除了会打打杀杀,还会些什么?不过,左慈所说的什么玄学五术,他倒是也很敢兴趣,以后有机会定然会向左慈请教请教。   不过,现在他则需要先进入陈仓城安顿下来才行。他定睛向城里看去,但见城里的街道上很是冷清,大白天都见不到一个人影,就连城中应该守城的士兵也只见到城楼边上的那两个人。   萧风策马进了陈仓城,沿着街道向前走了一段路后,却发现这座城十分的冷清,到处都透着一股子的荒凉。   “还有喘气的吗?”萧风朗声大喊道。   声音在空气中激荡,吵到了那两个站在城墙上的士兵,士兵向城中看了一眼,见萧风一个人骑着战马停留在那里,便吼道:“喊什么喊?”   “请问城中可有驿站?”萧风听到有人喘气,便问道。   “城中连县衙都塌了,何来的驿站?你们要是路过此地,劝你们还是速速离开此地,久留不宜。”   萧风还想问些什么,嘴巴刚张开,耳边便响起了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从那浑厚的声音可以听的出来,来的马匹绝对不下于一百匹。他立刻扭头向城西望去,但见从贯穿陈仓城的一条东西走向的大街上,涌来了一拨骑兵,打头的两个是两名旗手。   马上的两名健儿各执一面青色旗帜。旗帜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董”字,两面旗帜左右相互呼应,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萧风的目光追着那面旗帜辨认良久,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这个“董”字代表着什么意思,这面大旗他不止一次见过,正是董卓的帅旗。与此同时,一大队衣着光鲜、戴盔披甲的骑兵已经如同急速涌动的潮流般驶来。   这队骑兵足有二三百人,这队骑兵的穿戴不仅有盔有甲,还整齐的披着肩甲和臂甲,晃眼间仿佛还看见有人连大腿两侧都有黑色甲片护着,再凝神想仔细端详时,健马驰骋人影憧憧,哪里还能分得清谁是谁。整队人就象一团移动中的黑云,又象一条蜿蜒曲折的黑烟,沿着街道呼啸而来,瞬息之间停在了他的面前。   两面“董”字帅旗开处,一身戎装的董卓便在众人的簇拥下出现在了萧风的面前,先是凝视了萧风一眼,只这一眼,便让董卓吃惊不已。他本来铁青的脸庞上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就在马背上向着萧风抱拳道:“这个世界真小,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萧太守,别来无恙啊?”   萧风见到董卓的那副嘴里,心里便有些厌烦。不过,他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强颜欢笑,朝着董卓抱拳道:“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我一切都很好,就无须董太守操心了。”   董卓也看的出来,萧风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感。而他也知道,萧风是和自己平起平坐的人,不宜闹僵。但是出于好奇,他还是问了出来:“萧太守是武威的太守,不在武威好好的待着,却跑到了三辅之地来了,这不是擅离职守吗?”   萧风反驳道:“董太守岂不是也一样?”   董卓哈哈笑道:“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前来讨贼的,是奉命行事,和擅离职守毫无关系……”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便忽然听到从萧风的背后传来了一声大叫:“叔父!”   董卓、萧风都纷纷扭头看去,但见董璜骑着一匹战马快速的奔驰了过来,举起他的一只小手,在空中不断的挥舞,脸上更是一脸的开心。   董卓看到董璜之后,眼前也是一亮,驾的一声轻喝,便策马而出,直接迎着董璜。两下照面,董卓先行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琦儿呢?”   “启禀叔父,姐姐没事,姐姐在城门口。我带叔父去见姐姐。”说完,董璜调转了马头,在前面带路,董卓跟在董璜的后面,很快便来到了陈仓城的东门口。   “琦儿!”董卓来到城门口,赫然看到董琦之后,脸上的阴霾立刻一扫而光,立刻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一把将董琦给抱在了怀里。   “爹爹……”董琦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一路上所受到的委屈此时全部发泄了出来,转变成了泪水,伏在董卓的肩头上哭泣。   萧风见后,心中一阵诧异:“没想到董琦竟然是董卓的女儿,而董璜是董卓的侄子……” ☆、董萧短晤   董卓与董琦父女相认,亲情的气氛立刻笼罩着周围,让旁观的人看了以后,心里也都是一阵暖融融的,给这个冷清的陈仓城也增加了几分温暖。   片刻功夫,董卓带来的二三百骑兵便来到了董卓身边,将周围围的水泄不通,一个身披铁甲,头戴熟铜盔的方脸虬髯大汉骑着战马来到了董卓的身旁,一双锐利的眼睛环视了一圈后,冲着董卓轻声唤道:“主公……”   董卓听到那个人的叫声后,便斜视了那人一眼,从那人的眼睛里似乎看出了什么,他环视了一圈,随即收敛了自己的喜悦,冲那个人喊道:“找几个人,护送小姐和少爷回军营!”   “诺!”   旋即,那个人朝身边的几个亲随使了一个眼色,几个亲随便立刻围住了董琦、董璜,其中两名骑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然后直接跪倒在董琦、董璜的面前,弓着腰齐声说道:“请小姐、公子上马。”   董璜想都没想,直接踩着其中一个人的背跳上了马背,双手直接握住了缰绳,一副神奇洋洋的样子。骑上马背之后,他又急忙将自己外面裹着的那件衣衫褴褛的衣服给脱掉了,露出来的里面华贵的服饰。   董琦不太情愿上马,扭头对董卓撒娇道:“爹爹,我要和你在一起……”   “琦儿乖,你先跟他们回去,爹爹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办,不能陪伴你了。不过爹可以保证,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了。”董卓十分温柔的对董琦说道。   董琦点了点头,但是却转身向后走去,站在那里的骑兵见董琦来了,都纷纷让出了一条道路,谁也不敢阻拦。   “琦儿,你去哪里?”董卓见后,也是感到一阵惊讶,急忙尾随其后。   人群散开之时,董琦便赫然看见了萧风,她朝着萧风挥了挥手,待走到萧风身边时,便对萧风毕恭毕敬的说道:“我要走了,这一路上多谢你的照顾,如果没有你的话,只怕我和弟弟早已经饿死在那个荒村之中了。我爹是陇西太守,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来陇西找我,我一定会好好的款待你的。”   萧风笑了笑,没什么要说的,出于对董卓的厌恶,在知道董琦是董卓的女儿后,他似乎对董琦也多了一丝不爽。   董卓紧随董琦的后面,见到萧风后,便抱拳道:“萧太守,刚才琦儿都跟我说了,这一路上多亏了你的照顾,董某在此深表感谢。只是今日有要事在身,不便在此地久留,他日董某必然会登门拜访,以谢谢萧太守对我女儿的救命之恩。”   萧风不愿意和董卓有太多牵扯,便道:“救你女儿的不是我,而是站在那里的左道长……”   说着,萧风便抬起手指着左慈,可是手刚抬起来,却发现左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   “左道长?哪个左道长?”董卓环视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道长,狐疑的问道。   其实,董卓也不愿意自己欠下萧风这份人情,可是他的女儿董琦只提到了萧风一行人救了她,却从未提到有什么道长之类的人物。董卓混迹官场多年,加上人生阅历丰富,而且之前就见过萧风,他对这个人的评价比较高。而且他也隐约可以感应到,此人以后若不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就一定会成为他的劲敌。   凉州被平定之后,皇甫嵩并没有独揽功劳,在捷报中着重提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是萧风,另外一个就是董卓。萧风被封为克虏伯,而董卓也因功被封为伯爵。   萧风是个后起之秀,但是从他带领武威军队的种种良好表现来说,皇甫嵩认定萧风就是个将才,若假以时日,以后必成大器。作为军中的宿将,皇甫嵩对萧风寄托了极大的希望。同时,在对待董卓的问题上,皇甫嵩也是秉公处理。凉州是个是非之地,羌胡杂居,这一带民风彪悍,而董卓在凉州的名声很大,无论是羌胡,还是汉人,对他都心悦诚服,这使得他在凉州拥有了很广阔的基础。   皇甫嵩是一代名将,一直忠于汉室,很少计较自己的名利,他做事也一向以大局为重。所以,他才会容忍董卓在其帐下如此放肆,甚至可以公然抗命。但是,作为一个凉州人,凉州的叛乱给了他一个警醒,让他不得不反思一些问题。而纵观大汉这数十年的历史,凉州境内大大小小的叛乱不下百余次,这样的一个地域,这样的一个复杂的环境内,他带着朝廷大军留镇此地的时候,或许会对凉州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   但是,朝廷的大军必然是要回去的,不可能永远待在凉州。一旦朝廷大军离开了凉州,一些不愿意服从大汉管辖的羌胡肯定会再次蠢蠢欲动。羌胡在凉州人数众多,杀是杀不完的,可是光抚也不是问题。考虑到凉州是一个复杂多变的特殊地方,皇甫嵩考虑更多的是在他带着朝廷大军离开此地之后,谁来镇守凉州。   论资历、论名声无疑董卓是最合适的人选,可皇甫嵩对董卓并不放心,在他看来,董卓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多年养成的桀骜不驯的性格,使得他只能够为将,一旦独揽了大权,很可能会因为其性格而出现意想不到的后果。   萧风的出现,让皇甫嵩看到了一个希冀,虽然萧风还年轻,资历、名声都不如董卓,但是单从萧风在武威的自卫反击战来看,萧风足以具备和董卓相抗衡的能力。于是,他才这样用心的去捧萧风,希望利用萧风来抑制董卓。   除此之外,皇甫嵩还留了一手,他让自己的心腹周慎、鲍鸿分别担任敦煌、酒泉的太守,又举荐自己的侄子皇甫郦担任安定太守,并且将已经投降并且失势的韩遂担任金城太守,意思就是为了钳制萧风、董卓二人,事实上,他这样的安排,其中还包含了一些私利,无非是想掌控凉州,想重塑当年他叔父皇甫规的雄风,并且想超越过“凉州三明”,成为凉州历史上声誉最高的一个人。   只是,这一切的安排,董卓、萧风还都暂时没有细想过,仍然处在浑然不知的状态。而从表面上看,这样的安排也没有什么问题,确实是为了稳定凉州局势最好的一种办法。   此时此刻,董卓、萧风二人再次会面,每个人的心里却都有着极为复杂的情绪。他俩四目相对,同样深邃的目光在触碰到的一瞬间,便立刻迸发出来了许多火花,似乎注定了两个人之间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同时,两个人的眼睛里也透露出来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虽然萧风从一开始就对董卓很是厌恶,但是不得不承认,在第一次见到董卓时,萧风确实看到了董卓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英雄气概,加上董卓那种天生粗犷的性格,在凉州这样的地方,反而能够感染身边的人,为其死心塌地的做事。   寒风呼啸着,吹拂着两个人的脸庞,短暂的四目相接过后,两个人便旋即移开了目光。但是两个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的命运早已经被注定了。   董琦见董卓和萧风大眼瞪小眼,一句话都不说,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如此认真的看待一个人。董琦发自内心的笑了,嘴角上微微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以为董卓这样看萧风是对他的一种肯定。以为她从今以后就可以和这个叫萧风的人交往下去了,以为……   少女的情怀真的很幼稚,也正是这个具有幼稚情怀的少女,却突然开口打断了萧风和董卓之间的沉默:“爹,我们走吧。”   董卓“唔”了一声,向着萧风抱拳道:“萧太守,就此别过,咱们后会有期。”   萧风也客气的回应道:“后会有期。”   话音落下,董卓便让人将董琦扶上马背,然后派人将董琦、董璜送走,自己则转身朗声喊道:“华雄。”   之前那个方脸虬髯的大汉便策马来到了董卓的身边,在马背上抱拳道:“主公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全军加速前进。”   “诺。”华雄回应道。   萧风斜视了一眼华雄,心中也不由得是一阵感慨,同时对董卓所带领着的这数百骑兵也很是羡慕,因为这支骑兵的装备很是精良,整支队伍都有着较高的军事素质,同时为董卓的兵强马壮以及人才济济而感到羡慕。   随后,董卓翻身上马,拽了一下缰绳,还不忘记扭头看一眼萧风,临走时大声喊道:“萧太守,董某今日有军务在身,他日若有闲暇,必然会亲自登门拜访,以答谢萧太守对我女儿的救命之恩。”   声音落下,董卓便骑着神骏异常的赤兔马一溜烟的离开了,华雄带着骑兵紧紧跟随,很快便驶出了陈仓城。   董卓等人离开之后,鞠义、杨速便来到了萧风的面前,对萧风说道:“主人,我刚才询问了一下守城的士兵,据说离陈仓不远的吴岳山一带,聚集了大量的山贼、盗匪,此次董卓是奉命前来征讨山贼的,大军昨日已经包围了吴岳山,只等董卓到来了。”   “官逼民反,陈仓城又是一座空城,看来那些所谓的山贼、盗匪,其中应该有不少是当地的百姓,只是不堪忍受官府的欺压才被迫落草为寇。只是,我有一点不太明白,陈仓属于右扶风管辖,董卓身在陇西,距离陈仓较远,而马腾又刚刚上任,就算是平叛,也应该是由马腾带兵平叛,为何朝廷会让董卓大老远的带着兵马前来平叛?”萧风狐疑的说道。   鞠义道:“不是朝廷委派的,是皇甫嵩下的命令。”   萧风听后,细细想了一番,然后嘿嘿的笑道:“看来,董卓四处招兵买马的事情,已经传到了皇甫嵩的耳朵里,皇甫嵩不过是想借此机会来削弱董卓的实力而已。皇甫嵩手中持有天子的符节,一切事情可以先斩后奏,他这样做,必然有他的目的。既然我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就无需再隐瞒了,这里离皇甫嵩所在的冀城很近,我们就去一趟冀城,拜访一下皇甫嵩,也省的会落下什么话柄。”   “那……还要在城中留一天吗?”鞠义小心翼翼的问道。   萧风道:“不必了,我们尽□□到冀城,然后再稍作休息吧。”   于是,萧风、鞠义、杨速三个人便开始向西行走,穿过陈仓城抵达西门时,却发现左慈竟然等候在那里,萧风便问道:“道长,你刚才去哪里了?”   “人有三急。”左慈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萧风不再过问了,和左慈一同向西行走。四个人少了董琦这个累赘,倒是走的快了许多,一路上骑着马小跑着,很快便消失在了山道中。 ☆、凉州刺史   凉州,冀城。   经过一番长途跋涉,萧风、左慈、鞠义、杨速在翻山越岭之后,终于抵达了凉州,并且来到了汉阳郡的郡城冀城。   汉阳郡是凉州刺史的治所所在,皇甫嵩暂代凉州刺史之职,自然要在冀城待着,如今的冀城相对来说比较稳定,数万大军屯驻在此地,等待朝廷方面的近一步指示,而皇甫嵩也并没有闲着,一直在着手于凉州的复兴工作。   边章、韩遂、北宫伯玉、李文侯、宋建等人所发动的叛乱,是近数十年来最大的一次,参与人数高达几十万,波及的范围也是最广的,深深的破坏了凉州的许多郡县,使得百姓流离失所,田地荒芜,直接让凉州蒙受了极大的损失。   萧风等人到了冀城后,先行在驿馆住下了,暂时安顿好以后,他便独自一个人去了州刺史府。   萧风第一次到冀城,对刺史府在哪个位置他都不知道,于是走一路问一路,这才找到州刺史府。   汉朝的州刺史权力并不大,有些地方上的太守甚至可以直接和州刺史对抗,但是在冀城,在现在的凉州,身兼左车骑将军、凉州刺史、汉阳太守以及被封为槐里侯的皇甫嵩却有着极大的不同,他俨然成为了这里的最高领导人,说一不二。加上他手里持有出征时天子所赐予的符节,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不上奏朝廷,便可以任命凉州境内的郡太守。所以,此时的州刺史府,可谓是门庭若市,一些凉州的名门望族都纷纷前来拜见皇甫嵩。   萧风刚到州刺史府门前,便看到府门前面挤满了人,人头攒动,人山人海的,一些士兵站在府门前把守着,在门口还专门设立了一个路卡,一次只能通过一个,而且想要进去的人,只能等到里面的人出来后才能进去。   他搞不清楚状况,便就近走到了州刺史府边上的一个衣店,向店中的伙计问道:“这位兄台,这里为什么聚集了那么多人啊?”   伙计先是打量了一下萧风,见萧风穿着打扮都很普通,便问道:“听口音,兄弟不是本地人吧?”   “嗯,我路过此地,看见这里人山人海的,便感到很好奇,所以问问。”   伙计道:“知道平定黄巾之乱的左车骑将军不?”   “听说过。”   “嗯,就是他,现在是俺们这里的州刺史了,虽然只是暂代,说不定哪天朝廷就真的任命了呢。再说,刺史大人也是我们凉州人,对凉州比较了解,知道该如何让百姓安居乐业。”   “是啊,皇甫将军实在是大英雄。只是,他们这些人挤在这里干什么?”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这些人都是来向皇甫将军求官的。”   “求官?”萧风斜视了那些人,见那些人个个身着华丽的服饰,身上都佩带着不同的玉佩,单单那一块玉佩,就价值不菲,足够寻常百姓吃上三五个月的。其中,除了这些身上散发着铜臭味的人意外,还有一些文质彬彬的士人,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身着劲装的武士。   这些人虽然全部聚集在一起,但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文士、武士以及那些富绅都各自抱成了团,远远望去,有着三波人。毕竟文士、武士和那些富绅都没有共同语言,就算聊也聊不起来,加上几种人都互相看不起,基本上都是寻找属于自己的团队进行站立。   萧风离开了衣店,看到眼前的这种景象,对皇甫嵩的印象大大打了一个折扣。他是官,用不到再求官了,于是他径直走向了州刺史府门前,穿梭过拥挤的人群之后,便来到了门口,迈开腿便要进府。   守在府门前的士兵立刻用长戟交叉在了萧风的面前,同时喝道:“什么人,竟然敢乱闯刺史府?”   萧风用十分凶戾的目光望着这两名阻挡他的士兵,朗声道:“我乃武威太守萧风,有要事求见车骑将军,烦请予以通报!”   士兵听后,用一种不相信的目光望着萧风,打量了几下后,没好气的说道:“在这等着,我进去通报,若发现你冒顶萧太守,定然不会轻易饶了你!”   说完,其中一个士兵便迅速的跑进了府门,另一个士兵则过来顶替了那个士兵的位置,继续守在路卡那里。   不多时,进去的那个士兵便急冲冲的出来了,在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身穿宽袍的文士,眼窝深陷,双眸炯炯有神,下颌上挂着一些青须,而且身材高大,看上去极为的儒雅。   那个文士跟着士兵走到了路卡那里,然后打量了一眼萧风,便拱手道:“请问可是武威的萧太守?”   萧风道:“正是在下。”   那个文士当即抱拳道:“萧太守,我乃本郡治中,姓傅名燮,字南容。侯爷公务繁忙,一时无法抽身,所以特派我来迎接萧太守。萧太守,里面请。”   士兵立刻放开路卡,萧风在众人的注目之下,大摇大摆的进入了刺史府。   傅燮将萧风领到了刺史府中的大厅,还没有进入大厅,萧风便看见一个富商打扮的人正在笑呵呵的和皇甫嵩在里面谈话。   “侯爷,武威太守萧风到了。”傅燮一进入大厅,便立刻毕恭毕敬的说道。   皇甫嵩端坐在大厅的上首位置,听到傅燮的话后,便朝大厅的外面看了一眼,见萧风一身普通百姓的打扮,抬起手便指了指大厅内的座位,轻声说道:“萧太守,请坐。”   说完之后,他也不管萧风进不进来,便扭脸对那个富商说道:“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不过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诚意了……”   富商十分的精明,听皇甫嵩说完这句话后,便立刻笑嘻嘻的从宽大的袖筒里面掏出来了一份礼单,然后递给了在大厅里随时伺候的仆人,说道:“侯爷,这上面可都是我的一片诚意啊,还希望侯爷过目。”   仆人将那份礼单转交给了皇甫嵩,皇甫嵩掀开之后,大致浏览了一遍,笑着说道:“你的诚意我看到了,那么这件事就很好办了,你且回去,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即可,我必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富商满心的欢喜,随即向皇甫嵩告辞。   萧风坐在那里,见皇甫嵩明目张胆的收受贿赂,心里对皇甫嵩逐渐变得厌恶了起来。   等到富商走了以后,皇甫嵩便将礼单给合了起来,对傅燮说道:“南容,这份礼单可不轻啊,你可要好好的安排安排。”   傅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微笑,接过皇甫嵩手中递过来的礼单后,便迅速离开了大厅。   此时,大厅内只剩下皇甫嵩、萧风和一名仆人,皇甫嵩看了一眼萧风,见萧风的脸上有些不爽,便问道:“在你看来,我应该是个收受贿赂的□□吧?”   “将军言重了,属下不敢如此妄想。”萧风拱手道。   “呵呵,萧太守,你不说,是怕我听了会不高兴吗?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表面上所见到的那样。”说我,皇甫嵩便站了起来,对萧风说道,“你跟我来。”   萧风站起了身子,跟随在了皇甫嵩的身后,一言不发。   皇甫嵩将萧风带到了州刺史府的后院,在后院里,士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的极为森严,与前院的那种宽松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人沿着房廊向前走,皇甫嵩走到哪里,士兵都会叫声“侯爷”,而且把自己的头低的低低的,直到皇甫嵩走过去,才敢抬起头来。   走到房廊的尽头时,萧风注意到这里的守卫明显比之前多了许多,每个人都全副武装,把守着一个很大的房门。   皇甫嵩走到门前,对士兵说道:“打开房门。”   话音一落,房门便立刻被打开了,皇甫嵩则转身对萧风说道:“这里便是我敛财的金库,你可愿意随我进去走上一遭?”   萧风道:“有何不敢。”   皇甫嵩笑了笑,抬腿便迈进了房间里,然后对萧风说道:“萧太守,请。”   萧风也不客气,直接跨进了房间,而房门也在这时就被外面的士兵给关住了。   这时一个书房,这书房显得这样超凡的安静。空气是平均的,温温的,炉火也缓缓地飘着红色的光。墙壁是白的,白的纸上又印着一些银色图案画,两个书架也是白色的,那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书。除此之外,萧风再也看不出书房里有哪些不同。   这时,皇甫嵩走到了书架前面,伸出手摸到了一个摆放在书架上的瓷瓶,轻轻用力一扭转,原本整齐的书架便立刻分成了两半,像两扇门一样,慢慢的打开了,露出了一段向下延伸的阶梯,里面更是黑咕隆咚的。   皇甫嵩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萧风,笑了笑,便向下走了一步,然后伸手在墙壁上莫过来了一个火把,自己拿出火折子,将火把给点燃了,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你跟我进来,我将让你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我。”皇甫嵩说完之后,便闲庭信步的朝下走去。   萧风眉头皱了一下,暗暗的想道:“既来之则安之,姑且看看皇甫嵩究竟在搞什么鬼!”   于是,他迈开了脚步,跟随在皇甫嵩的后面,沿着那段阶梯进入了密道。 ☆、皇甫义真   萧风紧随在皇甫嵩的后面,沿着阶梯一直走到了最底层,这才看见一个甬道,甬道两边的墙壁上都挂着火把,将整个通道照耀的灯火通明,而且他还能隐约听见甬道尽头传来的嘈杂声。   皇甫嵩将火把随手搁置在了墙壁上的一个火把架上,转身对萧风说道:“萧太守,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一会儿你看到的,也许会解决你心中所有的疑问。”   萧风依然没有说话,只是跟在皇甫嵩的后面,一步一步的向前行走着。当他们走到甬道的尽头时,里面的景象让萧风顿时大吃一惊,一堆一堆的黄金堆满偌大的石室,石室内的墙壁上到处都是金光闪闪的,当真是金“壁”辉煌。除此之外,还有两堆白银,一堆珠宝、玉石等物堆积在那里。   石室内的士兵不算太多,正在忙碌着从几辆车子上将财物给卸下来,而傅燮正在那里指挥着他们如何放置那些财物。   “皇甫嵩秘密聚敛财富,他这是想要干什么?历史上不是说皇甫嵩是忠君爱国的名将吗,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萧风脑海中一阵狐疑,但是他亲眼所见的事情,自然不会有假。   “萧太守,你见到此种情形,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皇甫嵩突然问道。   “我是有话要说。将军身为国家栋梁,身兼要职,却利用自己的职位和权力来谋取私利,聚敛财富,请恕下官无礼,想要斗胆问一问,将军如此做法,意欲何为?”萧风既然入了虎穴,就要得到虎子,不问出个所以然来,他誓不罢休。   皇甫嵩听完萧风的话后,不但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反而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很是满意的向着萧风点了点头,然后笑呵呵的说道:“这里布满了我的人,你只孤身一人,只要我一声令下,纵使你的身手再好,也绝对别想从这里逃出去。我想,你应该能够体会到你现在所处环境的危险。”   “死并不可怕,但是死也要死的明白。”萧风不卑不亢的说道,同时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从这里逃出去。他和皇甫嵩近在咫尺,一旦和他起了什么冲突,以他的身手,他绝对相信自己有能力做到将皇甫嵩给控制住,此正所谓擒贼先擒王也。然后,用皇甫嵩的性命来要挟这些人。   如意算盘已经打定了,他整个人也进入了状态,同时一双犀利的目光扫视了石屋内的一切,看到的情况却让与他所想的大相径庭。那些士兵正在忙着搬运东西,似乎无暇顾及皇甫嵩这边的情况。   皇甫嵩突然哈哈笑道:“萧太守说的好,不过你放心,我还不想让你死那么早,你死了,谁来帮我牵制住董卓?”   萧风眉头一皱,有点摸不清皇甫嵩的感觉,根本不知道皇甫嵩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良久,萧风才开口说道:“将军,下官听不懂将军话里的意思,还请示下……”   “其实,你心里很明白,只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说比较合适。”皇甫嵩一边对萧风说话,一边指着这满屋子的黄金、白银、珠宝首饰说道:“凉州经过一场较大的叛乱之后,人口锐减,田地荒芜,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尤其是金城、陇西、汉阳、安定、武都、北地等郡,都受到了较为严重的破坏……”   “将军似乎说漏了一个地方……”萧风插话道。   “哪里?”   “武威,还有武威这个地方。武威所遭遇到的破坏远不止其他郡县所能比拟出来的。在奋力抗击叛军的时候,武威的郡城更是饱受战火的摧残,为了抵抗叛军,武威境内多少青壮年血洒疆场,多少百姓因为抵抗叛军而弄得家破人亡,可是战争胜利以后,他们又得到了什么?”   皇甫嵩听后,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开口说道:“你刚才所说的,就是我准备对你说的。武威郡所做出的贡献我心知肚明,可偌大的凉州,并非只有武威一郡有此损失,而是整个凉州都受到了波及。战后如何恢复凉州,成为了一个重中之重的问题,无论是修缮城墙,还是兴建新的村镇,又或是发放赈灾粮食,都需要大量的金钱。天子虽然下达圣旨说减免凉州境内三年赋税,可如果朝廷不发放赈灾粮饷,凉州境内只怕撑不到年底,就会有大批人被活活饿死。去年黄巾之乱,关东八州尽皆受害,百姓更是流离失所,其惨状远比凉州甚之。而朝廷方面,也并不容乐观,为了平定黄巾之乱,一次性耗费掉了国库中所有的积蓄,如今的国库,早已经是空空如也。当今天子为了充实国库,这才想出卖官鬻爵的计策来,只要那些有钱的富商、豪族能够拿得出钱,就能买到一个很不错的官职。而他们买官所花费的钱财,大部分都被充入了国库,只有国库充盈了,才能维持朝廷的正常运转,天子才能继续君临天下,哪里有灾情,天子才能够派人去何处放粮赈灾,大汉的江山才不会动摇。不过,这只是暂时之计,为长远计,朝廷需要做的还很多。而我不过是依葫芦画瓢罢了,将一些官职进行明码标价,只要能出得起这个价钱的,就能当官,然后将他们买官所花的钱全部用在凉州的建设上面,这样又有何不妥吗?”   听完皇甫嵩的一通长篇大论,萧风一时间无言以对,他本以为皇甫嵩卖官鬻爵是为了中饱私囊,可是谁曾想,他竟是为了建设凉州。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皇帝居然也干起了卖官鬻爵的勾当了,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萧风只读过三国演义,他对三国人物的评价,基本上都是来源于此书。所以,对于更深层次的时代背景问题,他却很少有所涉及。皇帝卖官鬻爵的事情,他自己不会太关心。   “侯爷,所有财物已经全部统计清楚,而买官的人如何任命,也都已经起草好了,请侯爷过目。”傅燮从一旁走了过来,毕恭毕敬的向着皇甫嵩说道。   “南容,你我早就相识,平定黄巾之乱时,你还曾经是我的左膀右臂,我对你也很信任。所以,你做事,我放心,我不用再看了,你直接安排下去便是了。”皇甫嵩道。   傅燮曾经是皇甫嵩的护军司马,跟随皇甫嵩一起征讨黄巾贼,在平定黄巾叛乱中,没少给皇甫嵩献计献策,深得皇甫嵩的信任。傅燮也不客气,向着皇甫嵩拜了一下,应了一声“诺”后,便立刻退走了。   “萧太守,武威郡深受叛军的破坏,以武威郡现有的财力,只怕很难完成基础建设,武威地处丝绸之路的要冲,必须要将武威郡建设的欣欣向荣,这也是我向朝廷保举你的原因之一。除此之外,我对你也寄予了很大的希望,陇西太守董卓,与我共事多年,他的脾气我比谁都清楚,他的性格我也很了解。以他的赫赫战功,本应该被封为侯爵的,可就是由于他的性格所致,经常和上司顶撞,甚至有时会愤怒到动刀动枪的地步。而在平定黄巾之乱中,朝廷用他取代卢植,他求功心切,以至带着少许亲随骑兵冲进了黄巾军的埋伏圈,中了埋伏,被黄巾军打的大败,朝廷也因此一直处在弃而不用的状态。这次平定凉州叛乱,若非我极力推荐,董卓只怕还是一身白衣,以后估计再也难有出头之日。论资历、论功绩、论名望,你都没有董卓高,加上近来董卓又大肆招兵买马,弄得我心中极为不安。我手中掌握的全部都是朝廷的军队,迟早有一天会被传召回去,一旦我带大军离开了凉州,只怕凉州境内再也没有人可以压制住董卓……”皇甫嵩又是说了一通。   萧风不等皇甫嵩说完,便插话道:“侯爷是不是担心董卓反?”   “只是一种推测,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时候,我是不会轻易冤枉人的。当然,在真凭实据的时候,我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皇甫嵩道,“另外,你来了正好,我本打算派人将这批黄金送给武威,既然你来了,那就由你亲自带着黄金回去了。”   萧风听后,眉头一皱,斜视看了一眼皇甫嵩指着的一堆黄金,那堆黄金少说也有个三四百斤,要让他运回武威,只怕也非易事。   “是我误会侯爷了,以为侯爷是为了自己的私利,请侯爷谅解。”萧风拜道。   皇甫嵩亲自扶住了萧风,轻轻的拍了拍萧风的肩膀,说道:“我字义真,义是忠义的义,真是真诚的真,我皇甫义真世代忠良,我又怎么可以做出对不起朝廷的事情来。这个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等恢复了凉州的建设,我再另行处理。而你是个有能力的人,以后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董卓野心勃勃,不得不防,你驻守武威,正当丝绸之路的要冲,虽然你的名望不及董卓,但是你仍旧可以招兵买马扩充实力,以应对不时之需。这些黄金便是助你建设武威和招兵买马的费用,希望你好好的用好这些黄金,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一片期望。”   萧风这时才明白,皇甫嵩将自己叫道这里来,是要送给自己黄金的。不过,黄金不是白送的,这是皇甫嵩要他来对付董卓,是借刀杀人之计啊。萧风是个精明人,自然不会看不出其中的道理,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抱拳向皇甫嵩拜了一下,应允了皇甫嵩的提议。   皇甫嵩见后,开心的笑了起来,对萧风也多了一份亲昵。   而萧风则是皮笑肉不笑,内心里却跟明镜似得,只不过他有他的打算,而这一切,皇甫嵩却不得而知而已。 ☆、为了凉州   从密室出来之后,萧风越发觉得皇甫嵩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也越发觉得他和皇甫嵩之间的关系拉近了一层。其实,萧风很明白,皇甫嵩这样做,无非是想拉拢自己,以便达到抑制董卓,更好的掌控凉州的目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自私的一面,皇甫嵩也不例外。如今皇甫嵩的势力如日中天,先是平定了黄巾之乱,现在又平定了凉州叛乱,两次大功加在一起,可谓是功勋卓著。   重新回到州刺史府的大厅里时,但见傅燮和一个穿着劲装的中年汉子站在那里,那中年汉子身材高大魁梧,有着古铜色的肌肤,发髻高高扎起,如同一个马尾垂在脑后,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也正在打量着萧风。   傅燮及那中年汉子见到皇甫嵩走进大厅时,都纷纷前来参拜,异口同声的道:“参见侯爷。”   皇甫嵩点了点头,便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并且请萧风、傅燮、以及那个中年汉子都一同坐下,这才朗声说道:“今日在座,尽皆我凉州豪杰,你们可互通姓名,以后多亲近亲近。”   萧风不太明白皇甫嵩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出于礼貌,还是起身抱拳道:“在下萧风,见过各位。”   “你就是萧风?”中年汉子斜视着萧风,眼睛里闪过一丝希冀。   傅燮急忙站了起来,对萧风说道:“萧太守,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本郡的长史,姓盖名勋字元固,盖长史博学多才,能文能武,是一位凉州上士。”   萧风压根没有听说过盖勋这个名字,不过还是拱手道:“盖长史鼎鼎大名如雷贯耳,萧风久仰多时,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盖勋冷笑了一声,脸上也表现出来十分冷淡的表情,淡淡的说道:“这些客套话从萧太守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一种讽刺。盖勋不过是徒有虚名而来,何来的鼎鼎大名?还如雷贯耳?以我看,萧太守应该从来没有听过我的名字才对。”   萧风怔了一下,没想到这盖勋脾气如此古怪,受到了自己的吹捧,反而不太高兴。   皇甫嵩见状,呵呵笑了起来:“盖长史性格直爽,喜欢直来直去,萧太守,你千万别见怪。”   “不敢。”萧风委婉的说道。   “今日在座,尽皆是凉州豪杰,也是我皇甫嵩推心置腹之人,你们互相认识一下,以后必然会对你们有所帮助。凉州刚刚经过一场大的叛乱,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如何稳定凉州局势,使得百姓安居乐业,完全要凭借你们了。这几日,我公开出售官职,使一些人前来竞买,价高者得之,所有卖官得到的钱财,也将全部用在凉州的建设上面。但是也不乏有些人暗中招兵买马,以增加自己实力的事情出现。凉州表面上看着很平静,实则是暗流涌动。那些羌胡的逆反心里极重,现在我率领十万大军驻守凉州,使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可一旦大军调离凉州,只怕那些野心勃勃的人,肯定会蠢蠢欲动。为此,我必须做到防范于未然,提前做好准备才行。”皇甫嵩坐在那里高谈阔论道。   萧风、傅燮、盖勋都静静的聆听着,每个人都不住的点头,对皇甫嵩所说的话都深表赞同。   皇甫嵩顿了顿,接着说道:“陇西太守董卓,好大喜功,且颇具野心,加上他名声响亮,深得羌胡信任,是最具危险的人物之一。之前他向我奏报,提议扩充军备,以屯陇西,防备羌胡再次反叛,我也觉得这样做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便准予他招募三千兵马,让他加以训练,以拱卫陇西。可是,谁曾想董卓大肆招兵买马,短短不到半月的时间,便已经招募了万余人,已经大大超过了我给他限定的人数。不仅如此,他还派遣部下四处抓壮丁,以充实兵力,搅的各地都民不聊生,各郡县深受其害。”   傅燮听后,随即献策道:“董卓声名赫赫,在羌胡当中也颇有信义,深得羌胡信任。侯爷在时,董卓尚且如此嚣张,一旦侯爷离开凉州,只怕无人能压制住董卓了。我以为,侯爷当上奏朝廷,大说特说董卓的战绩和功劳,希望朝廷能够征召董卓进京为官,并且将其部下兵马全部移交到侯爷的管辖范围之内,只要董卓离开了凉州,就像鱼儿离开了水一样,无论如何都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侯爷,南容言之有理,元固深表赞同。”盖勋抱拳说道。   皇甫嵩也点了点头,觉得傅燮的这个建议不错,道:“南容的建议我会予以采纳,今晚我便拟写奏折,陈说利害,并派人加急送到皇宫之中,希望能够奏效。”   萧风也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可是至于能否行得通,就是个未知之数了。   “除了董卓之外,还有一个人需要提防一下。”皇甫嵩眉头稍稍皱起,缓缓的说道。   盖勋道:“侯爷说的应该是金城太守韩遂吧?”   皇甫嵩点了点头,道:“正是韩文约。此人之前反叛朝廷,后率众归降,我为了以绝后患,杀了数万投降的叛军士兵,算是从根本上斩断了韩文约的势力,只留下了他和手下诸将的性命。哪知道朝廷中不知是谁人的主意,居然认为韩遂杀了北宫伯玉、宋建二人,加上投降有功,非但没有治罪,反而降旨封他为金城太守。这韩遂因祸得福,在金城表面上看着很老实,可他的内心如何,只怕无人知晓。近来,据斥候回报,韩遂手下诸将又开始蠢蠢欲动,频繁外出,经常和之前参与反叛的羌胡各部落进行联系,这不是一个好兆头。这个人曾经是叛军的首领之一,凉州五侯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加上他又能随机应变,还不惜违背信义杀了北宫伯玉和宋建,此人的奸险可想而知。”   “韩遂若是果真如此,只怕是还想再次谋反,不得不防。”傅燮道。   皇甫嵩叹了一口气,说道:“怪只怪当时我一时心软,没有听董卓的话一刀杀了韩遂,以至于酿成如此后果。我派去的人大多都探查不到什么消息,而且韩遂表面上对金城的百姓也十分的好,以至于根本看不出任何谋反迹象,无凭无据,只怕很难抓他。”   萧风道:“要想抓一个人,根本用不到什么理由,如果侯爷真的认为韩遂有问题,大可派人直接将韩遂抓来审问。只要韩遂肯来,到时候就由不得他了,随便给他定下一个什么罪,便可以将韩遂处死,以绝后患。如果韩遂不来,那就说明他心中肯定有鬼,侯爷便可以以抗命不尊为由,发兵去擒拿韩遂。要是韩遂敢率军反抗,那就说明他确实有谋反之心,侯爷便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金城采取速攻,直接杀掉韩遂。”   此话一出,令皇甫嵩、傅燮、盖勋都大吃一惊,没想到萧风所献的策略竟然如此完美,不管韩遂反抗还是不反抗,总之是死定了。   “侯爷,萧太守的计策真是一个绝佳的妙计啊。”傅燮、盖勋齐声说道。   皇甫嵩“嗯”了一声,略微思索了片刻,这才说道:“计策是好计策。不过韩遂是朝廷命官,若他果真没有谋反之心,我却将他杀了,岂不是枉杀了一个朝廷命官?更何况,韩文约也确实有才华,若是死了也实在可惜……”   萧风反驳道:“侯爷手中持有当今天子所恩赐的符节,可以专权专杀,一切事情都可以先斩后奏,有什么好担心的?即使到了天子面前,天子是相信侯爷这样的朝中重臣多一些,还是会相信曾经参加过叛乱的韩遂呢?”   此语一出,弄得皇甫嵩哑口无言,无言以对。良久,皇甫嵩始终皱着眉头,心中也极为的混乱,不知道是该按照制度来走,还是像萧风所说的那样,不拘一格的来一次冒险?   傅燮、盖勋和皇甫嵩共事多年,两个人见皇甫嵩如此为难,几乎已经猜测到了答案。虽然萧风的提议不错,但是皇甫嵩天生就不是铤而走险的人,如果果真这样做了,一旦传了出去,只怕对皇甫嵩的名声会有所折损。   果不其然,在等待了一会儿后,皇甫嵩终于开口说道:“韩遂是否谋反,还需要进行进一步的调查,待我调查出来结果后,若韩遂果有谋反之心,到时候再行此策略不迟。”   萧风的心里顿时一片苍凉,同时对皇甫嵩不能审时度势而感到一丝的惋惜,这样的性格,也注定了他今生不能再有更大的功业,也许在不久的以后,皇甫嵩的势力就会一落千丈。   “靠人不如靠己,皇甫嵩待我不薄,极力拉拢我,我也有些小感动,本想暂时投靠到他的帐下,可是在韩遂这件事上,就足以证明,皇甫嵩绝非明主,更不可能再有什么再大的功业了,还不如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去算了。”萧风在心中想道。   午时的时候,皇甫嵩亲自宴请了萧风,傅燮、盖勋作陪。萧风表面上对皇甫嵩言听计从,而实际上,内心里已经做出了另外一番打算。   酒足饭饱之后,萧风借故告辞,皇甫嵩嘱咐了几句话,无非是希望萧风能够好好的干,他不会亏待萧风之类的话语,并且让萧风回去之后便立刻招兵买马,加以训练,以备不时之需。   然后,皇甫嵩让傅燮去送萧风,并且将那些黄金装车,一并送给萧风。另外,皇甫嵩还让盖勋从武库中拿出三千副兵器、战甲,全部装车,统统交给了萧风,可见对萧风的器重。   萧风也不客气,全部让人送到驿站,他则又返回州刺史府中,亲自拜谢皇甫嵩。   等到萧风离开州刺史府时,傅燮望着萧风消失的背影,对皇甫嵩道:“侯爷对萧风如此厚重,这个人真的值得这样做吗?”   “要权衡凉州,唯有如此,萧风虽然年轻,但是在行军打仗上却很有能力,而且经过这一次叛乱,他的部下对他都忠心耿耿,萧风也俨然成为了一个后起之秀,开始崛起于凉州了。若能笼络此人,便可以主导凉州,一旦我率军离开凉州,你便和此人多多联系,想法设法抑制董卓。”   “喏。侯爷的话,南容谨记在心。”傅燮抱拳道。   “对了,董卓去右扶风的吴越山平叛,可有消息传回?”皇甫嵩问道。   傅燮道:“尚未有消息传回,吴越山那么大,山贼可以任意躲藏,而且山路难行,不宜骑马,董卓所仗着,唯有骑兵耳,如今在山地中作战,只怕其能力会有所损伤。听说,叛军的首领是一个叫王国的狄道人,此人非常骁勇,在陇西也颇为知名,其武力不俗,与董卓不相上下。而且,此人与董卓似乎还有点嫌隙,非常善于山地作战,只怕这下董卓要在吴越山上待上一两个月了。”   “王国之名我亦曾听说,确实是我凉州健儿中的佼佼者,希望王国能够抵挡住董卓的兵锋,拖得越久越好。这样,就起到了削弱董卓实力的作用。不等他平叛回来,只怕朝廷的圣旨就已经下达了,你这就去草拟一份奏折,然后交给我看,必须将董卓调离凉州才行。”皇甫嵩信誓旦旦的说道。   “喏!”傅燮转身便走。   皇甫嵩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急忙叫道:“等等!”   “侯爷还有何吩咐?”傅燮重新走了回来。   皇甫嵩道:“我今天刚刚接到斥候来报,说右扶风境内,官逼民反,茂陵马腾率众击杀了杜子腾,并且受到境内百姓的爱戴,成为了右扶风的太守。朝廷方面也有圣旨下达,正式任命马腾为右扶风太守。吴越山在陈仓境内,陈仓又隶属于右扶风,你即刻修书一封,派人连夜送到右扶风的槐里城,面见太守马腾,让他不要插手吴越山的事情,以免坏了我们的好事。”   傅燮听后,急忙道:“是,我这就去办。”   皇甫嵩嗯了一声,抬起头看着那阴霾的天空,捋了捋下颌上的胡须,轻声说道:“我一定不惜一切代价,让凉州远离阴霾。满目疮痍的凉州,必须在我的努力下逐步走向繁荣,只有如此,我才对得起凉州千千万万的父老,我的功勋才能盖过‘凉州三明’。” ☆、萧风借兵   凉州,冀城驿站。   鞠义、杨速正忙着验收盖勋派人送来的二十辆马车,其中五辆马车上满载着黄金,另外十五辆马车上却满载着兵器和战甲,这些莫名其妙来的礼物,让鞠义、杨速没少忙活一阵子。   旁晚的时候,萧风才回到了驿站,进入自己所居住的别院当中时,看到二十辆马车依次排开,而鞠义、杨速正在忙着清点,便叫道:“不用点了,一共有黄金五百斤,兵器、战甲共三千副。”   鞠义、杨速听到萧风的声音后,便扭头向别院门口望去,但见萧风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   “主人,这些都是皇甫将军送的?”鞠义首先问道。   “嗯,是皇甫将军送的。”萧风点了点头。   “皇甫将军无缘无故的,先送黄金,又送兵器和战甲,肯定没安什么好心。”鞠义狐疑的道。   杨速反驳道:“话可不能这样说,皇甫将军怎么可能会不安什么好心呢?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萧风道:“杨速说的不错。皇甫将军可没有说这些是平白无故送给我的,而是想借由这些东□□拉拢我罢了。”   “原来如此,我说皇甫将军怎么会那么好心呢,平白无故的怎么会送这么多东西给我们。主人,那你准备怎么做?”鞠义问道。   “皇甫将军给了我们这么多好处,我们自然要为他办事了,正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萧风本就是杀手出身,拿钱办事是习惯性的问题。   “皇甫将军位高权重,若能得到他的垂青,也确实是一件好事。”一向不太爱说话的杨速,今天居然有些反常,话语变得多了起来。不仅如此,他说的每一句话,似乎又都是在维护皇甫嵩。   萧风、鞠义听完杨速的话后,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杨速今天的话有些过多了而已。   “咦?杨速,你平常不是不爱说话的吗,怎么今天的话那么多?”鞠义斜视了杨速一眼,狐疑的问道。   杨速愣了一下,解释道:“不过才说了两句话而已,之前不爱说话,是因为不太熟悉,现在熟悉了,自然会多说一两句话。”   萧风瞥了杨速一眼,丝毫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而且杨速的神态举止都很正常。他放下戒心之后,便对杨速道:“既然熟悉了,以后可不能再装哑巴了,不然一路上多沉闷啊。对了,左道长呢?”   “左道长去集市上买东西去了,说是一会儿就回来。主人,我们一路上都是长途跋涉的,基本上都是风餐露宿的,累了那么久,今天好不容易进了城,一定要好吃好喝一顿,而且我晚上还要睡个大头觉,以补充我的睡眠。”鞠义道。   萧风笑了笑,对鞠义说道:“只怕。现在你还闲不下来。”   “为什么?”鞠义脸上一囧。   萧风指着那些马车说道:“这么多辆马车,我们只有四个人,怎么可能照看的过来?更何况,这里距离武威还有那么远的路,万一路上遇到了什么危险,那么我们这些财物岂不是要打水漂了?”   鞠义眼睛骨碌一转,便立刻说道:“主人,我懂你的意思了,我这就上街去雇佣一些马刀手,以保护我们的财物。”   “聪明,快去快回,相信在冀城雇佣马刀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萧风说道。   鞠义点了点头,便出了院门。杨速则问道:“主人,那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你就在这里看着,我进去稍作一下休息。”萧风道。   “喏。”   天黑时,左慈从外面满载而归,采购了不少草药以及稀奇古怪的东西,大包小包的往房间里背。随后,鞠义也从外面回来了。不过,鞠义却是一脸的愁容,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   萧风从房间里出来,看到鞠义如此模样,便问道:“你怎么了这是?怎么跟斗败了的公鸡一样?”   鞠义摇了摇头,然后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主人,属下无能,去了半天,结果一个马刀手也没有雇佣过来。”   “冀城如此大的一座城池,怎么可能会雇佣不到马刀手呢?是不是咱们出的价钱太低了?”萧风询问道。   鞠义又摇了摇头,说道:“根本不是钱不钱的事情,是压根就没有马刀手可以雇佣。冀城内的青壮年大多死在了抵抗叛军的战争之中,城破之日,叛军更是没有手下留情,将小到十二三、大到五十多的男丁全部予以诛杀了,哪里还有什么青壮年可以雇佣?”   萧风眉头皱起,对鞠义道:“辛苦你了,我已经了解了这城里的情况,你们先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去找皇甫将军借兵护卫。”   说完之后,萧风便开始张罗着让鞠义、杨速、左慈都进屋吃饭,丝毫没有一个爵爷的大架子。   酒足饭饱之后,萧风像往常一样,直接去了左慈的房间,在左慈的看护之下,继续修炼内功。他的内功夜以继日的修炼,已经略有小成,但是左慈却始终没有教萧风如何使用自己存在丹田内的真气。   左慈不教,萧风也不问,只管专心修炼内功,其他的什么事情都不想。   又是一夜过去,这一夜众人都睡的很好,之前那些天的疲劳都得到了缓解。   一大早,萧风便直奔州刺史府,这里还像昨天一样,求官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多,没想到一大早就开始排起了长龙。   不过,萧风因为是官,有特权,不用排队,直接进了刺史府。   经过一路通传,萧风便来到了大厅,见皇甫嵩正和颜悦色的和一个肥头大耳的富商谈事情,便没有打扰,而是静静的等候在外面,直到皇甫嵩和那富商的事情谈妥。   不多时,皇甫嵩亲自送富商出门,偶然发现萧风站在门口,便笑道:“萧太守,你什么时候来的?快请进。”   说完,皇甫嵩朗声对外面喊道:“我与萧太守有要事商议,请转告外面排队的人,请他们耐心等待。”   “喏!”   话音一落,皇甫嵩便将萧风映入了大厅,问道:“我以为萧太守已经离开冀城了呢?”   “我也想离开冀城,可是奈何遇到了一点麻烦。这才又来麻烦侯爷,下官的心里真是有些过意不去。”萧风客气的说道。   “跟我不必如此客套,你有什么麻烦尽管说出来吧,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帮。”皇甫嵩很有魄力的说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麻烦,昨天侯爷不是让人将黄金、兵器、战甲都装车了,并且派人送到了我所居住的驿馆,可是我一行只有四个人,而马车却有二十辆,无法照看过来。我让随从去街面上雇佣马刀手,可是一个都没有雇佣来,这才知道,冀城内的男丁大多死在了叛乱当中。我左思右想,这才决定来见侯爷,希望能从侯爷那里借来一些兵马,护送这二十辆马车回到武威。”   皇甫嵩听完之后,便笑道:“我还以为你遇到了什么大麻烦,原来是如此小事。这件事很简单,我让淳于琼借给你两百骑兵随行护卫即可。从冀城到姑臧,中间确有一段路途,凉州表面上安定,保不齐中间会遇到什么危险,有两百骑兵随行护卫,我送给你的东西才能安全抵达姑臧,你也才能将那些东西用在刀刃上。”   “多谢侯爷。”   “不用谢。这里令牌,你拿着这枚令牌去找淳于琼,你向他说明来意,他见到令牌,便会照做的。”   萧风接过那枚传令用的令牌,向着皇甫嵩拜谢道:“侯爷大恩,下官没齿难忘。”   “不必如此,只要你将我交给你的事情做好,就算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淳于琼现在应该在校场,你去校场找他吧。”   萧风于是告辞,出了州刺史府的大门,询问了一下校场的所在,便立刻飞奔而去。   冀城的校场上,淳于琼正在操练士兵,校场上的积雪被士兵践踏的直接化成了水,水和泥土混在一起,变得很是泥泞,所以每个在校场中操练的士兵,身上都沾满了泥浆。   “杀!杀!杀!”   校场上的士兵虽然在如此泥泞中操练,但是却一点都不影响他们的士气,所有的士兵都士气高昂,异口同声的大叫着口号。   淳于琼手提着一根马鞭,在士兵的操练方阵前面注视着自己的部下,同时大声吼道:“刺杀时一定要快、准、狠,上了战场,敌人可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你若不想死,就得杀死敌人,这是战场上最基本的生存法则。要想活下去,就要不停地杀,平时如果不将自己的武艺练好,到了战场上只能是去送死。”   “杀!杀!杀!”士兵又是完成了一系列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淳于琼见后,眉头皱起,开口大叫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早饭都喂狗了吗?怎么喊声越来越小?你们如果不能展现出来我们汉军的气势,如何压制敌人?再喊,都给我使出吃奶的劲大声的喊!”   萧风策马来到了校场,翻身下马,徒步走向了正在练兵的淳于琼,见淳于琼练兵如此严格,和他在三国演义上的形象简直是大相径庭。他来到淳于琼身边,抱拳说道:“淳于将军……”   “谁娘的那么大胆子,敢在我练兵的时候来打扰我?”淳于琼扬起手中的马鞭,回身便欲抽打在背后说话之人的身上,可是当他转过身子时,看到的人是萧风时,整个人便惊诧了,急忙将马鞭放下,同时收起了一脸的怒容,问道:“你是……萧风?” ☆、内有乾坤   萧风笑道:“正是区区在下。只是,我与淳于将军不过才一别月余,没想到这么快淳于将军就不认识在下了……”   淳于琼道:“萧将军说的是哪里话,在下刚才只不过是感到惊讶而已。听说萧将军因为平叛有功,被封为荡寇将军、武威太守,还被封为了克虏伯,仲简本想去武威庆贺,奈何军务繁忙,一直抽不开身,还望萧将军见谅才是。”   萧风道:“淳于将军实在是太客气了,这等小事,也不劳淳于将军大老远的前去庆贺,淳于将军身兼要职,军务繁忙,更是侯爷身边的红人,我这等偏远小吏怎敢劳淳于将军的大驾?”   淳于琼一脸络腮胡子,长相粗犷,身材也是五大三粗的,不管往哪里一站,都能引来许多人的注意。此时他听萧风对自己如此敬重,心中美滋滋的,便道:“哪里哪里,我也不过是个中郎将而已,更谈不上是侯爷身边的红人,只是萧将军抬举了而已。对了萧将军,你来此有何贵干?”   萧风道:“哦,这是侯爷给我的令牌,让我到此来找淳于将军,请淳于将军调拨给我二百精锐的骑兵,暂时交付给我带领。”   淳于琼接过那枚传令用的令牌,看了一眼,确认之后,便将令牌收到了怀中,抱拳对萧风道:“萧将军,调兵一事不在话下,只是不知道萧将军要带着这二百骑兵去干什么?是不是侯爷有什么密令?”   萧风道:“密令倒是没有,只是让他们护送我回武威而已,护送完毕之后,他们便会自行返回,重新归到淳于将军帐下。”   “原来如此。”淳于琼本来还饶有兴致,听完萧风的这番话后,略感有些扫兴,对萧风道,“萧将军,你且在此稍等,我去调拨二百骑兵给你。”   “有劳淳于将军了。”   “萧将军客气了。”   萧风与淳于琼不过是泛泛之交,不过是曾经在皇甫嵩的议事大帐内见过一面而已,随后又喝了几杯小酒罢了,谈不上什么朋友。而萧风对淳于琼则存有极大的偏见,因为淳于琼在《三国演义》中并不是什么人才,相反,反而显得有些碌碌无为。   不过,历史上真正的淳于琼到底是不是三国演义中的淳于琼,这还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去验证。但就今天淳于琼练兵之事来看,似乎并不是那么无能。   淳于琼在东汉末年,一直活跃在政坛上,更是汉灵帝亲自册封的西园八校尉之一,与曹操平起平坐,可见其确实有一定的能力。不说远的,皇甫嵩身为左车骑将军,此次率军前来平叛,而淳于琼更是在其所选的五位中郎将中,以皇甫嵩的识人之才来看,能够选择淳于琼,那么就说明淳于琼定然有过人之处。   萧风在那里思量颇多,同时注视着淳于琼所带领的部下,看到的却是一支斗志昂扬的战士,根本不像什么不堪一击的虾兵蟹将。   正在欣赏间,但听见左边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他扭头看去,二百名全副武装,装备着精良武器的骑兵,在淳于琼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奔驰了过来,虽然只有二百人,但是那种雄浑的气势却足以令人感到畏惧,身后的每名骑兵的目光都很犀利,像是毒蛇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萧风在心里默默的想道:“如此骑兵,可比虎豹,若果真都是淳于琼亲自训练的,那淳于琼也堪称一员将才。”   “希律律……”   淳于琼骑着一匹战马,第一个奔驰到了萧风的面前,急忙勒住了马匹,座下战马便停顿了下来,发出了一声叫喊。随后,淳于琼抬起了一只手,身后的二百骑兵便纷纷驻足,马匹的嘶鸣声不断响起。   “萧将军,这二百名骑兵,是我部下最为精锐之士,也是整支大军中最为精锐的骑兵,一直肩负着护卫中军的重任,我想,由他们护卫萧将军回武威,一路上定能逢凶化吉,一路顺风。”淳于琼没有下马,而是在马背上拱手对萧风说道。   萧风也不在意,毕竟论军衔,他的荡寇将军只是个杂牌将军,与中央正规编制的中郎将还有一定的差距,好在他身上有个爵位,更是武威太守,否则的话,淳于琼也绝对不会对他如此客气。   “有劳淳于将军了。”萧风拱手说道。   淳于琼突然扭头喊道:“韩莒子、吕威璜。”   但见两名屯长从淳于琼背后跃出,同时在马背上抱拳道:“将军有何吩咐?”   “今日你们将暂时调拨给萧将军统辖,萧将军所说的每一句话,你们都务必要遵从,萧将军让你们朝西,你们绝对不能向东,就算是前面是刀山火海,悬崖峭壁,你们也要义无反顾,明白了吗?”   韩莒子、吕威璜齐声道:“末将领命。”   淳于琼这才转过脸,对萧风说道:“萧将军,此二人乃我部将,现任屯长,每个人都弓马娴熟,各自统领一百骑兵,今日我将他们和二百骑兵一并交给萧将军,萧将军若有什么需要他们做的,只要开口即可,他们若胆敢违抗,我知道以后,等他们回来以后绝对不会轻饶他们的。”   萧风道:“淳于琼将军如此厚重,萧风实在是承受不起啊。”   淳于琼道:“萧将军,你快别那么客套了,你我难得相识一场,以后便是兄弟了。我今年二十有八,萧将军多大年岁?”   “淳于将军痴长萧风几岁,萧风以后便以兄长相称,不知道可否?”萧风逢场作戏的道。   “可以,有什么不可以的,那我以后就叫你贤弟了。”淳于琼开心的说道。   “兄长!”   “贤弟。”   两个人含情脉脉,周围的人看后也是一阵欣慰。   随后,淳于琼正式将二百骑兵交付给了萧风,萧风拜别淳于琼后,便带着那二百骑兵离开了校场。   萧风离开之后,淳于琼的身后便来了一个人,站在那里,双目盯着离去的萧风,小声问道:“将军,萧风真的值得这样做吗?”   “萧风能够数次打败来犯的叛军,从而又转守为攻,几乎平定了凉州的叛乱,可见他的确有过人的本事。如果我看走眼了,难道连皇甫嵩都看走眼了吗?皇甫嵩如此重视他,必有原因。现今正是本初兄招揽人才的时候,我身为本初兄的故交,自然要为他留意天下英才。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本初兄更是身兼雄才,似皇甫嵩这等人,又怎么能够和本初兄相提并论?以后的朝廷,必然为袁氏所掌控,所以,我必须要做好打算才对。”   “将军英明。只是,让韩莒子、吕威璜亲自带人前去,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淳于琼嘿嘿笑道:“这你就错了,我对萧风并不太了解,此次派遣韩莒子、吕威璜前去,正是暗中调查,若他果真是个将才,那我自然会举荐给本初兄,如果他是徒有虚名,我也不必多费心机了。”   “将军高见。”   淳于琼带着一丝的喜悦,转而离开了校场,但是他部下的士兵却仍然在操练,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高昂的士气。   萧风带着韩莒子、吕威璜以及二百骑兵回到了驿站,便对韩莒子、吕威璜二人说道:“韩兄弟、吕兄弟,此去武威,一路上必然会舟车劳顿,萧风在这里就先谢谢两位兄弟不辞辛劳的护送我们了。”   韩莒子、吕威璜齐声道:“将军不必如此客套,我们将军吩咐过,将军若有任何事情,只管吩咐我们去做便是。我们兄弟二人,必然会竭尽全力去完成将军若交托的任务。”   萧风抖擞了一下精神,清了清嗓子,于是对韩莒子、吕威璜二人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二位了。我的别院中有二十辆马车,需要两位带人将马车拉出来,然后护送这二十辆马车去武威。”   韩莒子、吕威璜也不废话,直接抱拳,一个简单的“诺”字后,便带人进入了别院,三下五除二便将二十辆马车给全部拉到了驿站外面,同时其余士兵则护卫在二十辆马车的左右,派头十足。   鞠义、杨速见到如此一幕,对萧风都很是佩服,没想到萧风只张张嘴,便将兵将借来了,而且还是如此精良的骑兵。让他们着,从冀城到姑臧,一路上定能平平安安的。   萧风、鞠义、杨速却不见了左慈,整个别院都找遍了,也没有能够看见左慈。正在心急如焚之时,左慈却自己出现了,脸上更是一脸的开心。   “左道长,你去哪里了,让我们一阵好找。”萧风见到左慈之后,便说道。   左慈嘿嘿笑道:“没什么,知道我们快要离开冀城了,这一路上必然会需要很大的粮食开销,我不过是上街买了点粮食而已。”   “买粮食去了?左道长果真是慈悲为怀啊。”   左慈反驳道:“我可不是什么慈悲为怀,慈悲为怀的那是佛门中人。”   萧风的心里充满了期待,见左慈两手空空的,便询问道:“左道长,你买的粮食呢?”   左慈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型的盆状物体,指着那个小盆,朗声说道:“我买的粮食,都在这里,足够一千人吃上一个月的。”   萧风狐疑的看了看左慈,见左慈手中的小盆只不过有三寸那么大小,里面只有一粒麦粒,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   “道长,这小盆中分明只有一粒麦粒,你却说里面装满了一千个士兵一个月的粮食,道长是不是在消遣我呢?”   “非也非也,此乃我的法宝,叫做聚宝盆,从外观上看,里面只有一粒麦粒,但是在聚宝盆中却内有乾坤。”   “什么乾坤?”萧风好奇的问道。 ☆、神通广大      左慈卖了一个大关子,引得萧风以及众人都兴趣高涨。萧风是看过三国演义的,知道左慈这个人物的能耐,记得左慈在三国演义中被写成了颇具神通的人物。现在,真正的左慈就在他的面前站着,他真的很期待左慈能展现出来一些不一样的神通。   “嘿嘿嘿,让你们开开眼界,也知道我老道并非浪得虚名。”左慈卷起了袖子,露出了一条干瘪的手臂,手的前臂上纹着一个太极八卦图,那图活灵活现的,看上去像真的一样。他见众人都来了兴趣,便笑了笑,刚好一展自己的本领,冲着一旁的人大叫道:“拿器皿来!”   不一会儿功夫,便有人拿来了一个空的麻袋,直接递给了左慈。左慈接过那个麻袋后,便将麻袋的袋口给打开了,然后环视一圈,见萧风、鞠义、杨速、韩莒子、吕威璜等人都望眼欲穿了,便颇为得意的笑道:“你们可要睁大你们的眼睛,给我看仔细了。”   话音一落,只见左慈将右手掌中端着的那个聚宝盆直接翻了个底朝天,他修长的五指刚好紧扣着那个聚宝盆,但见从他的聚宝盆中,一粒一粒的麦子便源源不断的掉落进了麻袋里面,而且只一小会儿功夫,便已经将整个麻袋给装的满满的。   众人看后,都惊讶不已,对于左慈手中拿着的聚宝盆都羡慕的不得了,明明大家都只看到那里面只有一粒麦子,为何落下来的麦子却装了整整一麻袋,如果不是左慈将聚宝盆给重新翻了回来,只怕那麦子还会继续掉落。   左慈见到众人的惊讶表情后,脸上显得更加开心了。不过,当他的目光掠过萧风时,却惊奇的发现,萧风的脸上没有一点惊讶的表情,而是在紧皱着眉头,一双炙热的双眸正在盯着他手臂上的那个太极八卦图的纹身看,而且显得很是认真,一番若有所思的样子。   “爵爷,你在想什么?”左慈首先开口问道。   “我在想,你是如何操控这个法术的……”萧风淡淡的说道。   左慈道:“我手中的聚宝盆是件上古的法宝,就算再多、再大的东西,一旦装进了这聚宝盆中,便会变得很渺小,就犹如沧海之一粟。”   萧风虽然没有看出左慈有什么破绽,但是他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如此宝物。在他看来,左慈就像是后世的魔术师一样,只不过是利用障眼法来欺骗大家而已。魔术他看的多了,比左慈这种小把戏更加神奇的都有,记得他曾经有幸亲临现场看过著名魔术师大卫科波菲尔的表演,当着观众的面,将整列火车给变没了。他不是魔术师,看不穿左慈所使用的障眼法,但是他坚信,左慈所表演的,一定是魔术。   其中,最让萧风产生怀疑的是,左慈在表现的时候,他手臂上的那个太极八卦图的纹身居然在不停的旋转,当左慈停下表演的时候,那幅图也就停下来了,这让他的心中多了一道不解的难题。   “若果如道长所说,那这聚宝盆倒还真是个好东西,如果在行军打仗的时候,将我军的所有兵粮全部装进这个东西里面,需要时就放出来一些,这样倒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饿死了。”萧风道。   左慈笑道:“爵爷不愧是领兵作战的将军,连这个时候都想到打仗的事情,实在令老道佩服佩服。”   “既然这聚宝盆能有如此能耐,不知道道长能否将这二十辆马车上所装载的东西尽皆收入到这聚宝盆中?”萧风立刻给左慈出了一个难题,也想见识一下这东西到底有没有那么神奇。   左慈听后,面不改色,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有何难?既然是爵爷要求的,那老道我照办就是。不过,必须先将这些东西卸下马车,马车、骡马可不能被收入到聚宝盆中的。”   萧风听左慈说的如此有自信,反而愈加想见识一下这聚宝盆了,如果真的能够将这些东西收录到聚宝盆中,那对于他来说,回到武威就不用带那么多人了。于是,萧风立刻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道长了。来人啊,将这些东西全部卸下来。”   韩莒子、吕威璜随即下令士兵将装载在马车上的物品全部卸下,不大一会儿功夫,别院的地上便被这些物品挤得满满的。   众人都亲眼见了左慈手中的那件宝贝,每个人都对那个宝贝羡慕不已,都在暗想,如果自己能有如此一件宝贝那该有多好了。   院子里的东西铺满了一地,但见左慈手持聚宝盆,纵身一跃,便立刻跳上了院墙,他站在院墙之上,将聚宝盆的盆口向下对准院子里的地面,然后对众人喝道:“将所有马车、马匹全部拉到外面,院子中间不许站人,否则就会被吸进这聚宝盆中,生死难测。”   话音一落,只见院落中的人呼啦一声,便全部散开,只留下一地的物品,所有人都躲在房廊下面,睁大眼睛看着左慈。   萧风更是紧紧的盯着左慈,看着左慈的一举一动,以便能够看出其中的破绽。同时,他心里也在暗自嘀咕:“一定是假的,绝对不是真的。左慈绝对不可能将这些东西凭空变没了。”   偌大的院子里,鸦雀无声,除了呼啸的朔风,耳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两百多双眼睛都在注视着站在院墙之上的左慈。   左慈站在院墙之上,衣服随风摆动,发出呼呼的声音,他将左手中的拂尘轻轻一扬,搭在了臂弯当中,同时伸出食中二指,竖立在自己的面前。与此同时,他的嘴唇开始蠕动,说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语,像是在念什么法咒。   不一会儿,左慈右手中所拿着的聚宝盆周围开始聚集了一团光芒,那白光越聚越多,越聚越大,很快那团白光便将左慈的整个右手给遮挡住了,而聚宝盆也开始抖动起来,那团白光在聚宝盆中不停地颤抖着。   突然,强烈的白光从聚宝盆中射出,以扇状向地面覆盖,耀眼的白光一闪而过,令在场的人双眼都难以睁开,不得不用手去遮挡那团白光。   白光转瞬即逝,等到众人睁开眼睛的时候,院落中地面上的所有东西都已经消失不见了。而左慈依然站在院墙上,手中的聚宝盆的口却是朝上的,他的额头上也渗出了一些汗珠,同时呼吸也变得有些不太均匀了,可见是被刚才发功所累。   “太神奇了……”   “他是神仙吗……”   “神仙啊……原来真的有神仙……”   院子里,几乎每一个人都被左慈所表演的东西震惊了,刚刚还在院子里的东西,怎么一瞬间就消失了,就算是要搬运的话,也不可能那么快啊。   包括萧风在内,他也被震惊了,这次彻底的被左慈所展现的实力所征服了。这个道士不仅武功高强,而且还擅长医术、相术,现在又表现了一个法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存在这个世界上?即便不是神仙,也算个半仙了。   萧风迅速的走到了院落里,他的脚没有碰到任何一样东西,原先摆放在那里的东西,现在真的消失不见了,对此他深表惊讶。他抬起头,看着站在院墙上的左慈,问道:“道长,我信了,你手中的聚宝盆果然是一件宝贝。”   鞠义、杨速、韩莒子、吕威璜等人登时开始议论开来了,多是夸赞左慈的,有的更是对左慈起了崇拜之心,将左慈当成偶像一样来顶礼膜拜。   左慈笑了笑,从院墙上跳了下来,来到了萧风的身边,然后对萧风说道:“爵爷,有了我的聚宝盆,那么是不是就不需要那么多人随行护卫了?”   萧风点了点头,定了定神,然后走到了韩莒子、吕威璜二人面前,抱拳道:“如今我所需要运输的东西已经被仙长收入到了聚宝盆之中,一路上仙长会与我们同行,就不劳两位大人随行护卫了,还请二位大人回去转告淳于将军,就说谢谢他了。并且也希望淳于将军转达侯爷一句话,就说萧风代武威全郡百姓谢谢侯爷的赏赐了。”   韩莒子、吕威璜二人被弄得晕头转向的,本来是叫他们来护卫的,可是现在却又赶他们走,这前后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居然会生出这样的事端了。不过,二人没有说什么,既然需要护送的东西被收入到了聚宝盆里了,那么也就用不到他们护卫了,他们也不想在这种天气之下大老远的跑来跑去。所以,韩莒子、吕威璜当即抱拳道:“那我们回去复命便是。”   “有劳二位了。”   韩莒子、吕威璜下令撤军,在场的士兵都对左慈有些依依不舍,不过最后还是全部退走了。   等到韩莒子、吕威璜二人离开之后,左慈便对萧风说道:“若非我及时出现,只怕爵爷就要做错一件事了。”   萧风对左慈说的话有些不太理解,便问道:“仙长,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左慈道:“韩莒子、吕威璜二人居心叵测,只怕接受的命令当中并不是随行护卫那么简单。”   “哦?那还有什么?”萧风狐疑的道,“皇甫嵩先送我黄金、武器、战甲,后者难道又暗地里指使韩莒子、吕威璜二人对我图谋不轨吗?”   “皇甫嵩是一片好意,但是只怕有人却是另有一番打算。敢问爵爷,韩莒子、吕威璜二人是谁的部下?”左慈问道。   “难道是淳于琼?他怎么会……”萧风突然惊诧的道。   “淳于琼未必会如此做,而韩莒子、吕威璜也未必对爵爷图谋不轨……”   “那仙长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云游天下,四海为家,阅历丰富,虽然淳于琼对爵爷没有恶意,但也绝对没有什么好意。韩莒子、吕威璜两个人贼眉鼠眼,心中必然有鬼。何况,我不想这一路上有太多人,所以才出此下策。”   “有仙长聚宝盆,我也不用发愁了,一路上也少去了许多麻烦事。仙长,时候不早了,我们早些上路吧,回到武威后,我再感谢仙长。”   左慈点了点头,便和鞠义、杨速等人一起翻身上马,紧随在萧风的身后,出了冀城之后,便一路向西北而去。   一路上,萧风对左慈所持有的聚宝盆十分的感兴趣,可是左慈就是不愿意透露太多关于聚宝盆的东西,吊足了萧风的胃口。   而经过左慈展现聚宝盆一事之后,萧风也更加确信他所在的这个世界是个神奇的世界,绝非他原先所想象的那么简单。而终有一天,他会体验到神奇二字对他所造成的影响…… ☆、黄巾余孽   冀城的校场上,淳于琼正在练兵,忽然见到韩莒子、吕威璜二人带着骑兵回来了,便觉得很是好奇。上前询问,韩莒子、吕威璜二人便将之前所遇到的事情统统讲给了淳于琼听。   淳于琼听后,脸色大变,对韩莒子、吕威璜二人所说的事情也是将信将疑,于是质问道:“竟有这等事?”   韩莒子、吕威璜二人齐声答道:“末将等亲眼所见,所见所闻尽皆属实。”   淳于琼毕竟是饱学之士,对神道之事一直持有怀疑态度,黄巾之乱时,都吹嘘黄巾士兵个个刀枪不入,他亲临战场指挥,结果杀死黄巾贼无数,大破黄巾贼的谎言。如今听到自己的心腹韩莒子、吕威璜也用神道之事来糊弄他,他岂能不多想?   他想了片刻,仍旧是一脸的铁青,斜视着韩莒子、吕威璜二人,怒斥道:“你们二人莫不是嫌天寒地冻,路途遥远,认为推脱不便,才想出这种歪点子来糊弄本将?”   韩莒子、吕威璜二人急忙跪在地上,抱拳拜道:“启禀将军,我等二人句句属实,若胆敢有半句虚言,定然不得好死。那道士确实用一个叫聚宝盆的东西将满院子的物品全部收到了聚宝盆中,非但我等二人亲眼目睹,就连身后这二百将士也都看见了刚才的事情,将军若不信,可以询问他们。即使是我二人说谎,相信这二百将士也绝对不会一起说谎。”   淳于琼见韩莒子、吕威璜二人言辞凿凿,而身后的二百将士也都一致点头,异口同声的说亲眼看到,心里这才紧张了起来,对韩莒子、吕威璜二人说道:“你们且起来,我问你们,那道士和萧风之间有什么关系?”   韩莒子、吕威璜二人摇了摇头,说道:“我等不知。但从当时的情况来看,两人似乎不过是泛泛之交,并不怎么熟悉的样子。”   淳于琼道:“不管怎么样,那道士会妖术,终究是个祸害,相信肯定是黄巾余孽。若果真如此,那道士这个时候来凉州,必然是有所图谋,说不定这次帮助萧风,就是找机会接近萧风,取得他的信任,然后再蛊惑萧风造反……”   说到这里,淳于琼不敢再往下说出去了,他吞了一下口水,立刻说道:“天啊,黄巾贼又要再起来了……不行,我必须尽快将此事告知侯爷才行,否则的话,事情就严重了。”   话音一落,淳于琼丢下了整个校场上的人,让韩莒子、吕威璜暂时带领,他自己则骑上一匹快马,飞一般的向州刺史府奔驰而去。   淳于琼来到了刺史府后,急冲冲的拨开拥挤的人群,便来到了府门口,对守卫的士兵喊道:“让开,我有要事需要见侯爷。”   “不管是谁,一律要先行通报,你在这里等着,我就进去通报。”守门士兵自然认得淳于琼,但是他们是州刺史府的守卫,即便是淳于琼要进府,他们也不便放入,必须先行通报,获得恩准后,才能放他们进入。   淳于琼在府外焦急的等了许多,这才见守卫从里面出来,邀请他进去。于是,淳于琼大步流星的朝府中走去。   来到大厅,淳于琼家皇甫嵩坐在那里,便立刻抱了一下拳,十分慌张的道:“下官参见侯爷。”   皇甫嵩看了一眼慌里慌张的淳于琼,问道:“仲简,何事如此慌张?”   “侯爷,请立刻下令出兵逮捕萧风,此人和黄巾余党在一起,必然没有安什么好心……”   皇甫嵩听后,有些糊里糊涂的,急忙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萧风与黄巾余孽在一起,而且关系甚密,乃是我手下之人亲眼所见!”淳于琼道。   皇甫嵩笑道:“黄巾余孽?呵呵,凉州怎么可能会有黄巾余孽?再说,萧风可是平定凉州叛乱的大功臣,你无凭无据的,随意指证他,如果属实的话,那也就好办了,可如果不属实的话,你就有诬陷之罪。仲简啊,你可想清楚了,真的要我派兵去逮捕萧风吗?”   “今日萧风拿着侯爷的令牌前来借兵,我便拨给他二百骑兵,并让韩莒子、吕威璜二人带领,韩莒子、吕威璜以及那二百骑兵都亲眼所见,在萧风所居住的驿站别院中,有一个会妖术的道士,用妖术来迷惑众人,而且和萧风之间的关系也非同一般。如今他们正一起上路,刚走不久,若侯爷现在派出兵马去追捕的话,还来得及。要是晚了的话,只怕就再也追不上了。”淳于琼焦急的道。   皇甫嵩听完之后,稍微思索了一下,当即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凉州刚刚经过一场叛乱,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绝对不能够再有任何闪失。”   说到这里,皇甫嵩脸色一变,厉声说道:“淳于琼听令!”   “下官在!”淳于琼抱拳道。   皇甫嵩直接从面前的几案上拿出了一枚令牌,然后直接扔给了淳于琼,面色阴沉的说道:“即刻带领五百骑兵,追上萧风之后,将萧风等一行人全部给我请回来。”   “诺!”淳于琼转身便走。   不等淳于琼跨出门口,皇甫嵩便叫道:“等等!”   淳于琼扭身问道:“侯爷还有何吩咐?”   “你和公节一起去。”皇甫嵩道。   淳于琼狐疑道:“侯爷不相信我的能力?”   “少废话!让你和公节一起去,你就照做,要想违抗命令的话,军法从事。”皇甫嵩怒道。   淳于琼见皇甫嵩发怒,只得抱拳“诺”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开。他重新回到了校场,对韩莒子、吕威璜喊道:“立刻召集五百骑兵,都随我走。”   韩莒子、吕威璜二人是淳于琼心腹,对淳于琼言听计从,又是淳于琼帐下的两名骑将,当即点齐骑兵,便跟着淳于琼迅速离开了校场,一路朝城门奔驰而去。   淳于琼一马当先,奔驰在最前面,身后是韩莒子、吕威璜等五百骑兵,浩浩荡荡的从大街上呼啸而过,所过之处,百姓尽皆避让。而淳于琼此时的心里却在暗暗的想道:“萧风,我本想将你介绍给本初认识,可是你现在和黄巾余孽扯上了关系,就是我淳于琼的敌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一个黄巾余孽的。”   黄巾之乱时,淳于琼还是骑都尉,与兄长一起征讨黄巾贼,可是在战争中,他的兄长却因为寡不敌众被黄巾贼所害。为此,淳于琼对黄巾贼很是痛恨,虽然后来为他的兄长报仇了,但是却让他永远失去了兄长。也正是因为如此,淳于琼对黄巾贼的痛恨已经到了极点,只要和黄巾贼扯上关系的,他都要予以消灭。   很快,淳于琼等五百骑兵便来到了城门口,老远便看见有一支骑兵在一个骑将的带领下等候在那里。他放眼望去,那个人他也认识,正是王匡。   王匡,字公节,兖州泰山人,是有名的侠士。当时的汉朝,轻侠任性,已经成为了一种社会风气,男儿们多数都做过游侠,王匡便是其中之一。他不吝啬钱财,经常将钱财施舍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还和海内知名的大儒蔡邕是至交。这种仗义疏财的事迹,在兖州、豫州、冀州一带广为流传,后来何进被封为大将军,开始网罗天下人才,王匡便是何进网罗来的一名侠士。初开始在大将军担任府掾,这次皇甫嵩西征点将,王匡自告奋勇,加上武艺过人,便成为了五路中郎将中的一个。   “希律律……”淳于琼见到王匡后,随即勒住了马匹,同时抬起手示意身后的五百骑兵尽皆停下。   王匡头戴铁盔,身披铁甲,身材高大,一脸的冷峻,见淳于琼停了下来,便策马向前走了两步,抱拳道:“淳于将军,侯爷有令,让你和我一道前去,为何你不知会我一声?”   淳于琼道:“事情紧急,一时忘记,还请公节见谅。”   王匡是大将军府的人,皇甫嵩都给王匡几分薄面,淳于琼自然不敢怠慢,对王匡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如果得罪了王匡,那就等于得罪了大将军何进,更是等于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他的好友袁本初现在也依托于大将军何进,他哪里敢和王匡说话粗声粗气的。   好在王匡不爱计较,为人公道,他听完淳于琼的解释后,便道:“无妨,幸亏侯爷派人前来通知我。既然我们已经见面了,便合兵一处吧,一路追过去便是。”   淳于琼道:“嗯,我也是这个意思。”   于是,王匡、淳于琼便合兵一处,两人一共带了八百骑兵,浩浩荡荡的出了城门,一路向北追逐萧风而去。   萧风、左慈、鞠义、杨速四个人,分别骑着一匹战马,其中尚有两匹骡马驮着一些简单的行礼,一路跟随,众人离开冀城之后,走了有些慢,走出差不多十多里地的时候,众人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了真正的马蹄声,让萧风等人都吃了一惊。   “听这马蹄声杂乱无章,而且声音如此浑厚,相信来者差不多有好几百骑兵,难道我们这么快就遇到了山贼?”鞠义狐疑的道。   萧风道:“不管如何,总之小心为妙,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待看明态势后,再做打算。”   此话一出,获得众人的同意,于是开始驱赶骡马到路边小树林,而萧风则负责清扫那些遗留的脚印,让人看不出来他们是往哪里走的。   不大一会儿功夫,王匡、淳于琼带着八百骑兵追至此地,看见地上的脚印不翼而飞了,便立刻停留在了此地。   “追到这里脚印便没有,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这下可让我们怎么追?”淳于琼道。   王匡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他对淳于琼说道:“或许我们跟错了地方?”   “不会的,斥候不会谎报军情的。他们应该就躲在这附近,都给我散开,全体展开搜索,发现踪迹者,有赏。”淳于琼叫道。 ☆、重回冀城   躲在暗处的萧风,正在用一双凌厉的眼睛望着追过来的人,放眼望去,但见领头的两个人是淳于琼和王匡,而身后跟着的全部是汉军,心中便是一阵狐疑:“他们带兵追来,莫非有什么要事?”   带着一丝疑惑,萧风从树林中主动的站了出来,冲着淳于琼、王匡喊道:“淳于将军、王将军,你们一路追来,莫非是有什么要事?”   淳于琼正在发愁如何寻找萧风,不想萧风却自己跳出来了,当真是兴奋不已,他刚想开口命令属下将萧风抓起来,却被王匡提前抢话道:“萧将军,是这样的,侯爷临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来,知道萧将军刚刚离开不久,便立刻派遣我们前来追逐,希望能够将萧将军唤回,说是有要事相商。”   萧风道:“哦,不知道侯爷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与我商议?”   王匡道:“这个侯爷也没有点明,只是说让我们二人带兵过来追上萧将军,这一带并不太平,生怕萧将军遇到什么危险,所以才派如此多的士兵随行护卫。萧将军,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希望萧将军不要让我们为难。”   萧风环视了一圈,见淳于琼面色中带着些许怒意,而淳于琼身后的韩莒子、吕威璜等人也都面色阴沉,情况似乎并不是王匡口中所说的那么简单。他想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接受王匡的邀请,与淳于琼、王匡等人一并回冀城,有些事情,该来的,总会来的。既然无法阻挡,不如坦然面对。   他朗声说道:“好吧,反正归程无期,再耽搁一天也无妨。王将军,我与你们一起回去便是。”   王匡听后,面色不改,依然是见到萧风时的那一种笑容。可淳于琼却不同,他做梦都没想道,萧风会如此就范。淳于琼瞥了王匡一眼,心中暗道:“如果不是王公节的话,只怕我已经和萧风厮杀起来了。不过,这样也好,不费一兵一卒,便将萧风擒回,实在是大功一件。”   萧风既然已经答应重回冀城,隐匿起来的鞠义、杨速、左慈等人也都纷纷现身,全部来到了萧风的身后。   淳于琼、王匡同时注意到了左慈,见左慈身穿一件八卦道袍,头戴一顶步摇冠,手拿一根拂尘,身材高挑瘦弱,眼睛炯炯有神,看上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又见身后许多将士对左慈惧怕三分,心中都基本上可以肯定这个道士就是那个施展妖术的妖道。   可是,两个人都没有进行询问,只是轻描淡写的请萧风回冀城,然后让开了道路,护送着萧风往回走。   淳于琼、王匡、萧风三人并肩行走在前面,若论军衔,萧风无论如何都比不过淳于琼和王匡。虽然淳于琼、王匡两个人都是中郎将,但是这个中郎将却是朝廷亲封的,更是率领着北军的将士,地位自然比其他的将军高一些。   鞠义、杨速、左慈在韩莒子、吕威璜带着的骑兵所包围着,前后左右都有士兵跟着,说是护卫,可实际上确实武装押运,只要稍微有一点异常举动,这些士兵便会立刻做出应变。   这一点,萧风、鞠义、杨速、左慈都能看的出来,只是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开口说话。   很快,一行人便又重新回到冀城,一到冀城,淳于琼便立刻下令道:“来人啊,将他们一干人等全部给我帮捆绑起来。”   王匡听后,急忙制止道:“仲简,稍安勿躁,既然萧将军肯跟我们回来,就说明他心中没有鬼。凡是都有侯爷做主,我们还是把萧将军带着侯爷,看侯爷怎么发落他们。”   淳于琼指着左慈说道:“就是这个妖道,我的属下都亲眼所见,就是他施展了妖术,迷糊了众人的人心,还假装神仙,此人妖言惑众,罪不容诛,我必须要杀了他。”   王匡面色一沉,见淳于琼动怒,他也不再说话,但见一道寒光闪过,王匡佩戴在腰中的长剑已然出鞘,剑尖直接指着淳于琼,压低声音,吼道:“侯爷有令,任何人都不得违抗,违令者,格杀勿论!”   淳于琼的部下见到王匡用剑指着他们的将军,属下的韩莒子、吕威璜二人也立刻抽出了腰中所佩戴的兵器,直接指向了王匡所带领的部下。而与此同时是,王匡帐下的将士们也毫不示弱,统统的抽出了兵器,对准了淳于琼的部下,双方士兵剑拔弩张,一时间弄得城门口的气氛异常紧张。   萧风跟着淳于琼、王匡回来,虽然心中知道有什么不妙之处,可也没有想道,淳于琼和王匡怎么突然间就翻脸了。不过,这样让他饶有兴致的去看一场好戏。他只坐在一边,谁也不帮,一番任其自生自灭的表情。   天地间一派肃杀,北风呼啸着,吹拂着所有在场的人的脸庞。   “两位将军,你们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因为我而伤了两位将军的雅兴。”萧风讥讽的说道。   淳于琼、王匡也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但是他们却没有人理会萧风等人,只是增派人员严密监视,而两个人更是大眼瞪小眼的在城门口对峙着。   “都给我住手!”这时,皇甫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但见他骑着一匹青栗色的高头大马缓缓朝城门边驶来,见到淳于琼、王匡剑拔弩张,而萧风、鞠义、杨速、左慈等人则被夹在了中间。   声音一经传来,淳于琼、王匡立刻心中一惊,扭头看拉过去,但见皇甫嵩带着亲随骑着马翩翩而来,两个人立刻翻身下马,同时示意自己手下的士兵开始整理衣冠。   皇甫嵩来到了城门口,先看了看淳于琼,又看了看王匡,然后便问道:“两位将军的本事不小啊,居然自己内斗起来了,你们怎么不到城外杀个你死我活再回来?”   教训玩淳于琼、王匡之后,皇甫嵩便径直来到了萧风的面前,同时打量了一下左慈,然后开口问道:“萧将军,很高兴欢迎你再次来到冀城。”   “侯爷客气了。对了侯爷,听王将军说,将军找我有要事商量。不知道是什么要事?”萧风问道。 ☆、撒豆成兵   皇甫嵩不答反问道:“这位道长算是……”   萧风答道:“这位仙长姓左名慈字元放,乃是下官的一位好友,是要与我一起回到武威的。”   “哦?原来是左道长。可是,我听说这位左道长会一些妖术,能将一些东西给变没了,不知道可有此事?”皇甫嵩又问道。   萧风道:“确有此事,不过不是妖术,而是仙长所修习的道术。”   皇甫嵩打量了一下一言不发的左慈,见左慈的模样确有一番仙风道骨,便对萧风道:“是道术还是妖术,我并非亲眼所见,能否有请这位左道长展露两手,让我开开眼界?”   萧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转身向后看了左慈一眼。   左慈见状,向前走到了萧风的身边,将手中拂尘一扬,向着皇甫嵩微微点了一下头,便道:“无上天尊。老道左慈见过侯爷。”   皇甫嵩虽然并不崇尚道教,但是对道士也有一定的礼仪,道家的思想在汉朝还是比较兴盛的。他见左慈走到自己跟前行了一个拜礼,便回应道:“左道长有礼了。”   左慈笑着说道:“恰才听侯爷说,有人认为我所施展的是妖术,不知道是何人的目光如此短浅,居然连妖术和道家所修习的仙术都分不清楚?”   “只是道听途说,不足为信。虽然如此,可还希望道长能一展所长,让大家开开眼界,以免有些人误认为道长是黄巾余孽。”皇甫嵩诚恳的说道。   听到“黄巾余孽”这四个字,萧风、左慈便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心中几乎都可以肯定下来,之所以把他们给请回来,大抵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左慈之前曾经用聚宝盆一展神奇,却被人误以为是妖术,两个人莫逆于心,也知道如何应付了。   且听萧风说道:“左仙长,你所施展的仙术被人误以为是黄巾党中的妖术,为了排除你是黄巾余孽的嫌疑,不知道左仙长可否当着侯爷的面再施展一下仙术。侯爷见多识广,博学多才,必然能够还给左仙长一个清白,以免被当成黄巾余孽去通缉了,那就真的是糟糕了。”   左慈哈哈笑道:“这有何难。今天我不仅让你们知道什么是仙术,还要让你们看看我与黄巾贼首张角所使用妖术的区别。”   话音一落,但见左慈手中拂尘祭出,那拂尘如同一支离弦之箭,飞一般的冲向了天空中,直冲霄汉,眨眼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与此同时,左慈的左手伸到自己腰间所系着的布袋之中,抓出了一把大豆,朝空地上洒了一下,然后双腿盘膝,双手成兰花状,放在了双膝之上,口中默念着类似符咒的语言,但见他整个人漂浮在了半空之中,竟然没有掉下来。   “变!”左慈念完符咒,眼睛立刻睁开,张开嘴巴,朝着洒在空地上的那一把大豆呵斥了一声,同时伸出右手,用食中二指指向那地上的大豆,但见一道光芒从他的食中二指之间释放出来,直接射在了地面之上。   随后,令人感到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地上的大豆开始逐渐的变大,很快便变得像是一个大水缸那么大。之后,大豆开始发生了逆变,居然衍生出类似人状的头、手、脚出来,直立在地上,眨巴眨巴那活灵活现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一圈的人。   此时此刻,所有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这样神奇的一幕,平生从未见过。左慈撒豆成人形,而且还是那么的活灵活现,让谁看了,都会感觉到不可思议。   正在大家都惊讶的无法说话时,最先被左慈抛出去的拂尘突然从天而降,直接插在了地上。之后,十数道精光从天而降,那精光笼罩在每一个豆人的身上,待豆人身上的白光消失之后,所有的豆人居然成为了戴盔穿甲、手拿各种兵器的人形士兵,每一个士兵的眼睛里都放出炯炯有神的目光,而在每一个士兵的额头上则都显现着一个“豆”字,那“豆”字在那些士兵的额头上泛着红光,一闪一闪的。   “撒豆成兵?”皇甫嵩纵然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此等异事。   左慈施展完毕法术,便站在那里捋了捋胡须,环视一圈惊讶无比的眼神,自己的心里则是满意的不得了。他从地上捡起拂尘,继续拿在手中,向着皇甫嵩道:“侯爷见多识广,又曾经和黄巾贼交战过,必然见过张角所用之术,两者相较,不知道何者为妖术,何者为仙术?”   皇甫嵩想了片刻,唤来了身后的一个人,在那个人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后,那个人便火速离开了此地。他则对左慈道:“是妖术还是仙术,一会儿便知,请道长耐心等待。”   不多时,那个人便回来了,手中提着一桶血红的液体,二话不说,朝着那些活灵活现的豆兵便泼了过去。   豆兵们被鲜血一泼,身上都是血淋淋的,但是其形不变,仍然是那么的活灵活现,与真人无甚差别。   皇甫嵩见后,眉头一皱,感到惊讶无比。他立刻翻身下马,毕恭毕敬的对着左慈抱拳道:“左仙长,我无意冒犯,还请仙长见谅,请受我一拜。”   众人都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见皇甫嵩向着左慈拜了一拜。淳于琼策马走到了皇甫嵩的身后,问道:“侯爷,你身份尊贵,怎么可以拜这个妖道?”   皇甫嵩怒斥道:“闭嘴!什么妖道?此乃仙长。”   “仙长?”淳于琼狐疑的打量了下左慈,绝对不愿意相信左慈就是仙长。而且他还是固执的认为,左慈就是黄巾贼的余孽。   “道长所施展之术,乃是上等仙术。刚才我让人用狗血泼之,若为妖术,遇到污秽之物,则法术则立刻失灵。可是道长所施展的法术却遇狗血不破,可见并非妖术。我曾经听人说过,只有集道术于大成者的仙长,才可以使用出此等高深莫测的仙术。由此可知,左道长是一位道术高深的仙长。”皇甫嵩解释道。   淳于琼十分不情愿的看着左慈,突然见王匡等人都向着左慈毕恭毕敬的拜了一拜,他无奈之下,也只得去拜。   古代是一个比较迷信的时代,古人相信天上有神明,而若想成为神仙,修道是一个很好的门路。所以古人对道士一般也很尊敬。更别说是左慈这接近半仙一级的道士了,则更加值得他们的尊敬。   皇甫嵩身为侯爵,感叹于左慈的道术之精深,有感所发,从而拜谒,是对他的一种尊敬,同时也突出了这个时代神明的重要性。   “侯爷不必如此,我不过是个云游四方的方外之人,不值得侯爷如此大礼。”左慈立刻将皇甫嵩给扶了起来。作为道士,他也不愿意得罪于权贵,何况他们还需要权贵去帮助他们进行传播自己的美名。在阶级社会相对森严的汉朝,权贵的话,一般比平头老百姓的话更可靠。   “嵩,有生之年,第一次遇到仙长这样的人,实在是激动万分。我听说凡是仙长都具有洞悉人生命运的能力,能够预言未来,看破天机,不知道仙长可否为我指点迷津,不知道今后我的命运将会如何?”皇甫嵩十分诚恳的道。   左慈听后,先是注视着皇甫嵩的面容,看了许久之后,便道:“侯爷大富大贵,不久后将会位极人臣,位列三公,权倾朝野。”   皇甫嵩听后,开心不已,当即拜谢道:“承蒙仙长吉言,若嵩以后果真如同仙长所说,必然会重谢仙长。”   “我乃方外之人,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侯爷日后位极人臣之时,希望能够造福百姓,使得百姓安居乐业,就是对我的最大谢礼了。”左慈道。   “仙长之言,嵩谨记心中。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我还有些疑问要询问仙长,不知道仙长可否光临寒舍,为我指点迷津?”皇甫嵩恳诚的道。   左慈道:“侯爷,《老子》云‘罪莫大于可欲,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侯爷是博学多才之人,必然知道此话中的意思,还希望侯爷能够思量之。”   皇甫嵩自然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知足者常乐。他也通过这话了解了左慈心中的所想,此等高人,百年难得一遇,既然偶遇了,也求得了箴言,就应该感到感到知足。同时,左慈也通过这句话透露出来他不想继续留下来的意思。   于是,皇甫嵩便道:“仙长教训的是,嵩不该如此贪心。既然仙长是黄巾余孽之嫌疑已经解除,相信某些人也该知道收敛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皇甫嵩斜视了一眼淳于琼。淳于琼感到面上无光,低头退后,不再直视皇甫嵩。   萧风洞察秋毫,看的十分明白,他见此事一了,便对皇甫嵩道:“侯爷,我们在此耽搁了许久,已经耽误了归期,武威不可一日无太守,我想尽快赶回武威,不知道侯爷意下如何?”   皇甫嵩道:“嗯,萧太守所言甚是,耽误了你们太多时间,是我的不是。反正时间已经耽搁了,眼看已近午时,不如就暂且留下,用过午饭之后,再走不迟。届时,我必然会亲自送你们出城,如何?”   萧风道:“既然如此,那萧风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是,左慈先解除了他的法术,那些豆兵立刻变成了黄豆,洒落一地。之后,则跟着萧风一同进了州刺史府,接受皇甫嵩的宴请。   酒足饭饱之后,皇甫嵩亲自送萧风、左慈、鞠义、杨速等人出城,而傅燮、盖勋、淳于琼、王匡等城内官员也都尽皆随同皇甫嵩一起欢送萧风。场面之宏大,显得很是有气派。而左慈的名声,也在此城逐渐被传开。   萧风、左慈、鞠义、杨速一行人离开冀城后,快马加鞭,一溜烟便奔出了十几里。   稍歇之时,萧风便对左慈说道:“左仙长,今日你为皇甫将军策命,可准确吗?”   左慈道:“我卜术一流,自然不会有错。不过,皇甫嵩吉中带凶,大富大贵之后,会有一场大劫,只怕以后会不得善终。”   萧风怔了一下,奸笑道:“仙长真的好狡猾,只说了好的一面,却没有说出不好的一面。仙长这等高人,必然有方法可以让皇甫嵩避过一劫,为何不……”   “此劫乃命中注定,即便是我能帮他渡过此劫,以后则会有更大的一劫,到时候可能会比这一劫更加凶猛。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我既然已经洞悉了天机,就不能任意篡改,否则的话,逆天改命,只怕我无法遁入仙门。”左慈道。   萧风听完之后,不再说话了,在他看来,人人都是自私的,在一些利益上面,人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就算是接近半仙的左慈,也不例外。   “仙长卜术一流,不知道可否为我策命?”萧风好奇的问道。   左慈转脸凝视着萧风,眉头紧皱,看了许久,却未能看透萧风。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卜术生涯当中。   “怎么了仙长?”萧风见左慈一言不发,面色凝重,便首先问道。   “真奇怪,你的命,我居然看不透!”左慈无奈的说道。   “呵呵,既然仙长不愿意透露天机,那我就不强求了。”萧风以为左慈是不愿意说出天机,这才说道。   左慈听后,没有回答,但是内心里却在暗想道:“此人命犯天煞,是大凶之命,按理说应该是已经死了的。可是为什么,他却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而且在他的命理之中却闪耀着紫薇星曜?此人之命我却无法看透,实在是太奇怪了。天变有异象,人变有有异象,看来我必须要多花些时间在这个人的身上,直到我看透他为止。”   一行人一路上日夜兼程,经过几天的行走,终于回到了武威,进入到了武威的地界,抵达了徐荣所驻守的鹯阴城。   徐荣得知萧风等人归来,便率众前来迎接,当即在鹯阴城外列好队列,自己则带着城中文武出迎。 ☆、不让进城   萧风在徐荣的热烈欢迎下进入了鹯阴城,抵达县衙时,一路上所见到的将士每个人的精神都很饱满,这让萧风给予徐荣了一个极大的肯定。   县衙中,酒过三巡,徐荣便抱拳道:“主公长途跋涉,本已劳累不堪,正是休息的时候,属下本不应该打扰主公。奈何此事事关重大,必须要让主公知晓,若有冒犯之处,还望主公能够见谅。”   萧风道:“徐长史不必如此客气,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出来便是。”   “主公出去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武威郡内一切政务全部由军师主持,主公既然将这么重的担子交给军师,必然是对军师信任有加。可是军师这大半个月来的做法却实在令人无法苟同……”徐荣说话时小心翼翼的,点到即止,眼睛时不时注意到萧风脸上的变化。   萧风听后,觉得有些疑惑,便询问道:“徐长史,能否把事情说的明白些?”   徐荣道:“启禀主公,其实事情也没有多大,只是军师这样一手遮天,胡作非为,弄得武威郡内人人自危,我徐荣实在不敢苟同,只不过是乱发一些牢骚罢了。”   “徐长史,有事说事,我走了这些天里面,武威郡里到底出了些什么事情?”萧风问道。   “主公,徐荣不愿意背后插人刀子,今日所言,权当是酒后戏言,当不得真。徐荣口误,自罚三杯。”徐荣说完,便连连喝了三杯酒。   萧风知道徐荣的脾气,既然徐荣不愿意说,他也不再询问,端起的酒,自顾自的喝了两杯酒,脑海中却在想着徐荣所说的话。   当晚,萧风怀揣着心事,没有喝太多酒,反而徐荣坐在那里喝着闷酒,最后喝的酩酊大醉。鞠义、杨速、左慈都有些微醉,到了夜深人静时,酒宴便不欢而散。   第二天一早,萧风刚刚睡醒,推开房门时,便迎面撞上了正准备敲门的徐荣。当房门被打开的一刹那,徐荣整个人略显得有些惊讶。片刻之后,徐荣便立刻抱拳道:“属下参见主公。”   “徐长史不必多礼,昨夜酒宴上徐长史喝了不少酒,没想到今天早上还能起那么早?”   “些许酒水,尚不能令我失去意识。昨夜不过是假意装醉,以免尴尬而已。主公,属下是来道歉的,昨夜酒宴上,徐荣一时脑热,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请主公不要放在心上。”徐荣诚恳的道。   萧风笑道:“昨夜发生的事情我早已经忘了,徐长史也不必放在心上。徐长史有大将之风,更是我武威的一员得力干将,负责驻守媪围、鹯阴两县,可谓是劳苦功高。然而,媪围、鹯阴经过上一次的羌胡叛乱,人口锐减,两县的田地更是荒芜不堪,让徐长史留守此地,实在是为难徐长史了。不过,从我进入鹯阴城一直到现在,徐长史从未抱怨过一句话,就连手下的士兵也都心甘情愿的驻守如此荒凉之地,而且精气神都很充足,可见徐长史御兵有方,我能有徐长史这样的得力助手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实在是一种福分。徐长史,不知道驻守此地可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我尽量想办法去解决。”   徐荣道:“经过上次一役,这两县之地依然成为了一片荒凉之地,但这两县靠近黄河,土地肥沃,若能得到开垦,必然能够成为一片产粮的大县。如今天下到处饥荒,武威郡的产粮量本就不足,每年的粮食产粮尚不足维持军粮开支,而如今,我武威郡内有士兵接近万人,这一万多张嘴都要吃饭,虽然之前缴获了不少叛军的粮草,但是那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我军的粮草问题。属下以为,当此百废待兴之时,主公可让军队在媪围、鹯阴两地进行耕种,虽然不能为武威贡献太多粮食,但至少可以保证驻守在媪围、鹯阴两县的士兵的温饱问题。如今刚入春,若能补种粮食,兴许还能来得及。另外一方面,便是士兵的兵器和战甲的问题,自从平定叛乱之后,我军兵器、战甲大多都已经残破,没有锋利的兵器和精良的战甲,士兵的伤亡就会增加,可惜徐荣不会锻造兵器和战甲,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只有央求主公来替我解决了……”   “嗯,粮食和兵甲的问题,不光是你的问题,还是我们整个武威郡的问题,经过上次的叛乱后,武威郡内的户口减少了十之二三,所剩下的百姓也大都集中在姑臧城一带,其余各县基本上都是一片荒芜的状态,武威郡内并不产铁,所以无法锻造兵器,只能依赖于购买,而府库中所能用的金银又少之又少,为了建设武威,修缮各县城池,所花费的钱财实在是多不胜数,如今的武威,已经到了府库空虚的时候……”   徐荣突然插话道:“这点属下知之甚详,不过在主公走了的这月余时间里,军师已经想法设法将府库重新充实了起来,虽然军师的做法属下不太赞同,但毕竟军师也是为了武威着想,只要能令武威兴盛,属下也无话可说。”   萧风再一次听到徐荣说起贾诩的做法,便问道:“军师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   “这个……这个属下不便说明,主公回到姑臧之后,自然会知。”   萧风不再追问,忽然想起了皇甫嵩送给他的五百斤黄金和三千副精良的兵器和战甲来,便对徐荣说道:“我回来时,路过冀城,左车骑将军赠送给我五百斤黄金和三千副精良的兵器和战甲,媪围、鹯阴是武威的战略要地,这两地必须要有重兵把守,所以,我决定将这三千副精良的兵器和战甲全部留下来给你,让你装备全军,另外再给你二百斤黄金,以供两县屯积粮草、训练士兵、修缮城墙之用。”   徐荣听后,狐疑的问道:“主公从冀城回来,只有鞠义、杨速和左道长相随,并未曾见到什么兵器、战甲和黄金啊……”   “呵呵,这个是秘密,总之我既然能够说出来,就一定拿得出来。徐长史,你独自一人率兵驻守此地,必然会有所劳累,我想委派一个人来协助你,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徐荣听后,脸上一喜,当即说道:“属下求之不得,鹯阴、媪围两地虽然相距不远,但是属下只有一个人,可是需要驻守的城池却有两个,每隔三五天都要在两地之间来回奔波一次,实在是太过辛苦,更何况两地都是兵家必争之地,相辅相成,互为犄角,若能得到一个人前来相助,那么鹯阴、媪围两地必然会固若金汤,牢不可破。只是,不知道主公将派何人前来助我?”   萧风想了想,对徐荣说道:“我想派鞠义来襄助你,正好他人现在正在城中,即刻便可以用上派场,不知道徐长史意下如何?”   徐荣道:“鞠义是主公心腹,武艺不错,弓马娴熟,有他在此襄助,属下必然会事半功倍,属下对主公所提出的意见没有任何异议。”   萧风点了点头,呵呵笑了笑,但旋即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问道:“徐长史,你这大半个月来,可曾注意到鹯阴以南的祖厉城的动向?”   “祖厉是我武威郡中一个县,但是由于实在太过偏远,加上属下手中兵力有限,无法覆盖到那里,所以只能派出斥候前去打探消息。据说,前段时间,董卓帐下的牛辅、张绣二人来到了祖厉,在那里招兵买马,已经将祖厉城的青壮年尽皆招募走了。属下今天来找主公,也正是为了此事,那董卓身为陇西太守,与主公平起平坐,却纵容手下人到我们的管辖之内来招募兵马,这实在是欺人太甚。主公,我已经得到消息,董卓率领大军奉命前去吴岳山征讨山贼王国,而陇西境内所留的兵力稀少,那董卓先不仁在先,就别怪我们不义在后,不如属下就用主公给的那两百斤黄金去陇西境内招兵买马,也来个以依葫芦画瓢,气一气那董卓,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如此嚣张……”徐荣道。   萧风听后,笑道:“徐长史的提议固然不错,却不太可行。你想想,董卓招兵买马都到外郡来了,那么他本郡之内的青壮应该早就被征募一空了,就算你去了陇西,只怕也是白跑一趟。”   “那怎么办?这口恶气,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我们总不能就这样被董卓骑在脖子上拉屎撒尿吧?”徐荣开始变得焦躁起来。   萧风道:“徐长史,别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先忍耐一段时间,先行巩固一下武威的建设,等到恢复了生产,再想办法不迟。”   “也只有如此了。”   随后,萧风去找了左慈,让左慈用聚宝盆将两百斤黄金和三千副兵器、战甲全部释放出来,让徐荣带着士兵来取。同时,他让鞠义留了下来,以便襄助徐荣,让徐荣为正,鞠义为副,带一半兵马去驻守媪围城。   鞠义没有反驳,答应了下来,当天就离开了鹯阴城,直奔媪围城。   而萧风则带着杨速、左慈在徐荣的欢送之下离开了鹯阴城,朝着武威的姑臧城而去。   两天后,萧风终于抵达了姑臧城,但是他回来的消息并没有通知贾诩。抵达姑臧城外时,萧风老远便看见了姑臧城,指着那一条像是盘旋着的龙形的城池对左慈、杨速说道:“前面便是武威的郡城姑臧了,也是我们这次行程的目的地,今晚你可以好好的休息一番了。”   左慈的炯炯有神的双眼打量着姑臧城,淡淡的道:“城似龙形,盘旋而栖,卧龙城果然名不虚传。”   “仙长也知道此城?”萧风听后,问道。   左慈道:“自然知道,本城最初是匈奴人所建,后来被我大汉所夺,武帝在此建立郡县,后逐渐成为丝绸之路上的一个必经之地,卧龙城也因此繁荣起来。不过,此城不久前刚刚经历过数场大战,弄得千疮百孔,断壁残垣,倒也情有可原,只要稍微修缮一下,卧龙城必然还能矗立在这塞上之地……”   “哈哈,仙长所言甚是,既然我们已经到了,那就进城吧,今晚我要好好的款待仙长,以尽地主之谊。”萧风一边说话,一边策马向前,慢慢悠悠的驶向了姑臧城,而左慈、杨速则紧随其后。   姑臧城的城墙上,驻防的士兵老远便看见了城外的雪地上翩翩驶来了数骑,等到萧风走近,士兵们这才看的仔细,都感到无比的惊讶,立刻喊道:“太守大人回来了……”   这一声喊了出来,立刻引来了众人的附和,城墙上的士兵都争先恐后的进行眺望,脸上都带着一丝喜悦。之后,驻守城池的守将樊稠便在城上露出了头,向城外眺望了一眼后,便立刻下了城楼,同时对一个士兵喊道:“快去通知军师,就说主公回来了。”   樊稠带着士兵迅速出城,列队在城门口,当下摆开阵势,热烈的欢迎萧风的归来,而樊稠自己则径直走到了萧风的面前,当下抱拳道:“樊稠迎接主公来迟一步,请主公责罚!”   萧风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一把抓住了樊稠的手,笑呵呵的说道:“樊都尉不必如此客气,姑臧城幸好有樊都尉驻守,才不至于出现岔子。走,我们一同进城。”   说我那,萧风拉着樊稠便向城门里走。   谁知,樊稠突然挣脱开了萧风的手,单膝下跪,跪在了萧风的面前,一脸阴沉的抱拳道:“主公且慢,军师未到,属下不敢放主公入城,且等军师到来,我们再一起入城!”   萧风听后,顿时皱起了眉头,喝问道:“你说什么?我要进城,还需要军师批准?”   “法令如山,属下不敢违抗,请主公谅解属下。”樊稠再次拜了一拜。   萧风登时被气的不轻,看着曾经桀骜不驯的樊稠,如今却对贾诩的命令言听计从,连自己的话都不听了。他不知道自己走了以后,城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樊稠对贾诩俯首帖耳,而现在,他没有贾诩的命令,似乎就进不了城。他凝视着樊稠,同时看了一眼列队在那里的士兵,却有一种极度失落的感觉,他在想:“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钱粮之困   姑臧城似一条盘旋而卧的长龙,矗立在这片雪原之上,城楼上橙红色的“汉”字大旗在朔风的吹动之下被刮的呼呼直响,而在那面“汉”字大旗的旁边,一面绣着“萧”字的黑底白字的大旗也在风中屹立。   萧风抬起头,望着城墙上那面绣着“萧”字的大旗迎风飘展,却让他感觉到这是极大的讽刺。自己身为本郡的太守,居然被自己的属下拒之门外,这样的事情,放在谁的身上,都不会好受。   寒气逼人,冷风如刀,让人着实感到一阵透心的凉。此时的姑臧城门口,是一派肃杀的气氛。此刻,耳边除了听到风声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声音,无数双眼睛在不停地闪烁着,大家都一言不发,站在那里像是一尊石像一般。   “侯爷身为一郡之太守,没想到出去月余时间,回来的时候,却连城门都进不了,还要看他人脸色行事,当真是天下第一奇闻。”一直在萧风身后一言不发的左慈突然开了口,话语中更夹杂了几分讽刺的味道。   萧风皱起了眉头,眼神也变得极为阴鹜,凌厉的目光直勾勾的望着樊稠。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萧风早已经不知道杀了樊稠多少次了。   樊稠笔直的站在那里,感受到萧风带来的巨大压力,心中七上八下的,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的难堪。但是无论怎么样,他始终都没有退后一步,宛如一尊屹立千年的石像一样。可是,在他的心里,早已经接近了崩溃的边缘,暗想道:“军师,你可要快点来了,你再不来的话,我真的无法阻挡主公了……”   贾诩像是听到了樊稠内心的独白一样,骑着马,恰如其分的从城内平整的街道上驶来,他一马当先,在他的身后,跟着数名骑士,分别是毛霖、庞德、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四人。   五匹骏马,贾诩在前,毛霖、庞德、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四人并排而行,一溜烟的功夫便来到了城门口,奔驰到了樊稠的身边,立刻勒住了马匹,所有人都欢天喜地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樊稠见贾诩等人到了,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十分委屈的道:“军师,你可总算来了……”   “樊都尉辛苦了。”贾诩随口说了一声话后,便迈开腿径直向着萧风走去,而在他的身后,樊稠、毛霖、庞德、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五个人紧紧跟随,在抵达萧风的座骑前面时,众人停下脚步,不约而同的向着萧风行了跪拜之礼,并且异口同声的朗声喊道:“属下恭迎主公!”   由于之前樊稠阻拦了一下萧风,让他颜面尽失,还受到了左慈的一句挖苦,以至于他的脸上还有些怒气,看到跪在他面前的六个属下,他没好气的说道:“你们还知道有我这个主公?”   贾诩聪慧,听到萧风的话里夹杂着一丝哀怨,便急忙抱拳道:“主公,一切都是属下的错,是属下让樊都尉将主公挡在城门口的,主公若罚的话,就罚我吧,与樊都尉无关。”   “我一向赏罚分明,有错的话,就必须要罚。但是在罚你之前,我必须要弄清楚一件事情,你为何让樊稠将我挡在城外?”   贾诩稍微犹豫了一下,抱拳道:“启禀主公,属下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为了主公的安全着想。”   “为我的安全着想?”萧风狐疑道。   “属下不才,在主公离开武威的这些日子里,没有一天不尽心尽力。就以姑臧城为例,城□□有三万七千多户居民,口八万八千六百一十二人。在姑臧城以往的户籍上,百姓人口没有一次过六万的,可是现如今,光姑臧城一地,人口已接近九万之众,由于姑臧刚刚饱受战乱,城墙残破,城中更多不少房屋已成为废墟,这么多的人口,可是能居住的房屋却很有限,这一个月来,大概有四五万人都居无定所,只能在空地上私搭乱建,暂时栖身。除此之外,那些外来的流民没有田地、房屋、以及食物来源,一切都需要官府来接济,府库中存粮不算太多,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只怕维持不到两个月,就已经坐吃山空了……”贾诩缓缓的说道。   萧风听完贾诩的话,心上仿佛压上了一块大石,那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而贾诩所说的这一切,都是武威的实情,在他离开之前,这些问题就已经存在了。不过,他并不善于处理政务,这样的事情弄得他头都大了,他索性一股脑全部推开了贾诩,让贾诩替自己处理。而他自己为了能够研读出洗髓经中的秘密,同时也想给自己放个假,让自己出去走动走动,放松放松心情,这才决定离开了武威。   没想到,他走了一个多月,回来后,这样烦人的政务问题又来纠缠他了。他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洗耳恭听,默默的骑在马背上,想知道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贾诩见萧风听的津津有味的,便继续说道:“由于现在姑臧人多城小,而城中的原住民和外来的流民之间的矛盾也日益明显,以至于两拨人在城内经常发生斗殴事件,从而积怨越来越深。最严重的一次是城中的一个富户家的狗咬死了一个流民的儿子,流民们去富户的家里讨个说话,没想到反被富户给打的遍体鳞伤,以至于此事激怒了其他的流民,众人一怒之下,便纠结在一起,放火烧毁了那富户的家,弄得那富户家里二十多人被大火活活烧死,三十多人被严重烧伤。一出了这件事,属下便立刻将相关责任人全部抓了起来,将其中十一人斩首示众,并且派人去安抚受害者家属,给双方都带去了一定的抚恤金。属下本以为此事就此结束了,可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才刚刚开始。从那件事后,城中原住民人人自危,生怕流民聚众生事,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所以城中原住民都不约而同的联合起来,纷纷到衙门里来,祈求赶走那些流民。而那些流民本就无所去处,得知要赶他们走的消息后,对城中原住民怨恨加深,纷纷联合起来,开始在城中为非作歹。属下第一时间便将那些带头的人全部抓了起来,暂时关押在了牢房里,可是两大民众之间的矛盾却不宜化解。无奈之下,属下只得动用军队,强行进行□□,将流民和原住民分成两边,以太守府为中轴线,以西属于流民,以东属于原住民,并且在中间安排士兵驻守,以免双方再次发生冲突。所以,属下在得知主公回来之后,便嘱咐樊稠,让他务必将主动挡在城门外面。主公,一切罪责,全部在我一人身上,主公将如此重任托付给我,而我不仅没有帮主公治理好武威,反而让郡城姑臧变得更加混乱,是属下无能。”   萧风听完之后,已经大致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当下被樊稠抵挡在城外的事情就不再追究了,就连气也都消了。可是在他的心里,却又多了另外一件烦心事。姑臧城是郡城,是太守的治所,如同他连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事情都无法治理好的话,何以治理整个武威,以后又何以治理天下?   “军师,你说的事情,我已经大致了解了。但是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军师是个聪慧之人,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化解他们之间的恩怨吗?”萧风翻身下马,站在雪地上,用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贾诩,眼神中带着一丝的期待。   贾诩惭愧的说道:“两边百姓的积怨已经由来已久,并非一朝一夕所能化解的。怪只怪,属下发现的太晚了,若是能够早些发现的话,就不至于会弄成这个样子了。要化解两边的恩怨,也并非难事,但是属下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军师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贾诩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的难处,也正是武威的难处。”   “此话怎讲?”   “要化解两边的恩怨,只有两个字可以解决。”   “哪两个字?”萧风追问道。   “钱和粮。”   “钱粮?”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要想从根本上解决两边百姓的恩怨,只能将两边百姓暂时分开。城中的流民,是在走投无路之下来投靠我们的,我们绝对不能将他们赶走,但是又不能让他们和城中的原住民见面,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即使双方心中有气,互相不见面,久而久之,气也就消了。如果有了钱,我们完全可以在姑臧城外选择一个地方另建一座城池,两地相距不能太远,但是又不能太近,最好以十里为佳,这样方便我们管理。另外一个便是粮食的问题,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粮食,城中存粮本来就不多,为了救济其他各县的难民,又拿出去了不少,所以城中的粮食只供维持两个月不到。我这一个月对全郡户籍做了一个统计,全郡人口共有十八万多人,其中有十万人却在姑臧城,可见姑臧城的一举一动,都关乎整个武威,如果姑臧城不能安定,那么其余各县,又如何安定下来?”   “军师言之有理,这次我回来,带来了五百斤黄金,其中两百斤黄金给了徐荣,让他购买粮食、开垦荒田,以及实施军屯、修缮城墙之用,还有三百斤黄金可以完全冲入府库当中,用作对武威的建设之用。但是这些仍然不够,所以必须另想他法。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我大老远的回来了,你们难道要让我一直站在这里吗?”   贾诩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说道:“是属下失策,一时糊涂。”   说完,他急忙转身,对身后的人朗声喊道:“恭迎主公回府!”   樊稠、毛霖、庞德、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以及所有将士,都纷纷让开道路,开始欢迎萧风进城。   萧风在众人的簇拥下,带着左慈、杨速进城,但是眉宇间却增加了些许忧愁。看着满目疮痍的姑臧城,他的脑海中正在思索着怎么样以最快的速度弄到钱财和粮食。忽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嘴角上便露出了一抹微笑,自言自语的道:“对,就这样干!” ☆、集思广益      进入姑臧城后,萧风很清楚的看到在新修建而成贯穿整个城池的主干道上,站满了士兵,他们每隔一段路便着一个人,每个人都精神饱满,即使在这寒冷而又凌冽的朔风当中,也始终保持着高昂的情绪。   “这是谁的部下?”萧风像是检阅部队一样,在经过这些士兵的时候,随口问道。   “是樊都尉的部下。”贾诩随口答道。   萧风听完之后,先是感到了一丝惊奇,随后便扭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樊稠,心中暗想道:“前者有徐荣,现在有樊稠,单以带出来的兵马来看,两个人都堪称将才,不过相较之下,樊稠比徐荣要鲁莽许多……”   他又一一看了一下毛霖、庞德、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四个人,心中评测道:“毛霖勇猛无匹,武艺过人,庞德以后会是个名将,可惜现在还不太凸显,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两个人带领的罗马军可作为一支奇兵,除了他们以外,还有隗豪、胡乐,可见在我的帐下也算是人才济济,现在所缺少的,不过是钱粮而已,一旦我钱粮充足了,必然能够扩充诸多兵马……”   想到这里,萧风越发感到钱粮的重要性。他是一个现代人,自然知道打仗打的是实力,是钱粮,如果没有钱,没有粮,将士们如何替你卖命?   一条宽阔的笔直大道,贯穿了整个姑臧城,为了修建这条大道,身为军师的贾诩可谓是牺牲颇多,因为这条大道所占用的土地,有百分之八十都在贾诩的名产之下。这些年,贾诩不攒金,不攒银,却攒下了这些许房产,可是为了修建这条大道,贾诩牺牲的太多太多。   整条大道尽皆用打磨好的巨石铺就,宽阔而平整,在羌胡叛乱时才开始修建,当时只不过是进行了土地平整,并且强制拆除了许多房屋,无外乎是为了让城内的守兵能够用极其短暂的时间便可以支援各个城门。   在击退羌胡叛军后,姑臧城之围遂解,萧风带着大军稍作休整后开始反击羌胡叛军,而留在姑臧城内的居民,在姑臧令隗豪的带领下开始对这条大道进行了一番休整,因为主要作用是用来行走兵马,所以这条大道的两边都很少有商业性的建筑。   其后,凉州叛乱被平定,萧风带着一批难民回到了姑臧,在救济难民的同时,也不忘了让他们进行劳作,开始彻底整修贯穿姑臧城的两条大道,而太守府的位置,正好位于两条大道的中轴线上,东西、南北都可以畅通无助,政令出了太守府,便可以很快传达到各个城门。   这两条大道能够用很短的时间修建而成,最关键的因素便是贾诩,若非贾诩的无条件支持,根本无法修建的那么快。   如今萧风走在这条大道上,冷风拂面吹来,脑海中却思绪繁多,贾诩对于他的重要性也开始一点点的体现出来,而他由最开始并不太信任贾诩,变得开始逐渐对贾诩有一种依赖,似乎没有了贾诩,他根本无法继续走下去一样。   而事实上,他的太守位置之所以能够来的如此顺利,贾诩所起到的作用举足轻重。不知不觉的,萧风已经快走到了太守府,而贾诩也一直在他的身后默默的跟着,毫无怨言。有时候,他也在想,贾诩为什么会选择他,而他身上到底有什么地方令贾诩如此倾心,在他的心里,一直是个未知数。   怀着一颗感恩的心,萧风终于抵达了太守府,同时一路上他也注意到,以他所走的这条大道为界,东西分开,中间士兵驻守,在距离士兵不到一丈远的地方,两边的百姓都排成一排,争先恐后的对萧风的归来进行张望。   萧风注意到,不管是东边的原住民,还是西边的流民,他们的眼睛里都带着极大的仇恨,若非有士兵驻守在那条中轴线上,只怕两边又要爆发冲突了。   进入太守府后,萧风以及在姑臧城内的所有文武都聚集在了议事大厅里面,一进入大厅,萧风便当着贾诩、樊稠、毛霖、庞德、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的面介绍道:“诸位,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我身后的这两个人……”   他指着杨速说道:“这位是杨速兄弟,一路上都在我的身边随行保护,你们多亲近亲近。”   杨速当即抱拳道:“在下杨速,见过诸位。”   众人也都一一回礼。   萧风退后了一步,与左慈并列站在一起,介绍道:“这位是左仙长,也算是我的启蒙恩师……”   “恩师不敢当,贫道不过是略加指点了侯爷一二而已,谈不上恩师不恩师的。”左慈立刻做出了解释。   萧风笑道:“仙长过于谦虚了,这一路上,若非有仙长一路随行,只怕我也不会那么顺利的回来,更何况,正因为有了仙长,才使得漫长的归途不那么无聊。而且仙长也帮我运送了许多东西,若是靠人力来运输的话,只怕我现在也未必能够回来,于公于私,我都要好好的感谢一下仙长才对。”   左慈道:“我与侯爷之间有口头约定,之所以会跟着侯爷来到武威,无外乎是为了几件事而已,侯爷应该不会忘记了吧?”   “仙长请放心,我们刚刚抵达这里,一路上鞍马劳顿,我是想让仙长多歇息一下而已,等明天再安排仙长与神医见面不迟。”   “择日不如撞日,更何况一路上是你们疲惫,我却没有任何的疲劳,你们一会儿要在这里谈论公事,我是个方外之人,不便在场,不如侯爷派一个人带着我去见神医好了。”左慈道。   “好吧,既然仙长如此心急,那我就让人带仙长去见神医好了……”   萧风的话还没有说话,贾诩便急忙插话道:“主公,你们说的可是华神医吗?”   “嗯,仙长对医道也颇为精通,想跟华神医切磋切磋……”   贾诩道:“主公,华神医已经不在姑臧城了,就算仙长去了,也见不到他。”   “什么?华神医不在这里了?”萧风听后,顿时吃惊不已,同时也感到很生气,怒气冲冲的道:“我走的时候是怎么嘱咐你们的,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想法设法将华神医留下来,你们怎么让他走了?”   “主公,你误会了,华神医并没有离开武威,而是去了休屠县。”樊稠插话道。   “去休屠县?他去休屠县干什么?”萧风好奇的问道。   “启禀主公,隗豪身兼休屠、宣威两县的县令,所在的地方又是苦寒之地,隗豪本是豪族子弟,从未去过那样的地方,因此去了没有多久,就开始生病了,以至于卧床不起。属下得知之后,这才请华神医去替隗豪进行诊治。”贾诩解释道。   “隗豪病了,严重不严重?”萧风紧张的道。   “病情倒不是很严重,不过恢复起来却需要一段时间。有华神医在隗豪身边照顾,请主公放心便是,相信用不了多久,隗豪的病便会痊愈的。哦,对了,属下顺便说一声,主公的徒弟马超也跟着华神医一起去了休屠县。”贾诩道。   萧风听完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要知道,隗豪不仅是武威郡的豪族,更是富户,而且从能力上来讲,隗豪确实有治理地方的才华,虽然没有贾诩那样的大智慧,但是却也是他的一个帮手。   他转脸看了左慈一眼,笑着说道:“仙长,您看……”   “侯爷,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留在此地实在没有什么事情,我将聚宝盆内的黄金和粮食卸下,然后就去休屠县,我要和这个华神医好好的切磋切磋,看看是他的那什么手术厉害,还是我的丹药厉害。”左慈打断了萧风的话。   一路上,萧风都在向左慈提起华佗此人,手术一词,也是他最先说出来的,所以在左慈的心里,他一直想和华佗切磋切磋医术。   “左仙长,你留在这里也很重要啊,我们晚上还要……”   “如今你已经能够熟练的进行修习,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能够完成修习,再说你还没有达到可以经脉逆转的时候,等我从休屠县回来,再经脉逆转不迟。”   左慈已经表明了去意,萧风也无法再挽留了,于是只好点头答应,抱拳道:“那仙长一路上多多保重。”   “嗯,侯爷记得每日演练,不可偷懒,否则的话,经脉逆转只能拖后。”左慈说完之后,便从自己背着的小包里面拿出来了聚宝盆,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先将黄金给吐了出来,然后让人取来麻袋,又将粮食给吐了出来,弄完这一切后,这才告辞。   左慈走的匆忙,走了许久之后,除了萧风以外,其余的人都是目瞪口呆,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的事情。   萧风让士兵将黄金、粮食都收拾完毕之后,便坐在了大厅里的上座上,环视一圈后,朗声道:“如今,钱粮是我们最大的困难,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弄到最多的钱粮,我想听听你们都有什么意见。”   话语一落,在场的人都环视了一圈,然后樊稠第一个站了起来,朗声说道:“启禀主公,如今虽然叛乱已经被平定了,但是在凉州各地,仍有许多小股占山为王的山贼,据我所知,其中有一些山贼常年过着抢掠过往商客的勾当,肯定积攒了不少贼赃,不如我们出兵,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进行攻击,将他们所抢掠的贼赃全部抢到咱们的手里,这样的钱财来的岂不是很快吗?”   此话一出,立刻得到了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的高度赞同,但是贾诩、毛霖、庞德却没有做出表态。   萧风道:“其他人有什么意见?”   毛霖道:“此法固然可以,但是我军现在正是缺兵少粮的时候,而以目前我军的实力来看,已经不是之前拥有联军数万人的时候。本郡兵马不过一万人,其中有一大半都要用在驻守上,而姑臧城更是需要更多的兵力来驻守,以防止流民和原住民之间闹事,如果出兵去征讨山贼的话,所消耗的军粮是一个问题,而且只要打仗就会有伤亡,还有就是万一山贼并没有我们速想象中的那么多钱财,即使打败了他们,得到的东西却不是很多,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那你有什么高见?”樊稠听后,略微有些怒气,不太服气的说道。   毛霖起身抱拳道:“毛霖不才,自认为武艺不错,自认为在一些富户人家中可以做到来去自如,我想化身为贼,专门去那些为富不仁的富户家里进行偷盗,将他们值钱的东西都给偷盗回来,然后将偷盗来的东西充入府库。虽然此举并非大丈夫所为,但是为了能一解燃眉之急,属下甘愿放下身段,替主公筹集钱财。”   “哈哈哈……我还以为有什么高招呢,原来是想去当飞贼。毛都尉,你是官,却要去做飞贼,这样的事情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有损我们太守府的威严?此后,谁还会相信我们太守府?”樊稠大笑道。   “形势所逼,迫不得已而已。只要你不说出去,我绝对不会让人知道我是谁。更何况,城中那些富人有不少都是坏蛋,他们所得到的财富,大部分都是从百姓身上榨取来的,所以我去将他们的财富给偷出来,再用在建设武威上,也算是为他们积阴德,有什么错?”毛霖的心里一直有着很大的仇富心里,他祖上也是个望族,家族里也都很有钱,后来才家道中落。   在他幼年时期,他娘生病了,他去找一个很有钱的亲戚借钱,但是那亲戚根本不认他,更别说是借钱了,还让人暴打了他一顿。而他的娘,也因此无钱治病而亡。正是这件事,在他幼小的心里留下了极大的阴影,使得他具有很大的仇富心里,一直认为所有的富人都不是一个好东西。而这种心里也一直跟随着他一起长大,所以他对贾诩一直很排斥。   庞德突然插嘴道:“不如,咱们进行募捐吧,让那些富人将钱心甘情愿的拿出来……”   “白日做梦。”樊稠、毛霖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庞德还年轻,虽然只是一句不经意的话,但是却引起了萧风和贾诩的警觉,心中都各自盘算着如何让富人将钱财给心甘情愿的拿出来。   而作为庞德,他却将头埋得很低,不敢抬起头来。   萧风见状,便道:“庞德说的很对,我们就应该让那些富人将钱财心甘情愿的贡献出来。庞德,你的提议很好,以后在议事的时候,记得多多发言。”   庞德听到以后,感动不已,他还是第一次受到萧风的认可,急忙抱拳道:“是,主公,我以后一定会多多发言的。”   萧风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贾诩,问道:“军师,你有什么建议?” ☆、庞德献策   贾诩捋了捋胡子,凝神思索了一下,对萧风说道:“启禀主公,属下暂时还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建议。”   此语一出,让萧风不禁感到有些大跌眼睛,一直以来,作为军师的贾诩都在萧风的帐下充当着智囊的角色。在萧风认为很难解决的问题面前,在贾诩那里都迎刃而解,可是今天,贾诩的回答却让萧风感到了意外。   萧风冷笑了一声,问道:“军师,莫不是在说笑吧?以军师过人的智慧,怎么可能会想不出来一个好的建议呢?”   “启禀主公,文和确实是想不出什么很好的办法。”贾诩的表情十分的诚恳,让任何人见了,都不会觉得他在说谎。   萧风闻言,面容上有些松动,立刻站起身子来,拂了一下袖子,朗声说道:“我一路上劳累不堪,身体很累,今天暂且到这里吧,明日再议。”   话音一落,萧风便大步的离开了大厅,而杨速则紧紧跟随在萧风的后面,两个人就这样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萧风离开之后,毛霖冷笑了一声,用眼睛斜视了一下贾诩,眼神中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味道,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随后起身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向留在大厅里的人告辞。   瞬间,大厅里面只剩下贾诩、庞德、樊稠三个人,庞德年纪虽小,但是也能看得出来,萧风之所以离去,多半是因为贾诩,而且萧风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的怒气,显然是在怨恨贾诩不肯出谋划策。   樊稠站了起来,走到了斜对面,站在了贾诩的面前,问道:“军师,你是真没有办法,还是假没有办法?”   贾诩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端起面前几案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却没有回答樊稠的问话。   樊稠见贾诩不理自己,也没有生气,反而劝道:“军师,如果你有好的办法,就应该说给主公听,如果真想不出来办法,也应该委婉一点,你这样直接拒绝了主公,岂不是让主公很没有面子?更何况,军师一直是主公的智囊,主公对军师也极为依赖,几乎主公所有遇到的难以解决的问题全是被军师解决的,这次钱粮之困,也不是什么大的难事,似我这等粗人都能想出来办法,军师却说自己想不出来,那岂不是瞪着眼睛说瞎话吗?也难怪主公会如此生气。”   “多谢樊都尉的提醒,文和谨记在心,不过我确实没有能够想到什么好的办法。我还有些许事情没有处理完毕,就不和樊都尉在此闲聊了,告辞。”贾诩站了起来,向着樊稠拱拱手,转身便走。   樊稠见贾诩离开,自己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扭头看到庞德还在坐在那里,便吼道:“人都走了,你还坐在那里干什么?”   “我……我想等你们走了我再走。”庞德现在的官职只是个军司马,比起在座的任何一个人的官职都要低,但是每次例会,萧风都会让庞德参加。   庞德自然对萧风感激不尽,同时也变得很谨慎,不该说的一句话都不会说,之坐在那里聆听诸位上司如何讨论事情而已。   “随你的便,我去训练士兵了。”樊稠丢下一句话后,便离开了大厅。   庞德见人都走了,这才离开了大厅。他刚出大厅没走几步,便听到有人在背后唤他,他扭头望去,但见贾诩在一个墙角那里站着,并且向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他一脸的狐疑,不知道贾诩因何唤他,便走了过去,毕恭毕敬的向着贾诩拜道:“属下参见军师。”   贾诩摆手道:“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多礼了。庞司马,刚刚在议事厅的时候,我听了你说的话……”   庞德不等贾诩说完,便立刻插话道:“军师,我那是瞎说的……”   “瞎说不瞎说我管不了,但是从你说的话里面,我却得到了启发。你说让那些富户心甘情愿的把钱财拿出来,这个提议我觉得非常好。后来,我思索了一阵子,想出了一个妙计,我现在将这条妙计告诉你,然后你去见主公,将这条计策告知主公,如何?”   庞德听后,登时愣在了那里,问道:“军师,你想的计策,为什么你自己不去告知主公,却要假借我的口转达?”   “不是转达,而是这个计策就是你想出来的,所以必须由你说出来。”   “可是……”   “别可是了,你信不信我?”   “军师足智多谋,我安有不信之理?”庞德道。   “嗯,你信我就行。今天这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千万不能将这件事告知任何人,包括主公,不管谁问你,你都说这个计策是你想出来的,知道不?”   庞德点了点头,说道:“属下明白。不过主公要是质问起来,我该怎么回答?”   “不管主公怎么问,你都一口咬定,这计策是你想出来的。再说,我刚刚激怒了主公,你现在去将计策告知主公,主公绝对不会怀疑这条计策的来源。更何况,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最先提出了让那些富户心甘情愿的交出财富,所以没有人会怀疑这条计策不是你想出来的。”   “军师,我知道了。”   于是,贾诩便贴在了庞德耳边,将所想到的计策全部告知了庞德。庞德听后,脸上便露出了一团喜色,待听完贾诩所说的之后,便开心的道:“军师妙计啊。”   “不,是你的妙计,不是我,一定要记住了。”贾诩急忙纠正道。   “是,属下谨记在心。”   “你现在就去找主公,将这个计策告知主公。”贾诩心急道。   “是!”   话音一落,庞德立刻跑开了,然后径直朝太守府的后堂而去,见萧风在后院的庭院中坐着,脸上还是一脸的怒色,便立刻跑到了萧风的面前,抱拳道:“属下庞德,参见主公。”   “你有何事?”萧风还在气头上,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有些气忿了。   “我们不是为钱粮所困吗,属下刚才在大厅中说了一个建议,只不过当时受到了众人的嘲笑,没有说完,现在特来向主公献计献策。”庞德一口气将早已经打好的腹稿给说了出来。   萧风听到庞德手要献计献策,便立刻来了精神,指着一个石凳,对庞德说道:“坐下慢慢说!”   庞德“诺”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萧风对面的石凳上,然后拱手道:“启禀主公,属下想到的计策是这样的……”   于是,庞德便开始喋喋不休起来,萧风坐在那里则听的津津有味,中间没有一点打断庞德的意思。等到庞德将计策完全说完之后,萧风便笑了起来,说道:“此计甚妙,正和我意,和我所想的基本吻合。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如何?”   庞德听后,立刻感到一阵惊诧,跪在萧风的面前,拜道:“属下何德何能,居然能够担此重任,怕只怕属下还太过年轻,资历尚浅,不足以起到威慑作用。属下以为,此事事关重大,主公应该将这件事交给樊都尉或者毛都尉去办最佳。”   “樊稠不够细心,毛霖对富户有极大的敌视,这两个人若是去了,我不敢保证会做到滴水不漏。你虽然年轻,但是却足够细心,何况这个计策又是你想出来的,由你去做最为合适。如果你现在连这样的小事都不敢去做的话,那以后我如何将大事交托给你?”   庞德想了想,当即拜谢道:“既然主公对属下如此器重,那属下若是再推脱的话,就是辜负主公对属下的一片期望。那属下就恭敬不如从命,替主公将这件事办好。”   “嗯,很好,这才是我所想欣赏的庞德。不过,考虑到你还是个军司马,而且做这件事会牵扯到很多人,可能还会牵扯到军师,所以我现在临时授命你为特使,只听令于我一个人,任何人敢加以阻挡,都必须以军法从事。”   “诺!”   “你今日且回去,好好的想想该如何进行,明日议事厅我再隆重宣布此事。”   “是,属下告退。”   庞德走后,萧风的脸上便隆起了笑容。   第二天,萧风让人召集所有人在议事厅开会,贾诩、樊稠、毛霖、庞德、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等人全部出席,当着大家的面,朗声说道:“今日让大家过来,也没有什么事情,主要是想宣布一下一个重要的决定。从今天起,我武威境内将组建一个特别行动队,队长有庞德担任,克雷达乌斯为副队长,共同带领五百骊靬人组成这个特别行动队。而且特别行动队只听令于我一个人,无论任何人,都不能阻止特别行动队的行动,违令者,以军法从事。”   此语一出,让樊稠、毛霖都有些大跌眼睛,没想到庞德居然会当上特别行动队的队长,心中都略有不服。   萧风自然心知肚明,接着说道:“另外,昨日樊都尉和毛都尉所提的建议我觉得都很不错,现在是非常时期,就应该行非常之事。所以,我决定准备出兵剿匪,将武威境内所有的山贼全部予以剿灭。但是在出征前,我们必须要做足准备。另外,张贴告示,让全城、乃至全郡的人都知道,我们准备对山贼用兵,但是由于钱粮不够,希望郡中豪门望族能够主动拿出来一些钱财来资助我们这次对山贼用兵。”   樊稠听后,插话道:“主公,我们对山贼用兵,当秘而不宣,如果到处张贴告示,弄得满城风雨,岂不是所有的山贼都知道了?这样一来,那些山贼就会有所防范,我们再攻打他们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少废话,照我说的去做,我自有主张。”萧风厉声道。   樊稠挨了批评,不再说话了,但是心里却很是担心,同时斜眼望了一下贾诩,希望贾诩能够出面劝慰一下萧风不要这样做。可是,当他看到贾诩时,却发现贾诩正悠然自得的喝酒,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军师……军师……”樊稠极其小声的喊道,“你倒是说句话啊……”   贾诩听到喊声,看了一眼樊稠,只是轻轻的笑了两声,却一言不发。   “如果没有其他的什么意见的话,那么这件事就这样定了。毛都尉,你立刻让人去张贴告示,传檄武威郡内各个县城。”萧风厉声说道。   “诺!”毛霖听到要富人们拿钱出啦资助他们,心中欢喜不已,当即抱拳应了一声。   随后,萧风开始书写公文,然后加盖太守的印绶,将公文拿给毛霖,让毛霖拿着公文张贴在城中的告示榜上。之后,他找来一些太守府的文吏,让这些文吏帮助他抄写多份告示,然后由他一一浏览完毕后,加盖印绶。   当天下午,十几份加盖过太守印绶的公文便被十几个斥候带走了,发往了武威郡治下的各个县城。   姑臧城的告示最先张贴出来的,这边一张贴出来,那边便引来了众人围观,围观的人表情都各自不一,有的欢喜,有的忧愁,有的不屑。   特别行动队于当天便组建完毕了,但是却一直没有展开行动,因为公文的传递需要一段时间,所以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特别行动队只是在秘密的训练。而作为郡中都尉之一的樊稠,也开始忙碌起来,他积极训练自己的部下,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剿匪行动。而毛霖也不甘示弱,两个都尉分领姑臧城中的士兵,轮番值勤和训练士兵,弄得整个城池中的气氛都很紧张。   其实,公文的张贴,主要是针对姑臧一座城池。因为武威郡里的多数豪门望族都聚集在姑臧城里,只有极个别的分布在各县。   告示张贴的第二天,姑臧城内仍无一家富户主动将钱财拿出来资助官军,剿匪的事情,他们毫不关心,因为每家每户都豢养的有私兵,更何况山贼距离姑臧很遥远,根本不可能有山贼会不要命来攻击郡城。   三天后,萧风在太守府设立的募捐处尚未接到一个人的募捐,但是萧风却没有生气,而是静静的等待着,因为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所需要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鲜为人知   太守府所发布的告示张贴出去五天后,平静如水的武威终于起了一丝的波澜,在外地当县令的隗豪于病□□得到此消息后,亲自写了一封书信,托人送回姑臧城的家里,让隗氏一族纷纷慷慨解囊,一共拿出了二百斤黄金,以资助告示中所提到的军事行动。   无独有偶,在隗氏家人将黄金送达太守府时,城中另外一个大户胡氏也运来了黄金,以资助这次军事行动。除此之外,胡氏的当家人胡乐还专程托人来到太守府,毛遂自荐,要求参与这次剿匪的军事行动,同时将他所管辖的两个县境内的山贼分布图,以及山贼的兵力情况都呈报了上来,可见胡乐对山贼一事也是忧心忡忡。   萧风亲自写了书信,感谢隗豪、胡乐的慷慨,同时在城中大肆宣扬胡氏、隗氏的大公无私。但对于胡乐要求参加这次军事行动的提议,萧风却予以了婉言的谢绝。   隗氏、胡氏先后派人送来黄金资助武威即将展开的军事行动,一下子在姑臧城内产生了轰动的效应,一些富户也纷纷效仿隗氏、胡氏,开始主公献出粮食或者金银。   但是,这还远远不够,因为在姑臧城中,富人占了一大半,而主动贡献出来的粮食或者金银的富户不过才占了全城富户的百分之一而已。隗氏、胡氏在城中谈不上太过富裕,只能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之所以知名,是因为隗氏、胡氏的家世,祖上几乎都是世代为官。但是若说富裕,只怕武威郡中所有的富户都加一起,也不如城中首富钱氏的一半富裕。   钱氏是武威郡中首富,在整个凉州也颇为知名,钱氏世代经商,家族中人大多都是十分精明的生意人,往来于西域和中原,每次商队出去一次,所赚到的钱财数以亿计,而且钱氏中人非常的有生意头脑,目光敏锐,也正是由于此种特性,使得钱氏能够成为首富。   羌胡叛乱时,李文侯、边章亲自率军前来攻打武威,所为着无外乎是姑臧城中钱氏富可敌国的财产。只可惜,当时的萧风并不知情,而钱氏中人一向行事低调,生活上也很简约,属于那种深藏不露的人物。   关于钱氏的一些情况,还是萧风通过走访所了解到的。自从公文发布之后,一连几天之内,萧风都不曾闲着,他靠着自己的一双脚,几乎走遍了姑臧城,并且了解到了城中的一些鲜为人知的事情。钱氏的情况,就是萧风这样了解过来的。   这日午后,萧风用过午饭之后,便随即将庞德、克雷达乌斯给叫到了太守府,简单的吩咐完一些事情后,庞德、克雷达乌斯二人转身便离开了大厅,脸上都带着一丝兴奋。   二人离开之后,迎面碰上了樊稠、毛霖二人,四人相见,互相拱手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分开。   樊稠、毛霖二人一进入大厅,便同时抱拳道:“属下参见主公。”   “免礼,二位都尉,快请坐。”萧风道。   樊稠、毛霖二人坐定之后,性子一向很急的樊稠便立刻询问道:“主公突然唤我们前来,不知道所为何事?恰才在大厅门口碰见了庞德和克雷达乌斯二人,见他们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喜悦,是不是主公打算出兵剿匪了?”   萧风呵呵笑道:“哪有那么快?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今我们粮草、兵饷都还不足够具备出兵的资本,我怎么会如此草率就做出剿匪的行动呢?”   “那主公叫我们来是干什么?”樊稠略微有些沮丧的道,“如果事事都要先筹划好了再行动,只怕早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据斥候来报,如今武威郡内的山贼尽皆听闻到了我们将对他们用兵的消息,那些贼寇们立刻做出了反应,小股山贼无法抵挡我们的兵锋,纷纷向其他山贼靠拢,以至于山贼们纷纷联合在一起,全部抱成团,全部集中在了骆驼谷,声势浩大不说,他们还积极布置防御体系,这样一来,就给我军增加了不少进攻的难度。要是早些时候主公肯听我的意见,先下手为强,出其不意的攻击山贼,定然能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整个武威大大小小的山贼。”   萧风听出了樊稠的怨气,便道:“听你的语气,是在埋怨我没有采纳你的意见了?”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至于主公怎么决定,那是主公的事情,属下只是给主公提个醒,省的真正对山贼用兵的时候损兵折将太多了,主公会埋怨我们不够尽心尽力。”   “这个你大可放心,我绝对不会埋怨你们任何一个人。樊都尉,你的确非常擅于进攻,而且还擅于指挥骑兵,但是有些时候,能够用策略不战而屈人之兵比用武力解决要更好一些。”   “属下是个粗人,只会打仗,不会什么策略。幸亏我们这次对付的是山贼,不是羌胡,如果是羌胡的话,只怕得到我们要攻打他们的消息后,肯定会先下手为强,从来不管有没有粮草,一切东西都依赖于从战场上掠夺,以战养战。”   萧风听后,笑了笑,因为樊稠算是半个羌人,之前又在羌人的集团中待过很长的一段时间,虽然痛恨自己是羌人,但是却也无可奈何,谁让他身体里有一半都是羌人的血呢。汉人当樊稠是羌人,羌人当樊稠是汉人,汉人不太容易接纳羌人杂种,但是羌人却很容易接纳汉人杂种,只要你够强,能够在武力上获得大家的尊敬,哪怕你不是羌人也无所谓。这一点,在三国中,被羌胡誉为“神威天将军”的马超是最有力的证明,也是活生生的典范。不过,追根到底,马超身上还是有四分之一的羌人血统的,只是在羌人眼里,没人会注意到这一点,而都只当他是个汉人而已。   “我了解你的感受,也知道你的作战方法,只是,在山贼这个问题上,却行不通,因为那些山贼都曾经是我们武威的百姓,也有其他郡县的百姓,我们武威现在最缺少的除了钱粮之外,还有士兵,这些大大小小的山贼加在一起,少说也有数万,是很不错的兵源,如果我们能够招降他们,加以训练,武威郡将实力大增。”   “主公想招降那些山贼?”樊稠惊讶的问道。   “不错。不过,我现在叫你们来,不是为了山贼,而是为了筹集粮草和钱财。”萧风说到这里,目光移到了毛霖的身上,接着说道:“毛都尉,你从小就居住在姑臧城里,姑臧城里的一切,你应该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了?”   “不敢说了如指掌,但至少许多事情还是知道的。”毛霖回答道。   “嗯。那么钱氏的事情,你了解多少?”萧风也不再废话了,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毛霖听后,眉头稍微皱了一下,然后狐疑的反问道:“主公,你对钱氏又了解多少?”   “我只知道,钱氏是武威首富,在整个凉州也是数一数二的富绅,不过钱氏一向行事低调,深藏不露,所以之前我并不太清楚城中还有如此人物。只是最近几天我走访了一下,才了解到城中还有钱氏存在。”   “看来,主公不过是了解到了皮毛而已。关于钱氏……”毛霖说到这里,突然打住了话,略微思索了一下后,话锋一转,便又问道:“主公,不知道你对军师了解的是否透彻?”   “这个自然,军师和我朝夕相处,我自然对他十分了解,更何况我一早就知道他了。”萧风自信的说道。   毛霖听后,却冷笑了一声,淡淡的说道:“只怕未必吧?”   “此话怎讲?”   “主公,有件事我想提醒你一下,军师一不种田,二不经商,三不做官,哪里来的经济收入?而且军师整日悠游于市井之间,交游广阔,在朋友当中,向来是出手阔绰,更何况军师之前还置办了许多房产,没有经济收入,却终日过的如此潇洒,难道主公就没有觉得有一些奇怪吗?”毛霖连番发问。   萧风听完毛霖的话后,顿时陷入了沉思当中,贾诩正如毛霖所说的那样,之前他没有细究,可是经毛霖这样一提,他却也越发觉得贾诩有些神秘了。就拿修建城中的两道主干道来说吧,所经过的地方,除了毛霖的祖宅以外,其余的房产全部在贾诩名下,而贾诩在大刀阔斧的修建主干道时,将这些房产全部献出来,并且分文不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一点也没有犹豫。当时萧风只当是贾诩高风亮节,为人慷慨,可是今天仔细一想,却愈发觉得不对劲了,如果真是贾诩的房产,作为一个正常人,自己名下的产业一瞬间便化为了虚无,怎么样都会心痛一下,或者犹豫一下。可是,贾诩却没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一切都不是他的一样。   “毛都尉,你说这些话,到底意欲何为?我知道你和军师不和,可是如果无中生有,故意抨击军师,让我对他产生怀疑,那你的用心实在是太过险恶了。”   毛霖道:“属下绝无故意抨击军师之意,只是属下所说的这一切都是事实。其实,军师和主公提及的钱氏之间,有着莫大的关联……”   萧风眉头紧紧皱起,神情也变得有些紧张了,急忙问道:“你说什么?军师和钱氏之间,有着莫大的关联?” ☆、武威首富      毛霖道:“军师和钱氏之间不仅有着莫大的关联,而且还很密切呢。”   萧风听毛霖越说越邪乎,但是见毛霖那表情也不像是在说谎,加上他知道毛霖的为人,一般情况下是绝对不会恶意重伤别人的。他凝思了片刻,然后对毛霖道:“你且细细道来。”   毛霖立刻来了精神,当下抱拳道:“主公,军师和钱氏之间的关系,一般人根本无从知道。其实,军师的正妻便是钱氏中人,军师可以算是钱氏的女婿。”   “毛都尉,你要知道,军中无戏言,你说这话可是要负责任的!”萧风郑重的提醒道。   毛霖道:“属下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点虚言,甘愿受到五雷轰顶之刑。”   萧风听毛霖发下了毒誓,便询问道:“如果你所言不虚,那么之前在议会大厅里,我问计于贾诩的时候,贾诩说自己想不出办法,应该就是推脱之词,是担心我做出有损他岳父家里的事情对吗?”   毛霖道:“属下也是这样认为的,只是没有真凭实据,属下也不敢胡乱猜测,所以一直没有向主公表明。但是贾诩是钱多多的女婿,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钱多多?”   “大人有所不知道,钱多多就是钱氏的当家人,姑臧城本来没有钱氏,钱氏是从外地迁徙来的,从钱多多祖上一辈就开始定居在姑臧城了。而且向来都是一脉单传,传到钱多多那一代时,钱多多的父亲娶了许多妻妾,可就是生不出儿子,后来求了财神,才在五十岁时生下了钱多多,为了保佑钱氏以后继续富裕下去,所以就取了钱多多这个名字。这钱多多也确实厉害,十几岁时便已经有了经商的头脑,接替下了他父亲的重担,掌管着钱氏这个大家族。但是钱多多是有钱了,可是在生下他的女儿之后,因为一次意外,永久性的失去了生育的能力,这就等于钱氏要断子绝孙了。后来,钱多多也试图抱养过别人的儿子,把那个婴孩当成自己的亲生骨肉对待,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钱多多突然将那个婴孩又还了回去,不再想子孙的事情,全心全意的投身到生意当中。而钱多多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开始信奉天竺传来的佛教,心性大变,行事逐渐变得低调起来,并且生活的十分简约。钱多多这一生只有一个女儿,而他的女儿又嫁给了贾诩,贾诩也因此一跃成为衣食无忧的人了。即使他什么都不做,就足以让他享福到终老。”毛霖津津有味的讲述道。   “原来军师的妻子就是钱氏中人……”萧风感叹的道。   “主公,要想让那些富绅心甘情愿的将钱财掏出来,肯定会遇到不少麻烦,与其对付其他那些不入流的小富,倒不如直接对付钱氏这个大富。据听说,钱氏所拥有的财富比整个武威郡所有富人的财富加在一起还多。钱氏来到武威后,奋斗了三世,所积攒下来的钱财,肯定是富可敌国。与其得罪许多小富,弄得怨声载道,不如直接得罪一户钱氏。更何况,以钱氏和军师的关系,怎么着也要拿出来一些钱财吧?随便一出手,只怕就是一座金山。”毛霖意淫的说道。   萧风听后,呵呵笑了起来,他知道毛霖对贾诩颇有意见,所以所说的事情,也主要针对贾诩,在他看来,毛霖巴不得贾诩的岳丈钱多多倾家荡产呢。这样,毛霖的心理就会显得舒服了许多。   “主公,毛都尉如此针对军师,只怕别有用心吧?”樊稠不屑的说道。   “你胡说,我是就事论事,你怎么能够血口喷人?”毛霖急了登时反驳道。   “够了,你们所说的,所做的,都是为了我们武威,你们只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意见,至于采纳不采纳,是另外一码事。我今天叫你们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你们去办,这次庞德献出了一个釜底抽薪之计,我觉得既能威慑一下那些富户,也能让充实我们的府库,是非常妙的一条计策。”萧风喝道。   樊稠、毛霖二人已经被萧风的话给吸引了,同时问道:“什么计策?”   “釜底抽薪!你们两个听好了,从今天起,你们要这样做……”萧风一字一句的将计划说给了毛霖和樊稠听。   樊稠、毛霖二人听后,都觉得此计甚妙,默默的点了点头。   随后,樊稠、毛霖二人便离开了太守府,开始着手执行萧风定下的计划去了。   次日,萧风将贝提里乌斯叫到了身边,给了贝提里乌斯一份名单,让贝提里乌斯亲自带着人,将在名单上出现的人全部“请”到太守府里来。   于是,贝提里乌斯带着一队人,开始在城东游走,不厌其烦的敲着手中所持名单上的人的府门,将名单上的人都一一“请”到了太守府。   贝提里乌斯从早忙到午,手里拿着那份名单,看了一眼名单上的最后一个名字时,不禁失笑了起来,自言自语的道:“钱多多?怎么会有人取这样的名字?”   笑过之后,贝提里乌斯便带着人直奔钱府,到了府时,贝提里乌斯驻足在那里,扫视了一眼自己眼前的这座破旧的府邸,揉了揉眼睛,不禁失声道:“这就是武威首富的府邸?跟普通的民居没什么区别嘛!”   贝提里乌斯生怕弄错了,便扭头问了一下给他当向导的斥候,有些诧异的道:“兄弟,你没有搞错吧,这里真是武威首富的府邸吗?”   “没错,千真万确。我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这里的,起初我也不相信,不过在询问过周围的人后,才可以确定,这里就是钱府。”斥候回答道。   贝提里乌斯也不废话,直接带着人去叫门。   钱府的大门是紧闭的,士兵先上前去敲门,不多时便有一个人开了门,谁知道这人一露脸,便让贝提里乌斯等人都怔在了那里,搞不懂他们到底是来了钱府,还是到了寺庙。   出来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光头,满面红光,神采奕奕的,看上去极有精神。而他的身上穿着的竟然是一件僧袍,看见贝提里乌斯等人站在门外,便双手合十,打了一个佛礼道:“阿弥陀佛,几位施主,不知道来此有何贵干?”   “这里是不是……钱府?”贝提里乌斯吃了一惊,询问道。   “钱府早已经不存在了,化为了天上的云烟,被风吹散而去。如今,这里的名字叫做修身堂。”   “修身堂?那敢问师傅,请问钱多多在不在这里?”贝提里乌斯又问道。   和尚听到这个名字时,眼神中放出了一丝流光,盯着贝提里乌斯看了一眼,询问道:“不知道几位施主寻找钱施主有什么事情吗?”   “是太守大人派我们来的,请钱多多到太守府做客,今日是我们太守大人父亲的生辰,举办酒宴,宴请宾客。”贝提里乌斯道,“不知道师傅可否转告钱多多,让他出来随我一同去太守府,轿子也都已经准备好了。”   和尚“哦”了一声,然后又说了一句阿弥陀佛,缓缓的说道:“钱施主已经皈依我佛,与红尘之事一概不牵扯,即便是太守大人亲自来请,只怕钱施主也不会去的。不过,钱施主也不会因此怠慢太守大人,必然会差人送去贺礼的,请各位请回吧。”   说完,和尚便要关门,却见一个身影在众人眼前闪了一下,一只大手五指分开,硬生生的拍打在了房门上,发出了“啪”的一声闷响,门闩上的金属也被震得乱晃。   众人将目光一致移到了那个人的身上,贝提里乌斯见到以后,便立刻喊道:“毛都尉,你干什么?”   来人正是毛霖,他横在了钱府的门口,用自己硕大的身躯抵挡住了院门的关闭,加上他突然出现,将那个和尚吓得不轻,捂着胸口向后连退了好几步。   “我来请钱多多到太守府,太守大人的命令谁也不能违抗。即便是僧人,也要服从。”毛霖说话声音本来就大,但是这一次却说的相当的大,似乎是故意冲着那个和尚喊得。   和尚见毛霖出现后,眉头紧皱了一下,但旋即便舒缓开来,双手合十,走到了毛霖的面前,先打了一个佛礼,然后说道:“这位施主,不知道太守大人为何执意要见钱施主?”   “没有什么为什么。”毛霖瞪着那个和尚,厉声说道,“钱多多,你到底见不见太守大人,是想自己风光的去,还是希望被五花大绑着去?”   和尚一脸和善的表情,突然消失不见,双手一拂宽大的袖子,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你毛十八在,看来我是无论如何都得去了?”   此语一出,贝提里乌斯等人都吃惊不已,没想到这个和尚居然就是武威首富钱多多,真是太让他们出乎意料了。   毛霖一脸的铁青,身子一闪,伸出一条手臂,做了一个手势,朗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钱先生随我一同去太守府吧?”   这和尚就是钱多多,钱多多就是这和尚。他的眼神中夹杂着一丝的哀怨,对毛霖更是没有一点好感,事已至此,他也无可奈何,抬起腿便迈出了钱府的门槛。   “先生不会就穿成现在这个样子去吧?”毛霖提醒道。   “太守大人要见的是我的人,而不是我的衣服,我穿成什么样子都行,只要我能到场就行,十八兄弟,你似乎管不了那么宽吧?”钱多多经商多年,嘴皮子也厉害,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所以对付毛霖还是绰绰有余的。   毛霖听后,不再说话了,但是心中却气的不轻,竟然被钱多多弄得哑口无言了,太让他丢脸了。   “既然如此,那钱先生就跟我走吧。”毛霖道。 ☆、拒绝捐赠(1)   太守府的大厅里座无空席,满堂宾客里全部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在姑臧城乃至整个武威郡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有人都互相寒暄着,他们静静的坐在那里,等待着武威太守萧风的莅临。   “太守大人到!”   随着一声高亢的喊音,萧风穿着官服,仪态端庄的从大厅的门口走了进来,一进大厅,便扫视了一眼在座的宾客,见到整个大厅里座无空席时,心情也十分的愉悦。   “参见太守大人!”众多宾客异口同声的说道。   “免礼,诸位都是我萧风的贵客,你们能够来到这里,我已经是感到十分的荣幸了,就请诸位不要再客气了,请坐。”萧风一边向大厅里走,一边拱手说道。   来到上首位置,萧风一屁股坐了下去,一双犀利的眼睛在大厅内不断的扫来扫去,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满堂宾客都是他所了解到的城中富贵之人,可是今天他们却不约而同的穿着极为普通的服饰,有的甚至穿的连寻常百姓都不如,衣服上居然还带着补丁。   满堂宾客中,除了隗氏、胡氏以及少数的三家人穿着打扮无不透露着他们的身份和富贵之外,其余的五十多人所穿的衣服都是奇形怪状的,最有意思的则属钱多多,剃了一个光头不说,还罩着一件僧袍,手中拿着一串佛珠,坐在蒲团之上,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念着只有他自己能够听懂的□□。   隗豪、胡乐二人是隗氏、胡氏的当家人,二人都在外地当县令,所以隗氏、胡氏便选出了一个代表来参加这次宴会,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来到这个宴会上所见所闻竟然都那么有趣,看到那些富人的穿着打扮之后,不禁觉得滑稽之极。   