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题名:我依然爱你   作者:人外有山   简介:平平无奇的大学生活已过半,不出意外,明年下半年实习,接着毕业,按部就班的工作......   看着周围人谈着青涩美好的校园恋爱,时沅不止一次感叹,甜甜的恋爱什么时候可以轮到自己呢?   或许上天听到了时沅的请求,在大三那年,她遇到了。   1.几乎没有校园内容   2.普通人的恋爱日常   3.宠妻狂魔攻x磨人黏糊精受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时沅,许年 ┃ 配角:纪言挽,江如初,周槐序 ┃ 其它:年上   一句话简介:平平淡淡才是真   立意:相爱不易 第1章   时沅从梦中醒来,睁大眼睛躺在床上大口喘气,过了许久才平息下来,心情烦躁地揉揉杂乱的长发,慢慢撑起手坐起来,开始放空大脑。   “阿沅。”许年推开门走进卧室瞧着发呆的时沅一下被萌到了,上前抱住她,“还没有睡醒吗?今儿周一了,我煲了粥,准备起来吃个早饭上班吧。”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昨晚自己凌晨三点多放下手机睡觉时还未见人回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把早餐做好了。   时沅紧紧拥着许年,感受着彼此身上的温度,渐渐平息刚刚的噩梦。不打算让许年开口回答她的问题,搂着她翻个身就吻了上去,一点一点地轻啄着她,加深这个吻,手也开始在许年睡衣内四处游走。   “嗯......阿沅。”许年气息不稳,面露绯色,手臂却勾着时沅的脖颈,微微抬高身子,将自己送到时沅面前。   ......   大半个小时后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地板上,时沅看着那束光,觉着现在自己全身上下也是暖洋洋的。和许年光洁的身体贴在一处,不舍得松开。过了一会轻拍许年脑袋:“你睡一会,我先起床了。”亲了亲许年的额头,怀里的人眨了眨眼睛,对着时沅撒娇道:“唔,再抱一会嘛。”   “我要上班了。”时沅起身穿好衣服再一只手搂起许年,给她套上睡衣,再抱去餐厅。   桌上的两碗粥已经不冒热气,手捧着也不觉着烫手,“包子凉了,我去热一下,粥是温的,你先吃着,马上就好。”时沅端着盘子向厨房走去,许年望着时沅的背影笑弯了眼乖乖答道:   “好。”   时沅开着车,一路上心神不宁,早晨的那个梦已经记不太清具体内容了,但是从梦中醒来心口便压着一口气,舒缓不过来,闷闷的。   看着旁边呼啸而去的一辆辆车,不敢大意,长舒一口气专心开车往公司驶去。到停车场后离上班还有五分钟,同事们也在这时候陆陆续续地踏进电梯,时沅赶忙打开电脑准备半小时后会议资料,一天的工作就这么开始了……   ——   许年在家收拾着卧室,突然,“嗡嗡嗡”,是手机振动的声音。许年扫了一眼,来电人是妈妈,心里没来由的厌烦,不想去接。   回想起昨天才跟家里闹得不愉快,本来想好好回家吃个饭。到家里时妈妈一改往日见到她就絮絮叨叨的样子,脸色有点难看。   到吃饭时,爸爸突然问起有没有谈恋爱,许年心里咯噔一下,面色却不变假装淡定到:“暂时还没有。”   “你陆叔叔家里的儿子陆阳今年刚从国外回来的,比你大七岁,昨天妈妈跟着陆夫人见到他的儿子了,很不错,长的一表人才,听说回来直接去自家公司帮忙,帅气又多金。妈妈觉着不错,就跟陆夫人商量了一下让陆阳和你见个面,他也同意了,你明天好好打扮一下,去见见陆阳,没有什么问题就先定下来。”妈妈这番话说的又快又急,生怕晚了一步会怎么样。   一听这话再联想进家门的种种不对劲,许年不傻,立刻意识到父母可能察觉到了什么,咀嚼地动作一下子停了,赶忙制止:“妈,你着什么急嘛,我毕业才多久,晚几年谈也不着急的。”   说完不太有底气的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父母,没成想一句话激怒了妈妈。   “晚几年是多少年?还是说你背着我们跟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起!”   “妈!”许年心里一惊,妈妈她什么时候发现的,还是看到了什么,我....不待心里想好措辞就被面前“啪”一声吓到了。   “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光天化日之下和一个女人在车里亲亲我我,不知羞耻!你是想气死我们吗!”许夫人拿出手机甩到许年面前。   许年看着照片上她和时沅的接吻照片,拍的一清二楚,往下翻竟然还有视频,从她出楼道口到打开车门进到副驾驶,再到笑嘻嘻得吻向时沅的画面被记录地完完整整。突然在父母面前暴露了恋情,许年慌了神,很是无措:“妈,我......”   许妈妈看着女儿这幅样子,心口堵着一口气,简直不能忍受自己的女儿还这么小就误入歧途,“马上跟她断了!像什么样子!我不许我的女儿是一个变态!”筷子被大力掷在桌上,“今天就别给我走了,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儿都不准去!明天一早就带你去见陆阳!”   许年红着眼睛看着妈妈,心底一痛,没想到父母对这件事的反应这么大,超出了预期,哽咽道,“妈,我不喜欢男的,只喜欢她,也只会是她!你们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我只要她,她是我女朋友,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妈妈的情绪顿时被激怒,想也未想地一巴掌扇过去,力气大到自己也晃了一下身子。   许年脸上顿时出现鲜红的巴掌印。   许父在旁边连忙扶住妈妈,痛心得指责许年:“小年,你走吧,想清楚了再回来好好跟妈妈说,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对吧。”爸爸希冀的目光让许年刚刚生出来的勇气顿时卸了下去,急慌慌地打开门,狼狈的逃走了。   这里是一个老小区,许年从小和父母在这生活多年,灯光灰暗,晚上也看不清楚谁是谁。许年快步走向小区门口转弯地方,打开车门进去,浑身的力气一下子消失,疲惫地瘫软在驾驶座位上。   下午出门时,阿沅知道自己要回家特意把车子留下,为了方便自己早点回家,现在看来也没法回去了,低头拿出手机发个微信。   【阿沅,爸妈让我留在家里陪陪他们,我明天早上回,你早点睡,晚安。】   刚刚发出去半分钟,电话进来了,许年轻咳几声嗓子,装作无事的接通了。   “年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时沅知道许年在非节假日的情况下一定会回家陪自己的,眼下肯定发生了不可逆转的事情。   “嗯,我明天回去告诉你。家里厨房有饭菜,你将就吃,别饿着,早点休息。”   见状,时沅也不好多说什么,反正电话也表达不清楚,“那你去陪陪叔叔阿姨,也早点休息,晚安,爱你。”   “我也爱你,晚安。”许年挂掉电话开着车往附近酒店驶去。   到酒店房间后,用冷水打湿毛巾,敷在脸上,反反复复,很久之后,看着镜子中脸上的印子消下去了一些,终于松了口气。   打算冲个澡时,电话突然响起,许年以为是阿沅打过来的,赶紧放下毛巾,走出洗手间。看也未看地接听了,“小...小年,你……你回来一趟,你妈妈她刚刚晕倒了!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我现在要准备带她去医院,你快回来看看她!”   “怎么会,妈妈现在怎么样了,你们现在在家还是去医院路上,我现在就回去,等我,我一会就到!”   妈妈从来都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肯定是在家激怒了她,妈妈年纪大了,自己不该这样的。自责、懊悔充斥着脑海,紧张妈妈晕倒的原因,许年并没有发现爸爸话语里的异常,打开门直奔家里而去。   ……   一路冲进家里,看到妈妈好好地坐在沙发上,许年霎时明白过来,站在门口四肢冰凉如被一桶凉水泼满全身,不欲多说,不想在兴头上起冲突,背过身离开时,身后扑通一声。   “小年,妈求你,妈求你了,你改回来好不好,你不想见陆阳,那我们不去了,妈给你介绍别的,更优秀的,更配得上你的,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好不好?”许年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母亲,浑身发抖,声泪俱下得“劝说”自己,又看向在一旁默不出声的爸爸。   许年茫然了,心里的话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爸,妈,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人,恰巧对方是个女生,同性恋并不是罪,现在国内很多人都可以接受并认同这个群体,也有很多国家......”   “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只要我的女儿是正常的!我不想有一天被人指指点点说我的女儿是个变态!是个跟女人混在一起的变态!你要是继续错下去,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妈妈气喘吁吁地打断许年的话,扯着嗓子对许年大喊大叫,丝毫没有往日的形象。   许年受不了这样的父母,看着这一刻陌生的妈妈,颤抖着声音:“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我爱她。”   之后逃一样地离开了家,坐在车上嚎啕大哭,为什么,为什么呢,我想承欢他们膝下,也想好好爱我的爱人啊,为什么一定要对不起一方呢?   许年哭累了,在车上昏睡过去,半夜被一阵雨声惊醒,外面的树桠被大风吹得四处摇摆,清脆的霹雳闪电声,伴随着豆大的雨冲击着车窗,周围无一人。   许年心里有点害怕,想立刻回家见到时沅,想听听她的声音,想抱抱她,想亲亲她。   夏夜的雨来的急,去的也快,雨声见小。   许年启动车子往家里开去,行驶在高架桥上,豆大的雨滴又砸向车窗。   半路上电话又响起,驾驶座上的人紧盯前方路,一手扶着方向盘,右手从副驾驶拿过手机:“歪,爸。” 第2章   卧室内,手机铃声自动挂断又突兀响起打断许年的回想,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选择接,她暂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母,他们坚硬的态度让许年无从下手,随着卧室内归于平静,许年松了一口气,绷着的背脊松懈下来。   这时脑中现出一个疑问,是谁发给妈妈那些照片和视频的,对方的身份她应该不认识,微信头像和网名都是许年从未见过的,被拍到的地点是许年前两天去面试的一家公司楼下旁边,看样子是被跟踪了。   可是平时又没有跟谁有什么过节,这种狗血的事情却发生在了她的身上,出柜出的猝不及防,眼下的局面许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等时沅晚上回来再说了,叹口气起身继续收拾着床边的狼藉。   —   “时大主管,时沅?时沅!”一声比一声高,江如初最后戳了下她的肩膀,低下头连拍带喊的叫着时沅。   “啊...啊?怎...怎么了。”   “下班了,发什么呆呢,办公室人都走完了。”   “噢噢,我马上就走。”   “明天见,拜拜。”   时沅的车子因昨儿下雨有点脏了,回来的路上送去了洗车店,不想挤公交地铁,索性打车回家。   “阿沅,你回来啦!”时沅刚打开家门,许年一个熊扑过来,撞得时沅胸口有点疼,又被心里的满足抵消了。   看到许年甜腻腻的笑,嘴唇微张,心下一动,手护着她的后脑勺,把人抵在墙上,低头吻了上去,又凶又急。很快许年有点呼吸不过来,小力地推着时沅,直起身时,嘴角还有一丝水痕,湿漉漉的眼睛控诉着时沅,又没力气地靠在她的肩膀,手臂紧紧扣在时沅腰上。   时沅感到身上的人情绪渐渐不太对,低低问道:“心情不好?”   “嗯。”许年脑袋埋在时沅的肩窝处像小动物似得拱了拱,抬起头来把昨天的事大致告诉了她,隐去了妈妈要跟她断绝关系这件事。   “对不起,昨天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回去的。”时沅的目光带着心疼,脸上满是担忧,轻拍着许年的背,安抚着她,也安慰着自己:“对不起,和我在一起让你......”   许年连忙捂住时沅的嘴,摇摇头,“就算不是你,我早晚也要有这一天的啊,这次是被突然出柜了,妈妈心里肯定没有个思想准备,等过段时间......过段时间,妈妈情绪好点,我再过去好好跟她谈谈,一切都会过去的,别太担心好吗。”   可是妈妈准备跟我断绝关系了,我已经让爸妈伤心了,怎么能再让我心爱的人难过呢......许年想到这,心猛然一缩,阵痛起来,只能抱紧时沅汲取她身上的温暖。   这番毫无预兆的出柜折磨着许年的爸妈,说不要许年这个女儿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同时也在折磨着许年时沅。   许年在晚上睡梦中会突然惊醒,妈妈跪在她面前求她“迷途知返”的画面挥之不去,在床上轻叹着,翻个身都小心翼翼的,许年觉得自己动静很小了,不料时沅却像感觉到了一样,身体朝这边靠了过来,手臂一环,将许年拉入怀里。   许年身体一僵,小声问了一句“怎么了”却没有得到回答,以为时沅只是下意识的动作,放松了下来,转过头亲了亲时沅嘴角,靠在时沅怀里酝酿着睡意。   直到时沅听着许年平缓的呼吸声,在黑夜中睁开了眼,眼里的复杂一闪而过。   时沅没有更好的办法给许年支招,她早就和她的父母出了柜,如今人已不在,不然还能支点招给她们,周围认识的人都是异性恋,也没有可以请教的人,许年又是她的第一个恋爱对象,虽然之前随口跟许年说过该怎么出柜怎么面对父母,可是许年家里强硬的态度,让她不禁对未来的日子一阵担忧。   之后的夜里,许年经常半夜醒来,有时倒杯水在沙发上坐很久再回到床上,有时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流着眼泪,有时搬个小凳子坐在阳台到凌晨。   某一天夜半。   “年年......”   许年一转头,看见衣裳单薄泪流满面的时沅,顿时心揪了起来,语无伦次道:“我...我睡不着,出来透个风,你别哭...我们回去,马上回去。”说罢用指腹轻擦着时沅的泪,轻柔地吻上她的脸颊,十指紧扣与她回到卧室。   时沅闭了闭眼,也不拆穿她拙劣的谎言,任由她牵着走回房间。   许年不知道时沅多久发现她不在身边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晚上都看到了没有说,一个人在她身后默默的难过着,许年想,她要快点和父母那边沟通好,让他们的态度软化下来,就算不能接受她喜欢的人,能做到不反对就可以。   “晚上等我回来一起去趟超市,家里没粮了。”时沅站在床边穿着衣物对着被子里拱起的弧度开口。   “好。你快点走,时间来不及了,路上注意安全,下班早点回家。”许年在床上摆摆手,催促着时沅赶紧走。   “粥在锅里,等会起来吃点再睡,别早饭中饭放一起解决。”   看着许年点了点头,时沅拿起了包走出卧室。   时沅坐在车里并没有立即出发,而是回想着近段时间发生的事儿。   —   时沅学生生涯一直平平无奇,上的普通高中,也毕业于一所普通的大学,身为大学教授的爸爸妈妈一直不太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女儿如此平凡。   随着女儿成长也就慢慢释然了,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活法嘛,时沅父母看的很开,在时沅即将大学毕业那年,送了一辆车作为毕业礼物,感叹自己女儿即将踏入社会。   时沅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孝顺她的父母,还没有把女朋友领回家带给他们看看,一场事故带走了他们,父母出差乘坐的飞机意外失事......   悲痛中的时沅无法专心工作便辞了职,在家颓废了几个月,中途许年联系不到她,找来了家里,才得知了时沅父母的突然离世。   三个月后,时沅重新找工作。平淡的三年多就这样过去了......   和许年的认识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片段,据许年自己后来说,原来上天让她留在这座城市是为了遇见她余生的爱人。   许年是被本市的大学录取了,时沅在大三那年去学校附近的美食街超市遇见了她。   在低着头刷手机走路时,突然被人撞个满怀,受到惊吓的时沅还未抬起头便听到传来道歉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刚刚没看见...”时沅没有计较,只是拉开一点距离,摆摆手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买好生活用品,时沅打道回校。   没想到又碰到了刚刚撞着她的女孩子,几乎和自己并肩走着,时沅忍不住侧头看清了女孩的样子,扎着马尾,浅蓝色的条纹衬衫半扎进牛仔裤里,一手捧着奶茶,一边刷着手机,无名指还勾着三个塑料袋,透过袋子看着里面有烤冷面的包装、串串的打包盒、还有...薯片辣条等不知名的零嘴......   时沅“............”   一路走到学校,发现身边的人依旧跟着,时沅诧异道原来和自己是同一个学校嘛,还挺有缘的,没想到身旁的小姑娘上前一步摇摇手机对着她甜甜笑道:“姐姐,可以加个微信吗?”   时沅看着她的动作举起自己的手机,原来屏幕一直在亮着,主页上两个白色衣服女孩子在水中亲吻。   “......”大意了。   不过时沅也没有拒绝。   那天之后,时沅在学校经常“偶遇”到许年。   食堂相遇,便挨着时沅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时沅也极为配合的回答。   图书馆邂逅,时沅安静的看书,许年手支着下巴笑盈盈的看她,最后时沅不好意思扭过身,许年探过头来和她四目相对,最终逃跑的还是许年......   晚上操场的不期而遇,俩人并肩走着,时沅感觉到许年的手试探地碰了她一下,又偷偷偏过头瞧瞧她的反应,奈何时沅表面上波澜不惊,许年有点失望地缩了回去。   时沅看着明显情绪不高的许年,蓦地握住了她的手。   ......   那些一场场有预谋的的邂逅,许年精心策划,时沅心甘情愿。   两个多月后,许年告白,俩人正式在一起,直到今天。   --------------------   作者有话要说:   校园内容一笔带过,职场内容都是胡编乱造,应该也不会太多,本文就是社会中最普通的两个女孩子谈恋爱的剧情。 第3章   时沅在车上愣神了很久,脑中闪现出以前的点滴。   怎么想到这些来了。   放下手机,时沅拍拍脸,驾车驶离小区。   —   许年在网上应聘了一家公司,中午匆匆扒拉两口饭,准备过去看看。   下午出小区时,身后悄无声息的跟着一个人。   “我见到许年了。”   那道身影看着许年上了公交,转身回到车里跟在后面。又看着许年下了车,走到一座CBD楼下,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一个小时后,熟悉的身影又出现在他的视野,将车子缓缓开到许年面前,落下车窗。   “你好,要坐车吗,到哪儿去。”   “不了,我叫了车,马上就到,谢谢你。”   许年看着车内用鸭舌帽和口罩将自己遮挡严实的男人心生警惕,礼貌拒绝。   “好,没事。”   不久,一辆出租车停下,许年快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谢谢师傅。”许年下了车进入小区。   看着那抹身影远去后,身后的车辆缓缓前进。   在靠近栏杆时智能提示音响起。   “您好,非本小区住户不得进入,如若您尚未采集个人信息,请您往右50米,我们会有专门的人员为您登记,感谢配合。”   被挡在外面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远方的人消失不见,发动车子不甘心地离开。   许年回到家,瘫在床上好一会,想想时间还早,又起身出门。   到达爸妈楼下时,许年心里忐忑不安,那段画面又浮现在她眼前,打电话给他们也是拒接状态,许年只好鼓起勇气上楼拿出钥匙开门。   岂料,钥匙旋转却拧不开门,许年意识到了什么,心里一阵悲凉,想扣门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   爸妈的做法竟然如此绝情,既然他们不要这个女儿,那自己以后还是不要来讨嫌了。许年负气的想着,红着眼眶落寞地转身离开了。   门内,许年的爸妈透过监控将外面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许妈妈在厨房便注意到了楼下徘徊的女儿,许父在女儿准备敲门为她打开门时,被许妈妈拉开了已经握住了门把的手。   “之前趁我不在换了把锁,现在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不给她开门,一家人在一起好好说一下,劝孩子早点回头是岸不就皆大欢喜了吗,你这样不见她还怎么沟通?”   “老许,你是没听到上回许年怎么说的,说什么只要那个女人,我跪下来求她都不行,连这个家都不要了!她是不是疯了!我今天给她开了这道门,明天就能给我把外面的野女人领回家!”   许年漫无目的地走着,父母如此决绝的措施,她不知该如何攻破。   等许年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才意识到脚痛,想找个地方歇歇,抬头发现离时沅上班的地方不远了。   想也未想加快了步伐到时沅公司楼下地下停车场等她下班。   许年没带车钥匙,只好蹲在车子旁,中午没吃多少东西,现在又饿又累,头一歪,将就着睡过去了。   等许年醒过来时,已经坐在了副驾驶,车子稳稳得行驶着。   时沅侧过头微微笑:“醒了啊,我今天晚走了一会,不知道你来公司找我了,看你睡得沉,就没叫醒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看你脸色有点白。”   “没事啦,我今儿去面试了工作,有点累,正好离你这不远,就到这边来找你了,哪想睡着了。”   “这几天温度有点高,你别急着找工作,出来多热啊,我养的起你嘛,等天凉了再说?再说晒黑了不好看了,”   许年听着前面的话心里还笑开了花,听到后面的话一瞬间就气鼓鼓了:“我变黑了你就不喜欢我了?你是喜新厌旧了吗?想去找别的白白胖胖的女人了?我们几年的感情说散就散了?”   时沅见怪不怪看着“无理取闹”的女人,目光落在一张一合的嘴唇,心口一热,将车子停在一边,一把拉过许年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唇。   许年暂时忘却了下午的不愉快,心里小小的不满得哼了一下,咬了一口时沅的嘴唇,直到口腔里蔓延出铁锈的味道,又心疼地舔舔。   时沅被撩的呼吸加重一些,箍紧了她,不管不顾地钻入对方口中,卷起小舌互相缠绕,贪婪的获取对方每一处气息。   许久,时沅松开她,“哪能呢,有你这个香甜可口又乖又漂亮的女朋友,怎么还会起别的心思。”   许年满足的眯眯眼,一下午的糟糕心情被治愈。   呼吸渐平,又起了坏心思,没等自己作出行动,车子发动了,许年撇撇嘴,只好按耐住。   “中秋快到了,打算去哪里玩玩,我做好攻略带你去?”   “放假那些景点都是人,不想顶着大太阳去做烤饼干。我们去你的老家好不好,上次去的时候大冬天什么也没看到,奶奶也不在,窝在家里闷坏了都!”许年有些沮丧的说着,又倏的抬高声音“现在这个天不是太热,早上下午很凉爽,现在去再合适不过了!好不好嘛!”   “好~带你去。”   临近放假,时沅工作有点忙,干脆把车子给许年开,白天去忙她的事,晚上再让她来接自己下班。   许年也没有再找工作,她昨晚还是把白天发生的事告诉了时沅,听了她的建议,既然父母态度不容更改,那自己也该做好子女的事,不让以后后悔。   许年给父亲买了他爱喝的茶叶,给母亲换了好的泡脚桶,另外买一些按摩椅,保暖背心等,加上时沅这些天买的保健营养品,堆满了一整个茶几。   看着面前的东西,许年摊在沙发上喘着气,不知这些该如何送到父母面前,趁着他们不在家送现在也进不去家门,直接敲门肯定也被赶出去,脑壳疼。   “啊,我的钱包瘪了,假期过后要赶紧找工作了。果然,舒服的日子是靠钱堆起来的。”许年看着面前的礼品盒和包装箱,再看着银行卡的余额,苦兮兮的哀嚎,“想找一份称心如意的真难啊!面试的几家HR还坑我这种小白花,气死我了!网上兼职哪天也了解一下,应该很需要人......”边划着手机嘴里不停念叨着。   时沅在公司对着电脑有点疯魔,老板要求节前需要做好广告推广、脚本设计和一些计划书一系列文案,时沅和几个同事头对着头忿忿的抱怨了好久。   因为昨天上交过去的文件,老板通通打了回来,说不合格!   “哎,你说老板这两天是不是和老婆吵架了没吵过跑来跟我们撒气,可怜俺们这些打工人,老板一句不合格碎了多少人的心。”江如初对时沅发着牢骚。   江如初和时沅是差不多时间一起来的公司,又是同龄,工位也是紧挨着,平时上班无聊也开开玩笑,关系比其他人亲近许多。   时沅来公司一年后被选为主管,因为无人愿意在这个不上不下不讨好的位置呆着,时沅为了那一丁点涨幅的工资做了这个出头鸟,好在她需要带领的下属不多每个人也都好说话,上头领导除了脾气不好其他都能忍受,反正也不是天天见面。   江如初有个男友,谈了一年多,眼见着自己的事有着落了,便想着给时沅介绍,不过每次都被花式拒绝了。   是的,时沅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有个女朋友,对外宣称的一直都是有个妹妹,自己也已有对象,不过从未有人看见她的男朋友,久而久之有些人就不信了,例如江如初。   时沅不想在公司里一堆已婚女人和异性恋面前显得“格格不入”,不想出道,不想哪天早上来公司看见别人看自己的目光是奇怪的,甚至是带着偏见。   她不想承受任何人的指指点点,也不想别人背着她说许年的不好,所有难堪的话语时沅都不想听到。   所以她自打和许年交往以来,在同事面前都非常谨慎,从未告知自己的性取向,隐瞒的很好,不然再一次出现之前的错误造成的伤害损失可能会更大。   时沅可以在大街上无顾忌地牵着许年手做亲密举动,在车里无负担和许年接吻。但是许年来接她下班的时,她从未表现出一点越界行为,最多就是摸摸头。   这些想法时沅也和许年沟通过,许年也没有责怪和委屈的意思,尊重她的想法。   因为之前的一次教训足够时沅二人记上一辈子。   只是每次许年接她下班回家都会讨要奖励,时沅也二话不说的答应。   “晚上部门有个聚餐,一起去吧。”江如初探着脑袋说道。   “不了,我晚上有事,你们吃的愉快。”时沅一心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直接拒绝了。   “回家陪你那个所谓的男朋友?哎呀,你骗别人就算了,怎么瞒得过我。听我的,就去吃一顿饭,很快的,好不容易聚一次餐,晚上下班别跑,我跟你一起啊。”   时沅没有回话,她已打定主意下班就跑。微信不回,电话敷衍,明早问起就说忘了。   谁知一下班,江如初拽着时沅不松手,一路拽到停车场,看见站在车子边上的许年。   “那我就回.....”时沅逮着机会正好开口。   “哎,你妹妹也来了,那就一起吧。”江如初直接打断了时沅还未说完的话,和时沅一起上了车。   时沅:“......”   直接懵了的许年:“......”   “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许年启动车子笑的贼兮兮,声音又软软的,对着时沅问道。   在时沅的耳朵里,听出了一股别样的味道,许年平日里不叫自己姐姐,偶尔在床上欺负狠了才会软绵绵的求饶叫声姐姐,现下这一声“姐姐”听得时沅心里痒痒的,瞬间记忆拉回到了某些画面。   借着车里的灯光,耳朵上的泛红没有逃过身旁的人,于是许年逗的更来劲了。   “姐姐~怎么不说话呀!车子都上路了,我等的有点着急了呢!”   时沅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打开导航,在支架上放好,趁身后的江如初低头瞬间轻轻掐了一下许年的腰,无声的说道:“晚上回去收拾你!”   许年笑眯眯的在她耳边说“我等着”,然后若无其事地坐好,专心开车。   后排的江如初低着头笑的一脸甜蜜和男朋友发消息,对前面发生的足以载入她人生史册的画面,错过了…… 第4章   进到包厢落座,时沅扫了几眼,人还挺多,有的还带了家属,隔壁桌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人。   “这就是你说的部门聚餐,怎么来这么多人?”时沅有点不高兴,明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压着声音疑惑的问江如初。   看着两大桌的人,时沅有种想带着许年逃离这里的想法。   江如初也有点纳闷:“我也不知道,等会我去问问。”   等菜上齐,开始动筷之后,时沅低头和许年道:“随便吃两口,等差不多了就借口回去。”   许年点点头,时沅收回目光安心吃饭。   “我问过了,我们这有男朋友在隔壁部门,她男朋友把他们部门的人都叫来了,他们部门的人还带了几个富豪朋友过来.....”江如初回到座位上,汇报着自己打听来的消息。   时沅听后皱了下眉,微微颔首。期间不断有人跑来敬酒,本桌的人时沅都熟悉,不好意思拒绝,意思一下抿一口。   后来甚至隔壁桌的也过来,端着酒杯,眼里闪烁的目光丝毫不加掩饰,时沅心里的厌烦度达到了顶点,装作看不见听不到。   “你好,我叫陆铭,你是时沅吧。我是旁边那桌XX的朋友......”来搭讪之前陆铭已经打听好了,面前的女孩子是单身,长相也符合自己的标准,正好自己也处于空窗期,可以相处试试。   没料到时沅根本没有抬头看他,自顾自地埋头吃饭。桌子底下一只手按着许年的手让她安静吃饭,不要插嘴。   陆铭被晾在一旁也不尴尬,随意的聊起话题,最后还是江如初听得头皮发麻,委婉劝道:“时沅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   陆铭也没有生气,“那好,我不打扰美女们吃饭了,过会聊。”很是好脾气地笑笑离开了。   长舒一口气的时沅看着走远了的人,胳膊撞了一下江如初,拉着许年准备离开:“嗳,我们先走了,等会有人问起帮我打个掩护,改天单独请你吃饭!Bye。”   回到车上的俩人,对视着笑出声,时沅想本来可以晚上好好回家吃个饭的,现在弄的心情不愉快,幸好走得早。   “把车子往前开一点,拐角处停。”   驾驶座上的许年照做,车子刚刚停稳,对面的人来势汹汹的吻便落下来,嘴里带着淡淡的酒味,香甜勾人。许年有点接不住,嘴角不断有津液滑下,身体酥软,向下滑落,时沅抱紧她,烫人的气息在许年耳边喃喃:“回家......”   刚进家门,时沅迫不及待把许年按在门板上亲,许年浑身没有抵抗的力气,只在最后关头说了一句“回房”。   第二天早上,时沅先醒过来,手臂有点发酸,看着埋在胸前的女朋友,决定闭上眼睛再眯一会。   迷迷糊糊间,觉得身旁有动静,睁开眼看见她的女朋友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下床找衣服。   “睡衣在这边。”   “每次都不给我套件衣服!”许年恼羞成怒地嘟囔。   时沅龇着一口大白牙笑不说话。   “……”许年更加生气了,一把扑过来咬上某人的肩。   —   时沅到公司后,江如初转着椅子挪过来悄咪咪道:“昨晚你走后,那个陆铭还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我没给。”   时沅竖起大拇指,满意地拍拍江如初的肩。   “那你悄悄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男朋友啊?”   “有对象。”   “......”江如初迷惑了,有对象和有男朋友不是一个意思吗?   快开会了,江如初也就没有多问,打算晚上吃饭再“严刑逼供”。   今天是最后一天上班,会议室里的人都有点焦躁,又掺杂着兴奋,连平时惧怕的地中海领导进来都没有发觉,听到前方拉出椅子地声响,众人才回过神,安心坐好开会。   出会议室,时沅随手拿起手机,打开看到微信好几条微信信息,点进去,不出所料是她家的女朋友。   兴许是在家有点无聊了,许年拿着手机不停“骚扰”时沅。   【阿沅阿沅,在家呆的发霉了,想你了】   三分钟后......   【老婆老婆,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一个人独守空房】   五分钟后.....   【阿沅老婆,下了床就不理人家了,负心婆!】   十分钟后......   【哼,大坏蛋,不理你了!】   [猫猫伤心.jpg]   [猫猫生气.jpg]   [猫猫挠人.jpg]   [猫猫记仇.jpg]   距离最后一条表情包过去了五分钟,时沅想了想,拐到洗手间走廊里,按住语音:“宝贝,我也想你了。”特意用了一种低沉喑哑诱惑着那边的人。   拿下手机看到对话框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时而出现时而消失,两分钟了还没有消息过来,时沅低着头偷偷抿嘴笑,满意地收了手机走回工位上。   家里,卧室,床上 ———   许年气急败坏地蹬着腿:“臭时沅,又勾引我!”为了表示自己的冷静,打算发一段高冷的话过去,可删删减减的怎么都不满意,最后气呼呼发过去一张表情包。   [猫猫高冷.jpg]   时沅那头很快回:[你能拿我怎么样.jpg]   “......”   吃了败仗的许年不甘心得想着怎么“报复”那人,灭灭她的威风。   十五分钟后。   时沅打开微信,正在喝水的她被呛着难受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点开的画面中,许年穿着一身型感nei衣,月匈前的超大蝴蝶结并没有遮挡住什么,反而增添了一丝X感,往下是蕾丝镂空的连体紧身衣,视线再往下大片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关掉手机,脑海里还一直回想着手机里的画面,想了想,打开某宝软件,接连下单了十几个,发给另边的许年【难得这么主动,为你挑选了很多其他不同款式,等快递到了,必须全部穿给我看。】   “......”   又吃了败仗的许年手忙脚乱地脱掉身上的衣服,真是想不开去引you她干嘛!欲哭无泪的收好衣服塞进衣柜角落处,再欲盖弥彰拿过其他衣服遮挡。   准备对着时沅撒撒娇服软,进去对话一看到刚刚自己发出去的照片,一阵羞耻感袭来,不但没有“报复”成功,还搭上了自己!许年害羞地甩开手机,用被子把头一盖,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时沅在办公室能想象到家里小姑娘害羞的模样,她偶尔有点恶趣味,喜欢逗得许年满脸通红,每次看到她发红的耳尖张张口又不知道拿什么反驳的时候,时沅都忍不住想把这幅可爱的样子揉进自己身体里。   “黏糊精是谁?”   冷不丁听到江如初看着她的手机页面问道。   “我对象啊。”   假装镇定自若。   “你真的有对象啊,还以为你骗我们的呢。不过备注为什么这么奇怪。”   “骗你们做什么。”   “你看啊,你说你有对象,但是大家从未看见你的男朋友,都以为是你找的借口随便说的有男朋友呢。”   时沅有点好笑,心里想着你们这几天下班看见的可不就是我对象嘛。但她不会在同事面前暴露自己的性取向,没接这茬,岔开话题道:“晚上想好去哪吃了吗,为感谢你昨晚的掩护。”   一听这话,江如初浑身来劲,也顾不得对象的话题,“XX路新开了一家火锅店,超级有名,就去那吧,我把我男朋友也叫上!”   “好。”   晚上下班,许年依旧在停车场等着时沅,看到时沅向这边走来,提前打开副驾驶的门。   坐上车,时沅开口:“去XX路的火锅店。”   “嗯?又出去吃饭?”   “对,昨晚上坐我旁边的同事不是帮我们打了个掩护,深表感谢,请她吃顿饭。”   “行,明天放假了,我们要不要早起,还是中午过去。”   “嗯...晚点起来吧,把家里收拾一下再走。到那儿应该是下午了,我和奶奶说过了,到时候在村口接我们。”   许年点点头,而后安静开车。   提起奶奶,时沅一下子打开了话题。   “爸妈去世那年我回了老家,跟奶奶提起过我们的关系,她不太懂这些,不过也没有反对,奶奶意思是希望有个人可以陪我就好。”   “你不用担心,奶奶人很好,若是村里的其他人问起就说是我朋友。”   “奶奶她一个人生活很多年了,这次回去她肯定很高兴。”   “前几年希望她来这里跟我们一起生活,奶奶说不愿意离开那地儿,在家里生活了一辈子,来城市里她不习惯,还有舍不得她那一亩三分地。”   “奶奶身体很棒,经常打电话听声音都是中气十足的。”   “希望奶奶还可以陪伴我很久,你和奶奶是我最亲的人了。”   ......   许年安静的听着身旁人少有的这么多话,旁边路灯的光亮照在她的脸上,带给了时沅一丝温度,轻柔柔的晚风拂过发丝,这样的时沅令许年疯狂心动,这样的时刻也令俩人安心。当车子停稳时,谁都没有下车,静静享受这喧嚣的夜晚。   直到江如初敲着车窗:“到地儿了还不下车,去迟了排队的人好多!我先过去,你们快点来。”说完拉着她的男朋友先行一步了。   “走吧,下车吧。”时沅打开车门牵着许年进去排队。 第5章   放假第一天的早晨,许年并没有自己带着那些礼品上门,和时沅一起打包好东西,匿名同城快递送货上门,不担心父母会拒绝。   如许年猜想,父母收到快递时的惊讶,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签收了。但是也并没有拆开,这些一看包装就价值不菲的营养品,依自家女儿现在的经济能力并不能买得起多少,她身边另个人肯定出钱了,想到这,许妈妈更加没有打开的欲.望。   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还是很了解的,具体的他们也不能直接问,便都丢进杂物间。   “眼不见心不烦。”许妈妈关上杂物间门头也未回地走了。   —   这边,时沅二人坐上车刚刚出发,节假日的高速路上有点堵,好在太阳下山前到了村口。   看见站在前方大树底下翘首以盼的奶奶,时沅解开安全带赶紧下车,一步一搀扶着进车里:“奶奶,等多久了啊。”   许年半个头钻出车窗,甜甜的叫了声:“奶奶”,随即打开后座,护着老人上车,奶奶打量着跟前的人对时沅道:“元元啊,这是不是你之前提到的女娃,长的可真好看嘞。”   许年被夸得脸蛋羞红,埋着头捂脸。又觉得不搭腔不太礼貌,抿唇组织着语言:“奶奶好,我叫许年,今年21岁,和阿沅认识四年了……嗯……”自我介绍完了,下一步该说什么?一时无措,求救的看向身边人。   驾驶座上的人接过话茬:“奶奶,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女孩子,她很好,漂亮聪明,又古灵精怪的,这几天有她在身边,保证你每天都乐呵呵的!”   奶奶在后座笑得很开心,目光在两个女孩之间不断徘徊,看着她们亲密的动作语言,思绪拉回了那年时沅枕在她腿处轻轻啜泣着的模样……   还没有毕业的时沅面临了人生第一个坎,父母双亡,也没有兄弟姐妹可以相互扶持,唯一的亲人就是奶奶。   在临走前的一个晚上才得知孙女明天就要回去了,心里有点不舍,又怕孙女心里还伤着心,便借口让多待几天陪陪她这个老人家,难过了很多天的时沅此时露出了笑容,“奶奶,要不跟我一起回我家住吧”   时沅看着奶奶笑着摇摇头便放弃了游说,转口道:“忘了跟您说,我有对象了,已经交往了一年,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等有时间了带她过来一起看您!”   奶奶当时不是很理解“有对象,但是是个女孩子”的这个说法。在她们的世界里,男.欢.女.爱才是正常的事情,但是看着孙女眉飞色舞地打开手机给自己看那个女娃的照片,肉眼可见的不再消沉,想劝阻的话抵在了舌尖。   后来第二年孙女带来了她口中的女孩子,可惜自己去城里陪待产的儿媳妇,没能见到,只能从几张照片中了解到孙女所说的“女朋友”。   奶奶避开自己孙女的话题,小心翼翼的向城里儿媳打听女女在一起的事情,儿媳也并不排斥这个话题,给她科普了很多。   了解到了“同性恋”这个词汇,了解到了中国有七千多万的同性者,了解到了国外有很多国家同性婚姻合法化,了解到了原来从古时就有了同性这个身份,同时也了解到了同性在一些家庭带来不可磨灭的伤痛……   她不是古板的人,她希望孙女每天都过得开心,有个人陪她一起疯,可以互相有个照应,一起分享生活的乐趣。或许是她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两个女孩子在一起应该更能懂得彼此,照顾好彼此吧。   —   时沅透过后视镜看着后面笑得慈祥的奶奶,和许年对视一笑,内心一片温暖。   很快,车子停在了院门口。   推开院门,惊扰到了正在睡觉的小狗,还未对“陌生人”吼叫两声就被奶奶斥到了远处。   时沅和许年左右搀着奶奶的手进去,角角落落没有太大的变化,很干净,和时沅记忆里的模样没太多变化。   矗立在院子一旁特大栀子花树依旧茂盛,可惜错过了开花的盛景。   穿过院子,发现这里原来的两个杂物间左边一个改造成了一间大厨房,右边放柴火堆,中间的走廊立着餐桌,和前方的里屋隔开了一段距离。   走下台阶又是一个院子,不过相较于门口的小了一倍,这里大多数放着盆栽,还有栽在墙角的几株无花果树,刚刚离开的小狗此刻安逸得躺在阴凉处卧着。   斜角处是楼梯,通往楼顶的天台,天台很宽阔,连着隔壁家,用许年当初的话来形容就是“在这里举行个学校运动会都绰绰有余”。   进屋映入眼帘的客厅,两边各一个卧室,一眼望去,干净整洁,窗边盘着一只小猫,高冷的不给门口俩人一个眼神。   天色不早了,俩人放好行李,从车子后备箱拿出带来的东西一一搁置好。   厨房里的奶奶在炸萝卜丸子,看到要进来的俩人催促她们离远点,别弄一身油污,“元元,你带着女娃去转转,别在这站着。”   “好,我们一小时后就回来。”   “那年冬天来嫌冷,都没出来看看过,现在带你四处走走。”   “这个村子还是挺大的,虽然目光所及之处的房屋不是特别多,但有很多种植的庄稼,还有一些农作物,往后一点还有荷花池。”   “村子里的小河你来的时候是不是看着很长,但是河流不多,就两三条,把村里的房屋包围起来了。后面没人住的地方水深但很清,许多农作物也在那里。”   “河里有很多鱼虾之类,每年给地里抽水时节,村子里的小孩都在这个时候下水捞鱼捞虾,运气好还会捞到河蚌。”   “不过也有不好的地方,有一年夏天特大暴雨,把河里的水积压地漫上来,没过了腿弯处,淹了村里的必经之路,村里家家户户都拿出彩条做标记,系在了树上缠了整整几百米。”   “因为村里很穷,很多年这条路都没有办法修,一下雨就跟沼泽地一样,行路困难。后来我离开了这里,再回到这里已经长大了,这条路也铺上了水泥,方便很多了。”   ……   夕阳拉长她们的身影,天边呈一片火烧云,所到之处是袅袅升起的炊烟,不时传来哪户人家呼唤小孩回家的声音,遥远又亲切。   沿着河边走向稻田的路上,脚下的庄稼青黄交接,麦穗垂落,随着清风摇曳生姿,还有阵阵清香。再过不久,这里到处都是忙碌的农民在收割稻子了。   许年从小到大都是跟在城里的父母身边长大,从未去过农村,也未见过这样自然清新又美好的景象。拉着时沅手不停地晃荡着,看见什么稀奇的,没见过的,总要问一问。   时沅看着像好奇宝宝模样的许年,很有耐心的一一解答她每个问题。   大概走了很久,天边夕阳快看不见了,时沅提醒还兴奋着的人儿要回去了。   劲头一过的许年身体力量仿佛一下子泄出来了,撒娇的要时沅背背她。   快到家时,许年靠在时沅背上哈欠连天,昏昏欲睡,已然接不上一句完整的话,时沅把她放进卧室盖上薄被,轻手轻脚关上门,走向厨房。   晚饭时,时沅帮着奶奶把桌子搬到村里的大广场上,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户人家。   小孩子们满桌子乱串,逗得爷爷奶奶们笑地前仰后合,看见时沅过来惊讶了一番,“这是元元吗,好多年没见过了。”   时沅笑着和每一桌老人打招呼,帮着奶奶把桌布铺好,再回去厨房。   看见刚刚睡醒的许年站在厨房迷迷瞪瞪,时沅走上前刮刮她的鼻子,拿洗脸巾沾上水覆在许年脸上轻柔地擦拭着。   取下洗脸巾看到许年闭着眼睛嘴唇翘起,时沅不负心上人的期待,身子前倾,如愿的吻了上去。   “元元啊,饭怎么还没有......”余下的话看到厨房俩人的情形后合上了嘴,转过身走了。   急忙分开的俩人“......”   安静了几秒钟。   还未走远的奶奶听到屋里对话停下了脚步。   小姑娘红着脸娇嗔:“都怨你!”   “没事没事,奶奶见过大风大浪,这点不算什么。再说你是我媳妇儿,怕什么。”   “......奶奶的‘大风大浪’是在你身上见识到的吗?”   “......”突然被问住的时沅仔细一想好像是那么回事,低头一看许年还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有些心虚的反驳道:“怎么会。”又岔开话题,“我们把饭菜端出去吧,奶奶要等久了。”   傍晚的广场很凉爽,打闹的孩子,唠家常的老人,追逐的猫猫狗狗。   时沅感受着凉风拂过脸庞,掠过河流,再刷过远方的稻田。   许年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吃饭,不一样的感觉,惬意又舒适。村里的人没见过新来的小姑娘,由此打开了话题。   “小姑娘和元元一起回来的吗?”   “多大了?”   “叫什么?”   “上班了吗?”   “来这待多久啊?”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抛向这里。   许年乖巧的都回答了,直到最后一个问题哽了一下。   “小姑娘有没有男朋友啊?”   许年快速得扫了时沅一眼,“有啦!”   “小姑娘提到男朋友这么高兴啊,有空带来给我们看看啊!”   许年笑呵呵的随口应了。   对象可不就在你们面前嘛!   时沅听到“男朋友”三个字,伸进桌底抓着许年的手,大拇指在她掌心处轻轻摩擦,激起许年层层颤栗,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撒娇,灵机一动,“你弄疼我了。”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眼神巴巴地瞧着奶奶。   奶奶很给面子的瞪了自家孙女一眼,手里的扇子拍打在了时沅手背上:“吃饭呢,别欺负人家小姑娘。”   猛地缩回手的时沅:“......” 第6章   晚饭过后,奶奶去广场树下乘凉和人聊天。   时沅和许年坐在院子抬头仰望满天星斗,柔和的月光洒在院中,也映在那一双人身上。俩人都不曾说话,享受这一片静谧。   偶尔传来“咕咕”的叫声,又或是邻居家小孩子在摔炮,声音此起彼伏。   院外,风吹动树叶地沙沙响声,也吹进来树底下聊天人的大笑声。   时沅闭上眼躺在躺椅上,感受到久违的轻松,心无杂物。忘却了繁重的工作,世俗的压力,父母的去世,满心都是她的小世界。   许年盛满笑意的眼底一眨不眨瞧着嘴角上扬的心上人,她似乎也忘记了父母的逼迫,找工作的繁琐,满眼都是她的阿沅。   “我们今晚可以在天台睡觉嘛。”许年看向天台突发奇想,有点跃跃欲试。   “可以啊,上面有床,组装一下,再支个蚊帐。”   “嗯?你小时候也这样睡过?”   “经常的啊,那时候没有空调,屋里很热,爷爷奶奶特意搬上去一张床,晚上睡的很舒服的。”   “那我现在就去装!”许年一听整个人都兴奋了,跳起来往楼上跑去。   “慢点!你不知道东西放哪,等等我去给你找。”   “那快点嘛快点嘛!”许年半路跑回来拉着时沅手快速地奔向天台。   组装完成已经是大半个小时后了,跑上跑下累地气喘吁吁的许年趴在床上不想动了。   时沅抬头想呼唤一声,发现刚刚还在旁边的许年消失在她的眼中。   迅速起身时,大脑一片空白,仿佛置身于明亮而又空旷的白色房间,周围没有任何色彩,窒息又压抑。   感觉很不好受,摇摇头,甩掉迷乱的感觉后站直,看见了床上的许年松了一口气。弯腰打横抱起她的小姑娘,步伐坚定地迈步往楼下走去。   许年被抱起的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用手摸摸时沅眼睛,一路往下,停留在红唇上,刚想有所行动时被制止了,“别闹,我先抱你下去。”未达成目的的许年撇撇嘴。   在楼梯最后一个台阶和刚刚回来的奶奶碰上个正着,还没有看见奶奶的许年戳戳时沅胸口∶“现在可以亲亲了吗?”   “……奶奶回来这么早啊!”时沅笑着打招呼,丝毫不慌,也没有打算放开抱着的人。   “啊啊!!奶奶,您……您回来了哈……”许年飞速地从时沅身上跳下来,红着脸躲在身后。   “嗯…我回来看看你们是有什么需要的……”   “不用,我都熟。”稳如老狗的时沅笑眯眯。   “那就好,我先回屋了,你们继续。”   “……”一天之内被抓包两次的许年欲哭无泪,气咻咻地甩开时沅手大步踏入房间。时沅好笑得看着远去的背影,抬步跟了上去。   房间内,许年把头埋在被子里,脚对着空气踢了两下。时沅在门口笑而不语的看着,直到她发泄够了,上前拉开被子,露出红扑扑的脸庞。   许年一脸委屈地扑进时沅怀里:“奶奶会不会对我印象不好啊,呜呜呜,今天被看到两次了,好丢人!”   “怎么会,奶奶很喜欢你啊,车上的时候,奶奶还跟你搭话,晚饭时,还帮你出气呢!”时沅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背脊,安慰着她。   “那,那现在可以补个亲亲吗?”许年心情来的快去的也快,听到这个解释也不纠结了,直起身坐在了时沅的腿上。   “先洗澡。”就着这个姿势时沅起身走向浴室。   洗完澡的时沅披着浴袍和许年走出来,头发还在滴着水,来不及擦干就推到许年,俯下身去......   半夜,浑身虚软的许年还惦记着天台上的帐篷床,要去上面睡,时沅也不会拒绝她的要求,清洁完身体,又抱去了天台,相拥而眠,一夜好梦。   清晨,天还未亮,断断续续的公鸡鸣叫声,许年翻翻身,把被子拉到头顶,咕哝的睡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打鸣声越来越频繁。时沅感觉到被窝时不时滚动一下,拉开一点被子小声询问:“太吵了吗,现在还早,要不我们回房再睡?”   “嗯...就在这睡。”话虽如此,被窝里的脑袋还是往时沅身上拱了拱,耳朵贴着胸口,但依然睡得不太踏实。   时沅看着天边,太阳还未成形,心里有了个想法。   钻进被窝,“要不我们起来看日出,现在过去后山还来得及,今晚上我们就不睡这里了好吗?”   声音传进许年耳朵里,无意识的应到:“好。”   也不管许年有没有听到心里去,时沅想的是难得看一次日出,要抓紧时间,起身打理好自己从被窝捞起许年,并没有向之前那样抱着她下去,而是扶着她慢慢走下楼梯,好让她醒醒神。   后山不高,许年爬上去之后也完全清醒了过来。   这时,太阳刚刚露出个尖尖,俩人在山头席地而坐望着远处。   太阳穿过金边跃出来,顷刻间覆盖整个天地,时沅目不转睛的看着许年,耀眼的光芒照射在她的脸庞上,美好又灵动。心思一动,拿出手机调整好角度拍下了令她赏心悦目的一张照片并设置为手机屏保。   远处树上的鸟扑棱着翅膀飞起,在高空中打转,久久不停。山下的小道上,三三两两的人家背着箩筐结伴往庄稼地而去。早起的孩子跟着在身后不知疲倦地追逐打闹,笑声不断。   上一次这样是什么时候,时沅大概能回想到十七八年前。自己是那群小孩中的其中一个,现在带着心爱的人坐在山顶成为旁观者,看着他们嬉戏,恍如隔世。   一愣神的功夫,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时沅听着小姑娘喃喃:“好想在这呆上一段时间啊!”   “只要你想,我们随时来。”   许年扬唇,冲着时沅兴奋地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碰见了在田地里摘菜的奶奶,一起回了家。   奶奶用大锅熬了黑米粥,掀起大锅盖,扑面而来的香气勾起了食欲。灶膛里放了几个早晨新挖的红薯,这回也熟了,许年一脸呆滞的看着表面黑黢黢的...红薯,以为烤糊了,不太敢吃。   奶奶似乎看出了她的迟疑,掰开红薯递给了她:“只是外面黑了点,别看样子不咋的,可比你们城里烤的还好吃,快尝尝!”   时沅憋着笑看着许年一脸犹豫地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嘬了一口,发现味道不错,满足地眯起双眼,再掰开一截递给自己和奶奶。   许年本想和奶奶一起去集市看看,但是瞌睡虫找了上来,时沅也就留在了家里陪着。   晌午,许年在房间醒来,没看到时沅的身影,来到前院一看,好家伙!她的老婆在偷偷和别人“约会”!还有说有笑!   尚有一丝理智的许年倚在门里竖起耳朵,记录着时沅的“罪行”。   “元元,我听邻里说你昨天回来了,昨天太晚了就没来打扰你。我这带了两盒月饼还有一些东西。”背对着许年站着的男生手里拎着月饼礼盒,和类似香水还是护肤品的袋子递给时沅。   许年看到他们要进来了,连忙跑回房间关上门,留个缝隙。   “谢谢周大哥。”时沅扯着笑接过手里的东西放进了屋内桌上,并招呼着周槐序进来,“周大哥你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不用,不用麻烦,我就是听说你回来了,过来看看,马上就走。”   俩人随意的聊着,临走时,周槐序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元元,你...现在在哪里上班?”   “D市。”   “那...有男朋友...吗?”忐忑不安又心存希望的声音。   “有对象了。”望着周槐序的眼睛坚定的回答。   “好,我先走了,改天来看你。”   时沅目送周槐序出门,看见他脸上的笑容变淡,没有说什么。   转身打开门,看见靠在门边抱胸对着她似笑非笑的许年,时沅心里咯噔一下,赔笑道:“什么时候醒来的。”   “你和外边的周~大~哥~刚进屋我就醒了啊。”许年学着刚刚时沅的腔调添油加醋了一番模仿着。   哼!气死我了,刚刚睡醒就给我暴击!   看着眼前人气鼓鼓的,嘴巴嘟起来,时沅上前抱入怀里好生交代始末:“我和周大...周槐序从小认识的,我在乡下那几年,我们一起的好几个同龄孩子天天在一起上下学一起玩,之后我就去城里读书了。”   “后来回来几趟也经常聚在一起,直到十六七岁那年,不小心听到了周槐序和她的母亲说有喜欢的女孩子,那个人就是我。”   “自那之后,我就和他保持了距离,来往也很少了,不过我也很少回来,所以几乎见不到面,没想到这次他也回来了。”   “交代完毕,许大小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绝不隐瞒。”   “哼!你的周大哥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还不在,想必是他的母亲看到了你,马上通知了他儿子,这不巴巴儿地赶回来了。”   小姑娘吃起醋来毫不含糊,时沅紧紧地望着许年,模样可怜兮兮。   许年受不了这样的时沅,脸红地推开她,磕磕巴巴:“我,我,我再睡一会,你出去!”   时沅看着恼羞成怒的小姑娘翻身上床背对着她,嘴角噙着笑,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表,还早,反锁上门,掀开被子,手臂环住许年的腰窝。   “呀,你干嘛!”   “嗯,感谢老婆盛情邀请。”   “......” 第7章   陆家。   “这次回国要安定在这里吗?”   “嗯,喜欢的女孩子也在这里。”   “真的啊,哪个姑娘,追到了吗?”   “暂时还没...”   “她不喜欢你?”   “......”   “这有什么难的,女人嘛,就喜欢花言巧语还有物质类的东西,多花点钱,咱要啥有啥,还有你陆阳搞不定的女人?再不济,兄弟我是万花丛中过的人,我给你...”   “她喜欢女人。”陆阳平静的打断了陆铭的话。   “这...也没啥。”陆铭这么多年在外面玩的花样也不少,自然听过见过女人和女人在一起的场面。但他不相信这些女人最后一定会走到一起,在他看来,女人嘛,早晚要回家相夫教子,现在玩的这么开,最后还不是归男人所有。   “既然那么喜欢她,那就想办法归你所有。”   满不在乎的语气很是轻蔑。   陆阳低头皱眉不语。   “陆阳、陆铭,别聊了,先吃饭。”陆夫人招呼着沙发上的俩人。   “好嘞伯母!”起身时看见陆阳还在坐着拍拍他的肩膀:“走啊,先吃饭,其他的事等会说。”   “陆铭啊,你堂哥回国不久,对这边不了解,有空你就带着他熟悉熟悉。”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你这孩子!”陆夫人笑骂着,看向自己的儿子:“阳阳,打算什么时候去你爸的公司上班,你爸念叨好久了,现在回来了,要准备准备了吧。”   “嗯,我先休息几天,和陆铭去熟悉周边,下个礼拜去公司帮忙。”   “和那个女孩子见面了吗,我隔壁办公桌老师家的女儿。我瞧着那孩子不错,你要是觉得可以,相处试试看,千万被亏待了人家。还有,明天中秋节,带上礼物,去许家走上一趟,能见到那个女孩子更好,妈给你制造机会。”   “伯母,什么女孩子,什么许家,是陆阳那个还没有追到的小姑娘吗?”陆铭听到这话题来了兴趣,兴冲冲的问三问四。   “闭嘴!吃饭少说话!”戳中心事的陆阳一脸不耐烦的打断陆铭的话。   陆夫人一看这情况对儿子很不好,更加坚定明天必须要走一下许家,探探情况。   —   一身香汗淋漓的许年趴在时沅身上,有气无力地喘着,过不久,身上的黏腻感加重,不舒服地挪动着,抬头舔舔嘴唇,软着嗓音:“阿沅,洗澡。”   休息够了的时沅偏头,看见身上女孩额头上不规律的碎刘海被汗水打湿,变成一缕一缕歪在一旁,嘴唇被亲的红润润,细看有点破皮,抬起手细细抚摸着,奈何怀里的人颤着身躲开了,又强调一遍“要洗澡”。   委委屈屈的要求,时沅从胸口发出一声闷笑,我是禽兽吗,躲什么。动作却是温柔地抱起她下床,“洗,这就去。”   奶奶临近中午回来看见浴室又传来哗哗得水声:“......不知节制。”   神清气爽从浴室出来的俩人在院子里狼吞虎咽地吃着饭。   奶奶“......”   “年轻人还是要控制一点......”看着面前越来越离谱的俩人,看不下去的奶奶好心提醒道。   许年臊的满脸通红,不敢抬头说话。   时沅一脸无畏:“奶奶你想什么呢,我和年年大早上看日出起早了,就回来补个觉,睡到了现在。”   一副你怎么想歪了,你思想不健康,你不要满脑子污秽的正义凛然口气。   