萧风坐定之后,一双炙热的双眸在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整个大厅里鸦雀无声,那些所谓的城中平时有头有脸的富贵之人,在萧风看来,在座的不是富贵的人,而是一群嗷嗷待哺的乞丐。   渐渐的萧风的脸上起了一丝的阴沉,面色也阴郁了下来,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怨恨,不用多说,他就已经明白这些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今天是我父亲的生辰,诸位能够到这里给我父亲贺寿,萧风在此感激不尽。本来呢,我父亲应该出来见见大家的,但是由于他老人家身体年迈,体弱多病,行走不便,而且华神医也曾经嘱咐过,要他老人家在房中静养,不宜出门,以免见风之后,病情加重,所以不能出来和大家一一见面,我在这里代表他老人家向大家表示深深的歉意。”说完,萧风便起身向着大家深深的鞠了一躬。   在场的人见状,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异口同声的向着萧风说道:“太守大人如此,可折煞我等了。”   一个鞠躬后,萧风便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大家坐下,其余人也不敢违抗,纷纷重新坐在了蒲团之上,但是心里却都七上八下的,因为他们的心里都很清楚,萧风之所以叫自己来,无非是想借用生父寿辰之名,加以敛财。加上之前早有告示贴出,所以这次众人来的时候早有准备,就连穿衣打扮都与平时不同了。 ☆、拒绝捐赠(2)   众人再次坐定之后,萧风便道:“诸位,萧风能有今日,与诸位的支持是离不开的,如果不是诸位的鼎力相助,萧风一个外人,安能有今天?我记得,去年腊月羌胡叛乱之时,我缺兵少粮,诸位在军师卧龙先生的倡议下,又是献粮,又是出钱的,让太守府用这些钱粮招揽了不少精兵,也保证了军需,在万众一心的情况下,我们才能将叛军打败,这些都是你们的功劳,如果没有你们,只怕姑臧城早已经被叛军攻下,整个武威也将沦为叛军的铁骑之下,惨遭无情的践踏。”   此番话一经说出,在座的没有一个不默默点头的,当年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太守张芝死时,正是武威群龙无首之际,城中豪族、大姓、富户、贵人都相互不服,而且之间也多有嫌隙,谁也不愿意看到对方爬到了自己的头上。在这个时候,贾诩的提议,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作为一个外人,萧风与城中的任何一个人都牵扯不到关系,加上贾诩的鼎力支持,以及贾诩所杜撰的萧风是萧何后代的身份,很快在众人心中占有了一席之地,而隗豪、胡乐两家对萧风的认可,更让其他人无话可说。当时大家都以为萧风只是暂时当当太守,根本不会立足武威,而且跟任何人都没有瓜葛,底子清白,很快便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这才鼎力支持。   但是,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萧风接任太守之职后,却表现出来了异常的能力,在一些大事的决定上,也很有见地,很快便笼络到了武威中下阶层的人心,使得萧风有了立足武威的资本。之后萧风带着大军开始反击,连战连捷,名声大噪,在平定叛乱之后,更是正式受命武威太守之职,还被封了侯,这一点是这些富贵们没有想到的。在他们看来,萧风是鸠占鹊巢了,而且在他们的心里,也一直认为,在当时如此紧要的关头,如同不是他们集体支持萧风,出钱、出粮、出人、出力的支持,萧风根本不会有如此大的成就,这也是武威郡内上层阶级最为后悔的一件事。自己辛辛苦苦忙碌了一场,聘礼下了,门也过了,堂也拜了,结果进入婚房的时候才发现,和新娘子洞房的居然另有其人,这事搁在谁身上也不会好受。所以,在萧风受封为伯爵和武威太守的那一刻,几乎整个武威上层阶级都不再支持萧风了,而转而变得相当冷淡,对太守府的一切政令都是模棱两可。   萧风坐在那里,讲完那番话后,锐利的目光迅速的扫视过了在座的每一个人,除了隗氏、胡氏以及少数极个别已经捐赠过钱粮的人外,其余的人脸上都沾沾自喜,洋洋得意,有的甚至更是不可一世,舍我及谁的态度。   “诸位之前为萧风所做的一切,萧风都铭记在心,莫敢忘怀。”萧风再次拜谢道。 ☆、拒绝捐赠(3)   这一次,众人中除了隗氏、胡氏等极个别的人抱以客气的态度之外,其余的人都仿佛认为是应该的,竟然没有一点表现。   萧风见后,冷笑了一声,话锋一转,便说道:“今日除了我父亲的寿辰之外,其实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萧风想恳请诸位的帮忙……”   此话一出,立刻引来了众人的注意,几乎所有的人都竖起了耳朵,面容上也略显得有些紧张,在大厅中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看之后,最后将目光全部聚集在了萧风的身上,等待着萧风接下来要说的话。   “武威境内山贼猖獗,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看似平静的武威境内,却暗藏着一股暗流,这些山贼霸占着武威境内各个山头,专门袭击过往的客商,那些商客倍受其害,便向我来请命,希望能够剿灭这些山贼。不光如此,某些山贼还十分的猖狂,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袭击村庄,偷袭我军军营,其气焰十分的嚣张,如果再放任自流下去,只怕早晚有一天这些山贼会公然袭击姑臧城。其实,保境安民是做太守的职责,然而你们也知道,前些日子羌胡叛乱刚刚平定,武威境内满目疮痍,一些人也转做了山贼,使得郡内百废待兴,为了让使得武威尽快复兴起来,太守府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加上还有一些来自四面八方的难民正在嗷嗷待哺,府库中所库存的粮草既要维持他们的生命,又要保证军需,实在是紧张的很。如果这个时候对山贼用兵,必然会增加不少钱粮方面的开支,而使得府库中的存粮不够维持月余。可是如果不对山贼用兵,任其下去,早晚会有一天自食恶果,到时候难免会危及到姑臧城中成千上万的安危……”   萧风侃侃而谈,声色俱厉,讲述的时候感情也十分投入,可是在座的人中,大多数却无动于衷。   “太守大人的难处,隗杰以及我兄长都清清楚楚,我隗氏愿意散尽家财,倾囊相助,如果不剿灭这些山贼,只怕会危及到整个武威。”隗豪的弟弟隗杰听后,有感而发,而且他也暗中得到了隗豪的密信,必要时,可以倾囊相助,所以他才敢这样说。   无独有偶,胡氏中人也立刻表示出了善意,所言与隗杰并无差别。隗氏、胡氏的此番言语,深深的打动了萧风的心,让萧风清楚的明白,隗氏、胡氏是真正支持自己的,不像其他那些人,都是表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   萧风当下抱拳,对隗杰以及胡氏中人说道:“多谢两家对萧风的支持,萧风真的是感激不尽。但是要让你们倾家荡产,也并非萧风所愿意看到的。有隗氏、胡氏两家的鼎力支持,相信不久后,我必然会平定武威郡内所有山贼的。”   其余人都对隗氏和胡氏,在他们看来,隗氏和胡氏是在萧风那里得到了好处,隗豪、胡乐都做了县令,岂有不支持萧风之礼。但是他们从头到尾都在帮萧风,得到的却是什么,只不过是一句谢谢而已。 ☆、拒绝捐赠(4)   萧风看出了众人的哀怨,但是没有立刻表态,反而故意问道:“不知道还有谁愿意捐献一些钱财来对付这些山贼?”   “一些蟊贼,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太守大人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也不必耗费那个精力去平定了,现在是大荒之年,那些占住山头的贼寇如果没有了吃的,肯定会饿死的,太守大人不必去理会他们,没有了吃的,他们自然会饿死的,任其自生自灭好了,何必大费周章的要出兵去平定呢?”一个富人忍不住朗声说了出来,“再说,那些山贼离我们很遥远,八竿子也打不着,正所谓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不来招惹我们,我们又何必去理会他们呢。”   此语一出,立刻迎来一片喝彩,有许多人对此话都非常的赞同。说到底,这些人是不想再捐献钱粮。   萧风听后,只是笑了笑,没有再继续勉强,反而和缓的说道:“今日是我父亲的寿辰,诸位又都是来祝寿的,我刚才只是简单的提了一下意见,今日不谈公事,只管畅饮,如果有心想要捐赠钱粮的朋友,大可在宴会结束之后留下来,我们再进行磋商。”   说完,萧风便端起了酒碗,然后开始大碗大碗的喝酒。酒过三巡,萧风端着酒碗来到了钱多多的面前,笑着说道:“听说你就是武威首富?”   钱多多盘坐在那里,手中拿着一串念珠,左手单掌竖立,放在了胸口前面,面前虽然摆放了很多酒肉,但是他却一点也没有食用,反而从头到尾都在一直念经,一番悠然自得的样子。   这时,钱多多听到萧风的话音后,便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萧风后,便说道:“施主,武威首富不敢当,那都是谬赞,如今我只不过是一个贫僧而已。”   “好一个贫僧。看来钱先生是深藏不露啊,是不是害怕我找你要钱?”萧风问道。   “阿弥陀佛,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我如今已经遁入空门,一切凡尘俗事都与我无关,即使太守大人找我要钱,我一个贫僧,也无法拿出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怕会让施主空欢喜一场而已。”钱多多回答道。   “咦?我记得钱氏可是武威郡内的首富,听说钱氏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即便是全城所有的人的钱财加起来,也不及钱氏一个人的财富,难道我听错了?”萧风故意大声的说道。   “启禀太守大人,您听的一点都没错,钱氏确实是城中的首富,不光是整个武威,甚至是整个凉州也可以称得上是首富。其实太守大人不必再找我们捐赠什么钱粮,只要钱氏肯拿出来财富中的一小部分给太守大人,就可以够武威全郡百姓吃喝一年有余。”一个富人急忙插话道。   这个富人的话音一落,立刻引来了所有富人的一致点头,都纷纷的随声附和,整个上层阶级,立刻变成了一边倒。   萧风听完之后,很轻蔑的扫视了这一群人,同时对他们都深感厌恶。   钱多多听后,却双手合十,缓缓的说道:“阿弥陀佛,太守大人所听到的确实一点都没有错。不过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经过十年的时间,钱氏所积攒下来的钱财早已经挥霍一空,现在的钱氏,不过是一贫如洗的穷和尚而已,已经无法帮助太守大人什么忙了。”   “钱先生,举头三尺有神明,当着佛主的面,可不能打诳语啊。”萧风也不太相信的说道。   “阿弥陀佛,贫僧可以当着佛祖的面发下毒誓……贫僧说的话若有半句虚言,死后必然下阿鼻地狱,永不超生……”   萧风见钱多多不像是撒谎的样子,而且还发下了如此毒誓,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但是在萧风的心里,却一直不太相信钱多多,他总觉得钱多多有些古怪,可是到底古怪在什么地方,他一时间也弄不清楚。   “既然如此,萧风算是打扰钱先生了。”萧风识趣的离开了,环视了一圈在场的富贵之人,见他们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便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说,回到了座位上,抖擞了下精神,继续陪着在场的人喝酒。   这次酒宴举行的并不成功,而且那些富贵之人前来贺寿所献的礼物也都相当的寒酸,可能是怕被萧风看出自己有钱,所以才故意如此。   但是,对于这些富贵之人来说,来赴酒宴就一定要喝个痛快,所以在酒宴散了以后,许多富贵之人都喝的酩酊大醉,出了太守府后,便坐上了自家的软轿,开始打道回府。   而钱多多滴酒未沾,所以头脑很清醒,一出了太守府,便立刻感到轻松了许多,长吐了一口气后,整个人也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钱先生……”贝提里乌斯从府门里追了出来。   钱多多问道:“什么事情?”   “我家主公吩咐,要我带人护送钱先生回府,因为刚刚得到斥候的报告,说有一伙贼寇秘密潜入了城中……”   钱多多冷笑了一声,摆手道:“我看不必了,我一个穷和尚,即使碰上了他们也不会拿我们怎么样。只是怕只怕是某些人故意这样说,想吓唬吓唬人吧?”   贝提里乌斯道:“钱先生,我所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确有一股不明的贼寇潜入了城中。太守府的告示到处张贴,弄得全郡上上下下都知道我们即将对山贼用兵,也许是不知道好歹的贼寇先下手为强了……”   “好了好了,你不必在这里危言耸听了,我还是那句话,我一个穷和尚,即使遇到了贼寇,他们又能把我怎么样?贼寇不过是求财而已,我没有财,他们自会离去。你回去向太守大人复命吧,就说贫僧不用护送。”   贝提里乌斯道:“钱先生,真的不用我护送吗?”   “真的不用,你回去复命吧。”   贝提里乌斯点了点头,道:“那好吧,钱先生一路保重。” ☆、官方贼寇(1)   时值初春,天气尚未变暖,虽然冬雪已经开始在逐渐消融,但是倒春寒还是让人难以脱下冬装。   钱多多穿着一件僧袍,从太守府出来时,已经是深夜了,他独自一人走在宽阔的街道上,是如此的闲庭信步。   寂寥的天空中挂着一弯冷月,清冷的月光好象一身自得耀眼的寡妇的丧服,覆盖着整个姑臧城。几日前,姑臧城开始实行宵禁,所以一到了夜晚,没有特别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在街面上随意走动,以至于到处都是一片宁静,这宁静有如死亡带来的,是一种无休止的安宁。   “哒哒哒……”   钱多多每向前走一步路,便会发出一声脚步声,在这样寂静的夜里,竟然是如此的刺耳。   不多时,钱多多便和一队负责巡逻的士兵撞上了,那巡逻的士兵见钱多多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立刻将钱多多给包围了起来,一个什长上前喝问道:“全城宵禁,没有事情不得随便外出走动,你难道不知道吗?”   钱多多道:“知道,只是我是去太守府赴宴,宴会刚刚散去,所以才会在这个时间在街面上走动……”   什长打量了钱多多一眼,问道:“有何凭证?”   钱多多当即拿出了一封书信,递到了什长的手里,说道:“这是太守大人所颁发的请柬,请过目。”   什长大致看了一下,便将请柬还给了钱多多,然后让人让开一条道路,对钱多多说道:“近日来,城中并不太平,先后有人失踪,你还是快点回家,别在街面上逗留,否则出了事情,我们可不负责。”   说完之后,什长便带着这一队巡逻兵举着火把,单列成队,往别处去巡视了。   钱多多见巡逻兵消失了,便冷笑了一声,暗想道:“这个萧风还真能够折腾的,居然会想出这种点子来……”   继续向前走,钱多多依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自己的女婿贾诩是军师,他既然没有派人来告知自己城中有危险,那就一定是没有危险,所以他便没有什么好怕的,以为这一切都是萧风为了让他心甘情愿的捐赠钱粮而设下的骗局而已。   又走了一段路,寂寥的天空中忽然黯淡了下来,乌云遮住了月亮,使得大地失去了光明,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此时朔风呼啸,吹拂着钱多多的脸上干疼干疼的,使得他不由得破口大骂。   月黑风高夜,加上街面上又没有一个人,使得这段路上变得极为清静。不过说来也很奇怪,钱多多从太守府出来之后,就只遇到之前那一队巡逻兵,之后再也没有碰见。他正向前走动时,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出于好奇,他回头望了一眼,却看见一个黑影手里提着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刀朝他冲了过来。   钱多多立刻联想到之前贝提里乌斯以及巡逻队对自己说的话,此时害怕不已,不管是不是贼寇,总之在夜里提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刀终究不是什么善类,而且身形特别敏捷,移动的速度也很快,之前还很远的距离,怎么一眨眼就快要跑到自己的跟前了。他受到了惊吓,立刻大叫道:“救命啊……” ☆、官方贼寇(2)   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救命”,可惜刚跑了两三步,在一个转角处,突然闪出来了一个同样提着寒光闪闪的长刀的黑衣人,让他立刻感到走投无路了。不等他反应过来,两个黑衣人便冲到了身边,用手中的长刀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怒斥道:“再敢喊一个字,让你血溅当场。”   钱多多走南闯北,颇有生意头脑,而且为人也很精明,总是精打细算,但是这一次,他却没有算到会是这种结果。他越有钱,越贪生怕死,整个人战战兢兢的,就连说话都颤抖着:“好汉……好汉饶命啊……只要你们不杀我,你们要什么我就给你们什么……”   “闭嘴!”一个黑衣人抬起手便打在了钱多多的脖颈上,一击之下,钱多多承受不住这重击,竟然昏厥了过去。   钱多多昏了过去,倒是让黑衣人有些不知所措了,问道:“这家伙这么不经打,竟然昏死过去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将他带走,回去见大哥。”另一个黑衣人说道。   话音一落,其中一个黑衣人便将钱多多直接抗在了肩膀上,向城外便跑了出去。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钱多多醒来时,竟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囚牢里,这让他感到十分的惊讶,环视一圈,但见自己所处在一个山洞内,四周都有头裹黄巾、手持利刃的人在把守着。而且,似他这样的囚笼,在山洞内还有许多,每个囚笼里面都关押着一个人,仔细看了过去,他都认识,居然都是去太守府赴宴的人。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你们这些臭贼寇,快放我出去!”其中一个人不停的摇曳着囚笼,并且试图挣脱身上铁质的手铐和脚镣,大声的喊道。   可是,无论那个人怎么喊,守卫在这里的黄巾贼丝毫没有回应。   “你是……吴家的大公子吴永?”钱多多瞅了一眼大喊大叫的那个人,便询问道。   “是我,怎么了?”吴永没好气的回答道。   “我是你钱伯父啊……”钱多多的脸上立刻欢喜无限。   “钱伯父?”吴永之前一直是背对着钱多多的,因为他的囚笼在钱多多的前面,所以根本没有往后看,从他醒来之后,便发现自己被关在这个囚笼里面了,而且手上、脚上都被铁链锁着,外面还有头裹黄巾的人在守着。此时听到钱多多的话语之后,他立刻扭身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但见在他的左侧方的囚笼里,钱多多的双手握着囚笼的木柱,便立刻叫道:“钱伯父,真的是你啊?”   钱多多环视一圈后,许多人还都在昏睡当中,只有他和吴永两个人在清醒着,便喊话道:“贤侄,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鬼知道是什么地方,总之我一醒来就在这里了。”   “你是从太守府离开之后就被抓来了?”钱多多警觉的问道。   “正是。伯父,我昨夜离开太守府,乘坐着软轿,路上忽然遇到了一批黑衣人,杀死了我的家丁们,并且将我给截下来了,什么话都没说,就立刻把我打昏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身在这里了。钱伯父,你也是从太守府离开之后就被抓来的吗?”吴永问道。 ☆、官方贼寇(3)   钱多多点了点头,同时环视了一圈山洞内的囚笼,缓缓的说道:“看来,昨天凡是去太守府参加宴会的人,都没有幸免……”   “钱伯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城里面会有贼寇呢?”吴永问道。   钱多多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又过了一段时间,囚笼里的人纷纷醒了过来,大家醒来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都很清楚的记得,昨晚从太守府出来之后,没有走多久,就遇到了黑衣人的袭击,杀光了他们的家丁不说,还将他们打昏了,至于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没人知道。   大家在这山洞中你一言我一语的去寻求答案,开始喋喋不休的说话,显得很是聒噪。   忽然,钱多多大声喊道:“大家都安静一下,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钱多多的身上,望眼欲穿,竖起耳朵准备聆听他的讲话。   钱多多道:“我们一同去太守府参加酒宴,一同离开,可是离开之后,我们又一同遇袭,这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们可以想想,即使城中进了贼寇,可贼寇怎么知道我们都去太守府赴宴了,还知道我们回家都走哪一条路,这分明是有人事先设计好的……”   此话一出,众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最后大家的脑海中都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萧风。   “一定是萧风干的,除了他,没有别人了。他让我们捐赠钱粮,我们不肯,他就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将我们抓来,想逼迫我们捐赠钱粮……”一个人大声喊道。   “对!一定是这样的,就是萧风干的,该死的萧风……”   一时间,群情激奋,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谩骂着萧风,并且诅咒萧风不得好死。   “你们都给我闭嘴!”突然,一个声音从一个角落里响了起来。众人顺着声音望去,但见隗杰也被关押在了囚笼当中,而在隗杰旁边的囚笼里,却关押着胡氏中人。   “你们无凭无据,凭什么如此冤枉太守大人。如果真是太守大人干的,我隗氏和胡氏一向是最支持太守大人的,他肯定不会抓我们进来。唯一的可能就是,我们真的遇到贼寇了。”隗杰高声说道。   “哼,抓你们进来,无非是为了掩人耳目,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和萧风串通好的,一起来谋害我们?”钱多多道。   “钱多多,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昨夜我和胡兄、李兄、蔡兄、王兄一起走的,路上遇到了黑衣人袭击,将我们的家丁全部杀死了,这一点你们若是不信,可以问问胡兄、李兄、蔡兄、王兄!”隗杰怒道。   “哼!谁不知道你们五家关系最好?这还用问吗?肯定是你们五家一起串通在一起的,和萧风合谋上演了这出好戏。”钱多多道。   “你……你……”隗杰不善言辞,语言组织能力不如他兄长隗豪,被钱多多反驳的无言以对,只能干瞪眼。 ☆、官方贼寇(4)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人朗声说道:“不是啊,我昨夜回去的时候,就跟在隗、胡、李、蔡、王五家的后面,确实是亲眼看到他们遇到了黑衣人的袭击,当时我立刻让家丁调头回去,哪知道后面也被堵死了,没有逃走,那些黑衣人反而杀光了我的家丁,还将我打昏了……”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但见那个囚笼内关押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众人听完这个汉子的话之后,都不再吭声了,大家都面面相觑,整个是山洞内顿时是一片鸦雀无声。   这个汉子是姑臧城中出了名的老实人,只会说实话,不会说假话,所以他的话一经出口,立刻引来了一阵反思。   “难道,我们真的是遇到贼寇了?可是贼寇怎么会将我们的事情摸得如此清楚?”钱多多狐疑道。   “钱伯父,你忘记了,姑臧城已经施行宵禁好几天了,而且夜里也经常有人失踪,我家的管家就已经失踪好几天了,到现在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而且我还听说,骆驼谷一带的山贼是最为强悍的,他们的几个首领都是本领高强,个个都有万夫不当之勇,会不会是他们干的?”吴永突然说道。   钱多多道:“骆驼谷离姑臧甚远,怎么可能会是他们干的呢?”   “这可不一定啊,要知道,太守大人早已经在五天前就发布了公文,到处张贴告示,说是将要对山贼用兵,说不定是山贼们知道了,决定先下手为强,秘密潜入城中之后,正好得知我们去参加宴会,于是就在半道上设伏,袭击我们……”吴永道。   “极有可能……”   “一定是这样的……”   “肯定就是这么一回事……”   吴永的话刚落,其他人便纷纷表达出来了自己的意见,你一言,我一语的,喋喋不休、没完没了的,霎时间整个山洞里面都聒噪的很。   “你们议论够了没有?”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从山洞外面传了进来。   被关押在山洞里面的人,纷纷向外张望,但见一个身材高大,满脸麻子的人走了进来,他的头上缠着一块黄巾,腰中系着一把长剑,身后跟着十余名头裹黄巾的大汉,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凶神恶煞的。   此人一经出现,山洞内立刻变得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每个人都开始提心吊胆了,因为这个人的面相一看就不是善类,那贪婪的眼神,犀利的目光,以及凶恶的面相,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他们真的是遇到贼寇了。   “你……你是什么人?”吴永在最前面,战战兢兢的指着那个领头的人问道。   “我?哈哈哈……你们刚才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领头的人大笑了起来。   “你……你……你是骆驼谷的贼寇?”   “什么贼寇不贼寇?老子就是骆驼谷的好汉,姓李名乐。”领头的人说道。   “李乐?啊……原来你是骆驼谷四煞的李乐啊……”吴永道。   “骆驼谷四煞?”所有被关押的富人都是一阵莫名其妙,因为骆驼谷四煞的名号还是头一次听说。不过,所有的人都对吴永的话深信不疑,因为吴永平时就喜欢打听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没错,我就是骆驼谷四煞之一的李乐。没想到,你居然还听我的名头?”李乐道。   “管你什么四煞还是八煞的,你们抓我们到底想干什么?”隗杰叫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们把你们这么辛苦的从城里抓出来,自然是为了钱财。我知道,你们都是姑臧城里的富绅,每个人的家里都很有钱,只要你们每个人都写一封书信回去,让你们的家人准备好一笔赎金即可,我们绝对不会虐待你的,而且还会好吃好喝的供养着你们。可是如果你们胆敢不听话的话,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李乐说道。   众人都面面相觑,现在受人所制,又都想活命,也只有遵从李乐的话了。   “你们这些臭山贼,想要赎金?门都没有!诸位,我们现在受人所制,全部都是咎由自取,如果你们一开始就同意太守大人的提议,捐赠钱粮来用于平定贼寇的话,你们何以至此?”   被关押的人中,都低下了头,本以为山贼离自己很远,根本不会危及到自己,可是谁曾想,现在居然成为了山贼的阶下囚。   “哈哈哈,好好好,你这个人倒是有些骨气,本来我可以杀了你,可是在没有拿到赎金之前,我是不会杀你的。你既然不愿意写,那就不写好了,我找人代你写。”说完,李乐便转身喊道,“来人啊,笔墨伺候!”   话音一落,身后跟着的黄巾贼兵便纷纷将笔墨挨个塞进了囚笼里面。   “你们都睁大眼睛看清楚,每个人的赎金都是不一样的,给你们的纸上面写的都很清楚,如果凑不齐这个数的赎金,就知道人头落地了。你们可以想想看,用这些钱财,换取你们的一条命,应该是很值了。钱没有了,还可以再赚,可是命没有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好了,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写,我一会儿再来。”   李乐说完之后,便走出去了山洞,来到洞口时,李乐径直走向了两名黑衣人,抱拳道:“队长,副队长,你们交待我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了。”   这两名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萧风所组建的特别行动队的队长庞德和副队长克雷达乌斯,而这些头裹黄巾的士兵,也不过是他们的手下乔装打扮的。   “好,接下来,就看樊都尉和毛都尉的了。”庞德开心的说道。 ☆、索要赎金(1)   萧风静静的等待在太守府里,天色微明时,才得到了消息,昨夜所有前来太守府参加宴会的城中富绅,全部被庞德、克雷达乌斯一网成擒,都被关押在城外的一个山洞内。   得到这个消息后,萧风心情无比的舒畅,这样一来,他的计划就等于完成了三分之一,而他现在也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刚脱去了外衣,正准备爬到□□去睡觉,却忽然听见有人敲门,而且来人还很慌张的说道:“主公……不好了,太守府门前面聚集了好多人,都是城中富绅的家人,他们前来向主公要人……”   房间的门吱呀一声便被打开了,萧风从房间里走了出去,看见一个衙役站在那里一脸的慌张,便道:“慌什么?贝提里乌斯呢?”   “都尉大人带人守在太守府门口,将那群人给堵住了,是贝都尉让我来找主公的。”   “走,到门口看看去。”萧风一边行走,一边将外衣重新穿上,大步流星的走向了太守府的门口。   太守府的门口可谓是人山人海的,昨晚前来参加宴会的富豪们的家属都一股脑聚集在那里,他们等了一夜一直没有等到自己的当家人回来,加上近日来官方公布过城中有贼寇出没,出于担心,今天天刚蒙蒙亮,家人便立刻前来太守府咨询情况。当他们的得到的结果是昨晚就已经离开了太守府时,所有的人的心一下子都提到了嗓子眼,因为不管是家中的主人,还是随行的家丁,竟然在一夜之间全部失踪了,有些蛮横不讲理的人,竟然直接向太守府要人,贝提里乌斯和这些人言语不和,最后弄得十分僵硬。   萧风来到太守府门口时,贝提里乌斯等骊靬人排成一排,用盾牌在太守府门口护卫成了一条警戒线,将那些人都挡在了警戒线之外,而且还能听到一些人的谩骂声。   “太守大人到!”   随着一声高亢的叫喊声响起,太守府门前的噪杂声顿时消失不见,随之变成了一片寂静,无数双眼睛都在默默的注视着萧风,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期待,希望萧风能够给他们一个解释。   萧风站在那里,身穿着官府,显得十分武威,锐利的目光扫视过所有的人,脸上更是一脸的阴郁。良久,萧风才张开了嘴巴,官威十足的喝问道:“你们都堵在太守府门口,到底想干什么?”   面对萧风的喝问,一些富绅们都不敢吭声,毕竟萧风是武威的太守,虽然再富有,也不过是民,民与官斗,自然是吃亏的。   “启禀太守大人,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因昨夜我家主人前来太守府赴宴,结果一夜未归,所以特来询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人群中,一个穿着华丽的汉子抱拳十分谦卑的说道。   “主公,我早已经跟他们说过了,昨夜宴会散了以后,所宴请的人都各自乘坐软轿回家了,是属下亲自一个一个送出太守府的,可是他们偏偏不信,说我们将他们扣留在了太守府不放……”贝提里乌斯急忙向萧风说明。 ☆、索要赎金(2)   萧风听后,点了点头,说道:“昨夜我宴请了城中诸位富绅,但是在宴会散后,便让人送他们出了太守府。至于他们昨夜为什么没有回家,又去了哪里,本官一概不知。不过本官可以派人帮你们查明,这么多人一夜都没有回家,其中必有蹊跷……”   “太守大人……”萧风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从大道上奔驰过来了一匹骏马,那马背上的骑士正是斥候,他一脸的慌张,策马狂奔,大声嚎叫着,“大事不好了……”   骏马快速狂奔而来,那些堵在太守府门口的富绅们见骏马来势汹汹,纷纷避让,只一瞬间的功夫,堵在太守府门口的人群,就像是被一把利刃从中间切开了一样,直接让出来了一条道路,以供那名斥候向前狂奔。   斥候策马来到了太守府门口,猛地勒住了马匹,那骏马便忽地停了下来,由于惯力的原因,以至于两只前蹄高高抬起,发出了一声“希律律”的长嘶后,这才停的稳当。马匹站定之后,斥候连忙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而那道盾牌组成的警戒线也迅速空出了一个缺口,供那名斥候进入。   斥候跑到萧风的面前,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然后迅速的从怀中拿出了厚厚的一叠书信,双手捧着,呈现在了萧风的面前,并且气喘吁吁的朗声说道:“启禀太守大人,属下在城外刚刚截获了一个可疑人,从他身上搜出来了几十封书信,这些信都是昨晚前来参见宴会的富绅们所写,请太守大人过目!”   萧风故意做出吃惊之状,立刻拆开了一封书信,当即念道:“父亲大人,我被骆驼谷山贼所擒,现在被扣作人质,请父亲速速派人前往城外十里坡缴纳赎金黄金五百斤,午时三刻赎金不到,性命堪忧,不孝子,吴永。”   “我的儿啊……”萧风刚刚读完,人群中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便立刻昏厥了过去,幸亏旁人及时扶住,不至于让老人栽倒。   萧风点查过每一封书信,脸上的表情变得惊讶万分,最后抬起眼皮,望着太守府门前的这一群人,略显失落的说道:“昨晚到太守府前来赴宴的人,全部被骆驼谷的贼寇给抓去了,无一人幸免,这是他们亲笔所写的书信……”   此话一出,仿佛平地一声雷,立刻在人群中炸开了,人人都开始喋喋不休起来,都是担心异常。   这时,萧风让人把书信全部分发下去,众人当即拆开自家主人的书信看后,都陷入了一阵莫名的恐慌当中,纷纷念道:“这可如何是好?”   良久,太守府门前是一片悲愤和哀伤,许多人在商议过后,决定回家拿出赎金。但也有人持相反意见,表示要让太守府出兵剿匪,不能任由这些贼寇如此猖獗。   “太守大人,这件事发生在我们姑臧,又是太守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城中每日都施行宵禁,可以说是守卫森严了吧。可是昨夜贼寇却将所有人都擒住了,这和太守府的失职绝对有密切的关系。现在贼寇找我们要赎金,我们可以给,但是如果任由这些贼寇如此猖狂下去,姑臧城将永无宁日。保境安民是太守大人的职责所在,我等肯定太守大人出兵解救我们的主人……”   “不可不可!书信上写的明明白白,千万不可以报官,如果看见有官兵的话,他们便会用人质的性命作为要挟,诸位也不想自家的主人有什么三长两短吧。再说,姑臧城的城墙残破不堪,到现在城东和城南还有两个大缺口没有修缮,及时施行宵禁,官兵夜间巡逻,也不可能没有纰漏,以我看,大家不如各自归家,赶紧准备各自的赎金,将你们的主人赎回来要紧……”   “此懦夫行为,若一味忍让,贼寇会更加嚣张,今天能绑了众家主人,明日就能绑众家女主人,若贼寇一味绑架勒索,就算我们财富再多也没有用。我看还是请太守大人出兵平叛,杀光那些贼寇,这样就姑臧就可以永享太平了。”   “不行不行,万一激怒了贼寇,他们杀人毁约,那等于是你们杀了自家的主人……”   “出兵平叛是上上之策,不能让贼寇再度猖獗下去……”   “给赎金最安全,不会有性命之忧……”   “出兵!”   “给赎金!”   ……   一时间,太守府门口的人群中瞬间分成了两派,一个主张给赎金,一个则主张出兵平叛,吵吵闹闹的许久,仍旧没有做出定论。   萧风一直在默默的注视着这帮人,见他们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心里竟然是一阵冷笑,看着他们狗咬狗,真的想笑出来。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萧风是无法笑出来的,脸上面无表情的,突然大声吼道:“都给我闭嘴!”   一声巨吼响起,让众人都觉得有些震耳欲聋,所有人都停止了吵闹,将目光重新聚集在了萧风得到身上。   “这里是太守府,不是菜市场,你们要吵的话,去一边吵。”萧风怒了。   他向前走了两步,朗声道:“贼寇绑架了城中几乎所有的富绅,而且我直到现在才知道,在这一点上,太守府乃至整个军队都有严重的失职。保境安民是太守的职责所在,贼寇既然猖獗如此,我岂能坐视不理?更何况,还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出如此之事,让我颜面何存,威严何在?你们不用再吵了,救出这些人质的事情,就交给本官了。贝都尉!”   贝提里乌斯立刻应道:“属下在!”   萧风下令道:“即刻传令下去,点齐全城所有兵马,随我一起前往十里坡,杀光那些嚣张的贼寇!”   “诺!”   话音一落,贝提里乌斯便带人立刻去传令了,而萧风则转身朝太守府里走去。   “太守大人,请等一等……”突然有人喊道。   萧风转脸,问道:“还有何事?”   “这样做,万一贼寇杀人毁约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萧风想了想,问道:“你们想不想你们家的主人安全回来?” ☆、釜底抽薪(1)   “当然想。”几乎所有的人都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萧风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赶紧回去准备赎金,然后按照贼寇所约定的时间抵达约定的地点,将赎金交给那些贼寇后,便可以将你们的亲人救出来。贼寇们一下子得到了那么多钱财,一时半会儿肯定无法运送出去,我亲自率领大军将他们团团围住,然后将他们一网成擒,不仅可以消灭这股贼寇,还可以将你们的赎金给全部拿回来。”   “太守大人妙计,一举两得,我们这就去按照太守大人的吩咐去办。”   “等一下,别急着走。你们一定要记住,此事必须要保密,那些贼寇居然能够在一夜之间将这么多人掳走,必然在城中安插的有内应,你们现在应该表现出较为悲伤、焦急的心情出来,绝对不能让人看到你们的脸上带着喜悦之情。”萧风交待道。   “是,太守大人。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事成之后,我们必然会重重感谢太守大人的。”   “重谢就不必了,只要你们能够响应我太守府的政令就行,如果你们早几天能够捐赠出来一些钱粮,以供我们去攻打贼寇,也不至于会弄到如此田地。算了,不说了,你们赶紧回去准备吧。”萧风略感惋惜的说道。   话音一落,太守府门前的这群人便争先恐后的离开了太守府,纷纷朝自己的府邸跑去,争分夺秒般的开始准备赎金去了。   萧风看到这一幕,嘴角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对身后的贝提里乌斯说道:“传令下去,让樊稠、毛霖按照原计划进行,所有军队、衙役全部出城,务必营造出一番出征的样子来。”   “诺!”贝提里乌斯抱拳道。   太守府门外的一个角落里,这几天一直很少露面的贾诩躲在了那里,正在用一双慧眼注视着整个过程,同时他的嘴角边也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表情似乎也是如释重负一般。   辰时刚过,姑臧城的校场上便聚集了城中所有的士兵,共计四千人,就连府衙、县衙的衙役也都聚集在了一起,陈列在校场之上。   军队分成了好几个队列,骑兵、步兵整齐的排列着在那里,在骑兵、步兵的前面,分别站着他们的两名都尉大人,樊稠和毛霖。而在距离汉军骑兵、步兵不远的地方,贝提里乌斯带领着七百骊靬人严阵以待,所有的人都矗立在那里,等待着萧风的到来。   不多时,萧风骑着一匹青栗色的战马来到了校场上,在将士们的面前飞驰而过,直接冲上了点将台。他身穿一件连环铠,头戴一顶熟铜盔,腰系一根牛皮带,一把长剑悬在腰间,背后还披着一件大红的披风,一脸冷静的模样,锐利的目光扫视过整个校场,抬起一只手向前一挥,便大声喊道:“出发!”   随着萧风的一声令下,他抓住缰绳,双腿夹紧马肚,“驾”的一声轻喝,便迅疾下了点将台,朝校场外面飞驰而出。 ☆、釜底抽薪(2)   樊稠吆喝了一声,招呼着整个骑兵队伍,一溜烟似得跟在了萧风的后面,紧紧相随。   骑兵走后,毛霖骑着一匹骏马,带着步兵队伍紧紧跟随,再后面则是一帮子衙役们,而贝提里乌斯等骊靬人则跟在队伍的最后面,作为最为压轴的一支部队。   四千兵马,浩浩荡荡的开出了姑臧城,而城中顿时变得空荡荡的,没有了一兵一卒。   大军开动,引来众人围观,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使得城中大军倾巢而出。一时间,城中百姓猜测不出来,但是谁都没有妄动,因为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谁也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军出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姑臧城中最为富有的五十家人竟然都驱赶着满载货物的马车,在护院、家丁的一同随行下,迅疾的离开了姑臧城,弄得人心惶惶。   巳时三刻,姑臧城中的五十家富绅都先后抵达了十里坡,原本荒无人烟的十里坡,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各家的护院、家丁都在看守着他们所满载的马车,静静的等候在那里。   十里坡附近人山人海的,五十家人各自分开,每家每户所缴纳的赎金都各不相同,但是赎金最少的和赎金最多的之间差别却是巨大的。赎金最少的所缴纳的黄金不过才两百斤黄金,可是最富裕的却足足需要缴纳三千斤黄金,光是用马车拉着,都耗费了八九十辆马车,而护院、家丁更是多达二百余人,这二百余人的所穿的服装也都是统一的服装,在胸口上统统绣上了一个“钱”字,不用说,众人都知道这是谁家的队伍,除了武威第一首富钱多多外,还能有谁?这些站在那里,远远望去,在十里坡上可谓是别树一帜。   天气寒冷,朔风呼啸,本来这些人从城中出来时都累的不行,全身发热,恨不得脱去几件衣服。可是他们在十里坡等了许久之后,渐渐的感到了一丝的凉意,许多人不时的在地上跺着脚,搓着手,以便取暖。后来,实在冻得不行了,便将路边的树木全部砍了下来,大家三五成群,四五结队的,围坐在一起升起篝火开始烤火,以供取暖。   好不容易熬了许久,终于到达午时三刻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十里坡却异常的平静,没有一点动静,一个贼寇的身影都没有看到。   所有人都觉得很是奇怪,又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仍旧没有看见贼寇出现。谁知道,没把贼寇等来,却把自己家的管家给等来了,管家身上沾满了血,哭丧着脸,跌跌撞撞的来到了各自家主的面前,纷纷絮叨一些事情。   原来,贼寇早有准备,见汉军倾巢而出,便随即开始进攻城池,进了城中之后,将五十家富绅的金库全部洗劫了一空,并且运送出了城池,将富绅家里的人全部捆绑了起来,后来被人发现之后,这才得意逃脱、管家于是立刻跑到了十里坡,向自家的家主禀告情况。 ☆、釜底抽薪(3)   这些富绅听到这件事后,当真是平地一声雷,所有人经过一阵商议后,便决定带着赎金全部返回姑臧城,准备和那帮嚣张的贼寇大干一场。   这边计议已定,五十家富绅便连在了一起,开始向姑臧城跑。谁知道,走了不到一里地,不知道从哪里奔出来了一群野狼,那群野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进了队伍里面,见到马匹便是一阵狂咬,使得富绅队伍中的马匹受到了惊吓,弄得人仰马翻,有的马匹则挣断了绳索,纷纷开始四处乱窜。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富绅们无法应对,加上他们本来就没有形成统一的指挥,事情一乱,便各自为战,反而是乱上加乱。很快所有的马匹被那群野狼驱赶走了,野狼们瞪着那贪婪并且冒着绿光的眼睛,凶狠的盯着这些人,龇牙咧嘴的,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队伍中有不少富绅,他们养尊处优惯了,哪里见过这种凶狠的野兽,各个吓得屁滚尿流。而富绅们所豢养的护院、家丁不过是拉虎皮唱大戏,平时吓吓老百姓还可以,一旦遇到大事,个个都如同惊弓之鸟,没有一个人敢直接面对这群凶恶的野狼。   大家全部聚集在一起,看着这一群野狼将他们给团团包围住了,野狼的数量之多,超乎了他们的想象,使得他们你推我,我推你,没人敢站在最边上,一时间都往中间挤。   正在这时,大家忽然听到了一阵嘲笑的声音,环视一圈,但见周围都是头裹黄巾、手持兵器的贼寇,其中一个汉子吹了一个响哨,那群野狼便立刻跑开了,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群废物,你们以为动用官军就可以消灭我们吗?做梦!告诉你们,我们大当家的亲自带兵来了已经将你们的家全部洗劫一空,现在你们就乖乖的站在那里,谁敢乱动,我就射死谁!”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看到漫山遍野都是山贼的弓箭手,全部满弓待射,果然没有一个人敢擅自乱动。这时,但见一个领头的贼寇将手一扬,一群头裹黄巾的贼寇便牵着马匹快速的冲了过去,将马匹和马车衔接好后,立刻将赎金全部拉走。   赎金被拉走约莫半个时辰后,贼寇忽然来了一个斥候,指着西北方向,便大声喊道:“官军来了,快跑啊!”   贼寇们听到喊声,竟然一哄而散,所有人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不多时,萧风带着骑兵队伍来到了这里,见到那些人都聚集在一起,脸上还挂着心有余悸的表情,再扫视了一下现场,便明白了怎么一回事,急忙问道:“贼寇呢?”   “已经逃走了,太守大人,你们来的太晚了!我们现在是人财两空啊!”一些人沮丧的说道。   萧风道:“我接到奏报,说贼寇进了城,便立刻带兵回城了,谁知道等我进城之后,贼寇就已经走了。后来我想起你们还在十里坡,便立刻带着骑兵来了,你们能够安然无恙,已经是很不错了。不过,那些贼寇跑不远,我现在就去追,顺着车辙印便可以追到他们的老巢,再说那么多黄金,没有一两千人是根本无法运走的。” ☆、釜底抽薪(4)   说完,萧风向着众人抱拳道:“诸位,我先走一步了,你们既然没有事情,就赶紧回城等消息吧,你们的家里遭殃可大了……”   此话一出,那些富绅便纷纷要求回家,把追击贼寇的事情交给了萧风。   萧风带着骑兵立刻离开,沿着车辙印追去,一路上追出了五里路,这才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不多时,毛霖便从一个高坡的后面走了出来,见到萧风后,便十分高兴的抱拳道:“主公,那些黄金已经完全藏好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干?”   “接下来集合所有将士,全部在这里原地休息,今日你们可都累坏了,等到晚上的时候再回去。同时吩咐属下,就近砍伐一些树木,然后放火烧毁,火势烧的越旺越好。”萧风吩咐道。   “诺!”   “哈哈哈,真有意思,贫道实在没有想道,你身为武威太守,不去保境安民,居然还使出如此阴损的招数去聚敛钱财,搞的全城上下都民不聊生,伯爵大人的用意究竟何在啊?”左慈突然出现咋了萧风的面前,一脸笑意的问道。   萧风道:“事出有因,萧风也不过是行非常之事,这些黄金必然会全部用在武威的建设上面,萧风绝对不会中饱私囊。今日之事,萧风还要多谢仙长,若非仙长用幻术迷惑住了那些人,让他们相信是被一群野狼攻击,只怕今天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了。”   “贫道行事,一向是凭借心情,今日高兴,就助伯爵大人一臂之力。但是伯爵大人,请你务必要记住今天所说的话,如果有一天我发现大人是为了一己私欲才如此大动干戈,而并非为了国事,贫道必然会让伯爵大人尝尝贫道的手段。”左慈威胁着说道。   萧风道:“仙长请放心,我已经和仙长说明了,这次行动,完全是为了建设武威,同时也会利用一小部分财力来扩充军队,购买兵器和战甲,以应对不时之需……”   左慈不再说什么了,他本来是去了休屠县,见到了神医华佗,并且就医术方面和华佗聊了许多,两个人都有所受益。他离开休屠县准备返回姑臧城的时候,正好撞见了萧风,在萧风将计划简单的透露了一下后,他觉得萧风这样做是在做好事,便决定帮助萧风一把,这才有了后来狼群袭击他们队伍的事情。   众人这里歇息了很久,一直到傍晚的时候,萧风才让士兵全部脱去了黄巾贼服装,同时点燃了一个早已经堆砌好的柴堆,熊熊烈火冲天而起,映照着周围一片光亮。随后,萧风带着士兵,亲自冲进了那个关押富绅的地牢,做一场打斗的好戏之后,这才帮助各位富绅解开了绳索。   之后,萧风便带着救出来的人返回了姑臧城,并且通知各家的家人,一时间这些人家喜忧参半。喜得是,自家的家主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忧的是各家的金库都被洗劫一空,今后只怕要过着苦难的日子了。   看到这一幕,萧风便朗声道:“你们不要沮丧,我刚才追击贼寇时,贼寇无路可逃,将那些金子不知道丢在什么地方了,我只找回来了一部分,现在还给你们……”   说完,便让人把黄金均分给了这些富绅,不至于让这些富绅什么都没有。   不过,在所有的人当中,只有钱多多一个人并不沮丧,因为只有他才知道,他的金库位置所在,而且钥匙也只有一把,除了他以外,没有人能够打开那个金库。他的损失,不过是皮毛而已,所以一点都不沮丧,反而显得很是淡定。   萧风注意到了这一个细节,但是没有做出表态,他准备开始施行第二阶段的计划了。一旦这个计划成功,他从此以后将在武威永远立足,并且打下稳如磐石的基础,为自己以后的道路奠定下一个稳固的基石…… ☆、恳请出兵(1)   富绅们都被营救回来了,但是在他们的心里,都有着一个永远无法磨灭的痛,同时这次被贼寇绑架勒索并且家里还被洗劫一空,成为了他们毕生的奇耻大辱。带着愤恨的心情,富绅们在和家人短暂的团聚后,便自发的组织在一起,纷纷前往太守府。   太守府里,萧风正在和诸位将领有说有笑的,对于这次行动,萧风是相当的满意。如今,贝提里乌斯正在点算这次行动所有获得的黄金和珠宝,经过一番统计后,这次共获得黄金两千五百斤,白银五千八百斤,而五铢钱则数以亿计,另外的珠宝、金银首饰等物品都暂时未计算在内,收获可谓极为的丰富。   当贝提里乌斯将这些收获点算清楚并上报到萧风那里时,萧风以及在场的每一个参与行动的人都笑的合不拢嘴。   “这么多黄金、白银、珠宝首饰,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原来在武威这样偏僻的地方,居然有那么多有钱人,真是不可小觑啊。”樊稠兴奋的说道。   毛霖道:“这些都是姑臧城中富绅们积攒数代的财富,我们这次行动可以说是直接将他们全部抽干了,还回去的钱财毕竟是少数,只够他们维持日常生活用。但是,这次行动却并未取得彻底的成功,即便是全城富绅都穷了,还有一个人不会穷,甚至我们这次所获得的财富,在他的眼里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此话一出,立刻令众人感到一阵唏嘘不已,纷纷好奇的追问道:“毛都尉,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毛霖道:“除了武威首富钱多多,还能有谁?”   “钱多多?毛都尉,我看他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什么武威首富,他的金库是我去洗劫的,只有黄金五百斤,白银一千斤和几千万的五铢钱而已,跟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区别嘛!”樊稠道。   毛霖冷笑了一声,说道:“钱多多是武威首富,这是不争的事实,即便是在整个凉州,他的财富也是数一数二的,钱氏积攒了世代的财富,到了钱多多这一代时,财富达到了顶峰,虽然说不上富可敌国,但其财富足可以称霸一方。樊都尉说找到了钱氏的金库,可是得到的却只是皮毛,看来樊都尉并没有找到钱氏真正的金库,如果找到那里,樊都尉就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财富……”   “你说那么多,你知道钱氏的金库在哪里吗?要是知道的话,为什么你不带人去只i姐捣毁钱氏的金库?”樊稠反驳道。   毛霖道:“我小时候曾经有幸进去过一次,可是那时候还不太懂事,并不太记事,以至于根本弄不清楚钱氏的金库在什么位置。但是我可以保证,钱氏确实有一个很大的金库存在,只要找到那个金库,未来的三年内,即便是武威郡内所有的人都不劳作全部靠着金库内的财富,也绰绰有余。”   樊稠道:“光听你一个人说话,到底钱氏有没有这个金库还是未知之数呢……再说,即便是有,你和钱氏没有任何瓜葛,小时候为什么会进到钱氏的金库里?” ☆、恳请出兵(2)   “因为我的父亲曾经是钱氏的管家。”毛霖道。   正当毛霖和樊稠喋喋不休的大吵大闹时,一个士兵突然从门外跑了过来,慌里慌张的进了大厅,当即跪在地上,向着萧风拜道:“太守大人,不好了,城中的那些富绅又来了!他们聚集在太守府门口,说要见太守大人!”   “哦?是不是之前参加宴会的全部来了?”萧风似乎早有所料,不慌不忙的问道。   “除了钱氏之外,其余人全部到了,吵着嚷着要见太守大人。”   萧风想了想,摆手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将那些人全部挡在门外,就说本官在府中商量军机大事,暂时无暇,请他们各自回去,明日再来。”   “诺!”   来人走后,萧风环视了一圈,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便问道:“这几天有谁看见军师了没有?”   “启禀太守大人,军师今日差人来告假,说是偶染风寒,怕传染给了大家,所以在家中暂时歇息一两天。”太守府中主簿回答道。   “算了,反正计划如此周详,即便是军师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差人去军师府邸,送去一些药物,并且派人去给军师进行诊治。”萧风关切的说道。   “诺。”   太守府外,得到萧风答复的富绅们都极为不满意,众人吃了那么大的一个亏,在那里大吵大闹的,不愿意离开。   当士兵二次进入太守府的大厅将此事禀告给萧风的时候,萧风便道:“这些人真不消停……”   “主公,还是见一见为妙,属下以为,此时他们的心情可以理解。”一直站在萧风身后的杨速说道。   萧风道:“好吧,你去太守府门前,将他们带到大厅里来,其余人都暂时退下,去帮助贝提里乌斯等人将黄金验收入库。”   “诺!”   于是,众人纷纷离去,大厅里只剩下萧风一个人。不久,杨速便带着一群喋喋不休的人来到了太守府大厅,那些人一进入大厅,便一改往日不可一世的态度,不约而同的跪在地上,向着萧风便是一阵叩拜,同时还哭丧着脸喊道:“太守大人,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萧风环视一圈,见这些人还是当日在宴会上宴请的人,不同的是,他却没有看见钱多多的脸,这些富绅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对萧风表现的十分谦卑和尊敬。   “诸位,快快请起,你们且都各自坐下,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聊。”萧风道。   于是,众人纷纷坐下,不多时,隗杰便抱拳道:“启禀太守大人,我等今日前来,不为别的,就是想请太守大人出兵剿匪,杀光那些贼寇,以解我们心头之恨。”   其余人纷纷随声附和道:“恳请太守大人出兵剿匪,替我们主持公道。”   “保境安民,是本官份内之事,贼寇如此猖獗,居然敢进入姑臧城里来袭击诸位的家庭,洗劫诸位的家中财物,根本就是没将我们太守府放在眼里。这件事本官也有失职,如果不是我将全部兵将全部调出城,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贼寇声东击西,先洗劫诸位的家中财富,又于半道劫杀诸位,此种行径早已经让本官无法忍受。刚才本官已经召集了诸位将领,正在商议如何出兵□□贼寇之事。只是,贼寇的老巢骆驼谷距离姑臧城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而府衙这里也没有太多存粮,一旦出兵讨贼,花费甚巨,只怕再也难以维持武威郡正常运转……” ☆、恳请出兵(3)   “只要大人能够出兵剿匪,将那些贼寇一网打尽,我等愿意鼎立支持太守大人,我等钱财虽然几乎被洗劫一空,但是存粮尚多,只要在我等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太守大人要多少,我们就给多少……”一个富绅愤恨中带着极大的慷慨的说道。   其余人也都纷纷点头,表示愿意向太守府提供兵粮,以供太守府出兵□□贼寇之用。   萧风听后,心中乐开了怀,但是脸上却仍旧是面无表情的,问道:“你们说的可都当真?”   “千真万确,太守大人若是不信,我等愿意现在就将存粮送至粮仓,由主簿大人亲自验收入库。”   “诸位的话,我又怎么会不信呢。既然如此都如此说了,本官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诸位请暂且回去准备粮草,本官这就让人去召集部队准备出征事宜,等到明天一早,本官亲自率领大军去骆驼谷征讨山贼,不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本官绝对不会回来。”萧风朗声道。   众人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心中也舒服多了,和萧风又寒暄了一阵子后,便各自散去,回家让人准备粮草去了。   萧风亲自将富绅们一一送走之后,这才回到了大厅,然后将杨速给叫到了身边,吩咐道:“即刻传令下去,所有将士,明日校场集结。另外通知庞德、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等人,将所有财富全部藏好,等过了这一阵子,再拿出来用。”   “诺!”   姑臧城东,钱府。   “岳父大人受惊了,一切都是小婿的错,是小婿不好,没有将城中进入贼寇的事情及时通知岳父大人,以至于让岳父大人……”贾诩手中举着一杯酒,望着坐在他对面的钱多多,一脸愧疚的说道。   钱多多摆摆手道:“算了算了,破财消灾,好在我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也好在那些贼寇没有为难我,不然的话,损失的可就不止是那么多金银珠宝了。”   “岳父大人能够如此看的开,小婿实在是佩服之至。”贾诩道,“来,岳父大人,小婿敬您一杯。”   钱多多此时头上戴着一定貂皮帽子,脖子上围着一根貂尾做成的围巾,身上穿着一件紫貂皮大衣,手指上戴着一枚翡翠的扳指,全身上下无不透露着奢华和富贵。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虽然嘴上那么说,可是心里面却仍旧是过意不去。越富有的人,越小气,钱多多便是如此。   一直以来,钱多多都假装出过着一番清贫的生活,就连住的钱府也是破破烂烂的,像是年久失修、经过多年风雨洗刷过的一样。可是,这些只不过是表面现象,实际上,在钱府的地底下,却有着一座比皇宫还要奢华的宫殿,平日里,钱多多便住在这个地下宫殿里面,过着他奢靡般的生活。   “岳父大人的气色似乎不太好啊……”贾诩见钱多多喝酒时闷闷不乐的样子,便淡淡的说道。   钱多多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脸色绯红,指着贾诩便埋怨道:“都是你做的好事,当初如果不是你将那个什么萧风扶上了太守之位,他又怎么能够如此嚣张。武威的府库里没有钱粮,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居然让我们捐赠钱粮?我呸!他算个什么东西,如果没有我当初的鼎力支持,他怎么可能会那么顺利坐上太守的位置?” ☆、恳请出兵(4)   “是是是,岳父大人教训的是,那萧风的确是得寸进尺。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他连续狙杀了李文侯、边章,使得叛军群龙无首,我们也很难对叛军进行反击。而且萧风自从接掌武威太守以来,对小婿也十分的信任,无论大小事情,都与小婿进行商量,可见对小婿极为的器重……”   “器重个屁,那是他对你产生了依赖,没有你的话,他能当上太守,能够击败叛军吗?如果当时你按照我说的,你自己独挑大梁,当这个太守,我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钱多多继续抱怨道,“文和啊,我这一生,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嫁给了你后,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你要知道,我死了以后,我所有的财富都将全部留给你们夫妻,我钱氏奋三代之拼搏,方成就如此财富,即便是以后你什么都不做,我的财富也够你们吃喝十几辈子了……”   “岳父大人对小婿的好,小婿谨记在心,可是小婿所要的并不只是如此的奢靡生活。如今汉室将倾,国家动荡,放眼天下,但凡有一番抱负的人,都期望在这个风云际会的时候成就一番丰功伟业。小婿家世并不显赫,祖上数代最有出息的也不过是个县令,小婿自认为怀有王佐之才,希望能够通过自身的努力,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为祖上争光。他日位列三公,位极人臣之时,便是小婿光宗耀祖之日,也可以为后代营造出一片好的环境出来,不至于让人如此看不起。”   钱多多对贾诩的抱负心知肚明,因为最初的时候,钱多多并不赞同自己的女儿和贾诩在一起,但经过一番考察之后,才知道贾诩是个有大才的人。他是一个商人,商人的眼光往往是很锐利的,在贾诩身上看到一个闪光点后,便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才渐渐的接受了贾诩。   “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听说当今的天子在卖官鬻爵,只要你愿意,就算花费再多的钱,我也可以给你买到一个大大的官职,以供你光宗耀祖。”   “岳父大人的心意小婿心领了,只是当今天子今日卖官,明日罢官,即便是买到了三公这样显赫的官职,也不过是个闲职,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权力,只要当今天子高兴,他可以随时罢免你,这样的话,钱就等于白花了。再说,大汉经过黄巾之乱后,所有的弊端都暴露了出来,有野心的人都纷纷蠢蠢欲动,不出两年,天下势必会再度陷入大乱,到时候天子不过是个摆设,群雄割据,独霸一方,与其花冤枉钱去买天子的官,倒不如积攒财富,蓄积能量,去拼搏一番,营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实际权力,这才是我所想要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散尽家财,以供你招兵买马,以你的才华,完全可以独霸一方,成就不世的功业。”钱多多道。   “独霸一方固然是好,可是小婿觉得,能够通过小婿的努力,使得分裂的国家再度统一起来,这才是最能流芳百世的。到时候改朝换代,小婿便是开国功臣,封侯爵,世袭罔替,为后代谋一条永久的出路不是很好吗?”   钱多多听完之后,不再说话了,他还是头一次听到自己的女婿如此说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却愣在了那里。   古代的等级制度分的相对严格,阶级制度十分的明显,钱多多虽然有钱,可终究是一个商人,士农工商的阶级等级制度严重的影响到了他的地位,在某些人的眼里,再有钱的商人也不如一个农民可靠。所以,汉朝在定良家的时候,便将商人排除在外,商人家庭出身的人,只能世代经商,不准参军,不准从政,而且朝廷在许多方面还对商人有所抑制。这一点,在汉武帝时期最为森严,不过到了东汉末年,由于国家动荡的原因,越来越多的商人开始走上了政治的舞台,商人们也开始逐渐的为自己谋一条政治的出路。东汉末年的洛阳第一巨富士孙瑞便成功的从商人转型到了官人,虽然做的官小,但是凭借其雄厚的资本,在官僚体系中也占有一席之地。   钱多多老了,无心于政治,而且他的商人身份也将会成为永远的阻力。好在他的女婿贾诩是良家子,他对女儿的喜爱,也渐渐的贯彻到了对女婿的喜爱,在许多时候都在暗中帮助贾诩。   “岳父大人,其实,小婿今天前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和岳父大人商量一下,不知道岳父大人可否愿意听小婿娓娓道来?”贾诩见钱多多不语,便将酝酿了许久的话说了出啦。   钱多多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先是呵呵的笑了笑,然后对贾诩说道:“文和啊,我就知道,你来找我,绝对没有安什么好心,有什么坏事,你就说出来吧,我先听听是什么事情,再做出决定!” ☆、贾诩之心   钱多多和贾诩翁婿二人一番小酌之后,贾诩终于忍俊不住,说出来了自己的来意:“岳父大人,其实小婿今天来,是想找岳父大人借些钱粮的。”   “我就知道,你贾文和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只要肯来到我这里,准是没有什么好事?说吧,这次想要多少?”钱多多喝了一口小酒,脸上露出了不爽的表情来。   贾诩心里也知道,钱多多平时是一个一毛不拔的人,要想让他从嘴里吐出点钱,简直比登天还难。只不过,一物降一物,钱多多一生无子,只有钱玉一个女儿,钱多多最疼爱这个女儿了,所以不希望让自己的女儿受一点点委屈。虽然在钱多多的心里,他所有的财富到最后都会留给女儿钱玉,但是在他的有生之年,他还是希望这巨大的财富由自己保管。   毕竟嫁出去的女儿就犹如泼出去的水,钱玉心系自己的丈夫和子女,就算财富给了钱玉,终究还是落在了贾诩的手里。这一点,是钱多多最为不爽的一个原因,等于钱氏经过三代的努力才积攒下来的如此多的财富,白白的送给了一个外人。   贾诩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岳父,小心翼翼的说道:“岳父大人,刚才你也说了,岳父大人百年之后,名下所有的财产都将会留给玉儿,既然如此,晚留、早留不都是一样的吗,现在小婿需要用到一笔很大的资金,能不能先……”   “想都别想!”钱多多的脸上立刻变色,瞪着两只浑圆的眼睛恶狠狠的望着贾诩,激动之余,猛地拍了一下面前的几案,“啪”的一声响后,震动的几案上的东西都东倒西歪的,“贾文和!我告诉你,你少打我钱氏财富的注意!我是答应过把我所有的财富全部留给玉儿,可那是留给玉儿的,不是留给你的。你虽然是他的丈夫,但是也绝对无权过问这笔财富。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休想见到那笔财富,而且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给你一个钱,即便是你饿死街头了,也与我无关!”   贾诩见钱多都动怒,没有去进行劝解,因为他知道,钱多多正在气头上时,如果你跟他反驳的话,会让钱多多怒上加怒。他在那里稍微坐了一会儿,见钱多多仍然是在吹胡子瞪眼的,便识趣的站了起来,向着钱多多拜道:“岳父大人请息怒,小婿改日再来。”   “你以后都不要再来了,从今以后,钱府永远都不会再欢迎你,你也休想再踏进钱府一步!”钱多多怒气冲天,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在他看来,虽然那笔财富是要留给钱玉的,可是那必须是在他死了以后,因为他的后半生全靠那笔财富了。可现在,他还活的好好的,女婿居然腆着脸跑过来问他要那笔财富,这不是在咒他死吗?   贾诩起身离开,出了大厅之后,朝着管家钱淼使了一个眼色。管家钱淼当即会意,向着钱多多拜道:“主人,我送姑爷出去。”   钱多多正在气头上,怒道:“快点送他出去,以后这个人再也不许踏进我钱府一步,否则的话,我拿你是问。”   “诺!”   钱淼亲自将贾诩送到了地宫的出口处,见出口处这里有几名家丁守着,便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来,对那几名家丁说道:“你们几个去一趟膳房,将大小姐最爱吃的燕窝取来。”   “诺!”几名家丁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钱淼支开家丁之后,獐头鼠目的望了望四周,见没有一个人,便对贾诩毕恭毕敬的说道:“姑爷,您交待我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主人确实将一笔财富给存放起来了,可是至于放在了哪里,却只有负责运输财富的工匠和主人知道……”   “那你可曾再见过那些工匠?”贾诩问道。   钱淼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见过。   贾诩捋了捋胡子,皱起了眉头,对钱淼道:“你继续查探,一有消息,立刻派人通知我。”   “是,姑爷。”   “对了,现在地宫当中还有多少钱财和存粮?”贾诩忽然问道。   “粮食还有很多,足够维持整个地宫所有人一年之用,可是钱财我却不得而知,一向都是主人掌管钱财,外人很难得知。”   “老不死的真够狡猾的,连你这个跟了他几十年的人也信不过,只要是牵扯到钱财的事情,凡事都要自己亲力亲为。淼叔,地面上的钱府金库被洗劫了,老不死的竟然没有一点伤心,实在是太过反常了。你最近多留意留意老不死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可疑的地方,立刻向我汇报。”   “嗯。小姐……小姐她还好吗?”钱淼一提起钱玉,便有些吞吞吐吐的,神色也变得极为不正常。   “玉儿一切安好,淼叔你不用担心,等到事成之后,我自然会让你们父女相认……”   “不不不……姑爷千万不能如此,小姐一直被蒙在鼓里,对她的身世毫不知情,如果知道我才是她的亲生父亲,我怕小姐会一时想不开。姑爷,这件事就让它永远烂在肚子里,只要我知道小姐过的很好很幸福就足够了……只要姑爷不讲此事说出去,我一定会想法设法帮姑爷找到那笔财富的所在……”钱淼情绪激动的说道。   贾诩听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淼叔,难道你忍心让玉儿一辈子认贼作父吗?”   “让他认贼作父,总好过认我为父。小姐一直当我是下人,突然有一天你跑去告诉她我才是她的亲生父亲,这件事她一定会承受不住的,更何况当年是我不对,是我对不住主人,如果当年我能把持住自己,没有和夫人做下如此苟且之事,也不会有今天的孽债。其实,当年主人和夫人生气,只不过是轻轻一推,谁也没有想到夫人会撞到桌角,结果撞死了。也因为如此,主人才对小姐如此溺爱,他的心中也有愧疚。只是当时的我太过年轻,固执的认为主人是杀人凶手,必须要血债血偿,才会萌生仇恨,一心想将主人杀掉。可是随着小姐一天天的长大,看到主人对小姐如此的溺爱,我心中的仇恨也就一点点的减弱,忽然我觉得,只要小姐生活的幸福,我就心满意足了,即便是夫人看到此处,恐怕也会选择这样做吧。”   “淼叔,但是不管怎么样,那都是老不死的以前的事情,可是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简直是荒淫无道,整天沉迷在酒色当中,在地宫里豢养了二十多名歌姬,整日与她们……”贾诩愤慨的道,“表面上他信奉西域的佛,生活节俭,那是他怕别人知道他有钱,来找他借钱,故意做个样子给别人看的。而实际上,他在地宫里生活的不知道有多快活。这些事情我都没敢告诉给玉儿,如果玉儿知道她有一个如此荒淫无道的父亲,不知道该有多伤心。而且他杀了玉儿的娘亲,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且淼叔才是玉儿的亲生父亲,如果我不知道的话,也就罢了,可是现在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果不能还给淼叔和玉儿一个公道,我心难安。”   钱淼道:“姑爷的心思我明白,你是一个好人,小姐能有你这样的夫君,是小姐的福气。可是主人虽然不是小姐的生身父亲,却对小姐有养育之恩,主人对小姐怎么样,姑爷你也是知道的。我希望姑爷不要告诉小姐事情的真相,这样对她,对我,对主人都很好,我会努力找到主人的金库所在,帮助姑爷将这笔财富拿到手,然后用来救济武威的百姓的……”   “淼叔……不,应该是岳父大人才对。那小婿对这件事就守口如瓶,绝对不会让玉儿知道这件事。不过,岳父大人也一定要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做出什么傻事,老不死的表面上和蔼可亲,可是骨子里却奸诈无比,必须要加以小心……”   “放心,我自有分寸。”钱淼注意到,几名家丁从厨房那边走了过来,便对贾诩道,“姑爷,他们来了,一有消息,我会立刻派人通知姑爷的。”   “嗯。”   家丁缓缓的走了过来,向着贾诩、钱淼各行一礼之后,便将所拿出来的东西奉上,交给了贾诩。   随后,贾诩便告辞,沿着密道出了地宫。来到地面上时,见到守护在密道外面的一些护院,便拱拱手,什么话都没说,直接离开了钱府。但是,他的心里却并不甘心,不将钱氏的财富弄到手,他绝对不会罢休。   贾诩闲庭信步的出了钱府,一边踱着步子,一边抬着头望着天空中变化多端的云彩,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来,淡淡的道:“如果小夜不死,一定可以将此事办妥的,我又何需如此费心?”   离开钱府后,贾诩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刚到府门前面,便遇到了从太守府里派出来的衙役。   衙役见到贾诩后,直接拜道:“参见军师。”   “主公让你们来的?”贾诩看了一眼衙役手中拿着的物品,其中有一些草药,便猜测到了一二。   “正是。主公得知军师偶染风寒,特意让我等送来药品,还嘱咐军师要在家多加休息,保重身体要紧。”   “嗯,知道了,你们辛苦了。你们回去转告主公,就说我明日即可康复,届时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和主公商议。”   “诺。”   贾诩打发走衙役之后,便回到了府邸,静静的坐在大厅里,一边捋着下颌上的青须,一边在脑海中想着如何将钱氏的财富挖出来,并且献给萧风,以作为招兵买马,建设武威之用。在他的心里,钱财如同粪土一般,而他所追求的抱负,才是最主要的,也是让他产生动力的源泉。既然他认定了萧风,就会无怨无悔,竭尽全力的帮助萧风,因为帮助萧风,就等于帮助自己,萧风的地位越高,他的权力也就会越大。而自己无私的贡献,必然会换来萧风对自己的无限信任,他坚信,经过此事之后,萧风从此以后将会对他言听计从,这才是他所想要达到的目的。 ☆、大义灭亲   天空象是一只大鸟的丰满的翘膀,全是白色羽毛般的浮云。白云之间有些蓝色的深渊,金黄的太阳从那里出来了,它刚对大地看了一眼,就改变了大地上的万物,使得大地变得一片光明。   朝阳初升,萧风已经早早的从被窝里爬了起来,穿戴好一切后,便随即跨上了那匹青栗色的乌孙良马,便朝着太守府的大门驰去。   杨速的背后背着两张大弓,腰中系着一把长剑,双手拽紧缰绳,骑着一匹战马,紧紧的跟随在萧风的身后,肩负着护卫的工作。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太守府的大门前,正要出门,却迎面撞上了从软轿中走出来的贾诩。   这几日,萧风一直忙于怎么样敛财的事情,所以和贾诩很少见面,此时此刻,两个人当下照面,略微显得有些尴尬。因为萧风曾经问计于贾诩,可是贾诩却推脱不说,由是萧风有些埋怨贾诩。直到后来,萧风才得知,原来武威首富钱多多是贾诩的岳父,细想之下,这才猜测到贾诩为何当时不便于为他出谋划策。不过,幸好有庞德献上了良策,这才让萧风这几天有所忙碌,否则的话,萧风肯定会为钱粮之困而苦恼不堪。但是萧风却不知道,庞德所献上的计策,却出自于贾诩之口。   短暂的对视了一眼后,萧风旋即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而贾诩也迅速的朝着萧风走去,两人已是三天未见,想必心中必然有诸多话语要说。可是当两个人走近时,除了眼神的交流外,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主公,大军已经整备完毕,如今全部在校场上等候着……”杨速看出了两个人的尴尬,小声在一旁说道。   “我心中有数,不必多言。”萧风直接打断了杨速接下来要说的话,然后一把拉住了贾诩的手,说道,“我与军师多日不见,有诸多话语要说,你且去校场通传,让将士们耐心等待一会儿,我随后便到。”   “诺!”杨速当即应了一声,翻身上马,朝着校场方向飞奔而去。   萧风拉着贾诩便向太守府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军师,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我们进去再谈。”   片刻时间,萧风便将贾诩带到了太守府大厅,让衙役奉上热茶,他则坐在那里,对贾诩道:“这几日来,一直未曾见到军师,昨日忽闻军师抱恙,特意差人送去药品,不知道军师用后感觉如何?”   贾诩道:“主公对属下关心备至,属下感激不尽,主公所送之药甚为灵验,属下用过之后,今日便已经康复了。”   “康复了就好,康复了就好……”萧风知道,贾诩称病不过是一句托词,但是他不愿提及此事,以免让两人之间的关系越拉越远。   贾诩静默了片刻,然后拱手道:“主公,其实属下今天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军师请讲,我洗耳恭听。”萧风道。   贾诩道:“主公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情,属下都听说了,只怕这两天在城中闹得贼寇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吧?”   “军师火眼金睛,任何事情都瞒不住军师的眼睛,这个计策可以骗过其他人,却绝对骗不过军师,只是不知道军师对我这么做可有什么意见?”萧风呵呵笑道。   “主公釜底抽薪,并且此计还有一石二鸟之作用,堪称妙计。不过,主公运用这个妙计所得到的财富只不过是皮毛而已,真正的大鱼却没有钓到,如果现在就出兵去攻打骆驼谷的贼寇,难免会有些仓促。”   “哦?不知道军师指的大鱼是……”萧风故意问道。   “武威首富,钱氏!”贾诩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   萧风听后,立刻感到一阵惊讶,他从毛霖那里听来,说钱氏是萧风的岳父,现在贾诩却直言不讳,将钱氏看做是一条大鱼,确实让他感到一些惊诧。   “军师,我听说,钱氏可是你的……”   “主公听说的都是事实,钱氏的主人钱多多确实是我的岳父大人,不过公是公,私是私,公私不能混淆。但是无论怎么样,于公于私,我都应该让我的岳父大人拿出一些钱财出来资助我们。主公虽然是武威的太守,但是武威并不是主公一个人的武威,而是十几万百姓的武威,我土生土长在武威,眼见家乡残破不堪,乡民流离失所,心中安能不痛。诚然,我可以依靠钱氏的财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是如果不顾及乡民们的死活,我和屠夫又有什么区别?”贾诩侃侃而谈。   萧风听后,对贾诩尤为佩服,道:“前者为了修建城中两条主干道,以方便军队在各个城门之间互相增援,军师不惜拆掉了自己名下所有房产,事后却拒绝馈赠,现在军师又能以大局为重,萧风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而军师为武威万民所做出的贡献,以后必然会受到万民的敬仰。”   “主公,你我都不是有妇人之仁的人,主公在得知钱多多是我岳父之后,却没有对钱多多下手,已经是对我的仁慈了。如果我们不能渡过这次钱粮的难关,那么又谈何独霸一方?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即便是骨肉至亲,也可加以利用,甚至是残杀。唯有如此,才能成就一番雄图霸业。贾诩空有一腔抱负,却一直未能得到施展才华的地方,在遇到主公以后,我的才华才有了施展的地方,而且主公对属下也极为重视,在主公外出之时,甚至将郡中所有政务全部交给属下治理,这不仅是对属下的重视,更是对属下的信任。试问有几个人能够像主公这样?”   萧风听后,本来自己并没有什么作为,可是却被贾诩说的仿佛很伟大一样。其实,他也并不是很信任人,杀手的性格非常多疑,如果不是一早就知道历史,知道贾诩的为人,他也不敢冒险这样做。   “一切都是军师和手下的将士们在努力,我不过是你们的执行者而已,谈不上什么了不起。”   “不!主公,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一件事就是做决定,身为主公,每天都要做这样那样的决定,每天还要听到手下人的不同意见,从众多的意见中做出抉择,从而最终定下决策。主公每做出一个决定,无论对与错,都会影响到千千万万的人,所以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难的。难的是,如何从诸多意见里面挑选出来正确的去执行,难的是如何听信谗言而不为之所动。最难的几点,主公都做的非常出色,每一次决定,都很正确,这样的人,才是最为了不起的人,也是我所敬佩和值得为其卖命的人。”贾诩反驳道。   萧风听后,无言以对,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回应贾诩。同时,他并不知道,贾诩让庞德所献的计策,其实是在试探萧风。贾诩知道,一旦萧风采纳了庞德的计策,那么他与钱氏之间的关系必然会公开化,所以只要静待萧风在事后对自己的态度如何,就能知道萧风的为人如何。这是一次赌博,是贾诩对萧风而第二次试探,同时也是最后一次。因为,经过这件事后,贾诩知道萧风还是在关心着自己,并没有忘记自己,即便是他与钱氏是姻亲关系,即便是他故意让萧风认为因为姻亲的关系而不向萧风献策,可到最后萧风还是一如既往的对自己如此的礼遇。能够在这样的一个人手下当差,得到这个人的信任,简直是一种荣幸。   君择臣,臣亦择君。这就是贾诩一直以来所奉行的信念,而直到今天,贾诩才最终定下心计,此后,他的心只倾向于萧风一人,无论以后是否成功,他都将永不背离。   良久,大厅内鸦雀无声,但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个人之间的眼神交汇,已经说明了一切。   “主公,我有一计,可令钱氏乖乖交出所有家财。若能得到钱氏所有家财,则我军便可以永远在凉州立足,届时招兵买马,修缮城池,锻造兵器、战甲,使百姓安居乐业,皆无不可。”贾诩一番言谈过后,便站了起来,意气风发的抱拳说道。   萧风已经看出了贾诩的心思,他这是想大义灭亲,所以不再说起钱氏和贾诩的关系,而是直接问道:“你有何计?”   “既然你都能对钱氏下杀手,我与钱氏没有任何瓜葛,又为何要阻拦?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得到钱氏的财富,扩充实力,才是我最想要的结果。”萧风在心里暗暗的想道。   “要想得到钱氏三代积攒下来的财富,只需将钱多多杀了便可以了。”贾诩说出这话时,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仿佛那钱多多不是他的岳父,而是和他有极大深仇大恨似得。   萧风听后,心中还是存有疑虑,问道:“军师,可是钱多多是你岳父,你难道真的要我把他杀掉吗?”   “钱多多必死,只有钱多多死了,那笔财富才能顺理成章的到了主公的手里。钱多多虽然没有做过什么祸害百姓的事情,但是也绝非善类,此人荒淫无道,在钱府的地底下耗费巨资修建了一座地宫,里面装修的富丽堂皇,堪比皇宫。与其让他快乐逍遥的多活一天在那里浪费粮食,不如将他除去,用他的财富来救济百姓,扩充我军实力,也算是他积点阴德了。”   萧风见贾诩坚持要杀钱多多,便不再废话了,便道:“那好,那就依照军师之计。不过,这件事不宜让外人知道,就由我亲自去送钱多多上黄泉路吧。”   “主公亲自去?”贾诩诧异道。   萧风道:“以我的武艺,杀死钱多多根本不费吹灰之力,更何况这件事不宜让太多人知道。以免节外生枝,而且对军师名声也不太好,所以由我去最为合适。不过,在去之前,我必须要先熟悉一下钱府地下宫殿的地形,只有如此,我才能手到擒来,将钱多多杀死,免得因为地形不熟悉,让他走脱了。”   贾诩抱拳道:“主公对属下如此厚爱,属下感激不尽。钱府地宫的地形,我最为熟悉,我可以讲给主公听……”   于是,贾诩当即便将钱府地下宫殿的地形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甚至连钱多多平时在那间屋子里玩乐,每一晚都在哪个歌姬那里过夜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萧风听后,不禁对贾诩另眼相看,如此细微的洞察力,看来贾诩早已经在秘密监视钱多多许久了,否则的话,也不会知道的如此详尽。萧风听完之后,基本上已经大致了解了钱府地下宫殿的地形。   “择日不如撞日,迟则生变,我看,现在就去钱府杀了钱多多吧。”萧风听完贾诩的地形讲解之后,便对贾诩说道。   贾诩惊诧道:“现在?可是现在是白天啊,不如到晚上……”   “地下宫殿终日得不到阳光,白天晚上都一样……”   贾诩怔了一下,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忘记了行刺地点是在钱府的地下宫殿里。他笑了笑,说道:“那好,那属下这就带主公一同前去。不过,主公这身行头可不行,必须换一身服装。还有,将士们在校场上等着主公呢,我们现在去杀钱多多,难免会耽误许多时间,不如暂时让将士们散去,在营地里静候新的命令为妥。”   “军师所言甚是!”于是萧风便立刻派人去校场通传命令,而他则回房换了一套衣服,从太守府的后门跟着贾诩走了,并且显得很是兴奋。   萧风跟着贾诩来到了钱府,钱府的护院见贾诩来了,根本不敢阻拦,直接放贾诩进去了,而对贾诩带来的人,也没有产生一点怀疑。   贾诩带着萧风,来到了地宫的入口处,护院打开密道之后,两个人便顺着这条长长的甬道向下走去,很快便进入了地下宫殿。 ☆、完美刺杀   到了钱府的地下宫殿,萧风总算是大开眼界了,这才知道武威首富和那些整天嚷嚷着我有多富多富的其他城中富绅的差距了,也让萧风惊呆了眼睛。   之所以被称为地下宫殿,是因为钱府的地底下确实修建的如同宫殿一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扇朱漆的大门。   在古代,朱漆大门,是至尊至贵的标志,可不是随便使用的。古代王侯贵族的住宅大门漆成红色以示尊异,古以“朱门”为贵族邸第的代称。又称“朱户”,而“朱户”是古代天子赏赐诸侯、大臣九锡中的一个。   九锡是中国古代皇帝赐给诸侯、大臣有殊勋者的九种礼器,是最高礼遇的表示。这些礼器通常是天子才能使用,赏赐形式上的意义远大于使用价值。钱多多虽然有钱,但是他一非诸侯,二非大臣,甚至连个小吏都不是,更没有任何功劳可言,竟然敢将自家的大门以朱漆涂之,单凭此一条,便可以追究他以下犯上的罪责,完全将钱多多斩杀。   萧风来到古代许久,适应能力非常强的他,基本上已经融合到古代去了,对古代的一些礼仪还是知道的,他一到地宫门前,便看到如此的两扇朱漆大门,便拉了一下贾诩的衣角,小声说道:“军师,钱多多并没有什么爵位,也不是什么大臣,更加没有什么功劳,却能用朱漆大门,单凭此一条,便足以将钱多都置于死地,为何我们还要费尽心机的来刺杀他?”   贾诩道:“钱多多违禁之举多不胜数,光这一座地下宫殿,无论任何一处建制,都可以令他死无葬身之地。但是我们想要的是让钱多多的财富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如果通过正常的律法来定他的罪责,朝廷必然会派人前来主持大局,不但会抄家,还会诛杀其三族……”   听到这里,萧风这才明白过来,为何贾诩不想通过正常的法律程序了,光是诛杀其三族,就足以令人产生恐惧。钱氏一直将宫殿置于地下,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这里的存在,即便是亲戚知道了,看了眼红,如果想告密,也要掂量掂量律法,别到时候把自己也给玩死了。   来到大门时,守卫大门的家丁都对贾诩十分的客气,一同叫道:“姑爷。”   贾诩“嗯”了一声,迎面碰上了前来巡视的管家钱淼,钱淼见贾诩到来,急忙跑了过去,低声下气的道:“姑爷……”   贾诩见钱淼要行礼,急忙扶住了钱淼,嘴上说着“免礼”,可是心里却不敢承受,那种十分微妙的关系,在一旁的萧风看来,却表露的很自然,似乎是贾诩心疼钱淼这么大的年纪而不让其行礼。   “他在什么地方?”贾诩直接问道,眼神中充满了一股子戾气。   钱淼是钱府的管家,但是钱淼之前并不姓钱,钱这个姓是钱多多恩赐给钱淼的,因为钱淼以前是个孤儿,是被钱多多从外面捡回来的,只比钱多多小几岁而已。但是钱淼这么多年来都在钱府,加上他本来就是个孤儿,父母双亡,对钱府十分的依赖,而且有恩必报。钱淼虽然没有什么大能耐,但是却十分擅于管理一些琐事,加上钱多多对他甚是信任,便逐渐当上了钱府的管家。   “姑爷,你今天来是……”当下人的,一般都很有眼力劲,稍微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便能让他捕捉到一些信息。钱淼更是下人中的第一人,能够当上管家这个位置,也并不一般,所以一看到贾诩的眼中充满了戾气,便不免会多想。   “淼叔,你什么都别问,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告诉我现在他在什么地方即可。”贾诩道。   钱淼斜视了一眼和贾诩并排而站的萧风,见萧风的眼中有着浓烈的杀意,便明白了一切,他急忙将贾诩拉到了一边,小声说道:“你要杀主人,是不是?”   “淼叔,只有他死了,你们才能过上安生的日子,而且我向你保证过,绝对不会将事情的真相告诉玉儿的。但是老不死的今天必须得死……”贾诩语气很重的说道。   “可是我还没有找到他藏金的位置……”   “用不着了,只要老不死的死了,我们可以放开手去找,再也不用担心什么了。淼叔,他杀了玉儿的娘亲,你不是也很痛恨他吗,你不是也一直很想经他杀了吗,今天你终于可以为玉儿的娘亲报仇了……”   “不!我不能让你们杀了他,他固然再不好,也曾经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若是看着你们去杀他,就等于是我在杀他。你要的只是他的财富,我一定会想法设法将那笔财富给你,只是你就不要再杀了他吧?”钱淼忽然拽住了贾诩的手臂,很激动的说道。   “淼叔,你……”   萧风见状,生怕钱淼会坏了大事,于是上前一步,举起手便是一拳,直接将钱淼打昏了过去。同时,他身子一转,便用肩膀支撑住了钱淼,不至于让钱淼倒下,然后扶着钱淼一边向前走,一边对贾诩说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今日必须要将钱多多除去。这个管家似乎对你的事情很了解,要不要也一起杀掉?”   贾诩听后,急忙制止道:“不不不……这个人千万不能杀……”   “一个管家而已,军师何必如此紧张?”   “因为……因为他才是我的岳父大人……”贾诩明白,他虽然不情愿说出这件丑事,但是面对萧风的充满杀机的眼神,他不得不及时说出来,生怕萧风会伤及到他的岳父大人。   萧风眉头稍微一皱,没有过多的追问,看了一眼昏迷在肩膀上的钱淼后,便道:“我明白了,我不杀他便是,但是他已经看清楚了我的面容,也知道我们要杀钱多多的事情,万一泄露了出去……”   “主公尽管放心,我以性命担保,他绝对将此事泄露出去的。”贾诩斩钉截铁的道。   “好吧,   “好吧,那我把你的岳父大人就交给你了,我现在就去干掉钱多多。”说完,他将钱淼推到了贾诩那边。   贾诩扶住钱淼后,想了片刻,说道:“这个时间段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钱多多应该还在睡觉,昨晚应该是在歌姬秋娘的房中,也就是在第十三间房里。”   萧风听完万之后,没有任何停留,迈开腿便快速的向前走,很快便消失在了房廊之下。   钱府的地下宫殿守卫的并不是很森严,因为守卫最为森严的在地上的入口处,一般能够进来到地下宫殿的人,都是被信任的人,上面的护院是绝对不会为难他们的。可是地下宫殿里,除了一些家丁以外,没有任何防守。不过家丁也是浑浑噩噩的,整日待在地底下,终日不见天日,难免会忽略了时间观念。加上萧风身手敏捷,眼神犀利,在家丁没有看到他的情况下便躲避开来,使得他整个过程都没有一个人看见他在地下宫殿里。   萧风按照贾诩说的,很快便来到了秋娘的房间。他抽出腿上绑缚着的军刺,从门缝里插了进去,一点一点的将里面的门闩给挪开,然后推开门,小心翼翼的走进了房间后,再度将房门关上。   房间里还亮着蜡烛,萧风可以清楚的看见,在纱帐帷幔的后面,一男一女躺在□□,透过那层薄薄的纱帐,萧风看到的是钱多多的那一张嘴脸,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个光头,他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钱多多。   于是,萧风提着军刺,一步一个脚印的慢慢向床边移去,十分的小心,每一个脚步都发出了极为轻微的声音,这种声音只有动物才能听的出来,熟睡中的人是无论如何都听不见的。他一步步的逼近床边,用手掀开了纱帐和帷幔,然后将军刺一点一点的挪向了钱多多的脖子,心中暗暗的叫道:“钱多多,你死定了!”   谁知道,这个时候睡在钱多多身边的秋娘突然睁开了眼睛,赫然看到萧风举着寒光闪闪的利刃一点一点的向下靠近,吓得她立刻张嘴大叫。   说时迟,那时快,萧风见秋娘张开了嘴巴,在她还没有喊出声音的时候,便用另外一只空闲的手直接捂住了秋娘的口鼻,而且非常的用力,生怕秋娘会发出太大的声音。而他的另外一只握着军刺的手,也迅速的落下,手起刀落,钱多多的脖颈那里便喷出了一腔热血,一颗大光头也立刻和身体分开,就这样一瞬间,钱多多便毫无痛楚的在睡梦中安详的死去。   秋娘见钱多多被杀,鲜血沾满了她的一身,而同样被溅到血的萧风,脸上却是一片狰狞,用一双恶狠狠的眼睛瞪着自己,由于极度的害怕,竟然吓的胆汁破裂,身体抽搐了几下后,便一命呜呼了。   萧风杀完了人,用干净的帷幔擦干净了自己脸上的鲜血,并且脱去了沾满鲜血的外衣,露出来的是钱府家丁的服饰,临走时看了一眼□□的两具尸体,便会心的笑了,转身出了房门,消失的无影无踪…… ☆、案发现场   钱多多死了,被萧风直接斩杀,死的时候是那样的祥和、安静和没有痛楚,估计等到他梦醒之时,发现自己身在地府,估计连自己被谁杀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萧风杀完人后,将案发现场收拾的一干二净,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他离开了案发现场后,便随即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了贾诩的身边。   贾诩扶着钱淼回到了钱淼所居住的房间里,等到萧风悄无声息的来到这间房间后,贾诩就知道萧风已经得手了,而钱多多也已然成为了一个死人。   “怎么样主公,有人发现吗?”贾诩紧张的问道。   萧风自信的说道:“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只是……”   说到这里,萧风顿了顿,眼睛斜视了一眼钱淼,淡淡的道:“他知道我们的事情,万一说了出去……”   “主公放心,贾诩以身家性命担保,淼叔绝对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的。”贾诩急忙打断了萧风的话,同时给了萧风一个满意的答案。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说什么了,如果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一切后果由你一人承担!”   “属下遵命。”贾诩抱拳道。   萧风看了一眼戴在手腕上的劳力士,着急的说道:“已经十分钟了,军师是时候登场了。”   贾诩向着萧风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摇醒了钱淼,缓缓的说道:“淼叔,老不死的已经去见阎王了……”   钱淼听后,顿时惊诧不已,一把抓住了贾诩,不敢相信的问道:“你们真的把主人给杀了?”   “钱多多该死,淼叔,从此以后,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贾诩道。   钱淼“哈哈哈”的干笑了几声,同时感到身上有气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一句话也不再说了,眼神中充满了失落感,整个人的表情也显现的十分木讷。   “淼叔,我还要处理一些后事,你就在房间里好好的休息,我们去去就回。”贾诩说完之后,便和萧风一起走出了房门,在关上房门的时候,还回头忘了钱淼一眼,见钱淼呆若木鸡的没有任何表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大事为重!”萧风提醒了一下贾诩。   贾诩点了点头,和萧风并肩向前,正好碰上了诸多家丁,贾诩便和那些家丁打了个招呼后,这才向着钱多多所在的房间走去。   两个人还没有走到地方,便听到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声,他俩互相对视了一眼,和周围的家丁一起朝着钱多多的房间跑了过去。   众人到了钱多多的房门口,便看见一个丫鬟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整个人惊慌失措,被房间里面的场景吓的面如土色,身上更是沾满了鲜血,像是血人一样。   丫鬟见到众人后,急忙指着房间里面,大喊大叫道:“主人……主人他……”   众人纷纷探头望去,但见房间里的纱帐上沾满了鲜血,帷幔上也是血淋淋的,□□、地上更是形成了一片血泊,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房间,让人闻了以后几欲作呕。   “岳父大人——”贾诩突然吼了一嗓子,直接闯进了房间,然后毫不顾忌的直接扑到了床头,哭泣的声音很快便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于是,众人一拥而入,家丁们、婢女们,见到贾诩哭的伤心欲绝,也都受到感染,纷纷留下了眼泪。   哭丧之声很快引来了更多的人,不一会儿,钱多多豢养的那些歌姬们都听到了这个消息后,纷纷来到了这间房间里,见到那种血淋淋的场面后,几乎都花容失色,有的更是昏厥了过去,被婢女们急忙扶到了一边休息。   “岳父大人你平生和外人无冤无仇的,是谁那么狠心杀了你啊……”贾诩继续哭泣的说道,同时,他的手趁人不注意在钱多多的身上胡乱摸索着什么。   众人都沉浸在一片伤心当中,不管是真的伤心,还是假装的,反正都在低头痛哭,谁也没有注意贾诩的一举一动。当然,一个人除外。   萧风混在了家丁当中,清楚的看到了贾诩的一举一动,当他看到贾诩从钱多多的身上摸出一个类似钥匙的东西时,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也只片刻的时间,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因为钱多多金库的所在暂时还是一个未知之谜。突然,他有点后悔了,后悔自己将钱多多杀的太早了,应该先问出金库的所在,再将他杀了的。   贾诩一拿到钥匙,便立刻站了起来,背对着大家,假装擦拭了一下眼泪,然后转身对大家说道:“岳父大人离奇死亡,其中必有蹊跷,今日所有在场的人都不准离开,我要查询出事情的真相,然后……”   不等贾诩的话说完,门外便传来了一声大喊:“不好了……大管家上吊自杀了……”   贾诩一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慌了神,急忙夺门而出,快步的向着钱淼的房间跑了过去。忽然,他停下了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指着钱多多的房间喊道:“这里是案发现场,所有人都不能靠近,全部给我出来,封锁住整个房间……”   接着,他故意抬起手指了一下萧风,喝道:“你留下来看守这个房间,任何人都不能进入,等待官府查明真相。”   萧风立刻会意,抱拳道:“是,姑爷。”   说完,贾诩便放心离去,而萧风则负责将满屋子的人全部清除出去,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钱多多刚刚死去不久,钱淼又跟着自杀了,真是祸不单行。于是,原本在钱多多房间里的人,被驱赶出来后,便立刻跑向了钱淼的房间。要知道,看热闹是人的通病,哪里人多往哪里凑,只是为了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钱多多刚死,钱淼跟着上吊自杀,这其中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一些热爱八卦的家丁和婢女就纷纷前去凑热闹。   贾诩跑的最快,只怕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跑的那么快,钱多多死了,他不会流一滴眼泪,更不会有一丝的伤心。然而,钱淼死了,却让他心痛不已。因为钱淼才是他真正的岳父大人,而且从一开始,钱淼就接纳了贾诩,和贾诩成为了忘年交。也正是因为如此,两人在一次酒醉之后,钱淼也说出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让贾诩了解到了自己妻子钱玉的真实身世。也是从那一刻起,贾诩对钱淼就更加的敬重了,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钱玉的亲生父亲,是他的岳父老泰山。   钱淼房间的门是大开的,贾诩刚跑到门口,便赫然看见钱淼吊死在了一根房梁上,心中就像是被人用重锤猛击了一下,差点让他喘不过气来。   “淼叔……”贾诩身子不由自主的晃动了一下,斜靠在了房门上,看到里面已经吊死的钱淼,心中难受至极。   “快将大管家放下来!”贾诩歇斯底里的怒吼着,身旁所有的人都能感受的到那积攒的愤怒,但是谁也想不通,为何贾诩对钱淼会比对钱多多还要紧张。   几个家丁将钱淼的尸体放下来时,一直斜倚在房门外面的贾诩赫然发现了尸体后面的墙壁上所写的一行字,上面写着“凶手是我,是我杀了主人,因为害怕,所以畏罪自杀”等字,字迹写的歪三扭四的,确实出自钱淼的手。   围观的家丁、婢女们看了以后,都大吃一惊,谁都不会想到,一向和蔼可亲、对主人尽职尽责的大管家会谋害自己的主人,可是看到钱淼留下的亲笔墙书后,众人也都将信将疑。   贾诩大踏步的走进了屋里,看着墙壁上所书写的文字,便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然后一怒之下,便拿起笔在墙壁上一阵乱涂乱画,让任何人都无法再看清那些文字。随后,他将笔扔到了一边,转过身子,蹲了下来,搀扶着钱淼的尸体,淡淡的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一阵失落之后,贾诩重新振作了起来,对周围的人说道:“大管家平日里对大家如何,你们心知肚明,我坚信,大管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谋害岳父大人的,这其中必有蹊跷。而且当时是我和大管家在一起,根本没有作案动机,而且也有许多人看见我从大管家的房中走出来,一定是有人想嫁祸给大管家,不禁杀死了岳父大人,还吊死了大管家,并威逼大管家子啊墙壁上写下这些文字,以迷惑大家,让大家误以为大管家便是杀害岳父大人的凶手,然后因为害怕而畏罪自杀的。这是凶手的奸计,我是不会上当的。”   贾诩这么一解释,围观的人也都觉得很有道理,因为平时钱淼实在是一个大好人,府中上上下下都受过他的恩惠,打死他们都不会相信钱淼就是杀死主人的凶手。   “这件房子也要封存起来,待官府的人员到来之前,不得任何人踏进这间屋子。你们现在都快些散去,然后尽量找出可疑之人,若寻找到有什么蛛丝马迹,立刻向我报告,我必定重重有赏。”贾诩朗声道。   众人一听姑爷这么一说,便干劲十足,于是很快便散开了,去寻找所谓的凶手。   贾诩关上了钱淼的房门,最后看了一眼钱淼后,便让人把守着这间房间,他则快速的去了钱多多的房间,见萧风和另外几个家丁守在门口,便道:“你跟我进来,帮助我探查一下里面的蛛丝马迹。”   萧风会意,低头抱拳道:“是姑爷。” ☆、人为财死(1)   贾诩、萧风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钱多多的房间,贾诩随即便对外面的家丁说道:“我现在要勘察现场,你们在门口守好,任何人都不能进来。另外,你们快去府衙通知太守大人,就说这里发生了命案,请太守大人派人到这里来。”   说完,贾诩将房门给关上了,然后小声对萧风道:“主公,我已经拿到了钱多多金库的钥匙,只要我们找到金库的所在,就能将钱多多的财富全部拿出来用于武威的建设上。”   “金库的位置并不是那么好找吧?”萧风道。   “的确不怎么好找,不过金库就在这个地下宫殿里,如果我没有猜测错的话,金库的位置应该就在钱多多的房间里……”   “你是说,这里?”   贾诩道:“不,这是歌姬秋娘的房间,不是钱多多的。在地下宫殿里,钱多多的房间向来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即便是我的妻子,他的女儿也是如此。所以,最值得怀疑的便是钱多多的房间。”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快去钱多多的房间里找就是了。”萧风道。   贾诩摇了摇头,说道:“钱多多死在了这间房间里,我们却去他的房间里找寻蛛丝马迹,怎么说都说不过去。所以,我们必须要等!”   “等?”萧风狐疑道,“等什么?”   “等我们的人来,只要官府的人一到,控制住场面,即便是地下宫殿再大,我们也能将这里翻个底朝天。”   “我懂你的意思了,是想封锁这里,不许任何人进出,然后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外人就无从得知。而如今家丁、婢女众多,我们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动有所不便,对吧?”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主公英明。”   “是你聪明才对,在出太守府的时候,就交待了杨速,一旦接到钱府命案的消息,便立刻带兵前来,军师的先见之明,实在令我佩服之至。”   “主公过奖了,现在,我们只需在这里等待杨速带兵前来即可。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一会儿指派主公出去,这样,主公就可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重新以太守的身份进入地宫,而我则留在这里,至少现在钱府上上下下的家丁、婢女都听命于我一个人,办什么事情也很方便。”   “好吧,那军师留下,我出去,然后再进来。只可惜……你真正的岳父大人上吊自杀了,对于你来说,心里肯定难受吧。”   “人总是要死的。岳父大人自感有愧于钱多多,所以选择了轻生,不过他死了,主公应该可以放心了,刺杀钱多多的事情,除了我们之外,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了……”   萧风没有说话,他无言以对,贾诩的话里多少充斥着一些埋怨的味道,但不管怎么样,钱淼的死,让萧风的心得到了很大的慰籍。如今,事情的真相将永远被掩盖起来,贾诩是钱多多名义上的女婿,谋杀自己的岳父,只为了那笔财富,传了出去,自然会有损贾诩的名声,而且他的家庭也会因此受到牵连,所以,贾诩不可能会将这件事说出去。而他作为一个太守,却暗杀了钱多多,这件事他自然也不会说出去。 ☆、人为财死(2)   随后,贾诩随便指派了个差事,总之是让萧风离开了钱府,他自己则坐镇在地宫里面,控制着全局。   萧风出了钱府,立刻卸去了自己的易容和装束。为了怕钱府的人认出来自己的真实身份,在随同贾诩进入钱府的时候,萧风已经将自己乔装打扮了一番,弄得估计连他亲娘见了也不一定能够认出来。   此番一出了钱府,他立刻卸去了所有的乔装,然后静静的蹲守在钱府门外,等待着杨速带兵前来。   过了约莫二十多分钟,萧风听到了一阵马蹄声,在转角处赫然看见杨速带着数百骑兵奔驰而来。   杨速抵达钱府门外不远处,便勒住了马匹,身后的骑兵全部停了下来。杨速环视了一圈,目光正在搜寻着萧风的身影,只见萧风从一棵大树后面转了出来,他立刻跳下马背,将随身携带的官服给拿了出来,径直朝着萧风走了过去。   “参见主公。”杨速当即单膝下跪,拜道。   “免礼,你们来的正是时候。”萧风一把接过了官服,然后直接套在了身上,“全体下马,跟我进去,接管钱府。”   随着萧风的一声令下,五百骑兵全体下马,在萧风的带领下,直接进了钱府。钱府中的护院见到萧风带着大批官兵前来,都不敢阻拦,全部站在了一边,萧风则开始指手画脚,安排人将钱府里里外外的出口全部把守住,同时自己带着杨速等人直接到了地宫的入口处,向地下宫殿走去。   官兵的介入,很快便控制了钱府的全局,萧风正式以太守的身份着手进行调查钱多多被杀的案件。   钱府的家丁、婢女、歌姬、护院等,全部被赶出了地宫,整个地宫由官兵全权负责把守,而这些官兵在进入地宫时,都无不为这座地宫的奢华而感到惊讶,没想到在姑臧城的地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存在,一时间颠覆了他们每一个人的思想。   萧风完全控制住地宫之后,这才在贾诩的带领下,来到了钱多多的房间。   钱多多的房间可谓是整个地宫里面装修的最为豪华的地方,让一进入房间里的萧风和贾诩都感到一阵惊讶,两个人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是这样的房间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房间共有三道门,前两道门里并没有感到什么特殊,当他们推开第三道门的时候,金碧辉煌的画面立刻便展现在了他们两个人的面年前。门里面的地面全部是用金砖铺就,几根承重的柱子是纯银的,墙壁的壁面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珠宝首饰,房间里的一切家具都是用上等的美玉制作的,如此奢华的地方,只怕是皇帝的寝室也不过如此,甚至比皇帝的住处还要奢华上百倍、千倍。   萧风看后,感叹的说道:“真没想到,钱多多的房间会是如此的金碧辉煌,看来这里应该就是钱多多的金库了。”   贾诩给钱多多当了十几年的女婿了,可是他从来都没有进过这间房间,今天还是头一次。给他的第一个感受就是,钱多多实在是太过奢靡了。 ☆、人为财死(3)   “金库应该就在这间房里,只要我们努力的找找,一定可以找到的。”贾诩肯定的说道。   于是,萧风和贾诩便开始在这样金碧辉煌的房间里寻找金库的位置。两个人找了大约十分钟,里里外外都差不多翻遍了,可就是没有找到钱氏的金库。   萧风看了一下戴在手腕上的劳力士,一屁股坐在了那翡翠打磨而成的巨床,眼睛扫视过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淡淡的说道:“钱多多用金砖铺地,珠宝玉石当房中的挂饰,就连承重的柱子也都是纯银的,连所有的家具都是用翡翠或是上等的玉石打磨而成的,光这些就足以证明他的财富,会不会压根就没有金库,他把祖上所有的钱财全部拿来修建了这座房间?”   贾诩估算了这座房间里的所有能见到的东西的价值,心中也泛起了嘀咕,不过他始终坚信,钱多多的财富应该不止这些,应该有一个更大的金库,里面存放着更多的财富。他摇了摇头,说道:“钱氏有着富可敌国的财富,绝对不可能只有我们看到的这些,我想,我们一定错过什么了。”   “黄金有价玉无价,就拿我屁股下面坐的这个翡翠床来说吧,看着色泽、纹理以及表面的光滑程度,光这一张巨大的床就是无价之宝,只怕用满屋子的金子也未必能够换来这一张床。加上钱多多一直过着奢靡的生活,每日花费必然甚巨。军师也说过,钱多多的财富是积攒了三代才有的,可是钱多多已经十年没有做过生意了,即便是金山银山,像钱多多这样花费,也终究有坐吃山空的一天。所以,我绝对有理由相信,钱多多的财富只剩下这些了。”萧风缓缓的说道。   贾诩不愿意去相信,他从怀中摸出来了那枚翡翠制成的钥匙,搁在眼前晃了晃,反问道:“既然如此,那这枚钥匙又如何解释,难道不是钱多多用来打开金库的钥匙吗?”   萧风遍览房间里的墙壁上的每一件挂饰,金银珠宝挂满了整整一墙壁,琳琅满目的,除了首饰之外,其中还有一些打造成各种各样的器具。他笑了笑,指着墙壁上挂着的一个玉壶说道:“军师请看,这里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东西,那么军师手中的翡翠钥匙也就不足为奇了。应该是钱多多非常喜欢这个翡翠钥匙,所以一直带在身边的。”   “主公也不过是猜测而已,并未有真凭实据,我们稍歇一会儿,然后再仔细的找一遍,我就不信,我们找不到金库……”贾诩固执的说道。   萧风见贾诩如此执着,也不再说什么了。不过,他也希望这间房间里有一个金库,那就意味着他得到的财富会更多,财富越多,他就可以越有实力,从而将武威打造成西陲第一城池。   他双手摸着屁股下面的翡翠床,心中有些痒痒,如此名贵的东西,他还从未遇到过。今天既然坐在了□□,那不妨在这翡翠□□好好的休息休息。于是乎,他便躺在了翡翠□□,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极大快慰。 ☆、人为财死(4)   “真舒服啊……”萧风道,“钱多多真会享受……”   说着,萧风便翻了个身,可谁知道,这一翻身不当紧,翡翠床的一侧突然险了下去,紧接着,在床头所枕的翡翠枕头下面有一个地方凸了起来。他急忙看了过去,见那个凸起的四方小台上有着一个和贾诩手中翡翠钥匙完全吻合的孔洞,他顿时感到一阵惊讶:“真的还有金库存在?”   贾诩见到萧风那边有变故,便立刻凑了过来,看了一眼后,兴奋的道:“这应该就是金库的入口处,没想到老不死的如此狡猾……”   说着,贾诩便将翡翠钥匙插进了孔洞里面,然后用力一拧,便听到一阵轻微的声音,之后萧风感到翡翠床开始晃动起来,在翡翠床的里面,紧挨着翡翠床的墙壁突然缓缓的打开了,露出了一个硕大的开口,映入萧风、贾诩眼帘的是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就安静的躺在了墙壁的夹层当中。   “发财了!”萧风一生都没有加过如此财富,不禁兴奋的大叫了起来。   贾诩也是一脸的兴奋,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一直笑个不停,以至于脸上的肌肉都僵硬在了那里,看上去十分的难看。   “有了这些财富,我们从此就可以步入正轨了……”贾诩是如此的兴奋,宏图霸业似乎就展现在他的眼前,历历在目。   过了好大一会儿时间,萧风和贾诩才从喜悦中恢复过来,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心照不宣,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这笔财富运送出去。   于是,两个人在一起商榷了一个可行的办法,继续将杀人的事情家伙给骆驼谷的贼寇,同时对这笔财富只字不提,然后将钱府所有人都解散,发放路费,让其各自回乡。而萧风、贾诩则在深夜秘密派来兵马,将钱府所有的财富全部运走。   夜晚,姑臧城中的所有士兵都秘密来到了钱府,用马车将钱府的财富一车一车的运走,由于全城施行宵禁,所以没人会看到这一幕。而那些前来运送东西的士兵,也被蒙在了鼓里,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里面运送的是什么东西,一切都是那么的神秘。   但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加上用数百辆马车反复的运送,动静肯定很大。一般人在宵禁之后是绝对不会外出的,可总有那么一两个人夜晚睡不着,闲着没事干,出来溜达溜达。   李傕自从被俘之后,受到了萧风很好的照顾,之所以萧风不杀李傕,因为李傕身上无处不透着一股子英雄豪杰的气息,虽然历史上的李傕名声并不怎么好,但至少现在李傕还没有走到那一步。他在太守府养了足足一个多月,伤势早已经好转,可是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一两个骊靬人跟着他,算是起到了监视的作用。   李傕心里也很明白,他一直倾心于董卓,想投靠到董卓帐下,加上董卓又是他的偶像,能在自己的偶像手下做事,必然是开心的,所以他在萧风这边不受欢迎。除了萧风、贾诩、徐荣以外,其余人都对李傕有着一种敌意。 ☆、人为财死(5)   今夜他不知道为了什么,竟而无法入睡,已经是子夜了,他在□□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觉。他躺在□□在思考着一个问题,自己今后该何去何从。是去投靠董卓,还是留在这里?   说实在的,他很想回到天狼寨,继续当他的寨主,然后率领天狼寨的人继续抵抗鲜卑的入侵,过着自在逍遥的日子。可是,他带出来的八百兄弟都战死了,天狼寨剩下的只是一些老弱病残,如果就这样回去了,肯定会很没有面子。所以,不能回天狼寨。   越想越觉得心烦,他从□□爬了起来,穿上衣服,准备到外面散散步。   推开房门,李傕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可是今天却让他感到有一些反常。因为在他的门口,原先站着的两个负责监视他的骊靬人不见了,而且整个太守府都死一般的寂静,他走了一段路,既没有遇到任何巡逻士兵,也没有遇到衙役,让他感到的奇怪的是,人都哪里去了?   狐疑之中,李傕却也带着一丝的兴奋,这些天一直被人监视着,走到那里都有人跟着,实在很不爽。今天晚上既然没有人再跟着他,他便决定到太守府的外面走动走动,以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   他的伤势已经痊愈,可以行动自如,他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太守府的门前,见门口那里还有人守卫着,便灵机一动,决定去别处翻墙出去。   以李傕的身手,太守府的墙壁是奈何不了他的,他很轻松的便翻墙出来了。出了太守府,他的心情就感到很是轻松,漫无目的的走在无人的街道上,感受着这座城池夜里的宁静,确实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忽然听到了一阵马蹄声,同时还夹杂着皮鞭声,就在他的前方不远处,他映着清冷的月光,赫然看见一辆辆满载着物品的车辆在几匹骡马的共同拉力之下,吃力的向城门方向走去,而负责看护马车的人都是身着黑衣的蒙面大汉。   李傕见后,并没有采取行动,而是悄悄的跟在后面,静观其变。跟了那几辆马车走了一段路后,忽然一辆马车的缰绳被挣断了,满载物品的车辆立刻侧翻了过去,车辆上的箱子全部掀翻在地,一些绑的不太紧的箱子,顿时开了口,从里面滚出来许多金银珠宝出来,立刻吸引住了周围人的眼球。   “是金子?这些人身着黑衣,又在夜间如此鬼鬼祟祟的行事,肯定没安什么好心,难不成是抢来的?”李傕见后,在心中暗想道。   “怎么搞的?你们这些饭桶……”一个黑衣人听到后面传来了动静,急忙跑了过来,本想训斥自己的属下一番,可当他看到跌落一地的金银珠宝时,瞳孔登时放大了起来。   “大人,这些是金银珠宝……”其中一个黑衣人指着地上的东西淡淡的说道。   被称作大人的黑衣人眉头一皱,眼神里顿时显现出来一种贪婪之色,他四下望了望,然后蹲下身子,将那些箱子一一打开,结果过却让他以及所有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他们看到的是一箱箱满载的金银珠宝,这是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财富,现在就展现在他们的眼前,能不让人产生遐想吗? ☆、人为财死(6)   被称做大人的黑衣人回过神来,立刻对其他人道:“都停下,将所有马车上的箱子全部打开……”   众人都一一照做,结果看到的箱子里装的全是金银珠宝,这让这些人都有些兴奋。   一共三辆马车,每辆马车上装着六个大箱子,而每个大箱子里面都装满了金银珠宝,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这些人穷其一生也未必能够得到这么多钱财,负责押送这三辆马车的黑衣人一共有十二个,他们每一个人的眼睛里都露出了贪婪之色,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心中各自盘算着事情。   “将箱子全部合上,快!”领头的黑衣人吩咐道。   其余人照做,将箱子全部合上了。然后领头的黑衣人便将众人唤到了身边,对他们说道:“我们运送了三马车的金银珠宝却不得而知,这些财富想必你们也都是第一次见到。我们当兵就算当一辈子,也不见得能够有如此多的钱财,今天是上天垂怜我们,让我么有幸知道所押运的是什么。这些金银珠宝现在就摆放在我们的面前,我不相信你们不心动,现在摆放在你们面前的有两条路……”   “哪两条路?”众人齐声问道。   “第一条是,你们跟着我一起将这些金银珠宝不动声色的运送出城,然后我们平分了这些财富,这样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成为富翁,然后娶妻生子,过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领头的说话故意顿了顿,同时看了一眼众人的反应,见众人都微微点头,便接着说道:“第二条路就是去见阎王爷!”   众人听后,都没有说话,片刻的宁静过后,众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我选择第一条路,当富翁……”   领头的黑衣人的眼角露出了笑意,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随我将这些钱财运送出城,然后我们一起将这些钱财平分了,从此以后,各走各的路。”   “可是,我们这样做,万一太守大人知道了,肯定会派兵追杀我们的,到时候我们该如何是好?”其中一个黑衣人突然问道。   其余的黑衣人也都有所担忧,脸上露出了难色。   领头的黑衣人怒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们这样畏首畏尾的,怎么成大事?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们面前,你们要是不珍惜,以后就没有这个机会了,反正我心意已决,一定要拿到这笔财富,你们谁敢挡我,我就杀了谁!”   众人不再吭声了,良久,领头的黑衣人道:“你们放心,我是你们的什长,我是绝对不会害你们的,今天要运送的东西那么多,少了这几箱金银珠宝太守大人也不会发现的。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我们早已经走远了,就算要追我们,也未必能够追得上,而且他们也不知道是谁干的,查起来也需要一段时间的……”   “好,我们听什长大人的……”   于是,众人匆匆收拾了一下,便重新驱赶着马车向城门方向而去,但是他们的对话被李傕听的一清二楚。   “原来,他们都是官兵,可却是如此打扮,到底是为了什么?”李傕想不通,但是他知道这些人将要私吞这些财富,便暗地的跟在了他们的后面,想等到了城外,然后再抓住他们问明白事情的真相,同时向萧风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 ☆、砍断一臂(1)   李傕悄悄的跟在了那一群人的后面,亲眼看到他们从城门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而驻守城门的官兵只询问了一下,便放他们离去。眼看他们出了城门,李傕却无法光明正大的这样离开,只能凭借自己的身后,挑选一个防守薄弱的地方,然后越城而出。   今夜城中官兵几乎都被调去秘密运送钱府的金库去了,只有少量的人驻守城池,所以守卫的并不怎么森严,反而给了李傕一个良好的契机。   李傕很轻松的便从姑臧城里出来了,他急忙尾随那三辆马车而去,大约走了三四里路,前面的那三辆马车便改变了方向,朝着东南方向而去。他一直没有出声,紧紧跟随着他们,又陆续跟随了两三里路,领头的黑衣人便扯下了面纱,直接让众人全部停了下来。他不敢靠太近,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静观其变。   “这里距离姑臧城也有一段路了,那么,咱们就在这里各自分道扬镳吧。”领头的黑衣人说道。   其余的人都揭下了蒙在脸上的面纱,大家都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个人说道:“我们一共有十二个人,可是箱子却有十八个,我们如何分?”   此话一出,众人都纷纷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全部集中在了领头的那名什长身上。   什长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这好办,我们先一人一箱,剩下的六个箱子,我们再一人一半。”   众人听后,都觉得这样的分法很是公平,都点头表示同意。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了,那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赶紧行动起来,开始分啊。”什长喝道。   其余十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喜悦之情,纷纷丢下了手中的武器,聚集在一起,开始分赃。   什长见他们都围在了一起,又丢下了手中的武器,脸上立刻变得很是阴险,眼神也变得极为凶恶,二话不说,瞬间便将手中握着的长枪朝着那群人投掷了过去。   那些人正在高兴的分赃,谁都没有注意这一微妙的变化,当长枪直接刺穿了两个人的身体时,其余人都惊诧不已,以为遇到了什么麻烦,可当转过脸时,看见的却是自己的什长手握着佩剑朝他们砍杀了过来,都是一阵的惊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又有两个人立刻被什长砍翻在地,躺在了血泊当中。   “什长你……”一个士兵还在迷惑当中,刚张开嘴去问话,只说了三个字,自己的腹部就已经被什长的利剑凶狠的刺穿了。   什长什么话都没说,充满杀意的眼神里足以说明一切,他不等那个士兵把话说完,便立刻将利剑拔了出来,然后又在那个士兵的脖子上补了一剑,直接砍掉了那个士兵的脑袋,鲜血如同泉涌,喷了什长一脸。   众人就爱你什长瞬间连续杀了五个人,就算再傻的人,也都明白过来了,这是什长起了贪心,想独吞这三马车的金银珠宝。余下六人急忙弯腰去捡自己的兵刃,以便应对什长的杀手。 ☆、砍断一臂(2)   可是什长根本不给他们机会,一剑劈砍下来,直接斩断了其中一个士兵的右手,失去右手的士兵痛的哇哇乱叫,躺在雪地上不停地打滚。什长长剑一挥,直接刺进了那个士兵的心窝,令那个士兵无法再喊叫。   而这时,其余五个士兵都已经捡起了自己的兵刃,将什长团团围住,五个人想都没想,非常默契的一拥而上,举起自己手中的兵刃,开始刺向什长的身体,每一个人都想置什长于死地。   什长见众人来攻,急忙回剑格挡,虽然挡下了三个人的进攻,但仍有两处攻击却没有挡下,以至于左臂和右腿被刺伤了,疼得他怒吼了一声,不但没有后退,反而显得越发勇猛起来,紧握手中长剑,一剑平削了过去,顿时刺伤了三个人的手腕,使得那三个人手中的兵器都尽皆掉落,然后他向前紧赶了一步,握剑的右手连连抖动,分别刺死了那三个士兵。   余下两个士兵见后,都是大吃一惊,没想到今日自己的什长竟然如此勇猛,心中已经产生怯意,自知抵挡不住,互相对望了一眼,拔腿便跑。   “想跑?”什长见那两个士兵要逃,急忙将自己手中的长剑投掷了出去,那剑不偏不倚的直接刺中了其中一名士兵的后心,立刻丧命倒在了血泊当中。   还剩下一名士兵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脚下生风,跑得更快了,一溜烟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什长一口气杀了十个人,自己也受伤了,见跑了一个,虽然想追,可惜自己却有心无力。他环视了一圈的死尸,担心一会儿跑走的那个士兵会告发自己,便忍着疼痛,一瘸一拐的跑到了马车边,然后妄图驱赶着三辆马车一起走。   一直潜伏在暗处的李傕见后,对这个什长的心狠手辣很是佩服,此时见那个什长要带着大批金银珠宝逃走,他再也按捺不住了,直接从所隐藏的大树后面走了出来。   什长坐上了马车,手握着缰绳,正准备驱赶马车走的时候,只见一道黑影在眼前一晃,一个人便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不由得让他大吃一惊。   “杀了人,就想走吗?”李傕手中没有任何兵刃,笔直的站在那里,抱着膀子,用一双冷眼望着那个什长。   什长的右手想去抽出腰中的佩剑,却摸了个空,腰部那里只剩下一个剑鞘,他一时忘记了自己将佩剑投掷出去了。此时手中没有任何兵器,他见李傕也没有携带兵刃,便抓起了马鞭,问道:“你是谁?”   “我是来抓你的人,你可真够贪心的,这么多金银珠宝,竟然想一个人独吞?”李傕喝问道。   什长眉头一紧,眼睛骨碌一转,立刻说道:“朋友,只要你让开一条路,这么多的金银珠宝,我分你一半,如何?”   李傕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一句话都没有说。   什长的心里非常急躁,见李傕无动于衷,便又说道:“这样吧,我只要这一辆马车,其余的都给你,怎么样?” ☆、砍断一臂(3)   李傕冷笑了一声,斩钉截铁的说道:“一辆马车你都休想带走。”   什长见谈不拢,脸上立刻变色,右手一仰,甩起一马鞭便抽向了李傕。李傕不闪也不躲,笔直的站在那里,眼看着马鞭就要抽到自己了,他的左手突然伸了出来,一把便抓住了马鞭的鞭尾,然后左臂一用力,直接将那个什长从马车上拉了下来,并且重重的摔在了他的面前。   什长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遇到这样的高人,被摔了一个狗啃泥不说,这下连逃走都成问题了。他求生欲望非常的强烈,只这一招,他便知道无法敌过李傕。他猛地抬起了头,忽然一道寒光从面颊上擦过,一把利剑便刺进了他的面前,与他相距只有分毫,吓得他面如土色,急忙向着李傕拜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这会儿知道害怕了?刚才你对属下痛下杀手的时候,怎么没有一点的害怕?求财就求财吗,本来也没有什么,可是你却突然杀害了与你朝夕相处、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你这个人连兄弟都可以出卖,又不顾及旧情,可谓是无情无义。我平生最痛恨无情无义的人,你杀了十个人,就等于欠了十条命,我现在出来替死在你手中的十个兄弟报仇。但若我动手杀了你,只怕会脏了我的手。剑,就在你的面前,你自尽吧。”   李傕说完之后,便转过脸上身子,等待着身后的那个什长自尽。   什长见李傕非要杀他,脸上便露出了凶狠的表情,见李傕更是背对着他,杀机又起,二话不说,立即拔出了插在地上的长剑,毫不犹豫的刺向了李傕的后心。   眼看着长剑就要刺进李傕的背上,什长的脸上显露出来了一抹笑容,哪知道李傕突然转了过身子,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瞬间便夹住了向自己刺来的长剑的剑尖,任由那什长再怎么使劲,剑尖都无法再向前挪移一丝半毫。   什长是一脸的惊讶,没想到李傕早有防备,更没想到李傕会有如此功夫,远远高出他许多。   “你这个人真的是无可救药了,刚才如果你拔剑自杀的话,兴许我还会考虑饶你不死,可是没想到你却拔剑杀我,这次我不杀你也不成了。”   李傕一脸的愤怒,说完之后,夹着剑尖的食指和中指稍微一用力,什长手中握着的长剑便立刻断成了两截,在什长惊讶之余,李傕的手迅速的在那什长的脖子上晃动了一下,什长的咽喉处便多处了一道血红,直接被割断了气管,想喊都喊不出来。   那什长急忙丢下断成两截的长剑,用双手捂着脖子,鲜血却止不住的向外喷涌而出,溅了李傕一身。   就在这时,忽然一队骑兵快速驶来,映着清冷的月光,为首的一名骑士看到了这一幕,同时环视了一圈地上的尸体,眼睛里充满了愤怒,指着站在那里的李傕便怒吼道:“李傕!我家主公待你不薄,你竟然做出如此事情来,今日我若不杀了你,我就不姓毛!” ☆、砍断一臂(4)   突然出现的一队骑兵,让李傕也大吃了一惊,他凝视了一眼为首的骑士,正是萧风帐下的都尉毛霖。他环视了一圈,见毛霖误会自己了,便急忙张嘴想解释什么,可是没想到毛霖根本没有做任何停留,直接策马冲了过去,从背后抽出了嗜血刃,直接朝着李傕砍去。   但见一道血芒射出,李傕一时没有防备,被毛霖手中握着的嗜血刃劈中,左边的肩膀立刻和身体分离开来,整条手臂都掉落在了雪地上,左臂的伤口那里更是鲜血直流。   “哇……”李傕断了一臂,痛的大叫了起来,他怒视着策马回旋的毛霖,脸上充满了杀意,他的心中盛怒不已。他强忍着剧烈的疼痛,二话不说,用右手抓起地上的断剑,直接劈开了拉着马车的战马的绳索,同时翻身上马,双腿夹紧马肚,用断剑狠狠的刺向了马匹的屁股,座下战马难以忍受这种疼痛,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嘶,发疯一般的向前奔跑而去。   毛霖见李傕逃走,穷追不舍,大声叫道:“李傕,有种的你别跑!”   李傕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回头见毛霖追了过来,见毛霖更是铁了心的要杀自己,便心道:“我本好意替你们除害,你们却把我当成贼人,断臂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报,我李傕誓不为人!”   他见毛霖追得很紧,自己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如果被毛霖追上,他这个样子肯定无法逃脱,于是他急中生智,“嗖”的一声,便将自己手中握着的断剑向着毛霖投掷了过去。   毛霖正在穷追不舍,忽然见黑暗中射过来一道寒光,他顿时吃了一惊,急忙将嗜血刃横在了胸前,将飞来的寒光给格挡了下来,这才没有伤到自己。寒光坠地,毛霖凝视看了一眼,竟然是一把断剑,等他再抬起头去看时,李傕已经在夜色当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呸!狗日的!跑的倒挺快的!”毛霖见李傕跑得没影了,他也不再去追了,反正李傕受了重伤,这天寒地冻的,又地处荒郊野外,就算李傕跑走了,估计也活不了多久。   毛霖调转了马头,回到装满三辆马车的地方,看了一眼地上的一片狼藉,便对手下道:“赶紧将这里收拾一下,将这三辆马车驱赶回去。”   说完,他便翻身下马,从地上捡起了李傕的那一条断臂,洋洋得意的带着人护送着马车朝藏金的地方而去。   一行人走了没有多久,便遇到了萧风亲自带兵前来,而在萧风的前面,还有一个十分惊慌的士兵,士兵的身上更是沾满了血液。   两下相遇,便互相停下,领头的士兵一看到毛霖带着的三辆马车,便指给萧风说道:“启禀太守大人,这就是被我们什长所偷的三辆马车……”   萧风还没说话,毛霖便一脸得意的策马来到了萧风的面前,指着那三辆马车说道:“启禀主公,属下刚才在周围巡视,忽然听到附近有打斗声,便带着人前来查看,结果看到一地尸体,这三辆马车也都停在那里,还亲眼看到李傕杀了一名什长,我二话不说,便冲了上去,一刀砍断了李傕的手臂,抢下来了那三辆马车……”   说完之后,毛霖立刻将李傕的断臂呈现在了萧风的面前,欢喜的说道:“主公请看,这就是李傕被俺砍下的左臂……”   萧风听完之后,脸上的情绪顿时变得极为复杂,他看了一眼那断臂,眼神中充满了怒意,恶狠狠的盯着毛霖,喝问道:“你果真砍下了李傕的一条手臂?”   “千真万确,他们都可以为俺作证!”毛霖正在兴头上,以为萧风眼中的愤怒是因为李傕杀人劫财的事情,指着身后的部下朗声说道,“只可惜,李傕本人太过狡猾了,让他给跑了,我本想追,又担心这三辆马车的安全,便任由他去了,这个环境下,只怕他跑不了多远便会被冻死的……”   “混蛋!”萧风突然低声怒吼道,“杀人劫财的是那名什长,跟李傕有什么关系?若不是李傕出现,这个士兵根本无法跑回来报信……”   毛霖被萧风的一声怒吼惊吓的怔在了那里,看了一眼那名鲜血淋淋的士兵,那士兵便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毛霖。在最后他逃走的时候,正好看见李傕出来阻止自己的什长,这才放心前去报信。   听完士兵的讲述之后,毛霖自觉冤枉了李傕,更为砍断了李傕的一条臂膀而感到内疚,低着头,一言不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我一直养着李傕,是因为李傕有过人的本事,在训练骑兵和作战方面都很有天赋,本想收他为将,你却不分青红皂白,砍断了他一条臂膀。砍断就砍断了,毕竟也是误会所致,我不怪你。可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的放李傕走呢?”萧风怒道。   毛霖听后,一脸的糊涂。   “你砍断了他一条臂膀,李傕必然会怀恨在心,他在我们这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对我们的底细很是了解,万一侥幸不死,投到董卓帐下,以后必然会成为我们的一个心腹大患。你现在即可带兵去搜寻李傕,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离开我们的管辖范围之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萧风道。   毛霖眉头一皱,听完萧风的这一番话后,立刻明白了过来,直接向着萧风抱拳道:“属下领命,属下这就带人去搜寻李傕,绝对不会让李傕逃出武威。”   说完,毛霖调转马头,便欲策马而出。   “等等!”萧风突然叫道。   毛霖急忙勒住马匹,扭头问道:“主公还有什么吩咐?”   “如果你向李傕道歉,李傕拒不接受,又不愿意跟你回来的话,必要时,可以将其斩杀,以防万一!”萧风的阴冷的眼神望着毛霖,缓缓的说道。   毛霖抱拳道:“属下明白,请主公放心!”   话音一落,毛霖便带着人走了,萧风不放心,于是又派出自己带来的数十名亲随尾随毛霖而去,以便增加搜寻范围。他自己则带着三辆马车开始返回藏金之处,心里面却在暗自祈祷毛霖能够顺利找到李傕…… ☆、虎口脱险(1)   寒风如刀。   李傕忍着强烈的剧痛,策马在雪地中向前狂奔,夜色难辨,他早已经失去了方向,加上左臂上仍旧血流不止,使得他变得越来越虚弱了。又坚持着向前奔走了一段路,身体终于再也吃不消了,身体在马背上失去了重心。“噗通”一声,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正好顺着那个陡坡滚了下去。   他躺在雪地里,望着那如同墨汁一般的夜空,隐约看见了几颗闪烁的星星,心中不甘心的道:“难道我李傕今夜就要葬身于此吗?”   他虽然心有不甘,可是奈何身体极度的虚弱,加上天气寒冷,朔风刺骨,让他备受煎熬,他的左臂那里还在不断的向外渗出血,失血过多的他早已经是面色苍白,即便是再强壮的人,一旦身体里的血液流干了,那也只能是等死的份了。渐渐的,他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了,强烈的求胜欲望使得他喊出了极其小声的话语:“救救我……谁来救救我……我不想死……”   可是,这荒郊野外的,又正值深夜,哪里会有人从此经过。连续喊了几声之后,连李傕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太可能了,正在陷入了绝望之时,却隐约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向着他这边走了过来。   “救我……救我……”李傕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使出身体里的最后一股力量大声的喊着。   “嗷——”   一声虎啸从李傕的耳边响起,一头饥饿的猛虎在附近闻到了血腥味,慢悠悠的走到李傕身边时,张开它那血盆大口,便冲着李傕发出了一声怒吼,那幽深的眼睛,白森森的牙齿,都恨不得将李傕一口吞了下去。   李傕垂死挣扎之际,没有等来人,却等来了这头饥饿的猛虎,心里最后一丝的求胜欲望消失了,他可以闻到从虎口里发出的那种腐烂的腥臭味,同时也嗅到了一股极为强烈的死亡气息,而且猛虎的口水也开始一滴一滴的滴溅到他的脸上。   他冷笑了一声,心道:“死之前,能够填饱你这头大虫,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李傕轻轻的闭上了双眼,心中抱着必死之心,脸上挂着一抹微笑,此时此刻,他什么也都不想,只静静的等待着死神的降临,渐渐的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了,只记得在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猛虎又“嗷”的一声大叫了起来,估计是在为寻找到食物而兴奋吧……   “畜生!吃我一箭!”突然,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自天际传来,但听见一声弦响,一支羽箭以雷霆万钧之势飞向了那头猛虎,箭头直接射中了张开大嘴的猛虎,从猛虎的腮帮子那里射穿了过去,痛的那猛虎嗷嗷乱叫。   紧接着,又是一支箭矢飞出,一箭射中了那猛虎的额头,猛虎惨叫一声,在雪地上上窜下跳的胡乱扑腾了起来。   “嗖嗖嗖……”   接二连三的箭矢从黑暗中飞了出来,每一箭都射在了那头猛虎的要害之处,让猛虎无处躲闪,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虎口脱险(2)   这时,从黑暗中走出来了一个汉子,那汉子手持弓箭,来到猛虎身边时,见猛虎还没有死透,便又补上了一箭,这一箭要了猛虎的命,只是那猛虎再也无法叫喊出来便一命呜呼了。   那汉子杀了猛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李傕,眉头突然一紧,急忙失声惊呼道:“哥哥!”   这汉子一声惊呼之后,立刻探手李傕鼻息,见李傕未死,又断了一臂,眼眶中登时热泪盈眶,黄豆般的泪珠顺着脸颊向下流淌,将手中弓箭一丢,急忙将李傕抱起,同时冲着四周大声呼喊道:“快出来!你们快出来,是寨主,是寨主……”   这一声喊出,立刻从黑暗中走出了十几名壮汉,都是一脸的慌张,纷纷前来相迎,见李傕断臂昏死了过去,众人的脸上都是一阵紧张,不消分说,立刻将李傕带走,而余下几个人则负责收拾被射死的猛虎。   这些人刚走没多久,毛霖便带着人搜寻到此,从高坡上策马经过,虽然打着火把,但是光线并不怎么好,加上朔风又烈,吹动的火把东倒西歪,以至于他们压根就没有注意到高坡下面的情况,直接错过了。   毛霖骑在马背上,四下里望了望,发现了一串马蹄印,便对身后的士兵说道:“沿着这串马蹄印追过去,绝对没错,快跟我走。”   话音一落,毛霖便率众追了出去,与李傕的行踪彻底的失之交臂。   夜空一片阴霾,月亮似乎太过害羞,以至于躲到了厚厚的云层里,使得大地一片黑暗。不多时,雪花便从天空飘落了下来,给毛霖的追踪带来了极大的不便。   毛霖带着数名骑兵,紧赶慢赶,这才终于沿着马蹄印追了上来,可是等到他追上时,却只看见一匹受伤的战马,而骑在马背上的李傕却不知所踪,附近也没有什么脚印,让毛霖无从查起。   毛霖未能追上李傕,心中愤怒不已,立刻下令道:“李傕受了重伤,绝对跑不远,大家散开寻找,我就不信,李傕还能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这边,毛霖等人正在拼命的寻找李傕,而在那边,李傕已经被来自天狼寨的属下给救了下来。他们藏在一个山洞内,并且进行了一番伪装,让外人无法找到洞口,加上外面又下起了大雪,堵住洞口也可以御寒。   “二爷,到底是谁那么残忍,居然砍断了寨主的一条手臂,寨主面色苍白,又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有的救吗?”一个穿着裘皮的壮汉看了一眼躺在那里奄奄一息的李傕,张口问道。   被唤作二爷的人,就是第一个发现李傕的人,也正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弓箭将射杀了猛虎,将李傕从虎口下救了出来。他的相貌与李傕有些相像,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左边脸上有个胎记,破坏了他的整体形象,在夜间看上去,很容易被人认作是鬼怪。   此人是李傕的堂弟,唤作李应,是天狼寨的二当家的,自幼便和李傕一起学艺,但他和李傕也有些区别,李傕喜欢舞枪弄棒,所以专研枪术,而李应却只对远程的武器感兴趣,所以苦练箭术,在箭术的造诣上,可以称得上是一绝。李应向来以李傕马首是瞻,而他的箭术也曾许多次帮助李傕脱离危险,在天狼寨里,李应的战功也只仅次于李傕,便做了这二当家的位置。 ☆、虎口脱险(3)   李傕带着八百兄弟远离天狼寨时,只留下少数人看守天狼寨,暂时交给李应带领。可李傕一走便是数月,期间也并无任何消息,鲜卑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李傕离开天狼寨的消息,便趁此机会,聚集部众,猛攻天狼寨,想一举拔除天狼寨这个眼中钉。   李应率领余下的二百兄弟拼死抵抗,射杀鲜卑不少人,但终因寡不敌众,最后惨遭失败,最后李应率领亲随数十人奋力杀出重围,这才逃过一劫,不过天狼寨却被鲜卑人一把火给烧毁了,而跟随李应出来的也只剩下十几个人而已。   众人逃出生天后,一时间没有了去处,李应便带着兄弟们来到了武威,来找自己的哥哥李傕。可是,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昔日风光的天狼寨寨主,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不但断了一臂,就连生命能否保住也是个未知之数。   李应望着昏迷不醒的李傕,没有说一句话,虽然已经给李傕做了简单的包扎,但是李傕的伤势实在太重,如果不及时用药救治的话,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山洞内鸦雀无声,众人的心里都极其难受,忽然从洞外回来了一个兄弟,一进山洞,便立刻说道:“不好了,我刚才在外面看见到处都是官兵,我隐约听到他们的谈话,他们正在四处搜寻寨主的下落,说什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应听后,眉头紧紧一皱,愤恨的说道:“看来,害的寨主断臂的人,应该就是武威的官兵,现在又到处搜寻,是想赶尽杀绝,如果我们再在这里待下去,只怕早晚都会被那些人找到的。”   “那怎么办?”众人问道。   李应看了一眼李傕,道:“寨主伤势严重,外面又下着大雪,天黑路滑,不宜行走,况且到处都有官兵搜寻,一出去必然会撞见。我们今晚暂且在这里小住一夜,轮番照顾寨主,先用随身携带的金创药给寨主换敷,等明日一早,官兵找寻不到寨主,肯定疲劳,我们那时再走,必然可以钻个空子。”   “天狼寨没了,那我们又能往哪里走?”   李应道:“往南,去陇西。”   众人听后,都狐疑的道:“去陇西?”   “寨主一直很敬仰董卓,恨不能投到他的帐下为其效力。如今董卓在陇西当太守,我们抬着寨主去陇西投靠董卓,准没错。况且,董卓现在正在招兵买马,寨主在凉州一向素有名声,董卓必然会欣然接见。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找人为寨主医治一番,不然的话,寨主只怕很难撑那么远……”李应道。   就在这时,又一个汉子从外面进来了,不过,还有另外两个人跟着他一起回来了,那两个人一老一少,老者童颜鹤发,面色红润,双眼炯炯有神,少者肤色白皙,面如冠玉,唇红齿白。   三个人一进入山洞,立刻引来李应等人的所有目光。李应先是打量了一眼那一老一少,然后便对进入山洞的那个汉子说道:“四弟,你带进来的是什么人?” ☆、虎口脱险(4)   被李应唤作四弟的人,叫李桓,是李傕、李应的弟弟,与李应同父同母,年纪却要小李应七八岁,只有二十出头,体格虽然健壮,但是武艺却很平常,而且有时候看上去有些呆头呆脑的。在天狼寨里,任何一个汉子都能打过他,空有一个大个子,却浪费了这高大的身板。不过,他做的膳食却很好吃,所以一直在伙房做事。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李傕、李应的弟弟,估计根本进不了天狼寨。   李桓走到了李应的身边,拍打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雪花,指着洞口的一老一少说道:“外面下了好大的雪,我看这一老一少赶路快辛苦的,便将他们带进来躲避一下风雪……”   “胡闹!”李应突然怒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和陌生人交谈,你就是不听!”   说完,李应一把将李桓推开了,走到洞口,凌厉的眼神再次看了那一老一少,见老者神采奕奕,比一般老人更加有精神,而少者则是一脸的淡定,对自己竟然没有一丝害怕。他眉头一皱,便吩咐道:“来人,将他们给我绑起来!”   几个汉子走了过来,正要行动之时,却见那老者斜视了一眼李应背后躺在地上的李傕,便开口道:“且慢!你身后那人伤势颇重,如果不及时救治的话,只怕会有生命危险,如今他已经是失血过多了,生命危在旦夕,如果放任他躺在那里,只怕难以活过今晚……”   李应听后,觉得甚是好奇,急忙抱拳道:“老先生会医术?”   老者点了点头,尚未张口,却见那少者抢话道:“废话,你可知道我师父是谁吗?说出来不怕吓死你们,我师父可是鼎鼎大名的神医华佗……”   “马超!小孩子不要乱插嘴!”华佗无奈的摇了摇头,拍了一下少者的肩膀,斥责道,“以后再敢这样,定然不饶!”   这一老一少不是别人,正是华佗和马超,二人从休屠县医治完隗豪后,便开始返回姑臧城,本来离城池不远了,二人想就不在外面过夜了,于是一路紧赶,想赶快进城,哪知道夜间突然下起了大雪,使得这一老一少无处躲避。刚好负责守在山洞外面的李桓见到了这一老一少,出于好心,便将这一老一少给带了进来。   一听到华佗的名字,李应立刻变得十分恭敬起来,当即向着华佗拜道:“华神医,我有眼无珠,刚才多有冒犯。华神医之名,我早有耳闻,如今我兄长断了一臂,失血过多,一时昏迷不醒,我知道神医医术高明,妙手回春,希望神医能够救救我兄长,我李应给神医当牛当马都成啊……”   “我师傅才不让你做牛做马呢,牛马我师傅要是想要的话,我的另一个师傅就自然会给他了。”马超多嘴道。   “那……”李应听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竟然愣在了那里。   华佗向前迈开了步子,李应主动让开,同时说道:“华佗治病救人,向来分文不取。医者父母心,我且看看你兄长伤势再说。” ☆、虎口脱险(5)   他话音一落,便向前走了几步,都到李傕身边一看,惊呼道:“怎么是他?”   马超一直跟在华佗的屁股后面,听到华佗的一声惊呼后,便探出头来看,也有些惊讶的道:“咦?师父,我们才走没多少天,怎么李傕就断了一臂?”   李应听华佗、马超的话后,便欢喜道:“原来神医认识我兄长,那真是太好了,神医赶紧救治我兄长吧……”   华佗“嗯”了一声,不再吭声,先是凝神望了望李傕,然后将包扎伤口的绷带重新打开,看了一眼李傕所受的伤势后,又伸出手放在了李傕的脉搏上,匆匆号了一下脉搏之后,便对马超说道:“马超,药箱!”   “是,师父。”马超应了一声,将自己背上背的药箱给取了下来,然后递给了华佗。   华佗环视一圈,见众人的目光都在盯着他,便道:“老夫不习惯别人在一旁观看,闲杂人等还是出去等待的好。”   李应稍微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同意了,带着人便出了山洞,只留下华佗和马超两个人在山洞内。   出了山洞,李应一把抱住了李桓,说道:“四弟,你可真是傻人有傻福啊,没想到你居然会带来了一个神医,这下二哥的命可有救了!”   李桓憨笑了两声,随后嘟囔着嘴,对李应道:“三哥,我不傻,只是有些笨而已……”   “怎么样都行,反正你这次是做对了,等二哥醒了,我一定告诉二哥,这都是你的功劳。”李应随口说道。   李桓嘿嘿嘿的笑个不停,心中更是美滋滋的。   大约过了两刻钟,华佗的声音便从山洞里面传了出来:“进来吧,都已经好了。”   李应这才带人进入山洞,看到李傕的伤势重新被包扎了起来,便抱拳对华佗说道:“华神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对……”   “不用放在心上,这是老夫的责任。”华佗道,“不过,李傕怎么会被砍断了一条手臂呢?”   “这个……”李应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果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怕要等到李傕醒来了。   华佗见李应支支吾吾的,以为是有难言之隐,也不再追问了。   随后,为表示答谢,李应让李桓做了一些烤肉,给了华佗和马超吃。华佗、马超许久没有吃东西,确实饿坏了,当即便不客气了。   吃饱之后,华佗、马超便在洞内与李应、李桓等人一起躲避风雪,并且静候李傕醒来。   平明时分,众人都在休息,李傕突然大叫了一声,立刻将洞内的人全部吵醒了。   “二哥,你醒来了?真是太好了!”李应见李傕醒来了,便立刻握住了李傕的手,泣不成声。   李傕环视了一圈,见身边围绕的除了李应、李桓之外,还有其他天狼寨的兄弟,本来是一阵欢喜的,哪知道眼睛的余光突然扫视到了华佗和马超,神情便立刻变得紧张起来,指着华佗、马超便怒吼道:“杀了他们,快杀了他们!” ☆、失去踪迹(1)   李应、李桓等人听后,顿时是一阵惊讶:“二哥,华神医可是救了你的性命啊,你怎么可以恩将仇报……”   “他们与萧风是一伙的,尤其是那个小子,更是萧风的徒弟,我这条胳膊,就是被萧风的手下人砍断的,快杀了他们,为我报仇!”李傕歇斯底里的怒吼着,看的出来,他对自己的断臂之痛怀恨在心,心中早已经被仇恨所充斥。   李桓见状,急忙挺身而出,张开双臂便拦在了华佗和马超的面前,冲李傕、李应等人道:“他们是好人,救了哥哥的性命,哥哥可不能加害他们,这样做,太没有道义了。”   李应向来对李傕的话言听计从,此时他听到李傕的左臂是被萧风手下人砍断的,脸上登时显露出来凶狠之色,吼道:“你给我滚开。”   话音一落,李应一把推开了李桓,其余兄弟则将李桓牢牢的控制住。而一直悬挂在腰中的利刃旋即被李应抽了出来,毫不留情的向着马超的额头上砍去。   马超毕竟还是个孩子,看见这一幕,完全被吓坏了,一时间竟然呆在了那里,眼看着那把森寒而又锋利的刀锋就要落在了自己的头上,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只觉得有一只大手突然抓向了他的后背,将他向后用力拉了过去。他的后面除了神医华佗,还能有谁,定当是华佗出手救了他。   马超被华佗一把拉到了后面,华佗身形一转,便站在了马超的前面,正面迎上了李应的那一刀猛劈。而华佗炙热的双眸中,射出了两道精光,直直的盯着李应,眼看那刀锋就要触及到华佗的额头,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银光突然从华佗的右手中激射而出,不偏不倚,直接射中了李应的刀锋,只听见“叮”的一声响,银光在李应的刀锋抵达华佗的额头之前与之碰撞在一起,巨大的力道抵挡下了李应的那一记猛劈,非但阻止了李应的刀锋下落,反而使得李应手中握着的佩刀向上扬起,同时他的整个身子都仿佛被一种巨大的推力向后推,使得他不断的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李应登时对华佗刮目相看,吃了亏后,立刻冲身后的人喊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一起上,宰了他们!”   众人被刚才的一幕惊呆了,没想到华佗还有这一手,此时听到李应的呼喊,便纷纷抽出兵器,一拥而上。   华佗一手提着马超,一手伸向了自己斜挂在肩膀上的行囊中,向后倒纵出半丈多远,随手抓出十多枚银针,右手一扬,便将那十多枚银针射了出去,但见十数道银光激射而出,纷纷射中了那些壮汉的体内,只一瞬间,那些原本还在向前奔跑手持利刃的壮汉便一动不动了,身体竟然不听自己的使唤了,一时间僵持在了那里。   “师父,杀了他们!”马超愤怒的叫道。   “我只救人,不杀人。穴道半个时辰后会自动解开,就此告辞!”华佗说完这句话,便带着马超迅速出了山洞。 ☆、失去踪迹(2)   其他人想去追,却被李应叫住:“都不要追了,我们不是华神医的对手,他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只是,此地已经败露,我们不能再此久留了。”   说完,他转过身子,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李傕,道:“二哥,你终于醒了,你不在的时候,鲜卑人调集大军攻打天狼寨,毁了我们的寨子……”   李傕听后,骂道:“狗日的鲜卑人,真是卑鄙!既然天狼寨没有了,我们也不用回去了,你们都跟着我,咱们一起去陇西,投靠董卓,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来!”   “嗯,我们都听寨主的。再过半个时辰,等他们的穴道解开了,我们再走。只是,不知道二哥你的伤势如何,能不能经得起长途跋涉的旅途?”李应关心的问道。   李傕道:“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阎王爷都不肯收我,长途跋涉又算的了什么?尽早离开此地,我们就尽早的安全。一路向南,去陇西投靠董卓,相信他一定会是我们的一个好归处的。”   华佗带着马超离开了山洞,顶着风雪走了好长一段路,见没有人追来,这才停下来休息。   “师父,李傕想杀我们,我们不如尽快回去,将此事告知我大师父,让大师父派兵来收拾他们!”马超愤恨的说道。   华佗摇了摇头,说道:“李傕断了一臂,听他说是被太守大人的部下砍断的,据我所知,太守大人很是器重李傕,之前让我帮他治伤,绝对不可能做出下令无缘无故的杀李傕。我想,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管他什么误会不误会的,总之这件事跟李傕肯定有关系,我们现在回去报告,让大师父来抓他,即便是有误会,也会消除的,如果没有误会,那大师父正好可以除掉他,替我报仇。”   “我是一个局外人,此事和我无关,要去你去。”华佗也懒得劝解马超了,随口说道。   马超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打了一下屁股上的积雪,对华佗说道:“师父医者父母心,不愿意杀人,可是他们却很愿意杀你,你刚才难道没有看见吗,李傕可是六亲不认。算上这一次,师父可已经救过他两次了,他却恩将仇报,这种人要不赶紧除掉,以后肯定会后患无穷。师父既然不去,那我去。”   说完,马超便迈开了腿,顶着风雪朝姑臧城方向跑去。这里距离姑臧城也不算太远,马超知道路,所以走起路来很是顺畅。   华佗望着马超远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是马超刚才说的那番话,却让他陷入了深思当中。想了好久,他自言自语的道:“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突然,一道白光从天而将,当白光散尽,华佗便看到左慈身穿道袍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还不等他起身,便听左慈耐人寻味的说道:“老友,你我都是方外之人,尘世间的是是非非,就随他去吧。只要我们问心无愧,足矣。” ☆、失去踪迹(3)   华佗听后,细细咀嚼了一番后,刚才的愁容便烟消云散,换来的是一副笑容,起身向着左慈抱拳道:“道兄说的极是,是我太过执着了。”   左慈道:“老友,我等你回来已经等了多时,今天无论如何都要与我手谈一局,上次在休屠县没能胜你,今次我一定要赢回来。”   “道兄既然说自己是方外之人,不理尘世俗世,可为何这争强好胜的心还如此之重啊?”   左慈笑道:“老友一针见血,说的颇有见地。我修道数十年,如果凡尘俗世都能尽皆放下的话,我早已经得道成仙了。也正是因为还留恋尘世一些美好的东西,所以至今未能修成正果,不过我也无怨无悔,至少我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就冲道兄这四个字,今天我也要和道兄手谈一局。”华佗笑道。   左慈道:“我知道老友你的轻功不错,我不用仙术,咱们不如比比谁的脚程快,看谁先抵达姑臧城,如何?”   华佗嘿嘿笑了两声,一句话都没说,运气真气,聚集在双脚之下,忽地一声,拔腿便跑,一瞬间便奔出了两三丈远。   左慈见后,急忙紧随其后,大声叫喊道:“老友,你真的是太过狡猾了,我还没有喊开始,你就先跑了……”   姑臧城里,萧风、贾诩等人正在不停地忙碌着,从钱府将金银珠宝全部运送到十里坡的藏金之处后,便派出重兵看管,让庞德、贝提里乌斯等人负责点算这些金银珠宝,而他则和贾诩一道,重新返回了钱府的地下宫殿。   钱多多的房中,萧风、贾诩站在那里正在发愁,房间里能够瞬间拿走的东西全部拿走了,剩下的一座空房子却成了问题.。地面上的金砖,承重的纯银柱子,还有房间里最为名贵的那张翡翠床,都暂时无法带走,翡翠床太过巨大,可是房间里的门太小了,根本无法出门,只能另想他法,而金砖和纯银柱子更不能随意挪走。   “军师,剩下的这些东西,只怕要耗费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挪走了,而这承重的柱子,一旦拆掉的话,只怕这间房子就会塌下来,还有那个翡翠床,必须要拆掉所有的房门,只有这样,才能将翡翠床挪走。”   贾诩道:“这些东西挪动起来确实费时费力,但并不是没有可能,主公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便可以将这些东西全部挪走。”   “好,一切就拜托军师了。”   “有了这些钱财之后,我们便可以营建一个新的姑臧城,并且还可以招兵买马,收购粮食,足够我们全郡人什么都不用做,就能维持三年之用。主公,我有一个提议,现在的姑臧城实在太小了,不如在原有姑臧城的基础上,向外扩建,将其打造成为凉州第一城。不知道主公觉得这个提议如何?”贾诩道。   “城中军民太多,住的地方都成问题,扩建迫在眉睫,我没有什么意见。不过,扩建多少,倒是很值得商榷一下。” ☆、失去踪迹(4)   “按照现有的姑臧人口来算,既不让军民觉得城中拥挤,又能显示出城池的气派来,向四周各扩建三里,足矣。”   萧风摇了摇头,说道:“三里,太少。不能光考虑现在的情况,还要考虑未来的情况,未来人口的发展,是我们不能预见的,也可能会很快,姑臧城地理位置十分的好,要扩建的话,也要一步到位,省的以后人口发展太快,从而还要二次扩建。”   “那主公的意思是……”   “以现有的姑臧城为中心,方圆各向外扩出十里,在十里之外建造城墙……”萧风很明白,未来人口的发展速度,而且他也见惯了大城市,若是在现代,十里小郭根本算不上什么,可是在古代,却已经是很大了。   “主公,向外各扩出十里,这也未免……有些太大了吧?”贾诩惊讶的道,“要知道,如此扩建的话,只怕三年也未必能够完工,何况城池太大了的话,对于防守也是一个问题,东西、南北都各长二十里,实在是……而且,在钱财的耗费上,也很浩大……”   萧风也皱起了眉头,他倒是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便问道:“那以军师之见,当如何定夺?”   贾诩想了一会儿,这才说道:“五里,足矣。”   “那好吧,那就向外各扩五里吧。”   “师父……师父……”这时,马超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本来还是大喊大叫,一脸慌张的他,一进到这间房里后,登时傻了眼,如此金碧辉煌的房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仿佛到了一个金子的国度,到处都是金光闪闪的。   萧风见马超闯了进来,也没有责怪,因这间房里的东西,已经不止一个人见过了,他于是问道:“你怎么回来?华神医呢?”   “师父,先别管我的三师父了,你赶紧派兵去抓李傕吧!”马超缓过神来,立刻叫道。   “李傕?他在哪里?”萧风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就在城外不远处,我知道在哪里,他还要杀我们呢,幸好我们逃出来了。师父,你跟我来,我带你去……”   萧风点了点头,转身对贾诩说道:“军师,这里一切都交给你了。”   说完之后,他便和马超一起出去,同时让杨速点齐二百名骑兵,出了地下宫殿,便在马超的指路之下,浩浩荡荡的向城外奔去。   一行人快马加鞭,顶着风雪,出了城后,由于积雪太深,许多战马都不太善于在雪地里行走,以至于行程变得很慢。倒是萧风座下的座骑却跑到的很快,这匹产自乌孙的良马,在雪地上健步如飞,驮着萧风和马超,很快便将杨速等人远远的撇在了后面。   等到萧风策马来到马超所指的地方时,天色已经大亮,天空中仍在飘着雪花,由于路况不熟,当时又在黑夜,马超费了好大工夫才找到那个山洞,可当萧风和马超找到那个山洞时,山洞里面却早已经空空如也,李傕他们也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是,萧风仍然不肯罢休,下令带出来的人全部散开寻找,一定要找到李傕。经过一天的寻找,傍晚的时候,萧风已经累坏了,而回来的人也都累坏了,他们所报告的消息都是没有找到。萧风知道,时间越久,就越难找到李傕,最后环视了一圈人,见他们都累坏了,加上风雪又大,索性便放弃了寻找,任由李傕去了。 ☆、出兵讨贼(1)   萧风回到了姑臧城,第一件事就是要好好的睡上一觉,为了钱粮的事情,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睡上一个好觉了,而关于钱多多的死,萧风一如既往的将这件事推到了骆驼谷的贼寇身上。   虽然一下子获得了那么多财富,但是因为李傕的事情,萧风一直没能开心起来。李傕在这里住上了好一阵子了,而且萧风也没有限制李傕的人身自由,姑臧城的情况怎么样,估计李傕看的很是清楚。正因为李傕了解现在的姑臧城,所以他的离开,才让萧风感到担心。   萧风躺在□□,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越想越觉得气愤。于是,他即可翻身而起,拉开房门,冲守在外面的杨速喊道:“毛十八回来了没有?”   杨速急忙回应道:“启禀主公,毛都尉仍未有消息传来……”   “派人去通知毛十八,李傕此次逃走,必然会去陇西投靠董卓,让他带上一队人,沿途追击李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能把李傕带回来,不论死活。”萧风愤怒的吼道。   杨速知道萧风生气了,而且生了很大的气,他没敢做任何停留,立刻去通知斥候了,让斥候务必将萧风的话传到毛霖的耳朵里。   萧风发了一阵脾气后,心中的怒火才渐渐消除,加上困意绵绵,实在熬不住了,便再次上床睡觉。   这一次,躺在□□没有多久,萧风便睡熟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此时雪停风歇,夕阳斜照,刚下过的雪,在地面上已经开始慢慢的融化了。此时已经是二月中旬了,冬天的影子已经在渐渐的走远,而即将迎来的是阳光明媚的春天。   萧风伸了个懒腰,穿好衣服后,便拉开了自己的房门,看到夕阳斜挂在天边,阳光洒满大地,而地上的雪也已经化成了雪水,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清凉的微风,此情此景,竟然是如此的怯意。   不过,萧风可没功夫去欣赏这傍晚的景色,因为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等着他去做呢。   “白天都可有人来找过我?”萧风踏出房门,见杨速依然守在门口,便随后问道。   “军师来过一次,但是见主公没醒,便又离开了,并且留下了一封书信。”说着,杨速便手捧着一封书信递给了萧风。   萧风打开书信匆匆看了一遍,便冷笑了一声,在心中暗道:“居然让我去主持钱多多的丧礼,这简直是最大的讽刺。谋害钱多多的正是我们两个人,结果丧礼还要我们主持,估计钱多多在泉下有知,祖坟上都会被气的冒烟……”   “杨速。”萧风扭头叫道。   “属下在,主公有何吩咐。”杨速十分谦恭的道。   萧风道:“麻烦你亲自去一趟军师的府邸,告诉军师,我身体抱恙,钱多多的丧事就由他去主持吧。”   杨速“喏”了一声,便旋即离开。   萧风转身离开了房间,朝着王越的房间走去,这一个多月来,他还尚未和王越见面呢。 ☆、出兵讨贼(2)   “咚咚咚!”   萧风来到王越的房间,见房门紧闭,举起手便敲打了在门板上。   “门没锁,进来吧。”房间里,王越的声音随之传了出来。   推开门,萧风见王越在□□盘膝而坐,便走到王越跟前,跪拜道:“徒儿拜见师父。”   王越睁开了双眼,打量了一下萧风,问道:“月余不见,我教你的那套剑法,练的如何了?”   “最近公务繁忙,搞的我焦头烂额,身心疲惫,以至于无暇抽时间去练习师父所传授的那套剑法,还请师父见谅。”萧风是一脸的惭愧。   “哼!无暇顾及?果真如此吗?”王越的脸上显现出不喜之色,喝问道。   “千真万确。”   “狗屁!没时间练习我的剑法,却有时间去修炼内功?”王越怒道。   萧风听后,脸上是一阵狐疑,不知道王越是怎么知道自己在练习内功的,按理说,左慈应该不会闲着没事将这件事告知王越吧,而且似乎他还不认识王越吧?他嘿嘿笑了笑,狡辩道:“师父,我哪里有练什么内功啊……”   “还想狡辩?只月余时间不曾见你,你的太阳穴已经突出不少了,必然是你日夜勤加练习的结果,这一个月都未曾见到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在闭关修炼内功?”王越道,“为师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你能骗的了我吗?说实话!”   在王越的眼睛里,萧风确实像是一块透明的玻璃,能够被王越一眼看的如此通透,就连他练没有练内功,都逃不过王越的双眼。   “额……师父,我是练习了内功,但绝对没有日夜勤加练习。师父,你还记得鸠摩空大师吗?”   “当然记得。大师已经死去多时,和你练习内功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大师托梦与你,教你练习内功的?”   “托梦倒是没有,不过大师圆寂前曾经留下一本名为洗髓经的经书,我现在所修炼的功法,就是从洗髓经里发现的。当时一直无法理解,后来遇到了一位高人,在高人的指点之下,这才得以理解,其实修炼内功也不过才十来天而已,而且每天只那么一两个时辰。”   “你少说胡话,以为为师孤陋寡闻?洗髓经不过是一本佛家的经书而已,怎么可能会成为上乘的内功心法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那些西域的和尚,岂不是个个都是高手了?”   “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没有半点虚言,师父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不过,师父你放心,你的剑法既然已经传授给我了,我一定会勤加练习的。师父,我这次是专程来看看你的,既然你没有什么事情,我那边还有公务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萧风转身就走,任由王越怎么喊都不回头,懒得再听到王越这么多废话了。既然王越活的好好的,他也就没有什么担心了。虽然没有了双臂,但平时都有人伺候他,只要他自己不跟自己赌气,那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事情。 ☆、出兵讨贼(3)   来到太守府的前厅,萧风见主簿正在收拾摆放在桌案上的公文,整个桌案被摆放的井然有序,让萧风看了甚是舒服。   萧风直接走了过去,对那个主簿说道:“方主簿,辛苦你了。”   方主簿全名叫方明,原是个佐军司马,在平定羌胡叛乱时,管理钱粮的后营都尉张倩去了洛阳,而后营都尉一职空缺,暂时又没有什么人才,张倩便举荐了他的部下方明暂时出任后营都尉一职。方明暂代后营都尉之职时,钱粮上一切调度都很清晰,保证了大军的后勤需要,□□叛军胜利后,张倩被派到别处当县令了,太守府里缺少个主簿,萧风见方明颇有算才,便将他留在了太守府,担任主簿一职,负责管理姑臧城的钱粮。   “为主公办事,是属下应该做的,属下一点都不辛苦。”方明道。   “方主簿客气了。这些都是今天积压下来的公文吗,怎么那么多?”萧风看了一眼桌案上堆积起来的一叠叠公文,便问道。   方明道:“哦,主公,这些都是城中富商写的书信,钱多多的死,给了他们一个很大的打击,于是众人纷纷写了书信,想请主公尽快出兵去剿灭骆驼谷的那伙山贼……”   “我看是想尽快拿回自己的钱财才是……”萧风冷笑了一声,自言自语的小声嘀咕道。   “主公,你刚才说什么?”方明没听见萧风话,便问道。   “哦,没什么,方主簿,你下去吧,我刚刚睡醒,还很精神,现在反正没事,我就看看他们在书信中都写了些什么。”萧风这些天利用军队千方百计敛财的事情,压根就没让太多人知道,只有他的几个亲信了解,其余的将士都暂时被蒙在了鼓里,毕竟人多口杂,难免会有说漏的时候。方明虽然是主簿,但是这件事太过重大,所以萧风压根没告诉方明,另外一个原因是,方明正是城中富商方氏之子,这件事又怎么可能让方明知道呢。   方明退下之后,萧风便坐了下来,安心的读完每一封书信。读完之后,萧风也觉得自己如果不尽快出兵的话,也有点说不过去,城中的富绅们已经被他洗劫的快空了,又献粮,又献钱财的,就是为了支持他去平定骆驼谷的山贼。   他想了想,觉得到手的钱财已经足够多了,至少够他建造一个新的姑臧城和招兵买马的了,那么出兵□□山贼,也应该势在必行。   一想到这里,萧风便立刻派人去军营传令,让他们明日在校场集结,准备出征事宜,同时派人去告诉贾诩,还让方明备足粮草。   第二天早上,姑臧城的校场上,四千兵马全部到齐,萧风戴盔披甲,威风凛凛的站在点将台上,环视一圈校场上的将士们后,便精选出了两千士兵跟随自己出征,樊稠、庞德随行,留下贝提里乌斯、可雷达乌斯等人负责守城,协助军师贾诩镇守姑臧。 ☆、忧心忡忡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随着萧风的一声令下,两千士兵全部翻身上马,跟随着萧风出了姑臧城。   此时积雪刚刚融化,道路一片泥泞,这边刚出姑臧城,所有的马匹身上都已经裹上了一层泥浆。   贾诩、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方明等人前来送行,见到这样的一幕后,贾诩不免有些担心起来,对萧风说道:“主公,如今冬雪消融,路上一片泥泞,而且我军出兵太过草率,甚至还没有来得急调查清楚骆驼谷的贼寇兵力如何,主公就这样去了,只怕会有所不妥。属下以为,当从长计议,先派人给胡乐写封书信,让他调查清楚骆驼谷的情况后,再去不迟。”   萧风看了一眼同样前来送行的那些富绅们,既然他已经决定出兵了,就不能反悔,何况这一次是万众一心,他连拥有数十万大军的羌胡都打败了,这些山贼草寇根本不在话下。他冲着贾诩笑了笑,说道:“军师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不过军师留守姑臧,也是重任,姑臧乃我军之根本,有军师在,我放心的许多。军师,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带着的都是精挑细选的将士,对付些许山贼草寇,根本不成问题。”   话音一落,萧风根本没有给贾诩再说话的机会,大喝一声,策马而出,同时大声高呼道:“出发!”   一直在萧风身边充当近卫的杨速,随即策马而出,紧随在萧风的身后,而樊稠、庞德两人则各自带领一千人跟随着萧风浩浩荡荡的而出。   马蹄声声,大地震动,望着渐渐远去的萧风等人,贾诩的心中有些不安,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   贝提里乌斯见后,便走到贾诩的身边,问道:“军师,主公带兵前去□□山贼,所挑选的都是精兵良将,可为什么军师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愁容?”   贾诩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有所担心。我军自击败边章、李文侯的羌胡叛军以来,军中骄狂之气很重,此次主公带兵出征,又挑选的都是精兵良将,我担心主公会因此而太过轻敌。那骆驼谷的山贼原先是一群乌合之众,但自从十多天前主公放出话音,说是带兵平定武威境内所有山贼,以至于山贼们都纷纷弃之而走,远遁他处。但也有一部分山贼却相互依附,最终集中在了以骆驼谷为中心的一带地域里面,结连起来,差不多有好几万人,声势浩大,主公兵少,如果再轻敌的话,我担心……”   贝提里乌斯听后,立刻打断了贾诩的话:“军师,你大可放心,我和主公虽然相识不长,但是我看的出来,主公是一个相当谨慎的人,绝对不会大意轻敌的。如果主公是个莽撞的人,我骊靬一族又怎么敢以性命相托?军师,你之所以选择了主公,也必然是因为他的身上有某种长处吧?不然以你的智慧,又怎么甘心屈居于他之下?”   贾诩从未和贝提里乌斯交谈过,此时听到贝提里乌斯的这番话,他的心中大为吃惊。他扭头看了一眼贝提里乌斯,忽然觉得,这个人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贝提里乌斯见贾诩没有回答,他也不需要知道答案,直接向着贾诩抱拳道:“军师,你大可不必如此,既然选择了主公,就应该相信,我相信主公会凯旋而归的。主公这次没有带我们骊靬人去,相信军师也知道原因,而且主公走的时候也吩咐了,说姑臧是我军之根本,意指何事,相信军师心里也应该清楚。我们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完,与其站在这里愁眉苦脸的瞎猜疑,不如安安心心的去做事,耐心等待主公凯旋即可。军师,我先告辞了。”   说完,贝提里乌斯转身便走,而克雷达乌斯则紧随在贝提里乌斯的后面,拨开人群,向城中走去,渐渐的消失在了贾诩的视线中。   贾诩虽然是军师,更是武威的二把手,但是贝提里乌斯等骊靬人,却只对萧风负责,是萧风的嫡系部队,即便是贾诩,也无法指挥的动他们。而且他对骊靬人也有一点点偏见,他一直认为骊靬人野性难驯,不一定是真心实意的跟随萧风,只不过是一支受到雇佣的兵马而已。可是刚才贝提里乌斯的一番话,却让他改变了以前的主观看法。他望着消失的贝提里乌斯,心中暗想道:“此人真的很不简单,骊靬人有他做首领,也许是骊靬人的幸运……”   姑臧城里,现有人口近八万,但是所有的骊靬人加一起,不过才三千多人,而且这还是全部的人数,可见这一族人的稀少。也正因为如此,骊靬人彼此之间很团结,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在内部从不争吵,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都是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共同商量,然后拿出一个大家都认为可以行得通的方案。这种□□的生活方式,由他们的祖先流传下来,并且一代代的延续下去。   贾诩转过身子,对身后的富绅们说道:“诸位,太守大人已经出征了,你们都请回吧,让我们在这里静候太守大人凯旋的消息吧。”   说完,贾诩便带着随行的官员走进了城里,直奔钱府,因为今天,他还要给自己的岳父钱多多置办丧礼。   城中的富绅们这边送行完毕,那边就赶紧回家,然后穿戴打扮一番,直奔钱府,去参加钱多多的葬礼。葬礼在贾诩的操办之下,并不怎么豪华,而且相对很简易,贾诩的妻子钱玉并没说什么,因为一切从简还是钱玉主张的,不过他却哭的死去活来的。   贾诩看到妻子如此伤神的模样,关于她的真正的身世的事情,也就无心再提,既然人都死了,还提它干什么,就让这件事永远烂在肚子里吧。   骆驼谷,在武威郡苍松县境内,东北面接邻沙漠,西南面紧挨长城,周围是连绵不断的山地,纵横是十数里,地势浑然天成。其中有两座山峰远远高过其余山岭,由于地形特别,远远看去,像是骆驼的两座驼峰,而在这两座山峰的中间夹着的一处幽深的山谷,便是骆驼谷。   萧风一行人,经过一路长途跋涉,加上道路泥泞,所以即便是骑着战马,从姑臧城奔跑到苍松县境内,也用了足足两天两夜的时间。   苍松县令胡乐,早已经接到萧风要来的消息,带着部下远离城池十里去迎接,以示隆重。   胡乐等人在寒风中从早等到晚,眼看着暮色四合,夕阳西下之时,本以为今日等不到萧风了,正在他们心灰意冷之时,先是听见一阵杂乱的马蹄声,随后便看见从地平线上驶来了许多骑兵,领头一人正是萧风。   泥泞的官道上,黑压压的一片人,胡乐见状,立刻对身后的吹鼓手喊道:“主公来了,快奏乐,奏乐!”   随着胡乐的一声令下,早已经准备好的吹鼓手便开始吹奏起来了那个时代代表欢庆的音乐,一时间锣鼓喧天,热闹非凡,而胡乐正是整理好衣冠,让身后人排成一排,静静的等待在那里。   萧风等人渐渐逼近,远远看见前面有人锣鼓喧天的,他便笑了起来,自言自语的道:“这个胡乐,搞的居然如此隆重……”   不一会儿功夫,萧风便来到了胡乐的面前,登时勒住了马匹。   “参见主公!”胡乐向着萧风便行了一礼。   “免礼。胡县令,你搞的好隆重啊……”萧风指着那些鼓吹队,笑着说道。   “主公到此,属下应该表示一下敬意。主公一路鞍马劳顿,身上又满身泥泞,恐怕早已经累了,属下早已经在城中备下酒宴,请主公随我一同入城,吃饱喝足之后,便可以休息了,以缓解一下主公的疲劳。”胡乐抱拳道。   “呵呵,你想的很是周到,我这一路上,确实受累了,看我这一身泥泞就知道了。不光是我,后面的两千将士都需要休息……”   “主公放心,属下早已经安排好一切,保证将士们都有休息之处。”   “既然如此,那就进城吧。”   胡乐在前,萧风等人在后,两军合兵一处,向着苍松县城而去。   萧风本以为县城距离胡乐的迎接处不太远,谁知道一连走了好几里还始终看不见县城,这一问这才知道,原来胡乐是远离县城十里迎接,这让萧风很是感动。   又陆续走了好几里,萧风这才看见苍松县城,远远望去,那县城犹如一叶扁舟,荡漾在白茫茫的雪原上,而且城池又低又矮,还很残破,有一两处城墙早已经坍塌,看上去像是少了两颗门牙。   此时天色已黑,可苍松县城里亮灯的地方却很少,萧风询问之后,这才知道,苍松县城早已经是一座空城,胡乐到任之后,这才在周围招揽了一些流民前来居住,但大多数百姓担心羌胡叛军还会再来,所以宁愿落草为寇,也不愿意回来居住。   萧风进了苍松县城,任由胡乐将他带到了县衙,衙门的大门已经不复存在,昔日羌胡叛军杀进了县城,对县城里进行了一番屠戮还嫌不够,还放火烧毁了城池,所以城中许多地方都可以看到被焚烧过痕迹。以前的县衙早已经被烈火焚烧的面目全非,胡乐到任之后,在城中选择了一个相对完整的宅院做为临时的驻地。   看到苍松县城的林林种种,萧风的眉头不禁邹了起来,身为武威的太守,下属的县城如此残破,他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光彩。   进入大厅时,灯火通明,厅内的摆设很是箭楼,简单的几张桌案,然后就是几个蒲团,桌案上摆放着少许的食物,可以看的出来,胡乐在这里是吃不好,也住不好。   一进入大厅,萧风见到如此情况后,便一把拉住了胡乐的手,十分愧疚的说道:“胡县令,久违了,没想到苍松县竟然是如此环境……”   “主公不必如此,胡乐早已经习惯这一切。可以说,除了姑臧城以外,武威所有下属的县都几乎如此,有的甚至还不如这里。主公任命我为两县县令,苍松和揟次,与揟次县比起来,苍松要好过多倍。这一切皆是因为羌胡叛乱所致,与主公没有任何直接关系,有些百姓宁愿落草为寇,藏身在山林当中,也不愿意回来,他们是担心万一羌胡前来报复,那他们就无处躲藏了。至少羌胡骑兵不会去山林当中,他们也过的相对安稳。听闻主公带兵前来□□山贼,属下对骆驼谷的山贼相对了解,主公只需坐镇苍松县城,□□山贼的事情大可交给我来做……”   不等胡乐把话说完,樊稠便立刻叫嚣起来:“胡县令,主公这次率兵出征,已经任命我为先锋,你怎么可以抢我的位置?”   胡乐笑了笑,抱拳道:“我并非抢夺先锋的位置,而是这些山贼原先大部分都是我武威郡内的百姓,只要晓以大义,把他们给劝回来,也用不到动刀动枪……”   樊稠冷笑道:“说的好听,那我们没来之前,你为什么不去劝他们回来?他们既然不愿意从山上下来,我们就打到他们下来,我就不信,区区乌合之众,还能奈何的了我们两千正规军?”   胡乐脸上露出不喜之色,看了一眼这个身上有着一半羌人血统的樊稠,眼神中更是露出了鄙夷的目光。   “你这是什么眼神?”樊稠也不是傻子,看到这种眼神后,顿时便来了气,大声喝问道。   “好了,有什么好吵的,都是自己人,什么话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说吗?”萧风怒斥道。   这时,大厅里鸦雀无声,但是胡乐、樊稠二人却心中各有怨气,眼神中都夹杂着敌视的目光。   萧风直接走到上首位置,一屁股坐了下来,也顾不上洗手,抓起桌子上摆放的食物便大口大口的咀嚼了起来,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道:“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我已经饿坏了,今天先填饱肚子,好好的睡上一觉,等明天一早,我们再行商讨如何对付山贼的事情。”   此话一出,众人都各自不再说话,樊稠、庞德、胡乐、杨速都纷纷入座吃喝,胡乐备下了一些酒水,众人酒足饭饱之后,都各自歇息去了,只等着明天天亮。 ☆、攻心为上      萧风等人在苍松城里休息了一夜之后,缓解了这两天来的疲劳,第二天天亮以后,萧风先行让人将胡乐找来,以便了解一下骆驼谷的情况。   “主公,你找我?”胡乐接到传令后,便立刻来到了萧风所在的房间,推开门,见萧风正在用早饭,站在门口轻声问道。   “嗯,胡县令,你进来,坐下吧。如果还没有吃早饭的话,就一起吃吧。”萧风边吃边说道。   “主公,我已经吃过了。不知道主公找我来有何要事?”胡乐问道。   “你来苍松也有一两个月了,对骆驼谷的山贼了解多少?”萧风三下五除二的吃完早饭后,放下碗筷,问道。   “骆驼谷的情况有些复杂,属下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能有多复杂?”   “主公有所不知,这骆驼谷的山贼,是一早就存在的。骆驼谷的山贼首领一共有四人,这四人原先都是横行江湖的大盗和悍匪,也不知道怎么的,四个人在骆驼谷凑在了一起,纷纷一见如故,便结为了异姓兄弟,决定在骆驼谷落草为寇,更是在江湖上招揽徒众,凡是走投无路的贼人,都予以收留。后来人越聚越多,久而久之,便在骆驼谷建立了一座山寨,更以骆驼谷的必经之路黑风口为名,取名为黑风寨,而这四个人便合称为骆驼谷黑风四煞。”   “黑风四煞?名头起的倒是不错,只是不知道是否是有名无实?”萧风冷笑了一声。   胡乐继续说道:“主公,这黑风四煞确实是名副其实,四个人都各怀武艺,官府曾经多次派人前去围剿,结果都是大败而归……”   “哦?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那么这黑风四煞倒也真是不简单,居然能够大败官军那么多次,看来很值得会一会。对了,这四个人分别叫什么名字?”萧风好奇的问道。   “黑风四煞的姓名在这一带很是响亮,分别是杨奉、韩暹、胡才、李乐。”   萧风一听完这四个人的名字,不禁在心里笑了起来,他看过三国演义,书中记载,杨奉、韩暹、胡才、李乐四人都是河东白波谷的贼帅,不过,那是建安元年的事情了,与现在相比,是几年之后了,至于四个人是何出身,却并未记载。   “胡县令,你对骆驼谷的贼寇相对了解,以你来看,我军能用什么方法攻打他们?”萧风突然问道。   胡乐眉头一紧,缓缓的说道:“骆驼谷地形复杂,易守难攻,以前黑风寨不过一两百人,官军都很难取胜,现在骆驼谷里已经聚集了数万之众,只怕更难攻打。但是骆驼谷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我武威郡的百姓,并非真心落草为寇,只要能给予他们一个安定的环境,再归还以前他们的土地,我相信还是能够让那些百姓回心转意的。属下以为,此次对付骆驼谷的山贼,当以攻心为上。”   “如何攻心?”萧风听后,觉得胡乐说的不错,便问道。   “骆驼谷里的人数虽然众多,但是食物必然会很有限,大部分要靠上山采集野果,挖掘野菜,只要我们将进出骆驼谷的要道封死,只围不攻,不出十日,骆驼谷内必然断粮。黑风寨内的山贼又不种地,所依靠的食物来源全部是抢掠百姓的,现在百姓不种地,都跑去依附他们,他们的食物也必然短缺,到时候,必然会被逼急了,肯定会带兵出来与我军作战。我军以逸待劳,而黑风寨又剔除了地利之优势,与我军仓促决战,必然会大败无疑。只要黑风寨的山贼一败,那些百姓没有了依靠,只要我们能善待他们,给予他们住的地方以及可以耕种的土地,那些百姓自然会重新回到主公的治下。”胡乐建议道。   萧风听的连连点头,对胡乐说道:“正合我意,看来我之前是太低估了胡县令。那就麻烦胡县令传令下去,让樊稠、庞德二人即刻率领大军封锁骆驼谷。”   “喏,属下这就去传令。”   午时三刻,萧风亲自披挂上马,带着樊稠、庞德等两千兵马,在胡乐的带领下,终于抵达了骆驼谷的谷口。   “主公,骆驼谷进出只有这一条道,只要将这黑风口给堵住,他们休想出谷。山谷两边,都是悬崖峭壁,高不可攀,只要我们守在这里不攻进去,山贼拿我们也没有办法。”胡乐来到黑风口,指着里面的山谷说道。   萧风点了点头,对身后的樊稠、庞德道:“传令下去,所有兵马就地扎营,你们两个人轮番守在谷口,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不得进出。”   樊稠听后,眉头皱了起来,对萧风道:“主公,区区山贼,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只要主公下令,我只需带一千兵马,便可以攻进去,踏平黑风寨,令敌人闻风丧胆,举手来降!”   萧风知道樊稠是个急性子,而且非常喜欢打仗,这时没仗可打了,心里肯定痒痒。他一脸冷漠的低声吼道:“我意已决,任何人不得再多言,违令者,斩首!”   樊稠虽然不忿,但是也只能遵从命令行事,同时白了一眼胡乐,对他更加的厌恶。   于是,两千兵马全部在骆驼谷的入口处,黑风口外安营扎寨,并且从四周搬来石头,堵在了黑风口那里,形成了一个壁垒,樊稠和庞德则轮番带人守卫。而萧风则坐镇在军营里,耐心的等候着。   官军到来的消息,黑风寨的山贼们一早便知,他们早就准备好了迎战这股官军,可是当他们得知官军驻足在黑风口,不再向前时,倒是让山贼的四个当家人都有了一些迷惑。   黑风口是一个狭长的通道,只能容下五个人并排前进,而且弯弯曲曲的长达一里多地。在黑风口的另外一头,山贼们在他们的首领的安排下,全部埋伏在出口的两边,一些岩石的后面,还躲藏着一些弓箭手,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严阵以待,只待官军的到来。   在一块岩石的后面,一个头裹黄巾、面色蜡黄、带着两撇小胡子的精瘦汉子正坐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此人便是黑风四煞的老大杨奉。杨奉人虽然瘦弱,但是武艺极高,一条铁枪罕遇敌手。   “噔噔噔……”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杨奉立刻露出了脑袋,一眼望去,但见自己派出去的一名属下从黑风口那里回来了,便立刻下令道:“所有人都做好准备,官军随时都可能进来。”   随着杨奉的一声令下,所有埋伏好的山贼都剑拔弩张,眼神全部盯着黑风口的出口处。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从黑风口回来的那个汉子一边跑着,一边喊着,直接奔向了杨奉所在的位置。   “喊什么喊?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埋伏在此吗?”杨奉生怕那个人惊动了后面跟来的官军,让敌人知道了这里有埋伏,便低声吼道。   “大当家的,不用埋伏了,官军没来……”那汉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喊道。   “没来?”杨奉当下一惊,问道,“是不是你小子露陷了?让官军知道我们这里有埋伏了?还是你小子大显神通,一个人把两千官军全部干掉了?”   那汉子终于跑到了杨奉的身边,先是喘了几口气,然后说道:“大当家的,我要是有那能耐就好了,我就可以为大当家的打天下了。不是我露陷了,是官军到了黑风口就停下了,再也没向前进,而且还在黑风口外安营扎寨,又修建了一个壁垒堵住了黑风口的出口,大有长期在此居住的打算。”   杨奉的左手边,一个络腮胡子的黑面汉子问道:“大哥,官军扬言来□□我们,现在兵马到了山寨外面,却又突然停下来了,是何用意?”   一直站在杨奉右手身边,一个肤色稍微白皙,身上罩着一个长袍,一脸的秀气的汉子伸出手拖住了下巴,炯炯有神的眼睛在眼眶里转动了几下,然后说道:“大哥,我早说过,这一次来的官军跟前面的不一样,来的人是克虏伯萧风,他在姑臧城以少数兵马先后抵挡住了李文侯、边章的大军不说,还用一种很神秘的武器将二人先后射杀了,此次他更是亲率兵马前来□□,我们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啊。他在黑风口停止不前,又安营扎寨,修建壁垒堵住了出口,这是想将我们堵死在骆驼谷里……”   黑脸的汉子听完之后,便怒道:“想困死我们?没那么容易!大哥,我们一起杀将出去,我们有数万人,还会怕他区区两千人吗?”   杨奉侧脸对黑脸的汉子说道:“二弟稍安勿躁,且听三弟如何说。”   说完之后,杨奉便扭脸对白脸的隽秀的汉子说道:“三弟,你继续说。”   白脸的汉子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骆驼谷只有一个出口,那就是我们面前的黑风口,现在官军将这唯一的出口给堵住了,就是想将我们困在里面。我们黑风寨里的存粮不多,若还是以前的那些兄弟,就算吃上一两年都没事。可关键就是,前来依附我们的百姓实在太多,已经高大数万,这些人也要吃饭,平时都是上山挖野菜、吃野果还有打猎充饥,现在官军将出口堵住了,他们出不去,就等于没吃的,那么自然会向我们来要,到时候大哥若是不给,肯定会发生民变。我们就那么几百号兄弟,外有官军堵路,如果谷中再发生民变,我们必然无法存活下去。”   杨奉听完之后便问道:“那依三弟之见,我们当如何应对?” ☆、黑风四煞   一直站在杨奉右侧的白脸隽秀的汉子便是老三胡才,此人出身来历对于杨奉、韩暹、李乐三人来说,一直都是个谜,与杨奉、韩暹、李乐三个一直亡命江湖的盗匪不同,他的到来,也是促成黑风寨建立的关键。   黑风四煞中,向来都以杨奉马首是瞻,但是却以老三胡才最有主意,从四个人结拜以来,再到建立黑风寨,然后到招兵买马,以至于击败好几次官军的围剿,胡才功不可没。   此时,胡才站在那里,托着下巴凝思了一会儿,便对杨奉说道:“大哥,要想出去,也不难,关键看大哥敢不敢这样做了……”   杨奉听完这番话后,脸色大变,立刻叫道:“我杨奉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有什么事情我不敢做的?”   胡才道:“大哥豪气干云天,小弟佩服。萧风将我们困顿于此,无非是想断绝我们的食物来源,如果死守在这山谷当中,我军不出十日,必然会为食物而相互争夺。萧风此人能够以少胜多击败羌胡数十万大军,必然有他的过人之处,虽然来的只是两千兵马,但却都是久经战阵的士卒,而且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比我等山寨中的人强过太多。如今朝廷的精锐之师都在凉州,由左车骑将军皇甫嵩率领,大有稳定凉州之势,短时间内必然不会撤离。而羌胡叛乱又被平定了,在大的环境下,我们原先不怎么起眼的山寨也就自然而然成为了官军的眼中钉肉中刺,早晚都会被官军消灭。与其我军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果断的杀出重围,辗转他处。”   杨奉听后,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对胡才道:“官军将唯一的出口给堵住了,我们又怎么出的去?就算我们能侥幸杀出重围,可是又该往哪里走?我们苦心经营黑风寨一年多,如今却要毁于一旦了……”   胡才道:“大哥不必伤心,我既然能献出此策,必然有走脱的办法。天大地大,何处没有我们的容身之所?前些日子我听说大哥的家乡河东一带不太稳定,经过黄巾之乱后,河东郡各县都受到了□□,百姓流离失所,官府无力为百姓营建一个良好的家园,而使得归附我大汉的匈奴人有机可乘,趁机抢掠,河东百姓倍受其害,我们不如返回河东,在那里重新建立我们的黑风寨,虽然离帝都较近,但是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经匈奴人那么一闹,朝廷一时间无暇管理,反而可以让我们有了生存的缝隙。”   话音一落,杨奉便陷入了沉思当中,渐渐的他的紧紧皱起的眉头也松弛了下来,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说道:“河东一带,我最为熟悉,在平阳、临汾、襄陵、绛邑四县当中,有一处山谷接邻汾水,唤作白波谷,此谷三面环山,一处临河,谷中十分幽深,而且隐秘非常,进出也只有一条路,要想进去,只有横渡汾水,但较之骆驼谷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并且谷中地势十分开阔,同时容纳十多万人都不成问题,而且土地肥沃,很适合耕种,是我早年亡命江湖时所发现的一处藏身之地,若是我们能逃到那里,不仅可以延续黑风寨,还可以跟匈奴人联合,共同对抗官府。兴许还可以将黑风寨壮大呢!”   “大哥,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杀出重围,去河东的白波谷?”黑面的魁梧汉子便是老二韩暹,听到杨奉的一番话语后,便问道。   杨奉道:“既然三弟有办法离开这里,那我们又何必跟他们在这里死耗?”   韩暹道:“那我听大哥的,大哥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胡才道:“如果大哥决定了的话,那接下来我们就按计行事,只有如此,我们才能从这里安全的逃出去。”   “我主意已定,就按照三弟的意思来,只是不知道三弟这次又出什么鬼主意了?”杨奉问道。   于是,胡才便将自己心中所想的告知了杨奉,杨奉听后,欢喜异常,拍着胡才的肩膀说道:“有三弟在我们身边,我们黑风寨的这面大旗就永远不会倒下,黑风四煞的名声也将会一天比一天响亮。”   韩暹也嘿嘿的笑了起来,说道:“那我去寨子里通知四弟,让他们准备一下。”   “嗯,去吧。”杨奉开心的道。   黑风四煞各不相同,老大杨奉武艺超群,老二韩暹力大无穷,老三胡才谋略过人,老四李乐身轻如燕。   四个人当中,杨奉是个亡命江湖的杀人犯,黄巾起义时,他曾加入了黄巾军,但刚加入不久,黄巾起义便失败了,河东一带因为靠近帝都,官军派大军前去围剿,他所在的军团遭遇了重创,若不是他武艺过人,拼死杀出了重围,只怕早已经见阎王去了。侥幸逃脱之后,杨奉一路向西,向朝廷掌控能力渐弱的凉州而去,这才来到了骆驼谷暂时落脚。   老二韩暹是个力士,出身低微,本是一财主家的奴隶,家里交不上田租,父母均被财主家的走狗活活打死。韩暹一怒之下,便一个人举着巨石闯到了财主的家里,用巨石将财主活活砸死,为自己的父母报了仇。之后,韩暹被官府通缉,被迫逃亡,辗转来到了骆驼谷。   老四李乐是个飞贼,因其轻功了得,经常入室盗窃,凡是被偷盗的富绅,即便是防守在严密,只要李乐一到,其财物定然是手到擒来,至今尚未被抓获过。而李乐将所有偷盗来的赃物,都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选来选去,便选在了骆驼谷里。   无巧不成书,一次偶然机会,杨奉、韩暹、李乐三人在骆驼谷里不期而遇,三人臭味相投,一见如故。三个人相处一段时间后,越发觉得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于是便有意结拜成为异姓兄弟。   杨奉、韩暹、李乐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就在骆驼谷中,当着皇天后土,正要结拜的时候,忽然从黑风口那里奔来了一匹快马,马背上驮着一个鲜血淋淋的人,紧随其后的是十余名杀手,一下子惊扰了他们三个人的结拜之事。三个人愤怒之下,一连击杀了那十余名杀手,意外将那马背上的血人给救了下来,而这个人正是四煞中的老三胡才。   胡才被杨奉、韩暹、李乐救下来之后,便对三人怀着感恩的心,但因为何事被追杀,胡才却一字不提,更不愿意提及此事。这之后,杨奉、韩暹、李乐也从未问过胡才。随后,四个人便一起结拜,并且在胡才的提议下,四个人才建立了这黑风寨,以吸纳所有江湖上走投无路的人。杨奉、韩暹、李乐各有所长,加上胡才的智谋,黑风寨渐渐的在这一带站稳了脚跟。   羌胡叛乱时,大批难民涌进山林,于是胡才提议收拢这些难民,以壮大黑风寨的声势,得到了杨奉的首肯,这才使得一批难民免去了死在羌胡叛军铁蹄之下的危险。之后,萧风扬言要□□境内山贼,一些山贼纷纷前来依附,骆驼谷黑风寨的人数成倍增长,这才有了今天的数万之众。   萧风等官军虽然将骆驼谷的唯一进出口黑风口给堵得死死的,但黑风寨那边胡才也想出对策,以至于骆驼谷中正在积极的采取应对之法。   官军的营地里,萧风盘坐在大帐中,先是运行了一周天的真气,然后又在大帐里开始苦练王越所教授的地绝剑法,正当他剑法练得正起劲时,却忽然听到了帐外传来了一阵人声鼎沸,极为的嘈杂。   他于是收了剑招,将军刺还入鞘中,拉开大帐的卷帘,便喝问道:“外面怎么那么吵?”   一直守卫在帐外的杨速听后,急忙回答道:“启禀主公,属下也不得而知,好像是黑风口那边传来的。”   话音刚落,胡乐便立刻跑了过来,一脸慌张的说道:“太守大人,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萧风问道。   胡乐急忙抱拳道:“启禀太守大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从骆驼谷里一下子涌出来了许多百姓,他们都聚集在黑风口的通道里,吵着嚷着要归顺我们。可是负责驻守的樊都尉却担心这里面夹杂着黑风寨的山贼,下令让士兵严阵以待,死活不让那些人出来,与那些要投靠我们的百姓闹得不可开交,两边僵持不下,便大吵大闹了起来。”   萧风听后,眉头皱起,自言自语的道:“我早该料到有此情况的……”   说完之后,他便大步向前,直接走出了大帐,对身边的人说道:“都跟我来!”   萧风在前走着,胡乐、杨速紧随其后,还带了十几名随从,直接向着黑风口而去。   此时的黑风口那里真的是热火朝天,官军用盾牌紧守在壁垒的后面,而壁垒的另外一面便是拥挤不堪的百姓,他们一个二个的都吵着嚷着要出谷,并且祈求官军予以放行。可负责驻守的樊稠却下令士兵严阵以待,不得放任何一个人进来,一时间僵持不下,结果越闹越僵。   “樊都尉!”到了黑风口,萧风便直接冲樊稠喊道。   樊稠听见声音,便来到了萧风的面前,拜道:“主公,你怎么来了?”   “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是人都听得见,难道你当我是聋子吗?”   樊稠低头抱拳道:“属下不敢。不过属下这样做也没有做错,属下担心这是山贼们想出的对策,他们驱赶百姓在前面,以便冲开我们的阵营,然后他们却藏身在这些百姓当中,等出了山谷时,突然向我们发难,然后攻我们一个出其不意,我军一旦被他们搅乱,就无法再聚拢一起,到时候到处都是百姓,谁知道哪个是山贼,哪个是百姓,唯有乱杀。一旦大开杀戒,激怒了那些百姓,就必然会对我们同仇敌忾,到时候就麻烦了,只怕我们两千人可控制不了这种场面啊!”   萧风听完之后,不得不承认,樊稠分析的很对。他于是便追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杀!”樊稠的眼睛里冒出了杀意,做了一下手势,“将这些吵吵闹闹的人全部杀掉,一个不留,先给山贼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这样后面的人害怕了,就不敢向前了。”   萧风倒是很同意这个做法,这叫杀一儆百,不管那些人是不是山贼,先杀了他们,以儆效尤。   可不等萧风发话,胡乐却抢先说道:“不能杀啊,万一杀了他们,激起了众怒,我们便等于将那些原先不想做山贼的百姓也逼到了山贼的行列里去,就等于要对付数万的敌人了。而且那些百姓大部分都是我们武威的百姓,主公怎么忍心对自己的子民痛下杀手呢?何况,我们武威现在最缺的就是百姓,如果杀了他们,那么武威那么多县里的田地将会彻底荒芜,请主公三思啊。”   这时,让萧风可犯了难杀也有道理,不杀也有道理。他皱着眉头,看着前方混乱的局面,以及耳边聒噪的声音,突然脸上变色,变得极为狰狞,当下从樊稠的腰里抽出了佩剑,提着那柄长剑便大跨步的向前走了过去,同时喝道:“都给我让开!”   随着萧风的一声大喝,守卫在壁垒前面的士兵都纷纷让开了一条道,以供萧风向前。萧风一脸煞气的提着长剑走到了壁垒边上,见士兵正在用盾牌堵着壁垒,而那边的人则纷纷向壁垒这边跃过来,却又被盾牌给堵了回去,喋喋不休的吵个不停,便吸起一口气,不经意间从丹田处导出了一股真气,大声喊道:“都给我闭嘴!”   这句话一经出声,便声如巨雷,在黑风口的狭长通道内交相叠传,回音阵阵,震耳欲聋,响彻天地。   只一瞬间,众人便全部都不再说话了,许多人都捂着耳朵,觉得那声巨喊太过震耳了,都愣在那里,望着萧风。   萧风见静下来了,便提着手中的长剑,指天而言道:“但凡是我武威郡内百姓的,全部都给我蹲下!”   随着又一声巨响喊出,黑风口里许多人都情不自禁的蹲了下去,而在壁垒边上,一个身穿普通百姓衣服的汉子却一时间愣在了那里,回头望了一眼,见身后有不少人都蹲下来了,只有极少数人还站在那里。等他反应过来,刚一扭头准备蹲下时,却见一道寒光迎面而来,令他无法躲闪,他还没有来得急叫出声来,自己的脑袋便已经脱离了躯体。   一腔热血登时喷洒了出来,溅的周围士兵、百姓以及萧风身上都是鲜血。这一幕使得那些亲眼目睹的人都心有余悸,而那些隐藏在百姓中间的山贼也急忙蹲下身子,看到这一幕后,也都十分后怕,都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跑在最前面,不然死的那个人可能就是自己了。   萧风于是再度大吼了一声:“里面的山贼给我听着,休想混水摸鱼,不想死的都真心实意的来我这里投降,少拿这些百姓来做文章,雕虫小技而已!”   吼声如雷,同样在黑风口里荡起了回音,一点一点的传进了山谷,传进了杨奉、韩暹、胡才、李乐等人的耳朵里。   “不想死的都给我退回谷内,若果然是真心实意的来投降的,请一个一个的出来,我绝对不会为难你们。黑风四煞,你们给我听着,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若再不出来投降,就将你们活活困死在谷内!”   随着萧风的声音一落,那些夹杂在黑风口通道内的人纷纷开始退却,只一会儿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在壁垒边上的一具无头尸体。 ☆、答应投降(1)   骆驼谷内,杨奉见百姓们都被逼了回来,便一转脸望了一眼胡才,问道:“三弟,此计不成,当如之奈何?”   韩暹不等胡才答话,便大声喊道:“与其这样拖拖拉拉毫无用处,倒不如带着兄弟们杀出重围,我当先给大哥开道,凭我这一杆大锤,定能为大哥扫出一片空地!”   “二弟稍安勿躁,此乃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如此做,还是且听听三弟还有什么别的主意没有?”杨奉为人谨慎,听完韩暹的话后,立刻反驳道。   胡才想了片刻,说道:“官军不肯上当,看来是相当的谨慎,但此计不成,我还有一计。不如我们假意投降,只要出了骆驼谷,再趁人不注意的时候逃走也不迟。”   杨奉扭头看了一眼一直坐在身后的一块岩石上没有发言的老四,问道:“四弟,你什么意见?”   老四李乐是个身高不足五尺的矮个子,人长得也是尖嘴猴腮的,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透着无比的精明。他听到杨奉的问话后,直接说道:“诈降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一旦投降,我们黑风寨里的财物就会成为官军的囊中之物,那可是我们积攒下来的,就这样给了官军,倒是很可惜……”   “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只要我们能够存活下来,以四弟的身手,再弄些钱财也不是难事,我们还是先脱困了再说吧。”杨奉道。   “那……好吧,我听大哥的。不过,要投降的话,也应该派人去试探一下官军的意思,别到时候是官军的权宜之计,趁我们投降的时候便痛下杀手……”李乐提醒道。   杨奉点了点头,说道:“我们需要派个人去官军那里探探口风,四弟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了,不如就由你代表我们去看看。同时你也是山寨的四寨主,你去也能显示我们的诚意。”   李乐从一块岩石上跳了下来,向着杨奉抱拳道:“小弟遵命。事不宜迟,我这就去!”   “嗯,四弟一切小心。”杨奉嘱咐道。   “那三位哥哥在此稍候,小弟去去就回。”李乐说完之后,转身便走。   杨奉、韩暹、胡才三人见李乐脚下生风,急速向前纵去,只片刻间便消失在黑风口里,不见了身影。   黑风口的另一端,樊稠率领部下正在坚守着壁垒,忽然从里面快速的闪现出来了一个人影,让所有人都剑拔弩张。弓箭手纷纷拉开弓箭,向着那个人影便射出了箭矢。   “嗖嗖嗖……”   箭矢密集的射了出去,可是那人身影移动的太快,整个人腾在半空中,双脚不断的蹬踏这岩壁,忽而跳向左边,忽而跳到了右边,行踪飘忽不定,避开了那些攻击过来的箭矢。   此时萧风并未离开,忽然见到这一幕,不禁也有些惊讶,暗叫道:“不想山贼当中也有如此轻功了得之人……”   胡乐当即指着那个人影大叫道:“此人身轻如燕,轻功了得,必然是黑风四煞之一的李乐……”   “庞德何在!”萧风听到胡乐的话后,立刻叫道。   “末将在!”庞德从萧风背后闪了出来,抱拳道。   “将此人给我射下来,但不必取其性命,给他一个下马威,省的欺我军中无人!”萧风略带些兴奋的大声喊了出来。   “喏!”   庞德应了一声,正欲取出弓箭,却忽然听见一直跟随在萧风背后的杨速大叫道:“杀鸡焉用牛刀?看我将他射下来……”   话音一落,但听见一声弦响,一直羽箭便直接飞了出去。   李乐正在黑风口中上窜下跳,刚躲闪过一波箭矢,正在沾沾自喜当中,双脚在岩壁上用力一蹬,借力向左边弹了出去,却忽然看见一支凌厉的箭矢向着自己飞来,他整个人腾在半空中,一时间无法躲闪,那箭矢“噗”的一声,便直接插入了他的肩窝当中,一股疼痛随之传来,登时让他难以忍受,让他不由得惨叫了一声,尚未接近那边的岩壁,便直接坠落在了地上,摔得结结实实。   “拿下!”樊稠见状,立刻下令前排的士兵冲了上去,翻过壁垒,不等李乐反应过来,身子一圈已经被兵刃架满,并且被官军的士兵用盾牌压制的无法动弹,直接捆绑了起来。   “好箭法!”萧风见后,放才知道跟随自己的杨速竟然有此等箭术,在他看来,这射箭和射击没什么分别,射击正在移动中的目标往往是最为难得,必须要先分析好目标的运动轨迹,然后才能做到一击必中。而在刚才,杨速只看了一眼,便猜测出来了李乐的运动轨迹,单单这份眼力,就说明他已经不简单了,何况又是那么精准的箭法呢。   就连军中箭术第一的庞德,也对杨速刚才的那一箭极为称赞,他看了一眼比自己的年纪稍长几岁的杨速,便拱了拱手,道:“杨兄好箭法!”   “庞大人过奖了,杨某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杨速谦虚的说道。   随之,胡乐也说了几句赞赏的话。正当大家都在称赞杨速箭术高超的时候,樊稠便带着人将受伤的李乐给押了过来,向着萧风抱拳道:“主公,人已经带到。”   李乐被两名壮汉押着,很不服气的看了看将他一箭射下来的杨速,道:“刚才是我大意,并非是你的能耐,要是公平对决,你未必能够伤到我分毫。”   萧风笑道:“你被他一箭射中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你休想狡辩。我军中人才济济,比他箭术高超的多的是,你能被他射中,也是你的荣幸,还有什么好辩解的?不过我也很佩服你,你居然敢只身一人硬闯我军,难不成是向我下战书的吗?”   李乐道:“大人误会了,我之所以是独自一个人前来,是受了大哥之命,来给向大人递交降书的,我们决定向大人投降……”   “投降?”萧风狐疑的看了一眼李乐,随之摆摆手,示意士兵松开了受伤的李乐,接着说道:“你说你是来投降的?” ☆、答应投降(2)   “不光是我,还有整个骆驼谷里的人,都向大人投降……”李乐一边说着话,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视过萧风周围的每一个人,当他的目光停留在胡乐的身上时,眼睛里忽然闪出了一丝异样,但是这丝异样转瞬即逝,他又是低着头,所以没人留意到这一细微的变化。   “呵呵……你们该不会是诈降吧?”萧风笑着问道。   “如果是诈降,我犯得着亲自冒着生命危险前来吗?谷内人数虽然众多,但都是逃难至此的百姓,大人兵□□壮,装备精良,且训练有素,曾先后以少胜多,击败了李文侯、边章率领的数倍于官军的羌胡叛军,我们黑风寨也就两三百号人,又怎么能够抵挡的了大人的攻势呢,明知不敌,又何必自寻死路呢。我亲自前来,就是代表我们大哥来向大人投降的,这也是我们的诚意!”李乐辩解道。   萧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随口问道:“胡县令,你怎么看?”   “主公,此人说的也都不无道理,何况我们将他们堵在了谷内,如果抵抗下去,就是死路一条,我想他们心里都很清楚,所以不想做无谓的挣扎,果断投降……”胡乐答道。   樊稠抱拳道:“主公,我可不敢苟同。此人长的尖嘴猴腮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他们前来投降,可能是权宜之计,一旦脱困,肯定会再生叛心,如果逃走,到时候再想追可就难了!”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突然,萧风话锋一转,便对李乐说道:“你且回去,告诉你们的大哥杨奉,如果真心投降,就让人放下武器,一个接一个的走出来,我会善待你们的,兴许还会因为你们的能力大小,将你们收编到军队里面,让你们为朝廷效力。”   “真的?”李乐听到萧风的最后一句话时,不禁觉得有些欣喜,便直接问了出来。   “本太守说话,向来说一不二!”萧风道,“你且将我的意思回去转达给杨奉,告诉他,只要你们愿意在我帐下做事,我可以在军队当中为你们安排下合适的职位。”   李乐心中欢喜不已,本来是想诈降的,可是没想到萧风一下子开出了这么诱人的条件。他连连点头,当即向萧风辞行。萧风见李乐受伤,便找来军医,为李乐包扎了伤口,这才放李乐回去。   不过,在李乐的心里,却因为这次前来诈降多了一个疑问。随后,李乐便被放回去了。   回到了骆驼谷里时,杨奉、韩暹、胡才见李乐受伤了,便都过来嘘寒问暖。   李乐环视了一圈杨奉、韩暹、胡才三人,最后目光落在了胡才身上,眼睛里放出了一丝异样的光芒,联想到刚才所见到的萧风帐下的县令胡乐,便拱手道:“多谢三位哥哥的关心,小弟不过是受了点皮外伤,不足为虑。”   说完,不等三个人回应,李乐便对胡才说道:“三哥,小弟心中有一个疑问,不知道三哥可否替小弟解答一二?”   “你我虽然是异姓兄弟,但自从结拜以来,比亲兄弟还亲,四弟有什么疑问的话,不妨就直说出来。能解答的,为兄一定会解答的。”胡才道。   李乐道:“三哥,我刚才去官军那边诈降,见到了一个和你长相差不多的人,而且也姓胡,正是前不久到任的苍松县令胡乐,你们之间……”   胡才眉头一紧,不等李乐说完,便自言自语的道:“没想到他也来了……”   “四弟,你当真看到了一个和三弟长相差不多的汉子?你确定没有看走眼?”杨奉急忙问道。   “大哥,我敢保证,我绝对不会看走眼,胡乐除了皮肤稍微黝黑一点,眼睛、眉毛、鼻子甚至是面部轮廓都与三哥极为相似,如果在夜间看见他的话,我定然会误以为胡乐就是三哥……”李乐道。   “三弟,在我们四人当中,唯独你的来历和身世一直未曾透露过,你……你……”杨奉吞吞吐吐的道。   胡才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大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再隐瞒了。其实四弟看到的那个人,正是我的大哥。我也不叫胡才,我的本名叫胡善,家住武威姑臧城……”   “胡氏,在姑臧城里可是名门望族啊,我还曾经去偷过胡氏的钱财呢……这是以前的事情,咱们先不提了……三哥你原出身名门,可为何却有家不回,情愿和我们待在这骆驼谷中呢?”李乐道。   杨奉、韩暹也是一脸的疑惑,和李乐一起,都盯着胡才,洗耳恭听。   胡才摇了摇头,说道:“一言难尽啊。胡乐虽然是我大哥,却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我父亲一共有四子,分别取名为乐、善、好、施,所以,我还有两个弟弟,可是在一年多前,父亲暴病而亡,临终也未留下任何遗言,所以谁来继承胡氏家产,便成为了争论的焦点。胡好、胡施是一个娘的亲兄弟,两人便想将我和大哥除之而后快,于是设计陷害我和大哥,花重金收买杀手,想将我们杀死。于是,便有了我被杀手追杀,走投无路是来到骆驼谷与你们相遇的那一幕……”   “原来是为了争夺家产……当时三弟受了重伤,在这里静养了两个月,等到伤势好了以后,三弟你原本是可以离开这里的,可为什么没有选择回去报仇呢?”杨奉好奇的问道。   胡才道:“大哥还记得我曾经中途离开过一次骆驼谷吗?”   杨奉点了点头。   “那次我是去了姑臧城。由于我大哥从小痴于习武,所以武艺过人,胡好、胡施派人暗算大哥不成,反被大哥杀死了,并且大哥生擒了一个杀手,交到了官府,于是顺藤摸瓜,便追查出了胡好、胡施的所做的一切勾当。当即官府便将两人收监,可是由于我受了重伤,大哥曾经多次派人去找我,均找不到我,只在一处树林中找到我的血衣,以为我已经遇害了,便为我做了一个衣冠冢。也是因为这件事,我的母亲也因为伤心过度而辞世了。等我回到姑臧城时,得知我已经死了的消息,而且我大哥也全权接手了胡家的一切,成为了胡氏的实际当家人。当时我心灰意冷,便重新回到了骆驼谷……”   “原来三弟也是个可怜人啊……”韩暹听完之后,眼眶湿润,不仅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同时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泪水几欲掉下。   人性本善,杨奉、韩暹、李乐三人最初也都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当初杨奉杀人,也不过是替朋友出头,结果失手杀了人,这才开始亡命江湖的。李乐是猎户出身,常年在山林中与猛兽打交道,有一次父亲去卖兽皮,一个大户买了兽皮不给钱,还反将他父亲打的半死。李乐自小与山林中鸟兽为伍,在乱世丛生的地方健步如飞,练就了一身轻身功夫,一时气不过,便半夜去偷盗大户家的钱财,谁知道这一偷就偷上瘾了,而且还常常将偷来的钱用于救济百姓,也是个侠盗。只是李乐的偷盗这种行径却让官府很头疼,不得不下令通缉,这才开始流浪江湖。   一时间,四个人当中,没有一个人不回想起往事的,气氛也一直都很压抑。   突然,李乐拍了一下脑袋,急忙说道:“对了,我去诈降,萧风不但没有觉察出来,而且还很有诚意的让我转告大哥,如果我们是真心投降的话,我们可以在他的帐下当差,在军中给我们安排个职位,大哥以为如何?”   “萧风真的想招安我们?没有一点嫌弃我们是山贼的身份?”杨奉听后,也有点心动,便问道。   李乐摇了摇头,说道:“一点都没有嫌弃。大哥你有所不知,在萧风的帐下,有不少羌人,其中有一个叫樊稠的,他都能当上都尉了,何况我们是汉人?他连羌人都收,又怎么会在乎我们的山贼背景呢?”   “若果如你所说的那样,这萧风倒是和其他的朝廷命官都有一些不太一样啊。武威的前任太守张芝,虽然也主张开明,但只不过是利用羌胡而已,即便是有羌胡在手下当差,别说都尉了,只怕连军司马都当不上。这个萧风的手底下居然还有一个羌人当都尉,看来是比张芝还要开明……”杨奉道。   李乐见杨奉心动了,便继续说道:“大哥,你有所不知道,军医在为我包扎伤口时,我们顺便聊了几句,萧风的军中不但有羌人,还有骊靬人呢!”   “什么?”杨奉彻底的吃了一惊,“骊靬人?连向来都桀骜不驯,横行无忌的骊靬人都甘心为他卖命?”   李乐点了点头,说道:“我是听军医这么说的,好像不是在说谎!”   “若是我们当真能归顺朝廷,并且在朝廷的军队当差,那我们也就不必东躲西藏,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了,大哥你说呢?”韩暹如是的说道。   杨奉想了想,然后看了一眼胡才,问道:“三弟,你以为如何?”   “三哥,不用考虑了,你大哥都在那里当县令了,你还犹豫什么?以你的智慧,肯定比你大哥还要强。”李乐道。   胡才道:“我……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胡氏,本来已经死去一年多的人,这次突然又冒了出来……”   杨奉听出了胡才的话音,便一把将胡才揽在了臂弯里,笑着说道:“这个简单,我们去跟胡氏解释清楚就好了。再说,既然你没死,胡氏的家产也应该分你一半。如果胡乐敢不给你,我这个做大哥的就去帮你讨要,你好歹也是胡家的血脉,也应该拿回属于你的那一份!”   胡才脸上十分的窘迫,没有再什么,但是心中已经大抵同意了投降。在四个人的心里,谁又甘心背上一辈子山贼的名声呢?既然有了一条好的出路,为何不在这条路上好好的走呢?   “哈哈哈!”杨奉大笑了起来,对李乐说道,“好,从今天起,我们黑风寨就归顺朝廷了,从此以后,为朝廷效力,希望以后能够混出一番名堂出来!四弟,你即刻去通知萧风,就说我们愿意投降!”   “喏!” ☆、何为千门(1)   夕阳西下,暮色四合。   萧风刚刚从黑风口回来,屁股还没有坐稳,便得到李乐又再度光临的消息,不禁有些惊讶:“来的那么快,莫非是他们已经答应投降了?”   不多时,李乐一脸笑意的来到了中军大帐里,一进大帐,便急忙向着坐在上首位置的萧风行了一个跪拜之礼:“草民李乐,叩见太守大人!”   “李乐,你这么快就去而复返,而且满面春风的,是不是给我带来了好消息?”萧风坐在那里,同时抬起手,示意李乐起身。   “谢大人。”李乐缓缓的站了起来,然后抱拳道,“大人猜测的不错,我的的确确是给大人来到了好消息,不过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大人今天可谓是双喜临门啊……”   “双喜临门?哦?那我倒要听听,是哪双喜了!”萧风饶有兴致的说道。   李乐欢喜的讲述道:“启禀大人,我们黑风寨四煞经过一番商讨之后,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真心实意的向大人投降,希望能够在大人帐下当差,为朝廷出一份力。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免去了兵戈,而谷中的数万百姓也可以重新回到大人的怀抱中去,充实武威的人口,此一喜也!”   “嗯,确实值得庆祝,是一门喜事。那第二喜呢?”萧风追问道。   李乐看了一眼在大帐中坐着的胡乐,便嘿嘿笑道:“第二喜是送给胡县令的,不过要暂时保密。”   胡乐听后,忽然有些诧异,指着自己说道:“送给我的?”   李乐道:“是送给胡县令的,胡县令一会儿便知。”   萧风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何时前来归降?”   李乐道:“今晚便可前来归降!”   萧风犹豫了一下,说道:“今日天色已晚,双方暂且在各自驻地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来归降!”   “喏。”   送走李乐之后,萧风突然觉得这事情来的也太快了,自己刚刚率军兵临城下,只是将谷口给堵住了,还不到一天时间,山贼便开始前来投降了,实在出乎了他的意料。同时,李乐卖了一个关子,说是要给胡乐一个惊喜,让那个萧风不得不多想了一些事情。   “你是不是认识山贼里面的人?”萧风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属下不知。但是属下自认为山贼里面没有我所认识的人,可保不齐有人认识我,而且我也在想,山贼们要给我一个什么惊喜!”胡乐如实的回答道。   萧风见胡乐回答的够诚恳,便道:“不用想了,一切等明天一早便可知晓。传令下去,今夜加强防范,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掉以轻心,怕只怕这是山贼为了麻痹我们所采取的策略。前半夜庞德当值,后半夜樊稠当值,各率领五百人守在谷口,你带领剩下军士负责守卫军营。”   胡乐抱拳道:“喏!”   命令传达下去之后,各部都尽心尽责,生怕出现任何差错。夜深人静时,萧风盘膝而坐在大帐内,开始继续修炼他的内功。这段时间里,他每天都坚持修炼,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体内的那股真气越来越强了,而且也越来越听话了,可以随着他的心意,游走全身四肢百骸。   练完内功后,萧风不禁没有感觉到任何疲劳,反而觉得体力充沛,精神饱满。反正也睡不着,便拔出军刺,开始练习地绝剑法,以便加强自身的武功修为。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他越发的感觉到自己的武力不足,这几个月来,他不断的接触到的人物也越来越多。然而,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他所遇到的后世耳熟能详的英雄式人物,马超太小,还未成气候,而且还拜自己为师,而庞德也太年轻,需要得到一番历练,相比之下,他所有遇到的人物中,董卓却是最为威严和气势的一个,只让人看一眼,便能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如果他不是事先知道董卓的事情,只怕自己也会对他景仰不已。还有左慈,这个人一直是个谜,他所表演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神奇,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简单的说来,他能来到这个时代,就是一种神奇的事情。要存活下去,就得不断的变强,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也是他一直所信奉的人生格言。   练完一整套地绝剑法后,萧风略感到有一些疲劳,与之前所练习的剑法不同,这一次的练习当中,他试图运用了真气,从丹田内将真气给提出来,然后暗暗的运用在剑招上,所施展出来的剑招远远大过不用真气来运行剑招好几倍。只不过,运用真气所消耗的体力也大过不运用真气。他的真气勉强够用,至少可以维持他将一整套地绝剑法练完,若是想再练第二遍,就得需要休息一段时间。看来,他的真气还是凝聚的太少,不能像左慈那样做到随时随地收放自如,仿佛永远都有用不完的真气一样。   将军刺还入鞘中,萧风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忽然想起白天杨速射箭的事情来,多少有些欣喜,因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杨速有如此能力。他慢慢的回想起是如何认识杨速的,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知道为何,他的心中开始有了一些担心。   “杨速。”萧风突然朝帐外叫道,“你进来一下。”   卷帘拉开,从帐外吹进来了一丝冷风,吹拂在萧风的脸庞上,缓解了他体内的热度,让他感觉到很是凉爽。杨速走到了萧风的身边,抱拳道:“主公,都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睡不着,我们坐下来聊聊吧。”   “属下遵命。”   杨速拉过来了一张简易的胡凳,一屁股坐了下来,双手平放在双膝上,腰身直挺,坐姿看上去十分的标准。   萧风打量了一下杨速,随口问道:“咱们是在槐里城相识的吧?”   “是的,主公。”   “嗯,不过现在细细想来,我们的相识倒并不是很偶然……”萧风一边说着话,一边盯着杨速看,用他的敏锐目光注意着杨速的一举一动,“好像……是有人故意安排好的一样……” ☆、何为千门(2)   杨速听到萧风的话后,一直平放在双膝上的手指不经意间跳动了一下,而且他的双脚也微微的分开了一点,不仅如此,就连他的目光也开始变得有些闪烁起来了,虽然只是那么细微的变化,而且都是一闪而逝的,但却逃不过萧风的法眼。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坐在那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整个大帐内都平静异常,但是气氛却很是紧张,萧风用他炙热的双眸紧紧的盯着杨速,看的杨速的额头上都已经有了一些冷汗。   忽然,萧风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到了杨速的身边,用手轻轻的拍了拍杨速的肩膀,淡淡的道:“别紧张,想好了再回答。”   此时无声胜有声,萧风不说话,却比说上千万句话还让人揪心。   杨速的心中已经乱作了一团,他不知道该如何提起此事,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一旦说出来,萧风又将怎么样对待自己,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你不用紧张,我不会怪你的,而且你在我身边那么久,一直对我尽忠职守,从未出现过什么差错,是一个尽职尽责的人。只是,你今天不该在我面前炫耀你的箭术,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让我对你有了一丝的怀疑。后来,回想起我们当初认识的那一幕,我渐渐的感觉到似乎是早已经被安排好的。一个居住在槐里城的平民百姓,即便是会骑马,会射箭,也没什么的,毕竟会射箭的人很多。可是当一个人的箭术达到某种程度时,就会引发人的深思。你可知道我军中第一神射手庞德的箭术为何如此精准和高超吗?”   杨速不语,继续沉默。   萧风也不用杨速回答,他可以亲口告诉杨速:“因为,庞德三岁便开始练习箭术,经过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十多年不停的练习,这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十数年如一日,经过千锤百炼才有了今天的高超箭术。所以,当你今天射出那一箭的时候,我就不难猜出,你的箭法至少也练习了那么久。联想起你我初遇的槐里城,你给我的印象只不过是城中的普通居民,将你所有的能力都掩盖了起来,让人看了以后,完全无法和一个苦练箭术十数年的人联想在一起。其实,这也没什么,可是今日你射箭的时候,露出了一个极大的破绽,也正是那个破绽,才让我开始对你产生怀疑的。”   话音一落,杨速不经意用右手握住了左手的手腕,目光闪烁不定。   “大人!杨速有罪,杨速不该欺骗大人,请大人恕罪!”杨速突然跪在了地上,向着萧风连连叩了三个响头。   “说吧,我要听实话。”萧风喝问道。   “大人,杨速知道无法再隐瞒大人了,但是杨速自从接受这项命令起,就已经发下了毒誓,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主人……所以,请大人恕罪!”   “好忠诚的奴仆啊,实在让人敬佩。也好,我不让你说出自己的主人。你的左边手臂上纹了一个图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图案应该是代表着某种组织,我很想知道,你所在的组织到底是什么组织,到我身边又有什么企图?这个应该能说吧?”萧风喝问道。   杨速想了想,比较为难的说道:“大人可以放心,我被派到大人身边,绝对没有一丁点的恶意,否则的话,我早已经下手了。关于我手臂上所纹的图案代表着什么,我并不能多说,只能透露两个字给大人……”   “即便是两个字,我也想要知道,你说吧,是哪两个字?”萧风问道。   “千门。”   “千门?是什么?”萧风不解的道。   “杨速已经违反了门规,又被大人识破了,再留下来已是枉然,但回去也对不住我家主人,唯有一死而已。”   话音一落,杨速旋即拔出了腰中所佩戴的长剑,直接架在了脖子上。   就在这时,萧风急忙出手,一把抓住了杨速握住长剑的手腕,道:“你现在还不能死,我还有一些事情没问清楚。我想知道,千门为什么会选择上我?还有,你平时都隐藏的很好,为何今天突然在我面前施展你的箭术,目的又何在?回答完这两个问题,你若再死,我绝不拦你。这两个问题应该不难回答吧?”   杨速道:“凡是被千门所选中的人,必然有过人之处,上到皇亲贵族,下到贩夫走卒,都有可能被千门所选中,凡是被选中之人,必然有其过人之处。所以,千门无处不在。可是千门向来极为隐秘,所以江湖中又无处寻觅。至于我为何今日在大人面前一逞英雄,也不过是属下一时技痒而已,别无其他。”   “说了等于没说,既然我是被你们千门所选中的人,那你待在我身边又有何目的?”萧风继续追问道。   “大人请恕罪,属下无可奉告!”   萧风从杨速眼中看到了坚定的态度,知道再追问下去也是枉然,便松开了杨速的手腕,淡淡的道:“既然你死志以名,我多说无益。”   说完,萧风便转过了身子,背对着杨速,道:“你自尽吧。”   “大人,保重!”杨速说完,握着长剑便抹了脖子,血溅当场,整个人便倒在了血泊当中。   “千门?到底是什么?”萧风则陷入了无尽的沉思当中。   随后,萧风叫人进来清理了一下现场,但关于杨速的死因,却并未多做解释。   杨速死了,却多出了一个困扰萧风的问题,害的他想的头都大了。既然得不出结论,那么只有不去想了,否则就是自己给自己增加烦恼。   第二天天亮之后,萧风正式接受了骆驼谷山贼的投降,杨奉、韩暹、胡才、李乐等人果然如同萧风所讲的一样,丢下各自的兵器,然后一个接一个的从山谷中走了出来。   当胡才从山谷中走出来时,萧风、樊稠、庞德无不惊讶,因为这个人和胡乐长的太像了,只不过是比胡乐瘦一些,白皙一些。不消说,众人也能猜测的出来,胡才和胡乐之间必然有着莫大的关联。   胡乐看见胡才出现的第一眼时,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又揉,既惊又喜,急忙上前,一把抱住了胡才,开心的叫道:“善弟,原来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胡才却一脸阴沉的样子,冷冰冰的,轻轻推开了胡乐之后,便说道:“胡善在一年多前就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胡才。”   “善弟,你是在责怪我吗?”胡乐见胡才如此冷冰冰的,便问道。   “我哪里敢啊?胡县令。”   “三弟,快来拜见太守大人!”杨奉见状,怕胡才和胡乐之间有什么摩擦,便急忙喊了出来。   胡才走到了杨奉的身边,与韩暹、李乐一起跪在了地上,向着萧风便拜道:“草民等叩见太守大人!”   “免礼!既然你们已经归顺于我,从今天起,你们就留在我军中当差。”萧风笑道。   “多谢大人抬爱。”杨奉、韩暹、胡才、李乐四个人一起回答道。   随后,骆驼谷内的所有人都一一出谷,在萧风的大军护卫之下,离开了骆驼谷,朝着苍松县城进发。   关于胡乐和胡才之间的事情,萧风没有问太多,因为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如何安置这数万百姓,以苍松那残破的县城,肯定是要重新修建的,而且苍松的耕种土地不多,为保证每家每户都有田耕种,必须将一部分百姓迁徙到其他县,这就需要他进行一个合理的规划了。   而且,姑臧城的人口基数也太过于巨大,下属县里却荒无人烟,如何做到合理分配,让每户人家都能过上好日子,确实是一个难题。   此次出兵,未曾打过一仗,便招降了山贼,还收拢了数万百姓,增加了武威的人口,确实是一个很值得庆幸的事情。但同时,如何使得武威郡逐渐走向稳定,却成为了重中之重。还有杨速的死,带来的是一个更加深层的东西,到底什么是千门,也成为了困扰萧风的一个难题。   平定山贼的第二天,萧风便派人去姑臧城,让贾诩暂时放下一切事情,星夜赶到苍松县城来。而杨奉、韩暹、胡才、李乐等数百名山贼也被整编成了军队,暂时归属胡乐统领,而胡乐和胡才之间的关系也渐渐明朗了起来,以至于整个苍松人人得知。胡乐得知胡才未死,便主动提出将家产分出一半给胡才,并且提议接胡才回姑臧,撤去胡善的灵位。胡才最初还对胡乐有些哀怨,但是胡乐的做法让胡才很是感动,两兄弟便冰释前嫌。   一天一夜后,贾诩抵达苍松县城,径直入了简易的县衙,见萧风坐在大厅里面,便急忙上前,抱拳问道:“主公,这么急让我到此,不知道所谓何事?”   “军师可曾听说过千门?”萧风将困扰多时的问题直接拿到了台面上,问道。 ☆、千门公子(1)   “千门?”贾诩忽然听到萧风问及此事,便是一阵狐疑,“主公因何会问及千门?”   萧风道:“看来军师是知道千门了?”   贾诩摇了摇头,说道:“属下向来喜好一些江湖轶事,关于千门的事情,也只是道听途说,但谈不上了解。”   “哦,那军师可否给我讲一讲千门的事情?”即便是一丝半点关于千门的事情,萧风也都很迫切的想知道。   贾诩见萧风对千门的事情如此上心,便缓缓的道:“千门是一个很神秘的门派,相传,千门的创始人,正是传说中的上古圣人——夏禹。世人皆知到大禹治水之功绩,却不知其心计权谋,是以他铲除异己,削去各部落势力成为天下的主宰,并废除上古禅让之礼传位于其子启,开创了中国第一个朝代‘夏’,从此江山社稷,便成为一家一姓之私物,人人共谋之的鹿鼎。历史上有不少出身神秘,像流星般崛起的风云人物,大部分是出自千门隐士精心培养和训练的一代英雄豪杰。比如,苏秦、张仪出自鬼谷子门下,张良则师从黄石公。而所谓的千门秘术,实则是一种高深的智慧和高深的计策。”   听完贾诩如此一说,萧风对千门多少有了点了解,静静的坐在那里,继续聆听着贾诩的说话。   贾诩见萧风听的津津有味的,讲起关于千门的事情来,就越发的激情了,他清了清嗓子,喝了一口茶,润润喉咙,继续说道:“不过,千门一直是一个很神秘的门派,千门秘技,虽不闻达于天下,却世代相传,影响和左右着天下大势。千门传人都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可每当天下大乱之时,也是千门之人最为活跃的时候。而一旦千门之人出现,天下大势势必为之改变,云蒸龙变,书写朝代更替。在太平时期时,千门传人或隐居山林之中,悠游在江湖之滨,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或报效朝廷,利用其智计谋略,营建一个一统盛世。不过,大多数千门传人喜欢活跃于乱世之际,乱世之际,正是英雄辈出之时,这样一来,千门传人便可以有了更多的选择,而千门中人,也可以一决高下,运用自己的谋略来书写朝代更替,建立不世功勋,彪炳青史,流芳百世。而千门传人多数在建立功勋之后,往往会功成身退,隐居山林,继续过着不为人知的生活,并且精心培养下一代传人,蜇伏在三教九流当中,期待着下一次大乱的来临。”   萧风听完贾诩说完之后,对千门越来越感兴趣了,便继续问道:“那如何寻找千门传人?”   贾诩摇了摇头,说道:“千门传人是可遇而不可求,因为其门派的隐密性,所以一直鲜为人知,即便是搜罗天下,也未必能够追查的出来什么。而且千门传人向来是自己选择要跟随的人,却非别人选择他们。”   “这么说来,但凡被千门中人所选中的,就说明是千门来帮助他的一个前兆?”萧风听后,顿时大吃一惊,他因为不知道千门中的内情,又害怕杨速在自己身边待着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企图,就果断的让杨速自尽了。如果这真是一个前兆的话,那他岂不是杀了即将要来帮助自己的人,那么岂不是无形中和千门为敌了?   贾诩道:“那倒也不一定。据我所知,千门传人主动择主也是有一个很长的期限的,可能会先派遣心腹之人去他所选择的人身边暗中调查,从心腹之人反馈回来的信息中来给出评分,之后再有自己亲自去考验所选择的人,只有通过考验的人,才会成为千门传人最终跟随的人。而一旦千门传人出仕,则有逆转乾坤之鬼神之力。”   “真该死!我杀了千门传人派来的心腹,如此一来,我岂不是将成为千门传人死敌了吗?”萧风听后,顿时气氛的猛拍了一下大腿,脸上更是一脸的沮丧。   贾诩急忙追问道:“主公,你杀了千门传人派来的心腹?”   “杨速便是千门中人,我当时以为他是董卓或者皇甫嵩派来监视我的人,也不知道千门是什么,一时愤怒,便让杨速自尽了。”   贾诩听后,惊诧道:“杨速是千门中人?”   萧风点了点头,说道:“千门之事,也是他临终之时告诉我的,但是我无论怎么追问千门之事以及他到我身边的目的,他死活都不肯说。我一时昏了头,就……”   贾诩惋惜的道:“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不过千门中人向来行事不循规蹈矩,常常出人意料,既然曾经派人和主公有过接触,而且所派之人又是自尽身亡,跟主公一点关系都没有。请问主公,杨速是什么时候死的?”   “也就这两天的事情……”   “主公,当务之急应该是厚葬杨速,对外扬言说杨速是攻打山贼时意外身亡,并且要在杨速的尸体上做些手脚,让人看不出他是自尽而亡,而是被人射杀的,这样一来,死无对证,就算千门中人知道杨速死了,我们也可以瞒天过海……”贾诩建议道。   萧风道:“军师言之有理,杨速死的那天,我怕节外生枝,便草草将他葬在骆驼谷了。我现在就亲自去骆驼谷一趟,在尸体上做手脚我最在行了……”   说到这里,萧风便立刻打住了话语,因为他看到萧风看自己的异样的目光。不过在尸体上动手脚,确实是他最拿手的。   不过,贾诩并没有追问太多,直接道:“既然如此,我们事不宜迟,当现在就去骆驼谷,将杨速的尸体给挖出来,然后再选择一个好日子,厚葬杨速。”   两人商议已定,便火速带着几名亲随骑着马便向骆驼谷去。   一行人来到骆驼谷,萧风唤来了当日掩埋杨速尸体的人,问明将杨速葬在何处,便一同前去。   来到杨速的坟墓前面,萧风先是向着杨速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必然死人为大。之后,萧风便下令士兵挖开杨速的坟墓,将杨速的尸体从坟墓中给掘出来。 ☆、千门公子(2)   士兵照着萧风说的去做,可当他们将坟墓挖开之后,却怎么也寻不着杨速的尸体了,这不禁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   “难道诈尸了?”士兵们都不禁有点毛骨悚然,而在这个时候,顿时刮起了一阵阴风,让所有人都不禁有点害怕。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萧风没有从坟墓中挖出杨速的尸体,顿时大惊。   当日负责掩埋杨速尸体的人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对萧风说道:“主公,当时属下是亲手将杨屯长葬在此处的,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我们是一起将他掩埋在这里的,可是为什么……难道……难道有鬼不成?”   “这世上哪里来的鬼?不许胡说!”萧风怒道,“你们都站在那边去,此事都必须要守口如瓶,谁敢传了出去,我就让你们去做鬼!”   “属下遵命!”众人纷纷靠拢在一起,战战兢兢的说道。   “主公,看来,只有两个可能,一种可能是杨速诈死……”贾诩主动凑了上来,缓缓的道,“另外一种可能是就千门的人已经知道杨速死了,先我们一步将杨速的尸体带走了……”   “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见杨速自尽,但是他的尸体我是亲眼见到的,难道我连一个人的死活都无法辨认吗?杨速的确是死了,第一种诈死的可能不大。”萧风道。   “那么,也就是第二种可能了,千门的人先我们一步将杨速的尸体带走了。据我所知,但凡千门中人,即便死了以后,也要葬在千门之中,因为他的尸体可能会成为暴露千门的秘密。如果真是千门的人将杨速的尸体带走了,那么千门得到死讯的消息也真的太快了,或者说,在我军当中,所隐藏的,并非只有杨速一个千门中的人……”   “杨速与我朝夕相处月余时间,连我这样向来警觉的人都很难发现他的破绽,若不是那天他心血来潮,一时技痒,突然放箭射伤了李乐,从而露出了手臂上的一块纹身,我也绝对不会对杨速起疑心……如果我军中还有其他千门中人,只怕我们也很难找出来,就算找出来了,我们又能说什么?毕竟人是因我而死……”   “那主公的意思是……”   “此事就这样过去了,从此以后,关于杨速甚至是千门的一切,都不要再提起。我们回去吧。”   说完,萧风便翻身上马,“驾”的一声大喝,便策马而去。   萧风无奈的摇了摇头,招呼一声众人,全都翻身上马,跟着萧风走了。   一行人离开不久,从一个山坡后面便走出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人手拿厚背刀,体型像标枪般挺直,身披青蓝色垂地长袍,屹然雄伟如山,乌黑的头发在头顶上以红中绕扎成髻,未见五官轮廓已自有股不可一世,睥睨天下的气概。饶是如此伟岸的人,却对站在他前面的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十分的恭谨,毕恭毕敬的抱拳道:“公子,杨速虽然是自尽,但却始终是因为萧风而亡,难道我们真的就这样放过他吗?只要公子一声令下,我现在便可去将萧风的人头取来,替杨速报仇。”   站在那人面前的少年看上去不过六七岁大小,少年丰神清秀的五官,一双漆黑似墨的剑眉,澄澈有如深潭般幽邃的双眸,直挺的鼻梁,丰润性感的嘴唇闪着自然红润的光泽,面颊丰腴,肌肤白皙,端正的轮廓隐含儒者特有的温文尔雅,秀雅中又透着三分的邪气。   尤其是剑眉下面的一双眼睛,显示着他与常人的不同之处,因为他的眼睛里是一双紫色的眼瞳。   少年先是冷笑了一声,随后微微张开了嘴巴,蠕动了下嘴唇,缓缓的说道:“此人不简单,居然能够发现我派去潜伏在他身边的人,倒是让我对他很是欣赏。”   “公子,可是杨速死了……”站在少年背后的壮汉说道。   “杨速不会白死的,至少让我看到了他的另外一面。杨速才去他身边一个多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实在是太过迅速了。比起其他被我们千门中所选中的人,要出色很多。所以,杨速的死,死的很有价值。”   壮汉不再言语了,他明白少年的意思了。   “传令下去,所有千门中人,没有我的命令,都不得再度接近萧风。”少年吩咐道。   “喏。”壮汉抱拳道,“公子,那我们派去潜伏在萧风军中的人,是否就此撤回?”   “不!继续严密监视,留意萧风的一举一动,将他所有的信息都反馈给我。”少年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了,“从今天开始,他将做为我所选择的一个人,与其他人一并列入我千门的密册当中,待我冠礼之后,再从中择优选取。”   “喏!”   “我们现在回去,带上杨速的尸体,交给门主。在禀告死因时,就说杨速是跟随萧风征讨山贼,不幸被围,拼力救主才身亡的。”少年转过身子,抬起头,望着身后的那个比他高出好几倍的壮汉,很认真的说道。   壮汉眉头紧紧一皱,有些为难的道:“公子,这么做,万一被门主知道了,只怕……”   “出了事情,一切由我负责。门主的性格你应该比我清楚,我不想就此失去一位很有资质的人,也不想千门因为杨速的死而对此人有所怀恨!而且,杨速因为忠心护主而死,灵位会被放在千灵台上……”   “公子,我明白了。我会照着公子说的去做的,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若下次公子再这样的话,那我只有如实相告门主了。”壮汉点了点头,说道。   少年笑了笑,对壮汉说道:“我就知道,冢虎大哥是个好人。”   冢虎勉强的笑了笑,心里面却是一阵为难,暗道:“这年头,好人难做了,我可是顶着被门主处罚的危险在做好事啊……”   抬起手,冢虎吹了一个响哨,便从山坡后面蹿出来了一匹上等的良马,冢虎一把将少年给扶上了马背,然后才翻身上马,大喝一声,便疾驰而去,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新的危机   从骆驼谷回来,谁也没有再提及关于千门的事情,也没有人提起杨速,这四个字像是被下了魔咒,只要说出来,随时都会生命危险。   骆驼谷的山贼被平定了,杨奉、韩暹、胡才、李乐四人跟随萧风一起回姑臧城,将手下的四百多山贼全部交给了胡乐,由胡乐负责训练他们,负责苍松县的治安。另外,胡乐开始带领人丈量县中的土地,开始将丈量好的土地平均的分到那些百姓手里。让这些百姓暂时在苍松住下,待萧风回到姑臧之后,合理的做出全郡百姓规划时再行迁徙以及落户入籍。   两天后,萧风带着大军回到了姑臧城,开始着手处理民政的问题,并且下发公文,让各县开始丈量能够农耕的土地,然后将县中的人口以及真实的情况全部上报上来。   山贼被平定了,城中的富绅也都很开心,以为可以要回自己失去的财物了,但是事情却让他们有些失望,萧风不过是将其中一部分的金银归还给了他们,并且骗他们说一些漏网之鱼临走时带走了不少的钱财。饶是如此,这些富绅还是很高兴,总比什么都拿不回来强。   现在的萧风可谓是一夜暴富,手中拥有着惊人的财富,可是钱有了,忧愁也就跟着来了,如何将这些钱用在刀刃上,却成为了一个难题。   而且,有钱,有时候也不一定能让鬼推磨。   这日午后,萧风风尘仆仆的从外面回到了太守府,为了营建一个新的姑臧城,萧风这几天都忙得不亦乐乎。   他回到大厅,刚一屁股坐在那里,连饭也顾不上吃,便见一个浑身是伤的人从外面跑了进来。那人一进入大厅,便直接跪在了地上,向着萧风便是一阵叩拜,哭丧着脸大声的喊道:“主公……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主公……”   萧风仔细看了一眼,这才看清楚那个人的面孔,当即问道:“怎么是你?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满脸是伤?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   跪在萧风面前的那个人,便是毛霖的好兄弟典宝,曾经萧风在他家开的饭馆里吃过“霸王餐”,毛霖跟随萧风以后,典宝也跟着毛霖参加了军队,不过典宝可没有毛霖那么好的武艺,就连现在当的这个伍长,还是萧风看在毛霖的面子上才让他当的。   典宝此时鼻青脸肿的,而且门牙也断了一颗,说起话来,嘴里跑风,话也不怎么清楚,跪在那里哭哭啼啼的道:“主公,你让我带几个兄弟去附近的马市上收购马匹,正巧也碰上了陇西郡派来收购马匹的人,本来我们已经花钱买了一百多匹优良了战马,他们见到以后,蛮不讲理,硬要从我们手中强买这些马匹,可是出的价钱却很低。小的自然不会那么傻,而且主公吩咐过,我军缺少马匹,需要收购大量的马匹来组建一支新的骑兵,所以我压根就不卖给他们。可谁知……谁知那伙人竟然开始强行抢掠我们的马匹,我们人少,打不过他们,被他们打伤了。我气愤不过,便去找他们的首领评理,说我们是主公派来收购马匹的,谁知道那个首领听到了主公的名字后,便大怒了起来,不仅杀了我的四个兄弟,还将我打的半死。他们的首领还说,打我就是打主公……若不是十八哥带兵及时赶到,只怕小的这会儿早就去见阎王了。主公啊,你就算不替我报仇,也绝对不能咽下这口气啊……”   为了怕萧风不信,典宝故意添了不少油,也加了不少醋,此时的他,伏在地上哭丧着脸,却偷偷的看着萧风脸上的变化。   萧风听后,气氛的不得了,随手一掌拍在了面前的桌案上,只听见“啪”的一声响,那桌案承受不住萧风的力道,“喀喇”一声,便断成了两截,桌面上的物事洒落一地。   “欺人太甚!打你的那个首领叫什么名字?”萧风怒道。   “回禀主公,那个人叫郭汜……”典宝见萧风动怒,知道有戏看了,便立刻回答道。   “郭汜!又是郭汜!这个该死的,居然如此嚣张?毛霖呢?他为什么没有回来?”萧风问道。   “十八哥见我的部下死了,我又被郭汜打了,而且我们买的马匹又被抢走了,便带兵去追他们了,希望能够夺回我们被抢走的马。”典宝回答道。   萧风道:“你且下去休息,顺便去医馆那里看看伤势,这几日就安心养伤吧。”   典宝“喏”了一声,便缓缓退走了,出大厅的时候,刚好遇到樊稠,便立刻毕恭毕敬的拜了一拜,这才退走。   樊稠直入大厅,也是一脸的慌张,见到萧风后,还来不及行礼,便先说道:“主公,大事不好了,我刚刚接到斥候的报告,我军派去各地马市采购马匹的人都带伤回来了,全部被来自陇西的董卓的部下给打伤了,打伤人不说,还抢走了我们所采购的马匹以及随身携带的钱财……另外,无独有偶,派去收购粮食的人还没有走到目的地,便被一拨来历不明的人给抢走了钱财,还杀了不少人。不消说,也一定是董卓的人干的。我们现在人财两失,被董卓那厮如此欺负,不得不采取行动进行反击!”   “我与董卓井水不犯河水,老贼居然敢如此对我?”萧风一连接到坏消息,而且所有的坏消息都跟董卓有关,令他不生气才怪。   樊稠抱拳道:“不仅如此,最近凉州一带马市里的价格都大幅度上涨,除此之外,粮食的价格更是翻番的上涨,五天前还是三千钱一斛的粮食,昨天就已经涨到三万钱一斛了,而且各地马市、粮市都相继宣布已售告罄,现在即便是有钱,也不一定能够买到马匹和粮食了。”   “怎么会这样?我们现在正是招兵买马的时候,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事情?”萧风惊讶的道。   樊稠继续说道:“主公,除了马市、粮市的大幅度变化,就连一些牧民原先饲养的马匹也只剩下仅仅一匹而已。听说也是被董卓的部下强行收购了,牧民们如果不给的话,随时都有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出于无奈之下,一些牧民往往都会选择忍气吞声,如今,武威、金城两郡之内的马匹几乎很难再找到成双成对的……”   萧风听完樊稠的这一系列报告,眉头顿时紧紧的皱了起来,这一系列事情,来的太过突然,也太过迅速了,让他完全没有一点心里准备。   就在这时,贾诩从外面慌里慌张的赶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封信笺,进入大厅时,看见樊稠也在,便道:“樊都尉也在啊?”   “樊稠参见军师!”樊稠很有礼貌的道。   贾诩摆手示意免礼,同时看到萧风的面前一片狼藉,和樊稠都一脸的愁容,便已经猜测到了不寻常的事情。他走到萧风的面前,将手中拿着的信笺递给了萧风,说道:“主公,皇甫嵩派人送来的紧急公文,请主公过目!”   萧风接过那封信笺,当即拆开来看,匆匆浏览过后,眉头皱的就更紧了,随手将信笺交给了贾诩,说道:“军师,你看看吧。”   贾诩接过那封信笺,也是匆匆看了一眼,急忙说道:“这一天果然来了,朝廷任命皇甫嵩为太尉,让他带兵所有平叛大军回京……这一招棋走的可真妙,这可是明升暗降啊,太尉虽然名列三公,但是手中没有什么实权,反倒不如领兵在外,至少手中有军权,带领的又是朝廷的精锐北军,说话底气都硬!”   萧风道:“军师分析的很是不错,看来皇甫嵩此去,很难再回来了。对了,刚才军师进来的时候,就是一脸的紧张,可这封信却是经我打开的,那刚才军师是因为什么而紧张?”   贾诩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急忙说道:“你看我这脑袋,什么记性,我差点给忘了。是徐荣,他从鹯阴城传来了消息,说是在鹯阴、媪围两地发现了大批骑兵出没,而且董卓的军队占领了祖厉城,并且将董卓的大旗都插在了城楼上,徐荣问主公当如何应对……”   “先是董卓抢掠我们的马匹、钱财,现在又是董卓霸占了祖厉城,还派遣骑兵骚扰鹯阴、媪围,这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萧风面色阴沉,低声吼道。   樊稠立刻抱拳道:“主公,董卓欺人太甚,我们应当予以反击!”   萧风虽然愤怒,但是对于樊稠的提议,他却没有半点回应,而是耐人寻味的看了贾诩一眼。   贾诩注意到了萧风的目光,捋了捋下颌的青须,聚精会神的想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主公,这件事我看有些蹊跷,我们不能如此草率的做出决定,需要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再从长计议只怕董卓就兵临城下了!”樊稠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萧风斥道:“樊稠,稍安勿躁,且听军师如何说。”   贾诩道:“主公,我记得你回来的时候,曾经跟我说过,董卓带领大军被皇甫嵩派去围剿吴越山的山贼了,对不对?”   “没错。”   “吴越山很大,地形也很复杂,而吴越山的山贼首领王国也是凉州的一位豪杰,与董卓有过嫌隙,对董卓也相对了解,就算董卓军再怎么迅速,也绝对不会那么快就平定了吴越山的山贼。如果吴越山的山贼被平定了,以我对董卓的了解,他必然会大肆宣扬自己的功绩,恨不得让整个凉州都知道,可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就说明,董卓还在率军与王国苦战。那么,试问,这些频繁出现的董卓的军队又是些什么人?”贾诩分析道。   樊稠道:“军师,你不能这样推算的。董卓去攻打吴越山的山贼,未必会带领全部大军去的,必然会留下一部分兵力驻守陇西。那些人是董卓的部下又有什么稀奇的?” ☆、鲍鸿造访   “话虽如此,不过就算董卓胆子再怎么大,也不至于公然到我们的管辖范围内来抢东西,我以为,此事其中必有蹊跷,只有查明真相,才能采取应对之策。”贾诩道。   “军师为董卓如此开脱,难道是董卓给了军师什么好处不成?”樊稠白了贾诩一眼,突然问道。   “你……”贾诩听到樊稠的这一番话,顿时感到一阵莫名的生气,指着樊稠的鼻子,本来想骂他的,但是随之一想,便强咽下了这口气,“我不跟你这人一般见识,我贾诩对主公如何,天日可见!”   樊稠道:“哼,我看军师倒是袒护董卓的多一些……”   “樊稠!你别欺人太甚!”任何人都有脾气,贾诩也不例外,此时被樊稠逼急了,又说出这番话来,他怎么能够不动怒?   “吵什么吵?如果吵能解决问题的话,我还要你们干什么?”萧风突然插话道,“不管是军师,还是樊都尉,你们都是在为我效力,我们应该和和气气的团结一致才对,如果我们内部都相互勾心斗角,不太团结的话,那又怎么对付外敌?”   大厅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贾诩、樊稠也都扪心自问,文武失和向来是常有的事情,何况樊稠也是个直性子,说话总是口没遮拦的,两个人相互细想了一下,都觉得今天做的有些过分了。于是,两个人便不约而同的向着萧风抱拳道:“属下知错。”   萧风摆手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们以后要是再敢这个样子,两个一起重罚!”   “喏!”贾诩、樊稠齐声答道。   萧风道:“军师,刚才听你的话,似乎对我与樊稠的观点有些异议,不妨直说,也不用刻意避讳什么。”   “喏!”贾诩抱拳道,“其实,属下现在最为担心的人不是董卓,而是韩遂!”   “韩遂?”萧风狐疑的问道。   “不错,此人自从上次叛乱兵败之后,便当上了金城太守,皇甫嵩先前屠杀了他的所有部下,认为从此韩遂对人便构不成任何威胁了,但实际上却不是这样的。以属下对韩遂此人的了解,此人必定不甘心上次被皇甫嵩所愚弄,如果他暗中和羌族各部落的首领会面的话,以他的能力,重新煽动那些羌人也不是没有可能。董卓受命去攻打吴越山的山贼,必然带着精锐大军前去,何况他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如今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定然还没有平定吴越山的山贼。董卓虽然豪放不羁,比较蛮横,但却也是个识大体的人。皇甫嵩还在坐镇凉州,他又怎么敢公然做出如此行径,一旦被皇甫嵩知道了,他的陇西太守就很难再当下去了。所以,属下以此为据,做出推断,这些天连续抢掠我军马匹、钱财并且杀害我军士兵的人,绝对不会是董卓……”   “军师敢如此肯定?”萧风问道。   “属下愿意项上人头做为担保,此次事件,绝非是董卓派人干的,他正在攻打吴越山的山贼,又岂会做出如此和主公结怨的事情呢?万一因为此事和主公闹翻了,那他岂不是要腹背受敌吗?试问董卓又怎么会自掘坟墓呢?而且,董卓的身边还有一个李儒,李儒智谋如何,相信主公也是知道的,他会劝董卓这样干嘛?”贾诩据理力争的道。   萧风听后,倒是有觉得有些道理,问道:“不是董卓,难道是韩遂派人假扮董卓的兵马不成?”   “不能排除有这种可能,主公应该派人去仔细的调查一番,因为近来我军所接到的消息,都说韩遂在金城蠢蠢欲动,似乎有所图谋,但是一直没有找到什么证据可以证明韩遂在图谋不轨。如果这次真的是韩遂在暗中捣鬼,那么只怕是他希望用这种方法挑起我军与董卓的纷争,然后坐山观虎斗,等到我们两败俱伤之时,再出手,到时候我军和董卓恐怕就再也难以抵挡韩遂了。”   萧风点了点头,说道:“此人奸诈无比,反复无常,的确是个不容忽视的对象,若果真是他在暗中捣鬼,那么就足以说明韩遂已经具备一定的实力来与我们对抗了。军师,这件事一定要派人查个水落石出,在此期间,我军先暂时按兵不动,等到查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后,再做出行动。”   “是,主公。”贾诩拜道。   “樊都尉,麻烦你传令下去,召回所有派出去的军士,这一段时间内,在加强防范的同时,也别忘记继续招募新兵入伍,没有马匹,我们可以训练步兵,不一定非要骑兵。”萧风道。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传达主公的意思。”话音一落,樊稠转身便离开了。   随后,萧风亲自书写了一封公文,派快马送给在鹯阴、媪围两地的徐荣和鞠义,让他们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按兵不动,并且不准与不明军队发生接触,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贾诩回到府邸之后,也非常紧急的亲自书写了一封书信,然后唤来了心腹赵柯,将那封书信交给了赵柯,吩咐道:“你带上这封信,即刻启程去陇西,将这封信亲自交给郭汜。”   “喏。”   “记住,一定要亲自交给郭汜。”   “军师放心,小的明白。”赵柯将信笺藏在了怀中,然后辞别贾诩之后,便骑着马,火速离开了姑臧城。   赵柯离开之后,贾诩的心里便是七上八下的,今天这一系列的事情像是连珠炮一样出现了,其中蕴藏着什么样的阴谋他不得而知。但是他的心里一直隐隐的觉得,凉州即将迎来再一次的大乱。   几天后,武威郡派出去的所有将士全部回来了,其中包括去都尉毛霖。毛霖这边刚回来,萧风便亲自将毛霖给找去了,向他问起几天前的事情,可是毛霖并没有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虽然说是去追击了,可是越追越远,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了。毛霖害怕还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所以便带着部下在周围巡视,直到收到萧风的命令之后,这才带兵回来。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边萧风全部采取了防御措施,那边之前较为嚣张和猖狂的军队便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派出去的斥候回来的时候都是报告着一个声音,那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外面一切正常。   这让萧风和贾诩都有了一些疑惑,前几天又是抢掠马匹,又是抢劫钱财的,可现在却又突然风平浪静了,让人真是摸不到头脑。   此时此刻,萧风和贾诩坐在大厅里,正在商议着这件蹊跷的事情,却见一个亲兵进了大厅,抱拳说道:“启禀主公,鲍将军派人来了。”   “鲍将军?哪个鲍将军?”萧风顿时一阵糊涂。   贾诩急忙提醒道:“主公,应该是鲍鸿。”   “鲍鸿?哦,我想起来了,是皇甫嵩派到酒泉当太守的那个中郎将,他不在酒泉当太守,怎么忽然跑到这里来了?”萧风侧脸问道。   贾诩道:“圣旨让皇甫嵩带领所有在凉州的北军回京,鲍鸿、周慎二人带到酒泉和敦煌的士兵属于北军的一部分,如今要回京了,自然要一起回去了。”   “既然如此,那就见见来人吧。”萧风道。   不多时,鲍鸿派来的人便进入了大厅,一进入大厅,便向着萧风行李,显得很有礼貌。萧风与之随便聊了几句,这才知道,鲍鸿奉命带兵回冀城,路过此地,而天色也差不多快要黑了,想要在此地过夜。萧风自然不会反对这件事,便让人腾出了一片空地,给鲍鸿在外面安营扎寨用,并且派遣毛霖亲自带兵先行扎下一座营寨,专候鲍鸿前来。   傍晚时分,鲍鸿带着风尘仆仆又一身疲惫的北军从西边的官道上缓缓驶来,在暮色之下,这支军队已经失去了昔日的威武,将士们都是没精打采的,一个二个的脸上都尽显疲劳之色,看上去像是一盘散沙,一点也不像是驻守京畿的精锐北军。   鲍鸿骑着一匹马,慢悠悠的向前走着,当他看到萧风亲自带着姑臧城里的文武在城门外面出迎时,脸上便露出了一丝的欣慰。这些天,从酒泉一路走来,刚好遇到冬雪消融的时候,一路上都是泥泞不堪,道路难行。但是皇甫嵩给他下了最后通牒,限期回到冀城,于是鲍鸿无奈之下,只得下令日夜兼程。从敦煌、酒泉到武威,说不上太远,但也绝对说不上近,而且一路上道路又很难走,使得这支军队疲惫不堪,抵达姑臧时,如果再不找个落脚点好好的歇一歇,只怕整支军队都要散架了。   两下相见,鲍鸿翻身下马,一身泥泞的他,见到萧风时,眼神中充满了感激,抱拳道:“萧太守肯为鲍鸿打开方便之门,鲍鸿真是感激不尽。”   萧风道:“鲍将军说的是哪里话,这是我应该做的。鲍将军是朝中重臣,所带的军队又是朝廷精锐的北军,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盛情接待才对。不过,武威在经受过叛贼的重创后,一直未能恢复过来,所以城中残破,能住的地方不多,只能在城外选了一个好地段,并且已经为鲍将军扎好了营寨,鲍将军的人马可以直接入住。稍后,姑臧城的军士便会送上犒劳三军的食物和酒水,以供将士们享用,今夜就在姑臧好好休息便是。”   鲍鸿道:“萧太守以德报怨,实在是让鲍鸿刮目相看。之前周将军差点带兵攻击了姑臧城,萧太守非但没有记仇,反而……总之,请受鲍鸿一拜!”   萧风见鲍鸿要拜自己,急忙拦住了,听到鲍鸿提及周慎,向鲍鸿身后看了看,却没有看见周慎,便问道:“对了鲍将军,周将军呢?”   “侯爷已经保举周将军当了敦煌太守,驻守大汉边境,这次回京,周将军不和我们一起,他要留在敦煌,镇守边疆。所以,所有的北军,尽皆由我一人带回。”鲍鸿回答道。   萧风“哦”了一声,笑着说道:“我还以为周将军不肯见我呢?鲍将军,我已经在城中备下了薄酒,以替鲍将军接风洗尘。鲍将军,里面请!”   “萧太守请!”鲍鸿跟着萧风一前一后进了姑臧城,随行文武都相继跟随,而鲍鸿带来的兵马则留在了城外,进入了事先为他们准备好的营寨休息。 ☆、经脉逆转   姑臧城的太守府大厅里,萧风、鲍鸿分宾主而坐,贾诩、樊稠、毛霖、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等人作陪。   “鲍将军远道而来,我本应该好好的款待鲍将军一番,可是我武威郡内在战争时期倍受疮痍,以至于境内各县良田荒芜,人烟稀少,即便是粮食也开始短缺,所以现在能够拿来款待鲍将军的,也只有这些粗粮了,还希望鲍将军能够见谅。”萧风端起了一碗酒,举在了胸前,对着鲍鸿说道,“鲍将军,请!”   话音一落,萧风便先干为敬,将一整碗酒喝的一滴不剩。   鲍鸿也很豪爽,也是一饮而尽,然后指着几案上摆放着的些许粗粮说道:“萧太守,你不用那么客气,我在来的路上,已经看的通透,因为战争的原因,武威境内人烟稀少,良田荒芜,房屋倒塌,即便是县城也都已经残破不堪。可想当时萧太守率领全郡军民共同抵抗叛军时的场面,我出身行伍,是个粗人,而且随遇而安,可没有那么多的娇贵,去年平定黄巾之乱时,我被黄巾贼包围了七天七夜,当时已经到了断粮的境地,为了能够活下去,不惜吃掉已经死去的同伴的肉充饥,与那时候相比,能够吃上这些粗粮已经是一种幸福了。”   萧风对鲍鸿并不太了解,之前对鲍鸿一直有所误解,认为鲍鸿是和周慎一样的纨绔子弟,可是现在看来,他是看错了,贾诩也看错了。   鲍鸿说着,又豪饮了一大碗酒,对萧风说道:“萧太守,侯爷向来都很爱惜人才,如果萧太守能够为侯爷效力的话,相信侯爷一定会重用萧太守的。如今侯爷被当今天子敕封为太尉,那可是位列三公的官职啊,侯爷如今声威大震,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萧太守跟随了侯爷的话,定然是前途无量啊……”   “萧风不过是个荒野草民,机缘巧合之下才做上了这武威太守的位置,如今已经心满意足了,哪里还敢有什么高攀啊。不过,侯爷要是赏识在下的话,在下也自当会为侯爷办事,我与侯爷同朝为官,为侯爷办事,就等于为朝廷办事,对吧?”   “哈哈哈!萧太守,你果然识时务。”鲍鸿一高兴之下,又喝了一大碗酒,这碗酒一喝下肚子,便立刻打出来了一个酒嗝。   萧风的回答让鲍鸿很是高兴,鲍鸿之后说了很多话,从他十五岁参军,开始讲述他这些   年的军旅生涯,一直讲述到现在,以及他对皇甫嵩的忠诚,对萧风的期望。   最后,鲍鸿喝的酩酊大醉,当酒宴散了以后,已经是深夜了。萧风亲自扶着鲍鸿回到了房间,这才自己回房休息。   推开门,萧风点上了蜡烛,赫然发现左慈正坐在自己的□□,吓了他一跳。   “仙长,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害的我被你吓了个半死。”萧风捂着胸口,感受着自己跳动的小心脏,走到了床边,对左慈说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问心无愧,就不会害怕的。”左慈道。   “人吓人吓死人啊,以后仙长可一定要注意一点,不然你深夜这样神出鬼没的,即使我没有心脏病,也会被你吓出心脏病的。”萧风道。   “心脏病?那是什么病?”左慈问道。   “没什么,仙长今日到我房中来,是不是有什么要事?”萧风问道。   “把手伸出来。”左慈十分平淡的说道。   “伸手?做什么?”   “少废话!伸出来!”左慈怒道。   萧风在左慈面前像是一个受气的孩子,自知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左慈的对手,于是便主动伸出了手臂。手臂刚伸出去,左慈便用食指、中指、无名指搭在了他的脉搏上,然后平心静气的坐在那里,一边捋着自己胸前的胡须,一边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左慈松开了萧风的手臂,也睁开了眼,紧紧的盯着萧风,说道:“嗯,你的脉搏跳动的很规律,而且这一个月来,你日夜不停的加强内功的修炼,将真气不断的聚集在你的丹田之中,已经略有小成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所练习的洗髓经是一门很高深的内功心法书,只怕要练到你现在这种程度,少说也要一年。我察觉到,你体内的真气已经很充沛了,进行经脉逆转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我们今夜就开始经脉逆转。”   “那么仓促?”萧风略微有些惊讶,前些日子他一直想经脉逆转,可是左慈不让,现在突然来到自己的房中,说是可以经脉逆转了,难免会让他感到有些唐突。   左慈斜视了萧风一眼,加上萧风身上的一股子酒气,便问道:“仓促?如果你觉得仓促的话,那就等你明年再经脉逆转吧……”   话音一落,左慈便起身向外面走,却被萧风急忙拦住:“仙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仙长都说可以经脉逆转了,那就经脉逆转吧,我听仙长的。”   “那好,你到□□打坐去。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只有如此,才能不会出现任何意外。”左慈停住了脚步,转身对萧风说道,“经脉逆转是最为关键的一步,如果逆转成功,则以后你修炼内功会事半功倍,如果逆转失败,不仅会让你受到内伤,而且半年甚至到一年之内都无法再修习内功,提炼真气,所以,你一定要用心。”   “这么危险?仙长,我知道了,请仙长赐教。”   左慈点了点头,说道:“首先,你像往常一样,开始盘坐在那里,练习内功,提炼真气,一个周天后,你便利用体内的真气游走你的四肢百骸,不过这次游走是倒着走,与你平时练功提气时所走的穴位相反,如此反复三次,再正着走一次,只要不出现什么意外,就绝对不会有事的。”   “就这么简单?”萧风问道。   “简单?”左慈嘿嘿笑了两声,“听着简单,做着难,平时经脉顺行习惯了,突然运用真气逆转经脉,倒着走一遍,体内肯定会出现相应的排斥,不过由我在你身边,如果你无法独自完成的话,我就会用外力来帮助你完成,从你的百会穴上灌输进去我的一道真气,拉着你的真气进行经脉逆转。废话就不多说了,今天晚上,一定要完成经脉逆转,只有如此,你才能发挥出高于你本身能力数倍的潜能出来。开始吧。”   萧风点了点头,按照左慈所教授的去做,先行运转了一个周天的真气,当运行完毕时,便开始按照左慈讲述的那样,利用体内的真气,开始倒着走自己的穴位。说起来简单做着难,当萧风刚刚开始提着真气进行逆转经脉时,身体便迅速的产生出了排斥的迅速,他强行提着真气开始行走自己的经脉,却感到从体内传出来了无比的剧烈疼痛,那种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的疼痛,不由得让他眉头紧皱,紧咬牙关,面部上出现了一丝抽搐。   左慈见后,急忙说道:“经脉逆转是最为关键的时候,你这个时候出现的疼痛只是暂时的,你要勇敢的向前走,但是别急着,一定要慢慢来,放松自己的精神和身体,让自己的精神和身体试着慢慢适应那种疼痛,从而进行麻痹自己……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坚持住,如果放弃的话,那么将会前功尽弃。”   萧风按照左慈的话去做,咬紧牙关,让体内的真气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去,从第一个穴位移动到第二个穴位上,然后是第三个穴位,渐渐的,他试着忘记疼痛,然后尝试着适应那种感觉……   左慈一直守护在萧风的身边,他双手做了一个手势,结下了一个印,然后轻喝了一声,双目便变得犹如一潭深邃的黑暗,整个眼球都被黑色覆盖住了,紧紧的盯着萧风,同时在眼眶附近,脸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看上去很是恐怖。但是他这样做,却能让他透过萧风的肉体,看到肉体皮肉之下的东西,并且可以清楚的看到,萧风体内的一条白线正在一点一点的向前移动,每移动一个穴位,左慈便能看到一个红点亮起,他居然可以透视人体的经脉。   “好,就这样,不要急,慢慢来,稳抓稳打,慢慢的移动……”左慈一边看着,一边在旁边说着。   突然,左慈看到萧风体内的额白色真气急剧向回流,之前所经过亮起红点的穴位,也瞬间熄灭,同时他听到萧风“啊”的大喊了一声,便叫道:“不好!”   说时迟,那时快,左慈瞬间出手,伸出右掌,一掌便拍在了萧风的头顶上,一股紫色的真气沿着掌心从萧风的百会穴向下猛蹿,其速度快的惊人,只一瞬间,便游走到了萧风体内的那道白色的线体上,在白色线体即将消失的时候,姿色的线体直接和白色线体来了一个亲密接触,两头相接,暂时拉住了那道白色的线体。   “好玄啊!如果不是我出手及时,只怕你非死即伤……看来,只能由我来拉着他的真气为他完成经脉逆转了……”左慈长吐了一口气,暗运真气,开始帮助萧风将真气强行拉动,以便完成经脉逆转。 ☆、临别赠言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萧风强忍着长达许久的疼痛,只觉得自己的真气像是被什么吸引着,一点一点的在挪动着穴位,当真气走完四肢百骸的每一处穴位时,他顿时觉得身体舒服了许多。   之后,他又按照左慈说的去做,再次逆转经脉,这一次要比上一次顺畅了许多,而且真气走穴的速度也快了许多。连续反复数次,萧风的只觉得越来越顺畅了,到了最后,那股吸力渐渐的在自己的体内消失,他则靠着自己来完成最后一次经脉逆转。   天色微明,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当萧风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左慈盘坐在萧风的身边,满头大汗的,见萧风睁开了眼睛,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会心的笑了:“很好,终于完成了。”   “完成了?”萧风略微有些兴奋的问道。   左慈点了点头,长吐了一口气,缓缓的道:“完成了,从今以后,你的功力将倍增,只要继续勤加练习,积攒的真气越多,你用真气时所具备的威力也就越大,而且真气也可以源源不断的供你运用。”   萧风下了床,握紧双拳,同时开始暗暗的运起真气,此时的他只觉得身体里充满了力量,一夜的经脉逆转,非但没有让他觉得疲劳,反而让他精神倍增,而且他所提炼的真气也似乎充斥着他身体的每一根毛发上。   反观左慈,整个人累的快要虚脱了,以前红润的面色变得略微有些苍白,嘴唇也有些发紫,显得疲惫不堪。   萧风并不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逆转经脉成功,功劳全在左慈身上,是左慈在关键的时候运用自己的真气,来帮助萧风走完那最凶险的一段路,如果不是左慈在身边,只怕早已经非死即伤了。   “仙长为何看上去如此虚脱?莫非……”萧风打量完左慈之后,便想起了在经脉逆转的途中,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力在暗中拉着自己的真气完成这最为关键的时段,忽然有所领悟。   “经脉逆转是最为凶险的事情,一旦失败,后果不堪想象。所以,我才及时出手帮你。但是帮你远远比自己完成所耗费的真气和精力要大。因为我要通过你的百会穴,将自己的真气灌输到你的体内,并且强行拉着你的真气游走四肢百骸数遍,以达到你自己逆转经脉时可以顺畅的地步。好在你的适应能力比较强,如果再走上两遍你还未能适应的话,只怕我耗费体内所有真气都无法帮你完成经脉逆转。”左慈有气无力的说道。   萧风听后,当即跪在了地上,对左慈说道:“仙长在上,请受萧风一拜。”   左慈没有阻拦,就算是想阻拦,他也没有那个力气了,这一夜他消耗的真气实在太巨大了,只怕需要几天的功夫才能缓过来。而且他也没想过去阻拦,因为他帮助萧风这么大一个忙,受到这样的礼遇也是应该的。   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萧风正在连番向自己磕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如今跪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可是他的第一个徒弟。只是,这一切萧风并不知情。当萧风拿着所谓的洗髓经来找他时,他便决定来个偷梁换柱,用自己所修炼的遁甲天书的来教萧风。他是一个修道之人,本不应该管那么多闲事,可是当他看到萧风的那一刻时,他就很诧异,因为萧风的生命特征很奇怪,异于常人。   生命特征明明显示的萧风是一个死人,可不知道为什么,萧风却活生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出于这个原因,左慈便暗中利用占卜术占卜了一下,这一占卜之下,方知道这世间的奥妙之处。因为他占卜所得出的结论,萧风居然是一个来自千年后的世界的人。   此为天机,当左慈得到这个天机之后,顿时感到无比的惊诧,于是他不敢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只能默默的将此事藏在心中,不敢向外泄露半句。一个来自未来的人,却生活在这个世界里,他不知道萧风是如何适应这个世界的,但是他很想从萧风的身上来见证一下,这个来自未来的人将会在这个世界上干出什么事情来。所以,他只能默默的守着他。   当他发现萧风的能力在这个世界上很是低微时,又起了一丝的担心,于是经过一番长时间的思考,这才决定将自己所学的遁甲天书传授给萧风。不过,所传授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只是能够帮助萧风提升自身的武功修为。   天下武学,共分九品,如果以萧风以前的武力来论,他充其量才排在六品到七品之间,可经脉逆转成功之后,即便是最稀松平常的武学,到了他的手里,运用得当,也能达到进入四品武学境界。如果萧风再有一门绝世的外功的话,配合遁甲天书里经脉逆转的要义而使用真气,那么跻身二品、甚至是一品高手之列,根本不是难事。   可惜的是,左慈只会道术,除了自身拥有超级深厚的内功修为外,他在外功上面简直不堪一提,所以无法教授萧风什么高深的绝世神功。如果教他道术,那萧风就成为了一个道士,而且修炼道术远比修炼武术要难得多,也没有什么捷径可以走。   不过,左慈却不知道,其实萧风早已经身怀绝技了,天下第一剑客王越所传授的地绝剑法已经是堪称绝世的外功了。   “好了,你已经完成了经脉逆转,从今以后,你再修习内功提炼真气时,就会是原先的两倍,如果能够做到将真气运用的收放自如,即便是最为稀松平常的拳脚功夫,也能具备不俗的力量。所以,你会发现,自己将会达到一个原先无法企及的高度。武学世界,永远没有止境,你要好好的修炼,内功越深厚,即便没有一点外功,也是很厉害的高手。”左慈苦口婆心的道。   萧风道:“多谢仙长教诲,我谨记心中。”   “天亮了,我也该回去休息了。”   萧风亲自将左慈送到了房中,之后自己便出了太守府,虽然经过一夜的武学突破,但是他却没有太多的疲劳,加上刚刚经脉逆转成功,自己的精神还在亢奋状态,睡也睡不着,索性出来走走。   他第一个要去的就是校场,准备试练一下经脉逆转成功之后的能力。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真有其事,经脉逆转成功之后,他感觉自己连走路都变得快了许多,而且脚步也轻盈了不少。同时,他感到自己的体内,真气无时无刻都在游走着,走路时,真气便游走到了腿上的各处穴道那里,像是打开了一扇门,让他走起路来脚下生风,迅速异常。   带着一丝的兴奋,萧风很快便来到了校场,此时太阳还没有出来,他当即抽出了绑缚在小腿上的军刺,运起体内的真气,让真气游走在手臂上,然后通过手臂凝聚在军刺上,便开始了他的剑法练习。   地绝剑法,是天下第一剑客王越自创的剑术招式,他将多年来剑术的精妙之处融合在了一起,从而创造出来了十三式剑法,而每一式剑法都可以演变成十三招精妙的剑招,所以这套剑法一共包含了一百六十九招剑招,而且每一招剑招都各不相同,光是强记在脑海中都很不容易,更别说去练了。   好在萧风擅长运动,记忆力也十分的惊人,将此一百六十九招剑招强记在了脑海中,每晚都在脑海中过一遍,这才不至于忘怀。可是要练习的时候,前八式还勉勉强强能够修炼,可后面的五式剑法由于太过精妙,一些动作和姿势简直让萧风都望而却步。   不过今天,他练习地绝剑法起来,却很是顺畅,不仅很流畅的完成了前八式的练习,就连后面最难练习的五式剑法也勉强可以完成了。   当萧风练习完一整套地绝剑法时,他惊奇的发现了经脉逆转过后的好处。高兴之余,他又练习了一遍地绝剑法,反正此时他的体内还存着很大的余力。不过他并没有去细想,为何自己过了一夜之后,体内的真气反而比以前的多了许多。如果他细细想一想,再联想到左慈那疲劳的样子,就不难知道,左慈在他的身上做出了多大的努力,甚至甘愿将自己的一半内功传给了萧风。只是,这一切萧风都无从察觉。因为如果体内有两股不同的真气,是可以互相排斥的。但是萧风却不知道,即便是两股不同的真气,但是他和左慈所修炼的真气是同根同源,是可以进行融合的。   左慈这样做,真是用心良苦啊。   从校场回来之后,鲍鸿、贾诩已经来到了太守府的大厅,鲍鸿见到萧风回来,已经酒醒的他,当即抱拳向着萧风说道:“萧太守,昨晚在此多有打扰。经过一夜的休整,我的部下已经缓解了疲劳,如今天气大好,也是该启程的时候了,我是来向萧太守辞行的。”   萧风道:“鲍将军不在此多住几天?”   “不了,公务在身,而且还有限期,如果逾期未归,只怕会受到惩罚。何况陛下也给了侯爷一个限期,这件事不能耽搁太久。只是你我这么一别,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萧太守多多保重才是。”鲍鸿道。   “有缘自会相见。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耽误鲍将军的行程了,见到侯爷时,记得替我问好,就说萧风很是感激侯爷。”   “我一定将话带到。萧太守,就此告辞。”   “鲍将军一路珍重。”   随后,萧风亲自送鲍鸿出城,临走时,还让贾诩给了鲍鸿一些礼物,不过是一些酒水而已。鲍鸿接过礼物时,脸上满是感激之情,看了看武威这里残破不堪的样子,以及萧风的热情,思索了半天,这才说道:“萧太守,你如此待我,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否则的话,我良心难安……”   “什么事情?”萧风好奇的道。   鲍鸿道:“萧太守,请以后多多提防周慎,恐怕他会对你不利……”   “周慎?”萧风想了想,说道,“我明白了,是因为我斩杀了他的父亲的缘故吗?”   鲍鸿点了点头,说道:“萧太守,关于周慎父亲的事情,我觉得萧太守没有做错。萧太守能够秉公执法,没有顾忌太多,是一个好太守。于公于私,我都要提醒一下萧太守,周慎一直对你怀恨在心,我在酒泉时,尚能劝阻他,我这一走,他在敦煌必然无人劝阻,恐怕会针对萧太守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请萧太守以后多多留意武威以西的动静,省的被周慎暗算了……”   萧风原先以为鲍鸿和周慎是很要好的朋友,可今天听完鲍鸿的这番话后,他可以肯定,鲍鸿和周慎并非如同人们眼睛看见的那样,相比之下,鲍鸿豁达,刚正,是个值得结交的汉子,从第一次见到鲍鸿时,鲍鸿就要举荐萧风,虽然有些趾高气扬,但身为朝廷精锐北军的中郎将,哪一个不都是如此神气的。   “多谢鲍将军提醒,萧风谨记在心。鲍将军此去京城一路上必然会很辛苦,只可惜萧风这里没有太多东西,这些金子是萧风的一点意思,希望鲍将军能够收下。”萧风从怀中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金子掏了出来,递给了鲍鸿。   鲍鸿见后,直接推脱道:“萧太守,武威缺金少银,而且粮食也很短缺,境内各县无不残破不堪,如今萧太守正是用钱的时候,这些金银鲍鸿要来无用,萧太守还是留着用在武威的建设上吧,能够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这才是鲍鸿希望看到的。我虽然不是凉州人,但是我也能体会到家乡残破百废待兴的感觉。萧太守,希望你好好的造福一方,我回去之后,定然会在侯爷面前多多美言,希望以后能够征召萧太守入京为官,远离这穷苦之地。”   “既然如此,那我就留下来,用作武威的建设上,算是鲍将军对我武威百姓的一点心意了。”萧风见鲍鸿不肯收,也不勉强,同时对鲍鸿的为人也更加的敬重了。   送走鲍鸿之后,姑臧城顿时显得清闲了许多,望着鲍鸿远走的背影,萧风便对贾诩说道:“朝廷大军一旦撤走,只怕凉州各处又要不得安宁了,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能掉以轻心,一方面加紧建设城池,恢复生产,另外一方面则训练士卒,继续招募兵勇,为以后做打算。”   “主公高见。”贾诩恭维道。 ☆、索要土地   北方的春天来的相对较迟,今年的春天也不例外,一直姗姗来迟。   赤裸裸的树木还在阵阵的寒风中颤抖,沟渠里,秋天的败叶正在腐烂,但那里,黄色的莲馨花已在潮湿的草丛中开始探出头来。从整个原野上,从农庄的院子里,从渗透了水分的耕地里,到处可以闻到一种潮湿的、发酵似的气息。无数嫩绿的幼芽从褐色的泥土里钻出来,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在萧风送走鲍鸿不到三天的一个夜晚,是迎接春天的最初的夜,蒙着飘流的雾和寂静的黑绢面幕,被春天的微风吹拂着,笼罩在武威郡的上空。   早晨很迟,蔷薇色的夜雾吹开了,露出天空和太阳,从南方吹来的含着湿气的风,有力的冲击着,带着轰声和怒吼,大粒的雪珠凝积起来的雪,开始崩陷了,屋顶都变成了褐色,道路布满了黑色的大斑点。   春天来了,百姓们也都开始忙碌了起来,纷纷扛着自己的农具赶赴田间地头,进行着春耕。   关于武威郡人口重新规划的计划,随着春天的来临,农忙的开始,也只能暂且押后了。萧风在和贾诩几经商议之后,决定暂时让百姓留居原地,以免耽误了春耕。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鲍鸿走后,萧风本以为可以安安生生的进行招募兵勇了,可是前来应征的人实在太少了。加上春天来了,原先居住在姑臧城内的百姓纷纷去进行耕种了,而那些迁徙过来的流民见了,心里则极为不平衡。   流民们已经在简陋的屋棚中住了一两个月,每日都靠着官府的救济生活,如今农忙开始了,做为整日与土地打交道的他们却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种地,而自己却无地可种,心中极度的不平衡。   于是,一些流民便强烈要求给他们一块土地种种,同时也不希望再继续过着靠人救济的生活了,派代表到太守府里向太守萧风诉苦。   太守府里,萧风愁眉苦脸的坐在那里,看着站满大厅的这些百姓,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乖乖的坐在那里,听那些百姓喋喋不休的要求这个,要求那个。这一刻,萧风后悔了,后悔将这些百姓带回来了。前些日和姑臧原住民的矛盾才得到一丁点的缓解,可现在谁想到会更加的麻烦。   等了良久,贾诩终于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萧风见到贾诩时,脸上登时大喜,急忙起身拉着贾诩便到了一个角落里,说道:“军师,你可来了。这些百姓实在是太不知道好歹了,我们当初救了他们不说,还好心好意的留他们在这里住,给他们搭建屋棚,供他们吃喝,他们现在居然要来跟我要耕地。我哪里有什么耕地,姑臧城外方圆十里内的耕地都是城中居民的,他们和这些流民有矛盾,又怎么肯将耕地让出来?你来的正好,我正为这个事情烦恼呢,你快想个办法,让这些人离开这里。”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主公,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之后,贾诩便转过身子,冲着正在那里喋喋不休的流民代表喊道:“诸位!请安静!”   由于声音太过嘈杂,以至于贾诩不得不再提高嗓门又喊了一边,这才使得那些人暂时安静了下来,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贾诩的身上。   贾诩见这些人安静下来了,便立刻说道:“诸位,你们的意思呢,太守大人都已经清楚了,你们要耕地,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可是现在你们在这里一直这样吵吵闹闹的也不是办法啊,总的给太守大人一些时间吧。”   众人听后,都面面相觑,相互点头。   贾诩接着说道:“太守大人呢,其实已经答应给你们耕地了,你们可以先回去,三天后,太守大人会亲自带着你们去发放耕地的,保证每家每户都有地耕。”   “我们走了,太守大人不会反悔吧?”一个百姓高声叫道。   萧风挺身而出,说道:“本官向来说话算话,做出的决定就一定不会反悔。”   百姓们得到了萧风的肯定回答,见再闹下去也闹不出什么结果,索性一股脑的全部走了。   这边,百姓们一走,萧风就立刻觉得轻松了许多,他长吐了一口气,对贾诩说道:“他们总算走了。可是军师,我们哪里有那么多耕地给他们?”   “如今武威的百姓有七成都聚集在姑臧城里,除了方圆十里外的耕地还可以堪用,其余的土地都已经荒芜了。不过,我们可以开垦出来那些荒地,以便给这些流民居住。另外,流民和原住民之间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只怕早晚会出问题的。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将所有的流民全部迁徙出去,在距离城外二十里到三十里的地方修建十多个村镇,这样一来,可以缓解城中的人口压力,也可以让他们有地耕种,可谓是一举两得。”   萧风听后,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便道:“军师这个提议果然不错。不过要同时兴建那么多村镇,我们哪里有那么多的人手?”   “主公不必为此费心,招募兵勇那些流民不见得会来,可是重新给他们建造家园,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积极参与,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省去很多人力,让他们自己动手营建自己的家园。当村镇逐渐形成之后,便进行荒地开垦,到时候我们给他们种子,让他们播下去,这样他们就会有收成,我们也就用不着一直救济他们了,只要不征税,他们绝对能够养家糊口。”   “嗯,这个办法好。”   随后,就具体事宜,贾诩和萧风进行了一番探讨,最后决定在距离姑臧城外方圆三十里的地方,同时兴建四个村镇,以便分开安置那些流民。   第二天,贾诩和萧风便亲自去实地考察,选择建造兴建村镇的地方,还让加派人手,在附近进行土地丈量。这附近多是平地,即便是有山丘,也不算太高,加上附近还有一条小河流淌,对灌溉农田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两天后,萧风正式以太守的名义发布了榜文,兴建村落,发放土地得到了流民的一致拥护,于是,萧风则将六万多流民分成了四组,分别让太守府的属吏带领着,开始在早已经选定的地方进行村落的兴建。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经过十天的坚持不懈的努力,四个村镇便神奇般的矗立在了姑臧县城外围的大地上,像是拱卫姑臧城的四个守卫一样。这之后,流民们分别入住四个村落,并且正是落户入籍到武威郡里,属吏们挨家挨户进行户籍的统计,并且按照户籍来划分土地,发放种子、农具等物品,以供他们生活。另外,还每家每户按照人口多少,分别给了三个月的粮食。   忙完这一切后,已经大半个月过去了,萧风、贾诩都快累坏了,好不容易回到了城里,又一件事情在考验着这个上任不久的武威太守。   太守府的政务大厅里,徐荣派来的斥候已经在这里等待多时了,看到萧风、贾诩从外面回来,便立刻行礼,然后迫不及待的将一封公文递给了萧风,同时说道:“启禀主公,这是徐长史派小人送来的亲笔书信,徐长史说,请主公看后,务必尽快回复。”   萧风接过书信,当即打开来看,匆匆一览之后,登时愤怒无比,直接将书信团成了一团,然后扔到了地上,大声骂道:“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鞠义居然胆敢如此?”   贾诩见萧风动怒,急忙从地上捡起书信,匆匆看完之后,便走到了萧风的身边,心平气和的对萧风说道:“主公息怒。鞠义这么做,也情有可原,毕竟是占据祖厉的董卓军队太过嚣张,屡次前来挑衅。鞠义一怒之下,将其击溃,未必不是一件坏事。”   “我吩咐过,不管祖厉那边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过问,一定要坚守城池,不能与之发生冲突,可鞠义居然违抗了我的命令,徐荣去劝他,他还和徐荣闹翻了,这个鞠义,真不让人省心!”萧风怒道。   贾诩道:“其实,一直一来,我军派出去的斥候,一直未能打探到有用的消息,祖厉城被占据虽然不假。但是占据祖厉城的到底是不是董卓的兵马,还是个未知之数。也许是别人假扮的,故意前来挑衅,以便挑起我军与董卓军的争端呢?”   “军师是怀疑韩遂从中作梗?”萧风狐疑道。   贾诩道:“是不是韩遂从中作梗,至今尚未有结论。上一次我军接到一连串消息,说是董卓军抢掠我军所购买的马匹,还抢劫钱财。就连典宝也说他被郭汜打了,可是我派人去陇西向郭汜求证过,他说他从未离开陇西,而且董卓去攻打吴越山的山贼,由于骑兵无法进行攻击,所以失去了优势,久战不下,与王国僵持在吴越山中,而陇西这边也不断的增兵,留在陇西的兵力只有区区三千人,又如何会在这个时候去和我们做对。但是,假扮董卓军队的那帮人,我们却没有证据说明是韩遂在背后指使。所以,只能以静制动。如今这支假扮董卓军队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多次前来挑衅我军,鞠义忍不住出兵击溃了他们,正好可以利用这次机会,与这支神秘的军队进行一番较量,然后顺藤摸瓜,找到源头。这样一来,我军便可以从被动转为主动。”   萧风听后,点了点头,不过一会儿功夫,眉头就又皱了起来,对贾诩说道:“你派人和郭汜有过接触?我怎么不知道?军师和郭汜到底是什么关系?” ☆、二虎相斗   贾诩见萧风阴沉着脸,便缓缓的说道:“主公,当初我故意放走郭汜,就是为了能够在董卓内部安插下一个眼线。董卓生性多疑,如果是刻意安插进去的,必然会引起他的怀疑,而安插在士兵当中,能获得的消息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所以,郭汜是最合适的人选。”   “那郭汜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军师怎么可以如此信任他?”萧风问道。   “郭汜虽然是个小人,却能够加以利用。我曾经故意放走他,也算是救了他的一条命,我对于他是救命恩人,而且我也向他透露了我对主公的不满,并且希望郭汜能够为我引荐董卓,这样一来,他就对我深信不疑,加上我们之间一直秘密联络,互通消息,所以郭汜才能对我推心置腹。”   萧风想了片刻,问道:“军师当初说过,故意放走郭汜是留着以后有用,难道就是这个用处吗?”   “不,这只是其中一个小作用,更大的作用会在以后慢慢体现出来。主公,关于郭汜的事情,我们以后再探讨。如今最紧要的是向徐荣发号施令,让徐荣、鞠义同时出兵,共同进兵祖厉,既然已经清楚不是董卓的军队了,那就没有什么好忌讳的了,可以放开手大开杀戒了。让那些军队在我们的铁蹄下颤抖吧!”贾诩抱拳说道。   萧风听后,觉得贾诩说的有道理,便立刻着手写了一封亲笔信,下令徐荣、鞠义共同率军攻击占据祖厉的军队,并且以消灭那不明军队的有生力量为首要目的。随后,他则将亲笔信交给了一个斥候,让斥候连夜赶赴鹯阴、媪围传达命令。   媪围城里,鞠义正在和两千部下在城中欢畅的饮酒,昨日他率领这些部下打了一个打胜仗,斩首二百多首级,还缴获了一些战利品。连续三天,三战三捷,鞠义率众主动出击,击溃了那些打着董卓旗号的军队三次,总共斩首五百多人,高兴之余,便全城庆祝。   庆功宴就在媪围城的校场上摆,除了一些站岗放哨的士兵外,其余的人全部聚集在了这里,响应鞠义的号召,在校场上尽情的吃喝。   鞠义坐在点将台上,举着手中的酒坛子,向着两千席地而坐的将士们喊道:“兄弟们!三天的时间里,我军三战三捷,击溃了三次来犯之敌,又缴获了他们不少马匹和钱粮,要是没有你们的襄助,恐怕也无法取得这三次战斗的胜利,所以,你们才是最大的功臣,本都尉敬你们,来,喝个一醉方休!”   话音一落,所有的将士们都向着鞠义举杯,然后咕嘟咕嘟的大口喝起了酒,而鞠义则更加的开心。这是他投靠萧风以来第一次单独指挥作战,虽然是连续三次的小胜利,但也同样值得庆祝。   看着校场的将士,鞠义在点将台上会心的笑了。   就在大家都喝的正开心时,忽然见一匹战马从校场外面快速奔驰而来,马背上驮着一个中年汉子,一脸的阴沉,而那中年汉子的身后,则跟随着数名骑士,随着那中年汉子一起驶进了校场。   鞠义满脸通红,耳边听到有马蹄声,便眺望了过去,可等他略微有些醉醺醺的移动目光时,那名为首的中年汉子已经骑着战马跨上了点将台,猛地一勒缰绳,战马的两只前蹄便高高抬起,同时发出了一声长嘶,在那么近的距离里,震耳欲聋。   鞠义吓了一跳,向后翻了一个滚,以为那名骑士是来害自己的,二话不说,当即摸过放在身边地上的佩剑,直接抽了出来,横在了胸前,一双眼睛怒视着马背上的骑士,充满了杀气。   可是,当他睁大眼睛看到那名马背上的骑士时,顿时感到了一种愤怒的目光,而那名骑士的轮廓也极为的眼熟,定睛一看,竟然是长史徐荣。   “徐长史?”鞠义狐疑的道。   “你还知道我是长史?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事情?只取得了一点小胜利,便开始沾沾自喜了,还摆了这么大的一个庆功宴,将所有的人都叫到这里来享乐,万一敌人这个时候杀了过来,只怕一攻即破。你们这些人都醉醺醺的,拿什么抵御敌人?”徐荣骑在马背上,拿起马鞭指着整个校场上的人,愤恨的说道。   鞠义将长剑还入鞘中,先是摆了摆手,然后一脸笑意的说道:“徐长史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真没想到,徐长史会在深夜造访。不过徐长史放心,就算敌人来了,只要我一声令下,这些将士们便会立刻上马手握兵器与敌人进行厮杀。更何况,敌人在白天大败而归,连续三天败了三场,已经知道了我军的厉害,哪里还敢来?”   徐荣怒道:“鞠义,我是长史,是你的上司,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让你坚守不战,你却执意要出战,何况这是主公的命令,你连主公的命令都敢违抗,你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来人啊,将鞠义给我拿下,暂时关押进牢房,待他酒醒之后,再行发落!”   随着徐荣的一声令下,跟随徐荣前来的四名骑兵同时翻身下马,然后抱拳应了一声后,便向着鞠义走去,伸手便要去捉拿鞠义。   “唰!”   鞠义手中的长剑再次出鞘了,一剑平削了过去,一道寒光便在那四名骑士面前闪过,若不是那四名骑士躲闪的快,只怕这时四个人的手都要被鞠义一剑给削了下来不可。   “我是都尉,你们谁敢动我?除非有主公的命令,否则谁也休想奈我何!”鞠义大吼道。   徐荣听后,气得不轻,当即指着鞠义道:“你……你居然如此嚣张,我就不信,我堂堂的长史,还奈何不了你一个都尉!”   在整个武威郡里,萧风是太守,是第一把手,贾诩是军师,是二把手,而做为长史的徐荣,则是三把手。长史是武官,总管全郡兵马的调度,是太守的左右手,如今徐荣被鞠义如此顶撞,而且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很没有面子,一怒之下,便立刻翻身下马,“唰”的一声便抽出了腰中佩刀,猛地向着鞠义劈了过去。   鞠义见状,顿时吃了一惊,没想到徐荣会突然出手,眼见徐荣一刀劈来,他急忙抬起长剑,将徐荣的刀势格挡了下来,同时大叫道:“徐荣,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你放马过来吧,今日我便与你一较高下!”   徐荣听后,更加来气,刀势一沉,手腕不断的抖动,但见他手中的佩刀一刀快过一刀,刀刀砍向了鞠义的要害之处,而且刀势生风,带起一股凌厉的杀意,四周纵横着无尽的刀意。   鞠义还是第一次与徐荣颤抖,他听说过徐荣刀法了得,今日一见,果然不假,一连串的刀法招式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朝他劈来,绵绵不断的刀气在他周身交错,寒光闪闪的,令他只有招架的份,却没有进攻的机会。   徐荣一出手便占尽了上风,鞠义刚才还略微有些酒醉,如今生死关头,见徐荣出手都是狠辣的招数,似乎招招致命,便咬紧牙关,也不敢掉以轻心,万一一不小心,掉的可是他的脑袋。   于是,鞠义认真应战,徐荣的攻势让鞠义的酒醉渐渐苏醒了过来,他只能用长剑一一格挡,几次三番的想抽身而出,不想徐荣攻势很猛,刀法变化莫测,而且出刀很快,一直缠绕在鞠义的周围,将鞠义完全罩在了他所罗织的刀网之下,令鞠义无法脱身。   十几招过后,鞠义始终没有还手的余地,而且他明显的感应到,徐荣的攻势越来越猛,刀法也越来越快,不禁让他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还没有抽身而出的话,只怕早晚要挨徐荣一刀。   徐荣将鞠义压制的无法还手,却也没有丝毫的高兴,而是一直皱着眉头,面色阴沉。在他的这快刀斩乱麻的强烈攻势之下,鞠义竟然还能应对自如,虽然自己占了上风,让鞠义无法还手,可是他心里很清楚,如果再找不到突破口,他的攻势很可能会被鞠义看破。   就在这时,只见鞠义眉头一紧,大喝了一声,同时长剑上撩,本该防御徐荣的攻击,却变成了攻击徐荣,在刀剑错身交汇的那一刹那,徐荣看到一点凌厉的寒光朝着自己的咽喉刺了过来,已经劈出去的刀势由于力道太大,以至于无法及时收回,他没想到鞠义竟然会出其不意的攻击自己,像是在刀网中找到了一个突破点,如果他这一刀砍下去,最多只是伤到鞠义的肩膀。可如果鞠义的这剑尖刺了过来,那就可能会把他的喉咙刺穿,在比较过孰轻孰重之后,徐荣立刻收住刀势,同时向后纵身,以免躲开鞠义的那一剑攻击。   “哈哈,果然中计了!”鞠义见徐荣向后躲闪,顿时开心不已,不退反进,脚步向前猛走,手中的长剑也步步紧逼徐荣,立刻逆转了自己的不利之势,将不利变成了有利,开始施展自己的攻势。 ☆、一夜激战   在鞠义陷入完全的被动局面时,突然灵机一动,想出了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瞅准时机,豁出去自己有可能受伤的情况,长剑出手,剑走偏锋,直接刺向了徐荣的咽喉,将徐荣给逼退,瞬间逆转了自己的不利态势。   同时,鞠义步步紧逼,长剑挥动,剑光闪闪,寒气逼人,周围剑气纵横,立刻施展出自己毕生所学,意在击败徐荣。   攻守态势的转变,让徐荣心中一惊,没想到鞠义会想出这么一招,不禁对鞠义多了一点认识。面对鞠义的一番快攻,此时的徐荣也只有招架的份,一步错,步步错,佩刀在拼命的抵挡着鞠义的长剑。   夜空中,刀剑交鸣,时不时迸发出许多火花,显得格外耀眼。在校场上的将士们都喝的酩酊大醉,看到鞠义和徐荣的战斗,竟然纷纷叫好,以为这是两个人在切磋武艺,殊不知两个人现在都在以性命相拼。   此时虽然鞠义占了上风,但是徐荣也并不是省油的等,利用佩刀罩住自己周身,格挡下他的每一招进攻,他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两个人旗鼓相当,再这样打下去,只怕也很难分出胜负,就在两个人缠斗的难解难分之时,媪围城的城门边突然传来了“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许多生惨叫,然后是浑厚的马蹄声以及杂乱的叫喊声。   城门边的情况瞬间引来了众人的注意,鞠义、徐荣都暂时停了下来,一起向着城门方向眺望,但见无数骑兵冲进了城池,每个骑兵手里都拿着一个火把,一进入城内,便将手中的火把朝着房屋里乱扔,点燃了城中不少房屋,一时间火光冲天,犹如白昼,炙热的火焰在冷风的吹拂中,越来越大。   鞠义、徐荣互相对视了一眼,看到这种情况,都已经心知不妙。徐荣立刻转过身子,冲着校场上的将士们喊道:“敌袭!敌袭!快快上马迎战。”   徐荣白了鞠义一眼,怒吼道:“如果城池有失,你罪责难逃!”   说完,徐荣便迅速的翻身上马,带着四名亲兵便立刻下了点将台,直接冲向了城门方向。   鞠义也是一时惊慌失措,没想到这个时候敌人会攻进了城池,他转脸看了一眼校场中的将士们,大部分都喝的酩酊大醉,只怕上了战场也无力再战。于是,他即刻传令下去,让人开始撤退,没有喝醉的跟着自己去马棚牵马,然后迎战敌军。   随着鞠义的一声令下,大部分喝醉的人都纷纷向兵营撤去,约有四五百意识清醒的人跟着鞠义去了马棚牵马,顺便拿上自己的武器,骑上马背,便朝城门方向奔驰而去。   城门口已经乱作一团,被烧着的房屋乘着风势迅速蔓延,徐荣带着四名亲兵来到城门口,城门口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而敌人的骑兵还在源源不断的从城门里涌进城里来。   “长史大人,城门已经失守,只有我们五人,恐怕也无济于事,不如暂且退入城内,再与敌人交战。”一个亲兵提醒道。   徐荣环视一圈,见火势正在迅速蔓延,敌人的骑兵进城之后则迅速奔向各地,手持火把见东西就烧,还有一些骑兵看见了他们五个人,就直接冲了过来,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   不等徐荣回话,敌人的骑兵便迅速冲了过来,他们骑在马背上,手持弓箭,朝着徐荣这边便先射了过来。   “嗖嗖嗖……”   箭矢如雨,朝着徐荣等人便铺天盖地的飞来,徐荣等五人迅速躲避。而只这一通箭矢的时间,敌人已经策马冲了过来,举起马刀便朝徐荣等人砍去。   徐荣从容不迫的迎战,一刀劈出便斩杀了一个敌人,借着刀势回旋,又将另外一名敌人给斩下了马来,一颗颗人头在他的身边不断的掉落。而徐荣带来的四名亲兵也都身手不凡,个个骁勇,面对冲过来的敌人,也只有被他们杀的份。   一时间血花四溅,血肉横飞,敌人惨叫连连,引来了分散在其他地方的敌人,见到徐荣等五人正在屠戮自己的战友,纷纷朝着徐荣这边冲了过来。   徐荣等五人在斩杀十多个敌人之后,见四面八方的敌人都朝这边冲来,人数不下六十人,亲兵便再次提醒道:“大人,敌众我寡,不宜久战,当速速退入城中,与鞠都尉的兵马会和,然后联手抗敌才是。”   “鞠义等人早已经喝的酩酊大醉,如何迎战?即使来了,也是送死的份。废话少说,沉着应战!”徐荣道。   徐荣艺高人胆大,带来的人也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听完徐荣的话后,四个人便决定在此死战。   面对冲过来的六七十个敌人,徐荣等无人面不改色,严阵以待的等着敌人的冲过来。   “徐长史,请速速退守兵营当中,这里我来应付!”就在这时,鞠义策马赶来,先是开弓连续射出了三支箭矢,敌人有三个骑兵应弦而倒。   在鞠义策马逼近之时,便将弓箭拴在了马项上,提起一杆铁枪,一脸阴沉的便冲杀了过来,而在鞠义的身后,则跟随着数百骑兵,叫嚣着冲了过来。   “杀!”鞠义马快,第一个冲进了敌人当中,长枪抖动,宛如灵活多变的长蛇,枪头直指敌人的咽喉,只轻轻一点,便刺穿了敌人的喉咙,之后迅疾拔出,又挥动长枪刺向了另外一名敌人,枪法快速而又准确,一经出现便接连刺死五个敌人,凭借着胆识和武力,孤身一人冲进了敌人的阵营里去了。   紧接着,鞠义带来的骑兵赶到,众人身上虽然还有酒气,但是却不耽误这些人上阵杀敌,在马背上驰骋,提着长枪便迅速的冲进了敌人的阵营里。   “轰”的一声响,两边便冲撞在了一起,双方都有人从马背上被冲撞的掉落下来,后来的骑兵一时收不住劲头,马蹄直接从他们的身上践踏了过去,一时间这里一片哀嚎,只一会功夫,便被无数马蹄践踏的如同肉泥,一命呜呼。   战斗正式拉开了序幕,冲进城里的敌人听见打斗声以及惨叫声,便纷纷向这边靠拢,看到自己的同伴正在被鞠义等人任意屠杀,登时火冒三丈,纷纷朝这边冲了过来。   在众人的簇拥下,敌人当中驶出来了一个戴盔披甲的骑士,看到前面的情形时,便立刻下令道:“放箭,射死他们!”   “可是大人,我们的人还在那边呢……”那骑士的身边一个随从喊道。   “唰!”   戴盔披甲的骑士没有多说一个字,抽出佩剑便直接砍向了那名随从,一道剑光从那名随从的面前闪过,一腔热血便喷涌了出来,一颗人头也直接飞向了空中,竟然一剑将那个随从给斩杀了。   “再有多言者,一律格杀勿论!放箭!”   众人都不敢再多言一句,听到命令下达之后,纷纷勒住了马匹,站在火焰烧不到的街道中,纷纷拉起弓,将箭矢搭在弓弦上,朝着前面正在厮杀的人群射出了箭矢。   鞠义等人正在和敌人厮杀,眼看就要将这些人杀的片甲不留了,谁曾想到忽然从夜空中飞出许多箭矢,无情的朝着他们□□。鞠义等人一时没有防备,纷纷中箭,不管是自己人还是敌人,都成为了射击的活靶子,中箭坠马落地者数以百计,就连鞠义自己也受了伤,一根箭矢从他的手臂上擦了过去,凌厉的箭头擦伤了他的手臂。   徐荣在后面,见到此种情况,便立刻眺望了过去,但见远处火光映照中一名骑将正在指挥部下向这里不停的放箭。他急忙冲着鞠义喊道:“快后撤!”   鞠义转身凝视了一下远方,看到那名骑将一脸洋洋得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出,同时将那个骑将的相貌深深的印在了脑海中,在下令撤退的同时,心道:“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徐荣、鞠义等人在露天之下无从躲避,而且火势正在向着他们这边蔓延,不得已之下,这才向后撤退。敌人则向前紧逼,在那名骑将的指挥下,不与徐荣、鞠义等人直接接触,而是用弓箭不停的射击。   反正是在黑夜当中,无法看见箭矢射来的方向,给了他们一个极大有利的优势。   “嗖嗖嗖嗖……”   箭矢不停地从空中飞来,徐荣、鞠义这边不时有人中箭,害的他们只能暂时躲避。鞠义有几次都想冲过去,可是都被凌厉的箭矢射回,有几次还差点被射中要害,多亏他身手敏捷,才躲过这些攻击。   “如此下去,我军势必会被逐一射杀,敌人聪明,不与我们做近身搏斗,却用弓箭不停的射击,在这个时候,无法辨别箭矢射来的方向。而且风势对我们不利,再过一会儿,火势就会随着风势蔓延到此,届时我们就无法躲藏了。”徐荣道。   鞠义听后,问道:“那现在怎么办?难不成我们要退出城吗?”   徐荣突然灵机一动,便道:“对,就退出城池,反正媪围城残破,也没什么好坚守的,我们应该率领所有部下全部退出城池,等明天众多士兵酒醒之后,再来与敌人争夺。” ☆、灵机一动   鞠义看了看现在的势头,思索了片刻,这才对徐荣道:“徐长史,就按照你说的,我们暂且退出城池,按照火势蔓延的速度,用不了多久,城中就会变成一片火海,带上有用的东西,我们迅速离开此地,在城外安营扎寨。反正,我军的东西并不多,全在军营那里,极易带走。”   徐荣道:“很好,带上粮草和武器,我们就不用再操心什么了,即便是媪围城化为了一片焦土,也无所谓,只要保存实力便可。”   二人商议已定,便立刻下令全军先撤回军营,然后收拾行装,迅速撤离。为了安全起见,鞠义率领三百人在这里吸引住敌人的目光,不让敌人察觉出任何可疑之处。   于是,徐荣和鞠义分头行事,徐荣带着一部分回到军营,让将士们收拾东西准备撤离,而鞠义则留在这里,继续吸引着敌人的目光。   没过多久,火势越来越大,很快便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借助风势,一条条火龙无情的肆虐着,将一切可以吞噬的东西都吞噬进了火舌之下。同时火龙还有席卷八荒之势,原先站在缝隙中不断朝着鞠义等人射箭的人,此时也已经被烈火熏烤的无法站定,加上周围还散发着高温,使得那些人纷纷向后退去。   就这样,庞大的火势将他们重新分开成了两边,敌人那边的骑将虽然不是很情愿的退后,可也无可奈何。不过看到风势对自己有利,也就不在乎什么了,而是骑在马背上洋洋得意的笑。一边笑,还一边不停的说道:“烧吧,烧吧,尽情的燃烧吧,最好将这里化为一片焦土。”   骑将稍微在这里等了一会儿,见火势蔓延的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快,便高兴的不得了,调转马头,对属下喊道:“都跟我来,移到南门,若是敌人想出城,我们就将他们堵住,让他们葬身火海之中。”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骑将便快马加鞭的奔驰了过去,在他的身后,从黑暗中不断的涌出骑兵,源源不断的,也不知道到底带来了多少人。   徐荣回到军营,下令全军收拾东西撤退,这些士兵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听到命令之后,便开始带着东西撤退,而有一些实在喝的不醒人事的士兵,则让其他人帮忙扶到马背上,让战马驮着他出城。   眼见着火势蔓延的越来越快,徐荣也是越来越着急,看到军营里这一千多醉醺醺的将士们,恨得牙根痒痒。   这时,鞠义从前线退了回来,来到军营门口时,看到将士们行走缓慢,便问道:“徐长史,怎么样了?”   徐荣怒视着鞠义,愤怒的道:“你说怎么样了?他们都喝的醉醺醺的样子,行走如此缓慢,定然会耽误事情,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鞠义眉头紧皱,低声吼道:“我做的事情,我会一力承担……”   “你承担的起吗?丢了城池是小事,可要是让这些葬身在了火海当中,就是天大的事情,你永远也承担不起!你没有来的时候,这里还是好好的,可是你来了没多久,这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早知道你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我就不应该要你做我的副手!”徐荣怒道。   鞠义自觉脸上无光,此时的他也深深的感到了后悔,已经没有了当初与徐荣吵架打斗的底气了,他缓缓的说道:“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我说什么也都为时已晚,只有先让兄弟们全部逃出去才是正事……”   一个士兵突然从城门方向跑了过来,一见到徐荣,便立刻禀告道:“长史大人,不好了,敌人突然出现在了城门口,将整个城门都给堵住了,我军刚刚出去的几十个人,都被他们统统斩杀了……”   “什么?”鞠义听后,顿时大怒,“我率众杀将出去,给你们杀出一条血路来!”   说完,鞠义转身便走,身后的三百士兵紧紧跟随。徐荣见状,也不敢怠慢,急忙下令道:“传令下去,所有将士们全部原地待命。”   徐荣骑着马,带着身后二百多人,也迅速的跟在鞠义等人的后面,朝着城门方向而去。   鞠义、徐荣一前一后来到了媪围城的北城门口,看见外面的敌军骑兵每一个人都拿着一个火把,在黑夜中尤为明亮,乍一看如繁星点点,从城门外面一直向远处延伸过去,粗略统计了一下,大约有三四千人那么多,而且这些人环绕着媪围城一圈,已经将媪围城给包围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徐荣、鞠义这才知道,原来进城放火焚烧房屋的只不过是敌人的一小部分,大部分的敌人都在外面,尚未入城,如今他们已经将整个媪围城包围起来了,是想将他们围困在这里,置于死地啊。   “敌人如此之多,是我军数倍,而且这个时候,我军能够战斗的只有五百余人,其余人都喝的酩酊大醉,不堪一战,只怕一击即溃。可是,敌人摆出的阵势仿佛只在防守,却不进攻。以他们的实力,如果强攻的话,不出一个时辰,便能够将此城攻破。为什么他们不采取进攻呢?”鞠义道。   徐荣冷笑了一声,说道:“敌人也不是傻子,他们的首领很聪明,知道我们城中着火,而且风势对我们不利,如此大的风势助涨了火势的气焰,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蔓延全城,敌人只需将城门堵住,不让里面的人出去,看着我们活活被大火烧死,岂不是省去了他们很多人力。更何况,敌人并不知道我军内部的实情,以为我们还是两千兵力,所以不敢强攻,只好站在那里干等着。”   “卑鄙,阴险,这些人如此之多,如果真的这样围住我们,我们只能坐等被大火烧死。以我看,不如冲杀出去,与其被火烧死,还不如战死沙场!”鞠义道。   徐荣站在城楼上,转身向城内眺望了一番,目光看向了军营所在的方向,见那些醉醺醺的将士们在原地站都站不稳,还能打什么仗?如果冲出去的话,只怕会全军覆没。突然,他的目光中露出了一丝的希冀,对鞠义说道:“不出城,也未必是死!”   鞠义听后,急忙扭转了头,一脸狐疑的望着徐荣,问道:“长史大人有办法?”   徐荣点了点头,对鞠义道:“我有办法可以暂时躲过火势的蔓延,但是从现在这一刻起,全城将士必须要全部听令于我,包括你鞠都尉在内,而且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违抗!”   “你本来就是我的上司,我听令于你也是应该的。不过如果你的命令是错的呢?”鞠义反驳道。   “鞠都尉,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将大家带向万劫不复的地步吗?只要你们全部听我的,我就有办法击退这些敌人。”徐荣道。   鞠义想都没想,当即抱拳道:“鞠义不想一错再错了,愿意听从长史大人的调遣,该怎么做,请长史大人下令吧。”   徐荣见鞠义肯听自己的命令了,当即一阵欢喜,便立刻下令道:“鞠都尉,让所有人都下城楼,城楼上一个也不许留人!”   鞠义不解其意,但是也没有反驳,而是抱拳道:“喏!”   随着一声令下,城楼上的人就全部下了城楼。紧接着,徐荣吩咐所有人开始挖掘泥土,用地上的湿泥涂在自己的身上、盔甲上、甚至是脸上,反正只要是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要涂抹一层。除此之外,徐荣还让士兵就地去挖掘一个个大坑,只要能够容纳下自己就行了。最后,将挖掘出来的泥土分别堆积在城门那里,泥土积少成多,很快便堆积成了一个小矮山,而另外一部分则用泥土在军营外围围成了一个圈,放在了距离栅栏还有一定距离的地方。   城门被堵住了,而且泥土越来越多,越堆越高,一千多人全部使劲的挖掘湿泥,不管是清醒的,还是酒醉的,都干的很卖力。   “徐长史,泥土将城门堵住了,敌人可能是进不来了,可是我们也别想出去了。”鞠义来到徐荣身边,故意说道。   徐荣道:“少废话,我自有分寸,快干活,快挖快挖,火势就要蔓延过来了。”   鞠义心中有气,可是却强忍了下来,毕竟自己之前答应了徐荣,这时若是反悔的他,就显得他太无信了。   没过多久,将士们都按照徐荣吩咐的做完了工作,看到地上坑坑洼洼的,众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辛苦你们了,现在,请所有人都跳进你们刚才挖好的坑洞里去,将湿泥涂在自己的身上,越多越好,越湿越好。都快点!”徐荣再次下令道。   不一会儿功夫,所有人都照做,酒醉的人则由其他人帮着做,所有人都跳进了自己挖掘的坑洞里面,然后按照徐荣的吩咐,埋头咋低洼的坑洞里。   火势越来越靠近,众人都已经可以感受到火势带来的温度了,所有人都可以很清楚的看见,火舌在一点一点的向他们伸来,似乎想要将他们卷入在火舌之下,任由在烈火将他们吞噬…… ☆、乐极生悲   随着火势的靠近,徐荣、鞠义等人都渐渐的感受到了那炙热的温度,如果不是早先将湿泥涂满全身,只怕很难不会被烧伤。所有的人都捏了一把汗,都蹲在自己的坑洞里面,然后尽量将头埋的低低的,任由火苗在坑洞上方撩动着他们的心弦。   不过,好在徐荣让他们在坑洞前面堆积了一道土堆,那些土堆阻挡住了火势从地面上直接窜过来而烧伤众人,遇到土堆时,火苗便向上卷起,不至于让火焰烧伤众人。而且,风势也不是很稳定,刚爬上土堆的火苗,在一股风势的吹拂下,便逐渐的消散了。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蹲在坑洞里,暗自祈求上苍的宽恕,以便让自己逃过一劫。   火势逐渐在蔓延,并且以想象不到的速度蔓延了过来,但是却被徐荣所想的策略阻止了火势的前进,拯救了所有的将士们,还有那座在空地上的军营。   只是,这一切,城外的敌人却不得而知。   “快!让士兵们都大声的叫起来,叫的越惨越好!”徐荣见火势蔓延到了身边,便大声喊道。   而身边的人则都纷纷开始哀嚎起来,叫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凄惨,让人听了以后,不禁会联想到那种痛不欲生的样子。   媪围城外,敌人们看到城中被大火烧的通亮,而且也没有见城内一个人出来,紧接着,便听见城内惨叫连连,城外的敌人们都露出了笑容,以为城里的人都葬身在火海当中了。   在万众的簇拥之下,从黑暗之中缓缓驶来了一名骑士,骑士戴着一顶闪耀着金光的,倒挂着两只金属羊角的头盔,把他的脸几乎全部的覆盖住了,只留下眼睛,鼻子和嘴巴露了出来,而一整套同样闪着金色的封闭式铁甲,完美的把他的身躯给完全的遮挡住了。   这盔甲的两肩,更是高高的耸了起来,接着七八片精心打造出来的,弯曲成合适的弧度的铁片,一片片的堆叠到手肘,这样的叠瓦式的覆盖方式,不但可以完全的保护手臂,更可以最大限度的活动整个手臂,使得这盔甲最大限度的照顾到了防护和关节活动这两大矛盾。   这盔甲是连着下肢的,盔甲的腹中的板甲一直到了下挡处,而它在大腿上,也采用了和手臂一样的设计。整体看起来,整套盔甲不但非常的有震撼力,而且还可以让人感受到这盔甲的坚不可摧,以及穿戴这盔甲的人的超强力量。   不过这头盔,还有那套盔甲,现在已经有些变形了,在这套盔甲的上面,有无数的凹陷,像是被重击数次一样。然而,这套盔甲虽然有些破损,却一点也不影响他的防御力量,并且它依然的光彩照人,看来它的主人,把它保养得很好。   黑暗中,骑士用阴鹜的眼神眺望着被大火焚烧的媪围城,面无表情的,即使他有什么表情,周围的人也无法看到,因为他戴着那种盔甲,将自己的脸上的表情隐藏了起来。不过,从他冷冰冰的说话的声音来看,应该并不是很开心。   “让张横来见我!”   随着马背上的骑士一声令下,骑士身边的人立刻向前跑去,来到了一直守在城门口的骑将面前,向着骑将便抱拳道:“张将军,主公有请!”   张横听到之后,狐疑道:“主公亲自来了?来了有多久了?”   “在张将军攻城之前,主公就已经到了!”负责传令的人点了点头,说道。   “主公到了这里,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你们……”张横气道。   负责传令的人愧疚道:“张将军,是主公不让我们……请将军息怒!”   张横冷冷的“哼”了一声,调转马头,转身便对那个负责传令的人道:“前面带路。”   传令官带着张横穿梭过无数人群,终于抵达了在后方的一片小山坡上,不等传令官发话,张横便已经看见了自己的主公骑着一匹骏马带着亲随矗立在冷风当中,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被烈火焚烧的媪围城。   “主公远道而来,末将有失远迎,还请主公恕罪!”张横来到山坡脚下,急忙翻身下马,收敛了身上的那种桀骜不驯,变得极为俯首帖耳,爬上山坡,单膝下跪,向着那个穿着奇形怪状盔甲的骑士便拜了一拜。   骑士微微低下头,深邃而又锐利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张横,一言不发。   张横被骑士盯得浑身不自在,而且骑士又一言不发,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像是感到了一种威压感,本来是单膝下跪,可他却情不自禁的换成了双膝下跪。   “媪围城大火,城中将士没有一个逃出来,很好,很好……”骑士不痛不痒的说道。   张横一连听到骑士说了两个很好,心中便起了一丝的荡漾,急忙说道:“多谢主公赞赏,如果不是主公领导有方,我也不会取得如此大的成就……”   骑士冷笑了一声,继续问道:“我很想知道,这放火烧城的主意是谁想出来的?”   张横听后,大喜过望,以为骑士要嘉赏自己,便毫不犹豫的说道:“启禀主公,这放火烧城的主意是我想出来的,现在城中的那些人只怕早已经化为一具烤焦的尸体了……”   “果真是你想出来的?”骑士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的光芒,再次问道。   张横仍旧一脸洋洋得意的样子,并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朗声说道:“当然是我想出来的,主公若是不信,可以问问我属下的将士们,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   “大胆张横,你竟然敢公然违抗我的命令,你该当何罪?来人啊,将张横给我拿下,暂且收押!”骑士忽然脸上变色,眼神中也现场一丝的杀机,扬起马鞭,指着张横便大怒道。   张横突然听到这声怒喝,整个人都惊呆了,同时见到韩遂身后的亲兵向自己走来,他急忙叫道:“主公要惩罚属下,属下本不该反驳。可是今天,属下明明立下了功劳,为何主公还要如此待我?”   