被说楞了奶奶和脸颊愈发红透的许年:“......”   大获全胜的时沅勾唇笑眼弯弯,以为这样就过去了,安心吃饭。   没成想饭后奶奶开始“翻脸”了。   “去,把碗洗了,大锅灶刷了,厨房收拾整齐,院子打扫一下,屋里拖干净,再把我的柴火堆整理整理,你不是有劲吗,这下有处使了。”临走前把许年叫走陪她一起树下乘凉。   时沅一脸呆滞地站在原地,这么“记仇”的吗,以前也没有啊,现在怎么了。扭头看着前面的人走远了,摇摇头任命开始收拾了。   这些对时沅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小时候和爷爷奶奶住的那几年,经常帮他们干活,循着记忆,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远处树下。   “孩子,你跟元元怎么认识的。”奶奶已经很久没有和小辈这样安静的说过话了,现下看到喜爱的女娃娃,不免想多了解一下。   “我们在同一个大学认识的,是我追的她。”   “家里人知道吗?”   “嗯,他们前段时间知道了,不过态度不是特别好,”许年尽量委婉的表达着。   “哎,对于这件事也不能操之过急,要心平气和的敞开来说,心不要急,态度要好。”奶奶望着一脸忧愁的许年拍拍手安慰着着。   “奶奶,那您呢,为什么没有一点反对就同意了呢?”   “元元那年回来就跟我说交往了一个女孩子,去年我在儿媳妇家,被科普到了一些同性知识,看到元元发来关于你们的照片,笑的很开心,元元也没有那年回来的烦闷。那孩子是真的高兴,奶奶也很高兴。”   许年看着这样尊重孙女的奶奶,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心里叹着气。   “孩子,过好当下,你和元元开心就行,不必顾虑太多。”   奶奶不好太多评价小姑娘的家事,转而开始八卦起来:“元元这孩子有没有向你求婚?”自从知道同性也可以拥有一个婚礼之后,奶奶很是好奇,现在正好问出口。   “有。”话题转的太快,许年下意识的回答后突然羞涩起来。   “哈哈,什么时候,怎么求的婚。”   “嗯,去年的时候,是在......”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知道怎么回答,支支吾吾的。   “你们年轻人花样多,老太婆是跟不上,害羞就不说了。知道元元那娃求婚了也定时是真心对你,我也放心。”   .........   时沅在屋内打扫的差不多,抬步上了天台看到那边树下模糊的奶奶和许年身影,拿出手机放大相机看到俩人有说有笑的,放下心来。   准备下去找她们时,手机出现了江如初的连环call,全是长达几十秒的语音,时沅觉得不是好事情,正准备电话过去询问情况,那边已经打了过来,还未说话便传来阵阵哭腔。   “时沅,我分手了,呜呜呜,那个死渣男,他、他,嗝...他劈腿了!”   不完整的话语伴随着抽抽搭搭哭泣连续传来,时沅听懂了大概内容。   江如初准备过节去找男友给他惊喜,没有事先通知,到达他的出租屋刚刚打开门,看见沙发上纠缠在一起的一男一女,甚至连开门声都未听到。江如初移动着僵硬的双腿靠近沙发,口申...吟不断溢出,伴随着男人嘶吼声,刺激着江如初的大脑。想也没想地拿起手里包砸向那对男女,哭着跑了出去。   “他说他忙,嗝...放假也要加班,我就没有打扰他,想着过去给他收拾一下屋子...买点日常用品带过去,呜呜呜...怎么能这样骗我,不想跟我处提分手不就好了,嗝...”   时沅在电话这头安慰着江如初,直到那边情绪稳定下来,“好了别伤心了,这也是一件好事,你们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现在认清他的真面目趁早离开是明智的选择,他祸害不了你了,你也脱离了这种渣男。”   江如初听到时沅的安慰心里已经好受很多了,她只是想找个宣泄口发泄一下,不然憋着难受,她在这座城市没有别的朋友,唯一和时沅相处的比较好,现在说完了委屈,有点不好意思了,赶紧找补:“打扰你和家里人过节了,抱歉,我今天下午就回家,回头来上班我给你带点我家乡的特产。”   时沅笑了笑:“那我就不客气了,中秋快乐。”   “中秋快乐。”   挂断电话时沅坐在楼梯口上发着呆,直到奶奶和许年回来。   许年靠近身边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问起了原因,时沅如实说了,没成想许年的反应比她还大,令她哭笑不得。   拉着时沅在院子里义愤填膺的骂了那个渣男整整一个多小时,仿佛亲眼看见了那个场景,期间还指使时沅给她倒杯水润润嘴,拿个苹果梨子解解渴,说累了停顿一下,换个姿势继续开骂。   窝在她们脚上的猫儿不停变换着姿势,院子大开的门吹进来一股炙热的风,乘凉的小狗爬起“汪汪”两声吐着舌头转身进屋了。   门外树上的蝉鸣闹得人心焦躁,时沅专注着眼前人,拾起扇子轻轻的摆动,为旁边的人散去暑气,扇坠也随着浮动摇曳在空中...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是许年视角的番外,第一人称展现 第8章 许年的日记本   在没有遇见她之前,我曾无数次抱怨过留在了这座城市。   我的妈妈是一位高中老师,严格点说,是一位古板还有严重封建思想的高中老师。   在学校是被学生称为“灭绝师太”,严肃,严厉,没有哪位学生见过她的笑容。   在家对我和爸爸的生活照顾的面面俱到,父亲习惯了这么多年大小事都听令于妈妈的话,从不反驳。而我记事以来,只要稍微辩解便会迎来劈头盖脸的指责,母亲总会用她的说辞和“过来人”的经验谈论我的言辞是多么站不住脚。   久而久之,我也不再辩驳,总想着长大了我会离开这里。   逃离这个家,逃离这个我生长的地方,去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也想在新的城市新的校园谈一段恋爱,寻找未来的女朋友。   是了,我喜欢女生,这么多年隐藏的很好,没有告诉谁,也不敢诉说。   奈何被第二志愿录取,只能不甘又认命的留下。   直到遇见她——时沅,我生命里的光。   我们在一起之后,她回忆着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非常记忆犹新。可我却从未告诉她,那不是我们第一次相遇。   大一新生军训,我在操场迎着烈日站军姿,大滴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到下巴尖,再消失到草坪中。我眯眯眼抿抿嘴,企图缓解微咸的汗水,但依旧于事无补。   中途教官予以休息十分钟,我一个人坐在阴凉的看台底下,头微微偏向操场入口处,借此获得一丝凉风。   远处迎面走来一个女生,黑长发随着走路的姿势带起一阵风在耳侧扬起,单手扣着双肩包,黑色衬衫半敞开,精致的锁骨浮现,白色阔腿裤也掩盖不住她的大长腿。   随着她从我面前走过,干净舒适的面容展现在我眼中。   她很漂亮。   我的第一想法。   而且是素颜,这年头还有不化妆的女生吗?   我心里甚是疑惑。   后来她告诉我,因为她不会。   之前从未具体想象过我未来的女朋友是什么样,也见过气质容貌和身材都不俗的女人。可是看见她却带给了我不一样的感觉,心里泛起涟漪,我想,“见色起意”大概就是我了。   “刚刚走过去一个女生,好好看!啧啧啧,皮肤真白,还有那双大长腿虽然没有露出来但是不难想象...”   “卧槽我也看见了,是学姐吧!”   “艹,后悔了,早知道先去洗把脸上前要个微信了。”   .........   我皱着眉回头看见那边聚集着三五个男生在大声讨论。   压下心里涌起的不适感,转过头,待反应过来,那位学姐已经消失。   诺大的校园,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哪个年级,甚至不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只是那匆匆一撇,就大海捞针了半个月,然而一无所获。   心情郁闷地走在回校的路上,陡然瞧见那个让我心心念念了半个月的女生,正出校门。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脑海里   ——跟着她。   我想,这次绝对不会错过了。   一路随着她去到美食街,因为这片都是随处可见的大学生,所以她没有发现我,我也并不知道该怎么引起她的注意。   我翻越着手机寻找合适答案,却无一个符合我的现状,紧急求助了我的室友怎样追有好感的人,对面给出了一个损招,我也别无选择,硬着头皮上了。   鬼鬼祟祟观察半天,终于,趁着她低头刷手机,快速来到她的身边,假装绊倒歪进她身上,当我抬头却撞见她一闪而过的不适感,事先准备好的道歉卡住了……   她并没有把目光落在我身上,而是大步离开了。   看着她从我身边走过,心里愈渐慌乱,目光随着她在小摊上走走停停,假装自己也来逛街。   美食街出口在前方,才感觉到手上拎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零食和拆封的奶茶……   眼看人走远,急忙小跑至身后,放缓脚步,淡定地来到她身旁,路上偷偷抬眸,看见她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心里一喜。   在临近校门口,生平第一次这么大胆而主动上前要了联系方式。   幸好,她只是犹豫了一下便拿出了手机。   此后,自己每天绞尽脑汁的约她出来,她也不拒绝。   相处了两个月,确定了她对我也不是没有想法的,心里暗暗窃喜,便计划在个特别的日子表白,而一个男生向她告白促使我的计划提前。   据后来所知,那个男生从阿沅入校就开始追她,喜欢她很久,送过告白信,也送过花,和价值不菲的礼物。   她委婉拒绝过,推不掉的礼物直接扔进垃圾桶,这些没有阻挡那位男生追求的步伐。   在其室友的鼓动下,那位男生在她回宿舍的必经之路上铺设鲜花,手拿玫瑰,腼腆又紧张的说出“我喜欢你……”   她全程面无表情听完那个男生的告白,没有打断,没有任何不耐烦,只在结束时平静的开口∶“谢谢,我们性别不合适。”   “性格不合适我们可以相处试试,我可以......”   男生的话未说完,她显然耐心告罄,不再停留原地,转身离开。   当时站在她身边最近的我,清楚听清了她说的每一个字,心情从最开始的惴惴不安到镇定自若再到最后的心花怒放。   我想我等不了特别的日子了。   明天!不,明天时间太赶,太仓促了。   后天!后天我就表明心意!   之后,我们顺理成章成为情侣,依然一起出现在食堂,在图书馆,在操场,在每一个过去的两个多月一起出现的地方。   要论改变了的——   是在无人的角落里亲吻。   是微信上大胆露骨的话语。   是可以随时亲亲抱抱的女朋友。   我时常很认真的说幸好我早上学一年,也没有选择去复读一年高三,不然十七岁这年我还在奋战高考,十八岁大一你可能已经大四实习,就见不到你了。   她说是我的幸运,晚一年上学是为了遇见你。   早一年晚一年原来上天早有安排,是为了命中注定的彼此。   ——   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七夕节,晚上从电影院出来已十点多,在附近开了酒店。   我隐约有些兴奋,带点紧张,当打开房门看到两张大床心里稍稍失落了一下,她松开我的手指向浴室:“你先去洗澡,我检查一下这个房间。”   我从浴室出来,看到床边很淡然的她,心中一团火在燃烧着,很想发生点什么,这样的谷欠望越发强烈。   她怎么可以这样淡定,这可是我们第一次晚上在外面睡在同一张床!   我靠近床边还未说话,她扭头温声的对我笑:“你睡这张床,我等会去旁边那张睡。”   我心里一着急,那可不行!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回去了,太亏了!   “不要,我要跟你睡!”我说着心里的渴望,又怕她被吓到,一把抱住她的腰,脑袋蹭着她的脸,使劲全身力气勾她。   当我听到上方传来急促的呼吸声,突然勇敢起来,用力推倒她,吻着她的脖颈、锁骨,不得章法。   终于,她翻身把我压了过去,一双眼睛深沉的看着我:“很想?”   她看到我点点头,起身往浴室走去,两分钟后出来时,身上只裹着浴巾。随即,她关了所有的灯,只留下床边的一盏。   我呆呆看着她所有地动作,脸烧的通红,埋进臂弯处,不敢抬头。   身边的床陷下去的弧度预示着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她低低笑着:“不好意思了?刚刚不是很大胆嘛!”   我慢慢抬起头看向她,伸出手搂着她的脖颈,唇瓣相接,瞬间点燃了她。   都是第一次,前半夜进行的很不顺利,我也不太舒服。到后半夜时,我有点困,可是趴在身上的人渐渐找到了感觉,不顾手上的酸软,拉着我不断尝试,一点睡意被敏.感刺.激到清醒过来,呜呜咽咽的嗯嗯啊啊。   不知过去了多久,我终于可以睡了。   睁开眼,看着天花板,想起身时,发现腿很疼,一下子拉回到了凌晨的回忆,任命地躺回去,听到枕边一声轻笑。   我转过身委屈道:“我起不来了!”   她似叹气:“我得锻炼了,昨天本想抱你去洗澡,发现没力气了,只好给你擦擦身。等锻炼一些日子,下次我就可以抱你去洗澡,在第二天醒来也可以抱你去洗漱。现在,你先躺好,我去打水给你洗脸刷牙,等你休息好了我们退房。”   我听着这人一本正经的说着没力气、擦身、下次、锻炼,通红着脸一把捂住她的嘴:“你快点!!!”   到中午时,我的下面还是有些痛,走路别别扭扭,她提议:“今天周六,要不我们不退房了,休息一天,明天再走?”   我一想也好,便同意了,到了晚上我才知道,进了狼窝......   我被吻的晕晕乎乎,反应过来时,衣服已经全部落到了床下,我心里一惊要开口被打断:“别担心,我不用手。”我的疑惑还没有解答,身上的人猛地滑落下去,抬起我的腿,接着潮.湿的地方感受到了软软滑滑的东西在不停搅动。   啊!呜呜呜呜......坏女人!   我们在一起的事,无人知晓,她不想大张旗鼓的宣告所有人。而我因为家庭的原因,暂时不敢出柜,想等毕业以后经济稳定再选择全盘托出。   她告诉我,在我们交往半年后,她已经和父母说过自己交了女朋友,他们没有反对,并希望下次可以带回家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迷惑住了自家女儿的心,   可惜,没有下次了。   我永远都见不到了。   ——   在我大四那年,她向我求婚了。   她租下了一个地方,一个人策划着,复刻了当年我们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相遇的场景。   她说,许年小姐,是否愿意成为我终身的伴侣、余生唯一的挚爱。无论日后生老病死,我都在你身边。   我红着眼眶哽咽着说不出话,拼命地点头。戴上戒指的瞬间她微笑着低头,气息滚烫的铺洒在我脸上:“老婆,闭眼。”   我听到这动人的俩字浑身一颤,听话地合上眼的刹那,温热的唇落下,吻去我眼角残留的泪水,接着向下,双唇相接,直到她感觉到我呼吸不畅才抽离。   我后来有问过她在美食街相遇之前真的没有见过我吗,她十分肯定的回答着没有。   好吧,可能那时候的自己被“骄阳”烤的惨不忍睹,既然没有印象,那也不想让她回忆起当初那个被晒成乌漆麻黑的小土狗。   她说,当初拒绝那个男生的话是故意说出来的,因为某个人追了她两个月还不有所行动,自己只好推波助澜一下,让某个胆怯的人明白自己的心意。   又一次她说,这个世界真的很巧,大学城那么多所学校和学生,偏偏我们俩个撞在了一起,还发展了后续。   我亲爱的姐姐,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是我故意让你遇见我的。   11.25   许年小姐的告白纪念日 第9章   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   许家。   “叩叩”   “来啦!”   “白老师,没打扰您吧,这不中秋节,过来给您送点礼。”陆夫人举着礼物放到许夫人家的柜门口,又介绍:“这是我儿子,陆阳,上次你见过的。”   “阿姨好。”   “哎,好好好,快进来吧,别老站在门口。老许,倒茶!”   坐在沙发上的陆阳听着两位老师的谈话。   “哎,怎么没见到你家女儿。”   “噢,她呀。这不是放假了嘛,和朋友出去玩了。”   陆夫人看着许夫人神色之间的不自然,以为母女之间闹了别扭没有深想转了个话。   “那,许年那孩子有交往的对象了吗?”   “还没有。”干脆利落的答复。   “那你看......”   许夫人明白陆夫人的意思,上次答应让两个孩子见面最后鸽了人家现在心里有愧,当即拍板:“我这几天和许年通个话。”   陆夫人听这意思瞬间欢喜,不再继续问,聊起了家常。   —   天微微黑,月亮还是雾蒙蒙的,不清晰。   “我想和你一起看月亮。”许年抬头望天呢喃。   下午睡了一觉的许年时沅此刻很是清醒,抬了一张桌子上天台,摆放好了提前买来的零食。   时沅看着许年来来回回地折腾,还不许自己上前搭把手,无奈只好像个跟屁虫一样随在身后。   “要不是这里太偏了,我真想叫个外卖小龙虾来。”   “年年,这些够了,我们晚上还要吃饭的。”   “我知道啊,赏月也不耽误吃吃喝喝嘛。”   “耽误我亲你。”   “......”   许年回头,看着身后故作委屈的时沅,弯弯眼睛,上前碰碰嘴角哄道:“乖啦。”   “......就这样吗。”   许年故作不解又无辜的双眸望着时沅,好似料到时沅的下一步动作,狡黠地后退一步跑开了。   时沅还在半空中的手落空了,目光宠溺的瞧着远去的背影。   “跟我走啊。”   “我来了,别急。”   晚饭过后不久,黑夜彻底笼罩大地,一轮明月格外亮堂,照亮了院子,小狗小猫也在月色中不安分起来,争着跑出去寻找他们的乐趣。   奶奶照旧出去乘凉聊天,许年时沅布置好天台,撤掉蚊帐,安静地躺在床上。   时沅直起身盘腿而坐,对着明月闭上眼虔诚的双手合十许愿,“愿此刻在我身边的人能一直在我身侧,永不分离。”   睁开眼看到许年温柔地凝视着她,眼里星光闪烁,装的满满一个她,笑意盈盈地开口:“许了什么愿。”   “你只要知道,我无论许的什么愿,永远都与你有关。”   许年很是受用的点点头,歪倒在时沅腿上,把玩着时沅的手。   “年年,你说,爱会有期限吗。”时沅轻轻起唇,语气不像询问,也不着急一个答案。   “没有。”无一丝犹豫的开口,“你在哪我便跟在哪。”   很坚定的回答传进时沅的耳朵里,刻进了心里,烙印在肺腑中。   月光下的一对璧人缓缓凑近,不带一点情.谷欠的相互拥吻着。   周槐序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台上拥吻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他再熟悉不过,顿感手脚冰凉。他无意撞破,只是敲门无人应,推开半掩的门走进来便看到了此景。   原来他从十五岁就心心念念了十多年的女孩子,不是不喜欢他,而是不喜欢男生。   他今天来是准备告别的,告别时沅,告别往事,未曾料到看见的这一幕给他的冲击太大,转过身快步逃走。   许年在天台上将下面看的一清二楚,她抱着时沅不松开,眼神向下。须臾,在周槐序的目光中吻向时沅,手慢慢抚摸着,宣誓主权似的占有。   唇分时,楼下已是空荡荡。   许年满意的看见周槐序从进门到落荒而逃的全过程,她没有告诉时沅刚刚发生的一切,若无其事地继续拉着时沅赏月。   时沅怎么能没有发现呢。   自己余光瞥到楼下黑乎乎的身影,以为是奶奶回来了,可是她女朋友突然僵硬的后背,还有凑上来的吻,证实了来人许年不仅仅是见过这么简单,随着她女朋友乱动的手,回想今日,顿时明了自己余光看见的人影是谁。   心里对许年幼稚地做法不禁乐开了怀,想着怎么这么小气的呀,明面上却无声的纵容配合着。   明月正当头,许年熬不住困意枕在时沅膝头浅浅睡着。   对于被周槐序撞见时沅是始料未及的,她没有慌张,时沅了解他的为人,不会肆意宣扬,可能会自己慢慢消化然后忘了她吧。   周槐序跑了很久,停下脚步,四周空荡荡的稻田已无人烟房屋,他席地而坐,将脸深埋在膝窝里放声大哭。   他不明白是自己哪里不好,为什么时沅不喜欢他。他们从小在这个村里一起长大的情意,原来只是他的自作多情。   时沅的家在D市,自己努力读书考去那个遥远陌生的城市,而大学四年和工作的那几年却从未找到过时沅,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一度以为她去了别的城市。   心灰意冷之下妈妈打来的电话说时沅回来了乡下,自己连夜赶回,庆幸没有错过,却还是晚了一步。   或许真的是有缘无分吧,在同一个城市那么多年没有遇见,她还有了男朋友,自己不该再打扰她的幸福生活。   今晚过去确实是想好好告别,故作轻松地到楼下站定,他不敢相信的看着喜爱的女孩子背对着自己和一个同性别的人亲吻搂抱。   正对着他的女孩子带着挑衅的样子吻向时沅,他心如刀割,没有勇气上前打断,生怕伪装好的情绪绷不住,生怕他和时沅的那一点情谊也会消失。   转身离开的一瞬间他懂了。   “有对象了。”   没有说是男朋友。   原来是女朋友。   她们这样多久了?看村里人的反应,是没有人知道的,自己也不会散播,也做不出这种事,那就这样吧,该放下了。   周槐序擦干眼泪,起身回家。   “喂,妈,我马上就回去了。没见到元元,她们家门关着的,大概睡觉了吧。”   “好,那你回来吧,早点休息,明天要离开了。”   “嗯。”   落寞的背影被拉长,隐约听见轻声的自语:“也算是和你见了面,了却心愿。”   —   次日早晨。   村口聚集了很多背着篓子提着麻袋的、开着三轮车的村民,许年因着第一天早晨看日出看困了去补觉错过,现在想去见识一番,拉着时沅和奶奶坐上了邻居家的车出发了。   路上哈欠不停依旧没有阻挡许年的热情,时沅扶着许年挪到车子一角,听着车子上其他邻里邻居的闲聊。   车子开到宽阔的大道上,逐渐碰到了其他村的赶路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能聊到一起去。   缩在角落的俩人耳朵听着外界的话,嘴里有模有样的学着他们的方言,许年一板一眼的学习普通话方言,逗得时沅疯狂吐槽,眼看着旁边的人要恼了,时沅假装咳嗽两声管理好表情转移话题。   后半段路程,时沅和许年科普着乡下的赶集市。   “这边的赶集市和我们平时的逛街差不多,不过这边是有固定的时间和地点的。”   “一般是隔一天或者两天一次,很多村里的人都会特意过来镇上采购他们需要的东西。”   许年听完支着下巴感慨:“那多不方便啊,而且路途还有点远。”   “这种方式已经很久了,具体从哪里起源的我也不清楚。也算是一种民间风俗,这里地区不发达,交通不便利,只能保留最原始的传统贸易交易,而且你看,老人也很热衷这种方式,小孩也感到新奇。”   “我们快到了,等下带你去转转。”   “嗯?那奶奶呢?”   “她去教堂。”   送奶奶去到教堂,时沅拉着许年的手离开。   许年看着镇上琳琅满目摆放着的各类稀奇东西,如撒欢的兔子般往前奔,带动着后面的时沅也随她一起疯。   早晨的凉气几乎散去,晌午的太阳在头顶烤着,时沅买了把太阳伞撑开遮挡日光。前方的人左右手拿着东西脸上犹豫不决,时沅走了过来问老板价钱一并扫码都付了。   “吧唧”的声音印在了时沅的脸上,随即许年装好东西又向下一个目标走去。   留在原地的时沅绽放出笑容,摸摸脸,还残留着一点水印,在小摊老板的不解眼神中淡定的离开,追上许年步伐。   走到集市的尽头处,时沅发挥她5.0的视力看见了一处用品店,抬脚走进去。许年回过头也悄悄跟上。   店面积不大,老板是个中年妇女,许是终于看见了顾客,笑的一脸褶子介绍着各类玩具的用处用法,时沅挑挑拣拣的也买了不少,末了老板还赠送了两支药膏......   在门口目睹一切的许年“......”   刚出店门口的时沅听到害羞得骂声:“你买这些干什么!”   “这些除了用还可以做什么?”时沅反问。   “.....谁要跟你用!”   “嗯,当然是你跟我用。”   “......”   “把包给我,我把东西放进去。”   时沅手伸过去半天不见动静,趁许年走神迅速抢过包,边放边说:“还说不喜欢这些东西,刚刚盯着看的这么入神。”   “............包你自己背!”   “可以。”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热知识,许年有点M   许年:什么时候的热知识,我怎么不知道?(恼羞成怒   时沅:我知道就行   许年:......   作者:哇哦(吃瓜 第10章   吃过午饭,二人告别奶奶,驾车离开了。   第二天,时沅按部就班起床上班,许年一边关注着网上兼职一边寻找着工作,一个礼拜后,就职于一家游戏公司,与此同时,网上兼职也在慢慢进行中。   时沅节后被提升为部门经理,江如初取代时沅原本的主管位置,俩人一起请同事出去搓了一顿。   自上次江如初电话向时沅哭诉后,两人的关系较之前更加深厚了,时沅升为经理后,也没忘了江如初,现在俨然是她的一把手了。   生活缓慢推进着,枯燥且平淡。   江如初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走出了前男友的阴影,整个人不复中秋节后的阴翳,她依然期待爱情,盼望着属于她的,真正白马王子的到来。   夏秋交际,病症高发季节。   许年国庆之后,感冒反复两三次始终没有痊愈,时沅带着她去了医院,医生说没有什么大问题,平时注意开窗通风,多发汗。   时沅还是不太放心,那几天晚上回来都会煮一小碗姜汤,学着做饮食清淡的菜肴,切好新鲜的水果,睡前打盆热水给她泡脚,兼职也让她暂停了,晚上督促许年早点睡觉。   四五天后,许年在时沅精心照料下又恢复了活蹦乱跳的模样。   许年上班的地方离时沅相近,每天上下班接送许年也被时沅包揽了下来,送走许年看着她进去大厦,启动车子拐过路口到自己公司停车场。   今天的停车位旁停了两辆平时没有见过的车,时沅看了一眼没放心上。   到达公司还未坐下,号称公司的“百晓生”江如初神秘兮兮附在时沅耳边:“老板办公室来了两个人,俊男美女,你猜猜哪位!”   “....纪总监?”时沅稍加思考。   “嘿,你怎么知道的。”   “你刚刚告诉我的,而且来过我们公司谈合作的美女除了她还有谁。”   “好吧好吧,你真没情趣,但是除了纪总监,另一个长得也很帅气,等会出来你就知道了。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和你一起进去谈业务,前次都没有机会去,哎。”   江如初话音落下,老板助理打开门,让时沅几人进办公室。   “纪总监,这是我们公司接下来负责这项业务的主要负责人,都见过的,公司总监安焱和现任部门经理的时沅,还有几位从旁协助,有什么需求您尽管提,我们都尽量配合。”   “好,您客气了。”   清冷又不失温和带着距离感的女声在办公室响起,时沅已经不止一次感叹这位纪总监的声音好听。一如既往的青亚麻色大波浪卷,皮肤白皙,红唇勾着浅淡疏离的笑。   时沅移开视线,偏了偏头,看到了站在女人身边的   ——周槐序!   大脑一阵嗡嗡,似烟花炸开!   而身后的江如初还贴着她嘀嘀咕咕:“这个男的好好看,好帅!!!!!”   “......”   周槐序从时沅推开门就注意到了她,他苦涩的想着,在我已经放弃的时候,命运给我开了个如此的玩笑!他克制自己不去上前打扰。   “ZR的总监纪言挽,这是经理周槐序。”老板继续介绍道。   “希望合作愉快。”纪言挽伸手。   安焱和时沅带着他们到了会议室商讨接下来的方案。   两小时后,把ZR公司人员送到公司楼下,目送他们离开。   江如初在时沅耳边尖叫:“哇!我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大佬的世界,那个纪总监的声音好好听啊,还有那双大长腿,细腰,真让人垂涎欲滴。重要的是,今年才30岁,事业有成,长得又漂亮,我要是换个性别,就扑上去了呜呜呜。”   “醒醒,现在白天,晚上在做梦。”时沅敲打着江如初的脑袋,拖着她回办公室。   “纪总监旁边的男生也好帅,不知有没有女朋友。”   “刚刚不是加了联系方式,你可以问问。”   江如初怂怂地闭上嘴,口嗨她可以,实际行动就是个矮子,才见了一面哪里好意思聊私事。   白天在公司发生的插曲傍晚接许年下班的时候,时沅如实告知了,许年点点头看不出情绪的“嗯”另时沅一时觉察不出到底生气了没有。   晚上在床上,时沅准备亲热一下被许年拉开,郑重其事的通知时沅:“你一个星期都不准碰我,少一秒都不行。”   ? ? ?   满脑袋问号的时沅凑上去装可怜:“怎么了嘛老婆。”   许年蒙着被子扯嘴角偷偷的笑,怎么都不肯面对时沅,怕自己看到那张脸就破功。   时沅见人不肯出来,稍稍远离了床,等到小鸵鸟以为她放弃了迅速钻进被窝把许年抱到自己身上。   四目相对。   许年:“......”   太犯规了!能不能让我好好生个气!   时沅已经知晓许年不高兴的原因,哪能让她一个人蒙在被子里消化,当然要好好哄着:“老婆老婆。”大狗狗一样讨好地乱舔舔,蹭的满脸口水。   许年嫌弃地推开时沅的脑袋,还是不说话,气鼓鼓的。   时沅戳戳许年鼓起来的脸颊,忍着笑解释:“我也没想到周槐序竟然和纪总监在一个公司,上次合作的时候还没有见过,只是两家公司的合作往来,而且看他的样子已经在慢慢放下我了,不要吃醋啦。”   许年没有真的生气,但是心里还是小小的介意,好歹是喜欢过时沅的人,好不容易放下了,现在居然又有公司上的事情交流,难免不会又死灰复燃。她相信时沅,但是那个周槐序就不一定了!她就是小心眼,见不得别人觊觎她的人。   许年翻身下来,踢踢时沅的腿:“你去边上睡,三天都不要碰我。”   时沅这下不高兴了,咋还闹呢,一骨碌滚到许年身边抱着她不松手,双脚缠绕着许年的腿使她动弹不得:“就这样睡,离开你我不习惯。”   许年张张嘴,由着这个姿势和身边人一起入眠。   —   合作项目的事情从国庆过后一直忙碌到年尾,圣诞节那天,时沅本答应提前下班和许年一起过节的,临时的任务不得不留下来和几个负责人一起加班。   许年刚刚下班得知这个消息,失落了好一阵子,无奈收拾好一个人回家。   路过一家新开的蛋糕店,看着橱窗小巧精致的糕点,吞咽口水,顺着心意走进蛋糕店,不大一会拎着精品袋满足的离开了。   夜色很好的掩盖住了远处树下黑色的身影,他贪婪得遥望着蛋糕店里的人,看她弯腰从展示柜拿出小蛋糕,看她举起询问员工,再点开手机一脸笑意地发着信息,最后决定买下走出店门。   他内心煎熬,继而产生疯狂的嫉妒,恨不得现在冲上去拦下前面的可人儿,将她占为己有,让她永远禁锢在身边,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人。   随着荒唐的想法占据身心,不受控制地迈步,忽地,被走过去的路人手机铃声惊醒,旋即恢复理智,抬首瞧见渐渐模糊的女人,强压下内心的渴望,转身离开。   许年浑然不知这一切的发生,她到家按开开关,黑暗又空荡荡的家里,冰冷的气息扑面儿来,令她打了个抖。在她的记忆中,很少有这种情况出现,大部分都是她和时沅一起到家,偶尔自己打开门也会看见客厅亮堂的灯,沙发上坐着等她归家的人。   许年长吁一口气,放下小蛋糕,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电爸爸。   从那次被出柜发现到中秋节寄礼物给爸妈没有反应之后,他们和许年之间已经没有任何联系了,突然打来的电话不知道是想说什么。   “爸。”   “哎,小年,吃饭了吗。”   寒暄几句,父女两个都找不到什么话题,许夫人在那头干着急做口型提醒许爸爸说正事。   许爸爸踌躇着开口:“小年啊,过几天是元旦了,回来家里吃饭吧,我和你妈都很想你。”   “......好,我回去。”许年笑着开口,以为爸妈想通了自己的事,应下了。   时沅在公司可算歇了口气,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纪言挽给会议室里正在加班的所有人定了一份外卖和奶茶,正好都到了,她余光瞥见某个身影,清咳一声,喊住准备悄悄溜走的某人:“时经理,先吃了饭再走吧。”   “......”   时沅拎着包尴尬地笑笑,坐回椅子上乖乖打开外卖。别看现在纪总监和颜悦色,说话温温柔柔的,严肃起来还是令她稍稍害怕的。   上次因为下属送过来的文件出了纰漏,时沅眼睁睁看着前一秒还是和自己笑着说话的纪总监下一秒变了脸,看着文件上的错误数据,语气冷飕飕带着刀子:“文件打印前自己审核了吗,这样低级的事情都能犯?”   时沅趁着纪总监训话瞄了一眼,好吧,确实是低级错误,不过纪总监变脸的速度太快了,不知道是不是学过川剧,有种梦回高中时代的感觉。那位下属涨红着脸走了,纪言挽又恢复了刚刚和时沅说话的表情。   “......”   随便扒拉两口的时沅借口饱了,打了声招呼,拎起包开溜。   “这么急回去做什么。”纪言挽不解道。   周槐序默默吃着饭不说话。   江如初大大咧咧:“回去陪男朋友啊。”   “时经理有男朋友了?”纪言挽手一顿。   不知道是不是江如初的错觉,总感觉纪总监的话里透着失落感,不过她也没多想:“时沅总说自己有男朋友,三年了,除了她自己说过这话外,我们没有一个人见过她男朋友,我怀疑啊,她根本就没有,用来搪塞的借口罢了。”   “噢,是这样啊。”纪总监垂眼,嘴角微微上扬,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拿过特意给时沅点的她最爱的七分糖生椰拿铁,拆开自己喝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女二出场   江如初:什么,我难道不是女二?   纪言挽:百合线的女二是我(高冷 第11章   时沅急匆匆回到家看见在厨房忙碌的许年,走上前抱着她的腰亲昵地蹭蹭,冰凉的手擦过许年腰际,另怀里的人起了异样得感觉。   掰过许年的脸,凑上去吻住她的唇,“嗯...”厨房一声羞人的声音响起,许年面红耳赤地推开面前人。   面不红心不跳的某人松开手,装模作样地端起盘子:“吃饭了。”   “......”   桌上,许年提起刚刚那通电话,表示自己元旦要回趟家。时沅听后点点头:“好,记得随时发消息给我。”   时沅并没有放下心,她觉得,许年爸妈让她回去八成是另有目的,面对出柜时那么强硬的父母,不会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接受了。   但也没有阻拦许年回去,万一有那个可能呢,可以有效沟通,哪怕态度只是软化一点点也是好的。   时沅没有把自己的担心诉之于口,她想的最坏结果无非是许年父母不让她出门,变相软禁,至于介绍男人给许年,时沅心里很好笑,许年要嫁的人只会是我,只能是我。   她不介意和许年父母闹翻,只要可以把许年抢回身边。再说时沅对许年很有信心,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时沅目光紧紧盯着许年,丝毫没有掩饰占有欲,低着头吃饭的许年察觉一道炽热的视线,抬起头茫然道∶“怎么了?”   “没事,我在想,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吗。”   “我不会离开你,我只属于你一人。如若哪一天我动摇了这个想法,你可以把我禁锢在你身边,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我,再陪我做有爱的事,我就满足了。”许年感受到她的不安,放下筷子认真的一字一句的吐露内心想法。   我愿意永远留在你身边,无论何种方式。   许年未尽之言。   时沅她听懂了。   时沅望着对桌的人微微笑∶“吃饭吧。”   她做不到大度地放手,那些不堪的想法只在内心深处徘徊,偶尔涌出来她也良心发现一般思考着许年愿不愿意,会不会恨她,她不想伤害唯一的爱人,不想失去许年。   或许得到了某种肯定,晚饭后的时沅速度抱起许年冲澡,急切的进入主题,许年被动的承受一夜,翻来覆去地被疼爱,哭红了眼角也未换来一丝怜惜。   天边终于泛起蟹青色,时沅看着身下熟睡中脸上还有泪痕的人儿,捞过手机替许年请了个假,起身抱许年去浴室清洗,再从抽屉拿出未拆封的药膏给熟睡的人轻轻上药。   一夜未睡的人留个便条在床头,稍稍打扮去往公司。   早上来得早,时沅打算在停车场小憩一会,冷不丁看见斜对角的车子外,一对男女在纠缠,时沅不是好热闹的性子,瞥了一眼移开视线,却听到熟悉的女声:“要不是我特意在这里等你,你会私下见我吗?”委屈又难过得质问着对面男人。   时沅定睛一看,好家伙,还真是她认识的人——江如初和周槐序。   只是,这俩人怎么凑到一起了?好奇心使得时沅振奋,闭上眼竖起耳朵听八卦。   周槐序看着面前倒打一耙的人觉得好笑,转了心思决定逗逗她:“难道一早跑了的人不是你吗?”   “那...那我后来回去你也不在了,我还打了那么多电话给你,你也不接,你是不是准备拍拍屁股走人,不认账了!”   周槐序低头看着面前人拽着他的衣角,滚烫的眼泪落入他的手心,心里一跳,不自觉抬手轻柔得抹去她的泪水低声哄着:“别哭了,你给我点时间,一个月...一个月好不好。”   周槐序不忍说重话伤害江如初,但也不能现在就答应了,对自己,对面前的女孩都不公平,他心里时沅的位置渐淡,但还需要一点时间,等自己彻底心无杂念了再全新的投入全新恋情中。   时沅听到没有动静了,睁开眼看到前方并肩一起的俩人,贼兮兮地拿出手机拍了张照,发送给江如初,一顿操作完成。   手机静音,闭眼,睡觉。   醒来时,离上班时间还剩十分钟,优哉游哉地掏出手机,满意得看见微信的连环call,走下车,点开信息。   时沅能想象到江如初急地转圈圈样子,偏生自己还没有回她,一颗心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我刚醒,现在上来办公室了。】   还未出电梯门的时沅便看到站在外边的江如初紧紧地盯着自己,时沅摸摸鼻头,丝毫不心虚地大步跨出电梯。   江如初一把扑上来,两只手臂缠着时沅的左臂一路拉到时沅办公室,关上门。   时沅:“......”比我还熟练呐。   “你,你...你今天早上看见了什么。”   时沅看着底气不足的江如初好笑道:“嗯,自然是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都看见了啊。”   “你你你,你不许说出去!”   “也行,那不如跟我说说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江如初不好意思说出口,抿着唇,害羞的脸庞昭示着时沅心里的猜测。   “你们睡了?”   “啊,是的。”   “怎么回事,能跟我说说吗?”   时沅验证了心中的想法,不觉坐直了身体,神情严肃道。   在江如初吞吞吐吐的话语中时沅得知,昨晚上自己走后,纪总监随后也走了,会议室就留下了周槐序和江如初俩人。   江如初在这几个月的相处中渐渐起了别样的心思,眼看着机会到了,自己得把握,便提议去街边吃顿小烧烤。   未曾想把自己喝醉了,周槐序也是迷迷糊糊的半醉状态,索性带着人去就近的酒店住了。江如初存心勾引,周槐序也是半清醒状态,两人就稀里糊涂的鼓掌了。   “早知道就不走酒后乱性这条路了,你说周槐序是不是想赖账啊,他说要我等他一个月。”   时沅听完描述的过程,没有先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酒后乱性这个词,是不存在的,一些科学证明,男人醉后是不可能还鼓掌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对你不是没有想法的。”   “至于赖账嘛,应该不会,他可能一时心态没有调整过来,需要时间缓冲,你都想出酒后勾引的招了,还怕等一个月吗,相信自己。”   江如初听完分析心顿时明朗了,激动地上前拥抱时沅:“那一个月后有好消息了,我请你吃大餐,带着周槐序一起!”   时沅看着一蹦一跳的江如初走出办公室,脸上笑容顿住。自己和周槐序的关系要不要告诉江如初,也不知道自己提合不合适,到时候整尴尬了,一个是年少的玩伴,一个是在这座城市唯一的朋友,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嘶,难搞!   时沅想想那个画面就凭空抠出了一座五指山,把自己埋进去,头都不带露的那种。嗯,顺便也带上许年一起。   想到心尖尖上的人,也不知道她醒了没,昨晚自己好像是挺过分的,没完没了的,不过也不后悔,想到这拿过桌上的手机打开微信给置顶的人发了条消息过去。   许年醒来,在被窝动了动身体,发觉哪哪都发软,摸了摸身边的位置已是冷冰冰的,拿过手机,时间显示下午两点多。   “......”   屏幕有“老婆”的信息。   【早上给你请过假。】   【醒了给我发个消息。】   【床头柜有杯凉白开和保温杯,兑着喝点。】   【厨房有粥和小菜,起来热着吃。】   许年舔舔咬破的嘴唇,直起身回消息【醒了。】   光溜.溜的身体接触到空气,许年打个颤,忙缩回被窝。又是没有给她穿上衣服的一天,许年已无力再重复这件事,默默拿过衣服套身上。喝杯水润润嗓,下床走进浴室。   房间的空调还在开着,许年洗漱好完全不想出房门,耐不住肚子咕咕叫的抗议声,终究还是打开门,勇敢地走向厨房。   许年吃完粥,心满意足地拉开阳台的躺椅,悠闲地躺在上面晒太阳,缓解身上的疲乏。   非休息日,小区内很安静,在十三楼的许年都能听见楼下偶尔路过的人说话声。解锁手机页面没有新消息传来,猜测时沅在忙,拉过毯子背着阳光舒服的睡了。   时沅的确在忙,不过不是因为公事,而是有人匿名发给她一封邮件,结尾还威胁她分手。   如果此刻许年在时沅电脑旁,一定很熟悉这些照片和视频。   因为发给时沅的就是当初许年在父母手机上看到的那些内容!   时沅没有放心上,甚至还欣赏起邮件里的视频,末了评价道∶“不够高清。”   时沅知道查不到那个人的信息,索性将这些拷贝到自己u盘里,删除了邮件,拎包翘班回家了。   当然,还拉个垫背的,美名其曰去ZR和纪总监谈业务,实则在半路上给江如初叫了个车,自己跑路了,留下气急败坏的人大骂她没有人性!   等出租车到达目的地后,江如初抬头看着公司名称,瞬间改口∶“还是时沅有人性!”打开微信狗腿道∶“啊啊啊时沅么么么么,你最好了!信女愿做半天牛马为您效劳!”   没错,时沅叫的车目的地直达ZR楼下,给江如初创造机会。 第12章   时沅穿过走廊,看见在躺椅上休息的许年,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蹲下,不眨一眼注视着睡梦的人。   或许是视线太过浓烈,许年从轻睡中睁开眼,伸个懒腰,坐起身准备要个亲亲,时沅一把抱起许年换了个姿势。   被晒得暖烘烘的许年慵懒地趴坐在时沅腿上,鼻尖蹭蹭她的头发,然后面对面的接吻,正值下午三点,暖和舒适的太阳将阳台上的两人层层包裹,软绵绵得拥着相爱的他们。   “还疼吗,要不要回屋我检查下。”时沅低哑着嗓音凑到许年耳边关切的询问,如果忽略那只在下面不安分的手。   许年耳朵发痒往后缩,红着脸,“不是特别疼了。”其实时沅没问之前注意力不在那里觉得还好,一开口就感觉下面有些隐隐作痛。   时沅拖起许年臀部抱进卧室,二话不说脱掉她的裤子,许年挣扎地往后退,奈何小腿被时沅牢牢掌控在手心里逃脱不了,眼看着只剩一件小裤了,许年着急的阻止时沅动作:“阿沅,我没事了,早上不是给我上过药了嘛,现在好多了。”   时沅盯着许年几秒,看神色不似作假,松开了手,歪着脑袋想了想∶“离吃饭还早,去二楼的影院还是健身房?”   “健身房吧。”   自时沅父母去世以后,二楼的两个储物间和一间空闲的书房分别被改造成了健身房和影院,前者方便时沅经常锻炼,后者是有时许年不愿意出门便会来这里。   俩人没怎么正经看过电影,在影院的绝大部分时间都用来买可乐了。   时沅只是单纯的想问问许年看不看电影,而许年则自动联想到了以往每次的失控,果断的选择健身房。   许年很少和和时沅来到健身房,眼下无事,便坐在地毯上看着她锻炼。   时沅换好衣服放下水杯,从慢跑到提速,再匀速跑大半小时,额头上已经有细密的汗,健身衣很好得勾勒出匀称的身材。休息一会开始做仰卧交替、曲腿收腹和卷腹。   手撑地起身瞬间,余光看见许年的眼神赤果果锁在自己身上的——马甲线,好吧,其实还是未成型的马甲线。   前段时间,时沅无意中看见许年刷视频在一个有马甲线的女人身上停留了很久,时沅蹙眉盯着她的手机,时间久到许年落在她身上审视的目光都未察觉,略生气的小姑娘划走视频,开始倒打一耙:“你干嘛看别的女人这么长时间?”   ???   “嗯...我是看你在看什么东西看这么长时间,好奇一下。”   “那我看你这么久,你都没有注意到我!你是不是嫌弃我没有?”   时沅被许年的甩锅方式弄地哭笑不得,反问道:“不是,明明是你盯着看好久!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女人的马甲线。”   刚上涨的火焰“咻”地一下扑灭了,说中心事的许年坑坑巴巴道:“嗯...马甲线好好看,想试试...试试摸起来的感觉。”亮晶晶的双眸扑闪着,手悄悄摸进时沅衣服内,故作遗憾的:“你怎么没有呢?”   从那天之后,时沅针对马甲线进行了一系列的训炼,现在隐隐有线条出来了,再过不久就能让许年摸到真实的马甲线了。   而今的时沅,身上无一丝赘肉,身材比例匀称,尤其是手臂也非常富有力量,单手抱许年没有任何问题,在某些方面更不用说,每次都能直达灵魂深处,连破碎的话语在一次次撞击中都说不完整。   许年陪着时沅在健身房呆了一下午,外面的太阳已然落山。   另边,江如初被困在前台,被告知不是公司员工也未提前预约不给进,急得团团转的江如初也不好意思麻烦周槐序,失落地转身走出,迎面碰上从外面回来的纪言挽。   “江如初?你怎么在这里,就你一个人吗?”纪言挽不着痕迹的环视一圈发现那个人不在,按耐住心思开口。   “昂,啊对,就我一个人,我来找周槐序,但他不知道我过来,纪总监方便带我上去吗?”   “跟我来。”   ...   “前面是周经理的办公室,你自己过去吧,我还有事。”   “好的好的,谢谢纪总监!”   江如初欢快地奔向周槐序办公室,在门口定住,半敞开的门里,周槐序一丝不苟在工作,眼神专注的翻越文件。   听到动静,周槐序侧头看见门口鬼鬼祟祟的人影,以为是哪个下属,遂不耐烦道∶“进来。”   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周槐序惊讶了一番,随之是自己也没发现的一丝小窃喜。   江如初装可怜的开口∶“给你一个月时间考虑,又不是不让你联系我,早上分开到现在竟然一条消息都不发我!”   周槐序看着眼前人,心柔软一片∶“对不起,我回来之后一直在处理公事,不是故意不和你联系的。”   江如初心里没怎么生气,但也没想过周槐序会给她道歉,愣了几秒遵从内心本能走到他身边,不料被地上的插线板绊住,倒在了周槐序的身上。   “……”   正经不过两秒。   本想深情相拥的。   江如初捂脸腹诽,丢人丢大发了……   纪言挽路过周槐序办公间,正好目睹一切发生,心想这俩人进展怎么怎么快,前不久他们还是郎无意妾有情的状态,而自己这么久了,连私下见面都未曾有过,惆怅得叹息离开了。   晚上下班纪言挽回家,不出意外的被父亲催婚,纪言挽已经烦透了这种催婚式唠家常,三句不离结婚生子,相夫教子。   压下烦躁,纪言挽上楼,哥哥紧随其后挡住她要关门的手。   “怎么了么哥?”   “你今天心情不好,发生什么了?”   “工作上的烦心事,我自己可以处理好,哥,你去陪嫂子吧。”   “好...你早点休息。”   纪言挽的哥哥纪川柏比她大五岁,十年前家族联姻,和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人结婚。   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嫂子的家庭和纪氏集团强强联合,促成一段婚姻。在纪言挽父亲退位时,帮助她的哥哥坐稳CEO之位。   嫂子比她哥哥小两岁,风华正茂的年纪本可以肆意张扬的青春,被家族许配给了素不相识的纪川柏。   见面、相识、订婚、结婚。   两个月的时间,决定了一辈子的事情。   时至今日,他们育有一儿一女。   小侄子九岁,小侄女六岁。   每年公司年会或者发布会,夫妻俩携手站在台上讲话,在外人看来,家庭事业美满,郎才女貌的让人羡慕。   每逢过年过节,哥哥嫂子也都带着孩子出现在家庭聚会中,可他们之间的互动,是一项任务,没有爱意,纪言挽看不出也感受不到一对寻常恩爱夫妻的氛围。   没有豪门的狗血事件发生,儿女平安长大,他们也这样携手走了十年。   或许是哥哥自己亲身经历了,不想让唯一的妹妹步他后尘。在纪言挽即将毕业那年,果断拒绝了进入纪氏集团,父亲勃然大怒,唯有哥哥支持她做的所有选择。   在搬出家里的那晚,哥哥在房间摸摸纪言挽的头发,不舍的开口∶“要记得常回来,我和你嫂子都惦记着。你在外放心,不用担心将来的事,有什么事都要记得你还有个哥哥。”   就这样,纪言挽研究生毕业之后在外一个人,入职如今公司,从默默无闻的职员到风光靓丽的总监,五年时间,再到如今谁也无法撼动她的位置。   纪言挽不知道该怎么和哥哥开口说她喜欢女人,大学时期和一个女人谈恋爱是偷偷摸摸的,最后和平分手也没有告诉过谁。   而今三十岁了可以光明正大,可是有了喜欢的人,却不敢轻易表白。   —   ZR的会议室里,时沅江如初二人已经提前落座,纪言挽从外面走过,看见玻璃门内的两人靠在一起咬耳朵。   时沅一改在外面的正经模样,贴着江如初耳边问昨天的细节,让她从实招来。   江如初说了白天在周槐序办公室发生的丢人事件。   “晚上呢,没有发生什么吗?”   “你想什么呢,我等他下班之后,去吃了饭,他就送我回家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时沅听完点点头,很高兴江如初遇到了对的人。   “你呢,你昨天那么早回去干什么了啊?”江如初转问道。   “噢有事啊。”   江如初一听这话炸毛了∶“你耍赖皮,你问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却对我隐瞒!”   “嗯,我记得我之前告诉过你很多遍我有对象,你不信,我要是一样的说辞,你还相信吗?”   “艹,你到底有没有男朋友啊,神秘兮兮的,你这么宝贝的一个人哪天带出来给我看看呗。”   “行,看她哪天有时间了我约你。”   “一言为定,不许再骗我!”   “我哪有骗你,是你一直不相信我说的话。”   “好的好的,大美女,是我错啦,要记得带出来看看噢。我到要瞧瞧是哪个绝世大帅哥迷的你神魂颠倒!”   噗嗤,希望到时候别吓到你就好。   时沅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先给这个傻大妞打个预防针。   ...   十分钟后,参加会议人员全部到达,时沅停止交谈,正襟危坐。 第13章   元旦前一天晚上,两个公司人员组织聚餐,时沅几人应邀在列。   酒过三巡,时沅感到不适,趴倒在桌上,纪言挽见状找服务员要了杯白开水,扶着时沅靠在椅背,用勺子小口喂她喝水。   察觉并没有多少效果,纪言挽又亲自去楼下超市买了蜂蜜,兑上热水,喂时沅喝下。   包厢里的人喝得醉醺醺,无人注意到这个画面,只有滴酒不沾的江如初目睹了全过程。身为钢铁直的江如初觉得,两个女生亲密点很正常,再说了,时沅喝醉了,坐在身边的纪言挽照顾也没什么的。   但奇怪在于,纪言挽小心翼翼的神态,温柔似水的眼神,不似平常,也不像是个普通朋友,倒像自己这段时间这么对周槐序的样子,怀疑的种子渐渐在心底发芽。在纪言挽看过来的视线中偏过头,假装吃菜。   纪言挽给包厢的人在楼上订了几个房间,江如初带着周槐序打车走了,临走前纪言挽询问了时沅家里住址,江如初翻翻上次中秋节寄特产给时沅家里的聊天记录,发给了纪言挽。   半搂着着时沅走到停车地方,放到车子副驾驶,系好安全带,纪言挽启动车子导航到时沅家。在小区门禁处,由于叫不醒时沅,只好报时沅家庭住址登记和刷了时沅的人脸认证顺利通过。   车子停在楼下,并没有立即送副驾驶的人上去,纪言挽静静打量着面前的人,难得这种时候,自己才能近距离好好的观察她。   她想,老天爷啊,就这一会,时间就停留这一刻,慢点走好不好。   双眸凝望着时沅,思绪飘到了很久以前。   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呢,没有个具体时间。在他们两家公司第一次合作时,发现了这个一直不怎么说话的人,安静地记笔记听内容,不反驳谁的观点也不站出来说自己的想法。   后来无意中得知她不属于参与这次项目的人员,是被临时拉过来顶替他们部门的经理。纪言挽也发现了时沅什么都不懂所以不说话,自己也不为难她。   一个月后,在一次会议争执中时沅站出来不卑不亢地提出解决方案,丝毫看不出一个月前还是个小白,自此注意到了这个人。   什么时候对时沅有着不一样的心思,记不清了,只知道后来自己总是时不时想她念她,笔记本中的一页纸记得满满“时沅”二字。   在第一段恋情分手后的这么长时间,终于碰见了心仪的人,可是她们之间除了公事之外很少有其他交流,这么久了,私下相处甚少。   对方对她只是朋友相处的范围,她也怕突兀的热情吓到时沅,一直谨小慎微保持距离,远远的看着。   —   副驾驶的人睡得很香,没有醒来的迹象,纪言挽不禁抬起手蜷起,想摸摸她的脸,又顿住了,转而顺着她的发尾绕在指尖,饶是如此,纪言挽内心也是怦怦跳。   静坐一会,纪言挽把醉酒的人扶下来,准备掏时沅的口袋找钥匙,这时,门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出现在纪言挽视野中,她惊愕地看着对方,很快反应过来:“今晚公司聚餐,时沅喝醉了,我把她送回来,你是她家人吗?”   “噢,我是她女朋友,谢谢你送阿沅回来,麻烦你了。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许年笑着道谢,随即接过时沅关上门。   我是她女朋友......   是她女朋友......   她女朋友......   女朋友......   清脆的声音在纪言挽耳边炸开,许久没有缓过神,四肢僵硬地走下台阶坐回驾驶座,满眼泪水和心酸在眼眶打转,伏在方向盘上独自难过。   如果今晚没有过来,是不是还可以骗骗自己,不用这么伤心。   那是纪言挽第一次越过线,也是最后一次,往后她退回到身为上下属身为普通朋友的关系,将心思掩埋在工作中。   —   时沅在半夜醒来,起身时惊扰了附在腰上毛茸茸的脑袋,许年睁开惺忪的眼∶“你又醒了,是不是需要什么,我去给你拿。”   眼下时沅是清醒状态,可能是因为纪言挽酒后喂了蜂蜜水的原因,头不怎么疼,按下身上要起床的女朋友∶“我去洗手间,你睡。”   许年听到这句话,身上的筋骤然放松,沉沉睡去。   时沅打开手机看到江如初在十多发的消息。   【你醉了,我把你家的地址发给了纪总监,她送你回家。】   【好,谢谢】   返回到纪总监消息界面,想了想还是道声谢【纪总监,谢谢你今晚送我回来。】   另一边的纪总监在书房彻夜未眠,看着时沅发来的微信。   【不客气。】   时沅纳闷,看看时间,凌晨两点多,还没有睡觉吗,还是关心问了一句。   【这么晚了,纪总监还没有睡?】   【嗯,处理点事情。】   时沅了然,大公司的总监经常应该很忙的,不奇怪了,看到对面也没有想聊天的意思,便止了话题。   【好吧,纪总监也早点休息,工作每天做不完的,明天白天忙还能精神点,那我先休息了,晚安。】   【晚安。】   早餐七点半时沅家里餐桌上,两人安静的吃着饭。   时沅看着对面欲言又止的许年,想说又憋回去的样子终是忍不住开口∶“想说什么?”   被抓包的人手一抖,覷了一眼对方,咬唇紧张道∶“那个,昨天你的同事送你回来,她问我是不是你的家人,我下意识回答是女朋友,我…对不起,她不会在公司乱说什么吧。”   时沅听完没有不高兴,转而安慰许年∶“没事的,她不是个爱嚼舌根的人,别担心。”   “真的没关系吗?”许年还是不太放心,毕竟时沅跟自己说过不希望在公司同事面前出柜。   “她是代表她们公司和我们公司合作的,是ZR的总监,之前也和我们合作过项目。工作中看出她的性格不是个爱管别人私事的人,只要没有影响到公事,即使知道了也没什么。”   “嗯嗯。”许年长舒一口气。   “对了,我的同事江如初,就是中秋节回老家打电话过来和我哭诉她前男友出轨的那个,她说想见见我的对象,我答应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通知她。”   “啊?”许年刚放下的心又猛地提起来,“她要见我?你和她说了你的对象是女朋友吗?”   “还没,暂时不知道她对同性恋的态度,这两天含蓄的提一下,反应不大就带你去见她,以时沅女朋友的身份。”时沅笑眯眯的望着许年,看着她方寸大乱,夹着小笼包的筷子都拿不稳。   许年压下内心的欢喜,故作镇定∶“好。”   —   “真的不要我送你吗?”时沅站在门口轻声询问。   “不用,我就回趟家,打的很快。”   “好。”   许年走后,时沅把家里收拾了一番,躺在床上放空。   昏昏欲睡之际,手机“叮咚”被震醒了。   许年:【阿沅,现在来接我回家吧!】后面紧跟着定位。   时沅意识到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从床上弹跳起来,迅速开车前往许年家。   一小时前。   许年满心欢喜地上楼,在楼梯口转弯处发现自家大门没有关紧,以为是父母怕自己进不去特意留得门。   走到门口发现,垫子旁边多了三双鞋,其中一个显然能看出是年轻男士的保暖靴。   许年靠近门口,屋内的声音清晰的传进耳朵里。   “亲家快坐,来的这样早!”   亲家?谁跟谁是亲家?   还没细想,妈妈接下来的话让许年明白了。   “小年这孩子,马上就回来了,到时候让陆阳带她出去玩玩,给俩年轻人单独待会。”   余下的话都是围绕着陆阳和许年开展,站在门外的人定住了一般,心犹如外面的天气一样寒冷,捂化不了。   她再也听不下去,匆忙下楼。不忘给时沅发个信息。寻到一个无人的偏僻处蹲下,双手环抱住膝盖,头低进膝盖窝,隔绝一切外来物,一副受伤的姿势,舔舐自己的伤口。   十米远的灌木丛林后面,冷风中矗立着人影,安静如雕塑。   早在许年下楼之前,陆阳在屋内透过未关的门看见有个人影,还不等他打开门,许年就逃走了。   陆阳匆匆对长辈说马上回来,追了出去,看见许年蹲在地上小声的啜泣,陆阳心里也如针扎一般难受。   不待陆阳上前,许年接到一通电话,绽开笑容的许年迫不及待地走出这里,向小区门口的方向奔去。   陆阳不放心地跟上,只见许年在保安亭等了十来分钟,上了一辆车离去。   陆阳返回许年家,许夫人问刚刚去哪儿了,陆阳借口去门外看看许年有没有回来,等不到人就先回来了。   许夫人和陆夫人聊天一时忘记了时间,赶忙让许父联系女儿。   “嘟嘟”的电话声最后变成“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拨...” 第14章   时沅看着从上车开始一言不发的许年,又想到昨天自己的猜测,满眼的心疼∶“年年,我在这呢,不说话我会担心。”   许年注视前方,眼角滑落的泪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平静∶“我早该想到的,叫我回去,不过是想让我早点嫁出去,别给他们丢人。