骑士道:“你当真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话吗?”   张横在脑海中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忽然想起了出征前,骑士对自己说的话,急忙道:“主公,属下知错,可是即便如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放肆!我的话就是命令,你居然公然不遵守我的命令,便擅自放火烧城?你烧城我没有意见,可是你至少要完成我交代给你的任务才行,可是你竟然将他活活烧死了,你也太大胆了!还有,你放火烧城,如今整个媪围城已经被化成了一片焦土,你辛辛苦苦的攻下此城,又是为了什么?如此兵家必争之地,你却一把火将此城付之一炬了?如今火势甚大,映照的周围如同白昼,如此大的动静,岂不是在给鹯阴城的人报信?万一徐荣带兵杀来,以你这些乌合之众,何以抵挡?”骑士愤怒到了极点,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已经将张横杀死无数次了。不过,他心里也很清楚,即便是自己再怎么愤怒,也不能杀掉张横。现在这个阶段,正是用人之际,张横虽然没有什么大才,但也是个堪用的战将,而且如果真杀了张横,只怕部下的杨秋、梁兴、成宜、马玩四人都会有所动摇。   这骑士不是别人,正是韩遂。如今他已经是金城郡的太守了,对于上次惨败的教训,他记忆犹新,而且皇甫嵩屠杀了他的三万多精锐之师,让他一下子成为了一个光杆司令了,没有了说话的底气,甚至到了任人鱼肉的地步,他恨自己,恨自己太过相信别人了,以至于才有此败。   不过,他这次有了更加周密的部署,先是假扮董卓的军队,公然到武威境内抢掠的,以便挑起萧风和董卓之间的战争,然后又派人到陇西假扮萧风的部下,大行抢掠,让董卓那边的人将矛头指向萧风。同时,他还秘密调动兵马,先是占领祖厉城,以此为据点,一旦汉阳那边有官兵前来,便可以扼守此城,截住去路。最后,他继续不断的挑衅,挑衅,再挑衅,以便激怒对手。在成功激怒了鞠义之后,韩遂便开始计划着如何吞并媪围城,并且亲自派大军到媪围城,让张横率领大军,务必生擒鞠义。   可是,张横由于太过兴奋,一时间将韩遂交代的事情都抛到脑后了,什么生擒鞠义的事情早已经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并且,他在攻城时,擅自做主,放火烧城。   听完韩遂的话以后,张横一阵惊怖,他深知韩遂的为人,知道说一不二,即便是求饶,也是白搭。   “主公……我……我……”张横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还有什么好说的?将他暂时关押进牢房,静候发落!”说完这句话后,韩遂便转脸对身边的一个骑将说道,“杨秋!”   “末将在!”杨秋当即抱拳道。   “媪围城已经化为了一片焦土,必定会吸引来鹯阴城的徐荣。徐荣此人颇有将才,北宫伯玉的洛都谷被袭击,就是他率领的军队,斩杀两万多人。洛都谷较为隐秘,外人一般难以寻找。据洛都谷的败军说,徐荣只用了一个时辰,便找到了洛都谷所在,此人实在不可小觑。你即可引兵去鹯阴到媪围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不出一天时间,鹯阴城的救兵必至,到时候该怎么做,就看你的了。”   杨秋先是看了看张横的下场,然后又想了想,狐疑的问道:“主公的意思是……生擒徐荣?”   韩遂笑而不答,调转马头便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朝廷的大军已经尽数撤离了凉州,董卓又在吴越山与王国激战,萧风兵力不足,此时正是我们东山再起之时。天赐良机,绝对不能错过。我现在就回金城调动兵马,这里有四千骑兵,只要你好好利用,相信生擒徐荣不是难事。这里就暂且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   杨秋听完之后,便抱拳道:“喏!属下定当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而为,而是一定要做到,如果做不到,该有什么下场,你应该明白。”韩遂突然回过了头,阴沉沉的望着杨秋,说道。   杨秋只觉得背脊上一阵发凉,看见韩遂的亲兵押着张横跟随着韩遂走了,心里面对自己的境遇也颇为担忧。他当即抱拳道:“如果姑臧那边出兵的话,属下担心无法抵御萧风、贾诩的大军……”   韩遂道:“这个不需要你操心,你只负责将徐荣生擒,萧风、贾诩,我自有对付他们的办法!”   说完,韩遂便带着亲兵走了,消失在夜色当中。   杨秋望着韩遂消失的背影,长吐了一口气,顿时感到压力锐减,转身看了一眼媪围城的大火,便下令道:“传令下去,全军向鹯阴城方向进发,违令者,斩!” ☆、救援鹯阴   大火焚烧了一整夜,天亮的时候,火势渐渐减弱,但是到处还在冒着滚滚的浓烟。   徐荣、鞠义从坑洞里爬了出来,昨晚涂在身上的湿泥早已经被烈焰烘烤成了干泥,一经起身,身上的干泥都碎裂成了土块,开始不断的脱落下来,弄得到处都是土灰,被风一吹,很快便卷向了天空中。   鞠义大难不死,对徐荣颇为感激,抱拳道:“徐长史,多亏了有你在,否则的话,鞠义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徐长史怎么会想出这样的主意呢?”   徐荣道:“孙子曰‘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正是此句给了我一个启发。一直以来,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是当火势逼近时,有些时候用土来挡也是可以的。”   鞠义哈哈大笑了起来,性格爽朗的他顿时在此刻将徐荣当成了自己的知己,对于昨晚的事情,他也早已经忘却的一干二净了。   徐荣也并非记仇之人,昨晚他和鞠义共同经历了一番生死,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两个人之前虽然互相认识,但却从未有过接触,这一次是两个人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也正是这次接触,奠定了两个人以后的友谊基础。   众人不断的从坑洞里出来,都是一阵唏嘘,当他们看到整个城池除了这一片仅存的地方没有被大火燃及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成为了一片焦土。那些昨夜喝醉酒的人,如今也都恢复了清醒,对于这里发生的一切,记忆的并不是很清楚,当他们看到这里成为一片焦土时,都是一阵惊讶,没想到一夜之间会变成这个样子,不得不找身边的人来问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徐荣、鞠义等人侥幸逃过一劫,对于昨晚的一幕都有些心有余悸。如今随着风力的减弱,以及火势的减小,众人纷纷挖开了堵住城门的泥土,然后在经过一番观察后,确定城外的敌人已经全部退却了,这才出城。   城里城外是两个世界,城内成为了一片焦土,如果一个地狱,而城外却像是一个天堂。   徐荣和鞠义一前一后的出城,出于谨慎,徐荣派人到城池周围探查了一下,发现没有敌人这才真正放心起来。   “长史大人,属下发现朝着鹯阴城的道路上,有着大量的马蹄印……”一个斥候敏感的从外面跑了过来,当即禀告道。   徐荣听后,顿时皱起了眉头,惊叫道:“不好!敌人一定是朝着鹯阴城去了,这是想逐个击破啊。如果鹯阴城再丢了,我们还有什么面目向主公交代?”   鞠义道:“徐长史,以我看,现在我们应该立刻去鹯阴城,敌人只当我们全部葬身在火海当中,所以才放心大胆的去了鹯阴城。不过以鹯阴城的地理优势来说,只要不出战,只坚守城池的话,敌人也未必能够攻进城里去,我们现在前去支援,出其不意的从敌人背后杀出,必然能够取得意想不到的胜利。”   徐荣听后,道:“正合我意。传令下去,全军开赴鹯阴城。”   命令传达被很快的传达下去了,可是在实行起来的时候,却遇到了麻烦。昨夜的大火中,徐荣、鞠义等人是保住了性命,人员伤亡也不大,清点以后,尚有一千八百多人。但是,大火烧起之时,战马受到了惊吓,不少战马都四处乱窜,也正是因为如此,有数十个士兵本来已经躲在了坑洞里面,却因为马匹受到惊吓而失去控制,竟然被战马活活踏死。当时大家都是一片哀嚎,谁都没在意这回事,直到今天早上,才发现了这些人死在了坑洞里面。   将士们具体统计了一下战马,只有残存的八百零三匹,这个数字报给徐荣之后,徐荣也是一脸的苦恼。他托着下巴,沉思了片刻之后,便对鞠义说道:“鞠都尉,为今之计,只能兵分两路了,我率领八百骑兵先行,你带领剩下的一千人以及粮草辎重随后……”   鞠义不等徐荣说完,便立刻反驳道:“徐长史,你莫非还在为昨夜的事情怀恨在心?”   “此话怎讲?”徐荣惊讶的道。   鞠义道:“不然徐长史为何不让我带领八百骑兵先行?鞠义不才,自幼弓马娴熟,也曾经在玉门关的官军当中当过军司马,所率士兵虽然只有百余骑,但常常和匈奴人作战,大大小小加一起,也超过百战。像我这样的一个身经百战的人,徐长史却弃而不用,难道还说徐长史对我没有坏心在心吗?”   徐荣听后,一时间陷入了沉思当中,尚未来得急回答出来,便听鞠义又道:“徐长史,请将八百骑兵交给我,由我率领他们,徐长史带领余下千人随后,我定能有所斩获!”   “不行,我必须亲临鹯阴城下,城中群龙无首,我担心会出问题,已经没了媪围城,不能再没有鹯阴城了。”徐荣坚决的拒绝了。   鞠义想了想,道:“不如这样,我与徐长史同去,剩余一千人没有马匹的都由他们的军司马率领着沿着道路朝鹯阴城而去,路上若是遇到敌人的败军,便可进行狙击,昨夜他们已经醉了,未能和敌人作战,今日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拿出十倍勇气来斩杀敌人的。”   徐荣见鞠义一再坚持,而且不可否认,鞠义在马背上比在陆地上要强悍许多,一杆铁枪所到之处竟然五人敢拦。他想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好吧,就由你我一同领兵,其余人由军司马带领,沿途击杀溃败的败军。”   计议已定,徐荣和鞠义便共同带着骑兵上路了,而剩余的一千人则开始张罗着携带粮草、辎重的事情。不过,他们驻军在此,也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行李,带上武器、粮食以及简单的行李便上路了,实在是轻装上阵。昨夜他们大多都喝醉了,害的连累大家差点葬身火海当中,没有了徐荣、鞠义的指挥,带队的就成为了军司马。两个军司马在一起碰面,商量完毕之后,决定了所走的路线,并且发誓要让徐荣、鞠义他们见识见识自己的实力。   太阳从厚厚的云层里爬了出来,用它的阳光普照着大地,穿透媪围城上空弥漫着的滚滚浓烟,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而在太阳低下,一千八百名马步军正在拼命的向前赶路,一时间外面尘土飞扬,被风一吹,搞的风沙弥漫。   逐渐的,骑兵和步兵之间便拉开了距离,而且这个距离越拉越远,最后步兵已经无法看见骑兵了。   徐荣、鞠义带着八百骑兵火速的奔驰在往鹯阴城的路上,鞠义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一马当先,原因是他座下的是一匹乌孙良马,是他在茂陵的时候获赠的,和萧风座下的乌孙良马除了颜色不一样,其他基本相同,跑得也是相当的快。   徐荣看到远处的鞠义,心中不禁暗想道:“若是那匹战马在我的座下就好了……”   鞠义奔跑在最前面,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地面上的马蹄印,可是不知道走了多少时候,他突然发现马蹄印奇怪的消失了,出于谨慎,就立刻勒住了马匹,同时望了望四周,并未发现有什么风吹草动。   于是,他则策马到周围转了一圈,确定这里没有埋伏之后,这才重新回到了官道上。刚好这个时候徐荣带着八百骑兵到来,见到鞠义勒住马匹停在那里,也勒住了马匹,同时下令身后的所有骑兵都停了下来,对鞠义说道:“鞠都尉,有什么情况吗?”   鞠义点了点头,指着地上的马蹄印说道:“马蹄印到这里就断了……”   徐荣眉头一皱,同时很是警惕的望了望周围,问道:“四周可曾探查过?”   “已经探查过了,没有任何可疑之处,而且也没有再看见有一个人影。”鞠义道。   徐荣道:“先派出斥候,在四周打探,然后徐徐而进,小心为上。”   鞠义也同意了徐荣的说话,派出四名斥候去周围探查,如果没有发现什么,就继续向前扩大探查,以便确定安全。   然后,徐荣、鞠义等人便留在原地,等待着四名斥候的汇报。   过了好久,四名斥候才回来报告,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于是,徐荣、鞠义再次加速赶路。   众人又向前疾驰了十多里,鞠义赫然发现了地上又出现杂乱的马蹄印,便立刻使得精神变得紧张起来,又不得不停了下来,在那里等待着徐荣。   当徐荣带着八百骑兵抵达之时,鞠义便指着地上的马蹄印说道:“这里又出现了,中间断了十多里,实在是太奇怪了。”   徐荣道:“小心为妙,我们现在应该步步为营。”   鞠义点了点头,一面派出斥候向前打探,一面和徐荣并肩向前,小心翼翼的行走着,并且降低了行军的速度。   过了不多久,斥候回来了,报告说仍旧没有发现什么,徐荣、鞠义这才放心,再次加快了行军速度,这一次沿途都是马蹄印,他们就沿着马蹄印追了过去,很快便进入了鹯阴的地界。 ☆、血战不止   徐荣、鞠义一路驰骋,畅通无阻,并未遇到什么埋伏或者抵抗。原因很简单,杨秋本来按照韩遂的计策埋伏在必经之路上,可是左等右等鹯阴城里压根就没有人出来。后来,杨秋忍耐不住了,便派人去城下挑衅,希望能够把城里的人诱出来。   可是,让杨秋没有想到的是,鹯阴城里的人竟然不为所动,无论怎么在城外叫骂或者引诱,城中就是没有一点动静。最后,杨秋亲自前去,结果鹯阴城里挂出了免战牌,根本毫不理会他们。   杨秋等人身上还披着董卓军队的服装,一怒之下,索性将兵马全部调了过来,开始对鹯阴城进行强攻。   此时的鹯阴城经过之前的数次战争,已经失去了地利的优势,但它仍然巍峨的立在那座小山上,坡度较为陡峭,战马不宜行走,要想攻城,只能步行。   于是,杨秋下令所有士兵全部下马,然后到周围树林里砍伐大批树木,在山下制作云梯,做为攀爬城墙之用。   忙活了大半天,杨秋等人做出来了不少云梯,于午时用过饭后开始对鹯阴城发动正式攻击。刚发动攻击,杨秋就将所有兵力压上,他站在半山腰的一个高坡那里挥动着手中的佩剑指挥士兵向前厮杀,身边的地上则插着他的铁矛,声嘶力竭的大声喊叫着。   如蝼蚁一般的士兵密密麻麻的从山下向山上冲去,可是迎来的却是鹯阴城里守军的一波波箭矢,众人还未冲到城墙边,就已经有不少人中箭了。即便是冲到了城墙那里,城墙上的守军也运用大石或者擂木向下猛砸,让杨秋损失了不少士兵。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徐荣、鞠义带着从媪围城里奔驰来的骑兵杀到,先是听见叫喊声,然后看到许多敌人正在拼命的向前冲,知道鹯阴城正在面临着强攻。他们也就不敢再有所怠慢了,便向前冲去。   可是,山下的道路尽皆被成群的马匹阻塞,徐荣、鞠义等人根本进不来,情急之下,鞠义立刻带上三百人下马窜进了马群里,然后让徐荣等人让开一条道路,他则和那三百人拿着利器狠狠的刺一些马匹的臀部。   马匹顿时受到了惊吓,纷纷向外逃走,而且这些马匹像是有传染力一样,一匹接着一匹的向外逃逸。许多逃走的战马鞠义压根就没有碰他们,他们看到鞠义那样狠狠的刺伤了同类,估计心里都有了恐惧,生怕会被鞠义等人刺到,这个时候还不跑,难道等着被刺?   “希律律律……”   一匹匹战马高亢的嘶鸣着,成群的马匹沿着山道向外溃逃,不大一会儿功夫,成群的战马就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一情况引来了山上杨秋等人的注意,可当他们注意到山下的情况时,鞠义等人早已经躲藏了起来,于是他们只能看到自己的战马无缘无故的消失了,却找不到任何原因。   一些士兵想下山看个究竟,却被急功近利的杨秋给喝止住,如果不攻下此城,自己的人头说不定就会落地,韩遂从来是说一不二的人,不会给自己留一点余地的。   就这样,山上的人没有一个下来,山下成群马匹的逃逸,很快被淹没在了人山人海的喊杀中去了。   杨秋发动了强攻,起初会吃一点亏,不过很快就发生了逆转之势,这些穿着董卓军军装的士兵们,开始用他们手中的弓箭组织一波波射击,利用他们射击的强项,开始予以反击。由于敌众我寡,以及鹯阴城的城楼上能站的人数有限,很快便被城外的敌军用箭阵压制下去了。   杨秋看到这绝好的机会,欣喜若狂,当即从高坡上跳了下来,提着铁矛便向前快速冲去。他一边走一边用铁矛拨档着零星射来的箭矢,对他们大声喊道:“敌人已经坚持不住了,将士们,跟我一起猛攻!”   这些士兵都是来自羌人的各个部落,之前叛军虽然失败了,但是韩遂还活着,而且韩遂还有些影响力,利用三寸不烂之舌,在暗中逐个游说羌人部落的首领,并且许以他们在事成之后会得到高官厚禄,加上将皇甫嵩屠杀三万多羌胡的事情说了出去,激怒了羌人,并且激化了羌人的反叛情绪,于是各个部落才派出兵勇去参加韩遂的军队,并且无条件的贡献战马、粮草,为的就是跟随着韩遂彻底的推翻大汉在凉州的统治。   不得不说,韩遂的方法很有用,小部落会派遣三百五百人,大部落则直接派出成千上万人,甚至部落首领也亲自参加了军队,成为仅次于韩遂的军队首领,都被冠以将军称号。一时间,韩遂得到兵勇高大数万人。但是这次韩遂忍住了,没有立刻发作,因为当时朝廷的大军尚未撤离凉州,在得到确切的消息后,他这才敢发作出来。同时,为了这次能够不再失败,他还秘密将这几万士兵都训练了一下,无论从军纪还是军容上,看上去很是雄壮。   羌人的体内,流淌着天生的热血,见杨秋身先士卒,也多跟着杨秋冲了上去。   此时此刻,鹯阴城的城墙上架满了云梯,士兵正在不断的向上攀爬,但是城楼上露面的人实在太少,一旦露头,肯定会被羌人精准的箭法给射中。不多时,第一个士兵率先登城成功,用手中的弯刀便迅速的砍翻了两名士兵,抢占了城墙上的一块立足之地。紧接着,越来越多人登上了城楼,城楼顿时陷入了危机当中,血肉横飞,场面一度失控。   杨秋提着铁矛,迅速的向前冲,脚下生风,在这段崎岖的道路上,他竟然健步如飞,让人不得不对他的身手感到惊讶。   没用多久,杨秋便来到了城墙下面,看见城楼上一个汉军士兵连连杀死三名自己的部下,便举起铁矛,直接向那名士兵投掷了过去,那名士兵也应矛而倒,一命呜呼。   此时此刻,鹯阴城的城楼上成为了战斗最为激烈的地,双方都在进行着激烈的争夺。杨秋凭借着敏捷的身手,迅速的爬上了城楼,一经着地,便立刻举着手中的佩剑向着冲过来的汉军士兵便是一阵挥砍。   鲜血四溅,人头坠地,这边刚砍死一个,那边又一个补了上来,杨秋长剑挥舞,不停的抖动,接连刺死了数名汉军士兵。眼看着就要杀下城楼上,却不曾想从山下突然传来了阵阵惨叫声,以及一片混乱。他急忙扭头看去,但见徐荣、鞠义兵分两路,各自带着数百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从后面向前杀,自己的部下一点防备都没有,顿时被杀的措手不及。   “他们不是被火火烧死了吗?”惊慌失措之下杨秋有些心神不宁,“徐荣……怎么会在城外?”   有站在城楼上正在激战的汉军士兵看见了山下的一幕,顿时兴奋的喊道:“是长史大人……是长史大人带兵来救我们了……兄弟们,援军到了,奋力向前,将敌人赶下城楼!”   随着汉军士兵的一声大喊,城内顿时士气高涨,汉军士兵顿时打开了城门,军司马亲自带着士兵杀了出来。   杨秋见自己腹背受敌,而且城内的气势和士气都发生了逆转,现在许多不要命的人都冲了过来,而自己的部下竟然开始慌乱了起来,他喝止也喝止不住,而且相隔那么远,声音如此嘈杂,他根本无法传令。   只片刻之间,态度便逆转开来,汉军前后夹击,士气高涨,而杨秋率领的人则因为背后突然受到袭击,摸不清情况,士气低落。   渐渐的,城楼这里只剩下杨秋一人仍在死战,而城楼下面也都站满了汉军士兵,自己的部下竟然被汉军击的节节败退,可是像下山,徐荣、鞠义又在那里相互配合着夹击他们,这真是多么无情的讽刺啊。   杨秋见周围都是拿着兵刃、眼神凶恶、浑身是血的汉军将士,他如今成为了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根本无法面对这股即将到来的巨浪。不过,好在他够聪明,在巨浪即将袭击来的时候,立刻做出了他自己最为明智的决择。他丢下了手中的长剑,当即高声喊道:“我投降,我投降。”   声音一落,杨秋立刻被士兵反绑着押下了城楼,而城楼上的人则出城杀敌,继续和敌人厮杀。   杨秋投降了,大军陷入了群龙无首的状况,而大军起来的各个部落的人意见不能相互统一,最后在汉军的前后夹击之下,一败涂地,所剩下的两千多人都被迫投降。   战斗从午时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斜阳高照,这片土地上已经染满了鲜血,和天边的云霞形成了一致。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战场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各种各有的死法都有,此情此景,如同一幅苍凉的画卷,深深的刻在了这片土地上。   叛军投降了,徐荣下令将所有人收押,然后清理战场。他听说杨秋也在俘虏当中,便来了兴趣,想去亲自会会这个人。 ☆、收降杨秋   鹯阴城的县衙大厅里,杨秋孤身一人站在那里,心中惴惴不安。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可是等了很久,杨秋始终没有见一个人来,整个大厅里就如同死一般的寂静。越是寂静,他的心里越是发慌。   过了很久很久,随着一声“长史大人到”,徐荣穿着一身戎装便昂首阔步的走进了大厅里,一进大厅,便看见了在那里等候多时的杨秋,但见杨秋他眼深陷,脸容瘦干,面色蜡黄,下颌上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岁而已。   “败将杨秋,见过徐长史!”杨秋见徐荣到来,立刻跪在地上抱拳道。   “你就是杨秋?”徐荣道。   杨秋道:“正是在下。”   徐荣当即将杨秋扶起,然后笑着说道:“我听闻你的名字已经很久了,只是一直没能见到,如今终于见到了,实在是上苍垂怜。”   杨秋一脸的糊涂,自己的名气并不算大,为何徐荣会听说过他的名字,而且徐荣对他更是客客气气的。   徐荣看出了杨秋的疑惑,笑着说道:“杨将军是凉州八虎之一,据说在八虎当中,是唯一一个文武双全的人物,而且深受韩遂的信任,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我记得当初在杨将军投降了董卓,听说后来被放回去了,可没想到杨将军又回到了董卓军里,并且还率军攻打我们,我只想知道,为什么董卓会不宣而战的攻击我们?”   杨秋听完之后,便在心里暗想道:“原来他真的把我误认为是董卓的部下了,这样也好,那我就将错就错,一直扮演下去……”   “徐长史,杨秋也是逼不得已。我投靠了董卓不久,董卓便给了我这么多兵马,让我占据祖厉城,说先下手为强。董卓乃是虎狼之人,他的野心很大,是想借机吞并整个凉州,然后将凉州据为己有……”杨秋开始喋喋不休的说起了话,话语中多是抨击董卓的话语,并且添油加醋,大说特说了一番。   徐荣坐在那里,静静的聆听着,一言不发。   等到杨秋说完之后,徐荣这才呵呵笑了笑,然后说道:“如果真如杨将军所说的那样,那董卓实在是太可恶了!”   “对,董卓实在是可恶至极!”杨秋愤恨的说道。   突然,徐荣面色大变,怒斥道:“杨秋!你当我是傻子吗?董卓如今正在率领主力在吴越山与王国激战,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留在陇西的兵力也少之又少,又如何能够调遣那么多兵马?还有,你曾经被董卓俘虏,早已经释放了回去,如今你是韩遂帐下的将领,却打着董卓的旗号,居心叵测!说,韩遂到底有什么阴谋?半个多月前,公然抢掠我军马匹、钱财的人是不是韩遂让人干的?”   杨秋面对徐荣一连串的喝问,这才知道,之前徐荣只是在装样子,其实徐荣早已经知道了一切,不过没有名言而已。而且徐荣先是采取了一番恭维,而后又是厉声呵斥,颇有些先礼后兵的味道。   此时的杨秋骑虎难下,面色极为难看,他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不知道该说什么。   “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强求,不过你们假扮董卓军想挑起争端的阴谋算是失败了。不过,我很想知道,韩遂还有什么阴谋?如果你能告诉我,我就能在我家主公面前举荐你,让你成为我军中的一员将领。如果你还是什么都不说的话,等待你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是选择生,还是死,一切都看你了。”徐荣见杨秋不吃硬的,便立刻改变策略,软硬兼施,就是想从杨秋的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杨秋想了很久,当即开口说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我愿意将我所有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只求大人能够留我一条活路。”   “能不能换回你一条命,就看你如何配合了。”徐荣坐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   杨秋思索了一下,这才缓缓的说道:“韩遂已经游说了几十个羌人部落,纠集了差不多八万大军,决定重新反叛朝廷,目的在于独霸凉州。”   “继续说!”   “是。韩遂大概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只是当时凉州形势太过复杂,车骑将军皇甫嵩仍然带兵驻守凉州,这是最让韩遂忌讳的一件事,如果立刻起事的话,仓促组建的大军,未必能够抵挡的住朝廷的精锐之师。更何况,凉州还有两个人也是韩遂比较忌惮的,一个是陇西的董卓,另一个就是武威的萧……克虏伯。”杨秋本想直呼其名,但面前的徐荣正是萧风的属下,不便直呼其名,这才急忙改口称呼萧风的爵位。   杨秋稍微顿了顿,接着说道:“随后,韩遂想出了一个绝佳的主意,他先派人赶赴洛阳,不惜财力送给十常侍一些奇珍异宝,并且暗中让十常侍向当今天子进言,说凉州已经恢复平静,朝廷大军驻守在凉州开支不小,而且也已经是多余的了,而且大军在外,帝都空虚,防卫不足,万一潜伏的黄巾余党再生事端,只怕在凉州的大军远水解不了近渴。于是,天子便下诏,封皇甫嵩为太尉,限期让皇甫嵩带领大军回京……”   徐荣听后,略微点了点头,说道:“难怪朝廷的大军撤退的如此匆忙,原来是韩遂在暗中搞鬼!你接着往下说。”   杨秋抱拳道:“是。韩遂在使用奸计调走皇甫嵩和朝廷大军的同时,韩遂听闻克虏伯在招兵买马,大量收购马匹,于是便想出了一个绝佳的主意。他让部下假扮董卓的士兵,然后对武威来采购马匹的人实施抢劫,而且还杀了不少人,为的就是激起克虏伯爵爷的愤怒,然后坐等克虏伯爵爷带兵去攻打陇西,这样他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等到董卓的兵马和爵爷的兵马斗得两败俱伤时,再突然从背后杀出来,杀两军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招果然狠辣,可惜我军并没有上当,爵爷聪明,又怎么会轻易上当呢?不仅下令我们收缩兵力,还下令我们坚守不战,等待查清事情的真相后,再做定夺。”徐荣满心欢喜的道。   “是是是,大人说的极是。爵爷确实是聪明绝顶,不然我也不会有如此败绩,更不会沦为大人的阶下囚了!”杨秋恭维道。   徐荣冷哼了一声,说道:“杨将军,打败你的是我,我家主公远在姑臧城,根本不能指挥作战,而从媪围城一直到鹯阴城,所有的战斗都是我指挥的,打败你的是我,不是我家主公,请你搞清楚了。”   杨秋对徐荣不太了解,所以压根就没有想到,拍马屁竟然拍在马蹄子上了。他一脸的窘迫,当即说道:“我一时口误,请大人见谅。”   “你接着往下说。”徐荣道。   杨秋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正如大人所说的那样,萧爵爷并未上当,这让韩遂感到很失败。于是他又用同样的招数让部下乔装成武威的兵马,然后进入陇西地界开始实行一番抢掠,可是同样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于是,韩遂便处心积虑的想好了对策。他便耐心的等待着,等到朝廷的大军走远之后,这才开始反叛。同时,他也了解到董卓的主力军正在和吴越山的叛匪激战,暂时无法回到陇西。同时由于韩遂的从中作梗,武威那边也无法再购买到一匹战马,而且他还了解到,武威招募的兵勇也没有多少个,知道武威那边缺兵少将,兵力还不到一万,这才决定开始实行他的复仇计划。”   “复仇计划?是怎样的一个计划?”徐荣急忙询问道。   杨秋摇了摇头,说道:“韩遂此人疑心很重,自从上次被皇甫嵩屠杀了三万多部下之后,他就变得非常谨慎,而且做什么事情,都从来不和我们商量,与以往已经大大不同了。我们这些在他手下为将的人,稍有不注意,便会触怒韩遂,轻则挨骂,重则挨打。就算是出兵征战,都必须要按照他事先安排好的来做,达不到目的,就会受到惩罚。昨夜火烧媪围,是张横自己想出来的,虽然取得了胜利,但还是被韩遂处罚,暂时被关押了起来。并且我们要做什么,只有在战争来临的前一秒才会知道,所以韩遂的计划,我们也无从知晓。”   徐荣冷笑了一声,道:“你是不愿意说吧?”   杨秋道:“大人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杨秋知道的只有这么多,就算大人要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杨秋也还是这句话,对于韩遂的计划,我真的不知道。”   “你以为我不敢?”徐荣突然站了起来,瞬间从腰中抽出了佩刀,向着杨秋猛地劈了过去。   杨秋见状,不躲不闪,直接闭上了眼睛,一番等死的状态。   “唰!”   杨秋只听见一个声音在自己的耳边掠过,可是自己并没有被刀劈中,徐荣的刀在他的耳边劈空了。他睁开眼睛,望着徐荣,问道:“大人不是要杀我吗?”   “你敢直接面对死亡而面不改色,较之前面你的溜须拍马来说,要显得威武的多。这次你连死都不怕,看来你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我杀了你,又有什么用?与其杀了你,倒不如暂且留下你,只要你肯为我家主公效力,我相信你以后必然会有一番似锦的前程。”徐荣道。   杨秋听后,当即跪在了地上,向着徐荣抱拳道:“大人如此垂爱,杨秋必当已死相报……”   就在这时,鞠义手里拿着一封急件,从大厅外面走了进来,看到了杨秋被收降的这一幕,便冲杨秋点了点头,然后对徐荣说道:“大人,主公的亲笔信,是太守府发出的加急公文,说是务必请大人亲启。”   徐荣当即接过鞠义手中的急件,急忙拆开来匆匆一览,看完之后,便将书信交给了鞠义,然后淡淡的说道:“鞠都尉,昨晚的事情,实在是对不住了。”   鞠义不知道徐荣这是什么意思,抬起眼皮看了徐荣一眼,见徐荣一脸的愧疚,他则是一头雾水。等到他看完书信之后,这才明白,徐荣竟然已经给萧风写了一封信,数落他的罪责,可是萧风并未降罪,反而予以嘉奖,并且让徐荣主动出击,准备以消灭占据祖厉城的有生力量为主要目的,占据祖厉城为次要目的,将敌人完全的驱逐出武威地界。   “大人不必道歉,错在我,昨夜若非大人,我等即便不是葬身火海,也肯定会被敌人杀死,哪里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大人,主公的意思是让我们驱逐敌人出境,我军当为之奈何?”鞠义问道。   徐荣侧脸看了一眼杨秋,问道:“韩遂的计划你不知道,祖厉城还有多少兵马,这个你总该知道吧?”   杨秋点了点头,抱拳道:“这个我一清二楚。不过,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大人能够让我去祖厉城,我定然能够将祖厉城劝降。”   鞠义当即反驳道:“不行!败军之将,安敢言勇?更何况,放你走,万一你带领祖厉城的兵马继续与我军为敌,那岂不是放虎归山?”   说完之后,鞠义向着徐荣抱拳道:“大人,请给我一支兵马,只需要五百骑兵,我定然能够攻下祖厉城。”   徐荣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当中,先是看了看鞠义,又看了看杨秋,过了许久,这才说道:“你们两个人说的话,我都相信。所以,我决定,你们两个一同担任先锋,拨给你们一千骑兵,前去攻打祖厉城。如果杨秋劝降不成,再有鞠义展开攻势,先礼后兵,你们认为如何?”   鞠义当先叫道:“不行,先锋只能有一个,我与他岂能共同担任先锋?关键时刻,将士们到底听谁的?”   杨秋抱拳道:“徐长史,就让鞠都尉为主将,我为副将如何?”   徐荣道:“就这样定了,鞠义为主将,杨秋为副将,你们二人一同率领一千骑兵赶赴祖厉城,我收拾好残局之后,便会亲自率领大军去支援你们!”   鞠义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接受了,心中暗叫道:“这次就看我如何表现给你们看吧!” ☆、二将争功   鞠义、杨秋二人得了命令,当即点齐兵马,只随身携带了数日口粮,便火速赶赴祖厉城去了。而徐荣则将收降这两天的战事汇总,写成了一份公文,派人送到姑臧城去,随后,他开始整顿兵马,整编降兵,准备在第二天带着兵马去祖厉城。   鞠义、杨秋二人带着兵马火速向前,从鹯阴城到祖厉城,中间要先渡过一条鹯阴河,冬季的时候,河面被冰封着,人畜皆可以从冰面上过河,无心担心会掉进河里。   可是现在已经是春季了,各处的积雪都在融化,鹯阴河的冰层也在融化,当鞠义、杨秋带着一千骑兵抵达鹯阴河边时,冰层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在薄薄的冰层下面,是潺潺的流水,声音悦耳动听,虽然河水流动的并不是很急,但还是给这些骑兵过河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鞠义矗立在鹯阴河边,看到鹯阴河挡住了去路,便皱起了眉头。他一言不发,从马背上直接跳了下来,走到河边用脚试了试冰层,他的右脚刚在冰层上那么轻轻一踩,整个冰层就开始在水面上颤巍巍的,有破裂的迹象。   他将脚收回,站在岸边,托着下巴,环视了一遍这条长长的河流,泛起了愁。没过多久,杨秋便来到了他的身边,问道:“没想到春天一来,冰层会融化的那么快。”   鞠义斜视了杨秋一眼,冷冰冰的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几天前,我们还率领大军从这条河的冰层上驰骋过来,当时还没有一点时间,没想到只这么几天功夫,冰层就已经融化的如此脆弱了。”杨秋解释道。   鞠义道:“得想个办法才行,绝对不能因为一条河流而阻挡了我们的去路……”   “可是四下无人,到处荒野,周围又没有什么树林,即便是有树林,要建造船只,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行。”杨秋道。   鞠义对杨秋的话不怎么理会,白了杨秋一眼,冷冷的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就驻足在此?”   杨秋急忙道:“不不不,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希望鞠都尉不要误会。”   鞠义对于杨秋和自己同行很是不满,所以看杨秋也是颇有怨言,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低下头,不再讲话了,透过薄薄的冰层,他可以看到水下面欢快游动的鱼儿,那河水是如此的清澈,清澈的可以见底。他忽然灵机一动,便问道:“这河水有多深?”   杨秋摇了摇头。   鞠义当即转身,指着身后的一个骑兵喊道:“你,去那边树林给我砍下一根最长的树枝来!”   骑兵得了命令,当即掉转马头,向一侧跑了过去。   过了不多会,骑兵便扛回来了一根粗细适中的树枝回来,奔驰到鞠义的身边,当即翻身下马,将树枝交给了鞠义。   鞠义拿着树枝,便往河水中插了过去,用树枝来试试水的深浅。这一方法虽然好,不过他站在岸边,只能试试接近岸边的河水深浅,却试不出来河水中央的深浅。不过,这也难不倒他,他眉头一皱,直接跳进了河水之中,这一举动登时让杨秋等人将士们都大为吃惊,都齐声惊呼道:“都尉大人……”   “都别大惊小怪的,你们都在岸上等着!”鞠义道。   杨秋等人都站在那里,看着鞠义一点一点的向河水中央走去,他们看着就觉得痛苦。现在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是河水依然冰冷的刺骨,鞠义就这样跳下去了,还一点一点的向河中央走去,看着鞠义一点一点的被河水淹没,众人都替鞠义捏了一把汗,同时对鞠义的行为感到十分的敬佩。   鞠义一直背对着杨秋等人,他站在冰冷的河水当中,那刺骨的河水让他难以忍受,但是为了过河,他又不得不这样做。因为他知道,这里没有桥,离这里最近的一座桥也差不多有四五十里,而且重新搭建一座桥又不太现实,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亲自试试河水的深浅,如果不太深得话,就带领大家一起强渡此河。   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开始抽搐了,但是他仍然咬紧牙关,一步步的向着河中央挪去。河水一点一点的没过了他的腰,冰冷的河水也在一点一点的朝着胸口上浮,他一手拄着那根树枝,一边在河中行走,当他走到河中央最深的地方时,河水还没有漫过他的胸膛。他笑了,回头向着岸上的将士们挥手,用颤巍巍的话语对他们喊道:“河水不深……你们……你们可以过河了……”   喊完之后,鞠义继续向前走,这一次,他走的很快,只用了极短的时间便走到了对岸。一上岸,一股冷风吹了过来,鞠义顿时感到一阵凉意,便在不经意间打了一个喷嚏,同时感到自己很冷,整个身体都在瑟瑟发抖。但是,他还是强忍着寒冷,站在那里,望着对岸,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杨秋等人看到鞠义以大无畏的精神横渡了鹯阴河,都深受感动。于是,杨秋眉头一皱,心中一横,第二个跳进了河水当中,同时还牵着自己的战马,用最快的速度渡过了鹯阴河,当他好不容易到了岸上时,这才看清,鞠义的脸上都已经是铁青铁青的了,而且嘴唇发紫,浑身都在不住的抖动,他还能听见鞠义被冻得牙齿打架的声音。即便是鞠义已经如此这般了,但是鞠义还依然战力在冷风之中,举起右手向着对岸的将士们不停地挥动着,让他不由得佩服的五体投地。   鞠义、杨秋先后渡过了冰冷的鹯阴河,给了将士们做出了极大的表率,那些将士们也都纷纷鼓足了勇气,深受感动的他们也开始效仿鞠义,开始渡过那冰冷的河水。于是,壮观的场面出现了,一千骑兵无视冰冷的鹯阴河,开始横渡鹯阴河,弄得座下战马都开始嘶鸣不止,大概是被冻坏了。   所有人渡过鹯阴河之后,鞠义便让人找了一个避风之处,开始到各处拾柴,然后带回来升起一堆堆篝火,大家围坐在篝火边,烘烤自己的衣服,同时也享受那火焰带来的温暖。并且少一些开水,以便来温暖大家的身体,从内到外,从外到内,相互作用下,众人很快便驱逐了寒冷,过后,身体却开始逐渐发热起来。随后,鞠义索性停止了前进,让大家好好的休息休息,等到第二天再去祖厉城。   第二天天亮之后,鞠义、杨秋等人经过一夜的休整,众人的精神都很好,除了极个别的感冒了以外,其余的都很正常。于是,众人开始再次骑上马背,朝着祖厉城而去。   即将抵达祖厉城时,杨秋便对鞠义说道:“祖厉城里尚有两千兵马,统领他们的是一个羌族部落的首领,我有足够的信心可以将他劝降,我请求都尉大人让我只身进城,将其劝降。”   鞠义听后,道:“不行!万一你劝降不成,反被他们杀了,那我岂不是亏损了一员大将?此事请勿再提,我自有打算。”   杨秋心里很明白,鞠义嘴上是这样说,可心里是对他并不放心,担心他进了城以后就反叛了,率领城中的士兵抵抗他的军队。   鞠义虽然没有反对徐荣的命令,但是心里还是极为不情愿的,所以这次带来的士兵都是他的亲随,没有一个羌人。并且他还暗中嘱咐了几个人,要密切监视杨秋的一举一动。   杨秋见鞠义不同意的自己的意见,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既然鞠义不相信自己是真心投降,他再说什么也是白搭,索性就沉默不语,   众人一路前行,都没有遇到什么人,可谓是畅通无阻。   此时的祖厉城里,羌人们对前线的事情还毫不知情,因为没有一个败军回来。众人都在还沉浸在欢快的喜悦当中,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勇士们表演角力,首领们则怀抱美女,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   祖厉城的城楼上,只站着寥寥无几的羌人士兵,他们全身都穿戴着董卓军的军装,城楼上还插着一个“董”字大旗,不知道的,会以为这里已经被董卓占据,但实际上,只是一群披着狼皮的羊而已。   鞠义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座下的乌孙良马跑得飞快,远远的将自己的部下撇在了后面,不得不走一段路就停一段路。后来他发现这样太过麻烦了,便降低了自己座下战马的奔跑速度,和大军保持一致。   眼看离祖厉城越来越近了,杨秋便对鞠义说道:“都尉大人,我们已经离祖厉城没有多远了,将士们都走了很长的路程了,不如暂且停下来休息休息,等大军缓解过疲劳之后,再行前进,如何?”   鞠义道:“不行!兵贵神速,我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达祖厉城下,城中将士必然会以为我军从天而降,军心必然涣散,如今我军士气正高,当一鼓作气,如果再做休整,士气就会低落下去,而敌军一旦得到我军到来的消息,就会做出防范,我不能这样做!”   杨秋见自己的意见又被拒绝了,顿时一肚子闷气,狠狠的瞪了鞠义一眼,心道:“你等着,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攻下此城,这座城应该由我攻克,这功劳应该是我的才对!” ☆、鸡犬不留   鞠义一马当先,带着杨秋和一千骑兵很快便抵达了祖厉城下,远远望去,但见祖厉城的城楼上没有太多的守兵,鞠义心花怒放当即叫道:“天助我也!”   “打出旗号,我们要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鞠义冲身后的士兵大声喊道。   士兵得到了命令,立刻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旗号给打了出来,黑底金字的“董”字大旗瞬间在猎猎风中迎风飘展。   董卓与萧风同属朝廷命官,都是一郡的太守,所以部下在军队的着装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全部穿着统一的大汉军队的服装。但是各郡之间为了能够很快便区分开与其他郡的兵马的不同之处,往往都会做出一丁点适当的改变,比如让士兵戴着臂章之类的东西。   这样的区别,只有在近处才能看的一清二楚,远远看过去,没有什么不同,都是穿着橙红色军装的汉兵。   祖厉城的城楼上,几个人站在那里闲聊着,忽然看见从地平线上驶出一群骑兵过来,便立刻变得紧张起来。极目四望,当他们看见“董”字的大旗在迎风飘展的时候,他们这才觉得是虚惊了一场,同时都认为是打了胜仗回来了。所以,谁也没有在意,继续聊着天。   鞠义带着大军奔跑的速度很快,看见前方不远处的祖厉城,鞠义顿时对杨秋低声吼道:“你原本是他们的将军,他们一定认识你。一会儿奔驰到城门那里,你去叫门,只要你能赚开城门,这次攻击祖厉城的功劳,我们平分,如何?”   杨秋正愁无法立功,而且鞠义也不给他任何表现的机会。虽然说自己想独吞功劳,可是就目前的状况来看,他根本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他想了想,说道:“不如让我进城,劝降他们,这样一来,也可以免去兵戎相见……”   “不行!我必须对你的生命安全负责任,万一城内的敌人不听你的劝说,又拿你做为要挟,那可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了。”鞠义的态度很坚决,他宁愿分一半功劳给杨秋,也不愿意冒这个风险,因为他对杨秋不太放心。   杨秋的建议又遭逢拒绝,无奈之下,只得遵从鞠义的意思,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去赚开城门便是,事成之后,功劳平分,鞠都尉可不能食言啊!”   鞠义道:“我向来说一不二,只要你能赚开城门,就等于为攻城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了。”   杨秋道:“好吧。”   两个人相互商议着,不多时便带着一千骑兵来到了城门口,杨秋率先策马而出,冲着城楼上的士兵便大声喊道:“快开门,见本将军回来,为何如此磨磨唧唧的?小心我砍了你们的脑袋!”   城楼上的羌人士兵向下眺望了一眼,见是韩遂帐下的心腹爱将杨秋,而在他们的眼里,所有的汉军穿着的都是一个样子,根本无法分辨出来郡与郡之间兵马的区别。守城的士兵见杨秋带兵回来,不敢有所怠慢,直接下了城楼,很快便打开了城门。   城门被洞然打开的一瞬间,站在城门口的杨秋突然“驾”的一声大喝,整个人便策马向城中飞驰而去,将鞠义等人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鞠义见状,心知不妙,二话不说,策马向前,举起手中的一杆长枪,凶神恶煞的杀进了城门。在城门口的羌人士兵根本摸不清状况,见鞠义一脸凶狠的杀了过来,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便接二连三的死在了鞠义的枪下。   “都跟我来,随我一同杀进城去!”鞠义解决了守在城门口的士兵,立刻勒住了马匹,将手中长枪向前一招,对身后的一千名骑兵大声喊道。   随着鞠义的一声令下,所有的骑兵都奋勇向前,跟随着鞠义冲进了城里,见人就杀。城中的士兵都是一阵惊慌失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压根没有反抗的机会。   鞠义手持一杆长枪,骑在马背上左冲右突,用手中长枪杀死不少敌军的士兵,而身后的骑兵则都气势雄浑,士气高涨,手持兵刃,冲入街巷当中,见人就杀,一律不留。一时间,祖厉城中人声鼎沸,惨叫连连,而城中士兵都成为了汉军铁蹄下的亡魂。   负责守城的羌人部落首领在县衙里正怀抱着两个美女嬉戏,忽然听到外面鼎沸的声音,便变得甚是紧张,急忙从□□跳了下来,一出门刚好撞见了前来报信的士兵,急忙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拨骑兵,和我们穿的一模一样,进城之后,见人就杀。族人们都毫无防备,被突然袭击,现在都无处藏身……”   正说话间,突然从外面闯进来了一名骑士,马背上的人戴盔穿甲,双眼深陷,面容瘦干,正是杨秋。   “杨将军?”羌人首领认识杨秋,见到杨秋之后,立刻一脸的惊诧,“你不是在……”   杨秋策马来到那羌人首领的面前,一脸紧张的说道:“什么也别说了,你现在带着亲随赶快离开此地,回到金城后,转告你们的渠帅,就说我杨秋已经投降给了萧风,让他在韩遂军中给我当内应,下次战场上见到的时候,你们只要见我一出现,就立刻倒戈相向,事成之后,我保证你们比在韩遂那边得到的好处还要多上十倍。”   羌人首领一脸的迷茫,见到杨秋如此紧张,便问道:“杨将军,我……”   “快走!一会儿鞠义来了,你想走都走不了啦!回去之后,千万要将我的话转告给你们的渠帅,切记不要告诉任何人。”杨秋心急火燎的,同时指着县衙里涌过来的几十名守卫,喝道,“你们都放下兵器,就地向我投降,我保证你们的安全!”   羌人首领会意,当即拜别了杨秋,让那几十名守卫向杨秋投降,他则带着几名亲随,火速从后门溜走了。   这边羌人首领刚走,那边鞠义便赶到了县衙里,看见杨秋停留在那里,便喝道:“杨秋!”   “鞠都尉,你来的正好,这些士兵都愿意归降我们!”鞠义指着那边数十名羌人士兵,对鞠义说道。   鞠义看了一眼那些士兵,策马来到杨秋的身边,说道:“你是来劝降他们的?”   “不然你还以为我会干什么?与其杀了他们,不如……”杨秋道。   鞠义不等杨秋说完,便立刻冷冰冰的道:“主公有令,此次以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为主要目的,杀了他们就是主公的命令,我绝对不会股息任何一个人……”   正说话间,鞠义的百余名部下冲了进来,将整个县衙都给包围了起来,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眼神中更是充满了饥渴,他们手中握着的兵器上都沾满了鲜血,有的人脸上、身上也都溅的到处都是,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县衙里的空气。   鞠义二话不说,将长枪向前一招,怒吼了一声:“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命令一经下达,鞠义身后的百余名骑兵便迅速的冲了上去,握着手中的屠刀,无情的砍在了那些跪在地上准备拾起兵器的羌人身上。不一会儿功夫,那些羌人都被杀的一干二净,鲜血喷涌的到处都是。   杨秋骑在马背上,矗立在那里,看到鞠义的部下正在无情的斩杀那些已经投降的羌人,喷涌而出的鲜血有几滴溅在了他的脸上,不经意流进了他的嘴边。他伸出了舌头,轻轻的舔舐了一下嘴边的鲜血,只觉得鲜血是滚烫的,只觉得自己的舌头像是被那鲜血灼烧了一样疼痛。   冷风吹拂着他的脸庞,只一会儿功夫,原先还是几十条鲜活的生命,如今都已经成为躺在血泊当中的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了。   鞠义见杨秋呆在了那里,没有理会他,只是对自己的部下喊道:“全城搜索,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城中不论男女老少,一律予以诛杀!”   “喏!”   鞠义调转马头,带着骑兵便出了县衙,紧接着,县衙外面传来了阵阵惨叫声,此起彼伏。   杨秋看着那几十具躺在血泊当中的尸体,对鞠义的狠劲算是有了足够的了解,没想到鞠义对待敌人竟然会是如此的冷酷无情。他只不过是想将这几十名羌人收为己用而已,至少自己的身边也有堪用之人,不知道是不是被鞠义看穿了他的想法,竟然将那些人全部杀掉了。   傍晚的时候,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斜照着祖厉城里,城中已经被鲜血染透,成百上千具尸体都被堆积到了城外的一个地方,予以火焚。而城中的地面上,陈列着斑斑的血迹,足以让人联想到战斗时的场景。   这一场战斗,毫无悬念可言,两千羌人士兵被鞠义的一千士兵屠杀,而鞠义这边只是战死了几十个人为代价,取得了这次战斗的胜利。不过,可惜的是,羌人的首领却跑了,未能将其斩获,实属一大遗憾。值得庆幸的是,城中没有住户,都迁徙他地去了,所以并未伤及无辜。而城中确实如同鞠义所下达的命令一样,真正的做到了鸡犬不留。   当夜,鞠义下令在祖厉城进行一番休整,等待着徐荣的到来,而他则派遣亲随密切监视杨秋,生怕杨秋会发生叛逆之心。 ☆、卑湳种羌   一天后,徐荣率领大军抵达祖厉城,得知鞠义、杨秋只用了极短的时间便将祖厉城攻下来以后,先是夸赞了他们一番,然后开始写捷报,派人送达至姑臧城,他则在祖厉城暂且住下,将那两千名降兵交到了鞠义的手中,让鞠义训练这两千名羌人籍的降兵。   同时,徐荣则积极布置防御,以准备迎接前来即将到来的大战。   祖厉城的败军仓皇而逃,一路上马不停蹄的向西狂奔,终于在一日后抵达了勇士城。   勇士城隶属于汉阳郡,因为皇甫嵩走的匆忙,带走了所有的朝廷大军,而凉州刺史、汉阳太守一职就有了空缺,朝廷新任命的官吏短时间内还无法抵达。虽然皇甫嵩临走时已经有所安排,让傅燮暂代汉阳太守之职,盖勋仍然担任汉阳长史,留下新招募的三千兵勇,但是勇士城距离汉阳郡的郡城太过偏远。   所以,韩遂派人攻击勇士城时,冀城那里根本毫不知情,就算知道了,以汉阳郡现在的兵力来看,也根本无法管辖到那么远的勇士城,而且士兵都是新近招募的,在战斗力上肯定要弱于强悍的羌人不少。   如今的勇士城被韩遂的兵马占据着,韩遂手下缺少战将,心腹爱将都在军中充当重要角色,而那些驻守城池的任务,就只能交给那些受他蛊惑的羌人首领了。   勇士城里,一共驻守着三千羌人的战士,他们都来自羌族中一个叫卑湳的种族,卑湳种是羌人五十二种中比较弱小的一个,但是若追溯其根源,他们的祖先也曾经有过一时的辉煌。西汉末年到东汉初年的几十年间,卑湳羌与先零羌、烧当羌曾经是羌族的三大霸主,互相争斗不止,这个来自深山幽谷中的羌人小种,曾经盛极一时,几次三番威胁到了先零羌、烧当羌这两支羌族大种的霸主地位。后来,若不是先零羌、烧当羌暂时屏弃前嫌,决定联手抗敌,共同对付卑湳羌,只怕卑湳羌很可能会成为羌族中永远的霸主。   先零羌、烧当羌人多势众,兵源充足,物资丰盛,在其经济实力和人口上,远远超过卑湳羌,在联合起来之后,其势力更为庞大,一共对卑湳羌发动了十次大规模的进攻,虽然是败多胜少,但是卑湳羌人口本来就少,经过十次的战斗后,卑湳羌的人口已经所剩无几,实力大大受到了损伤,于是,卑湳羌被迫退到了西海,暂回祖地居住,以图日后东山再起。   卑湳羌退到西海之后,与其接壤的烧当羌便立刻封锁进出要道,彻底的限制主了卑湳羌的活动范围,并且用汉人的手段,在卑湳羌内部收买了不少人,逐渐的分化了他们,从此之后,卑湳羌一蹶不振。之后就算有过短时间的兴盛,兵力最多也只有数千人,已经达不到最初兴盛是一呼万应的效果了。而且与烧当羌长期的战争,也消耗了他们的实力,让他们人才凋零。   这样的局面,一直维持到现在,才稍微了有了些转机。年前凉州所发生的北宫伯玉、李文侯、宋建、边章、韩遂等人领导的大规模叛乱,烧当羌、先零羌以及湟中义从是这次叛乱的主要力量,在战斗中,先零羌几乎伤亡殆尽,而烧当羌也受到了严重的创伤,这才给了卑湳羌有机可乘。   而且,如今的卑湳羌的酋长迷吾也是卑湳羌种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勇士,弓马娴熟不说,胆识、见地、武艺都高人一等,成为了卑湳羌种中最受欢迎的人。女人都恨不得嫁给他当妻子,男人都恨不得在他身边当个奴仆,而迷吾正在这座勇士城中。   从祖厉城败退回来的羌人小头目,虽然不是卑湳种中的一员,但是他却和卑湳羌的关系很密切,尤其和卑湳羌的酋长迷吾走的很近。他一经回来,便立刻将自己在祖厉城里的事情告知了迷吾。   勇士城的大厅里,迷吾坐在上首位置,眼窝深陷,鼻梁高挺,方面大耳,在他的左耳上,挂着一个环形的硕大耳环,下巴那里是一部络腮胡子,体格健壮,看上去极有男子气概。他穿着一身戎装,看了一眼大厅里站着的从祖厉城败退回来的小头目,道:“事情我都已经清楚了,辛苦你了,你下去休息休息吧,来到我这里,就等于来到了自己的家里一样。”   “渠帅大人,那我先告退了。”   迷吾点了点头,亲自将那人送出了大厅。之后,他便站在大厅门口,仰望着晴朗的天空,天空是那样的湛蓝,那样的辽阔,自言自语的道:“杨兄,只怕这次要让你失望了,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渠帅大人,您找我?”一个身披狐裘的中年汉子从大厅外面走来,走到迷吾身边,显得很是毕恭毕敬的,施礼问道。   “库莫多大王,你来我卑湳羌也有好几个月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迷吾转过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比自己的个头要矮上一截的库莫多,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散发着真挚的情感。   此人正是库莫多,先零羌人,年前曾经跟随李文侯一起参加叛乱,在李文侯被萧风击毙后,自立为先零羌的羌王。后来触怒了边章,边章要取他的首级,库莫多得知之后,便火速逃走了,战后,先零羌七零八落的,他这个羌王只是仗着自己的武艺和部下人多势众而已,可是在战后,他的弟弟以及亲随们全部战死,使得他成为了一个光杆司令。又因烧当羌羌王莫吉的死,受到烧当羌人的追杀,一路辗转,抵达了西海,在走投无路之下,是迷吾收纳了他,这才得以苟延残喘。   库莫多自从投靠迷吾以后,为人一直很低调,而且他对迷吾又一种天生的惧意,在迷吾的面前,让他有着极大的压力,不容他心怀不轨。他道:“渠帅大人有什么问题想问的,尽管问吧,只要库莫多我知道的,就一定会告诉渠帅大人的。”   迷吾道:“我想知道,萧风是不是真的如同你说的那样厉害?”   库莫多一听到迷吾提及起萧风,就恨得牙根痒痒,同时他的心中对萧风也存着一丝的惧意,急忙答道:“何止厉害,简直是非常的厉害。凉州五侯中的李文侯、边章都先后死在萧风的手上,听说萧风有一种很厉害的武器,能够引发天雷,想击杀他想杀的人,李文侯、边章都是武艺高强之人,尤其是边章,可以堪称凉州第一勇士,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还是被萧风引发的天雷给击杀了,你说厉害不厉害?”   迷吾听完之后,笑道:“只不过是仗着武器逞能而已,若说才智、谋略、胆识以及武艺,他比韩遂如何?”   “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韩遂武艺平平,不过是智谋出色而已。但是萧风是文武双全,比韩遂强过百倍!”库莫多曾经不止一次吃过萧风的亏,所以对萧风是大加赞赏,只有如此,他输在这样厉害的一个人手里,也不至于丢人了。   “要果真如你说的那样,那么我还真想亲自会一会这个叫萧风的人,如果真的比韩遂强上百倍,那么我再继续跟着韩遂,必然会断送我们卑湳羌的前途。”迷吾道。   库莫多在一边旁敲侧击道:“韩遂此人疑心太重,像渠帅这样勇猛无匹,英俊不凡的人,应该是去当大将的,结果他却让渠帅在此守城,而且重用的都是自己的旧部。我还听说,北宫伯玉、宋建两个人其实就是被韩遂秘密杀死的,此人连自己的结拜兄弟都杀,还有什么事情不是他敢干的?渠帅大人,你一定要小心韩遂啊!”   迷吾点了点头,他和杨秋是至交,韩遂的一举一动他比谁都清楚,只是这一层关系他们却从未公开过。如果韩遂知道杨秋和他是至交的话,只怕韩遂必然会对他有所提防。   “库莫多大王,我很感谢你的坦言相待,我心里已经有数了。”迷吾道。   库莫多道:“那……我告退了!”   “嗯。”   库莫多寄人篱下,对迷吾卑躬屈膝,早已经摸清了迷吾的脾气,所以他很清楚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的这套溜须拍马的功夫,简直比汉人强出太多了。   迷吾目送库莫多离开了大厅,他则转身走进了大厅,伏在案上,拿起笔写下了洋洋洒洒的一封信,然后叫来了人,吩咐道:“将这封书信送到姑臧城,务必亲手交到武威太守萧风的手中,请他亲自过目。”   来人拿了书信,将其密封起来后,便离开了大厅。   迷吾则满心踌躇,唤来手下的几名首领,吩咐他们开始训练士兵,准备展开他个人的计划。办完这些事情后,迷吾仰望苍天,看着那蓝天白云,心中暗暗的想道:“是英雄还是狗熊,只有自己亲自试过了,才会知晓。萧风,我等着你的到来,请不要让我失望!” ☆、来下战书   蓝湛湛的天空象空阔安静的人海一样,没有一丝云彩。空气湿润润的,呼吸起来感到格外清新爽快。在阳光下,周围远山就象洗过一样,历历在目,青翠欲流,它看去好象离眼前挪近了许多,也陡峭了许多。   阳春三月,杂花生树,飞鸟穿林。春色怡人淡复浓,南山花放北山红,杨枝吹做千条线,唤侣黄鹂弄晓风。只见那百花深处,百鸟成群,飞去飞来,争鸣不已,把春光点缀得十分熟透。真是一年好景,旖旎风光。   田野里到处是热闹的蛙鸣,山肚里,阳雀子悠徐地发出婉丽的啼声,而泥土的潮气,混和着野草和树叶的芳香,也许还夹杂了茁壮的秧苗的青气,弥漫在温暖的三月里,引得人要醉。   迷人的春天慷慨地散布着芳香的气息,带来了生活的欢乐和幸福。萧风走在姑臧城外的田埂上,尽情的享受着春天所带来的盎然生机。他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会迎来在田间地头农忙的百姓的问候。   继续沿着田埂向前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条小沟渠的边上,两岸的杨柳都萌发了嫩芽,沟渠里的小鱼欢快的畅游,呈现出一派祥和的气氛。   他停了下来,让身后随行的人一起坐下休息,他则一屁股坐在了沟渠的岸边,平躺在绿芽丛生的地面上,仰望着蔚蓝色的天空,看白云从他眼前飘过,幻化成各种形状,当真是十分的惬意。   忽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里的祥和气氛。萧风坐了起来,远远看去,但见在田埂上有一匹快马朝着他这里飞驰而来。   不多时,马背上的骑士便来到了萧风所在的沟渠岸边,急忙勒住马匹的缰绳,翻身下马,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直接走向了萧风,单膝下跪,捧着那封书信,向着萧风拜道:“启禀主公,这是徐长史的急报,请主公过目。”   亲兵接过那封书信,转交给了萧风,萧风拆开后,匆匆看了一遍,便笑道:“徐荣成功防守住了敌人的进攻,并且收降了敌将杨秋,斩首一千多级,俘虏两千多人,果然不负厚望。”   就在这时,又一匹快马飞快的奔驰而来,来的又是一名斥候,抵达萧风身边时,便献上了怀中公文,捧着公文单膝下跪,拜道:“祖厉捷报,请主公过目!”   萧风“哦”了一声,其中既有惊讶,也有一丝喜悦,接过捷报后,匆匆一览,便大笑道:“哈哈哈……徐荣、鞠义,都是堪用的将才,鹯阴、祖厉两战,足以证明一切。”   开心过后,萧风又稍微巡视了一下农田,然后就匆匆离开,准备回去重新部署兵力。在归途中,萧风迎着了第三名来到这里的斥候,只不过,这一次斥候带来的却是另外一侧消息。   “启禀主公,敦煌太守周慎以游猎为名,设宴攻杀新上任的酒泉太守、张掖太守以及张掖属国都尉,并且吞并三地兵马,纠集了两万大军,正朝武威方向疾驰而来,如今已经抵达张掖郡的合黎山,动机不明。休屠、显美、宣威三县县令隗豪获悉此事,立刻派人前来通知主公,请主公予以提防。”斥候一经下马,便立刻汇报道。   萧风听后,本来大好的心情顿时被破坏掉了,他的眉头紧皱,心中暗想道:“周慎此举,明白着是冲着我来的。难怪鲍鸿临走前会留下多多留意西边的事情,看来鲍鸿早已经知道了周慎会做出此种举动……”   “回府!”萧风扬起马鞭,“驾”的一声大喝,立刻飞驰而出,已经没有心情留在这里了。   一行人在萧风的带领下,很快便回到了姑臧城,远远望去,姑臧城的轮廓依然健在,仍然像一条卧着的长龙。然而,姑臧城的情况他比谁都清楚,由于要营建新城,旧城的修缮工作便暂时放慢了进程,而且修补过的城墙也很容易看出来,敌人要是猛攻一点,破城也不是难事。   前次刚刚经历了一场较大的叛乱,姑臧城已经是满目疮痍,如今又要迎来新的战争,姑臧城很有可能会抵挡不住。   带着一丝不安,萧风很快便来到了城门边,看着修补痕迹十分的明显的城墙,他的内心里是一阵忧愁。只事隔两三个月,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平,又要烽烟再起了。   “我要见你们萧太守!我要见萧太守……”突然,从城门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吸引了萧风的目光。   萧风向那边望了一眼,但见一个羌人打扮的壮汉正在和守门的士兵争吵,口口声声的说要见太守。他策马走了过去,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守城门的士兵见到萧风到来,急忙参拜道:“叩见太守大人。”   那个羌人壮汉听到这些士兵叫萧风“太守大人”,便指着萧风问道:“你就是武威太守萧风?”   萧风点了点头,反问道:“你是什么人?我听你口口声声的说要找我,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这羌人壮汉得知站在他面前的就是武威太守萧风后,立刻用羌人的礼节向着萧风行了一礼,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用羊皮写好的书卷,双手捧着那羊皮卷,低着头,呈现在了萧风的面前,朗声说道:“太守大人,我是卑湳羌的人,我们酋长让我给太守大人送一封信,请大人亲自过目。”   萧风盯着那羊皮卷看了一眼,狐疑地道:“卑湳羌?这里面写的是什么?”   “对,是卑湳羌,西海的卑湳羌。这羊皮卷里写的是战书,是我们西海的卑湳羌给太守大人所下的战书!”羌人壮汉声音高亢,丝毫没有顾忌,脸上还带着一丝兴奋,同时眼神中又带着一丝的轻蔑,气焰也有些嚣张。   “战书?”萧风盯着这个毫无畏惧的卑湳羌人,冷笑了一声,他连卑湳羌在哪里都不知道,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对方居然给自己下战书,而且面前这个卑湳羌人的态度也彰显出一丝狂妄和嚣张。   “没错,是战书,是我们卑湳羌所下的战书!”羌人壮汉不卑不亢,再次高声说道。   “将此人拿下!”毛霖带兵巡视到此,恰好听见了这个羌人所说的话,当即下令道。   随着毛霖的一声令下,守城的士兵纷纷一拥而上,立刻将那个羌人五花大绑了起来,而那个羌人根本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任凭那些士兵将他捆绑起来,只是,他的手紧紧的握着那个羊皮卷,而他的脸上也挂着一抹笑容,蔑视的笑容。   “住手!”萧风注意到了这个羌人脸上的表情,立刻制止道,“放开他!”   说完,萧风便翻身下马,而周围的士兵则开始给那个羌人松绑。   “大人,此人妖言惑众,当处以斩首之刑!”毛霖急忙来到了萧风的身边,一脸紧张的说道。   萧风道:“我自有分寸。”   他来到那个壮汉身边后,一把从那个壮汉的手里抢过了那个羊皮卷,看都没有看,便朗声对那个羌人壮汉说道:“回去告诉你们的酋长,这封战书我接下了!只要你们准备好了,可以随时开战!”   那羌人壮汉道:“太守大人果真爽快,我回去之后,定然会向酋长说明。既然战书太守大人已经收下了,那么我就可以回去复命了,我们酋长知道太守大人接受战书之后,必然会很高兴的,也定然会和太守大人约期再战!太守大人,就此告辞。”   这一次,羌人壮汉则是学着汉人的礼节,向着萧风拱了拱手,然后转身便要离开。   汉军士兵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羌人壮汉根本无法过去,便扭头看了一眼萧风,问道:“太守大人,如果没有什么要说的话,就请放我回去。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萧风摆摆手,示意手下人让开一条路,那羌人壮汉这才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姑臧城。   毛霖见那卑湳羌人离去,刚才紧张的神情顿时烟消云散,长吐了一口气,对萧风说道:“主公,你不该接受卑湳羌的战书……”   “在外人面前,绝对不能丢我们武威的面子,卑湳羌我听都没有听过,肯定是羌人中的一个小种,不足为惧。”萧风自信满满的道。   毛霖摇了摇头,说道:“主公,卑湳羌确实是羌人中的小种,但是卑湳羌却是所有羌人中最让人头疼的一个种族,他们祖居西海,生活在丛林和高山之中,与野兽为伍,所以卑湳羌的人都是骁勇善战的人,可以以一当十,或者以一敌百。最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是卑湳羌有一种秘制的吹箭,箭长约有三四寸,放在一个吹管当中,用嘴轻轻一吹,吹管当中的箭矢便会射出去,极易携带,即便是近距离交战,吹箭也有极大的杀伤力……”   “区区吹箭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萧风不以为然,因为这种武器他也曾经用过,虽然是杀人的一种利器,但是要想掌握好这吹箭的技巧,那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何况还要掌握的出神入化,那就更没有几个了。   毛霖道:“主公,可怕的不是吹箭本身,而是吹箭箭头上的剧毒,此毒剧毒无比,人畜沾之即死。卑湳羌人最擅长用毒,而且让人防不胜防,也正是因为如此,卑湳羌才是在五十二种羌人当中最特别的一个羌种,只要卑湳羌不出西海,就算其他的羌种再怎么强大,也不敢去招惹他们。”   听完毛霖的话后,萧风的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他用力捏着手中的羊皮卷战书,立刻翻身上马,朝着太守府奔驰而去,准备找贾诩商议对策。 ☆、西羌往事   “属下参见主公!”贾诩一进入太守府的大厅里,便立刻向着萧风行了一礼。   萧风抬起手,指着大厅里的空座,说道:“军师快请坐,我之所以这么急着找军师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贾诩道:“主公,属下已经都知道了,周慎杀了新上任的酒泉太守、张掖太守以及张掖属国都尉,并且将其兵马吞并,又向着武威方向前来,必然是冲着主公来的。主公于周慎有杀父之仇,周慎也一直怀恨在心,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周慎居然会公然谋反。另外关于卑湳羌下战书的事情,也已经在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的了。主公必然是为了这两件事而苦恼的,属下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萧风确实是为这两件事而苦恼,不管是卑湳羌,还是周慎,这两件事事情对于现在的武威来说,都是大事。武威郡现在的总兵力不足万人,其中一半在徐荣手中,剩余的都留在了武威,但却以步兵居多,骑兵较少。周慎带兵两万余人,浩浩荡荡的从西方杀来,如果这个时候卑湳羌再杀过来,可谓是两面受敌,何况他们对于卑湳羌的兵力尚不知情。   所以,萧风一听到贾诩有了应对之策,便立刻喜上眉梢,急忙说道:“军师既然有了应对之策,不防快快说来听听?”   贾诩道:“周慎虽然兵多,但是所纠集起来的不过是乌合之众,而且绝大一部分人也未必对周慎是真心的。主公先前已经在酒泉、张掖、敦煌以及张掖属国四地有了些许名声,平定叛乱之后,主公更是给那些士兵发放路费,让他们回去,那些士兵走的时候,对主公还有些依依不舍,可见已经对主公有了感情。之前我们杀了酒泉、张掖、敦煌三地的太守以及张掖的属国都尉,是事出有因,何况他们本来就是欺压百姓的□□,杀了也就杀了,反而会迎来将士们的拥护。可是如今,新上任的官员脚跟还未站稳,便被周慎杀了,强迫另外三地的兵马归附于自己,这是强加于人的事情,必然会受到将士们的反感。所以,我们没有必要害怕周慎,即便是兵临城下了,只要主公能够秉持正义,周慎的部下必然会倒戈相向。相反,主公应该用更多的精力去担心卑湳羌才是。”   “卑湳羌?连军师都觉得卑湳羌比周慎还要难以对付?”萧风听完之后,狐疑的问道。   贾诩点了点头,捋了捋胡须,慢慢的解说道:“主公并非是久居凉州之人,所以对凉州的羌胡情况不太了解,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卑湳羌是羌族五十二种之一,祖居西海,所以统属于西羌王治下。最初,在羌人的世界里,武力最为强大、而且血统纯正的羌人,便会被奉为羌王。羌王只有一个,但是羌族内部大大小小一共分五十二种,羌王一个人管理不过来,所以便以地域划分,在羌王所居住的部落以西,被称为西羌,以东则就是东羌,分别设立西羌王、东羌王,用于辅佐羌王,共同治理羌人的世界。这样的做法,与匈奴的内部构造差不多,如果一直延续下去,羌人一定会像匈奴人那样强盛,甚至有可能成为塞外的霸主。可是,随着羌王的去世,东羌王、西羌王都想当羌王,两人互不相让,便你争我夺,以至于连带着将隶属于东羌、西羌的大大小小的部落全部卷了进来,从而拉开了羌人内部最大规模的一次内斗,一时间死伤无数。”   “唉!羌人向来就具有争强好胜的心,天性使然,也无可厚非。”萧风听后,摇了摇头,说道。   贾诩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羌人的内斗,让与之临近的匈奴人看到了转机,于是在东羌和西羌斗得两败俱伤时,乘虚而入,匈奴人凭借着极大的优势,给予了羌人一次重创,从此,奠定了匈奴人在草原上的霸主位置,无人敢与之匹敌。而羌人,自那次大战之后,一直对匈奴人俯首帖耳。直到大汉将匈奴彻底打的大败之后,一部分匈奴人被迫西迁,这才缓解了羌人的压力,而羌人则纷纷与大汉往来,借助大汉的庇护,来抵御匈奴人。大汉对羌人这支外援也很重视,让他们内迁至凉州,充实当地的人口,但是却保有其民族的特有生活方式,充当大汉的一道屏障。后来,随着匈奴人不远的远迁,逐渐退出了大草原,而羌人得到大汉的庇护,内部相对稳定,只有极个别的部落之间发生摩擦,所以人口也逐渐兴盛起来,最终成为凉州境内一大隐患。”   说到这里,贾诩喝了一小口茶,润润喉咙,接着说道:“匈奴退却,大草原上迎来了他的新主人,那就是鲜卑。而鲜卑又多次派人到凉州与羌人接触,希望能够与羌人联手,共同对付大汉,得到天下之后,便一分为二。于是,骁勇善战且身带反骨的羌人便开始了喋喋不休的反叛,就算被征服之后,没过多久,只要管辖的稍微有一些松弛,羌人便会再次反叛。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不管哪个部落反叛大汉,都会给自己冠上羌王的名称,于是羌王在羌人内部层出不穷。在其余羌人都积极叛汉的时候,只有卑湳羌仍然和大汉保持着紧密的联系,从未有过一次叛汉的情况出现。卑湳羌是羌族当中的一个小种,人口较少,所居住的西海附近大多都是崇山峻岭,无法饲养马匹,无法进行农田耕种,生活的也相对困难,只能依靠渔猎来生活。在此期间,卑湳羌的酋长还积极收拢其余羌种走投无路的人,吸纳到卑湳羌之后,便一视同仁,这种开明的方式,为卑湳羌吸引来了许多被大汉打败的羌人牧民,他们进入卑湳羌后,为卑湳羌的人口繁衍带来了生机。于是,二十年后,卑湳羌的人口一度达到了巅峰。而这个时候,先零羌、烧当羌都在与大汉作战,多次反叛,被平定后投降,没有多久继续反叛,卑湳羌的酋长也是一个很有抱负的人,在二十年中,秘密在西海训练了许多战士。这些战士虽然没有马匹,但却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在山地当中如履平地,在平地上又健步如飞,奔跑起来的速度一点也不亚于一匹战马。同时,卑湳羌人还擅长使用毒药,让人防不胜防,那种剧毒只有在西海才有,所以十分的罕见和独特,只要是中毒的人,不论人畜,触之即死。凭借着精锐的军队和特有的毒药,卑湳羌表面上依附大汉,表示愿意做为大汉的一柄利剑,开始了东征西讨,逐渐成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一个羌种。若不是后来烧当羌、先零羌先后向大汉投降,并且又联手对付卑湳羌,卑湳羌人说不定就当上羌王了。”   萧风听完贾诩说了这么长长的一通话,对卑湳羌的来历,以及对羌人有了更多的了解。同时,他也很担心,他的部下里也有不少羌人,担心这些羌人以后会不会反叛自己。   “卑湳羌善于用毒,我想,这也是所有人都害怕的原因之一,既然卑湳羌被传的如此厉害,而我又接下了战书,这一仗,必不可免。”萧风道。   贾诩抱拳道:“主公,如今的卑湳羌的酋长叫迷吾,听说此人武艺过人,有羌中‘第一勇士’之称,实力不可小觑。此次卑湳羌居然向主公下战书,属下细细想来,却觉得其中有些蹊跷之处。”   萧风问道:“有什么蹊跷之处?”   “卑湳羌远在西海,在羌人的历史上,只辉煌过那一次,之后便一蹶不振,从未踏出西海半步。此次卑湳羌却远离西海,加入了韩遂统领的大军当中,并且甘愿听候韩遂的调遣。可是我敢肯定,卑湳羌向我军下战书的事情,身为统帅的韩遂绝对毫不知情,迷吾故意绕过韩遂,单独派人与我军联络,难道这还说不上有什么蹊跷吗?”   “羌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向来都是率真而为,无需计较这些事情。不过,不得不细细追究一下,那军师以为其中有什么蹊跷?”萧风问道。   贾诩摇了摇头,说道:“我暂时还没想到,或许,正如主公说的那样,不过是羌人随性而为,是我多想了吧。”   “军师,你以为,我军当如何应对卑湳羌所下的战书?”   “既然我们已经接了战书,那就只有去尽情的准备了,等收到卑湳羌约期战斗的书信时,便是我们出征之日。”   “那周慎的那路兵马当如何应对?”   “周慎的事情可以暂且放下不管,主公尽管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阻拦周慎,只要是周慎所经过的沿途各县,都要予以假意归降,然后静候周慎兵临城下,到时候我自有妙计不用费一兵一卒将周慎诛杀,并且还能将那两万兵马纳入主公的帐下,以充实我军的实力,专心对付卑湳羌。”贾诩胸有成竹的说道。   萧风听后,便道:“一切就拜托军师了。”   随后,萧风让樊稠、毛霖加紧操练士兵,而让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等人继续负责都建新城,所有日常活动,一切照旧,关于卑湳羌的事情,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斩杀周慎   三天后,卑湳羌又派遣人来到了姑臧城,送上了一封信,信中写了两军对战的时间和地点,并且希望萧风不要爽约。   萧风答应了卑湳羌的挑战,送走卑湳羌的使者后,便下令继续操练士兵,准备在十日后迎战卑湳羌。而他也将这件事暂且搁下,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周慎身上。   这三天的时间里,周慎大军行进飞速,已经进入了武威境内,沿途县令全部按照萧风的指示,假意投降周慎。周慎不知道是计,以为敌人早已经闻风丧胆,迫不及待的早日抵达姑臧城下,然后杀了萧风,以报自己的杀父之仇。   仇恨蒙蔽了周慎的双眼,在假象的面前,周慎完全被迷住了,亲率两万大军,马不停蹄的向前赶,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兵临姑臧城下。   姑臧城仍然像一条长龙盘旋而卧在这片大地上,在城池的北门外,周慎率领两万大军站在那里对姑臧城虎视眈眈。而城楼上,萧风、贾诩则带着士兵站在那里,向着城外眺望。   “萧风!快快出来受死,否则我踏平姑臧城,让城内鸡犬不留!”周慎戴盔穿甲,骑着一匹骏马,手中扬起马鞭,指着城楼上的萧风,破口大叫道。   姑臧城里,没有一点动静,士兵仍然矗立在那里,“萧”字大旗迎风飘展,没有丝毫投降的意思。   萧风站在城垛的后面,手持望远镜,透过望远镜向城外进行观望,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城外将士的面容,每个人的脸上都显露着极大的疲惫之容。他缓缓的移动望远镜,最后将望远镜停留在了周慎的面容上,看到周慎满脸怒火,气急败坏的样子,便轻声对贾诩说道:“周慎果然如同军师之前所预料的一样,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阻挡,气焰较之以前更加嚣张了,而且他的部下尽皆显露疲惫的样子,从合黎山到姑臧城,一路上差不多数百里的曲折道路,他们居然只用了四天,可见每天行军的强度之大。”   贾诩道:“并不在多,贵精。我军虽然兵少,但都是在平定叛乱的战斗中磨练出来的,每一个士兵不说以一当十,至少要以一当二是没有问题的。更何况,我军之中还有骊靬人这支骁勇善战的军队,以逸待劳,对付远道而来的疲惫之师,一战即可定胜负。周慎报仇心切,又不谙兵法,不过是个莽夫,如今各部早已经准备妥当,只要主公一声令下,便可全部出击。”   萧风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让周慎去见阎王爷吧。”   贾诩听后,立刻转身对身后的一个传令兵说道:“传令下去,全线出击。”   “喏。”传令兵得了命令,立刻站上了城楼的最高处,挥动着手中的一面大旗,打出了全线出击的旗语。   旗语一经打出,先是城楼上响起了隆隆的战鼓声,紧接着在城门边早已经准备妥当的骊靬人由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率领着,第一时间打开了城门,迅速的向城门外冲了出去,一千二百名骊靬人,到了城外便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龟阵,步调一致的向着周慎那边冲了过去。   周慎见姑臧城里有人出战了,便冷笑了一声,道:“不自量力!”   随即,周慎将手中的马鞭向前一挥,布置在大军两翼的弓箭手便纷纷向着骊靬人进行射击。紧接着,从周慎所在的中军位置冲出来了一拨骑兵,大声的呐喊着,也向着骊靬人快速的冲了出去。   周慎信心十足,因为此时的骊靬人已经融入了萧风的汉军编制当中,穿着打扮从远处看没有什么特别的,以至于他将这一千多人当成普通汉军对待。在他看来,他用两翼的弓箭手加上中军的骑兵共同夹击这一千多人,在人数上占着绝大的优势,肯定能够取得优异的战绩。   可事实证明,他错了。骊靬人的龟阵防守的密不透风,将两翼射来的箭矢纷纷挡在了盾牌之外。而望见那些冲过来的骑兵,骊靬人也毫不畏惧,依然采取着防守的阵形,一点一点的向前移动。移动到一定位置时,骊靬人便立刻停止了前进,全军坚守在那里,等待着骑兵冲撞过来。   与此同时,早已经秘密布置在远处密林当中的樊稠、毛霖、庞德等人看到旗语之后,便立刻出击。樊稠、毛霖各自率领五百骑兵,分别从周慎军的左翼、右翼杀了出来,而庞德则率领一千弓箭手,从周慎的背后杀来,在战术上,对周慎军形成了夹击之势,加上贾诩一早安排好的虚张声势之计,让城中百姓假扮汉军,为汉军摇旗呐喊,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只见从四面八方都冲出了无数的士兵,全部朝着周慎压了过去。   周慎见状,大吃一惊,没想到萧风居然会有这么多兵马,从漫山遍野不断出现的将士来看,粗略统计一下,萧风的兵马差不多有三万多人,远远的多过了他的士兵人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间让周慎慌了神。周慎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原先通过斥候调查得知,萧风不过才七八千人,这才决定放手一搏的。   可是如今,周慎见到一下子来了那么多兵马,所有的底气尽皆烟消云散,加上心中的不自信,未等萧风的军队杀到,他便自乱了阵脚,掉转马头便大声喊叫道:“撤!快撤退,我们中计了!”   朝令夕改,周慎的军队本来就是临时纠集起来的乌合之众,加上许多人都是被迫为周慎卖命,此时见到萧风的兵马如此多,早已经变得胆怯起来了,听到周慎的撤退命令后,大军顿时陷入了慌乱之中,所有人只顾着逃命,根本没有一点战心。   此时此刻,贝提里乌斯率领克雷达乌斯等骊靬人抓住了时机,对周慎的军队进行了反击,杀的周慎中军的主力骑兵哭爹喊娘的。樊稠、毛霖各自率领五百骑兵从左右两翼冲击周慎的军队,那些暴露在汉军铁蹄之下的弓箭手成为了受害对象,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便被突如其来的骑兵冲撞的七零八落。而从背后杀来的庞德,率领着弓箭手堵住了周慎大军的退路,用箭矢无情的进行着射击……   城外,战场一片混乱。萧风站在城楼上,看见周慎带领着百余名亲随骑兵想要逃走,眉头紧紧皱起,立刻下了城楼,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吩咐贾诩:“军师,这里交给你了!”   下了城楼,萧风立刻跳上了自己的马背,“驾”的一声大喝,策马而出,飞快的向着城外混乱的战场冲了出去。   萧风拔出军刺,紧紧的握在了手里,策马从战场的边缘绕了过去,他座下的战马是产自乌孙的良马,奔跑速度如风一般迅速,没多久,便已经绕到了战场的后面,刚好看见周慎带着亲随骑兵从混乱的战场中逃了出来,他朝着周慎便大喝道:“周慎!哪里逃?”   周慎突然看见萧风挡住了去路,登时大吃一惊,刚才还在城楼上,怎么只这一会儿功夫,萧风便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他迅速抽出了腰中佩剑,见萧风孤身一人,便冷笑了一声,一脸狰狞的道:“杀了他!”   长剑向前一挥,随着周慎的一声大叫,身边的骑兵便立刻冲了过去。   萧风握着军刺,策马向前,眼睛紧紧的盯着周慎,见到冲过来的骑兵,他丝毫没有畏惧,暗暗运起丹田内的真气,将真气贯于军刺之上,碰见敌人便挥砍而出,短小锋利的军刺,在真气的作用之下,竟然威力惊人,将冲过来的骑兵尽皆拦腰砍成了两截,鲜血不断的喷涌而出,而剑气更是一连刺伤了后面的几个骑兵。军刺只一挥之下,便砍死了一人,砍伤了身后的数名骑兵,这种惊人的威力,让周慎见了以后登时心生寒意,没想到萧风的功夫居然如此厉害。   其余骑兵见后,也不敢靠近,萧风长驱直入,如同进了无人之地,所过之处竟然无人敢拦。片刻功夫,他便已经策马来到了周慎的面前。   周慎惊怖不已,举起手中的长剑便向着萧风挥砍了过去,可是长剑还未攻到,只见萧风握着军刺的右臂一仰,一道寒芒闪过,周慎的人头便飞向了空中,鲜血从他的腔子里不断喷涌而出。   “咻!”   萧风举起军刺,直接将飞在空中的周慎人头给刺中,然后环视了一圈混乱的战场,便深吸了一口气,运用丹田之气,猛然大喝道:“周慎已死!汝等已经被我军团团围住,还不速速投降,更待何时?”   声音如同滚滚天雷,震耳欲聋,响彻整个旷野。   同时,萧风没有停留在原地,而是迅速的杀了出去,策马快速的登上了一个高坡,跃马举着插着周慎人头的军刺,再次大喝道:“投降者不杀!”   两个如同滚雷般的声音交相叠翠,几乎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众人朝着那片高坡望去,但见萧风立马在那里,一身威风凛凛的样子,显得甚是威武。   周慎一死,其部下便瞬间崩溃,原先还在抵抗的士兵,见已经无路可走,便纷纷丢下手中兵器,向着武威的军队投降。   站在城楼上的贾诩,看到这一幕,嘴角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其实,他的内心里很清楚,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但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这场战斗刚开始没有多久,便已经结束了,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料。这一切,都跟萧风的所作所为有着密切的关系,如果萧风没有去斩杀周慎,估计战斗还要持续一段时间。虽然这群是乌合之众,但是两万人不是个小数目,就算站在那里不动,让他们一个接一个屠杀,也要用去很多时间。   不过,现在也好,至少省去了两军的伤亡,毕竟这拨人投降之后,还是要为他所用的,用来对付卑湳羌。   战斗前后持续的不到两刻钟,周慎一死,他带来的部下便悉数投降了。战后打扫战场时,只有数百具死尸而已,多数人则是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而武威军队这边竟然以零人阵亡取得了这次战斗的胜利。不过,受伤的人却有二百多人。所有伤患,都被抬进了城内,交给早已经准备妥当的医生进行医治。   萧风将所有的俘虏全部聚集在了一起,其中有绝大一部分人都曾经接受过萧风的领导,这群来自敦煌、酒泉、张掖以及张掖属国四地的将士们,都站在校场上,望着点将台上的萧风,心中都充满了期待。   “周慎身为朝廷命官,竟然公然杀害酒泉太守、张掖太守以及张掖属国都尉三位大人,其行径已经等同于谋反。如今周慎已经被我斩杀,你们也成为了我的俘虏,其中绝大一部分人还曾经和我并肩作战过,你们曾经为平定凉州叛乱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只要你们愿意,你们可以从今以后加入到我的军队里来,我必然不会亏待你们。如果你们不愿意,我还是那句话,发放路费,放你们回家和家人团聚。是去是留,你们就做个决定吧!”萧风站在点将台上,高声说道。   话音一落,点将台下面便是一阵议论的声音,那些将士们都纷纷窃窃私语,互相商量,最后所有人都愿意表示从此跟随萧风,愿意加入到萧风的军队中,为萧风效力。   萧风听后,很是高兴,当即说道:“你们选择了我,我就一定不会亏待你们。只是敦煌、酒泉、张掖、张掖属国是西凉重镇,尤其是敦煌,肩负着守御大汉门户的重任,不能没有驻军留守。如今四位大人被周慎诛杀,三地太守和属国都尉的官职暂时空缺,朝廷对于此事尚且不知情。为了保证四地的安宁和稳定,就由我暂时委派有才学的人暂代敦煌、酒泉、张掖三地的太守,以及张掖属国都尉一职,一直到朝廷的正式任命来到。你们可有什么意见?”   众人都知道萧风的名声,巴不得萧风来做自己的太守,而今他们又都愿意跟随萧风,自然没有什么意见。而且各郡当中也不乏有□□污吏,他们也巴不得萧风能够将其除去,以稳定他们的家乡。   萧风见没有人反对,心里边便笑了起来,暗想道:“军师的计策,果然受用,这样一来,整个西凉就等于握在我的手中了……” ☆、陇西之危   解决了周慎的事情后,随后的几天时间里,萧风则开始着手处理如何对付卑湳羌的事情,一边让自己的部下加紧训练,一边亲自对刚刚收降过来的近两万人进行整编,而贾诩则忙着调集粮秣、修缮城墙的事情。   此时此刻,在陇西境内,韩遂的数万大军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势如破竹的向陇西郡城狄道进发。   如雪花一般的紧急公文飞向了太守府,太守府中,负责留守的董卓之弟董旻看到这一封封的紧急公文,心里着急万分,正愁眉苦脸的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却始终想不出该如何应对。   董卓奉命征讨吴越山的山贼王国,带走了陇西郡内的精锐之师,留在陇西的多数是老弱残兵,虽然有胡轸、张济、郭汜等人留下辅助,但是面对韩遂的数万大军,留下来的几千老弱显得力不从心。   先是张济被韩遂帐下先锋成宜在河关打败,紧接着胡轸又被韩遂帐下马玩击败于枹罕,两次大败,已经让现在的陇西元气大伤,而韩遂的兵锋却正在步步逼近,狄道危矣,陇西危矣。   就在这时,一名满身血污的大汉闯进了大厅,一进入大厅,便“砰”的一声跪倒在董旻的案几前。那大汉披散着一头乱发,一身黑色的轻便战袍已被撕得稀烂,污秽不堪,肩头、胸前都血迹模糊,脚上的战靴也脱落了,光着一双淌血的大脚。此刻,他伏在地上浑身簌簌发抖,颤巍巍的说道:“大人,韩遂人多势众,攻势甚猛,我军抵挡不住,被梁兴那一路军杀进了城内,大……大夏城丢了……若不是末将奋力杀出重围,只怕再也见不到大人了……”   董旻听后,心情变得更加糟糕了,当即拔出了腰中佩剑,“唰”的一声便架在了那大汉的脖子上,大喝道:“废物!主公养你们有什么用,居然连座城都无法守住?”   说着,董旻举起手中长剑便欲砍向那大汉的头颅,眼见那剑锋便要触及到那大汉的脖颈上,大厅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拄着拐杖的七旬老者,见到这一幕时,立刻喝止道:“住手!”   董旻听到喝止的声音,剑锋便停留在半空中,看到从大厅外面走进来的七旬老者已经是白发苍苍,但是面色红润,精神十足,正是自己的老父董君雅。他见自己父亲到来,立刻上前迎接,搀扶着董君雅,低声下气的道:“父亲,您不在房中好好休息,怎么到这里来了?”   董君雅是董卓、董旻之父,年轻时当过颍川轮氏县的县尉,出身并不怎么显赫,一共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长子叫董擢,不过在儿子董璜出生之后不久,便因病去世了,董卓是他的二儿子,也是最有出息的一个。董卓当了陇西太守后,便将整个董氏家族都搬迁到了狄道城里住,所以董君雅才会出现在此。   “我若不来,你险些就犯下大错了!”董君雅一把推开了董旻,径直走到了那个大汉的面前,也不嫌弃那个大汉满身的血污,亲自将那个大汉搀扶起来,并且十分和缓的说道:“郭司马,犬子刚才多有得罪,差点犯下了大错,还请郭司马不要放在心上。”   这个大汉不是别人,正是通过向董卓献赤兔马而获得军司马之职的郭汜,董卓去征讨吴越山时,并没有将他带走,因为郭汜非常的懂马,便特意让郭汜留在了陇西,以便去收购更多的马匹。韩遂来袭时,董旻便派郭汜去驻守大夏城,以便和枹罕遥相呼应,以抵挡住韩遂的兵锋。郭汜去是去了,可是韩遂军的攻势太过猛烈,他只坚守了半个时辰不到,便临阵脱逃了。失去指挥的大夏城,很快便被梁兴给攻克了,并且斩杀了所有将士。郭汜孤身一人回来,担心被董旻责罚,所以想出来了一个苦肉计,自己在自己的身上划了一刀,然后又故意乔装打扮一番,装出一番浴血奋战的样子来。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饶是如此,董旻还是差点把他给杀了,若非董君雅及时出现并制止了董旻,他的小命可能就会到此终结了。   郭汜被董君雅亲自扶起,当即道:“我未能守住大夏城,害的那些将士全军覆没,有罪的是我,董大人要杀我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我是不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的。”   董君雅听后,很是感动,一把抓住了郭汜的手,说道:“郭司马心胸如此宽阔,实在是令老夫敬佩。我儿董卓征战在外,金城韩遂却蛊惑羌人再次造反,并且乘虚而入。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胡轸、张济两位都尉都尚未回来,如今城中可依靠之人,也就剩下郭司马了,郭司马也曾经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不知道郭司马可有什么建议吗?”   “父亲,你问他干什么?他能有什么好的主意?说好听一点,他是马帮的帮主,说的难听一点,他就是一个马贩子,贩卖马匹在行,这行军打仗的事情,他能知道什么啊?”董旻白了郭汜一眼,挖苦的说道。   郭汜被董旻说的脸上无光,心中更是对董旻怀恨在心,但是一直未敢表现出来。在他看来,董卓是个英雄,任人为贤,可董旻连董卓的一半都不如,同样是一个爹妈生的,做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董君雅怒视着董旻,道:“胡说八道些什么?他不懂,难道你懂?仲颖将陇西托付给你,你要是把陇西给弄丢了,你以后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仲颖?你若非是仲颖的弟弟,这些都尉、军司马之类的人,又怎么会把你放在眼里?幸亏刚才我及时制止了你,你若是真的斩杀了军中将领,仲颖不杀了你才怪!滚一边去,你个没用的东西!”   董旻还欲反驳什么,见董君雅如此生气,他也不敢再多言,气呼呼的走到了一边,再也不吭声了。   郭汜看在眼里,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他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董君雅道:“郭司马,小儿鲁莽愚钝,你是仲颖的属下,叔颖是仲颖的弟弟,你们都是一家人,刚才叔颖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仲颖征战在外,胡轸、张济又把兵马带走了许多,如今城中所剩无几,而我听说,韩遂那厮的兵马正在朝着狄道火速而来,在这个节骨眼上,不知道郭司马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郭汜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说道:“老太爷,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董君雅道。   郭汜道:“如今韩遂突然发动叛变,并且不宣而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攻陇西,攻势很猛,连胡轸、张济两位都尉大人都无法阻挡,除非是请主公亲自回来迎战,或许尚有一线生机。不过主公远在吴越山中,远水解不了近渴,而狄道城中的兵马又少之又少,试问如何抵挡的住韩遂数万兵马?何况,老太爷一家老小都在城中,如果城池一旦被攻陷,必然会受到韩遂那奸贼的要挟,即便是主公回师陇西,必然会有所顾忌。所以,我觉得我们当暂时躲避一下韩遂的锋芒,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派人火速给主公报信,期待主公回师,到时候主公就可以全心全意的和韩遂决战了,而且没有后顾之忧,以主公的实力,必然可以击败韩遂。”   “你这是懦夫的行为,居然让我们逃走?这座城是兄长辛辛苦苦打拼回来的,怎么可以轻易放弃?”董旻听后,顿时恼羞成怒,指着郭汜的鼻子大声骂道。   随即,董旻又对董君雅说道:“父亲大人,你别听这家伙胡说八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他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说不定大夏城之所以丢失,也与他临阵脱逃有关系,他妖言惑众,迷惑军心,应该立刻推出去斩首示众!”   董君雅听后,登时大怒道:“混帐东西!郭司马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城没了,还可以再抢回来,若是我们整个宗族都落在了叛贼的手里,即便是仲颖回来了,也会有所顾忌,而无法发动规模的攻击。坚守城池,我们全家都会没命,我死不足惜,但是我却不忍心看到我的孙儿、孙女就此变成刀下亡魂。难道你忍心看到你的一双儿女就这样死了吗?”   董旻被董君雅骂的哑口无言,良久,这才说道:“父亲,就算我们要走,带着那么多家眷,我们又怎么能跑得那么快呢?而且我们又能往哪里走?”   董君雅走到郭汜身边,一脸笑意的说道:“郭司马,你是城中唯一能够领兵打仗的人了,兵马虽然不多,但是只要关起城门,在城楼上遍插旌旗,相信也能起到疑兵之计,可以拖住韩遂大军一会儿。保护我们全家老小的重任,就只能托付给你了,等到仲颖回来以后,我定然会让仲颖好好的嘉赏你的,希望你不要拒绝,拜托了。”   郭汜听到这里,才总算明白过来,原先以为这老东西是为自己好,原来给自己下了一个套,让自己往里跳啊。这个老东西真阴险,简直是杀人不见血啊。如果他不答应的话,只怕会立刻引来杀身之祸,毕竟这里是姓董的地盘,他只孤身一人而已。不过,他也不笨,他灵机一动,也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便当即表现出来一番很有胆魄的样子来,抱拳对董君雅说道:“老太爷请放心,就把狄道城交给我吧,我来掩护你们撤退,即便是和此城共存亡,我郭汜也在所不惜。”   董君雅听后,高兴的道:“好!好的很,有郭司马如此血性男儿,我军必然会反败为胜的。”   董旻听到这里,也才明白过来,心中暗想道:“还是父亲大人高明,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安全撤退了……” ☆、郭汜耍奸   董君雅、董旻、郭汜商量完毕,董旻便立刻下令让整个董氏都开始收拾行装,准备暂时撤出狄道城,而郭汜则率领余下的数百名老弱残兵负责守卫狄道城。   董氏家族成员众多,所携带的东西也都较为繁多,仓皇当中,好不容易凑齐的十多辆马车,都已经满载,可就这样,还无法带走董氏成员的一些家当,无奈之下,只好征用百姓家的耕牛,作为拉车之用。   本来董氏出逃是件很隐秘的事情,但是这么举家迁徙,便引来了城中其他人的注意。城中住着不少陇西富户,看到董氏家族都开始收拾行装了,其余人立刻明白过来了,以为董氏要放弃陇西,也都纷纷效仿,开始让人收拾重要的行李,到外面去躲避一下。   不到一个时辰,整个狄道城里已经乱作一团,而韩遂大军杀来的消息被郭汜故意泄露了出去,百姓之间奔走相告,之一会儿的时间,整个狄道城里人尽皆知。于是,整个狄道城里的人都变得很是惊慌,看到连太守大人的家人都逃走了,其余人不论贫富,也都争先恐后的要出城避难。   一时间,狄道城里车水马龙,街道上更是拥堵不堪,大家都急于出城,谁也不肯想让,结果都挤在了城门口,造成了大面积的拥堵,有不少百姓还在这场混乱中成为了牺牲品,被人践踏至死。   狄道城的城楼上,郭汜眺望着城内拥堵不堪的局面,心中找到了一丝的平衡。他亲眼看到,董君雅、董旻等人被堵在了城中的道路上,距离城门虽然不算太远,但是由于前面挤满了人,以至于寸步难行。   “启禀大人,都已经按照大人的吩咐全部办妥了,只要大人一声令下,我们可以随时撤退!”一个人来到了郭汜的身边,向着郭汜便抱拳说道。   “很好,不过现在我们不用那么着急,暂且留下来看场好戏。董君雅这个老不死的,就算你再怎么阴险,今天也别想那么顺利的出城。你让人时刻盯紧韩遂大军的位置,我要第一时间知道他的动向。”郭汜道。   “是,大人。”   狄道城的街道里,董旻骑着一匹战马,带着百余名家丁护卫着整个董氏家族的车队,他在最前面,看到前面被挤得水泄不通,而前面的百姓又不主动让开道路,一时间心急如焚的董旻便扬起马鞭抽打在了挡住他去路的人的身上,同时还大声叫道:“都给我闪开!不想死的都给我闪开!”   皮鞭不断的发出脆响,可即便是皮鞭抽打在了那些百姓身上,却也无法挪开半步,已经到了人挤人的地步了。   董旻见状,心中不畅,一怒之下,便从腰中拔出了佩剑,朝着前面挡路的人猛地挥砍出去,但见一颗人头飞向了半空中,从那无头尸体的腔子里,不断的喷出腥红的血液,溅了周围的人一身。   “闪开!你们这些刁民,敢阻拦本大人去路的,一律格杀勿论!”董旻一边吼叫着,一边挥动手中的长剑胡乱砍杀。   不得不说,董旻的这种手段确实取得了一点成效,那些挡在前面的人,都害怕被杀,拼命的向一边挤,生怕会挡住董氏车队的去路,不一会儿功夫,竟然在寸步难行的拥堵程度下让出了一条道路来。   董旻当下大喜,立刻带着董氏家族向前奔驰,可是没有走多久,前面的路就又给堵住了。于是,他再次杀人立威。可是这一次,他的行为非但没有吓住挡在他们前面的那些车队,反而引来了众怒,一些看不过去的人都立刻群起而攻之。董旻等人由于是秘密逃遁,所以未曾穿官府,那些人只认识董卓,哪里认识董旻,见董旻胡乱杀人,便激起了他们心中的怒火,开始纷纷对董旻等人进行攻击。   “你们这些刁民,想造反不成?我可是……”董旻提着长剑,一连斩杀了三个人,看到这些人开始对车队进行攻击,便怒吼道。   不等董旻说完,忽地一个人从地上蹿了出来,一下子将董旻扑下了战马,在地上翻了几滚之后,便将董旻摁倒在地上,举起那钵盂般大小的拳头,望董旻脸上便是一阵猛砸。这时,其余人也都纷纷围了过来,对这个作威作福的董旻是一阵拳打脚踢。可怜董旻被将他扑到的人按倒在地,那人是个大力士,力气大的如同一头野牛,任由董旻怎么反抗,也都无法挣脱。而那人的拳头也很重,只几拳下来,董旻的鼻梁骨便被打断了,整个面部被打的血肉模糊,完全变了形,加上周围人愤怒之下的拳打脚踢,只这一会儿功夫,便被人殴打致死。   其余的董氏车队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攻击,董君雅所乘坐的马车里,被人用力推翻,董君雅在车内摔断了腰,在那里不住的哀嚎。而董氏的家丁也都与这些突然发生□□的民众扭打在一起,从最开始的逃亡演变成了乱斗。   董氏车队的末尾,董琦和董璜同乘一辆马车,所幸的是,□□只发生在车队的前半段,后半段都是一些老弱妇孺,他们却没有受到波及,车夫见到前面发生了暴动,不敢向前,都纷纷向后退去,在家丁的保护下,这才又重新退到了城内拥挤的地段。   暴动一经发生,立刻引来了站在城楼上郭汜的注意,这样的一幕远远超乎了他的预料,他看到这样一幕后,立刻带兵下了城楼,强行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好不容易挤到暴动中央时,董旻早已经死去多时,而董氏的家丁有不少也被活活打死,其中绝大部分人都受了各种不同程度的伤。   郭汜带着士兵制止了整个暴动,凡是不听话的,都被郭汜命令拿下,再有反抗的就地正法。那些百姓无法跟官军斗,都暂且忍了下来,不一会儿功夫,暴动就被□□下去了。   看着董氏车队受损的样子,郭汜的心情很复杂,既有喜悦,也有莫名的悲伤,不知道如何向董卓说明董旻的死。   “哎呦!救我,谁来救救我,我的腰啊……”一辆侧翻在地的马车里,不断的传出来了董君雅的呼救声。   郭汜听到之后,便立刻前去施救,见董君雅摔断了腰,无法动弹了,他便让人用将董君雅放在木板上,用木板将董君雅抬回到太守府。同时那些想出城的百姓和富豪们,在郭汜的指挥下,开始有条不紊的出了城门,众人都按照秩序出城,很快便解决了拥堵问题,而走出去的百姓和富商也都多不胜数。   只半天时间,原本拥有数万人的狄道城,已经变的万人空巷了,街道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丢弃的废物,还有一些遗失的财物。   郭汜将董君雅以及整个董氏送出城之后,便带着城中仅剩下的数百人对城内进行了一番大扫荡。城中居民走的匆忙,走的时候总是会有一些财物忘记带走了,于是郭汜让人将所有财物都收集到一起,堆放在太守府里。   傍晚的时候,郭汜等人已经彻底将狄道城给搜索了一番,光是聚集的财物就有十几辆马车那么多。众人都围在这十几辆马车周围,看着这些马车里满载的财物,心中都开心不已。   “诸位,今日你们辛苦了,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们也不会得到这些财富。但是大敌当前,韩遂的兵马正火速向着狄道城而来,如果我们再不走的话,就很有可能再也走不掉了。我贩马的时候,知道距离狄道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山谷,那里十分的隐秘,我们只需准备好充足的食物,就可以让我们渡过这次危机。等到了那里之后,我们将这些财物平分了,人人有份,等到主公带着大军回师陇西的时候,我们再出来,你们说好不好?”郭汜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冲身边的数百士兵说道。   那些士兵都是老弱病残,是董卓军队里面最让人看不起的一支,他们平时也只有干干杂役的份,上阵杀敌根本轮不到他们。这次如果不是郭汜带领他们这样做的话,他们绝对不会得到那么多的财富,也许会和其他人一样举家仓皇逃走。众人现在已经将郭汜看成了心里的首领,听完郭汜的话后,没有一个人持反对意见,都希望跟着郭汜吃香的喝辣的。   良久,郭汜见没有人反对,便朗声说道:“既然你们没有人吭声,那就是表示你们所有人都愿意跟着我,是吗?”   “是的,大人。”众人齐声回答道。   “很好,你们从今以后就跟着我吧,我会让你们知道,跟着我郭汜,绝对会是吃香的喝辣的,会让你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的。”   随后,郭汜便带着这些人将早已经准备妥当的马车一一运送出城,并且在出城时,还在城墙上做了一番手脚,用假的稻草人放在城楼上,并且继续插着董卓的大旗,以迷惑敌人。   忙完这一切后,郭汜便带着人急忙出城,可是这边刚一出城,便遇到了一辆马车从外面奔驰回来,他放眼望去,但见架车的是董璜,而董璜的脸上则满是血迹,而在马车的背后,则跟随着十几个骑兵,他们不断的挽弓射箭,箭矢如同雨下,全部射中了马车上,马车的屁股后面已经插满了箭矢,像是一个刺猬一样。   郭汜定睛望了望,但见追逐董璜的人都是羌人模样打扮,他只看了一眼,便知道是韩遂的叛军了,不等他做出反应,便听到董璜大声叫道:“郭司马,救命啊!”   郭汜见追来的人只有十几个人,碍于面子问题,便带着几十个人骑上战马,去解救董璜所驾乘的那辆马车,并且其很随意的便解决了追击马车的敌人。   干掉全部的追兵红藕,郭汜便带着人回到了城门边,见到董璜满身是血,便立刻问道:“董公子,你们不是出城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董璜道:“别提了,我们出城走了二三十里,便遇到了韩遂的大军,他们好像知道我们会弃城而逃一样,一早就埋伏在那里,专门等着我们,幸亏我机灵,见势不妙,便立刻驾着马车跑走了,可还是被十几个骑兵追击,若非郭司马出手,只怕我与姐姐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姐姐?”郭汜狐疑的道。   董璜点了点头,对郭汜说道:“我姐姐就是二小姐,就坐在马车上。”   这时,从马车里面传出来了一个十分甜美的声音,对郭汜道:“郭司马,小女子不便露面,还请郭司马海涵,今日郭司马救命之恩,以后我必当在父亲面前多多美言。”   郭汜道:“此乃小事一桩,如今韩遂大军压境,狄道城已经无法再坚守了,整个城里也只有我们几百个人了。我们正准备撤到安全的地方,董小姐和董公子不如和我们一起走吧,有我们一路照应,你们也省的再碰上叛贼,我们也可以保护你们的安全。”   董璜道:“不行,狄道城方圆三十里内都有敌人的踪迹,韩遂似乎早已经布置妥当,我们现在要是出去了,正好碰上他们,难免会发生战斗,不如暂且退到城中,再想他法?”   郭汜笑道:“董公子放心,这里的地形我最了解不过了,我只要一个极为隐秘的山谷,就算是十万叛军,也未必能够找到那里,我们可以在那里暂且躲避一时,等主公率领大军返回陇西时,我们再出来与主公会面。”   “如今已经是走投无路了,也只有这样办了。璜弟,我们就跟随郭司马一起走吧,至少一路上会有个照应。”马车里,再次传出来了董琦甜美的声音。   董璜点头答应,翻身跳上了马车,对郭汜说道:“郭司马,那一切就拜托你了。”   郭汜点了点头,然后命令部下所有人出城,这时已经是夕阳西下,暮色四合,天地间一片苍茫,郭汜在前面带路,众人跟在后面,朝着郭汜所知道的那处隐秘之地而去。同时,郭汜的脸上也露出了一番笑容,心想如果董卓能够回师陇西,并且击败韩遂,那么他的功劳也是不小,至少可以在董卓军中有了立足之地了。他的心里美滋滋的,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光明…… ☆、一座空城   数千骑兵从暮色中驶来,金色的“韩”字大旗迎风飘展,在夕阳西下的地平线上,这支骑兵逐渐向着狄道城靠近。   “轰!轰!轰!轰……”   浑厚的马蹄声在这片大地上奏出了高亢的旋律,宣示着他们即将成为这片徒弟的主人,每个骑兵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自豪感。   随着骑兵逐渐靠近狄道城,他们的轮廓也逐渐清晰起来,所有人都穿着统一的汉军军装,可打着的旗号却与其他汉军有着质的的区别,除了那面金色的“韩”字大旗之外,尚有一面绣着“西凉大圣武王”的旗帜,同样是金色的旗帜,不同的是,在字面下面,尚且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显得是那样的尊贵和不凡。   万马奔腾,气势雄浑,密密麻麻的骑兵一眼望不到头,他们在距离狄道城不远的地方停顿了下来。在万众的簇拥下,韩遂仍旧穿着那件武装到牙齿的盔甲,不过这一次他所穿的盔甲却是用黄金打造的,金光闪闪的,十分耀眼,而他的背后则披着一件黄颜色的披风,披风上绣着一条盘旋着的长龙,腾在云雾当中,颇有翱翔九天的意思。   就连韩遂周围的亲卫也都穿着不凡,每个人都披着厚厚的铠甲,座下的战马也都用一层皮甲包裹着,显得极为华贵和威武。   韩遂策马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眺望着前面的狄道城,看到城楼上仍旧挂着董卓军的大旗,在暮色中,隐隐约约能看到城楼上站立着的士兵的影子。看到这一幕后,他便皱起了眉头,扭脸问道:“不是说整个狄道城里的人都争先恐后的逃命去了吗,为什么城楼上还有人在防守?”   张横急忙策马过来,抱拳道:“启禀大王,这些不过是些乌合之众,末将愿意带领一拨人前去攻城,叩开城门,为大王开道。”   韩遂瞅了一眼张横,当即赞赏道:“好!上次你在媪围城不听号令,按照军法,我本该将你斩杀的,但是念在你为我出生入死并且获得不少汗马功劳的份上,我才重新给了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在进兵陇西时,你表现的都不错,如果你再攻下此城,我就恢复你原先将军席位,继续让你统领大军。”   “多谢大王,末将这就去为大王攻下此城。”张横话音一落,便立刻策马而出,带着本部五百骑兵飞驰向前。   成宜、梁兴、马玩三将都在韩遂身边,三个人心里都很清楚,这是韩遂故意给张横的一次机会。以现在的狄道城内的兵力来算,要攻克狄道城简直是易如反掌,不过是在给恢复张横的官职找一个合理的借口而已。成宜、梁兴、马玩三人心知肚明,但是没人开口说出来,原因很简单,张横和他们是生死相交的兄弟,如今韩遂能够给他一个这样好的机会,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张横刚走,韩遂便侧脸问道:“胡轸、张济两人都有什么动向?”   “启禀大王,两人自从分别败走之后,便消失匿迹了,现在斥候正全力追查中,一有消息,便会立刻来报。”成宜回答道。   韩遂道:“武威方向可有新的消息传来?”   “暂时没有。”   “杨秋叛国投敌,罪不容诛,枉我那么信任他,你们以后如果在战场上见到了他,应该不会手软吧?”韩遂阴鹜的双眼里射出一道精光,低声问道。   成宜、梁兴、马玩三人立刻抱拳道:“属下定然不敢,如果再次见到他,必然会将他的脑袋提来献给大王。”   “很好,记住你们今天说过的话。武威方面暂且搁下,萧风兵多将广,比之陇□□,要难对付的多。不过我已经暗中联络了周慎,他与萧风有杀父之仇,相信现在周慎正在和萧风激战,只要能拖住他,我们就可以专心致志的对付董卓。先占据陇西,再分兵两路,一路向南攻击武都,另一路随我攻击汉阳,务必将所有汉军驱逐出凉州,然后再占据街亭,只要扼守住街亭,便可以控制住陇右,将董卓彻底堵在三辅,让他再也难以踏足凉州。”韩遂心情大好,便将自己内心中的计划全部说了出来。   成宜、梁兴、马玩三人都对韩遂充满了希望,同时回应道:“大王英明。”   韩遂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仿佛看见了一片光明的前途,仿佛看到自己独霸凉州,然后从凉州进兵三辅,最后大军直逼京城,让那昏庸无能的皇帝退位让贤……   狄道城下,张横带兵攻了过去,所有人都用弓箭在奔跑中向城楼上射箭,箭矢一一射中城楼上站着的人儿,可是那些人却仍旧矗立在那里,并不倒下。张横暗中纳闷,便又和部下一起射出了第二波箭矢,情况依然如此。   出于好奇之下,张横便靠近狄道城,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城楼上站立着的人并非是真人,而是用稻草做的人,只不过是穿着汉军的外衣而已。   “他娘的!居然敢如此戏弄我?”张横愤怒之下,亲自奔到了城门口,透过城门的缝隙,向里面眺望,但见城门里面一片狼藉,像是人仓皇逃走所留下的痕迹。   他当即拔出腰中所佩戴的刀,直接从门缝插了进去,用刀一点一点的将巨大的门闩给挪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但听见“咣当”一声响,城门的门闩便掉落在了地上,他当即张开双臂,使出吃奶的力气,推开了城门,然后向后招呼了一声,便带着人冲进了城里。   不多时,张横便驱马跃上了城楼,横刀立马,一刀便将挂着董卓的大旗给砍了下来,然后将那些草人全部放倒,这才将韩遂的帅旗给插上了城头。   不等张横前去邀功,韩遂已经带着大军向城池这里靠近,来到城下之后,韩遂看到城门一片的狼藉,便笑道:“没想到居然会是一座空城……狄道城里除了董旻之外,可还有其他什么将才吗?”   梁兴答道:“董卓围攻吴岳山,带走了所有精锐,将陇西暂时委托给自己的胞弟董旻,并且留下胡轸、张济、郭汜三将听候调遣,大夏城之战,郭汜弃城而逃,想必是回到了狄道城,胡轸、张济虽然销声匿迹,但是我们已经封锁了所有回到狄道的道路,那么城中除了董旻之外,应该只有郭汜了。”   “这个马贩子虽然贪生怕死,但是不得不承认他有些手段,在撤退的时候,居然还会想道摆出这样的姿态来迷惑我军。董卓肯重用他,就说明他有过人之处,传令下去,今后若是遇到郭汜,也一并生擒,千万不可伤及他的性命。”韩遂笑道。   “诺。”   韩遂现在兵多,将少,最缺的就是有将才的人,本来他是有能力可以杀死胡轸、张济的,但是他却一直下令生擒,将士们见到胡轸、张济时,都不敢痛下杀手,有些顾虑,所以才给了胡轸、张济逃脱的机会。如今韩遂又让生擒郭汜,让成宜、梁兴、马玩三人听了,又是一阵头疼。   “如今我军最缺少能人志士,如果能够在吞并董卓、萧风之时,顺便将他们属下的将领都收服过来为我所用,那何愁我们今后大业不成呢?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请你们放心,你们都是我的旧部,是我的大功臣,即便是招募了新的人才,我也不会对你们有所忽视的,只要你们跟我一条心,我保证你们以后都会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只要由我韩遂一口吃的,也绝对不会饿着你们的,我们是祸福与共的生死兄弟,多少次在战场上死里逃生,难道我韩遂会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吗?”韩遂看出了成宜、梁兴、马玩的担心,便主动说道。   “大王,属下不敢,属下定然会竭尽全力为大王效力,虽死无憾。”成宜、梁兴、马玩三人齐声抱拳道。   “很好。有你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可是一定要用心记住,不要只是随口说说。”韩遂道。   “诺。”   “大王,请入城。”这时,张横兴高采烈的从城中走了出来,来到韩遂面前,便抱拳道。   韩遂“嗯”了一声,低声说道:“今日天色已晚,我军又远道而来,人困马乏,所有人都进城休息,明日一早,便展开搜索,务必要彻底清扫陇西境内隐患。这一次,我们要步步为营,千万不能浮躁,否则就会像上次一样落得个身败名裂的结果。”   “诺!”   随着一声令下,大军全部进城休息,这一拨人不过才数千兵马而已,而在荒郊野外,韩遂的大军分布的到处都是,正在不断的烧杀抢掠,务必要切断一切可能的隐患。   韩遂进入城中没有多久,便接到董卓之父董君雅被俘虏的消息,与之一起被俘虏的,还有董氏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数十几口人,正在被一个军司马羁押着,在扭送到狄道城的路上。   听到这则消息后,韩遂当即嘉奖那位军司马为都尉,然后派张横前去迎接董君雅等人,他则开心不已,心中暗想道:“真是天使我成功,今次抓到董卓家人,就有了要挟董卓的把柄了,哈哈哈……董卓,当初你一直想将我除之而后快,这一次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用你的人头,来给我祭旗!哈哈哈……” ☆、以死报国   夜幕降临,郭汜带着数百残兵押运着几十辆马车终于抵达了他口中所说的那处隐秘山谷,这个山谷距离狄道城不算太远,但是进山谷的道路却错综复杂,如果不是来过这个地方的人,很有可能会迷路。   郭汜让士兵们卸下财物、粮食,将所有东西全部存放在一个地方,派人负责看守,他则亲自去安排董琦、董璜姐弟二人的住处。   “二小姐、少公子,这里条件比较简陋,不像狄道城里那样舒适,但是我已经让人去收拾收拾了,如今这个时候,也只好委屈你们二人了。”郭汜对董琦、董璜毕恭毕敬的说道。   “有劳郭司马了,我们姐弟二人能够有个栖身之所就已经很满足了。只可惜爷爷他们却没有那么幸运,被叛军抓走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怎么样。”董琦说到一半,话锋一转,脸上便露出了忧愁之色。   郭汜听后,急忙说道:“二小姐请放心,韩遂是不会为难老太爷他们的,虽然老太爷他们被叛军抓走了,但是韩遂对主公有所畏惧,必然会用老太爷他们作为要挟,一时半会儿还不至于有性命之虞。这里是个天然的藏身之所,我们暂且在这里躲避一阵子。这里的地形较为复杂,道路复杂多变,而且岔路口极多,而且这个山洞也极为隐秘,一般人是绝对找不到这里的,我们一边在这里等,一边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只要一得到主公回师陇西的消息,便立刻前去和主公回合。天色也不早了,二小姐、少公子,你们早些歇息吧,末将告退。”   说完,郭汜便主动撤出了董琦、董璜所在的山洞。他出来之后,但见山洞外面有数百士兵等候在那里,见到他来了以后,便一拥而上,吵吵嚷嚷的要郭汜将那些财物平分。   这一次,郭汜丝毫没有吝啬,他很爽快的答应了大家的请求,命人将所有财物都拿出来平分给大家。那些士兵见郭汜说到做到,对郭汜就更加言听计从了。   随后,郭汜将这几百人重新整编了一下,一共组建了四个屯。一屯为一百人,设立屯长一名,共有四名屯长。在屯长之上,设立曲军侯,两屯为一曲,而两曲刚好组建成汉军正规编制的一部兵马,郭汜本来就是军司马,重新整编之后,他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这四百人的首领,而这四百人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他的部曲。加上郭汜兑现了平分财物的承诺,所以这些人认为郭汜很讲信用,原先都是来自不同都尉部曲下的老弱残兵,现在被整编之后,就统统成为了郭汜的部下,甘心为其卖命。   郭汜望着这些部下,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他孤身一人来投靠董卓,现在有了四百人的部下,虽然是一些老弱病残,但是他丝毫不在意,有了这四百人,就会有更多的部下。何况他这次还救下了董卓的女儿和侄子,他知道,董卓膝下无子,而董卓的兄长又英年早逝,董卓对自己的侄子像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有了这两个人在自己手中,不愁以后在董卓面前讨不到好处。现在他需要做的只是耐心等待,等待董卓回师陇西,重新夺取狄道城的那一刻。   韩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利用数万大军对陇西发动了突然袭击,只短短三日,陇西全境便沦陷在韩遂的铁蹄之下。随后,韩遂并未乘胜而进,而是在陇西暂时停了下来,稍作休整,同时也是为了清扫董卓余部。   韩遂再次叛汉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汉阳郡,汉阳太守傅燮闻之,义愤填膺,火速找来汉阳长史盖勋商议对策。   汉阳郡,冀城。   太守府大厅里,傅燮焦急的在那里踱着步子,紧锁眉头。当他看到盖勋从大厅外面走进来的时候,立刻迎上前去,一把抓住了盖勋的手,说道:“盖长史,韩遂……”   盖勋不等傅燮说完,便立刻打断了傅燮的话,说道:“傅兄,韩遂再次叛汉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真没想到,侯爷刚走没有多久,韩遂便再次反叛我大汉朝廷,而且片刻之间就纠集起数万兵马来。当初侯爷真不应该留下韩遂这个祸害,不然的话,也不会有今天这样难以收拾的地步了。”   傅燮道:“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韩遂知道董卓带着主力大军去吴岳山平定王国的叛乱,此事趁虚而入,已经攻克了陇西,汉阳和陇西交界,可是汉阳的兵力却没有陇西的多,只有新近招募的三千兵勇而已,只怕很难抵挡住韩遂的大军。盖长史,如今之计,你可有什么良策?”   盖勋想了想,道:“放眼整个凉州,能够有实力对付叛军的,无外乎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武威太守萧风,另一个则是陇西太守董卓。只是,董卓正与王国激战,身陷吴岳山中,若将此事告知于他,他一旦撤军,那这么长时间对吴岳山的攻击就会前功尽弃了。即便是要董卓回军凉州,也要等到董卓平定王国叛乱之后。如今形势危急,即便是上书朝廷,也未必能够来得及,当务之急,只有修书一封,派人火速送到武威,请武威太守萧风对叛军展开攻击,以吸引叛军视线。冀城都是新兵,士兵从未上过战场,根本不是韩遂那股叛军的对手。要救凉州,也只有依靠武威的兵马了。”   傅燮听后,深表赞同,道:“对!萧风曾经是平定北宫伯玉、边章等人叛乱的大功臣,多次以少胜多,打的叛军节节败退,要救凉州,也只能依靠他了。只是我等与萧风只不过是泛泛之交,要让萧风率军主动进攻叛军腹地,以牵制叛军,不知道萧风会不会这样做?”   “此乃关乎凉州存亡的大事,萧风身为朝廷命官,理当义不容辞。傅兄,冀城离姑臧城虽然有些距离,但是要日夜兼程的话,两个昼夜即可抵达。如果傅兄能够亲自去一趟姑臧城,向萧风说明情况,相信萧风必然会出兵袭击金城,以牵制韩遂的兵马的。”盖勋建议道。   傅燮道:“不行,我身为本郡太守,虽然是暂时代理,但是绝对不会抛弃城中军民。如果叛军在这个时候攻过来,我却无法率领军民共同抵御叛军,我的心里会愧疚不已。盖长史,不如由你亲自去一趟姑臧城吧。你是敦煌人,在西凉一带颇有名声,若由你去说服萧风出兵牵制韩遂最为合适。不管成功与否,你都可以回到家乡募集兵勇,然后率众前来平定叛乱,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办法啊。”   盖勋听后,急忙摇头道:“不行,我身为本郡长史,有统帅兵马抵御外敌的重任,岂能擅离职守?还是傅兄去吧。”   “盖长史!此事关乎整个凉州的存亡,由你去最为合适,你若不去,那我就死在你的面前。”说着,傅燮便拔出了腰中佩剑,直接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以死相逼。   盖勋见傅燮以死相逼,登时大吃一惊,急忙说道:“傅兄,你这是干什么?快把武器放下!”   “你答应我,我再放下,你若不答应我,我只好死在你的面前!”傅燮逼迫道。   盖勋担心傅燮的安全,急忙道:“好好好,我答应你,就由我去姑臧城。”   傅燮见盖勋答应下来了,便放下了手中的长剑,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盖长史千万不要反悔啊。”   盖勋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和傅燮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彼此却兴趣相投,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初见面时,便互相引为知己。其实他和傅燮的心里都很清楚,去姑臧城是一条活路,而留在冀城,则是九死一生。因为韩遂的声势浩大,冀城兵马根本不足以和其抗衡,如果韩遂发兵攻打汉阳,那么冀城就很难保住,二人都很清楚对方的性格,如果城池被攻破了,而他们又被叛军俘虏,那么也只有以死报国了。   “傅兄,事不宜迟,我今天就动身。我走之后,你即刻给董卓修书一封,派人送去,向董卓说明情况,同时再给右扶风太守马腾写一封信,只要晓以大义,马腾必然会率领右扶风兵马代替董卓围攻吴岳山,这样一来,董卓便可从吴岳山中抽身而出。只要董卓带着兵马回到凉州,就可以暂时抵挡住韩遂的兵锋,我与萧太守从西凉进兵,和你们共同夹击韩遂,如此,则不愁不能平定凉州叛乱。”盖勋担心傅燮的安危,便突然想出来了一个计策,于是脱口而出。   傅燮道:“可是董卓乃是虎狼之人,这也是当初侯爷为什么要让董卓带兵去平定吴岳山的叛乱的缘故,是想借助这次机会,削弱董卓的实力,如果这个时候让董卓回师凉州,那侯爷的计划就落空了……”   “傅兄,你好糊涂,是董卓重要还是凉州重要?董卓虽然是虎狼之人,但是在其羽翼尚未丰满之际,还不敢怎么样,而且这个时候离汉阳最近的就只有董卓的兵马可以委以重任了。傅兄只管这样做,以后懂得事情以后再说,先保住凉州,其余事情都不在话下。即便是侯爷在此,面对如此困境,我想也必然会做出如此决定。”盖勋道。   傅燮想了想,这才点头同意。他亲自送走盖勋之后,便即可修书两封,一封派人送去董卓那里,另外一封则派人送到右扶风槐里城马腾那里。而傅燮则开始操练兵马,以便应对随时都可能前来进攻的韩遂大军。   盖勋当天离开冀城后,带走了三匹马,一路上换马不换人,日夜兼程,不吃不睡,只求能够快些抵达姑臧城。   冀城里,已经是人心惶惶,城中兵丁只有三千,而且还是前不久才招募的。而傅燮手下,也没有什么将才,只好硬着头皮亲自操练士兵了。他是治理地方的能手,但操练士兵还是头一次。于是他让士兵们先自行操练一次,自己则坐在一旁看。士兵平时都是盖勋训练的,盖勋有将帅之才,是统兵的能人,傅燮坐在那里看着士兵操练的那股劲,不禁暗想道:“盖长史果真是一员将才,短短月余时间,能将这么一群人训练的纪律如此严明,实在不简单。”   校场上训练起来的都是步兵,其中有一千弓箭手,在练习射箭时,这些弓箭手的箭法还算说的过去,但是不知道当战争真正来临时,他们的表现会如何。   傅燮看完一遍之后,已经将盖勋如何训练士兵的方法记在了心里,他则不停的鼓舞士气,让这些人都充满了饱满的精神。虽然他没有带过兵,但是从今天操练士兵的情况来看,还是颇为得法的,不禁鼓舞了士气,还让这些士兵在体力的透支上没有超负荷。   夜晚,忙了一天的傅燮回到了驻所,正准备睡下的时候,忽然听到从城外传来了嘹亮的号角声,那号角声呜咽着叫个不停,紧接着便是响彻天地的喊杀声。他心中一惊,急忙出了房间,但见夜空被无数火把映照的通红。   “不好,叛军攻城了。”   傅燮提着一把长剑,便火速出了太守府,然后在门口骑上一匹快马,火速奔向喊杀声最为响亮的西门。等他到了西门时,但见城楼上的士兵正在不断的向外射击,而城门那里也传来了“轰、轰、轰”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响的猛烈,守在城门的士兵拼命的用身体堵住城门,可奈何却随着每一次撞击声而被震开。   “顶住!都给我顶住!”傅燮立刻慌了神,他知道这是敌军在用攻城槌撞击城门,他将长剑一挥,指挥周围的一些士兵去堵住城门,他则快步上了城楼。   傅燮刚一登上城楼,便看见从黑暗中射来不少箭矢,若非他躲闪的及时,很有可能会命丧当场。他低着头,俯身跑到了城垛那里,看到城墙上的士兵正在用手中的弓箭拼命的向城下射击,而倒在血泊中的士兵也不下少数。他透过城垛,向外望了一眼,但见城外漫山遍野的都是拿着火把的士兵,人数多不胜数,连绵不绝,一直蔓延出好远,而城墙下面早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的叛军士兵。一些叛军士兵正在竖立云梯,开始攀爬城墙。   “如此攻势,冀城能抵挡住几时?”傅燮环视了一圈,看到稀少的守军,以及守军士兵脸上的恐惧感,在心中暗暗的问道。   “叛军人多势众,我军兵少将寡,但我们都是大汉的子民,是大汉的勇士,就算要死,也要是死的光荣。我们今天的举动,必然会被后世之人传颂,今日我誓与此城共存亡,愿意跟随我一同坚守的便奋力杀敌,你们的勇气将为人们铭记。贪生怕死的懦夫可以自行退却,我绝不阻拦。”傅燮拔出长剑,突然站了起来,指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叛军,大声的嘶喊着。   无情的箭矢在傅燮身边“咻咻咻”的飞过,傅燮整个人站在里城头上,像是一具伟岸的雕像,喊着他发自内心的话语,以便激励守城的将士。   将士们看到之后,都深受感动,没有一个人愿意公然承认自己是懦夫,异口同声的回答道:“我等愿追随大人与此城共存亡!”   傅燮听后,也是感动不已,心中更加澎湃,脸上也显露出来无尽的杀机。他一转身,便看到叛军沿着云梯爬了上来,就快要爬到城垛时,他举起手中的长剑便挥砍了过去,寒光一闪,那叛军士兵的人头顿时落地,他则用力将架在城墙上的云梯推倒,那些在云梯上的士兵都向后摔倒,从高空中坠落下来,幸运的摔在了人群中,只是受点轻伤,不幸运的则一头栽在了地上,立刻被摔得头骨碎裂,脑浆迸裂。   其余士兵也都鼓足了勇气,报着必死之心,与城外的叛军战斗。   傅燮见城楼上堆积着一些守城用的大石头,便立刻抱着石块向下砸去,他冒着被箭雨射中的危险,一连杀死了好几个人,当真是无畏者无惧,而那些箭矢也像是惧怕傅燮一样,居然没有一支能够射中傅燮的。 ☆、怒火攻心   叛军包围了整个冀城,同时攻击四座城门,城内汉军只有三千人,平均分布在每个城门的守军还不足千人。而且叛军是突然进攻,事先没有一点征兆,所以守门的只有负责正常巡逻时候的一二百人,只要战斗打响,其余士兵才从军营里出来,分别增援四门。   相比之下,汉军的防守力量十分的薄弱,而面对叛军如此强烈的攻击,虽然汉军占据地利优势,可在叛军不停的进攻下时,也被迫宣告瓦解。   “轰!”   一声巨响从城门口传来,叛军撞破了城门,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而那些密密麻麻的叛军则蜂拥而至,握着手中的兵器便杀入了城中。   城楼上,傅燮见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而敌人则利用云梯一个接一个的爬上来,不多时,他整个人便被叛军包围了,他则依然手握长剑,对周围的敌人虎视眈眈的,谁敢靠近他,他就杀谁。   而叛军士兵也很奇怪,却并不加害傅燮,不过是围而不攻,将傅燮堵死在那里。   在僵持了一段时间后,一名身穿铠甲的人从人群中走了过来,这人正是韩遂帐下先锋大将成宜,来到傅燮面前时,便毕恭毕敬的向着傅燮抱拳道:“傅大人,在下成宜,曾经与傅大人有过一面之缘,希望傅大人能够听我一言。如今傅大人已经被我军包围,在攻城时,傅大人身处险境却毫发未损,他是因为我家大王有令在先,不得伤及傅大人。我家大王是个爱才之人,傅大人又是我凉州杰出的才俊,如果傅大人肯归顺我家大王的话,相信我家大王定然不会亏待傅大人的!”   听完成宜的这一席话,傅燮仰天大笑,然后扭头看了一眼城外高坡上身穿华贵衣服的韩遂,朗声叫道:“韩遂逆贼,你给我听着,我傅燮生是大汉人,死是大汉鬼,绝对不会投降于你这个叛逆的贼子的……”   一声喊完,傅燮举起长剑,便自尽而亡,倒在了血泊当中。   成宜见后,眉头紧皱,也是一脸的惋惜,摇头说道:“如此忠义之士,就这样死了,实在是可惜直至。来人啊,将傅燮的尸首好生看管起来,待占领整个冀城后,在城外厚葬。”   “诺。”   吩咐完毕,成宜便带着将士们下了城楼,继续向城中掩杀。不多时,整个冀城便完全陷落于叛军之手,成宜率军来到城外,迎接韩遂入城。   太守府的大厅里,韩遂端坐在上首位置,对成宜道:“傅燮何在?”   “傅燮宁死不降,最后自尽而亡,我已经命人将他的尸首好生看管起来,如此忠义之士,理当厚葬才是。”成宜道。   韩遂摇了摇头,说道:“不!将傅燮枭首,首级悬挂在城门上示众,让他们都看清楚,这就是抵抗我大军的下场。”   成宜眉头一皱,急忙劝说道:“大王,傅燮名著凉州,所在各地为官都很清廉,深得百姓爱戴,若将其首级悬挂于城门外示众,恐激怒当地百姓,不如将傅燮厚葬,让那些百姓也知道大王的为人……”   “我意已决,你休要多言。对敌人不能有半点仁慈,你按照我说的去做,那些百姓就会明白不服从我们的下场了,这叫杀一儆百,我看以后谁敢看公然和我军做对。对了,盖勋在什么地方?”韩遂阴鹜的双眼中迸发出一丝阴险。   “启禀大王,属下从一个衙役口中得知,盖勋于日前已经离开了冀城,骑着马匆匆而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兴许是害怕大王攻来,畏惧潜逃了。”成宜猜测道。   “胡说!盖勋和傅燮是同一类人,骨子里没有畏惧这两个字。而且我军行事诡秘,外人均不得而知,这才有了奇袭冀城的结果。盖勋朝哪个方向走的?”韩遂怒道。   “好像是朝北!”   韩遂听后,心中一惊,急忙道:“盖勋一定是去武威了,即刻传令下去,让马玩留守陇西,梁兴速回金城,联合诸羌首领,共同守御金城,以防止武威方面偷袭我军后方。今日你率领本部兵马暂且在城中休息,明日一早便立刻去占据街亭,扼守住陇右命脉,如此我军可得长久。”   “诺,属下明白。”   韩遂摆手示意成宜退走,他则让亲随拿来地图,摊在桌案上,慢慢研究着地图,心中暗暗的想道:“周慎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传来,可能已经是凶多吉少,这个人果然是个庸才,两万大军居然还不能攻下武威。看来,和萧风之间的战斗,还得我亲自来……萧风,你给我等着,过不多久,我们就会再见面的,到时候我一定让你沦为我的阶下囚!”   星星依然在闪耀,可是地平线上,却仍有一骑在马不停蹄的向前奔跑,在第一缕蓝幽幽的晨曦中,骑士托着疲惫的身体以及快要睁不开的双眼,隐约看到了一座模糊的城池轮廓。   “姑臧城……我终于到了……”骑士看到前面的那座城池时,脸上便露出了一抹微笑,喃喃自语。   阳光穿透了薄薄的晨雾,让那座若隐若现的城池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在快速奔跑的骑士此时可以清晰的看见,那座如同盘旋着的长龙的城池上空,飘荡着汉军的军旗,而在汉军军旗的旁边,黑色的“萧”字大旗也迎风飘展,城楼上矗立着许多守兵,笔直的站在那里,目光向四处流动,显得是那样的威武。而在城头那里,硕大的“姑臧”二字清晰可见。   姑臧城的城墙上,站岗的士兵开始进行交接,一个士兵刚站了上来,伸了一个懒腰,便隐约听到城外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放眼望去,但见官道上有一名骑士迅速的奔驰而来。   这些日子里,姑臧城一直在积极备战,准备应对和卑湳羌的对决,守城的士兵突然见到有骑兵奔驰而来,便显得很是紧张,立刻向自己的伍长汇报道:“伍长大人,外面有情况!”   伍长向外眺望了一眼,但见从官道上翩翩驶来一骑,而且奔跑的速度也很快,便不敢有所怠慢,急忙上报给自己的上司,负责驻守城门的军司马。   军司马听到这则消息后,便立刻亲自登城观看,见那名骑兵离城池越来越近,便立刻下令道:“所有弓箭手准备!”   “大人,不过只是一个人而已,用不着动用全部守城力量吧?”一个屯长说道。   军司马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即便只有一个人,也不能掉以轻心。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敌人的奸计?全城戒备!”   随着军司马的一声令下,所有守兵都变得紧张起来,紧接着,军司马便扯开他的大嗓门,朝着城外正在奔驰而来的骑士大声喊道:“来人速速止步,报上名来,若不听劝阻,执意向前,小心万箭穿心!”   喊声一出,立刻响彻城池内外,很快便传到了城下那名骑士的耳朵里。   骑士眼看就要到姑臧城下了,突然听到这声大喊,这才注意到,城楼早已经剑拔弩张,他若是不停下,执意向前,只怕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他急忙勒住了马匹的缰绳,停顿下来之后,便冲着城楼上的人喊道:“我乃汉阳长史盖勋,有要事面见你家太守大人,请火速去汇报!”   “请盖长史在此稍后,我这就派人前去通报我家太守大人。”军司马听到回话之后,且不管对方是真是假,一切都按照程序来走,他急忙派人去太守府通报。   此时此刻,萧风早已经起来多时了,向往常一样,先行到校场练习一下自己的剑法,然后才回太守府吃早饭。今日他从校场练完剑法之后,刚到太守府门前,便见一个士兵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见到他以后,立刻行礼道:“参见太守大人,属下奉命前来通报,城外来了一个人,说是汉阳长史盖勋,军司马大人并不认识此人,所以请太守大人到城门一验真假。”   萧风听后,二话不说,立刻让人牵来了自己的座下战马,骑上马背之后,便问道:“在哪个城门?”   “南门。”   萧风拽进缰绳,双腿用力一夹马肚,“驾”的一声大喝,便策马狂奔而出,直奔南门。   不一会儿功夫,萧风便已经抵达了南门,他没有下马,而是直接骑着战马沿着阶梯上了城楼。守卫在那里的军司马已经其余人见后,都立刻行跪拜之礼,齐声叫道:“参见太守大人。”   萧风摆摆手,示意他们都免礼,自己策马来到了城垛边,向城下看了一眼,但见城下的马背上驮着的那个人正是他之前见过的汉阳长史盖勋,同时,盖勋的脸上也是尽显疲惫,面色也不怎么好看。   姑臧城外,盖勋见到萧风跃马城头,立刻翻身下马,一脸激动的抱拳道:“萧太守,我总算见到你了……”   萧风验明正身之后,确定此人正是盖勋,便吩咐手下人打开城门,自己则下了城楼,亲自出城迎接盖勋。两下相见,萧风一把握住了盖勋的手,见盖勋满面风霜、一身疲惫的样子,加上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也就能猜出个一二来,急忙说道:“盖长史不辞辛劳的远道而来,必然有很重要的事情。盖长史,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城详谈。”   盖勋被萧风亲自接近了太守府,在进太守府的路上,盖勋已经将自己为何来姑臧城告知了萧风。所以,一进入大厅,萧风便立刻说道:“真没想到,傅太守和盖长史居然能够想到我。而且韩遂进兵也太过神速了,只这短短数日,不想就已经攻克了陇西,真不知道现在的韩遂又有哪些动作……盖长史,你放心,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萧风身为朝廷命官,凉州的存亡关乎我整个大汉命脉,又怎么会坐视不理呢。我……”   不等萧风的话说完,从大厅外面便闯进来了一个斥候,一进入大厅,便立刻跪拜在地上,朗声叫道:“启禀主公,叛贼韩遂已经占领陇西,日前更突然袭击了汉阳,用大兵包围了冀城,汉阳太守与城中三千将士宁死不降,与叛军浴血奋战,但终因寡不敌众,在坚持半个时辰后,全军覆没,汉阳太守傅燮自尽身亡,被韩遂枭其首悬挂在城门之上,以示众人……”   听到这里,盖勋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涌,一种怒气充塞其胸,“哇”的一声大叫,便从口中吐出鲜血斗升,一脸的悲哀,仰天大叫道:“南容兄!你死的好惨啊!”   随后,盖勋面色变得极为阴沉,眼中更是冒出了团团怒火,双拳紧紧的握住,都发出了“咯咯”的骨头脆响声,全身上下的每一根汗毛都无不竖起,咬牙切齿的,用一种歇斯底里的低沉的嘶吼声,叫道:“韩文约!我一定要将大卸八块,给南容兄报仇雪恨!”   盖勋怒火攻心,加上这两天两夜从未有过休息,身体极度的虚弱和疲劳,这边刚说完话,那边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向一侧倒去。   “盖长史……”事发突然,萧风也始料未及,但好在他身手敏捷,见盖勋侧倒,急忙伸出了双臂,一把将盖勋给抱住了。   “快,快去请华神医来!”萧风一边将盖勋横抱着送到自己的房间,一边对手下的人吩咐道。   回到房间后,萧风将盖勋平放在床榻上,没过多久,华佗便从外面走了进来,还来不及行礼,萧风便一把抓住了华佗的手,直接将华佗拉到了床边,指着躺在□□昏迷不醒的盖勋说道:“华神医,请无论如何都要医好盖长史……”   华佗气定神闲,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盖勋,然后把了一下脉,便对萧风说道:“他是怒火攻心所致,加上身体极度的疲劳和虚弱,这才昏迷不醒。大人不必担心,有我在这里,保他无事。我给他开个方子,熬上一锅药,连续喝上三次,即可痊愈。不过他的身体很虚弱,需要多休息,就算喝了药,要等他醒来,也应该在第二天了。”   萧风听后,这才放心,对华佗拱手道:“幸亏有华神医在此,不然的话,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多谢华神医。”   华佗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道:“行医治病乃我本分,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对了大人,我听说大人不日即将和卑湳羌决战,我听说卑湳羌人善用毒药,只要触到那种毒药的,人畜皆死。我这些日子也闲来无事,又承蒙大人的照顾,在太守府里吃喝不愁,若大人不嫌弃,我愿意为大人和卑湳羌的战斗中出一份力。”   “这真是太好了,如果能有华神医帮助,那我们一定能够击败卑湳羌。只要华神医能够研制出抵抗卑湳羌人所用剧毒的解药,那么卑湳羌就会变得不堪一击,胜利就会属于我们的了。”萧风高兴的说道。   华佗道:“我正有此意。不过,卑湳羌人所用的毒药是什么样子的,又有什么样的毒性,我却不得而知,就算要研制毒药的话,也要先有一些毒药才行,只有这样,才能研制出来抵抗毒药毒性的药物。大人,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大人能否答应?”   萧风道:“神医但讲无妨。”   “我想借马超一用。”华佗道。   “马超?他能有什么用处?”萧风惊奇的问道。   “有大用。”华佗笑了笑,很简短的回答道。   “难道神医想用马超以身试毒?”萧风想了想,脱口而出。   华佗道:“大人,请别误会。用人来以身试毒,是一种不齿的行径,我绝对华佗绝对不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来。请大人放心,我只是需要马超去卑湳羌人的拿一点东西而已,别无其他。”   萧风仔细想了想,这才说道:“我明白神医的意思了……神医只管放心去做,相信马超也不会拒绝的。”   华佗拱手道:“那我就告辞了,大人请留步。”   萧风亲自将华佗送出了房间,然后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盖勋,便吩咐人去药店按照华佗开的方子抓药,然后熬制一锅药,喂盖勋吃药。 ☆、另类下棋   和卑湳羌约定的日子眼看就要到了,整个姑臧城里都是一派紧张的气氛,上至官府,下到百姓,所有人都对这件事心知肚明。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公然将这件事说出来,因为人们对卑湳羌都心存着恐惧。   恐惧是来自人的内心,大多数都是道听途说,加上不乏有一些人在事情原有的基础上添油加醋,以至于卑湳羌的厉害之处被传的神乎其神,弄得城中百姓都是人心惶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军心。   校场上,樊稠正在积极的训练士兵,每当听见有人私底下议论卑湳羌的事情,他都有一肚子的火气。他是半个羌人,对卑湳羌的事情也早有耳闻,不过他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对卑湳羌如此畏惧。在他看来,卑湳羌不过是一群擅于使用毒药的跳梁小丑,真正厉害的是他们的毒药,而不是他们自己本身。正所谓,无畏者无惧,樊稠对和卑湳羌一战充满了信心,而且他的心里还十分的期待。   “动作要快,出手要准,下力要狠,只有做到这三个要点,在两军对垒之时和敌人进行近身肉搏战才能在取得关键的胜利。当然,气势也很重要,正所谓输人不输阵,如果一支军队的气势如同一群猛虎一样,那么站在你们对面的敌人就会心存畏惧,战斗尚未开始,我军便已经赢了三分。”樊稠站在校场上,当着众多士兵的面,一边舞动着手中的铁枪,一边解说道。   樊稠的身边围满了人,这些都是前不久投降过来的人,此时正在专心致志的看樊稠教授他们在战斗中较为实用的枪法,当樊稠舞动完毕几招后,众人看的都忍不住鼓起了掌,然后大声叫好。   “在战场上,瞬息万变,任何时候都会发生一些你们意想不到的事情。不管发生了任何突发状况,你们都要谨记,你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是一群人在战斗,在表现自己的时候,千万别忘记,你们的身边还有与你们朝夕相处的兄弟,只有大家团结一致,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潜力来。所以,你们一定要学会如何保护自己身边的兄弟,一个人逞英雄算不上什么好汉,但能将自己身边的人看成亲兄弟的人,并且为之保护的,才能算的上真正的英雄。我今天教给你们的枪法,都是在实战中最为有用的,只要你们学会了这三招攻击招式,而且兄弟间相互掩护,必然能够在战斗中取得不俗的成绩。”樊稠继续说道。   等到樊稠讲述完毕,周围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这些来自武威以西各个地方的士兵,经樊稠这么一解说,原本不太和睦的人,也都变得相互理解了。   萧风不知不觉的出现在人群当中,恰好听到了樊稠的这一席话,他对樊稠所说的这一切也十分的赞同。同时,他也感到一阵欣慰,樊稠的的确确是一个领兵的将才,如果在性格上再沉稳一些,或许会有更大的成就。   默默来,萧风又默默的走了,他不想引起众人的注意,只是按照常例,来校场巡视一下,看看训练的如何了。如今,他可以放心了,至少这一万九千多降兵交给樊稠是没有错的。而在他的心里,对樊稠也更加的肯定了,也许驻守敦煌的重任就非他莫属了。   离开校场后,萧风又在城中走了一圈,感受到了城中的紧张的气氛。战争的阴云在姑臧城的上空密布,越来越浓厚了,而到现在,他尚未相处如何对付卑湳羌。   重新回到太守府时,尚未进门,便看见华佗带着马超从太守府里走了出来,三个人迎面碰上了。   “见过太守大人。”华佗看见萧风,首先行礼道。   萧风摆手道:“神医不必如此多礼……”   马超许久没有见到萧风了,只因萧风每日都太过繁忙了,今日见到之后,便走到了萧风的身边,撒娇的道:“师父,徒弟有许久没有见到你了,这些日子我跟随神医师父学习医术,已经有所长进了,我现在都会认穴了呢……”   萧风捧着马超的小脸,笑着说道:“马超可真了不起,居然会认穴位了,你好好跟着神医身边学习,等师父忙完了这一阵子,便好好的教授你武功。”   马超高兴的屁颠屁颠的,一把抱住了萧风,孩子气十足。   华佗见后,也是一脸的笑意,对萧风拱手道:“马超聪明好学,进步神速,只是尚有些浮躁,如果能够气定神闲的虚心学习医术,以后必然会成为一代名医。”   萧风笑了笑,在他的心里,他才不要让马超成为一代名医呢,马超可是历史上武艺超群的大将军,领兵打仗才是他以后要走的路,只是现阶段他一直在忙,没有时间去教导马超,但马超又时常会来烦自己,无奈之下,只好将马超推给了华佗,让他却学习一下医术,以打发时间。不过,听完华佗对马超的一番称赞后,他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这说明马超不禁在武道上有过人之处,甚至在医道上也可以成就一番作为。   “神医,你们大包小包的,这是要外出吗?”萧风看到两个人拎着行李,便问道。   华佗道:“早上的时候,我已经跟大人说过了,说是要带着马超去做一件事,大人也已经答应了的……”   经华佗这么一提醒,萧风便立刻想起来了,举起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瓜子,对华佗说道:“你瞧我这记性,我差点给忘记了。不过,华神医,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华佗道:“大人事情繁杂,难免有些贵人多忘事,而且最近大事接连不断,相信也足够令大人烦忧了。离大人与卑湳羌的决战日期越来越近,只剩下两天半的时间了,我必须和马超尽快赶到卑湳羌的驻地,去带回卑湳羌惯用的毒药,然后对症下药,调制出能够抵抗此种剧毒的解药来,这样一来,大人就可以减少些许伤亡。”   “华神医用心良苦,萧风实在佩服。”萧风又看了一眼马超,见马超肤色白皙,面目俊朗,目若流星,鼻梁高挺,在轮廓上倒是和羌人有几分相像。他仔细想了想,在心里暗叫道:“华佗到底用马超去干什么?难不成是想利用马超混入羌人当中偷取毒药?”   萧风想不通,也不便去想,他本想去问华佗,可是又忍住了。他当即抱拳道:“既然如此,那么还请华神医快去快回。”   华佗点了点头,随即带着马超便出了太守府,萧风要送,却被华佗婉言拒绝。   目送华佗和马超离开,萧风这才回到太守府,走进太守府后,便看见左慈和王越坐在太守府的院落当中,两个人中间摆放着一盘棋局,两个人居然正在下棋。   王越断了双臂,压根没有手,如何拿捏棋子?但奇怪的是,王越面前的棋子却能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腾空而起,然后落在棋盘之上。坐在王越对面的左慈,也是一动不动的,面前的棋子也是自动飞向棋盘之上。   这样的一幕,立刻引来了萧风的注意,他径直走了过去,看到黑白子在左慈和王越之间飞来飞去,主动落在棋盘之上,而每落一子,似乎都是他们心中所要的,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仙长、师父,你们好雅致啊……”萧风看了一会儿后,便忍俊不住,开口说道。   “观棋不语真君子,我们这盘棋快下完了,爵爷在耐心等待一会儿。”左慈并未张口,但是他的声音却传进了萧风的耳朵里。   “腹语?”萧风听见之后,便是一阵惊诧,没想到左慈还会玩腹语。   “爵爷能说出腹语,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不过爵爷请别打岔,我正专心致志的和王大侠下棋呢,不可一心二用。”左慈道。   萧风不再说话,他注意到,左慈的一颗黑子落下,王越的脸上便立刻紧锁眉头,想了半天,面前的白子才缓缓而起,腾在空中许久,尚未决定落在棋盘上的哪一个方位上。许久,白子才落了下去,但是左慈的黑子却飞速的又落了下去。   萧风不懂围棋之道,看不懂围棋,只能傻傻的站在那里,但是他能感觉到,左慈的棋艺远在王越之上,因为王越每下一步都要想很久,而左慈却想都不用想。   过了许久,王越突然长吐了一口气,对左慈说道:“技不如人,王某愿赌服输。”   左慈哈哈笑道:“王大侠能与我下这么久,棋艺已经很了不起了。只是可惜,昔日名动天下的第一剑客,如今却落得断了双臂的下场……”   “双臂虽断,但其心未泯,没了双臂,我还有一双腿,足可继续生活下去。”王越道。   “说得好。王大侠能有此种胸怀,倒是令我佩服。”左慈道。   萧风听左慈和王越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吹捧,他却无心再聆听了,他所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于是便开口道:“仙长,师父,你们刚才下棋的时候,连手都没用,那棋子就能在你们面前飞来飞去,到底是什么功夫?” ☆、遁甲天书   左慈、王越二人对视一眼,然后都笑而不答。良久,王越才缓缓的说道:“我虽然身为你师父,但是所教授你的很有限,反倒是不如仙长教你的多。地绝剑法虽然是上乘的剑法,但是若无真气催动,也很难练成。当初你从外地回来时,我就感觉到你与以前不一样了,直到认识了仙长,我才知道了原因。萧风,你能认识仙长,并且得到他所传授的修炼真气的法门,实在是一种福缘。相信现在的你,也应该能够体会到自己与以往的不一样了吧?”   萧风点了点头,对王越道:“师父说的极是,我现在确实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武功非但精进了不少,就连身体各方面都得到了提升,比如说速度和反应能力,都比以前要敏捷了数倍。”   说到这里,萧风便转身对左慈拱手道:“说到这里,还是要感谢仙长才对。如果不是仙长为我指点迷津,解除了我心中的疑惑,让我练成了洗髓经,我也不会得到如此大的提升。仙长在上,请受萧风一拜。”   王越听后,便立刻打断了萧风的话语,一脸狐疑的道:“等等……什么洗髓经?仙长教你的分明是……”   不等王越说完,左慈便急忙插话道:“分明是提炼真气的法门,算不少传授,只是按照你带来的洗髓经中所记载的内功心法练习而已。”   王越见左慈拒绝承认教授了萧风道家修炼内功的心法,觉得很是好奇,便道:“仙长,你这是……”   左慈摇了摇头,朝着王越暗暗使了一个眼色,道:“王大侠,他能有如此神速的进步,也多亏了你收了这么一个好徒弟。骨骼奇特,很适合习武,如果每日加以练习的话,少则一年,多则三年,必然会挤进天下二品高手之列。若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修炼内功的话,五年之后,或许就能进入一品高手之列,到时候傲视群雄,独步天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王越听后,知道左慈对萧风有所隐瞒,便不再说话了,而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左慈说完之后,便对萧风说道:“太守大人,我们所用的只不过是雕虫小技,这叫隔空取物。其实道理很简单,就是利用自己蓄存在丹田之内的真气,通过自己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向外扩散,然后化成一只无形的手,将东西拿起来,放在自己心中想要放的位置上。若要练习这种功夫,必须要有深厚的内功修为,保证自己的真气会源源不断的输送出来。如果丹田内没有足够的真气,即使能拿起东西,也不能持久。王大侠是天下第一的剑客,剑术高超,其丹田内蓄存的真气也十分充足,即便是他没有了双臂,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利用真气凝化出来一双无形之手,来做他想做的一切。”   萧风听完之后,摇了摇头,说道:“隔空取物看来还不是我能练习的境界,仙长,师父,你们继续下棋,我刚才路过这里,只不过是一时好奇而已。我还有要事,先行告退了。”   “不送。”左慈道。   王越看到萧风离去,等看不到萧风的身影了,便一脸狐疑的望着左慈,问道:“仙长,你为什么不肯跟他说实话?”   左慈笑道:“真亦假时假亦真,假亦真时真亦假,这真真假假原本就很难弄清楚。何况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他好。他已经有你这个天下第一的剑客为师父了,我一个老道,方外之人,何苦要凑这热闹呢?”   “仙长说笑了。我教他的只不过是一些刀剑上的功夫,跟仙长所教授的内功比起来,简直相差太远。说到底,我这个师父一点都不合格,还不如仙长呢。”   “我年轻时,只不过是蜀中峨眉山里的一名极为普通的道童,有一次我奉师父之命进山采药,突遇雷雨,便躲在了一个山洞里,想待雨停了以后再回去。谁知道,一道闪电伴随着雷声从天而降,直接劈中了我所躲藏的山洞,山洞被雷电劈成了两半,从一条夹缝中露出来了一个镶金嵌玉的箱子。那箱子闪闪发光,我见四下无人,出于好奇心便去打开了那箱子,结果在箱子里面发现了三卷遁甲天书,我正要将那三卷遁甲天书拿出来的时候,箱子却突然闭合了,而一位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人却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那仙人站在箱子之上,先是打量了我一番,这才自报家门,说自己是太乙真人,这三卷遁甲天书便是他失落已久的宝物。我从未见过仙人,自然是磕头跪拜……”   王越此时听的聚精会神的,他以前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仙,可是经左慈这么一讲,他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有神仙存在,至少左慈就亲眼见过这个神仙,而且还是太乙真人。   左慈继续说道:“那太乙真人说,遁甲天书已经丢失数千年,如今好不容易寻回,却不想遇到我这个凡人,他见我是个道士,而遁甲天书重新面世就遇到了我,说明我与遁甲天书有缘分,便暂时将遁甲天书留给我,以助我修炼道术,待我借助遁甲天书修成正果之后,他再来将遁甲天书取回。但是他要我务必答应他一个条件,那就是这遁甲天书的内容只能我一个人看,却不能让第二个人浏览。我答应他之后,太乙真人便消失不见了,而那遁甲天书,从此以后就成为了我三十年的修道生涯中必备的东西。这遁甲天书是上天赐予的宝物,分天卷、地卷、人卷,每一卷记载的都不同的,包罗万象,博大精深,如今我到了这个年岁,才勉强学会了这三卷中的内容。如果我再努把力,得道成仙也不成问题。可这遁甲天书实在是太过强大,我虽然已经答应了太乙真人,不将遁甲天书给第二个人看,但是这么强大的东西,如果在我得道成仙之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传人传给他书中的一些精要,即便是修成了正果,我也会遗憾终生的。所以,我在遇到萧风向我求证洗髓经的时候,便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尝试,既然不能传授遁甲天书中记载的道术和仙术,那么传授一下内功心法以及提炼真气的法门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就这样,我才巧妙的骗过了萧风,一直说教授给他的是洗髓经中所记载的内功法门。王大侠,这个秘密,你能帮我保守吗?”   王越听完之后,便道:“仙长用心良苦,何况教授的又是我的徒弟,又对我说出了实情,这件事王越从未听仙长提起过,还请仙长放心。”   左慈笑道:“王大侠爽快之人,我很喜欢和你结交。只是王大侠难道就打算一辈子这样下去吗?”   “仙长的意思是指……”   “王大侠纵横江湖十数载,可谓是名动天下,酸甜苦辣咸都尝过,人生百态也看的太多太多了,如今断了双臂,对王大侠来说,未尝不是一个新的生命开始,不知道王大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左慈开门见山的问道。   王越一时迷茫了,他自从断了双臂后,也曾自暴自弃过,幸好是萧风给予了他精心的照顾,才使得他大难不死。也是萧风一语点醒了梦中人,让他有了活下去的念想。但是对于以后有什么打算,他还真的没有想过。此时左慈突然问起,他整个人都变得无言以对了。   左慈慧眼独具,目光犀利,看出了王越内心所想,缓缓的道:“如今天下动荡不安,百姓民不聊生,朝廷方面只管自己享福,却不顾及老百姓的死活。这样一个的世界里,根本不适合王大侠这样的人去生活。王大侠重情重义,也曾经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不知道能否看开这世道,跳出束缚王大侠的这个世俗的圈子,归隐于山林之中,纵情于山水之间,给自己的心灵找一个归宿呢?”   王越听的很明白,这是左慈在劝自己归隐,而且其用意或多或少也有一些个人的因素。他笑了笑,道:“难不成仙长想收我当徒弟,跟随仙长一起修道不成?”   左慈道:“如果你愿意,我也不会介意的。我是一个方外之人,此次来到武威也是因为有件私事要处理,待处理完毕之后,我便重新归隐于山林当中,继续修道,若能得到王大侠这样的人来与我为伴,至少我生活的不会那么独孤了。”   “如今我与废人无疑,留在武威也只是暂时的,若果真能有个去处,我未尝不可以离开武威。若仙长不嫌弃,不如我跟随仙长一起修道,如何?”   左慈道:“不行,我可不收徒弟的,至少现阶段还不想收徒。何况王大侠天下闻名,给我当徒弟,岂不是太屈才了吗?”   王越道:“仙长就不要推辞了,就这样定了。待仙长忙完事情之后,我便会跟随仙长一起离开。这样,也省的给萧风添麻烦了。”   左慈笑了,对王越道:“不急,你先考虑清楚,我还要待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呢,至少要完成我心中所要完成的事情。”   两人边聊边下棋,又展开了一盘棋局,可两个人也许是因为太过聚精会神的缘故,竟然丝毫没有觉察到萧风其实并未离开,而是躲在一堵墙的后面,专心聆听两人的对话。当萧风听完之后,眉头便皱了起来,心中暗想道:“原来我所学的并非是什么洗髓经,而是遁甲天书中修炼内功的法门,左慈果然用心良苦啊。”   萧风潜伏在那里,直到再也听不到什么有用的话语之后,这才悄悄的离开了。回到大厅时,他这才收起自己的真气。原来,他一早就知道左慈和王越之间有古怪,便故意走开,然后运用左慈所教授自己的方法,来进行潜伏自己。由于他体内的真气在经脉逆转时已经和左慈的真气有所融合了。所以左慈散发在周围的真气丝毫感应不到有第二种真气存在,这才让萧风钻了一个空子,听到了事情的真相。   得知真相之后,萧风也并未放在心上,既然左慈不愿意说,他也不再挑明。可是,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就是左慈并未对王越说实话。王越是当局者迷,可他却是旁观者清。联想到左慈为自己做过的一切,事情仿佛并没有那么简单。细细的想一想,就不难发现,左慈当初是因为要学习酿造葡萄酒才跟自己来武威的,可到了武威之后,却绝口不提酿造葡萄酒的事情,反而更多时间是用来想民众散步自己的道家学说。这其中所隐藏的事情,萧风暂时看不透,但是他迟早有一天会看透事情的真相,到那时,或许他才会真正的了解左慈对自己那么好的用意所在。   现在是大敌当前,华佗带着马超离开了姑臧城,去卑湳羌的驻地盗取毒药,然后用盗取的毒药加以研制出解药,以便帮助自己的军队大败卑湳羌。可萧风却不能完全依靠这件事,他有自己的想法。他不会射箭,并不是说他不能制造出杀伤力巨大的武器,而他唯一最擅长的就是火器。之前曾经配制过一些火药,涌来对付了韩遂。现在的他,已经秘密的派人去各地搜集这些不起眼的东西了,以便制造出更多的火药,来应对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相信,武器的先进,会带给他许多的胜利,何况这些武器都是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武器,如何运用,他都了如指掌。   下午的时候,克雷达乌斯风尘仆仆的从外面来到了太守府大厅,见到萧风之后,便立刻贴在萧风的耳边说了一番话。萧风听后,脸上也是一番大喜,随即跟随着克雷达乌斯便出了城。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姑臧城,向西北方向行驶了大概十多里地,这才在一个山坡前停了下来,在克雷达乌斯的带领下,萧风在那片山林中绕了好几圈,这才看到一个不太大的山洞。   山洞外面全部是骊靬人把守,看见萧风和克雷达乌斯来了,便主动让开了道路,克雷达乌斯拿着火把,走在前面,对萧风说道:“主公,东西就在里面,请主公跟我来。” ☆、江湖郎中   萧风跟着克雷达乌斯一起进入了山洞,刚走了没两步,一种刺鼻的味道就扑面而来,这种味道萧风再熟悉不过了,此时再次闻到,倒是让他觉得有些久违了。   进入山洞后,里面别有一番洞天,山洞里面像是一个大大的茶壶,进口虽小,可里面却很大。   一进入山洞,克雷达乌斯便对萧风说道:“主公,我们按照主公的吩咐,四处搜寻这些东西,并且按照比例加以配制,如今已经超额完成了主公所交托的任务。”   萧风道:“很好,辛苦你们了。”   山洞里面各种材料都堆放的颇有井然有序的,一些负责配制的这些武器的工匠也都是小心翼翼的,因为这些东西有一定的危险性,必须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如果稍微出现一点纰漏,整个山洞都会被炸飞。   所以,按照萧风的吩咐,武器的配制都必须在露天下进行,而且必须远离火源,即便是运送到山洞内库存起来的武器,也都被严密封藏起来,并且严禁烟火,除了一些必要的照明设施外,山洞内压根就不能有任何隐患存在。   克雷达乌斯将萧风带进了储藏武器的山洞,里面黑灯瞎火的,他来到洞口,对萧风说道:“主公,请在此稍等一下,里面黑灯瞎火的,必须要点亮光芒才能观看。”   萧风听后,立刻怒道:“我跟你说过了,这里严禁烟火,你们都想死吗?居然还敢在这里点亮光芒?”   克雷达乌斯脸上一阵委屈,急忙解释道:“主公息怒,属下一直是遵照主公的意思来办理的,但是我所说的点亮光芒,其实是用的另外一种方法而已,绝对不会有一点火光出现,属下以项上人头作为担保。”   萧风“哦”了一声,狐疑的道:“那我倒要看看,你用什么办法点亮山洞内的光芒!”   克雷达乌斯笑着吹响了一个响哨,负责看守山洞的士兵便立刻拿出来了几个麻袋,到了洞口时,将麻袋的口对准了山洞,然后直接松开了麻袋的口,接着用力一拍麻袋,立刻从麻袋里飞出来成千上万只萤火虫,每一只萤火虫都发着亮光,在这漆黑的山洞里,瞬间成了萤火虫的海洋,那微弱的光芒聚少成多,给整个山洞带来了光芒,让人可以完全看清楚山洞内的景象。   萧风看后,觉得自己有些错怪克雷达乌斯了,当即对克雷达乌斯是一番称赞,而且他也完全看清楚了这山洞内的景象,那些被制造成功的武器,都被堆放在一起,充斥着整个山洞,少说也有五六百包。   巡视完储藏室后,萧风便跟着克雷达乌斯沿着那条通道一直向前走,最后直接穿过了山洞,来到了山洞后面一个四面环山的小盆地中间,仰望四周,山虽然不高,但却很陡峭,而盆地中间分布着上百名工匠,正在进行着武器的比例配制,他们每一个人之间都会隔着一段距离,这样做是以防万一,一旦有一个人发生了意外,也不至于伤害到周围的人。   “这些工匠工作的都很勤恳,你们的保卫工作也做的很到位。我让你们做五百个炸药包,如今你们已经超额完成了,剩余的原料还能配制多少个炸药包?”萧风巡视一圈后,在回来的路上对克雷达乌斯说道。   克雷达乌斯道:“我们已经配制了接近七百个炸药包,可原料还很充足,再多做三百个炸药包是不成问题的。”   萧风想了想,问道:“再做三百个,需要多久能完成?”   “我们这里有一百名工匠,再做三百个,只需半天就可以完成了。”克雷达乌斯回答道。   萧风道:“很好,那就再多做三百个,凑齐一千个,做完之后,发放他们工钱,并且让他们保密,不得将此事泄露出去。我军与卑湳羌大战在即,这些炸药就是我们的秘密武器,同时也可以作为平定韩遂叛乱之用。”   “是,属下明白。”   随后,萧风便出了山洞,并且让克雷达乌斯继续督造炸药之事,而他则独自一人回姑臧城。   回到姑臧城时,萧风没有去太守府,而是先去了钱多多的府邸,在钱多多的地下宫殿里,一些工匠仍在不断的挖掘着那些金银,将钱多多的房间拆的七零八落。而拆下来的金银,光用马车拉运,一天都要来回十几趟。   贾诩负责这里的一切事宜,全权指挥这里的一切,他见到萧风来了,便立刻前去拜道:“主公,您怎么来了?”   萧风道:“和卑湳羌约定的日子越近,我就越紧张,我来这里散散心,顺便看下进度如何了。”   贾诩道:“这里工序繁琐,如果要完全拆除,只怕需要很长时间,而且部分装饰根本无法拆掉,比如那个玉床,这样放在那里是一个无价之宝,可一旦在拆除中损坏了任何一个地方,在价值上都会大打折扣。这些工匠已经是全郡最好的了,如果连他们都没有办法的话,那么这个玉床、金柱也就只能等到以后再进行挖掘了。”   萧风听后,道:“这些东西都是价值连城,尤其是那个玉床,是整个房间里最贵重的一个,千万不能损坏。如果真无法移动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搁置在那里,反正这次获得的钱财已经足够我们用的了,这些大件的东西暂时搁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妥。军师,和卑湳羌约定的日子就要到了,我们真的不提前采取行动吗?”   贾诩摇了摇头,说道:“用不着,卑湳羌与其他羌人不一样,这是一个很守信用的羌人,向来说一不二,而且从不耍什么阴谋诡计,因为他们自负任何的阴谋诡计都会在他们强大的攻势面起不到一丝的作用。而且,我们也用不着提前准备什么,我坚信,我们一定能够取得胜利的。”   萧风看到贾诩信心十足,便不再说什么了。其实,他的心里也是一样的想法,对这场与卑湳羌之间的战斗也很有信心,毕竟自己已经拥有了一件秘密武器,这个秘密武器是超越这个时代的产物,也只有他,才能相处这样的东□□。   “主公,这一次一旦出兵,就一定要一鼓作气,在击败卑湳羌之后,千万不要做任何停留,立刻进攻榆中城。榆中城仍旧是一座最为关键的城池,如果占据了这里,就等于在叛军的心脏上插了一枚钉子。到时候,用不着我们去找叛军决战,叛军肯定会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就会主动前来找我们决战。在榆中城作战,就可以避免将战火烧到武威,而且进可攻,退可守。只要在那里静待良机,必然会取得胜利的。”贾诩道,“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三个月的粮草,足够我们坚持到战争胜利。”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军师做的很好。”   “另外,我觉得主公应该尽快派遣官员去敦煌、酒泉、张掖三地上任,以代理太守身份,先行将这三郡控制在手中,如此一来,张掖属国就会自动依附。隗豪、胡乐、张倩三人在担任县令期间,所做的都很出色,由他们三人来暂时代理三郡太守,应该可以很好的安抚好三郡的军民。”   “嗯,军师说的正和我意,那么就让隗豪担任酒泉太守,胡乐担任张掖太守,敦煌太守就交给张倩担任。另外从军中各抽调五百军士跟随三位太守前去赴任,以便对当地进行一番威慑作用。”   “主公英明。”   姑臧城里都在积极的备战,而离开姑臧城的华佗和马超也没有闲着,他们骑着马,一路上马不停蹄的向前奔驰,当夜子时,便来到了勇士城外。   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华佗带着马超在勇士城外三里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两个人都跳下了战马,华佗向前走了几步,登上高坡,向远处眺望。   夜晚中的勇士城格外的显眼,城墙上灯火通明,士卒在城楼上走来走去,守卫的很是森严。   “师父,我们不进去吗?”马超来到了华佗的身边,问道。   华佗道:“我们星夜赶来,很是疲惫,而且你我这样一番打扮要是就这样进去了,肯定会被抓起来。今夜暂且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再进城,到时候我会让他们请我们进城的。”   随后,华佗找到了一个较为隐秘的地方,和马超一起休息。马超毕竟还是个孩子,体力远不如华佗,吃了些干粮,喝了些水之后,倒下之后,很快便睡着了。华佗见马超睡的很酣,便没打扰马超,而是轻手轻脚的远离了马超,利用自身的轻身功夫,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黑暗中。   一个时辰后,华佗回到了马超所在的地方,这才倒下和马超一起休息。睡觉的时候,华佗的心里还很纠结,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直到寅时,他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华佗和马超便起来了,两个人没有骑马,而是徒步前行,向着勇士城而去,一身打扮,都很普通。   勇士城的城门是紧闭的,华佗和马超一老一少的从远处走来,来到勇士城的城下时,这才被守城的羌人喝住。   华佗童颜鹤发,朝着城墙上便拱拱手,说道:“我师徒二人是云游四方行医治病的江湖郎中,路过此地,又饥又渴,已经累的走不动了,祈求进城吃些东西。”   “此乃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你们快些离开!”城池上一个羌人大声喝道。   华佗于是带着马超转身边走,马超狐疑的问道:“师父,我们就这样走了?”   “别急,我们先行离开,一会儿,自有人前来寻找我们,而且还会好吃好喝的招待我们。”华佗笑道。   马超好奇的道:“有这等好事?”   华佗点了点头,不再吭声了,带着马超缓慢的离开了勇士城。两个人在距离勇士城两里的地方停下来休息,坐在路边,静静的等待着。   不多时,果然有几匹快马从勇士城里赶了出来,他们见到华佗和马超后,一个为首的人便问道:“请问你们可否是行医治病的江湖郎中?”   马超点了点头。   领头的人再次打量了一下华佗和马超,见华佗童颜鹤发,一番仙风道骨的样子,便翻身下马,朝着华佗拱手道:“我家主人突然身患恶疾,疼痛难忍,这方圆几十里内都是一片荒野,到处都找不到行医治病之人,幸好遇到你们,请你们跟我进城走一遭,若能医好我家主人,必然会重重酬谢。”   于是,华佗也不矫情,立刻答应了。而那些人则将华佗和马超带回勇士城,像是贵宾一样。马超趁人不备,对华佗小声说道:“师父,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来找我们?”   华佗笑而不答。马超见华佗如此怪异,也不再追问,只在心里暗想,想了许久,他居然什么也没有想到。索性,马超也不再想了,只要能进城就行。 ☆、见死不救   华佗、马超一老一少跟随羌人终于进了勇士城,沿途经过街巷,他们注意到城中的羌人大多都病怏怏的,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样子,而且上吐下泻的。就连城内的马匹也都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像是发了瘟一样,卧在地上怎么都起不来。   城中的街巷里随处可见羌人的呕吐物和排泄物,那个时候还没有流行公厕,而且城中都是男人,羌人也随性惯了,基本上都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随地大小便,以至于弄得城中恶臭熏天,令华佗、马超路过时都不得不掩住口鼻。   好不容易来到了勇士城的县衙,带着华佗和马超进城的人,还没有来得急送他们到大厅,肚子里便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叫声,他急忙捂住了肚子,一脸难受的样子,对华佗和马超道:“你们跟随他们一起去大厅,我家主人就在里面等着你们……”   话刚说完,这人便一手捂着肚子,双腿紧紧的夹在一起,同时另外一只手捂住了屁股,十分狼狈的朝一边跑开了。   华佗、马超看后,都觉得是一阵好笑,而且马超也能猜出个大概,这件事肯定和华佗脱不了干系。   进了县衙,两个人在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大厅,见一个十分强壮的羌人斜躺在那里,一番有气无力的样子,像是快要死了一样。   下人一进门便向着里面的人行礼道:“启禀渠帅大人,我们在城外找来了一个江湖郎中……”   “哦?真是太好了,快让他们进来。”斜躺在里面的人正是卑湳羌的酋长迷吾,在韩遂叛军中担任渠帅一职,听到找到了郎中,便立刻高兴了起来。   华佗、马超被带进了大厅,迷吾先是打量了一番华佗和马超,见二人一老一少,老者颇有一番仙风道骨,而少者则稚气未脱,便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问道:“你们是不是什么病都能治?”   华佗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任何疑难杂症,只要遇到了我,就会迎刃而解。”   “我师父可是天下闻名的神医,有起死回生之术,专门和阎王爷做对,只要是命被阎王爷勾了去的,我师父都能用他的医术令那已经死去多时的人复生,所以,我师父人送外号阎王敌!”马超为了突出效果,便添油加醋的道。   华佗没有说什么,不得不说,这个时候马超的添油加醋确实能起到很大的帮助,他只是站在那里,双手背在后面,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面前的这位酋长。   迷吾腹疼难忍,也不管华佗是否真的有真材实料,姑且死马当活马医,便立刻说道:“若先生果然是神医,并且治好了我们的病,我自然会重重酬谢。先生,你快来给我看看病吧,凡是城中之人,都得了这种病,可奇怪的是,昨天晚上我们还好好的,今天起来之后,便立刻变的上吐下泻,若说是人得病也就罢了,偶尔吃坏了肚子也是很正常的,可是奇怪就奇怪在连城中拴在马厩里的马匹都和人得了同样的病。不仅如此,每每我们身上还会伴随着各种各样的疼痛,就连我们族中的巫医都束手无策,称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病……”   华佗听后,轻轻点了点头,捋了捋下颌上的胡须,道:“我大致已经知道你们的病情了,但是为了要进一步诊治,我需要为你把脉。”   “先生请。”迷吾当即伸出了手臂,放在了桌子上。   华佗走到了迷吾的身边,身手便抓住了迷吾的脉门,如果他心存歹念的话,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很轻松的杀死迷吾。不过,华佗向来以济世为怀、治病救人为理念,手下从来没有杀过一个人,向来只有他救人,却从来不害人,这是他的信念也是他的根本。在他的眼里,不管是汉人还是羌人,都是人,他都会一视同仁。   更何况,他来这里的另有目的,如果他的计策奏效的话,那就可以免去一场干戈,许多人就用不着拼个你死我活的了。他是云游四方的江湖郎中,徒步行走了许多地方,曾经深入过南方不毛的蛮荒之地,在南蛮、山越待过一两年,甚至还在鲜卑、乌桓、匈奴的部落中待过,此次西行,他除了要取回天山雪莲之外,还要一睹西部的人情风俗,更要深入羌中,去了解他们的生活,收集更多有关医术的东西。   所以,华佗没有一丝的歹心,他专心致志的为迷吾把脉。不多时,华佗便松开了迷吾的手腕,说道:“渠帅的病因我已经找到了,敢问渠帅大人,你现在是否有多汗、而且时而感觉到一阵寒冷,时而感觉到一阵酷热,而且五脏六腑都觉得很难受,像是被什么东西缠在了一起一样?”   迷吾听后,立刻惊讶道:“正是正是,我现在正是这个病因,不仅如此,城中甚至每一个人都是如此病因。先生果然是神医,尚未发问,便已经了解了我的病情,比我族中巫医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看来,我们这次是有救了。”   “呵呵,我奉劝渠帅大人还是别高兴的太早,在我为你们进行诊断之前,我有几句话要先说明一下。”华佗道。   “先生请讲。”   “正如刚才我徒弟所言,我有个外号叫阎王敌,其实他并没有说清楚,我还有另外一个绰号,叫做见死不救……”   迷吾一脸迷茫的道:“见死不救?不懂。”   “我医术高明,江湖人尽皆知,所以前来求我治病救人的患者多不胜数,你想我就这么一双手,如何能救得过来那么多人。所以我便为前来求医者设立了一个门槛,称之为三不救。”   迷吾眉头一皱,问道:“不知道是哪三不救,我愿闻其详。”   华佗清了清嗓子,缓缓的说道:“第一,无重金者不救……”   迷吾听后,立刻冲门外喊道:“来人啊,取黄金来!”   不多时,门外便有一个壮汉手捧着金光闪闪的黄金走进了大厅,直接放在了华佗的面前,大概有个三五斤重。   华佗只瞥了一眼,便冷笑道:“我入城之时,见城中军士有九成都染上了疟疾,少说也有个一千多人,你就拿这点黄金来打发我?既然渠帅视城中性命如此轻贱,这些金子不要也罢,还是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说完华佗转身便冲马超喊道:“徒儿,我们走。”   马超也算是心有灵犀,立刻抱拳道:“是师父。”   “等等!”迷吾见华佗嫌少,便立刻叫道,“先生,是我一时糊涂,钱财乃身外之物,命才是最重要的,若先生能救我们一命,我愿意将城中所有黄金都献给先生,而且先生也将是我们卑湳羌人的恩人,只要以后有用到我们卑湳羌的地方,我们必然会义不容辞,以报答先生对我们的救命之恩。”   华佗停住了脚步,内心欢喜无限,可脸上却始终没有什么表情,转过身子,对迷吾道:“你说这话,可是戏言?”   “我迷吾对天神发誓,我所说的话绝无半点戏言,若以后有违誓言,我迷吾甚至卑湳羌全族都遭受五雷轰顶之刑,此生不得好死。”迷吾为了一表诚意,便跪在了地上,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华佗听后,当即道:“嗯,既然如此,那么你且听我说完最后两条。第二,将死之人不救;第三,大奸大恶之人不救。此乃我阎王敌的三不救,你可曾听明白了?”   迷吾道:“第三条明白了,可是第二条却不明白,先生既然有回天之术,为何却不肯拯救将死之人呢?”   “人是有寿命的,所以人都会死,将死之人,已经是寿终正寝,我即便是救活了,也不过是多活几天,却还是逃不过轮回,终究是要死的。所以,在寿终正寝时快要死的人,不救。”   迷吾这回听明白了,便说道:“先生,我们都还很年轻,并非寿终正寝,所以不是将死之人,也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刚好不符合先生的三不救,还请先生速速对我们进行救治。”   华佗道:“嗯,我看你也是一番诚恳,便救你们一次。”   说着,华佗便斜挎在肩膀上的背包里逃出来了几个小葫芦,将葫芦交给了迷吾,对他说道:“这个你拿去让人分发下去,每人一粒,开水服用,吃完之后,不出半个时辰,你们的病便会痊愈。”   迷吾听后,便问道:“真的如此神奇,真不知道先生所给的是什么灵丹妙药?”   “谈不上灵丹妙药,只是寻常药物炼就而成,你且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半个时辰后,你们就会康复的。”   迷吾对华佗的话言听计从,于是先拿出来一粒自己服用,之后才将几个葫芦分发下去,让人拿去分给其余得了疟疾的将士。   华佗和马超则安静的在大厅里耐心的等待着,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后,先是迷吾好转了起来,随后士兵来报,全城将士都已经康复。   迷吾听后,立刻欢喜无限,对华佗另眼相看,说道:“先生真乃神医啊,我这就让人为先生准备好礼物……”   “且慢!”华佗突然叫道,“不急着准备礼物,我来这里也并非是闲来无事。只因我听说卑湳羌有一种稀有的毒药,人畜沾到便立刻死亡。我向来对毒药很感兴趣,不知道渠帅大人可否让人拿来送我一些?”   迷吾听到这里,便立刻产生了疑问,脸色也变得不那么好看了,对华佗道:“先生要它作甚?” ☆、以身试毒   华佗道:“我游走四方,医人无数,唯独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收藏天下各种药草。我听闻卑湳羌有一种很独特的毒药,人畜只要沾上一点就会立刻死去,所以很好奇,如此的剧毒,我很想试试能否研制出来抵抗此剧毒的解药。”   迷吾眉头一皱,便道:“神医,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那中毒药我们卑湳羌人都不敢碰触,实在是天下第一剧毒,只要沾上一丁点,所沾上的部位,就会立刻溃烂,过不多久,毒性扩散到全身,就算是神仙降临也不可能救活了。”   “哈哈哈……渠帅如此一说,我的心里就越发的痒痒了,我向来喜欢高难度的挑战。这些年我游历四方,亲自尝试过不少毒药,可到头来还不是被我找出来了解药嘛……”   听完华佗的话,迷吾更加不愿意给出这种毒药了,这种毒药是他们卑湳羌独有,在卑湳羌里面也是很金贵的东西,如果给了华佗,被华佗研制出来了解药,那他们卑湳羌以后就没人会怕他们了。   华佗看出了迷吾的担心,说道:“渠帅大人,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是担心我万一研制出来了解药,以后会对你们卑湳羌不利,对吗?”   迷吾沉默不语,但是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他的心中就是有那个担心。   虽然说卑湳羌的毒药是剧毒无比,此前也从未有人研制出过解药,但是没有,不代表不可能,任何事情都有可能性,万一站在迷吾眼前的这个人真的研制出来了解药,那将对他们卑湳羌将为大大的不利。   华佗嘿嘿笑了两声,继续说道:“渠帅大人,莫非是你对你的毒药没有任何信心,担心我真的研制出来解药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只能证明你卑湳羌的毒药也不过是寻常毒药,只不过是以讹传讹,夸大其词的毒药,涌来吓唬吓唬人而已……”   “此种毒药是我卑湳羌独有,产于西海之滨,是一种奇毒无比的毒药,自从发现它以来,就从未有人能够抵抗的过去这种毒药,所以是天下第一剧毒。”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渠帅大人不敢拿出来一点让老夫尝试一下这毒药的厉害?我行医多年,凡是遇到这种奇毒无比的东西,向来都是以身试毒,若这毒药果真奇毒无比,我能死在这种毒药之下,那就足以证明这毒药天下第一的位置。如果我能研制出来解药,那就说明我的医术又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对我以后的医道也很有帮助。”   “神医果真要以身试毒?”迷吾惊讶的问道。   华佗点了点头,说道:“说一不二。”   马超听后,急忙拽了华佗的衣袖,说道:“师父,你要以身试毒?这毒药剧毒无比,万一……”   “徒儿,你跟随为师那么久,难道还不知道为师的性格吗?上古时,有神农尝百草,方才有人间五谷。今我华佗只不过是尝试一下毒药而已,有何大惊小怪的。这种毒药的毒性厉害如何,只有亲自尝试过的人,才能对症下药。若我不幸被这毒药毒死了,你就将我的尸体运送回去,如果我侥幸不死,那就说我的医术确实是高人一等。徒儿,你记住我说的话,只管静静的等待在这里即可,其余的话语不准多说。”华佗扭过脸,一脸坚定的望着马超。   马超不再吭声了,他知道华佗的脾气,既然已经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于是,他的面容上显露出来了一丝悲伤,眼眶里也饱含着泪水。   迷吾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当即说道:“既然神医执意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让神医见识一下我们卑湳羌剧毒无比的药物。如果神医因此丧命,那可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放心,绝对不会和你有一丝半点的关系,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华佗道。   迷吾冲着外面便大声喊道:“传巫医,让他去取圣药来。”   随着一声令下,过了一些时间,一个巫医便从大厅外面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楠木盒子,走起路来小心翼翼的。   “酋长,圣药带来了。”巫医一进入大厅,便看到了华佗、马超二人,然后朝着迷吾行礼。   “将圣药交给这位神医。”迷吾指着华佗说道。   巫医听到“神医”二字,眼神中便有了一丝嫉妒,同行是冤家,巫医也是医,可是城中突如其来的病情,在他那里束手无策,没想到却被一个外来的江湖郎中给救好了,这让他感到一种羞辱,以后还让他怎么在卑湳羌里混。   “技不如人,就应该承认,这位巫医看我的表情是一脸的哀怨,莫非是嫉妒我医好了全城将士的疾病不成?”华佗从巫医手中接过所谓的圣药,便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渠帅,他出言不逊,应该……”巫医气愤的道。   “技不如人,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身为本族巫医,应该多向神医学学医术,以后若再有此事发生,神医不在时,难道我们只能坐着等死吗?出去!”迷吾怒道。   巫医怏怏而退,对华佗充满了敌视,但是在迷吾面前,却不敢发作。   华佗看了一眼手中的楠木盒子,伸手便要将其打开,却听迷吾突然制止道:“神医且慢!”   “渠帅还有何事?”   “这圣药的气味若常人闻之,必然会头昏脑胀,等我们掩住口鼻之后,神医再打开。”迷吾一边捂住了鼻子,一边向后退了好远,对这盒中的东西也很畏惧。   华佗见后,扭头对身后的马超说道:“徒儿,到大厅外面去,掩住口鼻,没我吩咐,你不准进来。”   马超点了点头,同时很关切的嘱咐道:“师父,小心啊。”   华佗等马超退出大厅之后,又看了一眼迷吾,对迷吾说道:“渠帅大人,我之前救了你们全城的人,你答应的给我重金,也应该兑现了,如果我不幸被毒药毒死,就请渠帅大人派人将金银和我徒弟一起送回家,如何?”   迷吾点了点头,说道:“放心。”   华佗这才放心打开了楠木盒子,当盒子打开的一刹那,华佗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香气扑鼻而来,他只吸入了一点,便觉得眼前有些恍惚。他立刻屏住呼吸,这才渐渐的站稳了脚跟,随后看着楠木盒子中盛放的物体,竟然是一朵花。   此花花朵为白色小花、美丽诱人,叶子上有紫色条纹,根为白色,看上去和中药防风草的形状差不多。   华佗看了以后,心道:“此花果然有很强的毒性,我只吸入一点香气,便立刻觉得眼前有些恍惚……”   华佗将楠木盒子盖上之后,这才恢复了呼吸,望着迷吾,问道:“此花何名?”   “此花生长在西海之滨的沼泽之中,本名水芹,因其有较强的毒性,所以我族中人都称之为水毒芹。神医,刚才我见你有些恍惚,是不是吸入了它的气味?”迷吾反问道。   华佗点了点头,说道:“此花毒性极强,光是气味就能令人神情恍惚,比一般有毒物体强出太多。”   “那神医可有破解之法?”迷吾当即问出了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   “我刚刚接触此花,还不了解它的毒性,暂时未有破解之法。”华佗如实的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神医还是把圣物还给我吧,省的一会儿神医丢了性命。”   华佗笑道:“渠帅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既然要来了,就不打算给了,何况我要以身试药,要将这水毒芹吃下肚子后,才能了解到他的毒性。”   “神医,这水毒芹厉害无比,请神医珍惜生命,千万不要……”迷吾竭力的劝阻着,却见华佗突然重新打开了楠木盒子,他迅疾停止了说话,然后掩住了口鼻,又朝后挪了几步。   华佗一手拿着水毒芹,一边对迷吾道:“渠帅大人,记住你答应我的话,万一我不幸身亡,请护送我徒儿回家。”   说完,华佗转身对身后的马超说道:“徒儿,记住师父说的话,若我不幸身亡,务必将我的尸体带回家安葬。”   交托完这两句话后,华佗随即将楠木盒子向空中一抛,但见楠木盒子和水毒芹分离开来,而华佗则张大嘴巴,在下面等着吞掉水毒芹。楠木盒子比较重,先行落地,水毒芹随后缓缓飘落,但见华佗甩起长袖,用力一扬,衣袖便将水毒芹卷了起来,然后一个转身,水毒芹便从衣袖中飞出,直接飞入了华佗的口中。   水毒芹一经入嘴,华佗便开始咀嚼,只片刻功夫,但见华佗四肢无力,步履困难,摇摇晃晃的便摔倒在了地上,紧接着便是一阵痉挛,眼睑下垂,瞳孔散大。最后,他双手抓住了自己的喉咙,仰天发出了一声惨叫,整个人便不再动弹。   “师父!”马超见后,立刻大声叫了出来,飞一般的冲进了大厅,在即将扑在华佗尸体上时,却见迷吾突然阻拦在了他的面前。   “别碰他!否则你也会死!”迷吾一把抱住了马超,看着躺在地上面色已经呈现出青绿色的华佗,安慰地道,“你师父已经死了,请节哀。” ☆、马超发威   看着华佗的尸体,马超伤心欲绝,可是又碰不得,只能傻傻的站在那里。   迷吾见马超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便不耐烦的道:“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哭的。再说,是他自己非要以身试药,我也劝过,这也怪不得别人。”   “来人!”迷吾当即朝外喊了一声。   “渠帅大人。”从大厅外面走进来了四名壮汉,朝着迷吾齐声应道。   “取一锭金子来,交给这个小子,另外将大厅里的这具尸体收拾一下,装在马车上,让这小子运出城去。”迷吾一脸冷漠的说道。   马超听后,当即叫道:“我师父救了你们的性命,现在又死了,怎么才一锭金子?不是说有……”   迷吾冷冷的道:“你师父是你师父,你是你。我答应了你师父,可是没有答应你。再说,你师父现在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要不是看在你师父救了我们的份上,你连一锭金子都别想拿走。再说,我还额外送了你一辆马车,这可比一锭金子值钱多了。”   马超见迷吾出尔反尔,当下气忿无比,撸起袖子便朝迷吾快速跑了过去,举起一拳便打向了迷吾的腹部。   迷吾见马超不过是个孩子,根本没把马超当回事,想一个孩子的力气能有多大?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马超将拳头击打在自己的腹部上,脸上还带着一抹笑容。   就连在场的其余羌人都站在那里看热闹,他们自然知道迷吾有多厉害,若论武力,可谓是整个西羌第一,区区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又怎么能够伤害的了他们的酋长呢。   可是,所有的人都猜错了。   “砰!”   马超击打出了愤怒的一拳,这一拳他使出了全身力气,不偏不倚的正中迷吾腹部的气海穴,但见拳头与迷吾的腹部接触的一刹那,本来脸上还带着笑容的迷吾登时变得极为难看,而迷吾整个人像是被巨大的物体撞击了一样,向后飞出了好远,背部硬生生的撞击在了大厅里的墙壁上。   “轰!”   一声巨响,迷吾撞击过的墙壁尽皆呈现出龟裂,裂纹向四周扩散,延伸至整个墙壁。而迷吾则深深的镶嵌在了墙壁里面,口吐鲜血,眼神里一阵迷茫和不解。   看到这样的一幕,羌人壮士们都大吃了一惊,没想到马超小小的年纪居然会有如此厉害的本领,只一拳,便将号称西羌第一勇士的迷吾给打的口吐鲜血。他们立刻绕过了马超,迅速的来到了迷吾的身边,看到马超还保持着刚才的那种出拳状态,都有些惊慌不已。   马超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这一拳的威力,整个人都惊呆了,他做梦都没想道,自己愤怒的一击,会有如此巨大的效果。不过,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这一拳的威力绝对不是他能做到的。他细细的回忆了一下,记起刚才他在出拳的一刹那,似乎从背后来了一股很巨大的推力,那股推力贯入了他的体内,然后迅速的游走四肢百骸,全部凝聚在了自己的拳头上,当他一拳击中迷吾之时,贯入他体力的那股力量也像是山洪暴发了一样,立刻借由他的拳头透出。   马超回过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华佗,华佗的胸口没有一丝的起伏,脸上仍旧是青绿色的,已经死去的人,是不可能再站起来的。他想了一会儿,忽然自言自语的道:“难道是师父在天显灵了?”   迷吾被属下从墙壁里拉了出来,他的腹部疼痛无比,当马超那一拳□□之时,他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给震飞了,同时肋骨还被震断了两根。他望着站在那里发呆的马超,脸上露出了一丝恐惧,指着马超说道:“你……你到底是谁?”   马超听到迷吾的问话,这才缓过神来,说道:“我就是我,我的名字叫做马超!”   “马超……”迷吾只默念了一遍,便将这个名字深深的烙在了心底,发誓以后若是再遇到马超,定然要进行躲避。   马超见迷吾等人对他有了些惧意,姑且不管是不是华佗在天有灵帮了他一把,就冲着现在占了上风,他便对迷吾大喊大叫的道:“无那蛮夷,竟然敢欺凌我年幼?我告诉你,我马超虽然年幼,可也不是好欺负的。今天我这一拳只是对你小惩大诫,我可是天生神力,力能举鼎,你们若是再敢对我不敬,我就再给你一拳,直接打死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举着拳头比划着。而站在他对面的迷吾等人,都害怕的不得了,生怕马超真的再一拳打了过来,到时候只怕自己就要死在这个小子的拳下了。   “是……是我不好,我不该食言。我这就让人给你准备马车,并且准备酬金,神医以身试药,意外身亡,我也极为伤心。马小壮士少年英雄,威力无比,迷吾深感佩服,为了表达我的敬意,我便派人送小英雄回家……”迷吾号称西羌第一武士,确实名副其实,可是刚才马超那一拳让他记忆犹新,现在自己的体内还在气血翻涌,如果真闹起来,只怕自己很有可能会死在这个小子的手上。跟自己的性命想比,那些金银又算得了什么?   马超听后,心中一阵欢喜,但是脸上还表现出极大的愤怒来。华佗死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他必须冷静冷静在冷静,借助迷吾等人对自己的害怕,以及不知情,他必须要将这个戏好好的演下去。如果被揭穿了,那他就算想走也走不掉了。他双手抱在胸前,装出一个成年人的深沉,皱着眉头,略微说道:“嗯!要是你早就这样做了,又何苦挨我这一拳呢?刚才我打你那一拳不过才用了三成功力,若是用到十成功力,你现在早已经去见阎王了,哪里还能在这里和我讲话?”   “是是是……小英雄说的极是,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不该食言……既然小英雄已经惩罚了我,那不如就尽快离开这里吧。神医已经死了,人死为大,应该尽快运回家乡安葬才是,你们汉人不是最不喜欢死在他乡的,小英雄应该秉承神医的遗愿才是。”迷吾急忙说道。   马超道:“你说的不错,你快些让人给我准备车马,还有酬金,我要啊一并运回家乡。”   “是是是……”迷吾立刻吩咐手下人去做,而他则捂着胸腹,勉强坐在那里,指挥着自己的手下用一大块白布将华佗的尸体给包裹起来,然后装在了一辆马车上,对马超也是客客气气的,再也没有了当初的那种狂傲之气。   之后,迷吾没有再耍什么手段,一切都按照自己说的去做了。只不过,在给钱的问题上,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交出所有财富,只是交出了三成而已。马超生怕自己被拆穿了,急着要走,压根就没在意这些金银,不管迷吾给多少,他都不再过问,只求能平安出城。   半个时辰后,迷吾带着人亲自将马超送出了勇士城,马超也不让人再跟随,驾着马车,载着华佗的尸体和满满一车的金银快速驶离了勇士城。   马超走后,迷吾则是长出了一口气,同时吩咐下去,以后凡是卑湳羌的人,遇到叫马超的都必须进行避让。   之后,迷吾便请来巫医为自己疗伤,但是他怎么都想不通,马超小小的年纪,怎么会有那么厉害。最后,他将一切都归在了中原武术博大精深的理论上,而他之前狂妄的心,也有所收敛了。   马超驾着马车,快速的驶离了勇士城,一路上还不停地回头张望,生怕会有人跟来。一连赶了十里路,马超这才暂时停靠在路边进行休息。如今的马超心里“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对于在勇士城里的一幕还有些心有余悸,如果自己当时被拆穿的话,那么他肯定会成为迷吾的刀下亡魂。不过好在迷吾等羌人都比较笨,要不他也不能逃出来。   “师父,今天若非你在天显灵,徒儿就很难渡过这个难关了……”马超掀开马车里的卷帘,看着被包裹的很紧的华佗的尸体,低声哭泣道。   突然,他看见华佗的尸体颤动了一下,吓得他立刻惊叫了一声,但随即再看过去,华佗的尸体还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来是我思念师父过度,眼睛都花了,师父已经死去多时,又怎么会动呢?”马超自言自语的安慰道。   可是,当马超话音一落,华佗的尸体又动了一次,这一次动的幅度很大,立刻吓得马超放下了卷帘,直接从马车上跌落了到了地下,同时大声尖叫道:“鬼啊,有鬼啊!”   “就算我成了鬼,你是我的好徒弟,我也不会害你的。”   华佗的声音突然从马车里传了出来,让已经害怕不已的马超顿时感到一阵阵寒意,而且还是毛骨悚然的。他坐倒在地上,一脸的害怕,不停地向后退却。   “嗤啦”一声响,马车里的卷帘便被掀开了,华佗从马车里露出了头,身上还缠着许多撕裂的布带,看到马超一脸的惊恐,便笑着说道:“没想到你这么胆小,你刚才在勇士城里的那股机灵劲哪去了?”   马超惊讶的指着华佗,问道:“你……你是人是鬼?”   “非鬼!”   “你……你果真是我师父吗?你刚才不是已经……”   “我若是死了,你还能跟我说话吗?一切不过是我用的计策而已。”华佗去掉身上的布带,跳下了马车里,站在那里整理了一下服装,并且用手擦去了脸上的青绿色,露出了本来的模样,仍旧是一番童颜鹤发、面色红润、双眼炯炯有神,颇有一番仙风道骨的样子。   “师……师父,你……真的没死?”马超这时又惊又喜的问道。 ☆、回到姑臧   华佗活生生的站在了马超的面前,这让马超又惊又喜。在确定华佗是人不是鬼后,马超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直接扑向了华佗,一把将华佗紧紧的楼主,喜极而泣:“师父,原来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华佗见马超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便安抚道:“好了好了,师父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你就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老是这样哭的话,以后还怎么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再说,在勇士城里的时候,你不是表现的很好吗,把迷吾唬的一愣一愣的,让迷吾等人对你都有所忌惮。怎么这才出来没多远,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得?”   “师父,你都听见了?”马超破涕为笑。   华佗点了点头,说道:“我是装死,并不是真的死,只不过是屏住了自己的呼吸而已,当然什么都听见了。”   马超眼睛骨碌一转,便问道:“师父,那是不是你在暗中帮我?要不然的话,我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怎么可能将迷吾打成重伤呢?”   “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正好借助你的手来教训一下迷吾。不过这个迷吾也忒不守信用了,居然说话不算话,你把他打伤,也算是小惩大诫了。”   师徒二人稍作休息之后,便一同驾车往回赶,而路上华佗也给马超讲述他是如何瞒天过海的。在他将水毒芹抛向空中的一刹那,他便偷梁换柱了,用宽大的衣袖做为遮掩,卷住了水毒芹,之后将形状类似水毒芹的防风草吞进了肚子里,然后装出一番中毒受罪的样子来,再借用闭气功来装死。   而真正的水毒芹则被华佗一早收起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出了勇士城,他这才自己恢复了生机。   马超听完华佗讲述的话后,在那里一阵偷笑,尤其是回想到他一拳将迷吾打倒的样子,更加的开心。虽然说他是在华佗的帮助下,才变得那么厉害的,但是在那一刻,他看到自己一拳将迷吾打伤后的惊人实力,在内心里便暗自发下了誓言,从今以后,他一定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这次回到姑臧城后,他不会再吊儿郎当的了,而是要虚心向师父萧风求教武艺,并且向任何一个比他强的人虚心学习,也正应了不耻下问的那句话。   华佗、马超二人拿到水毒芹后,连夜赶路回到了姑臧城,抵达姑臧城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拂晓了,这时晨雾尚未散去,两个人驾着马车来到了城下,还险些被城墙上的守兵当成了前来袭击的敌人。所幸的是,误会随即解除了,负责守城的毛霖便直接让人打开了城门,放华佗、马超进城。   二人归来的消息立刻有人去通知了萧风,萧风听到这个消息后,便立刻从□□起身,迅速的来到了大厅,见华佗、马超二人风尘仆仆的,脸上带着疲惫之色,便急忙问道:“华神医,你们一路上辛苦了,不知道这次去勇士城可有什么收获?”   华佗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来了一个小木盒子,然后放在了桌子上,指着那个盒子,对萧风说道:“卑湳羌所依仗的毒药就在盒子里,此毒药是十分罕见的一种植物,唤作水毒芹,只生长在沼泽当中,在中原很少看到这样的毒药,但是在西海之滨的沼泽地里,这种东西却很平常,其汁液能置人于死地,其气味也能令人神志不清。我虽然取来了毒药,却没有时间研制解药,要研制出来解药,只怕还要一点时间。”   “今天就是与卑湳羌约定交战的日子了,既然解药没有研制出来,那我只好另想其他办法了。华神医此行一路辛苦,还需要多多休息才是。”萧风略微有些沮丧的说道。   华佗看出了萧风内心的担心,说道:“太守大人,今日虽然是与卑湳羌约定交战的日子,但并不一定非要交战。卑湳羌的首领迷吾被马超打成了重伤,估计要静养个三五日才能恢复过来。所以,卑湳羌很有可能不会前来赴约。”   “你说什么?马超打伤了迷吾?”萧风略微有些惊讶的问道。   华佗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马超打伤了迷吾又有什么好惊讶的?”   马超实事求是的对萧风说道:“师父,其实是神医师父在暗中帮忙,否则的话,我也不会打伤迷吾。”   萧风听后,这才不再惊讶。华佗到底有什么高深莫测的武功,他尚不得知,但是从第一次见到华佗的那一刹那开始,华佗用银针袭击自己的功力就不同凡响,要远远高过他许多。同时,按照左慈说的,凡是内功修为修炼到一定的程度,太阳穴那里就会相对突出,这也可以看出哪些人是高手,哪些人不是高手。   所以,他猜测到华佗不禁会一手暗器功夫,很有可能还是个世外高人。正如华佗说的一样,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即便是我暗中相助,也要你能够擅用这个机会才是。而你正好抓住了这个机会,骗过了包括迷吾在内的所有人,单凭这点,就足以证明,你的脑袋瓜子还很灵活。”华佗走到马超身边,夸赞道。   马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谦虚地道:“我其实没有那么聪明了,只不过当时是形势所逼的而已……”   华佗笑了,对萧风说道:“太守大人,马超是你的徒弟,也是我的徒弟,做师父的都希望看到自己的徒弟能够有出息,能够有一番做为。如今马超在勇士城里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相信以后就不会那么顽劣了。而这件事也一定会给马超留下深刻的印象,同时也让我看到了马超的成长。自古英雄出少年,马超这个年纪,也应该好好的学习一番本领了。太守大人每天公务繁忙,无暇教导马超。我闻太守大人的师父是名动江湖的天下第一剑客王越,不如将马超暂时交给王大侠教导,相信王大侠看到马超这个好苗子,也一定会开心不已的。这样一来,大人也省去了麻烦,而马超也能得到很好的锻炼,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呢?”   萧风听后,觉得华佗说的极有道理,便点头道:“这件事我会主动跟王大侠提起的,马超,你且先回去休息吧。”   马超已经是困意十足了,巴不得早点回去休息呢,这时听到萧风的话,应了一声,便迅速的离开了大厅,回自己的房间去睡觉了。   待马超走后,萧风便对华佗说道:“华神医,你刚才的那一番话说的很有道理,只不过,恕在下冒昧,是不是马超让华神医感觉到厌烦了?”   “非也。非但没有厌烦,反而更加喜欢了,马超聪明好学,骨骼奇特,是个学武的好苗子,他跟在我身边学医,实在有些屈才了。所以才会提出这样的一个建议,请太守大人不要多心。”华佗解释道。   萧风道:“华神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怀疑你的。我收了马超为徒,却从来没有加以管教,这是我这个做师父的失职。当初让马超拜华神医为师,也不过是个权宜之计,希望他能在华神医身边待着,这样一来,他就不会来麻烦我了,而他学习一些医术,终究是好处的,所以才会麻烦华神医教授他医术。”   “这个我明白。不过在学医术的同时,他还是可以有很多时间去学习武艺的,若能学成,以后必然是一个征战沙场的将才。我一个江湖郎中,居无定所,虽然有些许功夫,却都是登不上大雅之堂,所以只怕无法教导马超成才。再说,我行走江湖,带着他,也有诸多不便,也怕荒废了他这个好苗子。”   萧风不再说话了,知道华佗也是一番好心,毕竟华佗不爱习武,只爱医术,如果马超跟着华佗的时间久了,从而对医术无法自拔了,那马超岂不是从今以后就成为了一名医生,那么历史上叱咤风云的马超还会存在吗?   想到这里,他觉得华佗说的极有道理,是他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如今他的帐下知名的大将并没有一个,以后若是遇到吕布那样的对手,他又该如何抵御?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将马超送到王越那里,拜托王越来正式教授马超武艺。   华佗从大厅里走开了,回到房中开始琢磨着如何抵抗水毒芹这种植物的毒性,而萧风则向往常一样,到校场里去练习武艺,同时让将士们暂时休息休息,以便迎接即将到来的大战。   晨雾散尽,太阳当空照,光线照射在姑臧城的大地上,给人一种温暖。   萧风在校场上练习绝地剑法,这一来二去的连续练习了这一套剑法,已经基本上可以完全掌握住了绝地剑法的精妙之处。   在萧风舞动剑法正酣畅淋漓时,从校场外面跑来了一匹快马,是斥候。斥候勒住马匹,径直走到了萧风面前,当即抱拳说道:“太守大人,卑湳羌派使者来了,并且还带来了一封信,说是要让太守大人亲启。”   萧风接过那封书信,匆匆看了一眼后,便笑道:“天助我也!传令下去,全军集结!” ☆、一路尾随   随着萧风的一声令下,命令便被迅速传达了下去,萧风亲自来到校场的点将台上,静静的等候在那里。   没过多久,城中各个将领带着自己的部下全部集结在了校场上,两万五千人的强大阵容赫然展现在了萧风的眼前。   萧风用犀利的目光扫视过校场下面的每一个人,一脸冷峻的道:“十天前,卑湳羌的首领迷吾向我军公然下了挑战书,这是对我军地位的一种挑战。今天,刚好是我们双方约定的日子,可是卑湳羌的首领却出尔反尔,不守信用,擅自更改决战的日期,这十天来,你们所流的汗水,所经历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你们如此的辛苦训练,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可是卑湳羌却言而无信,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出征!出征!斩杀卑湳羌人,扬我大汉国威!”点将台下的将士们都群情激动,异口同声的喊道。   萧风看到这些兵马士气高涨,心中便有了底气,朗声喊道:“卑湳羌跟随金城太守韩遂一起发动叛乱,那韩遂更妄自尊称自己为天王,这是对大汉的不敬,对天子的不敬。你们都是我大汉的子民,怎么能坐视这拨反贼慢慢壮大呢?所以,唯有出征,击败他们,方能保卫我大汉的尊严!众将士听令!”   随着萧风的一声令下,校场上的将士们都全神贯注的望着萧风,静静的聆听着萧风接下来要说的话。   “前军左都尉樊稠何在?”萧风朗声叫道。   “末将在!”樊稠立刻从一队威武的骑兵当中策马而出,就在马背上向着萧风抱拳道。   “令你率领一千骑兵为先锋,火速驰往勇士城,安营扎寨,不可轻举妄动,若敌人来攻,只可坚守,不许出战,待我大军到时,再合兵一处,共同对付勇士城中的羌人。”萧风道。   樊稠听后,一时间愣在了那里,虽然受命当了先锋,可是这个先锋官却不能和敌军进行一番血拼,实在是令他扫兴。   “主公,我带领骑兵先行,却只是去安营扎寨,这算哪门子的先锋吗?”樊稠是个直肠子,心直嘴快,稍有不如意的地方,便立刻叫了出来。   “少废话,这是军令,卑湳羌人有杀人不见血的剧毒当作武器,人畜只要沾上一点点,过不多久就会死亡,我之所以这样安排,也是为了你们着想。现在华神医正在研制解药,一旦解药研制出来,你们再与敌军交战不迟。若是不想当这个先锋,那我只好另派他人了!”萧风怒道。   樊稠急忙摇头道:“主公向来说话算话,既然已经指派我为先锋,就不应该收回成命。只要让我为先锋,即使不打仗,我也只能忍了。”   萧风知道樊稠的脾气,这家伙就是一个“急先锋”,不管干什么,都要争着当先锋大将,即便是上阵杀敌时,也常常身先士卒,所以在军中素以勇猛著称。而且他也并非莽撞之人,对战争有很敏锐的嗅觉,有时候会经常出其不意的取得了胜利。   “既然你没有什么意见的话,就请接令吧!”萧风将拿在手里的令牌直接向着樊稠投掷了过去。   樊稠一下子便接住了那枚令牌,向着萧风再次抱了一下拳,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自己部下的一千骑兵便火速奔驰出了校场。   随后,萧风让毛霖带领三千兵马负责押运粮草,他自己则带着一万六千名马步军居中,剩余的五千人则留在姑臧城,交由贾诩带领,负责守备姑臧城池,一切大小事情,全部由贾诩裁决。除此之外,萧风还让庞德在贾诩手下听候调遣。   萧风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姑臧城是他的根本所在,即使出征在外,也要留有重兵把守,贾诩是他最值得信赖的人,而且处理政务也比他拿手,还颇为聪明,即便是有来犯之敌,相信贾诩也能将其击退。   命令下达完毕之后,各出征的部队便开始有条不紊的从城门出去,贾诩、庞德亲自送萧风到姑臧城外五里,这才回去。   萧风亲自率领大军,途经城外十里坡的时候,萧风便让人唤来了克雷达乌斯,让克雷达乌斯等人一路护送这笔危险物资。但是由于这些物品的危险性,所以克雷达乌斯按照萧风的吩咐,一直和大部队保持着较为通畅的联系。   于是,大军便浩浩荡荡的朝着勇士城而去。另一方面,萧风还不忘记派人前往祖厉城,通知徐荣,率领全部军队向西挺进,务必和自己的大军能在同一天会合,然后共同夹击勇士城,彻底将卑湳羌□□在那座城里。   樊稠带着一千骑兵先行离开了姑臧城,每个骑兵都只随身携带了一些干粮,足够维持三天之用。众人一路马不停蹄的向着勇士城奔驰而去,傍晚的时候已经是人困马乏又累又饿了。樊稠见状,便下令让将士们暂时休息一下,以便在抵达勇士城的时候能够有个好的精神和体力。毕竟这次当先锋不是为了打仗,而是为了安营扎寨。   随着樊稠的一声令下,众人便纷纷下马,在一片树林里进行休息,两百人在树林外围进行警界,八百人在树林里面进行休息,然后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人去替换警界,这样不仅可以做到很好的防御,还能够让士兵们得到很好的休息。   此事已经是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照耀着这片树林,樊稠向往常一样巡视整个军队,可当他转了一圈后,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部下里竟然多了一个人。当那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真的有点哭笑不得。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混进来的?”樊稠指着站在他前面马超问道。   马超的身上罩着一件汉军的军装,由于他个头小,而那件军装又极大,所以看上去十分的不协调。他望着一脸惊讶的樊稠,笑嘻嘻的道:“师父,你用不着那么紧张吧?”   “混账!你来这里干什么?、这里也是你来的地方吗?你赶紧给我滚回姑臧去!”樊稠气忿的不得了,他是出了名的臭脾气,见马超如此儿戏的跟来,便指着马超大声骂道。   不等马超反应过来,樊稠又指着马超周围的人,厉声说道:“你们几个,知情不报,隐瞒真相,也应该要受到惩罚,等攻下了勇士城,咱们再慢慢算!”   “师父,这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是我自己要跟来的,他们事先并不知道,我一直是尾随其后的。直到师父下令在这里休息的时候,他们才发现我,正准备向师父去报告呢,师父就已经来到了这里。”马超知道樊稠的脾气,不愿意因为自己连累了别人,当即一番好汉做事好汉当的姿态,朗声对樊稠喊道。   樊稠还是第一次见马超如此,见马超今天与以往略有不同,一番不卑不亢的样子,而且还主动将错误揽在自己身上,实在是很让他欣慰。   “师父,我跟都跟来了,你就让我去吧。我之前去过一次勇士城,还把卑湳羌的首领迷吾给打伤了,勇士城里有多少兵马,情况怎么样我都一清二楚。师父这次被任命为先锋官,不就是要去攻打勇士城的吗,我可以帮助师父夺取勇士城。”马超走到樊稠的身边,拽着樊稠的衣角,不停地摇晃着,一脸的萌样子,用孩子惯用的伎俩,撒娇来软磨硬泡。   樊稠听完马超的话,冷笑了一声,说道:“你把迷吾给打伤了?吹牛皮吹上天了吧?迷吾可是西羌第一勇士。你有几斤几两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就凭你也能打伤迷吾?我是来攻打勇士城的,但是我要自己攻下来,不需要人帮忙。再说,就算我肯让你帮忙,你又能怎么帮我?一个小屁孩而已,估计刚站到城墙下面,便会一箭射穿了身体。”   马超见樊稠不相信自己,也是一阵恼羞成怒,对樊稠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不信,你可以问我二师父,我就是和二师父一起去的勇士城,二师父还夸赞我来着……”   “少拿别人说事,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别人怎么夸赞你,是别人的事情。你到底回去不回去?”樊稠冷哼了一声,话语中还是一番冷冰冰的语气。   马超的眼睛骨碌转了一圈,脑海中突然闪过来了一个念头,对樊稠说道:“哼!你既然不相信我,我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了。本来看在你教授我武功的份上,我还想帮你一把呢,看来现在是我自作多情了。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完之后,马超翻身上马,“驾”的一声轻喝,立刻离开了树林,头也不回。   樊稠见马超远去的背影,提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自言自语的道:“傻孩子,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此次和卑湳羌人交战实在太过危险,卑湳羌人的毒药一旦沾上,就必死无疑,你是个习武的好苗子,我怎么忍心看你去送死呢。回去吧,回到姑臧城里老老实实的待着,等待我们凯旋的消息,以后等你长大了,多的是机会去打仗……”   马超乘着暮色离开了树林,但是却并没有回姑臧城,而是孤身一人,连夜赶往了勇士城,他的心中在谋划着一件事情,他想证明给别人看,他马超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 ☆、劝降迷吾   勇士城里,迷吾正在房间内静养,马超那一拳的威力实在太惊人了,就连自己的肋骨也被打断了两根,虽然经过巫医的一番治理后略有好转,但是呼吸时,还是能够感到隐隐的疼痛。   “酋长,大事不好了!”   迷吾正在静养,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大喊大叫的,便缓缓的走出了房间,刚一出门,便和一个手下的士兵撞了个满怀,差点将他给撞翻了过去,若非他及时抓住房门,只怕已经跌倒在地。他愤怒道:“有眼无珠的东西!慌什么慌?”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酋长,前天从这里离开的那个小孩,如今又来了,正在城外叫门呢,说是有要事面见酋长……”   迷吾听后,脸上一怔,顿时慌了神,问道:“你说的可是那个将我打伤的马超?”   “正是此人。”   “这家伙怎么又去而复返了,难道是嫌弃我给的金银不够多吗?”迷吾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那里踱来踱去,脑海中在思索着马超为什么要来。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一脸认真的望着来人,问道:“只马超一个人吗?”   “是的。”   “就说我不在,不准他进城……”迷吾道。   “说了,可是马超说,酋长就要大难临头了,要是不见他,会后悔一生的,他带来了关于武威方面汉军的最新消息!”   迷吾道:“你说什么?他带来了武威汉军的最新消息?”   “是的,他是这样让我转告酋长的。”   迷吾想了想,道:“他只一个人,就算他再怎么厉害,也敌不过我们两千人,你去放他入城,并且去挑选二十名精壮之士到县衙大厅里去站着。”   “是,酋长。”   随后,迷吾便直接去了县衙大厅,坐在那里等候着马超的到来。他抵达县衙大厅时,二十名精挑细选出来的壮汉已经站在大厅里了,见到迷吾后,都行了一礼。然后,迷吾让他们分开站立,全副武装,随时听候他的调遣。   不多时,马超便独自一个人来到了县衙大厅,尚未进门,便看见大厅里站着一群人,他虽然是个孩子,但小脑袋瓜还算聪明,一准就想到可能是迷吾害怕自己,所以才安排那么多人前来保护的。   “既来之则安之,看来迷吾对我还是有些惧意的……”马超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大厅,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可他一进来,便看见大厅里的人都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县衙大厅里的气氛也一时间被弄得很紧张,迷吾坐在上首位置,双手按住椅子的把手,双脚微张,脸上还带着一丝紧张,已经做好了随时逃走的准备。   “渠帅大人,一别两日,不知道伤势是否有所好转?”马超见惯了一些大人们的开场白,信手拈来,张口便说了出来,显得很是自然。   迷吾脸上一阵苦笑,说道:“承蒙小英雄关心,我的伤已经不碍事了。小英雄去而复返,是不是有什么要事?”   马超点了点头,说道:“渠帅大人已经大祸临头了,却还浑然不知,等到汉军兵临城下的时候,只怕渠帅大人想走也走不掉了。”   “小英雄,我不太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迷吾道。   马超道:“看来渠帅大人果真一点都不知情……”   迷吾狐疑的问道:“小英雄,你说你有汉军的消息,到底是什么?”   “渠帅大人曾经和萧风有过一个约定,本来说是昨天决战的,可是渠帅大人却爽约了,萧风认为渠帅大人不守信用,一怒之下,便点齐兵马,浩浩荡荡的朝着勇士城杀来,前部先锋是一个叫樊稠的人,此人是半个羌人,勇猛无匹,而且很擅长长途奔袭,估摸着现在已经抵达勇士城境内了。而萧风则亲率近两万人的大军随后杀来,勇士城中不过才两千人马,试问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大军,又怎么能够抵挡的住呢?”马超侃侃而谈的道。   迷吾听后,对马超刮目相看,眉头一皱,便问道:“小英雄对我和武威汉军之间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我师父死了以后,我便将他的尸体运回了武威安葬,这才听说了渠帅大人和武威汉军之间的事情。哦,对了,我师父是武威姑臧人,也幸好我将师父的遗体运回了姑臧安葬,否则的话,也就听不到这么多消息了。”马超道。   迷吾的目光闪烁,垂下了头,细细的想了一番,问道:“你是个汉人,理应帮助汉人才对,为什么你要将这么重要的信息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马超道:“我是汉人不假,但是我的身上同样流淌着你们羌人的血,我的祖父是汉人,祖母是羌人,所以我跟你们羌人之间多少有些渊源。”   “哦?没想到你身体里面还流着羌人的血,不知道你祖母是那支部落的?”迷吾也是一阵惊讶,同时脸上还带着一丝的惊喜。   “我祖母是白马羌人,所以我不喜欢看到汉人和羌人之间互相厮杀。我这次来这里,也正是为了渠帅大人而来。”   “为我而来?”   马超在脑海中极力的搜索着一切,并且加以整理,将他从萧风等人那里听来的大事全部融合了一下,然后缓缓的说道:“正是,渠帅大人驻守勇士城,跟随金城太守韩遂造反,公然和朝廷做对,虽然可以逞一时之英雄,但毕竟大汉并不是好惹的。而韩遂也不过是借用你们羌人的力量来坐大自己而已。据我所知,韩遂起兵造反,所依赖的是各部落的羌人,可在他的手下,受到重用的却只有他们的亲随,各部落的羌人首领只是被安排在坚守城池,渠帅大人认为这样公平吗?如果一旦韩遂窃取了凉州,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必然会举起手中的屠刀来诛杀异己,到时候死的还是羌人。以渠帅大人的文韬武略,应该有更好的一番做为才是。武威太守萧风,向来爱惜人才,而且不拘一格,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只要有能力的,都能在其手下得到很好的发挥。就拿这次的前部先锋樊稠来说,他本身就是半个羌人,在上次的叛乱中,投降了萧风,萧风有识人之能,发现樊稠有领兵的将才,便委以重任……”   不等马超说完,迷吾便突然呵斥道:“够了!你来的目的我已经大致清楚了,你是来给萧风当说客,前来劝降的!我卑湳羌虽然是一支小部落,但向来都是不畏强敌的,别说萧风来的只有两万兵马,就算来了二十万,我卑湳羌人也会死战到底。何况,我们手中还有水毒芹这种毒药,人畜沾之即死,让萧风来吧,我会让他尝尝我们卑湳羌独有的吹箭的厉害!小英雄,你曾经将我打伤,这是我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耻辱。不过我不跟你计较这些,你若是识相的话,就赶紧离开这里,我绝对不会为难你的。你若是再冥顽不灵,继续游说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马超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不客气?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我好心好意来劝说你,也都是为了你们着想,难道你真想看到整个卑湳羌被萧风的大军屠戮吗?你们卑湳羌本来人数就少,若是这次又全部战死了,那卑湳羌岂不是变得更加的弱小了吗?就算你们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你们的家人、族人想想,你们死了,谁来照顾他们?卑湳羌之所以能够长时间占据西海,也并非偶然,肯定是你们经过多次拼杀得来的结果。我知道你们与烧当羌不和,若是你们在这里战死沙场了,烧当羌趁机入侵西海,谁来保护你们的家人?只怕整个卑湳羌都会面临灭顶之灾,到时候卑湳羌一族说不定都要彻底消亡,从此以后,也不会再出现在羌族之中了吧?”   马超的话很具有煽动力,也很有说服力,这番独到的见解,并非是这个年纪能够说出来的。可是,马超年纪虽然小,但是在姑臧城里耳濡目染,加上从小就听到他父亲马腾在耳边唠叨羌人之间的事情。羌族是一个复杂多变的民族,向来以强者为尊,而且还很多疑,诸部落之间互相不服,东羌逐渐凋零,西羌逐渐强盛,但是在强盛的背后,西羌各部族之间也是连年征战,大部落常常欺凌小部落,一些小部落被迫依附大部落,有的甚至直接面临灭族的危险。羌人反复无常,今天烧当羌强盛,就依附烧当羌,明天钟存羌强盛就依附钟存羌,在权衡利害关系之后,往往左右摇摆,同时也给了羌人留下了致命的性格,那就是对谁都不可能完全相信。   这次韩遂起兵造反,说服西羌中二十六个部落与他一同发动叛乱,但是这并不代表这二十六个部落都统一听从韩遂的话。名义是这样,因为羌人中间缺少统兵御将之才,只是暂时的将自己手中的兵马交托给韩遂,一旦取得成功后,他们便会各怀鬼胎。这也正是西羌的特点,也是韩遂不愿意用羌人当心腹的原因,更是各部落羌人甘愿留守城池的一个重要原因。   卑湳羌此次出兵数千人,而迷吾则挑选最为精锐的两千人驻守在勇士城,其余的人则都交给韩遂这些汉人统领。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保存本族精锐的实力,一旦韩遂成功取得了胜利,窃取了整个凉州,那么今后的凉州或许会演变成各个羌族之间进行火拼的战场。卑湳羌虽小,也想分一杯羹,占据一城一池,也可以为以后做为打算。   迷吾听完马超的话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他望着站在大厅里小小年纪的马超,心中暗想道:“这个孩子不仅在武力上胜过自己,居然连见识都如此不凡,我虽然身为卑湳羌的首领,不过是个仗着武力的莽夫而已,如果我卑湳羌能有似马超这样见识不凡的人当首领,何愁我卑湳羌以后不会走上兴盛之路?”   就连站在大厅里的二十名精壮之士也被马超的话所说服,脸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担忧,担忧自己部落的前途,如果真的如同马超说的那样,那么卑湳羌还真的是危在旦夕。他们将目光都移到了迷吾的身上,静静的等候着迷吾的回答。   “小英雄,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我身为卑湳羌的酋长,却不能为卑湳羌谋划出一条好的出路,实在有愧全族的期望。可如今我卑湳羌身处在这个尴尬的境地,是战是退,还望小英雄指点迷津。”迷吾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似得,学着汉人的模样向着马超拜了一拜,十分诚恳的说道。   马超也是一脸的惊讶,没想到自己这随口一说,真的把迷吾等人给说动了。他想了想,问道:“渠帅大人,你当真愿意听我的?”   “我们羌人向来以强者为尊,论武力,放眼西羌,只怕还没有一个人能够胜的了我,我卑湳羌之所以能够独占西海那么长时间,除了拥有独有的吹箭和令人闻风丧胆的毒药外,最主要的就是每一位酋长都必须是族中最强的,只有强者,才能带领大家庇佑全族。可是你却一拳将我打成了重伤,实不相瞒,现在我的胸口还隐隐作痛呢。你的一拳就有这么大的威力,武力肯定强过我很多。说句实话,我之所以与萧风下战书,也不过是想试探一下萧风的能力而已。我有位至交,叫做杨秋,本是韩遂帐下的一个心腹大将,鹯阴城一战,他投降给了汉军。我与杨秋志趣相投,他既然肯投降给萧风的军队,也就是说明萧风是一个让他值得去尽忠的人。小英雄,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还请小英雄不要隐瞒。”迷吾缓缓的道。   “渠帅大人请问!”   “小英雄见识不凡,必然不是寻常人,我想知道,小英雄如此极力的来为萧风做说客,到底和萧风有没有关系?”迷吾问道。   马超道:“我也没有必要隐瞒你了,其实武威太守萧风正是我的师父……”   “这就难怪了……”迷吾紧皱的眉头逐渐松开了,缓缓的说道,“小英雄如此年纪就有这番本领,那么身为小英雄师父的萧风,岂不是更加厉害?”   “可以这样说。”   “罢罢罢!我本想试探一下萧风的,看来没有那个必要的。小英雄,我愿意率领卑湳羌全族归顺萧太守,不知道你能否为我引荐一下?”   马超听后,顿时开心不已,惊讶的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迷吾言辞凿凿的道。   马超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这就去告诉师父,这样一来,你们也就可以免去刀兵相见了。事不宜迟,请渠帅大人妥善准备投降事宜,我这就出城去通知我师父,让他前来接受你的投降。”   “好。那我就在城中等候小英雄以及萧太守的到来!”迷吾道。   马超点了点头,转身便出了大厅,迷吾亲自将马超送出了勇士城。看着马超远去的背影,迷吾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阴险的笑容。 ☆、盖勋献计   夕阳西下,草原上笼罩起金色的寂静,远处山峦披上晚霞的彩衣,那天边牛乳般洁白的云朵,也变得火带一般鲜红。北方的傍晚,当晚霞消退之后,天地间就变成了银灰色。   在这暮色四合天地一片灰暗之时,萧风带领着大军正加快脚步从远方草原走来,萧风骑着那匹青栗色的乌孙良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后面则将部队分成了五个梯队,他自己亲率亲随走在最前面,其余四个梯队则分别由杨奉、韩暹、胡才、李乐四人率领,当大军过去一会儿后,克雷达乌斯等人押运炸药的队伍才缓缓的跟了上来。   正当众人在马不停蹄的向前疾行时,忽然有一骑从队伍的最后面追了上来,一溜烟的功夫,便奔跑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看到萧风正率众疾行,便立刻叫喊道:“萧太守!萧太守!”   萧风骑着乌孙良马,正行走间,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喊他,便立刻回头张望,但见盖勋骑着一匹黄鬃马从后面追了上来,他急忙勒住了马匹的缰绳,停靠在路边,却示意军队继续向前行进。   等到盖勋逐渐向他靠近,萧风便在马背上拱手道:“盖长史,你怎么来了?”   盖勋原因是来游说萧风出兵讨贼,以牵制韩遂的兵马,便于让董卓的军队开进凉州的,但是却因为听到汉阳太守傅燮为国捐躯的消息而怒火攻心昏迷不醒,幸亏得到华佗的治理,开了几副药,煎熬之后才逐渐好转。   可是当他清醒时,再去寻萧风,却怎么也找不到了,一打听才知道,萧风已经率领大军出发了,他匆匆和贾诩辞别,这便带着三匹马一路狂追过来,一路上换马不换人,终于在这个时候追上了大军。   盖勋来到萧风身边,立刻翻身下马,直接跪在了地上,叩拜道:“萧太守在上,请受盖元固一拜!”   萧风见状,急忙跳下马背,急忙将盖勋扶起,问道:“盖长史,你这是干什么?我可受不起你这一拜啊。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盖勋道:“萧太守,我一听说你带着大军出征了,我就立刻赶来了,元固不才,可是还有些武力,愿意在萧太守帐下当个马前卒,只要能让我上阵杀敌,斩杀韩遂就成。”   萧风道:“盖长史文韬武略,实乃将才,就算要上阵杀敌,我也不会让你做个马前卒的。何况你是汉阳长史,又是皇甫太尉的心腹,我要是真让你做了个马前卒,以后若是让外人知道,天下人肯定会骂我慢待贤士。盖长史,你从姑臧城一路追来,我也能够理解的你的心情,汉阳郡被叛军攻克了,太守傅燮也为国捐躯了,你定然是想给傅燮以及汉阳郡里所有汉军将士报仇来了,对不对?”   盖勋点了点头,抱拳说道:“萧太守,还望你能够成全元固!”   “盖长史,我此次出征就是为了给阵亡的汉军报仇,同时还要再次平定叛乱。朝廷大军刚刚撤离半月,凉州叛乱又起,可见韩遂是早有准备。盖长史文韬武略,对凉州的人文地理都比我要了解,不如就在我身边当个参军吧,我们早晚商议,以便用极小的伤亡,来平定韩遂的叛乱,如何?”萧风想了想,直接说道。   盖勋道:“萧太守对我如此厚爱,元固自然不会拒绝。”   “爽快!”萧风见盖勋也不做作,很是爽朗,便立刻传令下去,盖勋为大军参军,所有人都必须对盖勋尊敬有加。   盖勋对萧风十分感激,于是和萧风一同上路,始终跟随在萧风身后,寸步不离,并寻机建议道:“太守大人此次去攻打勇士城,声势浩大,恐怕尚未抵达,敌军已经做好准备。卑湳羌虽然是西羌中一支小部落,但由于其境内有着一种十分独特的毒药,卑湳羌人将这种毒药涂抹在箭头之上,用轻灵乖巧的吹箭来进行射击,并且善于在山林中作战,凡是箭头伤及到皮肤的,毒药便会以血液为媒介,迅速扩散全身,使人能在短时间内丧生。此种毒药至今无解,以我之见,不如分兵两路,一路继续虚张声势攻打勇士城,并且放出消息,以吸引周围敌军前来援救,另外一路则由太守大人亲自率领,主攻榆中。榆中乃一军事必争之地,若得榆中,就等于扼住了金城、威武、陇西、汉阳四郡的咽喉,进可攻,退可守,实乃浑然天成的地方。”   萧风听后,想了想,道:“此计甚妙。只是我已经派遣两支军队为前部,一路为我军先锋,另外一路则是我武威长史徐荣率领,从祖厉城率军奔袭,配合我军作战,一时间若变动起来,极为麻烦。更何况,卑湳羌人有毒药,我也有一种秘密武器,可以将勇士城夷为平地,此战我很有信心能够击败卑湳羌,请盖长史放心。等攻下了勇士城,再用盖长史的计策不迟。”   盖勋见萧风不采纳自己的意见,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神中略有些失落。之后,他便不再言语,跟着萧风继续向前行走。   没过多久,天色便完全黯淡了下来,可是萧风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仅没有停止前进让士兵得到休息,反而下令加快了行军脚步。   盖勋见将士们体力都有所不支,便主动对萧风说道:“萧太守,如此强行军,只怕士卒体力上会吃不消。不如停止前进,暂且在此地休息一夜,等将士们缓过了疲劳,再前进不迟?”   萧风摆手道:“兵贵神速,此地距离勇士城已经不足百里,更何况我已经让樊稠提前扎好了营寨,按照如此行军速度,今夜丑时便会抵达,到时候再好好的在军营中休息一番不迟。如果现在让他们休息的话,将士们便会有所松懈,第二天赶路的话,又要耽误一天时间。”   盖勋见萧风又不采纳自己的意见,眉头便皱了起来,不知道萧风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又向前行走了大概七八里路,前哨带来了一骑,押到了萧风的面前:“启禀太守大人,我们在前面发现了一个十分可疑的人,口口声声说是太守大人的徒弟……”   萧风听到这里,身子向左边侧了一点,视线越过那个前哨的身体,赫然看到马超骑在马背上,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有些惊讶的道:“马超?”   马超又累又饿,伏在了马背上,听到萧风的喊声后,一下子变得精神起来了,抬起头盯着萧风只看了一眼,便立刻翻身下马,快速跑到了萧风的身边,一把抱住了萧风的腿,委屈的道:“师父,我终于找到你了,实在太好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萧风最关心的便是这个问题,他记得他让马超留在了姑臧城,可为什么马超跑到了他的前面去了?   于是,马超将自己从姑臧城里出来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番,之后便一脸喜悦的道:“师父,你不是要去攻打勇士城吗,这城不用攻打了,徒儿已经替师父给拿下来了。”   萧风笑道:“你是不是睡觉睡多了?怎么那么爱做梦?你要拿我开心,也要选个时间才对。我一会儿让人护送你会姑臧城,我是去打仗,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伤到了你怎么办?”   “师父,我不回去。而且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勇士城真的不用打了。我已经去过勇士城了,而且还帮师父劝降了迷吾。”   于是,马超又将如何劝降迷吾的事情说给了萧风听。   萧风、盖勋都在那里聆听着,听完之后,两个互相对视了一眼,眉头上都皱了起来。   俄而,萧风对马超说道:“师父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也累了一天了,去后面的马车上休息休息吧,师父自然会去勇士城接受迷吾的投降的。”   马超一脸的开心,当即跑去睡觉了。   萧风看到马超走了以后,摇了摇头。之后,他便扭脸对盖勋道:“盖长史,你认为这件事该怎么办?”   “萧太守不愿意向马超说明真相,应该是怕伤到了马超的心,我可以理解。但是这件事到底怎么样,相信萧太守心中也早已经有了结果。不过,这样一来,我们也可以省去许多麻烦,可以将计就计。”盖勋贴在萧风耳边,轻声细语的说了一番话。   萧风听后,道:“嗯,这样做最好不过了。但愿明天过后,马超会明白这一次的教训。”   “小孩子嘛,难免会容易轻信他人。萧太守如此教育徒弟,相信马超以后必然会成为一个杰出的人才。”盖勋道。   当天夜里,萧风等人抵达了勇士城外,和樊稠所部合二为一,在樊稠早已经扎好的营寨里休息。平明时分,徐荣、鞠义、杨秋等人也抵达了会合地点,于是兵马再次合二为一,如此一来,军队的阵容便显得很是庞大。   一个上午的时间,萧风没有下达任何命令,除了先到的樊稠所部进行站岗放哨巡视营地外,其余的兵马全部在军营中休息。到了傍晚的时候,将士们的疲劳才缓解了过来。   萧风很早便醒了,只是一直没有出账,他将诸位将军统一叫到了大帐里,然后按照盖勋所建议的计策,进行了统一的调度。   大帐里,萧风刚将最后一枚令牌发完,贝提里乌斯便从外面走了进来,抱拳道:“主公,华神医已经研制出了解药,目前正派人从姑臧城运送过来,并且希望能够延迟进攻勇士城的时间,等到解药到了以后,再行进攻,可以减少我军伤亡。”   萧风听后,笑道:“华神医济世为怀,想的确实周到。不知道解药何时能够运到?”   “解药已经运来了。”突然,大帐的正中央冒出了一团白烟,左慈人随声至,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惊讶不已。   萧风司空见惯了,当即对左慈抱拳道:“仙长来的真及时,真是雪中送炭啊!”   左慈嘿嘿笑了笑,然后从行囊中掏出了一个聚宝盆,打了一个手印,口中默念咒语,便见从聚宝盆的口中吐出来了一个接一个的麻袋,麻袋里装的鼓鼓的,一经落地,众人便闻到了一股极其浓郁的草药味道。   “将这些草药煎熬一下,然后分给所有将士每人喝一碗,喝完之后,再等半个时辰,你们的体内便会对卑湳羌的毒药产生抗性,那么你们就不用再害怕卑湳羌的毒药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一下,这种抗性是暂短性的,只存在仅仅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后,药性便会消失,那时候如果你们中了卑湳羌人的毒药,那就必死无疑了,即便是华神医在这里,也是无药可救了。”左慈嘱咐道。   萧风听后,道:“多谢仙长,我会谨记的。”   “嗯,如此,我就告辞了。预祝你们平定叛乱,凯旋而归。”说完,左慈抬起左脚,轻轻跺了一下地面,整个人便缓缓的陷入了泥土当中,一会儿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他刚才所站的那片土地,也完好无缺。   左慈所展现的这些道术、法术,给众人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也都让众人感到惊讶不已,没想到左慈竟然有上天入地的本领。   盖勋走到萧风身边,道:“萧太守,此人犹如神仙一般,来如自如,而且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若能得到此人相助,在韩遂睡熟之时,取下韩遂的头颅简直是易如反掌。如此,则可免去许多生灵涂炭,不如萧太守去劝一劝那位仙长?”   萧风道:“左慈乃方外之人,所作所为都一切随性,只怕无人能够利用他做事。如果他真的可以被人利用的话,那么左慈就不会出现在我们身边了。”   盖勋不再说话了,仔细想想,觉得萧风说的也不无道理。   随后,萧风让人将药材领回去,而麻袋里也写清楚了如何煎熬这种药材。等到解药熬好之后,全军将士一人一碗,都将解药喝的一干二净。等到喝完解药之后,原先都提心吊胆对卑湳羌还有所害怕的将士们,此时都不再害怕了,全军的士气在一瞬间也都提升到了极点。   “出发!”萧风骑着座下的那匹乌孙良马,站在辕门外,一声令下,所有人都陆续出了营寨,各自按照部署去行事了。   而萧风则带着马超、贝提里乌斯等数名亲随策马来到了勇士城下,马超冲着勇士城上便大声喊道:“迷吾渠帅,我师父来了,请打开城门,接受投降!” ☆、陡然生变   勇士城里,卑湳羌人都格外的紧张,望着城外漫山遍野的汉军,简直是多不胜数。萧风用两万五千名大军将小小的勇士城给围了一圈,徐荣在东门,鞠义在南门,樊稠在西门,萧风则率领其余众将在北门外。   马超大叫了一声,城中毫无反应,并且连迷吾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杨秋见状,急忙策马来到了萧风身边,在马上抱拳说道:“主公,我与迷吾自幼相识,是生死之交,我若劝他来降,他必然会听从的。请主公允许我入城劝降迷吾率众前来归降。”   马超听后,白了杨秋一眼,立刻叫嚷道:“不行,迷吾明明已经被我劝降了,你不能进去!”   杨秋不知道马超是萧风的徒弟,见一个小孩子在那里对他大嚷大叫的,便道:“迷吾被你劝降了?简直是笑话,有本事你让迷吾出来投降?”   萧风皱起了眉头,见勇士城上卑湳羌人严阵以待,手持弓箭防卫森严,便道:“这样吧,马超,我再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如果你还未能让迷吾出城投降,那么就该轮到杨秋了,如何?”   马超道:“就这样办!”   说完,马超策马向前,快速奔向城池,企图到城下叫门。哪知,城楼上却突然射出了一支羽箭,箭矢刚好落在了马超的前面。马超见状,心中不忿的道:“你们居然敢用箭射我?叫迷吾出来说话,否则的话,我见到他就再给他几拳!”   “小英雄,我家酋长突然患了重疾,无法出城相迎,现在正在被巫医治疗。但酋长也早有吩咐,若小英雄以及克虏伯前来纳降,只希望这件事能够缓一缓……”城楼上一个羌人回答道。   “放你娘的狗臭屁!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这才一天不见,怎么就又患上重疾了?叫迷吾出来见我,否则我杀进城去!”马超听后,尤为愤怒,大声骂道。   “咳咳咳……小英雄……请息怒……”随着马超的一声骂声,迷吾便在城楼上现身,面色苍白,嘴唇发白,双目无神,表情呆滞,仿佛真的如大病了一场似得,“我是真的患了重疾,现在就连站着都站不稳了,还要手下人搀扶着。可是我没有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既然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办到的。”   说完,迷吾有气无力的转过脸,对手下人说道:“打开城门。”   随着迷吾的一声令下,城门便被打开了,一队羌人从城门里走了出来,穿着打扮却同汉军一模一样,除了脸型轮廓之外,基本上发现不了他们和汉军的区别。不光如此,整个勇士城里的将士们都一样,穿着汉军的服装,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在头盔上方插着一根翎羽,代表着他们和萧风所部汉军的区别。   不多时,迷吾也被人搀扶着从城门里走了出来,原先出来的那一队羌人则分成两边,各自站立,形成了一个很好的仪仗队。   马超见迷吾打开了城门,并且亲自出迎,转身回来,来到了萧风的身边,略微感到自豪的说道:“看!迷吾为了我,主动打开城门了吧。”   萧风点了点头,扭头对身边的盖勋道:“参军,你留下压阵。”   盖勋微微点了一下头,掉转马头,便回到了本阵,并且让贝提里乌斯带着三百全副武装的骊靬人跟随在萧风身后,随时护卫。   杨秋见迷吾竟然听了马超的话,主动打开了城门,看样子,迷吾似乎还真的要投降给萧风一样。他的心里一阵酸楚,没想到与自己相识多年的兄弟,居然会被一个孩子给说服了。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来,为什么没有早点在萧风面前表示,如果他能早一点的话,这劝降迷吾全族归顺的功劳,可就是他杨秋的了。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受到嘉奖了。   萧风看杨秋一脸的不悦,便道:“杨司马,你既然与迷吾是至交,那便与我一道去接受他的投降吧,你们也可以叙叙旧。”   杨秋不敢违抗,只好答应,策马跟在萧风的身后,向着城门边驶去,而贝提里乌斯等人则带着三百骊靬人随行护卫。   汉军的阵营里,盖勋转身对驻足在那里的毛霖、杨奉、韩暹、胡才、李乐五个人小声说了几句话,五个人听完之后,都纷纷点头,悄悄的离开了阵营。   勇士城下,迷吾见到萧风、马超、杨秋、贝提里乌斯等人正在缓缓的向他靠近,心中欢喜无限。他的目光在杨秋身上短暂的停留了片刻,心中暗想道:“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做无毒不丈夫。杨兄,你要是到了阴曹地府,可别怪我啊,我也是迫于无奈啊,谁让你跟着一起来的?”   杨秋一直在注视着迷吾,当迷吾看他的那一瞬间,他与迷吾四目相接,从迷吾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杀机,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他与迷吾多年至交,他对这份兄弟情很是看重,他不想迷吾做出什么傻事,因为萧风早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这一次,迷吾若敢有异动,必死无疑。他心里着急,嘴上却不能说出来,便不经意的朝着迷吾使了一个眼色。   迷吾看到之后,并不加以理睬,他信心十足,这一次他的计划一定可以将萧风斩杀,不允许任何人前来插足,也绝对任何人来破坏他的好事。   萧风、马超走在最前面,杨秋随后,贝提里乌斯带着三百骊靬人则在最后,一行人缓缓的来到了勇士城下面,将自己完全置身在卑湳羌人的弓箭射程的范围之内。   “西羌卑湳种酋长迷吾,率领族中所有将士,参见萧太守,克虏伯爵爷!”迷吾当即跪在了地上,双手颤巍巍的抓起了地上的泥土,他表现的十分自然,让人看起来不过是年迈体衰,手掌太过用力支撑身体而已。   其余羌人也都纷纷跪下,就在这一瞬间,城门的门洞里,突然射来许多细小的箭矢,就连城门上的弓箭手也纷纷朝着萧风等人放箭,一时间,箭如雨下,铺天盖地的朝着萧风等人飞去。 ☆、兵指榆中   卑湳羌人突然痛下杀手,趁着萧风等人不注意,放出了许多冷箭。一时间,萧风等人尽皆中箭,但由于他们之前早有准备,所以并未伤到要害部位,只是被箭矢射伤了手臂或者是脖颈。   同时,他们只觉得身上像是被蜜蜂蜇住了一般,紧接着,便觉得中箭的部位一阵酥麻,然后众人都纷纷凄惨着倒在了地上,个个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萧风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捂着受伤的脖子,将射到脖子上的那一支小箭给拔了出来,仔细一看,这支小箭确实很是另类,箭头细小的如同针头一般,只能伤人,却不能致命。他的手上浸满了渗出来的血液,受伤的部位只不过是一个针眼而已,即便是流血了,也不会死人。   他指着一脸高兴的迷吾,缓缓的道:“你……你这个卑鄙小人!”   迷吾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手下打了一个手势,在他身边的那些人立刻一拥而上,迅速的将萧风围住,并且洋洋得意的道:“骂吧,尽管骂吧,一会儿再好好的收拾你。”   说完之后,迷吾便要带着萧风离开。   可是,萧风的嘴角却突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按住腿部的手瞬间便拔出了绑缚在右腿上的军刺。军刺刚一出鞘,便被萧风握着在周边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旋转,那锋利的军刺接连划破羌人身上穿着的铠甲,一圈人的肚皮都是一阵火辣辣的疼,鲜红的液体从那被划破的铠甲里渗出,众人都大声喊叫了起来,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翻滚不已。   还没有等迷吾反应过来,萧风周围的人全部完好无损的站了起来,瞬间抽出了兵刃,向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羌人便猛砍了过去,可怜那些羌人还沉浸在刚才的喜悦当中,万万没想到这帮人中了毒箭还能存活下来,一时愣在了那里,便成为了汉军的刀下亡魂。   迷吾睁大了惊恐的眼睛,转身想跑,却不想杨秋不知道何时已经挡住了自己的去路,而马超又从地上爬起,他害怕不已,不禁向一侧跑去。   “哪里逃!”萧风一个箭步追了过去,纵身一跳,整个人便腾空而起,身子在半空中翻了一个空翻后,双脚便笔直的落在了迷吾的前面,刚好和迷吾撞了个满怀。   萧风下盘沉稳,没有丝毫事情,反而将迷吾给撞的向后倒去。萧风大手一伸,直接抓住了迷吾胸口处的衣襟,用力一拽,在迷吾跌倒之前,将迷吾给拽了回来,同时将军刺直接架在了迷吾的脖子上。只这么短暂的几秒钟时间里,萧风便已经将迷吾给制服了,同时大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随着萧风的一声大喝,战场上顿时清静无比,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萧风的身上,而城中的羌人站在城墙上也都看的真切,他们的首领居然就这样被萧风给制服了。   “你……你们……你们怎么可能会没有死?你们分明中了我们的毒,而且那种毒是剧毒无比的……”迷吾惊诧的问道。   萧风笑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水毒芹在你们那里是剧毒,可在我们中原却寻常无比,我们是大汉的天军,才不会惧怕你们这些蛮夷呢!现在你已经被我给擒住了,还有何话要说?”   “我……我不服……你们偷袭……”迷吾大叫道。   “我们偷袭?你说话也不用用脑子,是你们偷袭我们在先,我们才进行反击的。本来我好心好意的来接受你的投降,没想到你居然在我面前耍诈,既然你一点诚意都没有,我们也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你快下令,让你的人全部放下武器,出城投降,否则的话,我今日便要踏平勇士城,让你们所有卑湳羌人都死无葬身之地!”萧风的话音一落,便打了一个手势。   只片刻功夫,原先驻守在三个城门外面的大军都开始摇旗呐喊,而克雷达乌斯、杨奉、韩暹、胡才、李乐更是带着人从四面八方杀出来,声势尤为浩大,一时间根本无法分辨是从哪里又冒出来这么多汉军的,一股脑的全部朝着城门这里压了过来,将整个勇士城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   汉军声势浩大,乍看之下,有数万之人,城中羌人见自己首领被俘,自己族人又很弱小,而且关键的是汉军居然不怕自己族中的毒药,这让他们都陷入了恐慌当中,那些羌人站在城楼上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迷吾也是万分的惊讶,尤其是自己卑湳族中的毒药对汉军起不到一点作用,这一点让他感到很奇怪,同时让他有些固执的认为,这是上天在帮助这些汉军。   “迷吾,我家主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对我家主公不敬,我家主公却以德报怨,只要你率众真心归降,我保证你跟着我家主公,卑湳羌会很快兴盛起来的!”杨秋见状,急忙进言道。   迷吾斜眼看了一下杨秋,同时再看了一眼马超,以及围在自己周围的骊靬人,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迷吾,你别在执迷不悟了,难道你真的忍心看到卑湳羌断送在你的手里吗?”杨秋替迷吾着急,急忙劝道。   “罢罢罢……”迷吾无奈的摇了摇头,朗声说道:“我迷吾纵横西羌十余载,罕逢对手,谁知道一出西羌故地,先是被一个小孩打成重伤,接着又被其师父一招制服,我迷吾已经没有脸面了,早已经丢尽了人。卑湳羌虽小,但却是羌族五十二种之一,绝对不能断送在我的手里。为了卑湳羌,我愿意降了!”   萧风听后,便主动放开了迷吾,笑道:“如果早这样的话,我们就不用刀兵相见了。迷吾酋长,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萧风的部下了,待战争结束后,我会将你整编进入我的军队,给你一个官职,让你带领你的族人逐渐走向兴盛!”   迷吾在杨秋的极力劝说下,投降了萧风,萧风于是就任命杨秋为勇士县的县令,迷吾为县尉,两个人共同守御勇士城,而他则带着大军在城外短暂的渡过一个夜晚后,第二天便开始上路了,大军浩浩荡荡的朝着榆中城而去,直插金城腹地。   勇士城距离榆中城并不远,只需一日行程即可抵达。驻守在榆中城的是西羌中一直较为活跃的烧当羌部落,烧当羌的羌王在几个月前战死了,之后几个部落之间开始互相争夺羌王之位,彼此之间都相互不服气,最后落得烧当羌四分五裂,几个部落各自为战。   如今驻守在榆中城里的是烧当羌的那多部,那多是这个部落的酋长,武力过人,勇猛无匹,那多的祖上也曾经是烧当羌的羌王,所以这次争夺羌王之位,那多最为活跃。   不过,无极则必反,那多残忍嗜杀,其余几个部落都曾经被那多打败过,受到过那多的欺凌,本来那多差一点就能当上羌王了。只可惜在关键的时候掉了链子,他在战胜最后一个和自己做对的部落后,看上了部落酋长的妻子,于是色心大起,强行将那个部落酋长的妻子给抢了过来。谁知道,那个女人个性太过刚强,居然自杀了。   那多顿时觉得扫兴,迁怒于已经投降的那个部落,在部落里面纵容手下人烧杀抢掠。部落的酋长侥幸逃脱,逃到了妻子的部落里,并且邀请来其余几个部落,共同商议之下,决心一起反抗那多。就在那多即将荣登羌王宝座之时,几个部落突然杀来,那多虽然勇猛,但终究是寡不敌众,手下兵将死伤无数,最后落得狼狈而逃。   几个部落联合起来,对那多所部赶尽杀绝,将那多所部驱赶出了湟中地区,那多只好带着残兵败将沿着湟水一路向东,在抵达金城时,遇到了韩遂,经韩遂游说,便愿意和韩遂一起造反。韩遂也知道那多勇猛无匹,所以特意将那多安排在了榆中做为留守,紧守榆中要地,并且还特意调拨给了那多五个部落的兵力驻守,这才放心离去。   榆中城里,那多正抱着一个美女在□□嬉戏,忽然听到有人来报,说萧风率领大军两万五千人浩浩荡荡的杀了过来,便怒道:“慌什么?不就是两万五千人吗?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榆中城乃天险之城,城中更有一万勇士,只要我们坚守不出,量萧风也拿我们没有办法!去去去,别耽误本渠帅的雅兴!”   来人被那多驱赶而出,一时间气愤的不得了,转身便朝左院走去。   县衙最左边的院子里,驻守着一小波韩遂的人马,领头的是个军司马,听到斥候来说了一通后,不禁有些生气。可是生气归生气,却不敢公然翻脸,毕竟榆中城里都是羌人,他只是负责协助那多守城的一个县尉。他想了一下,即刻修书一封,让人快马赶往允吾,去见梁兴,祈求梁兴带兵来救。   与此同时,萧风带着汉军正在马不停蹄的赶往榆中,而在叛军所占领的区域中,一支军队也正在快速的向榆中逼近。榆中城,再一次成为了最主要的战场,接下来,一场空前的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断臂将军(1)   夜幕逐渐降临,对于萧风亲率大军到来的消息,那多置若罔闻,继续在城中一番花天酒地。   县衙的大厅里灯火通明,那多宴请部下将领,并且找来了许多美女作陪,人人怀中抱着一个美女,开心的吃肉,畅快的喝酒,那多更是左拥右抱,开心不已。   “大敌当前,你们不思操练士兵,保守城池,却在这里花天酒地,你们这样做,怎么能够守的住榆中城?榆中城乃金城之命脉所在,重中之重,榆中若丢,则金城不保,你们难道就……”正当大家都在兴头上时,一个穿着汉人服饰的人径直跨入了大厅,指着那多等人愤然的说道。   那多见到那个人后,不以为然,只随口说道:“你不过是韩遂豢养的一条狗而已,居然敢跟本帅如此说话?要不是看在你的主人是韩遂的份上,我早把你的皮都给扒了!快点滚,少在我面前晃,惹毛了本帅,将你煮熟了喂狗!”   那人被那多骂的体无完肤,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指着那多的鼻子大声喝道:“那多,大圣武王让你做城守,你就应该拿出城守的样子来,你整天在这里花天酒地的也就算了,可现在大敌当前,萧风正率着大军杀来,你怎么还能这样?”   “什么大圣武王,不过是韩遂在往自己脸上贴金罢了。他韩遂要不是没有我们西羌诸部落的支持,能起什么风,翻什么浪?就算我拱手将城池让给了汉军,他韩遂也不能将我怎么样!你家主人尚且惧我三分,你这条狗居然敢在我面前乱吠?”那多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面色也阴沉了下来,突然起身,大声喊道:“来人啊,将这条狗给我乱棒打死!”   一声令下,守卫在大厅里的羌人便立刻冲了出来,将那个人揪住便是一顿痛打,可怜那人被打的嗷嗷乱叫,却丝毫没有博得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的同情,竟然被活活的打死了。   跟随那人而来的随从见了,都纷纷跪在地上祈求那多的宽恕。那多道:“这个军司马以下犯上,我以军法将其处决,你们都是亲眼所见。以后榆中城里,我就是天,谁再敢跟我提什么韩遂,我立刻要他的脑袋搬家!”   那多的一席话威慑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那个军司马的随从被暂且关押了起来,而大厅里面,各部落的首领也都人人自危。他们心里都很明白,如果拂逆了那多,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那个军司马便是最好的例证。于是,众人对那多都表现出来恭顺的态度,任何人都不敢违抗那多的命令。   “不要让这件事扫了大家的兴致,咱们继续喝酒。”说着,那多便端起了一碗酒,豪饮了下去,“萧风军队就要来了,大家今天晚上尽情的喝,尽情的玩,从明天开始,城中开始实行禁酒令,任何人都不能再饮酒,违令者斩。而且所有人都要打起精神来,只有万众一心,我们才能共同守住此城!”   在场的人纷纷点头称是,没人敢公然反对。   那多于是开始畅饮,心中却是一番美滋滋的,心想这次杀鸡儆猴终于起到作用了。   “启禀渠帅,城外来了一支兵马,是大圣武王从陇西派来的,说是协助我军共同防御此城,以防止武威方面的军队偷袭此城。”一个负责守卫城池的羌人小头目在门外叫道。   那多听后,眼睛骨碌一转,便道:“就说夜色难辨,无法看清楚,请他们驻扎在城外,明日一早再行定夺。”   小头目得了命令,便返回到了城门口,对来到城门外面的人大声喊道:“我家渠帅有令,由于夜色难辨,无法辩认清楚,榆中城乃军事重地,不能随意打开城门,所以请你们暂且在城外驻扎一夜,待明天天亮时,再行定夺!”   榆中城外的空地上,集结了许多兵马,黑压压的一片人,一直沿着山道向后绵延出去,似乎永远都望不到头。而在队伍的最前列,一个身披铠甲,头戴铁盔的人显得格外惹眼,他的胯下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手中提着一杆铁枪,黑色的骏马仿佛和黑夜融为了一体,如果不是夜风吹拂着马匹的鬃毛飘动,你或许会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乍一看之下,那个人似乎腾在了半空中。   微风轻抚,那名骑士的左边衣袖漂荡荡的在空中随风摆动,仿佛左边没了手臂一样。他面色阴沉,双目中迸发出无比的凶恶,听到城楼上的人如此回答后,便厉声嚷道:“你回去告诉那多,这是大圣武王的亲笔信,让他看清楚了,然后出来见我!”   话音一落,他将右手掌中握着的铁枪直接插在了地上,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用力抛向了高空之中。在他身后左侧的一个人,立刻拉弓搭箭,但听见一声弦响,一支羽箭便射了出去,箭头直接刺中了那封书信,带着那封书信,不偏不倚的射到了城楼上的门柱上。   “铮!”   一声闷响,箭矢便钉在了门柱上,箭尾的部分还在颤巍巍的。   城楼上的羌人小头目见后,立刻将箭矢拔了下来,可是那箭矢却让他费了很大一番力气,始终没有拔出来,让他不得不佩服射箭那人的臂力之强。无奈之下,他只好折断了箭矢,才将信笺取下来,然后冲城外的人喊道:“你们在此稍候,我这就去见渠帅大人。”   说完之后,小头目吩咐守城的人不要轻易打开城门,而他自己则快速下了城楼。他骑着马便立刻冲向了县衙,火速持着那封信来到了大厅。一进入大厅,他便大叫道:“启禀渠帅,大圣武王的亲笔书信……”   那多摆了一下手,亲随取来信笺,然后交给他身边的一个人,那个人打开之后,便念道:“那多吾弟……”   那多一听到这个称谓,便愤怒不已,将手中的酒碗直接扔了出去,酒碗落地,摔得粉碎,他则大怒道:“去你娘的什么弟,老子比你还大一岁,你居然敢在我面前称兄道弟?” ☆、断臂将军(2)   念信的人脸上一怔,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该不该再继续念下去了。   “愣在那里干什么?继续念!”那多气道。   “那多吾……我知你勇猛无匹,西羌无双,所以特意留你在榆中城驻防,并拨五部兵马归你调遣,以防止武威的萧风。然武威萧风文武双全,聪明过人,帐下更有智谋之士辅佐,怕你不能胜,容易吃亏上当。所以,我特地调遣一支大军前去榆中驻守,此人曾经在萧风军中待过,对萧风的作战方式十分了解,有他和你同守榆中城,相信榆中城必然会万无一失。更有梁兴和其余诸羌都在金城盘踞,兵马可达数万,若榆中城遭到攻击,梁兴和其余诸羌必然前来相助,足可抵挡住萧风。若萧风率领大军至,你们二人早晚商议,寻机行事,千万不可莽撞用事。切记切记。”   那多听后,立刻皱起了眉头,心中暗想道:“韩遂这个老小子如此做法,岂不是要来分我兵权?我与他同守一座城,又没有言明谁是主将,谁是副将,这万一萧风真的兵临城下了,他要是不听我的,那岂不是相当于摆设?”   众人都各怀鬼胎,但是却不露声色,纷纷表现出一番忧虑的样子来。   有胆子稍微大一点的,直接动起了挑拨离间的念头,站出来说道:“渠帅大人,那韩遂早不派人来,晚不派人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派人来,分明是对我们的不信任嘛。还有,韩遂派来的人和渠帅共同守城,那以后我们到底听谁的?”   其余人都立刻会意,急忙随声附和道:“是啊是啊……”   那多听后,眉头皱的更紧了,越想越来气,当下怒吼道:“都跟我出去,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他韩遂有什么了不起的,派来的人也不过是庸手而已,我要让韩遂明白,我那多是多么的厉害。”   说完之后,那多便气冲冲的出了大厅,其余的部落首领都紧紧跟随,每个人的心里都带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   那多一行人来到城楼,看到城下有一支大军,由于夜色难辨,他看不清那领头的面容,但是可以看的出来,那领头的似乎断了一臂。   “娘的!”那多朝城外吐了一口唾沫,不禁骂道:“哪个是韩遂派来与我共同守城的?”   城下骑着黑色骏马,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身披铁甲,头戴铁盔,右手持着一杆铁枪的汉子便策马而出,向前走了两三步后便勒住了马匹,一双冷目凝视着城楼上的发话的人,扬起铁枪指着那多便喝问道:“你就是那多?”   “娘希匹的!本帅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回去告诉韩遂,我一个人守得住这座城,不需要派人帮忙,你们都回去吧,这里不欢迎你们!”那多愤怒道。   “那多,既然我已经来了,就没打算回去,快打开城门!”来人用带有命令的口吻说道。   那多冷哼了一声,冷冷的道:“韩遂跟我说话还要客客气气的,你他娘的算哪根葱,不过是韩遂豢养的一条狗而已,而且还是断了一条腿的狗……哈哈哈……”   “嗖!”   那多的笑声刚刚响起,便从黑暗中飞出了一支箭矢,那箭矢凌厉异常,朝着那多便飞了过去。那多见后,笑声戛然而止,说时迟,那时快,看见黑暗中一点寒芒向他快速飞来,而且耳边还听见了一声弦响,便立刻断定是冷箭,急忙低头躲避。   那支冷箭从那多的头顶上飞过去,若不是那多躲的及时,只怕那一箭便射在了他的面门上了。可是那多后面的人却不能幸免于难,直接被那支箭矢射中了额头,箭矢竟然从他的头骨贯穿而出,带着红白相间的粘稠液体直接钉在了门楼的匾额上,发出了一声闷响后,箭尾还在颤巍巍的跳动。   “噗通”一声,那多身后站着的的一个部落首领便立刻倒地,身体还在不断的抽搐,只短暂的数秒后,便停止了抽搐,然后就僵硬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命呜呼了。   那多见后,心有余悸,同时恼羞成怒,没想到城下的人居然敢放冷箭射他,若非他躲的快,他就一命呜呼了。   一扭脸,那多丑陋的嘴脸便露出来了,当即下令道:“放箭,射死他们!”   守城的都是那多的部下,听到那多的命令后,立刻张弓搭箭,朝着城下便是一番乱射,而那多更是亲手执着一张弓箭,取出箭矢朝着那个骑黑马断臂的人便射出了一箭。   那个骑黑马的断臂人右臂紧握铁枪,不停地挥动着射来的箭矢,铁枪在他手中被舞动的成为了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可是毕竟还是百密一疏,恰好那多射出的那一箭太快,直接穿过了那堵不透风的墙,笔直的朝着断臂人的心窝射去。断臂人大吃一惊,此时他铁枪在外,自己又没有了左臂,即使拼尽全力去躲闪,也未必能够躲过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但见他的身后也飞出了一支箭矢,从断臂人的左肩上掠过,不偏不倚的和那多的那支箭矢迎头撞上,不仅救了断臂人一命,那支箭矢更将那多的箭矢一分为二,锋利的三棱形箭头快速的在空中旋转,不但势头不减,反而更具威力,朝着那多所站的位置迅速飞去。   那多和众人见后,都尤为震惊,没想到城下那支军队中还有如此箭术神通的高人存在。眼看箭矢飞来,那多将头略略偏过去一点,那支箭矢便紧贴着他的脸颊飞过,锋利的箭头擦伤了他的脸颊,立刻让他感受到了一种极大的灼烧感,同时血液也在渗出来。   “啊——”   那多身后,又一个部落首领没有躲闪及时,登时被那箭矢射穿了头颅,惨叫一声后,轰然倒地而亡。   其余部落首领见后,纷纷远离那多,并且躲在了城垛之下,不敢露出头颅来。那多也是心有余悸,这种事情,他还是头一次碰到。他对韩遂军中的人了如指掌,韩遂的心腹将领不过是杨秋、成宜、梁兴、张横、马玩五人而已,如今杨秋已经投降了萧风,成宜、梁兴、张横、马玩他都认识,却不曾听说韩遂军中有一个独臂人,而且带着的随从居然如此的厉害。两次的惊险,让他立刻认识到,他是这个箭术神通的人的目标,同时他的箭术也无法和此人相提并论,他也像其他人一样,躲在城垛之下,不敢再露出头颅,却指挥着手下人继续拼命的向城外射箭。   城下,断臂人不停地拨档着射来的箭矢,他的铁枪被舞动的如此神奇,竟然将射来的箭矢悉数挡在了外面。不禁如此,他还用双腿夹紧了马肚,驱赶着战马缓缓向后退却,同时喝令道:“全军后退!”   随着断臂人的一声令下,所有兵马都向后撤离,很快便撤出了榆中城里弓箭手的射程范围。   “二哥,你没事吧?”断臂人的侧后方,一个手持弓箭的人关切的问道。   “没事。”断臂人阴冷的回答了一声,脸上更是没有一丝表情。   “二哥,那多不肯开城门,还用箭射我们,我们该怎么办?”此人身材魁梧,一样身披铁甲、头戴铁盔,就连面容长得跟断臂人都差不多。   “韩遂依靠羌人的势力造反,可是羌人却并不是很情愿接受韩遂的领导,看来韩遂不过是扯虎皮唱大戏,这些羌人既然能够帮助韩遂,也一定会害了韩遂。既然那多不肯开城,我们也不用进城了。榆中城只有一个城门,若果真萧风大军至此,必然会将出路围的水泄不通,而且萧风有的是手段,我们没必要跟萧风在这里死耗。韩遂让我们来驻守榆中城,只是说保住榆中城,并没有指出非要进城不可……”断臂人道。   “那二哥的意思是?”   “围魏救赵!”   “围魏救赵?”   断臂人笑道:“萧风的根本就在姑臧,他来攻打榆中,必然是倾巢而出,姑臧城里必然留着很少的兵力。只要我们去攻打姑臧城,榆中城之围必解!”   “二哥真是高明,小弟佩服。那我们连夜就赶往姑臧城?”   断臂人点了点头,仰望夜空,看到被乌云遮盖住的月亮逐渐露了出来,还给大地以一片银色,嘴角上也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心中暗想道:“萧风,断臂之仇,我李傕要让你血债血偿!”   这个断臂的将军,便是从武威逃走的李傕,他带着自己的兄弟一路向陇西方向走,可到了金城地界时,恰好遇到了外出巡视的韩遂。韩遂就爱你李傕是条汉子,便主动示好,并且寻找名医为李傕治伤。李傕伤势才有所好转,捡回了这条命。韩遂得知李傕要去投靠董卓,便开始拉拢李傕。   韩遂知道李傕断臂的经过后,便添油加醋,说他平生最恨的人便是萧风,而董卓曾经和萧风合作过,已经成为了知己,又同是朝廷命官,即使投靠了董卓,也不能为李傕报仇,反而会有所牵绊。于是,韩遂便说出大汉朝廷的不公之处,加以游说李傕。充满仇恨的李傕很快被韩遂的花言巧语说服,答应留在韩遂那里,待伤好以后,便带领自己的兄弟去找萧风报仇,也愿意帮助韩遂平定凉州。   李傕的事情一直是韩遂秘密行事,所以外人很少知道,加上李傕伤势一直未愈,也从未带兵,所以当日韩遂造反与羌人歃血为盟时,李傕并未出现,以至于许多人都不认识李傕,更不知道李氏兄弟早已经归顺了韩遂。   天狼寨主李傕的名声早已经名著凉州,虽然李傕断了一臂,但是武艺尚在,何况李傕的加入,可以让韩遂名声大噪,继续笼络更多的汉人为自己效力,总比过要那些不靠谱的羌人要强得多。而且,关键在于,李傕的弟弟李应也是个厉害人物,一手精准无比的箭术,笑傲凉州,旱逢敌手。而且李傕是北地人,早年的一些抗击鲜卑的事迹,很受北地百姓的爱戴。韩遂以后要占领北地,就需要李傕这样的人,借助李傕的名声来抬高自己。   李傕的伤势一直未好,但是心急火燎的李傕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主动请缨去战萧风,以报仇。韩遂无法劝住李傕的想法,只好派遣一支兵马给李傕,让李傕带领着去榆中城驻守,以抗击萧风,这才有了李傕带着弟弟李应、李恒以及五千兵马来到了榆中城下。   一直在李傕身后的便是弟弟李应,他听完李傕的话后,便立刻下令全军转向,朝着武威方向前进。   可是,命令刚下达完毕,李傕便立刻制止道:“等等!先别急着去武威,我军远道而来,连日奔波二百里,人困马乏,先行在附近找个落脚点,暂时休息一夜,待明日再行启程。而且按照行程,萧风的兵马也该抵达榆中城了,如果能在此地击败萧风,那我们就等击败萧风之后再去姑臧城。我们可以坐山观虎斗……”   李应会意,笑道:“二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距离榆中城西南不足十里的地方有一座山,唤作兴隆山。兴隆山两峰耸峙,一水中流,进可攻,退可守,是天然的藏兵之地,我们藏身在那里,必然不会引起注意。等萧风的大军到后,二哥是去围魏救赵,还是留在这里坐山观虎斗,一切都凭二哥做主。”   李傕道:“好,就到此山上驻扎。传令下去,后队变前队,前队做后队,朝兴隆山前进。”   “喏!”   随着李应的一声令下,李傕伙同五千兵马便离开了榆中城,临走时,李傕还不忘记回头张望了一眼榆中城,嘴角上露出阴险的笑容。   李傕等人退兵之后,榆中城里的那多这才敢露出了头,长吐了一口气,对于刚才的一幕还心有余悸。同时,他下令全城开始进入警戒阶段,以待迎接即将到来的攻击。而他也想借用这次守城,证明给韩遂看,他那多并不是那么的莽撞,完全有实力来与他分庭抗礼。 ☆、一战扬威(1)   天色微明,天地之间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萧风骑着那匹青栗色的乌孙良马,带着盖勋、徐荣、樊稠、鞠义、毛霖等人来到了榆中城外,登上一处高坡,向城中眺望。   透过薄薄的雾气,萧风等人隐约可以看见前面不远处的榆中城,城楼上插着叛军的旌旗,士兵在城墙上走来走去,看样子守卫的极为森严。但由于薄雾的原因,众人看的并不是很清楚,于是萧风便取出了望远镜,将榆中城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榆中城中守卫森严,城里的叛军大多都是身体强壮的人,而且榆中城座落在高山之上,易守难攻,只有一个城门,我军若是强攻,必然会折兵不少。本来有个密道可以通向榆中城,可是几个月前,为了防御叛军,我下令将密道给炸毁了,这样一来,就必须要从正面进攻榆中城了。你们可有什么办法吗?”萧风放下望远镜,随口问道。   参军盖勋道:“太守大人,榆中城乃是金城的命脉所在,这座城池的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只要夺下了榆中城,就等于扼住了金城的咽喉。韩遂是个聪明人,也一定知道这座城池的重要性,听说我军攻打榆中,必然会调拨兵马前来支援,我们刚好可以用榆中城做为诱饵,死死围住榆中,却并不攻打,只以逸待劳,伏击前来救援榆中城的叛军,先剪除背后的隐患,然后再全力攻打榆中城。”   徐荣道:“主公,属下非常赞同参军之言。榆中城里有万余兵力,而且还有许多百姓,加上城池坚固,座落在山上,还只有一个城门,易守难攻,即便是全力攻打,也需要耗费不少时间。如果叛军的援兵抵达,袭击我军背后,那我军便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对我军极为不利。只要封锁出口,不让城里的人出来,我军先以精锐之师解决敌军援兵,解除后顾之忧后,方可全力攻城。”   萧风听后,道:“你们说的很有道理,那就按照你们说的去做。鞠义、毛霖。”   “末将在!”   “你们二人各率一千名弓弩手,藏在山道的两侧,如果见到城中有人杀出,便乱箭射杀,绝对不能让任何人从山上下来。”   “喏!”鞠义、毛霖二人齐声回答道。   “徐荣、樊稠,你们二人各率五千兵马,分别于山前和山后扎下营寨,严密注视敌人的援兵动向,发现目标后,便立刻向我汇报。我率领其余大军屯在榆中城外的那片空地上,我们互为犄角之势,给叛军来个围点打援。”萧风继续吩咐道。   “喏!”   “太守大人将兵马分散成三大阵营,山前、山中、山后皆屯驻着我军兵马,即便是有敌军来袭,也可以相互救援,兵力部署的十分得当,令元固佩服不已。”盖勋称赞道。   “盖长史过誉了,萧风不过是根据盖长史的提议来布置的兵马而已。”萧风谦虚的道。   实际上,萧风这点行军布阵的能力,全部是跟贾诩学习的,他的适应能力很强,学习能力也很强。以前贾诩总是跟在他的身边,有什么事情他都会询问贾诩,渐渐的耳濡目染,自己也略微精通了一些在兵力部署上的门道。加上他最近也在研究孙子兵法,加上他所掌握的三十六计,融会贯通在一起,不知不觉中,在指挥部队的能力上也会所有提升。   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萧风手下虽然没有什么能列入一流的名将,但是这些二三流的将领也不容忽视,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他的帐下有晓谕兵法的徐荣,以及没什么文化却很会打仗的樊稠,还有一个武功很高的毛霖,再加上非常善于突击的鞠义,以及箭术高超的庞德,单兵、团队作战都很出色的骊靬人,这些人加在一起,也堪称是一支雄壮的大军了。如果他不主动学习的话,又怎么能够指挥的动这么多人呢?   盖勋初来乍到,对萧风帐下的各个将领还不太了解,对萧风也是一知半解,并不算知根知底,而萧风一直以为盖勋是皇甫嵩的心腹,所以即便是有什么事情,也不会找盖勋商量,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保持的很微妙。   随后,萧风带着人下了山坡,各将都按照萧风的吩咐去布置了,只半个时辰的时间,榆中城外的那座大山里,便到处都是萧风的兵马,漫山遍野的,旌旗插的到处都是。   晨雾慢慢散去,榆中城楼上正在巡视的人突然发现进山的道路上被汉军给堵住了,而且一眼望去,山中是一片橙红,汉军将士随处可见,旌旗到处飘展,山前、山后,多不胜数。微风吹动,旌旗飘飘,仿佛整座山里的林子里都藏着汉军的将士,一时间营造出来了一个草木皆兵假象。   榆中城里,那多躺在卧榻之上,怀中还抱着两名美女,两名美女一左一右,都紧紧的贴着那多,全身上下一丝、不挂。那多昨夜借着酒劲,兽、性大发,和这两名美女折腾到后半夜才睡,以至于精力外泄,天色大亮之时,尚未能起床,还在睡梦当中。   “咚咚咚……”   一名羌人的小头目在不停地敲打着那多的房门,一边敲着,还一边呼喊道:“渠帅大人……渠帅大人……”   那多被这阵声音吵醒,一睁开眼睛,便觉得有些头昏脑胀,昨夜酒劲尚未退却,加上还没有休息好,还有精力外泄的太多,以至于醒来以后有些昏昏沉沉的。听到有人不厌其烦的在敲着门,便怒道:“敲什么敲?再敲本帅就要了你的命。”   很快,声音一经传出,外面便停止了敲门声,但是来人却继续喊道:“渠帅大人,不好了,汉军已经将我们团团包围了,漫山遍野的都是汉军……”   那多一把推开了一名美女,想起身。那名美女却娇嗔了一声,反而抱住那多的腰身更加的紧了,一只玉手顺着那多的胸腹便向下滑去,一把抓住了那多下、体的玩物,只觉得那玩物坚硬、粗、壮、笔挺,便一脸的痴笑道:“大人,昨夜你差点要了奴家的小命,本以为连续三次会让大人开心,没想到大人竟然还有如此精力,奴家已经休息过来了,完全可以再继续伺候大人……” ☆、一战扬威(2)   说完,那名美女便翻身骑在了那多的身上,刚好卖弄风、骚,却被那多一把推下了床。那多一脸的阴沉,掀开被子,便坐了起来,对那个美女喝道:“滚一边去,本帅现在没那心情,等本帅击退了汉军,看我不让你欲、仙、欲、死!”   那多拿起衣衫,围在了腰上,裸着上身走到了门口,打开房门时见到自己的心腹站在门外,便问道:“汉军来了?”   “漫山遍野,到处都是,多不胜数,且已经将进出城池的道路堵死,看来是想将我们困在城中。”   那多道:“集结兵马,到城门口等我!”   说完,那多便重新关上房门,转脸冲躺在卧榻上的两名美女道:“过来给我更衣!”   随着那多的一声令下,原本平静的榆中城,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所有士兵都集结在了一起,将城门堵得水泄不通。   过了没有多久,那多骑着一匹骏马穿着一身劲装,从城里狂奔而来,所过之处,士兵尽皆让出了一条道。很快,那多抵达了城门,跃马沿着阶梯上了城楼,一双虎目眺望了一下城外的景象,登时觉得有些惊讶。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那多的眉头便不由得皱了起来。   那多看到,进出城池的那条要道已经被汉军用乱石封死,还派了一队士兵在那里把守着,而城外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扎着一座营寨,萧风的大旗竖立在那里,迎风飘展。   “没想到来了那么多的人,萧风的兵力少说也有数万之众……”那多在担心的同时,心中还燃烧着一种兴奋。在他心里,如果这一次能够击败萧风,并且取得了萧风的头颅,那么必然会名震天下。   他调转马头,下了城楼,看到聚集在城门那里的密密麻麻的将士们,便嚎道:“汉军人数虽多,但榆中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何况你们又都是一等一的勇士。刚才我仔细看了看,汉军不过是在虚张声势,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兵马,而也有许多是老弱病残,跟我们这些久经战阵的人比起,简直是不堪一击。所谓,先下手为强,汉军远道而来,必然会很疲惫,否则也不会围而不攻。我们以逸待劳,各个都是养精蓄锐,如果现在向汉军俯冲,必然会取得很大的战果。牧民们,让我们万众一心,尽情的斩杀汉人,为几个月前死去的族人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报仇雪恨!报仇雪恨!”羌人们都摩拳擦掌,他们等待这一刻等待许久了,加上心中的仇恨被那多给唤醒了,所有人都抖擞了精神,准备跟随那多一起,杀出城去,替自己死去的族人报仇。   “打开城门!”   随着那多的一声令下,城门便被打开了,那多身先士卒,抽出腰中所挂着的弯刀,策马而出,飞一般的冲出了城门,像一支离弦之箭一样。其余羌人跟随在那多的身后,都叫嚣着冲出了城门,像是一股洪流一样,从山上泻了下来。   榆中城里羌人的呐喊传进了山下汉军的耳朵里,萧风听到这如此雄壮的声音,便立刻出了营寨,远远眺望,但见羌人如同洪水一般从山下滚滚而下,前面是数百骑兵,后面则全部是步兵,各个精神抖擞,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朝着山下俯冲下来。   看到这一幕后,萧风的嘴边露出了一抹笑容,自言自语的道:“果然如同盖勋所预料的一样,那多生性鲁莽,沉不住气,见我军不去攻城,主动下来寻求战斗……”   他唤来一名亲兵,吩咐道:“速去告诉鞠义、毛霖,不可轻易放过一个羌人下山,首战要来个满堂彩!”   “喏!”   说完,他便转身进了大帐,不再关心这边的战斗,因为他有足够的信心,可以让城中的叛羌闻风丧胆。   “杀啊!”那多一马当先,挥舞着手中的弯刀,策马狂奔,身后跟随着五百亲随骑兵,但是山道较为狭窄,而且乱世丛生,所以不利于骑兵行走。但是那多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认为借助马匹向下俯冲的力道,可以完全冲毁敌人的防御阵形,而且一旦抵达山下的平地,骑兵便会发挥出较大的作用来,所以精心挑选了五百精锐骑兵和自己硬着头皮冲了下来。而在骑兵的背后,则全是步兵,黑压压的一大片,都不停地呐喊着。   鞠义、毛霖各自带着一千名弓弩手守在所构建的壁垒两翼,中间暴露出来的只是些许兵马,故意造成守卫不严,士兵疲惫的假象,就是想引蛇出洞。当他们二人看到那多亲率骑兵冲出了榆中城时,都很兴奋。   这时,一个中军的亲卫跑了过来,见到鞠义、毛霖之后,便立刻道:“主公有令,命二位将军按照原计划行事。”   鞠义、毛霖同时回答道:“知道了。”   那多带着骑兵俯冲下来,速度虽然没有在平地上快,但是俯冲的力量不容忽视,马蹄踏地,地面都为之颤抖,鞠义、毛霖等人的感应最为明显,而且山上的还不时有石头滚落下来。   “杀啊!”那多耀武扬威的喊叫着,手中的弯刀不停地挥动着,脸上的兴奋也越来越明显。他亲眼看到,山下汉军所构建的壁垒后面的守军,已经被他们的阵容吓破了胆子,开始四处躲藏,不一会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而壁垒后面的那片空地,也就成为了他斩杀汉军的第一站。   “什么狗屁汉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我还未攻到,他们便已经被吓破了胆,逃的无影无踪了。哈哈哈……”那多的心里美滋滋的。   正在那多高兴之时,眼见着自己就快要抵达壁垒了,却突然见到从壁垒两侧涌现出来许多汉军,那些汉军都手持劲弩,端着弩机瞄准着俯冲下来的骑兵。他见后,登时大吃一惊,没想到汉军是故意如此做的,竟然隐藏在了壁垒的两边,骗过了他。 ☆、一战扬威(3)   不等那多反应过来,无数支弩箭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密集的向着那多等骑兵射击而来,如此密集的箭矢,只怕是神仙也难以抵挡,加上又距离如此的近,在强弩之下,这些骑兵简直是无所遁形。不仅如此,在弩兵的身后,还有几排弓箭手,他们仰天放箭,目的在于射击后面的弩兵无法射击到的骑兵,漫天箭雨从天而降。羌人的骑兵各个人仰马翻,纷纷被射下战马,无论人畜,在密集的箭雨下,都无所躲藏,全部死在了箭矢之下。   那多冲在最前面,在看到汉军突然出现时,就知道已经无法躲过此劫。不过他够聪明,一个蹬里藏身,便躲在了马匹的腹下,同时用力一拉缰绳,力大无穷的他强行将战马拉倒在地,侥幸让他和座下的骏马躲过一劫。待汉军将士们正在装填弩箭又或是拉弓搭箭之时,他忽然骑着座下战马从地上一跃而起,掉转马头,向后便跑。   “哪里逃!”那多的一切行径都未能逃过鞠义的法眼,他拉弓搭箭,但听一声弦响,一支箭矢便飞快的追着那多而去。   那多不时回头张望,见一支箭矢飞来,他急忙躲闪,可惜那箭矢太快,他虽然躲避过了要害,还是被那支箭矢射中,左肩疼痛难忍,鲜血直流。他见自己骑马目标太大,后面俯冲下来的步兵又挡住了去路,于是从马背上用力一跃,便腾空而起,右手还刀入鞘,然后在半空中一把抓住那支箭矢,用力拔了出来,咬紧牙关,忍住了疼痛。   “轰”的一声响,那多双脚落地,然后迅疾的低下了头,藏身在了密密麻麻的羌人的步兵之中,却再也寻不见踪迹了。   羌人步兵见前面的人都死光了,那多又受伤了,便立刻止住了脚步,可是后面来的人却并不知情,俯冲的力道太大,前面停下的人撞在了一起,一时间相互撞击的人便都从山上滚了下来,有的跌得头破血流,有的一头撞在了岩石上立时毙命。   可等待他们的,确实无情的箭阵。壁垒后面的两千汉军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弓弩齐发,漫天箭雨从天而降,射杀了不少羌人,一时间山道上血流成河。   后面的人看清真相后,便立刻向后撤退,这边刚刚转过身子,却见鞠义带着二百名弓箭手朝着山道两侧射出了火箭,星星点点的火箭一经射出,壁垒后面的汉军便不约而同的分散到了两边,重新躲藏了起来,空出了一片空地。   火箭落地,立刻碰触到了一堆堆的黑色的粉状物体,紧接着那黑色的粉状物体便“嗤嗤”的燃烧了起来,迅速向中间蔓延,所过之处放出一缕缕白烟,而且那味道非常的刺鼻。紧接着,山道中就传来了“轰隆隆”的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声声如雷,惊的山中百鸟惊飞,百兽乱窜,而爆炸所产生的威力,让那些在火药圈当中的羌人身体四分五裂,被炸的血肉横飞。   天雷阵阵,声声不息,山道中被炸的是石屑乱飞,粉末纵横,那些羌人个个都入血肉模糊。   羌人冲出去差不多两千多人,可回来的却只有寥寥数百人,其余的人不是死在箭雨之下,便是被汉军的天雷炸死。就连首领那多也是带伤狼狈而逃,从此紧闭城门,不敢再出门,对山下的汉军也是惧怕不已。   汉军初战告捷,以零伤亡给了榆中城里的叛军一个下马威,让叛军从此不敢下山,龟缩在城中。   即便是汉军出来打扫战场时,叛军也不敢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汉军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乱窜。那多更是失去了当初的雄心,一场爆炸让他见识了萧风所带领的汉军的真正的威力。只能在此死守,等待援军。   爆炸声传遍四面八方,方圆几里都听的很清楚。在榆中城的西南方向,李傕正带着李应等十余名人出来探查消息,想知道榆中城里的状况,突然听到这种声音,李傕的心头便是一惊,立刻勒住马匹,下令道:“停!”   李应一脸的狐疑,问道:“二哥,走的好好的,为什么停下?”   “调转马头,回兴隆山!”李傕一边说着,一边调转了马头。   李应一脸的不解,问道:“二哥,你不是说出来看看榆中城那边的情况吗?再往前走上几里就是榆中城了,我们现在却要回去?”   李傕一脸阴沉的道:“刚才你听到一连串‘轰隆’的声音了吗?”   “打雷而已,二哥不会害怕雷声吧?”   “你抬头看看天,如今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怎么会突然打雷?要真是打雷就好了,可是这种声音绝对不是打雷,是爆炸声!”李傕道。   “爆炸声?什么是爆炸声?”李应不懂。   李傕在萧风的阵营里待过很长的一段时间,而且也曾经和萧风交过手,在之前伙同李儒和萧风作战时,他领教过这种爆炸带来的威力,他知道,萧风的手中有一个秘密武器,那种武器一经被火点燃,就会产生威力无比的爆炸。无论再怎么强悍的人,在那武器的爆炸中,也会变得粉身碎骨,四分五裂。刚才突然听到一连串的‘轰隆’声,让他迅速的联想到了萧风的那种秘密武器。如果萧风用这种武器来对付那多的话,那多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他没有理会李应,也懒得解释,而实际上,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自己都不知道何为爆炸。听到这个词汇,还是萧风说起来的,他只是学会了用而已。但是他知道,爆炸是很厉害的,绝对不能轻易碰触。   正当李应还想问清楚的时候,忽然从一片树林后面冒出来了三十多名汉军士兵,这些人是萧风的部下,是暗哨,看到有可疑人物出没在此,人数又不多,便主动出来,想要将这些人擒获。   “是敌人!二哥快走,我来挡住他们。”李应十分的敏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说话的同时,右手已经伸到了箭囊当中,一把抓出了四支羽箭,搭在了弓弦之上,用力一拉弓箭,便立刻将四支羽箭射了出去。   四支箭矢一经射出,却分别朝着四个不同的方向射去,四名汉军士兵登时应弦而倒,可见李应箭术之高超。   李傕策马狂奔,什么话都没说,带着随从便走,只留下李应一人在后面与汉军纠缠。他对李应没有丝毫的担心,因为李应的箭术是一绝,武力也仅次于他,对付这些小喽啰,绰绰有余。   很快,李傕带着人便和李应越拉越远,不一会儿便回到了兴隆山。   一脉古树参天,郁郁葱葱,泉水叮咚,流翠浑碧的山岭便跃然在李傕的眼前。昨夜他带着大军来的时候是深夜,所以无法看到兴隆山的概貌,而今天一早他又急着去探听消息,出山的时候也未曾浏览兴隆山。现在回来了,他仔细看了一眼兴隆山,不禁觉得兴隆山确实是一座宝山,比起当年他的天狼寨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如李应之前所说的一样,兴隆山两峰耸峙,一水中流。偌大的兴隆山有两座较高的山峰组成,东峰“兴隆”,西峰“栖云”,在山中间还有一条小河流淌。   东峰被参天青松覆盖,宛如用整块线条柔幔、色彩碧绿的翡翠精雕而成,古人称坡急幽深,风格脱俗。西峰气势雄伟,气度高拔,山间云遮雾绕,虚实掩映,飘渺如仙镜,被誉为小蓬莱。两峰之间的山泉淙淙潺潺,春夏奔流。山泉水色如画,水质清澈,与两峰高低应对,遥相形成山映水活、水映山灵、高山流水的诗情画境。   李傕看后,心情澎湃。他素有战略眼光,今日见到这座兴隆山后,顿时觉得这是一座宝山,只要好好经营,便可以将此山做为雄踞榆中的资本。   正当李傕在高兴之时,李应骑着马回来了,见到李傕后,便道:“二哥,追兵都已经被我解决了。我还抓了一个活的,询问了一些关于榆中城的情况。萧风带着两万五千名大军,屯驻在榆中城所建筑的那座山上,山前、山后都有营寨,而萧风则扎营在山中。刚刚和那多战斗了一场,大获全胜,并且让城中羌人闻风丧胆,尽皆对萧风有了惧意。萧风则采取以逸待劳的方式,守在这里,专门等候救援榆中城的援军,然后加以伏击,想解决后顾之忧后,再全力攻打榆中城。”   李傕听后,皱起了眉头,说道:“萧风精明,我们无法在他的身上讨到便宜,看来偷袭之事无法办成。他居然在方圆几里内都安插的有暗哨,可见他十分警觉。”   “二哥,那我们就围魏救赵,直接绕过榆中城,去攻打姑臧城,必然能够大获全胜。”李应道。   李傕点了点头,说道:“三弟你看这座山如何?”   “乃天然藏兵之地,早年我曾路过这里,见了以后就很想留在这里。”   “嗯。三弟,我想留你率领一部分人占住此山,我则带着骑兵深入武威,去骚扰萧风后方。一旦萧风率军撤离榆中,你便率军袭击背后,你我联手,将萧风的大军拖垮,然后再彻底歼灭,如何?”李傕突然说道。   李应道:“此计甚妙。”   李傕笑了笑,策马进山,同时说道:“进山,一会儿分兵两路,这次一定要击败萧风,报我断臂之仇!”   ……   榆中城外,汉军的中军大帐里,萧风尚沉浸在初战告捷的胜利当中,忽然见到樊稠从外而来,面色沉重,一脸慌张,便立刻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启禀主公,我部哨兵三十余人在山后五里处尽皆被害。其中三十四人都是被箭矢射中,一箭穿喉,只有一人被利刃割破了喉咙。属下以为,这件事绝不寻常,这附近肯定隐藏着什么人,只是我军尚未发现而已。”樊稠当即说道。   萧风听后,眉头一皱,便道:“什么人如此厉害,居然能够以一己之力杀了三十五名士兵?”   “不管是什么人,杀我部下如此之多,这个仇我一定要报。主公,请允许属下带着一支兵马在附近搜寻,一旦发现可疑行迹,就立刻来报告主公,以剪除隐患。”樊稠道。   “嗯,你可以去亲自调查。但是走的时候,一定要做好防御,不能因为这件事而耽误了大事。今早斥候来报,梁兴纠集了两万人马从允吾杀来,预计傍晚会抵达榆中,到时候我需要提前部署一下,你必须在申时之前赶回来,千万不要耽误了大事。”萧风道。   樊稠抱拳道:“主公放心,属下心里明白,分得清轻重缓急。”   “去吧。”   樊稠迅速离开了大帐,回到后山军营,点齐二百骑兵,嘱咐手下把守营寨之后,便立刻带着那二百骑兵离开了军营,先去那三十五名哨兵死亡的地点探查一番。   樊稠来到五里外三十五名哨兵遇害的地点,斑斑血迹清晰可见,心中不由得愤慨万分。忽然,一骑飞驰而来,樊稠侧脸望去,但见马背上的人正是鞠义。等到鞠义策马来到了他的身边,他便没好气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樊都尉,主公有令,情况有变,让你速回军营商议军机,寻找杀人凶手之事就交由我来办理。”鞠义朗声说道。   “情况有变?出什么事情了?”樊稠紧张的问道。   “驻守在金城县的羌人突然杀到,而且人数众多,距离此地不足十里。”   樊稠策马便走,走的时候大声喊道:“此乃大事,我不得不回汝等跟随鞠司马继续寻找杀人凶手。”   二百骑兵同时应到:“喏!”   樊稠又道:“鞠司马,一切就拜托你了!”   鞠义回应道:“樊都尉请放心!” ☆、凶猛狼奴(1)   樊稠一路策马狂奔,回到军营时,萧风已经聚集了所有将领在大帐中议事。他一入大帐,便立刻抱拳道:“属下来迟一步,请主公责罚!”   “事出突然,樊都尉无需自责,既然来了,就请列席吧。”萧风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但是眉头却紧紧的皱着,接着说道,“榆中城乃叛军的腹心地带,受到我们包围之后,分散在金城郡各县里的叛军就会接踵而至,这一点早在我们的预料之中。只是,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这支羌人的军队来的会那么迅速,我们只将目光投向了梁兴那边,却忽略了其他县城的羌人,若不是发现及时,只怕敌人到了我们眼皮子底下我们才发现呢。既然他们来了,那我们就让他们有来无回,让他们知道我们武威军的厉害,诸位都有信心打胜这一仗吗?”   大帐内,除了参军盖勋一人站在萧风身侧,其余将领都在大帐内按照官阶排列成两队,左右分开。徐荣、贝提里乌斯、樊稠、毛霖、克雷达乌斯、杨奉、韩暹、胡才、李乐、等九人齐声应道:“我军必胜!”   声音如雷,响彻萧风的耳边,震耳欲聋。萧风双拳紧紧的握住,大叫了一声“好”,随后便吩咐道:“我与盖参军已经商量过了,羌人虽然来势汹汹,但毕竟是长途跋涉,抵达这里时,也应该是人困马乏了,我军正好以逸待劳,先行埋伏在山道两侧,待敌军援兵进入山道,群起而攻之,务必要将敌军全歼于此座山中。克雷达乌斯!”   “末将在!”克雷达乌斯当即出列,抱拳道。   “这一路上,火药都由你押运,其制造的时候也由你监管,你对火药的用法应该说已经了如指掌了。你先行带人到山道中去,将火药埋在进山的要道里,我们再让这些反复无常的判羌尝一尝火药的威力!”萧风吩咐道。   克雷达乌斯兴奋的道:“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理。”   说完,克雷达乌斯辞别了萧风,转身朝帐外走去。   “徐长史!”萧风厉声喊道。   “徐荣在,主公有何吩咐?”徐荣出列道。   “徐长史,麻烦你带领少量老弱士兵去迎战前来支援的羌人,只需败,不许胜,将那些援军诱到山道中去。”   徐荣抱了一下拳,“喏”了一声,转身离去。   萧风扫视了一眼在场的将领,说道:“樊稠率领一千骑兵暂时隐藏在山后密林中,一旦听到爆炸声响起,便立刻赶到山口,截住羌人退路。其余将领尽皆带领各部埋伏在山道两侧,听我号令行事!”   “喏!”众将齐声应道。   “太守大人,我们用全部兵力迎战叛军的援兵,万一榆中城中的叛军杀了出来,我军如何迎战?”盖勋听完萧风的兵力部署后,略微有些担心的说道。   萧风笑道:“今日我军首战告捷,叛军尝到了我军的威力,就连首领那多也受了伤。城中之人尽皆心惊胆战,只怕绝对不会轻易出城。我们集中优势兵力,来对付叛军援兵,只要能尽快结束战斗就行了。更何况,我们手中握着火药,这种武器杀伤力巨大,只要用的得当,只需一小会儿时间,便能将这些叛军炸的粉身碎骨。”   盖勋今日亲眼看到了火药的威力,他确实不得不承认,这种武器的杀伤力真的很大,一声声犹如滚雷的巨响接连响起,但见前方战场上血肉横飞,那些叛军更是被炸的四分五裂,只片刻间,一千多人便已经尸骨无存。他不知道萧风是从哪里弄来的这种杀人利器,他只知道,如果这种杀人利器一直被萧风用下去,那么平定韩遂叛乱就会变得事倍功半,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够帮助傅燮报仇雪恨,替阵亡在冀城里的三千勇士一雪前耻。   随后,各个将领都各自去忙了,但是在调兵方面,却是很小心翼翼的,生怕被座落在山上的榆中城里的叛军给发现了端倪。   不过,即使榆中城里的叛军看到山下汉军的兵力调动频繁,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此时的他们早已经成为了惊弓之鸟,只要山下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便会立刻有所畏惧,所以那些人基本上都当了缩头乌龟,躲在了榆中城里不敢出来。   什么草原武士,西羌勇士,在真正的威胁面前,他们还不都是一样的有所畏惧?恐惧如今侵蚀了榆中城里每一个叛军的心灵,他们固执的认为,只要不出城,就不会死。   榆中城外的汉军忙不迭的准备着战斗,可城中的叛羌却丝毫不敢露头,将城门关闭的紧紧的。   午时刚过,徐荣带着一群老弱士卒刚刚抵达目的地,斥候就急忙跑了过来,报告了羌人的位置。斥候的话音刚落,羌人的援军便驶进了汉军的视线里,地平线上,黑压压的一大片人朝着这边压了过来,万马奔腾的场面,登时让徐荣身后的士卒感到一丝畏惧,万万没想到这波羌人竟然是如此的雄壮。   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徐荣,看到如此阵容,也不由得吃了一惊。这拨羌人来的实在太过凶猛,而且装备精良,凡是他所看见的骑兵,尽皆披着一层铁甲,高举着狼头大纛,在骄阳下生辉。   “长史大人,是参狼羌的温巴拉部,可要多加小心啊。”斥候在徐荣身边提醒道。   “温巴拉是谁?”徐荣问道。   斥候急忙回答道:“西羌当中,烧当羌的那多武力最高,可那多并不是最厉害的,参狼羌的温巴拉为人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听说每日必饮人血,否则浑身不舒服。温巴拉虽然武力不是最高的,但是心确实最恨的,而且在他的部下还豢养着一群狼奴,凡是狼奴所过之处鸡犬不留。看,那骑兵手中牵着的便是狼奴!”   徐荣远远望去,果然看见那群骑兵的后面跟随着一群披头散发,并且用四肢快速奔跑的人,个个都呲牙咧嘴的,露出了口中锋利的獠牙,每一个人都像是一头头饥饿的野狼。所谓的狼奴,就是一群从小被放在狼群中豢养的人类,他们自小和狼为伍,学会了狼的那种残忍嗜杀,但同时也是最忠实的奴仆,只要主人一声令下,给上一些好肉吃,他们便会不惜一切来完成主人所交托的命令。 ☆、凶猛狼奴(2)   人类毕竟是人类,跟狼在一起生活,其凶猛、凶狠都不如狼,所以一百个被豢养的人类当中,才会出现一两个狼奴,其余的大多因为适应不了与狼生活在一起,最终被狼吃掉,或者死在其余野兽的嘴里。由于长时间和狼在一起生活,久而久之,便泯灭了人性,多了些狼性。但这些人并未完全退化成兽,依然继承着人的听力,能够听懂人说的话。   大军□□,随着一个领头的骑士打出了一个手势,所有战马几乎同一时间停止了前进,马背上的骑士纷纷砍断了手中的绳索,一群瞪着幽深眼睛的狼奴便从骑兵与骑兵之间的缝隙里冲了出来,每个人的手中都戴着一对特有的兵器,套在手掌之上,三刃短刀像是狼的爪子一样向前突了出来,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嗷……”   一群狼奴飞快的冲了过来,个个都如同野狼一样发出了嚎叫,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朝着徐荣便冲了过去。   徐荣等人都有些心惊胆战,他们还从未见过这种场面,这群如同疯子一般的狼奴在毫无掩护之下,勇敢的向前冲了过来,距离自己已经不足三百步。   “都别怕,放箭射死他们!”徐荣是来诱敌的,所以选得大部分都是弓箭手,随着他一声令下,身后的弓箭手便纷纷拉弓射箭。   “放箭!”徐荣也亲自开弓,大喝了一声,将手中的箭矢射了出去。   “嗖嗖嗖……”   数百支箭矢飞向了冲过来的狼奴,那些狼奴连躲都不躲,闭也不闭,更没有用手中的武器进行抵挡,任凭那一支支箭矢射在他们的身上。本以为箭矢射中他们便会阻止那些狼奴继续前进,可谁知道,那些狼奴像没事人一样,连吭都不吭一声,扒掉射中身上的箭矢,任凭鲜血直流,勇往直前的冲了过来。   徐荣彻底震惊了,这群狼奴怎么会如此的凶悍?   速度惊人的狼奴不等徐荣等人放出第二波箭矢,便已经冲到了五十步以内,徐荣身后的弓箭手都很惊慌,慌乱之中,连手中的箭矢都搭不上弓弦了,内心的恐惧占据了身体的所有感官。   徐荣稍微好一些,在这极短的时间里,连续射了两箭,这一次他瞄准了狼奴的头颅,总算射死了两名狼奴。可此时狼奴距离自己已经不足三十步,身后的士兵本来就是老弱,现在面对如此凶猛的狼奴,个个都心惊胆战。于是他见势不妙,立刻掉转马头,大声喝道:“全军撤退!”   声音一落,徐荣策马便走,可惜身后的士卒没有马匹,虽然转身便跑,但始终没有马快,不时回头张望,背后的狼奴很快便追了上来,犹如狼爪一样的利刃刺进了士卒的心肺,将士卒撕成了两半,整个人变得血肉模糊。   狼奴嗜杀成性,而且跳跃能力非常强,杀完一个人,便纵身一跃,直接跃过了好十几个士兵,双脚一落地,转身便用套着兵刃的双手插进了一个士卒的心窝,接二连三的赶杀着汉军士卒。   一时间,汉军士卒惨叫连连,徐荣在前面策马而逃,还不时用弓箭回射,看到落在背后的士卒被狼奴残忍的杀害,心中也是一阵愤慨。   最终,徐荣带着残军败走,而其余跑的慢的士卒却抵挡住了狼奴的前进,一场简短的战斗之后,狼奴只死了几个人,却杀死了二百多个汉军士卒。当狼奴们解决了这些汉军士卒后,再也寻不见敌人,便蹲下身子,先是砍下汉军士卒的头颅拴在腰间,接着挖空汉军士卒的内脏,不停地朝嘴里塞,最后趴在那些汉军士卒身体上面,贪婪的啃噬着血肉,真的如同一群凶残的狼一样。   一个满脸狰狞的人突然策马来到了狼奴的中间,举着马鞭狠狠的抽打在了一个狼奴的身上,“啪”的一声皮鞭脆响,那个被皮鞭抽打的狼奴身上便出现了一道血红的痕迹,嚎叫了一声,便躲闪到了一边,刚才凶残的目光立刻变得极为温顺,躲着那名骑马的汉子,极为害怕。   “一群只知道吃喝拉撒的畜生!你们只知道填饱自己的肚子,敌军败走,正是追击的时候,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追?”   随着这人的一声怒吼,所有狼奴都纷纷向前快速奔跑而出,沿途追击败阵的徐荣。   那人见所有狼奴都追了上去,便扬起马鞭,对身后的骑兵大声喊道:“汉军不堪一击,全军随我冲锋,你们杀贼立功的时候到了!”   一声令下,万马奔腾的局面再次显现了出来,紧紧的跟随在狼奴的后面,沿着那条道路追击而去。   徐荣败下阵来,本以为叛军不会追击,谁曾想,他一回头,便看见那群狼奴狂追了过来,于是他便下令所有士卒加快速度,只要跑到山道之中,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这些士卒武力平平,可跑步却很快,加上后面又有这群狼奴狂追,个个像是脚底抹油了一般,都知道如果跑的落后了,就可能被这群狼奴杀死。   徐荣在前,狼奴在中,羌人在后,很快便进入了山道,沿着山道形成了三个梯队。当徐荣将叛军引入山道之后,徐荣便开始摩拳擦掌了,心中暗想道:“我绝对不会让那些兄弟白死的,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山道较窄,没有之前的大路宽阔,徐荣等人有一部分人因此被狼奴追上,那些狼奴追上之后便用自己惊人的力量来撕裂士卒,埋伏在山道两侧的汉军士兵见后,都惊诧不已,望着下面的狼奴,却不知道这些是人还是狼。   徐荣跑的很快,快马加鞭,一会儿功夫便将狼奴引入到了山道的尾部,而羌人叛军的援兵也已经进入到了山道中间地段。徐荣抬起头,凝视着一座高坡上的那面大旗,见到那面大旗忽然挥动了起来,他便兴奋的道:“反击的时刻终于来了,弟兄们,我要为你们报仇!”   忽然,徐荣强行勒住了马匹的缰绳,迅速调转了马头,然后将手高高举起,埋伏在山道两侧的弓箭手迅速现身,纷纷瞄准那群狼奴,随着徐荣的手势下沉,山道两边万箭齐发,任凭那些狼奴再无所畏惧,被这凌厉且密集的箭矢连续射中,也只能是等死的份。   一簇箭矢射完,山道中的狼奴尽皆死在了乱箭之下,尚有一些没有死透的,在那里仰天长啸,发出了一声声狼嚎。   徐荣弃下弓箭,抽出腰中所佩戴的马刀,向前一招,山道尾部的士兵便立刻涌现了出来,随着他的一声大叫,士卒便跟着徐荣开始反击。 ☆、暗箭伤人(1)   一群狼奴尽皆被射死在乱箭之下,尚有奄奄一息的,被徐荣带人向前一冲,立刻被乱刀剁成了肉泥。   徐荣向前走了三五丈远,便停了下来,贴身在了山道的岩壁上,然后从岩壁上拉出一条树藤,举起手中的佩刀便将那条树藤砍断。而跟在他身后的士兵则如法炮制的砍断了另外一边的树藤,其余将士则纷纷止步不前。   几乎在两条树藤断裂的同一时间里,但听见山道两边传来了“轰隆”一声,山道两边的高坡上便有无数石头滚落下来,仿佛从天而将,无情的砸向了夹在山道中间的叛羌。   一时间,叛羌人仰马翻,山道中间人声鼎沸。在滚石落下来的同时,埋伏在山道两侧的汉军将士们纷纷涌现了出来,用自己手中的弩弓射向了山道中间的叛军。直到这一刻,这支羌人的首领温巴拉才意识到,自己是中了汉军的埋伏了。   温巴拉起初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以为这些汉军很轻松便能解决,可是现在他才知道,他错了。他一直冲在队伍的最前面,亲眼目睹了自己精心培育的数百狼奴惨死在汉军的箭矢之下,当两边巨石滚落下来的时候,他便立刻调转了马头,大声吼道:“撤退!快撤退!”   滚石不断的滚落下来,砸中了不少叛羌,而山道两侧密集的箭雨也让毫无遮掩的叛羌无处躲着,接二连三的有人被射下马来。滚石落地,给原本就狭窄的山道增加了不少行走的难度,冲进来的温巴拉所率领的亲随骑兵,为了逃命,不得不从马背上跳下来徒步向回撤。   而随着温巴拉的一声令下,命令接龙式的被传达到了后面的队伍里,那些紧紧跟随而来的步兵都纷纷调转方向,向后撤退。   来的一万多羌人并未完全驶进山道,其中尚有数千人堵在山道外面,那些人对于前面的事情还浑然不知,几乎在山道中落石滚下的一瞬间,贝提里乌斯带着骊靬人从他们的背后杀来,在这片空地上,列出了骊靬人特有的阵形,盾牌与盾牌之间搭建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巨大龟阵。一千二百人的骊靬勇士,正好将整个出口给堵住了。   “大风!大风!大风!”骊靬勇士紧握着手中的兵器,不停地敲打着盾牌,发出了铿锵有力的声音,同时连续大喝了几声,喊声响彻整个山谷。   叛羌突然听到背后传来声音,回头张望,但见骊靬人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所组成的巨大龟阵也正不慌不忙的向着他们慢慢移动,偌大的龟阵堵住了后退的道路,而更让他们心惊胆战的是“骊靬满千不可敌”的俚语。当他们看到这一千二百人的骊靬人出现在背后时,只觉得这些骊靬人仿佛从天而降,怎么样从武装到牙齿的骊靬人的手底下逃走成为了他们每个人都在思考的问题。   与此同时,毛霖带着一队骑兵出现在了叛羌的左边,而樊稠带着一队骑兵则出现在了叛羌的右边,而山坡上杨奉、韩暹二人又各自率领着弓箭手在对这些叛羌进行射击,很明显,已经将这尚未进入山道的数千叛羌包围了起来。 ☆、暗箭伤人(2)   由于叛羌对骊靬人的恐惧,再加上不经意被包围了,这让叛羌的军心很快涣散。这时,前方撤退的命令也传了过来,更加深了这些叛羌的恐惧。   离此不远的一座山峰上,竖立着一面大旗,大旗下面,萧风笔挺的站在那里,手持着望远镜扫视着整个战场,看到两倍于羌人的汉军已经将羌人团团围住了,一脸冷峻的他,便立刻下令道:“开始攻击!”   随着萧风的一声令下,身后的旗手用力的挥动着大旗,山峰下面立刻传来了阵阵呐喊声,“投降不杀”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在这段狭长的山道里,叛羌绵延出数里,汉军的呐喊声一经喊出,首先在声势上给了叛羌一个下马威。向后撤退的叛羌由于太过混乱,全部拥堵在了山道中,而首尾都被汉军堵死,根本出不来。   尾部的汉军并没有展开攻击,而是严阵以待,他们的任务是防守,而不是进攻,只要守住这里,不让叛羌突破就行了。   呐喊声一毕,但见从山道两侧的高坡上,弓箭手们纷纷射出了火矢,密密麻麻的火矢被射到了山道中间,紧接着,便传来了阵阵的爆炸声,整座山都在颤抖,整个大地都在摇晃,被堵在山道中间的叛羌,被炸的肢体四分五裂,血肉模糊。而山道中也是石屑乱飞,硝烟弥漫。   被包围在山道外面的数千叛羌个个心惊胆战,在恐惧的作用之下,纷纷拔腿便跑。可是他们的腿却没有火药的引线快,从山道中传来的爆炸声迅速朝着他们逼近,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他们的身边便立刻产生了爆炸,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爆炸,将这些密集的人群炸的飞上了天,远远望去,但见血肉横飞。   饶是如此,尚有不少人逃离了爆炸点,军心已溃,面对堵住去路的骊靬人和汉军的骑兵队伍,他们只能是任人宰割。   “杀!”   贝提里乌斯大叫了一声,汉军便展开了攻击,开始最后的收网行动。   这场战斗没有任何悬念,在火药这种巨大威力的武器帮助下,汉军取得了这次战斗的胜利。但是战斗却持续了一个时辰左右,虽然有炸药帮忙,但是叛军毕竟人多,万余人当中被炸死的只有三四千人,其余的人或被炸伤躺在地上哀嚎,或因为侥幸远离了爆炸点,而逃过一劫。但是无论怎么样,等待这些羌人的只有死路一条。两万多名汉军开始进行爆炸后的收网行动,对已经失去斗志的羌人进行着大规模的屠杀!   山下传来了一连串的爆炸声,让躲在榆中城里的将士们都心惊胆战,一听到这种声音,他们就联想到了早上的那次战斗,每个人的心里都恐惧不安。不愿意去管山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愿意去想山下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他们只能躲在这里,得过且过。   一个时辰后,随着最后一声羌人的惨叫,战斗彻底结束了。一万多叛羌的援军,在一个时辰内被杀的一干二净,鲜血染红了整座山,空气中到处都充斥着刺鼻的火药味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久久不能散去。 ☆、暗箭伤人(3)   盖勋就站在萧风的身边,他亲眼目睹了这场战斗的全过程,最后虽然有两千羌人放手一搏,做困兽之斗,但最终还是全部阵亡。他斜视了萧风一眼,见萧风一脸的冷漠,心中不禁暗暗想道:“这种空前大战,连我看后都有些心惊胆战,他却面无表情的,仿佛这些人的生死与他无关一样……”   就在这时,徐荣登上了山峰,全身都沾满了鲜血。在羌人做最后的困兽之斗时,徐荣带人奋勇杀敌,以至于弄得满身血污。他走到萧风面前,当即抱拳道:“启禀主公,我军大获全胜,全歼叛军,山道中到处都是残肢,具体人数无法统计,但所有敌人未曾放走一个。”   萧风点了点头,问道:“我军损失多少人?”   徐荣眉头一皱,略微有些不爽的道:“羌人最后向发疯一般向外猛冲,我军在那个时候吃了点亏,阵亡六百多人,伤八百多人。”   “厚葬阵亡将士,抚恤伤者。另外传令下去,所有大军,全部出山,在两里外的平地上安营扎寨。”萧风道。   徐荣有些不解的道:“主公,去平地上安营扎寨?”   “别问那么多,照我说的去做!”   徐荣于是不再多问,抱了一下拳,便离开了,并且将萧风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盖勋对萧风做出的安排也稍有不解,占住此山围困榆中是最好的法子,然后任凭来多少援军,都能设计将来援之军消灭在山中。可一旦在平地上安营扎寨,面对羌人的骑兵,又该如何抵御?   一想到这里,盖勋便张嘴说道:“太守大人,我军骑兵少,远离山中到平地上扎营,万一敌人援军再来,面对成千上万的援军,只怕不利于防守。何况叛羌以骑兵为主,步兵为辅,平地利于骑兵行动,这样做,无疑是给我军带来了诸多麻烦。我以为,应该保持现状,在山中扎营为上,即便是再有援军到来,骑兵无法在山中有用武之地,我军便可大展拳脚,还请太守大人三思而行。”   萧风道:“军令如山,岂能朝令夕改?参军不必多虑,我扎营在平地上,自有扎营在平地上的妙处。”   盖勋于是不再说话,轻轻叹了一口气,不住的摇头。   就在榆中城外的战斗打响的同时,鞠义带着二百骑兵正在追查可疑之人。萧风之所以派遣鞠义前来做这件事,是因为鞠义擅长观察细节,他曾经与鞠义一同去过三辅,一路上对鞠义的能力多少有些了解,他相信,让鞠义去做这件事,远比樊稠要好的多。   就能力而言,鞠义确实擅长追踪,他曾经在玉门关当过军司马,在那个关系十分复杂的地方,多次与匈奴人发生冲突,大大小小也有过上百次战斗。每次大多都是匈奴人袭击了大汉的商队,鞠义率军追击。但是匈奴人十分的狡猾,见汉军来了,他们就跑,一跑就跑到戈壁或者沙漠中去,认为这样就可以躲避汉军的追击。但是鞠义的出现,成为了这些专靠劫掠过往商队的人噩梦。 ☆、暗箭伤人(4)   即便是这些匈奴人躲进了戈壁或者沙漠中,鞠义也很快找到他们,一旦找到这些人,等待他们的便将是死神的制裁。也正因为如此,鞠义到玉门关当军司马不过才半年,袭击过往商队的匈奴人便减少了许多。当然,还是有一些不怕死的,顶风作案的,只是图个侥幸心理而已。   此次,鞠义临危受命,更加马虎不得,他沿着马蹄印一路追踪而来,很快便抵达了兴隆山下。到了兴隆山下时,鞠义看了一眼偌大的兴隆山后,立刻皱起了眉头,随即问身边斥候:“这里是什么地方?”   “兴隆山。”斥候回答道。   鞠义见到这兴隆山的地势以及概况后,自言自语道:“我路过榆中多次,没想到离榆中不远还有一座这样的大山,此山地势独特,两山夹一水,完全可以藏下数万兵马……”   说到这里,鞠义又联想到一路追踪而来的马蹄印,他翻身下马,随即在附近走了一圈,然后俯下身子,用手抚摸了一下地上的马蹄印,惊道:“蹄印正中方正,与一般牧民之马大有不同,明显钉过马掌……是军马!”   接着,他一把抓起了地上的泥土,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小声低估道:“土中有马尿味,味道浓郁,看来刚走不久……”   就在这时,但听见一声弦响,一支羽箭飞快的朝着鞠义射了过来。鞠义听力极佳,同时感受到一股凌厉的力道向自己□□,他二话不说,急忙向后翻滚了过去。他身体刚离开那个地方,一支羽箭便直接插在了地上,没入了泥土当中,只露出尾部,当真好险。   与此同时,从树林中射出了诸多箭矢,鞠义带来的二百名骑兵都没有在意,多数被射下马来。   鞠义抽出了腰中佩剑,单掌撑地,一跃而起,双脚刚落地,但见一点寒光快速朝他面门飞来。他急忙挥动手中长剑,用剑背横在了脸前,“叮”的一声响,那箭矢便撞击在了剑背之上,但箭矢的力道却并不减弱,剑背经此一撞,颤巍巍的发出了声音,中间也略有弯曲。鞠义倒吸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一箭的威力居然如此之大,他急忙用另一只手挡在了剑背后面,以防止剑背弯曲,这才挡下了这一箭。   可是,危险并没有过。鞠义挡下了这一箭,另外一箭又悄无声息的飞了过来,三棱形的箭头快速的在空中旋转,直取鞠义后心。   鞠义暗叫不好,回身格挡已经为时已晚,情急之下,他侧了一下身子,那凌厉的箭矢与他身上的铁甲来了一个亲密接触,箭头竟然在铁甲上划了一个很长的划痕,并且发出了金属摩擦的刺耳声。   连续三箭,射向鞠义三处不同的要害,紧促而又迅速,将鞠义逼的只有躲闪的份,最后一箭更是险些要了他的性命。他连续躲过这三箭后,辨别了箭矢射来的方向,立刻栖身到了一棵大树的后面,自己虽然无恙,但是他带来的二百骑兵却接二连三的被射死。尚有数十骑见势不妙,立刻翻身下马,蹿进了树林,躲在了大树后面,个个都心有余悸。   “何方鼠辈,居然暗箭伤人?有种的现身一见!”鞠义扫视了一眼箭矢射来的方向,却并未见到一个人影,这里大树粗壮,足够遮挡下一个人的身体,也许敌人都如同他们一样,躲在了树后。   “哈哈哈……”随着鞠义的声音落下,对面便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你能躲过我三支‘追命箭’,可见你的身手不弱。不知道兄台如何称呼?”   鞠义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鞠义是也。你暗箭伤人,不算英雄好汉,可否愿意现身与我单打独斗?”   “大丈夫不逞一时之勇,我可没兴趣和你单打独斗。你带人不经我允许,便擅闯我山头,只有死路一条。有本事你就躲在那里当缩头乌龟,永远别露面,只要你一露面,我就可以将你射杀!”   鞠义背靠着大树,对刚才躲闪那三支箭矢还心有余悸,他心里明白,用箭射他的人箭术很是高超,就连他都有点自叹不如。虽然说是偷袭,但是这样的箭法,他还是头一次遇到。姑臧城里,虽然庞德箭术第一,但大家都是自己人,他从未和庞德交过手,所以这一次,是他遇到的箭术最厉害的一个。   其余的士兵都躲在树后不敢露头,不单单是用箭射鞠义的人箭术高超,就连射杀士兵的人箭术也都不弱。他们都一脸紧张的望着鞠义,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似乎在等待着鞠义下令如何做。   鞠义皱着眉头,如果这样耗下去,对自己大大不利。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没过多久,鞠义似乎听到了脚步声,那脚步声虽然很轻盈,但是对于听力极佳的他来说,还是能够听的出来,这是敌人在向他们靠近。   他想拼一把,于是便靠近树的边缘,想露头看一看到底有多少敌人。可是,他刚一露脸,一支箭矢便朝他的面门飞了过来,箭头的棱角擦到了树皮,若不是他躲的快,只怕那支箭真的要插在自己脸上了。   “算你躲的快,下次可没有那么容易了。”   鞠义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刚才那一箭似乎是算准了他会露脸一样,自己刚露出脸,箭矢就已经飞射过来了。这个人实在太危险了,一时间让鞠义陷入了沉思当中,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第一次,他被人逼入了绝境。 ☆、死里逃生   脚步声越来越近,鞠义一时间没了主意,正当他踌躇不定的时候,又有几支箭矢射了过来,自己的几名部下被箭矢射倒在地,一箭封喉,当场毙命。   其余的士兵也都人人自危,脸上都现出了一些惊恐。   “娘的!豁出去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随我杀出去!”鞠义思量了很久,将心一横,直接喊了出来。   话音一落,鞠义整个人像一支离弦之箭一样,一个鹞子翻身,从他所在的那棵大树后面,蹿到了另外一棵大树的后面,而就在他蹿出去的瞬间,几支箭矢如影随形一般在他的身后落下,有一支箭更是射穿了他的衣带,真是惊险万分。   “全部散开!各自为战,谁能逃的出去,就立刻回到军营去,通告主公这里的情况。”鞠义破罐子破摔了,他刚才移动的瞬间,也瞟了一眼,朝着他们这里移动的有不少人,正在向他们不断靠拢,想要将他们包围在这里。   随着鞠义的一声令下,剩余的几十名士兵纷纷抱着侥幸的心里,不断的借助树林中的大树做为掩体,向各个不同的方向移动而去。鞠义更是夹在他们中间,以其迅疾的身影不断的移动着。众人每移动一次,都会迎来许多箭矢,也总会有几个士兵因此而丧命。   如此反复的移动了十几次后,已经剩下不到二十人了,而用箭射他们的人就像是影子一般,不管他们移动到哪里,总会有箭朝他们射来。   鞠义背靠着大树,竖起耳朵,聆听着不断朝他靠近的脚步声,再一次移动到了另外一棵大树的后面。只是,这一次,鞠义在那棵大树后面稍作停留,便又移动到另外一个方向,最后连停都不停了,直接快速的奔跑起来,接着大树做为掩体,在树林中不断的穿梭,走起了蛇形路线。而他的身后,则跟随着许多箭矢。幸运的是,由于他的这种蛇形路线特别不稳定,以至于那些射来的箭矢都纷纷射到了地上,或者钉在了树桩上。   “哪里走!”但听见一声大喝,一支凌厉的箭矢从远处飞驰而来,似乎算定了鞠义移动的路线,在鞠义刚从一棵大树的后面出现时,那支箭矢便射中了鞠义。   鞠义“啊”的一声惨叫,整个人在空中翻了个滚,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的左手捂在胸口上,远远看去,像是胸口中箭,侧翻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哈哈哈……”不多时,一个同样身披铁甲的人持着弓箭走到了鞠义的身边,脸上泛着极大的喜悦,见鞠义一动不动,便用脚推了推鞠义,同时自己还很小心翼翼的拉开着弓弦,而在弓弦上,还搭着一支箭矢,正是李应。   李应一脚将鞠义蹬的翻滚了过来,让鞠义面朝上,背朝下,见鞠义一动不动,而且胸腹间也没有起伏,而胸口上有着一滩血迹,他的那支箭正好插在胸口上,看样子是他一箭将鞠义射死了。   “呼……”李应吐了一口气,放松了警惕,同时手里的弓箭也分离开来,抬起手臂擦拭了一下额头,轻声说道,“你还真够难缠的,居然浪费了我许多支‘追命箭’,不过你还是一样要死在我的箭下……”   “那可不一定……”突然,躺在地上胸口中箭的鞠义睁开了眼睛,蠕动了一下嘴唇,说出了话来,睁开的眼睛里充满了凶戾,但见他右掌猛地一拍地面,整个人从地上一跃而起,身体在空中翻了一个翻,捂着胸口的左手瞬间朝着李应的脖颈击打了过去,手掌中竟然握着一支箭矢的箭头。   李应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鞠义诈死,而且他的左手中握着的箭头正朝自己□□,看样子鞠义是孤注一掷了,如果被那箭头插在了自己的脖颈当中,那他就性命堪忧了。他非常不善于近身搏斗,突然遇到鞠义的这一招暗袭,自己本能的将身体侧了过去,想躲避这招突袭。   就在这时,鞠义的嘴角上突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李应见后,有些不解。紧接着,鞠义的那一招突袭竟然无疾而终,李应却感到自己的腹部上传来了一阵凉意,然后便是极大的疼痛感。他这才恍然大悟,鞠义的左手只是虚招,真正的实招是他的右手,虽然长剑掉落在地,可鞠义右手里却握着一柄短刀,正是这柄短刀,刺进了他的身体。   “啊……”李应大叫了一声,迅速的抽离了自己的身体,朝后退去,将弓箭丢弃在地面上,左手捂着受伤的腹部,右手从腰间抽出了佩剑,箭鞠义第二刀要刺来,急忙用佩剑抵挡住了鞠义的第二次攻击。   鞠义短刀被李应的长剑架住,抬起一脚便踹向了李应,那一脚结实的踹在了李应的心口上,将李应整个人踹飞了出去,而他的脚步紧紧跟了上去,见到李应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便持着短刀,想要刺向了李应的心口。   李应受伤倒地,眼看鞠义的短刀就要刺来,只可惜此时身体却动弹不得,只要一动,腹部便会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   “嗖嗖嗖……”   就在这一瞬间,十多支箭矢纷纷朝着鞠义射去。