如果我不听话,是不是下一步就要把我关在家里,隔绝外界联系。”   安静的车里又响起许年的手机铃声,看到来电,时沅想告诉她不想接就挂断,可许年一秒未犹豫地接起,那一刻仿佛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   “小年,到哪儿了?要不要爸爸去接你。”语气似着急又似心疼。   “不用了爸,公司临时紧急情况,我过不去了,新年快乐啊爸爸,抱歉。”   “那…那,那晚上呢,或者明后两天呢?”   “爸,是有什么事吗,电话给我说也行。我就不过去了。”   这时,手机被抢,转而听到许夫人尖锐的声音∶“不来怎么行!我都给你…我们都在家等你吃饭。”   “妈,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许年无力地闭眼,头靠在副驾驶座上,她已经不想和父母兜圈子,猜来猜去的,有什么就一次性说明。   “我,我能干什么,我和你爸这么久没见你了,你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们,你这个女儿就是这么当的,还要我们三请四请!”   “妈,我明确告诉你我的想法,你别想随便找个人把我嫁出去,操控我的人生。至于回家看看,呵,您都把门锁换了,摆明了是你不要我这个女儿了。   如果我今天进了家门没有如您的愿,您是不是准备软禁我,直到我屈服那天。   还有,从上上个月开始,每个月月初我都会往您卡里打一笔钱,您可以去查查,至于逢年过节见面,我想暂时没有必要,你收起你的心思,少操这份心!”   委屈、不甘,到最后是万般无奈下的划清界限!   “许年!你不要脸!祖宗都替你蒙羞,你就是家门不幸!和一个女人厮混在一起,你没有好下场!你今天要是不回来,就永远别回来了!”许夫人见许年戳穿她的打算,原形毕露,歇斯底里不顾往日慈爱形象。   恶毒的话语清晰得响在车内,许年脸色苍白,蠕动嘴唇,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挂断了电话。   时沅也是听得胆战心惊,她不敢想这是为人父母会对子女说出的话,她想上次许年独自回家面对一切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无助,可自己却没能陪在她身边。   车子停在楼下,时沅解开安全带,轻轻揽过许年颤抖的身子,抚着背脊,一下一下地,给予许年安慰和勇气。   许家。   挂断电话后,许夫人气息不稳,脸色涨红,指使许父:“你出去和亲家说一声不好意思,改天登门造访给他们赔礼道歉。”   热闹的家里安静许多,许夫人走出房间,看着对面房门若有所思。   “老婆,装修工人的电话。”许父拿过手机递到许夫人面前。   “喂。不好意思,师傅,今天家里突然有事,安装铁门的事情就下次吧,我们再联系。哎,哎,好的,再见。”   许爸在后头缩着脖子,不敢吭声,这样的计划他一开始是不同意的,奈何不了老婆的决心,只能配合先把许年骗回来再实行,万万没想到许年看穿了他们的计划,不敢再回来。   许夫人挂断电话走向杂物间,翻箱倒柜不知道在找些什么,许爸挪着碎步上前问要不要帮忙,许夫人埋头不肯回答,过了一会,从杂物间扔出来一堆大盒小包的礼品,不由分说地扔到门口。   许父一眼看出这是中秋那天女儿寄回来的东西,一直放在这件屋子没有动过,现下被许夫人一股脑得像甩垃圾一样迫不及待地丢出去。   许父不舍将这些花大价钱买的昂贵礼品扔进垃圾桶,背着许夫人偷偷绕到小区后门,投放到回收箱里,再把装着礼品的盒子扔进自家楼下垃圾桶内。   “这许家怎么回事,两次放我鸽子。我们好心好意新年第一天大清早过去,结果那孩子也没见着,要是不想让她女儿嫁过来直说好啦,我儿子可是青年才俊不愁没有好人家嫁过来!”陆夫人在车上想起这事,愤愤不平,对着陆爸倒苦水。   “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们上赶着两次都空手而归,明摆吊着我们,你有空跟许家侧面提一下这件事就算了。”陆爸是个商人,在他看来如此不尊守承诺的人就没有必要继续纠缠下去,浪费时间。   陆阳在后排座位上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一言不发,似是想起了什么,拿起手机给对面发了信息。   【我同意你上次的建议。】   陆铭正在寻欢作乐,自从陆阳接手公司后,自己就清闲了许多,每天挂个闲职,过着奢靡的小日子。   大上午的泡在温泉中,怀里搂着俩姑娘,一身惬意。身心都满足了之后,陆铭起身离开,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太阳的陆铭抬头眯眼,甩甩身上衣服,看了眼手机新收到的消息,对前排司机吹个口哨∶“去陆家!”   —   回到家,疲惫极了的许年就这样靠在时沅怀里在沙发上睡着了,时沅打量着面前人,睫毛还沾着泪花,周围红一片,水润的嘴唇此刻有点干燥。   许年刚刚入梦,在梦中被一个不知名的人跟踪,她很害怕,越走越快,可是巷子里的路像没有尽头似的,心里的恐惧逐步加剧,拼命得向前跑,就在后面的人即将追上自己的刹那,画面突转,变得温馨起来。   她不知道的是,时沅看着她睡梦中不安的神态,有节奏地顺抚着她的后背,轻轻哼唱着摇篮曲。   这一觉睡到近傍晚,正好时沅推开门,还系着围裙,看起来贤惠极了∶“我简单炒了俩素菜,起来吃。”   许年揉揉眼睛,睡醒那一刻脑海里又回想起了早晨的事,心情沉重地下楼,看见时沅在打着电话,便停下脚步往餐厅而去。   刚坐下,时沅讲着电话朝自己而来。   “江如初打电话给我,她明天闲着,周槐序要去加班,想问问我能不能把对象带出来。你觉得呢?”时沅的问话特随意,和今天吃饭了吗的语气相差无几。   “可以。”左右也无其他事。   “好,我去回复她。”   时沅打开微信,挑了一个很随意的话题而后转到同性恋方面,见江如初没有排斥感松下一口气。   次日,时沅给许年搭配一件羊羔毛绒外套,裹住了大半个腿,戴上时下最流行的小熊帽子和围巾,看起来清新又添一份可爱。嗯,时沅很满意,希望江如初看见了别说她诱拐十八岁少女。   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毛呢大衣搭配米白色针织衫,穿上黑色平底靴。   “......”许年看着两人的装扮,不开心地用指甲挠挠时沅手心。   时沅疑惑得眼神望着她,受不住这幽怨的眼神,不得不开口∶“怎么了老婆。”   还说怎么了!   许年气呼呼地,虽然她平时打扮风格偏学生化,但是这身搭配也太低龄了!   她好歹是个社会人啊!   单看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和旁边人走在一起,就像个小孩啊,她不想做小孩,明明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   许年撅嘴小声嘀咕∶“我要进屋换个衣服。”   时沅终是忍不住,笑声扩散到车内,直把许年惹得连连挠她,“很好看啊,不用换,还暖和是不是。”   诱哄的语气,哄小孩一样。   许年可委屈了∶“呜,跟你站在一起,显得我好小啊,明明我们之间才差四岁。”   “嗯,四岁也是差,是挺小的。”时沅着重在“小”字上面提高了声音,视线落在许年本就不明显的地方,如今大冬天的衣服一套,什么也看不见了。   许年如今已可以迅速反应时沅每句话的意思,当下抓过时沅的手张大嘴巴,临了,还是舍不得地轻轻咬了一口。   时沅牵着许年手并肩走在商场内,如约到达和江如初的约定地点——安静的餐厅包间。   江如初向时沅身后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发问∶“不是说带对象出来嘛,你怎么带了你妹妹?”   时沅笑着松开许年的手,改为圈在许年腰上,郑重的介绍∶“这是我女朋友,许年。交往了四年。”   怎么说呢,时沅无法形容当时江如初的表情,惊讶、不可置信、诧异或许都有,可是最后的表情时沅记忆犹新。   因为,江如初痛心地指着时沅大骂她禽兽,说她怎么忍心对小妹妹下手。   时沅皱眉,纠正她许年今年已经22岁了。   事实上,她的生日在六月底,那时候才真正满22周岁,不过时沅不打算告诉江如初这些。   江如初推算一番,又怒指时沅“你你你你你你.....。”   时沅毫不客气上前拍掉她的手,贴心的拉开座位,牵着许年坐下,扭头直视江如初问她点餐了没。   江如初看时沅一脸大言不惭还蹭吃蹭喝的模样,撸起袖子,搬过椅子,硬插.进小情侣中间。   时沅无视她,拿过碗筷替女朋友烫烫,整齐摆放在面前,又问许年渴不渴。   “哇哇哇,你太没人性了,我在这等了你十多分钟哎,怎么不问问我喝不喝水。”江如初抗议。   “我看你嘴叭叭叭的不得歇,一点也不累啊,你坐那边去,妨碍我和我女朋友亲热了。”时沅面不改色的连人带椅子把江如初拖到另一边。   “……”你们女同性恋力气都这么大的吗,江如初表示理解了。   自从时沅告诉她有个女朋友后,自己疯狂百度搜索知识,得知了某些方面怎么做,也变相要求了手部力量。   嗯,她们小两口那个方面一定很和谐,很是同情的看了眼许年。   许年被盯的汗毛竖起。 第15章 许年的日记本   自那次酒店破戒之后,阿沅宛如泰迪精上线,周五必拉着我离校,美名其曰看看校外的风景。   呸,其实拽着我在酒店做两天两夜,嗯...用阿沅话说就是身心舒爽的事。她是舒服了,可怜的我只能哼唧唧地躺在床上。   “难道你不舒服吗?”阿沅每次还坏心眼的问我。   嗯,我不想回答这么厚脸皮的问题,耐不住她使些手段,自己立马缴械投降,点点头小声说着舒服。   其实是舒服的,我不好意思直接说,而且回答一次就够了,可偏偏有人时不时的问,不回答还不行!   时间久了,阿沅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花样,经常换着花样折腾,闹到半夜。   反攻,也不是没想过。   虽然也看过理论知识,但是胆小,不敢实践。   一是自己没有经验,都是阿沅把我搞的下不来,二是怕弄伤了她,拖了很久。   是什么时候攻下的她呢。   她大四生日的时候,那年寒冬,学校已经放假。   临近过年,我偷摸出来买了个蛋糕给她庆祝。她刚刚实习,还未下班,我在她公司附近订了酒店,打电话通知了她,她听后很开心,当即向领导请假过来了。   在等她的空隙里,我布置了一番酒店房间,洗了个香喷喷的澡,安静等待心上人前来。   没多久,风尘仆仆的人按响门铃,出现在我面前,头上还残留着雪花,红着眼眶把我抱紧在怀里,滚烫得眼泪落进我的脖颈。   在这之前,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她忙着实习,在公司累成狗,顶多下班给我打个电话,而我因为家里看得紧,找不到借口出来见面,就连今晚出来也是和一位室友串通好的应付家里人。   我们松开彼此,阿沅看到了屋里挂着的“happy birthday”,还有两个Q版的人物在字母两边,那是我画了好久,自己满意之后又请人制作的。阿沅似是很满意,看着Q版玩偶挪不开眼。   “谢谢年年,我很开心。”   她噙着眼泪对我笑,微凉的唇覆上来,在擦枪走火之际,我想起了蛋糕还没有吃,嘤咛出声从她怀里退出。   我指了指蛋糕,意图很明显。   我给她唱了生日歌,看见她双手合十虔诚的许愿,陪她吃蛋糕。   在床上,灯光暗沉,隐约能看见她的轮廓,阿沅捧着我的脸轻吻我,在情动时分,她手肘撑在我身侧,很认真的说∶“年年,我想在今天属于你。”   我还陷在情谷欠里涨红着脸,不上不下的感觉让我躁动地扭了扭腰,听到这,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很理直气壮的回答:“那你躺下!”   我说完特不好意思,头钻进软绵的枕头里。直到感觉身上的重量消失,我才发觉阿沅已经躺在我身侧,笑盈盈的对我说:“不是要我躺下吗,来吧。”   事实证明,理论知识掌握的再透彻,上手经验还是不足。   阿沅耐心引导,反倒是我急得满头大汗,不敢用力怕弄伤她。无奈,阿沅握住我的手,轻轻带着我动起来。   情满之时,我摊倒在阿沅身上吐着舌头呼气,欲哭无泪的想,做1也太累了呜呜呜,果然我还是适合做个受!   当然我没忘问阿沅的感受,她很诚实回答了我,不是那么激烈,但是也舒服,感觉不错。   嗯,那就好,也不算失败的一次反攻。   因为手指进去带给阿沅的感觉不是很强烈,我转而揉捏外面的小豆豆,很快,阿沅在我手里外高了一次,强烈的反应过去之后,我再接再厉。仰头痴痴望着身下泛红的人,心里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休息够了的阿沅翻身而上,开始了后半夜的耕耘。   自那之后,阿沅又带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网购一些小玩具,拉着我不断尝试,虽然我嘴上实力拒绝,但每每都带给我不一样的体验,也给她新奇的反馈,使她越发兴奋上头。   我想,幸亏家里没有小宠物,不然哪天被他们当做新玩具啃咬,我能尴尬的上天。   我把这个怪异的想法说给阿沅听,她听后,低头沉思,默默说一句,要是哪天养了小宠物,一定要藏好那些小玩具,不然我还得再买,多伤钱。   ......是伤不伤钱的问题吗?   —   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当然也有吵过架,最记忆深刻的当属酒吧那次。   因为什么吵架的我一时想不起来,只记得得很凶,我也很委屈。   第二天她起床什么也没说的去上班,我躺在床上听到关门声音,起床跑到窗边,看到车子驶离的背影,豆大的眼泪掉下来。   我在家里呆了一天,临近阿沅下班,我特意出门,因为不知道去哪里好,沿着小区走出去逛了很久。   我看到一条商业街,里面有酒吧,自己从未去过,阿沅也不让我去。   但是因为酒吧男人居多,我还是不敢独自进去,往前走看到了les吧,我这才大着胆子踏入。   坐在一个角落点了一杯饮料,低头玩手机,实则再等一个人的电话。   左等右等,等的我刚刚平复的心情又委屈起来,负气的把手机开启静音模式,放在一边。后来座位来了打扮中性的一个女人和我交谈,逗我开心。   正在我开怀大笑时,门口走进来一人,冰着一张脸看我,我僵在原地,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放。可偏偏旁边的女人还向我凑近了几分,手搭在我肩膀,问我怎么了。   我不自然地躲开她的触碰,只见阿沅已经到我面前,冷然开口:“还不走吗,在这过夜?”   我没有听过阿沅这么冰冷的声音对我说话,就连昨晚吵架也没有这样的语气对我。   我自知理亏,跟在她身后一路无话的回了家,到家我看见茶几上的一捧玫瑰花束,和我最爱的独角兽玩偶,愣了一下,侧头看她。   可阿沅头也不回的上楼把自己关进房间,在她从我身旁走过,我分明看见她了通红的眼睛,明明很生气,却不舍得说一句重话。   我迈着沉重得步伐上楼打开门,她背对着我侧躺在床上,屋里一片漆黑,我掀开被子上床,手臂搭上她的腰间,贴在她身上认真的道歉,并保证不会有下次,阿沅没有理我,我知道她在听,就一遍遍诚恳的保证。   已经很晚了,我听到了阿沅的呵欠声,于是小声的说:“我不打扰你了,你早点睡。”   在我准备闭上眼时,阿沅轻轻开口:“我一下班赶忙回来,就近买了花和你爱的玩偶,想着回来哄哄你,让你不要生气了。今天一天我们都没有联系,我很想你,我想下班第一时间能看见你。在和好之后,能及时给彼此一个拥抱,一个亲吻。当我回家看见你不在,心很慌,打电话一直都是未接通状态,我想你也不是生气就不接我电话的,就算不接,可来电显示这么多,应该知道我很着急,总会回一个的。”   阿沅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可我却听不下去了,我难受的摇摇头,抱紧她的身子,眼泪鼻涕蹭她一身,说着对不起。   因为那次的吵架,之后相处中少有的拌嘴,我也没再乱跑,也从不让阿沅联系不到我,我知道有个人会担心,会时刻惦记着我。   —   阿沅大四快毕业,实习准备转正,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我们也决定去外面租一个房子,方便见面,可天不遂人愿,阿沅父母乘坐的飞机意外失事。   她忙着料理后事,办理各种手续证明,又往返多地领取赔偿金、过户房产等一系列杂事,顾及不来其他,辞掉了工作。阿沅没有别的亲戚,只有一个叔叔,还不是亲的,几乎没有联系,她暂时不想让奶奶知道这个噩耗,独自一人消化。   她很忙,白天几乎见不到人影,独自在家也是一个人留眼泪。   我陪着她熬过那段时间,白天我上课,下课回去给她做饭,等着她回来,每天变着法的做不同的菜,我的厨艺也就是在那段时间突飞猛进。   阿沅觉得我每天两头跑太累了,建议我搬过来和她一起生活,我犹豫了一下最后答应了。   因为阿沅不喜欢别人进她的房间,有时候我空闲了也顺便打扫卧室,其余地方会有阿姨定时清理。   几个月后,阿沅重新找工作上班,一天晚上她抱着我说,她都已经告诉了父母她交了一个可爱的女朋友,也准备把我带回家给她们看看,父母也满心欢喜期待着那一天,可终究还是世事难料,阴阳两隔了。   那天夜里,她抱着我说了很多话,说她小时候,说她的父母,还有她们去世的这几个月,闷在心里的事。   最后声音渐小,沉睡过去,我起身吻了她。   我的爱人,愿你有个好梦。   --------------------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许年时沅共用一个ID,是可以通过手机查到对方准确位置,所以时沅可以第一时间追到酒吧。 第16章   江如初身边第一次出现了一对同性恋人,还是她的同事兼朋友,难免好奇,不停的追问时沅,后者不堪其扰,赏了一个白眼低下头专心给许年剥虾。   于是江如初转移目标,贼笑地凑近许年身边:“跟我说说嘛,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怎么知道对方取向的,小妹妹,满足一下我这位单身人士的好奇心吧。”   时沅把剥好的虾蘸上料汁喂进许年口中:“别理她,她不是单身狗。”   “喂,我怎么不是单身了?”江如初不满地怒瞪看戏的人。   “喔~不是单身狗,那就是预备脱-单-人-士。那不如你先说说你昨晚去干嘛了,我再考虑和你说说我和我女朋友怎么认识怎么在一起的。”   时沅可不做吃亏的买卖,昨天江如初火急火燎得下班,还发语音让对面的人等她,春心荡漾的表情,遮遮掩掩的眼神,不用猜就知道那人肯定是周槐序,自己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昨晚...昨晚就是去吃了个饭然后回家了啊,什么都没干。”江如初故作冷静地端起面前饮料杯,挑不重要的内容讲。   时沅了然笑笑,不再问。之后每次江如初开口问许年她们的事情,时沅都恰到好处地喂个虾或者挑起一片去刺的鱼肉进许年口中。   这还不够,时沅又添把火:“今天你买单。”   江如初怒了!拍桌而起,誓要时沅好看。   时沅气定神闲地坐着,一脸微笑表情看着江如初,不咸不淡的开口:“我把周槐序叫来了,他马上到。”   江如初后背发凉,嚣张的气焰瞬间扑灭:“他跟我说加班,你骗鬼呢。”   “我和他说,你在这当电灯泡打扰我了,他二话不说就放下工作赶来了。”为防止江如初不信,时沅慢条斯理地拿起湿巾擦手,好心打开到消息那栏,把手机递给她。   这下,江如初老实的待在座位上,不吵也不闹了。   许年一直安安静静的吃饭,时沅满意的看着现状,视线移到她的脸上。   包厢空调太足,低头进食的人脸上红彤彤,时沅伸出冰凉的手轻轻在上面来回抚着,撸猫的动作,许年也特配合的将脸蹭过去一些。   “还想吃什么,再点一些,多了的我们打包回家。”时沅扫码到菜单界面递到许年面前。   “喂,你不要太过分!”江如初看着她们旁若无人的秀恩爱,看看手机小声嘀咕:“周槐序还没有吃呢。”   “哟,人还没到呢,就开始想念啦,要不要我帮你催催。”时沅作势拿起手机。   “哎,他在开车,你别打扰她。”   时沅拉着许年起身:“行,你可劲护着吧,我和我女朋友去个洗手间,你慢慢等。”   直到许年看不到包厢了,才问起周槐序是怎么回事,怎么和江如初在一起了。   时沅不回答她,许年急地挠她掌心,时沅长臂一拉,重心不稳的人倒在她怀里,耳畔是时沅的调笑声:“这么早就投怀送抱呀。”   害羞的许年捶打着厚脸皮的人肩膀:“你正经点,还没有回答我问题呢。”   “我们先回家,周槐序应该快到了,给他们两个制造相处机会。车上我慢慢给你说。”踏出餐厅大门,发个信息给周槐序,牵着许年的手往负一楼停车场走去。   到家后,时沅看到许年上扬的嘴角,想笑又生生忍住的模样,不由开口:“想笑就笑吧。”   在车上时沅把周江二人的故事说给了许年,小姑娘听得一脸认真,尤其是到周槐序说给他一个月的时间,松了一大口气。   “没有没有,我能想象到他们很般配,为他们感到高兴,绝不是因为其他的。”   “哦?什么其他的,方便说给我听听吗。”   .   “不方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时沅笑着看跑远的女朋友,心想着总算心情好点了,能和自己开玩笑了。她又观察了许年好几天,没有像上次回来之后夜里流眼泪,白天食欲不振的,便放下心来。   —   许年心里也在坚持着,她不想认输,她也要证明给父母看,自己是对的,没有男人她也可以和时沅生活的很好,并且能一直走下去。   她可以自己面对这一切,不让心爱的人失望。那晚时沅站在她背后,破碎又无助的声音叫着她名字的画面,记忆犹新,每每想起心中便是一痛。   她和爸爸打过电话,确定妈妈不在他身边,试探的开口问元旦那天事情是不是如她所想,爸爸为难的不肯开口,许年耐心说服,终于得到了答案。   所有的一切都如自己猜想,真不愧是亲母女。那天回去的目的就是要把婚事定下来,自己要是不同意,那么,她从小待到大的卧室将会成为她的“牢房”。哦,还有,爸爸还说,她房间的门已换成铁门,许年的心彻底死在这句话,沉默许久说了一声:“我知道了,谢谢你,爸爸。”   许父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只叮嘱一句在外平安,许年低低应了声挂了电话。   至此,许年已经想通了很多,她只要和时沅好好的就行,至于其他的,既然做不到父母的期待,就一点希望都不能让对方看到,自己决不能愚孝。   —   时沅最近有点困惑,她感觉到纪言挽和自己之间的关系仿佛回到了最开始,明明之前私下沟通的时候,纪总监并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很随和,感到轻松。   最近两人相处时,说的最多是公事,公事处理完陷入一片寂静中,相对无言,平添一份尴尬,时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直没有机会问原因。   这天中午,时沅等人带着最终敲定的项目合同来到ZR。走出会议室,时沅好奇这样重要的场合纪言挽怎么没有出现,决定去她的办公室看看。   将合同交给江如初,叮嘱了一番,和他们告别,自己转身朝里走去。   时沅站在总监办公室门口,深呼吸一口气,手指弯曲轻扣玻璃门,半响,没有传来任何声音,时沅想着人应该不在,还是不要操心了,准备打道回府。   “请进。”虚弱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时沅听着不对劲,打开门看见挺直腰杆硬撑的纪言挽一瞬间放松下来。   “怎么了吗,是合同有什么问题吗?”纪言挽这时候看到时沅很是惊讶,以为合同出现纰漏,不放心的问道。   “不是,我看你今天没有出席会议。”时沅抿唇,她注意到了纪言挽在强撑着和自己说话,脸上显而易见的疲惫感,右手按在小腹上,青筋都已显露出来,不放心问道:“纪总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肚子痛?”   “嗯,胃痛,没多大事,缓缓就好。”纪言挽如今不愿麻烦时沅,眼前人关切的模样会让她忍不住陷进去,只能狠下心逼自己远离。   “哦哦,严重记得看医生,身体问题是个大事,不能拖。”时沅看出来她不想麻烦自己,留下问候打开门离开。   没走两步突然听到“咚”地一阵响,时沅回过身跑回办公室,看见纪言挽倒在地上,二话不说抱起纪言挽向外走去,正好碰上前来的周槐序。   “周经理,纪总监晕过去了,你下去把车开出来,我马上去跟你汇合。”   “好。”周槐序看见倒在时沅怀里面色苍白的人,急忙应下。   医院内,时沅和周槐序都没有纪言挽家人的联系方式,只好陪坐在病房内等纪言挽醒来。   过了许久,纪言挽睁开眼,看见对面两人,勉强笑了笑,坐起身,动静惊醒打盹的两人,见状走了过来。   时沅想数落得心思望见她苍白的脸色还是悉数咽了回去,倒是周槐序温声叮咛着:“医生说你是急性胃炎,需要注意休息,按时吃饭,不能像前段时间那样成天熬夜,对身体不好。”   “嗯,我知道了,会注意的。”纪言挽看向远处,心不在焉的应和。   周槐序看到纪言挽醒来便放下心,告辞离开了。   病房内,时沅和纪言挽两两相望,无言的气氛蔓延开来,时沅不是很会活跃气氛,再加上最近几天她们之间也没怎么说话,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要喝水吗?”也不等纪言挽回答,自顾拿起水杯接了杯水递给病床上的人。   纪言挽内心很希望此刻时间可以漫长一点,但又不想让时沅在身边,前后折磨着她,无比煎熬,闻言抬头看见她日夜思念的脸庞,接过水杯,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时沅找了个话题,侧面问起:“纪总监很忙吗?”刚出口就后悔了,什么烂话题,不忙能把自己送进医院吗,想换个话题纪言挽在这时开口了。   “嗯,忙着收尾。”其实这些事不用她来做,下面人完成她审核无误就好,为了防止扩散心底的藤蔓,只好揽过这些活,以此麻痹自己。   气氛又凝固了,纪言挽刚想开口缓和一下,时沅电话响起,她听着时沅用着柔和的语气和对面说话,结束前还哄着对方。   “你女朋友吗?”纪言挽不知道怎么了,下意识问出来,看到时沅呆愣的表情,以为自己冒犯了对方,“抱歉。”   “没关系,刚刚是我女朋友。”   “......能和我说说你和她的故事吗?”生怕对方不答应又赶紧开口:“我不会说出去的。”   时沅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要求,思考了一会,反正纪言挽已经知道自己的事情,这段时间也没有听到闲言碎语,索性搬过椅子,坐在纪言挽病床边。   病房很安静,只有时沅在小声的叙述。   一个陷入回忆里。   一个陷入回忆里的人。 第17章   时沅临走嘱咐纪言挽好好休息,明天再来看她。   病房里霎时空荡起来,纪言挽不知该羡慕时沅是个长情之人,还是该羡慕她的女朋友能够拥有时沅。   反正,哪一种,都和自己没关系。   纪言挽自嘲笑笑,仰面躺下,思绪飞到了刚刚。   她听着她们的爱情故事,自己仿佛入境,成为她们的旁观者,看着她们相识相知相爱走到如今。   她看着眉眼不自觉弯起、满面笑容的时沅,宠溺的口吻说着她口中的小笨蛋,用着怎样拙劣的借口靠近自己。   ......   纪言挽自虐般回忆着。   真好,如果我能早一点认识你就更好了。   —   时沅到家发现屋内空无一人,拨了个电话出去。   “在哪呢,怎么还没回家。”对面话外音很是嘈杂,时沅皱起眉头。   “啊,你到家啦,我在小区门口的那家蛋糕店呐,就上次我给你带回去那个小甜点,超级好吃的,我又来买了。”   “你先别走,我马上过去。”   “好。”   时沅拿起鞋柜上独角兽图案的暖水袋灌上水,关上门,又急匆匆地下楼了。   在距离蛋糕店不远处,时沅因为走路速度过快,不小心撞上一个人,“抱歉。”说罢,余光瞥对方一眼,一身黑打扮的男人,大冬天还戴个黑色鸭舌帽、黑色围巾遮挡住了一大半的面容,见那人没有回应,时沅点点头快速走开,踏进了蛋糕店。   带鸭舌帽的男人不急不缓地转身,目光穿过透明玻璃扫向蛋糕店里的她们。   时沅在许年面前站定,脸上洋溢着笑容,抬起手轻轻捏了捏脸,“不是先前电话跟我说到家了吗。”   “哎呀,我想着你还要一会到家,便下楼来了这家蛋糕店。”许年拉下时沅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那买好了吗?”   “喏你看!”许年指了指店内沙发上包装好的甜品。   “还要逛逛吗?时间还早。”时沅拿起小甜品,拉着许年走出去。   “不了,昨天不是买了食材吗,回家我做饭。”   “嗯,走吧。”   许年呼出一口气跺跺脚说着好冷,时沅看向身侧把手放在唇边获取一丝温暖的人,变戏法似地从口袋里拿出暖水袋递给她,左手把许年右手放进自己暖烘烘的口袋。   “马上到家了,先用暖水袋忍一忍,乖。”   “谢谢老婆。”   “不谢,有偿的。”   “......”   对话消失在夜色中,黑色人影从树底下走出,隔着一段距离跟在身后,直到小区门外。   “年年,你爸妈最近有打电话给你吗,态度怎么样?”   “和我妈元旦之后没有联系过了,和我爸爸通话过两次,都是我打给他的,最近的一次...我策反成功了,也不能说是成功,总之,没有像之前一样和我妈妈联合起来骗我回去。   还主动跟我说了家里的事,让我暂时不要回去,家里他来应付,我听着有戏,就试着说服他的想法,虽然我爸爸平时看起来性子软,可是他脾气很好,不然在学校里不会受他们班好多小学生的喜欢。   我抽空去了他的学校见面,正值中午放学,我和他说了我的心里话,临走时,爸爸拍拍我的肩膀,叫我和你好好的。”   许年在厨房的话传到客厅沙发上低头思考的人,时沅一开始目的不是想听这个,但这个意外之喜也令她驱散一些烦恼,暂时放下心头事,进厨房搭把手和许年共同完成今日晚餐。   夜里运动过后,许年率先睡过去,时沅低头抱紧怀里的人,回想晚上回家前的一幕。   那个人裹得很严实,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很是可疑。她很确信没有见过这个人,最近自己上下班也没有发生什么异常,唯一的可能性就在年年那边。   起先时沅以为是许年父母那边为了阻止她们的恋情,派人跟踪——毕竟很像许夫人的作风,   后来听年年爸爸说最近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暂时放下了那边的怀疑。   那有可能是谁呢,没有听年年说起过工作有什么烦心事,上下班也是自己接送,一起回家,还是说这个人从很早就开始跟踪许年了?   对了,去年年年回家那次不是说她的爸妈手机里有别人发给他们的亲密视频照片吗。时沅后背一阵凉汗袭来,原来这个人已经藏得这么久了。   仅仅是已知的时间也有小半年了,她和许年毫无察觉,要不是这次她在回家的路上回头看了一眼,根本想不到身边有人埋伏这么长时间。   那瞬间,时沅只是随意地回头,没有注意到什么,可是那个鸭舌帽男人下意识的加速往侧边移动,头也瞬间低下,引起了时沅的怀疑,她装作不知和许年聊天说话,在进入小区门口前那道身影依然不远不近的挨着。   进入小区后,走了一点距离,时沅不放心的转头,看见了靠在小区门口岗亭边上的男人,男人这次没有回避,直视时沅。   【我被发现了。】   【怎么搞的,之前那么久不是都好好的,这次怎么被发现的?】   【被许年身边的那个女人看到了。】   【许年的“女朋友”?】   【嗯。】   【那计划还进行吗?】   【进行。不过,目标换一下。】   —   “懒猪,起床了。”时沅大清早的捏着许年的鼻子,一手从被窝捞起赖床的人。   “啊!!!好冷,为什么今天比平时要早起半个多小时?”   许年昨晚被折腾的睡得晚,今天一大早被叫起来,很明显的起床气,不想搭理那人,可时沅毫不费力地从被窝把她拽出来,起床气被寒冷的早晨冻成冰渣,留下满腹的哀怨。   “昨天纪总监进医院了,我打算今天去看看她,晚上就不过去了。你跟我一起去吗,还是我先送你去上班我自己过去。”   许年对纪言挽这个人还存着印象,上次送喝醉的时沅回来。也不再耽误时沅时间,“好,我跟你一起去。”   路上,时沅专心开车,冷不丁开口:“你们公司有人追你吗?”   “噗”许年口中的牛奶被这突如其来得关心呛到,时沅抽出纸巾递过去,再问了一遍。   “没,没有啊,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许年擦擦嘴,心里嘀咕着,其实是有的啦,不过都被她直接拒绝了,后来也没再打扰过她,也就没必要告诉时沅。   “嗯?真的吗,不要骗我哦。”   许年心里直打鼓,前几天一位男同事下班特意和她一起走,嘴里打探着她是否单身,许年打着哈哈过去了,在准备下电梯时,男同事进一步想拉自己,被许年趁着下班高峰避开跑掉了,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追上来,应该是没有的。   阿沅没有看到吧,距离蛮远的。当时自己只顾跑向阿沅的车子,没注意其他的,也没听阿沅说起啊,现在是怎么回事,秋后算账?那自己还是不要承认,先表明忠心好了。   “没,真的没有,你不是每天都接送我上下班吗,你都清楚我的情况的。”   许年侧过身体,看着一旁嘴角噙着笑的女人。   上当了。   “......”   嗔了一眼时沅,扭过身子,不理人了。   时沅余光看着许年一系列可爱的反应,忍不住翘起嘴角,要不是自己还开着车,肯定要rua一下年年脑瓜子。   又排除掉一个选项,究竟会是谁呢,她们没有跟人结怨,每天安稳的生活,隐藏的危险还是找上来,没有露出真面容。   无论报警还是反跟踪都没有头绪,算了,暂时没有造成危害,先观察着吧,以后多留心。   时沅和许年在楼下买了小米南瓜粥,牵手走进纪言挽的病房。   纪言挽已经起床,昨天时沅走后,助理打电话过来听说自己住院了,“哇”的一声震天哭声吓了纪言挽一跳,并坚持要过来看看。   纪言挽反过来安慰她的助理,哭笑不得的答应了,并让助理把办公室的电脑带来,顺便把自己的车子也开过来。   现下纪言挽大清早的开着电脑已经工作了,时沅进门看到此景,“纪总监,医生昨天才交代的让你好好休息,今儿就不听医嘱了。”   纪言挽看到时沅很是惊喜,“你来了。这不是没事做吗,再说,我没啥大毛病,上午准备出院了。啊呀,你女朋友也来了。”   许年点点头,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时沅拧眉,对纪言挽的前半句话想反驳一下,张张口没说什么,只是把手里的粥递出去:   “嗯,我女朋友,许年。喏,猜到你没吃饭,在楼下给你带的。”   “好的,谢谢。”   早晨时间仓促,闲聊几句,时沅告别了纪言挽,带着许年离开了医院。   纪言挽的助理此刻也到达了医院,张罗着要照顾她,纪言挽摆摆手让她办理出院。劝不动总监的助理只好听从,下楼时,两步并一步的追上前面的人:“总监,我来开车吧,你辛苦了,多休息。”   纪言挽心里发笑,这是把我想的多柔弱了,开个车还不行,但也领了助理的好意,递过钥匙,报了家里地址,“先送我回家,我换身衣服,再送我回公司。”   “啊,不休息一天吗总监。”   “昨晚休息够了,你在楼下等我就行。”   “...好吧。” 第18章   “那位纪总监好漂亮。”   “你才见过两次面就说人家漂亮,还当着你女朋友的面。”   时沅故作不高兴的捏捏许年软乎乎的脸蛋。   “那天晚上她送你回来,灯光太暗,注意力都在你身上,没怎么关注她,今天你跟她说话,就多看了几眼嘛。”   “嗯嗯,是我的不是了。”   时沅在送许年到达公司楼下,开车回到了自己公司。   晚上下班照例去接许年,一路到家并没有发现异常。   晚饭中,时沅找了个话题的突破口,“年年,去年你回家那次看到的视频照片,对方是用什么方式发给阿姨的?”   “微信,几张照片和视频正好占满那页的聊天框,而且我那个时候只顾着被发现的恐慌,没有往上翻他们的聊天记录。”   “那就说对方认识你的家里人。你有问过你爸爸吗?”   “打听过,爸爸说对方是妈妈同事,就是原本想撮合我和她儿子的。”   “那你上次回家也没有见到她儿子?”   “没有,我在门口只听见他们的说话声。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时沅回忆着昨晚的画面,“如若不是小区管理严格,恐怕跟踪我们的人已登堂入室了。”许年冷汗叠起,一想到这个人跟踪自己这么久,顿时吃饭的心情都没了,放下碗筷,时沅见状抱起许年坐在她的大腿上,双臂扣紧,增加一丝安全感。   “应该是雇人跟踪了你,或者...,”时沅吐出了一个更可怕的想法,“是她的儿子在所有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见到了你,拍下了那些画面,再把这些发给你妈妈。”   “可是,我很确定我没有见过他啊。”   许年全身在发抖,仍强撑着运转大脑回想自己是不是遗忘了什么。   “对了!中秋前我最后一次面试从一座CBD出来,遇到了一个奇怪的陌生人!当时天气很热,可是他还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很有礼貌的问我要不要打车,我觉得这个人很奇怪,就拒绝了。”   时沅:“......看来是蓄谋已久。”   仅有的线索只能让时沅推测到此,再也没有其他线索,自己和许年明晃晃的暴露在对方眼中,这让时沅很是不安。   时沅整理着信息,不自觉的紧箍着怀中的人,直到许年受不住“呀”了一声,时沅低头亲亲安抚她。   骤然间,她想到了什么,“年年,再问一下你爸爸,你妈妈同事的儿子叫什么,有没有工作地址,有照片的话就更好。既然他们想让他做女婿,这些肯定都是了解的很清楚。”   “我现在就打。”许年从时沅腿上跳下,走到沙发拿起手机,先是在微信上很是小心的问爸爸身边有没有人,得知爸爸一个人还在外面,赶紧一个电话打了过去,时沅凑过来也仔细听着。   陆阳,29岁。去年从国外留学回来,现在在自家公司担任副总。在两年前回国途中去学校看望妈妈,和许夫人有过一面之缘,许夫人当时就很中意他,把许年照片发给了陆阳两张—— 一张十一二岁的,一张刚刚上大学的。   去年回来,听说是陆阳亲口央求妈妈带着他见了许夫人,隐晦提起他至今单身,想和许年有进一步的发展。   爸爸还提到,陆阳来家里那次跟他们二老说,自己中途回国那次去学校看望妈妈下楼回家时,正巧碰见了同样来学校见许夫人的许年,匆匆见过一面,不过没来得及说上话。   于是,爸妈都认为陆阳是一见钟情了许年。   时沅在许年手掌写下“要照片”,许爸爸说自己手机没有,在许夫人手机上面。   挂了电话,两人依然紧抱在一处,没有说话。许年已然不知所措,理不出个所以然,只是不断的、不断的汲取身边人身上的温暖。   好久好久,时沅缓缓开口:“跟你搭讪和我昨晚撞见的是同一人,基本确定是那个叫陆阳的了,可惜没有见到真面目。”   “可是他跟踪我的目的是什么呢?”许年百思不得其解。   “你忘了那些照片视频了?他的目的是想通过你的父母逼迫你和我分手,然后他再趁虚而入。”   “一个集团的副总都这么闲的吗,,不应该每天忙得晕头转向的,怎么还有闲心跟踪我。况且,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一半了,还是跟踪了我这么长时间。”   时沅安静片刻,吻了吻许年的额头,“我去刷碗,你先坐一会。”   “嗯。”   —   时沅的人脉有限,这两天一直在想找个突破口,解决一下事情,无奈卡在了瓶颈。这天,她和公司的人最后一次去ZR,从会议室出来后,因为走神误撞到了前方的纪言挽,时沅摸摸被撞到的鼻头,一阵酸爽使得红了眼眶。   周围还有ZR的许多员工,纪言挽只得低下头悄声问着,最终还是不放心让找了个借口时沅先进她办公室。   时沅心思在别的地方,胡乱的答应跟在纪言挽身后,等回过神,自己已坐在总监办公室的沙发上,手上捧着一杯热茶。   “......”   “你今天心不在焉的,发生什么事了吗?”纪言挽尽量压制住内心汹涌的关切,面上只显露出朋友间的问候。   “嗯......是有点事...”时沅知道纪言挽做到ZR这个大公司的总监位置,人脉一定比自己多,在犹豫要不要开口,开口挑明了的话,自己无疑是欠了一个大人情。   “那...是有什么棘手的事不好解决,需要我帮忙吗?”纪言挽很小心问道,生怕对方拒绝她,又添了一句“你拿我当朋友,都把自己最大的秘密说给我听过了,我也当你是很好的朋友,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可以一起解决。”   时沅握紧手中的水杯,抬头看见倚靠在办公桌抱胸面对着自己微笑的纪言挽,清冷的气质退却不少,那种自信而又强大的御姐风范,仿佛自己只要开口,对对方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   被时沅的视线瞧着纪言挽微微红了脸色,别开头,假装低头拿文件。   时沅最终还是把经过一五一十的说给了纪言挽。   纪言挽听后蹙眉,陆阳这个人她接触过,去年年底听说陆氏集团新上任的副总是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将来接替陆氏集团董事长位置的,现任董事长——陆阳父亲放权给儿子让他做出一些成绩。那天陆阳和陆铭来公司谈合作,恰巧和他们接触的就是自己。   陆阳此人,表面看着彬彬有礼温和待人,但言谈举止之间透露着心机深沉,眉宇间似有散不开的阴翳。   陆铭更不用说了,花花公子一个,从进门到离开,眼神不知道往自己身上瞟了多少次,纪言挽压抑着心里的不耐,谈完了初步合作意向。   时沅表述完了最近遇到的烦心事,见纪言挽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以为这件事为难到了她,准备开口说不用麻烦了。   这时纪言挽上前一步,“最近公司和陆氏集团有合作意向,我替你多留意一下,有什么问题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你平时要注意安全,还有你...你和你女朋友。”   “好,谢谢你了纪总监。”时沅起身道谢,目光充满感激,纪言挽在这样的视线下心里微酸,却还是硬撑着送时沅到门口告别。   “小佟,去把陆氏集团的合作文件拿给我。”助理推开门想确认总监接下来的行程,却听到这样的要求,“这个合作你不是全权交给周经理,让他负责吗?”   “嗯,这个项目蒋总着急拿下,我从旁协助一下他们,进度会快一些。”   “哦哦好的,我现在就去。”   小助理丝毫未怀疑自家总监的话,带上门走向周槐序办公区。   时沅回到公司,看见江如初等人不知道在兴奋什么,嗓门大的时沅在门外都听得一清二楚,进来一看嘴角咧的可以吞下一个拳头的江如初上蹿下跳地捣鼓着。   时沅走进,踢踢江如初脚后跟问道怎么了。“啊啊啊啊啊,我亲爱的时大经理,你终于回来了!快看群,老板在里面说让我们想个地方,下周有为期三天的假日游,包食宿,让我统计人数和最终确定去的地方,晚上下班之前上报给他。还有人建议轰趴,老板晚上准备租个别墅供我们享乐!”   时沅听后哦了一声,对她来说没有老婆在的地方所有的兴趣都会降到最低,她不打算去,香香软软的老婆抱起来不好吗,她们同居这些年除去过年许年回家住几天之外,从未有超过一天没见面的,这下要是三天见不到亲亲老婆,总感觉缺少什么。   唔,时沅舍不得。   江如初听完时沅的唠叨,搓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很是嫌弃的走开了。这俩人都那么多年的老妇老妻了,不觉腻歪! 第19章   “我听小佟助理说你要负责这个项目了?”周槐序推开纪言挽办公室的门拿着资料开门见山。   纪言挽把刚刚对助理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给了他,周槐序没有信,但也把资料递给了她,并把这些天的进展一一汇报了。   “那个陆铭看着很好说话,实际难缠的要命,不是这个有问题,就是挑挑那个毛病,还直言不要我们来负责!我和杨经理陪喝酒吃饭、进出娱乐场所就陪了四五次,前天晚上杨经理刚刚走出包厢就吐了一地。那个副总陆阳全程在旁边不发表任何观点,临走时轻飘飘来句明天再谈!”   周槐序原不想发牢骚,但是纪言挽一问起项目情况,想到陆铭的嘴脸,忍不住吐槽。   纪言挽笑着听完,“约个时间,我去会会陆氏集团大名鼎鼎的花花公子陆铭。”不要周经理负责,那想要谁?呵呵。   许年因为时沅的提醒,这两天下班都让时沅晚点过来接她,自己站在公司楼下漫无目的走向人群中最拥挤的地方。   可是那人却像从未来过一般,消失在了她的身后,哪怕是许年大着胆子进入人烟稀少的街道小巷,也毫无动静。   今天下班后许年没让时沅多等,下了电梯直奔老地方上了车。车内暖气十足,舒服的让许年狠狠打了个哈欠。   时沅看着一上车就困得头点地的小姑娘,贴心从后座位拿过毛毯,“盖上,睡一会吧,到家我叫你。”   许年在一阵急刹车中醒来。   时沅吩咐一句便解开安全带下车,“车前躺着一个人,我下车看看。”   时沅在开车途中,发现后方一辆车不远不近的跟着,便没有回家,绕了一条远路,平常没有走过此处,车辆稀少,时沅加快车速,想从此道穿到繁华夜市旁的街道甩掉后面人。无奈,突然冲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不管不顾地冲向马路,倒在地上。   而跟踪她车子的人已经飞驰而去。   时沅没有听到“砰”地声音,自己是没有撞到人的,但是现在人倒在自己车前,也没法离开,于情于理都应该看看。   关上车门,时沅抬头,摄像头正好对着她的车子,刚刚的画面都记录了下来,时沅放下心,这才走到那个女人身边蹲下。   这样冷的天,女人只身着单薄的衣裳,袖口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颜色,衣服上还有破洞之处。   许年这时也走过来,还不待小两口询问几句,躺在地上的女人突然爬起,嘴里念叨着旁人听不懂的话语跑开了。   女人不规则地步伐使得俩人不太放心跟在身后,随着越走越偏的道路,时沅终是忍不住,掏出手机报警。   电话还未拨出去,身后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扯着嗓子一窝蜂地跑来,手上还拿着棉被和羽绒服,见到女人安然无恙,松一口气,二话不说把女人扛回去,女人因为突然受到惊吓,剧烈反抗。   两名医护人员已经很小心的护着她,可仍经不住肩上女人的挣扎,很快,女人渐渐滑落下来,摔地的前一秒,医护和大步上前的时沅拖住了她,许年紧随其后拉住女人冰冷的手腕。   神奇的是,女人在许年靠近她时,安静了下来,甚至主动蹭到许年身上。许年被突然吓到,忙后退一步,时沅扶着许年拉到自己身边,想开口询问医护人员这个女人怎么回事,谁知,女人冲上前一把扯开时沅,推出去几米远,自己则钻进许年怀里,死死环抱住,力气之大。   嘴里依旧咕噜的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但显然安静了下来,仿若刚刚疯癫一般的人不是她。许年也发现了女人一离开她,就大喊大闹,遂也不敢轻易脱身,只一脸惊恐的望向时沅。时沅见女人并未伤害她女朋友,用眼神安抚许年,自己走到医护人员身侧,想问这个女人是不是精神有点问题,又觉得不礼貌,改口询问他们是否是照料这个女人的医护。   但医护人员并没有透露什么,经时沅不断打听得知,她们是被雇佣过来专门照料这个女人,一切都提供最好的,只要能照顾好这个女人,每个月都有丰厚的报酬。   时沅看了眼在许年怀里的女人,“那为什么她的衣服...”   还未说完,对面的医护人员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打断了她的话,“她不肯脱下这身衣服,睡觉也要穿着,也不肯换下来洗。”   时沅点点头,“我看她不肯松开我朋友的手,不如我们一起送她回去吧,你们也方便。”两位医护人员迟疑了一会,同意了。   许年在那头用哄小孩的语气再三保证不走,才勉强让女人松开她的怀抱,得到喘息的许年听到时沅说她们一起陪这个女人回去,抬头轻笑,“我们一起送你回家好不好?”   时沅三人跟在医护人员身后走进一处“疗养院”,不大的场所,很安静,街边也没有什么建筑物,除了随处走动的三两医生,几乎见不到其他人。   似是看出了时沅的疑惑,其中一位医护开口解答:“这个地方去年年中才建好的,是一座私人疗养院,里面的病人就她一个,”说罢指指那个女人,“她是去年年底被送过来的,据说疯了很久,没见过她家里人,只有一个人固定时间来看看她。”   “她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   “不知道,我们也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见到她就这个样子了,这里的其他人也不清楚。”   时沅转过头,此时女人在许年的诱哄下套上了羽绒服,再披一件棉被裹住发抖的双腿,坐在院子的石椅上。   此时的她,很是平静,看不出十几分钟之前状若疯癫的模样,也不再嚷嚷着说话。时沅没来由的悲伤,走到她的身边,轻抚开脸上的头发,露出面容。   确实如他们所讲,女人被照料的很好,脸上除了刚刚躺地上蹭到的灰之外,没有任何的污垢,头发也有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是真的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女人感觉到时沅对她没有恶意,痴痴的露出笑容,时沅不由一怔。   许年从时沅发愣开始,盯着她许久还是没有反应,上前拉了拉衣袖,“阿沅,怎么了?”   “没事,觉得她不该是这样的。”   “是啊,究竟遭遇了什么变故落得这样境地。”   “我们走吧,天都黑透了,回家吃饭,改天有时间带点东西过来看看她。”时沅压下心中的哀伤,起身对许年说道。   许是女人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在许年离开时没有再闹,安静的吃着饭。   俩人携手离开,走了十几分钟回到她们停车的地方,驾车离去。   时沅离开前,回头瞧远处上方的监控摄像叹口气,先前以为会有一番纠缠,这样可以明目张胆的看到监控,顺便看到跟踪的人车牌号,现在无望了。   一整个晚上,时沅和许年都郁郁不乐的,草草吃了晚饭,洗漱好,在十点之前相拥而眠。   时沅这一觉睡得不安稳,傍晚在疗养院见到的女人入了她的梦。   她站在远处,看着时而是清醒状态之下的女人依偎在另一个卷发女人身上,抱怨她是不是有新欢不要她了,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她。时而是疯癫状态下,拿过身旁的扫帚、拖把、茶具砸向卷发女人,猩红的眼睛刺痛了一旁的时沅。女人又恶言相向,叫着滚出去,说不认识卷发女人,哭喊着她是个坏女人不让她回家。   时沅看向卷发女人,她小心翼翼地向前,一步一哽咽的开口:“不认得我了吗?”女人似安静了一瞬,随即大叫推开她,踏上台阶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门。   被推倒在地的卷发女人神色哀痛,时沅上前扶起她,却只托起一片空气,摸不到真实的rou、体!不待时沅缓过神,卷发女人起身,敛下哀痛,不见刚刚的狼狈,慢慢踱步到房门外,轻声低语,“阿姒,不是要回家吗,你开开门,我带你走。”   回答卷发女人的是砸向房门沉重地落地声音,于是,她不再说话,静默在门边,站到半夜。   守夜的护士路过此地,几乎隔段时间就上演一次的场景对于她们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非亲非故的,难得这个女人还每次都坚持来看她。   护士想开口安慰,发现到嘴边的话不知重复了多少次,不再开口劝说,只从手里递过毛毯,怕卷发女人夜里站着冷。   时沅满腹疑问,屋内的人经历过什么,怎么会是这副模样。既然那个女人想回家,为什么要送她来到这里,她的家人呢,卷发女人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她通通问不出口,她发不出声音,只能做个旁观者目睹这一切,无能为力。 第20章   时沅做了一夜梦,清晨醒来头昏脑胀的,很是不好受。   许年以为她还困在昨天那个女人的事上,没有多问。   把许年送去上班后,时沅掏出手机给江如初说她上午不去公司,帮忙写个调班单。启动车子,时沅来到了昨天经过的“疗养院”。   门口停了一辆迈巴赫。   ?   时沅好奇地推开大门,院内一片静谧,和昨晚大相径庭,像是尘封了多年的地方突然闯入了不速之客,破坏了这一刻的安宁。   这时,从里走出一个人,是昨天的其中一个医护。   医护见到时沅很是惊讶,上前几步,“是来看昨天的那个人吗,不过现在你不能进去,已经有人在里面了。”   时沅歪头,想到了门口的车辆,“是门口那辆车的主人吗?”   “是的。”   “她们俩个是什么关系呢?”   “这里原本是废弃了很久的地方,是她把这里买了下来,改造成了如今的疗养院。”医护说完这句话便沉默的笑笑,露出一个很抱歉的表情,时沅明白这是不方便再透露了,不再开口。   医护去忙了,时沅坐了一会顿感无趣。这种突然决定跑来只为了看看才见了一面的女人,还是个有精神疾病的,不是她的风格。还是昨晚的梦境影响了自己?可是她明明不认识这个女人,连这个地方她都很久没有来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一座疗养院。   时沅头皮都要炸了,来之前的那种冲动化作了懊悔,浪费了时间。   不能再呆下去了。   起身,离开。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   楼梯转弯处传来高跟鞋地“蹬蹬”声,清脆而急促,随后一声质问,目光不善得紧盯时沅。   时沅拍拍胸口,平复被吓后的心跳。   !!!   昨夜梦里的卷发女人!   “出去!”   对方不耐烦的声音换回时沅思绪,自己离开和被别人撵走可是两码事,时沅回过神,赶紧开口。   “呃,不好意思,我...”时沅把昨天的始末完整复述了一遍,对方平静的双眸落在自己身上,“阿姒刚刚跟我说昨天她遇到一个可爱的小朋友,可你......”   时沅抽抽嘴角,还是回答了:“那是我女朋友。”   “嗯...”要不是对方从时沅身边走过,压根听不到这鼻腔里的回应。   ......   怎么同一个人,梦境的和现实差别这么大?时沅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腹诽,随即自己也驾车离去。   之后几天,时沅心里不断催眠,暗示疗养院和自己没有关系,可行动上依旧促使自己每天早晨送许年上班再返回疗养院。   一连几天,连江如初都察觉了不对劲,可逮不着人。而时沅每次在江如初有一点询问的苗头,立即挂断电话。中午去公司迅速闪回办公室锁上门,下班快速溜号。   江如初:......   时沅连着去疗养院几天,一开始还有耐心和那个名叫“阿姒”的女人干瞪眼坐一上午。后来,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阿姒从不认真回答她的问题,状似痴呆,时沅也毫无办法。   渐渐地,时沅不再和她说话,每次来陪她做幼稚小游戏,阿姒都会很开心地转圈圈,有时还会把手里的东西给时沅,时沅知道,这是阿姒表达友好方式的一种。   只是,看着手心里的泥土,又一阵哭笑不得。她没再碰到那个“高冷”的女人,正遂了时沅的意。   疗养院的那名医护看时沅天天过来,还特有耐心的陪阿姒说话做游戏,对时沅也刮目相看,毕竟,除了那位,就连天天照顾阿姒的她们都没有那个耐心和精力去陪一个患有精神疾病的人玩耍。   女医护姓禾,去年刚刚毕业,在私立医院做了几个月护士,钱少不说,活还多。护士长体谅她的家境,悄悄告诉她这里疗养院招人,让她可以过去试试。   这里工作内容简单,一个月报酬是原来的三倍还多,还有额外奖金,自己毫不犹豫地来了。   看护病患不容易,索性是十来个人轮流照顾着。   禾护士看时沅总是和阿姒一问不答的状态,怕她厌烦,试探的和时沅对话,一来二去的,俩人渐渐熟络起来。   时沅也从这个护士口中了解到,那天来的女人是这座私人疗养院的老板,她每个星期会来一次,同阿姒在一起呆的时间很久。   禾护士悄悄告诉时沅,她们的老板对阿姒用情至深,耗费时间精力出资开了这么大一个疗养院,招聘专业人员和护士只照顾那一个人,但愿阿姒有一天能清醒过来,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一桩美事。   时沅听得一阵唏嘘,心里不禁对那个“高冷”的女人多了一份同情。   新的一个礼拜,项目部的人去团建了,时沅也不用调班和请假,临走对许年说中午过来接她一起吃饭,自己又去了疗养院。   这次,时沅又碰见了那个迈巴赫,本想等她进去之后自己再下车的,奈何时沅不动她也不下次,俩人僵持着。最后还是时沅先一步拉开车门,与此同时,迈巴赫上的女人也下来了。   “你最近天天来做什么?”这声音冷的,比这数九寒天的温度都让人心发颤。   “我来看看阿姒的。”嗯?她怎么知道我天天过来的,禾护士跟她报告的吗?   看出了时沅的不解,“这里四周都是监控,我能看到。”   ......时沅想给自己的蠢脑瓜子来两拳。欸?既然有监控那还问我最近来做什么!   女人照例进去陪阿姒,时沅坐在院子中央的小方亭,禾护士看到她来了很是开心,给她一杯热茶,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时沅也不嫌冷,手里捧着暖烘烘的热茶,靠在边上小憩。   许久,二楼的楼梯口传来踢踏的高跟鞋声,时沅睁开眼,原来是她下来了。女人走到跟前,面色难掩哀痛,在时沅对面坐下,倾诉她平时从未说出口的话。   她们不是恋人,她只是爱而不得阿姒。   阿姒永远的失去了她的爱人,悲痛万分之际又被爱人的亲人设计,后来精神出现了严重问题,被随意抛弃在精神病院,得不到治疗,病情加重。   她找了阿姒很久,见到她时,已然看不见昔日的模样,还被同精神病院的人殴打,围观的人一脸漠然、麻木,仿佛这样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只是无伤大雅,见怪不怪的。   她把阿姒接出来,放在家里,可是她作为公司的总裁,很忙很忙,总是照顾不到方方面面。正巧那时候手里有别人赔给公司的一块地,萌生出了一个想法,私人账户出钱把公司的这块地买下来,用最短的时间建造了这座疗养院。   就这样,阿姒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照顾,自己也可以抽空过来看看她。她也不知道阿姒有一天会不会清醒过来,她会一直等,一直陪着她。   时沅从她的低语中听出了哀痛,再有用的安慰在此时也显得苍白无力,好在女人迅速调整过来,“谢谢你这段时间过来陪阿姒,她最近的心情比之前好很多了,发病的频率也逐渐减少。我姓季,你可以叫我季小姐。”   “对了,听说阿姒撞到了你的车是吗?”   时沅摇摇头,只说有人跟踪她,开车速度有点快,看见前方倒地的阿姒才反应过来,不过没撞到人,之后和赶过来的医护一起送她回来了。   “院门口对着马路上有两个监控,我后来有查过,在那一天的下午除了你的车外,还路过一辆黑色的车,我调一下给你,或许有帮助。”   时沅听后很是感激,原以为还要费好大一番时间才能再让那个人露出马脚,没想到线索来的如此之快。   时沅拷贝了一份,向季小姐道谢,开车前往许年公司楼下等待,卖个关子,想必许年到时很惊喜。   许年一到家迫不及待地让时沅把拷贝的录像放到电脑上,晚饭都顾不得吃。   视频里的宾利飞速闪过,车牌号不太清晰,好在季小姐把门口的两个监控视频都传给了自己,时沅两个视频来回慢速播放,终于看清了车牌号。   许年拍拍时沅手臂,惊呼:“这辆车就是那次我见过的,伪装成快车问我要不要打车的!”   “?”一个开着宾利的人问要不要打车,想想都有点匪夷所思,她的小女朋友怕是除了奔驰宝马,其余的车标志都不认得,以为只是一个普通车,否则当晚回来就会忍不住跟自己吐槽的。   车内的人依旧是黑色帽,不同的是,这次没有戴口罩,大半张脸显露出来,虽不是特别清晰,但也足够了。   许年屈身向前,鼠标暂停电脑,抬手捂住视频内男人的下半张脸,记忆里的双眼再一次浮现。与此同时,时沅放下手机,目光紧盯着那双眼。   “问我打车的男人和那晚跟踪我们的是不是同一人!”   “问你要不要打车的和那天晚上跟踪我们的应是同一人!”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   时沅让许年在网上搜陆氏集团,但陆阳的信息被保护的很好,只言片语的介绍,百科上面的信息还停留在陆氏集团董事长的儿子在国外留学,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张照片存在。 第21章   线索就此中断,时沅突然想起一个人,打开信息,把视频上的男人转发给了纪言挽。   纪言挽收到信息时,对面坐着的正是陆阳。   这里很安静,纪言挽特意订了一个小包间,单独约陆阳出来谈合作的事情,万幸那位花花公子此次没有跟过来。   纪言挽拿出百分百的诚意,陆阳显然也想拿下这个项目奠定他在公司的位置,让公司那帮老古董好好瞧瞧,所以只身前来,并没有告诉陆铭。   过程进行的很是顺利,双方对此都很满意,进度已过大半,两人终于放下心开始品尝美食。   纪言挽未关闭的微信界面最新一条消息跳到最顶端,看清备注后,嘴角慢慢浮现一丝笑意。   对面的陆阳见状,开玩笑的问道纪总监是不是喜欢的人,被抓包后的纪言挽也没有害羞,点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陆总有喜欢的人吗?”   “有。”陆阳脸色忽然沉下,纪言挽不再多问,两人安静的吃饭。纪言挽看着对方阴沉下来的面庞,再想到刚刚时沅发给自己的消息,心底悄然叹口气。   饭局结束,送走陆阳,纪言挽坐在车里才有空回时沅的消息。   【视频里的人确实是陆阳,那辆车是陆阳回国他爸爸送他的礼物。】   【我刚刚和他在一起谈合作,有什么情况我会告知你的。】   【你们不要紧张,我派了人这段时间都会跟着他。】   早在时沅告诉纪言挽这件事之后的第二天,纪言挽便打电话从哥哥身边借了两个身手不凡的人,让他们小心地跟在陆阳身后,有什么发现第一时间告诉自己。   那天派去的人也同样跟在陆阳车子后面,不过后来时沅驶入了车辆少有的地方,他们怕打草惊蛇,跟纪言挽报告了一下陆阳的行踪,停留在原地。   纪言挽开了辆不显眼的车赶过去时,正巧碰见陆阳的车子离开,她在远处看到时沅没事之后又独自离开了。   时沅收到消息时,许年已靠在她怀里浅睡了,回了纪言挽消息表示感谢。放下手机,抱起许年走到床边。   许年突然被腾空,睁大了双眼,头顶的人歉意声音传来,“吵醒你了?沙发冷,我抱你回床上,你继续睡。”许年摇摇头,揉揉眼睛,双臂挂在时沅脖子上,迷糊着开口问纪总监回复了没有,显然半梦半醒间还在惦记这事。   时沅把刚刚纪言挽的回复温声重复一遍,把许年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让她早点入睡,其他的明天再说。   —   时沅开始正常上班,准备年前的工作结尾,不再跟之前一样天天调班,把时间改为每个礼拜的休息日去疗养院。   她和季小姐的关系也在每个星期的日渐相处中熟络。自从那日听到季小姐的喃喃之语,聊天话题也在刻意避开,偶尔不小心提及,时沅懊恼地止住话题,歉意的看向对方,而季小姐却没有多大反应,毕竟她也习惯了。   时沅回家把这件事简单的和许年提了一嘴,想问问她愿不愿意跟她再一起去看看,谁知许年想也未想的拒绝了。时沅也没有强求,只当她是被那日发病的阿姒吓到了。   时沅在周末独自一人离开家后,许年摊在卧室的沙发上放空。她不想和阿沅一起面对那位叫阿姒的女人,那天晚上自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导致她第二天醒来看见熟睡中的阿沅有一丝心虚,好在她及时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此后也没有被发现。   每次阿沅提及疗养院的阿姒,许年都神不在焉地听着,久而久之时沅似也看出许年对这些不大感兴趣便很少提。   无聊的在沙发上翻滚,阿沅才离开不久,许年已经按奈不住思念了,在心里计算着从家到疗养院的时间,几乎是时沅刚刚熄火,许年的语音电话接踵而来。   “歪,年年。”还是温柔缱绻的声音,许年忍住心里跳出的躁动,懒懒地回应着。   二十分钟后,许年听到了敲窗声,接着一道陌生的女音传来:“要一起进去吗?”   “我接个电话,你先进去吧。”   “好。”   “歪年年,还在吗。”   “嗯在,刚刚和你说话的是季小姐?”   “对...”   “好看吗?”许年单手支起身,盘腿坐好,酸溜溜的语气止不住地往外冒泡。   时沅在那头抿着唇笑,起了个坏心思:“好看,她身材...”   “你还要跟我细细描述一番?”许年不乐意了,犹如炸毛的小猫咪,气急败坏准备挂断电话。   直到低低地窃笑清晰的传到话筒,许年才明白过来自己又被逗了!   “......你、你早点回来...”许年抠着沙发上的垫子,佯装气势非常足得语气命令着,不等时沅回答又急匆匆地挂断。   “我也想你。”尽管许年挂断的非常匆忙,时沅还是耳尖的听到了那非常微弱的“我想你了”。   时沅心思被对面小猫猫勾的神魂颠倒,奇怪呢,明明刚出家门不久,想念就如潮水涌上来。打开车门和正出来的季小姐打了照面,“我去车上拿个东西,你先进去。”   以往每次来疗养院时沅的内心都很平静,除了第一次是因为晚上的梦境影响之外,可今天,时沅明显在神游。   寒冬时节,院子里格外的冷,阿姒也不愿意出来,躲在房间里自顾自地玩小游戏,季小姐也很有耐心地陪她说话。   时沅退出房间,不再打扰两人难得的见面,踱步到小方庭内,手里捧着刚刚季小姐冲泡的咖啡,暖身又暖心。   大概过了办个小时,季小姐安抚好了阿姒,轻手轻脚带上门,从楼上栏杆处看见了矗立在亭子里的时沅,微微叹口气走下来。   “天气预报预计今天中午有大雪,现在回家很安全。”   “你和阿姒这么快就结束了?”   “也不是,我看你今天心思不在这里,下来看看。”   “嗯,女朋友在家里等我呢。”时沅提到许年,嘴角扬起,刚刚的阴霾仿佛是季小姐的错觉。   “那赶紧走吧,再晚一点怕是回不去了。”   “你呢,现在不走吗?”   “我没事,这里有的是空房间,我可以在这里睡一晚。”   “好,那我先走了,拜。”   “拜。”   —   时沅到家,顺便买了两天的菜,已是两个小时多小时后,回来的路上已经飘起了小雪。   离过年又近了很多。   “叩叩,叩叩”没有人开门,时沅放下手里拎着的菜,腾出手拿钥匙。   沙发上明显有盘过的痕迹,茶几上的小零食也少了一些,时沅放下东西,急切地踏上二楼,推开卧室门。   床上的人听到了门开得动静,侧过身看见站在门口的时沅,一脸惊喜地掀开被子,扑倒时沅,树袋熊一样挂在身上,再蹭蹭一身寒气的时沅。嘟嘴撒娇:“你回来了呀,本来在沙发上边开着电脑画图边等你的,但是太冷了,就进来卧室了。”   时沅刚刚到家,身上还是冰凉的,怕怀里的人冻着,赶紧放回床上,自己也脱下外套。顺便亲亲许年嘴角:“以后每个周末我都在家陪你,我不单独出去了,我也很想你的。”   许年的心呐,就像烟花似地炸开,五彩缤纷,旋即弯弯唇角,“好。”   被窝的电热毯两边都在打开着,空调也在运作中,时沅很快就暖和起来。两人在被窝腻歪了一会,里三层外三层地裹好衣服下楼去厨房准备中午的餐食。   “你说南方为什么没有暖气呢,冬天室内温度也很低啊!”许年每年冬天都在抱怨,今年也不例外。   “南方冬天时间短吧,维护起来麻烦。”时沅之前还在网上看见说南方人是靠一身正气过冬的,她们明明是里三层外三层裹羽绒服过冬!   许年跺跺脚,发两句牢骚,把客厅的小太阳打开,刺眼的橘红灯光把脸上得每一个毛孔都能烤糊。把小太阳放到椅子上,面对着时沅摆好位置,心满意足地跑到厨房和时沅一起准备午饭。   透过厨房的窗外,已然能看见外面的雪越来越大,院子里也积了一层薄薄的雪,呼呼乱刮得大风拍打地窗户阵阵作响。   隔壁邻居家的小孩打开大门,相约在一块,呼喊着“下雪了”,奔跑追逐在一起,全然不顾大人在门口扯着嗓子呼喊先吃饭。   时沅转过头,随着许年的视线移到远处,“喜欢小小孩?”   许年收回视线,被问得红了脸,“嗯,但是不想自己生养,看看别家的就行。”   时沅懂许年的意思,因为她也是这样的人,小小孩只要不哭不闹的时候很是讨人喜爱,简直想把自己有的东西都奉上,一旦哭闹起来,自己会嫌烦,尤其是越哄越得寸进尺的时候。   嗯,如果可以,等再过几年,经济条件再好一点,可以和年年商量一下,领养一个大一点的小孩子,现在能力不足,也没有充分准备,暂且想想吧。   不知觉中,时沅把心里话说出口,她抬起头局促的望向许年,这件事她以前也没有想过,也就没有和许年提起,也就是刚刚一瞬间的想法,没想到说出来了。   “我觉得可以,再过几年。”许年没有反对,笑着回应。   “好。”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直在犹豫是领养一个小女孩还是干脆不生不养(让她们自己生孩子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第22章 许年的日记本   阿沅离校实习的一个月后,突然发现她白天不怎么回我信息了.我在宿舍没来由得心慌,却又不敢打扰,万一她真的在忙。   晚上的时候阿沅照常和我电话,声音听不出任何异常,一如既往温柔语气,和我说着没有女朋友的一天,接着哄我入睡,听到我平稳地呼吸再挂断电话。   一切都很正常,只是白天不再收到及时的回复使我失落以外。   半个月后,我想阿沅了,耐不住思念,在没课的下午偷偷去见她,也想给她一个惊喜。谁料,意想中的抱抱没有,阿沅下楼见到我反应一怔,快步走向我,带我离开这里。   中途没有和我说一句话,只是拉着我的手,在寒冷的冬夜里横穿一条又一条马路。我在昏黄的灯下侧望她的脸,心里涌出委屈。   从见到她现在,一句想我的话都没有说,一个抱抱也没有,我挣脱开她的手,负气地在原地站着。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避开我们行走,阿沅看出我的不对劲,终于想起来把我抱进怀里,“天冷,我们找个暖和地方好吗,我也很想你。”   这才是我的阿沅,一如既往的是我想念的那个人,我终于露出笑容,不顾满大街的人,亲昵地蹭蹭她的脸颊,旋即放开,牵起她的手。   我没有问那天晚上阿沅的反常,此后的两个多月,阿沅经常来学校找我,时不时的给我一个惊喜。   但不让我去她的公司,白天几乎也不怎么回我消息,偶尔晚上背着我打电话,我没有问责一句,想等阿沅的解释。   在一天晚上我们运动完之后,阿沅难得比我先睡,我起身给她掖好被角,关下最后一盏灯入睡。   黑暗里,阿沅的手机屏幕亮起,格外醒目,锁屏上显示绿色的【信息】标志,没有详细内容,没有备注信息。   我没有时刻查看阿沅手机的癖好,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让我不安了,我看着熟睡中的阿沅,还是咬牙拿过她的手机。   解锁密码我是知道的,毫不费力地打开手机,看到正下方信息栏中醒目的红点1,对即将解开的谜团我手在微微颤抖,却依然坚定地点开。   入目的信息另我惊愕,满屏恶毒的话语映入眼帘,通篇几百字的信息无一不在围绕着“你不得好死”展开诅咒,并夹杂着“同性恋恶心”。   我还未看完便愤怒地发抖,这个人是谁,大半夜发这样的信息居心何在!这个人的号码并没有备注,想去阿沅微信找找这个人的想法也扑灭了,还未放下手机,随之而来三四条来自同一号码的辱骂恐吓短信。   我冷静下来,截图保存,拿起我自己的手机询问学法的朋友是否可以报警。   夜班时分,对面没有人回我,大概是睡了,我放下手机,把阿沅的手机也归回原位,心疼地抱住她,脸颊贴在她的背上,就这样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早晨睁开眼时,阿沅已经坐在床沿换衣服了,我凑上前抱住她的腰,“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一会。”   阿沅转头,拍拍我的脑袋,“我去楼上看看早饭有什么带点下来,你再躺一会,吃完我送你回宿舍我去上班。”   阿沅走后,我立马翻开手机,果然有一条消息。   【这是谁,这么恶毒的话都可以说出来,心思也太恶劣了!这种情节,完全不用留余地,可以直接起诉,公然侮辱和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好,谢谢你。】   回复完我盘腿在床上开始思考该怎么联系律师进行起诉,势必要让那个人得到惩罚!但是前因后果我还不知道,看来还是要和阿沅商量一下,也不知道她现在看到手机那条短信没。   大约半小时后,阿沅依旧没有回来,拿个早饭这么久吗。我下床去洗手间刷牙,听到了门外刷卡的声音,探头一看,果然是阿沅回来了,手里拎着粥和咸菜,还有小笼包,我三两下洗漱好,坐下一起吃饭。   途中,我很小心的问起阿沅有没有看到手机里的内容,阿沅点点头,并告诉我她联系了家里,她的妈妈有个得意门生后来转行做了律师,现在已经小有名气,并把她的联系方式给了我,刚刚在外面就是和那位律师在沟通这件事,打算上午请半天假过去和她面对面谈一下。   我心落了下来,松一口气。旋即,我问怎么会有这么心肠歹毒的人半夜给你发诅咒信息,阿沅的回答解开了我这几个月的疑问。   和阿沅同一时间去公司的也是一位实习生,叫张意。虽然领导没有明说,但是种种安排,迹象也都表明所在岗位的转正名额将在阿沅和张意中间产生。   俩人也在暗地较劲,起初是公平竞争,友好相处。   突然有一天,张意在阿沅午休的时候凑过来,问要不要喝奶茶,她请,整个人倾在阿沅右肩上,阿沅委婉地拒绝并稍微拉开了距离,可是张意依旧靠在她身上。阿沅本来在和我聊天,看见对方此动作,立即关闭手机屏幕,假装去接水起身去往茶水间。   阿沅以为她是来打探进度的,因为领导安排下来同一个任务给到俩人,要求在限定时间内有效完成纳入考核,所以阿沅更改了电脑锁屏密码,原先那个被太多人知道了。   又是一个午休,阿沅避开张意,悄悄离开,在公司的楼梯道内接通了我打来的电话,甜言蜜语一番,未曾想这些都被身后的人全程录下来。   阿沅在我挂断电话后,没有立刻转身离开,正好透过窗户玻璃看见了反光的手机屏幕,顿时警觉地回头,来不及躲藏的身后人被抓了个现行。   果然是张意。   被发现的她迅速收起慌张神态,把手机录制的视频调大声音和亮度在阿沅面前播放,“你说,我要是在公司不经意间散播,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公司新来的预备实习生时沅是个同性恋!到时不小心再传到领导那里,用不了多久公司就没有你这号人了吧?”   张意笑的人畜无害,仿佛威胁人的不是她。   阿沅攥紧手机,冷静思考应对,想起了一桩上个星期听到的的八卦,“是吗,那也总比被包养的小三强,敢问在办公室的滋味可刺激?”   平地一声雷炸在对面,刚刚还幸灾乐祸的人闻言变了脸色,气急败坏地指着时沅:“你在胡说什么!”   “没点名指姓,说的是谁心里有数就行。”   阿沅本以为这次的警告可以让她消停了,可在两个月后,又开始频繁的借着新项目接近自己,偏生不好拒绝。   最近公司的八卦愈传愈烈,甚至有人还在停车场看见了张意和赵副总在车里卿卿我我。阿沅想碰个运气。   转正前一个星期的某天晚上,阿沅特意准时下班,实则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库的柱子后面安静等待。   两小时后,停车场依旧什么人都没有,阿沅想算了过几天再蹲点,这时看见远处恨不得扒在赵总监身上的某人携手走来。   终于等到了。   那两人一前一后上车,距离下班时间已经很晚了,整个停车场都没有人,俩人在后座开始亲吻,时沅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半个小时后,靠在赵总监怀里面若桃花的张意整理好自己的衣物,说了几句话后,打开车门,俩人又一起返回公司。   不知何缘故,恰巧阿沅所在公司的这一层断电了。   阿沅小心地跟在身后,靠着墙根挪到副总办公室,结果又是听到了不和谐的声音。   许久,赵总监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趁着此间隔,张意打开门,溜到了经理办公室,躲在冰箱后面的阿沅见状小心地跟上。   经理是直接负责她们这片区域的人,包括新来的实习生。今天经理被总监紧急外派出去,电脑落在办公室没有带回家。   下午阿沅和张意一起提交了方案,经理还没有过目。   只见张意打开电脑输入密码,在电脑屏幕上找到了邮箱,自动登录进去,删掉了阿沅的邮件,桌子上摆放的纸质版方案也一并撕毁装进袋子里带走。   阿沅在张意返回副总办公室后,收起手机迅速离开。   在第二天一大早,阿沅编辑好内容,匿名发送给了公司程总。   没错,程总就是那位赵总监的老婆。   而张意私自打开经理电脑的事情,阿沅并没有在此时把证据发出。   她相信,张意会提前消失在公司里,剩下的名额,一定会是自己的,在早会之前找个借口进入经理办公室,诚恳认错表示自己的失误,再重新提交一份就好。   就这样,张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公司,没有惊起任何波澜,一个星期后,公司官网上突然出现一条视频。   经理借着台阶,委婉的道歉,阿沅也顺着下去,公司的人也都帮着阿沅骂那位恬不知耻的盗窃贼。   本以为事情告了一段落,却没想到后续更精彩。   张意被辞退后,找了份新工作,想起了之前跟在赵总监身后,要什么有什么,又死性不改的定下酒店约上了赵总监。恰巧被赵总监老婆看见了这条短信,二话不说,自己带了几个人赶往酒店,手撕张意,并在当晚给张意所在的公司门口贴上赤身裸体勾引人的照片,上面写着不知廉耻的小三。   张意名声彻底臭了,也不敢出去,不敢惹那些她招惹不起的人,转头把怒火嫁祸给阿沅,于是就有了那天晚上的短信。   好在后续进展很好,张意被判了八个月,出狱后也一直没有见过她,想必也没有脸出现在阿沅面前。   我听完很是心疼,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发生了这么些糟糕的事,我还一无所知,埋怨阿沅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这段时间平白无故的还总是闹脾气。   我嘴里还嚼着没吃完的小笼包,心疼地凑上前给了阿沅一个油乎乎的吻,软绵绵的撒娇说着我错了。   阿沅没有搭理我,拿开我的手,径直走向洗手间。   生气了?我心里闷闷的,想也不想地跟上去,却正中某人下怀,阿沅一把抱起我到洗手台上,嘴里是刚刚刷牙后的清新薄荷味,扶着我的脑袋吻上来。   “我记得你今天上午没课吧,我和律师约的上午十点,现在还有时间。”   还有时间,什么时间?不等我反应,阿沅已经扒拉下我的裤子,架起我的腿到肩膀。我嘴里呜呜的抗议,某人还在装可怜:“你刚刚冤枉我。”   ......好吧,是我的错。   哎不对,明明是你这几个月对我很是“冷淡”!   我来不及反驳,冰凉的异物进入,我打了个哆嗦,随即软下身子,只能凭借习惯抱着阿沅脑袋,随着她越发过分地动作不断叫出声,根本想不起其他的事。   —   啊对了,今天是一月二十六号,阿沅的生日呢,她提早下班了。我做好了菜,不过阿沅说她要再添一道还不让我在旁边看,趁这时间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事便记录下来了。   对了,蛋糕我已经买回来啦,敲碗坐等寿星。   --------------------   作者有话要说:   “公然侮辱和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源自《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规定。 第23章   陆家。   “儿子,妈这两天给你发的女孩子照片看了吗,有没有喜欢的去见见?”   自从和许家那事告吹以后,陆夫人开始不断给儿子物色新的女孩,自己觉得不错的都会发给陆阳,可是儿子基本不怎么回复。   这次临近过年,可逮着机会询问一番。   “妈,我刚进公司,还没有稳定下来,等过段时间再说。”   一贯的借口,陆夫人不满了,“先前那个许年怎么就这么上心呢!”   这话一出,餐厅瞬时安静下来,陆董事长眼见着老婆要开始单方面数落起来,赶在前面开口:“吃饭吃饭,有什么吃完饭再说。”并用眼神示意陆阳。   “妈,天气预报说过年期间有暴雪,不宜出门,我陪你去超市采购一些年货。”   陆夫人还在别扭着,陆董事长见状站起来:“走吧老婆,我也陪你去。”陆董事长推车,陆阳挽着妈妈的臂弯,耐心地陪她挑选每一样商品,陆夫人也暂时忘记了在家的不愉快。   这是市中心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过年的氛围在这里显得尤为明显,每个人都在这时停下忙碌地脚步,精心准备一年一度的阖家团圆日,在昏黄的路灯照映下,雪花肆虐,给春节又增添了一丝气氛。   —   年二十八,时沅公司正式放假,比她早放假的许年已闷在家里三四天了。   “给你爸妈准备的年货寄走了吗?”   “嗯,今天下午寄走了,明天一早爸妈应该就收到了。”   “嗯,我们下午也去准备一些吧。”   许年放假前,时沅憋了几天还是忍不住开口问许年今年过年的打算,按照以往是要分开那么几天时间的,今年因为发生了一些事,她不确定年年要不要回去,而许年只是摇摇头,无声的回应了。   若是过年回去了,万一家里人趁此机会继续介绍男人相亲或者关在家里,得不偿失,自己绝不妥协。   时沅面上不显,心里很是高兴。最近几天准时上下班,哪也不再去,回家就抱抱软软的老婆,很是舒坦。   虽然没再去疗养院,但微信上和季小姐有空聊几句,关心一下阿姒的情况,得知最近情绪不稳定,季小姐去疗养院的时间大大增加。   前些天院子里挂的红灯笼都被阿姒扯下来了,新铺的大红床单也从二楼扔下,宁愿晚上冻着都不愿意盖。半夜护工看着地上的棉被,冲进阿姒的房间她已经被冻得瑟瑟发抖,护工打电话给季小姐,赶到时,医生已经打了镇定剂,交代好事项离开了。整个房间安静许多,唯独连接吊瓶的输液管还在运作。棉被套子已经给阿姒换回了原来的颜色,体温也在逐渐下降,窗外的灯笼季小姐也命人拿了下来,不许再挂。   时沅问道是什么原因,季小姐说,护工在当天夜里告诉自己,阿姒在医生还未赶来时,嘴里一直喊着“血,好多血”。阿姒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她的爱人离世,但是她赶往现场看到的是满地的鲜血。虽然现在神智依然不清醒,但是当初带来的刺痛是一辈子的伤,她不愿意再回想起,连带着血的颜色也一并封存了。   时沅听完很是唏嘘,感慨命运不公,将这样相爱的一对爱人残忍分开。   季小姐也是独守着爱而不得的人不愿走出。   下午的天气阴沉沉的,厨房里的两个人一个在擀饺皮,一个在拌饺子馅。   时沅一开始想揽下重活,和面擀面的,奈何不是把握不好水的量就是把面皮擀的形状不一,气的许年直叨她平时手上力气怎么协调统一现在不行了的,给她发配到角落处拌馅,不然这饺子是怎么也吃不上了。   时沅偏还狡辩说那是熟能生巧,怎么能比,眼看话直往不着调的方向驶去,许年羞的脸通红,忍无可忍,拿着擀面杖做威胁差点把人赶出厨房。   两三百个饺子完成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两人把厨房收拾好,都不想再做饭,时沅带着许年开车采购年货顺便在外面解决了晚饭。   超市里的音乐循环播放“过年啦过年啦,辞旧迎新过年了......”。放眼望去,超市顶上挂着中国结,工作人员的衣服穿着,还有坐在推车上“咿咿呀呀”奶声奶气哼哼的小娃,无一例外都是大红色,一派喜气洋洋。   时沅一手推车,一手紧紧牵着许年的手,不让她被人群冲散。   两人是在超市晚高峰进来的,现下被堵在了小零食的过道里,时沅叮嘱许年不要乱跑,在这等她,她去称点许年爱吃的。   “儿子,帮妈妈拿几个袋子过来我称点零食过年招呼亲戚小孩。儿子?陆阳!”   “嗯?嗯!妈你说什么,太吵了我没听清。”   “去那里抽几个袋子来,我在这等你。”   “哦哦好。”   “这孩子,逛个超市也能发愣。”   两分钟前,陆阳隔着人群一眼就看见了仰头欢笑的许年,旁边的女人从称好的糖果袋子里拿出一颗,剥好送到许年嘴里,再顺手刮了一下鼻头。许年皱皱眉头,似是不满,嘟囔着嘴不知在说些什么,很快女人牵着许年的手一点一点挪出拥挤的人群,消失在了他的视线。   时沅两人离开了零食区域,边走边问。   “汪汪大礼包来一个?”   “不要,那是小孩子吃的。”   许年摇摇头表示拒绝,然后眼睁睁看着时沅拿了两袋放进购物车。   “......”   —   第二天早晨,折腾到凌晨的两人双双倒在床上没有醒来,满地的小玩具,到处撕碎的情/qu衣服,门口、窗前、化妆镜前还有干涸的不明液体,镜子中还有喷溅的痕迹。   卧室的洗手间更是凌乱不堪,靠墙的瓷砖床上面原本放置的洗漱用品全部被扫到地上,被铺上一条毛毯,还有没来及拿走的玩具孤零零的躺在上面。   床上的两人呈汤匙式抱在一起,近看睡在右边的,光滑的肩颈处还有长长的指甲划痕、牙齿印,显然是某人情动时分受不住留下的印记,嘴唇红肿不堪,昭示着昨夜两人有多疯狂。   中午,被窝传来“咕咕”的声音,饿了大半天的人悠悠转醒,腰上还搭着一条手臂,许年瞬间记忆回笼,忿忿地拿开,没多久,手臂又自发地搭上来,伴随着迷糊的声音:“早安,老婆。”   许年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不想搭理那人,昨夜说了好多次不要了,最后还是被按在床上要了最后一次,作怪的人无限延长最后一次的时间,磨人又难受。   “喏,这是昨晚我临睡前烧的水在保温杯里,我兑了点凉水,喝点嗓子好受点。”   许年翻个白眼装睡,不说话,听到头顶传来含笑声:“是想我喂你喝吗?”   时沅满意的看着靠在怀里人捧着水杯“咕嘟咕嘟”地往下灌水,视线下移,锁骨那里是自己啃咬的牙印,往下一点吮吸的痕迹越发明显,不自觉的伸手抚摸。   啪!   挠痒痒似的响声。   “你干嘛!”   娇嗔沙哑的声音甜腻在时沅心头,“我就看看。”天地良心她真的只是看看!   时沅看着许年红透了的脸颊,上手捏捏,手感极好。泛着水光的眼睛湿漉漉的,时沅看的心尖一跳,俯身吻上那片唇,清浅又温柔,眼看着又要失控,控诉的声音耳边响起:“姐姐,我那里疼。”   一听这话,时沅着急忙慌地下床,在床头柜翻出药膏,“抱歉抱歉年年。”还没有掀开被子,被皙白的一只手拉过去了,时沅抬头看见许年狡黠的模样,明白了过来,放下药膏,把眼前人抱了个满怀:“小骗子。”   许年不答,咯咯笑。   “我去煮点饺子,等会端上来好不好。”   许年点点头,陡然间看到满地的凌乱,又缩回时沅怀里:“你先把房间收拾了再去!”   穿好衣服,时沅下床,在许年羞涩的目光中慢动作地拾起昨晚撕碎的衣物。   “......”蹭的一下,面红耳赤的人钻进被窝,不肯出来。   时沅噙着笑看她可爱的一举一动,见她真的不再出来,开始认真收拾,当站在洗手间门口的瞬间,时沅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   昨晚...到底干了些什么?! 第24章   春节将近十天的假期因为南方几十年难遇的一场暴雪阻碍了时沅两人去旅行地脚步,好在许年提醒了时沅多备点食材。   年三十往后,家门不出,夜.夜笙.歌,每一处都成了她们做-i的地方,许年清醒的时间大部分都在床上度过,想下床也是时沅抱着带她走动。   直到年假前的最后一晚上,两人安静的抱在一处躺着,闲话家常。屋外依旧狂风大作,大雪在年初六终于停了,楼下院子里,还有围着一条格纹围巾、戴着夏洛克同款猎鹿帽的一米五高的雪人。   前天深夜四点多,许年头抵着窗被人从后面进入送上高//潮时,看到院子里无人踏过的白雪皑皑突然生出来一丝破坏心理,结束后,央求时沅陪她一起堆个雪人。   时沅也很宠溺地答应了,尽管她知道许年不一定有力气。清理好身体,许年从衣柜翻出很久没有戴过的围巾,说别给雪人冻着了,时沅也很配合地找出帽子说既然围巾都有,帽子怎么能少呢。   一路把许年抱到院子廊下,打开柱子上的景观灯,霎时明亮许多。   时沅叮嘱好许年乖乖坐着,自己去拿些道具。她们都没有自己亲手堆过一个完整的雪人,一时无措。在连续失败三个后,许年浑身酸软,时沅看出她的疲惫,想抱她过去休息,遭到了拒绝。   “我想和你一起完成。”声音还带着事后的娇软沙哑,却非常坚定的不要休息。   “那你拿塑料铲子刮刮雪人的身体弧形好不好?我去滚个圆形做个雪人头。”   想了想,时沅交给了许年一个轻松的活。因为两个雪球着实费力,时沅退一步,把雪人身体垒成一个梯形状,这样头部更好固定。   半小时后,雪人已经全部完成,许年开心地亲亲爱人嘴角,用胡萝卜、蓝莓做个点缀,小心地围上围巾放上帽子。   将近六点,院子终又恢复如常,疲倦得许年被时沅抱回房间,两人紧贴在一起进入梦乡。   —   冬去春来,已是阳春三月。   自春节上班后,时沅发现江如初总在早会时有意无意的盯着自己看,在办公室汇报工作也是,要不是确信江如初是个直女且有男朋友,时沅会忍不住在脑子里上演一场大型狗血连续剧。   平时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性格,但每次路过江如初身边时,总有一道视线紧随自己,让时沅一度以为她出了轨。   纠结了多天,时沅在下班前拦住了江如初终于得知到,原来是从前周槐序暗恋过的人是自己的好朋友,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只好躲着时沅。   时沅想难得的机会,借此把话说开,看出江如初不再纠结,自己的心情也随之好些了。   地下停车场内,许年在副驾驶上熟睡,听到开门的声音猛然惊醒,欣然投入来人的怀抱。时沅张开双臂拥住,亲昵地蹭蹭,“等久了吧,我们回家。”   不等许年盘问,时沅如实交代,“周槐序还记得吧,江如初已经知道他当初喜欢过得人是我,我最近看她情绪不太对,所以聊了几句,算开导吧。”   时沅回忆起之前周槐序刚恋爱时,最高兴地莫过于许年,她的一瞬间反应仿佛要把天花板给捅下来,当晚还兴奋地搞了一顿烛光晚餐。   许年掩饰住自己的好心情,问:“开导成功了吗?”   “当然。”假装没听出来那人嘚瑟的语气,顿了顿,“那今晚许小姐还要做一份烛光晚餐吗?”   许年显然也想起了当初的“傻事”,羞恼地锤了时沅一拳。   —   纪家。   “姑姑!”小姑娘“蹬蹬蹬”地奔向纪言挽。   “慢点!有没有想姑姑啊。”纪言挽刚进纪家大门,眼尖的纪柠从从妈妈怀里挣脱出来,直奔她的怀里。   “柠柠,下来,也不看看你现在多重了!”   “妈妈....”柠柠委屈地喊着妈妈,眼神却可怜巴巴地看向纪言挽。   “没事嫂子,我们柠柠可轻了。小律呢?”   “在他爸爸书房呢,父子俩不知道捣鼓什么呢,上去这么久也没有下来。”   二楼楼梯口上方,纪父拄着木质权杖俯瞰下方,纪言挽莫名感到一丝压力,抬头正好对上父亲的视线。   不到三秒,纪父离开,眼神若有若无得在纪言挽身上略过。   “柠柠,姑姑等会再陪你好不好,我先有点事。”   “好~”柠柠只好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嫂子,我去和父亲说点事。”   “你去吧,好好说啊。”   “叩叩叩”   “进。”威严又不容抗拒的声音,纪言挽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了,今天要不是哥哥电话告诉自己父亲要见她,想必除非下一个春节,否则自己绝不踏进纪家大门。   “还想在外面玩多久。”开口就是纪言挽不喜的话,皱皱眉还是忍住没说话,纪父又开口了:“三十多岁的人了,成天不着家也不急着结婚!”   一如既往的说辞,纪言挽听累了不想再过多重复自己的想法,走出书房,本以为不会再唠叨这件事,却在饭桌上引爆了话题。   父亲跳过了纪川柏,私下联系陆氏集团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达成了一桩婚事。纪川柏毫不知情,同样的,纪言挽听到这个突然的消息,头皮都要炸开。   纪川柏看到妹妹脸色不对,“爸,怎么突然做决定也没个商量。”   “跟你商量等着给你妹妹通风报信吗?”   “爸,我很早就跟您说过我不会选择联姻,你也在妈妈病床前答应过不会逼我成婚,现在我的想法没有改变,也希望你能遵守妈妈最后的心愿。这桩婚事,爱谁结谁去,以后没事就不要叫我回来了。哥,嫂子,我先走了,有空联系。”说罢拿起外套和包,纪言挽头也未回地带上门。   纪夫人,是这个家的禁.忌话题,当初纪川柏要联姻时,她第一个出来反对,不愿让自己的子女沦为婚姻的牺牲品,可是大家族唯有靠儿女的婚事巩固商业地位是最快最有效的方式。   那时的纪夫人已经在病重的边缘徘徊,纪父在自以为是的日渐说服中失去耐心,开始冷暴力。在纪川柏新婚后的第三个月加速病情,临走前最后一句话是希望纪父在对待女儿的婚事上不要强迫,病床前拽着纪父的衣袖苦苦哀求,直到感受到轻微幅度地点头,纪夫人的生命最终在那刻画上了句号。   纪言挽走出纪家,脑海里不断回忆起妈妈在医院最后的那段时光,潸然泪下。   不过十年,当初的承诺已经被忘得一干二净。这个结果不是早就预料到了吗,还有什么好难过的,纪言挽自嘲的笑笑。   身心俱疲回到自己的小公寓,摊在床上仰望天花板,在即将沉睡过去时,一通电话响起。   ——陆阳。   “纪总监,这么晚打扰你了。”   “有什么事吗?”   如若不是两家公司的项目还在推进中,纪言挽压根不会接起这个电话。   “想必你也听说了两家长辈私下给我们定下婚约,不日就要公开宣布,我知道你跟我一样都不想促成这件事,不如我们两个一致对外,你觉得呢?”   纪言挽几不可查地嗤笑一声,陆阳开口的第一句话心里在想什么她大概清楚了。他是家中独子,现在羽翼未丰,要依附家里,也需要董事会的支持,不得不假意听从,可是自己的力量终究掰不动大腿,正好一个机会送上来。   合作是假,借此达到自己的目的是真。   “陆总,现在被动的人可不是我。”   “所以我这不就寻求帮助来了吗,我们联手,合作共赢。这样,明天中午我在ZR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等你,我们详谈。” 第25章   翌日中午,纪言挽还是赴约了,不为别的,她想听听陆阳能编造出什么理由说服自己配合他演这场戏。   陆阳坐在咖啡厅已经有半小时了,但依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   远远地,纪言挽窈窕的身形走来,陆阳放下咖啡,起身。   “一杯摩卡,谢谢。”纪言挽坐下,抬头和服务生吩咐一句,放下包对陆阳歉意一笑,“不好意思,让陆总久等了。”   “没有太久,是我到得早。今天不是来谈公事的,纪小姐叫我陆阳就好。”   “不知道陆总昨天说的一致对外是怎么个方式?”纪言挽也没有多寒暄,直接进入主题。事实陆阳的话全都印证了昨晚她的猜测,分毫不差,却意料之外的多一条——形婚。   “三年合约,婚内我们互不干涉,不必履行夫妻义务,逢年过节需要配合应付双方家长,领证后,陆氏集团和ZR公司建立长期合作关系,也可以让你在ZR的地位得到飞跃的提升。”陆阳原本是想从纪式集团下手,无奈纪川柏丝毫不上当,根本没有合作的意图,甚至隐隐嘲讽他不自量力   “嗤,陆总一纸婚约就想从我身上得到这么多?”纪言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好欺负了,怎么瞧着对面人模人样的,说出的话却连狗听了都要摇头呢。   陆阳并没有生气,搬出了他打听到的消息。   “据我所知,纪小姐公司新上任一位副总,对你很是虎视眈眈,造成的威胁不小。你不想依仗纪家大小姐的身份来证明自己,你想让别人有所忌惮的是纪总监,是纪言挽这个名字,如果你同意,我们一起携手拉他下马,到时候应该称呼纪小姐一声纪副总了吧。”   纪言挽皱眉,那位副总年后从总部调过来ZR,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各种对她找茬不满,还把自己手上的重要项目“移交”到了他手里。在外人看来是纪言挽事情多,请副总分担,也难为陆阳煞费苦心的调查了。   陆阳算盘打得啪啪响,不过筹码对纪言挽来说不大感兴趣,没有陆阳,她也可以照样扳倒副总,时间问题。再者结婚就更没有必要,她不需要倚靠纪式集团,不需要那里的庇护,父亲也奈何不了她。   可以说,除却一个人,纪言挽没有想要守护的。端起面前的咖啡,纪言挽内心毫无波澜,来赴约,是不好佛了面子,如今听完了陆阳的协议,没有扭头就走要感谢她良好的素养,这样一份对她几乎没有好处的协议,陆阳凭什么认为自己会搭上婚姻和他合作。   “抱歉,陆总。”   “Duang”咖啡杯的声音落在桌面上,也宣告了这场见面的结束。   纪言挽颔首离开,陆阳坐在原位,一手摆弄着纯银袖扣,眯着眼睛目送女人远去。   而半年后,一场变数使得陆阳又一次找上来时,纪言挽答应了。   —   七、八月,一年中最热的两个月份。   许年上个月贪凉,在生理期前一天,趁着时沅出去买菜功夫,一连吃了两支雪糕。夜里被痛醒,虾米状卧倒在床上捂着肚子,时沅听到身边传来得大喘气被惊醒,顺着许年小臂摸到肚子问道怎么了。   回答的声音太过无力,时沅凑到耳边听到虚弱的“肚子痛”。   打开床头灯,时沅看清了许年身下的情形,小裤和被单上沾染大片血迹,睡衣T恤被许年用力攥的皱巴巴。   只一眼,时沅立刻得知是许年的生理期到了,早在两天前,时沅不断叮嘱家里某个不听话的小朋友少喝点冰饮,为此特意把冰饮从冰箱拿了出来,常温放在玄关处,冰柜里的雪糕也数了有多少支,晚上回来再盘点一遍。   因为许年有前科,时沅不得不防,在自己的管控下,没有再出现这种情况,现在看到抖得厉害的人,时沅叹口气,怕是又没有管住。   “年年,年年,我们先起来,我带你清理一下身体。”轻柔的声音响起,许年下意识地抱住时沅的脖子,双手离开肚子,疼痛增加,在时沅怀里哼哼唧唧。   时沅不顾许年小裤上的血迹,单手托着她的屁股,左手覆在小腹上慢慢按摩,“抱紧我。”将人往上提了提,半是责备半是心疼的开口,“你是不是又不乖了,背着我偷吃雪糕,你现在还病着,我不计较,等你好了我们再好好清算。”   “呜呜呜,我错了嘛。”企图萌混过关,抱着脖子不肯撒手,到了浴室也不肯顺着时沅手臂下来,昂着头忍着痛,眼泪汪汪。   时沅别过头不说话,打开淋浴头,放去凉水,板着脸动作却是温柔地脱下她的小裤,语气故作生硬:“上衣自己撩起来。”   换上干净的衣物,又抱着人放在新买的懒人榻榻米上,许年就这样看着眼前人不停地忙碌,蜷缩在沙发里,心里产生愧疚。   时沅无视那道紧盯着自己的视线,干脆利落得换掉床单被套。   有些人就是欠教训,不长记性,不收拾一顿下次还会继续犯。   卧室很安静,除了偶尔痛苦的呻yin,时沅动作一顿,旋即走出卧室。   许年紧巴巴得眼神顿时委屈,眼泪涌上来,头埋进双膝独自抽噎,没过多久听见卧室传来脚步声,许年猛地抬头,看见时沅手上拿着一杯生姜红糖水和暖宝。   时沅就是出去煮一杯红糖水,顺便让自己冷静一下,不然会控制不住情绪,说出伤人伤己的话,没想到进来就看到一脸泪水眼眶微红的人,叹口气,还是把人搂紧怀里,“不许再有下次,我会担心。”   许年鼻音嗯一声作回答,没有得到回应后,双手稍微拉开一点距离,眨眨还带着泪水的睫毛轻轻地贴上时沅的唇。   停留了大概三秒,时沅往后退开,许年满含失望。   “睡觉。”打横抱起许年,动作轻缓地放下,关掉床头灯,时沅把暖宝挪开,自己的手放置于许年的下腹部,稍加施力,缓缓点揉。   许年虽然觉得疼痛在减少,但是又感到另一层酥麻的酸痛,娇声哼哼表达不满,时沅不理她,继续自己的事。   时沅是故意的,她大可以按照先前一样的按摩方式揉揉小肚子,让许年感到舒服,但她心里不舒坦,既然自己不快活,罪魁祸首也别想逃。   许久,时沅太阳穴突突跳,按住乱动的人,“既然不睡我们来算算账?”一听这话,许年立刻老实,也不翻腾了,闭上眼睛,末了还自欺欺人说道:“我睡着了。”   时沅几乎一夜未睡,生怕枕边人半夜醒来还闹着肚子疼,手也是放在肚子上未离开。清晨起来惦记着许年生理期虚弱,打算做一份红枣鸡蛋汤,简单不费时。   水在锅里静等烧开,时沅去冰箱拿俩鸡蛋,突然想起昨晚数了冰箱里的雪糕一支未少,那就是许年在外面吃的了。   视线在厨房垃圾桶上停留,戴上手套,弯腰蹲下。   果不其然,吃完的一根雪糕棍在垃圾桶底下躺着,上面欲盖弥彰得堆上碎纸,拍下证据的同时,时沅还分出心思想恐怕不止吃了一支。   端上煮好的汤上楼,床上的人刚睁开眼,四目相对,许年心虚地挪开,下床洗漱。时沅早上不知在心里叹了多少口气,眼下也拿这人没办法。   “阿沅。”糯糯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时沅转身,示意桌上那碗汤。   许年慢吞吞地走过去,在吃到一半时,突然被问道:“昨天吃了多少支雪糕?别骗我。”   随着举起来的两根手指,时沅的怒火点满峰值,沉下声:“许年,你真厉害,是不是忘记你上一次进医院是为什么了?”吃一支也就罢了,还两支?压下心头的暴躁,吁一口气接着说:“我给你请了一天假,在家好好休息,我去上班了。”   说完也不顾身后呼唤的“阿沅”,大步跨出门,头也未回地走了。   一整个上午,时沅手机不停地响起,置顶那一栏不断地出现红点,时沅也不知她点进去了多少次,一开始还阴郁的神色到后来完全舒展开,但是不打算回复。   江如初进办公室看到的就是时沅单手撑下巴,嘴角噙着笑,眼睛专注地盯着手机,“啧,春心荡漾啊。”   “是吗,某人面若红光啊,昨晚想必过得很好。”时沅反唇相讥,在“很好”俩字上加重了语气,满意的看见江如初面色倏地红透。   脸皮没有时沅厚的江如初甘拜下风,绝不承认是说不过她。   午休过后,手机停止了不间歇地响动,时沅以为许年去睡觉了,便也专注工作。   两小时后。   老婆:【图片】【图片】【图片】   时沅好奇地点开,信封页第一行大大的“检讨书”,一字一句地看完,是满页的道歉。   第二张图片是画着一只可爱的粉色独角兽,面庞两行清泪,手捧黄玫瑰,搭配着百合走向远处的小老虎。小老虎昂着头,气得“呼噜呼噜”,手却听话地接过独角兽的玫瑰花。   第三张图片,独角兽走进小老虎,拉拉她的爪爪,“对不起,我错了,原谅我嘛。”   时沅还是没回复,手却点开图片,一张一张保存到了相册。   没过多久。   老婆:【阿沅!我看到你把图片保存到相册了!你还不回复我,我不要理你了。】   老婆:【生气气.GPG】   时沅能想象到那边许年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打出这行字,心里早已软成一片,想了想,还是回复了。   【嗯,晚上回家再说。】   意味不明的一句话也没说原谅不原谅,吊足了胃口。   临近下班,时沅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出办公室,路过的员工误以为表情严肃的经理要去谈什么项目。   打开门,看见卧在沙发里抱着独角兽的许年,听到动静,忙甩开玩偶,哒哒地跑向门口,结结巴巴开口:“回...回来啦。”   “嗯。”   一声嗯瞬间把许年的情绪拉到最低,忙张开双手抱住要走的人,嘟起嘴要亲亲,时沅低头蹭蹭她毛绒绒的发,满足了许年小小的要求。   “不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你...你说句话呀。”许年哭丧着一张脸。   “下次还敢?”   “不会了不会了。”   “嗯,原谅你了,但是惩罚不能少。”   许年刚刚放松下的背脊听到“惩罚”二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什么...什么惩罚?”   “打屁.股。”时沅撂下三个字松开许年的腰,走进厨房倒水喝。   楞在原地的人听到最后令人羞耻的话,面色爆红,忙不迭跟上时沅。   “换个好不好。”   “不好。” 第26章   时沅说要打屁.股没有开玩笑。   当然也不是教育方式地打,情侣之间的趣味嘛。不过之前尝试过一回,许年害羞的下半场不让时沅碰她了,钻进被窝好哄歹哄才肯出来。   许年生理期结束的某一天晚上,时沅心血来潮想起了这回事,“年年。”沾上情谷欠的声音,莫名带着诱惑,听得许年心尖一颤,仍是闭着眼睛,懒懒地嗯一声算作回答。   趴扶在上方的人似是不满意,潮湿的手指离开沼泽,自发寻找到了绵软。   许年被带着凉意的水润手指惊到猛地睁开眼,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偏偏作怪的人低下头凑近,发尾扫过光滑的地方激起颤栗,“年年不乖哦,前几天说好的惩罚这么快就忘了。”   什么说好的!跟谁说好的!   许年脑子处于宕机中,时沅趁机翻过她的身,“年年是想我用手呢还是用别的呢?”不待作答,开始了她的“惩罚方式”。   时沅顾忌着,怕身下哭唧唧的小姑娘不适,产生反抗心里,没使用太大力。   哪知道在结束后,一脸泪痕的人转过头回望自己,舔舔干涸的嘴唇,眼里有着渴望。时沅没看到,只觉着汗湿的头发贴在额头上不太舒服,捞过许年汗津津的小手整理。   “睡吧。”已经凌晨十二点了,明天两人都还要上班,时沅看时间不早了,抱起许年坐在自己腿上,额头抵着对方的,轻轻开口,准备休息个几分钟就冲个澡睡觉。   “摇头是还不尽兴嘛?”时沅没想到有一天许年会不害羞的提出要求,很是新鲜,饶有兴致地追问。   许年咬唇,不想回答羞人的问题,对她来说刚刚摇头已经很是羞耻了,要是明说自己想尝试一下小玩具,丢死人了!   时沅等了半天没有回应,低头看见埋到自己胸口的人,好笑道:“既然你不说,那我就自己猜咯,猜一个试验一个,猜到准为止。”   要说刚刚还没有反应过来,许年不肯做声的无声回应里,时沅想到晚上中途休息的一句话,了然。不过她不打算说出来,谁会嫌“奖励”多一点呢?   “那我就来一个一个来猜,保证让今晚的许年同学满意。”   “不不不,不要。”眼见着自己又要被“收拾”了,许年蹬着俩腿不肯从时沅身上下来。   “那,说不说。”   “你,你...你今晚说还有小玩具。”   时沅笑得胸口那对绵软不停挤兑着许年的,脸红到滴血的人儿揪起时沅发梢,“你,你不许笑。”   “好,我不笑,但是许年小宝贝,你说错了哦。”   “嗯?”   “那是昨晚了。”满头问号的许年还没来得及问便听到,“不过既然老婆现在就想要,我怎么忍心辜负呢,这样吧,我现在满足小宝贝昨晚的需求,至于你说的今晚,那就今天晚上再回来解决,你看好不好。”   “呜呜”地抗议声被唇舌吞没,许年气得在时沅腰上咬了两口,不疼,但是清晰的牙印显出,时沅借此又让泣不成声的人割地赔偿。   —   许年是个怕热体质,眼下正是酷暑时节,离了空调一刻都待不住。   时沅觉得总是在空调房对身体不好,想方设法的在傍晚拉着许年在楼下走走,偶尔兴致来了,还会去离稍远的湖边逛逛。   距离上次生理期突发事件过去一个月了,时沅这次没有掉以轻心,严格管控许年的日常。   空调也定时定量,许年虽然觉得难熬,但也知道时沅为此操碎了心,很是听话的接受了。   这次在生理期第四天,同时也是周六的时候,时沅看许年这几天表现良好,夜里没开空调的情况下忍得也很辛苦,决定带着许年去附近的夜市。   “拉着我的手,不要走远了。”   飘逸着的食物香气、充斥着人间烟火气的夜市是城市夜晚最美好的地方之一,时沅没有开车,一路和许年晃悠悠地过来了,人挤人的嘈杂窄道,很容易被冲散,时沅攥紧东张西望的许年的手,提醒她不要放开。   “嗯嗯。”   夜市街道还未过半,许年手里拿了一些各色各样的纸袋,时沅假装随意地扫了一眼。   嗯,还好,不是特别多油腻类型的小吃。   忽然,时沅感觉衣袖紧了紧,下意识地偏过头,对上一双充满渴望的眸子。   “嗯?”顺着许年视线偏移,目光落在一处冰激凌店铺,时沅蹙了蹙眉,“不可以。”   “第四天了。”许年揪紧时沅手掌,小小地不满。   随着时沅还是摇摇头的动作,许年终是放弃了。虽然后来路上许年不再提起这件事,但是时沅明显感觉到她的情绪没有刚刚高涨,悄悄在心里叹口气,“我去买一个,不过你只能吃一颗球,想吃的话,我们下次再过来,好吗。”   刚刚还神采恹恹的人明眸瞬间点亮,时沅无奈地摸摸她的头发,“那里人很多,跟我一起过去等?”   不料,一向黏着自己的许年摇摇头,娇气地摆摆手,“我走不动了,那里有肯德基,我在里面坐着等你呀。”   “娇气鬼。那你去吧,我看你进去之后我再走。”时沅在许年坐下后,放心地转过身。   冰激凌店铺门口排起很长的队,时沅赶紧过去占好位置,十几分钟后,时沅如愿的买到了,不敢耽搁时间,快步离开。   到肯德基门口,原本坐在窗边的人已不见踪影,时沅心顿时揪在一起,环顾四周,依然没有看见想找的人,拿出手机,消息停留在十分钟前许年发过来的最后两条。   【我有在乖乖等你哦。】   【图片】【图片】   自己也回复了一个可爱的猫猫表情包。   许年不会在不告知自己的情况下乱跑的,有什么事情总会在第一时间让自己知道。压下心头的不安,尝试发去询问的消息。此时,时沅还不愿去猜测压抑在心头可怕的想法,她宁愿是个玩笑,下一秒就会出现活蹦乱跳的人。   三分钟后,也没有得到回复,这已经是非常反常的状态了。不得已的时沅来到前台询问是否见过照片中的女孩,得到否定答案后,不安的感觉扩大。   踱步来到许年发的图片位置上,第一张没什么不同,是自己十几分钟前离开的位置,第二张图片是自拍。   这个肯德基很大,前面是人声鼎沸的夜市,后面是空无一人的漆黑小巷,许年的最后一张图片右边有隐约拍到后方的角落,可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走出肯德基,旁人的热闹此时在时沅眼里随时都能被击垮,手里的冰激凌球在大热的夜晚渐渐融化,流下的奶油沾满了时沅的左手,可时沅依旧没有扔掉,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若是年年回来了没有看见她喜欢的冰激凌会不开心的。   打开手机定位,跟随位置来到地方,定位消失在肯德基后方的无人街道,没有光亮,带给人莫名的恐惧感。   时沅知道,她的想法被证实了,许年的手机也被关机,眼下,手足无措,又孤立无援。   肯德基店里的灯给后方拐角处带来一丝轻微的光亮,时沅看见垃圾桶旁边,有掉落的新鲜面包屑,还有几粒芝麻粒。   时沅登时想到了店里的汉堡,折返回到店中,再一次拿起照片询问,这次否定答案后,时沅恳求让她帮忙叫一下二十分钟前站在这里的人或者是曾在那片区域走过的员工。   不出所料,从后厨走出的清洁阿姨见过许年,她说,有一个小姑娘本来好好的坐在位置上安安静静地玩手机,突然上前来找自己要了一只一次性手套和顾客吃剩的两片面包,自己一开始没有答应,小姑娘指指后方角落里,说那里有一只小猫叫了很久,应该是饿了,而且浑身脏兮兮的,很是可怜,便同意了。   “那后来她还有进来吗?”时沅抱着最后的希望问道。   “小姑娘出去后我就不知道啦,我后来出来收拾没有看见她。”   “谢谢。”   许年失踪了。   时沅一再的确定得到了肯定答案让自己喘不过气,明明半小时前,人还在自己身边,笑着撒娇,转眼间不见踪影,深深的无力感蹉跎着时沅,人未失踪超过24小时,自己也并没有实质证据证明许年是真的失踪或者遭遇了危险,现在报警提供不了任何信息也没有多大用处。   靠在玻璃门上,悔恨充斥着时沅大脑,如果自己一定要许年陪着,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如果在自己走后,和许年包保持着视频通话,就算出事,第一时间也能了解情况保留证据。眼下什么都不清楚,也不知道许年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怪自己没能及时找到她。   思考许久,时沅拨通了一个人电话。   “言挽,许年失踪了,我现在找不到她,报警我也没有证据,能帮帮我吗?”哽咽的嗓音泄露时沅的惶恐。   纪言挽还在公司加班,第一眼看见时沅的来电的欣喜瞬间变了脸色,安抚好对面,挂断电话,开始给认识的人疏通关系,联系警局自己认识的人,安排好之后,自己也无心再工作,焦急地赶往时沅处。   时沅望着自动熄灭的手机屏幕,鼓起勇气看向越来越黑的小巷深处,打起精神,点开手机手电筒,一步一步地,迈向未知的恐惧。   --------------------   作者有话要说:   放个预收文案《我在等你》,下半年开,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收藏一下喔,受追攻火葬场。   “你不想谈恋爱?”   “是。”   贤枳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却仍强撑着笑意回答:“好。”   后来,明伊确定自己爱上贤枳那刻,想迫不及待捧出真心,想和她表白确认关系,等来的却是那人的不告而别......   五年后,一场交流会使两人相遇,明伊再次见到了那个不辞而别的女人,来不及上前拉住她问问为什么抛下她,突然她瞳孔一缩,看见贤枳挽着一个男人走上台,残忍的宣布“这是她未婚夫。”   那一刻,她的世界什么都没有了。 第27章   纪言挽按照时沅发给她的地址赶到许年失踪地方。灯火通明的肯德基,看不见她想找的人,外面也没有熟悉的身影。   【时沅,我到了,你在哪?】   可惜没有人回复,一通电话打断焦急的人。   “喂,叶警官,你到了吗,我在肯德基的后面。”   叶警官,是纪言挽的高中同学。俩人同是重点班的学霸,郎才女貌,经常被调侃成一对,不过他们都没有在意,毕业后也没有联络。在去年的同学聚会上恰巧碰到,得知在同一座城市工作,渐渐有了联系。   叶警官前些年已成家,如今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岁月匆匆,高中同学现在还是单身的寥寥无几。   纪言挽在接到时沅的求救电话后,第一时间想起了这位老同学。   汇合后的俩人整理好现有的信息,决定向黑暗处走去,因为纪言挽看见了刻意留下的新鲜印记符号,怀疑是时沅给的信息。   另边,进来小巷的路只有一条,时沅在入口处画了符号,留下了自己名字的缩写,随着许年手机定位消失的最后地点大着胆子走进。   深入之后才发现,手机信号显示“E”,接收不到任何消息,也发不出去什么。   在这座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时沅还不知道热闹的街市后方还有这样一条黑暗的小巷,没有路灯,没有人烟,安静的格格不入。   脚踩在坑坑洼洼的不均匀石砖上,时沅秉吸,就着手机的光亮艰难前进。令时沅奇怪的是,夏天的晚上应该是嘈杂的,迎面吹来也该是热风,再不济也会有猫猫狗狗的声音,可这些,都没有感受到,不安的情绪放大,时沅有点后悔独自前进,何不等纪总监带人一起呢。只是到如今也没有退路了。   “言挽,你确定你的朋友进来了吗,这个巷子看着不大,我们走了这么半天也没有看见人啊。”   “不会错的,门口的名字缩写确确实实是SY,我们再往里走一点,看尽头是到哪里的。”   “好。”   时沅恍惚中听到了男人的声音,警惕地直起腰,关掉手电筒,靠在拐角处,心“噗通噗通”剧烈地跳动。   “前面看到路灯,大概要到出口了,你看看手机有没有信号,问问你朋友在哪。”   “挂掉了,怎么不接...”   “纪言挽!”斜角处欣喜的声音传来,随即走出纤细的人影。   “时沅!”前后也就二十分钟未有时沅的消息,纪言挽却仿佛有很久没有听到悦耳的声音。   克制住自己的担忧关切,掩盖住眼里的魂牵梦萦,开口只是淡淡责备一句:“这里荒废很久,准备要拆了,大晚上独自一人进来很不安全。”顿了一下,看见满头是汗过于紧张的人,怕显得自己过于冷漠,把手里唯一一瓶未拆封的水递过去:“喝点水吧,把自己手臂上的脏也洗洗。”   “谢谢,这位是?”刚刚听到的男生声音想必是他了。   纪言挽收回眼神,正正经经的介绍。   “我们先出去,找个地方坐下来详谈。”叶警官当即做出决定,“你的朋友不见一个多小时,没有证据证明她是失踪或者遭遇不测,失踪前也没有任何迹象,你先留意你手机的所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已经跟警局报备过了。至于这个巷子,我刚刚一路走来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没有线索,现在只能等。”   时沅还是不甘心离开,纪言挽上前拉过她的手臂,“我有叫保镖守在这里的进出口,有什么事情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好吗?”   回到家,时沅躺在床上,手机调成最大声音,去哪都带着手机,甚至洗澡也不离身,生怕遗漏了重要的消息。   天边泛起鱼肚白,正是熬夜人沉睡不醒的时刻。   时沅闭上眼打盹没多久,“叮”的信息提示音瞬间唤醒意志,连忙打开手机,一条消息跃然眼前。   【她很安全。上午十点,你来了,我放她走。别声张,我不保证我能做什么。】   随即发过来一个详细地址,时沅查了一下,一处烂尾楼。   发件人是“老婆”,显然是对方拿了许年的手机,时沅迅速返回定位,还是晚了一步,对方已经关机。   失望地合上眼,想了想把这仅有的线索发给了纪言挽,也通知了叶警官。   六点半,纪言挽带着叶警官敲响时沅家的大门,紧绷的神经在看到门口的人,放松下来,时沅打起精神招呼两人进来。   “还没有吃饭吧,我带了点粥和小包子,吃完我们再商量。”纪言挽看着对方下眼睑处的黑眼圈,未精细打理的面容,不动声色地打开粥,放到面前。   “好,谢谢。”时沅没有拒绝,毕竟是真的饿了。   “我的保镖在那守了一夜,没有人进出。”   “我调来了几位警察,他们现在大概在路上,白天比晚上视野开阔,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叶警官皱眉,语气很是不善,如果是真的绑架,人来人往之中能悄无声息的带走人,说不定背后有人撑腰,不能掉以轻心。   “谢谢叶警官。”时沅很是感激。   “不客气,这也是我职责所在。”   八点多,按照约定地点,时沅三人前往烂尾楼,未避免暴露,时沅独自一辆车,纪言挽和叶警官在后面跟上。   “烂尾楼三楼。”