可是这十余支箭矢远远不能跟李应的箭法比,对于鞠义而言,这些箭矢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他用短刀一边格挡,一边利用灵巧的身影进行避让,等他躲过这一波箭矢袭击后,却见到李应的身体被人强行拉走,已经远离他很远了,而在他与李应的中间,却多了十几个士兵。   “杀了他!杀了他!”李应此时底气十足,指着鞠义,声嘶力竭的大喊大叫道。   随着李应的一声令下,先是密集的箭矢朝着鞠义射去,接着便是从四面八方涌现出来了许多士兵。   鞠义巧妙的躲闪了在了一棵大树的后面,避过箭矢后,见到许多士兵朝他合围了过来,如果此时再不逃走的话,一旦敌人合围成功,自己就再难突围了。他已经刺伤了那个对他造成巨大威胁的弓箭手,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威胁到他了。他没有丝毫犹豫,瞬间晃动身影,持着短刀便杀了出去,所过之处,凡是遇到士兵拦路,尽皆一刀毙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动作,很快便杀了出去。   李应忍着疼痛,只能眼睁睁的望着鞠义杀了出去,那些挡路的士兵根本不是鞠义的对手,他心中充满了怒气,见鞠义逃走,便大声喊道:“鞠义!这一刀之仇,我李应一定会加倍奉还的,你给我等着!”   鞠义听到后,只是冷冷的笑了一声,很快便摆脱了包围,同时吹了一个响哨,一直停留在远处的座骑便飞快的跑了过来,鞠义一个翻身便上了马背,“驾”的一声大喝,骑着座下的那匹乌孙良马,便跑的无影无踪。   而其他人却没有鞠义那么幸运,李应见鞠义逃走以后,便迁怒于其他汉军士兵,下令将那些汉军统统剁成了肉泥。之后,李应被人抬着进了兴隆山,而山口处,也留下了重兵把守。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鞠义擅长近战,而李应擅长箭术,鞠义在当时关头,突然想到了诈死,只能放手一搏。如果李应再小心一些,又或者说他也擅长近身格斗的话,可能鞠义就讨不到便宜。   鞠义侥幸逃脱,但是对李应这个人也让他足够头疼,刚才没有杀掉李应,只怕以后会是个祸患。他策马狂奔,很快便回到了军营。而当他回来的时候,整个战斗也都结束了,徐荣正督率着大军将营寨迁徙到平地上。   “主公何在?”鞠义策马回来,见众人在拔营起寨,军营里一片混乱,便急忙问道。   士兵告诉鞠义萧风仍在中军大帐里,鞠义急忙朝中军大帐里走去。一进入大帐,鞠义便立刻抱拳道:“启禀主公,鞠义回来复命!”   萧风见鞠义衣甲破损,身上染血,头上没有戴盔,沾上了许多泥土,蓬头垢面的,看上去十分的狼狈。他急忙关切的问道:“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出什么事情了?”   鞠义于是将事情的经过如实奏报,萧风听后,眉头紧紧皱起,淡淡的道:“竟然有箭术如此厉害的人?”   鞠义道:“主公,兴隆山离这里仅有十里,而且地势险要,非常适合屯兵,我遇到伏击时,根本看不清敌人的人数,更不知道是哪路兵马。但是见他们穿着打扮,却和汉军无疑,领头的叫李应,就是他的箭术把我逼迫到如此境地。”   萧风道:“汉军?难道是为了躲避叛军而潜入山中的叛军?李应这个人我没听过……”   说着,他转脸便对盖勋道:“参军,你可曾听说过李应这个人?”   盖勋点了点头,说道:“李应是天狼寨寨主李傕的胞弟。”   萧风听后,顿时大吃一惊,急忙道:“糟糕,李傕被毛霖砍断了一臂,侥幸逃走,如今他的弟弟占据了兴隆山,又与我们为敌,那么李傕是不是也在兴隆山?”   鞠义道:“主公,请给我一支兵马,我去围剿兴隆山,管他是谁,我替主公踏平此山!” ☆、军心浮动   “敌我不明,不可轻动。如今大敌当前,梁兴正率领大军从允吾而来,据斥候回报,梁兴所率领的大军足有三万多人。李应虽然占住了兴隆山,但是在我军与羌人援兵交战之际并没有采取偷袭,看来是想坐山观虎斗。待我们和梁兴打的两败俱伤之际,他再出击。既然李应是李傕的弟弟,那李傕应该也在兴隆山,你派人密切监视兴隆山的一举一动,李傕曾经在我军中待过,对我军相当了解,所以我们现在就静观其变。”萧风摆手道。   鞠义抱拳道:“可是主公,兴隆山在我军背后,而且距离我军近在咫尺,万一突然对我军发难,那可就糟糕了。属下以为,为了以绝后患,当先踏平兴隆山!”   “鞠司马,太守大人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兴隆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且我对兴隆山上有多少人都一概不知,正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我们应该派人暗中潜入兴隆山,待查清楚以后,再攻打不迟。更何况,如果我军移兵去攻打兴隆山,敌人死守不出的话,我军也无可奈何,到时候梁兴大军杀到,我军就真的是腹背受敌了。如今兴隆山方面既然没有动静,就说明他们暂时不想与我们为敌,我们只需派人前去盯着,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便立刻禀告,也方便太守大人做好调度。待迎战完梁兴之后,我军再去攻打兴隆山不迟。”盖勋聪慧,早已经猜出了萧风的心思,当即规劝道。   萧风点了点头,认为盖勋分析的十分到位,他的心里也正是这样想的,所以他便走到鞠义身边,将双手搭在了鞠义的肩膀上,十分诚恳的说道:“万事要以大局为重,待收拾了梁兴以后,再对付兴隆山的敌人。现在兴隆山不过是和我们有些小摩擦,如果闹大的话,我军就会陷入三面夹击,梁兴、那多、兴隆山一众,都会主动攻击我们,那时候可就真的陷入困境了。我军兵力有限,所以只能各个击破。”   鞠义道:“主公,你的意思我清楚了,那不如这样,就派我带人监视兴隆山……”   “不,你是我的一员大将,此次对付梁兴正是用武之地,监视兴隆山之事,暂且交给他人。你只需留在军营里,听候我调遣就是了。”萧风道。   鞠义的脸上十分不爽,但还是接受了命令,抱拳道:“属下遵命。”   等到鞠义走后,萧风便去唤来了胡才和李乐,让二人带领着两千人驻守在兴隆山一带,密切注意兴隆山一带的动向。   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一名斥候从远处风尘仆仆的赶来,一进入军营,便气喘吁吁的说要见萧风。其余人不敢耽搁,立刻带着那名斥候进了中军大帐,见到萧风以后,便立刻报告道:“启禀主公,属下发现了一支军马,正火速赶往姑臧方向,领头的一个人正是李傕。”   萧风听后,眉头一皱,然后让人好生安顿斥候,自己则顿悟道:“李傕果然是个危险人物,知道我后方空虚,便率领大军去偷袭姑臧,想来个围魏救赵?”   此时徐荣、盖勋二人在侧,正谋划明日如何迎战梁兴,听到这则消息之后,便互相对视了一眼,徐荣首先抱拳道:“主公,姑臧城乃我军根本,城中虽然有五千士兵,可姑臧城残破不堪,修缮的城墙不够坚固,而且李傕又十分了解姑臧城的情况,只怕姑臧城无法抵挡住李傕的大军。属下愿意率领一支军马火速赶回姑臧……”   不等徐荣说完,萧风便打断了徐荣的话,说道:“徐长史,不要如此紧张。姑臧城有军师在,帐下又有庞德这个神射手,还有五千官军,不会有事情的。”   “可是……”   “不用可是了,李傕虽然想到偷袭姑臧城,但是他绝对不是军师对手,我对军师充满了信心,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带军师出征的原因。”萧风斩钉截铁的道。   “既然如此,属下也无话可说。那属下就先行告退,回去之后以便做好明天迎战梁兴的准备。”徐荣道。   “嗯,去吧,今夜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打仗。”   “喏!”   盖勋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因为徐荣说的话,就是他想说的。既然被否决了,他也没有必要发表自己的意见了。而且,他还发现,萧风对贾诩极为的信赖。   “盖参军,时候也不早了,你也回去早点休息吧,明天会是一场大战……”   “太守大人也早些休息,属下告退。”   榆中城里,窥探到汉军全部撤离山林,在平地上扎营时,守卫便将情况报告给了守将。守将则亲自去见那多,认为这是出兵的好机会,可以乘夜袭击汉军。可是,那多却变得相当谨慎,害怕这是汉军故意的,只是为了引他上钩,所以严令全城,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   汉军已经将军营迁徙到了平地上驻扎,可是有许多人都不太明白这样做的用意,军营里也都是议论纷纷。加上梁兴兵马即将到来,多是骑兵。自己军中骑兵较少,只有两三千人,又在平地上扎营,如何抵挡梁兴的大军?   深夜,军营里才渐渐安静了下来,在众多士兵都慢慢进入梦乡之后,克雷达乌斯则带领着一彪人悄悄的出了军营。   克雷达乌斯等人来到了军营外面的一片小树林里,在那里停了下来,而映着清冷的月光,在树林边上却有一骑早已经等候在了那里。克雷达乌斯径直走向了那名骑士,抱拳道:“主公,东西都带来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萧风,他让克雷达乌斯带着一彪人进入深夜后,将那些火药纷纷抗了出来,他则等候在这里。萧风摆了摆手,示意克雷达乌斯免礼,之后便看了一眼克雷达乌斯带来的人,开始吩咐那些人按照他的意图来做。   克雷达乌斯等人按照萧风的意思,将带来的火药都暗中埋藏在了地下,然后用黄土加以掩埋,弄到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之时,他们这才让萧风去视察。萧风视察了一番后,觉得足够满意,这才带着众人纷纷离开。快进入军营时,萧风则停了下来,忽然转过身子,对身后的人说道:“今晚的事情,谁要是敢泄露出去,就等着被砍头吧。如果明天取得大胜,你们就是头功,功劳簿上,我会记上你们的名字,待平定了韩遂以后,便论功行赏。”   众人都欢喜异常,异口同声的向萧风保证绝对不会泄露出去。萧风这才放心,然后带着他们回到了军营。   到了第二天,负责监视梁兴动向的斥候一个接一个回到了军营,向萧风禀告梁兴军的动向。   萧风却什么都没做,只是下令各将严守各营。梁兴大军渐渐逼近的消息在军营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光骑兵就有一万多人,在旷野上奔跑起来,那是多么的威武啊。这么强大的骑兵阵容来了,可他们却在平地上扎营,这岂不是在自掘坟墓吗?   军营里,士气一度的低沉,几乎所有的将士们都对在平地上扎营有些微词。而这样的议论自然而然的就传到了萧风的耳朵里,甚至还有一些军官前来请命,希望萧风能够在梁兴大军到来之前,迅速做出决定,重新退回到山上。   中军大帐里,萧风看着跪在地上的十几位军司马,耐心的听完每一个人的话语后,便问道:“你们都说完了?”   十几位军司马同时点了点头。   “既然都说完了,那就请诸位各回各营吧。”萧风面无表情的说道。   “可是主公,将士们……”   “贝提里乌斯!”萧风突然朝帐外大声喝道。   贝提里乌斯听到叫声,便立刻走进了大帐,抱拳道:“主公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军中若再敢有议论退兵到山上的人,全部给我抓起来,以霍乱军心为罪名,全部斩首示众!”萧风言辞厉害的说道。   “喏!”   那些军司马听后,脸上都是一阵抽搐,都默不作声,纷纷低头不语。   “诸位大人,你们刚才想说什么来着?”萧风忽然和蔼的问道。   “……”众人都沉默不语。   “既然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就请各位回营等候命令吧!”   十几个军司马都不敢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纷纷站了起来,缓缓退出了大帐。   盖勋抱拳道:“太守大人,军心如此浮动,太守大人再如此做法,会不会激化将士们?他们这样做,也都是为了整支大军着想啊……毕竟羌人骑兵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   “盖参军,你放心。我自己种下的种子,我知道会结出什么果实来。今日,盖参军就等着看一场好戏吧。”萧风一脸阴笑的说道。   盖勋摸不透萧风,不知道到了这个时候了,萧风怎么还能笑的出来,而且萧风明知敌人将至,却不布置防御,只知道让各营军马严守营寨,难道他指望这个草创的营寨来抵挡住敌军的三万大军吗?   他搞不懂萧风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静观其变。   午后,派出去密切监视梁兴大军的最后一名斥候回来了,报告了梁兴的位置,已经距离萧风所扎下的营寨不足五里,片刻即到。   萧风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声“知道了”,便将斥候打发了,他自己则悠闲自得的坐在军营里,捧着孙子兵法细细研读。 ☆、萧风之计(1)   榆中城所依附的那座山下,一座偌大的汉军营寨矗立在空旷的平地上,既没有险要可守,更没有树林依附,汉军营寨就如同座落在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   天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烈阳高照,天地间只有一丝微风。   “轰!”突然,一个沉闷却又惊心动魄的声音从遥远处传过来。   静了一会儿,“轰”的又是一声,从尘土腾起的方向传来。慢慢地,这轰轰的声音也越来越快,从尘土中渐渐走出一个庞大的军阵。   苍茫的大地上丘陵起伏,那个庞大的军阵越来越清晰,成千上万的骑兵犹如一道黑气,快速而又迅猛的朝着汉军营寨逼来,而在骑兵的身后,则是漫天滚动的尘土,无数步兵跟随在骑兵的后面,从那黄沙滚滚的土雾中涌现出来,仿佛源源不断的样子。   汉军的营寨里,众多将士都亲眼目睹了这支军队的雄壮,人数之多,兵马之强壮,远远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打头的是五百铁甲骑兵,梁兴戴盔披甲,在这五百铁甲骑兵的护卫下,一脸冷漠的驰来,在的身后,一面绣着“镇西大将军”的旗帜迎风飘展。   韩遂反叛之处,自称“西凉大圣武王”,杨秋兵败投敌之后,为了稳定自己亲随的心思,便分别给梁兴、马玩、成宜、张横四将冠上了大将军的称号,成宜为镇东大将军,马玩是镇南大将军,张横是镇北大将军,而梁兴则是镇西大将军,同时给予了丰厚的赏赐,让他们为自己卖命。   梁兴奔驰在队伍的前列,看到汉军营寨突兀的驻扎在平地上,军营当中人头攒动,旗帜鲜明,弓弩齐张,做足了防守的准备。他来到距离汉军营寨还有一里的位置,突然勒住了马匹,将手高高抬起,大声喝道:“全军停止前进!”   随着梁兴的一声令下,所有叛军都停止了前进,渐渐的,待尘埃落定,梁兴所带领的这支大军就渐渐的清晰起来,一行人都是蓬头垢面的,而且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疲惫之色,可见他们是以急行军的速度来的,一路上尚未得到休息。   大军停顿下来之后,十几名羌人打扮的酋长从后面来到了前面,看到汉军营寨就在前方,而进入榆中城的大道没有任何堵截,便纷纷向梁兴进言,希望能够尽快进入榆中城,与城中的军队联合。   梁兴听到耳边喋喋不休的话语,吵闹异常,忍了一会儿后,实在是再也无法忍受了,便立刻叫嚷道:“都给我闭嘴,本将自有主张!”   声音一落,众人便立刻鸦雀无声。   梁兴凝视着汉军的营寨,已经汉军左边的那条进入榆中城的道路,见那条山道弯弯曲曲的,没有看到汉军进行堵截,便暗想道:“萧风一向诡计多端,怎么可能会那么好心主动让出一条道路放我进榆中城?说不定,在那条山道中,不知道埋伏了多少汉军呢。那么,汉军故意摆下的这座营寨一定是一个摆设,只是来迷惑我的……”   一想到这里,梁兴便立刻笑了起来,朗声说道:“好!你想伏击我,我偏偏不让你得逞,看我把伏兵给逼出来!传令下去,将汉军营寨全部包围起来,给我展开猛攻!”   “将军,汉军营寨早已经立下多时,他们躲在营寨里以逸待劳,我军远道而来,人马都很疲劳,理应立刻进入榆中城休整,待明日再战也不迟。如果现在强行攻击的话,只怕会损兵折将!”梁兴身后,一员偏将说道。   “你懂什么,这是汉军的疑兵之计,故意让我们认为他们驻扎在营寨里不出来,却暗中埋伏在进入榆中城的要道中,只要我军一进去,只怕就会受到伏击。那条要道狭窄幽深,要是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摆在我们眼前的这座营寨,只是个摆设而已,里面不会有太多兵马,只要给我猛攻营寨,就能把伏兵给引出来。如果他们见死不救,我们刚好占住这座营寨,休整一夜。谁再多说一句,定斩不赦,传令下去,全军进攻汉军营寨。”梁兴怒道。   随着梁兴的一声令下,叛军们都不再多言,随即将整个汉军大营给包围住了,只待梁兴的命令,便展开进攻。   汉军的大营里,萧风不断的接到奏报,但是他都一直不为所动,端坐在那里,继续看他的孙子兵法。直到听说梁兴包围了整个营寨,萧风这才将手中的孙子兵法放下,然后一抬头,便露出了凶戾的眼神,立刻下令道:“迅速将徐荣、樊稠、毛霖、鞠义、杨奉、韩暹、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盖勋等人叫来!”   不多时,徐荣、樊稠、毛霖、鞠义、杨奉、韩暹、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盖勋等人先后抵达了中军大帐,见到萧风一脸的冷峻,便齐声拜道:“参见主公。”   “梁兴已经用大军包围了整座营寨,趁叛军尚未调度完毕,你们迅速带人打开营寨,向外突围。叛军长途奔袭,一路劳累,一定抵挡不住我军的攻势,突围后,再营寨西南方的树林里会合。”萧风道。   盖勋抱拳道:“太守大人,如今军心不稳,这个时候应当严守营寨才对,如果主动出击,只怕军士无心恋战,会……”   萧风扫视了一眼众将,问道:“有多少人和参军持有相同意见的?”   话音一落,除了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两人外,其余纷纷举起了手,徐荣、樊稠、毛霖、鞠义更是纷纷劝谏,说先前军心浮动,现在不是主动出击的时候,应该固守。   杨奉、韩暹二人初来乍到,没有太多表示,但是从脸上也不难看出,他们和徐荣等人持有相同意见。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是萧风的近卫,他们一向以萧风的命令马首是瞻,对萧风更是言听计从。加上骊靬人向来都是以武勇著称,而且在他们的骨子里只有一个信念,向来“不问敌人有多少,只问敌人在哪里”,所以,他们不会发表任何意见,只会按照命令行事。 ☆、萧风之计(2)   萧风见后,冷笑道:“看来,真理是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你们的担心我能理解,不过请你们放心,这次主动出击,一定会取得非常优异的战果。如今叛军将我们团团包围,如果坚守,士兵从心里认为我们无法抵挡住叛军的骑兵攻势,所以士气肯定会受到损害。如果主动出击,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大家都想杀出重围,就算不为金钱,他们也会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而勇气倍增。而且梁兴绝对不会算到我军会主动出击,所以这次战斗,我充满了信心。”   话音一落,其余诸将也都联想了一下,觉得萧风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于是纷纷同意主动进攻,展开突围。   随后,诸将便各自退去,回到各自的军营中去部署。而萧风、盖勋则在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等骊靬人的护卫下,来到了营寨门口。   汉军营寨外面,叛军正在相互集结,准备对汉军营寨展开攻击。可是,不等到梁兴的命令下达,汉军的营寨突然寨门大开,成千上万的汉军从营寨里杀了出来。   这一幕倒是让叛军感到十分的惊讶,随着汉军杀出,叛军也予以展开了进攻。   “区区一些乌合之众,也敢主动出击?传令下去,全军突击!”梁兴观后,便立刻下令,同时自己亲自带着身后的五百铁甲骑兵冲了出去。   “杀啊……”   两军相互对冲,喊杀声震天,很快,便碰撞在了一起,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   叛军虽然骑兵很多,但是和汉军碰撞在一起后,便失去了发挥的空间,在人挤人的战场上,反倒是汉军的步兵占据了极大的优势,那些求生欲望十分强烈的汉军将士们,都一反常态,奋勇杀敌,都不希望死在这里。反而叛军因为轻敌,加上是远道而来,一路上长途跋涉的,体力消耗严重,于是优劣很快便展现了出来。   徐荣、樊稠、毛霖、鞠义、杨奉、韩暹各自率领一支军队在叛军中冲撞,尤其是鞠义率领的四百名骑兵,一经接战,立刻展现出来了无以伦比的战斗力,鞠义一条长枪杀的叛军哭爹喊娘,愣是凭借着一己之力杀出了一条血路。很快,鞠义便第一个冲出了叛军的包围。可是,他身后所带来的骑兵却被叛军围了起来,有不少损伤,那些骑兵都惊呼道:“将军莫非要弃我等于不顾吗?”   自从鞠义当上了军司马,这四百名骑兵便成为了他的亲随,性格随和的他和将士们打成了一片,如今见到自己部下被团团围住,他旋即掉转马头,大喝一声,便又杀入了重围。仗着自己的武勇,鞠义救出了自己的三百多名部下,好不容易又一次杀出重围后,却见己方突围的很少,多数仍然陷入叛军的包围当中,于是他对身后的将士们道:“我们好不容易杀出重围,本应该高兴。可是见到我军被包围,如何能见死不救。如果你们不怕死,就跟随我一起来,杀进重围,解救出更多的兄弟。”   话音一落,鞠义一马当先,持着铁枪第一个又杀进了重围,身后将士纷纷受到鞠义的感动,咬咬牙,都跟随鞠义一起杀进了重围。   鞠义带领着这数百骑兵,犹如一把利刃一样,在叛军阵营里左冲右突,势如破竹,接连救出许多被包围的汉军士兵。   而徐荣、樊稠、毛霖、杨奉、韩暹也都在奋力作战,只是他们却没有鞠义那么幸运,遇到的都是比较顽强的叛军,仍然在血战中。叛军虽然远道而来,但是人数多过汉军,以至于汉军刚刚杀退一拨人,另外一拨人又来接战。   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等人组成了巨大的龟阵,将萧风、盖勋护在其中,所过之处尽皆尸横遍野。萧风骑着马,环视着混乱的战场,但见梁兴率领铁甲骑兵将韩暹团团围住,韩暹所部似有无法抵挡之势,于是他二话不说,突然从马背上纵身而起,整个人腾在半空中,双脚不断的踩在将士的头顶,一道身影迅疾的飘向了梁兴。   梁兴正在与韩暹厮杀,借用部下铁甲骑兵的精锐,将韩暹团团包围,韩暹都是步兵,无法抵挡住梁兴的攻势,只能龟缩在一起。梁兴策马驰骋,铁枪不断的抖动,连续杀了三个人,便瞅见了韩暹,冷不丁的一枪朝着韩暹刺了出去。   韩暹眼见要刺中自己要害,他身体笨拙,无法躲避,于是急中生智,突然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梁兴的此来的枪头,枪头锋利无比,韩暹手心被利刃割伤,鲜血不断的滴淌,但他却牢牢的抓住那铁枪,仗着自己力大无穷,大喝一声,借用梁兴的长枪,竟然将梁兴整个人从马背上挑了起来,握着铁枪不断的在空中飞舞,而依附在长枪上的梁兴也被挥舞的在半空中乱转。   “杀了他!”梁兴惊呆了,朝着自己的部下大喝了一声。   几名铁甲骑兵迅速冲来救护,一人持着一杆长枪,朝着韩暹便刺了过去。可怜韩暹块头太大,而且毫无防备,只顾着对付梁兴去了,待那几名铁甲骑兵到了身边时,这才发现。不过这时早已经为时已晚,几杆长枪透体而入,分别刺向了他的多处要害。   韩暹中枪,忍着剧痛,使劲全身的最后一点力量,将梁兴从空中重重摔下,同时大喝了一声,便倒地身亡了。   萧风正在不断的踩着士兵的头顶向梁兴那边快速移动,亲眼目睹了韩暹被杀的场面,一员战将就这样死了,他的心中愤怒不已,而韩暹的部下在铁甲骑兵的包围下,也尽皆被绞杀,他悲愤的大叫道:“梁兴!”   梁兴刚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刚才韩暹的那一摔实在太重,以至于他的一条胳膊被摔伤了,突然听到萧风的一声大喝,便抬起头看了过去,但见萧风迅疾而来,腾在半空中不断的朝自己逼近,这种轻身功夫,实在让他大开眼界,也远在他之上。于是,他立刻遁入了叛军当中,却让铁甲骑兵挡住萧风,他自己则挤进了人群,在部下的保护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萧风之计(3)   萧风但见人头攒动,却再也寻不见梁兴了,愤怒之余,便翻身而落下,抽出了军刺,施展起来地绝剑法,将包围他的铁甲骑兵斩杀的片甲不留。   地绝剑法一出,萧风周身剑气纵横,真气从丹田那里源源不断的涌现出来,融贯在军刺当中,威力变得极为惊人。   萧风军刺不断的挥出,借用地绝剑法的精妙剑招,总是出其不意的斩杀叛军,那些包围着萧风的铁甲骑兵连人带马被萧风一剑劈成了两半,而有一些骑兵尚未接触到萧风,却已经被剑气所伤。   只片刻之间,萧风便以一己之力杀出了一大块容身之地,杀得那些铁甲骑兵都恐惧不已,仿佛萧风就是一个杀人机器。   铁甲骑兵抵挡不住萧风的攻击,被迫撤走,萧风心中充满了愤怒,此时也是第一次酣畅淋漓的杀戮,一时间杀红了眼睛,见铁甲骑兵要逃,他纵身拦住,军刺一挥,剑气逼人,瞬间便将铁甲骑兵杀的一个不留。   这片杀完了铁甲骑兵,那边萧风又纵身跳到了另外一边,见到自己的部下被叛军所围,无法冲出重围,他一经落地,便挥动着军刺,强烈的剑气错综复杂,将挡住去路的叛军尽皆懒腰砍断。   一时间,叛军肢体漫天飞舞,萧风则对自己的部下喊道:“快走!”   随后,骊靬人杀出了重围,却见萧风孤身一人奋战,纷纷前来保护。萧风知道骊靬人作战勇猛,十分骁勇,立刻下令道:“我不用你们保护,你们快杀入重围,多解救一些我军将士出来!”   于是,贝提里乌斯和克雷达乌斯一分为二,每个人各自率领一队人,杀入了叛军的包围。一经杀入重围之中,骊靬人又继续分兵,像是遍地开花一样,本来一个大的战阵最后演变成为五个人为一个战阵,到处充斥着叛军的阵营,解救出越来越多的汉军将士。   山下的激烈战斗正在进行着,而座落在山上的榆中城里,那多也坐不住了,听到汉军正在山下与人激战,他便猜测是梁兴的大军到来了,于是再派人探查山道中没有埋伏之后,便果断的下令全军出城,与梁兴一起夹击汉军。   半个时辰过去了,汉军与梁兴带来的援兵仍在激战中,本来大部分汉军都已经突围,可是见到同伴被围,都又重新杀进了叛军阵营里,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忽然,呜咽的号角声从榆中城的山上传来,那多带伤带着大军杀了出来。突如其来的那多等人,成为了这个战场上的生力军,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汉军侧后方杀来。   萧风见后,没有任何的惊讶,因为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于是他立刻下令,所有军队尽皆撤离战场,前往集结地点,而骊靬人则负责断后。   命令下达完毕之后,汉军中互相传达,很快命令便人人得知,于是汉军只得尽力抽身而出,将领们纷纷带着部下前往集结地点,而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等人则合二为一,重新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龟阵,负责抵挡住追兵。   面对骊靬人,那些叛军都心有余悸,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汉军退走。   那多抵达战场时,汉军已经退走多时,梁兴从人群中出来,两下相见,那多便叹息道:“只可惜让萧风给逃了,否则的话,我们一定可以将萧风全歼。”   梁兴亲眼见过萧风的武艺,自知不敌,所以也不愿意和萧风对阵,此时萧风退走,听那多大言不惭的,便没好气的道:“你若想全歼萧风,不妨带兵去追,反正萧风丢失了营寨,也走不远。”   那多脸上一怔,心中对萧风早已经有了惧意,害怕萧风再拿火药对付自己,便笑着说道:“连梁将军都无法全歼萧风,我又如何能够做到呢?若不是梁将军率军前来支援,只怕萧风还在包围榆中城呢。”   梁兴道:“如今萧风已经失去了营寨,寨中粮草都没有带走,肯定走不远,我们只需派人密切注意他,不出三日,他们便会被活活饿死。”   “哈哈哈,还是梁将军聪明,想出这个主意!”那多笑道,“既然已经占了汉军营寨,不如将寨中物资全部搬入城中,这样一来,才最为安全。另外,我也好在城中摆下酒宴,来替梁将军接风洗尘啊。”   梁兴道:“只要你守好此城,主公一定会予以嘉奖你的。这里已经是一片狼藉,即便是得到了汉军营寨,也不如榆中城坚固,既然如此,那就将汉军营寨中的粮草辎重全部运到榆中城里吧。”   那多道:“是是是。”   于是,叛军开始清扫战场,运送汉军物资到榆中城。不过,这一场激战下来,梁兴损失兵马极多,已经高达万人。他没有算到汉军会全部在军营里,以至于在汉军突围的时候,对汉军的兵力估计不足,受到了重创,而汉军留在战场上的尸体,却只有三千多而已。   对于梁兴来说,虽然取得了这次战斗的胜利,但是却是惨胜。不过,幸运的是,他夺得了汉军的营寨,寨中的粮草辎重则全部都是他的了。   叛军一车一车的将汉军营寨里的粮草和物资全部运送到榆中城,沿途全部有叛军把守,外人极难靠近。   但是,他们的一举一动,却丝毫逃不过萧风的眼睛。萧风带着人,登上了一个高坡,拿着望远镜望着叛军的动静,看到那些叛军将一车车的粮草、辎重运到榆中城里时,脸上便露出了一抹阴险的笑容。   随后,萧风下了高坡,来到了汉军集结的地点,见有不少将士都受伤了,没精打采的坐在那里,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一样,便朗声喊道:“将士们,我们成功突围而出,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却丢失了营寨,以及寨中的粮草辎重。我军没有了粮草,就无法为继生存,叛军抢走了我们的东西,我们一定要加倍讨回来。今日一战,你们也可以看到,叛军死伤是我军的数倍,即便是我军骑兵少,而叛军骑兵多,在临敌之时,你们对叛军的骑兵都没有一点的惧意,反而我军斩杀了不少叛军骑兵,首先重创了叛军的骑兵队伍,迫使骑兵退出了战斗。所以,骑兵并不可怕,只要我们万众一心,什么也难不住我们!” ☆、萧风之计(4)   将士们听完之后,原先低糜的士气渐渐恢复了起来,在激战时,这些人都奋不顾身的拼杀,即便是面对叛军的骑兵,也没有丝毫的畏惧,一想到这里,将士们的斗志便被重新点燃了起来。   萧风从将士们的眼睛里看到他们斗志重新燃起,便继续说道:“我们失去的,就一定要夺回来。天快要黑了,我们只需等候在这里,养精蓄锐,等到天黑之后,我带领你们攻入榆中城,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好不好?”   众人听后,没人敢回答,眼睛里都带着一丝的狐疑,将心将疑。   “主公,如今我军已经如此狼狈了,不仅丢了营寨,还丢了粮草。榆中城坚固,攻打起来十分困难,何况现在叛军又添了许多兵马,我们这样去,不是去送死吗?”徐荣站了起来,抱拳说道。   樊稠道:“就算送死,也要将粮草抢回来。与其拖延时日,不如就趁现在,叛军正在运送粮草入城,我军现在出击,必然可以出其不意,能抢回来多少是多少。主公,属下愿意率领一支兵马前去完成此事,请主公成全。”   “我也愿意一同前去!”鞠义早已经是血透战甲,整个人的身上充满了血腥味,听樊稠要去,他也丝毫不甘落后,自告奋勇的道。   “叛军沿途都有兵马守卫,即便是去了,只怕也是徒劳无益,不可能抢回太多粮草。我军浩浩荡荡的出来,没想到会落到如此地步。如果当初太守大人肯听我们的劝谏,不要将营寨扎在平地上,依然驻守在山中,就算梁兴来了十万兵马,我们也不用害怕。”盖勋略有埋怨的道。   “参军教训的是。是萧风太过一意孤行了,以至于弄得如此境地。不过,你们大可放心,这只是暂时的,今夜过后,我军将全歼叛军,榆中城,便是这数万叛军的葬身之地。只要解决了这些人后,金城便再也无人敢抵挡我们的大军了。之后便可杀入陇西,与董卓会和,共同夹击韩遂。”萧风信心满满的说道。   盖勋听后,急忙问道:“莫非太守大人有什么妙计?”   “天机不可泄露!”萧风笑道,“樊稠、鞠义,命你们二人各自率领五百骑兵,轮番骚扰叛军运粮入城,千万不可与敌人恋战。一旦敌军来了,你们就退,敌人要是退了,你们就前进。但是,千万不要抢夺粮草,只是去骚扰他们而已,切记切记。”   樊稠、鞠义二人不解,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问道:“为什么?”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们照我的话去做就对了。他们要运粮草入城,就随便他们运,我让你们这样做,不过是骚扰他们,尽量让叛军疲惫不堪。”   樊稠、鞠义二人这才抱拳道:“喏。”   命令下达之后,樊稠、鞠义各点齐五百兵马,便去按照萧风的吩咐去骚扰叛军了。而其余的将士则全部都留在了原地休息,只待天黑。   樊稠、鞠义二人带兵来到了树林里,远远望去,但见叛军在不断的运送粮草。   “鞠司马,主公让我这样做,却不为了抢夺粮草,还任凭粮草被敌军抢走,是何道理?”樊稠问道。   鞠义道:“主公做事,自有主公的道理,可是我却不知道。你问也白问。”   “算了,不想了,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只是,现在你我二人谁先谁后?”樊稠指了指远处的叛军。   “我先来吧。”说完之后,鞠义便将长枪一招,向前一挥,带着身后的五百名骑兵便火速杀了出去。   叛军正在运粮,鞠义率领骑兵突然骤至,杀散了那些正在运粮的士卒,在这些人中左冲右突,搞的这些运粮士卒一阵慌乱,纷纷溃散而逃。   不多时,叛军护卫运粮队伍的士兵便杀了过来,鞠义见后,也不与其交战,下令让士兵退走,还不时的用弓箭射杀叛军。叛军追了一阵,追不上,也只好作罢,可没想到,叛军这边刚退,樊稠又率军杀了出来,待叛军又回杀,樊稠又退。   如此反复数次之后,护卫运粮队伍的叛军就被樊稠和鞠义折腾的气喘吁吁,疲惫不堪。之后见到樊稠或者鞠义再次杀来,他们是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最后,折腾的这些人都是身心疲惫。而鞠义再次出现,这些叛军便麻木了,认为鞠义只是来骚扰的,竟然不去理会了。   谁知道,这次鞠义率军直扑这支叛军,以迅疾的速度骤然奔至,那些叛军没有提防,而且体力透支,被鞠义率军斩杀的溃散而逃。   躲藏在树林里的樊稠在后面观战,见到鞠义武勇不在自己之下,心中便暗暗称赞道:“此人也是一员虎将啊……”   樊稠、鞠义一直骚扰到他们到天黑,这才退去,而叛军也已经将粮草辎重运完,最后被折腾的疲惫不堪的叛军退到了山上。严守谷口,不允许任何人通过。   天黑之后,樊稠、鞠义带着兵马回来,此时萧风等人早已经休息完毕,而樊稠、鞠义虽然奔跑了一下午,由于是轮番休息,也不怎么累。   萧风站在高岗上,用望远镜眺望着榆中城,见榆中城城门紧闭,入城的山道中只有少量叛军驻守,而榆中城里灯火通明,像是在大摆庆功宴一样,便会心的笑了。   随后,萧风下了高岗,聚集众将,吩咐道:“破敌就在今夜,你们只需……”   众将听完之后,都很惊讶,难怪萧风会选择驻扎在平地上,原来一切都是一场阴谋。如果按照萧风的话来做,那么榆中城中的数万兵马,今夜就会全部死无葬身之地。众人的脸上都陇上了一层喜悦,同时对萧风也是佩服之至。   榆中城里,那多正在县衙里宴请梁兴,而县衙里更是满堂宾客,所有的叛军首领都聚集在这里,把酒言欢,欢天酒地的。   除了他们之外,城中的叛军也都沉浸在胜利当中,下午汉军的零星滋扰虽然很让人头疼,但不过是乌合之众,更何况入城山道又有人把守,所以他们无须多虑,只需尽情行乐即可。   县衙大厅里,酒过三巡,那多忽然站了起来,举起手拍了三掌,“啪啪啪”的三声响后,便从门外走进来了十几名美女,每名美女都拥有着漂亮的脸蛋,曼妙的身材以及婀娜的身姿,走起路来,屁股一扭一扭的。   此时是三月中旬,天气还有些凉意,但这些美女却都穿着西域的纱裙,让她们的身材在纱裙的遮盖下若隐若现的,也不禁有些美丽冻人。   “梁将军,这些美女都是我精挑细选的,今日梁将军解了榆中之围,更打跑了萧风,我十分的感谢梁将军,这些美女随便你挑,挑中那个就要哪个。”那多一脸开心的说道。   梁兴此时已经是有些微醉了,看到这一群美女,扫视了一圈后,便用手边指边说道:“我要你……你……还有你……”   被梁兴指到的三个女人于是便缓缓的走到了梁兴的身边,开始伺候梁兴喝酒,而其余的美女,则都被分到了各位首领的身边。就连那多也搂了两个。   大厅里其乐融融,整个城池里都欢天喜地的,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榆中城里,两百名身手矫健,身姿轻盈的人正在秘密活动着。   子时刚过,喧嚣的榆中城终于静寂下来了,而城中那些将士们都喝酒喝的醉了过去,如今一个二个睡的都跟死猪一样。而他们的首领们,都怀抱美女,在享受了一夜春光之后,便熟睡了过去。   “咕咕咕……”   猫头鹰在城中西北角的一个民房里不停地叫着,用它那双明亮的眼睛望着大地,以及地面上不断活动的黑衣人。   黑衣人越来越多,逐渐像这间民房靠拢,他们个个都小心翼翼的,进入民房之后,便守卫森严。   在民房的一个房间里,亮着微弱的灯火,刚刚从外面赶回来的黑衣人走了进来,一进屋子,便立刻向坐在那里的人禀告道:“将军,一切事情,都已经办妥,所有百姓都已经被说服,他们保证不会随意走动,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   坐在那里的人身体瘦弱,面容消瘦,映着微弱的灯光,正好可以看清他的面目,正是黑风四煞之一的老四李乐。   李乐与三哥胡才受命去监视兴隆山,但是在当天晚上,萧风又派人给了李乐一道密信,让胡才全权负责监视兴隆山,而他则挑选两百个身姿矫健的人去完成另外一个任务。这个任务就是趁着汉军与叛军交战的时候混入榆中城,然后按照计划行事。   李乐身轻如燕,轻功极佳,最适合做这项任务,所以一得到命令,便立刻挑选了两百名士兵,一直在等待时机,在叛军击退汉军之后,便潜伏到叛军当中,混入了榆中城。   “很好,如今满城宿醉,正是我军行动之时。叛军多集中在军营一带,你们在那一带可以多用些火药,彻底炸死那帮龟孙子!”李乐道。   “喏!”   吩咐完毕,李乐便道:“可以给主公发信号了,今夜会是震天动地的一夜!”   随后,李乐便带领二百人开始行动。榆中城里的叛军都醉过去了,所以这二百人就像是进了无人之地,拿着火把分别抵达各个点火点。李乐更是亲自手持了一个火把,来到了县衙的后面,第一个点燃了火药。   火药被点燃之后,便发出了嗞嗞的响声,随后李乐等人撤到隐密处,那火药不断的向前蔓延,最后到了一个爆炸点时,便是“轰”的一声巨响,县衙的墙壁被炸倒了。随着第一声巨响过后,李乐的手下得到了信号,纷纷点火。火药迅速蔓延,紧接着便是“轰轰轰”的响个不停。   巨响将睡梦中的叛军惊醒,可他们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爆炸声就在耳边响起,同时整个人被炸的四分五裂。从县衙到兵营一线,李乐等人按照萧风的吩咐,埋藏了许多火药,爆炸声不断响起,一个接一个,响彻天地,地动山摇,所有在这条线内的叛军,没有一个能够存活下来,纷纷被炸的四分五裂。   榆中城里传出来了爆炸声,山下的人立刻惊讶万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榆中城里,完全没有注意到入山道路那里。   萧风等人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爆炸声一起,便立刻展开进攻,徐荣、毛霖负责消灭山道两边的叛军,而他则亲率大军前去堵住榆中城。   榆中城里,爆炸声不断,完全掩盖住了惨叫声,虽然火药埋藏的很是密集,但也不敢保证不会有漏网之鱼,所以李乐等人便守在要道,见人出来就杀,只是他们到现在还没有等到一个人出来,而且半个榆中城都被炸了个底朝天,只怕无人能在这样的场面下存活下来。   这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萧风用自己早已经设下的局,全歼了梁兴和那多的叛军,数万大军,在隆隆的爆炸声中化为了灰烬。同时汉军也为己方有如此神兵利器而感到自豪,更为有萧风这种统帅而骄傲。   平明时分,榆中城已经被炸的面目全非,从县衙到兵营一线,一片狼藉,尸体更是多不胜数。而血腥味和火药味,则充斥着整个空气。 ☆、闻风而逃   一夜过后,半个榆中城被炸了个底朝天,梁兴、那多等人都死在了城中,三万多叛军被消灭的一干二净。而汉军,也从叛军手里夺得成千上万匹战马,粮草、辎重极多,彻底充实了汉军。   榆中城一战,汉军共计消灭叛军高达五万人,直接导致榆中城内外是尸山尸海,而这个地处险要位置的榆中城,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如今成为了一片废墟。   战后,萧风接受盖勋的建议,将城中仅有的三千户百姓迁徙到媪围、鹯阴一带,并且派人沿途护送。同时,安葬阵亡将士,表彰有功之人,并且将所有叛军的尸体堆积起来进行火化。   山下的汉军军营里,萧风将众将召集到了身边,先是对阵亡的韩暹进行了哀悼,然后便开始下令道:“如今我们接连战胜那多、梁兴等叛军,并且予以全歼,此消息一旦传出,金城各城必然会人人自危,现在正是我军去接手金城的时候了……”   说到这里,萧风看了一眼武威长史徐荣,便道:“徐长史,金城地面,你比我熟悉,年前你曾带人一把火烧了北宫伯玉的洛都谷,更与叛军连战连捷,相信你的名字,足以令羌人感到畏惧。金城是一个较为复杂的地方,也是韩遂的老巢,如今我们消灭了韩遂的留下的重兵,其余小股势力必然不敢再与我军为敌。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决定拨给你一万兵马,由你率领,带领杨奉、胡才、李乐三人驻守金城,就由你暂代金城太守之职。”   徐荣听后,当即拜道:“主公对徐荣如此器重,徐荣定当不辜负主公的期望。”   “徐长史智勇双全,金城情况复杂,羌胡杂居,年前徐长史横扫凉州,早已经在金城人的心里留下了阴影,由你去驻守,相信会万无一失。杨奉、胡才、李乐三人各有所长,三人配合默契,可以协助你镇守金城。杨司马、胡司马、李司马,我希望你们不要因为韩司马的死而影响到你们,希望你们能用自己平生所长来共同协助徐长史驻守金城,你们可有疑问?”   杨奉、胡才、李乐三个人同时站了出来,异口同声的道:“末将任凭主公差遣,必然会全力以赴,协助徐长史驻守金城。”   萧风道:“很好。兵贵神速,你们都下去准备准备,待士兵休整过后,便即刻出发吧,金城就拜托给各位了!”   徐荣、杨奉、胡才、李乐四人异口同声的道:“请主公放心,末将必定尽职尽责。”   “嗯,你们也累了一夜,都回去休息吧。”   “喏!”   萧风见徐荣、杨奉、胡才、李乐四人走后,便扫视了一下在场的樊稠、鞠义、毛霖、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以及盖勋六人,说道:“如今榆中已经尽为我军所有,金城的叛军主力被我军全部歼灭,现在,是时候对付兴隆山上的李氏兄弟了……”   正说话间,但听见帐外斥候疾呼了一声“武威急报”,打断了萧风的话,同时也让整个大帐里充满了紧张感。   不多时,一个斥候便从帐外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一进大帐,便跪倒在萧风的面前,朗声说道:“启禀主公,李傕率领两千骑兵进攻武威,沿途各县备受其害,苍松县令胡乐率军抵挡,却因寡不敌众而阵亡,李傕所部屠杀苍松县周围百姓一千多人,最后还放火少了苍松县城,扬长而去,直逼姑臧城。”   “李傕!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萧风听后,愤慨万分,本来自己手下可用之人就很少,现在胡乐又阵亡了,自己的百姓还被李傕任意屠杀,刚刚稳定不久的苍松县城被付之一炬,他怎么能够不气?   “主公,李傕那厮太过猖狂,他的胳膊是我砍断的,这件事怎么说都和我脱不了干系,我愿意率领五百骑兵火速回援姑臧,亲手将李傕斩杀,用他的人头来祭奠胡县令以及苍松千余百姓的亡魂!”毛霖听后,眉头紧紧皱起,当即出列抱拳道。   “主公,我也愿意去将李傕的人头提来献给主公!”樊稠遇到这事,自然也是当仁不让,自告奋勇的道。   倒是鞠义此次一反常态,抱拳说道:“李傕断了一臂,所带领的只有两千人,更是奔着姑臧城而去的,军师和庞德留守在姑臧城,更有五千官军,李傕根本不是军师的对手,只要军师略施小计,便可将李傕一网成擒,又何牢我们跑那么远呢?”   “李傕之事,皆因我一人而起,即便是不带兵马,我也要回去和李傕说清楚,同时为胡县令报仇雪恨。军师虽然智谋过人,但是李傕的骁勇异常,即便是断了一臂,也不可小觑,更何况他带领的都是骑兵,而留在姑臧的却都是步兵,大多数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如何能够抵挡的住李傕的兵锋?主公,请允许我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回到姑臧城,解决李傕之后,再回来为主公效力!”毛霖十分诚恳的道。   萧风想了想,说道:“好吧,你今日就动身吧,事不宜迟,早点回到姑臧城,早点帮助军师对付李傕。说实话,我也有些担心,毕竟我们将精锐都带出来了,留下来的虽然人多,但是战斗力不强,庞德箭术过人,李傕深知这一点,肯定不会轻易进入庞德的射程范围呢,加上李傕对姑臧城了如指掌,会给军师带来极大的麻烦。我的座骑是一匹乌孙良马,日行八百里,你骑上他,一日内便可抵达姑臧,待解决了李傕之后,便立刻赶回来,我军将在此逗留数日,待休整完毕之后,便随即南下陇西。到时候,还需要你来带兵打仗。”   毛霖点了点头,说道:“多谢主公赐马,毛霖必然会快去快回。”   于是,萧风便让人将他座下的乌孙良马牵来,交给毛霖之后,毛霖骑上那匹马便火速奔驰而走。   萧风送走毛霖之后,重新回到了大帐,道:“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既然李傕不在兴隆山上,那么就只有李应一人了,李应虽然箭术高超,但毕竟被鞠义给刺伤了,此时正是我们展开攻击的时候。樊稠、鞠义,你们二人火速点齐五千兵马,然后在军营外面待命。克雷达乌斯,你去多准备一些火药,随我一同出征。”   说完,他转脸对盖勋、贝提里乌斯道:“军营这里,就留给你们守护了。”   盖勋、贝提里乌斯同时点了点头,异口同声的答道:“喏!”   ……   郁郁葱葱的兴隆山上,李应和其部下躲在了山洞里面,而腹部那里还缠着绷带,绷带早已经被鲜血染红,虽然已经过了两天,但李应还是能够感到从腹部那里传来的阵阵疼痛。   “将军!”一个声音从山洞外面传了进来,一个人急冲冲的跑进了山洞,一脸慌张的道:“大事不好了,昨天后半夜,汉军将榆中城内外的所有人都杀的一干二净,如今萧风已经点齐了五千兵马,正朝着兴隆山而来。”   “你说什么?四五万的军队,一夜之间竟然化为了乌有?梁兴、那多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为什么会……四五万的人啊,就算站在他们面前,任由汉军一个一个的杀,也要杀上一阵子吧,更何况他们都不可能笨到任人宰割的地步啊……”李应听后,一脸的紧张,稍微动了下气,竟然将伤口迸裂,又流出来了些许鲜血。   “昨夜从榆中那里传来了阵阵轰隆声,将军可曾听见?”   李应点了点头,被这句话一语点醒,当即说道:“难道是……火药?一定是的,二哥临走前,曾经嘱咐我,说萧风的军队里有一种叫‘火药’的秘密武器,一旦使用起来,所发出的声音就像是打雷一样的轰鸣声,昨夜那阵阵轰隆声传来,我只当是变天打雷了,却不曾想到是萧风运用火药……这样一来,梁兴、那多等人被一夜之间全部歼灭,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么……萧风现在朝着我们而来,如果用那什么叫火药的秘密武器对付我们,我们岂不是会落得和梁兴、那多等人一样的下场?”   “将军,兴隆山虽然易守难攻,但是面对萧风的大军,和那什么火药,我军根本不堪一击。不如趁着现在我军尚未和萧风交战,主动撤离兴隆山,然后去和李将军回合!”   李应想了想,暗想道:“二哥让我在此留守,说是等他引走了萧风,便袭击其背后,可现在萧风是直接朝我扑来,而且还灭了梁兴、那多等五万大军,士气正盛,我军只有区区三千人,如何能够抵挡?二哥,现在产生了变数,我不能坐以待毙啊,何况我又受了伤,行动不便,如何带领将士们杀敌?”   一想到这里,李应当即下令道:“你说的很对,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趁着萧风还没有到来,我们赶紧离开此地,以免被萧风用火药全歼。传令下去,全军撤离兴隆山,动作要快,绕过榆中,去姑臧城与李将军会和!”   “喏!” ☆、围追堵截   随着李应的一声令下,兴隆山上的三千叛军迅速的开始撤离,一行人刚刚来到兴隆山下,队伍还未曾集结完毕,樊稠带着一拨骑兵便直接杀了过来。   马背上,所有健儿张弓搭箭,尚未抵达山脚下,先用弓箭进行攻击。叛军毫无阵形可言,而李应又偏偏不善于指挥战阵,见樊稠杀来,不但没有让人进行抵挡,反而下令向南撤退,而且还带头逃走。   这样一来,原本士气就不高的叛军,见自己的将军一退,全部没有了恋战之心,纷纷跟着李应向南撤退。   李应腹部受伤,可仍能骑马,他骑着战马,在亲随的护卫下,带着骑兵先行撤退,跑的飞快。可那些没有马骑的士兵,就只能徒步逃命了。两条腿的怎么也跑不过四条腿的,很快便被樊稠追来,带着骑兵便从叛军背后横冲直撞,恣意的践踏着叛军的步兵。   叛军一经遇敌,便宣告溃散,没有一个人愿意留下来进行抵抗,纷纷只顾着自己逃命。有的为了逃命,居然还拔刀杀了挡在他们前面的伙伴,一时间惨叫连连,血流成河。   李傕带走了几乎所有的骑兵,只留下二百骑供李应使用,李应带着这二百骑兵,拼命的向南逃走,一口气奔出了四五里路,见后面没有追兵追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我们跑的快,否则的话,真的会被萧风的大军全歼的……”李应长吐了一口气,忍着腹部传来的阵痛,对部下说道。   部下也都纷纷点头,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侥幸,暗自庆幸自己骑着战马。   突然,一声哨音响起,成百上千的箭矢从道路两边的树林中射了出来。李应等人毫无防备,登时便被射死了一百多人。   李应见后,大吃了一惊,二话不说,立刻策马向前狂奔,忍着身上的疼痛,紧紧的贴在了马背上,从腹部那里渗出来的鲜血染的马背也变成了红色。   “希律律……”   一声声马匹的长嘶响起,李应身后的骑兵多数被射杀,只剩下几十骑落荒而逃。   一行人向南走不到三里,来到了一个岔路口,但见从一条道上转出来了一拨汉军的骑兵,为首一人,头戴熟铜盔,身披铁甲,一双凌厉的眼睛正虎视眈眈的瞪着李应,正是鞠义。   鞠义带人截住了李应去路,嘴角边露出了一抹轻蔑的笑容,手提一杆铁枪,将枪尖指着李应便大声喝道:“李应!你这条丧家之犬,我看你今天往哪里逃?”   “真是冤家路窄!”李应心里嘀咕道,“上次将他差点逼死,没想到今日他却在这里等着我,真是讽刺啊……”   “将军,我们往西走!”身后一个亲随当即指着那条岔道叫嚷道。   李应慌不择路,二话不说,第一个策马向西狂奔,身后几十名亲随也顾不得了。   鞠义见李应逃走,急忙率军杀出,迅速朝那边岔路口移动,堵住了李应身后的三十多名骑兵,却任凭李应带着十余骑向西逃走,也不再管。他一双冷目盯着这三十多名骑兵,将手中铁枪向前一招,便大声喝道:“杀!”   一声令下,鞠义率先策马而出,一杆铁枪横冲直撞,接连刺死五六名骑兵,而其余的骑兵皆被部下杀死。   李应向西逃遁,十分的狼狈,一连漫无目的的跑了差不多五里路这才停下来。他四下张望了一会儿,但见这里十分的陌生,便回头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身后的部下都被吓破了胆,大多都是跟着李应一起逃走的,这会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们也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纷纷摇头。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正在这时,从前面官道上突然走过来了一个身穿布衣、背着包袱的俊朗青年,青年一边走,一边高呼着,悠然自得。   李应急忙策马过去询问:“这位兄台,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青年打量了一下李应,见李应受伤,一脸的狼狈相,部下也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人,便向后退了一步,一脸狐疑的问道:“盗贼?”   李应摇了摇头。   “土匪?”   李应又摇了摇头。   李应见青年又想问,便急忙抢先说道:“壮士,我们只不过是想问个路而已,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如果去武威的姑臧城,该怎么走?”   “哦,你们是要去武威的姑臧城啊,那可远了。”   “不管有多远,我都要去。还请壮士不吝赐教,从这里到姑臧城该怎么走?”李应道。   “沿着这条道,一直向西,走上一天两夜,便会看到姑臧城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是没有机会去到姑臧城了。”青年突然说道。   “为什么?”李应狐疑的问道。   “因为,你即将成为一个死人。”话音一落,青年突然不经意的抽出了一柄军刺,冷不丁的刺向了李应的心窝。   李应毫无防备,眼前的俊俏青年的眼中突然显现出极大的杀意,那种恶狠狠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李应,在他看来,这种眼神像是摄入了他的心神,以至于让他的内心产生了极大的恐惧,身体竟然僵硬在了那里,怎么也动不了,任由那冰冷的利刃刺进了自己的心窝。   “噗!”   一声闷响,军刺便直接刺进了李应的心窝,然后透体而出,而李应连叫都没有叫出来,整个人便一命呜呼了。   青年手法很离奇,也很迅速,刺死李应之后,迅疾的抽出了军刺,然后斩下了李应的人头,直接提在了手中,将李应的尸身踢下了战马,他则一个翻身骑上了马背,调转马头之后,便恶狠狠的望着李应的部下,顺势将手中的人头抛了过去:“李应之死,罪有应得,今日我姑且不杀你们,你们拿着李应的人头赶往姑臧城,去见李傕,替我转告李傕一句话,就说与我萧风为敌的人,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的,让他洗干净脖子,引颈就戮吧!”   众人听到青年自报家门,“萧风”两个字已经足以让他们如雷贯耳,李应的人头刚好落在了一个骑兵的怀中,那些人都已经吓破了胆,听到萧风的话后,都怔在了那里,谁也不敢吭声。   萧风策马让出了一条道路,对那十几名骑兵厉声说道:“还不快滚?”   这时,鞠义带着人从后面赶来,叛军骑兵见状,便拿着李应的人头策马狂奔。   等到鞠义追了过来,萧风却阻止道:“穷寇莫追!任由他们去吧!”   鞠义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无头死尸,正是李应的尸体,也放心了。只是,他却寻不见人头,便问道:“主公,李应的人头呢?”   “我让他们拿走交给李傕了。”   “交给李傕?可是主公,李应……”鞠义反应极大。   “你不必多说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为时已晚了。李傕见到李应的人头后,必然会恼羞成怒,一旦他失去了理智,那么对付起来,就容易多了。这样一来,也可以减轻姑臧城的压力。”萧风道,“樊稠那边没什么问题吧?”   “樊都尉和克雷达乌斯配合默契,樊都尉在后面狂追,克雷达乌斯在前面堵截,在两面夹击的情况下,将叛军堵在了一起。只是,火药没有派上用场,叛军军心溃散,被包围之后,许多都不战而降,大约有两千三百人。”鞠义将战果汇报给萧风。   萧风对战果十分的满意,他也没想到这次进攻兴隆山会如此顺利。他掉转马头,说道:“收兵回营,全军休整三天,三天后,便南下陇西。上一次没有杀掉韩遂,这一次,一定要将他宰了,省的再带来无穷的后患。”   “喏!”   与此同时,武威姑臧城下,李傕率领两千骑兵在城外叫嚣,城楼上,贾诩、庞德等人剑拔弩张,望着城下的李傕,贾诩惋惜的摇了摇头。   “军师,李傕气焰嚣张,一连屠杀了城外的两个村落,如果我们再不出站,只怕李傕还会继续屠杀百姓。武威百姓本来就少,如果被李傕如此屠杀下去,我们会大失民心的。”庞德道。   贾诩面无表情的,望着城外的李傕,淡淡的说道:“可惜啊,真是他可惜了。李寨主也是一方豪杰,但是气量太小,却因为断臂之恨,迁怒于主公。主公之前待他不薄,如今李傕公然做出种种伤天害理之事,主公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可惜了一员战将了,若能为我军所用,他日必然能够成为主公的一把利剑。可惜了……可惜了……”   庞德一连听到贾诩说了好几个可惜,不解的道:“军师,李傕是咎由自取,也怨不得他人。虽然毛十八也有错,但是李傕不听解释,迁怒于主公,现在又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可见本性如此,实在该杀。军师,李傕断了一臂,难免会有所妨碍,我愿意出城与他决一死战,请军师恩准。”   贾诩道:“就算你出城与李傕决斗,李傕也未必肯与你单打独斗。你且老实待在城中,我自有法子对付他。”   说完,贾诩便转身对亲随道:“你一会儿出城去见李傕,将此信交给李傕。”   “喏!”   李傕正在城下叫骂,却见城门忽然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名骑兵,缓缓驶来。   “李将军,我家军师有封信要交给你,请李将军过目。”   李傕斜视了一眼城楼上的贾诩,想了想,还是决定要看一看贾诩的书信,便让来人靠近他身前,然后接过书信,打开之后,匆匆一览。 ☆、单打独斗   李傕看完贾诩的信后,当即将信笺撕得粉碎,一脸怒意的看着来使,骂道:“回去告诉你家主人,识相的,快些打开城门投降,我还可以饶他一命。否则的话,等我攻进城去,必定要取他的项上人头。滚!”   来使得到了李傕的答复,掉转马头,很快便回到了城里,并且将李傕的话语转告给了贾诩。   贾诩听后,摇了摇头,惋惜的说道:“我好心好意的规劝他,可是他却不听,还一意孤行。既然如此,那也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之后,他便对身边的庞德说道:“李傕此人恃才傲物,也过于骄狂,越是得意,他就越轻敌。而且他断了一臂,在武勇上必然会有所降低,你且引一军出城,单搦李傕。他因为断臂原因,必然不肯答应,你只需口出狂言,出言不逊,对他一番谩骂,他恼羞成怒,肯定会与你单打独斗。不过,你一定要记得,李傕此人急难对付,而且武力过人,不可力敌,只能智取。与他斗上两个回合,便旋即退回来。”   庞德道:“军师,我也知道李傕英勇,好不容易激怒了他,应该要多战几个回合才是,如果就两个回合,便旋即败走,只怕李傕会有所怀疑。不如,我多与李傕斗上几个回合,然后再诈败而走?”   贾诩听完庞德的一席话,略感到有些惊诧。他看了一眼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个头已经接近了他,身材不算魁梧,但是却很结实,一双粗大的双手更是布满了老茧,是常年练习武艺手握兵器的结果。   “我也知道,与李傕多战几个回合固然是好,也不会那么容易被看穿。但是李傕太过勇猛,即便是徐荣、樊稠、又或是毛霖等几个都尉在这里,也不一定能够在短时间内战胜他。你箭术虽然高超,可是武艺……总之我不想你以身试险……”贾诩关心的说道。   庞德听后,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当即抱拳说道:“军师,末将知道您在担心我。李傕武艺固然超群,可如今断了一条胳膊,在打斗时,必然会有所妨碍。我虽不才,但是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不至于会被李傕一枪挑死。主公和军师只见过我箭术高超,却从未见过我与人打斗,自然不知道我的能力。这一次,我就让军师见识一下,我庞德的真实能力。”   说完,庞德转身便下了城楼,翻身骑上了马背,冲城楼上的贾诩喊道:“军师,且在此稍等,我去取兵器来。”   话音一落,庞德便策马向军营方向赶去,一溜烟的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过了没有多久,庞德又回来了,这一次手中却多了一柄长兵器,只是兵器的头部却被一个布袋套住,让人无法猜测出这是一件什么兵器。   庞德在城楼下面勒住了马匹,先是向着城楼上的贾诩抱了一下拳:“军师,请下令打开城门,我去迎战李傕!”   贾诩见庞德信心百倍,而此时城中堪用之人也只有他一个,姑且死马当活马医,摆了摆手,示意下属打开城门,同时对庞德嘱咐道:“多加小心,万事量力而行,切记不可久战。”   庞德点了点头,冲着贾诩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城门打开后,庞德双腿一夹马肚,“驾”的一声轻喝,便慢慢悠悠的出了城门。   等到庞德出了城门,那边他便对守在城门边的士兵说道:“关上城门,没有我的话,不得再打开城门!”   “喏。”   庞德骑着一匹战马,慢悠悠的向前方走去,然后在距离城池大约二百步的地方停了下来,看了一眼与自己相距仅有三百步的李傕以及两千部下,他的内心是无比的激动。   他仰望苍天,但天空中细云在不断的翻滚,那白云变化多端,时而呈现出这样的形状,时而呈现出那样的形状,煞是好看。一阵微风掠过庞德的脸庞,年轻却略显稚嫩的脸上陇上了一层莫名的兴奋,在阳光下,像是镀上了一层金,闪闪发光。   万众瞩目之下,庞德单骑面对李傕两千多雄兵,虽然是背靠着姑臧城,可这种勇气在他的这种年龄,却少有人能够做到。此时此刻,庞德的内心里想了很多,自己多年的苦练,今日终于可以一展拳脚了。李傕,将成为他的试刀石,他将用李傕的血,来为祭奠自己手中的这把兵器。   “李傕!可敢与我单打独斗吗?”庞德凝视着对面的李傕,突然大喝一声,响彻整个旷野。   李傕见庞德单骑站在对面,手持一杆长兵器,脸上没有丝毫的害怕之情,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看着他。他在姑臧城待过很长一段时间,自然知道庞德这个人,所以很清楚庞德是一名神射手。而如今,庞德又一个人出城搦战,他望了一眼城楼上站立着的贾诩,担心贾诩会耍什么阴谋,而且自从他断了一条胳膊之后,武力已经大不如从前,许多精妙的枪法招式都需要双手来完成,他现在只有一只手,在使用枪法上会有局限性。他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不出战,冷笑了一声,便道:“两军对垒,比的不是个人的实力,我没功夫和你瞎闹。我知你箭术神通,怜你苦练多年方有此成就,不想让你死。你赶紧回去,告诉贾诩,只要打开城门出城投降,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们。”   庞德于是用言语激李傕,说道:“李寨主勇猛无匹,纵横北地多年,庞德心知肚明。可是那是以前了,现在你断了一条胳膊,还在那里神气什么?你不敢和我单打独斗,是不是怕打不过我?也对啊,要是你当着众人的面,输给了我这个无名小卒,难免会丢了你的身份。既然你不愿意和我打斗,我也不勉强。只要你跪在爷爷的面前磕三个响头,爷爷也就不为难你了……”   李傕听到庞德口出狂言,出言不逊,当即怒道:“庞德!我看你是个人才,才不愿意和你过多计较。既然你找死,那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来吧,我庞德还怕了你这个残废不成?”   “你说谁残废?”   “当然是你了,难道还有第二个李傕吗?李傕,你这个狗娘养的,神气什么啊,只会乱放厥词,有种的你现在就过来和我单打独斗,我要是怕你,我就跟你姓!”   “姓你奶奶个腿!”李傕怒了,大喝一声,双腿用力一夹马肚,便立刻飞驰而出。一只右手紧握着手中长枪,一脸愤怒的朝着庞德冲去。士可杀,不可辱。何况又是被这样一个无名小卒辱骂,他就更加的难以忍受了。如果自己不去杀了他,肯定会被全天下人耻笑。他一定要杀了这个出言不逊的小子,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气。   庞德早有预料,见李傕冲了出来,却依然停留在原地,然后将手中的长兵器横在了胸前,左手缓缓的抽出了套在长兵器顶端的布袋。布袋一经去掉,庞德手中的长兵器立刻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竟然是一柄大刀。   大刀通体银色,刀身弯曲如象鼻,刀刃光滑锋利,刀背亦可以勾住敌人,在阳光下,还透着一种森寒。此刀乃庞德家传宝刀,唤作古月刀。   李傕看了一眼庞德手中的大刀,他也是一个兵器爱好者,光从外形和大刀的光泽上来看,这把刀一定不寻常。不过,在他看来,这把刀拿在庞德这种无名小卒的手中,倒是太浪费。而这把刀,在他杀了庞德之后,也即将易主。   李傕骑着快马,迅速的冲向了庞德,一杆铁枪也毫不留情的刺向了庞德要害。庞德骑着马,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像是呆在了那里一样。   姑臧城的城楼上,贾诩看到庞德一动不动,而李傕已经出枪,正逼向庞德,他心中紧张万分,不知道庞德能否抵挡的住李傕的一击必杀。一颗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双手也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李傕策马狂奔,与庞德距离也越来越近,长枪先出手,直接刺向了庞德要害。在眼看就要刺到庞德时,只见庞德将刀身一转,刀头朝下,刀柄朝上,双手紧握大刀,见李傕的枪尖逐渐逼向自己,他身子忽地一侧,便巧妙的躲过了李傕的这一枪。   李傕一脸的惊讶,没想到庞德躲闪的如此轻松。可是他用枪老辣,一招未中,不等招式用老,旋即变招,单手持枪,快速的将手中的铁枪不停的刺向了庞德。这一招,是他最为得意的连刺必杀,凡是在马上与他对战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人皆死在这招必杀之下。   李傕的连刺一经使出,但见枪影重重,虚无缥缈,让人看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长枪,又或是看着犹如好几柄长枪同时刺来,任人难以防备。   这一招使出,李傕的脸上便陇上了一抹笑容,心中暗想道:“这回看你还不死?”   可是,事情往往会出乎人的预料。众人都在为庞德捏把汗的时候,却见庞德突然再次调转了刀身,锋利无比的刀头在庞德身后划了一个优美的弧形,旋即朝着李傕的头颅猛劈而下。   李傕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庞德竟然会使出这样后发制人的招数,未等他的长枪枪影此种庞德,他的这一劈如果自己不用尽全力进行抵挡的话,固然能够刺中庞德,但自己只怕也会被庞德的大刀一分为二。自己的命很是珍贵,绝对不能和庞德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一般见识。   于是,李傕的连刺顿时无疾而终,单手持着长枪,急忙架在了他的头顶上。   “铮!”   一声巨大的兵器碰撞声,庞德用力下劈的一刀直接被李傕架住了。但是庞德的力道过于凶猛,而李傕又是单手持枪格挡,被这猛烈下坠的力道压的手臂都弯曲了下来,刀锋直接在他的额头上方,只差那么一点点,自己就会被劈中了。   “啊!”庞德双手紧握大刀,用力将大刀向下按,希望能够完全压制住李傕,然后李傕抵挡不住时,刀锋便会顺势落在他的头颅上,便可以斩杀李傕。   李傕单臂持枪,被庞德压制住了兵器,吃力的抵挡着,脸上、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时轻敌,会给自己带来那么大的麻烦。而且庞德那家伙的力气也大的惊人,饶是他这样膂力过人,也被庞德压制的喘不过气来。如果再这样僵持下去,只怕庞德很有可能会将他斩杀。   说时迟,那时快,李傕当机立断,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他立刻用双腿夹紧了座下战马,用腰身的力量强行将座下战马夹的疼痛难忍。座下战马突地发出了一声长嘶,迈开四蹄便向前疾奔。   “嗤嗤嗤……”   马匹奔走,李傕也跟着移动,但见庞德压在李傕铁枪上的大刀与那杆亲密接触的铁枪不断的摩擦,迸发出了火花。   只片刻功夫,李傕便抽身而走,远离了庞德。而刚才的那一幕,确实好险。此刻联想起来,还一直让他心有余悸。   李傕刚调转了马头,便看见庞德急冲冲的杀了过来,他重新抖擞了一下精神,怒喝道:“没想到你这个无名小子险些要了我的性命,刚才是我轻敌大意,这一次我一定要杀了你。”   姑臧城的城楼上,贾诩以及众多将士们亲眼目睹了庞德武勇,之前提着的心,都掉了下去。他们都没想到,一向以箭术神通为名的庞德,居然还有如此功夫。   但是,贾诩的眉头还依然皱着,他看的真切,心里也明白,庞德刚才到底是侥幸还是真有如此实力?而且李傕的勇猛他也是知道的,两个人到底会怎么样,只怕他一时也难以下结论。毕竟李傕是久经战阵的人,而庞德却像是初出茅庐的小子,论作战经验,肯定会有所不及。   城下,激斗正式开始,庞德一反刚才的态势,主动展开了进攻,舞动着手中的家传古月刀,攻向了李傕。 ☆、经验不足   刀气纵横。   庞德策马狂奔,舞动着手中森寒的古月刀劈向了李傕。李傕断了一臂,终是行动不便,加上之前硬接了庞德一招,对庞德的臂力有所了解。   所以,这一次李傕不敢再举枪招架,而是策马巧妙避过,在庞德与他擦身而过时,他身子忽地在马背上扭转了一下,大喝一声“回马枪”,便将手中铁枪刺向了庞德的背后。   庞德不慌不忙,沉着应战,立即收回劈出去的古月刀,用刀面在背后挡住了李傕的回马枪,一个回合就此结束,谁也没有伤到谁。   两马背道而驰,待冲出一定距离时,两个人几乎同时调转了马头,庞德舞刀,李傕举枪,又再次相向对冲,两个人都想置对方于死地,纷纷使出了全力。   姑臧城的内外,几乎所有的人都将视线聚集在了这两个正在激斗的人身上。贾诩注视着庞德,脸上不禁陇上了一层喜悦之情,这么长时间一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庞德与人近身交战,而庞德的惊人实力也让他感到无比的震惊。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武力,实在不可小觑。”贾诩见后,在心里夸赞着。   城下,庞德、李傕二人已经激斗了六个回合,每一个回合都是一次生死的对抗,两个人都使出了全力,可是一时却难以分出胜负。   李傕久经战阵,战斗经验远远比庞德丰富许多,若是双臂俱在,他肯定会占上风。庞德的实力确实很惊人,刀法精湛,让李傕找不出丝毫的破绽,而且每一刀的刀势都很威猛。但是,庞德是第一次与人在马背上对决,实战经验不足,所以每次出刀之后,一旦被李傕避过或者挡住,在两马相交的短暂时间里,却不知道变招继续攻击。这样一来,也减轻了李傕的许多压力。   “叮叮当当”的一连串兵器的碰撞声后,李傕、庞德已经战斗了十个回合,两个人都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尤其是庞德,因为攻击不得法,不知道用虚招,每一次攻击都冠以极大的力量,他的体力消耗远比李傕要多的多。   两个人都勒住了战马,停留在原地稍作歇息,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而两个人的座下战马更是累的不行。在这片不大的空地上,马匹要不断的来回奔跑,背上还驮着一个人,体力已经渐渐不支。   李傕紧握手中铁枪,望着对面那个正在擦拭着汗水的青年,心中暗暗的想道:“我只道庞德箭术过人,所以不敢靠太近,也防备着他用弓箭。却没料到,这个家伙的武力也是如此惊人。从他战斗的方式来看,当是第一次与人如此激斗,攻势虽然猛烈,却显得有些笨拙。饶是如此,也千万不能小觑……”   庞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他擦拭了一下,望着对面的李傕,心中也暗想道:“李傕不愧是名动凉州的一方豪杰,即使是断了一臂,武力还是不俗,看来我须小心应战才对……”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李傕、庞德二人都歇息的差不多了,都重新抖擞了一下精神,正准备策马而出时,却听见姑臧城的城楼上竟然鸣金了。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李傕的队伍里也鸣金了,两个人都虎视眈眈的瞪着对方,心有不甘的缓缓而退,各自回去。   李傕先行回到了军阵中,一脸怒意的对手下的几个军司马道:“我正要将庞德刺死,你们如何鸣金了?”   几个军司马都一脸的愧疚,齐声说道:“我等担心将军安危,那庞德与将军一连斗了十个回合,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而且有几个回合差点将将军……将军纵然勇武,可始终只有一条手臂,所以我等才……”   李傕虽然生气,可也知道,这些人是为了他着想,即使他再继续和庞德作战,只有一条臂膀的他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杀死庞德,而且时间拖得越久,反而对自己越不利。既然已经回来了,他也不去计较那么多了,白了几个军司马一眼,同时对庞德有些忌惮,若贾诩再出什么鬼主意的话,自己肯定抵挡不住。于是,他想了想,便说道:“今日对我军不利,人困马乏的,暂且在城外扎营,等明日再战!”   “喏!”   随后,李傕便下令全军后撤十里,在昨日屠戮过的一个村镇留宿,同时放出暗哨,密切关注姑臧城的一举一动。   庞德回到城中,翻身下马,迅速的登上了城楼,见贾诩来迎,便立刻问道:“军师,为何鸣金收兵?”   贾诩道:“你的武力不俗,只可惜没有经历过什么实战经验,每次出刀虽然刀势很猛,但却缺乏技巧性。李傕久经战阵,虽然断了一臂,可其武勇依然健在,若想取胜,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且你去搦战李傕,斗志昂扬,精神兴奋,已经将我安排的事情抛之脑后了,再斗下去的话,一旦李傕找到了你的弱点,就会对你大大不利。所以,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让你退回来,而你的表现也会令李傕刮目相看,他必然会所有忌惮,不至于再轻视姑臧城了。你看,李傕已经下令撤军了。”   庞德扭头看向城外,但见李傕率领骑兵已经撤离了,他忽地想起了自己去的目的,当即抱拳道:“军师,末将一时只顾着自己打斗,却忘记了军师所交托的任务,请军师责罚。”   贾诩呵呵笑了笑,拍了拍庞德的肩膀,说道:“你以一己之力使得李傕暂时退兵,有功无过,何罪之有?而且你的武艺也让我大开眼界,这样一来,我原先的计策就可以作废了。而对付李傕,我也已经有了新的策略,不过还是需要你来完成。主公若是得知了你的能力,必然会喜上眉梢,从此以后对你委以重任的。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等傍晚的时候,你来找我,到时候我会安排你一个重要差事的。”   庞德也确实累了,与李傕一战,消耗体力太大,他虽然勇猛、武力过人,但是在战斗上却不得其法,以至于到现在还在喘着粗气。他向着贾诩抱了一下拳,当即说道:“军师,那末将先回去休息了。”   贾诩点了点头,望着庞德离去的背后,脑海中已经有了破敌之策,而且庞德就是最为关键的人物。   到了傍晚的时候,庞德如约去找贾诩,见到贾诩之后,先是行了一礼,然后才说道:“军师,我按照约定来了,不知道军师将会委派给我什么任务?”   贾诩道:“先坐下,我们慢慢谈。”   于是,庞德便坐了下来,与贾诩面对面。   贾诩道:“李傕带兵已经退到了十里外的南河镇,我想让你率军去南河镇搦战,若李傕应战,你就与他一直缠斗下去,若是李傕不应战,你就带人守在南河镇外,既不采取攻击,也不后退,你能做到吗?”   庞德听后,惊讶的道:“就这么简单?”   “简单?呵呵,一点都不简单。往往最简单的,才是最难的。”贾诩笑道。   庞德不解,问道:“军师,我就一直待在南河镇就可以了吗?”   “嗯。不过,必要的时候,你可以用箭矢对李傕等人予以射击。如果能够一箭射杀李傕,就最好不过了。”   庞德一下子站了起来,向着贾诩抱拳道:“喏!军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那我现在就去点齐兵马,去南河镇。只是,不知道军师让我带多少兵马?”   “只你帐下四百弓箭手即可。”   庞德听后,眉头皱了起来,没想到只让他带这么多人。要知道,李傕可是有两千人的,他只去四百人,实在是太少了一点。他见贾诩一番胸有成竹的样子,嘴角上还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兵力上的问题。他也不再多问,四百就四百,只有四百人,他也一定能够出色的完成任务。于是,他抱拳道:“请军师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动身吧,城中马厩里尚有千余马匹,你和你的部下每人各自骑上一匹,去南河镇吧。”   庞德抱了一下拳,“喏”了一声,转身便离开了。   等到庞德走后,贾诩便唤来了自己的亲随,吩咐道:“传令下去,等庞德走后,全军集结,去南河镇,城中只留下五百人即可,多置旌旗。”   “喏!”   庞德来到兵营,点齐自己部下的四百擅于射箭的弓箭手,又从马厩弄来了马匹,分给每人一匹后,便带着部下出了姑臧城。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在西边的天空上,挂着火红的晚霞,映照着大地和众人的脸庞上也是火红火红的。   庞德这边一经出动,在姑臧城外密切监视的叛军斥候便急忙向南河镇回报,骑着快马,抄近路,希望能赶在庞德的前面回到南河镇,禀告军情。   在庞德率军出动大约一刻钟后,贾诩亲自率领城中兵马悄悄出城,马步军都以急行速度向前奔驰,尾随庞德之后。 ☆、斩杀李傕   南河镇。   李傕率军到此已有半日,到现在还在做着清扫南河镇的工作。昨日他率军突袭了这里,斩杀数百居民,抢掠财物、钱粮,弄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没想到,他现在又退了回来,由于他犯下的恶行,空气中至今还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一些尸体已经被野兽吃的只剩下骨头了,整个南河镇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忙了半天,手下人才将南河镇给清理完毕,用水冲洗了血迹斑斑的地面,并且将尸体用火焚化。李傕解去了战甲,在一处较为干净的庭院里休息。   今日之事,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庞德的出现,制约了他,本以为能够迅速攻下姑臧城的,可谁知道却变成了这样。   就在他正在思索如何能够快速攻下姑臧城时,但见一名斥候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赶来,正是他派去监视姑臧城动静的人。他一见到那个人进来,便立刻站了起来,不等那人发话,他先抢先问道:“是不是姑臧城有什么动静了?”   那人点了点头,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将军,白天与你打斗的人,带着一拨骑兵正火速朝这里赶来,大约有四百来人,只怕一会儿就会抵达这个镇子。”   李傕眉头一皱,当即对身后的亲随说道:“拿我铁枪和战甲来!”   一声令下,手下人拿来了铁枪,又将铁甲给李傕穿在了身上,之后将头盔戴上,立刻展现出来一个铁骨铮铮的将军模样。   随后,他下令所有人在南河镇外集结,等在了从姑臧城到南河镇的官道上。   暮色四合,天地间一片灰蒙蒙的,庞德率领四百弓箭手很快便进入了南河镇的地界,在官道上驰骋了一会儿后,便可以看见远处的一个新兴的村镇,南河镇近在眼前。   南河镇是姑臧城周围新建的四个村镇之一,位于姑臧城的南端,因为有一条小河流经此地,故取名南河镇。按照萧风和贾诩的规划,南河镇与其他三镇本应做为拱卫姑臧城的军事要地之一,奈何才刚刚建成不到一个月,各种防御措施都未曾来的及修建,只是暂时的妥善安排了村民入住。没想到,被李傕钻了个空子,率军杀来时,这里没有军队守护,百姓又不堪一击,被屠杀了数百人,其余的百姓都四处逃散,迂回到姑臧城进行避难。   而李傕在了解到姑臧城周边多了四个村镇后,为了解决后顾之忧,逐一进行攻击,一天之内,杀戮两千多人,驱赶四个村镇的居民入姑臧城,而他则将抢掠来的财物、粮食都集中在了南河镇,便于自己进攻和后退。   天色越来越暗,庞德带着四百骑兵已经看见了暮色当中的南河镇,快要接近南河镇时,庞德突然下令停止前进,他则注视着南河镇,觉得有些蹊跷。   李傕率军隐匿在南河镇官道两旁,准备乘着暮色偷袭庞德。眼见庞德越来越近,可却突然停了下来,不禁让他有了一些着急,同时也觉得庞德这个人虽然年轻,却不急功近利,反而略显稳重。他静静的伏在道路傍边,所有部下的口中都衔着一片树叶,而所有马匹都用布蒙着嘴巴,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庞德策马向前走了两步,眺望着南河镇里灯火通明,几个身影在镇子的入口处若隐若现,应该是负责守卫的叛军士兵。只是,这周围实在太静了,静的连一声鸟叫都没有。这样静寂的地方,让他感到有一些不安。   他观测了很久,始终未能做出决定,就一直停留在原地。而官道两边又是郁郁葱葱的茂密树林,极易埋伏士兵,让他更有忌惮。   忽然,他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计策,从箭囊中取出一支箭矢,对身后的部下说道:“朝着道路给放箭!”   随着庞德的一声令下,他首先朝着树林里射出了一支箭矢,毫无目的性可言。紧接着,庞德的部下也都纷纷射出了箭矢,朝着两边的树林里一阵乱射。   箭矢呼啸而去,纷纷射入了树林。   李傕等人隐匿在这片树林里,箭矢胡乱射来,一些士兵当场被射中,幸亏李傕早有下令,任何人不得动弹,也不得出声,否则的话,就只能杀了他。所以那些被箭矢射中的士兵只能强行忍着疼痛,都不敢叫出声来。   一簇箭矢完毕,庞德见树林里没有任何反应,已经解去了他三分担心。之后,他又和部下射出了第二簇箭矢。   这一次,箭矢依然是胡乱射击,在飞入树林里后,突然传出了十多声马匹悲惨的嘶鸣声,紧接着,中箭的马匹受到了惊吓,直接从树林里蹿了出来,有的在树林里横冲直撞的,一时间弄得树林里的伏兵都乱成了一团。   “果然有埋伏!”庞德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冒险前进,而是先采取这样的方式来进行试探。不然的话,道路两边的骑兵在他经过的时候突然杀出,他和他的部下肯定会被全部诛杀。   庞德迅速做了一个手势,示意部下向后撤退,同时用箭矢向林子里射击。   一番箭矢射出以后,又传来了许多声马匹的悲惨嘶鸣声,间接还会听到人的惨叫声。   李傕见自己的伏兵计策被识破了,当即恼羞成怒,立刻下令出兵对庞德进行攻击。   随着李傕的一声令下,埋伏在道路两边的骑兵便冲了出来,挥舞着手中的的兵器,朝着庞德杀去。   庞德率军一边撤退,一边用弓箭进行射击,夜色难辨,叛军只听见弓弦响,却看不清箭矢飞来的方向,叛军接二连三的中箭落马,有的直接一命呜呼了,有的掉落马下尚未丧命,却被后面奔驰而来的马匹活活踏死,惨叫连连。   叛军一时间被庞德射死二百来人,加上叛军内部受到惊吓的战马胡乱冲撞,毫无阵形可言,而李傕深知庞德箭术高超,不敢公然露面,只是一味的指挥着部下向前冲。   庞德等人骑着马,用弓箭进行射击,边战边退,短短的时间里,射死了不少叛军。叛军跟随李傕从兴隆山杀来,一路上都是连战连捷,从未受到损伤,此次被庞德杀死不少人,又搞的军心涣散,个个都恼羞成怒,发疯一般的对庞德进行追击,恨不得将庞德等人全部杀掉。   叛军像是中了邪一样,一路追击着庞德等人,不但没有讨到什么好,反而损兵折将。   李傕早已经被撇在了队伍后面,部下的骑兵大多都追击了过去,而他们这一次也学聪明了,纷纷取出弓箭与庞德等人对射。   一时间,箭矢如雨,你来我往,双方互有损伤。汉军人少,庞德心知肚明,硬拼下去肯定不行,于是便暂时撤退。可叛军一路狂追,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势,紧紧的咬着庞德。   最后,庞德等人所携带的箭矢都用完了,仍旧没有摆脱叛军。迤逦而退了四五里路后,庞德四百部下已经只剩下两百多人,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被全歼的。   正在庞德踌躇之时,突然一阵“梆子”声响起,道路两边伏兵尽显,早已经埋伏在这里的汉军朝着追击而来的叛军便是一阵猛射。   叛军触不及防,纷纷中箭落马,前部死伤不少,后面的赶了过来,未能及时止住步伐,也纷纷闯入了箭阵当中。同时,汉军从道路两边冲杀了出来,声势震天。   一时间,长长的官道上,李傕和其部下尽皆被伏兵攻击,而庞德见叛军遇袭,也立刻调转了马头,然后带着部下进行冲杀。   李傕被堵在了中间,前、后尽皆被汉军堵住,而中间也正在遭受着汉军的攻击,一时间叛军大乱。   “斩杀李傕者,赏千金!”突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周围汉军都跟着叫喊,响彻天地。   而叛军则心惊胆战,李傕更是慌不择路,知道中计之后,便火速带着部下想杀出重围。可惜,汉军已经堵住了所有出路,叛军被汉军包围在其中,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正在李傕左冲右突都无法突围之时,庞德不期而至,看见李傕之后,更不答话,提着古月刀便策马攻击了过去,遇到挡住他去路的士兵,收起一刀便人头落地。   庞德一连杀了三个人后,才到了李傕身边,此时李傕正手持一杆铁枪刺杀汉军士兵,背朝庞德。庞德见后,举起古月刀,当即一声大喝:“李傕!”   李傕听到这声大喝,顿时扭头过去,但见月光下面,庞德一脸煞气的出现在自己的背后,正举着古月刀朝自己劈来。他大吃一惊,亟待回身转枪抵挡之时,庞德的古月刀直接落了下来,寒光在李傕面前一闪,一颗人头便滚落到了马下,李傕顿时身首异处。   庞德斩了李傕之后,用刀尖直接插了一下他的头颅,然后高高将李傕的人头举起,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呼喊到:“李傕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更待何时!” ☆、李氏三杰   随着庞德的一声大吼,叛军都陷入了恐慌当中,望着被庞德的大刀举着的李傕的人头,所有的士气顷刻间崩塌。主将已死,他们群龙无首,又身陷在重围之中,要想活命,唯一的出路就是投降。   在汉军的威逼之下,剩余的数百叛军尽皆弃械投降。庞德举着李傕的人头,也十分兴奋的在人群中穿梭着,所有的汉军都在为庞德欢呼。   穿梭过许多人群,庞德终于来到了道路的尾部,见到贾诩带着人等候在那里,便立刻翻身下马,取下李傕的人头,径直走到了贾诩的身边,抱拳道:“启禀军师,末将幸不辱命,已经将李傕斩杀,特献上李傕人头!”   贾诩看了一眼李傕的首级,惋惜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你本是一方豪杰,若为将,肯定会成为一员名将,可惜了,可惜了……”   说完之后,面容上略有伤感,良久没有说话,可见贾诩对李傕极为器重,对李傕的死也感到十分的惋惜。   “李傕死不足惜,军师又何必为了他而伤感呢?”庞德见后,缓缓的说道。   贾诩安抚了一下内心,对庞德说道:“李傕也是一方豪杰,曾经率众抵抗鲜卑人,也算是为大汉做出了贡献。只可惜他因断臂之恨,误入歧途,方才有此下场。你且将李傕的尸身找来,将头颅和尸身放在一起,在附近找一块地方,将其厚葬,也不枉他来世间走一遭。”   “军师宅心仁厚,属下佩服。属下这就去按照军师的吩咐去做。”庞德对贾诩言听计从,辞别贾诩,便去张罗着如何为李傕厚葬了。   在庞德走后,一个军司马便押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走了过来,向着贾诩行了一礼,说道:“启禀军师,我们抓了一个人,是李傕的弟弟李桓,特送到军师这里……”   贾诩很清楚这位军司马是前来邀功的,当即道:“回去之后,赏他百金,以资鼓励。”   军司马开心的道:“多谢军师,属下以后定当竭尽全力为主公效力。”   贾诩摆摆手,示意那个军司马离开,他则看了一眼李桓,见面相和李傕相差不多,却比李傕高大、威猛,但身上似乎少了一种英气,让他看起来不过是与一个普通壮汉差不多。   “你是李傕的弟弟?”贾诩轻声问道。   李桓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被五花大绑的他,显得很是害怕。   “松绑!”贾诩吩咐道。   手下人松开了李桓,李桓不解的望着贾诩,却不知道贾诩为何要这样做,蠕动了一下嘴唇,问道:“你……”   “你是李傕的弟弟,李傕是李傕,你是你。我今日暂且放了你,回去之后,带着你的宗族远迁到中原吧,好好的过着平淡的日子吧。”贾诩眼神独到,一眼就看出了李桓和李傕的不同之处,便缓缓的说道。   不等李桓说话,贾诩已经让人放了李桓,并且给了路费,让他离开这里。   李桓与李傕有太多不同,心地善良,知恩图报,见贾诩对自己十分的好,而他也一直认为李傕做的事情太过火了,比如屠杀无辜百姓,纵火烧村,抢掠钱粮,他都很反对。可李傕却从来不听他的规劝,都是一意孤行,这也让他兄弟两个的关系渐行渐远。此次李傕被斩杀,李桓虽然很伤心,但是却觉得李傕的死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的。所以,他的心里没有一点仇恨。   他被放走后,走了两三里路,一路上脑海中思索了很久,最后终于决定折道而返,重新回来了。一回到刚才的那片地方,他便要求去见贾诩,士兵将李桓重新带到了贾诩的身边。   贾诩见到李桓后,惊讶的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先生没有斩草除根,反而还给我盘缠,我哥哥所作所为天理不容,他不该将自己的痛苦强加在别人的身上,被庞将军斩杀,也是咎由自取。但是我们兄弟父母双亡,两个哥哥都未曾有家室,我考虑很多,觉得我应该代替二哥和三哥来恕罪。只是,请求先生向萧太守进言,千万不要杀我三哥。”李桓跪下之后,朗声说道。   贾诩听后,觉得李桓重情重义,刚准备开口说答应他,不想此时毛霖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手中提着一个血淋淋的包裹,一见到贾诩,便抢先说道:“军师,你原来在这里,可让我一阵好找。李傕被杀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本来主公还有些担心这边呢,特地让我送来李应人头,以乱李傕之心,没想到军师早已经将李傕收拾了。”   此话一落,跪在地上的李桓一脸的惊讶,登时瘫软在地,双目紧紧的盯着那个包裹,泪流满面,大声哀嚎道:“三哥!”   毛霖瞅了一眼李桓,见李桓和李应长得有些相似,又听到李桓口叫“三哥”,便已经明白过来了,当即走到贾诩身边,问道:“军师,他是……”   “李傕、李应的弟弟,李桓。”贾诩道。   “原来是李傕的弟弟,军师为何不杀了他,以绝后患?”毛霖道。   “李桓与李傕、李应大有不同,我没打算杀他。我本已经将他放走了,可他却又回来了,主动要求在主公帐下当差,为李傕赎罪,同时还请我放过李应。只可惜,李应也已经被斩杀多时……”   “军师,斩草除根,此人不除,万一以后他又想为其兄长报仇,那岂不是一大患?军师若下不去这个手,就由我来代替,反正李傕的手臂是我砍断的,李应也是我杀的,我再杀一个李桓也不在话下。”毛霖话音一落,当即抽出了背在背后的嗜血刃,嗜血刃通体红光,一经出窍,但见一道红芒闪了出来,嗜血刃已经朝李桓劈斩而去。   “住手!”贾诩突然大喝了一声。   毛霖听到贾诩大喝,收回了手中的力气,嗜血刃便停在了半空,距离李桓的脖子只有一寸。他回头看到贾诩面色大变,便问道:“军师,你是主公的军师,不是李傕的军师。李傕那厮率军屠杀我武威百姓数千人,罪行滔天,十恶不赦,杀之而后快。李桓是李傕的胞弟,若不斩草除根,武威不宁。军师做不得坏人,就由我毛十八来做……”   就在毛霖还在说话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嗜血刃上一颤,他回头一看,李桓竟然将自己的胸口对准了嗜血刃,脸上还挂着一抹笑容,不等他反应过来,李桓便用力向前一挺,整个人便被锋利的嗜血刃刺穿了心窝,他的脸上青筋暴起,连叫都没有叫一声,便一命呜呼了。   看到这一幕,毛霖顿时惊呆了,他从来没有想到李桓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不光是他,就连贾诩以及所有在场的人,都没有想到李桓会这样做,心理面都有些敬佩李桓的为人。   “李傕能够有李桓这样的一个弟弟,夫复何求?”贾诩惋惜的道,“来人啊,将李桓、李应的人头与李傕一起合葬!”   吩咐完毕之后,贾诩又亲手在一块墓碑上题字,写下了“北地郡天狼寨李氏三杰之墓”等字,之后让人去安在李傕、李应、李桓的墓前面。   忙完这些事情后,庞德等人也已经将战场打扫的差不多了,贾诩这才下令将俘虏全部带回姑臧城。   命令下达之后,贾诩转身看了一眼毛霖,问道:“十八兄弟,你一路辛苦,一起回城休息吧。”   毛霖和贾诩之间有些隔阂,他冷冷的道:“主公那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我必须尽快赶回来,军师的好意我毛十八心领了。军师只要守好姑臧城即可。就此告辞。”   说完,毛霖便骑上了乌孙良马,驾的一声大喝,迅速的离开了这里,趁着夜色,消失的无影无踪。   “军师,毛都尉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为什么不愿意到城里休息一夜再走?”庞德集结完队伍,来到贾诩身边,刚好看到毛霖离开,便问道。   贾诩笑了笑,说道:“不是毛霖不想进城休息,而是邀请他的人他比较反感……”   庞德听后,不再问了,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毛霖和贾诩之间有嫌隙早已经是秘而不宣的事情了,在萧风帐下的将领里面,几乎都知道这个事情,但是大家都不愿意提及,也不愿意问明白这些事情。   “军师,兵马已经调度完毕,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城了。”庞德道。   贾诩点了点头,对庞德说道:“明天一早,你也去主公身边效力吧,姑臧城这里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同时再押运一些物资给主公。我从毛霖那里了解到,金城已经在我军的控制之下,接下来要对付的是韩遂,还有那个如同虎狼一般的人物董卓,明天我会给你一个锦囊,你带着那个锦囊和一些粮草去见主公。”   庞德听后,道:“属下领命。”   于是,一行人便开始返回了姑臧城,贾诩的双目中则迸发出一道精光,心中在思索着如何对付韩遂和董卓的事情。 ☆、武威三英   萧风的部队在榆中城进行了休整,足足有三天时间,这期间,所有的将士的疲劳都得到了缓解,而且毛霖也从姑臧城赶了回来,并且带来了李傕被杀、李桓自杀的消息。   萧风得知姑臧城安然无恙,心中也就坦然了,而徐荣在这两天也传回来了消息,徐荣带领杨奉、胡才、李乐三人以及一万马步军深入金城,兵分数路,梁兴、那多等人被悉数消灭之后,金城各县纷纷闻风而降。加上徐荣在金城一带略有威名,众多羌人一听到年前火烧洛都谷的徐荣来了,都纷纷予以避让,羌人部落逐渐向西迁移。   种种消息的传来,让萧风所部信心倍增,而萧风也开始下令,于今日午后正式启程,向南挺进,并指陇西。   午时过后,汉军全部准备妥当,残破的榆中城也不再丢下任何兵马,萧风将城中所有的百姓全部迁徙到了兴隆山上,让他们在那里暂时居住,等到平定了叛乱之后,他会给这些人营造一个新的榆中城。   大军出发后,不到一刻钟,负责押运粮草辎重以及火药的克雷达乌斯便骑着马跑到了队伍的中间,见到萧风之后,当即抱拳道:“主公,庞德来了,又带来了许多粮草,还有一封军师的信笺。”   萧风“哦”了一声,发出了惊奇的疑问,随即勒住了马匹,问道:“庞德人呢?”   “在后军,他们一路劳累,好不容易赶到榆中城,听说我们已经走了,就加快脚步追赶我们,所以累的气喘吁吁的,我让庞德等人在后军稍作休息,亲自来找主公来了!”克雷达乌斯道。   萧风调转了马头,说道:“走,到后军看看!”   “喏!”   萧风在离开的时候,让大军继续保持队形,继续前进,他则带着几个亲随来到了后军。   到了队伍的最后面,萧风在克雷达乌斯的指引下找到了在路边休息的庞德等人,他看了以后,发现庞德等人确实累的不行,如今是阳春三月,可庞德等人却汗流如下。   庞德正坐在路边休息,看见萧风到来,便立刻站了起来,同时向部下打了一个手势,一群人都陆续站了起来,异口同声的向着萧风抱拳道:“参见主公!”   “你们不用那么拘谨,都坐下好好休息吧。”萧风径直走到了庞德的身边,示意所有人都继续休息,却单独对庞德说道,“军师有信要交给我?”   庞德点了点头,急忙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囊,然后交到了萧风的手里面,说道:“主公,军师吩咐过,务必要亲手将此锦囊交给主公,如今见到了主公,请主公过目。”   萧风接过锦囊,打开以后,里面有两封信,他先择其一封匆匆一览,便笑道:“还是军师想的周到,远在百里之外,却仍然能够为我出谋划策……”   说完之后,他继续看第二封信,当第二封看完之后,他便喜上眉梢,轻轻的拍了拍庞德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是金子,早晚都会发光的,没想到李傕是你斩杀的,等平定了叛军,我必然会好好嘉赏你的。”   “为主公效力,斩杀贼寇是属下应尽的本份,不以求赏赐为目的。”庞德谦虚的道。   “好,有大将之风。庞德,即便是军师不写信鼎力推荐你,我也会对你委以重任的。正如军师在信中所写的一样,你还年轻,临战经验十分的少,所以需要很多的磨练。这样吧,你且去前锋营,前锋营里,樊稠是先锋,鞠义是副先锋,我也让你做个副先锋,你们三个人在一起,只要相互配合,互相协作,必然能够所向披靡。”萧风道。   庞德听后,当即抱拳道:“多谢主公厚爱。”   随后,萧风让克雷达乌斯负责接受庞德所带来的粮草辎重,然后让那些士兵还回姑臧城,他则亲自带着庞德去前锋营。   前锋营是萧风刚刚成立的一支队伍,从队伍中精心挑选了两千名士兵组建而成,每个人都身手敏捷,弓马娴熟,以都尉樊稠为前锋营的营长兼先锋,而以军司马鞠义为前锋营的副营长兼副先锋,目的就是想将部队□□化。   由于萧风的队伍里面,若论团队作战的话,骊靬人是首屈一指的,可是骊靬人却肩负着拱卫中军的重任,而且骊靬人的作战方法只适合步战,在步战中才能发挥出其最大的威力。加上骊靬人都身披厚厚的铠甲,属于重步兵,若要追击或者突袭叛军的,也只能用骑兵。   所以,前锋营全部是骑兵,配备精良武器和战甲所组成的适合偷袭和冲锋的轻骑兵,远处用箭,近处用枪,短兵用刀。这样一来,就可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敌人发动突然袭击,以达到所要的战争目的。   前锋营奔驰在队伍的最前列,萧风、庞德策马从后面一路狂追了上来,但见樊稠在前,鞠义在后,两千骑兵紧紧跟随在他们的后面,每一个人都凶神恶煞的,看起来很是威武。   萧风骑的是乌孙良马,速度较快,很快便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一拉住缰绳,便调转了马头,冲前锋营中的骑兵大声喊道:“樊稠、鞠义出列,其余人继续保持警惕向前进。”   随着萧风的一声令下,樊稠、鞠义分别骑着马来到了萧风的身边,抱拳道:“参见主公。”   “嗯,免礼。”萧风说话的时候,脸则扭向了队伍的后面,朝着庞德挥了挥手,示意庞德快点过来。   等到庞德来到萧风身边的时候,樊稠、鞠义都有些惊讶,异口同声的问道:“你不是在姑臧城吗?”   庞德道:“昨天是。”   萧风道:“你们之间早已经都互相熟悉,那我也不用多做介绍了,从现在开始,庞德正式进入前锋营,担任前锋营副营长一职,并且同为副先锋。”   樊稠、鞠义都看了看才十五六岁的庞德,眼睛里都充满了鄙夷,他们知道庞德箭法超群,可是要担任副营长和副先锋一职,必须要有过人的武力才行。他们从未见过庞德与人打斗,更不知道庞德的实力如何,每次战争伊始,庞德都是充当弓箭手,用他精准的箭法来狙击敌人。   萧风看出了樊稠、鞠义二人的心思,当即说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们不要看庞德年纪轻轻的就好欺负。你们两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些骄狂,这样下去可不好,以后必须改改。李傕袭击姑臧,却被庞德一刀斩下了马……”   “什么?李傕被庞德杀了?”樊稠、鞠义都惊讶万分,万万没有想到,庞德这个少年竟然能有如此能耐。   萧风点了点头,说道:“就冲这个,庞德就足以能够进入前锋营,你们二人都是久经战阵的人,经验肯定比庞德丰富许多。所以,我希望你们两个能够多多帮助庞德,让他尽快成才。而且庞德的临战经验较少,所以我才会将他安置在前锋营中。要知道,前锋营可是与敌人作战次数最为频繁的,庞德在这里也能学的很快。”   鞠义、樊稠二人对萧风的话言听计从,当即便同意让庞德进入前锋营,并且担任副营长和副先锋之职。萧风笑了笑,想了个雅号赠与樊稠、鞠义、庞德三人,叫做武威三英。   之后,大军正常行军,走了两天一夜,这才进入陇西地界。   此时陇西境内到处都是叛军,马玩负责镇守此地,同时还肩负着寻找董卓部将胡轸、张济、郭汜等人的下落。韩遂则带着大军离开了陇西,先攻占了汉阳,接着又占领了街亭,派遣成宜前去镇守,他自己则坐镇在冀城,另外派出张横率领一支兵马去攻占上邽。上邽在渭水上游,又面对着陇山,是由关中入凉州的交通中心和军事重镇,交由张横率领,与驻守街亭的成宜遥相呼应。   韩遂带着大军离开了陇西,但仍然留下了重兵,陇西兵马共有三万人,分散在各个县城里。   萧风大军过了洮水,直接进入了陇西郡大夏县的地界,萧风抵达陇西境内之后,便让大军停下休息,不再向前进,而是分别派出斥候先行打探消息。   夜晚的时候,派出去的斥候纷纷回来了,将打听来的消息全部告诉给了萧风,萧风于是便将盖勋请到大帐中来,准备和他商议对策。   盖勋到了大帐里,先向着萧风行礼,萧风则将消息全部告知盖勋,盖勋听后,已经明白萧风的意思,想了一会儿,便问道:“太守大人莫非是为了陇西兵力太过分散的问题而苦恼吗?”   萧风点了点头,说道:“陇西兵力太过分散,如果我们每过一地,都会遇到抵抗的话,会很费时费力,每攻下一座城,我军都会有伤亡。韩遂这种分散兵力的做法,看似愚蠢,其实却很聪明。一旦有一座城遇到攻击,其余城都会前来支援,若用全力攻打城池,援军便会袭击背后,若去攻击援军,所攻城池就会出城里外夹击。更何况陇西县城多,若逐一攻占,太耗费兵力了。不知道参军可有什么办法吗?” ☆、层层关卡   盖勋想了一会儿,这才缓缓的说道:“太守大人,韩遂采取此法,确实可以有效的阻止军队的兵锋。不过,也有一个弊端。”   “什么弊端?”萧风急忙问道。   “那就是各县往来不便,即使互通消息,也要许久才能赶到。我们可以将此种弊端加以利用,然后便可毫不费吹之力接连攻占城池。”盖勋道。   萧风立刻询问盖勋妙计,盖勋则侃侃而谈,将自己心中妙计说出。萧风听后,顿时大笑道:“叛军大多都是粗人,对于参军的妙计,肯定不会设防。这样一来,陇西一破,便可将韩遂逼向绝境。”   盖勋道:“太守大人,要想对付韩遂,必须要有人牵制其主力,而这个人就是陇西太守董卓。韩遂占领了陇西,擒获了董卓的家人,董卓必然会痛恨至极。而据斥候回报的消息,韩遂坐镇冀城,让张横驻守上邽,成宜驻守街亭,上邽、街亭都是陇右重地,也是入凉州的必经之地,他将这两个地方给占领了,目的就在于阻止董卓入凉州。董卓帐下兵多将广,虽然陷入吴越山的战争泥潭里,但只要马腾的大军一替换下董卓的军队,那么董卓就可以回师凉州,在凉州一展拳脚。只是董卓的消息一直未曾明确,关中到底如何,我们都不得而知,若我军孤军作战的话,肯定会对我军不利。如果不能够迫使韩遂调走街亭、上邽两地的兵马,就算是朝廷派遣大军到此,也无可奈何。我以为,现在我们当派遣一个人去关中打探消息,同时联络董卓,相邀共同夹击韩遂,到时候合太守大人与董卓二人之力,必然能够战胜韩遂。”   萧风道:“参军的建议很好,只是我与董卓不过是泛泛之交,而我帐下之人又没有一个人认识董卓,只怕……”   盖勋立刻毛遂自荐道:“太守大人,我与董卓有过几面之缘,我愿意去关中一趟见董卓,就算董卓不同意,我也能够说服董卓与太守大人联合对付韩遂,以保凉州全境!”   萧风道:“如此最好。只是从这里到关中一路艰辛,路上到处都是叛贼,参军此去只怕是危险重重。”   “为了凉州,为了大汉,我盖勋就算是舍弃这条命也在所不惜。太守大人,若用我的方法占领陇西之后,请不要急于进兵,设法守住陇西,最好等我回来之后,再去和韩遂交战。否则的话,只凭借太守大人手中这点兵力,对付韩遂的话,只怕是以卵击石!”盖勋好心的劝道。   萧风听完盖勋的最后一句话时,脸上便露出了不喜之色,盖勋这样说,不就是在讽刺他敌不过韩遂吗?   但是转念一想,萧风不禁觉得盖勋真的是很有心机。若想让韩遂撤除街亭、上邽的兵力,除非是韩遂所在的冀城受到了威胁,急需救援。偌大的一个凉州,现在只有萧风的部队在韩遂背后,也只有他能够迫使韩遂解除街亭、上邽的兵力。盖勋明明知道,却故意反着说话,其目的是担心萧风坐山观虎斗,不去攻击韩遂,而以言语来激怒萧风。果然是用心良苦啊。   不过,对于韩遂和董卓二人的事情,萧风已经从贾诩所给的锦囊妙计中得到了答案,也知道该怎么做了。他不想让盖勋看出什么,于是故意装出很恼火的样子,猛地一拍大腿,冷冷的道:“盖参军,你这样说话,岂不是太看不起我军了?我武威汉军一路上斩荆披棘,连战连捷,歼灭叛军高达六万多人,这难道不是事实吗?我怎么就不如韩遂了?”   “大人息怒,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下官的意思是,如果单凭武威一军来对付韩遂,即使战胜了韩遂,也会元气大伤,董卓乃虎狼之人,如果毫发无损的进入凉州,而太守大人又伤亡惨重,那便会造成董卓一家独大,那么凉州也许就会被董卓窃为所有。为凉州计,为天下计,下官实在不希望太守大人主动去攻击韩遂。至少等我说服董卓,并且带回来董卓在街亭、上邽吃过亏的消息后再行动。”盖勋道。   萧风听后,顿时觉得自己错怪盖勋了,原来这才是盖勋的本意。他心中有些愧疚,当即道:“盖参军真乃凉州栋梁,想的竟然是如此深远,萧风佩服佩服。”   盖勋道:“大人不必如此过谦,这一次若非有大人在,凉州也许早已经全部沦陷。大人,事不宜迟,我想现在就动身,至于陇西之事,大人可以按照我的计策来施行,不出三天,陇西必然会尽皆臣服在大人之下。”   萧风抱拳道:“盖参军妙计,肯定会成功的。既然盖参军去意已决,那我也就不强留了。参军,我座下所骑的马匹乃是产自乌孙的良马,可日行八百里,今日就赠与参军,助参军马到功成。”   “不不不!此乃大人的座骑,我岂能要呢?”   “参军以身犯险,要从陇西穿越半个凉州进入关中,一路上危险重重,我座下马匹正好助参军一臂之力。若是遇到贼人,参军只管逃走,不必与其理会,只怕不会有人能够追上参军。而且此马耐力极好,非常适合长途奔跑,若无意外,骑上此马,参军两三日间便可以从吴越山跑个来回,也节约了时间。请参军就不要拒绝了。”   盖勋想了想,觉得萧风说的很有道理,若是骑着这样的马匹,会减少许多奔波的时间。于是,他便接受了,但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要,只是说借,等他回来之后,这匹马还还给萧风。   萧风再三说送,盖勋再三推辞,最后萧风见盖勋如此固执,只好作罢,只是借给盖勋骑几天而已。   之后,萧风亲自将座下良马给了盖勋,并且将盖勋亲自送出了营地。   盖勋一走,萧风就立刻按照盖勋所遗留下的计策来调兵遣将,将樊稠、鞠义、庞德、毛霖、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等人全部叫到大帐里,一番吩咐后,众将便各自离开,连夜准备去了。   盖勋乘着夜色,骑着萧风的座骑,奔跑在官道上。一路上马不停蹄的,只感觉自己像飞起来了一样,比骑其他凉州所产的马匹都要快。   一夜奔波,盖勋便奔出了好几百里地,若不是担心座下战马体力不支,他肯定继续赶路。而且天已经大亮,若在白天走动的话,兴许会碰上什么危险,夜里夜色难辨,即便是从敌军的营寨边掠过,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可是白天就不行了,视线非常的好,不等你跑到,就已经被箭矢射死了。   于是,盖勋决定白天休息,晚上赶路,他牵着战马,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在确定这里罕有人至后,他才放心睡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夕阳西下了,盖勋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喂座下战马吃了点草料,然后一直等到天黑,这才上路。   盖勋一路狂奔,捱到平明时分,已经抵达了上邽,驻守此地的张横按照韩遂的吩咐,将通往关中的必经之路上设下了层层关卡。他小心翼翼的接近了上邽,登上一座稍高一点的丘陵之后,窥视着官道上的关卡,但见大大小小的关卡络绎不绝,每一处关卡都设在了易于防守的地方,一连十座关卡,组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关卡设在路中央,而关卡两边的丘陵上则各修建了一座小堡垒,里面驻扎着士兵,统一打着叛军的旗帜,一眼望去,甚是壮观。   盖勋见关卡虽然有十座,但是驻兵却并不怎么多,如果骑着这匹战马硬闯的话,或许能有一线希望。不然的话,就只能从渭水游到关中了。在来到上邽的关卡之前,盖勋就已经打探好了,他本想乘船顺流而下,可惜渭水沿岸的船只全部被控制在叛军的手里,都拉上了岸,在那里被翻了个底朝天。而每一个渡口也都设有重兵防守,守卫的可谓是极为森严。   正是因为如此,盖勋才会舍弃走水路而来走陆路。他本以为陆路也会守卫森严,可谁曾想只是个摆设。他抖擞了一下精神,正准备下山坡硬闯,却突然看见在丘陵小堡垒的后面涌现出来了许多士兵,那些士兵一个个伸着懒腰,眼神涣散,像是熬了很久的夜一样。与此同时,盖勋听到了一阵阵马蹄声,那浑厚的声音从他的侧后方而来,扭脸看了过去,但见尘土飞扬,不知道来了多少骑兵。他登时一惊,急忙牵着马躲了起来,亲眼目睹着一队队骑兵从他的眼皮底下快速驶过。   这些骑兵在小堡垒那里停下,骑兵翻身下马,迅速转入了丘陵后面躲藏了起来,而那一拨疲劳的士兵,则翻身上马,骑着马沿着关卡兜了一圈后,按照原路返回。   盖勋是个聪明人,一看到这种情况,就知道这是叛军在换防。这样一来,这看似守卫不严的关卡,却实则是一个陷阱。他庆幸自己没有冲动,如果自己稀里糊涂的跑了下去,肯定会被抓个正着。不过,如何过这个关卡,却成为了他心里的难题,他慢慢滑下山坡,仰望苍天,在脑中思索着这个难题。 ☆、旗开得胜   正当盖勋一筹莫展之时,却忽然听见从远处传来了隆隆的战鼓声,他急忙重新登上山头,极目眺望,透过薄薄的晨雾,他依稀可以看见层层关卡的最远端汉军旗帜迎风飘展,穿着一致的汉军正高声呐喊着,无畏向前冲锋。   只片刻间,战斗便打响了,而藏匿在丘陵之后的叛军竟然动也不动。在汉军猛烈的攻势下,很快,汉军便突破了第一道关卡,无所畏惧的汉军勇往直前,每个人都像是一头被困住很久又想逃出去的猛兽,一经扑进叛军的阵营里,便是一通杀戮。   紧接着,第二道关卡被冲开了,越来越多的汉军涌进了这个狭长的官道上,而隐匿在丘陵之后的叛军依然无动于衷。   盖勋眉头一皱,心中暗叫不好,这明显是在给汉军下套,是想伏击汉军。他心中无比的着急,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将这里的情况告诉给汉军,让他们不要那么莽撞。可是,他与汉军相隔七道关卡,叛军又在丘陵后面藏匿了重兵,就算他冲了出去,估计第一道关卡还没有通过,便已经被人射杀了。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拨汉军一步一步的进入叛军的埋伏圈里,却无能为力。   汉军攻势很猛烈,只这么一会儿功夫,便已经连续攻克了五座关卡,沿着官道一路向前冲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关卡所在的丘陵后面的危机。   叛军象征性的做了一些抵抗,但面对气势如虎的汉军,简直是不堪一击。队伍中,一个身披铁甲,头戴铁盔,手持铁枪的少年将军显得格外神勇,他一马当先,身先士卒,仅凭一杆长枪杀得叛军屁滚尿流。   也正是这员少年将军,才得以让整支军队变得如同虎狼一般,在极短的时间里冲破了叛军的数道关卡。   盖勋一直在默默的注视着,眼见汉军进展神速,他的心里却很是担心,只怕这拨汉军一会儿就算不全军覆没,也会损失惨重。他知道,这支部队是董卓的,虽然董卓很可恶,是个隐患,但是现在他并不希望董卓折损太多兵马,一旦元气大伤,又如何对付韩遂?   突然,他灵机一动,看到叛军穿的衣服并不是很统一,相比规整的汉军来说,乍一看宛如一群乌合之众。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他看到了一丝契机,才能让他去钻这个空子。   他急忙下了山坡,翻身骑上那匹快马,便冲了出去。   叛军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前方的战事,盖勋突然骑着马从叛军的背后驶来,而且速度极快,不等众人看清楚,盖勋骑着那匹乌孙良马已经跨过了第一道关卡。叛军看到盖勋穿着打扮与他们差不多,误以为是传令的骑兵,也没有多做想法。就这样,盖勋一连跨过了三道关卡。   当盖勋刚刚跨过第三道关卡时,引来了隐匿在丘陵后面密切关注汉军动向的军队统帅张横的注意。张横一眼望去,但见盖勋策马飞奔,像是一支离弦之箭,飞一般的朝前面奔驰。他急忙指着盖勋说道:“这是谁的部下?”   身后众将都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张横再仔细一看,竟然是盖勋,当即叫道:“是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惊讶过后,张横急忙调遣弓箭手,让弓箭手去射死盖勋。同时派出几十名骑兵追击盖勋,又打出旗语,让第四道关卡那里的驻兵挡住盖勋。   一系列命令刚刚下达完毕,汉军在那个枪法精湛,勇猛无匹的少年将军的带领下已经冲破了第六道关卡。   由于张横采用的计策,负责防守的关卡象征性的进行了抵御,随即便退。这边张横旗语打出,那边没多久第六道关卡已经失守,汉军已经冲了过来。   领头的汉军少年将军越战越勇,一路追击叛军,却忽然看见,叛军阵营里有一骑与其他叛军背道而驰。他冷笑了一声,说道:“没想到叛军的阵营里居然还有如此胆气的人……”   盖勋本来十分顺利的奔跑着,突然遇到了从前面退下来的叛军士兵,一时间被阻挡在了那里,而在丘陵上,几十名弓箭手迅速的移动着,纷纷拉开手里的弓,搭上箭矢,瞄准了盖勋。而在盖勋的背后,更有几十名骑兵过来追击。   在万分危险之下,盖勋也只能孤注一掷,将自己的身体紧紧的贴在马背上,然后朝着从关卡那里退下来的人群便冲撞了过去。   盖勋如此做法,却让叛军有些手足无措了,那些叛军生怕误伤了自己人,都没有及时出手,反而让盖勋趁机逃走。   汉军正在那名少年将军的带领下追击叛军,突然看到盖勋冲了过来,一见到那名少年将军便立刻叫道:“快撤退!这里有埋伏!”   那少年将军本来是举着铁枪准备刺杀盖勋的,但一看到盖勋的脸后,便立刻惊呼道:“盖长史?”   盖勋看了一眼那少年将军,并不认识,狐疑道:“你是?”   “在下乃董太守帐下军司马,我叫张绣!我之前曾有幸在冀城见过盖长史一面,所以认得……”   “张将军,快下令退兵,这里有埋伏,晚了的话,就来不急了!”盖勋一脸的紧张,立刻打断了张绣的话语。   “埋伏?”张绣一脸的惊讶。   就在这时,关卡所在的丘陵后面,顿时涌现出许多叛军,将张绣等人包围在了狭长的官道上,而在这时,箭矢如同暴雨一般密集的向着张绣等人射来。   一声声惨叫,汉军中箭者多不胜数,张绣的左臂也中了一箭,但他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见自己中伏后,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更加的勇武了。他用身体将盖勋挡住,然后将手中铁枪向前一招,便大吼了一声。   吼声如同滚滚惊雷,传出了好远好远,张绣一边拨开箭矢,一边护卫着盖勋,同时将部下都聚集在了一起,那些士兵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盾牌给举了起来,迅速向中央靠拢,逐渐组成了一个龟阵,进行抵挡叛军的箭矢。   密集的箭矢如同暴雨一般,无情的肆虐着龟缩在一起的汉军,即便是有盾牌进行防护,但仍是会有缝隙被箭矢射到,汉军接二连三的倒下去,人数越来越少。   “张将军,如果一直留在这里,肯定会坐以待毙的,不如率军突围,尚有一线生机,也不至于全军覆没啊。”盖勋见张绣只让人进行防御,可在叛军强大的箭阵面前,汉军的生命岌岌可危,看的盖勋是心神不宁。   张绣听后,摇了摇头,说道:“我奉命前来诱敌,已经成功了,为何要退?”   盖勋听后,立刻询问道:“莫非这一切都是计策?”   张绣点了点头,说道:“这一切都是军师的计策,用少量人当诱饵,来引诱叛军的伏兵,然后……”   不等张绣说完,叛军所占领的丘陵背后便传来了阵阵的惨叫声,地面也开始震动起来了,董卓带着大军从叛军背后杀来,万马奔腾,场面十分的宏大。   董卓骑着赤兔马,身披亮银甲,手持马刀,一马当先,身先士卒,显得格外威武。而在他的身后,李蒙、王方、牛辅、董越各率领一支军队,与董卓保持着一条长长的冲锋线,乍一看之下,犹如一道黑气迅速压了过来。   另外一边,则是董卓帐下第一勇将华雄带领的军队,那华雄勇猛无匹,手持一柄大刀,第一个冲进了叛军的阵形里,手起刀落间,一颗颗人头就从人的脖颈上滚落下来,而他身后的玄甲奇兵更是以一当十的人,在华雄的带领下,犹如一把尖刀直接插进了叛军的心脏。   突然出现了那么多汉军,张横等人都吃了一惊,尚未反应过来,自己这边已经是损失连连,而且指挥也失灵了,整个战场一片混乱。   被围在关卡中的张绣所率领的残兵也趁势攻杀,董卓大军内外夹击,让叛军无从抵御。   张横眼见着自己的部众被杀,却无能为力,他见董卓军势大,正要逃走之时,不料华雄带着玄甲奇兵突然杀了过来,华雄此时已经是血人一个,快马奔驰到张横身后,所过之处犹如无人之境,不等张横反应过来,华雄已经杀到身边,举起手中大刀,寒光在张横面前一闪,张横连叫都没有来得及叫出来,人头便已经落地了。   华雄用大刀的刀尖插着张横的人头,高高的举起,深吸一口气,大声吼道:“张横已经被我斩杀,想活命的快快投降!”   混乱之中,叛军听到这声大吼,顿时惊慌失措,加上董卓部下的汉军个个如同豺狼虎豹,每个人都勇往无前,张横一死,群龙无首,本来就混乱的场面,如今变得更加混乱了。在汉军的夹击之下,一些叛军顿时心生降意,纷纷弃械投降。   一有人投降,叛军就像得了瘟疫一样,纷纷被传染了,不大一会儿功夫,剩余的叛军尽皆投降了。战斗持续了没有多久,就很快结束了。   董卓骑着赤兔马登上了最高端,高高举起手中的马刀,所有的汉军看到后,都大声高呼道:“将军威武!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喊声响彻天地,盖勋听到这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以及看到董卓军的强劲实力,不禁心中顿时生出了一阵寒意,暗想道:“董卓果然是一个很可怕的人物,驱赶走了韩遂这头野狼,却迎来了董卓这头猛虎,凉州何日才能有宁日啊……” ☆、董卓爱女   战斗结束后,张绣带着盖勋去见董卓,董卓见到盖勋时,有一些惊讶,没想到盖勋会在这个地方出现。   临时搭建的大帐里,董卓坐在上首位置,帐下诸将排成两排,而李儒则站在董卓身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站在中央的盖勋身上。   董卓看了一眼盖勋,首先开口说道:“韩遂攻取了冀城,太守傅燮以及城中三千将士全部阵亡,我以为盖长史也已经战死沙场了,没想到还会在这里遇到你。我董卓一向爱才,盖长史又是名著凉州的上士,若不嫌弃的话,不如暂且在我帐下担任参军,等到平定了叛军,我再向朝廷为盖长史请功,如何?”   盖勋道:“韩遂叛乱,肆虐凉州,凉州各地尽皆受到其害,弄得百姓流离失所,田地荒芜,到处是一片废墟,更引诱羌人为害凉州,占我大汉城池,凡我凉州之人,都对其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然放眼凉州,能够收拾的韩遂的,也是寥寥无几,董将军久经战阵,驰骋沙场多年,在羌胡心中也颇有信义,许多羌人酋长、豪帅都对董将军极为信服。今次董将军突破上邽层层关卡,又斩杀韩遂部将张横,凉州人若是得知了,一定会纷纷响应的。只是,太守大人的好意元固心领了,元固此来,却另有目的。”   董卓“哦”了一声,问道:“不知道盖长史可否见告?”   盖勋道:“正所谓独木难成林,董将军固然是凉州的大英雄,但是韩遂势力太过庞大,此次又趁着董将军带兵在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占地势优越的城池加以占领。为了能获得更多羌胡的支持,韩遂更是让各部落的人占领许多城池,许诺给他们这些城池,其用意很明显,不过是想在抽调走主力军的同时,还能有人为他紧守城池,这样一来,数十万羌胡都愿意为其卖命,也就更让他的势力庞大了。董将军不过区区两万人马,先前在吴越山围剿反贼王国时更是不得地利之势,损兵折将,弄得军心涣散。如今又突然面对韩遂这个强敌,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何况,韩遂已经抓住了将军的家人,如果加以要挟,将军就会受人所制。所以,为大人计,为凉州计,应该和人联手对付韩遂,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减少大人的压力,也可以让韩遂首尾不能兼顾,进则有后顾之忧,退则无险可守,不出多少时间,韩遂必然会被将军所平定!”   盖勋侃侃而谈,大帐中的众人都听得很仔细,觉得盖勋说的很有道理。他们刚刚从吴越山上退下来,又急冲冲的来到了凉州,弄得整支大军都在不停的奔波,显得很是疲惫。加上陇西被占领了,董卓的家人被擒住了,董卓更是火急火燎的往凉州赶,如果以这样的疲惫之师来对付韩遂的话,那肯定会差强人意,面对人多势众的叛军,谁胜谁负都还是未知之数。   大帐内,静默了很久。突然,牛辅站了出来,当即抱拳道:“放眼凉州,还有谁能比得上主公?叛军虽然人多,但我军智有李儒,勇有华雄,可谓是智勇双全,对付叛军这些乌合之众简直是绰绰有余。正所谓,兵贵神速,我军当以最快的步伐抵达冀城,直接与韩遂决战,只要杀了韩遂,叛军群龙无首,我军再各个击破,简直是易如反掌。”   华雄听后,虎躯一震,双脚向前跨了一步,向着董卓便抱拳道:“只要主公一声令下,我愿意带领玄甲奇兵替主公将韩遂人头取来。牛司马说的也不无道理,属下深表赞同。我军虽然疲惫,但是却士气高昂,在此士气如虹之时,这点疲惫不足为虑,如果再加以重金赏赐,必然将士们肯定会争先恐后的,理应火速进兵。”   董卓听后,略微点了点头,却并不发话。   牛辅见自己的准岳父没什么反应,便按耐不住,急忙说道:“主公,二小姐尚下落不明,如果不火速进兵,万一二小姐有什么意外……”   董卓特别疼爱自己的二女儿董琦,一听到牛辅提及董琦,心头便是一震。他与牛辅的父亲是挚友,而且牛辅的父亲又是经商的富户,董卓之所以能够大肆的招兵买马,其钱财多半都是来自牛父的资助。而牛家的资助,也不是没有条件的,因为牛辅一早就看上了董琦,很想娶董琦为妻。牛辅的父亲多次向董卓提及此事,董卓因为疼爱女儿,多次避而不谈,但面对牛家的压力,董卓也已经对二人的婚事默许了,只是尚未向自己的女儿提及罢了。   董琦是董卓正妻所生,正妻也是他这一生最爱的女人,当初董妻怀孕时,大夫曾经断言董妻所怀是个男孩,可董妻在生董琦时难产,大夫问董卓保大人还是孩子,董卓说保大人,可董妻却说保孩子,想给董卓留个后。最后坚持己见,硬是把孩子生下来的了。可惜,生出来的却是个女儿,董妻因为太过虚弱,产下董琦没有多久,便死了。   董卓起初很恨董琦,认为是董琦夺走了自己妻子的性命,所以起初的十年当中,从未正眼看过董琦,对她也不好。而董卓自从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女人,整个人也心性大变,从此以后变得再无情爱,虽然不断的娶妻妾,可不过是用来满足他的兽性罢了,却无感情可言。直到有一次机会,董卓看到了已经十岁的董琦,突然觉得董琦和自己的正妻很相似,就连音容相貌都相差无几,简直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从那之后,董卓怀着对正妻的愧疚,将所有的爱都放在了董琦身上。   所以,董卓对女儿的爱是畸形的,等到董琦长大后,越来越像自己的正妻,董卓更加疼爱董琦了。也正是这个时候,董卓才正式给自己的女儿取名为董琦,从谐音上来看,与董妻十分吻合。   此时此刻,董卓的脸上很是伤感,整个都显得很是落寞,不知不觉的便由董琦联想到了自己死去多年的正妻。   “主公,属下以为,此事当从长计议。韩遂人多势众,而我军一路奔波也确实很疲惫。如果就这样去攻打冀城,属下虽有良策,可将士们未必能够抵挡的住以逸待劳的叛军。请主公三思。”李儒见到董卓面上动容了,当即适时说道。   李儒的妻子是董卓的长女,但是这个长女却是董卓小妾所生,在董卓面前没有什么地位,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董琦简直没有可比性。而且李儒心里很清楚,牛辅依靠家中的财势,想要去董琦,董卓迫于压力,已经默许,却没有挑明。也就是说,牛辅已经成为了董卓的准女婿,董卓本身对董琦就很疼爱,如果牛辅娶了董琦,那董卓爱屋及乌,不是没有可能会对牛辅好。而军中其他将领都是见风使舵之人,必然会交相与牛辅联系,那么这样一来,牛辅就会一跃而成为军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一旦与牛辅发生口角,董卓必然会偏向牛辅,那么他李儒又将处于何地?   出于种种原因的考虑,李儒很不想让董琦嫁给牛辅,也很担心一向跋扈的牛辅会骑在自己的头上。所以,他才说出了这番话。   董卓对李儒的智谋很是了解,这次能够顺利攻下上邽,就是李儒的功劳。他听完李儒的这番话后,顿时大悟,自己当以大局为重。虽然他也很心疼自己的女儿的安危,但是如果他贸然轻进的话,自己兵败了,那还有谁能够保护他的女儿和家人?   一想到这里,董卓便立刻说道:“士兵疲惫不堪,暂且在上邽休整一番……”   “主公,二小姐的安危怎么办?难道主公真的不管二小姐了吗?”牛辅急了。   董卓眉头一皱,他最不喜欢别人打断他的话,他斜视了牛辅一眼,道:“所有家人都被抓了,却只有二小姐和董璜没有被抓,这说明他们吉人自有天相,既然没有消息,就说明他们很安全。如果按照韩遂的性格,一旦抓住了董琦,必然会写信过来加以要挟。既然韩遂没有动静,就足以说明董琦、董璜都还很好。”   牛辅道:“可是……”   “别可是了。如果你不放心的话,你可以带着本部二百骑兵出去寻找,我绝对不会拦你的。”董卓虽然得到了牛家的资助,但是同时也很讨厌牛家提出的条件,不懂得似乎在认为他是卖女儿。此时牛辅一再让他很没有面子,便很生气的说道。   谁知道,牛辅真的很在意董琦,听完董卓的话后,当即抱拳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率领本部二百骑兵去寻找二小姐。主公为大局着想,我牛辅就为小局着想。”   说完之后,牛辅转身便走出了大帐。   李儒一脸阴险的站在董卓的身后,心中美滋滋的。   董卓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盖勋,当即说道:“盖长史,董某约束部下不严,让你见笑了。不知道刚才盖长史所说的联合是什么意思,和谁联合?” ☆、兵指街亭   盖勋道:“如今凉州,除了董将军之外,尚有一支军队尚在与叛贼周旋,而且也已经击败了西凉的叛军,正在陇西境内与叛军作战。如果顺利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拿下陇西全境了。董将军身为陇西太守,却被阻挡在凉州之外,今次虽然占领了上邽,斩杀了韩遂帐下大将张横,但是面对韩遂多不胜数的兵马,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两军能够联合起来,共同对韩遂发动进攻,韩遂必败无疑。”   董卓听完盖勋说的话后,便问道:“盖长史,不知道你说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盖勋道:“董将军是绝顶聪明之人,肯定知道我说的是谁。放眼整个凉州,能够与董将军相提并论的,除了克虏伯、武威太守、荡寇将军萧风之外,还会有谁?”   董卓其实早已经心知肚明,他的细作也遍布凉州,对凉州的动静可谓是了如指掌。只不过,当着众多将领的面上,让盖勋说出来,比他说出来要好很多。萧风雄踞西凉,斩杀周慎、梁兴、那多,并且歼灭数万叛军的消息他早已经得到,正因为如此,他在马腾刚刚赶到吴越山换防时,便即刻下令大军火速驰往凉州,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上邽。却因为张横在这里设下了层层关卡而暂时停住了脚步,在李儒谋划好一切后,才开始强攻的。   现在听到盖勋是来做说客的,并且希望他和萧风联合起来,便笑道:“原来盖长史说的是萧太守啊,此人确实是一个栋梁之材,年纪轻轻的,居然能够连续打败叛军,令半个凉州都闻风丧胆,实在是令人佩服。即便是盖长史不说起此事,董某也会如此的做。韩遂势大,非一人能够独立抵抗的,年轻北宫伯玉等人叛乱,我就曾和萧太守联手对付韩遂,只可惜当时皇甫将军不听我言,若能当即斩杀了韩遂,何以会有今日韩遂二次谋反?这一次,又要我和萧太守联手抗敌,而且对付的人还是同一个,看来是上天的安排,冥冥之中早有注定。盖长史,你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非常赞同和萧风共同对付韩遂。但是我军从吴越山一路到此,士卒疲惫,人困马乏,又刚刚夺下上邽,需要休整一番才能再次投入战斗。韩遂盘踞在冀城,又有成宜在街亭,虽然失去了上邽,但两地互为犄角,也能掀起一番风雨来。请盖长史回去告诉萧太守,说明我军现在的情况,然后请萧太守先行攻击韩遂,吸引韩遂目光,这样一来,我便可以偷袭韩遂背后,然后和萧太守前后夹击,则韩遂一战可定。一旦韩遂身亡,成宜孤军作战,也难成大气,到时候悬赏取其首级,则凉州叛军可定。”   盖勋道:“董将军所言甚是。既然董将军已经同意联合抗敌,那元固将回去转告萧太守。不过,萧太守此时兵力分散,分别驻守在武威、金城、陇西三郡,已经无法形成大规模的进攻。不过我会尽量劝说萧太守出兵攻打韩遂,请董将军在上邽静候佳音即可。时间仓促,元固就先行告退了。”   “送盖长史!”   盖勋退出大帐之后,李儒当即抱拳向董卓问道:“岳父大人,真的要和萧风联合对付韩遂吗?”   董卓斜视了一眼李儒,问道:“难道我们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萧风已经控制了大半个凉州,而我军却刚刚进入凉州,实在是相差太大。而韩遂最忌惮的人是我,所以才会将重兵屯驻在这里,以求阻止我进入凉州。如今我军攻下了上邽,萧风兵力太过分散,而且也不一定会主动进攻韩遂,必然会隔岸观火,坐山观虎斗。所以,韩遂若知道我军在此,必然会联合成宜一同出兵前来攻打我军。上邽虽然地势险要,但是却不是久留之地……”   李儒眼睛骨碌一转,立刻建议道:“岳父大人,趁着叛军尚未得到消息,而我军士气正盛,不如暂时舍弃此地,大军直扑街亭,从街亭背后杀成宜一个措手不及。成宜乃韩遂一条臂膀,若断了这条臂膀,韩遂就不会再那么猖狂了。”   董卓想了一会儿,觉得李儒的建议很有道理,便道:“我军虽然是疲惫之师,但要对付成宜,还是绰绰有余。我军刚刚获得叛军大量马匹,可以挑选精锐士卒换乘马匹,直扑街亭。华雄、张绣听令!”   华雄、张绣二人同时抱拳道:“末将在!”   “汝等二人各去挑选两千精骑,随我一起出征。”董卓下令道。   华雄、张绣“喏”了一声,便转身出了大帐,董卓则对李儒道:“剩余大军由你率领,收拾完战场之后,便旋即出发,朝街亭方向而去,李蒙、王方二人留你身边听用。”   李儒、李蒙、王方三人同时“喏”了一声。   董卓于是大步向前,走到了董越身边,对董越说道:“你迅速去召集玄甲骑兵,随我一同去街亭。”   董越是董卓族弟,作战十分的勇猛,勇力稍弱于华雄,与华雄共同担任玄甲骑兵的将领,但是对于董卓而言,还是较为相信身为自己族弟的董越,所以董越一直是玄甲骑兵的主要将领。   “喏!”董越应了一声,也出了大帐。   董卓走到大帐外面,忽然转脸对李儒说道:“再派点人去找牛辅,务必要打听到琦儿的下落!”   李儒抱了一下拳,“喏”了一声,但是垂下头时,脸上却极为的阴沉,心中另有打算。   华雄、张绣、董越开始按照董卓的指示调集兵马,五百玄甲骑兵和四千精骑全部聚集在平地上,董卓骑着赤兔马,身穿亮银甲,在那神骏的马匹、精良战甲的衬托下,董卓显得格外威武。   董卓站在高坡之上,俯瞰着平地上的四千五百名骑兵,那阵容是何等的雄壮,他将手一招,大军便开始行动,他本人更是像一支离弦之箭一样,“嗖”的一声便飞奔而出,华雄、张绣、董越带着骑兵跟随在董卓身后,四千五百名骑兵一溜烟驶过,卷起层层灰尘,看上去声势极大。   李儒在董卓走后,接管了整支大军,让李蒙、王方迅速的收拾战场,然后于天黑之前率军离开,沿着董卓等人走过的道路,直接去了街亭。   这边汉军刚刚离开不到半个时辰,那边韩遂便带兵杀了过来,看到上邽一片狼藉,尸体横七竖八的,却看不到任何一个汉军,心中便无比的苍凉。   “大王,哨探来报,董卓大军分前后两部,直扑街亭而去。”一个负责传令的人来到韩遂面前,朗声说道。   韩遂听后,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更是惆怅万分。萧风大军不仅接连打败了自己在金城布置的兵马,更突入了陇西,陇西能否守住,就完全靠马玩了。而董卓的速度太快,刚抵达凉州,就击败了张横,上邽战场一片狼藉,现在居然又朝着街亭去了,看来是想各个击破。   考虑了一番后,韩遂便下令撤军回冀城。跟随韩遂一同到来的一个渠帅便狐疑道:“大王,董卓去了街亭,我军若是尾随而至,与成将军前后夹击,必然能够战胜董卓,就这么回冀城了,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韩遂怒道:“你懂什么?这是汉军的调虎离山计,如果我率领大军主力离开了冀城,去追击董卓,万一萧风从背后杀来,偷袭了冀城,我军就没有了去处。我军兵多将广,只要坚守冀城,即便是董卓、萧风一起来攻打冀城,也未必能够攻下。何况我军的钱粮都囤在冀城,如果不回去守住这些钱粮,我们便会被饿死。”   话音一落,其余人便不再多话了。韩遂对成宜十分信任,也十分的放心,成宜性格沉稳,是他部下最谨慎的一个,善于防守,而且所守的的地方又是街亭,即便是董卓大军前去强攻,也未必能够攻下街亭。不过,他还是派人去给成宜送去了口信,让成宜坚守不战,拖住董卓的大军,而他则开始全力对付突入陇西的萧风所部。   与此同时,在陇西郡的郡城狄道,马玩亲自登城指挥作战,面对突如其来的汉军,守城的将士们都有些惊慌失措,尤其是汉军所使用的武器,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城墙下面爆炸声不断,每当爆炸声响起,城墙就震动一次,紧接着便是石屑乱飞,到处都充斥着的刺鼻火药味,硝烟更是弥漫在整个狄道城的上空。   “轰!轰!轰!轰……”   不断的爆炸声在城墙下面不断的响起,狄道城的城墙被炸的地动山摇,城墙上的将士们都被这刺鼻的火药味呛得直咳嗽,城墙下面石屑乱飞,更是遮挡住了他们的眼睛,让守城的将士都无法看清楚下面是怎样的情况。   狄道城外,萧风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只将手向前轻轻一挥,早已经准备妥当的攻城部队便蜂拥而至,密密麻麻的汉军士兵向着狄道城冲了过去。   “放箭!放箭!”马玩手持一柄长剑,听到汉军呐喊的声音后,便向城外眺望,见到汉军开始攻城,便立刻大声嚎叫道。   城楼上的士兵纷纷拉开了弓箭,正准备射向汉军时,忽然从城墙下面飞上来了一个个点燃着的火药包,直接落在了城墙上。马玩以及那些叛军都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尚沉浸在一片好奇当中,见那四四方方的小包上插着一根细长的线,线正在冒着火花,嗞嗞作响,等到那细长的线烧到尽头时,那四四方方的小包突然就爆炸了,整个城楼上接二连三的响起了爆炸声,而所有城楼上的人,都被炸的四分五裂,肢体乱飞,血肉模糊……   半个时辰后,狄道城的上空插上了汉军的大旗,“武威太守萧”这五个人更是迎风飘展,汉军守卫在狄道城内外,无数叛军从城中走了出来,将兵器、战甲都丢弃在城门边上,堆积如山。   萧风亲自登上了城楼,看到一片狼藉的场面,便无奈的摇了摇头,同时凝视着天空,看着天空中变化多端的云朵,心中便暗暗的想道:“如今我已经完全占领了陇西全境,若再击败韩遂,那剩下的就只有董卓了。一山不能容二虎,凉州只能有一个霸主,而这个霸主只能是我萧风。董卓,你的末日也快到……” ☆、占领陇西   黄昏从山上笼罩下来了,太阳在向西边的地平线下沉之前,还利用云层忽然开朗的机会射出它最后的光芒,东边那遥远的山峰被夕阳的回光染成一片紫色。在这一片暮色当中,盖勋骑着乌孙良马从地平线上快速赶来。   狄道城的上空,汉军大旗迎风飘展,被俘虏的叛军全部被羁押在城外搭建的一座临时营寨里。萧风采用盖勋的声东击西之计,分兵数路,利用城池与城池之间的距离做为时间的空隙,将陇西境内各城的叛军玩的团团转,也正是如此,才能让汉军钻了个空子。   汉军正在收拾狼藉的战场,投降的叛军逐一从硝烟弥漫的狄道城里走出来,在经过城门时,丢掉自己手中的武器,解去身上的战甲,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充满了恐惧。   萧风使用火药进行攻城,使得马玩与守城的将士尽皆在一瞬间被炸的四分五裂,血肉模糊,城中的叛军因为畏惧汉军所使用的武器,都尽皆投降。   盖勋骑着战马,很快便来到了狄道城下,见萧风站在城边,便策马来到了萧风的身边,拱手道:“萧太守,元固幸不辱命,已经成功说服董卓,董卓也已经答应与萧太守合作,共同对付韩遂。”   萧风见盖勋归来,很是高兴,加上能够顺利夺取陇西,也是盖勋所献的策略,于是便对盖勋道:“盖参军,这一次多亏了你的声东击西之计,那些叛军被我军弄得晕头转向,最后回到城里时,却发现已经被我军占领了。不得已之下,这些叛军才被迫退到了狄道城。不过,在我军强烈的攻势之下,叛军无所遁形,最后只能缴械投降。说到底,这一次的功劳多半归功于你。而且你又成功的说服了董卓,待事成之后,我必然会重重感谢参军的。”   盖勋道:“元固这样做,一切都是为了凉州,为了大汉,别无所求。太守大人既然已经夺得了陇西全境,就应该在陇西做一番休整,静候董卓军的动向,一旦董卓和韩遂开战,那我军就能袭击韩遂背后,从而一鼓作气,攻下冀城,斩杀韩遂,为傅燮以及死去的将士们报仇!”   萧风点了点头,见盖勋不争功,便道:“参军所言甚是,那就按照参军所言,再次静待,顺便整编降兵,休整部队,以静观其变。”   随后的两天时间里,萧风一直按兵不动,而原先隐匿在陇西境内的胡轸、张济打听到萧风已经占领陇西全境,而董卓也已经进入凉州,便纷纷带着残余兵力往投董卓去了。   在距离狄道城不远的一座深山里,郭汜将董琦、董璜姐弟两个照顾的无微不至,这里道路不通,较为隐秘,所以一直以来,从未有人能够进来,宛如与世隔绝。但是对于郭汜而言,他却十分关心外面的情况,经常派人去打听外面的动向。   眼看天就要黑了,郭汜站在山谷的入口处,向外眺望着,下午从狄道城方向传来的“隆隆”爆炸声让他心中很是紧张。这种声音他很熟悉,不是晴天霹雳,而是萧风在攻打狄道城。当爆炸声消散多时,郭汜还在犹豫中,不知道萧风是不是真的攻下了狄道城。   正在这时,从山谷的入口处驶来了一骑,马背上的骑士是郭汜的心腹,他是被郭汜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郭汜一见到这个人回来了,当即下了高坡,迎住了那个人。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郭汜先行张口问道。   那个人翻身下马,半跪在郭汜面前,说道:“陇西已经全部被萧风占领,马玩战死,汉军占领了陇西全境。另外属下也发现了胡轸、张济两位都尉的动向,两位都尉带着残兵向东逃走,已经离开了陇西……”   郭汜听后,眼皮子垂了下来,托着腮帮子,缓缓的道:“胡轸、张济一直没有动静,如今却突然出现,又向东逃走,难不成是董卓回来了?”   一想到这里,郭汜便心花怒放,想起自己手中还握着董琦、董璜这两张王牌,他深深的知道,董卓很疼爱自己的女儿董琦,对自己的侄子董璜也不错,所以他想趁着这次机会去找董卓邀功。   郭汜的脑海中已经形成了一个很好的路线图,今晚他就要带着董琦、董璜二人一起上路,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山谷,去找寻董卓,然后邀功领赏。   山洞里已经点燃了火把,这几天来,董琦、董璜姐弟二人相依为命,在郭汜等人的保护下,他们也过的安然无恙。但是,他们却并不知道,郭汜内心里是怎么想的,见郭汜对他们照顾的无微不至,他们也将郭汜当成了一把保护伞,对郭汜的话言听计从。   “小姐、公子,属下郭汜求见!”山洞外面,刚刚从山谷入口处回来的郭汜站在洞外毕恭毕敬的说道。   董琦听到郭汜来了,便立刻说道:“郭将军快请进来。”   郭汜从洞外走了进来,看到董琦、董璜姐弟两个后,便拱手道:“很抱歉这么晚了还要打搅小姐和公子,只是事情紧急,属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董琦道:“无妨,不知道郭将军有什么事情吗?”   郭汜道:“属下已经探明,主公率领大军进入了凉州,原先逃散在各地的胡轸、张济二人带着残兵去投靠主公了。属下本想留下来继续抵抗叛军的,但是一联想到小姐和公子的安危,属下就坐立不安。这里实在是太过危险了,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一旦被叛军发现了,我军人少,如何能够抵挡的住叛军的大规模进攻呢?属下等人死不足惜,可是小姐和公子却是千金之躯,不能出现任何意外,所以属下的意思是,请小姐和公子与我们一起去找主公,一旦得到主公的庇护,那么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以主公之兵□□壮,必然能够击败叛军的。”   董琦听后,觉得郭汜说的也很有道理,便对郭汜道:“既然如此,那就请郭将军做主吧。我和璜弟的性命就完全交给郭将军了。”   郭汜见董琦答应了,嘴角上便扶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董二小姐   董琦、董璜跟随着郭汜等人一起出了山谷,沿着官道一路向东,走了不到十里地,便遇到了一彪汉军骑兵,为首一人正是萧风帐下都尉毛霖。   毛霖率领五百骑兵在附近进行巡防,听说有一支不明军队在附近,便带着人前来一看究竟,没想到竟然遇上了郭汜。   “郭帮主,别来无恙啊!”毛霖说话间便将嗜血刃抽出了刀鞘,紧紧的握在了手里,一双冷目望着郭汜所带领的数百人,眼睛里充满了轻蔑。   郭汜在武威待过,自然知道毛霖此人,更加知道毛霖是个武力高强的人,于是一见到毛霖拦住了去路,眉头便紧紧的皱了起来。若论武力,他肯定不是毛霖的对手,而且他还听说毛霖曾经砍断了李傕的手臂,李傕的武艺远在他之上,尚且被毛霖砍断了手臂,那么就更别提他了。   硬的不行,那就只能来软的了。郭汜心中如是的想道。   “原来是毛都尉啊,武威一别,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遇见。若是平时,我一定会请毛都尉把酒言欢,不醉不归。可是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又在这荒郊野外的,只能作罢了。不过毛都尉请放心,他日我们若再次相见,我郭汜一定会宴请毛都尉一番的……”   “谁要和你喝酒?”毛霖环视了一下郭汜的整支队伍,粗略估计了一下人数,大约只有二三百人,其中还有一辆马车,马车的周围环绕着许多士兵,像是对这辆马车很是重视。他见多识广,知道郭汜并非什么善类,那么马车里装载的一定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郭帮主,你偷走了我家主公的赤兔马,这笔帐我可一直记在心里呢。当时你有主公、军师维护,我无法杀你。不过现在可就不一样了,在这荒郊野外的,谁也甭想再救你。”   郭汜为人心狠手辣,又是出了名的圆滑世故,所以毛霖不愿意与郭汜多废话,将嗜血刃向前一招,随着一声大喝,身后的骑兵便立刻从两侧包围了过去。   “话不投机半句多,毛霖看来是要动手了!”郭汜立刻变得紧张起来,急忙对部下说道,“快撤退,我们不是毛霖的对手!”   话音一落,郭汜第一个策马而逃,带着几名亲随火速脱离了大部队,一溜烟的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即便是毛霖等人再怎么快,也绝对追不上郭汜。更何况,郭汜的其余部下行动缓慢,充塞道路,抵挡住了毛霖等人的追击。   毛霖见郭汜跑走了,虽然愤恨,但是也无可奈何,因为郭汜的逃跑功夫实在是太过一流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郭汜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无奈之下,只能将郭汜的部下包围起来了。   面对毛霖等人的包围,士兵们都很惧怕,这些士兵本来就是老弱病残,跟着郭汜也不过是为了有条活路,此时郭汜先行而逃,却把他们扔在了这里,在毛霖等人刚刚合围成功后,便立刻主动宣布投降,纷纷跪在地上,高举着手中的武器,向着毛霖投降。   “没一点出息!亏你们一个二个都还是大丈夫呢,居然连一点骨气都没有,对方连展开攻击都没有,你们就先行投降了!”马车里,一个孩童的声音传了出来。   “谁在说话?”毛霖听后,立刻问道。   马车的卷帘缓缓被拉开了,董璜从马车里跳了出来,双脚一经着地,便双手卡腰,站在那里端详着毛霖,一副毫无畏惧的样子。   毛霖打量了一下董璜,问道:“小孩,你是谁家的孩子?如此大言不惭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董名璜,乃是陇西太守董卓的侄子,你又是何人?”董璜道。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董太守的侄子,真有趣!我叫毛霖,乃武威太守帐下都尉。”毛霖自豪的介绍道。   “原来是武威太守的兵马,既然这样,你们还不快些放了我们?”董璜道。   毛霖冷笑了一声,说道:“说的轻巧,你说放就放?你当我毛霖是什么人,你的佣人吗?”   董璜反驳道:“我叔父乃是陇西太守,你家主公是武威太守,我们两家同为大汉的朝廷命官,所率领的军队都是汉军,你们不去斩杀贼寇,却在这里堵住了我们的去路。做为友军,你们的做法未免有点太过了,要是传了出去,肯定会对你家主公造成极坏的影响。我奉劝你还是好好的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放我们走!”   董璜向来胆大,即便是身处包围之中,说话也是如此。   毛霖也不想搭理董璜,放是肯定不会放了,谁让他们跟着郭汜的。他将手向前一招,手下士兵便立刻一拥而上,将那些投降的士兵全部捆绑了起来,而两名力士却将董璜给牢牢控制住。不等董璜骂出口,力士便将董璜的嘴给堵住了。   等到控制了一切之后,毛霖便亲自策马来到了马车边,掀开卷帘时,看到马车里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模样俊俏,美貌如花,倒是让他感到有些意外。毛霖本以为马车里拉着金银珠宝,做梦都不会想到,马车里面竟然坐着一个女孩,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   “你是谁?”毛霖问道。   马车里的董琦没有回答,只是一脸淡定的望着毛霖。   毛霖也不在多问,放下卷帘之后,便询问被抓的俘虏,然后才得知,马车里的董琦是董卓最为疼爱的二女儿。他灵机一动,决定将董琦给带回狄道城,交由萧风发落。   于是,毛霖带着五百骑兵,押着两百多降兵和董琦、董璜一起返回狄道城。   等到毛霖等人走完之后,郭汜便带着出逃的十余名亲随露出了脸,望着远去的队伍,心中是一阵失落。   “本以为能够带着董家二小姐到主公面前邀功,没想到却碰上了这么一桩事,实在是太过扫兴了。”郭汜沮丧的说道。   郭汜现在没有任何实力可言,与昔日的马帮帮主有所不同了,他一向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所以这一次也只能认栽了。能够逃走,已经是侥幸了。于是,他什么也不想了,带着十余名残兵便火速向东赶去,希望能够尽快赶到董卓军中。   狄道城里,萧风等人已经在原地休整了一天,缓解了士卒的劳累。快傍晚的时候,毛霖从外面回来,一进入狄道城,便要去见萧风。   萧风得知毛霖巡防了一圈回来,便亲自出迎,见到毛霖后,便一脸笑意的说道:“毛都尉辛苦了,一路奔波,劳累的很吧?”   毛霖摇了摇头,说道:“启禀主公,我一点都不辛苦。这次去巡防了一圈周边各县,基本上没有什么情况,叛军也都销声匿迹了。但是,在回来的路上,属下却遇到了郭汜。”   “郭汜?”萧风听后,便皱起了眉头,“怎么又是他?他在哪里?”   “跑了,不知去向。不过胡轸、张济都向东而去,看来郭汜也一定会向东去的。主公,这一次我在郭汜带来的人中有一个巨大发现,只是属下不知道该怎么样定夺,所以特意带来交由主公发落。”毛霖道。   “什么重大发现?”萧风感兴趣的问道。   “主公,我在与郭汜随行的马车上发现了董卓最为疼爱的二女儿董琦,以及董卓的侄子董璜……”   “是他们?”萧风突然打断了毛霖的话语。   “主公认识他们?”毛霖听出了话音。   萧风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就在外面。要不要属下将他们带进来?”   萧风想了想,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暂时不用。你且让人把他们安排妥当,派人好生照顾着,我自有安排。”   毛霖于是按照萧风说的去办,告辞之后,便带人董琦、董璜来到了太守府,太守府中有不少董氏的下人一见到董琦、董璜回来了,都很客气。毛霖将董琦、董璜安排在他们原有的房间,派人专门伺候,密切关注这两个人的动向。   董琦、董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他们毕竟在这里居住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所以心里上也就好受多了。只是,两个人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他们。   入夜后,董琦、董璜还在各自的房间里待着,外面有人把守,不让他们出门。   董琦的房间里,灯火通明,她一个人坐在胡凳上,望着忽明忽暗的烛光,心中一片惆怅。   不多时,有人敲响了房门:“咚咚咚!”   “门没锁,进来吧。”董琦随口说道。   一个沉稳的脚步声走了进来,不过董琦心事重重的,却没有去看进来的人是谁。   忽然,那个人走到了桌子边,将端来的饭菜放在了桌子上。   董琦连看都没有看,当即说道:“拿走,我不想吃。”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董小姐正值妙龄,如果这个时候不吃饭的话,到了后半夜肯定会很饿的。这些饭菜虽然并不怎么丰盛,但至少可以填饱董小姐的肚子,无论如何,还是请董小姐多少吃一点吧?”   董琦一听到这个声音,便立刻抬起了头,见站在身边的人正是以前他所见过的萧风,本来忧愁的脸上顿时陇上了一层喜悦,欢喜的道:“是你?恩公!” ☆、金钱交易   “别叫我什么恩公不恩公的,我当时帮助你也是举手之劳,不足以让董二小姐挂齿。”萧风拉过一个胡人的凳子,一屁股坐在了董琦的对面。   房中的桌子上,一根小小的蜡烛却点亮了整个房间,蜡烛上的火焰虽然微弱,却足以温暖一个人的心。董琦看着对面的萧风,不知道是怎么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很快,脸上也像是发烧了一样,只感觉很烫。   “恩公对小女子有救命之恩,这是小女子一辈子都不敢忘怀的。如果当初没有恩公的话,只怕我与璜弟也不会活到现在。一路上盗贼出没,千山阻隔,若非有恩公一路陪护,小女子也无法得见父亲。所以,在小女子的心里,恩公永远都是我的恩人。”董琦低下头,不敢再看萧风,脸上带着一分羞涩。   萧风笑了笑,问道:“董二小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董琦的内心里对萧风本来就有好感,此时见到曾经的救命恩人,心情更加的愉悦。不仅如此,在董琦的心底,早已经将萧风的身影深深的刻在了那里。所以,萧风问她什么,她都会如实回答。   萧风听完董琦的讲述之后,便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郭汜这个人确实不可小觑,没想到在那种状态下,还能想出安身立命的办法。”   说到这里,萧风突然停住了,望了董琦一眼,便道:“董二小姐,你的父亲董卓已经率军进入了凉州,如今已经突破了叛军的第一道防线,在上邽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但是叛军人多势众,光凭借你父亲的一己之力很难完全战胜叛军。如今凉州境内,只有我与你父亲的兵马有能力和叛军进行抗衡,我现在已经控制了武威、金城、陇西三郡,斩杀叛军高达七万人,收降两万余人,但叛军的真正主力在汉阳郡,我尚未与叛军进行交锋,如果你父亲能够跟我共同对付韩遂的话,只要两面夹击,必然能够击败韩遂……”   董琦眨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正注视着萧风,将萧风的一颦一笑都记录在心里,但是萧风到底说了些什么,她却一句也没听进去。   萧风注意到了董琦痴迷的眼神望着自己的脸庞,似乎对他说话心不在焉的,他便用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庞,问道:“董小姐,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董琦摇了摇头,说道:“恩公怎么会这么问?”   “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你一直注意着我的脸庞,我在想,是不是我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以至于让董小姐一直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   董琦听后,脸上露出了一片绯红,急忙低下头,一双明亮的眼睛左右移动,盯着桌面上的饭菜,丝毫不敢再看萧风,支支吾吾的道:“我……我……”   “董小姐,你是陇西太守董卓的女儿,我是武威太守,我与你父亲同朝为官,又同属凉州治下,理当多亲近亲近。所以你尽管放心,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你和你的弟弟董璜可以在这里放心的居住,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等下次我再与你父亲见面时,我定然会将你安然无恙的交给你父亲。时候不早了,你吃点饭后,就早点休息吧。”   说完,萧风站了起来,转身便走,在关门的时候,还不忘记给了董琦一个笑脸。   萧风走后,董琦顿时觉得很放松,双手放在胸口上,深呼吸了几口气,只觉得自己差点喘不过来气似得。她心中的那种感觉很强烈,也很奇妙,她第一次对人有过这样的感觉,很奇怪。   之后的两天时间里,战报如同纷飞的雪片一样飞向了狄道城,太守府里,萧风接过那一道道战报,了解着整个凉州战场的战局。   这两天,凉州东部战况激烈:董卓率领大军偷袭街亭,驻守街亭的成宜占有地利之势,击退了董卓的第一波进攻。随后,成宜向韩遂求救,韩遂的八万大军坐镇在汉阳郡的冀城,无动于衷,只是单方面的写信鼓励成宜死守。   随后,董卓的疲惫之师发起了疯狂般的进攻,每三千人为一个梯队,毫无畏惧的对街亭进行冲锋。董卓军向来是只进不退,每个士兵一上了战场,就像是发疯的猛兽,成宜连续抵挡了数次进攻,双方伤亡累累,进入了僵持阶段。   不久,成宜又派人去给韩遂送信,结果信笺被董卓军截获,董卓于是将计就计,假扮韩遂大军来救援,骗开了街亭营寨的大门。董卓帐下勇将华雄一马当先,张绣、董越紧随其后,率领董卓军的精锐之师玄甲骑兵杀入了营寨,成宜触不及防,被华雄斩首。   这之后,得到消息的韩遂率领大军前来支援,却中了董卓的埋伏,损兵折将数千人后,被迫撤回冀城,董卓军完全取得了街亭战役的胜利。但由于夺取街亭的代价太大,董卓军损失较重,所以也无力再对韩遂发起进攻,只能暂时屯驻在街亭,休养生息。   萧风读完最后一份战报之后,心情也十分的澎湃,对于董卓军的战斗力有了一些担心。除此之外,萧风最为担心的还是韩遂的兵力。韩遂是典型的欺软怕硬,一连串的失败后,就一直龟缩在冀城周围,纵容手下四处抢掠,将钱粮全部集中在冀城里,并且积极布置防御措施,做足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但是,如果这样一直拖下去,萧风也好,董卓也罢,都会吃不消的。因为两军的兵粮都很有限,只能维持两个月不到。   萧风放下战报,皱着眉头,忽然想起了,贾诩给他的锦囊妙计,便立刻拿出了那个锦囊,再次看了一遍后,便缓缓的说道:“军师说过,在犹豫不决,陷入困境之时,可打开第二个锦囊,现在我正是这个状态,正是我打开第二个锦囊的时候了……”   说完,萧风取出了第二个锦囊,匆匆看了一遍后,便高兴的笑道:“军师妙计,若果真如此,偌大凉州将成为我的囊中之物……”   “主公……”正在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了一个人,正是都尉樊稠,但见他一脸的愁容,“城外发现了少量董卓的军队,大约有二百骑兵,正火速朝着狄道城赶来……”   “董卓的人?”萧风合上了锦囊里的妙计,冷笑道,“来的真是好时候。备马,你随我出城去看看。”   “喏!”   狄道城下,萧风集结了五百骑兵,樊稠、毛霖、庞德也在其中,一行人朝着董卓军来的方向奔驰而去。一行人大约走了不到五里,便和官道上飞驰而来的董卓军迎面碰上。两军相见,都显得很紧张,萧风和董卓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所以两军在官道上相会,也都保持着相当的警惕,纷纷勒住了马匹,停在了那里。   董卓军中,领头的一人正是董卓的准女婿牛辅,只见牛辅策马向前,看了前方挡住去路的萧风军一眼,便立刻在马背上抱拳道:“在下乃陇西太守董将军帐下军司马牛辅,请前面挡住去路的友军让开一条道……”   不等牛辅说完,萧风便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涌现出来,看了牛辅一眼后,便笑道:“原来是牛司马,祖厉城一别,不知道牛司马过的可曾安好?”   牛辅一见到萧风出现,顿时吃了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萧风会出现在此,环视了一圈萧风身后的三员战将,个个都是威武不凡,所带领的骑兵也都是精神抖擞,大约有五百骑,再看看自己身后的二百骑兵,经过一番长途跋涉之后,尽皆人困马乏,早有了疲惫之意。最为关键的是,他在萧风面前永远要低上一头,说话会很没有底气。   一见到萧风出现,牛辅顿时翻身下马,毕恭毕敬的朝着萧风抱拳道:“原来是萧太守,牛辅这厢有礼了。”   两个人的见面,似乎充满了戏剧化,两个月前,萧风在祖厉城碰见了正在抓壮丁的牛辅,牛辅把萧风和鞠义当成壮丁抓了回去。现在,萧风却在陇西境内挡住了牛辅的去路,而且陇西全境都被萧风的军队控制着。可不管怎么样,牛辅的官职都要比萧风低,行礼也是应该的。   “牛司马,你来此处,所为何事?是董太守派你来的,还是……另有原因?”萧风开门见山的问道。   牛辅想了想,说道:“董将军得知爱女董琦在萧太守这里,特派我前来接回董二小姐,希望萧太守能够予以通融……”   “董二小姐在我这里一切都很安好,而且整个陇西境内已经没有了叛军,我军在此驻防,那些羌人也因为畏惧我军而迁徙他处,这里是比较安全的地方。相反,董太守所处的地方正是战火纷飞的地方,我听说董太守刚刚攻下街亭,暂时驻守在街亭,而此地距离街亭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程,中间要经过叛匪首领韩遂主力军所驻扎的冀城,为了安全着想,我建议牛司马还是不要接回二小姐的好,不然的话,路上遇到什么危险,只怕后悔也来不及。”萧风打断了牛辅的话语,缓缓的说道。   牛辅听后,觉得萧风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他寻找董琦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这一次出来也是为了董琦。董琦已经是董卓默许给他的妻子了,他怎么可以将自己的妻子放在别人的家里?再说,董琦貌美如花,万一有人动了什么坏心思,出了什么事情,那他后悔一辈子都来不及。对于他来说,董琦就是他的全部,他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将董琦接回去。   他想了想,然后抱拳向着萧风说道:“萧太守,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细谈,不知道你可否愿意与我面对面的谈?”   樊稠听后,急忙对萧风道:“主公,牛辅此人,力大无穷,主公应该多加提防,千万不能答应他,以防牛辅暗中使诈。”   萧风摇了摇头,说道:“董琦在我手中,牛辅深爱着董琦,他必然不会乱来。即使他力大无穷,我也不怕他。”   说完,萧风向前策马而出,对身后的樊稠、毛霖、庞德三个人说道:“你们留在这里压阵,没我的命令,不得擅自出来。”   对面的牛辅见萧风主动出来了,他便对身后的亲随胡赤儿说道:“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军人少,彼军人多,万一冲突起来,吃亏的是我军。”   胡赤儿点了点头,吩咐身后的骑兵不许轻举妄动,自己又亲自压阵,牛辅这才策马向前,向着萧风走去。   萧风、牛辅二人相向而行,在两个人相距只有几步的时候同时停了下来,牛辅毕恭毕敬的向着萧风行了一礼,道:“牛辅参见萧太守。”   萧风骑在马背上,望着下面的五大三粗的牛辅,趾高气扬的问道:“牛司马,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来听听。”   牛辅点了点头,道:“萧太守,牛辅是个直性子,不会拐弯抹角,牛辅一会儿要是说的话有任何得罪萧太守的地方,还请萧太守多多包涵。”   萧风道:“你说吧。”   “萧太守,相信你也知道,如今凉州境内,能够抵挡的住叛军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陇西太守董卓,另一个便是萧太守你了。韩遂叛乱,凉州动荡,是英雄崛起的最佳时机,如果萧太守能够把握住这个时机,那么整个凉州必然能够掌握在萧太守的手中。”   萧风眉头轻轻向上一挑,没想到牛辅会说出这番话来。他没有打断牛辅的话,只是洗耳恭听,继续聆听着牛辅接下来的说辞。   “萧太守,董卓在凉州名声最大,手下兵多将广,勇有华雄,智有李儒,胡轸、张济、董越都是董卓帐下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其部下的士兵都被训练的如同虎狼一般,打仗不要命是出了名的。除此之外,董卓又与羌胡中诸多部落首领交情匪浅,所以,在董卓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很大的阴谋,那就是想将整个凉州窃为己有。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在这些前提之下,董卓必须有充足的财力和物力做为支持。前次北宫伯玉等人叛乱,董卓率军突入陇西,一呼百应,很快便招募了两万勇士,除了和他个人的号召力有关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萧太守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萧风想了想,轻轻的说道:“如果没有雄厚的财力、物力做为支撑,即便是董卓能够招募那么多勇士,也未必能够养的起。