时沅到了地方,发现也是个无人区,心顿时下沉。周围几乎没有什么遮挡物,离马路也很远,随便过来一位行人和车辆都能在烂尾楼高处看的一清二楚。   后面的纪言挽二人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好在叶警官在早晨抵达时沅家之前做了另个计划,但是暂时没有让时沅知道。   时沅下车后,拿好对讲机,衬衫的胸前口袋还别了一个小型摄像头。   走到下面,时沅抬头看见了站在三楼的模糊人影,那人冲着下面喊道:“上来,手机放下!”   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是,在纪言挽的车辆停在马路拐弯处时,五楼的男人通过望远镜看到了熟悉的女人和便衣警察,叮嘱一番便抛弃了楼下的人自行离开。   烂尾楼不高,一共六层,时沅走在楼梯上,隐隐还有些晃荡,扑面而来的灰尘,满地的垃圾。   终于,迈上通往三楼的最后一级阶梯,等候在此的人迅速上前控制了时沅,在搜身同时发现了藏在衬衫里的摄像头,用此借口,站在三楼的两人用棒球棍狠狠招呼了。   时沅也不甘示弱,环顾一周没有见到许年,她的心放下一截,常年锻炼身体在此时发挥到了作用,没有丝毫犹豫的反制其中一人,拿起棒球棍砸向对方脑袋。   躲在后面的人顿时吓傻了,原以为是个弱不禁风的女人,上头说除了楼上绑着的女人,这个随便他们处置,只要不死,他和倒在地上的兄弟在三楼看见下面的漂亮女人,心头已经起了歹念,很有默契的达成一致。   时沅没有给另个人多思考的机会,举起棒球棍对准,那人看着楼梯口,在时沅走过来一刹那用尽推开,跑向出口。   狠狠松一口气的时沅拥棒球棍支撑着身体,刚刚被打了一棍子,现在背很疼。其实她也没有把握能拿下那个男人,打倒第一个是趁其不备加上对方看轻女人,第二个显然有了心理准备,不过好在跑了,看向地面上的男人,拿起脚边的电缆线走向前。   一路上来并没有看到想见的人,时沅也不知道楼上还有没有别人,眼下毫无办法,只能捡起棒球棍戴好摄像头硬着头皮上。   楼下忽然传来脚步声,时沅心下一紧,现在无处可躲。   “时沅,在吗,现在叶警官带人跟着上去了。”纪言挽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   听到此话,时沅不再紧张,“好。”   “刚刚我听到了打斗声了,你怎么样,受伤了吗,严不严重?”   “没多大事,有一个被我撂倒了,还有一个跑了。”   “好,你注意安全,我在外面接应你们。”   “嗯。”   时沅在四楼看见绑在座椅上蒙着双眼的女孩时,眼泪再也绷不住地流下,快步上前走到身后解开绳子。   “阿沅,是你吗?”许年同样一夜未睡坐在这里,从最初的害怕惶恐到现在勉强镇定,索性并没有人伤害她。她知道阿沅回来肯德基见不到自己肯定急疯了,开始后悔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那支冰激凌球。   “是我,我来了。”低沉凄切的呜咽声泄露了时沅失而复得的欢喜,解开绳子的刹那,不给许年反应的机会,猛地抱入怀里。   许年此时比沅安静太多,她轻轻拍打着那瘦弱的背,却听到一声闷哼。对了,刚刚好像听到了楼下棍子敲击声,想到这许年着急推开时沅,“刚刚在楼下被打了,打哪儿了,严不严重?我们现在去医院检查。”   “没有,其中一个被我打趴下,还有一个跑了。我厉害不。”握住许年的一只手,指腹摩擦她的面庞,笑着邀功。   心里蓦地想,幸好,她的年年没有任何事情。   不待许年继续发问,便衣警察已到四楼,看到无事的两人,让其余人护送她们回去。时沅二人来到一楼,刚刚还在楼上交手的两人已经被控制准备带往警察局。   纪言挽也从车上下来,走到面前,“我的保镖刚刚在小巷子里逮住一个人,还拿着许年的手机,现在送往警察局的路上。”   “谢谢你,言挽。”时沅诚恳地道谢。   纪言挽笑着摇摇头,“走吧,我送你们去做个笔录。”   终究还是没有告诉她,在时沅走向烂尾楼时,她看见了一道熟悉的人影从身旁飞驰而过,那是陆阳的车,和半年前咖啡厅楼下看见的一模一样。   她打电话给在陆氏集团工作的ZR项目人员,陆阳昨晚提早下班,今天上午也没有来公司,一切都是巧合吗? 第28章   陆阳阴鸷着脸,“谁让你绑架许年的?招呼不打一声,还要我过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对不起哥,我就是昨晚看见她一个人,想着正是好机会,你不是一直苦恼怎么让时沅甘愿放手吗,再趁机让你英雄救美。”陆铭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在肯德基外看见许年一人当即萌生出了绑架的想法,用流浪猫把人吸引到后边街道,趁机掳走。   “英雄救美?你是觉得我和许年关系很好,能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在今天恰巧从天而降是吗?你的脑子呢,啊?”陆阳嗤笑,满盘计划全被打乱,心里不由恼火,想起走之前还留在烂尾楼的人,又问道“雇来的几个人解决了没有。”   “在三楼的两个和小巷子里发消息的被抓了,不过你放心,那几个人没见过我也不知道我的名字,你走之后我和另外两人一起离开的。”   “嗯。”   —   纪言挽送时沅二人到了警局,借口公司有事需要自己赶过去,又返回烂尾楼。   这时中午一点钟,太阳正当头。她来到先前停车位置,沿着烂尾楼一路走到灌木丛外,抱着不太大的希望,没想到真有收获。   许是因为是柔软的草地,遗失者并没有发现身上有掉落的东西,一对黄金的昂贵圆形袖口遗落灌木丛底下,不仔细寻找很难被发现。   纪言挽拿起,几乎在瞬间想起了陆阳佩戴的饰品。   陆阳没有什么别的喜好,唯独爱收集不同奢侈品牌的袖扣,有时还会选择定制,据说他的办公室里专门放着一抽屉的不同款式袖扣,方便他出席不同场合所需。纪言挽扛不住这炎炎烈日,收好这一对袖扣返回公司。   警察局门口,做好笔录的时沅两人告别叶警官。   “走吧,我带你回家。”时沅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手上的力道越发紧了。   “对不起阿沅——”   时沅侧过身,合上眼睛里要泄出的心疼,贴上许年的唇轻声:“不是你的错,怎么能道歉呢。”转而又呢喃,“我会一直牵紧你的手。”不会再有下次了。   许年在路上睡了一觉,到了家洗好澡反而精神许多,时沅本想让她躺好休息,可那灼热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不肯挪开,一手揽过许年的腰,“跟我说说昨夜发生的事情吧,我想听。”   许年目光涣散,仿佛回到了昨晚。   本来在肯德基里好好坐着的,突然听到微弱无力的叫声,出门看到小猫咪蜷缩在垃圾桶旁边,浑身脏兮兮,灯光昏暗的原因,许年已辨别不出是什么猫咪。拿出面包撕成细短的小块投喂,小猫很谨慎地靠近食物,确认没有伤害开始狼吞虎咽,许年怕小猫噎住,去便利店买了瓶水,再返回原地时,已经不见小猫。许年有点不放心,沿着肯德基后方寻找着,浑然不觉地走进漆黑的小巷。   等醒来,被蒙住了双眼,没有一丝光线,但还是能感受到周围扑面而来的冷风,大概猜测了时间在凌晨左右,而且没有听见任何喧嚣声,除了风声带动许年薄薄的衣袖。   许年不敢打盹,集中所有的注意力感受周边,良久听到有男人的讨论声。   “欸,这妞什么来头,绑过来还不让我们动,啧啧啧可惜了,我还想......”   “别想了,我刚刚用一条华子打听了一下,说是心上人,不过求而不得,想用绑架来威胁分手。”   “还是个痴情种哈哈哈哈,这么痴情怎么用这么烂的招数追女人,还不被吓跑了!”   “大人物的想法跟我们不一样,我们只负责拿钱办事,钱到位了一切都好说,到时候还怕没有女人吗。”   大人物,心上人...许年听到这些皱起眉头,自己并不记得招惹过什么厉害的人,平时社交圈也很小,更不存在成为某位大人物的心上人。   维持一个坐姿,全身发麻,夏夜还有蚊子,更是难以忍耐,可是自己这边发出的动静怎么没有人发现呢,那刚刚听到的声音来自哪里,他们离自己很远吗。   不知过去多久,许年又听到了脚步声,这下很是清晰,像是踩在阶梯上的?没等许年仔细思考,来人走至跟前,许年能感受到面前的人俯下. 身,可却什么也没说的又走了,不知道是上楼还是下楼。   很快又传来动静,似乎刻意压低了声音:“送回去。”语气很是不容拒绝。   “为什么!哥,我可是在给你创造机会!”   “你以为这漏洞百出的计划很完美?”   “人都在我们手里了,那个女人没有机会绑到,现在送上来一个人。这个筹码不用白不用,我已经叫人发消息给对方了。”   天大亮,被蒙住的眼罩也遮盖不住的光线,许年浑身无力,没有任何消息传递给外面,阿沅一定找疯了,仰起头轻吐气,昨夜听到说今天上午有人过来,会有希望的吧。   ......   欣长的身影遮挡了眼前的光,熟悉的香味不禁让许年酸了鼻子,当冰冰凉的双手触碰脸颊,拿掉眼罩那刻,许年看清了时沅脸上的担忧和欣喜。   来不及询问她的伤势,被故作轻松的语气对着自己邀功的人打败,她的阿沅一直都是这么厉害!   —   纪言挽拾到的袖扣没有起到作用,无法证明是陆阳的。   半个月后,这起绑架案宣布结案。   无业游民小混混贪图钱财,那天喝醉之后误撞到了孤身一人的许年,临时起意绑架勒索钱财,最终自寻死路触犯了法律。   时沅道谢挂断纪言挽的电话,听到这个结果后,尽管很是失望还是非常感谢纪言挽的出手相助。   眺望窗外,一株参天大树很好的遮挡了刺眼的阳光,放在桌上的文件许久没有被翻动,时沅清楚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她和那两人近距离接触过,身上没有酒精味。纪言挽还告诉自己,三天前,查到了三名小混混各自年迈的母亲收到了一笔不菲的钱财和吃穿用品,均都价格昂贵。   做贼心虚还是良知未泯?   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哥,还没恭喜你成为陆氏集团的总裁,弟弟我以后就跟在你后面混了!对了,你的袖扣找到了吗?”   陆阳翻阅着文件,听到问话也只是随意抬起头,对着坐在沙发上优哉游哉的人横了一眼。陆铭立刻识趣地做个封嘴手势,不再打扰。   陆铭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几分钟不说话已经是他的极限,这不,“哥,你眼光真不错,那妞长得可真水灵,看起来也不大的年纪,你真是捡到宝了。”   “别打她的注意。”陆阳放下手中的签字笔,郑重其事的警告。   “不会不会,兄弟妻不可欺,我懂得。”   陆铭在这左一句有一句的严重打扰到了陆阳工作,毫不客气地把人轰出去,陆铭也不计较,笑嘻嘻地,“走了,哥。对了,那三个人的亲属我已经安顿好,不会再出现。”   “嗯。”   陆铭彻底走远,坐在桌前的人拉开抽屉,将放在最里面的精致包装盒取出。   这对鲸尾袖扣是在国外留学时期定做,至今未佩戴过,也是独一无二的。纯银镶边,内嵌宝蓝钻石,摩擦着鲸尾底部,能隐约感受到凹凸。   陆阳每当思念那个人到极致时,总会拿出来看看这对刻着“XN”字母的袖扣,想像那个人满脸含笑给自己佩戴袖扣的模样。   其余各式各样的袖扣陆阳不一定每个都戴在身上过,收集这些是他的爱好之一,看着不同的袖扣会给他带来莫大的满足与喜悦。   丢失的那对金色袖扣也是他第一次佩戴,丢了没什么可惜,随时可以被代替,麻烦的是,不知道是落在哪里,如果是其他地方还好说,遗落在烂尾楼处相当于送出去个重要把柄,始终心神不安,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也没有人上门询问,或许是不相干的人捡走了,陆阳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晚上到家,吃饭时,陆董事长假装无意的问道:“让你和纪家的千金多相处相处,现在怎么样了?”   “还...还不错。”   “嗯,你之前说要多相处时日,我也给你时间了,怎么做看你自己,结婚后我才能放心把公司大权交给你。”陆父想到不久前的事,略带警告,“那个女孩子你给我老老实实放下,人家要是喜欢你,早就有所表示,还等着我们舔着脸上门碰一鼻子灰?纪家和我们门当户对,对你以后有很大帮助,孰轻孰重你该拎得清。陆阳,不要让我失望。”   “好的爸爸,我知道。”纵使心有不甘,奈何眼下没有抗争的实力。父亲现在不肯把公司实权交给自己,还有董事会那群仗着和父亲一起打江山看不起自己的老东西,喜欢的女孩也不爱自己,只能暂且忍下。   隔日下班,ZR公司一楼大厅,西装革履的陆阳坐在接待处,不急不躁的从报刊架上拿出一本杂志翻阅。   “纪总监,一楼有人指明找您,说是陆氏集团陆总。”助理收到内线电话,敲响办公室的门转述接待处的话。   纪言挽移动鼠标的手顿住,思考一番,“行我知道了,你下班吧。”   “好的,谢谢纪总监。”   十分钟后,纪言挽出现在一楼。   “不知道陆总找我什么事情呢?” 第29章 许年的日记本   我们在一起没多久,阿沅就发现了我爱吃小零嘴不吃主食的毛病,不止一次的劝我改掉,可日复一日的习惯很难在短时间内戒掉,阿沅也发现了问题,于是使出杀手锏。   不许在吃过辣条之类的小零食之后亲她。   过分!   哪怕偶尔吃完漱完口去要个亲亲也会被无情地拒绝,委屈的我装哭骗来也是短暂而不深入的吻。   后来见此计策有效,阿沅加大了力度。   被发现偷吃辣条,那几天的早安晚安和日常吻一并取消,连带着微信聊天的亲亲表情包也吝啬于发出。装哭也骗不了她,我这才知道,先前未拒绝我是奖励我有进步做出的鼓励。   不得不说,这个方法很有效,阿沅精准施策,抓住我的命脉,成功的让我戒掉了小辣条系列的零食。   阿沅嘴上不说,却在半个月后带我去吃了一顿火锅。   我一路上偎着她,笑骂她是个大骗子,明明之前问她有没有实质奖励时,很是冷酷无情的回复我没有。阿沅任由我搂着她的手,低眸看着我,“当时确实没有的。”   “哦。”我还是稍稍有点失落的。很快,我发现阿沅的耳垂弥漫上粉红,坏心大起,趁其不易踮起脚尖,舌尖蜻蜓点水般扫过,装作无事挽着阿沅向前走,说出的话暴露了我的好心情:“阿沅,撒谎是不对的哦。”   “你...”阿沅被看穿也不尴尬,手臂一收把我圈入怀里,“年年是想体会一番别样的刺激?”   彼时我们亲近的范围一直都是亲亲抱抱,没有实质性的进展,阿沅说我还小,我也知道阿沅不会拿我怎么样才敢大胆撩拨她。   于是,在商场的洗手间里,阿沅把我推倒在墙上,倾身覆过来。   我甚至还能分出一丝心神听到隔壁间的冲水声、人来人往的交谈声、洗手池的水声、打开又大力关上的门,直到上唇的吃痛感把我拉回到眼前,我抬眸看着阿沅不满地眼神,讨好的用身体蹭蹭她的柔软。   接着,我人生中第一次在洗手间被吻到腿发软,身体发虚,分开时,嘴角处的银丝若即若离的横亘在之间,我没力气的靠在阿沅身上轻呼。   “咚咚咚”大力捶打门的声音,“里面的人好了没有啊?”   我心一惊,双手环着阿沅的腰间不肯松开,阿沅安抚得用掌心顺着我的背回答外面人:“拉肚子,去别间吧。”   因为很久没有吃辣了,我央求阿沅点一份九宫格锅底,阿沅蹙眉不顾我的反对坚持要一份鸳鸯锅。   上菜途中,赌气不理她,装作玩手机,实则偷偷观察阿沅在做什么,那人竟然竖起手机,开始划拉屏幕,右手还不停点击着,丝毫未察觉她的女朋友不高兴中。   我赌气一样开始跟她面对面刷手机,手指飞快地浏览过一个一个热点,也没有看进去内容。   五六分钟后。   屏幕中央出现提示:[隔空投送]   嗯?这又是什么新花样,我点击接受。   是一张图片,只有一行字。   【我最爱的亲亲女朋友,抬头看看我呀(?ω?)】   哼,还“呀”,卖萌可耻!   抵挡不住对面灼热的视线,我紧紧咬住后槽牙,控制想要上扬的嘴角,抬头似娇似嗔地看过去,阿沅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拿出一束玫瑰花。   阿沅是一个没有浪漫细胞的人,从交往至今,每一次的惊喜都逃不开玫瑰花。玫瑰配美人,玫瑰配玩偶,玫瑰配纪念日、情人节、圣诞、生日等一系列所有我能想到的节日。   第一年情人节,阿沅还未参加工作,每个月生活费有限,送了1朵玫瑰花我高兴了许久,而后她像打开了某种开关。每逢特殊日子必离不开玫瑰,从最初的9朵增加到99朵,参加工作以来更是丧心病狂。   我委婉地向她表达过不用这样破费,谁知阿沅理解成了99朵玫瑰让我觉得没有新鲜感了。导致之后我在一个不年不节的日子收到999朵玫瑰时,震惊地把足以可以压倒我的玫瑰一点点挪进屋,之后咬牙切齿的把罪魁祸首好生说教一顿,让她不!要!破!费!了!   从那之后,玫瑰花确实很少再送,但是各种类型的独角兽却是不停往家运。我严厉禁止过,可阿沅说玫瑰和独角兽都是你的最爱,花你又不要,独角兽再不要那我怎么讨你欢心,委委屈屈的语气耷拉着脑袋可怜巴巴地瞧着我,我就在这样的眼神里鬼使神差的说好......   眼下我结果那一束花心情阴转晴后,颠颠地跑到阿沅身边位置坐下,吃累了有她帮我递过一杯温热的牛奶喂到嘴边,替我揉揉小肚子,掰开小橘子送到我的口中。   后半场我有点吃不动了,但是点了很多拼盘,只能慢慢地小口小口往胃里输送,猛然发现阿沅不知何时停下了筷子,老神在在地望着我,我被盯得发毛还不敢回看,只能戳着碗里的肉肉发泄不满。   “好辣好辣!”趁机撒娇想吸引某个人的注意力。   只见阿沅勾起唇角,细长的手指抽过一张纸替我擦擦额头汗渍,漫不经心地反问:“是吗,之前辣条不离手也没听你喊过辣啊。”   一句话杀死我,毫无反驳之力,“就是好辣,你尝尝嘛。”我夹起一片毛肚手托着送到阿沅嘴边,我坏心的把小米辣藏在其中,可是阿沅吃下去半天了也不见有丝毫反应,挫败的我忍不住试探,“好吃吗?”   “好、吃。”许是火锅店灯光的原因,我未曾发觉阿沅眼角一闪而过的精光,她起身对我说:“你在这吃,我去给你配点小料,马上回来。”   “再帮我拿瓶矿泉水吧。”桌上三盒空的牛奶盒都是我的杰作,想要一瓶汽水怕阿沅不同意,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矿泉水。   很快,阿沅带着调料碗和矿泉水回来了,我迫不及待地拧开水瓶“咕嘟咕嘟”地仰头喝下,从而错过了阿沅的“犯罪证据”。   “噗”什么登西?   我吐出刚刚配合着蘸料被阿沅喂进嘴里的墨鱼仔——上面涂了一层芥末,我扭过头,恼了一眼,谁知那人笑眯眯地问我好吃吗?   这人!报复心太重了!我恨恨地丢下筷子,一脸委屈的哭诉:“你这人怎么这样,就知道欺负我!我还是不是你的女朋友了。”   我知道我在无理取闹,阿沅也知道,我也知道阿沅知道,但是我就是想撒个娇让她跟我说说软话,哄哄我,我听着心里高兴。   我们坐的位置很偏,前方正好一个大柱子挡住了视线,左边是墙壁,右边那桌正好空着。阿沅大概看了一下周围,左手食指和中指扮演“小人”在我的腿上交替前行,寻到我的右手瞬间捏住我的手指骨节,一下一下滑动,又侧过头,气息喷洒在我耳廓:“年年怎么不开心了,年年不要不开心好不好,年年还想吃什么,我来点,今晚吃个够,把年年的小肚子撑得圆滚滚的再回家。”   前面还是正正经经的哄人语气,怎么后面的话这么奇怪呢,“不要,我又不是猪猪。”   我又听到一声轻笑,像是叹息,我抬起头怒瞪,阿沅装作无辜的样子看着我,好似刚刚是我的错觉。   “回家。”我只能拍拍她的手背,努努嘴示意旁边来客人了。   “遵命老婆。”阿沅顺势拿起对面沙发里的外套牵着我的手。   什...什么?这人!这么羞耻的话在外面也可以说出?那时的我并没有练就现在的厚脸皮,对于一切私底下的不知羞言辞在外从不开口,不像现在张口就来。   南方冬夜的马路,刺骨的寒冷,一出火锅店我被吹得猛地一缩脖子,阿沅见状提议打车回去,我拒绝了,想慢慢走回去消消食。   我摇晃着我们十指紧扣的地方,不满地看向阿沅。   “年年还在不高兴吗,那我讲个笑话好不好?”   谁、谁要听你的笑话,我本意是想把手放进她的口袋里,说好的默契呢?   马路中央呼啸而过的车辆,阿沅灵感乍现,“你知道为什么我国的车和行人都是靠右行驶吗?”   我撇撇嘴,还是很给面子的应和了,“怎么的呢?”   “因为...菩萨保佑啊!”   “............”   我看到了乌鸦在我头顶,略过一大串无语符号。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反驳:“因为靠左行驶是逆行!要罚款的!”   “哎呀,别在意这些细节啦......那我换一个。”   “好。”但还是没憋住笑出了声,遭到了一记白眼。   “有一只小鸭子在看书,鸭妈妈说开饭了,快把书本合好鸭。”   我一时没有get到这则笑话,“这是什么笑话吗?”   “你把我刚刚最后的三个字重新读几遍。”   “合好鸭,合好鸭,和好呀。”我看着阿沅亮晶晶的双眼,“原来打的这个注意呀。”   “年年还不高兴嘛。”   “我才没有不高兴呢。”   —   呜呜呜,今天是六月二十九,我的生日呀。   阿沅从零点开始给我庆生到现在,腰酸背痛的,这人精力怎么这么旺盛!   哦对了,现在是北京时间04:28,阿沅去楼下找新的被单了,我趴在床上,也就只有手有点力气,提笔写写字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两则笑话源自网络搜索。 第30章   又来到熟悉的咖啡厅。   “陆总有话就说吧。”纪言挽搅拌面前的咖啡,不急不缓开口。   陆阳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是这样的,父亲一直想让我找个可以和我在事业上携手共进的妻子,不知纪小姐是否还记得半年前我和你提出的结婚条约,现在有没有改变一些想法。”   “我的想法没有改变。”   听到这个答案,陆阳心里没多大失望,思索一番加大筹码,“那不如这样,我们假扮夫妻,婚礼过后,我去办个假证。三年之内实权到我手上,陆氏集团百分之八的股份将无条件赠予你,纪小姐不妨仔细考虑一下,我很有诚意。”   陆氏集团百分之八的股份,陆阳可谓下了大血本。纪言挽下辈子只要不挥霍过度,就算不工作,靠着股份每年的分红也够自己衣食无忧。   纪言挽闻言也不为难陆阳,她心里有了一个想法,面上不显,“陆总,口说无凭,签个具有法律效应的文件吧。”   “你放心,这两天我就去准备。那纪小姐是答应了?”   “如陆总所想。不过不着急,明年春天后你看如何?”   虽然陆阳有点着急,但是现在主动权握在对方手里,也只能听之任之,“好,不过,今年年底之前对外宣布我们的关系介意吗?”   “可以。”纪言挽达到了目的,也明白这是陆阳最大的让步了,当下不再多言,宣不宣告的对她来说也无伤大雅。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绑架案后,时沅心有余悸,走到哪儿都看紧了身边的许年,视线一刻都不曾移开,人不在身边要时刻跟自己报备,许年没有觉得是束缚,反而开心得接受这个“禁锢”。   时沅这时想起她已经很久没有去疗养院了,连带着季小姐也没有再联系。这天周六,时沅起了个大早,和许年汇报一声,开车去往疗养院。   上次过来还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几个月的时间,疗养院的护工增加了一倍之多。亭子后方还整理出来一个地方,放了一个大型充气滑滑梯,和这里格格不入。   “时沅?”不确定的声音。   发呆的人转过头,看见站在亭子中着浅色连衣裙的季小姐,露出浅笑:“好久不见。”   她们坐在亭子的方凳上聊了两个多小时。   聊到许年的绑架案,季小姐吓了一跳,惊魂未定的问起事情经过后续处理,听到结果同样皱起眉不满,看着季小姐和当初的她一样的神情,苦笑着拿起杯子喝水,掩盖住自己的不甘。   季小姐面色凝重地看向楼上阿姒的房间,似不愿回忆起,“阿姒也曾经历过。”   “什么?”   季小姐自顾自地说道,“那次,阿姒被关在小黑屋里两天一夜,还差点被□□。警方和阿姒女朋友找到她时,衣衫凌乱坐靠在墙壁,身上还有殴打的痕迹,明明是炎热的夏季,可是阿姒浑身冰凉,如一潭死水。一米远处躺着一个男人,双手用皮带被固定缠绕在床腿边,下身的血浸透了浑身衣物,某处还立着一把水果刀,奄奄一息狼藉地趴在地上。然而就这样的状态还是双眼放光地盯着阿姒裸露在外的皮肤,试图挣脱手上的桎梏。”   三言两语的概括,时沅依然能听出她的后怕,他们要是再晚点赶到救援,男人会不会挣脱皮带,更多报复性的行为施加在一个女人身上。   季小姐补充道,“那个男人已经没有多大力气再去伤害阿姒了,毕竟狠狠伤到了命脉,只是在我们进去的前一分钟,他还在打电话叫他的兄弟过来替他报仇。”   时沅仿佛看到了当初的阿姒身处困境的绝望,本以为危险解除,没想到还要面临更多的灾难,好在上天看到了绝境中的人,伸出怜悯的手。   “而且最终结果和你们一样。”   “幕后指使全身而退了是吗?”时沅不希望结果如她猜想,可是看着季小姐点头刹那,心里的满腔愤怒无处发泄。   多可笑的世界。   “阿姒现在状态已经记不得从前的事情,她的女朋友也身亡,剩下的知情者除了警察就是我,我这些年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真相,可是线索真的很少。”   季小姐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没有人和自己是在同一战线上,甚至自己的亲人,他们不理解为什么一个集团的大小姐要把精力放在一个疯女人身上,耗费钱财也不惜,明明要什么有什么,喜欢女人他们也不甚在意了,可依然无法阻拦她固执的行为。   悲恸的气氛蔓延在整个亭子,时沅有意岔开话题,随口问起阿姒近况。   “还是没多大变化,最近脾气暴躁了一些,可能因为夏季原因吧。前不久我看她在纸上涂涂画画一个滑滑梯,阿姒已经很久没有向我讨要一些东西了,想来是喜欢的,我看了之后立马就置办。阿姒每天都过来好多次这里,不厌其烦地玩着,心情也好了很多,也能和我与常人无异的交流,希望可以一直这么下去吧。”   很平淡的语气,高兴溢于言表,时沅由衷的为她们感到开心,若有一天,阿姒可以真正清醒过来就好了。   回家路上。   “阿沅。”电话那头女孩娇软的声音饱含思念,时沅戴好耳机,“我马上就回去了。”   早上还不想和她一起出门,这还不到一上午就耐不住催着回家了。时沅心里想着这些却没有开口,不然对面的人一定“嘴硬”的不肯承认挂掉电话,还要假装生气。   “我订了一家餐厅,在XX路口,你直接去,我也从家出发。”许年一上午在家无聊死了,没有时沅在家做什么事情也提不起劲,无聊到翻看手机消费账单,不知不觉把账目翻到了去年某一天,眼睛一亮,快速预定位置。   她们已经很久没有去过高档餐厅约会了,别的小情侣有的,许年也要给她家那位安排上!订好位置,开始迫不及待拾掇自己。   “我去接你,等我。”时沅坚持要回家接许年一起前往餐厅,拗不过她的许年只好答应了,化妆的速度不觉加快中。   半小时后,时沅打开门,被楼梯拐角处的许年吸引到止住脚步。平常上班的许年很少化妆,抹上护肤就出门,口红也基本不涂,可惜了自己送给她半抽屉的口红。   当初她们刚在一起时,许年倒是经常精致的出现在她面前,包里还常备眉笔、气垫和一两支口红,亲个嘴还不准糊她一脸,反观自己是个“糙汉子”,天天素颜朝天。   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也就“原形毕露”,光是亲吻还满足不了......眼前的女孩画好了美美的妆出现在自己眼前,一身湖蓝色连衣裙,没有佩戴任何发饰耳环,显得更加邻家妹妹,随着越来越近的距离,周遭的空气也飘散着若有若无得香气。   “老—婆。”许年对时沅的反应很满意,不枉自己打扮了一两个小时,上前用手臂勾着对方脖子,故作伤心,“我不好看吗?为什么不抱抱我呀,老婆。”   话音刚落,时沅顺着许年腰身把人抱在怀里,“怎么会,我们年年宝宝是最漂亮的。”   “你... 你好好说话!”这个词对许年来说太过羞耻,应该出现的场合绝不在此。   “宝宝这个速度可以吗?”   “宝宝还好吗?”   “宝宝到底是要快点还是慢点啊?”   “宝宝自己动。”   “宝宝别心急。”   “宝宝怎么不叫姐姐了,我想听。”   “宝宝......”   诸如此类不正经腔调的“宝宝”每次都另许年羞的脚趾蜷缩,想钻进地洞,眼下突然被调戏,浮想联翩的画面挥之不去。   时沅只是脱口而出的“宝宝”,当下没有其他意思,奈何某人想歪了,那就顺了她的意思,打.横.抱.起许年走向沙发。   “自己把裙子拉上去。”湖蓝的连衣裙方便了时沅,退下安全酷,开始期待接下来年年每一刻的反应。   ............   一个小时后洗手间内。   “裙子往上提,我给你换衣服。”   许年咬.唇抬起头,努力忽视半.跪在地上的人,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化浓厚的妆,不然此刻脸上将惨不忍睹,可惜整张脸还是被口红糊到了很多。   “好了,我们去吃饭吧。”时沅收拾好了起身对她说道。   “我的妆!”许年忿忿地盯着时沅,呜呜呜,精心画了好久的!   “我给你补上?”时沅连忙认错。   “哼。”   最后还是许年一个人补完了妆,因为时沅对化妆方面简直是白痴,拿着气垫一脸呆滞看向许年的脸不知如何下手,气得许年把人赶出卧室。   时沅心知自己有错,狗腿地推开门,在旁边认真看着女朋友化妆,时不时递上所需要的东西。   不紧不慢赶到餐厅,刚好到一点。   两人紧扣十指随着服务员来到指定位置坐下,没多久时沅看到门口进来的一男一女,从她眼前走过——这两个人怎么会单独来这里吃饭? 第31章   对于陆阳的擅作主张,纪言挽也只是心里不满,没有开口言明。骗她说两个人随便出来吃个饭,增进彼此间的了解以防后期见家长露馅,结果推开包厢的门,看见坐在里面的陆董事长和其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陆阳,你最好老实一点。”目送对方家长的离开,纪言挽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严肃警告他。   “你放心,我能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呢?我送你回公司?”   纪言挽神色复杂地打量着他,没有回答。她的助理开车抵达在纪言挽面前,呼吸瞬间,已是好脾气地和陆阳点点头走了。   陆阳也不介意对方突然的转变。人都走完了,他也该回去了,只是......   转过身看到了餐厅里坐着的两个人,她们互相投喂水果,笑得一脸甜蜜。穿着连衣裙的女孩撒娇地将脸凑近,不难看出是想要个亲吻,旁边人没有任何犹豫地满足了。   “陆总,下午三点有个重要会议。”司机站在车前已经很久,老板却没有发话的意思,便委婉地提醒道。   “我不知道吗!”陆阳烦躁地扭过头,拉开车门,沉重的关门声让司机心肝一颤。   “怎么想起来这里吃饭的?”时沅上午还在路上就想问了,后来事情不受控制的耽搁了,导致现在才有机会问出口。   “不喜欢吗,我们好久都没有来过这样的餐厅了。”   哪知这一句话引起了时沅的愧疚,“抱歉,是我的错,我们以后经常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偶尔来一次是给我们的生活增添一份小浪漫,经常来多浪费钱。你的票子只能花在我身上,不许乱花!”   “都听老婆的。”时沅上手揉揉她的头发,笑着答应了。   —   “小挽,你和陆阳是真的?是不是爸爸逼你了,你跟我说我去解决,绝不会委屈你的。”纪川柏最近总是三更半夜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没有时间关心妹妹的生活。这天回家晚上十点多,和妻子随口聊起了妹妹,骤然听到了这个不好的讯息,第一时间打了电话过去。   “哥,没有人逼我,是我自愿的。陆阳他有求于我,和我做了一笔交易,你放心我不会吃亏的。有什么我解决不了的我肯定第一时间找你呀,别担心我。”纪言挽放下手里的电脑,耐心地半真半假的解释了小半个小时,才让对面的哥哥放下了心。   纪川柏在那头好生提醒她要注意保护自己才挂掉了电话,纪言挽工作的心思也被打断,想起了今天中午陆阳令人不适的操作,从书柜里翻出那份签订好的协议。   上面确实是按照她们商量好的协议来定的,她也反复看了几遍才签了字。但是今天经过中午的事件和晚上哥哥不断的提醒,现下纪言挽总觉得不安,感觉缺少了一份重要的信息被陆阳掩盖,她也同样遗忘了。   “歪,时沅,有空出来吃个饭吗,时间你定我来定地点。”她们从上次项目签订之后便很少再有见面,虽然微信上还有日常互动,但是纪言挽想听听时沅的声音。   “前几天问起纪总监还在跟我抱怨天天加班,没有时间跟我喝一杯呢。”   “我的错,这不就来赔罪了。”   “行,下周五晚上?”   “可以。”正好时沅也想问问中午的事。   许年从浴室出来,听到时沅对着电话那头笑得那么开心,没有打扰转身去拿吹风机。   “在跟谁打电话啊?”   “纪言挽,你见过的。”时沅听见后面传来地动静,笑着跟对方说了晚安走到许年跟前拿起她手上的吹风机,“她约我下周五吃饭,我到时候带你一起?”   “唔,好的呀。”   时沅站在椅子后,拾起许年细软的长发放在手心再任由一股股暖风从头至尾地扫过,暖融融的热气铺洒在许年面庞上,使得本就红润的脸蛋更加白里透红。   “好啦,吹个半干就行了,等会就全部自然干了。”许年头发很顺,刚刚吹风机胡乱一通下来也并没有让她的头发纠缠在一起,时沅用手做梳子捋好了头发,抱起椅子上的人放到床上。   “嗯嗯,几点了。”许年不是很困,还想拉着老婆腻歪一小会。   “快十一点了,现在睡不着是吗。”时沅太了解许年了,平常这个时候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她一沾床倒头就睡了,根本不会拉着自己的手指摇摇晃晃。   “你给我念童话故事吧。”   时沅笑容一僵,顿时满头黑线:“你确定?”   “确...确定啊。”显然许年已经忘了当初的那件事。   刚在一起没多久,有一天中午她们在公园坐着逗猫猫,冬春交替,太阳照在身上特别舒服。她们的坐姿由一开始的“从”变成“仌”,许年还是不满意,坐在时沅腿上左晃晃右悠悠。直到时沅开口问是不是想枕在她腿上,她们寻了个太阳好又无人的地方。   许年如愿的达到目的,又嚷嚷想听童话故事,时沅库存里可没有这东西,印象中的安徒生和格利童话也只是知道大概,当下手机搜索详细内容。   又被要求要声情并茂的朗读,时沅犯起了难,硬着头皮自认为带有感情得读,还没有进行多久一声偷笑打断了时沅的进度。   只见许年笑意弯弯的眼睛和自己对视,“你好可爱啊。”捉弄成功,如偷腥的小猫。   被夸可爱的本人可不觉得,时沅不是没有看见许年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把手机放好。感觉到危机的许年“蹭”地起身,准备逃离危险地方,却被箍住了腰,“想跑哪里去?”   要命了,许年心里头只有这个念头划过,自己只是逗逗她,不至于落个“惩罚”吧。   惩罚确实没有,毕竟在外面的公园里头,说不好什么时候进来一个人。但时沅也没有放过许年,在许年无人的宿舍里忘情拥吻,一门之隔外的走廊时不时传来各式各样的声音,丝毫未影响到屋内的两人。   十来分钟后,时沅慢慢松开挂在她身上的人,只见许年的唇边被大力吮吸的通红,上衣也从牛仔裤里拉出来松松垮垮的挂在外面。   惩罚够了某人,时沅打开手机叫了一声年年,对着低头整理衣服的人毫无防备的抬起头,瞬间抓拍了这个画面,永久的留在了相册里。   此事件过后,时沅再也没有给许年说过童话故事,现在躺在床上的人突然提起要听故事,“确定要听吗?”   许年还在欢快地拱被窝,闻言停下动作,懵懵地抬起头,“怎么……怎么了,我不能听了吗,我今年才21岁呢!”   果然是忘记了,时沅心里叹口气,也没有拒绝,“躺好,我讲给你听。”   许年满足地闭上眼睛,准备听睡前故事。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小和尚……”   “我要听童话故事!!!”   “这就是。”   “谁说的,才不是呢。”   “我说的。”   “……换一个!”   “好...叭”   “从前有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她在圣诞节的晚上看见了传说中的白雪公主和灰姑娘手挽着手在逛街,她们很漂亮,是小女孩梦里都不敢想象能见到的女人。   小女孩怯懦地缩在角落试图让别人看不到自己,忽然感觉到两个阴影笼罩下来,接着一道好听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可以卖给我两根火柴吗\',小女孩看着一身公主裙的女人点点头,擦擦脏兮兮的小手这才递过去,‘谢谢你呀可爱的小精灵,需要我的帮助吗?’小女孩摇摇头,白雪公主也不介意被拒绝了,仍是好声祝福于她‘祝你好运',小女孩露出甜甜的笑目送她们消失,这才发现身旁多了一枚金钱。   凌晨将至,街上人越来越少,温度也更加低冷,小女孩望向远处一户人家,欢声笑语,默默地点亮了手里的火柴,然而很快便熄灭了。   她也希望有一天可以有个家,不受饥寒交迫之苦。天快亮了,小女孩的梦破碎了,她动动僵硬发麻的四肢,缓了许久拖着冰冷的身体准备离开,却不知从哪儿听到一身特别小的声音,四处张望,眼里的希望渐渐破灭,突然她的脚趾有一丝发痒,低头看去,只见一个拇指大的小姑娘仰着头,\'跟我走吗\'。”①   许年意犹未尽,“没有了吗?小女孩最后跟她一起走了吗?”   “走了呀,小女孩最终有了一个家。”这是时沅随口编的故事,她之前无意间看过一篇白雪公主和灰姑娘的同人,便借由这个故事展开其他脑洞,许年觉得不枯燥就行,“故事听完了,可以睡觉了吗?”   “还有吗?”许年明显上瘾还想听其他的。   “今天没有咯,好好睡觉哪天再说个别的。”   “嗯嗯嗯嗯。”   周五晚上七点。   时沅比约定时间早到了二十来分钟,没想到纪言挽已经在座位上等着了。   “言挽,你几时来的?”时沅以为她来的算早,看到比她更早的纪言挽不由吃惊。   纪言挽抬头,便看到了向她走过来的时沅,露出久违的笑容,“今天公司无事,准时下班了。不是说带你的女朋友过来吗?”   “她前天跟我说部门有团建定在了周五晚上,之前每次团建她都没有去过,今天正好我也不在家,她便答应去了。”   纪言挽知道自己的想法不道德,但是看见只有时沅一人赴约,心里不免高兴几分。她已经太久没有和时沅单独相处了,每次微信上的聊天都是克制全身神经不过多暴露自己的思念。   暗恋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天之骄子如纪言挽也败于平凡的爱情之中。   是的,平凡的爱情。纪言挽从不觉得这是不被世俗容纳的,有偏见的人看见什么都是有偏见的。   她将隐秘的爱恋埋藏心中,不舍得让人窥探一分。   “言挽,言挽,怎么了,发什么呆?”时沅在点单询问纪言挽的口味,半天没有反应。   “啊?刚刚在想公司的事,走神了抱歉。”   “纪总监出来吃个饭还要想着公司的事。”时沅假装嗔怪。   “我的错,刚刚是意外。想吃什么随意点今天的消费都由纪总监买单。”   时沅合上菜单,双手交叉撑在下巴上,看着对面的纪言挽,斟酌半天不知如何开口。   纪言挽一早就注意到了时沅有话,“有什么要跟我说的,我看你纠结半天了。”   “……我那天看见了你和一个男人,好像是陆阳在一块吃饭?是只有你们两个人吗?”   纪言挽倒茶地手微顿,终究还是问出来了,那天还以为只有自己看见了她们,“不是。”纪言挽大概说了一下她和陆阳的关系。   “形婚?你确定你们是假的结婚吗?”时沅听完之后,一下子提取到了重要信息。   纪言挽的思维和时沅不同,她想的是陆氏集团的股份,是一个商人最基本的想法。但还是如实回答了,“对。”   “你确定是假领证吗,陆家人脉资源不比你家差吧,万一他欺骗你,把假的证换成真的,你也不知道。一旦成真,想离婚就不容易了,到时候想做什么不还是他说了算。”时沅身为资深姬佬,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这些,但许年喜欢抱着手机看一些有的没的讲给她听,其中不缺被骗婚,甚至男方联合家里人一起骗女孩的真实案例,只要结婚证到手,最终吃亏的永远是女孩子。陆阳在她这里印象已经跌至谷底,她不想纪言挽陪上自己,就算是不得已要假结婚,找一个自己可以掌控的人最好。   “假结婚…假领证…”纪言挽回忆着和陆阳的每次见面,反复咀嚼这几个字眼。   良久,突然茅塞顿开。经过时沅提醒,她知道之前错过的关键信息是什么了,“我知道怎么做了,谢谢你时沅。”纪言挽由衷感谢时沅的提醒,举起红酒杯隔空对碰。   --------------------   作者有话要说:   ①是作者本人随性发挥的脑洞 第32章   协议钻了一个大漏洞,其中一条“陆阳先生和纪言挽小姐在此期间感情稳定。”   当时看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想来原来一开始就设计好了。   九点不到,时沅和纪言挽告别。   “年年,你那里结束了吗,我过去接你回家。”   “唔,好…好的呀,窝还在次墩西。”许年这一桌都是不喝酒的,下了班就和同事急慌慌赶来,没想到八点多才开饭,可把许年饿坏了。   等会还要去唱K、泡温泉,许年只想吃饱就溜,夜生活什么的当然还是要和最爱的人过。   【我还有几分钟就到了,我在下面等你?】   自时沅打电话说要过来,许年手机的屏幕就没有关过。   【你直接上来吧,我在听雨包厢。】   【好】   许年公司都是年轻的面孔,老板也不过三十岁,甚至之前还看见了其中一个同事和她的女朋友在公司出现,大家都是祝福调侃的声音,接受和包容度都很高。虽然没有在公司同事面前出过柜,但是大家对于“有对象”三个字基本默认为同性恋。   “刚刚看你一直盯着手机,对象要来接你了?”左手边的女同事简直看不下去笑得眼珠子都不见了的许年,凑过来问一句。   “嗯,她马上上来了!”许年也不遮掩,大大方方说出来。   “哇哦!”包厢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安静下来,许年刚刚那句话清晰的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   众人开始八卦。   “从实招来,是不是女朋友。”   “交往多久了?”   “怎么认识的?”   “好啊你,瞒的这么深,等会儿来可不能放过许年家那位。”   “来来来,你家那位能喝酒吧,特意从隔壁拿来的,我都倒好了!”   特...特意从隔壁包间拿的?什么时候出去的,我怎么没有看见,太神速了吧。“她,她…她不能喝。”许年被这阵势弄懵了,只顾得上反驳最后一句话。   “当然可以。”时沅不知站在门口多久了,现下推开包厢门,径直走到许年后面,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对上众人调侃的目光,亲昵的模样显示了她们关系。   说完弯腰端起许年面前的酒杯,顺势在耳边低语∶“车钥匙给你,今晚我把自己交给你了。”   好在是吃过饭过来的,两杯酒下肚,并没有不适,时沅放下酒杯,“你们好,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时沅。时间的时,沅芷澧兰的沅,许年的女朋友。”   众人起哄声不断,添了一把椅子坐下来。许年明明没有喝酒,面色却比时沅还要红。时沅转过头,灿若星辰的明眸捕捉到了身旁人比脸庞还要深红的耳垂,沾着凉意的手指抚了上去。   许年二人拒绝了接下来的团建安排,笑着告辞众人。刚刚坐上车,许年的问题一骨碌倒出来,“你什么时候到门口的,明明前两分钟还在跟我发消息。你和纪总监有喝酒吗,怎么还开车过来的?”   时沅一一作答∶“给你发完信息三两步就走到包厢门口了,本来想直接推门进去的,听到她们在讨论我们就听了几句。和言挽喝的不多,叫了代驾过来的。可以先开车回家嘛许年年。”   神智清楚条理清晰的时沅难得撒娇,另许年晕乎乎地点点头,坐正身体启动车子。   “我去洗澡,一起?”时沅受不了浑身的酒味,打开门直奔浴室还不忘邀请走在她跟后的人。   “你先放水,我去拿衣服马上来。”   洗好澡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两人相拥在床上,许年打开手机看见公司群里艾特她的无数个信息,眉心一跳,果然都是调侃她的。   翻了会聊天记录,捡了些必答的告知同事,又发了好几个红包才平息众人八卦的精神。   —   时沅不知道纪言挽后续具体怎么解决了那件事,三个月后,时沅带着许年去L吧听纪言挽讲一则笑话。   纪言挽按兵不动许久,在陆阳二次提出要见双方家长时,似笑非笑地从包里拿出她事先准备好的具有法律效应的文件甩到陆阳面前。   就这样,陆阳消失在纪言挽面前一个礼拜,在第二个礼拜天陆家夫妇带着儿子登门纪家,恰好纪父和他的老同事出门了,家里当家做主的只有纪川柏。   哥哥一早从妹妹那里得知来龙去脉,自然向着自家人,对于不请自来的“客人”没有什么好脸色。   陆父一生从未给人陪过脸色,现下紧绷着脸坐在沙发里,陆夫人不断使眼色给儿子。   纪川柏就这样一言不发得看着小丑一般的三人。“真心想联姻?我可没有看出小陆总是真心的,要不是我妹妹反应及时直接就跳进去了,到时候找谁说理。提出假结婚的是你小陆总,在协议上摆一道的也是你,怎么便宜事都让小陆总做了,还是说小陆总觉得纪家是个软柿子认人拿捏!”   一顶大帽子直接扣下,追问得对面几人无理反驳,陆夫人撑起笑容,面带讨好,“真是对不住,要不你说个解决方案,我们能答应的一定答应。”   终于把人引到了想要的局面,纪川柏轻松地向后靠,五指有节奏地拍打沙发,慢条斯理得狮子大开口。   “订婚当天陆氏集团百分之八的股份赠予我妹妹,婚后增加到百分之十五。以上无任何附带条件。”   ......   “哥,他们真的能答应吗,我也不需要那么多股份,给个警告就可以了。”纪言挽一直都在二楼楼梯口坐着听楼下客厅几人的对话,看到陆家三人被气得还要微笑说再见确实被爽到了。   “你跟我老实说,你为什么坚持要和陆阳订婚,我随便拎一个世家子弟出来都比那小子强得多。你也别跟我打哈哈,我替你出面解决了烦人精你还不从实交代。”   “哎呀哥,你别问那么多,事情过后我会给你好好解释的。今天谢谢哥的鼎力相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纪川柏听不到想要的,也不强求,只问一句:“口头感谢没用,什么时候回来公司接替我的位置。”   纪言挽之前推脱说怕父亲不同意,现在已经完全不用担心,公司的事父亲再也没有任何话语权也不可能插手内部,还有那些老顽固也全部清理完毕,纪川柏倒要看看妹妹还有什么借口。   “这次事情之后。”不知道还需要耗多久,订婚大概是明年了,结婚不过是个幌子。纪言挽不会让自己跳入火坑,陆家不会无条件答应婚后再赠予百分之七的股份作为聘礼,何况哥哥也没有许诺他们什么好处。   “嗯,你心里有数就行。我这些年亏欠你嫂子太多,趁现在还年轻有精力,想带她出去走走陪陪她。”纪川柏从小到大没有对不起过谁,一直是父亲眼中听话有出息的长子,母亲眼中懂事孝顺的儿子,是妹妹眼里的榜样,是儿子眼里无所不能的父亲,可却不是一个好丈夫。   “好,我会尽快解决。”   那边陆家三人均是面色阴沉地回家,陆阳私底下和父亲商量对策,忐忑不安问父亲是不是真的要答应对方条件,被父亲一阵训斥。   “纪家胃口这么大,也不怕撑死,订婚依旧进行,找个时间让你妈妈去和他们定下日子,结婚就不必了。能拖多久就拖着,别让他们家看出我们的目的,在订婚后该有的好处我们也不要客气!”   “哇,纪总监的哥哥好酷!”许年听完纪言挽的讲述,一个万般宠溺的妹控跃然出现在脑海。   纪言挽又说了几件哥哥在她小时候留下的“高大伟岸”沙雕形象,导致刚刚在许年心中竖起的形象瞬间崩塌。   “嘀铃铃” 纪言挽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起,“我去接个电话。”   时沅冲着走远的纪言挽比了个OK手势。   “我想喝酒。”许年嫌弃地推开面前递过来的果汁,既然来都来了,不喝酒怎么行?   “想喝什么样的。”时沅也不拘着她,自己在她身边不担心喝醉会发生意外。   “咦,你答应啦。我想喝鸡尾酒。”许年头一次看见时沅在原则性的问题上这么好说话,忙不迭说出自己的要求。她只尝过少量的啤酒,不喜欢那种味道,对酒的了解也不多,在手机视频里经常看见调酒师调的鸡尾酒特别漂亮,便随口说了出来。   时沅思忖一会点点头,给她点了一杯度数最低的。   “哇,好好喝,好甜欸。”许年歪头,伸出舌头舔舔唇边,餍足的小猫一只。   “别喝这么快。”时沅看见许年要一口闷的架势吓得赶紧阻止,虽然度数很低但是对于没喝过酒的人来说最好还是小口抿。   然而为时已晚,许年甚至连时沅面前那杯度数高的鸡尾酒一并吞入。   世界安静了几分钟,许年“嘣”倒在了沙发里睡过去了。   “......”也好,醉倒了就睡,酒品还不错,时沅很是乐观。   纪言挽从外面进来,看见昏睡过去的许年,惊愕一阵,“这是...困了?现在才八点多欸。”   时沅哭笑不得地扶额,解释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OK,醉倒就睡,很不错。”   俩人默契的想到一处,很快她们就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判断。   没多久许年如诈尸一般挺起,拿起空的杯子摇摇发现没有酒,不高兴了。   “我还要喝!”   时沅&纪言挽:“......”   “我还要我还要!”   时沅有些头疼,一个没看住就成这个样子,醉的太快,醒的也太快了。   纪言挽在一旁看好戏,掏出手机录制,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识。   “乖,酒吧快关门了,我们明天再来。”   “我不要,我就要今晚喝个够!”   “酒吧打烊了,门外老板娘在催我们走。”   “那你把她叫进来我们一起喝,都醉了就不用打烊了。”   “......”你还挺机智,“我明天晚上带你再过来好不好。”   “你骗人!”   “我哪时候骗过你。”   “我想想...”   那边纪言挽已经笑地背过气了,时沅现在就是很后悔,非常后悔。叹口气扭头看到对面笑成一团的人,一阵失语:“......帮我拿下包和衣服,我去叫个车。”   好不容易把醉鬼抱到车上,总算消停了。到家后,时沅沾湿毛巾给许年擦擦脸,或许是被冷水刺激了,许年猛地睁开眼睛。   “你昨天晚上还骗我!”   “嗯?”话题跳跃太快,时沅反应了好一会才知道许年还停留在酒吧的对话里。   “嘤~昨天说好的跪着来一次结果我膝盖都红了你还要!”   嗯,这个,床上的事,向来都是听时沅的,“你昨晚还挺享受的。”   “呜~还有我站不住了你还使坏!”   嗯,这个,是没法解释吼。   某人还在继续抽搭:“我不喜欢那个小玩具!”   嗯?哪个?我们最近也没有用啊。   “我还是喜欢你用手。”许年继续补充道。   时沅笑了,“哦~那不如再体验一次吧!” 第33章   时沅最近在一个博主下面看到一对同性恋人公证了“意定监护人”,出于好奇自己也去了解了一下。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30条规定,依法具有监护资格的人之间可以协议确定监护人。协议确定监护人应当尊重被监护人的真实意愿。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33条规定,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可以与其近亲属、其他愿意担任监护人的个人或者组织事先协商,以书面形式确定自己的监护人,在自己丧失或者部分丧失民事行为能力时,由该监护人履行监护职责。   意定监护适用包括同居、同性人群。   人生在世,总会有出现意外的那一刻,万一哪天生病住院了,自己身边也没有亲人,许年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时候该有多无助绝望。   她想将她的所有都交予许年。打定主意后,上网查阅意定监护公证的所需材料,生怕自己遗漏了重要性信息,便去那位博主的评论下面私信咨询了那位小姐姐。   自己这边全部搞定之后,许年那边的户口簿怎么拿到犯起了难。   许年:“唔,没事,我去找我爸爸说说。”   两天后,许年把户口簿摊在桌上,惊呆了时沅,“你是怎么跟你爸爸说的?”   许年的尾巴要翘到了天花板上,“我没有和爸爸说实话,怕他不答应,毕竟能不反对我喜欢你已经很难得了。我说单位需要家庭户口簿上报,借用一天拿去复印,晚上还给他。”摇头晃脑一副求夸的模样。   时沅勾唇浅笑,“我老婆真聪明,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材料我已经都准备好了。”   许年坐上车边系安全带边开口,“我跟你说哦,我爸也是偷偷摸摸拿过来给我的,骗我妈说是学校领导器重他准备提拔他,现在需要提交材料审核。我妈二话没说就拿给他了。”   “你骗你爸爸,你爸爸再骗你妈妈,一环套一环啊。”   “我爸也不算骗,确实是要升职了,他在年级组长这个位置很多年了。前些年校长很看重他私下给他透了气说他的福气要来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副主任被别人代替了,现在副主任接任退休的主任,下一任教务处副主任大概率就是我爸没跑了。”许年也挺惋惜的,当年他爸回家乐呵呵的给家里人提起这件事没成想最后不尽如意,失意了许久。   “嗯?小学而已,老师之间的竞争也这么厉害吗?”时沅不太懂这些,印象里应该是高中和大学斗争的比较多吧。   “漏!”许年故作深沉地摆摆右手食指,“我爸可是在这个市的重点师范小学呢,别看只是一个小学,每年暑假还没开始就很多家长咨询,挤破了头都难进,有的主任电话都被打爆了,我爸在旁边也只能干看着羡慕。   我高中的时候去参观过一次那所小学,墙上挂的都是优秀特级教师、去参赛或者受到表彰的学生,里面的硬件设施都比我上的初中学校好很多,还有几间专门的音乐、舞蹈、绘画教室和书法课堂,墙上挂的都是学生写得特别好的毛笔字。我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我连个小学生都不如!”   时沅听完她的描述,好笑地摸摸许年脑袋瓜,“我们年年也很厉害啊,你的插画也不输任何人。壁站连载的漫画受到了很多人的追捧,不然哪会天天有人催更的你说是不是?”   “呜,第一次尝试漫画的邀约,感觉还不错啦。如果是百合的话我会更更更喜欢的!”许年之前是在微博上不定时更新随便画画的插图,基本都是女女,偶尔少量更新bg,没想到被一个言情太太注意到了,想请她为自己的言情小说改编成漫画,把她推荐了过去,许年高兴昏了头,连夜追完了那部小说决定答应。   初稿的结果双方都很满意,现在接近尾声了,言情太太想继续邀请许年为她其他本小说改编,许年犹豫不决,时沅得知后为她拍案定下。   “会有的,你的实力得到了更深层次提升,人气也在慢慢上升,会有那么一天的。”   许年之前是想在微博连载个漫画的,但是时沅阻止了,怕万一哪天被盗了,很难维权,转而建议她随手画,想到什么画什么,不要有限制,这样才能被吸引,有关注度和流量。   有了知名度才能被更多人看见,才能有更多选择。   “如果没有的话,我想自己尝试画百合漫,在平台连载,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没有小说的加成,会不会有人来看。”许年自己的随手稿里有许多一时脑洞大开的百合漫,也许整理一下可以串联成一个故事。   “嗯,或许可以,我回头帮你看看。”这方面是时沅强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在爱人的事业上提供帮助的一天。   一路来到公证处大楼下,时沅牵着许年的手拐了个方向。   许年:“?”   “我们去取钱,里面只收现金。”   时沅打听到的是收五百块钱,但为了万一,又多取了五百。两人站在公证大楼下,望着这个平平无奇又年代久远的普通大楼。   两人心情激动,对视一笑,她们将在这里完成一项人生中的重要仪式。   一小时后出来,时沅二人手里各自拿着四四方方的公证书。   许年瞧着比时沅激动的多,在公证大楼下抱着时沅的脖子又哭又笑,比领了证的新婚夫妇还要高兴。   “别哭。”时沅心情也很亢奋,她们终于也成了法律上认可的一种关系。   “阿沅,谢谢你。感谢上天让我遇见你,我爱你。”许年声音朦胧又沙哑,也是止不住的兴奋。   何其幸运,她们遇见了彼此,恰好两情相悦,成了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人。   回到家,许年把公证书表装好,放在卧室最显眼的地方。   “蹬蹬蹬”跑下楼,跳到时沅身上左亲右吻,“老婆,我好爱你呀。我的老婆最好了!”   时沅失笑,眉眼弯弯抬头看向上方的人,“我也爱你啊,亲爱的老婆。”   —   许年在下午的时候去了一趟爸爸的学校把户口簿还给他。   许父面带笑容看着唯一的女儿,他一生老实本分,22岁那年按部就班的娶了家里给他介绍的女孩子,比她小两岁的许夫人。   彼时他们都还在读书,两方家里人都想让许夫人退学回家专心生娃侍候公婆丈夫,看着那般伤心的妻子,自己不忍逼她,鼓励她安心高考。   奈何家里人着急抱孙子,三催四请的让他们圆了老人的心愿。   许父妥协了,算好许夫人的排卵期,后来也如愿的怀上孩子,一边读书一边怀着孕,没少遭到同学的歧视和风言风语,一度崩溃的胎儿不稳定,生产时没少遭罪。   因为许年是个女孩,老人想要个孙子。许父对许夫人心里有愧,再加上许夫人不太再想要。对于老人的话一直没有松口,对许夫人也是言听计从。   他一直希望自己疼爱到大的女儿能够拥有快乐安稳幸福的人生,丈夫对她好,孩子孝顺听话。万万没想到许年走了不寻常的路,可是女儿如今是发自内心的开心,甚至不惜和家里对抗。那是他的女儿,不是他的仇人,怎么忍心看着女儿伤心泪目的哭诉,   “爸,对不起,不能承欢膝下在你们身边。”许年很是自责,既然选择了时沅,那势必要抛下父母,如果妈妈可以接受,自己何尝不想带着时沅天天回家呢。   “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   “爸,如果妈同意的话,你们可以考虑要个二胎,我不反对。”许年记得八年前二胎政策全面开放后,就有打电话给自己父母,言外之意考虑一下二胎,不过他们拒绝了。现下自己不能侍奉在他们身侧,有个孩子可以分散一些自己带来的注意力,自己也会养那个孩子直到成年。   “不用操心那么多,我和你妈没有这个打算。”年轻的时候没有要二孩的想法,至今中年也更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生,他们才四十来岁,还可以拼搏许多年。再说从去年到现在一年多的时间,尽管许夫人多次扔掉女儿寄回来的礼品,许年也仍坚持每个月都重新寄过来新的,并直接一笔钱转到他们的银行卡内。许年是个很有孝心的孩子,在年老之后也会照顾好他们,不必担心现在怎么样。   “好的爸爸,你们也记得每年定时去医院检查身体,有什么问题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许年叮嘱好事项,告别了父亲。   “好,你和那个女孩子要好好的。”   “会的!”   —   回到家,许年迫不及待地跑到卧室,“阿沅,我回来了!”   时沅接住了蹦过来的人儿,“爸爸有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啦,他压根没问起,还让我和你好好在一起呢!”   “会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时沅抱起许年语气坚定地说道,目光定格在墙上的公证书。   --------------------   作者有话要说:   意定监护人我了解到的就是这些啦,写的不太全面,每个城市也可能不一样。 第34章   “阿沅,你到哪儿了?”许年放下拎着的大米和五公斤重的油还有大礼包站在保安亭旁,已经冻得通红的手颤颤巍巍地发出消息。   五分钟过去了,依旧没有等到时沅的身影,许年原地蹦跶几下,以此来活动略微发僵的身体。   “走吧。”时沅一下车就看到了蹦蹦跳跳的人儿,头上的熊耳朵一晃一晃。寒风肆虐,多说一个字冷风毫不留情的灌进嘴里。   时沅戳戳许年的腰窝,吐字不清的一句走吧也不知她听见了没,许年呆呆地跟在她身后盯着前方不知何时何时出现的人。   放好东西,终于可以安稳坐在车上。   “不是说让你在公司等我吗?”自上次时沅在许年公司公开出柜之后,经常借着接许年下班到她的公司门口等她,被不少人起哄,每次都被脸皮薄的许年拉着就跑。   “同事说东西很重,我们两个女孩子也不好拎,直接拎着我的米和油就跑,我在后面追都追不上,就让他帮我放到了保安亭这了。”许年回忆起这个画面还是好好笑,第一次拒绝后,那个同事放好自己东西返回来拿着自己的就没影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从哪儿偷得。   许年回到家跟撒了泼的小猫咪一样在沙发打滚,“阿沅,今年是我们在一起度过的第二个春节!”   “今年也是我跟许小姐的第六年。”   许年环抱住时沅,整个人埋在时沅身体里,“今年去奶奶家过年?”   先前时沅跟许年提过一嘴是回老家还是去旅游,许年不知道该选择哪个好,说再想想,时沅便由她去了,不再过问。   “嗯,我们年二十九上午回去,和奶奶说好了。”   许年转过身把头枕在时沅腿上,手抚过一缕发丝把玩,闻言点点头作回应。   依着惯例,时沅二人像去年一样买了营养品快递给许年父母家,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开车前往奶奶家。   赶到镇上时,集市还未散,道路两旁人来人往,挤得车子过不去。时沅只好下车疏散人群,把车子暂时停到空旷地方,带许年上街走走。   乡下的年味还是挺浓的,摊子上摆放着现写的对联,四周挂满红彤彤的大灯笼,一问都是自家制作的。各种坚果水果一排排放,一眼望过去还挺赏心悦目。   尽管时沅带着许年来过一次,但仍抵不住许年的好奇心,拉着她的手走走停停四处张望,纠结不定的拿过来给时沅做决定。   时沅就这样一路跟在许年后面不停地扫码付钱拿东西。   “阿沅阿沅,我们也买一些纸和木条回去做灯笼吧。”   “你会吗?”   “喏,那边有个人现场教学,我们去看看!”   半小时后,许年挑了个小老虎和独角兽图案的纸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原本小哥手里并没有独角兽,时沅不忍心看着许年失望,出钱让小哥帮忙现场画一个剪出来。看着许年兴高采烈地样子,时沅松下一口气,摸摸她的头发,“刚刚现场看教学视频会了吗,回家自己试试编一个。”为防止编坏,时沅特意买了许多简单的卡通纸拿回去练手。   “我都录下来了呢,先拿个简单的试试手。”   “好,肚子饿不饿,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垫垫。”   “嗯嗯。”   来到一家面店。   “这家面馆也算特色了,我小时候骑着爷爷给我买的脚踏车偷溜出来镇上,和村里的几个小孩来这家吃面。十几年过去了,名字未变,他们还在。”时沅坐下打量着四周,改变很大,原来只有十几平方,屋内是住家。锅灶摆在门外,支起棚子摆放几张桌子,那时候烧的还是黑煤球,现在却看不到这些东西了,现在两边的墙壁都被打通了,宽敞许多。来往络绎不绝的人停留在面馆,互相熟识交谈。   “咦,我好像看见奶奶了?”许年不经意间地抬头,在门口望见了奶奶背着个篓子蹲在卖菜的摊贩前询问。   “嗯?”时沅放下筷子朝着许年视线追去,果然是奶奶,“你在这,我去把奶奶叫过来。”   “好。”   “你好,这小青菜多少钱一斤?”时沅来到奶奶身边,开口询问菜的价格。   “三毛,你要多少啊娃嘞?”   这时,奶奶终于察觉不对劲,这人声音身高体型格外的熟悉,“是元元吗?”   时沅终于拉下帽子围巾,冲奶奶咧嘴一笑:“是我呀奶奶。”   奶奶看着大孙女的面孔,激动地拍手跺脚:“啥时候到的,怎么不去家里?”   “集市人太多,我们开车过不去,想等到下午。没想到这么巧遇见了你,我和年年在这家面馆吃饭呢,你不是念叨着想见她嘛,跟我一起过去吧。”   奶奶顺着时沅的手指着的方向,模糊地看见了熟悉的面孔,跟着孙女踏上台阶走过去。   末了时沅还不忘那三毛钱的小青菜,“我要三斤,给我装一下。”   “好嘞!”   时沅上前给奶奶点了一碗面,谁知一回头,奶奶人不见了。还没待问起许年,就看见她手戳戳那边,时沅扭过身,之间奶奶和隔壁村的几位大娘聊得热火朝天。   时沅&许年面面相觑:“......”   吃完饭坐了一小会,已过下午一点。集市的人散差不多了,时沅硬着头皮去往大爷大娘那桌,还未开口询问,被一番热烈的招呼声淹没了。   “哟,这是元元吗,长这么大了都,我小时候还去你爷爷家抱过你呢。”   “这是元元啊,真没认出来。女大十八变可真不假,真是出落得越漂亮了。”   “有没有人追你啊?”   “谈恋爱了没啊?”   “我同村的一个小伙子,他......”   “我邻里家有一个小男孩,正正好比你小三岁,俗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他......”   时沅已经受不住了,直接截住了话题,“奶奶,跟我们走吧!”   “你先走,钥匙给你,我和她们一起回去。”奶奶还想再呆一会。   “也行,那你早点回来哈。”时沅接过钥匙看也不看那群大爷大妈直径走开。   “这孩子,怎么越大越不爱说话了。”不知哪个碎嘴的又开始了。   “娃认生,好多年没回家了,刚刚开了一路车累坏了,现在要回家休息去。”奶奶出声截断那些话。   许年离奶奶她们的距离不远,也就隔着三四张桌子的距离,清楚地听清了每一段话,再看见时沅撇着嘴回来,好笑地牵起她的手。   “走吧,我们先回去。” 第35章   时沅两人先一步抵达奶奶家,放下行李,还有买的一堆烟花,在堂屋内坐着嬉闹。   屋内被奶奶收拾的干干净净,无一丝灰尘。许久不用的五色果盘也擦拭的明亮放在茶几上,平时杂乱无章的堂屋现在除了桌椅和生活必需品外,竟找不到任何外来物。   腌制的腊肠挂在走廊下,时沅可以想象到唇齿留香的感觉了,不禁吞咽了下口水。   大半个小时后,“吱呀”一声,门开的声音,奶奶回来了。   时沅小跑过去接过奶奶手上的年货。   ……这什么东西,还挺重!   奶奶借着许年的手借力把背篓放下,拿出精致包装盒包裹的榛果巧克力递给孙女们,“村里的小娃娃们可喜欢吃巧克力了,这玩意贵只有过年才舍得买一点,我买的不多都给他们了。想着你们来没得吃今天去赶集买了两大盒,可别给别人看到了,都是你俩的。”   一盒一百五六十的巧克力,满满当当都是奶奶的心意,饶是平时她和许年也很少花这样贵的钱买。时沅含笑接过,当下拆开一个送到奶奶嘴边:“奶奶先吃一个。”   “你这孩子,是奶奶买给你的!”抵不过孙女的软磨硬泡还是张口咬住了那颗巧克力。   许年一路颠簸得身体不适,和奶奶打声招呼去屋内休息了。   奶奶和时沅往厨房去,帮忙准备晚饭。   “元元啊,中午那些人说的话你别记心里去,她们看见未婚的男女总是管不住嘴凑上前说上两句。你和小年丫头好好的过日子奶奶就很放心。”奶奶拉过时沅手放在自己掌心,抬起头望着和自己儿子儿媳相像的脸,湿润了眼眶。   奶奶年轻的时候怀过二胎,由于怀大儿子产后调理不好,再加上二胎期间操心一大家子的生活又要下地干农活,不甚流产了,大夫不建议再怀。许是上天怜悯,从镇上医院回来的路上,爷爷奶奶在寒冷冬夜的泥地里听见了婴儿的震天哭喊声。二老心生不忍,决定带回家暂时先细心照顾着,可一个多月并不见人来寻失踪的婴孩,二老便当即决定收养了。   二老的一生心血都倾注在两位孩子身上,培养他们读书做人,看着他们娶妻生子,在不同的大城市定居,都有了美好的未来,不想打击来的这样早,爷爷去世还不到一年,又白发人送黑发人。   奶奶对时沅有着深深地愧疚和心疼,不舍唯一的亲孙女有一点难过。自己的孙女只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开心活着,不必在乎其他人的言语。   “奶奶回来的路上说你在大城市生活的很好,也有一个很爱你的人。奶奶希望你一生幸福,和小年携手白头。”说到最后,奶奶松开孙女的手,背过身抹了一把眼泪。   “奶奶,我会的。我也希望您可以陪我更久,亲眼见证我的幸福。”   晚饭后,许年拿出买好的灯笼纸、竹条开始人生中第一次的尝试。时沅在旁举着手机放着一早录好的教学视频,眼神不断地瞟向“笨手笨脚”的人。   “哎呀,纸破了!”   “啊…竹条剪废了!”   “唉,胶水糊到外面了。”   “不行,我折不好这个形状!!”   ……   “呜呜,我怎么这么笨啊!”   最后的最后,废掉了数不清的红纸,许年终于放弃了,泄气地趴在桌子上,小手时不时拨弄着废掉的材料,边叹着气,浓浓的失望蔓延在屋内∶“我明天晚上之前不能拥有一个手工灯笼吗?”   时沅在期间替许年不停地倒退、暂停、0.5倍速视频,看了大概几十遍,脑子大致过了一遍,凭借着自己的手艺,应该不难吧?   “年年,我来吧。”自告奋勇站出来。   “?”自家老婆背着自己偷偷开发新技能!可行动上却赶忙把面前的东西推到对面,“嘿嘿,我的老婆啥啥都会!”还不忘拍拍马屁。   时沅不做声,挑了挑眉,很是受用。   不多大会,一个稍微比巴掌大的灯笼栩栩如生的展现在许年眼前。   “啊啊啊啊啊啊,老婆你好棒,你怎么这么厉害,我老婆无敌!”   “啵唧”响亮亮的一个吻就这样印在了时沅脸蛋上。   时沅摸摸还带有一丝湿滑的脸,笑意蓄满脸庞,看着跳起脚的人儿,还不忘叮嘱:“慢点晃,明晚上这里面还可以放个红色小蜡烛。”   “啊?怎么放?”   “……”时沅笑容僵硬在嘴角。完了,她忘了在中途把蜡烛放进去,现在底部被封实了,怕是塞不进去了。   “算了,我再重新做一个。”说罢,又拿起剪刀尺子。   许年看着时沅千变万化的神态,不禁大笑出声。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时沅把巴掌大点的红灯笼全部制作完成了,那些带有各种图案和独角兽的,不敢轻易动手。时沅支起下巴,一遍遍搜索教学视频,记笔记,拿废纸模拟,可结果总是不尽如意。   “唉…”   “我的宝贝孙女怎么叹个气。”奶奶披着棉袄,从里屋走到时沅面前,“做灯笼啊,怎么不找奶奶呢,你看我们家门前挂的两个大灯笼没,都是奶奶亲手做的!”   “哇,奶奶好厉害!比阿沅还厉害!”许年今天大老远的就看到了奶奶家门两边挂着的漂亮灯笼,还以为是镇上买的,没有多问。没想到是奶奶亲手做的,跟街上卖的没有丝毫区别,立马倒戈毫不吝啬夸奖。   时沅盯着许年撇撇嘴:“那成,你把手上的两个小灯笼还给我!”   “不要!”   “还给她。”   一老一少,异口同声。   奶奶笑眯眯地继续补刀:“奶奶给小年做个更大更漂亮的!”   “奶奶!”时沅急了。   在她们手里费时许久的功夫,奶奶十来分钟就做出来,比时沅先前做的大了好几倍。许年爱不释手地接过,底部的红蜡烛也点燃了,霎时间,点点暖意萦绕在屋内,连带着空气也是炽热温馨的。   大年三十晚。   千盼万盼的终于等来了天黑,吃好年夜饭,时沅拿起独角兽和小老虎图案的灯笼和许年去村里的广场上,顺便从车后备箱里取出昨天镇上买的各式烟花。   刚踏出院门,便看见了远处广场上的一群孩子在花式秀自己手中的灯笼。   “这是我爸爸亲自去镇上买的大花灯笼,好几十块钱!”   “这有什么的!我手上的可是我爷爷亲手做的灯笼,看见这上面的腾龙图案没,可是爷爷自己画的,你没有吧!”   “我才不稀罕你那个呢,反正我这个最值钱最好看!”   “我的最好看!”   “我的.......”   似曾相识幼稚的攀比,时沅看着两人手里的灯笼,对视一笑。   “走吧,我们去放烟花。”   “好。”   广场上到处都是疯跑的小孩子,举着炮仗随处甩,互相讨论哪个手里的灯笼最好看。烟花对于他们还是太奢侈了,大多数的家里也只是买一点给小孩子玩玩,尝尝鲜。   镇上烟花种类繁多,时沅买了许多,一半放在奶奶家里,一半留在了车上。   许年已经急不可耐地拿出一支仙女棒点燃,绚烂的火花四溅。   “阿沅你看!”许年挥舞着仙女棒转头呼唤时沅。   时沅并不辜负心上人的期待,绕到许年身后,右手握住对方的手,一同旋转。   最后一丝星光消失前,时沅盯着黑夜里灯火下笑容灿烂的面庞,“啵唧”一口印在了许年脸上。害羞的人缩了缩脖子,紧接着用头发丝蹭蹭那人脸颊。   十来分钟过去了,“噼里啪啦”的声响加上持续不断耀眼的光芒吸引了广场上所有的孩子。   “哇,姐姐你们有好多烟花!”   时沅看着他们眼里渴求的目光,并不吝啬地从袋子里拿出不同样式的烟花给前来的小孩,   “喏,去玩吧。”   “谢谢姐姐,姐姐真好!”   拿了烟花的小孩子高高兴兴地跑开,开始新一轮的攀比。   “还玩吗?”时沅牵着许年手问道。   “嗯,难得的机会嘛!”   --------------------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张过渡大概有点平淡乏味,过后走几章剧情大概就要收尾了。 第36章 许年的日记本   我18岁那年冬天,正好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纪念日。   阿沅在当天晚上拿出一串红色的手绳,我隐隐看见了一缕黑发,好奇的问了一嘴。   她笑着对我说,本来想送一串佛珠,但我想着你应该不太喜欢大物件天天佩戴在手腕上,改而选个小巧精致的。   上面这个貔貅是开过光的。我专门去了一趟佛寺,不过没遇见大师,倒是碰见了一位很年轻的小和尚,是他替我开了光。   我替你戴上,希望我的年年一生好运连连,平安顺遂。   我对佛教了解不多,我也不信仰任何一个宗教,可看着眼前人真挚的眼神,我含泪点点头伸出右手。   阿沅却拉起我的左手,看我一脸不解,笑着解释,“那位小和尚说这个有讲究的,最好佩戴在左手腕,意思是左进右出。记住了,以后拿下再戴上的时候头朝上且对外,不可给别人触摸和佩戴。”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心下表示佩服。   戴好手绳,我双手环住阿沅的脖子,随着我的动作,阿沅的头慢慢低下,我顺势吻上去。这次,阿沅把所有的主动权交予我的手上,直到感觉自己呼吸困难,放开彼此,在气喘吁吁间我还不忘那一句最动听的话语:“我爱你,阿沅。”   “我也是如此爱你,年年。”   后来我上网查过,一缕情丝一缕魂,青丝系命赠爱人。青丝代表了相思,也是一种信任,说明对方愿与你成为共度余生的爱人。   我努力想象着阿沅当时为我编织这样一条手链时,心里的开心甜蜜。在日后的岁岁年年里,这串手链一直陪伴着我,从未离身。   第二天,我突然想起阿沅手工一向不怎样,这次的手链怎么编的这样好看,没有一丝错漏。   阿沅似是在回忆,好一会才开口,“我编废了很多条的。”   我下意识接道:“那我也没看到你哪块秃了啊。”   “......”阿沅回过头无语凝噎地瞄我一眼,“我有那么傻吗?我买了很多红绳,就是怕自己一次搞不定,先实验着。不过也没有多难,废了几根绳后,我大概就会了,这时才把头发加进去,就是你现在手上戴的这个了。”   “阿沅好厉害!”   “你就盼着我哪天秃了才好!”   “......”人家只是无心一说,阿沅好记仇。   “哪有哪有,真的秃了我带你去植发。”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真要秃了,我也薅光你的头发!”阿沅恶狠狠的吐槽。   “那也行,我们就做一对最迷人的秃头老太太!”   “不要,好丑。”阿沅翻个白眼回想那个场景,摇摇头打心眼的拒绝。   —   此刻,阿沅不在身边,我一觉醒来摸摸身边尚有余温的被窝,翻个身准备继续睡,正好看见床头柜上的便签。   [我去加个班,预计中午就能回来。早饭在锅里,新的一天,爱你]   打开手机,一看时间确实不早了,我起床洗漱,去楼下吃早饭。空无一人的一楼,无聊地刷着手机,点进了某百合博主的投稿博,正兴高采烈地滑动每一条昨晚错过的微博。   突然,我定住了。   因为眼前这篇投稿博让我想起了一件尴尬事。   我和阿沅曾经也成为某一次故事的主人公。   当然,不是秀恩爱的,对我来说应该是社死现场。   因为有一次我把阿沅带到宿舍亲亲,被舍友听见了......   但是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宿舍内有人,而且女生宿舍嘛,大部分都喜欢挂上遮光的床帘,在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当时是周末,宿舍四人,除了我之外还有两位,周末都是回家的,还有一位因为谈恋爱恨不得天天腻歪在一起,周末是不会在宿舍呆着的。   我进去前还特意敲了门见无人反应,才推开门,心里还在吐槽某个谈恋爱的人心这么急,门都不知道锁一下再走。   后来才知道留在宿舍内的是原本要回家的一位女生。   [ ...... 我的室友把她女朋友带回宿舍,她女朋友很强势地壁咚了室友,把她按在门上大力亲吻,吮吸的声音我都听得一清二楚。在亲吻间隙,那位女生还骚话不断得撩拨我的室友,我室友被亲的哼哼唧唧,可以想象到腿发软的场景。   我内心疯狂os:XX,怎么可以这么不争气!我还想站年下呢。   就这样她们大概亲了十来分钟,终于消停了,我听见了我室友在向她女朋友撒娇,让她把自己的上衣弄好,都皱了。那个声音听得我简直了,娇娇软软的,有一种嗯...事后声?虽然我也没经历过,但以我阅片无数的人来说应该也大差不差了。   她们离开是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我又被迫听见了一些不该听到的话,怪羞人的,嘻嘻,其实我们几个都知道她谈了恋爱,不过一直以为是交了男朋友。因为大学刚开学没多久,有一天她就在我们的小群里艾特我们支个招教她怎么追人,当时大家都好奇这位室友在军训期间看上了哪位混小子,不过她死活都不肯开口,我们给出的追人方法也大都适用于男孩子,万万没想到是个女孩子。   几个月后,这位室友平常时不时突然对着手机羞涩的一笑,还有带回宿舍的各种小礼物,一看就是对方投其所好送她的。我们还打听过是不是军训期间看上的小帅哥追到手了,她很模棱两可回答“算是吧”。不管我们怎么央求,她也没有给我们看一眼“男朋友”的长相,其中一位室友还打趣说她手机藏美人。   现在一想,可不是藏了个货真价实的美人嘛!   我也不知道我室友会不会看见这篇投稿,现实里我还没有告诉她,怕她不好意思,我们还是正常相处的。如果看见了,那就是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小秘密啦。   对啦,我也是一个拉拉,不过室友都不知道,我隐藏的很好,她们还以为我无欲无求是个性冷淡!   嘤嘤嘤,什么时候我也可以有个小姐姐把我按在墙上亲到腿软都不放开那种!]   我是怎么肯定被投稿的是我呢,因为那位磕室友cp的贴在最前面明确写出了时间和某省份,我一下子懵了,满脸通红。   在看到投稿博的前两三天内,我们确实还是很正常的说笑,但是现在我看到了性质一下子就变了,羞死人了。十八年来唯一的在外社死现场相当于直播给了室友,想找个豆腐撞死。   不过她并没有在意,很友好的对我笑笑,好在其他室友不知道这件事,我减少了一点尴尬。我们俩个没有当面说起过,就像她在那篇投稿博里的话一样,是“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在我看完投稿博的当天晚上,我和阿沅打电话,我红着脸提起这场社死事件,不能我一个人尴尬呀,骚话连篇的当事人也要和我一起!   可我万万没想到阿沅的厚脸皮程度又又又一次刷新了我,对面那人厚颜无耻毫不遮掩大大方方地截断我的话:“我在那天就已经知道了。”   “??????”你给老娘再说一次?   “那天临走时,你去了一趟宿舍的卫生间,我在门口等你。可能是因为许久没有动静了吧,你舍友以为我们走了,偷偷从床帘内探出个头张望,没想到和我四目相对了。”   我想象一下那个画面,顿时好气又好笑,“你怎么没和我说呢!”   “反正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你舍友该听得不该听得也全都听见了,告诉你的话,恐怕我和你舍友,只能当场活一个。”   “......”羞愤的我当场不给面子地挂断电话,过了好大一会,感觉脸上滚烫的温度降下来些许,理好自己波涛汹涌的情绪,转过身。   又一次,哦不,是这一次,和那位舍友四目相对的人变成了我。   “......我上洗手间!”说罢,她一溜烟地跑进卫生间,“duang”地好大一声,锁上门。   倒也不必,反正上次你也差不多观看了一场“现场版春宫”,我自暴自弃地蹲下,手指戳戳微信置顶的那人。   【我拍了拍“阿沅”并说想你了】   还未来得及撤回,一条消息蹦出【我也想你了亲爱的,么么一个。】   谁想你了,自恋的家伙!!   我已经许久没有想起这件令人脚趾抓地的事件了,此时看着这条投稿博里的内容,这一次,做个旁观者看一下别人的甜蜜爱情故事,也颇有一番滋味。   滑动完评论区后,我把这条微博转发给了忙碌的某人,开始安心吃着早饭。   没过多久,“叮”的提示音响起,我心情极好地弯弯眉眼,果然,相爱的人都是心有灵犀的。   【我想起了当初和你在宿舍接吻被舍友看见还投了个稿。】 第37章   “很晚了,我想睡觉了。”许年拉着时沅胳膊摇晃撒娇。   “不守岁了?”时沅挑眉,记得去年某人还精神抖擞地撑到12点,现在11点不到,就已经犯困了。   “我睡一个小时,最后十分钟你叫醒我,我要成为第一个跟你说新年快乐的人。”   认认真真的语气。   时沅失笑,这人记到现在。   去年11:58的时候,许年掰直自己的身子,双目对视,有近一分钟的时间彼此都没有说话,因为心里默数的倒计时慢了,在时沅手机“叮”过后才缓缓祝福“新年快乐,阿沅。”时沅也很郑重回复了新年快乐,松开彼此,点亮手机进入微信消息,原来是同事统一群发的新年祝福。正巧许年也在旁边看见了,马上扑到时沅怀里,语气可怜:“我竟然不是第一个祝你新年快乐的人!好生气,明明我在一分钟前就盯着时间了,还是慢了一步。”   “可我是第一个对你说新年祝福的人啊,小傻瓜。”只一句,立刻见效,许年脸上阴转晴,扬起嫣红的小脸。时沅以为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一年后的今天又被提起,算是念念不忘了。   “好。”时沅应下。   “那我们快快回家。”   许年枕在时沅肚子上睡过去,时沅一手刷着手机,一手打开家里唯一的电视机,声音调小。   电视里播放着春晚,看着让人尴尬癌泛起一点不好笑的小品,听着无旋律的唱歌表演,顿感无聊。时沅也打算闭眼一会,握在手里的手机振动。   【时沅,你睡了吗?】   是江如初。   【还没,你和周槐序回去了?】时沅也是下午得知江如初竟然跟着周槐序一起回来了,没想到两人进展如此神速。   【嗯,他妈妈好热情,拉着我说了好一会话,我现在才抽开身,一个人在房间呆着。我睡不着,周槐序那家伙沾上枕头睡得呼呼没法理我,只好找你了。我12点前就睡觉,不打扰你多久。】后面紧跟着一个卖萌的表情。   时沅一想那也正好,手机没啥好看的,春晚就更算了。   【年年在我身旁睡着,我守到十一点五十。】   那头仿佛松了一口气,两人就这样打开了话题,聊天南海北,吐槽奇葩事件,展望未来期许画大饼。不知不觉,已近十二点,江如初尽兴地终止了话题。时沅放下手机,抚着许年后背,弯下腰到耳边:“年年,12点了。”   许年象征性地动动腿,不肯醒来,意识却操控大脑说着:“新年快乐阿沅。”   “还说叫醒你呢。不过你今年如愿成为第一个祝福我新年快乐的人。”时沅轻刮了一下熟睡中的人鼻尖,随即轻手轻脚地滑进被子,搂住许年,“新年快乐,老婆,晚安好梦。”   半夜,许年被冻醒,实在太冷了,慢慢弓起身子,夹着脚底板下的热水袋慢慢网上,触手一片冰凉,再用脚碰碰时沅的,同样如此。   叹口气,把两个热水袋拿上来,准备起身去厨房烧一锅热水重新灌上。就在自己一只腿从时沅身上跨过去瞬间,黑夜里透亮的双眸对上一脸无措的人。   “去哪?”时沅还不太清醒,哑着嗓音迷糊问道。   “热水袋凉了,我重新灌上热水。”   “哦,你去吧。”神智还在游荡,下意识附和上许年的话。   待许年去往厨房后,时沅后知后觉睁开眼,不对啊,水瓶里的热水昨晚自己全部装入热水袋里,一滴未留,她女朋友也没烧过农村的锅,会不会点不着火。总算清醒了过来,时沅穿上衣服,去看看情况怎样。   结果一如时沅所料,许年把手里的一小把草垛点着了放进灶膛内没一会就熄灭了,挫败的许年望着手里的草垛灰溜溜叹气。   “我来吧。”时沅接过草垛,点燃,放进灶膛旋转,低头吹吹草垛,没一会,火红蔓延开来,“去舀点水放锅里,这点不够。”   许年看傻了,这操作手法惊呆了她,明明也是一样的点火怎么自己就这么笨呢。时沅不用看就知道自家女朋友小脑瓜现在在想什么,“先把水烧热,白天我教你。”   许年忙不迭点头,跟着指挥行动,在烧水间隙,许年突然想到昨晚的事,“对了,我昨晚有没有跟你说新年快乐?”昨晚实在睁不开双眼,隐约记得自己有说过什么话,但是想不起来了,也不知道祝福有没有送到,若是没有,那自己又不是第一个对时沅说新年快乐的人了。眼见着时沅没有回应自己的话,许年开始胡思乱想,心情也沮丧不少。   “说了,我12点准时叫的你,你没有醒,但是却不加思索的回了我新年快乐。”   “真的吗?!”许年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了,生怕是时沅为了哄她高兴骗她。   “真的,没有骗你。”时沅一脸真诚注视着,没有任何回避动作。   两人都互相非常了解,许年也觉得这件事无须骗自己,只好在肚子里叹息一声,明年一定要和时沅守岁!   半小时后,满满一大锅水烧开了,两人灌好自己的热水袋,返回房间。   “锅里还有那么多热水怎么办?”许年回头看着锅内,很是忧愁。   “我添了一点柴火在煨着,现在是冬天,特意烧多一点,奶奶早上要用,她起来比我们早很多,到那时水还没有完全凉。”   彻底打消了疑虑,两人抱着滚烫的热水袋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大年初一,天还蒙蒙亮。   公鸡已经不知打了多少鸣,依然唤不醒小屋内沉睡的人。   奶奶在厨房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看着灶台上摆放的食物,放在城市里任何一家庭内,都算丰盛的了。   自己炸的小酥肉、红糖糍粑和麻薯、不同口味的丸子,另一个小灶上熬得八宝粥,还有自家腌制的豇豆,将这些放进锅篦子,盖上盖子。   天已经大亮了,隐约可以听见隔壁家的声响,奶奶背上背篓,迎着清晨的冷风走出家门。   --------------------   作者有话要说:   删删减减的,烦了下一章评论 第38章   “时沅,你们这么早吃午饭?”   十分钟前,时沅二人终于打开了房门,许年因为跪的姿势持久了,腿有点发颤。时沅把早上奶奶留在厨房的早点热好端进堂屋的桌上。   饿了一上午的许年两眼冒光,不顾形象地大口吞咽。时沅在一旁剥好茶叶蛋,一掰两半,取出蛋黄,将蛋白放入她的碗里。   小两口正在你一口我一口喂食中,江如初踏门而入。   现在十一点不到,午饭还尚早,早饭又迟,工作之后,每天的午餐基本都固定在十二点左右,早半小时开饭都不觉得饿。正好今天是大年初一,不需要走动拜年,江如初二人被周槐序妈妈赶了出来,说带她四处走走,别憋坏了小姑娘。   眼下周槐序在外面接电话,看形式没有大半小时是不会挂断的,江如初又不熟悉这里,索性让周槐序拉着自己往时沅家里来。   “喔,我们起床迟了,早饭没吃。”时沅不理那人越发揶揄的眼色,假装听不懂,很正经的回复。   起床迟了?做了什么起来迟了?   江如初的眼珠滴溜溜地转。   拜时沅所赐,江如初自从有一次在办公室看见她敞开衣领,锁骨处的草莓印记深深刺痛了她单纯的心灵,被炫了一嘴的狗粮不说,自己还不死心追问女女之间这样那样的姿势。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见到时沅身上有任何可疑痕迹或者表现出不适动作,脑海里自动脑补一番不可描述画面。   怀疑的目光在俩人之间不断游离,不防撞上许年纯净的眼眸,江如初阖上眼默念几遍“罪过罪过”。   许年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待开口询问,冷不丁时沅冒出话来:“别理她,她欲求不满。”   “你才是!”江如初的拳头硬了。   “谁急了就是谁。”反唇相讥。   “许年小朋友,时沅平时也这样对你吗?”说不过时沅,江如初转移炮火。   “怎么会,我家年年可乖了。”说完,挑衅地挑起许年下巴,一声及其响亮地“啵”回荡在江如初耳边。   江如初怒了!!!!!这对嚣张的臭情侣,这里简直待不下任何人。   “秀恩爱,老得快。”   “那我们也是最迷人的老太太。”   ——   陆家。   陆阳拿着一张照片双腿交卧坐在床上发呆,思绪飘到了很久以前。   十九岁的少年骑着新到手的炫酷山地自行车刚从一个坡道下来,心情极好地准备去找堂弟炫耀一番。却看到前方背着粉色书包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慢悠悠地走着,眼看着要撞上去了,铃铛按个震天响也无济于事。紧急关头少年一拧车头,车轮擦过小女孩的大腿根,少年连人带车摔了个屁股蹲。   少年此时顾不得那么多,迅速跳起来检查心爱的车有没有损坏,在长吁一口气后,摆了个凶神恶煞的表情准备教训一下不懂事的小屁孩走路要带耳朵。   回过头,看见小女孩满脸泪痕,抽抽噎噎一脸委屈的看向自己。   凶狠的表情霎时收回,开始回忆刚刚,自己好像没有撞到她吧,她哭什么,吓到了?我还没有让她陪我心爱的车呢。小女孩,就是娇气!   “对...对不起,哥、哥哥。”小女孩鞠了个躬。   少年刚刚的怒火转瞬消失,可可爱爱的女孩子一道歉,天大的脾气也都消失了,更何况小女孩并没有做错什么。   但是少年一身桀骜,是不会安慰人的,出口便又吓到人家,“走路小心点,小心漂亮的脸蛋被刮花!”   小女孩一脸怯怯,随即取下书包,拿出几个创口贴,一声不吭地蹲到少年身边,给擦到伤的膝盖贴上创口贴。   少年愣了,低头看向小女孩的发顶,张张嘴,不知说什么。   夏日炎炎,坡道下方没有丝毫遮蔽物,少年滚烫的汗水落入土地里,生怕自己不干净的汗水沾染了落入凡尘的女孩,用胳膊囫囵擦拭了几下。   小女孩起身,糯糯一声“好了”,又递过已小包纸:“擦擦吧。”头也不回地走了。   此后一个月里,少年经常骑车路过此地,却再也没有遇见那个女孩子,直到有一天。   “许年!上个月拿成绩单回家有没有挨揍啊。”   “别提了,期末物理考了四十多分,回家被我妈妈拿个竹条狠狠揍了一顿。你呢。”   “嘻嘻,我比你惨多了,我是爸妈混合双打。”   “可是我就是学不好物理啊,我有什么办法。”   “我还记得那天你伤心死了的样子,成绩单在手上就跟个火药一样,一路抽搭搭地回去,我在后面叫你也不理我。”   “啊,我没听见,可能是我沉浸在悲伤里,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吧。”   其中一个女孩子嬉笑声很大,少年在后面慢速蹬着脚踏,一字不落的全听进去了。   她叫许年,今年初二,上个月碰到她是要回校拿成绩单返回家的路上,怪不得神情恹恹,兴致不高的样子。   少年也不知为什么,从那天后,自己每每进过这里,总会想起一个小女孩的模样,今天的她,和那天可怜的模样真是强烈反差呢。少年噙着笑,推着车跟在女孩身后,直到她进入小区大门。   后来,少年听从家里安排,要出国了。他想见见那位女孩子,只是,女孩如今升高中了,不知道在哪所学校。   凭着记忆来到小区门外,果然不负所望看见了一早就去上学的女孩。他见了女孩最后一面,却始终没有勇气上前打声招呼,怕惊扰了娇气的女孩子,日后不敢和他说话。   出国几年间,少年已经长大,明白过来自己的思念为何而来,开始搜集女孩的照片。却在有一天,发过来的照片里,多出了一个人。   还是一个女人。   越来越亲密的合照,不断刺激他遏制不住想念的心,一种名为嫉妒的藤蔓开始肆意增生......   中途回国那年,借着看望妈妈的由头去了一趟她所在的学校,少年知道,女孩的妈妈也在这里教书。   毫不费力加上许夫人的微信,开始拉近关系,在得知许夫人有把女儿介绍给自己的想法时,终于安耐不住已久的心。   将那些合照视频通通发给了许夫人,说是自己去女孩学校想见她一面时拍到的画面,望不要怪罪。   一切都如自己想象,许夫人震怒,许父失望,开始施压给女孩,可另自己万万没想到,女孩竟然义无反顾选择一个外人抛弃生她养她的亲生父母!   自己怎么能甘心呢?   是自己先遇见她,先对她心动的,可是为什么不能等等他呢?爱情里也要讲究先来后到的啊。   一滴泪落到照片上,迅速滑到床上,留下一滴水渍。   “阳阳,赶紧收拾好自己,我们到纪家拜年去。”陆夫人敲敲房门,提醒着儿子时间不早了。   “知道了妈,我马上就好。”陆阳利落地下床,小心地把照片夹在书架上的一本书里,打开卧室门,又回头视线放在书架上深深一瞥。   —   “小妹,等下陆家人过来给父亲拜年。”纪川柏看向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的人,叹口气,还是说了出来。   纪言挽蹙起眉,整个人都不好了,大过年的要不要这么晦气!   “我去公司。”   “我知道你不想见陆家人,但是大过年的别落下话柄,客客气气的留他们吃顿饭。再说,你马上不是要和陆阳订婚了么,即便你不想到最后一步结婚,但是订婚后两家少不了经常碰面,你要习惯。”纪川柏按下妹妹的肩膀。   纪言挽还想再争辩几句,纪川柏捏捏怀里宝贝女儿的肉肉,“你姑姑马上要走了,不跟你一起吃饭了。”   这下柠柠可不乐意了,嘴一瘪,手脚并用从爸爸怀里爬到纪言挽腿上:“姑姑姑姑,你不要走好不好,你答应这几天都陪柠柠玩的。”说着说着,小珍珠要落下来。   纪言挽很喜欢哥哥家的小女儿,每次回家都带她出去玩,柠柠也对她很是亲近,毫不夸张的说,在柠柠内心里,妈妈排第一位,第二位是姑姑,第三是哥哥,第四才是爸爸。   一听小侄女要哭了,纪言挽赶紧使出浑身解数哄着:“柠柠不哭哦,姑姑不走,姑姑这几天都在家里陪柠柠哪也不去。”   小侄女还是不满足,加大筹码:“就算出去也要带着我!”   “好,小机灵鬼。”   “姑姑抱!”   纪川柏这下有点吃醋的意味了:“多大了还要人抱!”   纪言挽不顾情面拆穿:“刚刚不知道谁抱着我们柠柠一上午不肯放手。”   说着话,柠柠来到了纪言挽怀里,先给了一个香甜的吻印在脸颊一侧,嘿嘿一笑,纪言挽伸手揉了下婴儿般娇嫩的脸蛋。   纪言挽小声的在柠柠耳边说悄悄话:“姑姑年三十晚上给你的红包收好了吗?”   “姑姑放心,我都藏好了,绝对不会让爸妈发现的!”   年三十那晚,纪言挽给侄子侄女各包了6888的红包,在抱着柠柠回房间的时候,又额外给了五千的压岁钱,让她随意支配,不要被爸妈发现了。而侄子额外的五千红包在第二天被退了回来,红包里还多了一张纸条,说他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不能再接受姑姑的红包。   纪言挽哭笑不得,是个男子汉也不妨碍现在在她眼里是个小屁孩的事实啊! 第39章   “爷爷奶奶新年好,叔叔新年好。”清脆稚嫩的问候声瞬间萌化了陆家二老的心,陆夫人上前把小律抱在怀里。   “柠柠,到姑姑这里来。”陆家三人的注意力都在小律身上,一同打招呼的柠柠被冷落在一旁,纪言挽皱眉,不悦的神色落在那边三人,向还站在原地的柠柠招招手。   “儿子,去和言挽多相处会,平时也不见你约人家出来,女孩子嘛,总归是矜持的。”陆夫人眼神示意陆阳。   陆阳无奈点头。   纪言挽一抬头,一处身影在身旁落座,“柠柠,先去你爸爸那里玩好不好,姑姑等会就去找你。”   柠柠听话地松开抱着姑姑的胳膊,纪言挽望着走远了小侄女,眼里盛满了笑意。   “言挽很喜欢小孩子?”冷不丁陆阳开口打断这份温情。   “嗯,我很喜欢哥哥家这对孩子,从小看着他们长大的,难免亲近些。”   “那我们婚后可以生一个,自己家的孩子会更讨人喜爱。”   纪言挽不知眼前人是不是在装不懂,明面上的订婚两家心知肚明不会再有后续,陆阳存心膈应自己来了?压下心里快要喷发出来的火山,纪言挽打着太极:“陆公子想要多少孩子,想必会有很多女人为你生。”   陆阳笑笑,不再说话。   两人就一直干坐着,直到饭点。   席间,陆家父母主动开口提起了订婚日期,“亲家看下个月四号怎么样,二月初四是个订婚的好日子。”   这家人未免也太着急了,纪川柏脑子略过几个问题,没有一口答应:“陆伯伯陆伯母,这也太急了吧,也该让他们两人多相处些时日再订婚不迟。”   “订婚之后更能促进小两口的感情,到时候也不别扭啥的,你说对吧?”陆夫人见招拆招,想赶快定下来,不然又是第二个许年可能愁死自己!   “这样吧,我们家原本选的日期在下半年,属实不想这样快。既然亲家这样有诚意,那两家折中一下,选在六七月的时候,麻烦亲家再回去选个好日子,到时候我们一定配合。”纪父一开口还是比小辈有威严些,话里话外也是不同意定在下个月初四。   陆夫人还想再争取一下,陆董不动声色在桌下按住她的大腿:“是我们着急了,还是亲家考虑周到,实在是我夫人太喜欢言挽这孩子,希望早日能天天见面。”   纪言挽从始至终未发一言,平静的双眸无一丝波澜,仿佛讨论的话题女主角不是,依然淡定自若地吃着饭,听到父亲开口刹那,心里还是被提起来,好在父亲最终还是为了她考虑,另自己舒心许多。   —   这边在奶奶家已经乐不思蜀的两人,此刻正前往县里最大的一处草莓棚。   “好远啊。”许年查看手机导航,竟然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   “这就嫌远了,等会边摘边吃又会满足地一蹦一跳。”实业接过话吐槽。   一大早,太阳才刚刚露个头,许年前一晚上在附近搜索到了县里有一处人工培育的草莓棚,对外开放可采摘,一下子就心动了,当即就和时沅商量明天一早就过去。   江如初正好在时沅家里吃饭,听到这,也报名参加。   就这样,四人两辆车向着远方出发了。   冷风瑟瑟,一下车,头发胡乱吹散刮在脸上,时沅提着一个精致纸袋拉着许年走向草莓棚。   “你是不是来过这里啊。”   不得不说,时沅很有先见之明,草莓棚不透气不透风,不过十几分钟,已是挥汗如雨,时沅脱下外套,露出了内里的短袖。   “羽绒服给我,我找个地方挂起来。”时沅把二人衣服挂好,转而回答许年刚刚的问题,“来过,十来岁的事情了。那时候我父母也是第一次摘草莓没有经验,穿着厚厚的衣服就跑来了,后来实在闷热得不行,三个人索性就穿着秋衣秋裤蹲在地上一个一个摘,后来出去的时候,我爸妈还好,我身上的秋衣蹭得到处都是泥。所以这次,我特意在手机上设置了提示。”   “只穿件短袖还是很热,这里面跟桑拿房没两样。”许年摘一两个草莓就得擦拭一下汗珠。   “这里面不透风,坚持一下。”时沅拿过一个破旧塑料袋摊在地上坐下,瞧着许年红扑扑的脸颊,对她鼓励着,“而且还可以带回家做你喜欢的草莓甜点,我们等会出去买一些所需材料就可以了。”   许年最近看短视频迷上了做甜品,俗话说得好,失败乃成功之母,许年已经不知道拥有了多少个母亲。   材料买的有模有样,模具、电子秤、过滤筛、搅拌器等,还花了一笔大价钱买了烤箱,这还不够,空气炸锅也不放过,通通摆在家里。   每天不厌其烦地看教程进行尝试,时沅呢,则是她的小白鼠,年前那段时间,时沅尝甜品到嘴发苦,好在她仍坚持锻炼,并没有发胖。而心机许年每次在得到时沅的答案后,再进行推翻重来,自己很少尝一口,顶多把上方的水果送入口中。   许年只是享受做甜品的过程,吃到的人得到满足并予以肯定,自己的成果也就没有浪费。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天后,许年的手艺更上一层楼,得到了非常高的评价。而这也使许年更加兴奋,开始不满足于甜点,转战各种网红美食,由于先前积攒的经验,后续很轻松地便做出来可口的食物。   时沅为此打趣她,“以后失业了可以盘下来一个店铺,想做什么美食就做什么美食!”   许年还托腮认真思考:“那你做什么啊?”   “我做富婆的小白脸就好。”   最后结账,俩人提着8斤五百多块钱的草莓走出大棚。正巧江如初那边也刚好从另一个大棚出来,天色尚早,江如初新鲜劲还未散去,提议道再去周边玩玩,时沅还念着她家女朋友的食材,笑着说不去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于是四人分头行动。   下午的镇上寥寥几人,辗转几家大型超市都未买到自助搅拌器,时沅不太了解这些,见许年急地抓耳挠腮,很是不解问道:“手动的不可以吗?”   “很累的呀!自助的话就不用自己费劲地动了。”许年隐隐有些放弃的想法了。   时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自助的?手动的?   “其他都买齐了吗,我们回家,我给你打奶油。”   “啊,你会吗?”   “我上网搜了一个视频,看着挺简单的,倒上淡奶油和糖,用矿泉水瓶子不停地摇晃个三四分钟就可以了。”时沅收起手机汇报自己刚刚搜索到的如何不用搅拌器制作奶油。   “你...可以的吧。”许年戳戳她的右肘随口问道。   “你在怀疑我?”时沅似笑非笑的反问。   许年抬眸对上时沅打趣的目光,一瞬间也想起了什么,羞恼涌上脸颊,不再应和接下来可能偏离的话题:“你...你说可以那就是可以......”   在许年满怀期望的目光中,时沅并没有让她失望,当摇晃好的奶油从瓶中挤出的刹那,许年拍手夸赞叫好。接下来,许年把草莓一分两半,均匀的贴上奶油,用春卷皮裹起来后,递到时沅唇边:“尝一口?”   时沅看着眼前的卡路里向自己袭来,还是给了个面子浅浅咬了一口,“我觉得还是冷藏一下比较好吃。”   刚刚说完,眼前的少女眨眼便窜出厨房,跑向堂屋内,将自己咬了一口的甜品装入保鲜袋放入冰箱内。   回到厨房,许年又如法炮制做了几个芒果、蓝莓、黄桃味的甜点,还另辟蹊径,加了一些饼干碎、番茄黄瓜之类的,这下另时沅头大了:“年年,你记得把这些都吃掉。”在许年望过来的视线中又提一句:“我最多吃一个。”   “那...奶奶吃吗?”   “奶奶年纪大了,吃不得这些。”   “...那,隔壁不是许多小朋友嘛,可以给她们呀,对,就这样。可是我这就五六个,肯定不够的呀,我现在多做几个。”说干就干,拿起矿泉水瓶递给时沅,开始发号施令:“阿沅,帮我多摇几个奶油吧!”   “可惜没有买空气炸锅,不然我还可以做些别的给小朋友吃。”   时沅边摇边听身边人的碎碎念不禁失笑:“这些她们也会很喜欢的。”   做甜品间隙,许年随口问了个疑惑的问题,“对了,我跟你来过几次了,可是怎么一次都没有看见这村里有教学的地方啊?”   “有的,他们上学要步行一个小时到另个村庄求学,那里盖了一座小学和一所学前班。初中以上就要到镇上去上学了,镇上比去另个村里还要远,虽然家里会买了一辆自行车给他们,但是放学回来很晚了,家里的农活没有人做,所以好多人家都选择把小孩子供到小学毕业就不读了,尤其是女孩子。”时沅提起这件事还是很惋惜的。   “九年义务教学都不给上完吗?”许年以前都是在网上看到这些现象,万不能想象有一天会距离自己这么近。   “嗯,是的。这村里很多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儿都是小学毕业的学历,退学之后帮衬家里,之后到了年龄嫁为人妇。”时沅自己虽有幸避免,但是对旁人也爱莫能助,只能眼睁睁看着。   “啊,好可怜,哪怕去外面走一走也是好的呀。”   “可能被老一辈思想束缚了吧,觉得女孩子以后的人生都是嫁人生孩子的。不过也有考出去的,听我奶奶说,以前有个女孩子执意要去镇上读书,家里怎么都不愿意,甚至关起来一个多礼拜,女孩也没有放弃。后来女孩如愿去上学了,家里不肯给她一分钱,女孩子竟然也坚持下来了。最后以市状元的中考成绩考到了省里的重点高中,高考以省里理科第二名的成绩被北大录取。这时候家里人才改变了想法,觉得光宗耀祖了。”   “这个女孩子好棒,用实力证明自己不比任何人差。”   “逆境中的人读书是最好的出路。”时沅很是感慨。 第40章   次日,许年带着做好的甜品放到奶奶平时上街会带的篮子里,和时沅挎着篮子来到了小朋友聚集地。   “你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玩?”   “那里是我们小时候的秘密基地,一代一代传下来的。现在大人不给小孩往深处走,那里很危险,一不小心容易滑到河里。”   远处坡道上嬉闹的身影随处可见,也不知在玩什么,一群男孩子吱哇乱叫,围在外围的女孩子在给他们拍手叫好。   此时,其中一个女孩子看见了时沅二人,她正是年三十晚上第一个要走时沅手里烟花的小女孩,她丢下自己的小伙伴,兴冲冲地跑到面前。   “大姐姐,新年好。你们要哪儿?”这里再往后走是一条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很难通行,狭窄的泥路两边被河流包围,冬天没有人会去那里,小女孩会这么问不奇怪。   “我们随便走走,便到了这里,你们在玩什么?”   “不知道,我来到的时候,他们就在这里了。”   时沅拿出包装好的小蛋糕递给小女孩:“这是我旁边这位姐姐自己在家做的,你尝尝。”   女孩一阵懵,再三确认后不好意思地伸出脏兮兮的小手,许年见状,掏出湿巾,仔仔细细地替她擦干净。   “谢谢大姐姐。”女孩儿甜甜绽露出笑容。   “你叫什么名字啊?”许年怕女孩儿拘束,摸摸女孩儿滑嫩的脸蛋,找着话题问道。   “我叫妞儿。”   “真乖,这个小蛋糕送给妞儿,拿去吃吧。”时沅蹲下身子,和女孩儿视线持平。   “我...我可以分给我的小伙伴吗?”女孩儿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围成一团的人,拿着小蛋糕举棋不定。   “我们这里还有,你先坐在这里吃吧。”   “奶油好好吃哦。”妞儿的嘴边沾满了白花花的奶油和面包屑。   这类甜品对于村里的孩子还是太奢侈了,一年几乎都吃不到几次,大人去集市看到了买回家,一大家子分到手的也就没多少。   时沅怕妞儿一个人不自在,和许年一问一答的方式关怀女孩儿,那边不知谁发现了少了一个小伙伴,视线看见了坐在离他们二十多米远的时沅三人。   妞儿听到了他们的呼唤,纠结着是过去还是留下。   时沅看出了妞儿脸上的犹豫,出声替她做了决定:“你的小伙伴叫你呢,快过去吧,我们暂时不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刚刚还在玩闹的小孩子,纷纷跑过来聚集在时沅身侧,其中一个年纪特别小的小女孩羡艳的目光落在拿着蛋糕的妞儿,眼睛一眨不眨。   她们中最大的一个女孩,没有那么多顾忌,性子很直接,想要什么就直接开口:“大姐姐,你还有小蛋糕吗,我可以出钱买。”说着,掏出身上被攥的皱巴巴几张五毛钱纸币递过去,这已经是她身上所有的钱了,还是妈妈嘱咐让她买给弟弟小玩具的钱。她想,买个小蛋糕给弟弟的话,妈妈也不会说什么吧。   时沅和许年不禁被逗笑,一时未开口说话。   女孩以为大姐姐笑自己钱不够,一瞬间自卑驱使着自己收回递出去的钱,白净的脸蛋涨红,眼睫闪动,隐隐有泪花垂落,这可吓坏了时沅,赶紧收住笑容,把女孩子拉到身边安慰:“怎么哭了呢,这个小蛋糕是免费的,是我旁边这位小姐姐在家自己做好特意带来给你们的呀,你看你旁边的妞儿都已经吃完一大半了。”   女孩儿抬臂擦干摇摇欲坠的泪珠,声音仍带着一丝哽咽:“真...真的吗?我以为...是我的钱不够......”   时沅失笑,这时许年递过来一个蛋糕,又纷纷给在场的每个小朋友人手一个。   得到满足的小朋友就地坐在一旁,叽叽喳喳讨论自己的小蛋糕里分别是什么水果,有些她们不认识,甚至都未曾尝过,放在嘴里咀嚼半天也不舍吞下。   中午,小朋友散去之后,时沅二人依旧未离开。   “阿沅。”   “嗯。”   “你说那些一辈子都没能走出去的女孩子,她们甘心吗?”   时沅也不知道,那些一辈子都在这个小小村庄的女人们,她们的生活被日复一日的操持家务、辛勤劳作、抚养孩子、孝顺公婆、伺候所谓的丈夫所填满,一天下来的乐趣也不过是和同村的人唠唠家常。   她们或自愿或被动留下,也曾羡慕过走出去的女孩吧。   时沅看见过年轻的妇人和留学回来的女学生擦肩而过,一人牵着哭闹不停的孩子,一人拉着行李箱行走,年轻妇人抱起孩子快步走开,胆怯地不敢上前打扰,生怕自己亵渎了最珍贵的宝物。   也曾看见过四五十岁的妇人指指点点,说着女孩子抛头露面的不应该,早点嫁人才是最好出路,可是一面又感叹命运的不顺,寄希望于下辈子投个好胎。   “走啦,奶奶打电话催我们回家吃饭了。”   许年不依,伸出两只胳膊,意图很明显。   要背着回家。   时沅蹲下身子,伸手刮刮她的鼻子:“坐了一上午,可把我们年年累坏了吧。”   许年不答,仍旧嘻嘻笑,突然,身子被腾空。“呀!我不是要抱抱!”以为时沅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扯住时沅的耳垂赶忙纠正,从这回到奶奶家,还有一段距离的,要是被人看到这样的姿势,自己没脸见人啦!   “背着不方便我和你说话。”   ???   这么胡扯的理由你也说得出口!   时沅没有放手的意思,只是叮嘱着:“别乱动,摔着了有你疼的。”   许年不说话了,两手紧紧环着时沅脖颈,头埋在半敞的羽绒服内。   走了许久,时沅低头一看,已经双眸紧闭的人儿,平稳的呼吸铺洒在她的面庞。   ......罢了,昨晚做甜点到半夜才睡,今天让她多睡一会吧,这样想着,脚步放缓,平稳的抱着心爱之人走回家。   不知不觉已在农村过了五六日,不得不说,年味依旧盛浓,连绵不绝的鞭炮声定时定点在清晨响起,孩子沉浸在过年气氛里不愿走出。   奶奶听说时沅二人明天下午就要走了,开始准备大包小包的东西让她们带回去,自己腌制的咸菜,炸的各种小零食......   时沅再三拒绝都未能成功,眼睁睁看着奶奶把自己的后座塞的满满当当。   初七下午,俩人收拾好行李站在院子里。   许年抱着奶奶不舍撒手,眼泪哗哗的流,“奶奶,我会想你的,等下次放假我还会再来...嗝...”   “欸...欸,好孩子,奶奶也舍不得你,你和元元好好的就行。”奶奶替许年抹干净脸上的泪水,送她到院子外的车子前,“这是奶奶给你的红包,收着吧孩子。”在即将发动车子那刻,奶奶从上衣口袋摸出一个红包,从车窗递给了许年。   “这...奶奶您自己留着吧。”许年怎么好意思要老人的红包,而且看着鼓鼓囊囊的,想必里面金额不少,奶奶自己一个人住,钱要攒着备不时之需的。   “拿着吧,元元的我刚刚给她了,奶奶不能偏心,乖孩子收着吧。”   许年再三推拒,奶奶无法,只好说:“当是给我的孙媳妇儿见面礼,奶奶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什么,给钱是最实在的了,这下可别拒绝了哈。”   “我...”许年一下子被“孙媳妇”三个字打懵了,娇俏的脸蛋迅速涨红,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时沅在一旁收到了来自奶奶的暗示,终于开口了:“年年,收着吧。”说罢,把红包从奶奶手里接过来郑重地放进许年手心。   “谢谢...谢谢奶奶。”许年抬头,对着奶奶道谢。   “不客气。”奶奶顿时笑了起来伸手顺了一把许年的头发,对着自家孙女叮嘱:“奶奶就不送你们了,路上平安,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好,奶奶再见!”俩人异口同声地挥手。   回城路上,高速不出意外的堵成一排,趁这功夫,时沅替许年拆开了红包   ——整整三千元。   “奶奶很是喜欢你。”时沅把钱放回去,转头语气非常肯定的对许年说道。   许年挠挠头,不自在地转过身,明明和时沅老妇老妻的什么称呼都叫过,可面对奶奶的“孙媳妇”仍是不好意思。   赶在了天黑之前到家,疲惫极了的俩人放好行李报个平安,瘫坐在沙发上,没多久,预定   好的外卖到达小区指定地点,在去拿外卖路上,时沅手机收到一条消息   —— 我要订婚了。 第41章   “言挽要订婚了。”时沅放下手机,定定看着前方。   “纪总监?和谁订婚?”   “陆氏集团公子,陆阳。”   “这么突然吗?”许年惊呼一声,简直毫无预兆。   “准确说,是联姻。”说着,把手机打开,调出刚刚的聊天页面递到许年跟前。   “那纪总监就这样甘心沦为商业联姻的牺牲品?”她记得阿沅跟她说过,纪总监当年宁愿抛弃大小姐的身份独自一人去外面闯荡,如今怎么甘愿回去任人摆布?   “隔着屏幕说不清楚,哪天我约她出来见面问问吧。”时沅叹口气,虽说大家族的事情不是她说一两句就能定夺的,但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言挽既知陆阳人品后还依旧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确定订婚呢?   这一约,到了一个月之后才确定俩人都有闲余时间。   天气回温,都纷纷脱掉了厚重的衣物,可许年依旧觉得冷,不愿从温暖的被窝起来,时沅无奈,蹲下和她平视:“真不愿和我去?”   许年脑袋摇晃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好冷。”   “我可能要很晚才回来,你要一个人呆在家好久。”   许年有点迟疑了,思考着到底要不要去。   眼见自家女朋友有动摇心思了,再接再厉。   “你要好几个小时看不到我了,可能回你的消息也很慢,大概......”   许年一听好几个小时见不到人,心情顿时不美丽了,忍受着被窝外的寒冷,从床上蹦起,嘴里还嘟囔着:“我去,我跟你去!”   时沅如愿抱起女朋友往洗手间走去,“还有一段时间,带你先洗漱。”   许年双臂环起一个圈,闻言点点头,随即又拍拍时沅肩膀示意她放自己下来:“我要上厕所,你先到外面等我。”   时沅并没有放开......就这样,许年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解决了问题,之后被人按在马桶上...了一个小时,好在上面套了软绵的马桶圈,跪久了除了正常的酸疼之外,并没有青紫。   接下来,许年开始不配合了,挣扎着要从怀里挣脱。时沅按住,不让她离开,“我给你冲洗一下,很快的。”说着,把许年的双。腿搭在自己右腿上,让她的腰部受力于自己的左腿。   时沅回望她,站着情谷欠的双眼吻住凑上来的人儿,手上的喷头掉落在地,时沅顺着姿势抱起许年站起身:“宝宝...关一下龙头。”   “嗯”   ......   “我想喝水......”一身汗的许年低低央求。   时沅起身,往口中灌了一口,再低头贴上她的唇慢慢渡过去,就这样喂了好几口,直到许年摇摇头表示够了。   “我们半个小时后出发,你再睡会?”   此刻许年并没有睡意,她在被窝仰起头直直盯着某人:“你提前好几个小时叫我起来,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Emmmmm......”   “还有,明明是你舍不得我,还冠冕堂皇一大堆说什么要很晚才回来,消息也不能及时回复。”   “Emmm...”某人继续抬头望天装作听不见。   “晚上你自己去吧!”看着装傻的那人,许年心里来气了。   “不要,你刚刚答应陪我了...”时沅顿时睁开眼,紧紧搂住许年腰,出声抗议。   “Emmmm......”许年努力压下止不住上扬的唇角。   风水轮流转,刚刚不回答的人现在急忙忙地开口挽回:“我错了,我错了嘛,年年...年年...老婆老婆,是我舍不得你,是我不想跟你分开,是我想时时刻刻跟在你身边...”   “哼...”娇娇的软音。   “那...老婆闭上眼睛睡一会好不好啊,半个小时后我叫你。”   “可是...我睡不着。”   “先闭上眼。”时沅哄道。   许年乖乖听话,然而,五分钟后,“楼下后面是不是有个废弃泳池?”   时沅挑眉,感情刚刚白哄了,但依然回答了她:“是的,那里长满了杂草,污垢遍满水池,我爸妈还在的时候就没再打理了,难清理。”顿了顿又问道:“你要用吗?我可以叫人过来收拾。”   “不用叫人呀,哪个周末有空了,我们可以自己清理,叫人过来没有个大几千不行的。”许年不赞同花钱请人,钱是要花在刀刃上的!   “听你的,哪个周末想起来了,我和你一起。”   两人躺在一处,细细交谈,不知不觉半个小时过去。   —   到达茶楼,纪言挽还未来。   “想喝点什么茶。”时沅拿过IPad,划过一页页,时不时询问许年想法。   “我不懂茶,你看着点。”   许年鲜少来茶楼,她一不需要谈生意合作,二不懂茶,来这跟个傻白甜样。不过,不得不说,这里环境很舒适,能让人静下心,压下浮躁,感觉自己进来后也变成了半个文人雅士。   “那,要个熟普和凤凰单丛,再加个安吉白茶。”时沅去过纪言挽办公室,发现她的桌上有摆放着安吉白茶,想来平时也没少喝的。   时沅点好单,按住许年躁动的双.腿,“据说这里夜景很好,等会我们可以去看看。”   许年转过身子好奇问道:“你来过?”   “对,有次客户要求到安静雅致的地方才肯谈合作,说那样比较有感觉。我找寻多个地方又求助了些人,最后言挽给我推荐了这里,可惜我们下午就离开了,并没有等到言挽所说的梦幻夜景,想来这次可以看到了。”时沅翻出聊天记录,找到了当时纪言挽发给她的图片。   许年指着其中一张图感叹:“好美!这是在哪?”   “月儿湾,在茶楼后方。”   ......   两个脑袋紧挨在一起窃窃私语,纪言挽推开门,食指弯曲轻扣木门提醒屋内二人。   时沅坐直身体,回过头打招呼,“你来了呀。”   纪言挽放下包,坐到对面,“怎么样,这间是整个茶楼位置最佳的包厢,靠湖边,还有太阳,能直射进来。”   “你跟这家老板认识?”既然是最佳位置,那肯定是一间难求,怎么会碰巧订到,时沅想到这唯一的可能。   纪言挽唇角上扬,昭示着她的好心情,支起下巴看向窗外的落日:“猜对了一半。”   “我知道了,纪总监还是这家的老板!”许年昂声大胆猜道。   “怎么还叫我纪总监啊,跟你的女朋友一样叫我言挽就好。”纪言挽没有否认许年说的话。事实上,这间茶楼是她和朋友一起开的,自己出钱,朋友负责日常管理经营,她平时也很少来,毕竟她的主要工作还是挺忙的,顾不来。   “言挽深藏不露,要不是今天我也还不知道呢。”时沅那次带客户前来,最后的消费还打了七折优惠,受宠若惊得时沅问前台是不是今天有活动,打折力度怎么这么大,而前台却只告诉她是新顾客优惠,她也就未曾放在心上,想来那次就是言挽特意交代的吧。   “现在知道也不迟。”   