我想,你说的那个原因一定是钱粮方面,对吗?”   牛辅点了点头,笑道:“萧太守果然聪明,一点就通。不错,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董卓才能迅速扩军,在招募军队的同时,还不忘记招贤纳士。我牛家世代经商,积累财富无数,在关中一代也颇为知名,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我认识了董家的二小姐,从此便对董家二小姐董琦无法自拔。为了能够将董琦娶到手,我甚至说服我的父亲,不惜一切代价来支持董卓。除此之外,我和父亲还共同联络了关中十大富商,一起在暗中支持董卓,而且董卓也答应我们,一旦掌握了朝廷大权,他必然会给我们这些商人一些重要官职,让我们永远远离奸商二字。正是因为有了我们这些商人的支持,董卓才能迅速成长起来。萧太守,你可以想想一下,如果我们这些富商突然将投入到董卓那里的钱财全部投放在萧太守的身上,事情会有怎么样的变化?”   萧风对牛辅的说辞将信将疑,不过萧风可以肯定一点,董卓肯定有人在背后支持,至于牛辅说的那什么关中十大富商,到底有没有支持董卓,还有待考察,而且也不敢保证牛辅的话语里面没有水分。他一脸平静的望着牛辅,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牛辅见萧风一脸的平静,略微有些惊讶,因为他的这番话和董卓说过,董卓听完之后,立刻露出了贪婪的眼神,可是萧风的脸上却平静如水,这一点出乎了他的意料。难道世间还有不贪财的人?   “萧太守,我的意思很明确,只要你肯将董琦交给我,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答应你。不过,你所提出的价码,必须是合理的。”牛辅怕萧风不明白,直接开口说道。   “哦,我懂了。你是想用金钱做为交易,来买走董琦,对吗?”   “不是买,而是做为酬谢。如果萧太守愿意的话,我必然会重重感谢。”牛辅道。 ☆、三面包围   萧风冷笑了一声,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牛辅脸上顿时变色,眉头紧皱,指着萧风说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看上董琦了?告诉你,董琦是我的妻子,谁也不能将她抢走!”   萧风道:“牛司马,你别激动。你要知道,董琦不单单是你的妻子,还是董卓的女儿。我与你做了交易,无非是得了一些钱财,可是如果我用董琦来和董卓做为交易的话,只怕得到的不止那些钱财吧?”   牛辅气的面部一阵抽搐,没想到萧风竟然如此的聪明。董琦是董卓的爱女,如果萧风真的拿董琦和董卓做为交易,肯定会得到更多的好处。他一气之下,顿时抽出了腰中所佩戴的钢刀,挥着钢刀便向萧风砍了过去。   “主公小心!”远在萧风后面的樊稠看见,顿时大叫了一声。   萧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就连攻击萧风的牛辅也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萧风会不躲不闪。   “嗖!”   忽然,一支羽箭快速的从萧风的背后飞来,飞快的从萧风的肩膀上方掠过,凌厉的力道拂动了一下萧风的发丝,锋利的箭头直接射中了牛辅手中握着的钢刀。   “叮!”   一声脆响,牛辅握着钢刀的手只觉得被一股很大的力气猛烈的撞击了一下,那股力道透过钢刀,迅速传到了他的手臂上,让他觉得整条手臂都被撞击的微微发麻,攻击之势锐减,甚至将牛辅逼得倒退了两步。   “好强的臂力,好精准的箭法!”牛辅向来以力大无穷自称,可是如今却被一支小小的箭矢逼成这样,心中已经知道对方并非庸手,便在心里暗暗的叫道。   “嗖!”   又一支羽箭快速的飞过去,不等牛辅脚步站稳,那支箭矢便从牛辅头顶上掠过,一箭射中了牛辅头盔上的盔樱。   “这一箭只是小惩大诫,若不是我家主公早有吩咐,要留你性命,刚才那一箭射中的可不光是盔樱那么简单了!牛司马,还请你不要动什么歪主意,我主公没让我用箭射死你,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武威军的阵营里,庞德手持落日弓,满弓待射,一双凌厉的双眸紧紧的盯着牛辅,大声喝道。   落日弓强劲有力,非膂力过人者不能拉动,一旦运用得当,箭矢的射程将达到八百步开外,被射出去的箭矢也与一般弓箭所射出的箭矢大不相同,力道会强上数十倍以上。   几个月前,庞德初次获得落日弓,运用还不是很熟练,但是经过几个月的练习,庞德早已经将落日弓运用的十分熟练,而且箭矢射出,例不虚发,在和牛辅如此近的距离内,箭矢的威力也会达到很强的程度。   牛辅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望着庞德张弓搭箭已经做好了射击的准备,只怕自己稍有不注意,就会被一箭射穿。他之前也听人说起过,在萧风的军队里,有一名神射手,当时还不太服气,可是今日一见,却深有感触,现在还有点心有余悸。   “牛司马,买卖不成仁义在。这一次虽然我没有同意你的交易,但是你也不用动手啊,这种翻脸不认人的做法,和一般匪人有什么区别?你是董太守未来的女婿,又是富商家的公子,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以后传了出去,难免会有损你牛公子的名声。不过,我看你对董家二小姐确实很痴迷,我也于心不忍……”萧风说到这里,想了想,继续说道,“这样吧……我可以将董家二小姐交给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只要你答应了这个条件,你什么时候来要董家二小姐都成,而且我保证,在给你董家二小姐的时候,她依然是完璧之身。”   牛辅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别说一个条件,就算十个、百个我都可以答应。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只提了一个条件,那么这个条件一定会很苛刻。如果超出我的能力范围,那么就对不起了,请恕我牛辅无能,不能答应。”   萧风笑了笑,觉得牛辅看似五大三粗的,实则还是蛮精明的,这也难怪,毕竟人家是世代经商的人,在生意头脑上,肯定会比其他人要优秀许多。他对牛辅道:“牛司马,你大可放心,我所提出来的条件不怎么苛刻,而且只要你愿意,只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萧太守,那请你直言吧,要我答应你什么条件?”   “很简单,只要你回去说服你的父亲和关中的十大富商不再支持董卓,董家二小姐我就完璧归赵。”   牛辅的脸上一阵惊讶,狐疑的问道:“就这么简单?”   “不然你以为会是什么样的条件?”萧风问道。   牛辅没说话。其实,在他的心里,他一直认为萧风会提出让他说服关中十大富商转而支持萧风,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萧风只是说让关中的十大富商不要再支持董卓,这样做,似乎对萧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啊。   “怎么,牛司马不会是连这个些许小事都做不到吧?”萧风见牛辅没有回答,只是愣在了那里,一番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道。   牛辅不敢确定萧风说的话,再次询问道:“萧太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真的只是让我说服关中十大富商不再支持董卓就行了,就没有别的什么想法?就这么简单?”   萧风道:“就这么简单。”   牛辅长吐了一口气,冷笑了一声,说道:“萧太守,你要知道,让我说服关中十大富商不再支持董卓没有什么难事。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不让我说服十大富商转而鼎立支持你呢?要知道,十大富商的财物聚集在一起,那可是富可敌国啊,多少人做梦都想得到这些,而萧太守居然没有一点要求?”   萧风笑道:“牛公子,你说的确实不错,可是我现在的名声,还不足以让十大富商全部来支持我。正如牛公子说的那样,让十大富商不再支持董卓很简单,可是如果让十大富商转而支持我,就会有一定的困难。我萧风有自知之明,凉州之事已经进入了尾声,韩遂一旦灭亡,剩下的只有我和董卓两个人。如果董卓少了十大富商的支持,士气上必然会相对低落,这样一来,对于我军而言,肯定会占有不少优势。牛公子甘心在董卓帐下当差,任意驱使,无非是为了董家的二小姐。而且据我所知,董卓起初是不愿意将女儿嫁给牛公子的,是因为得到牛家的鼎力支持,以及获得十大富商的支持后才默许的。而现在董家二小姐在我的手中,只要牛公子想要,我就可以把她送给你。牛公子也不必再在董卓帐下屈尊了,继续去做你的富家公子,衣食无忧的,岂不美哉?”   牛辅听后,心中美滋滋的,因为萧风所说,正是他心中所想。一直以来,他都是隐忍着在董卓帐下当差,感觉自己牛家对董卓的支持力度很大,可是获得却很少,一直到现在,他还只是个军司马,连个都尉都不给他当,实在是太过小气。他考虑了一下萧风的话,觉得这个买卖可以做。便对萧风说道:“萧太守,你颇有做生意的头脑,不去经商,真的是可惜了。好,我就答应你的这个条件。我现在就会关中老家,说服我爹和另外九大富商,让他们不要再支持董卓了。这样一来,董卓就会失去粮饷,萧太守若是能够把握住时机,相信一定能够击败董卓的。到时候,凉州只知道有萧太守,却不知道有董卓,而萧太守说不定也会因为平叛的大功一跃而成为继凉州三明之后的又一个杰出人才。”   萧风笑道:“牛公子的这顶高帽子戴在我头上可真是……不过,但愿能够如同牛公子所言,到时候,我也会感谢牛公子为我所做的一切。”   “萧太守,那咱们一言为定,半个月内,我便会有消息传回,到时候再来陇西之时,希望萧太守不要食言。”   “放心,我萧风向来说一不二。”   牛辅抱拳道:“既然如此,那牛辅就此告辞。”   “不送。”   随后,牛辅转身离开,带着带来的骑兵队伍离开了这里,而萧风也开始撤兵回城。   三天后,陇西局势趋于稳定,境内的羌人、胡人也不再反叛了,并且各个部落的羌胡都主动向萧风纳降,祈求萧风的庇护。除此之外,萧风对于汉民也相对开放,和百姓约法三章,军队不得违反这些命令,否则将处斩。   萧风带来的武威军军纪严明,与董卓所在任时大有不同,无论百姓,还是羌胡,对萧风的约法三章都心悦诚服,昔日董卓所在的法令全部被萧风废除。两者相比之下,百姓反而更趋向于臣服在萧风之下,因为董卓为了扩军,征收的税太过沉重,百姓都负担不起,董卓手下的将领为了完成扩军的任务,强行抓壮丁入伍,严重的破坏了董卓与百姓之间的关系。   又过了五天,陇西境内平静如水,萧风已经渐渐在陇西站稳了脚跟。而韩遂、董卓那边也一直没有动静,整个凉州处在了僵持阶段。于是,萧风将狄道城的兵力全部迁徙到了襄武城。   襄武与汉阳郡接壤,是陇西东边的一个门户,这里丘陵起伏,但是襄武城所处在的位置却地势平坦,一眼望去,襄武城仿佛座落在两个丘陵之间,刚好挡住了从东向西的去路。   刚刚迁徙到襄武城,萧风便积极布置兵力,将襄武城里里外外都打造成为了一个军事堡垒。除此之外,他还让人到处收集制作火药的原材料,全部运送到襄武城,交由克雷达乌斯看管。   第二天,金城郡传来了消息,徐荣按照萧风的吩咐,已经全部稳定了金城。而与此同时,贾诩率领大军渡过了鹯阴河,在祖厉县城短暂停留了一下后,便迅速进入了汉阳境内,并且占领了成纪县。   萧风得知这一消息后,调遣樊稠并两千骑兵去成纪,归贾诩调遣。   如此一来,萧风在襄武、贾诩在成纪,相互形成了掎角之势,对盘踞在冀城的韩遂形成了夹击之势。除此之外,董卓也一直在街亭按兵不动,和萧风、贾诩两军一起,对冀城形成了钳制,一场主力与主力之间的较量,也即将拉开序幕,而凉州最终形势如何,也将会在此战中最终形成…… ☆、董卓困局   街亭,董卓军大营。   中军大帐里,董卓焦急的踱着步子,半个月前,为了剪除韩遂的羽翼,他向驻守在街亭的成宜发起了猛烈的攻击,虽然夺下了街亭,但是自己也损失惨重。如今,他的两万大军已经阵亡五千余人,剩余的都疲惫不堪。经过半个月的休整,这才渐渐稳住了军心。   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粮草即将告罄,而派去关中征调粮草的官员尚未回来,一直一来,支持他的十大富商也与自己断了联系,就连自己的准女婿牛辅也是一去不回,派出去支援牛辅的人也杳无音讯。   一则则不好的消息让董卓感到很不安,这是一个不好的前兆,一向政治嗅觉十分敏感的他很快便闻出来了气味。   不多时,李儒一脸慌张的从帐外走了进来,神情阴郁,像是死了父亲一样,十分的难看。他一进入大帐,便立刻对董卓说道:“岳父大人,派去关中征调粮草的官员被杀了,十大富商突然同时拒绝继续向我军供给粮草和钱财……”   一听到这个消息,董卓很快印证了他内心中的不安。他的眉头只是紧紧的皱了一下,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轻轻的问道:“牛辅呢?”   李儒急忙回答道:“牛辅已经秘密潜回了关中,杀粮草官的人就是他,而且他还蛊惑十大富商不要再支持我军……”   “啪!”   董卓不等李儒说完,愤怒之下,抬起手便猛力的拍在了身边的几案上,但听见一声脆响,那张几案被一掌劈成了两半,从桌面中间断裂开来。   呼啦一声,紧守在帐外的华雄带着几名亲卫闯进了大帐,看了一眼大帐内的情况后,华雄便向着董卓抱拳,不等华雄开口,董卓已经做出手势,示意华雄等人离开,表示大帐内没有什么事情。   李儒站在那里,看到了董卓的愤怒,他十分了解自己的岳父大人,在这个节骨眼上,牛辅以及十大富商的做法,无疑是对董卓雪上加霜。董卓的全家老小都在韩遂手中控制着,自己又失去了在凉州的立足之地,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这些不利的因素都制约着董卓。可是,他也十分清楚,董卓是那种不甘心的人,条件越是对自己不利,越是能够激发董卓的潜力。他向前走了一步,靠近了董卓,拱手问道:“岳父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董卓站在那里沉思了片刻,随后问道:“我军目前还有多少粮草?”   “不足十日。”   “足够了。”董卓说这句话时,目光里充满了自信,“传令下去,大军午后开拔,天黑之前,必须抵达野虎岭。”   “野虎岭?”李儒惊诧的道,“岳父大人,那里距离冀城不足可是不足十里啊,而且距离街亭一百多里,一个下午的时间,让部队赶一百多里,骑兵倒无所谓,可是步兵怎么受得了啊?还有粮草辎重等物,一路都是连绵不绝的丘陵,运送十分困难……”   “少废话,按照我说的去做,这是军令。所有士兵全部轻装上阵,只携带对战斗有帮助的东西,粮草先行分发下去,让每个士兵各自携带各自的干粮,天黑之前,必须抵达野虎岭。”董卓怒道。   李儒不敢再说话了,站在那里唯唯诺诺的,他十分清楚董卓,如果他再说出一句违拗董卓的话,别说自己只是董卓的女婿,就算是董卓的老子也不行,非让你受点皮肉之苦不行。他“喏”了一声,转身出了大帐,一刻也不愿意再待在大帐里了,董卓实在是太危险了,一旦脾气上来了,十头牛都难以拉的动他。   出了大帐,李儒长吐了一口气,仰望着天空,但见天空中万里无云,在深沉的寂静中,突然刮起一阵疾风,脚底下的大地好象突然战栗起来。一阵不冷的,但却热乎乎的、几乎灼热的旋风袭击了过来,悬挂在大营中旗杆上的一面大旗顿时被吹的折断了,黑底金字的“陇西太守董”的大旗坠落在地上,让他的心里也感到一种极大的不安。但是,李儒没有再过问这些,虽然大旗折断是不好的征兆,他也不敢再在董卓怒气冲天的时候进去了。他踱着步子,很快离开了这里,任凭军营里的人对旗杆折断议论纷纷。   守在中军大帐前面的华雄看见了这一幕,立刻走进了大帐,向着董卓抱拳道:“启禀主公,竖立在军营中的一面大旗被风给吹断了……”   董卓道:“旗杆折断是常有的事情,不必大惊小怪,你去那里将大旗收起来,谁再敢议论这件事,格杀勿论!”   “喏!”   午后,董卓调集了所有在街亭的大军,饱食之后,随着董卓的一声令下,迅速的离开了街亭,向着野虎岭而去。   当天晚上,董卓的大军如期抵达了野虎岭,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都累的不行,一路全是急行军,为了督促大军前进,董卓专门让华雄率领玄甲骑兵在队伍的最后面,谁敢不尽力向前,又或是偷懒、掉队,统统被斩杀。士兵们知道董卓的手段,所以一经得到命令,便拼命向前,很快便来到了距离街亭百里之遥的野虎岭。   抵达野虎岭后,夜色完全笼罩了这里,董卓下令大军躲进野虎岭进行休息,他自己则召开了军事会议。   野虎岭的一处山岗上,李儒、胡轸、张济、董越、郭汜、华雄、张绣、李蒙、王方等人一应环绕在董卓周围,静静的等待着董卓的命令。   董卓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环视了一圈自己的这些将领,便道:“如今我军已经到了非常关键的时期了,粮草尚能维持十日,也就是说,十日之内,如果我们不迅速击败韩遂的话,那么我们即使不全军覆没,也会被活活饿死。一向支持我军的关中十大富商在牛辅的唆使下停止了对我军的钱粮供给,前方是韩遂的八万叛军,后面是对我军背信弃义的关中十大富商,我军处在这个夹缝中生存,如果不能够迅速采取行动的话,只能是坐以待毙。所以,这一次,将是我军存亡的最佳时机。韩遂将收刮来的钱粮全部屯长了冀城,如果我们能够打败韩遂,那么冀城中的钱粮就会全部归我们所有……”   说到这里,董卓突然停了下来,再次用锐利的目光环视了一圈诸位将领,突然问道:“我也没有想到,我董卓居然会到了这个田地。当初我将你们吸纳到我的军队里,是想让你们跟着我一起吃香的喝辣的。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你们跟着我却是在受苦。在这个最为关键的时候,我需要你们对我保持忠诚,当然,我也不会强人所难,如果有人不愿意跟着我的话,请尽快站出来,我会亲自将他送出野虎岭,如果不先说出来,之后又临阵退缩的话,你们应该知道我的为人和手段,等待你们的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我希望你们都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跟着我继续走下去……”   话音一落,众人都面面相觑,每个人的心里都各怀鬼胎。不多时,王方颤巍巍的举起了手,战战兢兢的说道:“主公,我……我的家里有八十岁的老母,还有三岁的孩子,上有老,下有小,我想……想解甲归田,回到乡里,从此过着平淡的生活……”   董卓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一伸手,便将王方拉到了臂弯中,问道:“还有谁?”   李蒙与王方最为交厚,而王方也对李蒙使了一个眼色,李蒙见董卓没有发脾气,好像真的是愿意放自己走,思来想去,觉得与其跟着董卓去送死,倒不如和王方一起解甲归田。而且解甲归田只是一种说法,只要脱离了董卓的帐下,凭借着自己一身的武艺,到哪里不能谋个差事?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李蒙也举起了手,说道:“主公,我也想解甲归田……”   董卓笑了,伸出另外一只手将李蒙拉近了臂弯,然后一脸和蔼的说道:“你们两个跟随我的时间也不短了,我本以为你们会愿意跟我一起共患难,没想到……罢了罢了,人各有志,你们既然去意已决,我也不愿意强留,那么,就由我亲自送你们上路吧!”   话音一落,董卓的脸上突然变色,粗壮的双臂也突然用力,使劲夹住了李蒙、王方的脖子,使出全身力气,全部集中在双臂之上,但见董卓的青筋暴起,眼睛中更是充满了怒火,夹的李蒙、王方二人都喘不过气来,任凭他们怎么挣扎,也无法挣脱董卓那强有力的臂弯,结果被董卓活活勒死在臂弯之中。   “噗通”两声闷响,董卓将臂弯中被勒死多时的李蒙、王方松开,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其余人都看的目瞪口呆,心中也充满了恐惧,都暗自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和李蒙、王方一样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来。   “李蒙、王方二人死不足惜,如此贪生怕死之辈,岂能在我董卓军中存在?你们也都看到了,这就是不遵从我董卓的下场,不管是谁,只要敢擅自脱离军队的,都要死。叛军就在前方,如果你们肯听我的,我一定会让你们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这是我董卓对你们的承诺,请你们一定要牢记。现在,请各自散去,好好休息一番,两天后,开始攻城。”董卓凶戾的眼神逐一看过在场的将领,冷冷的说道。 ☆、郭汜为使   随着董卓的一声令下,众人都异口同声的抱拳道:“我等告退。”   说完,众人转身便走,刚迈出一步,便又听到董卓喊道:“郭汜留下,其余人各自散去。”   郭汜听了,心中一阵紧张,心想这个时候董卓叫自己留下,绝对没有什么好事情。但是当着众人的面,他又不得不顺从董卓,如果不顺从的话,李蒙、王方便是最好的下场。他硬着头皮转过了身子,一脸抽搐的笑意,望着董卓,问道:“主公,唤我何事?”   董卓打了一个手势,示意郭汜坐下,待其余人全部离开之后,他则走到郭汜的身边,一脸笑意的说道:“你来我军中也有一段日子了吧?”   郭汜见到董卓的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直发毛,整个人显得很紧张,背脊上也直冒冷汗,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   董卓伸出了一条胳膊,轻轻的搭在了郭汜的肩膀上,郭汜心里十分的惧怕,董卓越是这样,他反而越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像是随时都能杀了他一样。董卓轻轻的拍了拍郭汜的肩膀,在郭汜的身上,仿佛像是被电击了一样,颤抖不已,极为不适应。不等董卓开口,郭汜便抢先跪在了地上,向着董卓叩头道:“主公,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   董卓感觉到很奇怪,为什么郭汜会突然有这种反应。他仔细想了一下,便知道了原因,笑着对郭汜说道:“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你放心,你是我的左膀右臂,我是不会舍得拿你开刀的……”   郭汜听到董卓的安抚,将信将疑,但是他依然跪在地上,不敢起来,说道:“主公,二小姐的事情,是我的错。可是萧风的兵力实在太多,我寡不敌众,如果我不主动将二小姐交出去,只怕萧风随时都会将我们全体射杀……”   “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件小事而埋怨你的。你有献马之功,那赤兔马我非常的喜欢,而且你这样做也是对的。如果你率领抵抗的话,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伤到琦儿的话,那就糟糕了。琦儿是我的最爱,你又在萧风那里待过,这次我准备全力对韩遂发动攻击,如果能够得到萧风的帮助,韩遂必然灭亡。但是要让萧风出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想请你当使者,前去会见萧风,告诉他,只要他愿意出兵相助,我就将琦儿许配给他。”   听到这里,郭汜这才明白了董卓的意思,重新振作了一下精神,想了想,说道:“主公吩咐的事情,我自然不会拒绝。可是这件事情能不能成功,属下也没有把握,必须得亲自去一趟萧风那里才能看出一点心思。”   董卓点了点头,说道:“此事出自我口,入你之耳,不许任何外人知道,否则的话,我这个将军的颜面何存?”   郭汜道:“属下明白了,只是属下什么时候动身?”   “越快越好,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据斥候来报,萧风将大军屯在了襄武城,随时有进攻冀城的机会,从襄武到野虎岭,不算太远,两天时间一个来回足矣。考虑到你路上或许会遇到危险,你可以骑着我座下的赤兔马去,只要萧风肯出兵,如果又喜欢这匹赤兔马的话,我完全可以将赤兔马送给他。再说,你又十分精通马性,骑着赤兔马再合适不过了。”   郭汜听后,心想道:“看来董卓是铁定让我去了,不去也不行。既然如此,那我就顺着董卓的意思去一趟襄武。”   一想到这里,郭汜当即答应道:“主公放心,属下必然会完成任务的!”   董卓见郭汜欣然接受了他的命令,当即大喜,亲自拉着郭汜的手出了大帐,然后让人牵来赤兔马,交给了郭汜,并且千叮咛,万嘱咐,让郭汜一定要面见萧风。郭汜领命之后,便独自一人骑着赤兔马离开了野虎岭,星夜赶往襄武城。   此时此刻,襄武城里,萧风所部的大军已经得到了充足的休息,并且秘密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贾诩、徐荣、盖勋、樊稠、鞠义、毛霖、庞德、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等人纷纷到齐。   县衙里灯火通明,士兵守卫森严,县衙的大厅里议论纷纷,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讨的十分激烈。   不多时,萧风从大厅外面走了进来,环视了一圈大厅内的众人,轻轻咳嗽了一声,大厅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向着萧风拜道:“参见主公。”   萧风点了点头,径直走向了上座,一屁股坐下之后,便示意众人也都坐下,然后说道:“我军已经休整了半个月,董卓驻守街亭没有什么动静,而韩遂也一直龟缩在冀城,并且在冀城周围布置了许多壁垒用于防御。韩遂已经是困兽之斗,必须尽快除掉,如果一直这样拖着,对于我军将会极为不利。”   樊稠听后,脸上大喜,摩拳擦掌的道:“太好了,十天前我就说了,早应该展开进攻了,兵贵神速,我军迟迟不肯进攻,一直拖延了半个月,给了韩遂机会,布置了那么多用于防御的壁垒。不过主公无须担心,只要有我樊稠在,别说是壁垒,就算是座座城池,我也会为主公攻下来。”   徐荣道:“韩遂死而不僵,这一次一定要将他连根拔起,否则以后会继续成为一个祸害。不过,韩遂尚有八万大军盘踞在冀城一带,据探马来报,城中屯驻五万,城外各个壁垒□□有三万,那些壁垒十里一个,分散在冀城方圆三十里内,像是一座座小的城池,无论攻击任何一个壁垒,其余的壁垒都会相互支援,如此纷杂的情况,光靠勇力是无法解决的,必须想一个办法,一次性将这些壁垒全部解决。除此之外,驻守在街亭的董卓军也是一大威胁,光凭我军一己之力来对付韩遂肯定会付出极大的伤亡,如果能够联合董卓一起攻击韩遂的话,相互牵制,韩遂就算进攻其中一个人,也必然会对另外一个人有所顾忌。”   盖勋道:“徐长史之言很有道理,韩遂是头豺狼,可董卓是头猛虎,必须想出一个全面的办法,既能驱逐豺狼,又能吞并猛虎。只有如此,凉州才会获得真正的太平。”   “驱狼吞虎……”萧风蠕动了下嘴唇,缓缓的念了这四个字,然后斜眼望了一下贾诩,问道,“军师,你可有什么计策?”   贾诩道:“现在对付韩遂,还有些为时尚早,不如再等待十天,十天之后,等到叛军军心涣散之时,我军再出击不难。”   “军师,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韩遂虽然只剩下这八万大军,但是都盘踞在冀城一带,怎么可能会军心涣散?”毛霖冷笑了一声,说道。   贾诩笑道:“若我军不采取行动,韩遂军依旧会盘踞在那里,但是如果我军采取了行动,十天之内,韩遂必然会军心离散,到时候再发兵攻打韩遂,一战可定。而在我军展开进攻之前,驻守在街亭的董卓一定会坐不住了,说不定现在正在谋划如何攻打冀城呢。”   “董卓兵精粮足,怎么会坐不住?”樊稠问道。   萧风道:“董卓兵精,但粮未必会足。别忘记了,之前我和牛辅有过约定,牛辅如果在董卓背后使绊子,董卓必然会被绊倒,到时候粮食不足,董卓的家人又都在韩遂手中,必然会沉不住气……”   “报——”就在这时,门外一个斥候进来了,“启禀主公,牛辅在城外求见!”   “说曹操曹操到,这牛辅来的还真是及时。军师,将你的计策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吧,之后就由军师合理的安排人选来布置任务,我且去城门去见牛辅。”   贾诩点了点头,与众人一起恭送萧风出门。然后,贾诩便在大厅里开始说出了自己的计策。   萧风离开了县衙,骑着马来到了城门口,透过紧闭着的城门的缝隙,他看到牛辅带着一二百骑兵在城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便笑了笑,命人打开城门,他则站在门洞里,对城外的牛辅喊道:“牛公子,别来无恙啊!”   牛辅见城门打开,萧风从门洞中缓缓驶出,当即道:“萧太守,我已经说服了十大富商,他们也已经断绝了和董卓的联系,并且中断了钱粮的供给,现在你可以履行诺言,将董琦交给我了吧?”   萧风嘿嘿笑道:“牛公子,你急什么?大老远的从关中跑来,也应该歇歇,再说,我也应该宴请牛公子一番才是。牛公子帮了我这么一个大忙,我一定要重重的感谢牛公子,董琦是一定要给牛公子的,但是也不用急在一时。牛公子,随我进城吧,我已经让人摆下了酒宴。”   牛辅确实很累,他从关中大老远的跑来,一路上都是马不停蹄的,他见萧风一脸的诚恳,便同意了,带着人便进了襄武城。 ☆、军中奸细   萧风在襄武城里大摆筵席,宴请了牛辅等人,让徐荣、樊稠、鞠义、庞德等人作陪,酒席上只要牛辅一提及董琦的事情,萧风都会用花言巧语拖延下去,并且将牛辅给慢慢灌醉了。而牛辅带来的二百骑兵,也被萧风的手下给灌醉了。   第二天早上,牛辅从睡梦中醒来,隐隐觉得头还在疼着,精神还有些恍惚,昨夜喝酒喝的他难受至极。牛辅强打起精神,让自己稍微清醒了一下,这才穿上衣服,打开房门时,便有两个守卫出现,对牛辅毕恭毕敬的施了一礼。   “我要见你家太守大人。”牛辅一看这两个人不是自己的人,便立刻朗声叫道。   “牛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我家太守大人今天早上已经带兵出征了……”   “什么?萧太守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牛辅听后,顿时感到很是诧异。   “我家主公走的时候曾经来看过牛公子,见牛公子在卧榻之上酣睡,不忍心打扰,这才吩咐我们在门口把守。说等牛公子醒来的时候,让牛公子去落门聚与我家主公会和。”   “落门聚?”牛辅想了想,顿时想起来的时候路过的落门镇,问道,“你说的落门聚可是在落门镇的那个洛门聚吗?”   “是的。”   牛辅二话不说,当即让人去点齐自己带来的兵马,他带来的二百骑兵都和他一样喝的醉醺醺的,牛辅看到这一幕时,便将自己的部下全部叫醒,最后匆匆忙忙的骑上了马背,很快便离开了襄武城,朝着落门聚而去。   落门聚,史书中称落门或洛门,即今武山县洛门镇。地处今天水市所辖武山县城东30里的渭河与大南河交汇处的两河冲积三角扇面地带。西倚广吴山,北濒渭河原。四周群山屏嶂,三川统一。镇旁有大南河、聂河自南奔腾北泻入渭。这里临河倚山、地势险要,自古为交通要塞,兵家凭险而据守的战略要地,是陇上历史悠久、胜迹远扬的名镇。   萧风带着军队来到了落门聚,他自己则带着贾诩、徐荣、盖勋三个人登上了落门聚的最高点,俯瞰完这里的地形后,便对贾诩说道:“军师,你平时足不出户,对凉州的地形却十分了解,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贾诩笑道:“主公有所不知,并非我足不出户,而是我早年的时候徒步走完了凉州全境,并且亲手绘制了凉州的地形图,没到险要之处,都会细细观察一番,看看怎么布置兵力。当年只是一个爱好,没想到现在还真派上用场了。这落门聚处在渭水上游,又是兵家凭险而据守的战略要地。汉光武帝刘秀建武九年,隗嚣的儿子隗纯由冀城败逃到最后一个据点——落门聚,被汉将来歙攻降于此。传汉军与隗纯两军对垒攻战,汉军粮草积存在今落门西南的四门镇,一日暴雨倾盆,洪水滂沱,将四门的军门冲卷而走,兵士沿河寻找,最后在今天落门镇的大南河与渭河交汇处找到了。由此,将其地命名为落门,意思是军门漂流沉落之地。自落门古聚,沿大南河南行,即可入祁山南达蜀川。沿渭河西上可入南安、陇西,直抵金城、河西。东下冀城、上邽、街亭,翻陇山可入秦川,其地向来战争频繁。韩遂屯在冀城,却不抢占此地,可见他没有什么战略眼光,但凭借此一点,我便可断言,韩遂此次必败无疑,必然会被主公所擒杀。”   听完贾诩的这一番话后,萧风信心十足,对贾诩说道:“军师谋略高深,这次若能成功击杀韩遂,军师当居于首功。韩遂若一败亡,那么凉州就剩下我和董卓了,只要再解决了董卓,则凉州就可以完全掌握在我的手中。这一切都是军师的功劳,萧风必然不敢忘怀。”   贾诩谦虚的道:“若主公能权掌凉州,必然是凉州百姓之福。到时候休养生息三年,厉兵秣马,兵□□壮之时,一旦中原有变,便可以率领凉州精锐之师入主中原,天下诸侯也必然会闻风丧胆。他日权倾朝野,主公也必然会成为功盖凉州三明之人。”   盖勋、徐荣听后,都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虽然来自不同的地方,但都深深的感受的到,若果真如同贾诩所说的那样,那么他们只要跟着萧风,必然是前途无量。盖勋是忠于朝廷之人,同时又是凉州人,他看不惯朝中十常侍当道,便朗声说道:“萧太守若真如同贾先生说的那样,那么除去十常侍简直是易如反掌,只要除去了十常侍,萧太守再入主朝廷,将朝廷大权握在手中,放眼望去,谁敢不从?”   徐荣道:“末将愿意誓死追随主公,永不背离。”   萧风听了后,心里美滋滋的,这些人都是他的左膀右臂,可以算作是他的军事集团中的中流砥柱。他笑道:“若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们也必然将成为名垂青史的一代名臣。”   “启禀主公,董卓帐下都尉郭汜求见!”一个斥候从山坡下面跑了上来,抱拳说道。   萧风“哦”了一声,狐疑的问道:“他来做什么?”   “属下不知,郭汜只说是董卓派来的,务必要亲自见到主公。”   萧风转脸对贾诩说道:“军师,你全权处理这里,十天之内能否破敌,就完全看军师的了。盖参军,你随我一起去见一见郭汜!”   一声令下,萧风便带着盖勋和贾诩、徐荣分开,很快便下了山坡。   萧风在斥候的带领下,来到了山坡下面,尚未从山坡上下来,萧风便注意到了在郭汜身边站着的一匹火红的骏马,正是赤兔马。他的目光被赤兔马所吸引,那神骏的马匹一如既往的健壮,一别数月之后,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之下看到赤兔马。   “郭汜拜见爵爷。”郭汜一见到萧风从山坡上下来,便立刻行了一个礼,低声下气的。   萧风道:“郭都尉此次前来,可有什么要事?”   郭汜一脸笑意的说道:“当然,爵爷。郭汜这次前来,是有两件大喜事要告诉爵爷……”   “喜事?什么喜事?”   “我奉董太守之命,前来给爵爷送礼的。这其一便是我身边的赤兔马,其二嘛,就是董太守的二女儿董琦……”   萧风再次看了看赤兔马,与董琦相比起来,赤兔马对于萧风的诱惑力无疑是最为致命的。古代人对上等的战马十分钟情,这就像是现代人钟情于名车一样,有如同赤兔一样的名马,就像是在现代拥有了一辆兰博基尼一样。   当然,对于董卓来说,他深深的了解男人的心里,名马、女人、权势、金钱都是可以用来笼络人心的东西。萧风权势、金钱都不缺,名马、女人将成为最好的利器。   萧风听后,心花怒放,不是因为女人,而是因为赤兔马。这赤兔马首先是他最先俘获的,后来贾诩故意放走郭汜,还让郭汜牵走了赤兔马,当时他的心里难受了一阵子。现在赤兔马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又怎么能够不心动呢。   他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这匹赤兔马,忍俊不住的伸出了双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赤兔马的背脊。奇怪的是,一向桀骜不驯的赤兔马,却没有动弹,而是很温顺的接受了萧风的抚摸,两只马眼里面流露出来一片温情。   郭汜极为善于观察,看到萧风对赤兔马还是如此的喜爱,急忙进言道:“爵爷,这赤兔马可是天下难得寻觅的宝马,董太守对这匹马也是十分的爱惜,可是为了爵爷,董太守的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便忍痛割爱了,可见董太守这次确实是下了很大的血本……”   “此马本来就是我的,现在董卓让你送回来,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谈得上什么忍痛割爱?”萧风反驳道。   郭汜听出了话音,立刻改口道:“是是是,爵爷说的是,这赤兔马确实是物归原主了,刚才我说错话了……不过董太守还说了,要将他的爱女董琦许配给爵爷为妻……”   “老狐狸想的还真美,我若是娶了他的女儿,那他岂不是要成为我的岳父了?本来我和董卓都是朝廷命官,又都是一郡的太守,是平起平坐的,他要成为了我的岳父,那我岂不是要比他低一头?”   郭汜彻底无语了,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说辞了,一时间无言以对,只好愣在了那里。   “董卓又是送赤兔马,又是嫁女儿的,到底要你来干什么?”萧风直接问道。   郭汜回答道:“董太守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希望爵爷能够出兵攻打冀城,并且董太守还承诺了,只要救出他的家人,剿灭叛匪的功劳将悉数归于爵爷,他绝对不会抢半点功劳,无非是想保全自己的家族而已。”   “董卓能有如此好心?”萧风狐疑的道。   “董太守确实是这样说的……”   这时,贾诩、徐荣从山坡上走了下来,贾诩一眼便望见了郭汜,而郭汜也看到了贾诩,四目相对之下,正在说话的郭汜一时间愣在了那里,直勾勾的望着贾诩。   贾诩走到萧风身边,先行了一个礼,然后对郭汜说道:“董卓那边的情况如何?”   郭汜道:“情况十分不好,董卓兵抵野虎岭,血拼街亭之后,兵马只剩下一万多人,其中多数都还是伤兵。一天后,董卓便会从野虎岭向冀城发动进攻……”   贾诩“嗯”了一声,转而对萧风说道:“主公,可暂且答应董卓提出的要求,然后伺机而动。郭帮主是我在董卓那里安插的一个耳目,许多情报都是郭帮主传来的,所以我才能分析清楚,掌握董卓的一举一动。”   萧风看了一眼郭汜,他对贾诩十分的信任,但是却没想到,郭汜竟然是贾诩安排的耳目,以郭汜那种性格,做耳目的话,是不是太让人不放心了。联想到以前贾诩几次三番的袒护郭汜,现在看来,是贾诩早有安排,无非是想让郭汜承贾诩的人情。   “既然如此,那就依照军师之言。郭帮主,既然事情已经公开了,那从今以后,你也没有必要隐瞒身份了。只要你以后继续为我军做耳目,待我击败董卓之后,我必然会重重的感谢你。”萧风道。   郭汜一脸的欢喜,当即说道:“多谢爵爷。当初贾先生找这件事让我去做,我并不是很愿意,因为爵爷对我有很深的成见,如果爵爷对我消除了之前的误会,我郭汜一定会尽忠尽责的为爵爷效力。”   萧风道:“很好。你且回去,告诉董卓,我答应他出兵了,十天之内,必有结果。”   “十天?可是董卓一天之后就会展开进攻了?”郭汜惊讶的道。   “郭帮主,你放心,董卓是个聪明人,绝对不会贸然进攻冀城。而且冀城守卫森严,壁垒林立,单凭董卓那一万多人,根本无法攻取。硬来不成,只能智取。而且李儒也非等闲之辈,他又怎么可能会看到董卓去冒险呢?”贾诩说道。   萧风道:“不过,你经过冀城时,可以将董卓抵达野虎岭,准备偷袭冀城的消息散出去,这样一来,韩遂就会先去攻击董卓,以解决威胁,给予我军带来了很大的方便时间。”   郭汜道:“好吧,那我现在就回去,爵爷,贾先生,郭汜就此告辞。”   萧风、贾诩亲自送走郭汜,等到郭汜走远之后,萧风对贾诩说道:“郭汜此人,反复无常,不可轻信,军师必须多加提防。”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无需多虑,我自有办法对付郭汜。我不过是加以利用而已,等到事成之后,便是郭汜人头落地之时。”   萧风道:“如此最好。军师,郭汜之事,你瞒我许久,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事情你瞒着我?”   贾诩心中一怔,急忙抱拳道:“属下知错,属下不该如此隐瞒。只是主公对郭汜……”   “好了,你不必多说了,我知道你的为人。郭汜之事,就暂且搁下,现在最主要是我们的大事,十天之内,军师真的能够令叛军瓦解吗?”   “请主公放心,属下要是完不成此事,愿意将头颅割下来,献给主公。”贾诩斩钉截铁的道。   萧风道:“那就放手干吧!” ☆、两军对决   四月的阳光,猛烈而炽热地照耀在野虎岭上,辽阔的天空中,只有孤独的苍鹰在盘旋翱翔。   野虎岭的山坡上,站满了全副武装,铠甲鲜明的汉军士兵。他们的统帅是陇西太守、讨逆将军董卓,与之对阵的,是来自冀城的叛军,仅仅在一天之前,叛军还龟缩在冀城里,而今天,他们却要与董卓决一死战,率领这支军队的首领拥有一个令敌人胆寒的称号——西凉大圣武王。   此时此刻,充满杀气的野虎岭上却显得格外寂静。紧张的空气中,兵器和铠甲的碰撞声不时响起,天空中的鹰啸和远处马匹不安躁动的嘶鸣也隐约可闻。双方的将士都屏住了呼吸,注视着对手的一举一动。   对于汉军的统帅完颜承裕来说,野虎岭险峻的地形是他最后一张王牌,擅长骑兵作战的羌人叛军将在这里一败涂地。而对于西凉大圣武王韩遂而言,这座险峻的山岭便是董卓的葬身之地,只要击败了董卓,他便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可以指挥军队转而击败萧风,然后便可以驰骋千里,横扫天下。   在战争的乌云化做倾盆而下的血雨之前,天空中传来了一声响亮的春雷,天空中风云变幻,片刻功夫,乌云便笼罩住了整个天空,阴霾的天空下面,整个地面像是笼上了一层暮色,昏暗无比。   高耸的野虎岭上,董卓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山脊的最高处。强劲的北风迎面吹来,向下望去,远处山脚下的叛军大营延绵不绝,野虎岭像一叶孤舟,漂浮在灰色的营地之上,几道孤烟狰狞地升上天空。   北方的地平线上,韩遂的大军像一片黑色的海洋,从天边滚滚而来,孤零零的野虎岭似乎要淹没在这令人恐惧的人浪之间。   野虎岭的山脊上,董卓心有余悸地注视着脚下的这一幕,握着佩刀的手心里,攥出了冰冷的汗水。   黑色的人潮离山口越来越近,伏在山岭上的士兵们,都感觉到了来自地面的颤动。   “董卓,野虎岭将是你的葬身之地!”在万众簇拥下,韩遂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眺望着野虎岭,在心底发出了最为嘹亮的声音。   而重兵把守的野虎岭,像一道锁链,牢牢地捆绑住叛军的步伐。成千上万的汉军士兵在野虎岭上忙碌着,他们依托山势,修建了简单的防御工事。董卓只要在野虎岭再坚持半个月,等到朝廷的平叛大军一到,韩遂的军队将不得不滚回羌地去了。   韩遂骑着黑色的骏马,在队伍前飞快地驰骋而过,士兵们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而野虎岭上,坚守的汉军将领冷笑着注视着,有了脚下这座野虎岭,羌人骑兵有什么可怕的呢?   不多时,羌人骑兵开始进攻了,当他们接近野虎岭的最前端的防御阵地时,最前面的骑兵突然分开,从后方冲出了另一队人马,他们没有携带任何武器,每个人都紧紧地抱着一个装满了湿润沙土的口袋。很快,一座用沙袋垒起的小山出现在汉军士兵的面前。   随着时间的推移,沙袋的高度渐渐接近了防御的山丘。看到这样的一幕,董卓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万万没有想到,韩遂居然还有这样的一招。   无论如何,这座雄浑险峻的野虎岭,都将成为董卓大军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失去了这里,他董卓将死无葬身之地。   董卓的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之所以选择来到这座距离冀城只有五十里的野虎岭驻扎,就是想置之死地而后生,按照他对韩遂的理解,韩遂是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野虎岭上的人,而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士兵都会抱着必死之心来作战。董卓的军队之所以战斗力一直都很强,那是因为董卓常常做出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在征战时,常常都不给自己留下任何一条退路,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才是他指挥军队作战的最鲜明的特点。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酷热的野虎岭上,密密麻麻的汉军士兵分布在各个山头和隘口。闷热的天气里,沉重的石块在士兵们的手中被传递着,士兵们在军官的监督下,挥汗如雨地用石头和木料垒起一道道胸墙和栅栏。   山顶上,董卓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明白,此时此刻,险峻的地形和炎热的天气,就是他最好的盟友,羌人骑兵的凶狠和速度,在这样的对手面前,将变得毫无意义。只要这样坚持下去,韩遂的大军,会在野虎岭下,像杯中的冰块一样,瞬间坍塌消融。   遥远的地平线上,在滚滚上升的热气中,连绵起伏的白色营帐隐约可见,那里是叛军军队的大营。   炎热的气候,让习惯了凉爽的羌人勇士们痛苦不堪。一排排等待着的叛军士兵正躺在地上呻吟,韩遂的额头上也沁出了汗珠,今天的天气十分的反常。   乌云急速翻滚着,涌上了高高的野虎岭,肆虐的北风呼啸而至,这一年的春天,似乎太短了。雨水急促地落了下来,牧草在风雨中来回撕扯着。远方的天际线上,一道道闪电划过天空,隐约的雷声如期而来。很快,倾盆的大雨便降了下来,猛烈的浇灌着野虎岭周围。不管是汉军还是叛军,所有的人都被雨水覆盖。   韩遂骑在黑色的骏马上,眺望着自己的军队依托沙包堆起的道路快要登上了野虎岭的第一道防线,突如其来的倾盆暴雨打乱了他的部署,那些沙包遇到雨水之后很快消融,宛如坍塌的城墙,瞬间消失不见,反而摔伤了不少骑兵。   野虎岭上,雨水逐渐汇流成河,不断的从高处向下流动,而野虎岭脚下的叛军大营里,积水也慢慢变得深了起来,土壤被湿润了,变得泥泞不堪,依靠骑兵为主力的叛军变得狼狈不堪,骑兵不得不下马步行,行走在泥泞的积水当中。   不得已之下,韩遂只能下令停止进攻,战争的序幕刚被拉开,旋即又落下了帷幕。   对于董卓来说,这场暴雨来的真是太及时了,这样一来,叛军就无法进攻野虎岭了,也给他争取来了许多时间。   狂风暴雨中,董卓站在野虎岭的最顶端,任凭风吹雨打,脸上的胡须挂满了向下滴淌的水珠,双眼紧紧的望着远方,心中还在挂念着郭汜是否顺利说服萧风,而他的军队里,粮草已经无法再维持十天了。   “岳父大人。”李儒登上了最顶端,站在董卓的身后,毕恭毕敬的拜道。   “何事?”董卓冷冰冰的问道。   “叛军多是骑兵,韩遂又亲自指挥,因为这场暴雨进攻才无疾而终,只这一会功夫,暴雨就已经在地面上积聚了许多积水,相信韩遂短时间内不会再进攻。不过,这种天气对我军却极为有利。韩遂率领大军在此,后方必然空虚,如果能够派遣一支军队偷偷下山,袭击叛军的粮草大营,烧掉叛军的粮草大营,叛军必然心慌,或许能扭转我军的被动局面。”李儒建议道。   董卓听后,点了点头,转过身子,便对李儒说道:“让董越来见我。”   “喏!”   不多时,一个身披铠甲,全身湿透的魁梧汉子走上了野虎岭的最顶端,见到董卓时,便抱拳道:“参见主公。”   董卓摆摆手,示意来人免礼,然后一把握住了来人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我虽是同族兄弟,却胜似亲兄弟,如今我军的困局你也清楚,粮草日渐稀少,如果就这样下去,还没等到朝廷大军到来,我军就早已经饿死在这野虎岭上了。我知道你非常擅于步战,所以我想请你组建一支军队,趁这个时候偷偷摸下山,假扮成叛军的人,然后探明叛军粮草所在,想办法烧掉叛军的粮草,就能扭转我军的战局。”   此人便是董越,是董卓的族弟,武艺过人,弓马娴熟,但是他最拿手的就是在敌后搞破坏,还非常擅于指挥步战,是董卓军中唯一一位依靠统帅步兵而功勋卓著的都尉。董越当即抱拳道:“主公放心,董越必然会完成任务,若不能烧掉叛军的粮草,绝对不会回来。”   董卓重重的点了点头,握着董越的双手也更加的用力,董越明白,这是信任的力量,他将率领他的部众再次为董卓扭转战局。   早在数年前,董越就已经成为了董卓的部将,跟随董卓出生入死,又和董卓是族兄弟,所以整个人在军队中威望极高。不过董越向来不拉帮结派,为人也比较洁身自好,治军严谨,部下将士都非常的爱戴。也正因为如此,在董卓帐下,董越这种不拉帮结派的行为,却遭来了其余将领的排挤。辛亏董卓有识人之能,一直不为所动,对董越一如既往的好。年前董卓率众进入陇西,董越率领五百步卒潜入陇西狄道,煽动城内百姓响应董卓,并且与胡轸一起和董卓里应外合,在内外夹击之下,董卓才占领了陇西。   董越接受了命令,转身便离开了,回到自己的防守阵地,挑选出精兵二百人,乔装打扮一番,便偷偷的从野虎岭的背后下了山。   董越走后,董卓便让胡轸统帅董越的部众,负责董越的防守阵地,而董卓也对董越寄托了希望。   暴雨如注,倾盆而下,地面上的积水越来越多,渐渐的,野虎岭脚下的叛军军营里,积水已经盖过了士兵的脚踝,可是天空像是塌陷了一个洞一样,依然在猛烈的下着。   叛军的大营里,韩遂脸上多了几分无奈,他在发现董卓移师野虎岭之后,便迅速的采取了行动,迅速集结数万大军前来包围了野虎岭,势要将董卓大军歼灭在野虎岭,可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却打乱了他一切的计划。   这场暴雨突如其来,让人几多欢喜几多忧,在距离冀城不足百里的落门聚,身为克虏伯、荡寇将军、武威太守的萧风正在按照军师贾诩的计策积极的忙碌着,将士兵分成几个梯队,在渭河边上忙个不停。对于萧风来说。这场暴雨来的真是太及时了,不久之后,整个汉阳将陷入一片汪洋当中。   暴雨倾盆,连续下了半个多时辰,一直没有停歇的意思,像是天塌了一样。   野虎岭上,所有汉军的将士都全身湿透,衣服拧在了身上,全身湿漉漉的很是难受。饶是如此,这些将士们却都不为所动,像是没事人一样。   董卓从野虎岭的最高端缓缓走了下来,带着李儒去视察各处防守阵地,当来到山后的一道防线时,却遇到了郭汜。郭汜整个人气喘吁吁的,脸上尽显疲惫之色,穿着叛军的服饰,胳膊上还带着一处刀伤,显然是从山下侥幸爬上来的。   两下照面,董卓登时很激动,急忙走了过去,而郭汜见到董卓则噗通一声跪在了满是积水的地上,一脸的委屈,大叫道:“主公!”   董卓亲自将郭汜扶起,一脸关心的询问道:“郭都尉,辛苦你了,不知道事情进展的如何?”   “启禀主公,属下幸不辱命,在赤兔马的诱惑之下,成功说服了萧风,萧风已经答应出兵,十天之内必有消息!”   “十天?”董卓听后,顿时大怒道,“再过十天的话,老子还在不在这野虎岭上还是个未知之数呢!他这完全是在敷衍我!”   郭汜道:“主公,还有件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讲!”   “属下在萧风那里见到了牛辅……”   “这个该死的东西,居然跟萧风勾结在一起了,亏我对他那样的好!”董卓顿时怒气冲天,一想起关中十大富商不再给自己提供钱粮了,结合牛辅在萧风那里,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牛辅这样做,无非是为了二小姐,二小姐在萧风手中,牛辅对二小姐一片痴情,一定是萧风用二小姐的性命加以威胁,牛辅才这样做。”郭汜道,“主公,现在我们被大军包围,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突围而出吧,一路退到关中,便可以静待朝廷大军了。”   “不可!”李儒急忙阻止道,“如果退兵,士气将荡然无存,依靠野虎岭这险峻地势,完全可以抵挡叛军。只要董越成功,我军未必不能反败为胜。” ☆、完美蜕变   董卓确实没有想过后退,在他的人生字典里,除非逼不得已,否则绝不会后退半步。更何况,他已经将将士们置于死地当中,如果真的要退兵的话,他在街亭的时候就完全可以后退,又何必来到这野虎岭?   “不必争论了,这次我是坚决不会后退的,传令下去,各营坚守阵地,谁要是胆敢退缩一步,格杀勿论!”董卓的脸上起了一丝的狰狞,斩钉截铁的说道。   郭汜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任凭雨水冲刷着自己的伤口。李儒则是眉头紧皱,虽然他不建议退兵,可是面对韩遂数万大军的包围,也是压力颇大,他必须用最短的时间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董卓立于不败之地。董越偷袭叛军的粮草大营不过是暂时缓解一下这里的压力,如果韩遂真的放手一搏,凭借手中的数万兵马,足可以将野虎岭夷为平地。   董卓更是心事重重,他想的远远多过任何一个人,韩遂的手里握着他的整个宗族,幸好战争一开始韩遂没有用他的宗族成员的性命来加以要挟,否则的话,他将更加的被动。打心眼里,董卓也不希望韩遂做出这种事情来。   可是,往往事与愿违。   正在董卓一言不发,陷入沉思当中时,突然从山下跑来了一个斥候,当即禀告道:“启禀主公,叛军驱赶一百多口人来到了山脚下,都是主公的宗族,男女老少哭天喊地的……”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董卓听后,已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二话不说,立刻下了山。李儒也紧随其后,虽然他的老婆不在其列,但做为董卓的女婿,他也应该表现的更加关心才对。   郭汜见董卓、李儒先后而去,嘴角边倒是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转瞬即逝,然后也紧紧地跟随在董卓、李儒的身后,下了山坡。   董卓、李儒、郭汜先后来到了山脚下的第一道防线,驻守在这里的是都尉张济,张济一见到董卓到来,便立刻行礼,直接抱拳道:“启禀主公,叛军……”   “不用多说了,我都看见了。”董卓大老远就看见了山脚下的一切,他们居高临下,被叛军驱赶的一百多口人被绳索捆绑着,排成了一条直线,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流着泪水,哭声混杂在声声的雷声当中,变得模糊不清,但单从他们张开的大嘴上来看,董卓也都猜到了一切。   在一条直线的最后面,韩遂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显得格外神气,周边旗手林立,上书“西凉大圣武王”六个大字,而在韩遂的左前方,还有四个士兵抬着的一大块木板,而那大块木板上面,躺着的正是董卓的亲生父亲董君雅,双手、双脚均被固定在木板上面,整个人成为了任人宰割的鱼肉,眼角那里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声嘶力竭的喊着“仲颖救我”的话语。   看到这一幕,董卓的心里难受至极,眉头更加紧锁了,愤怒之余,直接抽出了腰中的佩剑,一剑将身边的岩石劈成了两半。   “董卓!你看到了没有,这些可都是你的家人,老老少少有一百多口,你不会想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因为你而死吧?如果你可以放下武器,率军投降的话,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你的宗族也将全部放走,绝对不会因为你一个人而伤害到他们的。如果你执意与我为敌,那么这一百多口人就将全部死在你的面前!”韩遂看到董卓出现了,立刻高声大叫道。   董卓一言不发,愤怒的望着韩遂,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董卓早已经将韩遂杀死的不止千遍万遍了。   “主公,千万不能听韩遂在那里大放厥词,韩遂向来是个反复的小人,说话从来不算话,就像放屁一样。主公手握重兵之时尚不能保全宗族家人,如果投降了,就更不能保全他们了,到时候主公也会死。主公都死了,韩遂肯定会斩草除根的。”李儒急忙劝道。   这还是李儒第一次叫董卓为主公,之前都是叫岳父大人的,他故意这样改口,是想让董卓清楚,他是一支大军的统帅,撇开是他的岳父这层关系,董卓还是一支他的主公。   张济道:“参军言之有理,韩遂是个卑鄙小人,如果主公就这样投降了,不但会害了主公的整个宗族,还会让整个军队招来杀身之祸。只要主公手中还握着这支军队,韩遂想要要挟主公,就不会对主公的宗族怎么样。”   郭汜也见风使舵,随声附和道:“是啊是啊,属下也是这个意思……”   董卓一声不吭,静静的站在那里,他的眼睛却快速的扫视过被捆绑着排成一排的每个人的面孔,这些面孔都是他的亲戚,每一张都是那么的熟悉,当目光落在自己的老父亲身上时,他整个人都难受的不得了,一时控制不住情绪,从眼角里流出了滚烫的泪水。   但是此时此刻,暴雨倾盆,即使他的泪水流了出来,也和雨水混在了一起,让人看不出他在流泪。   良久,一片寂静,只能听见风声和雨声,狂风呼啸,暴雨如注,阴霾的天空中还亮着道道闪电,惊雷一阵紧接着一阵,仿佛天塌地陷了一般。   李儒时刻在注意着董卓脸上的表情,生怕董卓感情用事,急忙提醒道:“主公,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主公从来都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为何今天却因为宗族之事犹豫不决?韩遂就是看到了主公的软肋,所以才故意这样做,无疑是在打击主公的内心。主公若真想解除当前的困境,就应该铁石心肠,即便是对面站着的有二小姐,也应该毫不留情,一律格杀勿论,只有这样,主公才能无敌于天下,从此也不会再有什么羁绊!”   董卓听完李儒的这一席话,仿佛觉得被点醒了一般,他董卓自从参军以来,向来都没有怕过谁,也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侮辱,更没有如此被动过。他纵横沙场多年,向来以迅猛闻名,现在自己手中握着万余重兵,又借助野虎岭的地势之险,未必就会输给韩遂。韩遂算什么东西,在他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他怎么能够被这样的一个跳梁小丑威胁?   突然,董卓的眼神变得阴冷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铁青,直接扭过头,对张济道:“速派五百步兵下山,凡是见到我宗族的人,全部予以格杀,老少不留!”   “啊?”张济听后,顿时感到很是惊讶。   “啊什么啊?难道你想违抗我的命令吗?”董卓大怒道。   “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组织人下山!”张济一时错愕,立刻惊醒,顿时抱拳道。   说完,张济便点齐了五百步兵,让一个军司马带着,从山上俯冲了下去,手握着屠刀,冲向了叛军。   韩遂见后,也有点惊讶,没想到董卓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虎毒还不食子呢,这董卓竟然比老虎还毒,明知道自己手中握着他全族人的性命,却依然派兵下山。不过,惊讶归惊讶,韩遂也有自己的办法,他当即下令道:“将董氏族人全部推出,挡在第一排,其余人后退,待汉军行近时,用箭矢射之!”   一声令下,叛军悉数照做,弓箭手早已经准备妥当,只等着汉军冲来。   董氏族人都战战兢兢的,没有一个敢动弹,见到汉军冲了过来,脸上十分的欢喜。可是,他们哪里知道,这些汉军是来干什么的,要是他们知道的话,估计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很快,那些汉军便淌着地上的积水握着屠刀冲了过来,董氏族人见离得越来越近,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争先恐后的向前冲去,希望被汉军解救。   “放箭!”韩遂看准时机,立刻大声喊道。   成百上千的箭矢冒着大雨被射了出去,大约有七八成的箭矢都因为雨水的问题而无法射远,但仍有臂力强者,将箭矢射出了好远,那些箭矢直接插进了董氏族人的背心,许多人立刻丧命,而叛军仍在不停的放着箭矢。   汉军也几乎同一时间冲到,二话不说,举起手中的屠刀便朝董氏族人猛砍了过去,可怜那一百多口人,不是被叛军射死,就是被汉军砍死,估计那些被汉军砍死的人做梦都没有想到,董卓会这样对他们。   很快,一百多口董氏族人全部被诛杀干净,下山的五百汉军步兵只有少数受伤,见任务完成之后,立刻向山上撤退,一时间,那一百多口董氏族人被诛杀的地方血流成河。   董君雅看到这样的一幕,整个人惊恐不已,他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做出这等事情来,正在他眼神惊呆的瞬间,他透过雨幕,看到山坡上董卓亲手握着一张大弓,拉弓搭箭,瞄准了他的额头,那眼神阴冷无比,是他从未见过的。他知道,这一箭是针对他的,董卓那如铁一般坚定的眼神让他明白了一切,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再是他的儿子董卓,而是一支军队的统帅,在战争的面前,任何人都可以成为牺牲品。只是,他心有不甘,在箭矢射出的一刹那,他在心里暗暗的问道:“这就是我所生的儿子吗?”   山坡上,只听见一声弦响,董卓亲手射出了最重要的一箭,膂力过人的他射出的箭矢力道十足,即便是暴雨倾盆,也无法抵挡住那支箭矢的穿透力,直接飞向了董君雅,在箭矢钉在董君雅额头上的一瞬间,董卓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流出了他这一生最后的一滴泪水,心中暗暗的叫道:“父亲,孩儿亲手送你上路,您就当没有我这个不孝的儿子吧!”   只一瞬间的变化,董氏族人全部被诛杀,一个不留,韩遂完全惊呆了,这董卓实在是太狠心了,居然亲手射死了自己的父亲,还杀了整个宗族,这还是他所了解的董卓吗?这个铁石心肠的人,就像是一头没有任何感情的冷血动物一样……不对,冷血动物也是有感情的,可是董卓却没有,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董卓,从今天开始,你将再也没有羁绊,你将成为一头不折不扣的猛兽,凉州也将因为你的蜕变而再次颤抖! ☆、内部起哄   董氏族人全部被诛杀,董卓还亲手射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当着成千上万人的面,董卓内心的野性和残暴逐渐显露了出来,充满愤怒的眼神里,一直在紧紧的盯着野虎岭脚下的韩遂,恨不得将韩遂生吃活扒了。   董卓的行为让叛军都感到吃惊,做梦都想不到董卓会毫不留情的杀害了他全族人的性命,这样冷血残暴的人,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   暴雨倾盆,地面上的积水越来越多,无论是叛军还是汉军,衣服都早已经湿透了。   韩遂眺望着野虎岭,仰望天空,眼见天气对自己不利,却也无可奈何。又见董卓亲手杀死了整个宗族的人,已经失去了对董卓的约束力,二话不说,当即调转马头,下令道:“全军撤退!”   随着韩遂的一声令下,叛军缓缓后退,但仍然有人在密切关注着野虎岭,注视着野虎岭上汉军的一举一动。   董卓见韩遂退兵了,良久没有动弹,手中一直握着佩剑,等到韩遂的叛军退的无影无踪之时,他这才转过身子。谁知,刚一转身,哇的一口,便吐出斗升的鲜血来,紧接着,整个人就昏厥了过去。   李儒、张济、郭汜都纷纷扶住了董卓,这才不至于让董卓跌落在地上,但每个人都很紧张,连叫数声,都不见董卓醒来。   “快扶主公进帐休息,其余人继续把守各处要道,以防止叛军偷袭。”李儒当机立断,立刻下令道。   李儒是董卓的女婿,又是参军,许多智谋主意都是李儒想出来的,所以董卓对李儒极为倚重。除此之外,在董卓的整个军队当中,李儒也是最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使职位比李儒高出许多的胡轸,都要对李儒客客气气的。   进了大帐后,李儒立刻让人请军医来为董卓治疗,军医一番治理后,得出了结论,是气火攻心,并且开了药,让人熬制成功后端给董卓喝。   军医走后,李儒看了看躺在大帐里的董卓,无奈的摇了摇头,当即对门外的人喊道:“火速召集诸位将领,到这里前来议事。”   不久后,胡轸、张绣、华雄等人纷纷进了大帐,和张济、郭汜并排站着,见到董卓昏迷在□□,便闻名了来由。   “诸位都是岳父大人手下的杰出将领,如今岳父大人卧床不起,尚未清醒,可谓是群龙无首。加上叛军已经包围了野虎岭,再次内忧外患之际,我做为岳父大人的女婿,深感痛心。我李儒不才,也算是智谋过人,当此之时,我李儒如果不能够替岳父大人分忧,此生枉为人。只是,李儒进入军中时间不长,资历尚浅,不知道诸位将军们愿不愿意暂时听我号令,一直到岳父大人醒来之后……”李儒率先站了出来,开门见山的说道。   李儒的能力大家都很清楚,而且李儒又是董卓的女婿,顺理成章的可以替董卓发号施令。于是张济、张绣、郭汜都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没有什么意见。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们必须听我号令,在岳父大人苏醒过来时,我们必须给叛军一次重创!”李儒心情很舒畅的说道。   “不行!主公是主公,你是你,你绝对不能代替主公发号施令!”华雄听后,顿时大声喊了起来。   李儒恨得咬牙切齿,看了一眼一直没有发话的胡轸,问道:“胡都尉,你是什么意思?”   胡轸道:“主公昏迷不醒,的确是群龙无首,但是韩遂早已经退兵了,暂时对我军构不成任何威胁,我想,参军没有必要这样做,不如在此静待,等到主公苏醒之后,再请主公做个定夺。”   “我就是这个意思。主公前脚昏迷不醒,参军后脚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未免太让人寒心了!”华雄冷冷的道。   “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大家好,韩遂随时都有可能进攻,暴雨随时都有停止的时候,如果不趁着这个时候对叛军发起反击,到时候……”李儒急忙解释道。   华雄不等李儒解释完,便立刻叫嚣了起来,朗声吼道:“管你到什么时候,反正不等主公苏醒,我华雄绝对不会听任何一个人的命令。玄甲骑兵有责任保护主公,这里是主公的大帐,还请各位不要在这里喋喋不休的大声喧哗,请各位速速离开此地,否则的话,就别怪我华雄不客气了!”   说完,华雄便吹了一个口哨,一直站在大帐外面的守卫立刻闯了进来,朝着华雄抱拳道:“大人有何吩咐?”   “在主公尚未苏醒过来时,除了军医以外,任何人没有经过我的允许,都不得靠近大帐半步!违令者,格杀勿论!”华雄脾气暴躁,顿时恼羞成怒,右手已经按住了刀柄,随时都会抽出来。   董卓的大帐周围,都是华雄带领的玄甲骑兵,这支骑兵一直都是董卓的精锐,全部在华雄手下掌管,以前董越督导这支骑兵,后来华雄来投靠董卓后,在一次战斗中,华雄单刀匹马的冲进了敌阵,然后一刀将敌将斩杀,董卓看到后,觉得华雄武艺过人,作战勇猛,便直接将华雄从士兵提拔为都尉,还将自己的亲卫部队交予华雄指挥。所以,华雄对董卓有着深厚的感情。   胡轸很明白,李儒这次是想借机掌权,不过,他不会给李儒这样的机会。对他来说,李儒就是一个没长大的毛孩子,他带兵打仗的时候,李儒还在尿尿和泥巴玩呢。再说,他在董卓军队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和董卓有着深厚的友谊,年轻时经常跟着董卓一起东奔西跑,走南闯北,所以他认为,他的资历足以可以担当董卓第二。   不过,华雄的做法太过极端了,胡轸并不太喜欢。张济、张绣、郭汜又在那里看笑话,让他觉得风头都被华雄给抢了。不过,他有自己的办法,那就是忍。忍一时,风平浪静,华雄这种没脑子的人,不值得和他相提并论,也绝非他的对手,他要提防的是李儒,当然还要小心郭汜、张济。   胡轸要的是权力,李儒智谋过人,这是不争的事实,张济在董卓军中的资历比他还要老,和董越一样,都是一早就加入董卓军中的,张济平时不怎么爱说话,也不争权夺利,只想要保持中立,董越是董卓堂弟,但比起他来,要差上那么一截。反倒是郭汜这个来的最晚的人,让他多少有些担心。因为郭汜有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喜欢溜须拍马,自从来到董卓军中之后,直接做到了都尉,能够将董卓的马屁拍的如此舒服的人,肯定了不起。   环视了一圈,胡轸逐一看了看,见众人的脸上都有些不乐意了,似乎对华雄都有些怒气。他在心里则暗暗的想道:“斗吧,斗得越凶越好,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华雄,你太过分了,居然敢……”李儒听后,怒气冲天,除了董卓之外,还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对他说话呢,华雄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武夫而已,也敢这样说自己?   “够了!你们不要再吵了,都给我出去!”董卓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深呼吸的了一口气,大声的喊了出来。   董卓醒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会很开心,一群人围绕在董卓的卧榻之侧,嘘寒问暖。   “罢了罢了,你们都走啊,我没有什么事情,刚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谁也不要放在心上,大敌当前,我军当团结一致,不应该这样内讧。等击败了叛军,你们想怎么疯都可以,哪怕是各自拉出一支队伍在那里血拼,我都没有丝毫意见。现在,你们都请回去吧,好好想想,该怎么退敌!”董卓有气无力的道。   于是,众人都各自离开了大帐,华雄则带人继续守在大帐外面,没有董卓的命令,他谁也不敢再放进去了。   看着众人离开,董卓的心里也想了很多,李儒最开始的那一番话,他听的很是仔细,如今在心里暗想道:“李儒太过于急躁了,胡轸老谋深算,两个人要是在我眼皮子低下斗了起来,那还得了?”   暴雨一直在下,一连下了两个时辰,地面上的积水越来越深,起开始能够漫过脚脖,现在积水甚至可以覆盖到膝盖了。让驻扎在野虎岭之下的叛军苦不堪言,所有骑兵都没有了用武之地,而许多马匹也都闲置在那里了。   韩遂现在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进则损兵折将,退则没有面子,他只能强行忍着,等到雨过天晴。   早混入叛军之中的董越,也因为突然来到的暴雨而将计划推后了,他自己则亲自去找寻叛军的粮仓,先行摸摸路,然后等以后行动起来时,就可以方便许多了。   董越非常善于隐藏,几乎将整个营地都摸索过来了,尚未找到叛军的粮草大营。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一身的羌族的服饰,便立刻跟了上去,心中想道:“这下没有白来,看来天使我成功……” ☆、取得信任   董越一直跟随在那个羌族首领的后面,在别人看来,就好像是那个羌人首领身后的跟班,所以任何人都没有注意到董越。一直到那个羌人首领来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里时,董越才突然对那个羌族首领下手,从后面一把捂住了那个羌族首领的嘴巴,用力将那个羌人拉到了一边,使劲控制住了那个羌人。   那个羌人吓坏了,可是被董越的双臂禁锢着,怎么也动弹不了,只能任由董越像是拖死狗一样将他拖进了一个帐篷里。一进帐篷,那个羌人只看见有许多士兵都被五花大绑着,在一群来历不明的人的威胁下蜷缩成一团。   突然,一点寒光闪了过来,锋利的刀锋直接架在了那个羌人的脖子上,一个士兵低声吼道:“敢叫一声,立刻让你血溅当场!”   羌人首领连连点头,一直捂住他嘴巴的董越这才松了开来,淡淡的道:“对待我的朋友,岂能如此无礼?”   董越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那个羌人首领的面前,两个人一照面,那个羌人首领便惊讶万分,立刻叫道:“是你?”   “是我。”董越点了点头,“一别数月,没想到还会在这里遇到你!”   “既然我落在了你的手上,我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剐就悉听尊便吧!”羌人首领摆出了一番视死如归的模样。   “我不杀你,也不剐你,还是像上次一样,只要你告诉我粮草都存放在什么地方,我不但放了你,还会给你一些好处。”董越笑道。   “你还是杀了我吧,这一次跟上一次不一样。上一次我的部下押运着粮草,可是这一次我的部下却没有那个福分,而且我连粮草存放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董越和这个羌人首领有过一次交道,前次叛乱时,在陇西负责押运粮草的就是这个人,当时董越也是采取这种方式来对付羌人的,所以今次一见到这个人,董越便认为机会来了。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押运粮草的人却并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你真不知道粮草所在?”董越阴沉着脸,低声问道。   “如果知道的话,我早就告诉你了,何必跟你那么多废话呢?不过这次你只怕是白费心机了,因为这里距离冀城很近,将士们出来只不过是带着些许干粮而已,用不着带那么多粮草,粮草依然在冀城里面。”   董越听后,立刻做出了一个较为大胆的决定,略微思索了一番后,便对那个羌人首领说道:“那好,那么就由你带我们去冀城,事成之后,我会放你们一条活路的!”   恰好韩遂发下了命令,要这个羌人首领回冀城一趟,这个羌人首领当即答应了董越。经过一番折腾后,这个羌人首领带着本部兵马和董越等二百人一同涉水朝冀城方向走去。   雨一直下,地面上的积水越来越多,很快,野虎岭附近的地面上就成为了一片沼泽,而韩遂与数万大军都被泡在了水中,滋味极其的难受。   野虎岭上面,董卓军的困境也并不好过,由于董卓卧病在床,无法主持大局,手下的将官们都相互争权,以李儒、胡轸二人最为明显。   李儒从董卓大帐里出来后,心中极为郁闷,在自己的大帐里踱来踱去,心中还在生着闷气,对于他来说,他巴不得胡轸能够立刻死去,这样一来,他就再也没有人跟他竞争了。   相反,胡轸也是如此,对李儒也恨透了,回到大帐后,便将李儒痛骂了一番。这还不解气,还拔出佩剑在帐中舞剑,将一个胡凳当成李儒来砍杀。   就在这时,从门外跑进来了一个人,抱拳道:“将军,郭汜在帐外求见!”   “郭汜?我与他从无交往,他来我这里做什么?”胡轸狐疑道。   “属下不知。”   胡轸摆摆手,道:“先让他进来!”   来人出去之后,只片刻功夫,郭汜便进了大帐,帐外电闪雷鸣,暴雨倾盆,帐内也是滴水不断,啪嗒啪嗒的滴到地面上,本来很干爽的地面也已经变得有些泥泞了。   “郭汜见过胡将军!”郭汜一进入大帐,便立刻抱拳高声叫道。   胡轸拉过一个胡凳,大剌剌的坐在了那里,望了一眼郭汜,没好气的问道:“我与郭将军虽然同在主公帐下为将,但平时并无来往,也素无瓜葛,不知道郭将军来此何贵干?”   郭汜笑嘻嘻的道:“胡将军怎么说如此生分的话呢?我与胡将军虽然没怎么来往,但是并不代表我郭汜不敬佩胡将军,要知道,在整个军中,除了主公之外,胡将军可谓是战功最为卓越的人了,每次冲锋陷阵哪次不是在最前面,主公能够打赢每一次战斗,机会都是胡将军的功劳,我郭汜心中实在是敬佩万分啊,而且逢人便讲胡将军的英雄事迹……”   “好了,早就听说郭将军马屁功夫一流,今日一闻,果然名不虚传。难怪你一进来就能得到主公的信任,看来也确实并非浪得虚名。多余的话咱们就不用多说了,开门见山,告诉我,你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胡轸立刻打断了郭汜的话语,冷冷的道。   郭汜干笑了两声,说道:“我是为了胡将军的前程而来……”   “为我的前程而来?此话怎讲?”胡轸问道。   郭汜看了一眼大帐里站着的其他人,不怀好意的对胡轸道:“胡将军可否屏退左右?”   胡轸摆手道:“不必!这些都是我的亲随,没有什么不可以让他们知道的,你只管说便是。”   郭汜还是有些犹豫,良久不语。   “既然如此,那郭将军也不必说了,来人,送客!”胡轸立刻站了起来,高声叫道。   “郭将军请!”胡轸的几名手下立刻异口同声的说道。   郭汜道:“胡将军,何必如此呢?我是真有事情要跟你说,既然你都觉得没有事情了,那我也就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了。”   胡轸重新坐下,望着郭汜,道:“既然如此,那好吧,我洗耳恭听,倒要听听,从郭将军的嘴里能说出什么样的话语来!”   郭汜看了一下帐内的气氛,索性豁出去了,当即直接道:“胡将军,今日在主公帐中,李儒的心思昭然若揭,若不是胡将军加以阻止的话,只怕李儒就真的就掌握整个军队的大权了。李儒是个瑕疵必报的人,一旦掌权之后,肯定会对胡将军不利,我这次来……”   “今日字帐中,我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根本没有针对任何人,李儒是主公的女婿,主公无子,就算是接替主公处理军务也是应该的,我没有任何异议。郭将军,请你不要随意挑拨我与李儒的关系。”胡轸立刻打断了郭汜的话语,这番话对于他来说,实在太有煽动性了,他如果不及时打断,只怕会逐步落入别人的圈套。   李儒聪明,难保不会借用郭汜来诱导自己,胡轸一向处理事情很稳重,能够瞻前顾后,这也是为什么董卓一直重用他的缘故。所以,在胡轸看来,一个从来不与自己交往的人突然跑到了自己这里,开始煽风点火,说自己和李儒的不和,对他来说,这仿佛是一个陷阱。   话虽如此,可郭汜也并不是傻子,他在董卓军中待了那么久,李儒和胡轸的矛盾他是最明白的,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可一旦深究下去,就不难发现,李儒和胡轸的矛盾很激化。董越、张济是中立派,华雄是个愣头青,除了董卓,华雄谁也不服。张绣是张济的侄子,自然跟张济一样,是个中立派。以前还有个牛辅,李儒、胡轸、牛辅三个人都暗中较劲,牛辅背叛董卓之后,李儒、胡轸之间的较量也越来越明显,逐渐变得台面化。   李儒固然足智多谋,可胡轸也是打仗的一把好刷子,两个人各有所长,矛盾也愈加激化,知道董卓卧病之后,一直沉淀的积怨立刻爆发了出来。   郭汜听完胡轸的话后,当即冷笑了三声,说道:“我是来替将军解围的,却没想到将军当我是外人。就算我郭汜瞎了眼,认错了人,如果将军以后有什么差错的话,可别怪我郭汜没有提醒!”   说完,郭汜转身便走,头也不回。   就在郭汜前脚刚踏出大帐的一霎那,胡轸立刻改变了态度,急忙叫道:“郭将军,请留步!”   郭汜站主了脚步,停留在大帐边,扭过脸,问道:“胡将军,还有什么事情吗?”   胡轸道:“我只想清楚,郭将军此来,是不是李儒派来的?”   “李儒?他能够指挥的动我吗?”郭汜冷笑了一声。   “这么说来,郭将军是自己来的了?”胡轸道。   郭汜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胡将军在担心什么,是担心我是李儒派来的,故意来套你话的,对吗?”   胡轸也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胡将军尽管放心,我郭汜只代表我自己,也没有任何人派我来,一切全是我自作主张而已。”   胡轸见郭汜说的如此诚恳,便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坐下慢谈。来人啊,给郭将军看座!”   郭汜于是坐了下来,心中暗暗的想道:“这胡轸的疑心真重,取得他的信任还真有点难,差点没有成功,还好有贾文和的计策……” ☆、游说胡轸   双方坐定,胡轸率先问道:“郭将军,你我本无瓜葛,今日你突然造访,必然有要事,这里都没有外人,你有什么话尽管直言。”   郭汜道:“胡将军既然如此说了,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以今日之形势,胡将军认为主公还能支撑多久?”   胡轸心中一怔,斜视了一眼郭汜,冷笑了一声,问道:“郭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胡将军是个聪明人,这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应该比我清楚。董卓如今被困于此,虽然外面一直下着雨,可是总有停歇的一天,一旦暴雨停止了,那些在山脚下的数万叛军就会蜂拥而至,到时候野虎岭能否守得住,还是个未知之数。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另谋出路,为自己以后的前程早做打算!”郭汜道。   “郭将军,你是来替山下叛军做说客的?”   “我郭汜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也不是什么奸佞的小人,我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条活路而已。虽然说叛军势力庞大,可韩遂却不能让我心服口服,我自然不会跟叛军搅和在一起。这一点,请胡将军大可放心。”郭汜解释道。   胡轸思索了一会儿,笑道:“既然你不是为叛军做说客,那么你的意思是什么?”   “放眼凉州,能够与董卓齐名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武威太守萧风。萧风是个后起之秀,年轻、勇敢、机智、大度,正因为如此,才能够获得许多人的鼎力支持。这一段时间里,萧风率领大军连战连捷,接连攻克叛军所占据的金城、陇西二郡,并且将武威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除此之外,武威以西的其他郡县都愿意臣服在他之下。相比起来,董卓被困在此,萧风的形势却一片大好,一旦消灭了叛军,萧风势必会成为凉州首屈一指的重要人物。到时候难免会和董卓有所冲突,不过,我军早已经疲惫不堪,董卓又不懂得爱惜士卒,更是残暴不仁,连自己的至亲之人都敢杀害,还有什么他不敢做的?试问胡将军与董卓的关系,又怎么能够亲的过董卓的父亲呢?董卓亲手射杀了他的生身之父,却连眼皮也没有眨一下,这种泯灭人性的家伙,简直连禽兽都不如。虎毒尚且还不食子呢,那董卓可是连老虎都不如啊。在他手下当职,前景可想而知……”郭汜游说道。   胡轸听的真真切切,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董卓了,这个人把残暴埋藏在了心底最深处,之所以一直披着伪善的面具,是因为还没有到爆发的时候。今天,他亲眼看见董卓射杀了董君雅,心中藏了许久的野兽彻底爆发了出来,一口气杀死了董氏宗族一百多口人,一时间血流成河……这样的人,真的还适合他跟随着吗?万一哪天轮到自己身上,只怕下场比这些人还要惨……   一想到这里,胡轸都很后怕,他必须重新找个出路。他望着郭汜,很直接的问道:“你已经是萧风的人了?”   郭汜点了点头,说道:“萧太守已经制定了一系列进攻策略,五天之内,必然会将韩遂全部歼灭。到时候,只怕连董卓也会被牵连在内。这一次来找胡将军,也是萧太守让我来的。萧太守得知胡将军的为人和英雄事迹之后,对胡将军很欣赏,所以特意让我冒死求见,如果胡将军能够归顺萧太守,萧太守必然会给予胡将军施展才华的空间,甚至会比胡将军在董卓帐下的前程还要宽广。”   胡轸被郭汜说的心花怒放了,他虽然跟董卓认识许久,但是董卓却从未拿他当自己人看。也许是因为功高震主,董卓反而对胡轸相对忌惮,将原先他所掌管的权力一分为二,给了参军李儒。李儒是个没有爹娘的孩子,在他的眼里,李儒就是个野孩子,如果不是因为有幸娶了董卓的大女儿,李儒又怎么能够当上参军?他拼死拼活的在前线打仗,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可李儒一来,权力就凌驾于他之上,这是他最为不爽的一点,也是他最为愤怒的一点。不过是碍于董卓的面子,他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连一直站在胡轸身边的人听完之后,都有些动容,眼色乱飞,不停的朝着胡轸使眼色。   胡轸自然明白自己手下的这些人的想法,他清了清嗓子,对郭汜说道:“你说的不错,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董卓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主公,可毕竟他是我多年的好友。如果我就这样背叛了他,那我就太不是人了。”   “胡将军的意思是?”郭汜没有见胡轸生气,也没有见胡轸高兴,这模棱两可的回答,让他一时间摸不到头脑,便立刻询问道。   胡轸道:“以目前的形势来看,董卓还有跟韩遂相抗衡的资本,我想再继续待在这里看看,如果董卓真的不行了,我自然会率众归顺到萧太守的帐下。如果萧太守需要董卓的人头的话,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的将其奉上。”   郭汜听后,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暗想道:“你这样做,和落井下石有什么区别?不过这样也好,胡轸潜伏在这里,随时可以取下董卓的人头,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且董卓做梦都想不到,胡轸会杀了他。”   “那就这样定了,只是希望胡将军不要出尔反尔。而且,胡将军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我郭汜的这条小命可就等于握在胡将军的手里了。”郭汜道。   胡轸抱拳道:“郭将军放心,这些话出自你口,入我之耳,我绝对不会外泄出去的。这些都是我的心腹,更加不会向外透露半句的。”   “如此,我就放心了。我来这里也有段时间了,为了怕别人起疑心,我想是时候离开了。胡将军,咱们的事情就这样定了,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胡将军可千万别反悔啊。”   “郭将军放心,我胡轸一言九鼎,绝对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郭汜抱拳道:“那我就告辞了。!”   “恕不远送!”   郭汜离开胡轸的大帐之后,胡轸便转身对自己帐中的心腹说道:“今日之事,谁敢泄露出去半句,是什么下场,你们心里明白。”   “请将军放心,我等誓死追随将军,必将守口如瓶!”   外面暴雨倾盆,郭汜已经是全身湿透了,脚下有许多积水,都顺着坡度向下流淌,而山脚下,依然成为了一片汪洋,大多数的叛军都泡在了水中,足有一尺多深了。   郭汜看到这样的情况,心中暗想道:“如果照着这个速度下雨的话,叛军岂不是很快就会被淹死了,董卓一旦失去了这些劲敌,那我来这里岂不是徒劳无功?老天爷啊,求求你,快点让暴雨停下来吧,不然我的大计可就真的要玩完了。”   他一边走着,一边想着,最后在一块岩石边停下脚步,刚站定没有多久,便听见后面有人喊他。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见来人是李儒身边的心腹,便问道:“刚才是你喊我?”   “是的郭将军,我家参军大人请郭将军到帐内一叙。”   郭汜心中思索了一番,暗想道:“我与李儒寻常无甚来往,今日李儒请我叙话,到底所为何事?”   忽然,他转念一想,想起临行前,贾诩的安排,嘴角上便露出了笑容,心中暗暗的想道:“反正我也要去找他,择日不如撞日,贾诩的计策能否成功,就看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了。与其坐等胡轸叛变,不如逼他叛变,然后借刀杀人……”   一想到这里,郭汜便不再犹豫了,直接跟着那个人去了李儒的大帐里。   李儒的大帐在野虎岭的东侧,郭汜跟着李儒的心腹来到了大帐内,见李儒早已经在帐内等候多时。他一进入大帐,便抱拳道:“参军平时公务繁忙,无暇抽空一见,今日不知道参军唤我何事?”   李儒见到郭汜进来,便一脸的笑意,亲手扶着郭汜坐了下来,然后对郭汜说道:“今日也没什么重要事,不过是想和郭将军叙叙旧而已。”   “我与参军素无来往,能叙什么旧?参军要是找我有事,就请直说,不必拐弯抹角,如果无事的话,郭汜就只能暂时告辞了。”郭汜见李儒对自己客客气气的,便立刻说道。   李儒笑道:“郭将军不必如此急躁,既然来了,就且坐会儿再走。我请郭将军来,的确有要事相商……”   说到这里,李儒顿了顿,斜眼看了郭汜一眼,缓缓的说道:“郭将军,你我都刚刚加入军队不久,你因献赤兔马而有功,才获得这都尉职位,所以那些军中宿将都看不起你。我和你情况也差不多,我只比你早来月余时间而已。虽然主公是我的岳父大人,可并没有因为这层关系而让我得到好处,反而是惹来许多非议,说我是靠着裙带关系才爬到参军的位置的,你我都是被宿将看不起的人,其实你我身上都有着很多的优点,只是他们没有看到,也不愿意看到而已。你说说,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共事,是不是很扫兴?”   郭汜听出了李儒的话音,联想到在董卓大帐内李儒和胡轸、华雄之间的冲突,就不难判断出,李儒是故意和他套近乎的,目的无非是要拉拢他而已。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参军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这也是我所苦恼的事情。我们有功那些宿将不愿意看到,一旦有过的话,却被他们抓住不放,你说这天底下哪里有如此不公平的事情啊?” ☆、斩杀奸细   李儒听郭汜话语中也颇有怨言,当即说道:“郭将军说的极是,正因为如此,像你我这样被人排挤的人,一定要联合起来才对。”   “参军所言甚是,我郭汜自从加入到军中,从未和人有过瓜葛,每天都如履薄冰,生怕出现什么差错,今日若能得到参军为友,真乃我郭汜三生有幸啊!”郭汜立刻回应道。   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李儒听到郭汜的话后,只觉得一语中的,既然郭汜有心,他也有意,当即便敞开了话匣子,两个人无话不谈,郭汜绝大多数都在顺着李儒的意思,这让李儒觉得和郭汜越来越投机,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大约过了一刻钟后,两个人已经不再那么陌生了,李儒更是对郭汜称兄道弟。郭汜瞅准时机,当即进言道:“参军,你可知道胡文才对主公有贰心吗?”   李儒听到这句话时,整个人就像是被电击了一样,急忙问道:“胡文才乃主公至交,早年跟随主公多年,驰骋沙场多时,虽然正式参军较晚,但主公仍旧对其很信任。郭兄,你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啊……”   “参军,我可不敢拿这个开玩笑啊,我是亲眼所见的……”   李儒眉头一紧,急忙抓住了郭汜的手,握的很用力,神情也相对紧张,问道:“你亲眼看见了什么?”   “我经过胡轸的大帐时,亲眼看到一个可疑的人进了胡轸的大帐,于是便躲藏起来,暗中倾听,由于暴雨倾盆,未能听的很详细,只依稀听到他们谈及萧风的话题来……”郭汜一边说着话,一边注视着李儒的表情变化,见李儒听的很仔细,便继续说道,“后来,那个人是被胡将军的心腹亲自送下山的,而且那个人我也认识,是萧风的心腹,叫张倩……”   “此话当真?”李儒紧张的道。   “千真万确!”郭汜斩钉截铁的道。   “太好了,你可敢当面指证胡文才吗?”李儒兴奋的道。   郭汜摆手道:“胡文才乃主公至交,我无凭无据的,随意指证,胡文才要是死不认罪,我也没办法。按照主公的脾气,肯定会治罪于我,这种买卖我可做不来。”   “你放心,主公虽然和胡轸是至交,但是主公最厌烦的就是有人背叛他。不管胡轸有没有罪,只要你指证他,主公就会对他产生怀疑,之后我再略施小计,不愁胡轸无法除掉。”李儒道。   “这……”   “郭兄,这可是除去胡轸的唯一机会啊,你可别忘记了,当初你第一次来到主公帐下时,胡轸可是极力反对的……”   “那好吧,我答应参军便是了。”郭汜心中一阵暗喜,万万没想到,这个空子被他给钻了,都说李儒聪明,从这件事来看,李儒也不过如此嘛。   两个人商议已定,便开始着手准备诬陷胡轸叛变的事情,李儒指挥若定,计谋百出,可在郭汜看来,李儒也不过是个庸人,居然连他这个挑拨离间的计策都没有发现。   郭汜心中美滋滋的,本来他可以按照贾诩交待的计策来完成此次任务,可是突然他擅自改变了主意,利用李儒和胡轸之间因为争权而产生的裂痕,来实施自己的计划,希望早点除掉胡轸,到时候他就可以立一个大功,就算到了萧风那边,也可以因为这次大功而站稳脚跟。这就是他的如意算盘。   李儒一切安排妥当,所有的安排都是当着郭汜的面完成的,这让郭汜感觉到了自己的重要性,而他整个人也完全沉浸在其中,却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一切都忙完之后,李儒和郭汜并肩出了大帐,直接去中军大营,去面见董卓。   经过通报之后,李儒和郭汜便进入了董卓的大帐,此时董卓已经恢复了神智,伤心欲绝的表情也去了大半。   “参见主公。”李儒和郭汜一进入大帐,便立刻参拜道。   董卓坐在上首位置,华雄穿着厚厚的盔甲,双臂环抱在胸前,一双虎目紧紧的盯着李儒和郭汜,而大帐内,胡轸、张济、张绣都依次站定,所有的目光都注视着刚刚进入大帐内的李儒和郭汜。   突然,郭汜感觉到一种十分不详的气氛,他瞥见董卓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而大帐内的众将都神态凝重,其中胡轸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异样。   “郭汜!”华雄突然大声暴喝了一声,声音如同滚滚惊雷。   郭汜被华雄这当头棒喝给惊住了,一时间尚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的左侧腹部被一冰冷锐利的物体刺入,随之而来的,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啊……”   郭汜大叫了一声,扭头看到在自己身侧的李儒已经跳出了好远,大帐外面走进来了四名壮汉,直接将他给禁锢在一个圈内,而他的腹部上更是插着一把短刀,鲜血直流,已经浸湿了他的衣衫。   四个壮汉同时出手,将郭汜给按倒在地,随后便是五花大绑。   “放开我……放开我……”郭汜不明所以,大声喊叫着,在地上不断的挣扎着。   “郭汜!”一直没有发话的董卓突然站了起来,指着被捆绑着的郭汜喊道,“你可知罪吗?”   “郭汜无罪……”郭汜大声喊道,“请主公明察!”   “郭汜!”李儒指着郭汜大叫道,“你还敢说自己无罪?”   “是你!是李儒,一切都是他安排的,是……”   “啪!”   李儒不等郭汜说完,甩手便是一巴掌,愤怒道:“还敢嘴硬?我早就觉得你有问题了,今日我故意和胡将军以及主公合演了这出戏,目的就是引蛇出洞,你还不敢承认?胡将军,他对你说过些什么,你能否如实说出来?”   胡轸不慌不忙的站了出来,朗声道:“郭汜劝我背叛主公,归顺萧风。我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了主公。”   “你还有什么说的?”李儒指着郭汜大声说道。   郭汜知道掉进了李儒的圈套里面了,此时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他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祈求董卓饶他一命。可是,不等他开口,便见董卓摆了一下手,四个壮汉瞬间将他拉了出去,任凭他怎么呼喊,大帐里面的董卓也不再回应。他被四个壮汉按倒在一块岩石上,暴雨倾盆中,但见一个壮汉举着亮闪闪的屠刀,手起刀落间,便将郭汜给斩杀了。   随后,一个壮士提着郭汜的人头径直入了大帐,将郭汜的人头直接扔在了地上,向着董卓拜道:“启禀主公,属下已经将郭汜斩杀!”   董卓看了一眼地上郭汜的人头,摆摆手,那个壮士又将郭汜的人头给提了出去,之后,他环视了一圈大帐内的人,缓缓的说道:“从今天起,军中但凡有贰心者,一律诛杀!”   “喏!”   “唉……可惜了……”董卓随后摇头的说道。   “岳父大人,似郭汜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死不足惜,岳父大人何必为此伤神呢?”李儒道。   董卓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为郭汜而感到可惜,而是为我的赤兔马而感到可惜。如果你能早点发现郭汜的不对劲,我的赤兔马也就不必再送给萧风了。既然郭汜是为萧风卖命的,萧风敢在我军中安插这样的眼线,就足以证明萧风没有将我放在眼里。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再死乞白赖的求着萧风出兵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虽然山下有韩遂的数万大军,但照这种天气,我军未必会输。现在大家各自回去,尽可能的安抚将士们,等大雨一停,便是我军反击之时。”   “喏!”   “诸位各自散去吧。”董卓黯然的道。   诸将各自离开,张绣跟着张济出了大帐,回到营地时,张绣便对张济说道:“叔父,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张济道:“这里就只要我们叔侄二人,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张绣走到大帐边上,见外面都是自己人,这才放心的对张济说道:“叔父,主公对待下属如此残暴,未必是件好事。”   “物极必反。凡是都有两面,主公这样做,无非是杀一儆百,只要我们一心只忠于主公,主公还是对我们很好的。”张济道。   “话虽然如此,可是凉州皆知主公生性豁达、豪爽,且不拘小节,可是如今的主公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如果继续残暴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出事的。”   “这些话说给我听听也就是了,千万别在外面乱说。李儒是个阴险的人,你不可与之来往,胡轸更是非常的嫉妒,你和郭汜同时参军,一进来就是军司马,让胡轸很不爽,现在郭汜死了,你也小心一点。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后慎言慎行,小心律己,明白了吗?”张济敦促道。   张绣点了点头,道:“侄儿明白。叔父,我军已经是这个形式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军真的敌不过叛军,叔父当何去何从?”   “我跟随主公多年,不可轻易背弃,必然会跟主公共存亡。不过你还年轻,我老张家就你这么一个独苗,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你。你武力不俗,非常有将才,不过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加入到董太守的军中。如果我军真的敌不过叛军,以你的武力,杀出重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你逃出去之后,就去投靠萧风吧,相信你会在他的手下一展雄才的。”张济语重心长的说道。   张绣良久不语,随后说道:“叔父,董卓心性已经大变,六亲不认,叔父在跟着董卓也没有什么好结果。如若果真到了最后关头,侄儿希望叔父能够随我一同杀出重围,还请叔父同意。”   张济笑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但是忠义二字却是最能让人敬仰的。我半生戎马,跟随主公南征北战,大大小小的战斗也不下百余次,当初既然选择了主公,就会一路走到底,你不必再劝我了,我自有分寸。还有这些丧气话不要再说了,以免影响了军心。你曾经在萧风那里待过,跟我说过他的好,这个后起之秀,也许能够托起整个凉州。你是凉州人,要时刻谨记着,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为凉州着想,我希望你能够助他一臂之力,好好的治理凉州,让我们凉州人能够在朝廷中永远昂首阔步。”   “侄儿谨记心中,多谢叔父指点迷津。”   “好了,这些话只有你知,我知,切勿让第三个人知道。而且以后再也不要提及此事了,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喏!”   暴雨下了整整一天,冀城周围方圆百里内都是一片汪洋,所幸的是,这一地段内的百姓较少。百姓由于年前的叛乱大多流落外地,涌入三辅,所以方圆百里内都是一片旷野。   原本一些干枯的河沟里,都灌满了积水,地面上的积水也越来越深,大多都流进了渭河里。一时间,渭河的水位骤然升涨,水流也越来越湍急,沿着河道不断的向下游流去。   可是,当渭河流经落门聚时,却被阻挡了下来,成千上万的汉军将士在河岸两侧修建着拦截河流的水坝。   萧风和贾诩站在一个高岗上,指挥着汉军的将士忙碌着,他们任凭风吹雨打,也毫不退缩,因为这将是他们击败叛军的最佳时机。渭河两岸的树林里,许多士兵在忙着打造船只,以便用于不时之需。   渭河的河道在这里变得极为窄小,而熟悉凉州地形的贾诩一早就选好了这里,动用数万人力在暴雨来临前的几天就构建了一个大坝,截住了上游的水流。按照最初的预计,十天之后大坝便会蓄积很多的河水,到时候一旦将大坝拆掉,下游的一切都会被洪水淹没,到时候引渭河河水做为护城河的冀城便会被洪水猛烈的冲击,他就可以指挥大军借机攻城。   可是,让贾诩没有预料到的是,突然到来的暴雨打乱了他的计划,大坝承受的压力剧增,没办法,只好在雨中继续努力劳作,目的在于维护这个大坝,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崩溃,否则将前功尽弃。   不过,有弊也有利,这样一来,让贾诩的计策提前了好几天,如果今夜暴雨停止,待明天下游的积水干涸之后,后天他就可以拆掉大坝,到时候便可以用水来灌进冀城。而且大坝一旦被拆掉,那凶猛的洪水将如同猛虎一般,足可以使得下游的一切都变成泽国。   萧风望着这里的一切,心中充满了希望,大坝还在继续扩充,蓄水的量,也越来越多,一切只待雨停。   仰望苍天,萧风的心里多了一丝的宁静,两天之后,他将成为整个凉州的主人,不管是韩遂,还是董卓,将全部被洪水埋葬! ☆、全部歼灭   暴雨下了将近一天,到了天黑时分,暴雨才逐渐停止了下来。   冀城周围,一片泽国,野虎岭脚下的韩遂,在心里暗自庆幸道:“终于停了!”   一夜之间,积水慢慢开始消退,到了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地面上已经没有什么积水了。乌云散去,晨曦照射着大地,初升的太阳,给了大地许多温暖,让那些还很泥泞的大地慢慢干涸,将水分从土壤中蒸发掉。   野虎岭上,董卓的大军按兵不动,时刻注视着山下的叛军动向。而野虎岭的脚下,由于昨夜暴雨突袭的缘故,地面还不利于骑兵,韩遂只能暂且按兵不动,继续围困董卓。同时,韩遂也密切关注着萧风那边的动向,得到斥候报来“萧风依然按兵不动”的消息后,韩遂这才放心。   于是,晴朗的一天很快就过去,地面上也慢慢干涸起来。   野虎岭脚下的叛军大营里,韩遂是最为开心了,因为明天他就可以对野虎岭展开进攻了!   野虎岭上,董卓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将手下众将都叫到大帐中,开始积极的部署兵力,预防明天叛军的攻击。   野虎岭这边的双方剑拔弩张,而在落门聚那里,也并未消停着,萧风按照贾诩的计策,开始积极的布置兵力,胜负就在明天。   太阳刚从苍苍的山巅后面露出来,它那最初几道光芒的温暖跟即将消逝的黑夜的清凉交流在一起,使人感到一种甜美的倦意。欢乐的曙光还没有照射到峡谷里,但它已经把众人头上两边峭壁的顶端染上黄澄澄的颜色,长在岩壁深罅里的叶子稠密的灌木,只要一阵微风吹过,就把一阵银雨撒在众人的身上。   迎着阳光,萧风骑着火红的赤兔马,登上了落门聚拦河大坝附近的最高点,而他的身后,则跟着一个旗手。   萧风环视了一下这里的地貌,抬头看了看天空,又抬起手臂看了看手表,当时针指向八点的时候,他便扭脸对身后的旗手说道:“给各部发号施令,全军行动!”   旗手得到了萧风的命令后,开始舞动着手中的大旗,各部都在注视着这个高地,看到大旗挥动,便立刻开始行动。首先,是负责拦河大坝的士兵,在将官的一声令下后,利用早已经铺设好的炸药开始炸掉大坝。   大坝高十余丈,水位也几乎等高,当爆炸声响起、大败被炸开一个缺口后,早已经按耐不住的洪水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地方,全部从这里面倾泻而出,但由于水流太过湍急,以及所积蓄的水太多,小小的缺口根本满足不了这些洪水,最后缺口越来越大,被洪水冲垮,裂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这一下,凶猛的洪水无情的向下游流淌下去,窄小的河道一时间承受不了这巨大的压力,那些洪水开始蔓延到岸上,所过之处,不管是树林还是丘陵,尽皆被淹没在这无情的洪水当中,一切都变成了水天一色。   早已经准备好的汉军各部,都站在高地上向下张望,开始关注着难得一见的特大洪水,比起昨日的暴雨还要来的凶猛。   昨夜暴雨倾盆,渭河的河水水位早已经涨了不少,河水已经和岸边齐平,今日大坝泄洪之后,渭河承载不了那么多的河水,逐渐向四周蔓延,只短短的一个时辰,所过之处都变成了一片泽国。   冀城周围矗立着不少壁垒,这些壁垒都是临时建造,虽然可以藏兵,但是修建的并不高,比起冀城那高大的城墙来,要逊色不少。   将近晌午,叛军们都窝在壁垒内休息,自从修建好这些壁垒后,一连大半个月他们都在休息,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也没有遇到过什么攻击。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安定的生活,也逐渐喜欢上了在壁垒内生活。至少当初劳动没有白白付出,可以吓唬住那些汉军,让那些汉军不来攻击。   叛军们正在壁垒内商讨着中午吃什么饭的问题,忽然听到一种啸叫声,这种声音不像是猛兽的叫声,也不像是鸟叫,更不是人叫,正在琢磨不定时,一个负责瞭望的士兵突然跑了下来,一边跑着,一边大叫道:“快逃命啊,洪水来了!”   士兵们都是一阵狐疑,这凉州是干旱之地,风暴和沙暴倒是有过不少,洪水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现,他们都嘲笑着,可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忽然感觉壁垒被什么重重的拍打了一下,半边的壁垒都坍塌了下来,砸死了不少士兵,紧接着洪水便灌进了每一个的壁垒当中,那些壁垒中的叛军一个也没有跑掉,全部被淹在了水中,不是被坍塌的壁垒砸死,就是被洪水淹死。   洪水如同猛兽一般,以迅疾的速度向前扑去,而叛军所设立的壁垒一个接一个的被洪水淹没,那些驻守在壁垒中的叛军大多都是羌人,很少有人会水的,多数都被淹死在水中,洪水过后,浮尸遍地。   冀城的城墙上,当叛军的士兵瞭望到有洪水□□时,第一时刻敲响了警钟,同时大声的喊着。可是那迅猛的洪水压根没有给叛军士兵太多机会,高达数丈的浪头直接拍打在了城墙上,一下子将城墙上的士兵给拍下了城墙,洪水漫过城墙,向城内流淌进去。而护城河里的水位也骤然升涨,水流从大开着的城门向城内灌了进去,一时间,整个冀城便被洪水侵占,城内竟是浮尸。   洪水几乎灌满了冀城,但脚步仍未停止,继续向前下游奔流,呼啸着朝着野虎岭方向前进。   此时的野虎岭,已经是一片混乱,叛军在韩遂的指挥下,猛烈的攻打着野虎岭,董卓指挥着汉军的将士坚决的抵抗,无论是山上,还是山下,尸体遍地,鲜血快要染红了整个野虎岭。   叛军的人数是汉军的数倍,从四面八方同时进攻,发起了最为猛烈的攻势,汉军原先布置在山脚下的防线被叛军层层攻克,如今,激战已经移到了野虎岭的半山腰里。   正在叛军和汉军激战之时,突如其来的洪水侵吞了野虎岭山脚下的一切,水位逐渐上升,很快便来到了半山腰,这座不算太高的野虎岭承受着洪水无情的拍打,浪花四溅。   此时此刻,无论是董卓,还是韩遂,都被这壮观的一幕所吸引,双方将士都停止了战斗,拼命的向山上跑去。   韩遂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站在已经被占领的半山腰那里,看到自己在山脚下的士兵顷刻间被洪水吞没,心里那叫一个难受啊,如今半山腰上,叛军士兵还有两三千人,可山上还有死敌董卓,这一下让他进退两难。不仅如此,水位还在不停的上升,随时有被洪水吞没的危险。   董卓等人退守山顶,万余将士经过和叛军的半日激战几乎伤亡殆尽,只剩下两千多人,洪水吞没韩遂的兵马,最为开心的当然是他,在山顶上固守防线,以逸待劳,坐等韩遂带着人前来送死。   一时间,惨叫声连连,水平面上,叛军将士的尸体漂浮的到处都是,还有许多马匹的尸体。水位上涨,韩遂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往山上杀去,董卓等人激战半日已经力竭,他这三千人是刚换下来的生力军,要想不被洪水吞没,只能抢占这座高地,于是韩遂抽出了自己腰中的佩剑,向前一挥,便大声喊道:“杀!”   两军激战再次拉开了序幕,叛军和董卓所部的汉军为了争夺山顶的那一席之地而奋战,弄得血流成河,以至于野虎岭周围的水域都是一片血红。   不多时,从水平面上驶来了许多船只,船只上站着的全部都是汉军士兵,军容整齐,旗帜鲜明,正是武威太守萧风的部下。   为首一艘船上,萧风穿着整齐的盔甲,威风凛凛的站在那里,船上站满了弓箭手,随着他的一个手势,二十多艘小船一字型排开。他则深吸了一口气,冲着野虎岭上大声喊道:“尔等叛匪都给我听着,你们已经被全部包围了,快快束手就擒,否则将全部射杀!”   韩遂、董卓正在激战,突然听到一声大喝,纷纷扭头看去,但见萧风率军杀来,还乘坐着船只,看来是早有准备。   董卓见萧风到来,心中大喜,当即大声喊道:“援军来了,大家奋力杀贼!”   韩遂则是心惊胆战,前有董卓,后有萧风,思量了一下,韩遂觉得早晚都是死,便继续率领部下与董卓激战。而韩遂部下都是亲随,战斗力不弱,与董卓激战不下,互有伤亡,却将萧风晾在了一旁。   不过,萧风也不生气,十分冷静的站在船头,津津有味的看着董卓和韩遂激战,对于他来说,两军杀的越厉害,他就越高兴。到最后不管是哪一方胜利了,他都会毫不留情的解决掉这最后的遗憾。   野虎岭上,董卓、华雄、张绣犹如三头猛虎,三个人各自带着一拨人,犹如三把锋利的尖刀,直接插进了韩遂的心脏,尤其是华雄,独自一人凭借着一把大刀杀得叛军哭爹喊娘。   韩遂手下无强将,看到董卓的部下如此凶猛,心生怯意,渐渐后退。   华雄步步紧逼,早已经瞅准了韩遂,见韩遂要退,虎躯一震,一刀劈死拦挡的数名叛军士兵,快步朝韩遂跑去,举起手中的大刀便要劈斩下去。   韩遂大惊失色,临阵退缩,情急之中,拉过一个士兵便挡住了华雄,但见华雄手起刀落,那个被韩遂推过去的叛军士兵被华雄一刀劈成了两截,他则侥幸躲过一劫。   他还来不及暗自庆幸,却感到背后一股凌厉的力道射来,扭头一看,一点寒光直接穿入额头,连叫都没有叫一声,便倒地身亡。   华雄赶过来时,韩遂已经被箭矢射死,他凝视着双眸,望着前方,但见萧风背后一员小将在拉弓搭箭,正是庞德。   “啐!被这家伙拣了个便宜!”华雄一边斩下韩遂的人头,一边鄙视的道。   “韩遂已死,你们还不快快投降?”华雄高举着韩遂的人头,大声狂呼道。   随着华雄的一声高呼,叛军皆无战意,纷纷丢弃武器愿意投降。   可是董卓却并不准备受降,命令士兵将投降的人全部斩杀,一个不留。一时间,余下的几百人都冤死在了董卓的刀下。   叛军尽皆被斩杀,萧风在船上看的清清楚楚,华雄的凶猛他也看的真切,较之张绣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一员虎将。只可惜的是,不能为自己所用。   野虎岭上,董卓所部也所剩无几,约有三四百人,其中多数都还带着伤,华雄、胡轸、张济、张绣、李儒等人依次排列在董卓的身后。   董卓已经被鲜血染红,站在一块岩石上,向着萧风抱拳道:“多谢萧太守出兵相助!”   话语中,董卓带着一丝怨恨,这一次萧风充当了一次旁观者,他的精锐部队只剩下这么多了,可是萧风却没有折损一兵一卒,这太不公平了。   萧风拱手道:“不必谢我,我还要谢谢董太守呢,如果不是董太守在此牵制住韩遂,我也不可能布置的如此完美。请董太守放心,这次叛军已经全部被诛杀的干净,日后朝廷大军到此,我必然会如实奏报董太守的英雄事迹,告知他们,董太守为了与叛军周旋,最终全军覆没,为国捐躯了。”   董卓眉头一皱,问道:“萧太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正所谓一山难容二虎,这么简单的意思,难道董太守还不懂吗?”萧风笑道。   董卓道:“我是朝廷命官,你胆敢明目张胆的诛杀朝廷命官?”   “有何不敢?”突然,萧风脸色大变,当即下令道,“放箭!”   随着萧风的一声令下,野虎岭上箭如雨下,董卓所部瞬间被射杀了一大半,剩余的一百多人纷纷找岩石躲藏起来。   “对不起了董太守,为了凉州的安宁,只能牺牲你们了,你死了以后,也算是为凉州的和平做出了一点贡献。”   萧风的话说完之后,又是一拨箭矢射了过去。   董卓等人所在的地方是野虎岭的最顶端,那里没有任何植被覆盖,光秃秃的,百余人聚集在那个巴掌大的地方,还没有遮掩,任凭箭矢无情的落下,将士们一个接一个倒下,许多在临死之前,都在谩骂着萧风。   但面对如此箭雨,即便是再怎么骂,也都无济于事。   最后,在强大的箭雨之下,野虎岭上董卓所部无一人生还,不管是董卓,还是李儒、华雄、张济、张绣,每个人都身中数箭,像是一个个的刺猬一样。   萧风站在船上,看到董卓等人都被射死了,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如果不趁这个时候将你们一网成擒,以后就会成为我永久的祸患。只是可惜了张绣了……但在大局面前,我绝对不能姑息任何一个人……” ☆、超度亡灵   一天之后,洪水逐渐退去,大地又恢复了原来的颜色,不同的是,地面上多了许多死尸,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尸体大多都因为泡水的时间太长而发白、发胀。   萧风兵不血刃的除掉了韩遂的叛军和未来的劲敌董卓,只有少数将士幸免于难,但面对萧风所部的将士,也只能束手就擒。随后的几天时间里,萧风的部下都在忙着清理尸体,成千上万具尸体堆积如山,被一把火焚毁,留下来的只剩下骨灰而已,被风一吹,便散在了冀城周围各地,和黄土融到了一起。   此战,叛军有六万多人死在洪水当中,千余名侥幸没有被淹死的叛军士兵向萧风投降,而董卓则全军覆没,凉州的上空,到处飘扬着萧风的旗帜。   也许是因为冀城的怨气太重,许多士兵开始出现了不同症状的身体反应,有的上吐下泻,有的全身起疱疹,军医从未见过如此症状,都束手无策。无奈之下,萧风只得派人去姑臧城,请神医华佗前来救治。   去请华佗的人尚未出发,左慈已经先行来到了冀城,腾云驾雾般的飞进了太守府里,双脚刚一落地,左慈一步向前跨去,竟然进了大厅。   萧风正在大厅里与众将商议战后事宜,对士兵突然染上的怪病都是一筹莫展,突然见到左慈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都是大吃一惊。   “仙长……”看到左慈,萧风随即停下手中一切事物,拱手道。   可是,萧风只叫了一声,左慈便立刻打断了萧风的话,一脸冷峻的道:“你不用多说了,一切事情我都已经知晓,冀城周围死伤无数,数万冤魂无法散去,这里阴气极重,士兵之所以出现不同症状的怪病,盖因冤魂作祟,即便是华神医来到这里,也无法根治。这些怪病非药石所能医治……”   大厅内,众人对左慈的未卜先知都感到诧异。萧风眉头一皱,便问道:“仙长此次前来,必然是为了这件事,不知道仙长可有什么办法吗?”   左慈捋了捋胡须,将手中拂尘一扬,自信满满的道:“我来这里,正是为了助你一臂之力,这些冤魂野鬼不散,冀城一带将永无宁日。这些冤魂野鬼都带有怨气,我在姑臧城凝视夜空,见冀城这里怨气冲天,遮天蔽日,掐指一算,已经知道这里的概况,此次我来,正是替你们超度这些亡魂的。”   “一切有劳仙长了。”萧风道。   随后,萧风为左慈准备了灵台,所有文武将官都站在灵台附近,左慈穿着一身白色道袍,手持一把桃木剑,登上灵台之后,便开始做起了法事,但见他俄而口念咒语,俄而挥剑指天,不大一会儿功夫,原本晴朗的天空顿时变得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随后,左慈大喝了一声“开”,但见从桃木剑的剑尖处射出一道白虹,直冲云霄,紧接着,犹豫萤火虫一般的点点星光开始不断的向白虹靠拢,随之夹杂着的,是一声声犹如鬼泣般的啸叫,让人听后毛骨悚然。   大约一刻钟后,成千上万的星光全部聚集在了白虹当中,左慈依然握剑指天,双目凝视着天空,口中慢慢地道:“尔等冤魂野鬼,速速前去地府报道,不要在危害人间了,你们虽然死的冤枉,可那些被你们杀死的人死的就不冤枉吗,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早日去地府转世投胎,十八年后,又是一条汉子。如果尔等还执迷不悟,我定让汝等永世不得超生,将你们打的飞灰湮灭!”   声音落下,天空中数万亡灵聚集起来,形成了一个骷髅头,那骷髅头张开嘴巴,竟然说出了话语,意在求左慈网开一面,他们愿意去地府,不再待在人间了。   左慈听后,十分开心,于是挥动桃木剑,将桃木剑的剑尖直接插进了地下,但见那些在空中聚集的亡灵飞一般的随着那道白虹飞入了地下,而天空中的乌云也逐渐散去,渐渐的恢复了晴朗的天气。   当乌云散尽,左慈身边插在地上的桃木剑开始不停的颤抖,白虹也逐渐消失,当桃木剑不再颤抖时,左慈这才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对萧风说道:“我已经超度了亡魂,然这里依然残存着怨气,此地不能久留,必须迁徙他处,不出三日,士兵所患怪病便可痊愈。”   萧风抱拳道:“多谢仙长相助。”   左慈摆手道:“举手之劳而已,无需挂齿。不过冀城周围方圆百里之内,最好不要再留人了,待半个月后,怨气完全消除之时,方可恢复。”   “多谢仙长指点迷津。”   “此间事已了,我也该回去了。”   话音一落,左慈脚下腾起一股烟雾,将他整个人托到了半空之中,随后他向着萧风抱了一下拳,整个人便化作一道白虹,“咻”的一声便消失在天际。留下来的,只是萧风等将士们的无限遐想,同时和一阵唏嘘声,都以为见到了仙人。   四月初十,萧风移师上邽,在那里安营扎寨,静静等待着朝廷派来的平叛大军。   韩遂再度叛乱,消息传到京师,十常侍抓住这个契机,重重的抨击已经是太尉的皇甫嵩,认为皇甫嵩之前平叛不力,未能斩杀韩遂,从而引发了新的叛乱。皇帝听从了十常侍的建议,本欲斩杀皇甫嵩以泄民恨,但由于皇甫嵩平定黄巾之乱的大功,以及前次平定了凉州叛乱,加上众多大臣为之求情,无奈之下,皇帝只好将太尉皇甫嵩贬谪,降为将作大匠,仍留在京师听任。   从此,皇甫嵩的人生跌入到了谷底,十常侍更是时常借机找茬。不堪重负的皇甫嵩只好自动请辞,告老还乡。但请辞由于十常侍暗中作祟,并未通过,反而诬陷皇甫嵩与韩遂暗中勾结,被打入了天牢。可怜皇甫嵩一世英名,竟然落得如此下场,而皇帝听信十常侍的谗言,也让许多忠义之士寒心。   韩遂叛乱,不得坐视不理,于是司空张温被任命为征西大将军,率领朝廷精锐五万人赶赴凉州。除此之外,朝廷还特意委派许多杰出才俊随同张温一同出征,并且给予张温随意调动沿途各州郡兵力的权力,各州郡的官员都必须协同张温作战,可见朝廷对这次叛乱的重视。   张温领命之后,从京畿洛阳率领大军一路向西,抵达关中时,正逢右扶风太守马腾在围剿吴越山,王国率众死守吴越山,马腾的部下多是新兵,双方交战数次,互有胜负,渐渐形成僵持阶段。张温见状,便动用大军围攻吴越山,先行拔除入凉障碍,解决后顾之忧。   王国不过是据险而守,先与董卓鏖战,后与马腾交战,部下早已经疲惫不堪,见张温动用朝廷精锐前来攻打,料抵挡不过,于是果断率众向张温投降。   张温接受了王国的投降,并且大肆宴请了王国。但有了皇甫嵩的前车之鉴,张温也不敢怠慢,待王国率众全部出山之后,张温便对王国痛下杀手,将王国等山贼骨干一网打尽,全部诛杀,却安抚王国的部下,让马腾率领王国已经投降的部下暂时驻守陈仓,他则率领大军继续西进。   朝廷大军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关中,尚未抵达凉州,便已经传来了韩遂大军全部被诛杀的消息。于是,张温便率领大军继续前行,于四月十五抵达了上邽。   上邽城外,旌旗飘展,队列整齐,克虏伯、武威太守、荡寇将军萧风率众欢迎即将到来的张温。   张温,字伯慎,南阳人。东汉桓帝延熹中为尚书郎,后历任尚书令、大司农,黄巾起义被平定后,拜为司空。此次被朝廷任命为征西大将军,又有当朝执金吾袁逢为其副贰,带领朝中精锐五万,诸多当朝的青年俊才皆在其帐下,可谓是声势浩大。   萧风率众远离上邽城数里地迎接张温,苦苦等候了一个上午,将近中午时,终于等到了张温的大军。   率先驶入众人眼帘的,是一队铠甲鲜明的骑兵,每个骑兵都穿着精良的铠甲,为首一个人却与众不同,在众多戴盔穿甲的队列中显得格外惹人注目。   此人没有披甲,只是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修长的身材上穿着一身雪白的猎装,在袖口的金色流苏,和散发着宝石光芒的钮扣给这件服装增添了许多华贵气息。他一头漂亮的黑发,配着那种只有贵族才有的苍白肤色,俊美面庞,行走在队伍的最前列丝毫没有局促,倒好像在出席一次社交活动。宛如一个白马王子一般。   “军师,这个领头的骑士是谁?”萧风看到那个人之后,便随口问了一下身边的贾诩。   贾诩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回答道:“此人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贵气,更有一种自命不凡的清高,我也没有见过,想必是朝中的王公大臣家的公子吧。”   萧风不再问了,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那队骑兵的靠近。   当骑兵靠近后,萧风便向前走了一步,拱手抱拳,向着领队的骑着白马的公子道:“我是武威太守萧风,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原来你就是萧风?”领头的白马公子蔑视了扫了萧风一眼,话语中也夹杂着一丝轻蔑,“也不过如此嘛!我是虎贲中郎将袁术,见到本官,还不快快行礼?” ☆、嚣张袁术   袁术,字公路,汝南汝阳人,袁绍同父异母的弟弟,东汉末年的军阀割据者之一。出身豪门,家世显赫。可以说,古往今来,像袁家这样的望族简直是凤毛麟角。   在东汉王朝里,一提及袁氏,就不得不提及“四世三公”这个称为。因为袁术的高祖父袁安是东汉的司徒,袁安的第二个儿子袁敞做过司空,袁安的大儿子袁京虽然只做到蜀郡太守,但袁京的儿子,也就是袁安的孙子袁汤却官至太尉,并且袁汤的第三子袁逢、第四子袁隗也都位至三公,所以人们说袁家是“自安以下四世居三公位,由是势倾天下”,意思就是自袁安这一辈下来,连续四代人都位至三公,这就是四世三公之说的由来了。   恰恰袁术就是袁逢的儿子,虽然现在袁逢还只是执金吾,并没有做到三公的位置,但是袁逢的弟弟袁隗已经位列三公了,现任当朝太傅。   所以,当袁术自报家门,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时,令萧风、贾诩以及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吃了一惊,没想到权倾朝野,家世显赫的袁氏就这样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主公,袁术乃当朝太傅袁隗之侄,执金吾袁逢之子,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在整个朝廷都有很庞大的势力,袁术是贵族公子,听说此人心高气傲,脾气古怪,招惹不得。”贾诩生怕萧风不知道袁术的来历,便依附在萧风的耳边,小声说道。   不用贾诩这样介绍,萧风也知道袁术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本来他还很好奇袁术做为虎贲中郎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现在听了贾诩的话语,他立刻就明白了。因为执金吾袁逢是张温的副手,做为袁逢儿子的袁术,随同父亲一起出征也没有什么解释不通的。   不过,袁术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态度让萧风很反感,管袁术是谁呢,他看着就是不爽,而且袁术最终也成不了什么大事,到最后还不是死的很难看?   “哼……”萧风冷笑了一声,双手环保在胸前,对马背上的袁术冷冰冰的说道:“原来是袁将军,久仰久仰。不过,你是虎贲中郎将,我是武威太守,在官职上,可谓是平起平坐,你凭什么让我来对你进行参拜?再说,我还是克虏伯,有爵位在身,还是荡寇将军,虽然是个杂号将军,但好歹是当今陛下亲自册封的将军,职位要比你的中郎将高上一等,你不下马参拜我,反而让我参拜你,实在是无稽之谈。”   “你……”袁术听后,顿时脸色大变,他向来是走到哪里都被人捧着的人,即便是朝中那些比他官职还要高的人,也都要给他三分薄面,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还出言不逊,让他难以忍受,“你可知道我是谁?”   “知道,你已经自报家门了,虎贲中郎将袁术嘛,我怎么会不知道呢。袁氏四世三公,朝野尽知,袁将军又是袁氏杰出的才俊,天下无人不晓。”   “既然你知道我的家世,你还敢这样对我说话,难道你就不怕我治你罪吗?”   “治我罪?我平贼杀寇有功,何罪之有?”   袁术听完萧风的这一席话,气的吹胡子瞪眼,嘴边上的两撇小胡子微微上翘,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怒气塞胸,却无从发泄。第一次,他遇到这样不给他面子的人,也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拂逆的他意思。不过话又说回来,萧风说的头头是道,于情于理都没有什么错,更何况萧风又是这次平定了凉州叛乱的有功之臣,他拿他就更没有办法了。   “哈哈哈……”突然,袁术阴郁的脸上突然变得晴朗起来,一抬腿,便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直接站在了地上,打量了一下萧风后,便朗声说道:“我袁术还是头一次碰见你这样人,平常不管谁见了我,都要躲着走,敬让我三分,你倒是个例外,真的很有意思。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愿意和你交个朋友,不知道萧太守意下如何?”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袁将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勉强相交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友谊,不如就保持现状,大家萍水相逢、相敬如宾的好。”萧风义正言辞的拒绝道。   “萧风!你当真以为我无法奈何的了你吗?”袁术本想借机找个台阶下,才故意如此拉拢萧风,可是萧风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拂逆他的意思,让他在众人面前十分难堪。他是一个非常喜好面子的人,当着众多部下出了丑,这口气怎么也不能再咽下去了。   话音一落,袁术“唰”的一声便抽出了腰中所佩戴的长剑,剑尖直接指向了萧风,目光中充满了怒意。   萧风身后的徐荣、庞德、鞠义、樊稠四人见状,立刻挺身而出,直接挡在了萧风的身前,纷纷拔出腰中所佩戴的兵器,虎视眈眈的瞪着袁术。   原本祥和的气氛,登时被搞的紧张起来,双方剑拔弩张的,袁术身后的骑兵纷纷策马向前,围绕在袁术的身边,异口同声的怒斥道:“大胆!汝等要造反吗?”   贾诩没有料到萧风会这样对袁术,他之所以提醒萧风,是希望萧风假意顺承袁术。袁术此人是个世家公子,自命清高,眼睛里看不起人也是正常。但袁术所在的宗族却得罪不起,如果想继续在朝廷中有一席立足之地,就应该好好的巴结一下袁氏的人,兴许以后的仕途道路上会有所转运。   然而,萧风的做法却让他大吃了一惊,得罪了袁术不要紧,要是得罪了整个袁氏,只怕会有损以后的仕途。看到如此情景,贾诩立刻出来圆场,寒暄道:“大家都是为朝廷办事,不应该搞的如此僵硬,快将兵器都收起来,让外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在打斗呢……”   恰好此时张温的大部队从地平线上出现了,旗帜鲜明,锣鼓喧天,声势浩大。贾诩瞅准时机,立刻道:“征西大将军来了,大家快列队欢迎吧!”   袁术虽然狂妄,可是这次大军的统帅毕竟不是自己的父亲袁逢,而是张温,他的父亲袁逢只是做为张温的副手来的。他做为虎贲中郎将,本来是统领宿卫皇宫的虎贲郎的,负责保护皇帝的安全,可是父亲出征,他放心不下,便主动要求随父一同出征,顺便来凉州展现一下自己的才情,获点战功。待平定叛军班师回朝之后,他就又有在朋友面前炫耀的资本了。   此时,袁术一听到征西大将军来了,便立刻所有收敛,和部下全部收起了兵刃,但内心里却对萧风十分的不喜欢,不由得狠狠的用眼睛瞪了萧风几眼。   萧风也适可而止,毕竟他是来欢迎张温的,虽然内心里不喜欢袁术,但也不能闹得太大。双方不了了之了,各自站在不同的方位,静待张温的到来。   不多时,张温乘坐者一辆大车在万众簇拥下走来,大车的四周分别排列着四名战将,每一个人都有着不凡的相貌和伟岸的身材,而在大车的旁边则跟着一辆小车,车上载着的人正是这次大军的副统帅,当朝的执金吾,袁术的父亲袁逢。   袁逢红光满面,体态丰腴,肤色白皙,下颌上挂着一部花白的胡须,双目炯炯有神。在车队停下时,他所乘坐的小车则向前行进,来到队伍的最前面,先后看了一下袁术和萧风,然后盯着萧风,温文尔雅的问道:“如果本官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武威太守萧风吧?”   萧风点了点头,上前一步,见袁术的容貌和这个人有些相似,便已经断定此人就是袁逢了,当即抱拳道:“武威太守萧风,率众前来迎接大军,见到执金吾大人。”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已经有如此成就了……”袁逢打量了一下萧风,先是称赞了一番,然后扭头对袁术说道:“公路,你应该好好的向萧太守学习学习,不要每天都在京城遛狗斗鸡的……”   “哼!”袁术十分不服气的瞥了萧风一眼,没有再说话。   袁逢看到袁术如此,也无可奈何,脾性已经养成这样了,他再多说也是枉然。他摇了摇头,转身对大车上喊道:“司空大人,武威太守萧风率众前来迎接我们了。”   “咳咳咳……”大车上随即传出来了阵阵咳嗽声,紧接着大车的卷帘掀开,一个老态龙钟的人从大车里走了出来,眼窝深陷,双目黯然无神,头发、胡须白的像是覆盖上了一层霜。   “有劳萧太守费神了,咳咳咳……老夫最近偶染风寒,身体不适,未能及时接见萧太守,还请萧太守见谅。所以,军中一切事物都只能暂时交给袁大人处理,萧太守有什么事情的话,尽管和袁大人商议。老夫不能吹太多风,还请萧太守尽早安排入城,老夫感激不尽。”   萧风于是让部下列队欢迎,他自己则走到路边,打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下官早已经准备妥当,只待司空大人与众多将士入城,请!” ☆、两军冲突   狭小的上邽城里,挤满了人,由于城池太小,容纳的人口有限,萧风便主动让出城池里的地方给朝廷的大军来住,他自己则在城外安营扎寨。饶是如此,却也无法容纳下朝廷的五万精锐之师,而且这些来自京师的将士们还有诸多抱怨,嫌弃这里住宿的地方不好。   萧风得知之后,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已经对这支军队产生了反感。   实际上,不光是萧风,就连这支军队的统帅司空张温也对这支军队极为的反感。   张温以司空之职被任命为征西大将军,率领五万精锐之师前来凉州平叛,表面上很是风光,可是实际上并非如此。皇帝极为重视这次凉州的叛乱,所以让各大臣纷纷举荐杰出的青年才俊,随同张温一起出征。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可是在运转的过程中,事情却变质了。许多大臣所举荐的大多都是那些有背景、家世的公子哥,张温是统帅,皇帝将选拔青年才俊随同出征的重任交给了张温,这一下可难倒了张温。   大军尚未集结,司空府就已经门庭若市了,许多达官贵人纷纷送来了礼物,鼎立举荐一些所谓的“青年才俊”,一时间,随军出征凉州,成为了快速踏入仕途的最佳捷径,许多公子哥也是信心满满的,希望能够在平定凉州叛乱中获得战功,从此光耀门楣。   可是,张温心里很清楚,这些公子哥在京师里面的表现,大多都是无才无德之人,若真的让他们去了,不但会拖整个军队的后腿,万一战死了,他又如何向那些公子哥的家人交代?于是,张温退掉了所有的礼物,高挂免客牌。本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哪知却被人告到皇帝那里去了,皇帝召见张温,以拒绝接纳贤才良将的理由将张温狠狠的责骂了一顿。张温这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无奈之下,只好重新开启方便之门,只要是举荐的公子哥,一律照收,但所送的礼物,一律退回,并且声明,战场上刀剑无眼,凡是跟随他出征的人,生死有命,死了也不要埋怨他。   短短的两天时间,京师内被举荐的青年才俊就高达一千多人,张温将这一千多人全部汇聚在一起,组建了一支骑兵队伍,分发武器、战甲。但是由谁来统领这支队伍,却难坏了张温,这些公子哥都是桀骜不驯的,相互之间很难服气,有的更是有家仇,尚未出征,在军营里就已经出现了数次打架斗殴的事件。虽然那些打架斗殴的人全部被劝退,但是要让一个人来率领这支公子哥的队伍,实在是个难题。   恰巧袁逢的儿子袁术不放心袁逢出征,向皇帝告假,要求随父一起出征,这让张温看到了一丝契机。袁术家世显赫,在京师中的诸多公子哥中,一直处于很高的地位,而且袁术本人确实有点才能,比起那些不学无术的公子哥要好过许多,如果由袁术担任这支公子哥队伍的统帅,是再合适不过的了。于是,张温思虑了很久,才做出了这个大胆的决定,让袁术统领这支由公子哥组成的队伍。   大军出征,一切都相安无事,公子哥骑兵队伍充当着仪仗队一直走在军队的最前面,看似先锋,实际上,张温早已经暗中派遣一支真正的先锋队伍走在他们的前面,为这些公子哥开辟道路,生怕遇到什么危险。   这次进入上邽城里,一直抱怨住宿的地方不怎么好,也是来自袁术所统领的这支公子哥所组成的仪仗队里。   这些公子哥平日里都是养尊处优的主,在京师里过惯了舒适的生活,一路上虽然随军出征,但是住宿、吃饭,都是有有待的,加上张温早对他们说明了行军的艰苦,所以这些人即使有怨气,也只能保留了。   此时这些人进了萧风所安排的上邽城,一看到这么差的住宿环境,忍了一路的怨气登时爆发了出来。   其中一个穿戴整齐的士兵,一把揪住了安排他们住宿的萧风部下的士兵,当即便是一顿大骂,骂了还不解气,最后居然动起手来了。其余公子哥士兵见状,也都纷纷对萧风部下的士兵拳打脚踢,可怜那个士兵没来由的被这些公子哥士兵一顿乱打,很快便奄奄一息了。   “住手!”突然,都尉毛霖怒吼了一声,健壮的身躯出现在了众多公子哥的面前,喝止住了这群动手打人的公子哥。   公子哥士兵们一见到毛霖出现,见这人五大三粗的,身材高大,一脸横肉,眼睛里还冒着一团怒火,身上穿着都尉的服装,知道是个官,便相对收敛了一些,退到了房间里的角落里。   毛霖看了一眼被打的士兵,见那士兵已经是奄奄一息的,眉头一皱,急忙对身后的部下喊道:“快送到军医那里进行救治!”   部下士兵将人抬走之后,毛霖一扭头,怒火中烧的他环视了一圈在场的公子哥士兵,低声吼道:“谁先动的手?”   “我先动的手,怎么了?”一个公子哥士兵环抱着双臂,趾高气扬的站了出来,眼神中对毛霖更是有一些轻蔑。   “啪!”   毛霖不问来由,甩手便是一巴掌,直接扇在了那个公子哥士兵的脸上,那个人被毛霖一巴掌扇的找不到东西南北,轰然倒地,脸上登时出现了五指掌印,嘴角上还渗出了血丝,而且他的一颗牙齿也被这一巴掌打掉了,可见毛霖这一巴掌的力道有多大。   其余公子哥士兵见后,纷纷抽出了腰中佩戴的武器,谩骂着毛霖,不停地叫嚣着。   突然,一道虹光冲天而起,瞬间在众多公子哥士兵面前划过。紧接着,但听见乒乒乓乓的一连串声响,这些公子哥士兵手中的兵器尽皆断成了两截,而整个屋子里,被毛霖手中的那把剑映照的通红。   这一变化,让这些公子哥士兵都心生畏惧,面对毛霖那凶恶的眼神,他们都不由得后退了两步,谁也不敢再叫嚣了。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在巡视营地,安排士兵住宿的袁术经过此地,听到声响后,便走了过来,见一间房子的外面围满了人,便挤了过去,看到房间里的对峙后,便朗声问道。   那些公子哥士兵见到袁术出现,突然欢喜了起来,急忙跪在地上,向着袁术拜道:“我等参见中郎将大人。”   袁术身边的一个公子哥士兵恶人先告状,对袁术说道:“大人,这个家伙刚才打了一个我们的人,还用剑斩断了他们的兵器……”   “是啊是啊,大人,你看我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那个被打的公子哥士兵急忙爬了过来。   袁术看了一眼毛霖,见毛霖手中握着一把宽刃剑,通体红色,泛着点点荧光,而毛霖本人又体格健壮,身材高大,一看就非善类。他走进了房间,冷笑了一声,道:“一个小小的都尉居然如此猖狂,敢在本官的眼皮子底下动手打人?你可知道,这里的每一个士兵都有什么样的背景吗?被你打的那个人他爹在朝中可是将作大匠,位列九卿。而且你手中还握着凶器,对我的部下行凶,你这样做,等同于造反。我看在萧太守的面子上,也不为难你,你自裁吧。”   此话一出,那个受了毛霖气的公子哥士兵尽皆拍手称快,欢呼雀跃,纷纷在一边幸灾乐祸。   自裁?毛霖可从未想过。   “我凭什么要自裁?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中郎将而已,你的话又不是圣旨,凭什么要我只凭你一句话就自裁?我打人是不对,可是你也要问问青红皂白啊,是他先打了我的部下,还差点打死了,你连问都不问,先来责备我,你这是包庇他们,放纵他们。做为他们的统帅,你要对这件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毛霖本身脾气就臭,从来不避讳权贵,即便是站在他面前的是太子,他也是如此说法。   “大胆!”袁术被激怒了,甩手便打向了毛霖。   “啪”的一声脆响,毛霖伸出了左臂,直接抓住了袁术的手腕,如同铁钳一般的大手抓的袁术的手腕有些生疼,疼得袁术脸色大变。   “大胆贱民!放手!快放手!”袁术从小到大都是养尊处优的主,虽然身上有些武艺,但是从未与人真正的对阵过,自然不及毛霖这些在刀口上舔血的人物。他那白皙的如葱一般的手腕被捏的生疼,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抽搐。在京师里,他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不管任何地方,只要他袁术一出现,立刻会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谁也不敢惹他,任何出言不逊的人,都要受到惩罚。   可是,怎么这次来到凉州,处处遭受到这种不公平的待遇,现在居然还被人捏的生疼。   “毛霖,快放开袁将军!”萧风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随后他的身影也从众人中挤出,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结识孙坚   毛霖听到了萧风的话语,不敢有所违抗,当即松开了袁术的手腕,直接站到了一边,低声道:“主公,我……”   “你不用说了,我都看见了,你这样对袁将军无理,是以下犯上!”萧风急忙打断了毛霖的话语,言辞严厉的说道。   说完,萧风径直走到了袁术的面前,拱手道:“袁将军,萧风约束属下无方,以至于让属下冒犯了袁将军,如果我的属下有什么过错的话,还请袁将军多多包涵。”   袁术因为疼痛而面部扭曲,左手握着被毛霖捏的生疼的右手,双眼中满是怒火,恶狠狠的瞪着萧风,怒道:“萧风,你纵容属下如此胡作非为,以下犯上,本官绝对不会饶过你的。”   萧风没有理会袁术,而是扭脸问毛霖:“怎么回事?”   毛霖于是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给了萧风听,萧风听后,眉头皱了起来,重新转过脸,面对着袁术,眼睛里已经充满了怨恨,压低声音说道:“袁将军,这件事是你的属下打人在先,我属下的都尉前来制止也是应该的。要说冒犯,毛霖确实对你有些冒犯,但也请你问清楚青红皂白之后再发表意见。你倒好,上来就袒护自己的属下,还要斩杀我毛都尉,这难道就是一个当朝的虎贲中郎将的一贯作风吗?”   “你……”袁术被萧风说的哑口无言。   “还有,我上邽城不比京师重地,这里条件简陋,你们要是不喜欢住的话,大可不住,我的部下都在城外露宿,只因为你们是京城里来的人,才得到此殊荣。要是你们还觉得不满意的话,大可以向司空大人奏报,就说我虐待了你们,有辱了朝廷精锐!”萧风继续说道。   袁术气的吹胡子瞪眼,他的怒气无从发泄,看了一眼最先惹事的一个公子哥士兵,拔出自己手中的长剑,便朝那个人挥斩了过去,怒道:“都是你干的好事!”   长剑挥出,眼见剑刃就要落在那个公子哥士兵的脖子上,众人都是一阵唏嘘,没想到气急败坏的袁术会做出如此举动来。   “铮!”   就在袁术的剑刃要落在那个公子哥士兵的脖子上时,但见一道寒光闪过,萧风单手握着军刺,直接挡住了袁术的剑刃。   “袁将军,再怎么生气,也不至于杀人吧?”萧风调侃道。   袁术的剑刃被挡了下来,看萧风的眼神也越发愤恨,怎么看怎么觉得萧风很是讨厌。他环视了一圈,见周围围满了人,绝大部分都是萧风的部下。而他的部下虽然也不少,但遛狗斗鸡还差不多,真正打斗起来,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怎么可能是这些驻守边关整日在刀口上舔血的将士的对手。   好汉不吃眼前亏,袁术心中也自有打算,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收拾不了你,以后再收拾你。   于是,袁术果断的收起了兵器,还入了剑鞘,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出了房间。   萧风见袁术走了,也不想将事情闹大,闹大了的话,对他也不太好。于是双方的冲突也就此不了了之了,被打的人也就活该被打了。   萧风带着毛霖出了这片营区,不想再看见这些公子哥士兵,刚出了营区的大门,便迎面碰上了一个身穿铠甲,体格强壮的汉子,正是今日在司空张温车架边上的四个将领之一。   两人相向而行,四目相对,萧风不知其人姓名,只是微微一笑,轻轻朝着那人点了点头。   那人也以同样方式微笑着朝萧风点头,就这样,双方一点点靠近,在擦肩而过时,萧风的目光特意的打量了一下这个人。   此人约有三十多岁,方面大耳,轮廓粗犷,颇有强悍的英雄气概,最吸引人的,是他的神态,虽然好似漫不经心,却给人一种真诚可信的感觉。他的眼神深邃灵动,单看他的眼神,便知此人生性放荡不羁,而他薄薄铠甲下是强壮的体格,配上他无形中散发出来的摄人气势,使人感到此人他日决非池中之物。   萧风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有英雄气概的人,隐约觉得此人是个英雄。在擦肩而过后,他突然停住了脚步,不想错过结识这个英雄的契机,急忙扭转了身子,抱拳道:“将军请留步!”   那人听到萧风的声音,便停下了脚步,转身看了萧风一眼,拱手道:“萧太守,不知道唤我何事?”   “将军相貌不凡,英武伟岸,颇有英雄气概,萧风想结识将军,只是不知道将军如何称呼?”萧风道。   那人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爽朗的道:“萧太守实在是过誉了,我并非什么英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参军而已。我反观萧太守才是真正的英雄,凉州能有萧太守如此的年轻才俊,实在是一大幸甚,他日仕途上也必然会一帆风顺的。萧太守,在下姓孙,单名一个坚字,字文台,乃司空大人帐下参军。”   “你就是孙坚?”萧风听到这个名字后,略显得有些兴奋,双手一把抓住了孙坚的手臂,眼神中也流露出来些许惊讶之色。   孙坚没想到萧风的反应会如此激烈,脸上一囧,当即问道:“萧太守听过我的名字?”   萧风最爱读三国演义,对英雄会有所崇拜,三国中他喜欢的人物里有孙策,所以对孙策的情况比较了解,一时心直口快,便畅言道:“何止听过,简直是如雷贯耳啊,你不就是孙策他爹吗?那孙策可是江东小霸王啊……”   话只说到一半,萧风便自觉失礼,而且越说越觉得有些跑题了,孙策现在估摸着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会是江东小霸王?他急忙松开了孙坚,急忙道:“文台兄莫怪,萧风失态了。”   孙坚是一头雾水,他看着面前的萧风,搜索了自己的记忆库,似乎从未见到此人,现在也不过才见了第二面而已,不想萧风居然还知道他的长子叫孙策,真是奇怪。奇怪归奇怪,不过他也不好意思问,兴许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也说不定。   “萧太守性情中人,我孙坚不过是普通军官,无甚名气,不想萧太守对我如此了解,实在是我的荣幸。”   萧风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了,今日还是第一次碰上三国中三大势力的奠基人之一,难免会有一些兴奋,更何况眼前的这个人,又是他所喜欢的三国人物的父亲,难免会有些失态。趁热打铁,萧风想和孙坚结交成为朋友,当即问道:“文台兄,不知道你晚上有没有时间?”   “今日安定好一切后,晚上兴许会有空闲的时间。萧太守,你问这个干什么?”孙坚如实回答道。   萧风道:“文台兄,晚上我在城外摆下筵席,到时候派人去请文台兄,还希望文台兄不要拒绝。”   孙坚笑道:“既然是萧太守的邀请,下官又怎么好意思拒绝呢。晚上也用不着萧太守派人来请了,我自己便可以过去。”   “好吧,那咱们就一言为定了。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呵呵,那我晚上就在城外恭候文台兄的大驾。”   两人寒暄几句后,便随即分开,而萧风则径直去巡查其他营区的情况了。其他营区的情况相对比较稳定,没有袁术的部下如此嚣张,将领们对萧风都客客气气的。   萧风巡查完城内所有的营区,这才去县衙,准备面见这次大军的统帅,司空张温。   县衙周围站满了人,萧风来到县衙门口,守门的人进行了通报后,获得张温的接见后,萧风才在人的带领下,进入了县衙。   大厅里,老态龙钟的张温坐在一张椅子上,在他的右手边,依次坐着三个将领,是今日车架边的四个将领中的三位,而左手边则是空着的。   “武威太守萧风,参见司空大人。”萧风一进入大厅,便开始行礼。   “萧太守不必多礼,快快入座吧。”张温抬起左手,示意萧风坐在最左边的座位上,只是说话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萧风落座之后,扫视了一眼其余三个将领,见这三个将领也都个个仪表不俗,便微笑着朝他们点了点头。三将也以同样的方式向萧风回礼,只是笑容上略有些僵硬,似乎不太适应。   “司空大人,这里地方偏僻,条件简陋,无法很京师相提并论,还请司空大人多多海涵。”萧风率先开口说道。   “萧太守太过客气了,老夫率领大军前来,却鸠占鹊巢,让萧太守和部下露宿在城外,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司空大人快别这么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毕竟司空大人所率领的是朝廷的精锐,理当住在城内。”   “哼!这是哪门子的规矩,谁规定朝廷来的精锐就一定要住在城里?”突然,坐在萧风对面的一个将领开口说话,话语中夹杂着一些不悦。   萧风瞅了一眼那个人,但见那人身材矮小,相貌平平,一脸络腮胡子,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那人与他只对视了一眼,萧风只觉得自己像是被这人看透一般,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息,实在无法言表,总之给予了萧风一种莫名的畏惧感。   “孟德!”张温怒斥道,“休得胡言乱语!”   萧风听到张温的话后,不禁皱起了眉头,盯着那个说话的人看了又看,心中暗叫道:“孟德?莫非是曹操曹孟德吗?” ☆、曹操孟德   被张温训斥后,名叫孟德的人不再多言,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聆听。   萧风一心想知道这个叫孟德的人是谁,当即问道:“司空大人,这三位将军是?”   张温介绍道:“哦,老夫给萧太守介绍一下,这三位都是我的参军,分别是陶谦、曹操、袁遗,你们多亲近亲近。”   “果然是曹操……”萧风听完张温的介绍后,心中暗暗的叫道,“今日能一日遇见两位英雄,真是够幸运的,不知道三国中另外一个巨头刘备身在何方?”   “萧风见过三位参军!”   陶谦、曹操、袁遗同时拱手,向着萧风道:“见过萧太守。”   三人中,陶谦年纪最大,约有四五十岁,但体格健壮,满面红光,目光炯炯有神,丝毫都不显得老,那精神头,倒像是三十多岁的壮汉一样。   袁遗面白如玉,一部青须挂在脸上,显得很是儒雅,三个人中,就数他相貌最为端正,但长相上与袁逢有些接近,兴许和袁逢之间有着某种关系,但较之嚣张跋扈的袁术来,却好过许多。   三个人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曹操,此人相貌粗犷,较之魁梧的陶谦和俊美的袁遗都相差太多。曹操个头矮小,身材虽小,但体格却很健壮,被甲衣包裹着的胳膊可以隐约看见其手臂上的肌肉。脸上挂着一部略显卷曲的络腮胡子,皮肤呈现出古铜色,浓浓的眉毛、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的眼睛,说实话,这长相真的很平平,只能说还对得起观众。   但是,曹操身上却有着与众不同之处,浓密的双眉下的是一双带着淡紫色的眼瞳,鼻梁不高但却挺直,再加上厚薄适中的嘴唇,以及那犀利而又炙热的目光,都使得他身上透出了一身王者气息。也使他成为了历史上独一无二的人物。   萧风一直注视着曹操,曹操也注视着萧风,四目相接的一霎那,两个人的眼睛里似乎迸出了火花,两人的眼睛都有着一番英雄惜英雄的意思。   良久,大厅内一片寂静。   “咳咳咳……”张温轻咳了几声,打破了这里的寂静,紧接着说道,“老夫受命率领朝廷精锐前来平叛,可是尚未抵达凉州,这叛乱就已经被萧太守给平定了。一路上,萧太守的威名广为传颂,老夫本以为萧太守是个四十多岁的人,可今日一见,才知道萧太守居然如此年轻,实在是超乎了老夫的想象。萧太守如此年轻,就获得如此大的功绩,以后的仕途上,必然会平步青云的。”   “多谢司空大人赞赏,承司空大人的吉言,若是以后萧风果真能够平步青云,必然不会忘记今日司空大人的一番点评。”萧风客气的回应道。   张温听后,接连点头,目光中更是给予了眼前这位年轻人一份肯定。同时,脸上还有一丝惋惜,缓缓的道:“只可惜,陇西太守董卓战死沙场了,我大汉又少了一位戍守西陲的将领……”   “董卓乃是一头豺狼,死了就死了,又有什么好可惜的?”曹操插话,表示出了极大的不满。   张温摇了摇头,说道:“人无完人,孟德还依然对平定黄巾之乱时董卓的行为而怨恨,这也情有可原。但董卓毕竟已经死了,人死为大,就不要再说他什么了吧?毕竟董卓确实对朝廷有功,在西陲的一二十年里,大大小小也立下了不少战功,至少他在面对强敌的时候,仍然以汉臣自居,没有投靠叛军。”   曹操冷“哼”了一声,还想说些什么,坐在曹操身边的袁遗突然拉住了曹操的手,目视着曹操,摇了摇头。曹操会意,不再有什么举动了,而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张温是个老好人,出了名的宰相肚里能撑船,参军陶谦本为扬武都尉,是张温亲自挑选的四个参军之一,按理说,陶谦应该感谢张温的知遇之恩,可是陶谦内心里实在不服气张温,认为张温没什么才能,不足以做他的上司。有一次,在行军过程中,陶谦公然羞辱张温。张温本想处置陶谦,却被和事佬劝说,张温也看重陶谦的材略一笑泯恩仇。   这件事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只怕陶谦未必有什么好下场,可是张温是朝廷里出了名的大好人,谁也不想招惹,做事总是左右逢源,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在官场上一步步爬到司空的位置。   陶谦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在年龄上,只比张温小几岁而已,可是身体却远比张温强出百倍,在官场上,也算一个老官僚了,但少年时那狂放不羁的习气依然不改,却也能在仕途一路高升,可见陶谦无论在政绩和军事均有其真才实料。   面对曹操的抱怨,张温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毕竟与曹操相比,袁术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连袁术都忍了,又何况曹操呢?   萧风见事情不太妙,便急忙出来圆场,拱手道:“司空大人,朝廷大军一路辛苦,今日只管暂且休息,明日一早,我便呈上这次平定叛军的捷报,由司空大人过目后,呈报给朝廷。”   “也好!”张温只简单的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后问道,“老夫听说萧太守乃前汉丞相萧何之后,老夫与沛县萧氏颇有交情,不知道萧太守的父亲是谁,兴许老夫还认识呢……”   此语一出,萧风顿时变得一头雾水,他哪里知道他的父亲是谁,他的萧何之后不过是个幌子,是贾诩随意加上去的。此时张温这么一问,倒让他变得有些紧张了,面对陶谦、曹操、袁遗、张温的目光,他身上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思来想去,都不知道该怎么圆这个谎。此时此刻,他恨不得贾诩在自己的身边,这种事情,贾诩最容易对付了,毕竟他的身世是贾诩虚构出来的。   但是,现在贾诩不在自己的身侧,这个谎话,只能靠自己来圆了。于是,萧风在百思之后,想了一个很狗血的剧情,当即回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   此话一出,倒是让在场的人都很惊讶,尤其是张温,目瞪口呆的,随口问道:“萧太守居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这是怎么一回事?”   萧风清了清嗓子,开始慢慢说着他已经在脑海中编造的故事:“三岁那年,我便被父亲送出去学习武艺了,当年还小,还不记事,所以脑海中对父亲的印象很模糊。谁知道,我离开家乡之后,便再也没有回去过,一直跟随在师父身边学艺。后来师父出了趟远门,说是去西域,许久都没有回来,我与师父相依为命,就像是父子,他一日不回来,我也就一日睡不着觉。于是乎,我便只身一人远赴西域,找寻我的师父。可惜师父已经在西域意外身亡,无奈之下,我只好返回大汉……”   “原来如此……”张温将信将疑的道。   萧风怕言多必失,当即说道:“司空大人,时候也不早了,司空大人能够带病接见我,已经是我的荣幸,下官也不忍再打扰司空大人。”   “也好,那明日一早,咱们再在这里相见。”张温道。   于是,萧风告辞,而陶谦、曹操、袁遗等人也随后离开,张温则回房休息。   萧风前脚刚出县衙,曹操后脚就跟了上来,叫道:“萧太守请留步!”   萧风转过身子,见是曹操,有些惊喜,不知道曹操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便拱手道:“曹将军,有什么事情吗?”   “萧太守年轻有为,率领凉州豪杰以少胜多,平定了叛乱,获得了偌大一个功劳,想必日后朝廷降旨肯定会重重嘉赏萧太守的。不过……萧太守刚才在大厅里的一席话,能够骗得过司空与其他人,却骗不过我。我是沛国谯郡人,萧何后人我十分的熟悉,而且他们从未离开过沛国,萧太守说自己是萧氏后人,真不知道萧太守这个萧氏后人是如何来的?要知道,冒充功臣之后,如果被检举了,是可以获罪的……”曹操冷笑了一声,淡淡的说道。   萧风听后,眉头一皱,忽然灵机一动,当即说道:“曹将军好眼力,只不过,我听说曹将军原本姓夏侯,只因为你的父亲是曹腾的养子,所以冒充姓曹,如果要获罪的话,那曹将军本身岂不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曹操听后,脸上露出了不喜之色,但这种不喜转瞬即逝,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萧风不懂曹操为何发笑,按理说,有人这样反驳自己,肯定会恼怒,哪知道曹操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萧太守果然不是常人,不管你是不是萧何之后,我曹操都交定你这个朋友了。不过,我要郑重其事的告诉你,我姓曹,不姓夏侯。”   “曹将军要和我交朋友?”萧风吃惊的道。   “怎么?莫非你看不起我曹孟德?”曹操道。   萧风急忙摆手道:“怎么会呢,我怎么会看不起曹将军呢,既然曹将军想交我这个朋友,我自然是高兴的。这样吧,晚上我在城外设下酒宴,到时候请曹将军前来,我们一起聊聊怎么样?”   “就这样定了,晚上你也不用让人来接我了,我自己会去的。萧太守,那咱们就一言为定了。”   “一言为定。” ☆、孙曹不和   初夏的夜晚,没有了春寒,炎热还要过些日子。西风从渭河上游的平原上,掠过正在扬花灌浆的麦穗,吹了过来。风把白天太阳照晒的热气,都带向上邽。   上邽城外的汉军大营里,萧风静静的坐在大帐里,已经布置下了酒宴,蚊虫在大帐飞来飞去,发出令人讨厌的叫声。   不多时,贝提里乌斯缓缓的走进了大帐里,向着萧风拱手道:“主公,参军孙坚在营寨外面求见。”   萧风站起了身子,亲自出了大帐,带着贝提里乌斯来到了寨门,此时此刻,孙坚在已经寨门外等候许久了。   “文台兄,真的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萧风率先拱手说道。   “萧太守宴请下官,下官在这里略微等候一下也是应该的,萧太守不必介怀。”   参军的职位,确实不如太守的职位高,可是孙坚是征西大将军张温的参军,那就另当别论了。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孙坚虽然只是个参军,但关键是所参的是张温的军事,单这一条,就远比边陲的太守大上许多。而孙坚却自称下官,可见他是如此的谦虚。   “文台兄太过谦虚了,这里风大,咱们到大帐里详谈。”   萧风在前面带路,孙坚跟在萧风的后面,从寨门到萧风所在的中军大帐并没有多远的距离,可是孙坚却感觉到像是走了很远似的。   一路上,孙坚一直在注意着营寨里的士兵,这些士兵所穿戴的甲衣虽然没有北军那么优良,但是这些士兵却有着不输给北军的锐气。每一个士兵都精神饱满,在体格上也都十分健壮,而且会不时发现有些士兵并非汉人,而是羌人、胡人甚至是骊靬人。   这支队伍是一个杂居的群体,可是每一士兵似乎都相处的十分融洽,脸上没有沮丧,略微带着一种自豪感。   孙坚走一路,看了一路,在他的内心深处,不禁暗暗的想道:“这些士兵一点都不输给朝廷的精锐,而且他们久在边陲,常常与叛军作战,可谓是身经百战,比起所谓的朝廷精锐,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北军常年驻守在京畿附近,穿着最优良的战甲,握着最锋利的兵器,吃着最好的饭,拿着比其他地方都要多的军饷,虽然每年都会有两次较大的军演,但不过是敷衍了事,缺少真正的实战经验,久而久之,北军已经成为了养尊处优的一支军队。去年的黄巾之乱,让朝廷的精锐北军大吃苦头,面对突然暴起的黄巾变民,这些许久不上战场的将士们迎来了人生中最大的一次考验。如果不是有皇甫嵩、朱儁、卢植等一批战将带领着,只怕一向自诩无敌于天下的朝廷精锐会在黄巾之乱中消亡殆尽。   孙坚是一个起于行伍的战将,作战非常的勇猛,正因为如此,他才能看的比那些高高在上的朝廷大员更加的清楚。而且,他的观察力也十分的惊人,在他看来,萧风所统率的这一支军队虽然驻守在边陲,但战斗力却十分的惊人。   凉州一直是大汉的一块心病,凉州人好勇斗狠也是出了名的,由于和羌胡杂居,所以凉州民风彪悍,凉州人个个骁勇善战。也正是因为如此,朝廷每次选拔羽林郎、虎贲郎大多从凉州进行选拔,经过培训之后,进入皇宫宿卫宫廷。   短短的一段路,孙坚只觉得走了好久,同时内心里对萧风也多了一丝敬重。   “文台兄,请坐!”萧风进帐之后,便笑呵呵的对孙坚说道。   孙坚按照萧风的手势,在右侧的座位上落座。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大帐里有三个座位。上首位置自不必说,定然是这次宴会的主人萧风的。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在他的对面,还有一个座位,面前整齐的放着一模一样的酒食,只是尚无人落座而已。   “萧太守莫非还宴请了别人?”孙坚当即问道。   萧风点了点头,说道:“文台兄猜的一点都没错,我还宴请了另外一个人,与文台兄同为司空大人的参军……”   “袁遗?”孙坚问道。   萧风摇了摇头。   “陶谦?”孙坚又问道。   萧风依旧摇了摇头。   孙坚眉头一皱,眼神中略有惊慌之色,他不用再问了,已经知道萧风所宴请的人是谁了。张温的参军总共有四个人,袁遗、陶谦都被萧风给否定了,而且他也坐在这里,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那就是曹操。他极为不愿意提起曹操这个人,因为他和曹操之间有着一些嫌隙。   当然,萧风是不会知道孙坚和曹操之间有什么的,他一时间认识了三国大巨头中的两个国家的奠定人,自然是开心的,能与这样的英雄把酒言欢,确实是一件畅快的事情。也只有萧风知道,曹操、孙坚以后的命运走向,对他来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惜的是,刘备无法到场,要是刘备能够到场,他与这三个人一起照张相,拍个合影什么的,也能让他兴奋上许久。   萧风见孙坚不说话,眉头紧紧皱起,便道:“文台兄,你为何眉头紧皱?”   孙坚急忙舒展了眉头,说道:“哦,没什么。只是对萧太守宴请曹操感到有些意外……”   “意外?为什么?”   “没什么……”   萧风还想追问,可正逢此时,贝提里乌斯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帐便拱手说道:“启禀主公,参军曹操在营外求见。”   萧风笑道:“说曹操,曹操到。文台兄,我出去迎接一下曹将军,请文台兄在此稍候!”   说完,萧风便出了大帐,但孙坚却在帐中坐立不安。很快,曹操就要来了,他十分不愿意见到曹操,本想起身离开,可是如果一走了之,又怎么向萧风交代?无奈之下,孙坚只能硬着头皮留了下来,但在这段极为短暂的等待的时间里,孙坚却如坐针毡。   不久,一声熟悉的爽朗笑声传进了孙坚的耳朵里,紧接着便是他特别不愿意听到的声音:“萧太守的部下个个精锐,一点都比北军差,可见是萧太守领导有方啊……”   “曹将军过奖了,我的部下怎么能跟北军相比呢,北军是朝廷的精锐,而我的部下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人随声至,萧风、曹操先后踏进了中军大帐,就在曹操踏入大帐的一刹那,便看见了坐在大帐内的孙坚,孙坚也在看他,短暂的四目相接时,曹操可以看到孙坚眼中带着的一丝不屑。   “没想到,你也在这里……早知道如此,我就不来了!”