这时,茶艺师把点好的三道茶拿了进来,时沅看见纪言挽的眼眸亮了一个度,微微笑:“我看你办公室桌上摆着安吉白茶,想着你应该喜欢的。”   “对,我是很喜欢这道茶,口感甘甜,带着淡淡毫香,最重要的是久泡不苦。”接过三道茶则,让身边的茶艺师先行离开,自己来泡茶。   “我很久之前考过茶艺师的证书,考过就扔在一旁了,现在对泡茶有些生疏,不过,基础功应该是没忘的。”说着,纪言挽用一旁的水壶开始温杯。   “那我和年年就期待着了。”   话落,包厢内一片寂静无声,生怕打扰了专注泡茶的人。   “我已经问到茶的香气了。”时沅眼神不错的看着每一个步骤。   “喏,可以喝了。”泡好的凤凰单丛分别倒入面前的品茗杯中,递给对面两人,“尝尝。”   浓郁的茶香挥发在空气中,时沅抿了一小口,鲜爽浓醇,“有淡淡花香气。”   许年比较虎,一口下去,也未尝出个什么味道就入胃了,末了又将公道杯里的剩余茶一并倒入自己品茗杯内。   时沅被吓了一跳,提醒身边的许年:“小心烫,这是开水。”   “还行还行,这里的茶点好好吃,我们回去也要买点。”也不知许年听进去没,这边刚放下品茗杯,那边右手抓起一个糕点放入嘴中,还不忘喂时沅一口。   时沅感觉自己不是带了个女朋友出来,而是带个小朋友,却也没有拒绝送上来的食物。   许是对面的眼神太过强烈,许年将面前的果盘往纪言挽跟前推近了些。   纪言挽淡淡一笑,摇摇头表示不吃。   夜幕降临,三人移步到内间准备用雅宴。   席间,时沅终于问出了一直存疑的话:“言挽,为什么突然要订婚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茶楼有实景参考。 第42章   纪言挽顿住许久,终于在时沅想要岔开话题的时候,她开口了、   “我们只是订婚。”   这一句包含了太多,时沅瞬间明白了,“我看你请柬上日期是六月初一,也就四个月不到的时间了,这么仓促吗?”   “对,越早越不耽误。”   看着纪言挽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时沅还是避免不了担心,毕竟吃亏的总不会是男人,“真的没有问题吗?”她也帮不到什么忙,只能心里焦急。   “能有多大事!一个陆阳不能把我怎么样。”纪言挽云淡风轻地切牛排,似是想起了什么,唇角微微抬起,不屑地讥笑:“放心,吃亏的不会是我。”   时沅吃下这个定心丸,不再追问,无论家世还是能力人脉,言挽都远高于她,不必过于担心了。   —   “纪总监刚刚好...严肃啊!”许年斟酌了一下,还是换了个词。   晚饭后,纪言挽接到电话,匆匆告别时沅二人驱车赶往公司。此时九点不到,时沅刚刚答应了许年去后边的月儿湾看看,现下俩人紧紧贴在一起,不嫌冷的往深处走。   “高位者的气势不容小觑,不然手底下管理那么多号人难以服众,只是跟我们私下相处收敛了,吓到你了?”   虽然自己跟许年只差四岁,但是两人的交际圈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领域,因为自己的工作环境,接触的大多是遵循常规守旧的人群,同性恋对于他们来说比小三被包养来的冲击力更大。   而许年则不同,她无论在校内宿舍还是毕业之后选择的专业上,接触到的每个人思想都是开放的,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让她们不受束缚,可以接受任何事物。同样的,许年每天和同事嬉闹成一片,哪怕是直系上司也能有共同话语,没有对领导的恐惧感。突然见到纪言挽冷脸的模样,哪怕不是冲着她们来的,也够许年记在脑海里了。   “有点吧,不过纪总监变脸速度堪比天气预报欸。”   “噗嗤”真是跟自己当初的想法一模一样,“不是要来看夜景吗,再聊下去我们就走出去啦。”时沅好心提醒道。   “我在看啦!你帮我拍个照呗,我手冷。”许年娇滴滴地提出要求。   “拍湖吗,可是这天太黑了,而且我拍照技术不怎么样。”虽是如此说,手却听话地拿出手机。   “没事啦,不抖就行。”   荧蓝色的湖底跟天边接壤,随风飘摇如梦如幻,令人心神向往。   “这家老板不仅会设计自家茶楼,连这里的湖都摆弄的好漂亮。”许年蹲下身子,拾起一旁的枯树枝伸进水底,一池湖水随着树枝泛起涟漪,“我好像碰到灯带了。”许年感觉水底下的树枝打到了一根线,既而湖面上的荧蓝色灯光随着晃动。   “好啦,小视频和照片我都给你拍了。晚上冷,别玩水了。”时沅无奈,等会怕不是又要抱怨着冻手了。   “我起不来啦。”   又在撒娇了,偏生时沅很是受用,配合地问道。   “怎么起不来呢?”   “因为...因为...因为我脚下的土地舍不得我离开呀。”   时沅听这胡搅蛮缠的话语觉得好笑,什么破烂理由!   “你上来一点,挪一点点就好。”时沅诱骗她。   许年听话地挪了...一厘米,时沅目测了一下距离,快速弯下腰打横抱起许年。怀里的人弯了弯唇,抱得更紧了些。   “阿沅?”   “嗯?”   酥麻的声音从胸腔传递到许年的耳边。   “我重不重?”   时沅默不作声,只是把许年从怀里旋转了一个角度,让她的双腿挂在自己腰背上,腾出一只手作怪。   “呀!你干嘛!”许年连忙把挂在时沅脖子上的手撤下要护住自己肚子上的肉肉,无奈重心不稳只好又老老实实地挂在上面,于是张开嘴巴叼起时沅裸露在外的嫩白脖颈细细碾磨。   “嘶,还真咬啊。”时沅讨好地亲亲许年的脸蛋。   女朋友恼了怎么办,先亲亲再说。   “你先说我重的!”   “我没有说!”天地良心,时沅真没有说。   许年望向那双眨巴的无辜双眼,发觉还真没有说,但是她就是这样想的!找不到驳斥点,许年气得郁郁了,静静趴在肩上也不说话了。   时沅发觉不对劲,安慰的话还未出口,听到委屈呜咽的声音:“你是不是嫌我胖了?”   她就知道,自家女朋友心里又多想了,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我喜欢的人也都会是你啊,时沅心底叹出一口气,“年年,这几年我们偶有争执我可曾嫌弃过你什么?”   许年摇摇头,“没有。”   “我爱你的心是百分百的,在我心中,只要你是许年,你永远是我唯一的爱人。”就算有一天你烦我厌我了,我也不会放你走的。   时沅鲜少有这样认真告白的时候,她在感情上比较内敛,会在床上会说几句增加情/趣,其他时候都是做的比说的多。   许年绽开笑容,不再多想。   “还有,每天晚上躺床上的时候我都很喜欢摸摸你的小肚子啊,软乎乎的手感,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许年思绪被拉回了夜晚时刻,好像是哦,不仅喜欢模,还喜欢上嘴,不止小肚子,凡是自己身上肉肉比较多的地方阿沅都爱不释手。   “对不起啦,就是冬天的时候没注意吃多了,这不马上春天了嘛,有时候换衣服看看肚子难免心里惆怅。”许年噘起小嘴嘟哝,对自己的定力也无可奈何,想减肥面对美食却又忍不住,大概是很多人的心态吧。   “衣柜里该添置一些新衣服了,总是紧身衣服束缚着对身体也不太好。”   “好,你给我挑。”   “这几天陆续会有快递到,都是给你买的。”   “阿沅最好啦。”   一记香吻啵在脸侧。   时沅盯着眼波流转的明眸,忍住在外面想来记深吻的想法。   “回家。”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亟待解决。   许年“啊”一声,“不继续逛了吗?”   “下次再来!”某人急吼吼地。   刚打开门,时沅抱起许年坐在玄关的鞋柜上,火急火燎地吻上去,擦枪走火之际,许年虚弱无力地用手推开一点距离:“洗...洗手...”   时沅轻扯嘴角,右手从衣服内滑落伸进临近的抽屉,待许年看清后,震惊的问道:“你...你什么时候放到这里的?”   “一直都在。”   “可这里是门口。”   “家里除了你和我还有别人吗?”   “你是不是...”早有预谋。   “宝宝,再聊下去你的水都干了。”   “......你不害臊!”   “嗯嗯,就当宝宝在夸我了。”边说边分开许年的双.腿,“抱紧我。”   许年节节败退,很快,难耐的感觉上来,开始揪着时沅头发乞求快一点,当时沅满足她的要求后又嘤嘤低泣着慢些。   终于,尘埃落定。   许年彻底瘫软,被抱去了浴室舒舒服服地泡了澡,在挨上床瞬间一度以为可以睡觉了时,时沅裹着浴巾走向前。   “......”一种不好的预感。   气定神闲的人打开夜灯,转头道:“时间还早。”   暗示的很显然...不,已经是明示了。   许年从被窝坐起来,一个踉跄扑到了对面怀里,局促地抬头撞进了一双深邃的双眼,静默几秒,许年可耻得发现下面隐约有...了的迹象。   时沅抬腿碰了碰那里,察觉一丝变化,弯了弯唇,一只手护住她放倒在床上,从未染过的黑发平铺在枕头上,美人害羞地用胳膊捂住眼睛。   起初,时沅只是用舌尖轻轻试探,奈何主人太热情了,连绵不断地输送雨霖,使得口渴之人越发贪得无厌,直到酥软的“还不够吗”惊醒了沉迷之人。泛着水光的唇角增添一份意.乱,看着身下全身白里透红的许年,心念一转。   床上两双玉腿呈剪刀式交叉,也不知碰到了哪里,只听得见隐隐哭腔:“不行了...嗯...我的腰好酸...下次吧...啊!”   还听得到有人隐忍得辛苦,却还哄着那人:“快了宝宝,再坚持一下...就这一次,好吗?”   昏暗中,有人速度越来越快,有人紧紧揪着枕头忍耐。   墙上清晰可见交叠的两双身影,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滴落至床单消失不见。   窒息感过去了,时沅的大腿肌肉若有若无地在跳动发酸,休息了一会还是抱起已经累得睡过去的许年冲澡,中途不小心打翻了一瓶护发素,寂静的夜里一声响仍然未惊动沉睡的人。许年靠在浴缸边浅浅呼吸,胸脯上爱寐的痕迹随处可见,清理完毕之后,时沅从浴缸把人又抱回床上,许是惊扰了她的好梦,嘤嘤张口轻吐“阿沅阿沅...”时沅宠溺地凝望着她,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好不容易安顿下来,时沅盖好被子准备入睡,身边的人贴上来,似是找到了安稳之地,安心入睡了。   时沅被缠得双手双脚不得自由,也不敢大动作翻身吵醒了她,就着别扭的姿势合上眼。 第43章 许年的日记本   阿沅今晚喝多了,是被我灌的,嘻嘻。   因为阿沅喝醉后睡到半夜的反应很可爱,我有许久没见到了。   为什么呢?   因为上次被我坑了一次再也见不到此画面了。   —   记得我俩刚同居不久,因为时沅父母刚过世心情压抑了很久,我的到来抚平了她日常的悲痛,她渐渐走出那段灰暗的日子。   那晚,我们开了瓶红酒,我呢则是因为平常不喝酒,一杯倒状态,全程都是阿沅在喝,我拿果汁配合她,可能因为后来喝高了,阿沅拿出了酒柜上未拆封的一瓶白酒,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白酒辣嗓子,家里用来解酒的食材也无,只好用淡盐水来将就,当我端着小碗回到餐厅,看见阿沅已经倒在了桌上,而手边50ml的白酒杯已空空如也......   我力气太小,没办法把一个大活人带上二楼卧室,不过一楼也是有空房间的,就是太久没有人进去过,所以除了一张床之外什么也没有。我匆匆跑到二楼拿棉被下来铺床,突然听到一声响,我吓坏了,顾不得自己也被床绊了一跤马上飞奔到餐厅。   只见阿沅连人带椅子一起翻倒在地上,桌腿还压在她的身上,这样大的动静人也未清醒过来,安安静静地把自己单薄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我看得心疼极了,眼泪也无法自控的往下流,我跪坐在地上揽起她的身,轻轻得呼唤试探道:“阿沅?”我听到极小的、从鼻腔发出的一声“嗯?”   有意识就好,我趁机说道:“那碗里的水喝了吗?”   沉默不语......   好吧,我直起身,看到小碗已经被打翻,淡盐水流的满桌子都是,我准备再重新端一碗上来,发现胳膊被死死缠住,周围皮肤逐渐泛白,阿沅嘴里还呢喃着:“别走...”   “那我们先站起来,我送你回房好不好,夜里凉,我们回床上。”   沉默不语+2......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说服自己不要和醉鬼计较,“我扶你过去,你配合一下呀。”   这次总算听话了,在我的搀扶下,把人挪到了床上,替阿沅擦洗好身体换好衣服,察觉到她没有要睡觉的意识,于是开口问了:“今天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阿沅平时虽也喝,但是从来没有这么猛过,桌上的一瓶红酒所剩无几,还有白酒也不知道喝了几杯,平时她的酒量很好,从未见她失态过。   沉默不语+3......   我来气了,扑上去狠狠咬了一口阿沅的脸颊,离开时看到红印又心生不舍,呼呼了几下,这时,阿沅突然开口了。   “我想爸妈了......”   我怔愣住了,这段时间阿沅心情明显好了很多,工作也渐渐步入正轨,我以为伤害在慢慢变小,没成想借着酒意在消愁。   是我忽略了。   阿沅埋头在我脖颈,滚烫的呼吸在我耳边散开,双手环紧我的腰腹,像是要把我整个人吞之入腹。   我安稳地躺在她怀里,用嘴唇一遍遍描绘她精致的脸庞,到柔软的双唇相贴,我还能品尝到淡淡的酒味,我顺着下颌往下,来到胸.前细细地吮,就在我准备下一步时,感觉胸前的呼吸慢慢平缓,我抬头,果然,阿沅已经合上眼睡着了。   好吧,我也睡觉,餐厅的狼藉只能待明天收拾了。   半夜,我起床要去卫生间,便拿开身上覆着的手和双腿,静悄悄地打开门,等我再次进来,被面前画面惊讶到目瞪口呆。   阿沅站在床边,弯下腰拉伸被子,平铺好,见到我进来了,揉着惺忪的双眼对我道:“年年,起床怎么不叫我,我上班要迟到了。咦,我的衣服怎么找不到了?”   我呆若木鸡站在门口,阿沅这是...梦游了?梦游了还能准确面对我开口跟我对话吗?我不了解这些,也是第一次见到,网上好像说不要打扰梦游中的人,不然会产生过激行为。于是我顺着阿沅的话回应:“我去上了洗手间,天还没有亮,阿沅继续睡会吧。”   阿沅依旧固执重复着:“你起床怎么能不叫我呢,我的衣服也不见了,去哪儿了呢?”急得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   我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深吸一口气,来到阿沅面前距离一米的位置停下,再次放缓声音用平时撒娇的语气开口:“阿沅,我有点不舒服,再陪我睡一会好不好?”   果然,我话音刚落,阿沅急速向我跑来,“哪里不舒服,我带你看医生!”   眼见要走出门了,我急忙拉住她央求道:“没事,就是刚刚起床急了,现在有点晕,再陪我一会好吗?”   撒娇的话总是奏效的,阿沅二话不说拉着我回到了床上,也不再找衣服了。   我以为阿沅有梦游的习惯,可是第二天当我问起时,时沅矢口否认,我想了想转了个问题缘由:“会不会因为你喝了酒啊?”   “不...不太可能吧,我从来没有梦游过。”   “梦游者会知道自己梦游吗?”我提出质疑。   “我大学室友都没有看见过。”   也扯不出什么有用的话题,我灵光一闪:“要不,你再喝一次酒试试?”   瞬时,阿沅的视线如刀子一般扫向我:“你是不是想占我便宜?”   “?”虽然...确实有这个想法,但是不是没有行动嘛,就这样揭穿了让我怎么回答!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阿沅在没有喝酒的状态下,的确没有再出现过梦游情况。   一天晚上,阿沅下班回家,因为公司聚餐喝了不少酒,我把她接回了家擦洗身体哄她入睡。又是一个三更时,我动动腿踢空了,猛然醒过来发现阿沅已经坐起,并把床头的夜灯打开,上半身开始穿衣了,我一头雾水得盯着她,有了上次的醉酒经验我总结出阿沅可能不是梦游,就是没睡醒的反应,鼓起勇气叫了她一声,她也乖乖地应了。   没有过激反应,我松了一口气,顺势道:“还早,再睡一会?”   谁想,阿沅仅仅只是“哦”了一声,随后,倒在了床上。上半身的卫衣一只袖子还未套进胳膊,裤子脱了一半挂在膝盖弯处,就这样沾床睡着了。   我尝试叫了她,没有任何回应,好气又好笑的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这样入睡,不舒服的呀。   次日,万分后悔怎么没有把这画面录下来,因为,某个人又不承认!   暗暗憋着一口气的我,决定要阿沅好看,此仇不报非小女子也。   为了不让阿沅察觉到我是故意的,特意在一个礼拜后,以一个高兴的庆祝理由成功灌醉了她,我手里握着百分百电量的手机,强撑着不让自己入睡,静等后半夜。   可能因为开了夜灯的缘故,漆黑的卧室有一丝光亮,不到深夜,阿沅悠悠转醒,揉着双眼开口又是问我怎么不叫她,我忍着即将笑出口的声音,控制好面部表情回答她我也刚刚起正准备叫你呢。   阿沅没有起疑,一如前两次那样,从衣柜找到衣服,自顾自地穿了起来。   这次是在我清醒的状态下,我终于察觉处前两次不对劲的感觉在哪了。   以往每次阿沅起床,不论早和晚,首先都会抱着我哼唧一会表示不想起来,虽然最后最先起床的依旧是她,如若是我俩同时起床,阿沅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地穿衣服,会先替我穿好再去收拾她自己的。   未睡醒的人状态不清醒,我打开录像,看那人笨手笨脚地穿衣服,七八分钟过去了,才勉强穿好,转过身面对我,我差点没忍住破功,因为卫衣很明显得穿反了,阿沅丝毫没有察觉。   就在我准备提醒的时候,阿沅跪坐在床上,把我抱了下去放在她身边,然后自言自语:“我要铺床了,年年你等会再睡。”   “我要铺床?”“等会再睡?”这些词组在一起我怎么听不懂了呢,但我也没有开口提醒,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分钟后,床铺的平平整整,阿沅又把我打横抱起放在上面,去柜子里重新拿出一套被子盖在了我的身上,自己去往卫生间洗漱去了。   直到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我终于忍不住笑起来,我一直以为阿沅是个很正经的人,没想到喝醉后会有这么多可爱的反应,还好我也都录了下来。   眼见着时间刚刚凌晨两点,再不睡明天就没有精神了,我从床上爬起准备叫醒阿沅。因为卧室内的卫生间都是浴室和洗手池分开的,外面的洗手池内放着水,我推开一扇门,阿沅坐在马桶上拖着下巴闭着眼睛冥思,裤子也没有脱,我蹲下身,好奇地在她面前挥挥手,没有回应。   清晨,我先阿沅一步醒来,摸摸手机看到时间还早,便往阿沅怀里钻了钻,脑袋拱拱她的胸口。很快,阿沅睁开眼睛,“早安老婆。”她也同样习惯性准备拿手机看时间,被我制止住,   “六点多一点。”   “再睡一会儿。”阿沅撅起嘴吧唧在我脸上,满足地抱紧我。   傍晚,我去接阿沅回家,路上总感觉后背凉飕飕的,阿沅也是一副揶揄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我,我专注开车并未联想到其他,也就失了一手先机。   到家后,阿沅把我扣在门上,饶有兴致地问我:“年年很喜欢我醉酒后的样子?”   我霎时明白这一路的不对劲,脑中快速搜索如何应对之法,却听见某个人诱惑的声音响起:“不如我今晚再喝一次?”   还有这种好事?我假装推辞:“这样不好吧?”   “年年不是喜欢那时候的我吗,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诱饵一个接一个抛出。   满足我的要求,那就是可以任我为所欲为了,有点激动怎么回事?   “好,那我先去准备晚饭。”亢奋中的我并没有看到身后那人嘴角的得逞。   晚上,阿沅如愿“喝醉”了,不过几次我已经熟练了整个流程。褪去阿沅的衣衫,过程中自己的浴巾也慢慢掉落,我一心关注眼前美色无暇顾及自己。这时,床上的人慢悠悠地睁开眼,我还未反应过来,两人的位置瞬间来个180度大旋转。   我看着阿沅眼神清明没有一丝醉酒神态,明白过来自己被骗了,哭唧唧地控诉:“你答应我今晚都满足我的要求的!”   “那年年想对我做什么呢,我都可以的。”   呜呜呜,明明刚刚自己还是占据优势的!我悄悄伸下去手,摸在那个点上,“我要做这个。”   “好。”阿沅无半点迟疑答应了我。   得到答案,我也不顾后面迎接我的是怎样暴风雨,现下只想做我想做的。   我和她的姿势依旧没有改变,很快阿沅在我身上溃不成军。没等我回过味来,阿沅抱起我调转姿势,她用力把我往上托了托,左手压低我的背脊,右手进入我早已朝shi的地方,嘴里含着我上方红豆,双重刺激下,我的眼泪滴落在枕头,双手支撑不住倒向一边,幸好阿沅扶住了我,随后我整个人晕乎乎被翻来覆去折腾地睡过去。   —   这件事我记了很久,终于在今天,阿沅被我灌醉在床上,心想这下终于不会处纰漏了吧。而就在我这样那样阿沅之后,我的手酸的要抬不起来了,咬牙忍着还是端来了一盆水擦洗好身体。凌晨三点多,阿沅起床推醒我,“我找不到衣服了...”   我实在太困了,强撑起来哄哄她,也不知奏效没,总之第二天醒来看见的又是某个人半穿不脱的衣服挂在身上。 第44章   周槐序最近加班频繁生出了抵触心理,好不容易喘口气打电话给江如初得知对方也在加班后,独自一人来到了酒吧消愁。   酒过三巡,清醒过来后,周槐序发现自己处在一间明亮的房间,动动手腕,发现被反绑在椅子后,头顶绚烂的灯光使得头疼更加。   门从外打开,看清来人,周槐序睁大眼睛似是不可置信:“小...陆总?”   虽然陆铭从陆阳接手公司后不怎么管理公司运营,但还是挂了闲职,为了方便分清区分,陆铭开玩笑说道以后叫他“小陆总”,大哥才是陆氏集团真正的陆总。后来不止陆氏集团,其他有过合作的公司也叫习惯了小陆总。   “周经理记性真好,我们这么久没见了还记得我。”陆铭脱下西装甩在床边,坐在床沿和周槐序面对面。   “陆总想做什么电话一声我就过来了,把我绑来有失风度。”他自认为没有和陆家结仇,哪次见面不都是把陆家兄弟招待得好好的,现下是要做什么?   “还不快给周经理解绑,让你们把人请过来,怎么做事的!”陆铭轻笑,对左右站着的保镖低声训斥。   解绑后周槐序动动僵硬的手腕,面色不善地盯着那人:“陆总有什么事可以直说了。”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我们公司最近缺个技术总监,想问问周经理有没有兴趣。”陆铭如是道。   周槐序愣了,没想到绑来只是问一句有没有兴趣跳到陆氏集团,想到这觉得可笑:“陆总不知道我是ZR的职员吗,就算是挖墙脚我也从未见过是这种方式!”   “是我招待不周,周经理还请不要怪罪。这样,这家酒吧是我的产业之一,我带你下去咱们今夜喝的痛快!”   “不必,我该回去了。”周槐序起身,冷声拒绝了,“谢谢陆总今日的待客之道,我记住了。”   陆铭不以为意,目送那人走到门口才出声:“这件事你慢慢考虑,我等你的答案。”   周槐序不做声,“砰”一声极大的关门声表达了他的回应。   “你会回来找我的。”   夜半时分,路上不见行人,周槐序掏出手机看见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江如初。一晚上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放松下来,怕打扰对面睡觉只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道路上车辆甚少,周槐序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见了一辆出租车,伸手招呼司机过来。抬臂刹那,不知名的刺痛从上臂传来,他也未当回事,只当是被绑的时候那些人对他粗鲁了些,应碰撞到了哪里。他现在很想睡觉,一晚上没进食,酒精刺激的胃不舒服,整个人倦怠到随时可以倒下。   —   第二天,陆阳刚下班收到了来自母亲的微信。   【儿子,我问了言挽,她明天去试婚纱,你记得主动提议一起去,多讨女孩子欢心。】   “言挽,明天试婚纱,我和你一起过去吧。”得知这一讯息,陆阳遵从母亲意愿打了一通电话询问。   陆家请来了西班牙婚纱品牌设计师为他们量身定做私人礼服,纪言挽也只是匆匆量过三围体重再也不曾出现,而婚纱在一个星期前就已放在陆家酒店总统套房内等待开启。   纪言挽停下手中签字的笔,思考几秒回答:“好。”   还有一个半月订婚仪式就要如期举行了,纪言挽在陆夫人再而三的明示暗示下,终于腾出时间决定独自试婚纱。   “我送你回去?”   一整套订婚照拍摄下来,纪言挽假笑的面庞已然僵硬,再也没有多余精力去应付陆阳,在听到他开口刹那,心里的厌恶感直线上升,变毫不留情地怼回去。   “不用,陆总只要把股份转让合同准备妥当就行。”   “就等言挽签字了。”陆阳赔笑道。   “那就好,陆总同样的招数可别耍第二次,没有新意了。”说完,头也未回地踏着高跟鞋消失在酒店套房内。   身后的陆阳紧抿着唇面色铁青,身侧一旁的五指握紧成拳,低声咬牙切齿:“纪言挽,别嚣张太久了。”   另个房间内,陆夫人打开房门问道儿子:“言挽这孩子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陆夫人一直都想过来亲眼看着俩孩子拍摄婚纱照,无奈纪言挽特意挑在周一她课最满的时候过来,只好向主任请了半天假,匆匆忙忙地赶来,哪想到把儿子也吓了一跳。母子俩争执间,门外响起了高跟鞋声音,陆阳急中生智让母亲先进去旁边空的房间内,直到纪言挽离开,陆夫人始终没有露面。   “没什么,之前俩家公司合作的时候,有些不愉快,生意场上的事。”陆阳模棱两可的随意敷衍母亲。   “言挽和我们很快就成为一家人了,你好好对待人家,别天天跟你爸似的不着家成天公司吃公司住的,新婚夫妻是培养感情的最好时机,别冷落了人家女孩子。”直到现在,陆夫人依旧不知道陆家父子打的算盘,她还是坚持认为纪言挽会一直是她们家的儿媳妇,也把纪言挽当成半个女儿来对待。   “妈,我知道,我怎么可能会亏待她。”   “要结婚了,就好好收收心,心思别放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了,人家纪言挽论哪点不配我儿子的!”陆夫人意有所指地叮嘱儿子。   陆阳冷着脸,若有所思地走到窗边,眺望远方,“妈,你不是还有课,我送你回学校。”   陆夫人以为儿子终于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笑眯眯地点点头,跟随着一起下了电梯走向停车场。   陆阳回到总裁办,沙发上坐着一位不速之客——陆铭。   “你怎么过来了?”   “还不是亲自过来给你汇报一下最新情况。”   陆阳翻开桌面上一沓厚厚的文件,也不接话。陆铭自讨没趣,还是尽责的报告了:“周槐序已经答应了。”   “嗯。”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也值得他这个弟弟亲自过来告诉一声。   “话说,哥,你是怎么认识你那位兄弟的啊。”陆铭不由对那位神秘人物增添一份好奇。   “M国...留学认识的。”   “那他是M国人?”陆铭抓住陆阳话语里的停顿,追问道。   “MX人。”   陆铭心下了然。   ——那里是毒贩子的天堂。   江如初最近发现周槐序哪哪都透着一股不对劲,白天见面的时间减少了,晚上通话也是中途对面突然说有事被挂断,可是她明明拜托时沅帮忙问了一下纪总监,得知周槐序最近已经连续请了三四天的假。   这些,周槐序通通都没有告诉她,晚上借口挂断电话的理由基本都是加班、忙,她也体谅,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常,江如初终究还是起了疑。   上一任的背叛还历历在目,她害怕同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这天晚上,江如初来到周槐序楼下,从下面看去,并没有一盏灯是亮着,江如初的心顿时沉到湖底,她忍着眼泪走进电梯。   楼上,周槐序刚刚挺过去一阵难熬的时间段,爬到窗边拿起水杯时,看见了楼下熟悉的人影,不安瞬间裹挟了他,无处可藏的他在外面大门打开片刻,侧身钻进了床底,床边低垂的被单很好得遮盖了身形。   江如初进来面对空荡荡的房间,一片漆黑,心生寒冷。她徐徐走进窗台边,一株水滴在月色下格外透亮,地板摩擦的痕迹提醒江如初有人在骗她!突如其来的,很累的感觉,一闪而过想去看看床底下的想法也被逐渐消磨,她不想再追究其原因,她到底是个胆小鬼,不想面对。   落荒而逃的人用力甩上大门,未留下只言片字,这时,一束光亮骤然亮起。周槐序狼狈地爬出来接起电话。   “资料拿到了吗?”   “还没有。”   “你是不想要东西了吗?!”   “抱歉,有点困难,纪总监对新产品资料保护的很妥当,每天下班都是随身携带,实在找不到突破口。”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可以替你解决,资料我要尽快拿到。”   另边,江如初晃荡荡来到了酒吧,喝得朦胧之际,身体不自觉歪倒在身边的腿上,那人正是纪言挽,她已经在酒吧呆了一个多小时准备走了,猛然看见江如初失魂落魄地走进来,二话不说点了几杯酒就猛灌,到底是认识的人,就多坐了一会观察。   江如初仿佛找到了依靠,也不回到原位,不适应的纪言挽摆正好她的位置,站起身准备走人,没成想江如初难过的声音传来:“可以抱抱我吗,我好难过。”   纪言挽僵在那里,抬起的手放下三次最终也没有给她一个拥抱,而喝醉的江如初不管不顾地又倒下来,实在是坐不直身体了,嘴里还喃喃道:“谢谢你啊。”   “......”被占了便宜还收获了一句谢谢?纪言挽无奈地笑了,眼下也跟这人沟通不了,带走她也不知回哪儿去,只好给她安置在酒吧员工休息的宿舍内。   “这是?”酒吧章老板走了过来,看见她的好友搀扶一个女人走进来很是好奇。   “嗯...同事,她喝醉了,我不知道她家住哪,酒店我也不放心她一个喝醉了的女孩子去住着,明天她要是问起你也如实回答。”   “哎好,我们纪总监真是个大善人,不知是真的同事还是?”章老板调侃的语气说来就来。   纪言挽无奈了,“真的同事,总共也没有见过几次面。”   “好吧,陪我下去喝两杯咯?”   “奉陪!”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开始进入剧情,结局可能不是大家想象中的样子,还请各位看官谨慎阅读,感谢大家。 第45章   次日,江如初在陌生的房间醒来,一脸懵地打开房门,正巧撞上前来敲门的章老板。   章老板笑盈盈:“你醒啦,昨晚在这喝多了,幸亏言挽认识你把你安排在了员工休息室。”   江如初羞愧,还麻烦了别人一趟,顿时不好意思:“抱歉,我昨天心情不好,纪总监呢,她走了吗?”   “昨天把你送过来没多久她就走了,嘱咐我给你准备点吃的不然宿醉醒来头疼不舒服。”   “谢谢。”江如初拿过备好的早点,再次道谢。   清醒后的江如初还要面对一大堆问题,她已经不想和周槐序隔着屏幕兜圈子了,收拾好自己,起身前往ZR。   结果必然是一场空,周槐序的直系下属说经理已经好几天没有一整天在办公室了,前段时间也连续请了好几天的假,今天带着资料去了陆氏集团,原本该是另一位经理负责的被周槐序拿过去了。   拿过去了?江如初楞在原地思考着是哪里出现了问题,这时,纪总监走了过来,瞬间这片区域内的人回到了自己工位,安静如鸡。   纪言挽收回眼神,看向江如初:“来找周槐序吧,他不在。”   “那你知道...”   “我不知道。”纪言挽回过身,看着江如初不安的眼神,干脆利落得给了肯定答复。   “喔...”江如初被纪言挽骤降的冷音吓到,尤其是冰冷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扫射,及其不舒服。   纪言挽心一软,算了,何必为难她呢,看样子也什么都不知道,“你跟我来一趟。”   踢踏的高跟鞋声穿过员工走道和休息室,来到总监办公室。纪言挽关上门,打开自己的抽屉,递给江如初一张金色的卡:“后天晚上,陵爵宫会所,带着这张卡,去2089找一个姓廖的人,他会带你了解这段时间你想知道的所有。”   江如初踟蹰不前。   陵爵会所,她偶有听闻,是上流社会富二代玩乐地方,一个晚上的消费抵得上她好几年的工资,她不明白纪总监为什么让她去这里,她明明只是想知道周槐序的近况。   纪言挽轻笑出声:“怎么,怕我害你啊,我看起来不像个坏人吧,不然昨天晚上怎么会好心送你去楼上休息?”   接过这张卡,就能知道所有真相,不接,那自己这段时间的不安、忐忑该何处安放?自己不是来寻求一个真相的吗,现在扭扭捏捏是想当做无事发生?   “好,谢谢纪总监。”江如初下定决心接过了那张卡,不敢再对上纪言挽的眼神。   江如初走后,纪言挽拨出电话:“廖老板,好久不见... 啊,这不是最近忙,后天晚上,我去会所找您,您可要腾出空来啊!一定一定,那我们到时候见。”   之后拨内线到前台:“周经理回公司了告诉我一声。”   “好的纪总监。”   豪门之间的恩怨暂时波及不到那对普通小老百姓的生活。   卧室内,时沅专心地噼里啪啦敲打键盘,搜索网页界面,但总是不满意。   许年走到身侧,双手搭在时沅胸前,贴在她身后,看了眼电脑界面,百度搜索框“给订婚的朋友送什么礼物好?”   “阿沅,在做什么呢?”   “言挽不是要订婚了吗,我在想送什么。”   “我们不是准备了8888红包吗?”   “红包要有,礼物也要走心。”   “那我和你一起挑。”   时沅往后坐了些腾出位置,许年坐在前方靠到时沅怀里,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和洗发水散发的香味进入时沅鼻息间,始作俑者还什么都不知地乱动,结果被时沅一手箍紧了腰。   “嗯?”许年动动屁股,试图甩开,结果双腿也被固定住。   “别乱动。”时沅呼吸全紊乱了,早知道小祖宗一刻也不消停,就不应该让她坐这里,许年不解地回头,双唇被堵上,呜咽的一丝挣扎被吞之入腹。   末了,时沅搂着娇声娇气的小姑娘好生哄道:“别哭了,是我的错。”   “你过分!”   许年至今不敢相信,做到中途一半竟然可以撒手不管,让她自己动!万般羞耻之下扭了几下,完全缓解不了不上不下的感觉,急得她狠狠咬上时沅的嘴唇,察觉出血腥才勉强松口。   “我带着让你自己动?手撑着后面桌子或者抱紧我。”不待许年理解其中意思,时沅右手托起她的臀部,上下动起来。   “嗯我过分,宝宝刚刚也很兴奋啊。不哭了宝宝,我给你擦擦。”时沅也是第一次用这个姿势,感觉要比平常累上许多,还好她的臂力能支撑到最后。   湿巾从那处扫过,又是激起一层颤.栗,时沅多停留了一会,再度探进去,“还想要?”   许年不说话,起唇吻住了那双气人的嘴。   时沅会心一笑,放下湿巾,默默满足老婆的需求。   事后,许年依旧神采奕奕,黑暗里,她拥着时沅,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阿沅,你听过陵爵会所吗?”   时沅双眸蓦然睁开,,不答反问:“从哪知道这个地方的?”   “我们隔壁公司有个人今天被抓了,几个警.察浩浩荡荡地推门而入,抓了三四个男的出来,据说是PC被举报了,然后我听人说是那四个男的这几天晚上都有出入陵爵会所。”   许年将今天听到的八卦一一复述,时沅听完沉思一会,还是科普了一些她知道的:“那是高档娱乐会所,什么都有,消费很高,里面还存在肮脏的交易,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出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立于市中心,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人,都没有人举报吗?”   “能在人来人往的地方毫不遮掩,想必后面老板也是位大人物。官官相护,那些看似正经的公职人员难免昏了头,个别想伸张正义的却被拿捏住了把柄,谁还敢?”时沅也不是特别了解这些,但是猜想出来并不难,但是那些浮于表面的做派隐藏的很好,外人哪会起疑。   她在第一个实习公司的时候曾去过那里二楼KTV团建,中途去往洗手间,瞥见活春.gong。其中一个啤酒肚男人看起来有钱有权又有势,被欺负的白脸男生一副弱小模样,时沅当时想报警解救这个男生,可是白脸男生最后的一番话生生让她脏了耳朵,使得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他说:“老大,我托人给您在楼上还准备了一男一女。”   谄媚得语气令人生生作呕,自己身在泥潭也要拉下别人一起污秽。   而通往楼上的电梯没有那张卡无法进入,白脸男生就这样跟随啤酒肚男人迈向了他从未涉足的金钱之地。   “那在里面工作的女孩子岂不是很危险?”许年听后很是担心。   “如果有好的选择,谁会去呢?”   “这是陵爵会所第一次被人举报吧,是不是个好的开端?”从前那么腌臜的事情都未暴露出来,反而是一件对于会所来说很小的事情被曝出,是不是说明有人在试探。   “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的,先睡吧,很晚了。”时沅按住许年的脑袋往之间肩上拢了拢。   第二天,时沅路过江如初工位,看见她一人坐在那里发呆,神情恹恹,眼下一片乌青。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慌乱地把手上的东西塞进口袋里,转过身,看见时沅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勉强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淡声打招呼。   “没有你早吧,现在才八点。”时沅是因为昨晚提前下班,今天来早点加班的,江如初是为了什么?   “你该不会昨晚上没有回家吧。”衣服没换,头发乱糟糟,脸上的妆容也不显。   “嗯,昨晚有点事晚了,就直接来了公司。”江如初含糊其辞,只希望这茬快点过去。   时沅点点头,不再过问,走到办公室前,还是说了一句:“回去洗漱一下换个衣服吧,批你半天假。”   “不用,我换个衣服就回来。”   现在渐渐入夏的天气,在不透气的办公室呆了一晚上,身上确实有股味道,先前没有注意,现在回过神来江如初自己也有点受不了了。   因为走得急,工位前的电脑还未关闭,时沅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这人在想什么,走近江如初的电脑前,准备锁屏,谁知,电脑中央的微信屏幕跳出来一个人的对话框。   纪总监:【现在不想去还可以告诉我。】   几秒后,江如初回复如约而至。   【不,我考虑好了,我会准时到的。】   上面她们聊了什么,时沅一概不知,这是个人隐私,自己不好点进去查看她们的聊天内容。只是,言挽什么时候和江如初联系这么密切了?明明在工作结束时,江如初还是和言挽搭不上几句话的,现在私下还约到了一起。   不再多停留,时沅麻利地关上电脑,回去的途中还思考,江如初今天的反常会不会跟这件事有关。说起来,往常把周槐序三个字挂在嘴边的那人,时沅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听她提到了,算了,情侣之间的事还是别插手好,自己最近多留意一下江如初。   --------------------   作者有话要说: 第46章   纪言挽此时在和江如初发着消息,手机弹出来叶警官的电话。   “喂,叶警官,打电话来是有情况了?”   “对,前段时间跟廖警通话了,里面疑似有非法交易行为,我准备明晚去伪装一下探查情况。”   “那不是巧了吗,我和廖警官也约在明晚。”纪言挽听后脸瞬间垮了,八成是廖警官告诉了叶化成自己明晚要做什么,找个人盯自己来了。   “言挽,你别怪廖警官打小报告,我在明你和廖警官在暗,这样安全一点。”   “行,我听叶警官的!”纪言挽无奈只好顺着他们意思来。   —   “小初,明天下班之后有空吗?”周槐序终于舍得打一个电话给女朋友,此刻却紧张地手抖,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内心挣扎地翻腾不止。   江如初没有哭,没有质问,很是平静的回答:“有什么事吗?”这么多天的敷衍一句解释都没有吗,为什么要骗她!   “是这样的,最近和陆氏集团合作,那边明晚有个聚会,可以带上家属,我想我们很久没有好好见面了,我...我也有点想你了,我明天早点过去接你下班好不好?”   江如初听到了些许不对劲,她听到了自己的回声——周槐序开了扩音,心沉到了谷底,欲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是叹声气:“就这样吧,我明晚加班,你好好聚餐。”   冷淡的声音从电话传出,在座的每个人都听了个清楚。   陆铭走过来拍拍他的肩:“怎么连个女朋友都约不出来啊。”   “小陆总,我会找其他人来代替她的。”周槐序向他承诺。   “你可只有两天一夜的时间了哦,到时候没有注射器可别怪我们不留情面。”陆铭好心提醒,招呼着手下人离开了。   电梯内,陆阳随口问道:“昨天那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后面一个男人毕恭毕敬回答:“派出所那边没闹出多大动静,几个小时就压了下去,只是...”   陆阳不耐烦地从电梯反光镜面看着身后那人:“话都说不完整了?”   “只是、只是会所内还未找出是谁报的警。”   “私下查,还有严格管控这几天来会所的生人,尤其是往楼上包厢去的。”   “是,陆总。”   “哟,廖经理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陆铭刚迈出电梯,眼尖地看见了从大厅处走过来的廖进德。   “害!昨日玩了一夜,今早准备去我办公室休息一会呢,陆少这是要去哪儿啊?”廖进德故作困状打了好几个哈欠,眼神瞥到后方一排的保镖记在了心里。   “刚刚教训了不听话的小弟,现在要回去了。哎呀,廖经理都三十多了,还是找个女人比较好,晚上玩一夜早上回家有个人伺候着你总比跑这来强。”   “陆少说的是,已经在考虑了。”   “行,那我就先走了,廖经理去休息吧。”   “好,陆少慢走。”   —   这天晚上下班,江如初迅速离开工位打车前往周槐序租住的房子。   身后一辆不远不近的车子跟着,眼看着行驶过去的建筑物越发熟悉,车上的人打了个电话。   “纪小姐,江如初现在去往周经理家的路上。”   “知道了,距离远些,另外通知人绊住周槐序。”   “是。”   江如初顺利地进到卧室,眼神无措地审视每一个角落,满地散落的衣物,垃圾桶内的垃圾不知几天未清理,衣柜凌乱早已不知哪件干净哪件需要清洗,白色的枕套微微泛黄,床头边还有个残留几滴混白液体的注射器,江如初不知联想到了什么,面色发白,不可置信地盯着那里。   亏得她以为周槐序是最近加班导致面白肌瘦,自己见不到他免不了担心,不断地快递给他营养有价值的东西,偶尔视频中却又异常兴奋,可是电话里却又说话冲动,偶尔还会凶自己。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   她仍存着一丝幻想不愿相信那是真的,发疯了似的寻找蛛丝马迹,结果除了那根注射器,并没有发现其他,江如初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坐在床边好一会,江如初拉开抽屉,原本放在桌子上的电脑此时安静地躺在其中,启动电脑,需要输入开机密码。江如初愣住了,她从前不是没用过这台电脑,那人的话还真切地回荡在耳边:“这台电脑不设密码,你想用可以随时打开。”而今又才过去多久,究竟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一防再防,甚至不惜用拙劣的方式回避她。   终究还是累了,江如初把电脑放回原位,打算离开,余光落在垃圾桶上方的碎纸,她蹲下身子一个一个拾起拼凑在一起。   “XX产品开发计划书”“客户名单”一点一点零星破碎的纸片合在一起映入江如初的眼帘。   周槐序负责新项目本就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但是垃圾桶内这么多碎掉的纸片,还有昨天去ZR公司听到周槐序从另一负责人手中拿过去一个项目,是这个项目吗?可是去年那次合作明明天天在跟自己抱怨陆阳兄弟二人合作中不好相处,提出的条件也苛刻,说下次绝不会再见到他们,而今却主动揽过未成型的一个计划独自前往陆氏?而且看这些拼出来的字,应该属于公司内部秘密吧,周槐序在ZR只是一个小小的经理,如何能接手这些,纪言挽知道吗?   江如初重新拉开抽屉,打开电脑,正打算尝试一下密码,楼下传来车子的长鸣声,吓的江如初浑身一抖,立刻扒在窗户向外看去,只见楼下停了一辆白色小轿车,车窗半开,露出驾驶座上的人半个身子。   ——她不认识。   正打算合上窗帘继续破密码,楼下车子的声音又响起,比刚刚声音又延长了几秒。是在提醒她吗?等她再一次试探性地关上窗帘时,果不其然,车鸣声又一次响起,且一次比一次时间长,江如初明白过来了,她迅速收拾好房间内的一切,从楼梯口走了下去。   与此同时,小区入口处,一辆车缓缓驶入。   “想反悔?你告诉她,拿了钱就得办事,否则以五倍价钱归还我们!不想受到强迫,就乖乖地打扮好自己,不知好歹!”   车内,周槐序暴躁地挂断电话,今天真是诸事不顺。在陆氏被两兄弟一顿戏弄挖苦,回ZR被人暗地耻笑抢了别人的功劳,去个洗手间被不长眼的东西撞倒在刚刚拖完的地上,去休息室接杯水又不小心把水洒到了路过的小职员手里抱着的资料,看着哭啼啼得模样,越发心烦意乱,帮小职员重新打印好这才心急如焚地赶回家。   这又来个电话,原先定好的一个女人,生的模样不错,白白净净、一脸清纯,一看就是那些大佬喜欢的样子,便立刻将钱打了过去。终于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被放了鸽子,一天的怨气此时全部爆发,也不管其中有什么隐情,死咬不松口,无论如何都得要那个女人明晚上过去。周槐序知道,她缺钱,三百万的五倍她承担不起,这条路,她必须去!否则没法交差,到时候受苦的将是自己。   两辆车擦肩而过,江如初心情复杂地看向过去的车,一时无话。   副驾驶上的人一直都在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怎么,跟自己想象中的人差别太大,失望了?”   江如初别过脸,盯着纪言挽,不知是该恨还是该怨,或是感激她,让自己认清了一个人的真面目。   纪言挽也不在意她是否开口回应,自顾自地又问:“明晚还去吗?”   江如初沉思中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她抬头,坚定地回答:“去。”   纪言挽叹息一声,原本以为这人会改变主意,所以自己最后问了一句,罢了,既然她坚持,那就让她彻底看清楚周槐序是个怎样的人,不过还是要叮嘱一番:“周槐序近段时间要是单独约你出来的话,别去,找个借口推了。”   “我知道。”颓废地喃喃声算作回应。   纪言挽看着她把自己瑟缩在一起,整个人萎靡消沉,对着驾驶座的人比两个手势,车驶离原地,朝着纪言挽的公寓去。   --------------------   作者有话要说: 第47章   约定好的晚上终于到来,江如初下班火速消失,时沅在后面刚刚叫一声“江……”就只能看见一片衣角,叹了一口气,只好把计划书放到她工位下方的抽屉里。   “咦?”时沅关上抽屉在地下夹缝中看到一个闪闪的东西,她视力很好,隐约看见了刻印的“陵爵”二字,弯腰拾起,果真是陵爵会所的金卡。   可是江如初怎么会有这张卡?   一刹那,时沅联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愈发担心江如初的安全,她回到办公室拿出手机,斟酌着如何开口,灵光一闪想到了昨日纪言挽和江如初的对话,“明晚”两字跳进了时沅脑海。那两人分明没有其他交集,怎么会约好一起出去,还是选择及其混乱场所的陵爵?   不作其他思考,时沅拿上卡,向着停车场走去,还不忘给许年电话:“年年,我要去办件事,跟我一起还是先送你回家?”   那头许年刚刚下楼,闻言立刻做出选择要和时沅一起。就这样,两人大着胆子朝着市中心开去。   江如初在半路上发现包包内那张金卡不见了,心急如焚地让司机再返回公司楼下。   慌里慌张推开公司门,翻开抽屉、电脑桌,怎么都找不到,幸好这片区域还有人在加班,江如初得知在自己走后,只有时沅来过这里,心荡到了谷底。   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江如初拨通了时沅电话。   沉默半响,江如初小心翼翼地问:“时沅,你下班来我位置后有看到什么吗?”   时沅承认的很爽快:“你说那张金卡吗,在我这。”   寂静无声。   两边的呼吸交替,可以清楚分辨是谁的更粗重,彰显出她的提心吊胆。   时沅很有耐心,车靠边停下,一手在方向盘上有节奏规律地敲打,每一下都在提示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一旁的许年尚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阿沅这样神色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心里为她疯狂跳动,如若不是场合不对,自己都想当场坐在那人腿上。现在只好退一步悄悄然把手机对准目标,一张自拍完美的保留在了相册。   时沅嘴角微微上扬,余光看见偷摸摸的某人神经放松,假装注意还在手机上,乘隙取过手机,滑动手机下方的横条,轻易找到了刚刚操作的界面,毫不费力地找到了“证据”。   许年恼羞成怒地夺过手机,横了时沅一眼,轻轻地用指甲挠了挠她的脸。   时沅发笑,但又不好笑出声,憋在胸腔着实辛苦。   那边江如初终于开口了。   “你在哪?”退让一步。   “快到你今晚要去的地方了。”此时天已差不多被黑夜笼罩,时沅透过车窗已经看到了红光闪闪的大楼了。外面路过一群又一群不明真相的赶路人,这样的顶级消费对于他们来说是奢望,哪怕只是去做一次SPA也够很多人感叹没有见过世面,更别提普通人没有去过的陵爵会所的高楼之上。   在等待江如初的时间里,车内的俩人不受外界干扰依旧温馨唠家话。   时沅把车往前开近了些,停在了距离一百多米的拐弯处。低头把玩许年的手掌心,这时许年摇摇她的胳膊:“阿沅,你看那边。”   时沅扭头侧过身体,只见远处一个女孩子被两个大男人拉扯着强行往前走,很容易看出女孩子的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地被两人拽着行走,路过的行人无一停下步伐帮帮那个女孩,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时沅按住许年想打开车门的手,面对女朋友狐疑的眼神,时沅摇摇头示意可以用手机。   出警的速度不算快,进出会所不过十几分钟又扬长而去,时沅知道,这是一次失败的报警。   许年眼睁睁看见女孩子被哭叫着拖拉硬拽进去陵爵,又满怀欣喜见片警出动到心灰意冷地看见那些人说说笑笑地坐上车驶离。   许年眼眶湿润,心里的埋怨只好对着时沅发泄:“刚刚就不应该等警察过来的啊。”   时沅把人抱紧,无可奈何地吐露一声叹息:“我们没有这个能力,即使我们冲出去了,最后的结果可能就是搭进去的还有我们。”   “那现在怎么办,那个女孩子进去这么危险的地方难以想象会遇到什么。”许年两只手紧抓着时沅的衣领,六神无主,既恨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又恨明明有能力的人却袖手旁观。   时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安静的车内,传来许年低泣声。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江如初到了。   “我在十字路口一家理发店的路边,你走过来就能看见我的车。”时沅对那边交代着,挂断电话又忙不迭哄哄这头的人:“别哭,兴许还有办法。”从储物盒抽两张纸给她擦擦眼泪,替她整理好碎发,“江如初快到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就是你欺负我!”委屈巴巴的声音埋怨着。   时沅攥住她的小拳头,放到唇边亲了亲:“是我的错。”   正说着话,车窗被敲响,江如初来到了跟前,时沅对着许年交代两声:“坐在这里等我好吗,如果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去,万一的话,自己开车离开这里。千万不要下车,要是害怕,就去我们之前去过的那家茶楼,乖乖的。”   许年害怕地拉住她的手不松开,她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不舍得与时沅分开,却又不想添乱,一时只能握紧双手缓解内心的不安。   眼见着小女朋友要掉金豆豆了,时沅转过身把人按在肩窝里,顺着她的秀发抚摸:“我答应你,我今晚一定会回去。”   说完,拉开车门,不再回头看一眼。   江如初万没想到时沅竟然会跟来,沉默不语,时沅看到她憔悴的样子,以为跟自己的猜想八九不离十:“是不是周槐序对你不好,他……出轨了?”自己能想到最坏的事也就是这个了,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竟然也难逃世俗的诱惑,为江如初不平,也对周槐序的失望。   江如初摇摇头,似不愿回答,时沅无奈:“卡不要了?今晚过来不就是捉奸的吗,现在大眼瞪小眼的不进去了?”   “纪总监等会到。”江如初如实回答。   时沅听后面露疑惑,还没等问出口,高跟鞋声音渐渐靠近,江如初糯糯地喊了一声“纪总监”,时沅回头,果真是。   纪言挽似乎不好奇时沅为什么在这里,她只是道:“走吧。”   带着两人从后方绕了一圈上楼到了一个宾馆,再从宾馆下去走到一条阴冷的地下室。很快,来到一间屋子,纪言挽下巴微抬,时沅二人看到了挂在墙上的会所服务正装和明显骚气外露的男装,意思很明显了。   脱衣,束胸,盘发,化妆。时间紧迫,三人互相检查了一番没有问题后,纪言挽带着她们走到了陵爵会所的一楼洗手间门口。   “等会儿不管谁说话都不要抬头,一切都有我来应付。”纪言挽拿过给江如初的那张金卡,带着她们向楼上房间走去。   快要到达电梯口时,走过来一个醉醺醺的肥头猪耳,看见了最前面打扮的丑陋身材走样的纪言挽,鄙夷一闪而过,转而视线投向身后的清秀佳人,两眼顿时精明起来,在距离两人还有一步距离,纪言挽笑着打哈哈:“这位老板,这两位是给上头人用的,刚刚还在催,怕是等不及了,要不我再去给您物色几个更好的?”   男人一听上头人明白过来是自己招惹不起的,摆摆手语气不甚好听:“小贱蹄子还挺招人喜欢!”   时沅皱眉却不敢抬头看那么一眼,她恶毒的诅咒着,希望这金碧辉煌微微晃动的水晶灯能扬恶除善,刺穿那肮脏恶心又丑陋的内心。   纪言挽在此时使眼色,两人快速进入电梯。   时沅看着那张金卡,开口问道:“这张卡能随意进出这上面?”   “不是,20层以上才需要,以下的楼层是普通客房,到了楼上之后,每个房间还要刷不同的卡才能进入。”   纪言挽也没有解释这张卡的由来,只是简单科普了一下陵爵楼上构成。   “叮”25楼到达。   一片安静,笔直的走廊一直延伸到最远处的安全通道,三人深一脚浅一脚踏在大红色的软垫上,不多久,她们拐进了一间房。   看着像杂物间,空间黑暗狭小幽闭,时沅一度喘不上气。   纪言挽招招手,示意两人靠近,三个紧靠在一起,只见透光镜子看见了对面的大床房!   除去站着的保镖,床边皆是熟悉的人。   周槐序、陆阳、陆铭,还有时沅在外面看见的女孩子。   三人听不清里面说了什么,只能目不斜视地盯着那里。不知道里面说了些什么,没多久,周槐序率先上前解衣,趴伏在女孩儿身上准备下一步动作,沉睡中的女孩儿惊醒,一声尖叫传到对面三人的耳朵,随即惊恐地望着四周和身上突然面目狰狞的男人。   女孩儿划破耳膜的惊叫使得周槐序突然发作,面露凶相,控制不住地抽搐,周槐序为了抑制自己,掐住女孩儿的脖子以此来缓解。   一旁的陆铭最先反应过来,怒喝道:“愣着做什么!赶紧的啊,打一针!”   随着注射器内的液体缓缓推进,周槐序安静下来,女孩儿得以呼吸,第一反应踹向他的下面。瞬间疼痛蔓延,周槐序翻滚下床,陆阳冷眼旁观,漠视一切,发号施令:“打晕她,送到楼上。”   女孩儿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男人,想跑的步伐被保镖踢跪在地上,绝望地闭上双眼陷入一片黑暗中。 第48章   陆阳漫不经心地摩擦着左手的纯银袖扣,似是想起了什么,从身后的箱子里拿出一袋东西,递给还在地上打滚的男人。   周槐序顿时两眼发光,一把抢过开始忘我的吸食。   江如初在无声的落泪,时沅则不忍直视昔日阳光开朗的玩伴,而纪言挽从头至尾都镇定地在录像,保持着托举手机的姿势一成不变。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周槐序终于恢复正常状态,他起身从包里拿出密封袋递给陆阳。   陆铭解开密封袋,拿出资料,映入眼帘的是江如初见过、纪言挽无比熟悉的内容。   正是ZR公司最近竞争的保密项目,全权交于纪言挽负责,除纪言挽外无人知晓详情。   至此,江如初已经全部明白了,她转过身,没有再看的欲望,时沅的注意力大部分也放在江如初身上,没有留神到纪言挽此时浑身散发的冷意。   陆阳很满意见到的东西,拿起挂在椅背挂着的外套离开了房间。陆铭笑嘻嘻地搭上周槐序的肩膀:“不错呀兄弟,速度这么快!”   周槐序虚虚一笑,不达眼底:“过奖了。”   很快,陆铭带着保镖离开房间,只剩下周槐序一人凄惨地裂开嘴角。   纪言挽收起手机,小小声道:“戏看完了,我们等会进去这个房间。”   时沅站在原地,想起那个可怜的女孩儿:“被带走的那个女孩子怎么办。”   纪言挽身形一顿,对她来说,拿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就应该知道将面对怎样残酷的现实,临到头想放弃了哪有这样的好事?但是时沅看着她的目光隐隐可求,又怎么会拒绝她呢,吐出一口气“她会没事的。”   晚上九点半,天公不作美,狂风呼啸,伴随着电闪雷鸣,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纪言挽抬头看天,忽的一笑。   十分钟后,楼顶的人悄然离去,随后大雨倾盆而至。   不多时,道路积水严重,一束似瀑布样的火光从陵爵会所楼顶落下,阴沉黑暗的天空被完全照亮,远处望去犹如一条火龙在吞噬着大楼。   有人惊恐不已四处乱窜,现场混乱不堪,而从会所跑出来的大多数男人衣服随意的披在身上,更甚者光着身子匆忙逃出。   因为雨势过大,在119赶到现场时,火已经被浇灭大半,暂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而大雨和火灾导致整栋楼停电,陷入一片黑暗。   经判断,因楼顶有钢筋裸露,充当了导电的导体,所以雷电引爆的火花从高空一直往地面走。   纪言挽三人在火势起来之前已安然无恙地离开了陵爵,被送入楼上的女孩子睁开眼又一次面对不怀好意对她虎视眈眈的几个男人,她从床上坐起,惊慌失措地乱摸一通,触碰到了同样一具光滑的皮肤。