曹操停住了脚步,双臂环保在胸前,一双锐利的眼睛正在紧紧的盯着孙坚,眼眸中已然多了一些怒火。   “我要是早知道你也会来,我是绝对不会来这里的。”孙坚冷“哼”了一声,挂在嘴边上的小胡子因为他呼出的粗气而微微摆动,眼睛更是瞪得跟铜铃似得,随手拿起几案上的酒爵,将爵中倒满的酒一饮而尽。   本来祥和的大帐,顿时变得充满了火药味,萧风直到这个时候才弄清楚,原来曹操和孙坚之间有着某种不合。   “萧太守,请恕曹某冒犯了,我之前不知道他也在这里,所以才来了,如果早知道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来的。萧太守,今日曹某绝对不会待在这里的,多有冒犯,还请萧太守恕罪,他日曹某做东,再来宴请萧太守。曹某就此告辞!”   说完,曹操转身便走。   就在曹操转身的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手臂被人给一把抓住了,像是一道无形的铁钳,深深的禁锢着他,任他怎么挣脱,也无法挣脱掉。曹操回头看过去,但见萧风的眼神变得极为阴冷,正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自己,而且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我好心好意的宴请你们,却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可不管怎么样,你们来者是客,做为主人,我理应妥善招待。你们有什么过节,等过了今晚再慢慢细究,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今夜我宴请你们,你们也来了,就要给我一个面子。我萧风的大帐不是谁说能进就能进的,既然进来了,就要守我这里的规矩!”   此话一出,声音如雷,震耳欲聋,尤其是曹操,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着萧风,被萧风所展现出来的气势给震慑住了,他没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人,居然会有如此阴冷的眼神。   可是,曹操也不是盖的,脾气臭是出了名的,被萧风这话语一激,反而来了精神,瞪着两个浑圆的眼珠子,朝着萧风便吼道:“你想怎样?”   “你们既然都来了,就乖乖的给我坐下来享受酒宴。这里是我的营地,你们是客人,客人应该听从主人的安排。”   曹操眉头紧皱,他没想过,萧风这个太守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就不怕他在张温面前参他一本吗?不过,萧风身上所透露出来的英雄气概却让曹操很是欣赏,而且这里确实是萧风的营地,周围都是萧风的部下,他虽然脾气臭,但并非莽撞之人,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姑且先顺从萧风的意思。   于是,曹操便重新转过了身子,大剌剌的坐在了大帐里,眼睛却恶狠狠的望着对面的孙坚,而孙坚也用同样的眼神望着曹操,两个人像是死敌一般。   萧风注意到了这两个人,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会变成如同死敌一般,但他决心要将这个两个人从死敌变为朋友,因为他需要他们。   现在的曹操还不是魏武帝,只是大汉许许多多中的一个中级军官而已,可谓是无权无势,有的只是一身无法发挥的才能。至少萧风是这样的认为的。   而孙坚也只是与曹操相同的一个中级军官,在这个大汉尚未崩溃,时局还算稳定的时候,萧风有他自己的打算,他将转动历史的年轮,用自己的一双手,逆天改命。   他杀死了董卓,成功的完成了一次命运的逆转,从此历史上董卓只会做为一个在平定叛乱中为国捐躯的武将形象存在。这一次,他要彻底改变眼前这两个人的命运。   萧风走到了曹操和孙坚的中间,用他的身体挡住了曹操和孙坚的视线,然后他朗声说道:“文台兄,孟德兄,你们如此模样,是不是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其实,孙坚、曹操根本没有什么仇恨,事实上,两个人还有过交集,这次随同张温出征,同为参军,一路上都是有说有笑的,颇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尤其是在对付吴越山叛贼王国的时候,两个人配合的十分默契。   孙坚骁勇善战,作战勇猛,总是以参军的身份充当着先锋大将的角色。曹操在武力上虽然比孙坚要逊色许多,但是在智谋上却超越孙坚很多,深谙兵法的曹操智谋百出,制定出一系列的作战计划,两个人一文一武,相互配合,很快,固守吴越山的王国便吃不消了,一座座山头接连丢失,就连他自己也被逼迫在了一座山上,被汉军围困了三天三夜,最后不得不向张温请降。   吴越山一战之后,孙坚、曹操成为了张温手里的两把利刃,也是迅速成为了大军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但是两个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太过自信了。自信,是因为他们有这个实力。不过,两个人的合作很快就出现了裂痕,在将士们不断的夸耀在,曹操和孙坚享受着这种被人崇拜的感觉。   可是在一件小事上,两个人却意见不合,但由于两个人都过度的自信,都认为自己是正确的,所以谁也不愿意做出让步。加上曹操脾气很臭,大概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激怒了孙坚,孙坚是个粗人,嘴上说不过曹操,但是手上有力气,于是便出手打了曹操。曹操虽然明知道打不过孙坚,但是他也不是孬种,便予以还击。于是乎,两个年过三十的人大打出手,打的不可开交。幸亏张温出面及时劝阻,这才使得两个人不至于闹出更大的事端来。   这件事本是一件小事,因为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极少数人。但是从那件事后,两人就彻底决裂了,谁也不愿意看见谁。从前四个参军一起开会,现在总是三缺一。最后,两个人越看越觉得对方讨厌,心里就对对方更加的厌恶了,索性以后就不见面了。只要一见面,就像是见到了自己的死敌一样。   孙坚、曹操听到了萧风的问话,可是两个人谁也不作答,但两个人都几乎在同一时间摇了摇头,否认了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这一下让萧风犯了难,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既然你们没有深仇大恨,那么你们两个人又为什么一见面就像是见了仇人一样呢?我想,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吧?”   “没有什么误会,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曹操指着孙坚的鼻子说道。   “我还看你不顺眼呢!曹孟德,当时如果你肯听我的,我们何以至此?”孙坚急忙反驳道。   “孙文台!为什么一定要我听你的,而不是你听我的?要知道,吴越山剪除王国的战斗中,可都是我制定的策略,你一向都是在按照我的意思去打仗而已!”   “我呸!我是按照司空大人的命令行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孙坚怒道。   “司空大人所发布的命令,都是我制定的策略!这一点是事实,你别不承认!”曹操反驳道。   “就算是事实,没有我冲锋陷阵,光凭你的策略,有本事你让袁术当先锋,看他怎么按照你的策略来打仗啊!”   “还好袁术不在这里,如果袁术在场听到这样的话,肯定会火冒三丈的,不好好的把你孙坚的祖宗十八辈骂过来,他是绝对不会罢休的。他袁术是公子哥不假,可也并非无能啊,如果没有他袁术,那些来自京城各个地方的公子哥谁能震慑的住。你孙坚能吗?能吗?也只有他这个四世三公的袁家公子才可以。说不定真的让袁术去当先锋,站在那里随便说两句好话,王国就投降了,哪里用得着拼死拼活的?”曹操怒道。   “你……”孙坚听到曹操开始抨击他的战功,却也无可奈何,他嘴上是说不过曹操的,变得无言以对了。 ☆、夜宴孙曹   曹操何许人也?小时候可是混江湖的,凭的全是这张嘴。也正是因为小时候不走寻常路,专门干一些偷鸡摸狗,偷看女人洗澡的事情,所以脑袋里总是装着被人想不出来的主意,总是剑走偏锋,让你防不胜防!他虽然家世不错,可是却很没有教养,说话也是口没遮拦的。但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脾气变得较为温和了,但时不时还是会迸发出本性的。   听着孙坚、曹操吵得如此激烈,萧风也觉得很是头大。如果再放任下去,估计嘴上讨不到便宜的孙坚会一怒而起,抡起拳头便朝曹操砸去。   于是乎,萧风立刻吼道:“够了!你们吵完了没有?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   随着萧风的一声大吼,孙坚、曹操都不再说话了,毕竟他们可是在萧风的大帐内,毕竟他们是萧风的客人,在主人面前,两位宾客却吵得不亦乐乎,这成何体统。更何况,他们两个还都是司空的参军。   “如果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话,你们就握手言和吧!”萧风看出来了,孙坚、曹操虽然表面上看着像是死敌,其实无非是在争一口气,两个人谁都不服气谁,谁也不愿意首先低头认错,承认对方是对的。   握手言和?这是什么意思?至少在孙坚和曹操听来,这是个新鲜的词汇。不过,他们都很聪明,都看出来了,萧风是想做个和事佬,想化解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怨气。   孙坚和曹操本来就没有多大事,两个人只是在赌气,之前在吴越山携手合作的时候,可谓是一对黄金搭档。两个人发生矛盾之后,做为上司的张温又不闻不问,任由他们两个自由发展,却不来劝解,哪怕是有任何一个人出面进行调停,两个人也不至于如此。两个人都是明白人,不可能不讲道理。   可是,偏偏军中无一人来劝和,张温自吴越山一战之后,便染上了风寒,整日深居简出,将一切军务全部交给执金吾袁逢处理。袁逢对孙坚和曹操的事情并不知情,无从劝解,知情的陶谦只是在一旁看热闹。所以,就出现了这样的一个局面,孙坚、曹□□们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吧,反正没人管,哪怕是两个人拿刀子互相捅对方几刀,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孙坚、曹操的怨气才会与日俱增,他们心里都清楚,所气的不是对方,而是这些与他们同朝为官的人,竟然没有人愿意出来进行调停,这让他们伤心到了极点。渐渐的,怨气越来越重,对这个大军也越来越失望。但两个人都十分好面子,谁也不愿意主动去向对方认错,所以事情就这么一直被搁着。   此时此刻,做为局外人的萧风,出面进行了调停,无疑是恰到好处。   孙坚、曹操明白了萧风的意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个人的怨气也渐渐的平复了下来。本来就没有多大事,两个人无非是拉不下面子,既然有人给了一个台阶下,两个人都决定顺着这个台阶下去。   萧风见孙坚、曹操的怒气都有些消除了,继续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不会犯错,即便是孔子、孟子这样的圣贤,也会有错误。而且人与人也都不一样,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思想。如果,二位将军以前有什么意见不合之处,我希望二位将军能够暂且搁下,多想想彼此之间的默契和共同的地方,做到求同存异。二位将军,你们意下如何?”   虽然萧风不了解孙坚和曹操之间有过什么样的事情,以至于两个人会变成现在这种水火不容的状态,但是他至少听说了孙坚、曹操合作的事情,吴越山一战,整个朝廷精锐都在述说着孙坚、曹操的事情,说他们配合默契,是一对黄金搭档。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说出刚才的那番话,因为他认为,孙坚、曹操都是英雄式的人物,应该是那种不拘小节的人,更是目光长远的人,不可能会一直争吵下去。而且他的这个和事佬确实做对了,至少孙坚、曹操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孙坚、曹操都没有说话,但两个人脑海里却在不停的运转着,思索着萧风所说的“求同存异”的具体含义。   良久,大帐内鸦雀无声。   就当萧风正准备开口继续劝说的时候,孙坚、曹操却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异口同声的说道:“萧太守所言甚是,我等谨记心中。”   紧接着,孙坚、曹操开始毕恭毕敬的向着对方拜了一拜,然后都露出了笑脸。   就这样,孙坚、曹操之间的嫌隙被解除了,两个人重新回到了以前那种友好的状态,称兄道弟的。   萧风看到这两个巨头和好如初,他心里也很开心,虽然现在他还无法左右孙坚、曹操,但是在不久之后,那就难说了。   于是,晚宴正式开始,大帐内没有别人,只有萧风、孙坚、曹操三个人。三个人开始开怀畅饮,由于萧风一早就知道孙坚、曹操的喜恶,所以谈话的时候总是能够对症下药,不知不觉中,孙坚、曹操觉得萧风是一个和他们志同道合的人。   这是一场毫无阴谋的夜宴,萧风只不过是出于对英雄的崇拜,和孙坚、曹操把酒言欢而已。孙坚、曹操此时更没有什么异心,因为当今的皇帝虽然有些昏庸,但大汉的朝纲还依然健在,不至于腐朽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然而,当孙坚、曹操的酒越喝越多的时候,两个人所谈论的事情也就越发敏感了。曹操举着酒爵,公然谩骂十常侍,认为该将十常侍碎尸万段,同时话语中还暴露出来了对这个社会的不公,像他这样有才华的人,居然只是个参军,那些朝中无能的人却横行无忌。   曹操能说出这番话来,足见他已经喝高了,而且表现出来的是愤青的姿态。事实证明,曹操早年在官场上的所作所为,确实是一个愤青,他不避权贵,敢公然叫板当权者,并且严厉的声明,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任何人都不能大过律法。正因为如此,他也招惹了不少人的排挤,但碍于父亲曹嵩做过太尉,而他的祖父曹腾也曾经对大汉有恩,没有对曹操进行处罚,而是让曹操去外地做官,远远的将他给打发走了。   从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曹操都无人问津。直到黄巾之乱,他才重新在政坛上崭露头角。   孙坚也喝高了,脸红脖子粗的,他也是一个对现状不满的人,但是他并没有抱怨,而是道出了现今朝廷所存在的弊端,如果能够清理掉十常侍,重新整治朝纲,大汉未必无可救药。   两个都是三十而立的人,但是现在却一事无成,只是个小小的参军。两个人都曾娶妻生子,有着相似的人生。   萧风一直默默的坐在那里,此时此刻,他充分的扮演着倾听者的身份。论年纪,孙坚、曹操都比他大,但是由于他对三国这段历史的了解,他也十分清楚,这两个人都是十分有能力的。若放在盛世,曹操绝对是治世的能臣,若放在乱世,曹操则是不折不扣的奸雄。而孙坚,与曹操想必,要逊色许多。孙坚只是一个武将,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充当起一把利剑。   所以,最让人担心的只有曹操,这个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如今就坐在他的眼前。在不可预测的未来,曹操是能臣还是奸雄,就要看萧风怎么样来选择所要走的这条路了。   他静静的观察着曹操,眼前的这个外貌上不怎么起眼的家伙,以后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又有可能会成为自己最强劲的对手。此时此刻,一丝邪念涌上心头,他想杀掉曹操,以绝后患。治世之臣不难找,三国名人一大把,随便抓,可是乱世的奸雄却只有一个,如果杀了,就永远不会再有,而且他也将少一个劲敌。   邪念一点一点侵蚀着萧风,他越看曹操越不顺眼,越看越觉得曹操是个心腹大患。但是,看着现在有些醉意的曹操,他并没有草率行事,就算要杀曹操,也不应该在这里。大家都知道曹操来这里了,如果死在了自己的营帐里,自己岂不是脱不了干系?擅自杀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董卓的事情,他可以做成铁案,但是对于曹操,他无能为力。   大帐内,孙坚已经酩酊大醉,时不时还会骂一两句含糊不清的话语,曹操也是如此,两个人趴在几案上熟睡了起来。   萧风酒量惊人,因为古代的酒大多是粮食酿造的,酒精度比较低,对萧风来说,没什么太大影响,就像是喝米酒。   他起身离开了大帐,吩咐守在门口的贝提里乌斯:“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大帐。”   话音一落,萧风便迈开了步子,径直朝贾诩所在的营帐走去,他必须去和贾诩商量一下事情,这件事,将关乎到他的未来。   此时此刻,贾诩在大帐中尚未休息,他正在为白天的事情而伤神。他提醒过萧风,不要让萧风和袁术起太多的冲突,但却事与愿违,萧风和袁术像是仇人一样,一见面便分外眼红。所幸的是,没有闹出什么太大动静。   夜晚,他忙完事情回来时,又听说萧风宴请了孙坚和曹操,他不知道萧风骨子里卖的是什么药,这件事从未找他商量过。   大帐内,灯光忽明忽暗,贾诩熬夜写下了这份捷报,重新审视了一遍后,觉得不用再修改了,便打了一个哈欠,准备休息。   “军师劳累了一天,本来我是不该来打扰的,可是事情紧急,我必须来。幸好军师还没有休息。”萧风没有让人进行通报,直接掀开了贾诩大帐的卷帘,然后刚好看见了贾诩打哈欠的那一幕。   “主公深夜造访,必有要事,即便是属下睡下了,也要重新起来为主公分忧解难。主公,你这次来找我,所为何事?”贾诩问道。   萧风道:“我想杀曹操,但是没有理由,只能劳烦你替我想个办法了。” ☆、执掌凉州   曹操是谁?   听完萧风的话后,贾诩陷入了沉思当中。   贾诩第一次听到萧风要杀一个人,而且这种态度很坚决,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曹操非杀不可。   可是,他从未听过曹操的名字。原因很简单,曹操这个时候还没有多大名气,一直久在凉州的贾诩自然不知道了。   “有什么问题吗?”萧风见贾诩没有回答,便追问道。   贾诩道:“谁是曹操?”   “一个以后可能会对我造成极大威胁的人。”萧风心里十分清楚,曹操是一把双刃剑,在大汉的天下还没有分崩离析的时候,曹操还是可以用的。虽然萧风可以遇见未来,甚至可以利用自己对未来的了解而做出相应的对策,但未来依然是个未知之数,中间充满了许多变数。他不是上帝,无法称心如意的安排每个人的命运。而一旦他没有把握住机会的话,曹操就很有可能成为他的劲敌。他绝对不允许这件事发生,所以,只能先杀了曹操。   贾诩从萧风的眼神里看到了极大的杀机,知道这个人是一定要死的了。于是,他询问道:“那么……曹操在哪里?”   “在我的大帐内,喝的酩酊大醉。”   “就是主公今晚宴请的张温的两个参军?”贾诩知道萧风举行了夜宴,但是所宴请的人叫什么名字,他却没有过问,只知道是张温帐下的参军。   萧风点了点头,问道:“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杀掉曹操吗?”   贾诩看了萧风一眼,脸色十分的阴沉,面部也异常的冷峻,一双充满杀机的眼睛正在紧紧的盯着自己,他心里明白,萧风是多么迫切的希望曹操现在就死啊。   “我要看一看现场!”   萧风点了点头,转身便走:“跟我来。”   很快,贾诩跟着萧风来到了中军大帐,尚未进入大帐,便先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掀开卷帘,贾诩赫然看见孙坚、曹操都趴在几案上酣睡,还不时的打着呼噜。   贾诩看不清孙坚、曹操的面容,只是注意到这两个人烂醉如泥的身躯,同时快速的环视了一圈大帐,当即放下了卷帘,见左右都是萧风亲随,这才说道:“此事不难做,但必须要滴水不漏,一旦泄露出去,主公将身败名裂,还会招致杀身之祸。”   “你说,我做!”萧风的态度很坚决,只简单的说了四个字。   贾诩道:“牛辅一直被关押在后军,此时可以派上用场……”   说到这里,贾诩便附在萧风耳边详细的说了自己的计策。萧风听后,觉得很是稳妥,脸上露出了一抹阴险的笑容,当即道:“就这么干!”   话音一落,萧风便唤来了身边的贝提里乌斯,然后将事情交办了下去。贝提里乌斯从来不问为什么,得到命令,便立刻去执行了。   萧风再一次掀开了大帐的卷帘,看了一眼里面的曹操,狞笑道:“再见了曹孟德……”   随后,他自己进了大帐,故意高声说话,并且推了推酣睡中的孙坚和曹操,故意将他们弄醒,然后以天色已晚,孙坚、曹操大醉为名,留下二人在营中休息。于是,二人在不同营帐里休息。   子时刚过,孙坚还在睡梦当中,便听见外面大吵大闹的,将士们都在疯喊“抓刺客”之类的话语,一时间人喊马嘶的,声音极为的嘈杂。   孙坚这时酒劲已经缓过来了,但走起路来还是有些东倒西歪的,拔出腰中的古锭刀便要出帐,结果尚未出去,便摔了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爬了起来,掀开卷帘孙坚便看到有好多黑影在晃动,军营中多处失火,汉军一边忙着救火,一边忙着抓捕刺客。   紧接着,他看见曹操东倒西歪的从自己左边的大帐里提着长剑便向外跑,同时冲着杂乱的人群里便喊道:“我来杀刺客……”   “孟德不可轻往!”孙坚知道曹操也喝多了,急忙喊了出来。   可是曹操似乎没有听见,一溜烟功夫便混入了杂乱的人群当中。   孙坚便急忙跟了过去,正好遇见了两名萧风的亲兵,两个亲兵二话不说,便搀扶着东倒西歪的孙坚朝人群里挤去。   尚未挤进人群,孙坚便接连听见了许多声惨叫,等到他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时候,赫然看见曹操躺在了血泊当中,而曹操的身边还躺着两名黑衣人,其余汉军正在包围着十余名黑衣人,瞬间的功夫便将那些黑衣人剁成了肉酱。   “孟德!孟德!”孙坚一把推开了身边的人,踉踉跄跄的扑到了曹操的身边,见曹操的身上被人砍了好几刀,最致命的一刀在胸前,皮肉绽开,鲜血直流,曹操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是谁杀了他?”孙坚突然发出了歇斯底里般的怒吼,声音如同滚雷一般。   周围汉军异口同声的回答道:“牛辅!”   “牛辅在哪里?”孙坚见曹操确实已经死了,悲痛的心情占据了所有的感官,刚才尚有些醉意,可是现在却恢复了正常,紧握着手中的古锭刀,大怒的吼叫道。   周围汉军当即一致指向了东北角,同时说道:“牛辅不敌,率部退到那边去了。”   孙坚二话不说,提着古锭刀拔腿便跑,那速度真叫一个快。不多时,他来到了一片失火的帐篷前,萧风正率领部下与牛辅带着的黑衣人激战。他急忙跑了过去,努力挤进了人群,跑到了最前面,冲着那边的黑衣人便大声喊道:“牛辅何在?”   牛辅愣了一下神,看了孙坚一眼,尚未回答,孙坚便已经认定了牛辅,举着古锭刀便朝牛辅砍了过去。   突然从人群中冒出了这么一个人物,而且孙坚还满脸怒火,眼睛里净是杀意,他举起手中兵器便去格挡,可惜孙坚用力过猛,加上古锭刀锋利无比,一刀劈了下来,牛辅手中的兵器便断成了两截。   孙坚那愤怒的一刀顺势劈下,直接落在了牛辅的肩膀上,由于孙坚的力道实在太过威猛,以至于牛辅整个人被孙坚一刀劈成了两半,当场毙命。   萧风正在砍杀其余黑衣人,见到孙坚亲手斩杀了牛辅,嘴角上便露出了一抹阴险的笑容,心里也高兴的道:“此计万无一失,大功告成,曹操之死,这下全部要归在牛辅身上了,而牛辅也已经死了,又是被孙坚杀死的,可谓是死无对证。军师的计策,果然是妙计中的妙计。”   片刻之后,黑衣人被汉军全部斩杀干净,而一刻钟后,失火的地方也被全部扑灭,军营里只是产生了一点骚动而已。   贾诩的计策很简单,只不过是利用孙坚来见证了曹操的死,同时将责任全部推到了牛辅身上了。   牛辅为了向萧风讨要董琦,一路追上了萧风,但却被萧风直接扣押了下来,将牛辅和其二百士兵暂时关押。贾诩故意让萧风放走牛辅,同时故意造成武器库看管不严,给了牛辅机会。以牛辅的性格,必然会找萧风报仇。另一方面,萧风按照贾诩计策,找出来了与曹操身材、身高非常相似的人来,故意让人穿上曹操的衣服,然后在孙坚面前晃过,将孙坚引过来,然后他在将真正的曹操斩杀,让孙坚误以为曹操是被刺客所杀。   这样一来,孙坚见友人被杀,必然愤怒,肯定会斩杀牛辅为友人报仇。而在营中放火,故意喧哗,也无非是为了做个样子,不但给孙坚看,还要给上邽城里的人看。   孙坚斩杀牛辅之后,砍掉了牛辅的人头,然后提着牛辅的人头来到了曹操的身边,黯然伤神的道:“孟德,你死的太不值了,不过杀你的人已经被我杀了,也算是为你报仇了……”   萧风从孙坚的身后走了过来,伸出手在孙坚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文台兄,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只可惜孟德兄如此人才,就这样死于非命……”   说到这里,萧风便不再说了,朝周围的人摆摆手,示意他们都退下。   不多时,有人来报,参军陶谦带人前来询问这里出了什么事情,萧风于是便如实奏报,并且将曹操的尸体给送到了上邽城中。   可怜一代枭雄,就这样被整死在了萧风的手中。不知道曹操到了阴曹地府,会不会阴魂不散的来找萧风索命?   当夜,张温得知曹操被一群刺客刺杀,问明情况后,也为曹操的死而感到惋惜。   第二天,萧风如期交上了捷报,张温认为凉州叛乱已经被平定,也无需他在这里待下去了,自己染了风寒,曹操又意外死亡了,这次西征平叛除了剿灭了吴越山的王国乱匪之外,实在无甚寸功,于是便下令班师回朝,而让萧风留在凉州,等候朝廷的赏赐。   第三天,朝廷大军在张温的率领下,悉数离开了上邽,萧风亲自送出十几里。曹操的尸体盛放在棺椁内,由孙坚所部负责押运。在离别之际,萧风再一次找到了孙坚,做了简短的告别。   朝廷大军离开凉州之后,整个凉州等于实际掌握在萧风的手中,短短的大半年时间,从萧风来到这个世界第一天算起,他就是一个传奇。   现在,萧风从一个默默无名的小人物一跃成为了凉州的实际掌控者,他最要感谢的人便是贾诩,如果不是贾诩,他不会如此成功。同时,他部下的每一个人都要予以答谢,如果不是他们至死不渝的跟随着他,他也不能走到这里。   大汉中平二年,四月二十,萧风以暂代凉州刺史的身份对凉州进行了安抚,一边招回凉州籍百姓,发放土地,一边派兵驻守在金城、陇西、武都三郡,以防止羌胡再起叛乱。   而经历了两次叛乱的羌胡,元气大伤,同时也被打怕了,萧风的名字已经成为了一种威严,使得他们不敢再轻易反叛,各部落首领纷纷派遣人员去联络萧风,希望和平相处。   萧风接受了羌胡各部落首领的意见,一方面自己实力有限,另一方面凉州也确实需要和平来进行稳定。   半个月后,朝廷的圣旨来到了凉州,萧风仍为武威太守,兼凉州刺史,擢升为安西将军。   同时,萧风按照贾诩所提出的建议,第一次给皇帝上疏,主要是四方多事,原因在刺史权轻。而且凉州又是最为复杂的地方,应该区别于其他的州郡,希望恢复州牧制度。这样一来,可以有效的管理凉州,一旦遇到叛乱,也可以从容调兵。   随后的一段时间里,朝廷派来了凉州各郡所空缺的太守,这些太守尚未上任,便先被萧风留在了上邽,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这些太守都是朝中无能之辈,本来就不想来凉州,是迫不得已才来的。所以萧风这样做,他们也没有意见。   又过了半个月,圣旨再次降临凉州,皇帝因为萧风的上疏专门举行了一次朝会,就这个问题进行探讨,结果一半以上人都支持萧风的意见,认为凉州是个特殊的地方,可以暂时执行这种特例,将州刺史提升为州牧。于是,萧风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凉州牧,正式掌握住了整个凉州的军政大权。   之后,萧风安排自己的亲信到各郡,暂代太守之职。却将真正的太守留在了自己身边,走哪带哪,并且严密监管起来。   至此,整个凉州的上空都悬挂着萧风的大旗,而整个凉州也彻底的掌握在了萧风手中。   当了州牧,就要办实事,萧风一点都不含糊,一方面分发土地给招收的流民,重新变成户籍,只要是在凉州境内的人,不管是汉人也好,羌人也好,又或是胡人、匈奴人、骊靬人,统统编入户籍册,有些羌人比较集中的地方,萧风还大胆的其中羌人担任官职,实行开明政策,提出“四海之内皆兄弟”的口号,各族百姓不得互相仇视,不得互相攻杀,任何纷争都要经过官府,任何人口流动也要经过官府,让官府时刻注意着人口流动的走向。   除此之外,还积极训练军队,鼓励牧民多多放养马匹、骆驼、牛、羊等牲畜,允许各族百姓相互通商,积极开垦荒地,让军队也进行屯田。   短短的一个月后,这些政策在整个凉州正式开始施行,凉州逐渐的走向了相对稳定的时期。而整个凉州,也即将迎来一个新的时代…… ☆、要进京了   大汉中平二年六月,凉州牧、克虏伯、安西将军萧风将凉州州牧的治所从冀城迁徙到姑臧。同月,凉州开始收割成熟的农作物,在相对稳定的局势下,凉州的百姓虽然没有获得大丰收,但勉强可以维持生活。   萧风回到姑臧之后,将处理政务的权力全部交给了贾诩,盖勋从旁协助。并且同意了贾诩招贤纳士的建议,以便扩充自己的实力。   萧风就任之后,凉州境内两个盗贼都没有,基于这种环境之下,东□□往的客商重新踏上了丝绸之路。凉州做为丝绸之路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逐渐趋于稳定之后,客商们也逐渐多了起来,东西的客商凡是路过凉州的,都受到了良好的保护,不仅如此,沿途还建设了不少驿站以供客商休息。在驿站边上,则兴建茶肆、酒肆、赌坊、澡堂、妓院等建筑,以满足客商的不同需求。   不得不说,萧风有一个商业头脑,起初兴建这些附加设施贾诩还是反对的,认为没有那个必要。但萧风坚持己见,建成之后,用事实证明了这些附加的休闲设施成为了来往客商最愿意的花钱的地方。尤其是赌坊、澡堂、妓院,成为了来往客商最喜欢光顾的地方,一来可以解乏,二来可以解忧,三来可以解除他们对女人的饥渴。所有的这一切,都是由官府出钱兴建的,这些设施只开了一个月,所赚取的金钱竟然比之前三年凉州的赋税还要多。   就这样,凉州在萧风的带领下,日趋稳定,渐渐的走过了三个年头。三年之中,凉州再也没有发生一次叛乱,不敢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但治安绝对是整个大汉最好的。百姓安居乐业,官员们兢兢业业,将士们勤勤恳恳。随着水利的开发,荒地的开垦,凉州的农业飞速发展,粮食一年比一年高,到了第三个年头,竟然实现了大丰收,家家户户有余粮。   而一向给人以荒凉景象的凉州,也变了模样,因为来往客商都必须经过凉州,而且凉州的舒适度也非常的高,所以一些百姓也效仿官府,在沿途开起了酒楼、客栈、澡堂。但是赌坊、妓院只允许官府开,百姓不能私自开设。饶是如此,凉州的商业也得到了一个飞跃的发展。经济上,也得到了一个很大的腾飞。   萧风用了三年时间,积累下了许多财富,但又用这些财富去招兵买马、购买铁器打造兵器、战甲,从而组建了一支只忠于自己的军队,兵力一度达到了五万人。就连右扶风太守马腾来过凉州之后,也觉得诧异,不得不佩服萧风的能力。   三年中,敦煌、武威、陇西、金城、北地成为了凉州的五个军事重地,而萧风的威名,也逐渐扩散到了漠北、草原和西域去了。使得外夷不敢冒犯凉州。而三年之间,萧风也密切关注着朝廷方面的动向,   三年中,朝廷的争斗从未停止,十常侍与是外戚的当朝大将军何进互有不睦,明争暗斗。但由于皇帝刘宏一直在中间调和,双方也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冲突。   大汉中平五年,秋八月,皇帝刘宏设置西园八校尉,以分大将军何进的实权,这件事也成为了导火索,何进在司隶校尉袁绍等人的怂恿下,实在忍无可忍,准备将十常侍一举击杀。为了不引起十常侍的注意,何进便向皇帝提议,说凉州牧萧风镇守凉州已达三年,使得凉州逐渐安定,功绩很大,但从未获得过皇帝的召见,希望刘宏能够下旨传召萧风进京面圣。   早在这之前,萧风就一直让治中张倩暗中给十常侍送钱,所以十常侍对于何进提议的这件事并不反对,刘宏见两方都没有异议,便同意了何进的提议,下诏召见萧风进京面圣。   圣旨下达的同时,何进便暗中派人尾随使者一同去凉州,并且带上了何进给予萧风的密令。   八月末,已经是深秋季节,凉州又将迎来寒冷的冬季。但饶是这种时候,凉州境内依然是客商云动,而姑臧城,更是成为了客商流连忘返的地方。   三年前新修建的姑臧城成为了凉州第一大城,东西、南北各长十里,城内的布局也井井有条,商业区、居民区、官府办公区、军事管制区以都早已经让百姓和过往客商习惯了。此时此刻,商业区里的妓院、赌坊都基本爆满,那些来自各地的客商一来到姑臧城,便首先放下了疲惫,投进了休闲娱乐当中去。   而繁花似锦的商业区相比,官府的办公区则相对静寂许多,由于萧风制定的新法案在凉州地区已经贯彻了三年,使得各族人民之间友好往来,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多的事情。加上各郡太守又尽职尽责,基本上州牧府里都是清静的。   这天,萧风在州牧府里教授徒弟马超习武,马超三年中精进了不少,虽然只有才十一二岁,却已经将萧风所教授的东西学了个差不多了。如果以杀手的职业素养来看马超的话,那么马超已经足够具备一个杀手的称号了。   一套地绝剑法耍完,马超已经是一头汗水,小小年纪,就已经将这套繁琐的剑法学会,实在是不可小觑。在萧风看来,马超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武学奇才,只可惜他并不是一个好老师。如果王越还在这里的话,兴许肯定会将马超教授的很出色的。只可惜,王越在萧风平定韩遂叛乱之后就离开了。萧风挽留不住,只好任他离开了。   也是那个时候,左慈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随后一心要去了西域的华佗也要离开,只可惜当时萧风走不开身,于是要派兵保护华佗去喜悦,却被华佗婉言谢绝。华佗只身一人去了西域,去寻找曼陀罗花以及传说中的天山雪莲。半年后,华佗从西域归来,同时带回来了与萧风失散已久的李璐瑶,是华佗在西域救了她。随后,华佗带着自己取回来的稀有药物回中原,萧风一再挽留,却怎么也挽留不住。但一直跟随华佗的徒弟却留了下来,在武威开设了一家医馆,专门医治不同的病人。   萧风见到李璐瑶后,没有让李璐瑶再离开,而是将李璐瑶留在了身边,正式娶她为妻。一年后,萧风娶董琦为妾。可怜董琦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父亲董卓是怎么死的。而董琦的弟弟董璜也逐渐长大,擅于骑射的他,现在是徐荣帐下的一个马弓手。董卓一脉,只剩下这姐弟两人相依为命了。至少萧风没有做的那么绝,没有斩草除根。   萧风望着马超刷完剑法,便对马超说:“今日暂且到此为止,你练习的不错,回去之后,多多修炼真气,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真气对你的帮助到底有多大。”   马超点了点头,但是没有回房,而是策马去了军营,去练习骑射和枪术去了。   萧风本想出去溜达溜达,可是到了州牧府的大门口时,却碰到了从朝中前来传旨的太监。当传旨的太监拿出圣旨时,萧风便跪在了地上,朗声叫道:“凉州牧萧风,跪听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凉州牧萧风这三年来经营凉州有方,使得凉州安定,外夷不敢侵犯,又能与羌胡保持稳定关系,实乃我大汉的一大功臣。朕尚未见过你一面,今日特地下诏,进宫面圣……”   萧风听到之后,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当即接过了圣旨,然后让人好生款待传旨太监。他自己则拿着圣旨去找贾诩,想要商议一下这份圣旨背后的含义。因为这份圣旨来的太过突然了。   就在传旨太监前脚被萧风的部下安置进去之后,一个藏头露尾的人看到萧风要离开州牧府,便迅速的露出了身影,直接向萧风走去。   那人来到萧风身边,当即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递到了萧风的面前,抱拳道:“萧将军,大将军密令!”   萧风看了一眼那个人,这个人他见过,之前大将军曾经对他下过一次命令,就是眼前的这个人负责传递的消息。他接过何进的书信,拆开后,匆匆看了一眼,只觉得眼前一亮,心中不禁心花怒放,暗暗的叫道:“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   但是,萧风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是皱起了眉头,将书信紧握在手中,对那个人说道:“大将军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请你回去转告大将军,我会按照大将军的意思照办的。这里有些钱,你且拿去,做盘缠用。事情紧急,我就不多留你了,还希望你能够尽快转达我的意思。”   那个人点了点头,收了萧风的钱,便离开了。   萧风骑着赤兔马来到了贾诩的府邸,门人尚未通报,萧风便大喊大叫了起来:“军师……军师……好消息……有好消息了……”   贾诩急忙出来,问道:“主公,有什么好消息了?”   “大将军何进的密令!”萧风将手中的书信高高举起,似乎在炫耀着什么东西。   贾诩听后,脸上大喜,立刻接过了萧风手中的书信,匆匆浏览之后,便吐出了一口气,感慨的说道:“三年了,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背后阴谋   大将军何进密令萧风带领骁勇之士,乔装打扮一番,然后秘密进京,进京后,随时听候何进的调遣。   政治嗅觉非常灵敏的萧风,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已经在心里做出了决定。不过,在这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前,他还是要先询问一下贾诩的意见。   贾诩足智多谋,擅长谋划,得知何进密令的事情后,也认为这是一个契机,非常赞同萧风带兵赶赴洛阳。不过,在他看来,这次突然邀请萧风进京,看似好意,其实其中却充满了杀机。   “京师一定要去,但是在去之前,不知道主公是否清楚这背后的阴谋?”贾诩放下何进的密令,逐渐恢复了平静,淡淡的问道。   萧风道:“阴谋?有什么阴谋?他何进不过是个屠户,能想出什么阴谋来?”   “何进虽然是屠户,可是何进身为大将军,他的身边必然围着一群智谋之士。天子下诏,让主公去京师面圣,随手大将军何进的密令尾随而至,我可以断定,这件事的背后,并不是那么的简单。”   萧风听后,眉头皱了起来,贾诩所说的这一点,他确实没有想到。因为按照他对历史的了解,十常侍、何进必然火拼,但那是在汉灵帝刘宏驾崩之后。如今天子下诏让他进京面圣,应该说没有什么问题的。   “军师,你的意思是说,这次进京面圣,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萧风狐疑的问道。   贾诩点了点头,紧接着说道:“我们密切关注京城的动向,何进、十常侍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如今陛下更是设立了西园八校尉,以蹇硕为上军校尉,还要求各军都统都要听令于蹇硕,何进自然不服气,必然会奋起反抗。但由于兵权被分,无法调动太多军队与十常侍相抗衡,这才想出调外地兵将秘密进京,以图对十常侍相抗衡,抑或直接使用外兵诛杀十常侍。”   “虽然何进不是什么好鸟,但十常侍确实比何进更加令人厌恶,如果不是这几年一直拿着钱财来供养着这些阉人,只怕我的凉州牧早就被夺走了。既然要杀十常侍,我义不容辞。”萧风道。   贾诩有些了急了,当即说道:“主公杀十常侍是为天下除害,这一点谁都能理解。可是属下只担心主公成为了别人手中的利器,变成了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话不说不明,还请主公坐下来慢慢听我讲!”贾诩道。   于是,萧风坐下,洗耳恭听。   “何进让主公秘密带兵三千进京,无非是想借用主公的手斩杀十常侍。可是主公接到的圣旨确实进京面圣,所带随从不得超过五人,这就成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三千甲士不是个小数目,即便是一路上扮作商客,进京之后也难免会被人察觉。京城乃龙潭虎穴,各种势力盘根错节,表面上看是大将军何进和十常侍在互相斗,但实际上,在京师重地尚有许多隐藏的势力。四世三公的袁氏、一门忠烈的杨氏、以及皇亲国戚的刘氏,这三大势力是最显而易见的,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小股势力,他们都在隐忍着,看着何进和十常侍火拼。一旦主公率领三千甲士秘密进京,即便是杀了十常侍,也会落得个私自带兵入京图谋不轨的把柄。如果何进肯保主公,那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怕只怕何进过河拆桥,只是借助主公之手斩杀十常侍,一旦十常侍被主公诛杀,何进必然会反诬主公意图谋反。这个时候,主公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而何进担心会留下什么隐患,必然会对主公采取杀人灭口的方法。”   此话一出,萧风听后,只觉得汗流浃背,毛骨悚然。如果真的如同贾诩说的那样,那么何进这一手可是一箭三雕啊,不仅除去了十常侍,还落得个诛杀叛逆、护国有功的名声,最主要是的,凉州的控制权,又重新回到了何进的手里。   两年前,何进想在凉州安插心腹,可是凉州被萧风治理的井井有条,原先被朝廷委派而来的太守又和萧风串通一气蒙蔽圣听,以至于何进根本无法见缝插针。曾经一度,何进对萧风很是厌恶。但后来随着萧风实力的不断增长,以及对凉州治理有方,使得何进觉得萧风是个强而有力的外援,主动屏弃前嫌,来拉拢萧风。   虽然萧风和何进没有见过面,但是神交已久,经常书信来往。而萧风为了不得罪京师里的人,表面上都顺着何进的意思,每年还送土特产给何进。   “何进此人,肯定没有安什么好心。只是我一时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没有想的那么深远。军师,幸亏你提醒了我,否则我还真不知道何进的险恶用心。如果果真像军师说的那样,那么我该如何应对?”萧风思索一番后,望着贾诩,问道。   贾诩捋了捋胡须,在房间里走了两步,然后走到大厅的门口,仰起头望了一眼天空,说道:“事情照办!”   “照办?”萧风不解的问道。   贾诩转过身子,一脸笑意的望着萧风,说道:“这是个最佳时机,如果失去了这个时机,那么只怕还要等上许久。十常侍、何进互不相容,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让十常侍和何进率先争斗起来。”   “军师的意思是……将密令我带兵进京的消息透露给十常侍?”   “正是。何进为了保密起见,这件密令主公带兵进京的消息必然会封锁的较为严格。所以,我猜测十常侍并不一定知道这个消息。何进贵为大将军,但毕竟是个外臣,而十常侍是内侍,天天围绕着皇帝身边转,相较之下,何进的话皇帝不一样会听,反而十常侍的话皇帝会顺从的较多。基于这个出发点,我们当倾向十常侍这边,利用这次进京的机会,好好的在京师掀出一番腥风血雨。估计不等我们抵达京师,京师内何进和十常侍已经斗的两败俱伤了。”   “两败俱伤,军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次主公是奉旨进京,随从不能超过五人,我会与主公一路同行。但是大将军何进的密令也不能置之不理,而且我们进京无权无势又没有人,很难在京师立足。所以,三千甲士还是要带,正好也不得罪何进。另一方面,则派人通知十常侍,告知这次何进的目的。十常侍知道以后,必然会加快对付何进的步伐,而主公则是十常侍眼中的不二人选。而且十常侍一定会认为主公是忠于他们的,这样一来,十常侍必然会依靠主公进京来对付何进。十常侍身边没有什么智谋之士,虽然许多人都臣服在十常侍之下,不愿与之为敌,但内心并不服气。所以,这一点十常侍心知肚明。而且对付何进,京师中的各色人等都势必与何进有染,十常侍又不希望这件事被人得知,所以只能用主公。”   “军师这么一解释,我算是明白了,这次进京,不管十常侍、何进如何斗争,我都将成为他们极力拉拢的人物,所以,我才是最为关键的。”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凉州已经趋于稳定,即便是主公离开了凉州,下属们也会按部就班的完成任务的,而且凉州的大事可以全部委托给别驾盖勋,盖勋能力卓越,文武双全,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好吧,就按照军师说的办,点齐精兵良将,我们去京师,去闯一闯京师这个龙潭虎穴。”   两人商议完毕之后,萧风便开始挑选精兵良将,思来想去,只有两个合适的将领可以带去洛阳,一个是毛霖,另外一个则是庞德。毛霖刀法精湛,非常善于近身战,而庞德既能远射,又能近战,是最合适的人选。选出了良将之后,萧风便让庞德、毛霖二人去挑选三千精锐甲士,所需要挑选的只能是汉人。   本来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等骊靬人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他们的长相实在异于汉人,就算乔装打扮了,也能被人一眼认出来,因此,连身上具有一半血统的樊稠都不能选。   徐荣颇有统兵御将之才,必须留在凉州协助盖勋镇守凉州。这样的挑选,也得到了贾诩的同意。   午后,三千精锐的甲士已经全部就位,萧风亲自视察了一下后,觉得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了,这才正式决定让毛霖、庞德二人带上三千甲士乔装打扮,分批次向京师移动,一路上都保持着独特的联系。   萧风带上贾诩、张倩、以及两名亲兵先行骑马离开了凉州,而毛霖、庞德等人则随后出发,相约在孟津会和。限期十五日抵达。   一切都张罗完毕之后,萧风一行人便离开了姑臧城,将凉州的政事交给了盖勋,军事则让盖勋、徐荣、樊稠、鞠义、隗豪五人分领,但却以盖勋为主。   京师,我来了!萧风骑着赤兔马意气风发的行走在凉州的官道上,眼前是一片光明。这一次,整个京师都将因为他的到来而颤抖…… ☆、抵达孟津   萧风在接到圣旨的第二天,便踏上了赶赴京师的行程,抵达关中的时候,还不忘记去右扶风看一下马超的父亲马腾。   右扶风的太守府里,马腾得知萧风到来,热情款待了萧风一番,三年来,马腾和萧风一直保持着默契的关系,基本上以萧风马首是瞻。萧风、贾诩、张倩等五人在这里只逗留了一夜,便旋即上路了。   一路上,萧风一边走,一边记下沿途的地理环境,并让贾诩绘制成图,然后遇到先要的地方,便在图纸上加以注明,以待日后用途。   路过长安时,萧风本想去拜会一下京兆尹司马防,可惜的是司马防已经辞官不做了,回到了河内老家。于是,萧风只好作罢,在长安城里找了一个客栈歇歇脚。到了夜晚,萧风是最忙的时候,只要一进城池,他就先把城池里的一切给调查清楚,因为这次进京并非只有一个目的,还标志着一个更加深远的目的。   毛霖、庞德等三千人化作商客,分批次的向着孟津前进,一路上有惊无险。   十天后。   萧风、贾诩、张倩等五人抵达了孟津渡。   孟津渡位于平县境内,南与京师洛阳毗邻,北临滔滔不绝的黄河,早在周朝就有“八百诸侯会孟津”,更早还有“龙马负图”的传说。其地理位置十分的优越,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这里是黄河的一个古渡口,由于客流量比较大,还有许多商客,所以这里虽然只是一个渡口,却发展的像是一个城镇一样。   进入孟津之后,萧风、贾诩、张倩等五人便随便找了一个客栈先行住下,然后派人取出进行联络,看看自己的那三千精锐部下到了没有。   萧风住在客栈的二楼,推开窗户,便可以看见街面上人来人往的景象,同时也可以眺望整条街。   “咚咚咚!”在萧风聚精会神的眺望着这古代的市井生活时,却听到了敲门声。   “进来!”萧风转过身子,走到了床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房门被推开了,张倩从门外走了进来,先行向萧风行了一礼,然后禀告道:“启禀主公,派出去的人已经联络上了,毛霖、庞德二人尚在路上,预计明天、后天将会陆续赶到。”   “嗯。孟津离洛阳不远,你对洛阳也十分熟悉,你今天先去一趟洛阳城,先打探一下消息,这十天来,我们只顾着赶路,却没有关注京师中的消息,也不知道十常侍知道了何进的阴谋后,会做出怎样的反应?”萧风眉头紧锁,淡淡的问道。   张倩道:“是,属下这就去一趟洛阳,亲自打探消息,明日即可返回。”   “嗯,去吧。”   张倩走后,萧风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三千精锐之师,虽然都已经乔装打扮了,但绝对不是个小数目,万一路上有任何一队人出现了纰漏,那么这次京师之行就等于前功尽弃了。   路上,萧风还收到了一封十常侍的书信,他们得知何进让萧风带兵进京的事情,极为震惊,但信中却对萧风进行了一番夸赞,用高官厚禄、封侯拜相的事情来诱惑萧风,并且让他仍然按照何进吩咐的去做,暗中却为十常侍卖命。并且,十常侍还许以重金。这些的一切,都如同贾诩之前所预料的一样。在萧风心里,贾诩已经成为了一个完全不可取代的人了,如果没有贾诩,他绝对不会如此顺利。兴许还是过着和以前一样的生活,靠着自己的杀人技巧,来赚取钱财。   不过,现在,他成为了拥有五万之众的凉州牧,是朝廷中的栋梁,是他两次解救了凉州的危机,并且安抚了凉州的百姓。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一个愿意帮助他的人,那就是贾诩。   当天晚上,有三十个脚程快的士兵先行联络上了萧风,萧风穿好衣服,在贾诩的陪同下,离开了客栈,去了离孟津有五里之遥的一片密林里。   萧风抵达那片密林,早早等候在那里的三十个士兵立刻行礼道:“参见主公。”   “都免礼,你们一路上辛苦了。本来是可以进城休息的,可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能委屈你们暂时在这里露营了。我已经让人勘察过这里的地形了,是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平时连鸟都不飞进来。这几天,委屈你们在这里先待着了,一旦有什么行动的话,我会立刻派人通知你们的。”   三十名士兵都对萧风的说法没有任何异议,都点头同意了萧风说的话。随后的一个半时辰里,陆陆续续抵达这里的士兵一共有两三百人,他们都已经是筋疲力尽了。这些士兵都是一些骑兵,化妆成为一些驮着货物的商客,紧赶慢赶,终于在萧风抵达孟津半天后随之而来。   萧风最清楚士兵的辛苦,现在又住不了城池,还得宿营在野外,让他心里对这些士兵颇感愧疚。毕竟都是跋山涉水来的,而且露宿野外又没有什么安营扎寨的工具,只能天当被,地当床了。可是现在已经是秋季,昼夜温差比较大。一想到这里,他便扭身对贾诩说道:“军师,你派人到孟津渡买一些御寒的衣服来,今天我见集市上有一些匈奴人在那里叫卖羊皮袄,就在客栈不远处,你去找找,多买一些,然后给各位将士夜间御寒。”   贾诩笑道:“主公不用操心了,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在我们来的时候,我已经让人去购买了,估计一会儿就该来了。”   不多久,果然有几个人赶着马车,拉着城车的御寒之物来到了这片树林,将御寒的衣物没人都发一件,裹上之后,还真的挺暖和的。除此之外,贾诩想的也很周到,买来了许多酒肉,也让人送到了这里。   士兵们天天啃干粮,早啃够了,此时贾诩又送衣物,又送酒肉的,自然欢喜无限,没有一个人抱怨。   将士们吃饱喝足之后,便早早的歇下了,萧风一直到那些士兵完全睡着之后,这才离开了这片树林。   毛霖、庞德率领三千精锐一起出发,在凉州境内时,骑兵快,步兵慢,但一进入八百里秦川之后,步兵就比骑兵要快许多,而且在抵达风陵渡时,大军兵分两路,毛霖率领骑兵先行,而庞德则带领步兵走水路。本想走水路顺溜之下,可哪曾想将士们都晕船,不得已之下,又重新回到岸边,与骑兵相差的距离也逐渐拉开。   第二天,萧风的部下逐渐在那片树林集合,原本还毕竟清静的树林,顿时变得聒噪不堪。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于是萧风决定分兵,将陆续到来的士兵都进行了重新分配,环绕着孟津一圈,全部隐匿在山林当中。   而与此同时,昨夜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张倩也已经回来了,告知了萧风有关洛阳城内的新消息。   十常侍得知何进密令萧风的事情后,对何进恨之入骨,纷纷在皇帝耳边打何进的小报告,但是碍于何皇后的面子,皇帝也只是轻微的责骂了何进而已。不过,关于萧风秘密带兵的事情,十常侍也好,何进也好,都没有提。但是,彼此的心里却都各自怀着鬼胎。   何进对十常侍恨之入骨,又迟迟没有萧风的消息,加上身边的大臣们又在一直鼓噪,何进终于坐不足了。他找来了许多亲信,在大将军府内开设一个小型会议,商议着如何对付十常侍。   最后,何进采纳了袁绍的建议,先下手为强,并且去调集驻守在洛阳城外的军队。可是,让何进没有想到的是,十常侍竟然先他一步,已经将兵马调到其他地方去了,以至于何进扑了空。   身为大将军的何进,感受到了奇耻大辱,天下兵马都是他管的,十常侍有什么能耐敢跟他叫板,不过是个阉党而已。幸好何进手中还握着两支军队,一支是羽林军,另外一支则是虎贲军。羽林军的羽林中郎将是何进的手下,而虎贲中郎将则是袁术,此时此刻,这两个人都在这场。于是何进自作主张,决定用羽林军和虎贲军来对付十常侍。   十常侍早已经收到消息,将宫门紧闭,不让人进出,又搬出皇上的旨意,告知他们,大将军何进犯上作乱,诛杀着,可得千金,封万户侯。   可是,羽林军、虎贲军都不愿意听从十常侍号令,最后,羽林军、虎贲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放一把火烧毁了皇宫中的宫门。宫门失火,宫门不攻自破,羽林军、虎贲军得以重新进入皇宫,见到没有胡子的人便杀,也不分青红皂白了。   听完张倩打听到的消息后,萧风便道:“我军在此静观其变,十常侍也好,何进也罢,此时都与我们无关,我们只坐山观虎斗,然后再做出决定。”   其实,萧风不是想这个时候去洛阳,这个时候去洛阳的话,刚好是时候,可以趁乱干一些大事。不过,萧风也是有考虑的,毕竟他的军队还没有跟来,万一真有什么麻烦了,东起手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但是,萧风的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在京师立足…… ☆、宫中大乱   萧风的到来,洛阳方面无人问津,因为这个时候双方已经顾不上萧风了,何进对十常侍展开了疯狂的杀戮,利用羽林军、虎贲军对十常侍进行了打击。十常侍只好将皇帝刘宏给推了出来,可是刘宏无法制止混乱,就连他自己还是第一次经历如此乱的事情,吓得屁滚尿流。   宫中混乱一起,蹇硕便迅疾带着北军抵达皇宫外围,反将何进包围在了宫内。何进听从袁绍的建议,来到宫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竟而说服了北军诸将。加上十常侍平日里作威作福,早有人恨透了他们。而且蹇硕又向北军中诸将索要贿赂,此时听何进一讲,部下愤恨不已,直接杀了蹇硕,原本设立的西园八校尉,都一窝蜂的倒在了何进这边,兵将全部冲入了皇宫,声言清君侧,见到没胡子的人就杀。   宫中大乱,十常侍中多人丧生,更有许多没有胡子的小黄门被无辜杀害。   张让、赵忠见势不妙,只好带着皇帝刘宏从皇宫中的狗洞钻了出去,一路向北逃逸。   何进杀红了眼,皇宫内的太监大多被杀死,可到最后的时候,却忽然发现找不到皇帝刘宏了。皇帝失踪了,对于一个王朝来说,是天大的事情,何进逐渐冷静下来,开始寻找刘宏。最后,有人发现了在狗洞那里遗留下的一个首饰,交给何进看了以后,确定是刘宏的,便带人到皇宫外围寻找,结果发现了一连串的马蹄印,于是何进召集众将一起沿着马蹄印寻找了过去。   时值深秋,昼夜温差较大,□□一起,刘宏在慌乱之中连龙袍都顾不得穿,跟着张让、赵忠等人便一路逃了出来。刘宏马术不精,只好乘坐马车,张让、赵忠俱与刘宏同乘坐一辆马车,马车的外围则是几十名张让训练的死士,一路上快马加鞭的朝着孟津而去。   “大将军拥兵自重,公然攻击皇宫,其罪当诛。现在当暂避其锋芒,待到了一个安全之处,陛下再下令勤王。”张让坐在刘宏的边上,略显镇定的道。   刘宏整个人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坐在马车里哆嗦不已,刚才皇宫中的那一幕,让刘宏心有余悸。此时听到张让的话后,便问道:“爱卿这是要带朕到什么地方去?”   “孟津,凉州牧萧风已经到了孟津,并且向臣检举了大将军的不法之事,在圣旨抵达凉州的时候,大将军的密使也已经到了凉州,并且密令萧风带三千甲士秘密进京,图谋不轨。萧风将此事告知了臣,臣本想将计就计,没曾想何进那厮居然敢公然犯上作乱,率军进攻皇宫,还险些要了陛下的性命。”   “朕对何进不薄,何进因何要反?”   “陛下可别忘记了,何皇后可是何进的妹妹,如果陛下一死,何进便可拥立刘辩为帝,到时候汉家天下可真的要落入外人之手了。”   “该死的何进,焉敢如此?”刘宏生气的道,“朕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生气归生气,不过刘宏也不笨,当即问道:“萧风只有三千甲士,可何进手中握着整个北军,兵马十余万,萧风如何能够抵挡住何进的攻势?”   赵忠急忙插话道:“陛下必须担忧,如今天下,陛下还是天子,北军中有许多不明真相的将领,都受到了何进的欺骗,说是要清君侧,其实就是向趁这个机会犯上作乱。还好我与张让先行将陛下救出,免去了一劫。待到了孟津,见到萧风之后,有他的三千甲士保护,陛下就可以安心坐镇孟津了,然后发号施令,下令天下诸侯前来勤王,并且将何进的恶行公布天下,相信朝中那些忠臣必然会前来投效陛下,到时候何进众叛亲离,我们再群起而攻之,何进必败无疑。”   刘宏听后,心中放心了许多,道:“朕都听你们的。”   孟津客栈。   萧风躺在□□,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忽然听到街面上有一连串的马蹄声响起,显得很是急促。   紧接着,他便听到有人大声喊道:“萧风,快快出来接驾!”   听到这声发喊,萧风猛地睁开了眼睛,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向下眺望了一眼,映着清冷的月光,他看到有数十名手持兵器的武士围绕在一辆马车的旁边,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正在四处张望,用一种阴阳怪气的声音不停地喊道:“萧风!快出来接驾!”   与此同时,萧风注意到南方不远处火光冲天,星星点点的火把组成了一条长龙,在黑夜中显得格外耀眼,绵延出去大概有好几里地。   一看到这种景象,敏锐的知觉告诉他,出大事了。   他当即跳出了窗外,飞身而出,矫健的身影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了马车面前,看了一眼那太监,便抱拳道:“在下萧风,敢问阁下何人?”   忽然一道身影飘落而下,就落在了张让的前面,让他不由得吃了一惊,以为遇到了什么刺客。当萧风自报家门之后,他的脸上便甚是开心,当即对萧风说道:“你就是萧风?很好,快快跪下来接驾!”   “接驾?”   正在萧风狐疑之中,刘宏在赵忠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虽然没有穿龙袍,但是他全身上下的穿戴都很奢华,脚上穿着的是一双龙靴,一经出现,便指着萧风趾高气扬的道:“朕乃大汉天子,见到朕在这里,还不快快下跪?”   萧风二话不说,立刻跪在了地上,当即向着刘宏拜道:“微臣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宏道:“萧爱卿平身。”   张让急忙走到萧风身边,亲自将萧风扶起,然后说道:“萧将军,快快率领你的部下护驾,大将军何进公然造反了,现在陛下只有靠你了。”   萧风没有细问原因,但看到刘宏、张让、赵忠如此狼狈的样子,便已经明白了一切,当即道:“请陛下放下,萧风必当竭尽全力,保护陛下安全。”   街面上的聒噪声顿时惊醒了在客栈内休息的贾诩和张倩,此时全部来到了萧风身边。萧风转身看了张倩一眼,吩咐道:“你留下来安顿张公公和赵公公,军师随我一起来。”   萧风简单的告辞了刘宏、张让、赵忠后,便吹响了一个口哨,座下的赤兔马飞一般的从客栈后面的马厩里奔了出来,来到了客栈前面,在夜间像是一团烈火。   萧风骑上赤兔马,对刘宏道:“陛下,臣的军队在前方不远处,臣为陛下去挡住那些追兵,但来的可是大将军何进,臣一无圣旨,二官职卑微,只怕无法抵挡住何进的兵锋,只能恳请陛下与我一同前往,何进见到陛下必然会有所收敛,而且陛下也可以威慑他们。”   “啊?”刘宏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又让他再回去,他脸上一惊,急忙摆手道:“万万不可,此事万万不可,朕好不容易才跑到这里的,那何进要杀朕,怎么可能会怕朕呢?”   萧风斜视了一眼张让、赵忠,即便不说,也能猜出来是张让、赵忠这样故意说的。他急忙道:“陛下若是不与我同往,不仅臣不能退敌,就连陛下的性命也难以保全。陛下尽管放心,只要有臣在,可保陛下万无一失!”   不等刘宏回答,张让、赵忠首先不答应了,他们不愿意让这样的一个宝贝落入外人之手,这萧风二话不说,上来就抢他们的护身符,这让他们感到有些恐慌。   “萧风,陛下不愿意,你不能强求,否则就是犯上,要杀头的。”张让道,“我与赵忠在此守护着陛下即可,你只管去率领抵挡住何进的兵锋。”   说一说完,张让转脸对刘宏道:“陛下,你现在就下道圣旨,让萧风去遵从,这样就名正言顺了。”   刘宏觉得这样很好,急忙道:“萧风,朕现在封你为护国公,天下兵马大元帅,你即刻去率兵抵御何进,替朕平叛,事成之后,朕还有重赏。”   萧风见刘宏如此懦弱,张让、赵忠从中挑唆,也不再废话,只见他身影一晃,迅速的飞向了张让和赵忠。寒夜中,一道光芒划出了完美的弧形,两道血芒喷射而出,张让、赵忠二人捂着脖子,不停地挣扎着,鲜血却还在不住的向外流。而萧风本人,就站在刘宏身边,手持军刺,一脸的狰狞。   “你……你……你竟然敢……”刘宏害怕不已,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看到张让、赵忠的死,他整个人哆嗦的更加厉害了。   其他人死士见状,本想一拥而上,却被萧风一声喝住:“谁敢上前半步,张让、赵忠便是榜样!退后!”   张让、赵忠死了,可是萧风怎么出手的,那些死士却没有看清,因为萧风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快的无法想像。这些死士掂量了下自己的三脚猫功夫,听到萧风的一声喝令之后,纷纷退却。   “你们无非是拿钱卖命,只要你们为我卖命,事成之后,我保证给你们丰厚的报酬。张让、赵忠已死,死不足惜,现在当务之急是随我一起去保护陛下,我自有良策对付何进!”   众人听后,都面面相觑,最后竟然都默默的首肯了。   “陛下!”萧风当即跪在了那里,高声叫道,“臣之所以这样做,实在是逼不得已。张让、赵忠祸害天下,人人得而诛之,死不足惜。臣一心为国,天日可见。现在,大将军何进的兵马正在来的路上,如果陛下不能和我一起去面对这场所谓的叛乱,那么陛下就会死无葬身之地。陛下尽管放心,只要有我萧风在,陛下就绝对不会有什么闪失。”   如今刘宏是萧风手中的一个重要砝码,萧风再傻,也不会把他交给任何人,而且他将用刘宏这个最重要的砝码打开他的道路,铲平一切奸逆。   刘宏为人所制,不得不同意萧风的说法,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萧风一起走了。   萧风骑着赤兔马,将刘宏置在他的双臂之中,迅速的奔驰到了他的部下休息的地方。此时,已经距离何进的兵马抵达这里没有多远了。   “起来!都起来!”萧风的吼声如雷,惊醒了每一个睡觉中的士兵。   这些士兵起身之后,纷纷聚拢过来,大约有八九百人。   萧风骑着赤兔马,环视一圈后,便道:“这位是当今的天子,汝等见了,还不快快参拜?”   众人见后,将信将疑,但都不敢违抗命令,纷纷跪下参拜道:“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宏一脸的窘迫,看到这八九百人,轻声对萧风说道:“萧爱卿,你怎么就这么些人?如何能够抵挡住何进的大军?”   “有陛下在,即便是只有我一个人,也可以抵挡住何进的大兵。只要陛下决心要杀何进,臣就有办法!”   “何进犯上作乱,公然率军攻击皇宫,罪行照章,论罪当诛。”   “很好。”   萧风急忙唤来贾诩,问道:“军师,情况紧急,不知道军师有何计策……”   贾诩道:“擒贼先擒王,何进无脑,手下诸将虽然受节制,但陛下在此,他们也不敢乱动,只要斩杀了何进,大事可成。”   萧风道:“我明白了。”   话音一落,萧风当即分派士兵,全部藏身在官道两边的树林里,并且叫庞德隐匿在树上,时刻准备着。   而萧风,则带着贾诩,以及刘宏停留在官道中间,并且让人将张让、赵忠的人头取来。   不多时,何进率领大军蜂拥而至,马蹄声震动着地面,地面颤抖不已,犹如地震一般。   何进正前行时,忽然看见前面有人挡住去路,定睛一看,骑在一匹火红骏马背上的正是天子刘宏,当即兴奋不已。可是他同时也注意到,刘宏的背后还有一个人,与刘宏同乘一匹马,而那个人的面相十分陌生,他从未见过,刘宏的身边也只有寥寥数人而已。   “停!”何进立刻叫道,后军便停了下来,而在何进的背后,则是朝中诸将。   何进下马,径直走向刘宏,却被一声喝住:“大将军止步!”   何进停住了脚步,狐疑道:“陛下,臣是来救驾的!”   “大将军拥兵自重,公然率兵袭击皇宫,斩杀无辜,其罪当诛!”刘宏鼓足气息,说出了萧风教给他的话,字字铿锵有力。   不等何进反应过来,躲在刘宏背后的萧风,便大声叫道,“庞德何在?”   一声落下,但见一支羽箭从夜空中飞射而出,那箭矢不偏不倚,一箭射中了何进的额头,可怜何进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箭射死了。   何进被射死了,何进带来的兵将都发出了一阵惊呼。司隶校尉袁绍当即策马而出,朗声道:“大将军为国除害,率军攻杀十常侍,清君侧,何罪之有?”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萧风与刘宏同乘一匹马,见袁绍策马而出,表示出不服气的样子,但他又没有见到袁绍,当即叫道。   “你又是何人?”袁绍听到声音来自刘宏背后,是与刘宏同乘马匹之人所发出,侧眼看了一眼萧风,问道。   “我乃陛下钦封护国公、天下兵马大元帅,姓萧名风。”   “大胆凉州牧,居然敢和陛下同乘一匹马,还不快下来引颈就戮!”袁绍这下知道了,这个人就是凉州牧萧风,当即叫嚣道。   “大胆!陛下面前,你居然敢如此咆哮,我与陛下同乘一匹马,乃是陛下允许,你是谁,居然敢大呼小叫?还不快快报上名来!”萧风怒道。   “我乃当朝司隶校尉,袁绍。”   “原来是你!”萧风一脸的奸笑,“司隶校尉袁绍,与大将军何进相互勾结,并且怂恿大将军何进攻打皇宫,亦有罪!论罪当诛!杀!”   庞德听到萧风的最后一个字时,早已经满弓待射的他,当即放出了一支冷箭,笔直的飞向了袁绍。   “主公小心!”眼见那支冷箭就要射到袁绍了,只见人群中一骑飞出,手持一柄大刀,飞驰到了袁绍身边,抡起大刀猛劈了一刀,将庞德射出的箭矢一刀劈成了两截。   萧风见状,不由得一脸惊讶,庞德箭术高超,是他军中第一,没想到却被这个人一刀劈成了两截。他看了一眼那个骑将,但见此人体格强壮,虎背熊腰,一脸虬髯,身不披甲,手臂极其粗壮,面部凶恶,一看就不是善类。   庞德也是一脸的惊讶,一箭未中,又射一箭,然而,那个大汉以身护住袁绍,接连挡下了庞德的三支箭矢。   一连四箭,庞德均为射中袁绍。袁绍突然面部狰狞,大声喝道:“文丑何在?”   “文丑在!”   突然一声暴喝响起,何进军中有一战将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探查到了庞德所在的位置,张弓搭箭,反射向了庞德。箭矢凌厉异常,飞一般的朝着庞德射去。 ☆、天子之令   文丑一箭射去,朝着庞德所在的位置飞去,眼见就要射入那棵树了,却见从树上也飞出一支箭矢,迎着文丑的一箭便撞击了过去。结果,庞德箭矢将文丑的箭矢一分为二,又笔直的朝着文丑射了过去。   “好高超的箭术!”文丑大叫了一声,急忙拔出腰中佩剑,一剑格挡下了箭矢,同时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道。   “颜良,速去斩杀大逆不道之人!”袁绍见状,急忙对身边的壮汉大吼一声,而他本人则掉转马头,回到了人群当中,令庞德无法射击自己。   早先出现的骑将就是袁绍帐下猛将颜良,听了一声命令之后,便挥刀朝萧风冲了过去。   袁绍怕颜良伤到刘宏,当即补充道:“切勿伤到陛下!”   “遵命!”   萧风骑在赤兔马上,一动不动,见颜良虎视眈眈的提着大刀冲了过来,而那边的文丑正在与庞德继续较量箭术,见到此二人出现,萧风心中不禁雄心万丈。他现在已经练成了洗髓经,加上地绝剑法,威力惊人,但尚未找到合适对手来试练,今日遇到颜良,正好遇到了一个对手,他准备与颜良一较高下。   他缓缓的抽出了手中军刺,紧紧的握在手里,却感受到坐在他前面的刘宏身体不停的颤抖,应该是在害怕。他当即安慰道:“陛下莫怕,有我在,保证陛下不会有事。”   萧风扫视了一眼对面的军阵,除了袁绍之外,尚有几个人他之前也见过,分别是袁术、鲍鸿、淳于琼、王匡等人,这些人如今都与大将军府联系密切,除了袁术是宫中虎贲军的将领,其余人几乎都是北军中的将领。   颜良虎视眈眈的朝着萧风冲了过来,萧风座下的赤兔马开始发出了较为粗的鼻息,似乎也有点按耐不住了,四蹄开始不停地在原地打转,跃跃欲试。   就在此时,天空中一道血芒突然劈斩而下,颜良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道正向他迅速逼近。颜良抬起头,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影从空中落下,遮挡住了他头顶上的一弯冷月。等颜良看清那血芒,才知道是一把剑,他急忙勒住了马匹,举起大刀便格挡下了那道血芒。   黑影落下,硕大的身躯挡住了颜良的去路,手中那充满血光的嗜血刃也散发着一股死亡的气息,那人背对着刘宏和萧风,双目紧紧的盯着眼前的颜良,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萧风说道:“请主公恕罪!末将毛霖护驾来迟!”   论武力,毛霖堪称萧风帐下第一,他嗜杀成性,一旦到了战场上,就宛如一头被困住的猛兽。同时,毛霖手中所握着的嗜血刃,更让他在夜间看起来狰狞恐怖许多。   萧风见毛霖来了,便笑道:“不迟不迟,来的正是时候。颜良就交给你了。切勿让颜良伤到陛下分毫。”   “喏!”   颜良、文丑,乃袁绍帐下猛将,如今文丑正在以箭术与庞德对决,颜良突然遇到毛霖阻拦,便吼道:“闪开!”   毛霖虎躯一震,并未骑马,将嗜血刃在胸前一横,一双冷目直勾勾的盯着颜良,大声吼道:“先杀了我再说!”   话音一落,毛霖当即拔腿便走,挥舞着嗜血刃便朝颜良攻击而去,嗜血刃在夜间极为惹人眼,一道道血芒不断的从毛霖那里挥出去,砍向了颜良。颜良被毛霖贴身,骑着战马极为不便,不得已之下,只好跳下战马,与毛霖步战。   刀气纵横,颜良和毛霖憨斗在一起,兵器互有碰撞,在场的人听的很仔细,而他们却又打的难解难分。   躲入人群中的袁绍,看到如此一幕,略微有些吃惊,他所依仗的,就是颜良、文丑两员猛将,现在居然都被萧风帐下武将多拖住,无法靠近萧风,不禁对萧风的实力感到一丝敬佩。   “如此下去,何时才能分出胜负,不如大军一拥而上,就凭他们几个人,又能抵挡我们几时?”袁术耐不住性子,当即道。   “不行,陛下还在萧风手中,如此一来,恐怕会伤到陛下。”鲍鸿急忙道。   “那你们说怎么办?难道大将军就要白白死了吗?”袁术问道。   众人都无言以对,对于何进的死,没有多少人会感到惋惜。对于他们来说,除了十常侍是首要任务,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可以暂时屈身在大将军府。   就在这时,袁绍朗声说道:“启禀陛下,我等并非反贼,大将军也不是要反叛,之所以要攻进皇宫,是因为臣等要诛杀陛下身边的奸逆小人十常侍。并非是针对陛下,请陛下明察。”   刘宏现在除了害怕还是害怕,好好的皇帝当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够可以的了。听到袁绍的喊声后,对萧风道:“何进没有造反,我们杀了他,是不是……”   “陛下,你绝对不能认错,天下任何人都可以有错,唯独陛下没有错。刚才可是陛下亲自说要杀大将军的,没有人逼你。而且陛下之所以落到这个田地,还不是何进给害的吗?既然他们说是为了诛杀十常侍,那么我们就把十常侍的人头抛出去,由陛下让他们退兵即可。”萧风道。   刘宏唯唯诺诺,点头同意了萧风的提议。   萧风则高声对那边喊道:“既然你们是为了追杀十常侍,完全可以弹劾十常侍,奏请陛下裁决,可是如今,你们竟然不停陛下号令,私自调兵,围攻皇宫,又逼走陛下,你们的罪行不小,还敢狡辩?”   此语一出,众多将领都面面相觑,他们确实没有得到刘宏的号召,便主公攻击皇宫了,从律法上来说,是死罪。于是,众人一致将罪行全部推在了已经死去的何进身上,异口同声的道:“都是大将军执意如此,我等都是被大将军逼迫的。”   “既然如此,那就请诸位退兵回营。”萧风从身后抛洒出两个人头来,正是张让、赵忠二人的人头,“十常侍的张让、赵忠已经认罪伏诛,罪魁祸首何进也已经被陛下下令射杀,如果诸位能够退兵回营,今日之事,陛下会一概不究。”   此话一出,刘宏急忙说道:“对对对,萧爱卿说的对,众卿家若能立刻退兵,并且迎朕回宫,今日所发生的事情,朕都既往不咎。”   萧风的话只是个引子,刘宏的话才是最有重量的,此话一落,对面的袁绍、袁术等人都面面相觑了一番,都不约而同的要退兵。   就在大家纷纷要退兵的时候,袁绍却死活不愿意退。原因很简单,他非要杀了萧风,如果就这样退兵了,萧风肯定是最大的赢家,那么进京之后,萧风一旦掌握了实权,要杀他简直是易如反掌。   “诸位,这都是片面之辞,陛下遭到萧风要挟,才会说出这些话,其实是萧风的意思,与陛下无关。今日陛下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能听从。众位都是朝中的栋梁,千万不能妥协啊,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大家应该奋力向前,一拥而上,将萧风斩杀才对。救下陛下,功劳大家平分!”   这句话非常具有煽动性,众人听后也都蠢蠢欲动,可是思虑了很久,都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与袁绍同时进行。   “我与萧风有过数面之缘,他绝非是弑君的人,既然十常侍已除,大将军也已经死了,这事情就应该到此为止了。如果强行攻击萧风,只怕会伤到陛下,那就真的是犯上作乱了!我等在此聚集,朝中大臣却尚不知情,但使一个人在,局面也绝对不能会到这个田地?不管你们怎么样,我鲍鸿第一个退兵,我们是保护陛下的人,绝对不能伤害陛下。”   话音一落,鲍鸿第一个便下令撤军。   紧接着,王匡也下令撤军了。袁术斜眼看了一下袁绍,也走了。最后,只剩下袁绍和淳于琼的兵马了。   淳于琼看了看袁绍,又看了看仍在打斗的颜良、文丑,略显不好意思的说道:“袁大人,咱们还是回去吧!”   就在这时,从官道两边的树林里,涌现出来了大批萧风的部下,大有包围袁绍、淳于琼之势。这些人一出现,袁绍这才知道为什么萧风有恃无恐了。无奈之下,只好下令撤军。   颜良、文丑听到袁绍的撤军命令时,也都离开了,颜良却对毛霖说道:“这次打的不过瘾,咱们下次再打!”   “哼,谁怕谁啊!”   大军退去,刘宏也长出了一口气,转身对萧风说道:“爱卿,朕今日多亏了你,否则的话,凶多吉少。”   萧风道:“陛下放心,以后只要有臣在,陛下谁也不用怕了。”   直到这一刻,萧风才知道汉灵帝刘宏有多么的昏庸和无能,当真是黑白不分。不过,这样也好,也方便他控制刘宏。   北军尽数撤离之后,萧风便带人赶赴京师。   平明时分,洛阳的北门外已经聚集了众多文武大臣,昨夜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十常侍完了,何进死了,都是令人兴奋的事情。   此时,萧风已经不再和刘宏同乘一匹马,而是牵着赤兔马,为刘宏开路,来到洛阳北门外。   “臣等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多文武大臣一起向着刘宏跪拜道。 ☆、执掌朝政   “卿等平身。”回到洛阳,刘宏突然觉得无比的舒服,外面再好,也没有自己的家好,再说他已经习惯了宫中的生活,看到群臣在侧,他也感到无比的安全。   众位文武大臣都站了起来,将目光一致性的投到了为刘宏牵马的萧风身上。   刘宏注意到了众人的目光,指着萧风说道:“此人乃凉州牧萧风,昨夜要是没有萧爱卿的话,朕现在估计也不会站在这里和你们说话,也许你们要为朕举行丧礼了。何进犯上作乱,十常侍祸国殃民,都罪该当诛,死有余辜。萧爱卿护驾有功,朕已经封他为护国公,天下兵马大元帅,除朕之外,其他人见了萧爱卿,都要行进行参拜,汝等还不快快参拜?”   此语一出,众多大臣都十分吃惊,有些人混迹官场一辈子,也没法落得个如此殊荣,可萧风不知道使用了什么魔力,竟然在一夜之间从一个鸟不拉屎的凉州牧摇身一变就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护国公、天下兵马大元帅了。但是刘宏已经发话了,这些做臣子无不照做,无论是三公,还是九卿,都无疑例外的向着萧风参拜道:“参见大元帅。”   萧风目光犀利,注意到这些臣子当中有许多人都不怎么服气自己,并且斜视了刘宏一眼,见刘宏嘴角略微有些上扬,似乎有些得意的样子,他一时无法猜透为什么刘宏会这样说。而且,萧风也没有教刘宏,昨夜还一直胁迫着刘宏,今天刘宏一反常态,在众多大臣面前,显得格外威严。不知道为什么,萧风心里隐隐觉得刘宏这样做肯定有什么原因。   一时间,萧风也想不出刘宏这么做的原因,但不管为什么,他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得到三公九卿、文武百官的参拜后,萧风不觉得有什么神气的,反倒是觉得有些压力。毕竟这些官员都是表面上奉承,真正对他怎么样,还是个未知之数。   随后,萧风牵马跟刘宏入城,一路走到皇宫大殿,全部都是萧风一人护卫着,而且在萧风的背后,许多双眼睛里都满怀着仇恨,这一点,也许萧风已经能够感受到了。   皇宫大殿上,刘宏高坐在龙椅上,昨夜的血雨腥风使得皇宫内没有一个太监了,尸横遍野的场面虽然被清洗的一干二净,但是空气中弥漫着的那种血腥味还未散尽。   昨夜的事情,众多大臣已经都听闻了,何进公然率军攻击皇宫,皇帝被迫出走,十常侍被斩杀,就连何进也被射死,这些一连串的事情都像是爆炸新闻一样,一件紧接着一件的使得朝堂轰动。   群臣按照上朝时的站位,站在了不同的位置上,再次对刘宏行参拜之礼。萧风却阻止道:“陛下乃一国之君,这里是接受百官朝拜的地方,如此隆重的时候,陛下怎可如此穿着?陛下的龙袍何在?”   众大臣这才慌忙让侍卫去皇帝的寝宫将龙袍取来,给刘宏穿上之后,萧风便急忙跪在地上,向着刘宏叩拜道:“臣率领满朝文武,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句话,萧风就毫不客气的将自己凌驾在了群臣之上,而他则跪在刘宏的脚边,显得十分的诚恳。其余大臣见了,慌忙参拜。   刘宏道:“众位爱卿平身吧!”   萧风站起来后,转身环视了一圈,却寻不着袁绍、袁术兄弟两个,便朗声问道:“司隶校尉袁绍、虎贲中郎将袁术何在?”   到洛阳时,萧风清楚的记得袁绍、袁术兄弟也在城门口的群臣当中,可到了大殿上,却寻不见袁绍、袁术了,便好奇的问了出来。   原来,袁绍、袁术兄弟自觉得罪了萧风,心中不安,未经商议,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带着亲随离开了洛阳。两个人已经都预测都了萧风可能会掌握朝中大权,怕萧风公报私仇,一个朝北,一个朝南走了。   众多大臣一番面面相觑之后,群臣中有一个人挺身而出,朗声说道:“司隶校尉袁绍、虎贲中郎将袁术因为之前得罪过大人,畏惧大人,已经潜逃了。”   萧风听后,道:“我与袁绍、袁术是有过过节,不过却不至于公报私仇,袁绍、袁术二人都是身兼重任之人,却不辞而别,如此不负责任的表现,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袁绍、袁术一走,那么司隶校尉、虎贲中郎将一职岂不是要空缺了?司隶校尉是管辖京畿的官职,职责非常重要,岂能无人任职?虎贲中郎将又是负责保护陛下安全的要职,也不能缺,诸位大人,你们可有什么合适人选吗?”   众多大臣都面面相觑,无人敢言,不知道萧风用意何在。而且刘宏似乎对萧风也很是信任,加上许多大臣都吃过刘宏反复无常的亏,知道刘宏容易被人迷惑,所以一时间都不敢啃声。   萧风见大殿上鸦雀无言,便道:“既然你们不推选,那我就自己来挑选了。”   说完,萧风转身叩拜刘宏,说道:“陛下,臣的军师贾诩,足智多谋,是个栋梁之材,臣举贤不避亲,斗胆恳请陛下罢黜袁绍的司隶校尉一职,由贾诩担任司隶校尉。”   刘宏想都没想,当即答应了下来,说道:“准奏!”   “臣部下还有一人,勇猛无匹,骁勇善战,姓毛名霖,可担任虎贲中郎将一职,臣斗胆请奏陛下,希望任命毛霖担任虎贲中郎将一职。”   “准奏!”刘宏干脆利落的说出了这两个字后,又低头问萧风,“爱卿还举荐什么人吗?”   “暂时没有了。”萧风回答道。   刘宏却一反常态,主动说道:“羽林中郎将乃何苗乃何进之弟,是何进余党,朕要罢黜何苗的羽林中郎将之职,这样一来,羽林中郎将一职就会空缺了。朕昨夜见爱卿手下有一员叫庞德的将领,一箭射死了何进,箭法超群,堪称一绝,不如就由他担任羽林中郎将一职,爱卿认为如何?”   萧风惊讶无比,没想到刘宏主动要求让自己的部下担任如此要职,这等好事,他当然不会拒绝,但又不好意思接受,便委婉的道:“这……恐怕群臣会有意见吧?”   “朕是天子,朕的话就是圣旨,他们谁敢反对?爱卿护驾有功,是朕所倚重之人,若没有爱卿的爱将担任要职保护朕的话,朕又如何安心在宫中生活?”   萧风道:“臣诚惶诚恐。”   刘宏道:“爱卿,你现在是朕的救命恩人,十常侍祸国殃民,何进以下犯上,这两个人朕早就受够了,幸得爱卿出现,一次性解决了这两个祸害。现在,朕累了,朕要回宫休息,大臣们若是还有什么奏折,爱卿就代朕批阅吧!”   “陛下,臣怎么敢……”萧风听后,顿时觉得刘宏在故意耍什么阴谋,他摸不透刘宏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些话虽然是从刘宏嘴巴里说出来的,但传到群臣的耳朵里,必然会以为刘宏是受他胁迫的,到时候只怕反对他的人多不胜数。   这个时候,大汉还没有开始走向灭亡,黄巾之乱虽然给予了大汉沉重的打击,但大汉并不是无可救药。萧风是未来的人,深知这一点,所以不敢做太多过分的事情,免得自己步了董卓的后尘。   可刘宏不等萧风说完,便立刻打断了萧风的话,然后十分生气的指着群臣说道:“你们都给朕听好了,从今天起,朝中一切事物均有护国公打理,除非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否则不许来打扰朕。”   话音一落,群臣跪拜,恭送刘宏离开。   刘宏离开之后,萧风的亲随立刻跟着刘宏进去了,而他将独自一人面对满朝文武。   皇帝前脚刚走,毛霖后脚就带领亲兵进了大殿,满朝文武都惊慌失措,不知道萧风想干什么。刚才碍于皇帝在,群臣不敢声张,现在皇帝走了,大臣们便可以开始反击了。   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的,是当朝的右车骑将军朱儁,此人与皇甫嵩齐名,忠于汉室,脾气暴躁,见到毛霖带人包围了整个大殿,立刻叫道:“萧风!你想干什么?”   “这位大人是……”萧风不太认识,便问道。   有溜须拍马的人立刻站在了萧风的那边,说道:“此乃右车骑将军朱儁。”   “原来是朱将军,萧风失敬失敬。朱将军平定黄巾之乱有功,天下皆知,萧风能得一见,也算是有幸了。”萧风听到之后,便对朱儁敬重有加。   “少他娘的在这里跟我打哈哈!老子杀人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刚才陛下在这里,老子没有理你,陛下走了以后,你又让人带兵进来,包围了整个大殿,是何居心?”朱儁火爆的脾气永远改不掉,人缘在朝中也不怎么好,就是因为他经常骂人,别人认为他很粗鲁,不愿意与他来往。   萧风道:“我无非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没有其他的意思。陛下命我主持朝政,诸位大臣都是亲耳听见的,我还没有开始呢,朱将军就开始数落我的不是了,岂不是对陛下的圣旨置若罔闻吗?”   “少拿陛下来压老子,老子不吃你这一套!”   萧风环视了一圈,见许多大臣都对自己有敌意,便笑着说道:“诸位大人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诸位大人去赴宴,怕诸位大人不赏脸,这才让人来护送大人一起前去。”   “护送?我看是胁迫才对!”朱儁道。   “随你们怎么说,反正今天你们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萧风道。 ☆、稳定局势   迫于萧风的压力,群臣都去了另一座大殿,大殿上早已经摆好了筵席,萧风带着群臣一起进入大殿,按照官职的高低坐定之后,萧风则大摇大摆的走上了首席位置。   “诸位大人,我知道你们中有许多人对我并不服气,认为我一个小小的凉州牧,何德何能,居然能够替陛下执掌朝政。执掌朝政,是陛下的意思,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大家都是亲耳听见的,我也没有胁迫陛下。也许你们有许多人并不了解我,我萧风是一个很讲原则的人,只要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绝对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我希望你们能够协助我,共同帮助陛下匡扶大汉。如果你们胆敢有异心,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一落,萧风便拍了拍手,但见新任的虎贲中郎将庞德率领一拨人抬着一块很大的巨石,放在了大殿的前面广场里,最后用火把在巨石的周围一点燃,便听见“轰”的一声巨响,偌大的巨石顿时碎裂开来,石屑乱飞,而那声轰的响声,也震耳欲聋。   众多大臣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场景,巨石粉碎的一瞬间,众人都目瞪口呆,不知道萧风用什么办法,将巨石变得如此粉碎。   “诸位大人都看见了吧,愿意与我萧风为朋友的,我萧风热烈欢迎,不愿意与我萧风为朋友的,我萧风也绝对不会勉强。不过,不管你们愿意不愿意与我为友,都不能与我为敌,又或是想着法的污蔑我。一旦被我查出来,证据确凿之后,那方巨石,便是下场。”   众人面面相觑,人人自危,大汉朝廷里还从未出现过这种事情。就算是十常侍在怎么祸国殃民,至少还把诸位大臣放在眼里。何进再怎么跋扈,对诸位大臣还敬重三分。这个突然到来的凉州牧,做法如此粗劣,简直没把众大臣放在眼里。在场的大臣中,有许多德高望重的老臣,见到萧风如此做法,都不禁摇头。也有许多人看不惯萧风的做法,但是敢怒而不敢言。更有一些人见风使驼,原本是何进的部下,现在何进死了,萧风得势,迅速的投向了萧风这边,可是对萧风一番歌功颂德。   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一时间人性的丑态和美丽都在这里迸发出来。   在场大臣有一百五十二人,其中有三十多个大臣都站出来表示支持萧风,对萧风一阵溜须拍马。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有大约九十六人在敷衍萧风,余下的二十多个人,都对萧风不屑一顾,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闭目养神,连碗筷都没动过,滴酒不沾,一口肉也不吃。   酒过三巡,司隶校尉贾诩从大殿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名单,径直走到萧风身边后,附耳在萧风身边说了几句话后,萧风接过贾诩手中的名单,匆匆看了一眼后,便站了起来,朗声念道:“凡是我念到名字的,全部给我站起来。越骑校尉吴孚、典军校尉潘隐、侍中……”   不一会儿功夫,萧风就念了三十多个大臣的名字,这边念完之后,三十多个大臣的就站在了大殿上,一脸迷茫的望着萧风。   萧风扫视了一下这三十多个人,大部分都是对他阿虞奉承的。他冷笑了一声,朗声说道:“汝等与何进勾结,以下犯上,罪不容诛,当处以极刑。来人啊,全部给我推出去,斩首示众!”   “大元帅,我冤枉啊……”   “我冤枉啊,大元帅……”   萧风话音一落,庞德便带着甲士将这三十多人全部带走,那些人吓得屁滚尿流,当即全部求饶。萧风注意到,这些人被杀,其余人的脸上多少带些欢喜之色,更有甚者,开始咒骂这些人死有余辜。   不久,随着一声声惨叫,庞德将这三十多个人全部斩杀在了大殿外面。群臣无不感到骇然。   随后,萧风安慰道:“诸位大人不要害怕,我只不过是例行公事,缉拿何进余党而已。与诸位大人毫无关系,还请诸位大人洁身自好。”   这一天,萧风算是先给朝中的大臣来了一个下马威,杀鸡儆猴,给那些大臣们提个醒,他萧风将要统治整个朝廷了。   酒宴结束后,萧风让人送诸位大臣出皇宫,他自己从凉州带来的亲兵,却少之又少,只能担任皇宫的警戒。同时,萧风又收编了羽林军和虎贲军,将皇宫彻底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中。   夜晚,萧风唤来贾诩,两人细细畅谈道:“今日幸亏有军师的妙计,第一天上任便给了这些权贵们一个下马威。”   贾诩道:“主公已经立下了威严,但当务之急是必须迅速在京师建立自己的威信。何进已死,北军中诸将被杀,主公应该奏请陛下,布置一下自己的心腹。我们的大军远在凉州,在这里的也就一千多人,这些事情,其余大臣们还都不知道,所以,必须快速的控制北军。”   “那如何控制?”   “何进任命的亲信大多都是没有才能的,许多真正有才能,且立过战功的人都被世家子弟所取代,所以主公应该找一个熟悉北军的人来询问一下。”   萧风道:“我们进京,京中各级官员都当我们是外敌,如何肯帮我们?就算是肯帮我们的,也无非是想靠溜须拍马求个一官半职的人,也未必了解北军。”   贾诩道:“主公,属下保举一个人,此人最了解北军了。若能得此人相助,则大事可成。”   “谁?”   “皇甫嵩。”   “皇甫嵩?”   “对。十常侍诬陷皇甫嵩,一直被陛下关在地牢里,如果主公能够将皇甫嵩放出来,并且官复原职,皇甫嵩感念主公的恩情,必然会欣然为主公所用。更何况,我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振兴大汉,皇甫嵩世代忠良,没有理由拒绝。”贾诩道。   萧风听后,道:“好吧,我这就去放皇甫嵩出来。”   天牢。   牢狱里,皇甫嵩一言不发的靠在墙边,做为昔日曾经辉煌一时的太尉,现在的处境简直是天壤之别。也许是太过讽刺了,昨日高官厚禄,今日便是阶下囚,只怪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   皇甫嵩躺在终日不见阳光的地牢里,皇帝本来已经放了他,可惜十常侍却不放过他,在地牢里没少折磨他。原本英气风发的疆场英雄,现在已经是满头白发,一脸的皱纹,就连眼神也变得黯淡了许多。   “皇甫将军!”萧风从天牢外面走了进来,看到皇甫嵩如此模样,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这个昔日的上司,没想到会落到如此田地,十常侍害人的本领真是太强了。幸亏萧风已经将十常侍斩杀了,而十常侍的余党也被何进一举剿灭了。   “我已经不是什么将军了,这里只有一个待死的囚犯而已。”皇甫嵩声音沙哑。   “打开牢笼!”萧风对身后的狱卒怒斥道。   狱卒已经知道了一切,眼前的这个人,正是新近得势的护国公、天下兵马大元帅萧风,自然不敢怠慢。他将牢笼打开之后,便退到了一边,主动地升起了火把,将牢笼里照的通亮。   萧风踏进了牢笼,见皇甫嵩被粗大的手铐、脚镣锁着,身上布满了伤寒,蓬头垢面的,与三年前的皇甫嵩完全判若两人。不过,也亏得皇甫嵩身体够硬朗,在这里苦苦撑了三年,就是要等到十常侍被灭的那一天,现在他终于如愿了。只是,这一切皇甫嵩尚且不知,以为是十常侍又派谁来折磨他了。   “今天想玩什么花样?老夫绝对会奉陪到底!”   “皇甫将军……我是萧风,我是来救你出去的!”萧风见皇甫嵩误会了,便直接说出了来意。   “萧风?可是武威太守萧风吗?”皇甫嵩听到萧风的话后,有些动容,微微的抬起了头,看了萧风一眼,欢喜得道:“果真是你!”   俄而皇甫嵩转喜为忧,一把抓住了萧风,惋惜的道:“你是哪里得罪了十常侍,小小年纪也被关在这个地方,真的是受苦了……”   萧风道:“皇甫将军,别说那么多了,我带你出去,十常侍早已经死了,我是来救你的。”   “死了?十常侍死了?”皇甫嵩听后,大为吃惊,之后没有多久,皇甫嵩便哈哈大笑了起来,“天杀的十常侍,终于死在了我的前面了,哈哈哈……”   萧风十分理解皇甫嵩的心情,三年来,十常侍不知道怎么折磨皇甫嵩了,此时听到仇人死了,自然开心不已。   皇甫嵩笑完之后,便随即问道:“十常侍是怎么死的?”   萧风道:“皇甫将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带你出去,咱们边走边说。”   于是,萧风搀扶着皇甫嵩离开了暗无天日的地牢,并在路上讲述了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   出了地牢之后,皇甫嵩的眼睛受不了强光,无法睁开眼睛,只能闭着眼睛给萧风说话。   “十常侍死有余辜,何进死的也很是时候。何进那厮曾经一段时间内和十常侍同流合污,要不是这两个人,我也绝对不会落得这个田地。”皇甫嵩道,“这么说来,你现在是大汉的护国公。天下兵马大元帅了?”   萧风道:“正是。不过我刚到京师,暂时还没有立足之地,所以请皇甫将军多多指教!”   皇甫嵩道:“你能想起我来,也说明你是个有心人,不管怎么样,我是你救出来,你就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要我帮忙,我自然不会推脱。”   “有皇甫将军的这句话萧风就心满意足了。”   萧风将皇甫嵩救出来后,奏请刘宏皇甫嵩的冤屈,罢免了现任廷尉,并且以圣旨的形势昭告天下,恢复皇甫嵩的太尉职位,并且替皇甫嵩洗清了冤屈。皇甫嵩重新恢复太尉职位后,一些朝中的大臣们都对萧风进行了改观。   皇甫嵩利用自己在北军中残存的威望,让萧风提拔了一批能干的将领,迅速的稳定住了北军,原先何进的部曲,渐渐投靠了萧风。   安定住北军之后,萧风奏请刘宏以徐荣为凉州刺史,令樊稠率军两万进京,又将京兆尹、右扶风、左冯翊、弘农四郡划为雍州,以马腾为雍州刺史,都得到了刘宏的同意。   皇宫大殿上,刘宏端坐在龙椅上,萧风则跪在地上朗声讲道:“启禀陛下,臣还有一事奏请,需要得到陛下首肯……”   “还有事?爱卿,以后早朝就由你主持吧,朕还没有睡够呢,有什么事情,你拿定主意就是了,需要盖印的时候,爱卿自管拿玉玺加盖便是,只希望爱卿不要每天都来骚扰我的美梦了……”刘宏打着哈欠,慢慢的说道。   “不行!陛下乃一国之君,岂能假手于人?这样的话,群臣将怎么看我?”   刘宏道:“爱卿多虑了,这是朕给你的权力,你就拿着用好了,别人想要朕还不给呢,你看朕对你多好?所以,你就别来烦朕了,行吗?”   萧风彻底无语了,他不知道刘宏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除了这个皇帝外,似乎什么都不想管。一股脑的全部抛给了萧风,难怪十常侍会把持住朝政呢,上梁不正下梁歪,看来刘宏是彻底没救了!   “既然如此,那臣就欣然领命,从今天起,臣就以陛下的名义发号施令?”   “嗯,爱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说完,刘宏便急不可耐的离开了大殿。而满朝文武听后,无不惊讶,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等到刘宏走后,萧风便转过了身子,对满朝文武说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要想治理国家,必须要有人才,所以,我决定下达命令,广纳贤才,只要有一技之长的,便可以入朝为官,不分男女,不分老幼。另外我还要准备一场武林大会,欢迎大汉境内所有武功高强者参见,勇夺第一的,将授以骠骑将军之官职,凡是参军的,均可加入大汉军队中来。” ☆、送人进京   举办武林大会,征召天下饱学之士入朝为官的事情,萧风在朝堂上力排众议,最终确定了这两件事,但最为重要的则是举办武林大会,需要各级官员共同协助办理。于是,以圣旨的形式,将举办武林大会的事情散步到全国各地,一个月后,武林大会正式开始报名。   而征召天下饱学之士入朝为官,萧风则不需要假手于人,因为十分熟悉三国时代的他,心中自有一份名单。   早朝过后,萧风并没有退去,而是在大殿上,苦思冥想,提起笔,他本想就此写下“诸葛亮”三个大字,但转念一想,自言自语的道:“这个时候,诸葛亮应该还是个孩子吧?那么司马懿、庞统、周瑜应该都不怎么大,看来,只能写那些年纪大的人了。”   于是,萧风毫不犹豫的在纸上写下了第一个人的名字:“荀彧。”   紧接着,田丰、沮授、张昭、张纮、鲁肃、钟繇、陈宫、徐庶、程昱、郭嘉、崔琰、许攸、蒯良、蒯越、戏子才、满宠、陈群、董昭、郭图、逄纪等许许多多在三国演义中露过脸的人才尽皆被萧风书写出来。等到他写完之后,便尚书台的人按照这个名单重新抄写一份,然后发放各地,让这些人速速来京师报到。   当然,人物众多,萧风不可能一时写完,而且还要考虑到有些人的年岁,所以只能先写一部分,再说朝中的官职也没有多少是闲着的,需要考虑到文官的官职如何安排,如何让这些名人文士在合适的位置上替自己管理国家。   除此之外,萧风又写了一批武人的名单,首先写在纸上的便是吕布的大名。紧接着,关羽、张飞、赵云、典韦、许褚、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张辽、徐晃、颜良、文丑、黄忠、甘宁、张郃、公孙瓒、太史慈、黄盖、韩当、程普等一批武将的名字都被书写下来,随后萧风将这些人名发放给各郡,让各郡太守帮助寻找这些人,然后将让这些人到京师来。   命令下达之后,萧风又书写了一份群雄的名单,召孙坚、袁绍、袁术、刘备等人进京面圣。三份诏书同时发出,短短的半个月时间,整个大汉朝的州郡都在积极的搜寻人才,然后以求获得萧风的青睐。   袁绍、袁术兄弟并未走远,而是潜伏在洛阳城外,听到这个消息后,有些将信将疑,但两个人并没有动弹,而是决定继续静观其变,看看萧风搞出如此大的动作,到底想干什么。   孙坚此时是长沙太守,获得檄文之后,不禁大吃一惊,三年前,他与萧风曾有过几面之缘,相互聊天也十分的投机,不想短短的时间里,萧风一跃而成为了主持朝政,掌握朝中大权的大臣,实在让他不敢小觑。不过,孙坚接到这个檄文还是很高兴的,因为他认为这是萧风在提拔自己,而且自己手下四员战将中有三员战将都榜上有名,被点名去洛阳参加武林大会,这是多么大的殊荣啊。   于是,孙坚收拾了一下行李,带着程普、韩当、黄盖、祖茂以及自己的长子孙策便离开了长沙,将政务委托给自己的弟弟孙静。   并州,晋阳。   校场上,有一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策马在校场上狂奔,挽弓搭箭,但听见一声弦响,三支箭矢便顺势被射了出去,在如此快速的运动中,那三支箭矢像是长了眼睛一样,飞一般的朝着靶心飞去。   “威武!威武!”在校场上的士兵看了以后,都纷纷叫好。   那人也是一脸的高兴,冲背后喊道:“拿我画戟来!”   两个士兵扛着一杆方天画戟吃力的走了过来,却被那人一伸手便拿了去,横在胸前,对身后士兵喊道:“想不想再看看我的武艺如何?”   士兵欢呼雀跃的道:“想!想!”   那人一脸的高兴,正准备挥动画戟表现自己的神威,不想一个胡须发白的汉子走了过来,冲着校场上便大叫道:“奉先!”   那人听到有人喊他,扭过头看了一眼,见来人正是并州刺史丁原,便翻身下马,将方天画戟直接插在了地面上,叫道:“义父,唤我有什么事情吗?”   丁原道:“朝中来人了,带来了圣旨,点名要你去参加什么武林大会,据说,若是能取得第一名,就能获得骠骑将军的封号。”   被唤作奉先的人,便是吕布,硕大的身躯往那里一站,比丁原要高出两个头,身体健壮,虎背熊腰,听到丁原的话后,便笑道:“天下竟然有此等好事?”   丁原点了点头,说道:“前些日子朝中发生了巨变,大将军何进、十常侍先后被铲除,一直默默无闻的凉州牧萧风因为护驾有功,转而成为了权倾朝野的护国公、天下兵马大元帅,陛下更将一切朝政交予他打理。不知道萧风怎么想的,突然要搞什么武林大会,并且钦点了许多人参加,凡是不参加的,都有抗旨的罪行。奉先,你武艺超群,堪称一绝,放眼天下,谁人能及,义父也希望你去京师试试身手,要是能夺了第一,当了骠骑将军,可比在这并州强多了。”   吕布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直接说道:“义父,如此大好机会,我若不去,岂不是自绝前程?”   “嗯,很好。不过,你去的时候,还要带上一个人,因为,名单里也有他的名字。”丁原道。   “谁?”吕布问道。   “张文远。”丁原答道。   “张辽?”吕布有些惊讶的道,“他也在被邀请的名单里?”   “嗯。张辽虽然年轻,但是勇力仅次于你,你可以带他去见见世面。”   吕布抱拳道:“是,义父,我知道了。”   “事不宜迟,你们今日收拾收拾就启程吧,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马匹,快则三天,慢则五日,你们就可以抵达京师。”丁原道。   吕布收拾行李,叫上张辽,两个人便一起上路了。   与此同时,陈留郡的太守府中,张邈接到圣旨后,当他看到朝廷点名要典韦进京比武时,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安了。因为就在几日前,典韦与一名军司马言语不和,军司马拔剑要杀典韦,被典韦躲了过去,却反被典韦杀害。典韦杀了人,害怕受到牵连,便逃走了。为此张邈还下达过海捕文书。   但刚刚过去几天时间,朝廷就向张邈要人,如果一个月内交不出人的话,官职很有可能会被罢免。萧风执掌朝政的事情早已经传开,十常侍、何进尽皆被诛杀,萧风做为新近得势的权臣,很快稳定了京畿附近,并且控制了整个京畿,以凉州为根本,雍州的马腾为爪牙,虎踞京畿,并且收编了何进的旧部,将北军彻底控制在自己的手里。一上任,便洗刷了皇甫嵩的冤案,并且为许多被十常侍□□的人翻案,任命杨彪为廷尉,专门负责审案断狱。杨彪是司空杨赐之子,杨氏在朝中一门忠烈,世代为官,在大汉的官僚体系上,占有一席之地。是以,让杨彪当廷尉,是萧风笼络杨家的一种手段。   对于张邈来说,他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典韦,然后让典韦去京师参加比武,万一拿下了第一,当上了骠骑将军,他还有举荐之功。一想到这里,他便立刻下令撤销了对典韦的缉拿公文,同时张贴告示,鼓动全民参与对典韦的发现,只要发现踪迹的,就可以上报官府,并且还有赏钱拿。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一点都不假,只短短的三天时间,就有人上报典韦的行踪了。张邈二话不说,立刻带领大队人马去山中找典韦,并让大军包围了整座山,全部呼喊典韦。   当天夜晚,张邈正在山下翘首以盼,一个壮汉便从山上走了下来,张邈一眼看过去,登时大喜,因为那个人正是典韦。   典韦面色蜡黄,身体健硕,走起路来虎虎生威,所遇到的士兵都不敢阻拦典韦,径直让典韦朝张邈那里走去。   “典韦见过太守大人。”典韦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后,也不再躲避了,直接出来见张邈,当下抱拳道。   “典韦,你可让我一阵好找啊。既然我已经找到你了,那么过往的一切都不再追究,明日起,我派人送你到京师。”   话音一落,张邈便让典韦与他一道回陈留,第二天,便派人将典韦送往京师。   找寻人才的事情,风靡了整个大汉,从南到北,各地官员无不响应,都用这件事做为跳板。   幽州,北平。   接到圣旨的那一刻,身为北平太守的公孙瓒坐不住了,在他的手下,有四个人被列入了名单,刘备、关羽、张飞、赵云都榜上有名,连他在内,一共五人,都被一起邀请进京。于是乎,公孙瓒没有做任何考虑,直接叫来了刘备、关羽、张飞、赵云四个人,然后向他们说明了情况,并且要带他们四个人进京。   此时的京城,迎来了火爆的场面,各个州郡不停的向京师送人,负责接待工作的司隶校尉贾诩忙的不亦乐乎。而萧风对这些却很满意,不久之后,他的武林大会便可胜利召开了。大汉,也将在他的手中再次走向辉煌…… ☆、内部威胁   萧风的一系列举措,得到了全国的响应,人才大多都涌进了京城,各地名士云集,一时间,京城内外随处可见。   洛阳的皇家驿馆里人满为患,随着一声“护国公”驾到的大喊,所有的人都尽皆跪在了地上,叩首相迎,异口同声的喊道:“参见护国公。”   萧风虽然贵为护国公,又是现在朝中炙手可热的人物,连当今皇帝刘宏都对萧风信赖有加,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就是这样一个在别人眼里羡慕不得了的大人物,却依旧穿着朴素的服饰,丝毫没有表现出奢华的一面。   他在众人的呼声走进了皇家驿馆,然后下令让这些人都起来,他则高声说道:“各位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你们中有老有少,有文有武,却因为一道命令而来到这里,一路风餐露宿,鞍马劳顿,实在是对不住你们啊。”   话音一落,驿馆里的人都纷纷说出了客套话。   萧风道:“诸位尽管在驿馆内休息,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向驿馆里的人员提出来,我会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   说完之后,萧风在驿馆的官吏带领下,逐一认识了一批饱学之士,田丰、沮授、张昭、张纮、鲁肃、钟繇、陈宫、徐庶、程昱、郭嘉、崔琰、许攸、蒯良、蒯越、戏子才、满宠、陈群、董昭、郭图、逄纪等人都一一进行了照面。   武人来的较少,有的因为路途遥远,有的则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萧风只见到了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四个人,其他的人据说尚在来洛阳的途中。   接见完毕之后,萧风觉得皇家驿馆太拥挤了,另外让人选出了一座府邸做为武人的聚集地,因为武人喜欢舞枪弄棒,驿站明显不适合。最后,选来选去,萧风决定将何进原先的大将军府给腾出来,让给那些武人住,反正比武大会一开始,这些人就都会被编入军队当中,成为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所以,将原先的大将军府让出来给他们居住,也算是一种另类的鞭策。   而且,自古文武之间就不太和谐,所以文武分开还是有好处的,省的这些武人聚在一起喝酒打屁吵到那些文人的休息。   洛阳城的皇宫里,皇帝刘宏召见了司徒王允,并且屏退了左右,整个大殿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萧风要举办比武大会的事情早已经在大汉闹得沸沸扬扬,萧风书写到的名字是一定要参加的,还有许许多多没有写到的人,都自持武力高强,纷纷云集在京城里。而这个时候,萧风为了维持京城内的治安状况,将羽林军、虎贲军全部调到城里负责巡逻。而且刘宏一直表现的很温顺,在萧风的眼里,刘宏又一直被冠以昏君的形象,所以放松了对刘宏的监管。皇宫内没有太监,整个官僚体系也被他控制的差不多了,似乎没有什么威胁存在,更何况宫门还是由自己的人把守。   但是,百密必有一疏,当朝司徒王允便是萧风的一个疏忽。王允自从萧风入京开始,就一直未曾露面,也从来没有人提及他,加上最近要忙比武大会的事情,贾诩还代为处理朝政,都忙的焦头烂额,反倒是给了王允一个机会。   王允这几天常常早上混杂在早朝的队伍里面,直到夜晚才离去,每天都与刘宏在宫殿里独处,所交谈的话语也很隐秘。   此时,刘宏正一肚子的火没处发,看到王允来了,便大怒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现在你说怎么办吧?”   王允委屈的道:“陛下,臣也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臣本以为萧风是和何进差不多的人,只要给他权力,他就会毫无顾忌的放纵和恣意,久而久之,狐狸的尾巴就会露出来。从而引起群臣的反感,到时候群臣就会群起而攻之,萧风也会成为众矢之的。可是谁曾想,萧风竟然如此有能耐,虽然掌握了大权,却不滥用权力,虽然罢免了一些大臣,却又立刻任命了一些大臣,好像这些新上任的大臣比原来的做起事来更加的卖力,竟然使得朝政一步步走上正规,事事依照大汉律例办事,这完全是臣所预料不到的啊。”   “如果不是你,朕岂肯如此?现在朕已经将权力给了萧风,还是当着众多大臣的面,朕要是现在再收回权力,岂不是出尔反尔?”刘宏怒道。   王允没有吭声,但是内心里却在暗想:“当年十常侍当政的时候,陛下出尔反尔的事情还少吗?”   刘宏焦急的在那里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嘀咕道:“不行不行!朕一定要将权力要回来,朕才是皇帝,这个国家朕说的才算。萧风只不过是朕的一条狗,他绝对不能超越了我……”   王允道:“陛下,如今萧风正在着力举行比武大会,更召集了一批年轻的文士,不知道将要干什么。萧风之所以一直没有露出本性,是因为他的心腹并不多,朝中许多官职都在被别人霸占着,所以萧风需要培养自己的心腹,也许这次比武大会和召集那么多文士就是一个前奏。不如陛下再忍耐一段时间,等萧风做完这两件事情,培养了一批心腹后,本性就会露出来了。而臣也积极的联络一批朝中重臣,做好充足的准备,一旦萧风有了谋逆之心,臣等就群起而攻之,必然能够铲除萧风,还政于陛下。”   刘宏听后,想了很久,这才说道:“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再多说什么都没用了。朕姑且再信你一次,再等上一段时间,等到萧风露出狐狸尾巴了,朕再行动。”   说完,刘宏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封书信,交给了王允,嘱咐道:“这是朕亲笔所写的书信,上面有朕的专属印鉴,你联络大臣们时,可以将此书交给他们过目,对你会有很大的帮助。”   王允接过那封书信,打开看了以后,不禁暗喜道:“有了陛下的这封亲笔书信,臣办起事来就牢靠的多了。”   “嗯,好好的为朕办事,事成之后,朕让你做当朝的丞相。”刘宏拍了拍王允的肩膀,充满希望的说道。   王允感动不已,当即痛哭流涕。   刘宏在书信中所写的事情都是子虚乌有的,说萧风将他囚禁起来,不停地虐待他,还不给饭吃,希望大臣们都来救驾。   可是实际上,萧风对刘宏算是够好的了。虽然说派人跟在刘宏身边,可一来是为了保护刘宏,二来是为了能够及时让刘宏了解到萧风的所作所为。而且刘宏有什么要求,只要提出来,萧风都会满足他。当然,必须是合理的。前几天,萧风还给刘宏送了个女人呢。   皇宫内没有太监了,但是宫女不少,刘宏又是个好色之徒,为了方便淫、欲,竟然让萧风下令这些宫女全部穿开裆裤。萧风驳回了刘宏的这个无理要求,但最终还是为刘宏专门设立了一个宫殿,叫春芳殿,里面都是刘宏的妃子,全部都穿着开裆裤,外人一般不准进入,妃子们可以自由进出,但是外面的人要进去,必须经过萧风的同意。男性除了刘宏外,一律禁止入内,做到了很好的保护刘宏的隐私问题。   这一切,都是刘宏和王允的私下密谋。正忙着比武大会,和遴选合适官员的萧风,丝毫没有注意到来自皇宫内部的威胁,对他来说,刘宏已经是个傀儡了,对他毫无威胁。   大元帅府设立在皇宫里,选了刘宏的一座偏殿做为萧风平时召见人的地方,而萧风本人也住在皇宫里,只不过他在西宫,而刘宏在东宫。萧风将整个皇宫一分为二,西宫是完全军事化的管理,完全任由萧风支配,也是全国的军机重地,政务重地,许多政令都是从西宫发出去的。而东宫只是专门分出来给刘宏游玩的,有专人看守,除早朝外,大臣们都必须经过允许才可以进入。   从驿站回来后,萧风便回到了大元帅府,随即下令让人请荀彧、荀攸、田丰、沮授、张昭、张纮、陈宫、徐庶、程昱、郭嘉、戏子才等十一人到西宫议事。   大约半个时辰后,荀彧、荀攸、田丰、沮授、张昭、张纮、陈宫、徐庶、程昱、郭嘉、戏子才等人陆续到来,然后一一坐下。   萧风见人到齐之后,便朗声说道:“诸位都是饱学之士,身上都有着王佐之才。正好朝廷里面有几个空缺的官位,想请诸位去做,不知道诸位有什么意见吗?”   荀彧、荀攸、田丰、沮授、张昭、张纮、陈宫、徐庶、程昱、郭嘉、戏子才等十一人都异口同声的说道:“我等任凭护国公安排。”   萧风笑了,说道:“很好。不过,官位有些少,而你们都是才智过人,不分伯仲的人,一时之间,让我也无法遴选。所以我想宣布几个空缺的官职,由你们来选,如果觉得自己合适这个官职,就告诉我。即便是一个官职好几个争,也没有关系,我会合理的安排你们的官职,让你们相互弥补之间的不足。”   众人没有说话,继续洗耳恭听。   于是,萧风道:“第一个官位是……少府,有人竞争这个官位吗?” ☆、挑选官职   少府,官名,始于战国,秦汉相沿,为九卿之一。掌宫中御衣、宝货、珍膳等。比较简单明了的说,就是内务府大臣。是替皇帝管理私财的管家。   萧风的话音一落,荀彧、荀攸、田丰、沮授、张昭、张纮、陈宫、徐庶、程昱、郭嘉、戏子才等人便陷入了思考当中,并且面面相觑。这个官职是个肥差,可以捞到很多油水,但是却没有实际作用,左右不了朝廷的大权。而这些人中,都是自诩有王佐之才的人,都想找一个重要的职位来一展才华的。   所以,少府虽然是九卿之一,位高,但权并不重。给人当管家的事情,这些人不屑于去做,更不会去做。   萧风见没有人表态,便问道:“没有人愿意担任此职位吗?”   众人都一声不吭,静静的坐在那里。   萧风笑道:“既然如此,那少府一职,就只能跳过了。那么就竞争第二个官职吧。第二个官职是……大司农。”   大司农,九卿之一,位高,权重,领天下钱谷,以供国之常用。也就是说,大司农是管理国家财政的,是一把手。大司农与少府齐名,职权相当,少府管理的是皇帝的私财,而大司农管理的则是国家的财政,国库的高级管理员,相当于以后的户部尚书。总而言之,只要是与国家经济有关的,都属于大司农的管辖范围。   这个官不仅是位高权重,还是个肥缺,油水可比少府多多了,管理的可是全天下的钱财。   “启禀护国公,卑职愿意就职此位,替陛下和国家分忧!”陈宫抢先说道。他原先是□□县的县吏,自称卑职,确实很贴切。   “此等高位,岂是你这个小小县吏能够做的了的吗?在座之人,不乏海内名士,岂有你的发言之地?”张昭瞥了陈宫一眼,趾高气扬的说道。   在座之人有老有少,名声有大有小,也有已经当官的,还有没有当官的,但无论如何,此时因为大司农一职,已经产生了争执。若论年岁,只怕郭嘉是他们当中最年轻的一个,但是年轻的人,未必就比不上年纪大的。   其实,争与不争,萧风心中都已经有数了,也早已经内定了大司农的合适人选,除了荀彧之外,还能是谁?了解历史的萧风相当清楚,荀彧一直是曹操的后方保障,非常善于处理钱粮方面的事情。之所以让人来争夺官位,无非是想搞个竞选,然后择优而选。万一出现一个比荀彧更加适合的人来当大司农,那岂不是更好?   陈宫听到张昭的话后,当即说道:“宫虽不才,好歹也是个县吏,只是有些人却沽名钓誉,自持名声,却连个县吏都没当过。”   “你说谁沽名钓誉?”张昭生气的问道。   “谁搭腔我说谁!”陈宫虽然有谋略,但是说话却很粗鲁,原因很简单,他一直在社会的底层,即便是当了官,还是个县里的小官,整日与流氓、强寇、盗匪打交道,久而久之,身上也带点流里流气的样子。   这一下陈宫说的更明显了,气的张昭是吹胡子瞪眼。   “好了。都文雅一点,都听我说。有谁想做大司农的,请举手。”萧风怕陈宫和张昭吵起来了,便主动出来调解。   话音落下许久,却只有陈宫一个人举手,这种情况却出乎了萧风的预料。   陈宫见没有人举手,只有他一个人,心里面便高兴了起来。   萧风想了想,说道:“谦虚是一种美德。但是过度的谦虚就是不负责任,没有一点上进心。如果连争夺一个官位的勇气都没有的话,那么你们又如何治理一个国家?你们平日里都自诩有王佐之才,到了关键时刻,为什么不敢举手?大司农是很重要的职位,管理着国家的财政,整个国库。这种重任,是必须要有责任心的人才能肩负起来的。如果你们都不举手的话,那只能表示你们没有一点责任心。那么,接下来的官职竞争,也就没有必要让你们参加了。现在,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愿意做大司农的请举手?”   这一次,话音落下,几乎所有的人都举起了手,但仍然有一个人没有举手,那个人就是郭嘉。   萧风看了一眼郭嘉,问道:“你为什么没有举手?”   “因为我不知道我自己的才能无法胜任这个职位,大司农需要心细的人去做,我觉得我很是粗心,所以我不用举手。但,这并不表示我没有上进心,我是在等待护国公大人的下一个官职。”郭嘉回答道。   萧风对郭嘉的回答很满意,但是要从十个人中选出一个做为大司农的话,也确实有些难。除了荀彧、陈宫、张昭、郭嘉外,尚有荀攸、田丰、沮授、张纮、徐庶、戏子才、程昱七个人,十人竞争一个官职,这确实比较激烈。   萧风道:“好吧,我已经知道都有谁了,你们可以把手都放下了。大司农一职,我会认真考虑一个合适的人选。现在暂时保留答案,进入下一个官职的竞争。下一个官职是……大鸿胪。”   大鸿胪也是九卿之一,主要职责是掌管诸侯及少数民族事务。   话语一落,张纮立刻举手,道:“此官非我莫属!”   紧接着,徐庶、程昱也不甘落后,都举手道:“我也愿意做此官。”   此官没有什么太大的油水,反而比较枯燥和累,因为处理诸侯和少数民族事务。在这个节骨眼上,大汉正是多事之秋,边郡经常被骚扰,如果做了大鸿胪,有经常出使外夷的事情。所以,会有点累。   萧风考虑再三,最后见没有人愿意再举手,便从张纮、徐庶、程昱三个人里面挑选。最后,他选定了徐庶。因为,徐庶的剑术不错,完全有自保能力。而张纮是个纯文士,舞文弄墨还行,舞枪弄剑的并不怎么在行。程昱虽然有过抗击黄巾军的经历,但与早年就是剑客的徐庶相比,确实差了一大截。   “大鸿胪一职,我再三考虑,决定由徐庶担任。”   “多谢护国公成全。”徐庶道。   萧风道:“不必谢我,若你任职得当,也算是为朝廷谋福,若你任职不得当,那我只能另选他人了。所以,请好好的做。”   “喏,元直谨记在心。”   “下一个官职是太史令,谁愿意做?”   “我来做吧。”戏子才自告奋勇的道。   太史令掌管记载史事,编写史书,兼管国家典籍、天文历法、祭祀等,是朝中最重要的官职之一,朝廷中所发生的大事,都需要这个官职记录下来。可太史令一职,并非九卿,只是太常手下的一个属官,俸禄比起九卿来,要少了一半。   所以,除了戏子才,无人竞争这个官职,那么这个官职就直接落在了戏子才的身上。   之后,萧风又列出了几个官职,经过一番竞争、商讨、选拔,最终确定了以荀彧为大司农,张昭为少府,荀攸为光禄大夫,田丰为五官中郎将,沮授为太中大夫,程昱为谒者仆射一人,郭嘉、陈宫为议郎,张纮为太仆。   如此一来,十一个人都有官职,虽然官职有高有低,但却没有一个人有怨言,因为每一个官职都是精挑细选的,能够入职朝中大臣,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恩惠了。   最后,萧风亲自宴请了这些人,并且说了一些话,意思是让这些人好好的干,以后前途无量。荀彧、荀攸、田丰、沮授、张昭、张纮、陈宫、徐庶、程昱、郭嘉、戏子才等十一人受到了好处,萧风对他们有知遇之恩,这些人自然会加倍的卖力来报答萧风。   就这样,萧风算是有了自己的第一批心腹,并且在朝中的重要地方都安插了自己的人。第一步计划已经完成,那么第二步计划也该展开了。   荀彧、荀攸、田丰、沮授、张昭、张纮、陈宫、徐庶、程昱、郭嘉、戏子才纷纷离开西宫之后,萧风随即下了命令,又陆续提拔了鲁肃、钟繇、崔琰、许攸、蒯良、蒯越、满宠、陈群、董昭、郭图、逄纪等人,纷纷进入朝臣,职位有高有低,其中钟繇为九卿之一的宗正,崔琰为将作大匠,鲁肃为北军中候,其余人多为大夫、议郎。   文人的事情已经基本解决,剩下的就是武人了,萧风静静的等待着,一旦成功的举办完比武大会,将武人全部安排进入军队后,他就完全可以在朝中立足,再也不用害怕什么了。到时候,他就可以废除刘宏这个昏庸的皇帝,从而改立刘宏的儿子为皇帝,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掌控朝政。   事情的发展,一切都在按照萧风的脚步进行,随后的十几天时间里,武人陆续抵达了京师,而比武大会也处在万众瞩目中。各路英雄豪杰都纷纷云集洛阳,摩拳擦掌,为比武大会做准备。   原大将军府内,聚集了前来比武的人,他们都相对安定,没有闹事,而是憋足了劲,准备在比武大会上一展拳脚。与此同时,洛阳城中,一股暗流也在悄然形成,比武大会召开之日,京师将再次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张飞来也   萧风穿着一身极为普通的衣服,没有让随从跟着,出了皇宫,徒步在街面上走着,不知不觉,便来了大将军府。   尚未进入大将军府,萧风便听到了里面吵吵闹闹的声音,间隔着打斗声,还有众人时不时的叫好声。而大将军府的门口,原本站岗的士兵也已经不见了,萧风估摸着出了什么事情,便直接走进了大将军府。   一进入大将军府,便赫然看见前院的院落里围满了人,士兵也好,壮汉也罢,将大将军府围了个水泄不通,都伸长了脖子,朝里面眺望。   “叮叮当当……”   紧接着,一连串的兵器碰撞声便传了出来。   “好!”靠在最前排的人都不禁大声叫了起来,群情激奋。   萧风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事情,一时间又挤不进去,抬头看见大将军府有一棵参天大树,他当即施展身手,麻溜的爬上了树干,然后站在树干上面,向下眺望。   这一下,萧风算是能够看的清楚了,在人群所包围的圈子里,有两个彪形大汉正在恶斗,激烈的打斗引来了周围围观的群英不时叫好。   “铮!”   一次短暂的交锋过后,两个大汉已经旋即分开,各自转身,虎视眈眈的瞪着对方,如同将对方当成了死敌。   左边那人,身高九尺,虎背熊腰,臂长手巨,古铜色的英俊脸庞棱角分明,有如刀削斧砍一般;两条浓眉漆黑整齐,挺直的鼻梁,紧闭的嘴唇,深邃的眼眸中是一双似深情又似无情、似热烈又似淡漠的眼神,银光闪动,犹如刀刃般锋利。他的手中持着一杆锐利毒辣的方天画戟,寒光闪闪。   右边站着的却是一个体形高大匀称的人,皮肤蜡黄,面容轮廓如刀削般线条分明,极之刚毅,眼神却极之冷漠,脸上毫无表情,整个人就象一块万年寒冰,森然、冷酷、无情,似乎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件事能让他有所动容。他的双手中紧紧的握着两柄黝黑的大铁戟,竟而黑的发亮。   两个人一左一右的站着,目光都是如此冷峻的看着对方,手中的兵刃也紧紧的握着,只消有个风吹草动,便立刻朝对方扑了上去。   “黄脸的汉子,你功夫不错嘛,居然可以跟我斗上十招?”左边那人,冷笑了一声,话语中夹杂着一些轻蔑的味道。   右边那人无动于衷,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虎视眈眈的望着对面与之对阵的人,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吕布手下不留情了,放马过来吧!”左边那人冲对面的汉子吼道。   “果然是吕布!”萧风在树上看的真切,当他注意到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时,就已经猜测到此人是吕布了,但未敢轻举妄动,只是在那里静观其变,生怕认错了人。此时,吕布自报家门后,萧风不禁多看了吕布两眼,此等英杰,果然是天下无双。   随后,萧风又看了看站在吕布对面的黄脸汉子,见黄脸汉子手持两把双铁戟,心中狐疑的道:“莫非此人便是古之恶来典韦?”   正在萧风猜测未定的时候,吕布突然出手猛攻对手,方天画戟一出,带动一排气浪,朝着黄脸的汉子便横扫了过去。   黄脸的汉子站在原地,双铁戟交错着横在胸前,一双冷眼死死的盯着吕布,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待吕布的方天画戟攻过来,黄脸汉子的双铁戟直接迎着方天画戟,然后双臂用力向下猛压方天画戟,身子借力弹起,在空中来了一个翻滚,整个人在空中划出了一个美丽的弧形,便落在了吕布的身后,而手中的双铁戟也倒钩向了吕布。这一招变化实在太妙,既化解了自己的危机,又使得攻击了吕布,堪称上乘之作。   在场的人突然大声叫道:“好!”   就在众人为黄脸的汉子叫好的时候,站在地上的吕布嘴角上微微一笑,方天画戟突然撤回,整个人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登时站在了黄脸的汉子落地的位置,然后舞动方天画戟,向上便猛刺了出去。   黄脸的汉子尚未落地,突然见吕布来此一招,实在逼迫他,急中生智,舞动着双铁戟便挡下了方天画戟,然后再次借着吕布的力道托起了他的身体,向一边翻了过去。   这边打的难解难分,众人的眼球都被吕布和这黄脸大汉的所吸引,无人留意到一行五人从大门口进入了大将军府里。   站在树干上的萧风统观全局,在这五个人一进入大将军府便看见了。他注意到,一个身披铠甲,将军模样的人站在最前面,身高八尺有余,剑眉星目,下颌上挂着一部青须,端的是个美男子。   美男子身后,四个相貌不一的汉子依次排开,自右向左,第一个身高七尺五寸,手臂很长,自然垂下竟然可以过膝,耳朵大的出奇,眼睛也较为突出,看上去完全像个没有进化的长臂猿,背后交错插着两把长剑。   第二个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唇若涂脂,手持一口青龙偃月刀,站在那里不怒自威。   第三个人皮肤黝黑似碳,燕颔虎须,豹头环眼,肩膀上扛着一杆丈八蛇矛。   第四个人身长八尺,黑色的半长短发柔顺的贴在脑后和脸的两侧,黑色的眼睛仿佛深邃的宇宙一般放射出神秘的光彩,挺直的鼻梁、红润柔顺的嘴唇,配上一张瓜子脸,单论相貌绝对是个一等一的美男子。但这并不能完全的衬托出他的优秀和骄傲,因为他的身材同样的健美挺拔,一身黑色的紧身剑士服将他完美的肌肉展露在外,足以令天下所有女人为之疯狂。   看完这五个人后,萧风顿时心中一惊,其中三个人的相貌最为典型,他基本上可以确定,自右向左的三个人分别是刘备、关羽、张飞。但为首之人是和那个末尾的人是谁,他却不得而知。   不过,这也不难猜,因为刘备、关羽、张飞都身在北平公孙瓒处,这就可以证明,站在他们三人前面的就是北平太守公孙瓒,而最末的那个英俊潇洒的汉子,八成是赵云无疑。   激动不已的萧风,正准备跳下树来,却听见张飞狂叫道:“乖乖不得了!围了那么多人,都劳什子呢?”   话音一落,张飞将肩膀上扛着的丈八蛇矛在地上一杵,偌大的身躯接着丈八蛇矛的力道,便被挑了起来,整个人飞向了半空中,跃过公孙瓒半个头,定睛向前一看,便欢喜的叫道:“不得了!不得了!尚未到比武的时间,就先有人在打架了,如此热闹的场面,怎么能够缺少俺老张呢?”   “三弟不可胡闹!”刘备急忙叫道。   张飞听到声音,借机朝刘备憨笑了两声,喊道:“大哥,一路上很是无趣,没想到刚到京城就遇到如此有趣的事情,我去玩玩,没什么事情的。”   说完,他的身子落地,随即纵身跳起,整个人飞向了高空,提着丈八蛇矛便向前落去。眼见就要落在众人头上了,他嘿嘿一笑,双脚快速走动,踩着前面黑压压一片人群的头颅便跑了过去,同时还大声喊道:“借过借过借过……”   圈子里,吕布和黄脸的汉子正打的难解难分,每个人都拿出了实力来相互较量,突然从半空中落下了一个人,一杆长矛如同长蛇吐信一般刺斜里杀出,三般兵器尽皆砰在了一起,但由于吕布和黄脸的汉子注意力全集中在对方身上,丝毫没有预料到会有人半路杀了出来,所以被张飞的丈八蛇矛一挑,便旋即分开。   “铮”的一声响,张飞分开了吕布和黄脸汉子的打斗,三个人几乎同时站定脚步,吕布在左,黄脸的汉子在右,反将张飞夹在了中间。   张飞一经落下,便立刻嘻笑着向着众人抱了一下拳,朗声道:“在下涿郡张飞,字翼德,请两位好汉多多指教!”   “姓张的,滚一边去,这里没你什么事情,我和这黄脸的汉子还没有分出胜负呢!”吕布叫嚣着。   张飞听后,不禁看了一眼吕布,问道:“你这厮忒无理,说话没有一点修养,俺向你们问好,你却让俺滚一边去?”   “哼!这已经算是客气的了,你要是再不闪开,小心成为我戟下亡魂!”   “好大的口气啊!”张飞听后,顿时来了精神,转身对黄脸的汉子说道,“兄弟,你且休息一下,让俺来会会这个狂妄的家伙。”   “你让开,别在这里胡搅蛮缠,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你要想打,等我打完了再说!”黄脸的汉子叫道。   “你……好!好的很,你们不理我,我一个人打你们两个!”张飞气氛的说道。   “三弟,不可造次!”人群中,刘备迅速挤了出来,一把拉住了张飞的臂弯,怒道。   张飞道:“大哥,他们不理俺,俺很没有面子,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俺一定要教训教训这两个家伙,给大哥脸上争光!”   吕布将手中方天画戟一挥,狂笑了两声,然后一一点了黄脸的汉子,张飞、刘备三个人,口出狂言的道:“你们三个人一起上吧,我吕布今天要以一敌三!” ☆、龙争虎斗   “好大的口气!”张飞听后,很是不服气,将丈八蛇矛向前一招,指着吕布便叫道,“先让俺老张来会会你!”   就在这时,黄脸的汉子大踏步的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张飞的手臂,压低声音吼道:“姓张的,我跟他还没有分出胜负呢,你要想打,先排队!”   “黄脸的汉子,俺老张已经给足你面子了,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俺老张说要与他打就要与他打,你要是敢阻拦,看俺老张不在你身上捅几个窟窿出来!”张飞用力甩开了黄脸大汉的手腕,愤怒的说道。   黄脸的汉子冷笑了一声,身子向后倒纵出丈许,手持双铁戟,对张飞喊道:“好一个张翼德!你要想与他打,就先要打败我!你若打败了我,你想干什么,我典韦绝不会阻拦你!”   “果然是典韦!”萧风在树上听见典韦的话,在心里默念道。   他本来想下去的,可是一见这阵势,便饶有兴致的站在树干上静静的看着,看着下边这精彩的场面。   “好!这可是你说的!”张飞撸起了袖子,露出了粗壮的手臂,瞪着两只眼睛,面目狰狞。   “三弟,不可造次。”刘备再一次制止道。   “大哥,不是俺造次,是他造次!大哥,这里的事情你就别管了,这里集结了好多英豪,俺正好过过手瘾!”张飞对刘备说道。   吕布见张飞要和典韦打起来了,便收起了方天画戟,抱着双臂,饶有兴致的看着,不时还讥讽道:“也好,你们两个先比个高下,等分出胜负了,再来找我,我吕布随时奉陪!”   典韦扭头看了吕布一眼,道:“咱们还没分出胜负,不能就此算了!”   话音一落,典韦大步流星的朝着吕布攻去。   吕布见典韦攻来,不慌不忙的,舞动起方天画戟,便迎了上去,在他的眼里,尚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霎时间,吕布和典韦又缠斗在了一起,张飞看着两个人打了起来,正欲前往,却被刘备一把拉住。   “大哥,你别拉俺啊,俺要去过过手瘾!”张飞急的头上快冒汗了,但是面对刘备的拽着,也不敢发脾气。   “好热闹啊!”突然,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一个巨汗从天而降。   “轰”的一声响,巨汗落地,地面上用石头铺就的露面也为之碎裂。   巨汗身高九尺五寸,虎背熊腰,一脸横肉,光一个手臂比一般人的手臂都粗,圆圆的脸上有着一个很深的酒窝,方硕大口,目光犀利。在这深秋的季节,却穿着很单薄的衣服,露出的胸口上一片毛茸茸的。   此人一经出现,立刻引来众人的目光,因为这个人是迄今为止生的最高的,而且体格健壮,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哇……这人好高啊……”   “好壮啊……”   “这人怎么会生的那么高?”   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原本安静的局面,顿时因为这个巨汗的出现而变得骚动起来。   此时,公孙瓒、关羽、赵云先后拨开了人群,挤进了圈子里,看见刘备和张飞在那里站着,便一起走了过去。五个人重新聚集在一起,公孙瓒瞅了一眼刚刚出现的巨汗,便问道:“玄德,这是何人?”   刘备一脸的窘迫,他哪里知道这个巨汗是谁啊,只知道这巨汗一经出现,便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原本看着吕布和典韦打斗的人,绝大部分都将目光转了过来,盯着巨汗看。他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人是谁!”   公孙瓒的问话,使得刘备的手有所松落,张飞一下子失去了束缚,便心花怒放,他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了巨汗的面前,仰着头看着比他高一头的巨汗,大声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来这里干什么?”   巨汗环视了一圈,见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便道:“俺叫许褚,字仲康,谯郡人士,是来比武的。”   “哈哈!真是太好了,俺叫张飞,也是来比武的,现在咱们两个一起比试比试吧!”张飞开心的道。   许褚看了一眼张飞,又看了看吕布、典韦,便憨憨的问道:“我刚刚赶来,没想到比武已经开始了,不是说还要十几天吗?”   “再过十几天,黄花菜都凉了。快快亮出你的兵器,咱们好好比试比试!”张飞道。   许褚信以为真,“哦”了一声后,便掀开了宽大的衣服,露出了一身爆炸式的肌肉,但见他的腰上围着一根粗壮的铁链,他将那根铁链给解开,取了下来,握在手里,用双手一拉,便发出了呼啦啦的一串响声,摆开架势,对张飞说道:“那咱们开始比武吧!”   张飞当下欢喜,他只是来凑热闹的,管他和谁打呢,只要能打架过过手瘾,他就心满意足了。于是,张飞二话不说,举起丈八蛇矛便朝许褚攻击了过去。许褚挥舞着铁链,虎虎生风,立刻和张飞颤抖在了一起。   圈子里,吕布和典韦,张飞和许褚,四个人都打的难解难分,而这一次打斗,也引来了第一次□□。周围的人看的如痴如醉,四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高手过招,险象环生,引来众人阵阵欢呼。   萧风一直站在树上,看到吕布、典韦、张飞、许褚的打斗越来越凶险,顿时从树上飞身而下,立刻抽出军刺,紧紧的握在手里,以最快的速度落在了场地中央,军刺向前一挥,立刻挑开了张飞和许褚的打斗,然后又将军刺给投掷了出去,直接撞在了吕布的方天画戟和典韦的双铁戟上,将吕布、典韦给分开,而军刺则径直刺入了另外一边的大树上。   萧风一经落地,便立刻大声喝道:“都住手!”   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萧风,展现了自己的实力,一招便将四个人的打斗分开,引来围观之人一阵阵唏嘘声。   “你是谁?”吕布、典韦、张飞、许褚几乎同一时间叫了出来。   不等萧风回答,就在这时,穿着军装的士兵纷纷都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高声叫道:“参见护国公!”   围观的众人当中,尚未有一个人见过萧风,一听到士兵的叫喊声后,都是一阵面面相觑,最后竟而不约而同的全部跪在了地上,不管当官的也会,白身也好,都异口同声的叫道:“参见护国公!”   吕布低着头,斜眼瞅了萧风一眼,心中暗道:“原来他就是护国公?”   萧风道:“你们都起来吧,今日打斗之事,暂且到此为止,如果以后我再发现有谁私下斗殴,不仅要取消他比武的资格,还要严惩。”   “喏!”众人都纷纷应道。   说完,萧风环视了一圈群雄,便大步流星的向大将军府外走去。快要走出大将军府时,萧风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对众人说道:“十天后,正式比武大会正式开始,你们这十天内,切记不要惹是生非,否则将严惩不贷!”   话音一落,萧风径直走出了大将军府,眉头上带着一丝的忧愁。   再次回到西宫时,贾诩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看到萧风回来了,贾诩便立刻迎了上去,然后再萧风的耳边轻声说了一些话。   萧风听后,惊讶的道:“此事属实吗?”   “千真万确。”贾诩斩钉截铁的道。   萧风愤恨的道:“没想到,皇帝这个老小子还有这一手?军师,现在我们已经将北军完全控制住了,就凭皇帝手下的那些文官,能掀起什么大风浪来?”   “主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该防的还是要防。司徒王允日渐与皇帝联系紧密,每日都密谋许多事情,若非庞德发现,只怕我等还被蒙在鼓里。现在比武大会召开在即,我们更应该做好一切准备,省的到时候会有人破坏这件好事。”   “将王允立刻抓起来,即刻问斩!”萧风道。   “不妥。王允身为司徒,并未犯什么错误,更何况和朝中□□大臣都有过交集,无端拿他入狱,只怕会掀起旧臣的不满。依我看,不如静观其变,王允所依仗的只是皇帝,只要我们把皇帝牢牢的掌控起来,不让两人相见,量王允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等比武大会之后,找个机会将皇帝除去,另立一帝,则主公可以完全掌握朝中大权。一朝天子一朝臣,到时候再杀王允不迟!”贾诩建议道。   “好,就按照军师说的去办,派个得力的人去监视王允,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喏!”   当天,萧风增派人手,保卫皇宫,让虎贲中郎将毛霖率领虎贲郎驻守皇帝寝宫之外,严密保护皇帝刘宏,将刘宏彻底给隔绝了起来,不允许任何人见。同时,又将早朝迁到西宫,告知君臣,皇帝偶然风寒,需要静养,朝政暂由他代理。   而事实上,早朝只是一个摆设,一切的朝政,全部取决于萧风。不过,萧风做的很是得当,虽然没有皇帝,大汉的天下还正常运转。   王允不得见皇帝,急的也是团团转,可是干瞪眼,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有暗中联络朝中旧臣。   十天之后,比武大会正式召开,萧风这才将皇帝刘宏放出来,坐在观看台上,看着即将开始的比武。 ☆、皇帝驾崩   比武的擂台建造在京城最大的广场上,在擂台的北面,还有一个高高的看台,看台高三层,约五丈高,共有席位百余个。看台呈金字塔型,最高层的看台上只有两个座位,一个是当今的天子刘宏,另外一个则是护国公、天下兵马大元帅萧风。   看台的第二层是给三公九卿坐的,第三层则是其他的文武百官,虎贲中郎将毛霖带领虎贲郎护卫看台周围,而羽林中郎将庞德则率领羽林郎在擂台周围护卫。   虽然已是深秋季节,但今日的天气格外的好,艳阳高照,晴空万里,似乎老天爷也在格外关注着这场空前的盛事。   所有参加比武的人都被集中在选手的候场区,这些候场的选手都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除了前几天已经一战而闻名京畿的吕布、典韦、张飞、许褚之外,其余的人都在隐藏着实力,并未有施展拳脚的机会,今日这种盛况之下,必将是一场龙争虎斗的局面。   擂台周围围满了人,洛阳城里万人空巷,期待已久的比武大会于今日正式召开,城里的人都前来看热闹,一早就将擂台周围围的水泄不通,也想见识见识各路英雄的风采。   “咚咚咚咚……”   辰时三刻,隆隆的战鼓声便被敲响了,预示着比武大会即将开始。   一通鼓响后,司隶校尉贾诩登上了擂台,手拿皇榜,当下宣读了皇帝刘宏的檄文,再一次声明此次比武的重要性,目的在于为大汉军中选拔将领,第一名者,授予骠骑将军之官位,第二名者授予车骑将军,第三名者授予卫将军,第四到第十名的人,分别授予将军之官位。   比武分成两个重要部分,一个是步战,一个是马战。无论步战还是马战,可以使用任何兵器,任何手段,直到其中一个人自动认输,或者无法再战。但不得以伤人害命为前提,为此,萧风还特地从各地征召来了名医华佗、张仲景在擂台周围待命,以防止出现任何意外。   比武第一名者,除了授予骠骑将军的官职外,还将获得天下第一的称号,所以在很大程度上刺激了武人,为了争夺天下第一的称号,而进行殊死争夺。   贾诩宣读完毕之后,面向看台,朗声喊道:“请陛下谕旨!”   萧风轻声的对刘宏道:“陛下,请开尊口吧?”   刘宏愤恨看着萧风,问道:“你将朕给囚禁起来,不让朕与外人联系,今日却想让朕成全你的功劳,休想。你难道就不怕我当着天下人的面数路你的罪状吗?”   “呵呵呵,陛下啊陛下,你宠信十常侍,任用何进为大将军,霍乱后宫,荒淫无道,自你登基之后,天下有几时太平过?天下人都倍受其害,这一切都是因为当今的天子是个昏庸无能的人而造成的。如果不是我,你的皇帝宝座能够坐的如此稳当?别忘记了当初陛下落难孟津时的窘迫。如果不是我率领将士们力挽狂澜,陛下又怎么能够活到现在?”   刘宏哑口无言,看着台下的文武大臣,许多人他都没有见过,原先的老臣子都一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些年轻人。他心里很明白,萧风敢这样跟他说话,就等于完全控制了朝政,控制了大权,他这个皇帝只是个摆设而已。   但同时刘宏又是懦弱的,无奈之下,他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朕宣布!比武大会,正式开始!”   随着刘宏的一声令下,战鼓隆隆作响,比武大会正式开始。   紧接着,司隶校尉贾诩便道:“第一场比试,五原吕布对涿郡张飞!”   声音一落,便见吕布一身威武的登上了擂台,手里握着方天画戟,而在他的对面,张飞则扛着丈八蛇矛登上了擂台,面目冷峻异常。   两个人走到场地中间,先相互抱了一下拳,吕布轻蔑的眼神望着张飞,道:“上次你搅合了我的好事,这一次看我不把你打残!”   张飞冷哼了一声,趾高气扬的道:“你别那么嚣张,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贾诩走到两个人中间,说道:“两位好汉,比赛点到即止,切记伤人害命。那么祝两位好自为之!”   说完,贾诩走下擂台,朗声道:“比武开始!”   话音一落,吕布、张飞立刻展开了攻势,两个人都像是猛虎一般,一经展开攻击,便立刻缠斗在一起,使出全身解数,欲在短时间内将对方打败。   一开始,比武就进入了□□的阶段,两个你来我往,相互攻击,斗得酣畅淋漓,引来场外阵阵欢呼声。更让站在候场区里的人也是目瞪口呆,没想到这第一场比武就是那么的惊天地泣鬼神!   大家都在心里暗暗的称赞,这场比武大会确实没有白来。   在大家的目光都被张飞和吕布的打斗所吸引时,人群中有一些人开始蠢蠢欲动,目光都紧紧的盯着看台上的最高处,缓缓的朝着看台那里挪去,以求能够得到最佳的狙击位置。   看台的第二层那里,司徒王允焦躁不安的坐在那,目光全然不在擂台上,而是在擂台下面的人群中。萧风将皇帝彻底的隔离在了皇宫,王允见不到皇帝,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杀了萧风,还政于刘宏。为此,他特地秘密联系了潜伏在洛阳城外的袁氏兄弟,袁绍、袁术都尚未走远,袁绍手下更是有两员武功高强的人,颜良和文丑。而袁术手下还有一个叫纪灵勇士,再加上城内袁氏的力量,足可以暗杀萧风。   但萧风平日里都有人保护,很难接近,最后将暗杀的地点定在了比武大会召开的时候,这个时候人多,也是最容易混进来的地方,只要在远处用箭矢射杀萧风,解除了刘宏的威胁,就可以令刘宏发号施令。皇帝的命令,谁敢不听?   计划是如此的完美,王允望着人群中蠢蠢欲动的人,不禁看到了颜良、文丑、纪灵的影子,文丑箭术高超,颜良、纪灵也都不弱,应该能够将萧风暗杀。他的嘴角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扭头看了一下顶层看台上的萧风,见萧风双目关注着擂台,心中暗想道:“今天你还不死?”   随即,王允看了一眼刘宏,这个天子正伸长了脖子看着擂台,他不禁的叹了一口气,暗暗叫道:“陛下,你可知道老臣的苦心吗?”   王允回过头,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太傅袁隗,见袁隗也在注视着自己,他朝袁隗使了个眼色,袁隗会意,朝王允点了点头。   在人群中的颜良、文丑、纪灵看见王允、袁隗的动作后,便开始行动,拿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强弩,悄悄的瞄准了萧风。   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人群中,还有一个人也瞄准了看台的最顶层。   “嗖!”   但听见一声弦响,文丑射出了那致命的一箭,为了能够一击致命,特意将箭头上涂抹了毒药,只要稍微碰触一下肌肤,便会在短时间内立刻丧命。   文丑微笑着看着那一支带着毒药的箭矢迅疾的朝着萧风飞去,突然,另外一支箭矢飞入了他的视线,两支箭矢几乎在同一时间朝着看台上飞去,这让文丑大吃一惊。   萧风坐在看台上,身上披着一层厚厚的铠甲,在铠甲下面,还贴身穿着一层秘制的锁子甲,当他看到有两支箭矢飞向这里的时候,他顿时大声呼叫道:“有刺客!”   声音尚未落下,文丑的那支箭矢便射中了萧风,当胸而入,而与之一起飞去的箭矢,则射到了毫无防备的刘宏的体内,直接射中了心窝。   “轰”的一声,萧风和刘宏全部倒地,刘宏更是惨叫了一声,而射向萧风的那支箭矢只是射穿了外层盔甲,并未刺穿贴身穿着的锁子甲,算是救了萧风一命。饶是如此,萧风的心口上还是受到冲击力而隐隐作痛。他拔出箭矢,扔在了地上,爬到刘宏身边,大声叫道:“陛下!陛下!”   皇帝和护国公同时遭受到行刺,本来大家的目光都被擂台上酣斗的吕布和张飞所吸引,萧风的那声“有刺客”,立刻打破了这种平静,万众瞩目之下,大家都看到了皇帝和护国公同时中箭倒地,一时间像是炸开了锅,顿时混乱不堪。   王允、袁隗、颜良、文丑、纪灵以及尚隐藏在人群中的袁绍袁术都是目瞪口呆,万万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那一支箭矢是由谁射出来,又来自哪里,为何会也选在这个节骨眼上,而且那支箭矢的目标显然是皇帝刘宏。   就在这时,一个手持古锭刀的人出现在颜良、文丑、纪灵的不远处,指着颜良、文丑、纪灵便大声喊道:“刺客在此,快来捉拿刺客!”   一声令下,四个大汉飞身而出,乃孙坚帐下四员猛将:程普、韩当、黄盖、祖茂,各持兵器朝着颜良、文丑、纪灵扑了过去,而孙坚更是一马当先,拎着古锭刀便砍向了离他最近的纪灵。   纪灵一个不提防,被孙坚一刀枭首,鲜血从腔子里直喷了出来,而颜良、文丑也尤为惊讶,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认出了他们。只可惜他们的手里只有强弩,腰中只有佩剑,却无陈趁手的兵器,眼见孙坚、程普、韩当、黄盖、祖茂五个人杀来,周围都是人,已经没有退路,只好硬着头皮迎战。   与此同时,不知是谁高叫了一声:“袁绍、袁术亦是同党!”   随着这声大喊落下,一个年纪约有四十岁的汉子当即飞身上了擂台,拉起手中的弓箭,搭上两支箭矢,朝着袁绍、袁术所在的位置便射了过去,正是来自南阳的黄忠。黄忠箭矢凌厉,迅疾异常,不等袁绍、袁术反应过来,箭矢已经贯穿了两人的头颅,袁绍、袁术立刻丧命,倒在了血泊当中。   王允、袁隗见后,心中也是一阵大惊,没想到精心谋划的局,在一瞬间就被破解了,而且参与此事的人也都已经被杀死了。   看台上,萧风抱着已经死去多时的刘宏,伤心欲绝,泪流满面,嚎啕大哭道:“陛下驾崩了!” ☆、发兵十万   随着萧风的一声大喊,几乎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异口同声的高声叫道:“陛下!”   文武百官、各路英雄豪杰,以及前来观看比武大会的百姓,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给震惊了。   本来今天是个很喜庆的日子,可是,刘宏的死,却让这场比武陇上了一层阴霾。   擂台上,吕布、张飞都气喘吁吁的,跪在地上,尚不知道怎么回事。   司徒王允、太傅袁隗、司空杨赐、太尉皇甫嵩、大司马朱儁、廷尉杨彪、侍中蔡邕等人纷纷爬上了看台的顶层,看到躺在萧风怀中已经死去多时的刘宏,都嚎啕大哭了起来。   突然,朱儁一把抓住了射死刘宏的箭矢,看到箭矢的末尾刻着一个“袁”字,眉头当即一皱,便对萧风说道:“护国公,请将射你的箭矢拿来一看!”   萧风取下箭矢,交给了朱儁,朱儁将两支箭矢并在一起,结果是一模一样,当即等着袁隗,怒道:“袁太傅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弑君?”   袁隗一脸的惊讶,尚来不及辩解,便见愤怒的朱儁抽出了佩剑,一剑斩下了袁隗的头颅。   鲜血从袁隗的腔子里喷涌而出,热血溅了王允一脸。   就在这时,司隶校尉贾诩带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走了上来,喝问道:“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告诉我谁是主谋?”   “司徒王允!”被五花大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允的心腹,此时指着王允道明了真相,立刻说了出来。   皇甫嵩冷眼看了一下王允,怒道:“原来你也有份,弑君之贼,人人得而诛之!”   话音一落,皇甫嵩立刻抽出了佩剑,一剑捅向了王允的心窝,可怜王允连来得及辩解都没有,就一命呜呼了。   朱儁怒气未消,转脸看了一下王允的心腹,提着血淋淋的剑,瞪着王允的心腹,大声说道:“你也同罪!”   说完,朱儁便一剑杀了王允的心腹。   血染看台,皇甫嵩、朱儁手刃了弑君之人,其余人也都信以为真,都跪在那里哭诉。   “陛下驾崩,王允与袁氏相互勾结,罪不容诛,请护国公下令,诛王允和袁氏九族,以告慰陛下的在天之灵!”太尉皇甫嵩当即叫道。   萧风环视了一圈,见众人都没有异议,便道:“弑君之罪,罪不容诛,传令下去,将王允、袁隗诛九族。另外,长沙太守孙坚、骑都尉黄忠,斩杀刺客有功,擢升孙坚平难中郎将,黄忠为破虏校尉!”   这两个命令传达下去后,司隶校尉贾诩应了一声,转身便走,让虎贲中郎将毛霖去抓捕袁氏一脉,羽林中郎将庞德抓捕王允一脉。   突然,萧风想到了什么,急忙叫来克雷达乌斯,在耳边低声细语道:“速去告知贾诩,若在王允家里抓到有一个叫貂蝉的,千万要将貂蝉带到我那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之后,萧风一脸沮丧的道:“陛下驾崩,举国悲伤,群臣伤痛,今后大汉将为之奈何?”   “护国公不必如此沮丧,请先为陛下发丧。虽然陛下英年早逝,好在陛下已育有两子,一为皇子辩,另一为皇子协,后嗣之君需要请董太后出来主持,册立皇太子。”朱儁道。   萧风听后,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按照大司马说的办。”   其实,现在朝政大权都紧握在萧风的手中,就连兵权也是如此,皇甫嵩虽然贵为太尉,不过是个虚职,而朱儁也被同时架空,大司马之职有名无实。加上最近萧风又在朝臣当中进行了一次大换血,老臣走的走,退的退,早已经没有他们说话的余地了。   司空杨赐一族都倾向了萧风,王允、袁氏又被诛九族,如此一来,朝廷内已经无人再敢与萧风相匹敌,即便是萧风想自己当皇帝,也无人可以奈何的了他。   比武大会刚刚开始,便因为皇帝驾崩的事情而被迫中止了,萧风则将比武大会的事情押后。先行处理朝中的变故,而那些前来比武的人,依然可以住在大将军府内。   王允、袁隗、袁绍、袁术等人行刺皇帝,证据确凿,王允一族尽皆被诛杀,在朝中势力一直很庞大的袁氏,也因为此事被连根拔起。许多袁氏的门生故吏,此时都来落井下石,纷纷和袁氏撇清关系,生怕会牵连到自己。而萧风也一早就有交代,只诛杀袁氏三族,余下的人如果真的全部抓起来,只怕成千上万的人将无辜的变成刀下亡魂。   萧风为刘宏发布了国丧,并且请董太后出来,在皇子辩、皇子协当中选出一位皇子册立为皇太子。   董太后心仪皇子协,何皇后从中作梗,拿出长幼的之序,非要立皇子辩。最后,两个身居后宫,平时不怎么见面的女人在大殿上争吵了起来。   最后,萧风制止了争吵,将手指向了皇子协,说道:“皇子协,当为皇太子!”   大将军何进的势力早已经崩溃,何皇后和皇子辩也无所指望,朝中都是萧风的人,就连董太后也不能怎么样。不过,萧风选了刘协当皇帝,却称了董太后的意思,便什么也不说了,只能将朝政交给萧风。   中平五年秋,八月二十三日,汉朝天子刘宏驾崩,是为孝灵帝。同日,萧风立刘协为皇太子,待国丧百日之后,准备让刘协继位为帝。国丧期间,一律禁止饮酒。   忙完这些后,萧风托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驻所,一推门便看见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在那里,不消说,他已经知道是谁了。   王允被诛杀,义女貂蝉因为萧风的一句话躲过了一劫,从而以身相许,成为了萧风的第三个老婆。   百日内,偌大的汉朝没有天子,全靠护国公萧风一人力挽狂澜。同时,萧风所任命的官员当中,也都表现的很是称职。   十月初三,雄踞北方大草原的游牧民族鲜卑,听闻汉朝皇帝驾崩,新帝尚未登基,发兵十万寇幽州、并州两地,幽州、并州两地多处郡县尽皆遭受了损失,被掳走人口万余,牲口千余,钱无法统计。   边塞的消息传来,萧风便聚集群臣在大殿内商议。   “鲜卑强盛,雄踞北方大草原,曾十数次寇我边境,十分猖獗。然而,现今我朝正在国丧期间,不宜动刀动枪,只加强边境防御即可。”司空杨赐道。   皇太子刘协坐在大殿正中央,护国公萧风坐在刘协身边,听完司空杨赐的话后,便问道:“谁有不同意见?”   司隶校尉贾诩道:“臣以为,鲜卑虽然强盛,然内部松散,虽然我朝正在国丧期间,但鲜卑侵略我国国境,边境百姓深受其害,如果不加以制止,很可能会让边境百姓心寒。鲜卑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进攻,无非就是看中我们不敢出兵。如果我军果断出兵,发大兵入塞,深入虎穴,出其不意,必然能够取得意想不到的收获。而且,前来参加比如大会的各地英豪们整日待在大将军府内也无所事事,不如选择一些人编入军队,率领军队,北击鲜卑。”   萧风心中早已经有了打算,听完之后,他先扭头对只有几岁的刘协说道:“太子殿下以为如何?”   刘协奶声奶气的说道:“一切全凭护国公做主!”   于是,萧风便道:“鲜卑欺人太甚,此次寇我边境,烧杀抢掠,若不出兵还以颜色,鲜卑必然会认为我大汉朝怕了他们。越是这个时候,越为关键,我主意已定,起兵十万,北击鲜卑。”   话音一落,随后众人便是一阵面面相觑,选何人为将,又成为了最为关键的一个决定。   萧风信心满满,当即宣布道:“司隶校尉贾诩为征北大将军,率军十万出征,平难中郎将孙坚副之,破虏校尉黄忠为先锋。同时,以吕布、张辽、典韦、许褚、关羽、张飞、赵云、太史慈、夏侯惇、曹仁、曹洪、夏侯渊、徐晃、张郃、甘宁等十五人分别为军司马,随同大军出征。”   命令下达后,群臣没有任何异议,司隶校尉一职,由荀攸暂代,并让大司农荀彧调拨粮草,准备出征事宜。而吕布、张辽、典韦、许褚、关羽、张飞、赵云、太史慈、夏侯惇、曹仁、曹洪、夏侯渊、徐晃、张郃、甘宁等十五人也都分别被羽林郎叫到皇宫之内,萧风接见了他们,设宴款待了他们,为他们践行。   十月初五,十万大军全部集结在洛阳北郊,在萧风的一声令下之后,征北大将军贾诩率领精兵猛将浩浩荡荡的出发了。除此之外,萧风还特地为贾诩安排了四名参军,分别是田丰、沮授、郭嘉、程昱,一同随贾诩出征。   萧风亲自将这十万大军送出洛阳,并且对这十万大军寄托了厚望。   大军走后,京畿洛阳一带顿时空虚了下来,于是萧风便让樊稠带领凉州兵入卫,彻底的控制了洛阳的局势。而萧风将魔掌伸向了刘备、公孙瓒等这些以后的群雄,一场冤狱大案也即将在京畿洛阳发生…… ☆、天下太平   十月初十,大雪。   鹅毛般的大雪席卷了京畿,一夜之间,京畿周围便成为了一片白茫茫的雪原。   北伐鲜卑的十万大军已经走了五天,突遇大雪,只能在上党暂时停下,等待雪停的那一刻。   京畿洛阳的皇宫内,萧风以护国公的身份召见刘备、公孙瓒二人。   刘备、公孙瓒二人都穿着厚厚的衣服,从皇宫门口被人一路带进护国公的大院里,一进入大厅,便立刻感到了一股子温暖。   护国公的突然召见,让两个人都受宠若惊,一路怀着忐忑的心情到了护国公所在的大厅,见到萧风坐在里面,二人一进入大厅,便立刻参拜道:“参见护国公!”   萧风打量了一下刘备、公孙瓒后,便道:“都起来吧。今日召见你们前来,是有重要的事情想和你们商议……”   “护国公周围人才济济,我等见识愚笨,怎敢在护国公面前高谈阔论?”刘备立刻谦虚的说道。   萧风道:“我唯才是举,你们二人也都是人才,而且还曾经是尚书令卢植的门生,想必不会差到哪里去。十万大军已经出发,此去鲜卑还有很有,又突然偶遇大雪,只怕要耽搁许久。正所谓兵贵神速,如果迁延时日,被鲜卑获悉我军动向,只怕很难达到偷袭的妙用。我闻乌桓与鲜卑同出一脉,却又相互仇视,而乌桓突骑又闻名天下,昔年光武皇帝平定河北,就是借用乌桓突骑成其美事,公孙太守久居北方,多与乌桓、鲜卑战,不知道公孙太守有何高见?”   “启禀护国公,下官以为,可以来个一石二鸟之计。可先假意笼络乌桓,然后怂恿乌桓人与鲜卑战,我大汉的军队则坐收渔翁之利,等乌桓和鲜卑两败俱伤的时候,再从背后出击,重创乌桓和鲜卑。”公孙瓒道。   刘备听后,眉头一皱,欲言又止。   萧风见到,便询问道:“刘玄德可有不同意见?”   刘备道:“下官官职卑微,并没有什么高见。”   “无妨,且说来来听听!”   “下官以为,可以利用乌桓和鲜卑之间的矛盾,长久的控制乌桓,让乌桓为我大汉所用,成为守护边境的一道屏障。现今我大汉刚刚经历过几场□□,天下疲惫,而乌桓有几十万人口,鲜卑则多达百余万,与其和两个结仇,不如联合弱者对付强者,这样一来,也可以相互牵制,减轻我大汉的压力。”   萧风听后,在心里暗暗的想道:“刘备果然是刘备,见识确实比公孙瓒高。公孙瓒只知道打打杀杀,充其量只能做个征战的大将,而刘备是历史上有名的雄主,与曹、孙权齐名。曹已经被我杀了,孙权还是个孩子,这刘备也应该想办法尽快除去,否则等到关羽、张飞一回来,那就很难下手了。”   “嗯,刘玄德说的很有道理。”萧风夸赞道,“我听说,玄德还是汉室宗亲,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玄德乃汉景帝阁下玄孙,中山靖王之后。”刘备自豪的说道。   萧风道:“哦?那按照辈份,当今的皇太子岂不是应该叫你一声皇叔?”   他故作惊讶,随后叫来宗正刘虞,让刘虞开始查找宗室族谱,最后确实可以肯定,刘备正是当今皇太子刘协的皇叔。   于是,萧风欢喜的道:“哎呀呀,原来是刘皇叔,实在是失敬失敬啊。”   当即,萧风与刘备开始攀谈起来,故意抬头刘备,却压低了右北平太守公孙瓒,让公孙瓒脸上黯然失色,很没有面子。   萧风一边吹捧刘备,一边观察着公孙瓒,见公孙瓒很是不忿,心中便得意洋洋。   当天中午,萧风宴请了刘备和公孙瓒,并提拔刘备为左将军,准备委任刘备为幽州刺史,全权负责招揽乌桓的事情。   刘备受宠若惊,当即拜谢,却丝毫没有顾及到公孙瓒的感受,公孙瓒记过忘善,心胸狭窄,见刘备在护国公面前得宠,心中不忿。从皇宫出来后,公孙瓒便与刘备分道扬镳,回到大将军府后,越想越来气的公孙瓒更是和刘备大打出手。   一天后,刘备被萧风指派为幽州刺史,带着两个附属的官员,一路向幽州前行。刚出洛阳三十多里,在途中便遇到了埋伏,一彪人突然杀出,杀手均是黑衣蒙面,个个武功高强,五个黑衣人杀了属官,然后将刘备围定,一拥而上,将刘备剁成肉泥。   半天后,有人路过这里,便立刻报案。廷尉杨彪、司隶校尉荀攸同时出动,搜寻杀手行踪,在案发地捡到了公孙瓒随身携带的玉佩,便已经得知真相,立刻派人逮捕公孙瓒。   公孙瓒听闻刘备死后,也是一脸的惊讶,但拒绝承认杀刘备,廷尉杨彪于是找来人证、物证,指证公孙瓒杀了刘备,报给护国公萧风处理。萧风得知后,便下令将公孙瓒斩首示众。   曹操、刘备、袁绍、袁术、公孙瓒等北方群雄尽皆被萧风一一诛杀,只剩下刘焉、刘表、陶谦等人未曾被诛杀,萧风知道这些人极易控制,也不再下杀手,便全部征召到京畿做官,死死的看着他们,不让他们离去。   刘备、公孙瓒相继而亡后,萧风便委派宗正刘虞去幽州做刺史,安抚乌桓,让乌桓人归附大汉,与鲜卑人作战,与贾诩的十万大军遥相呼应。   大军北进,由于受到天气影响,行程缓慢,最后贾诩精选骑兵三万,调集众多强将,冒着风雪正式展开了对鲜卑的攻击。   贾诩兵分两路,与孙坚各统领一军,让郭嘉给孙坚当谋士,两路大军共同而进,寻找鲜卑王庭。一路上遇到鲜卑人驻地,便烧杀抢掠,抢得食物之后,根本不做停留,又向另外一部落杀去。如此反复五日,纵横鲜卑腹地三百多里,两军最终在鲜卑王庭相会。   鲜卑人万万没想到汉军会来,正在躲避风雪的他们,也放松了警惕,结果被汉军偷袭,鲜卑损失惨重,王庭成员被汉军俘虏,但由于带不走,只好杀掉。   随后的半个月,田丰、黄忠统领七万大军入塞,与贾诩、孙坚两路大军回合,然后横扫漠北,连续重创鲜卑。鲜卑人群龙无首,连续遭到打击,最后不得不向北遁走。   另一方面,刘虞到任幽州,立刻实行一系列办法,借助他的个人威望,成功说服乌桓好几个部落,然后出塞北击鲜卑。   一个月后,北逐鲜卑的胜利消息传到了洛阳,萧风的声望空前的高,北征的大军也开始返回洛阳,刘备的死,也传到了关羽、张飞的耳朵里,两个人得知是公孙瓒所为,都把公孙瓒骂了个遍。   受到重创的鲜卑不敢在南下侵犯大汉,乖乖的躲在漠北,给刘协的登基带来了短暂的和平。   大军归来,萧风奖赏了一批有功的将领,即使是吕布这样的猛将,也都心甘情愿的在萧风手下为将。   明年春,百日的国丧即将过去,在这百日当中,大汉朝没有皇帝,一切都有护国公萧风做主。而大汉朝也正常运转,权倾朝野的萧风并没有像其他权臣一样只谋取自己的私利,而是大批起用年轻的才俊,为大汉尽心尽力。   几天后,百日国丧期满,皇太子刘协正式登基为帝,年号建安。封护国公萧风为萧王,摄政。   此后的数十年中,萧风一直用自己的兢兢业业的守护着这个国家,昔日即将颓废的大汉朝,重新恢复了生机。同时,萧风用精兵猛将镇守边关,威震四方,刘协登基后的十年中,大汉从未有过一次大规模的战争,但与少数民族的冲突却越来越明显。由于边关皆有精兵猛将镇守,即便是有战争发生,汉军也多是以少胜多,或者是全歼来犯之地,使得四方蛮夷不敢再与大汉为敌。国内日趋稳定,在一系列振兴经济的措施中,大汉逐渐恢复了繁华和昌盛。   建安十一年,摄政王萧风开始大肆征募兵勇,面对北方鲜卑、乌桓、匈奴,西部的羌、乌孙等民族的威胁,萧风开始训练兵士,准备征战四方蛮夷。   建安十三年春,摄政萧王萧风亲自率领精兵三十万,北出云中郡,同时纠集依附大汉的乌桓、匈奴兵分三路,进攻鲜卑。萧风采取步步为营的策略,大司农荀彧所组织的运粮队伍高达二十万人,源源不断的输送到前线,保障了大军的粮草。半年后,鲜卑彻底臣服于大汉。   建安十四年夏,摄政王萧风率军三十万,连同匈奴、乌桓攻击羌人,经过三个月的战争,迫使羌人彻底臣服于大汉。同年秋八月,摄政王萧风西征西域,用了整整一年时间,平定西域诸国。   建安十五年春,摄政王萧风平百越,十六年秋,定南蛮。十七年夏,摄政王萧风诓骗乌桓、匈奴贵族入京,尽皆诛杀,并派军攻击乌桓、匈奴,斩杀十几万人,最终使得蛮夷全部臣服。   建安十八年,摄政王萧风决定与民休息,五年之后,重新率军东征高句丽,平定朝鲜半岛。建安二十四年,萧风派军渡海收倭国,两年后,倭奴诸国彻底被征服。二十五年,平东南亚,将大汉的版图向外扩大。   随后的几十年中,萧风时而与民休息,时而征战四方。建安三十八年,皇帝刘协驾崩,是为汉献帝。萧风扶立太子刘勇登基为帝,继续以萧王身份摄政。   萧风一共摄政五十四年,最后终老在萧王位置上,摄政期间,大胆任用青年才俊,唯才是举,平定四方蛮夷,安定国内,功不可没。但终此一生,萧风也从未想过称帝的念头。临终前,萧风还政于皇帝刘勇,并留下遗言,子孙后代只能从商,不得参政。终年八十六岁。   萧风死后,皇帝刘勇追封为功德武圣天王,以肯定萧风一生的功绩。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