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饶有兴致地观看女孩不停变化的脸色,变态的心里使得他忍不住上前想亲自体验一番。   女孩儿听到脚步声,这才注意到走过来的男人,可眼下无处可躲,只能拼命地缩成一团降低存在感。   啤酒肚男人倾身上前,捞起一旁昏睡不醒的白脸男生,女孩眼睁睁看着面前上演的活春gong,尖叫着四处逃窜,却被按在床边正对着那一出。   男人听到一声声尖细得叫声愈发兴奋起来,十分钟不到,男人扔下犹如死鱼样的白脸男生,光着身子一步一步朝女孩儿的方向走来,女孩儿激烈反抗,却还是逃不过被人脱光了衣服,就在准备进行下一步,火光从高处撒落,霎时点亮阴暗的房间和女孩儿惨淡的面容。眼见着火势越来越大,趁着所有人愣神的功夫,女孩儿得此机会冲进了淋浴房。   房间内的男人穿上衣服,镇定自若地命令:“走。”   刚刚到家的陆铭接到下属电话,一秒前还在嬉笑的面庞转瞬变得阴寒,“调监控给我查,明天中午之前找不到都给我滚蛋!”   前脚被人举报,后脚来出火灾,哪来这么多巧合?   “监、监控坏了!”   “还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楼层的人都、大部分都疏散走了,有两处监控也是被破坏了,需要、需要一点时间,陆总。”那人战战兢兢地,生怕下一秒被连累的是自己。   陆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大火是从楼顶冒出的?”   “是、是的。”   “不用找了,配合他们调查,我有头绪了再安排你。”   —   茶楼。   许年怔怔瞧着面前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的女人,一脸懵然,这怎么看着也不想四十多岁的女人呀,和阿沅跟自己说的完全不一样,自己被不知名的陌生人骗了?果然好看的女人不可小觑!   对面的女人看到年轻女人变化多端的脸色轻笑出声:“吓到你了吗,言挽跟你说的那个人应该是这里的老板孟荀,她去忙了就把你托付给我,我们是很好的朋友,这家店的所有员工也都认识我,不用担心被骗了。”说完抿了一口茶继续道:“我叫沈迟,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沈阿姨。”   “喔喔,你好。”自觉闹了糗事的许年满脸尴尬,也不好意思再开口叫人,低头摆弄手机,心里默念阿沅什么时候来接她。   可惜,面上的着急又“不小心”被沈迟捕捉到,揶揄道:“言挽她们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赶过来,在等你的心上人?”唉?阿荀不是说她们一行三个都是女人吗,还是说,这小家伙跟她是一样的。正好无聊,逗一逗应该可以...的吧。   “小家...咳、小朋友,我们还不知道要在这多久,也不能干坐着吧,就当陪我解解闷,随便说说嘛。”   许年嗫喏开口:“嗯...我叫许年,下个月就23岁了,已经、已经在工作了,不是实习。”   沈迟噗嗤一笑,“你和你女朋友也这么说话吗?”   “嗯、嗯?”许年被惊到了,忽地抬头不解,这人、这人怎么知道的!   沈迟好久没有看见一脸天真派的小朋友了,家里有个古板又成天欺压她的人,自己在公司每天板着脸坐镇一方,唯一放松的地方也就阿荀的茶楼了,没想到今天倒是看见了不一样的人,挺有趣。   “啊,说顺口了,你和你男朋友也这么说话吗?”   许年完全没反应过来沈阿姨口中的“顺口”二字,真的以为是说错了,自己急忙忙找补:“不、不是,我对不熟悉的人有点...”   “社恐,我懂。”沈迟接过话茬,笑眯眯地看着绞着手指局促到恨不得抠一座魔仙堡出来的小朋友,心情大好。   沈迟还没有逗够小朋友,推门进来一个女人,齐肩短发,一身纯白的运动装掩饰了欣长健美的身姿,双眼似一泓清水,在沈迟的面上转了转。   “不要带坏小朋友。”来人正是孟荀,茶楼的实际经营人,纪言挽的朋友。今晚也是托言挽的请求帮忙照顾一个人。   “我哪有!”孟荀一来,沈迟秒变,也不逗许年了,眼里只盛得下一人。   孟荀也不反驳她,放在桌底下的手握紧了那人调皮不安分的柔荑,这才开口:“许年吧,纪言挽是我朋友,你叫我孟阿姨就好。你还没有吃饭吧,我去厨房给你准备点吃食。”   “我等阿...她们一起回来。”许年怎好意思麻烦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当即开口委婉地拒绝。   孟荀温和一笑,缓解许年的紧张:“大概菜上桌她们也该回来了,到时候就不用再等。”之后用眼神示意沈迟照顾好小朋友。   “你去吧这里有我呢!”沈迟欢快地送某人出门。   “不许再欺负别人,不然晚上有你好看。”孟荀走到门前还不忘“威胁”一下。   “......呜”   —   时沅坐上车,从后视镜看见了后方大楼突然窜出的大火,震惊之余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镇定自若开着车的女人。   好半天,时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你...吗?”   “我不是一直都和你们在一块吗,哪来的时间精力。”纪言挽笑了,不承认不否认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时沅没说话,难怪刚刚纪言挽避开了她们一小会,想来是去让人安排了什么,不过,“非得要用这个方法吗?”   纪言挽顿住,缓缓开口:“你知道楼上是谁吗?”   时沅摇头。   “是省公an副厅长。别说你我了,就连陵爵老板陆铭,没有上面人的指示,他也无法踏入。但是自然灾害可以。”   “是我误会了。”时沅诚恳道歉,她先前以为就是个跟陆铭差不多的富二代,觉得不必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救那个女孩子,现在想来,除了这个办法...只有这个办法。   纪言挽没有怪罪时沅,她摇头一笑,“没关系,你不了解情况。楼内的安全通道此时应该全开了,那个女孩子聪明的话,会自救的,我们只能帮到这。”   半小时,车子抵达茶楼,时沅和纪言挽示意了一下就急忙跑了进去,后座的江如初黯淡无光的眼神,浑身散发着死气沉沉的气息,纪言挽心底叹了一口气,“我送你回家?”   --------------------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出现的沈迟、孟荀是下一本预收里的副CP。 第49章   江如初再见周槐序是在纪言挽的订婚宴上,此时她的眼神不再隐藏爱意,麻木不仁地瞧着穿着黑西装的男人。   呵,伪装的真好!   周槐序显然也看见了她,想上前打个招呼地步伐在看见江如初身边的时沅后,慢慢后退了一小步。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哪怕后来时沅拒绝自己的心意也没有这样淡漠的眼神,简直比当场给他一个巴掌还要喘不过气。   她们都知道了吗,原来这段时间自己都在自欺欺人。   可是自己也是被迫的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看他,他没有做错什么啊!   —   订婚宴在一片祝福中举行,台上的两人保持着基本的微笑应付每一位来宾的祝贺。   陆阳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他不安地看向台下,一片欢声笑语,并无不妥,在对上纪言挽的视线后,心脏莫名一紧,掐住虎口缓解面上的紧张,祈祷陆铭可以摆平一切。   仪式结束,陆阳暗暗松了一口气,从一旁拿过手机打给陆铭,却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状态,身后传来凉凉的声音但不难听出心情极好:“陆总是在找你弟弟吗,他怕是一时不会来不了。”   “什么意思?”陆阳冷声质问。   纪言挽笑得粲然:“陆总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可没有对你弟弟做什么。”   陆阳信了她的鬼话才怪,上前一步想以绝对的身高压制住对方,奈何纪言挽不吃这套,她挺直腰杆,一米七三的身高加上今天穿的八厘米高跟鞋毫不示弱,往后一靠,双手慵懒地搭在身后桌子上,漫不经心地语气却是在挑战陆阳的每一根神经:“陆总这是要...强来?”   “我没功夫和你打嘴皮子,陆铭现在在哪?纪言挽,别得寸进尺。”陆阳耐心尽失,陆铭迟迟不来,难保在来的路上出了什么问题,还有那份产品项目不知竞争成功了没。   “陆总,有句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兄弟俩策反周槐序那天起就应该知道。”纪言挽声音一如既往,丝毫不慌的陈述着。   陆阳楞了几秒很快反应过来,不意外,要是这么久了还不知道的话,那这个对手就没有合作的意义了,“所以今天最后的结果是?”   “纪式集团。”掷地有声,打了陆阳措手不及。   “哈哈,哈...纪言挽,不愧是纪家下一任掌权人,真好。不过连带着ZR一起陪葬,我不亏。”   “你错了,ZR自始至终都是知情者。”   最后一击,粉碎了陆阳幻想。   “恭喜你了,纪——董事长,不,应该是我的未婚妻。”   该说的都说完了,纪言挽不想再听陆阳蹦出来些让人反胃的话,高跟鞋踢踏着走远了。   陆阳愤怒地将手机大力掷在门上,沉闷地声响让远处的纪言挽勾了勾唇角,心情极佳地晃晃酒杯渡如口中。   “订婚宴没出什么岔子吧。”纪川柏从身后绕到前方,关切地询问妹妹。   “哥,你这么快回来了。”原以为哥哥会直接回公司,没想到直奔订婚宴来了。   “嗯,你嫂子也在这。”   “......”打扰了。   “对了,我来的路上看到陵爵会所门前停了许多车辆,是怎么回事?”   “最近不是督导组进驻D市吗,上次火灾排查到了可疑人员出入但是被上面掩盖了,这次趁着机会督导组一并调查了。”   纪川柏狐疑地看着妹妹,嘴唇蠕动几下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摸摸她的长发:“保护好自己。”   陆阳从手下得知陵爵出了事,不顾满堂宾客,抛下所有人赶往那处,因为心情急切,顾及不来其他,摔碎的手机零件孤零零地在地上。   纪言挽推开门见到此景,蹲下身子拾起手机配件,招呼着门外服务人员:“麻烦把这里打扫下。”   “好的。”   —   一天后,纪言挽约时沅出来说有份重要的线索告知于她。   当许年看见熟悉的微信头像,诸多隐藏相册里的各种角度偷拍、烂尾楼里的一张许年蒙眼正面照,还有月色朦胧中不清晰的车辆照片,隐约看得出车牌照很是熟悉——是许年回家被迫出柜那天,时沅借给她的车。   其实里面还有一张纯金袖扣照片,是陆阳当初刚刚拿到手试戴的效果,被一旁的人拍了下来,完全符合纪言挽在烂尾楼下方捡到的袖扣。   冷汗迭起,时沅一时失语。   XX路,陵爵关门接受调查。   一连几天,陵爵会所门口都熙来攘往,一时间,凡是去过会所的人,不论高低贵贱,人人自危生怕把自己逮出来做那个出头鸟。   “哥,手机修不好了,新买的给你,东西你登录ID就自动跳出来了。”陆铭递过新买的手机。   “嗯,碎的手机零件呢?”   “我问了,我们走后不久就有服务员进去了,扫入垃圾桶了。”   “嗯。”   沉默无话,糟心事不知从何提起。   “我们现在怎么办,这次阵仗有点大。”陆铭已经不眠不休了好几日,眼窝深陷,乱糟糟的头发也无心打理。   “赵副厅长怎么说?”   “头两天还肯接我电话,说不用担心,现在基本联系不上了。”   “呵,想独自上岸?最后一次联系他的秘书,告诉他别忘了自己曾经做过什么,是怎么让那件事悄然无息过去的!陵爵要是倒了,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陆阳现在也无头绪处处被人暗中监控,无法做一些事情,“对了,老K呢,还有廖经理怎么也没见着人。”   “老K我让他回MX躲避一下,廖经理火灾那天因上去救人导致体力不支,这几天都在家休息呢。”   “上去救人?”   “是的,廖经理说她当时在25楼照例巡视,突发火灾想到楼上还有重要人员困在里面,便跑了上去。”   陆阳存有疑惑,思考良久,“去查查他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人,给谁打过电话,还有陵爵会所大厅的监控备份发我。”   交代完毕,陆阳回到了公司。不出意外,在会议上遭到了那帮老头的嗤笑,陆董事长在主座上依旧一言不发,面色淡淡地看着底下人各讨论各的,偶尔侧头观察一下陆阳的表情。   “既然小陆总都和纪家千金订婚了,想必两家也不分你我,倒不如和纪式集团合作,好分一杯羹啊。”   “纪家千金如今还在ZR任职一个小小的总监,怕不能左右这么大一个决定吧。”   “老兄,你out了,纪家现任CEO兼任董事长纪川柏要退任的消息在他们内部传遍了,他的儿子还这么小不可能接他的班,只有妹妹纪言挽能担当此任。”   “喔是吗,那陆总日后可以放心在家洗手做羹,当个贤惠的好丈夫了啊。”   .........   满堂哄笑,笑陆阳的无能,笑他技不如人,难以担当陆氏集团以后的重任。陆董派和小陆党争论不休,有人说一次失败当做一次教训,谁还没有过失利,有人说陆董事长何必着急退休,可以另择接班人。   陆阳面色沉如水,放在大腿上的双手紧握成拳,他一一扫过那些恶言相向他的嘴脸,刚要开口讽刺,陆董事长发话了:“好了。我儿不懂可以慢慢历练,也请诸位一并监督教导,但是——陆氏集团继承人只会有这一个!”   严肃庄重的回应,会议室立刻安静下来,那些个心怀鬼胎的老东西垂下眼睛,不敢对上陆董的眼神。   极个别人提出质疑:“陆董,虽然这次没有给集团造成什么伤害,但是损失了好几千万是不假的,从小陆总上任以来已有大半年,目前看来并没有做出什么实绩,让人难以服众啊。”   “你说如何?”   “年轻人嘛,我看还是从头历练起较好。”   陆董低头思考这个可行性,旋即站起身眼神一扫众人:“即日起,陆阳跟随在我身边处理公司一切大小事务,空缺位置暂由李副总代为管理。散会。”   看似没了光鲜亮丽的头衔,实则更接近权利中心。   董事长的这一决策,表面安抚了一批人,本质上还是向着自家人,给陆总一个机会。   会议室里的人面面相觑,完全被打了一记猝不及防,再反驳那就是不知好歹了,暗生生憋着一口气,冷着脸摔门而去。   董事长办公室。   陆董发问:“纪言挽不肯搬过来?”   “是,她说需要独处空间。”   “你们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关系,想个办法让她怀孕,再趁机让这个项目变成两家合作。”   “好。”   “这件事不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吧,再办不成你也不用来集团了。” 第50章   三个月后。   网上突然掀起一波讨论,麒麟娱乐报道“伫立于市中心金碧辉煌的陵爵会所近日被查封!这里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下面的评论当属最精彩。   “卧槽,我每天上下班都经过这里,万万没想到!”   “受到伤害的女孩子怎么样了?”   “严惩幕后之人!”   “能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开这么久,背后一定有不可小觑的力量支撑,希望能查出真相。”   “天啊,还逼死了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大好年华啊!”   “是我等平民不配上去到陵爵的高楼了(狗头)”   “楼上的可要点脸吧,往日上去的要是有你,被上的也只会是你。”   “你们谁注意到了,文章有提到陵爵老板是一个年轻小伙。”   “我也看到了,既然这么年轻,为什么不去找一个体面的工作,何必干这种勾当。”   “没听过吗,最赚钱的当然是写在刑法里的啦。”   ............   就在网上讨论的沸沸扬扬之时,不出三小时,麒麟娱乐发布的这条微博突然暂无权限查看,前来吃瓜的群众一脸懵逼,怎么回事?   不仅如此,各大博主相继炸号,反应速度的立刻转入仅自己可见,网络上恢复了一片岁月静好,几十万的转发和讨论一夕之间蒸发,仿佛不存在。   时沅就是那个赶不上热乎的吃瓜群众,还好有许年这个一级冲浪选手给她科普。   三年前一个晚上,一个女孩莫名得从陵爵会所27楼一跃而下,全身chi果,死状凄惨。可是这件事却被平息了下来,家人至今为止也不知道女孩去了哪里,以为是在赌气去外地工作了。   报道中说道,当时在27楼的是副厅长和一位圈内投资大佬,还有一位未出道的新人男演员,因为急于想要出人头地,自降身段委身于投资大佬,哪成想大佬和副厅长暗地有其他交易,大佬想投其所好送个清纯可人的女孩,想到了自己的金丝雀,让他去办这件事,事后某大导的男二号就归金丝雀。   男演员想到了自己的粉丝,一位女孩儿天天在微博上给自己私信留言,几乎把每天发生的所有事都说给他听,渐渐地,男演员也和她聊了起来。甚至线下应援她们也私下见过面,女孩儿春心萌动,对男演员有了不一样的情愫,可是终不敢诉说,她怕配不上将来成为大明星的他。   男演员在女孩儿一次次不敢对视中发觉了问题,但他没有揭穿。每逢被大佬折磨地死去活来时,心底的阴暗面渐渐滋生,可他不敢反抗,只能将目标转移到弱小的那道身影上。他成功引诱上无辜的女孩,让她无法自拔地爱上了自己,游说女孩儿过来他的定居城市。   就这样,女孩儿和家里人吵得天翻地覆,父母并不知道自家女儿是因为一个男人,他们不舍才二十出头的女儿独自去远方大城市,劝说女儿多留几年在家,增长阅历和工作经验再出去看看。女孩儿不肯听,一意孤行就要现在走,当晚收拾行李半夜离开了家。   哪知前方的路途凶险,让她命丧黄泉。   房间内的三人和随即赶来的陆铭,很快商量出了对策——掩盖此事!   一个位高权重的副厅长,一个权势滔天的投资大佬,足以只手遮天。   “对了。我听说陵爵真正的老板其实是陆阳,陆铭只是暂为管理,在出事前一个礼拜刚刚把法人变更完成呢。”许年在评论里看到过这句话复述给了时沅。   “啊,那连言挽都被蒙蔽过去了,所有人都以为老板是陆铭。对了,除了这件事外没有别的被调查出来吗?”时沅记起那次和言挽还看到了吸D场面,按理来讲既然有这样的场景就有不可告人的交易。   “没,报道里就说了这些,要是有比这还大的新闻的话,估计也不能发出来了吧,你看仅仅是这一件事现在全网都搜索不到关键信息了,连话题都被锁了,捂嘴时代。”许年撇撇嘴,感到可笑。   “嗯,我去问了言挽,她说她将搜集到的证据通过她哥哥的手转递给了上面,陆阳犯的罪或许比陆铭他们更为严重。嗯还有你之前的绑架案也需要重新审理,言挽也帮我们再次提交了新的证据。”时沅把刚刚的聊天记录一一重复。   “真好,正义虽然来得晚,但是能做的也就只有查明真相了。”   “宁愿罪恶从来不曾发生,也不要迟来的正义。”   这件事突然在网上掀起浪潮,又悄然无息的消失,起码表面看起来无人再讨论,更多进一步信息没人再报道出来,许多人也就渐渐遗忘了。   纪家。   “哥,对外宣布吧,两家已没有任何姻亲关系,省的总有人不怀好意,顺便也把你即将退任的消息公布了。”纪言挽在ZR准备交接,她已经把信任的人提拔上来,待她离开就会接替她的位置。   “好,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年前就好好休息在家熟悉集团业务,年后上任。”纪川柏没有异议,同意了。   半个月后。   暑气完全散去,金秋时节,时沅挽着许年在湖边散步。   许年心情极好地踩着时沅影子一蹦一跳,偶尔假装歪倒,落入温暖的怀抱里笑声不断。   “你真是...万一我没接住你怎么办。”时沅想严肃地教育一番,可看见许年装的一副可怜兮兮模样顺势将话转了个弯。   “没情趣的女人。”许年偎在怀里小声嘀咕。   “......”是不是以为自己是聋子,时沅气笑,睨了一眼:“翻天了要?”说话间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蛋子。   许年炸了,一把扑上去,双腿挂在时沅后腰,对着她的脖颈又啃又吸,末了用牙齿在锁骨上来来回回碾磨。   真是个小祖宗,时沅无奈,只好托住她,按住她晃动的腰身,直到感觉动静渐小,双眸上扬,浅浅反问:“想好怎么补偿我了吗?”   许年被这一盯,浑身不对劲的感觉蔓延,再回想刚刚自己在外就“迫不及待地投怀送抱”行为,脸蛋发红,羞涩地低下头,正好对上时沅锁骨上啃咬的痕迹,证据确凿,抵赖不得,心虚地朝女人笑笑。   时沅不理会,抱着她走到亭子处,靠在柱子上坐下,也不放许年下来,“不许动。”时沅双手环着她,稍微施力,许年猝不及防身体前倾,主动贴上了她柔软的唇。   “......”许年瞪眼。   双唇相接,时沅着急地撬开她的牙齿探入其中,摄取对方的呼吸。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时沅伸出手覆在许年双眼,长长的眼睫仿若羽毛一样略过她的掌心,激起心底涟漪。   怀里人开始不安分起来,着急地扒拉她的手臂,发出呜呜的小猫叫,时沅分开彼此的双唇,许年已是支撑不住靠在她的肩膀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时沅莞尔一笑,手很自觉地抚上她的背慢慢顺毛。   许年缓过劲来,在时沅腿上坐直身体,一根食指直戳她的胸口,“再亲要坏掉了。”   时沅也不反驳,就这样安静地把她圈在自己小小的方地。荡漾的碧波里还晃荡着她们的半个影子,月色也为她们增添了一份柔和。   在许年昏昏欲睡中,听到耳边一声低喃:“我爱你。”她下意识抱紧了那个人的腰,哼哼着算作回应。   夜色太过安宁,无一丝声响,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影,声嘶力竭大吼让时沅去死,说她是个祸害,怎么什么都要枪他的。挥舞着菜刀疯疯癫癫地就要砍过来,许年被推倒在湖中挣扎上岸,她很害怕,周围还没有人,怎么拼命大声呼救都无用,眼睁睁看着时沅连中数刀倒在血泊中却束手无策。很快,男人看见时沅没了气息,畅快地大笑,拿起菜刀跑开了,许年抓住湖中的芦苇杆终于来到岸边,跌跌撞撞地来到爱人身边,抓起掉落身边的手机报警叫救护车,挂断电话后颤抖着探出一根手指放在鼻子下方,半响,崩溃地哀嚎大哭。   “年年,年年醒醒!”时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看见时间不早,许年也没有醒来的迹象,轻手轻脚地把人挪到背上,才走几步路没多久,锁骨感受到一滴滚烫的泪,还伴随着小声的呜咽,听起来很是悲怆难过。   一开始她也没当回事,可是越来越痛苦的声音传来,挂在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让她有点喘不过气,侧头一看,许年额头上也出现细密的汗,意识到不对劲,脸色一变,不停地呼唤她的名字,可许年依旧沉浸在梦中独自痛苦,时沅无法,只好蹲下身子放开背后那人,转过身,一遍一遍地叫着“年年”,声音也越来越高,直至最后一声,许年才慢悠悠睁开了双眼,清澈的眼底凝望着她,有点不知所措。   “别怕,我在。”时沅什么都没问,哪怕现在她的手臂被攥地发疼也一声不吭,只重复着“我在这”。   “以后、以后...不来这里了。”许年委委屈屈的,还打着哭嗝。   “好,我们以后换个地方。”时沅纵容着答应,“还要抱着你吗?”   “不要。”许年脆生生地拒绝。   “叮”手机微信提示音,是时沅的。   【陆阳潜逃了,可能会去找许年,你们多加留意,我派的人也在暗中保护你们。】   许年也看到了纪言挽的这条信息,心猛地被提起,她想起了刚刚可怕的梦。   --------------------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重申:接受不了结局的现在可以退了。 第51章   时沅最近一宿接一宿的睡不好,眯个眼的功夫也会被惊醒。   而许年浑然不知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她也不知每晚睡在身边的爱人是怎样从夜晚熬到黎明,早上装作无事一样在自己醒来那刻给一个早安吻。   她不知道,不曾发觉。   那晚去湖边散步回家途中发生的一个小插曲,时沅至今没有过问是怎么回事,尤其是许年后来看到纪言挽发给她的消息后,更加地慌乱,时沅只当她是怕陆阳来找她麻烦。   可是从那天开始,时沅总能听到许年的梦话。   “不……不要、不要!”   “有没有人、救命啊…”   “啊————”   “醒醒、求你醒醒,别睡。”   “再坚持一会求你了。”   意识到爱人的不对劲,时沅猜到可能是那晚的原因导致的,在一天早上委婉问起了许年那天是不是梦到了什么。   许年全身顿住,可怕的那一幕席卷脑海,未语泪先流,断断续续地摇着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时沅见状,心脏骤缩,走过来把人抱紧怀里安慰:“不哭不哭,我不问了我再也不问了。”   许年听后反而哭得更大声,泪水沾湿了时沅的睡衣,黏糊糊地扒在肌肤上,时沅想拉开一点距离拿张纸巾给她擦拭,未料身体被一双手箍地死死,半点空隙都不留。   “别走。”许年还在哭,小脸也通红,左右手绕着时沅腰际紧紧环成一圈,像个树袋熊一样。   “怎么这么爱哭的啊?”时沅嘴上嗔怪,手却很听话地给她擦擦脸上的金豆豆,一下一下,很温柔地,没有再询问,也没有再离开半步。   “你怎么不抱我?”许年嘟着嘴闷闷不乐。   时沅赶紧把人抱在腿上,这下,身体上上下下都是彼此熟悉的温度。看到许年止住了哭泣,时沅低首,含住了她的唇,微咸的泪水在两人口中渐渐溶化。时沅能感受到许年的心急如焚,刚刚帖上去的唇就被她吮在口中,牙齿的软肉被咬住又松开,再轻轻舔.舐咬过的地方。   时沅放任了这一切行为,难得没有掌握主动权,许年小动物似的胡乱舔舔也带给她生理上的愉悦,准备把手从她的大腿根处挪开,谁知许年哼哼起来,时沅立刻会意,重新贴贴上去。   这一顿早餐可谓吃了很久,好在是周末,俩人都不用上班,时沅拍拍许年的背,示意自己要收拾餐桌了。许年回过头看见身后满桌子的垃圾,主动从时沅身上下来。   时沅以为许年会如往常一般在沙发上坐着等自己洗好碗,这次却跟屁虫一样半步不离自己。   “厨房很乱,去门口等我?”时沅半弯下腰,仰头细声细气地商量着,也没有赶人去沙发,因为许年今天肯定不会答应,但是厨房很脏,昨晚上也没来得及清理完,今天休息肯定要收拾干净的。   “好。”许年答应了,时沅悄悄松口气,转过身戴上橡胶手套准备大整顿了,余光看见门口坐着一个小小身影,时沅哭笑不得。   只见许年跑去沙发拿了个垫子,折的四四方方铺在门口,双腿一盘坐在上面,左手支撑起下巴,一双还哭红着的眼静静地凝望着她。   时沅取下手套,蹲下身子和许年平视:“小没良心的,就这样看着我干活啊。”   许年歪头,和时沅一起站了起来,也戴上橡胶手套,两人分工明确,大扫厨房。   时沅以为这件事会逐渐过去,可是晚上许年依旧重复着梦话,虽然频率较为之前低了一些,但是心里的不安依旧没有消除。时沅看在眼里,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怕再次问起又会像上次那样大哭大闹,况且许年第二天早晨醒来并不记得她在睡梦中梦到过什么,想带她去看心理医生,都预约好了日期,却不知道以怎样的理由开口。   没等时沅想好理由,许年的母亲来了电话。两人都很诧异,母女两人自上次不欢而散后再也无任何联系。   许夫人电话里的声音很虚弱,许年担心她问了一句身体怎么样,许父接过电话说上午刚刚做了乳腺癌切除手术,现在住院观察中。   许年僵住了,怎么会如此?她的身体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许夫人拿过电话,告诉她,希望女儿能来照顾几天,许年哽咽着答应了。   时沅听后沉默着上楼给许年收拾这几天的衣物,打算过会儿开车送她过去。   “我会回来的。”许年拿过时沅手里的衣服扔到床上,握住她的手承诺。   “我等你。”时沅只说了这一句话,也只能说这一句。   许年向公司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带上电脑以备随时办公。在医院楼下,时沅把车钥匙递给许年:“许阿姨现在身体不宜开车,伯父没有驾照,这辆车给你用,会方便很多。”许年没有推辞,接过钥匙,深深看了一眼即将好久不见的爱人,踮起脚尖,温热的唇印在时沅的额头上,“有空了我就给你视频。”   时沅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这么多年的相处早已明白对方的心,“你上去吧,我看着你走。”待许年跨上阶梯,时沅若有所感地抬头。   许夫人已经不知道在窗户边看了多久,时沅仰头扯出一个得体笑容,许夫人已经不耐烦地关上窗。   “你可看见了吧,医院楼下那么多人来来往往,这俩人还不知廉耻地抱在一起,别人看见了也不怕笑话!”许夫人坐回床上,独自生着闷气,她原本是在眺望远处湖边,呼吸新鲜空气,陡然瞧见熟悉的人和一个女人光天化日下卿卿我我,瞬间气血涌上来。女儿还未上来,许夫人只好把不快发泄到许父身上。   “才做了手术,别动那么大的火气,小年等会儿来了也别一上来就说教,这么久没见,唠唠别的。”许父递过削好的苹果,劝说着老婆。   “你也知道我们母女俩很久没见了啊,白眼狼一个。”   “……”   许年在门外听到这话定住,犹豫了一会还是敲敲门进去了。   六目相对,许夫人率先侧过头,许父上前接过女儿手里的东西:“陪你妈说说话吧。”   咳,许年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清了清嗓子,“妈,身体怎么样了?”   “托你的福,还没死。”   许父&许年:“……”   许年知道百善孝为先,现在应该哄着病中的妈妈,可是想到之前母亲诋毁她的女朋友,用不堪的话语侮辱时沅,诅咒她们二人,到嘴边的软话硬生生吞下去。   捞过一旁的椅子坐下,也不说话,径直看向窗外。   许夫人火气顿时上来,指着许年大骂不孝女,在外面和野女人学得尽是歪门邪道。   许年一听这话,噌地站起来,“妈,你可以骂我,但是不能如此羞辱一个女人,她与你没有任何过节!还有,我大一的时候就和她在一起了,是我追的她,也是我死缠烂打,她对我很好,生活里更是照顾的我无微不至,不曾对不起我一星半点。除了身份是个女人,没有哪一点不如你口中的男人。最重要的是,我爱她。您这样歇斯底里的骂一个对您毫无关系的无辜外人,在学校里,对您的学生也是这样?”   这是许年第一次和母亲交代她和时沅的关系始末,她没有哭,用最平静的话告诉母亲她坚定的心。   “滚出去——!”许夫人抄起床头柜上的保暖杯砸过去。   汩汩流淌的热水在许年脚边漫开,许年捂住被砸疼的肩膀,生生忍住要掉的泪珠,“您好好休息,我在外面走廊。”   时沅回到家后,担忧不断,她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发生。转眼三天过去了,许年每天晚上的电话如约而至时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时沅也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神经,她这几天总是半夜醒来,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发呆,伸手触及另边满是冰凉,她好似感觉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   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   总有类似的错觉。   终于,她忍不住满身的思念,她想许年了。   不能带她回家,能见面抱一抱也是好的。   天气突变,时沅走的着急,没能带把伞。转乘公交去往那日送别许年的医院,正巧换乘的那一站,往后过了十字路拐弯再走两百米就能看见阿姒的疗养院。   时沅有些出神,好久没来了,和季小姐的交流也停在许久之前。   她就站在外面看一眼就走,她怕许年等着急了,好不容易编了个理由能瞒过许夫人。   恍惚中,她听到熟悉且着急的声音,“阿姒,阿姒!”   是在叫我吗,不是在叫我吧?   淅沥沥的小雨越发密集,转而越来越大,时沅有些茫然,她分不清前方的路,在一辆车疾速驶来时候,人车相撞。   “砰”   身体腾空,在半空旋转之后大力落在地上。   血色蔓延。   “时沅!”撕心裂肺地呐喊——是纪言挽的声音。   时沅这一刻清醒,她全部想起来了。 第52章   时沅比救护车先抵达现场,黑夜中,时沅看清了车仰人翻的景象,她跌跌撞撞来到车前,颤巍着嘴唇轻声呼唤:“年年,年年?”   很快,车内的人伸出一只带血的胳膊,“阿沅,我好疼啊。”   声音比那流浪街头的小猫还要弱。   时沅赶紧抓住那只手,却怕抓疼了她,只是不施加任何力量的虚握着。   “救护车和警车马上到了,你坚持下。”   可是许年嘴里一直在说着疼,时沅问她哪里疼,也只是告诉她全身都疼。时沅无法,眼睁睁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眼前人声音越来越小,手中的温度也越发冰冷。   “年年,别松开我,求你。”   “别睡,求求你。”   “你想听我说什么,我都说给你听。”   “没事的,你父母不接受我,我们也可以过好自己的生活。”   “我只有你了。”   时沅一遍遍哀求她,求她不要放开她的手,感受到手中的力量松开许多,那一点点温暖在逐渐消散,直到彻底松开,时沅崩溃大喊。   “不、不要,不要——”   “年年——醒一醒看看我好不好!”   “有没有人啊,救救她啊!”   ......   回答她的仍旧只有狂风呼啸,暴雨冲散了地上大片血迹,时沅哭喊着,可是偏僻小道上,竟是无一人走过,绝望无门。   在小道另处,一辆大货车歪在树根上,终于大树承受不住压力,随着货车一起掉下桥底。   —   “我们了解到,许年小姐最后一通电话打给了你,请问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医院病房内,时沅靠坐在床,她睁开眼刹那,看见了围在身边的警察和护士。   “我……我是她女朋友。”   一旁的人纷纷露出古怪表情,做笔录的警察手顿住,迟疑了一会仍是照实写下。   “时小姐,挂完这瓶水就可以出院了。”   “跟我来的另外一位女士呢?”   “她……”护士不忍说出真相,犹豫着张张口还是没能说出来。   “您节哀。”还是做笔录的那位走到门口停顿了下来,告诉了她真相。   “不、不可能……怎么会,我不相信!我要去见她!她在哪?”时沅抜下针头冲到病房门口。   在门口和许年父母来了个迎面相撞。   许夫人脸色苍白,见到时沅二话不说,上去一个巴掌:“贱人,都是你害死了我女儿!”要不是许父拦着,许夫人还要上前对着时沅拳打脚踢,即使被拉开了距离,许夫人仍旧骂骂咧咧。   “看看你这死样子,搞什么同性恋,就是你带坏了我的女儿!”   “没有你这个祸害,我女儿如今已经结婚幸福美满承欢在我膝下,怎么会死?”   “我要告你,我要告到你倾家荡产!”   “你不得好死啊——”   时沅披头散发,浑浑噩噩地走回病房。   临走前,她吐出一身质问——   “年年车祸前最后一通电话是你们打过去的,究竟说了什么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想必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突如其来的变故,许年什么也没有给时沅留下。   她再也见不到她的爱人了。   三日后,许年遗体被父母选择火化,时沅没能见到最后一面,甚至连拥有骨灰盒的资格都没有。她独自回家,打开门,扑面而来熟悉的气息,鼻尖一酸,泪水盈满眼眶。   她总是半夜惊醒,习惯性地伸手抱紧一个人,可是她再也无法拥有那温暖的怀抱了,枕头一夜一夜的被打湿,她开始精神不济,上班无法专心。   时沅不再想回家,家里到处都是许年的味道,她去酒吧买醉,醉了就不用面对现实了。   “老板,这里有个客人连续一个星期晚上都在这里了,一喝就是一通宵,我们早上打烊她也不走,也不好撵她。”   酒吧台t已经没辙了,只会打电话给老板,章老板听闻后先让她再照顾那个客人一会,她马上回去。   “不吃晚饭再走吗?”火锅汤底刚烧开准备放菜进去了,谁知人要走了,纪言挽出声挽留。   “不了,我先过去,处理完了我再回来。”   “那行,我也不吃了,跟你一起过去。”   当两人来到酒吧后,时沅已经喝的人事不省,纪言挽看那人身形越发熟悉,走近了一看,果然是。   “你这有蜂蜜吧,我去冲一碗。”   “这是你认识的人?”章老板很少看见好友对别人这么关心,闻言诧异地问了一句。   “嗯,我们公司之前有过合作,私下也有交流。”纪言挽不欲多说,跟着台t来到了后厨。   章老板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千金大小姐脱掉外套,把那人抬起放到自己肩上靠着,端起碗一勺一勺地喂着,蜂蜜水落尽脖颈,纪言挽抽过一张纸细心地擦拭,随后不厌其烦地坚持喂完。   “我带她走了,下次再聚。”纪言挽扶起时沅,站起身对章老板告别。   “哎、你……我…”两道人影消失在远处,章老板把到嘴边的关切吞咽下去,纪言挽看起来不想让人上前帮助的样子。   “你的女朋友呢?这么晚了她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喝酒?”纪言挽低声叹息,上次的画面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努力吞下那份不能诉说于口的暗恋,没想到今日这么巧合的遇到了。   那日,她在地下停车场看见拥吻的一对恋人,心脏如蚀骨般疼痛。原来她喜欢的人是有女朋友的,她们这样幸福恩爱,显得自己的爱恋多么可笑。   她只能退一步,回到应有的朋友身份上继续相处,只是一个人的时候难免自虐般回想起那一幕,她把爱意掩埋,不对任何人透露,装作无事。   可今日看见时沅,她心里高兴却又心酸。   “我打个电话让她来接你好不好?”纪言挽从兜里掏出她的手机,手机密码锁她却不知道,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纪言挽连续按五下开机键,果不其然跳出来紧急联系人。   可是对方的号码已经显示空号。   纪言挽没有探究别人隐私的癖好,打不通那就之好由自己解决了。   酒店内,纪言挽打横抱起时沅放到床上,沾湿毛巾替她清理脸部,再擦擦手。   “年年……”饱含思念的一声呢喃。   纪言挽安静地坐在床边听着她爱的人不断地叫着那个人的名字。   “我…也爱你。”   寂静中,女人站起身,轻起唇,一行清泪划过脸颊,“好好休息吧。”   清晨,时沅睁开双眼,陌生的地方另她还不甚清醒的神智立刻恢复过来。   与此同时,纪言挽也醒了,两人同时打开酒店套房的卧室门。   时沅有些懵,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言挽怎么也在?   “昨晚去酒吧,你喝醉了,之好把你带酒店住一晚。”两相沉默,纪言挽思忖着先开口。   “嗯,麻烦你了,我最近心情不是很好,也不想回家,只能喝喝酒。”   “方便的话,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我可以帮帮你。”   时沅抿唇低眉,“帮不了我的,除非她死而复生。”   “什么?!”   “年年车祸去世了,在火化前最后一面我也没能见着,年年父母也不让我见她,在医院那两天每天来我病房羞辱我。下葬那天我好不容易跟着去了,结果被年年的妈妈预料到了,雇了几个地痞子在我来的路上骚扰我,要不是我跑得快,就被堵在巷子里了。年年母亲也不知道在哪弄到了我的手机号,总是在夜里频繁地...打扰我,拉黑也能换个号码继续,这几天好不容易消停了,也不知是她们心里的坎过去了还是在想新的点子。”   时沅回忆着从许年去世到现在一个多月了,她,失去了爱人。她们前不久才约定好的年后去国外领证,再买个小猫猫,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而今全被毁了。   她完全有理由怀疑,许年出事前的那通电话是导致丧命的最终原因,但现在被警方定为意外事故,也证实了货车司机确实为疲劳驾驶,加上雨天路滑,小道路窄,货车司机看不清前方的路。   “那段路的监控你看了吗?”纪言挽问。   “没有,这是公布的事故结果,我在网上搜到的。”时沅从那晚昏迷过去开始,就已经失去了接触许年的所有一切。   “哪条路,或许我有办法。”   “XX路,还有一公里的距离就快到家了。”而我却永远都等不到她了。   翌日,纪言挽来到时沅公司楼下,等待中的人未到,却是率先看到了一个大妈在楼下嚷嚷着破口大骂,她几乎一眼认出那是许夫人,高中曾带过她们班一个星期的课程。   “你们公司的一个叫时沅的贱蹄子她是个同性恋啊,她不是好东西,害死了我唯一的女儿。”   路过的人指指点点,不知道是在议论这个大妈还是议论话题中心的人物。   “看到了没,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好领导,好同事,背地里勾引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这样的人怎么配在公司带领下属好好工作!”   大妈打印出来许多照片,每一张无一例外的抹去了她女儿的脸,放大了时沅的每一处身影。   “同性恋就是罪,就是恶心!带坏了我的女儿不够,还让她因此丧命啊!其心恶毒。”   “她怎么不敢出来,是也觉得没脸见人吗?敢做不敢当!”   纪言挽只听了寥寥几语再也忍不住下车,走到许夫人面前。   “白素白老师,您的素质也堪忧,跑到人家公司楼下大声嚷嚷。没人告诉你这是扰乱公共秩序,完全可以依法拘留你吗!退一万步说,和她相恋的人是您女儿,您女儿是独立的个体,她拥有独立的思考能力,知道是非对错什么该做与否,您有什么资格管她的私事,凭你是她的母亲?怕是您的女儿天秤早就倾斜到了别处吧。若是您的女儿如今活生生站在面前,你敢过来吗?”   纪言挽一句句疾言质问出口,许夫人哑口,半响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底气不足的反驳:“你谁啊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不会也是个变态同性恋吧。”   “同性恋不是罪,您受了那么多年教育,也教书育人这么多年,不会连这点都不懂吧,这里有很多人,要不要来评评理,究竟是你的行为有罪还是同性恋有罪!”   “在中国,这就是罪!”许夫人继续负隅顽抗。   “是吗,哪条法律规定了?需要判刑坐牢吗,白老师教了这么多年书,还请给我科普一下。”纪言挽不咸不淡继续补充:“白老师有时间精力在这耗费,不如跟我一起在这等,我下车之前已经打了举报电话。”   “吓唬谁呢你。”饶是如此说,许夫人也生出了退意,她看到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无一都在拍照录视频。   “白老师是想在网上出道,成为你们学校的重点讨论对象吗?”纪言挽已经不想再耗费口舌争论下去,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此,对时沅也有一定影响。拿出手机,准备叫人过来,拨出电话那刻,执法大队的人姗姗来迟,各打五十大板后带走了闹事的许夫人。   纪言挽抬腿踏上台阶,不管身后的议论声,电梯门口碰到刚从外面回来的江如初,“纪总监。”   纪言挽点头示意,随即问道:“时沅呢?”闹这么大动静按照她的性子不会不出现的。   “喔,她今天请假了。”   “今天下午也不来吗?”   “应该是的,她请了一天。”   “楼下那个人...”   “她已经来了几天了,时沅前几次看到后让我们别管她,随她,拖又拖不走,走了第二天还来,时沅第一天下去还被当场甩了一巴掌,那个大妈说话特别难听,时沅也不说话,站在那受着,还是我看不下去,帮她骂了回去。”   “好,谢谢。”纪言挽攥紧拳头,心脏如刀割一般疼痛,她回身进入电梯,往酒吧去。   果不其然,时沅在门口蹲坐着,酒吧暂未开门。   纪言挽站在她面前,时沅颓废着呢喃:“你来了。”   “你想知道的真相,我带来了,要不要看。”   闻言,时沅猛地起身,睁大猩红的双眼,“真的吗?”   监控画面中,大雨喷洒在车窗外,许年情绪激动,一开始注意力还勉强在黑夜的道路上,随着一行清泪落下,许年握着方向盘的手开始不住抖动,胸口大幅度起伏,最终不知道向对方吼了一句什么结尾,挂断了电话。   恰好此时,前方大货车疾来,许年打着方向盘已经来不及,结结实实迎面对撞。一瞬,许年的车变形,翻倒在地,大货车被冲击力滑到歪在路边,从车内流出源源不断渗出的血混合着雨水流入一旁的草木丛中,许年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拨通了报警电话和时沅的手机号码。   “谢谢你,言挽,我终于知道了真相。”时沅擦干眼泪,强撑着精力感谢。   “我这还有火化前的录像,和送入医院的视频,一并发你邮箱了。”纪言挽起身,拍拍时沅的肩膀以作安慰。   --------------------   作者有话要说:   接第一章 结尾。   一开始就想好的结尾,还有几章正文完结,不算be,之后大概有十章不到的平行世界番外。 第53章   两年后。   “纪总,泰明的赵总约了明天中午和您见面,是否要...”秘书手捧着这一周内上司的行程,逐一筛选掉不必要的会面。   “推了。”纪言挽专注眼前的文件,闻言没有丝毫犹豫地拒绝。   “好。”秘书在心里长叹一口气,纪总之前放了人家两次鸽子,要不是纪式集团的力量不容小觑,泰明早在第一次就会愤然离席,哪里还会低声下气地求着要第三次见面,可惜了,约的日期注定是要泡汤了。   “等一下,让王副总去,先吊着不给答复,什么时候愿意让出30个点再谈。”   嘶,纪总真真是狮子大开口,连秘书都不忍开始同情起那位赵总了。   听闻这位纪总还未上任时,联合原所在公司ZR一举将陆氏集团打的元气大伤,陆阳陆铭兄弟二人挪用集团公款填补陵爵会所亏损,打点背后之人企图掩盖陵爵会所的真相,而ZR部门经理周槐序涉嫌出卖公司机密这等小事在和陆阳兄弟一起涉嫌走私毒品面前不值一提。   最终陆阳兄弟二人、副厅长、周怀序、投资大佬和他的金丝雀将面临高达十几年的牢狱之灾。   陆氏集团股票大跌,合作方纷纷撤资,宁愿赔付巨额违约金也要纷纷撇清自己的干系,陆董事长不得不重新上阵稳住董事会,可偏偏这时候纪式集团落井下石。   当初ZR和陆氏集团竞争的项目最后被纪式得手,陆董事长后来舔着脸带着陆阳来纪式谈合作,硬生生被纪家兄妹二人砍掉十个点才达成合作协议。   而没过多久,纪家对外宣布和陆氏集团无任何干系,婚姻关系取消。   此时,纪言挽正式被任命为集团董事长兼CEO,哥哥纪川柏退居幕后做一个闲散逍遥之人,和妻子云游四方。   有人说纪家千金好一个大义灭亲,眼见着亲家落入水火不仅不上前搭救反而急忙撇清并积极上交证据,是何等蛇蝎心肠。   有人站出来反驳,知情不报乃是包庇!换成是你,你愿意下半生和一个犯罪分子共度一生吗?是陆氏集团的公子又如何,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犯了那么多事,搁谁谁不跑?   纪言挽施加压力,迫使陆氏资金周转不开,不得不退出项目,并赔付十多亿违约金,纪式集团转而向ZR抛出橄榄枝,表示此次项目愿意和ZR携手共进,就这样,双方愉快的签订合同,陆董事长得知此事后,硬生生气倒在办公室许久没缓过来。   —   天色渐晚,纪言挽还在办公桌前工作,面前的咖啡换了一杯又一杯,老板不下班,秘书和助理也只好一起加班。   门外,新上任的助理第一次加班,有点埋怨,她倾斜身子,很小小声地询问旁边的人:“我们还有多久下班啊?”   “大概...九点多吧,今晚忙一些,明天我们就会轻松一点,秘书还是该咋忙就咋忙。”说完,余光瞥向前方的秘书位置,颇有些幸灾乐祸意味。   “会经常出现这种情况吗,我可不想每天都加班啊,我还年轻,不想猝死。”小助理才上班第四天,每天跟在后面学习,虽然比不上其他,但是好歹那些部门人大部分都可以准时准点下班啊。   “不会,一周或者两周一次吧,纪总今晚加班赶工作,明天她不会来公司了。”   “啊?纪总要出差?”   “据说是去看望一位非常重要的人,连秘书也只是作为司机去过一次,其他人根本不知道纪总要去做什么,久而久之我们也就习惯了。”   “啊,那个人在纪总心里肯定不一般。”   “叩叩”   秘书走近,食指扣在桌面,严肃地盯着交头接耳的两人,两位助理如鹌鹑一样缩着脖子不敢吭声,还有什么是比当场抓获更为尴尬的事吗?   “纪总说可以下班了。”秘书当然听到了两人在讨论什么,稍微警告一下,在公司讨论老板私事,是想体验一下被纪总亲自炒鱿鱼的滋味吗。   第二天,纪言挽开车来到疗养院,站定在大门口,望着院子内的二楼,心情一阵悲恸。   在院子里打扫卫生的护工见到了纪言挽,礼貌地点点头打招呼,纪言挽上前:“她...这几天精神状态怎么样?”   “时好时坏,高兴的时候我们和她说话都会附和我们几句还会做游戏,沉默下来就会回房间乱砸东西,怎么劝阻都没有用。”护工一五一十的汇报这几天的进展。   “嗯。”纪言挽迈上一级阶梯,心里万分复杂。   —   “时沅,我接你回家。”   那年,纪言挽终于从各方寻到了被弃到精神病院的时沅,那时的她已被折磨的不成人样,曾经意气风发的女子如今披头散发像个疯子,被人狠狠踩在脚底下随意殴打,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站在周围的人肆意嘲笑辱骂、扔菜叶子和垃圾,冷漠、凉薄、事不关己在那些身上提现的淋漓尽致。   纪言挽在看到那样的一幕,心都要碎了,她呵斥那些人离开,原地不动的直接让保镖使用暴力拖走,她脱下外套,披在瑟瑟发抖的时沅身上,忍着眼泪将人抱紧在怀里:“时沅,别怕。”   许是得到了温暖,时沅安静下来一言不发,双手紧抓住纪言挽的手腕,生怕给她希望的人在下一秒也会抛弃她。   纪言挽在车上打了一个电话,向律师提议正式起诉许夫人。没有人知道纪言挽这一年多是怎么过来的,日日找不到时沅的踪影,生怕她得不到很好的照顾。   许夫人自那件事后已经魔怔,即使纪言挽的警告也不见收敛。   给时沅公司领导寄时沅的半果照,迫使时沅不得不辞职在家;许夫人又跟踪到家里,因为进不去小区,便往小区门口泼油漆,在墙上写下一行行不堪入目的话语,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使得时沅连家门都不敢迈出;见不到仇人,许夫人开始不停换号码发短信打电话骚扰。时沅的精神压力在一重重迫害下,逐渐不清醒,时常感觉自己活在梦里,直到纪言挽一通电话鼓励她建议她去看看心理医生。   走出家门那天,天气正好,微风和煦,很适合外出,时沅的心情也随之好转,却万万没想到,被一早埋伏在暗处的许夫人逮着正着。   许夫人听信谗言,堂堂人民教师竟然买通教唆街边地痞流氓去毁一个女孩子的清白。   时沅去往心理医生的路上,骑车经过一处马路,停下来搜索路线的时候被悄悄跟踪的乞丐一把拖住往树林中去。   时沅内心深处一片绝望,竭力挣扎,身旁是被撕烂的衣服,两条腿外露在空气中,眼瞧着其中一人即将蹲下来得逞,时沅迅速拾起右手边的尖锐树枝用力插进那人下方,随着声嘶力竭的嚎叫,站在远处望风的两个人跑过来准备控制住时沅,时沅不顾地上撕碎的衣服,起身迅速跑远,骑上停在远处的单车回了家。   纪言挽在心理医生这里左等右等都等不到要来的人,电话过去也无人接听,此后几天更是联系不到。   时沅从那天回家过后,一个人背靠在床边坐下,从天亮坐到天黑再到太阳升起,开始忘事,前一秒起身,后一秒忘了要做的事情是什么,提笔想记下什么又忘字;夜深人静开始对着空气讲话,假装许年还在,她对着床头温柔地笑,把许年的枕头当做唯一的寄托,哄着她,抱着她,对她说话对她笑,还会给她洗澡。   也不知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时沅收到一条短信。   【阿沅,我在XX等你。】   时沅看到“阿沅”二字失了智,丢了魂,也不去求证电话那头是谁,她只知道许年终于肯理她了,她还以为许年不要她了,看,不还约我出去呢吗。   时沅被许夫人骗了出来,看着疯子一般的时沅,许夫人顿时恶从心起,把她丢到了精神病院,对着院长报告说是路上捡到的精神病人,无处可去,只能送到这里。   时沅的病情也在这所医院加重,最终走向不可挽回的局面。   “你叫时沅,还记得这个名字吗?”纪言挽牵起她的一只手,慢慢给予她抚慰,“那...许年呢,还记得这个人吗?”这下,时沅有了细微的反应,她突然坐端正起来,嘴里呢喃道:   “年...年。”   纪言挽心口一涩,自己的名字没有半点反应,但是有关那个人的一星半点总是能带来灵魂深处的记忆,例如此刻。   纪言挽不想再让她陷入别的女人回忆中,很容易的岔开话题:“我以后叫你阿时,可以吗?”   “阿si,阿si...”   纪言挽没有纠正时沅的发音,任由她自由发挥最后变成“阿姒”的读音。   此后,世上再无人提起时沅,只记得疯疯癫癫的女人——阿姒。   —   时沅被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起初她在纪言挽家里,面对陌生的环境总是乱发脾气,纪言挽白天总是很忙不能每时每刻在她身边。时沅不懂这些,她只知道没有人陪她了,那些照顾她的人对她虽然很是尽职尽责,但是浓浓的嫌弃意味还是能从各方各面的细节中感受到。   时沅开始不配合,动不动砸坏物件,拿院子里的植物撒气,叶子连同着根被拔出扔在地上,窗户被石子砸出一个洞,险些刺伤了路过打扫卫生的佣人眼睛,端上来的饭菜一挥手摔落在地,高温下烹煮过的食物洒在佣人手臂上、脚背上,佣人开始越发怠慢时沅,向纪言挽哭诉不想要这份工作了,即使加薪五倍也留不住那些要走的人。   每天晚上,是时沅最安静的时刻,因为纪言挽会早早下班回家陪她,耐心陪她说话,陪她做手工,会听时沅胡言乱语前后不着调的话,还会发表意见评价时沅讲的话。不像那些佣人只会在时沅开口两三句借口有事跑到一边,实则在那玩着手机和其他人说说笑笑。   纪言挽最终辞退了那些佣人,只留下一个年纪稍大的,做事稳重的妇女照顾着时沅,与此同时,她也每天中午回家,即便如此,时沅仍觉得陪伴的时间不够,但相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   纪言挽开始着手疗养院,专门针对时沅的情况改造和聘请高级护工和医生。   三个月后,时沅住到了疗养院的大房子里,纪言挽专门针对从前时沅的卧室一一还原的场景,时沅没有闹,很受用。   可是因为长时间得不到好的治疗,又在那样的环境下日日刺激,即便现在有了很好的医疗设备和顶尖医生,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恢复。   又一个一年多过去了,时沅状态好了许多,开始主动和纪言挽搭话,主动尝试做一些事情,虽然对以前的事情依旧冰封在记忆里,但现在这样纪言挽已经十分心满意足了,她渴望时沅恢复如初,又不希望她记起来全部。   --------------------   作者有话要说:   回答一下小可爱的问题,我对he的理解不只是结局两人圆满的在一起,还有都去了极乐世界也算he(算剧透了,溜了...... 第54章   “言挽。”   “嗯?”   “我今天...好像想起了些。”   纪言挽推车的手僵住,车子连人一同僵在原地,时沅察觉出空气中的沉默,随后听到一声轻问:“想起了什么?”   “我应该有个很多年的恋人,还是个...女人。言挽,我喜欢的是女人吗?”   “是。”身后传来肯定的回答。   “是谁?”   “......”   “言挽,是不是......”你。   “等阿姒真正想起来的那天我再告诉你。”纪言挽打断时沅的话,她既想卑劣的承认又不甘那个人不是她。   时沅情绪依旧不稳定,难得这样天真烂漫没有发坏脾气,纪言挽推着她走到阳光下,疗养院的后院又添加了两个秋千和一个游泳池,时沅那段时间玩腻了滑滑梯,一连好几天都不肯再去看一眼,纪言挽问起时,时沅指着儿童图书上的秋千架满脸渴望的看着她。   “言挽不陪我一起吗?”时沅耍起了小孩子心性,不肯一个人去。   “我看着阿姒玩就好。”纪言挽蜷缩着手指望着远处回答她。   沉默在两人中拉开占据。   “你走!我不要你陪!啊——————!”时沅用尽全身力气推开纪言挽,蹲下身子抱头嘶叫。   纪言挽被推搡地倒退几步,差点站不稳脚跟,看着时沅即将发病的趋势,赶忙小跑着过来一同蹲下深叹一口气解释着,“我不会游泳。”   “你会!”   “......”纪言挽仍是拒绝,“我陪你荡秋千吧。”她始终没有告诉时沅,她们第一次下泳池的时候,正玩得不亦乐乎,时沅脱口而出一声“老婆”让她久久不能释怀,原来当初想要泳池是因为记忆深处跟许年的一段美好回忆,即便现在仍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想不起来,却总是下意识的亲昵称呼让纪言挽的阴暗面一点点滋生。   她以后怕是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游泳了。   —   “纪总,陆阳被送去省医院就医了。”   “怎么,吃了几年牢饭还给自己吃进医院了?”   “是的,听说是心血管方面的疾病,具体不太清楚,是陆董事长坚持要送往外面医院,里里外外打点了不少。”   “嗤,公司都岌岌可危了还有心情顾着他那坐了牢的好大儿。也好,可以有充足时间计划收购,联系一下陆氏的李总。”   “好的,纪总。”   一个月后,陆氏召开股东大会,陆董事长竟然是最后一个通知到的。   会议室内,坐在上首中位的俨然是新晋最大股东——纪言挽。   原本应该在上首左右边的李总此刻坐在了U型座的两边。   陆董事长走进会议室,看着面前的局势,凌厉目光扫向李总,冷笑着开口:“一个女人,也配坐在我陆氏集团的上座!怎么,纪式破产了需要纪总来这讨饭?”   自陆阳入狱后,陆董事长和夫人忙前忙后为其奔波,忽略了公司不少,陆氏集团在纪言挽的一次次打压下,已经大不如从前,已经有小股东开始变卖自己的股份准备跑路了。这些,陆董事长不是没有发现,公司的核心,重要人物都在,何惧一个小小的股东。   而今,一起打江山的元老李总,叛变了。究竟还有多少人跟着李总一起的,陆董不清楚,他现在思绪一团糟,试图以长辈的身份压倒一个小辈。   纪言挽始终噙着淡淡的笑容,闻言也不生气,甚至一个不屑的眼神都懒得抛出,她高傲地扬起下巴,示意李总宣布接下来的内容。   ......   五分钟后,会议室内一片安静,每个人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陆董面如死灰,“纪言挽,将来有一天,你的下场还不如我,一个女子,何必沾染商场上的风气。”   纪言挽拍拍衣袖,不以为然道:“陆董,以后我怎么样你怕是看不到了,你还是好好守着那百分五的股份和夫人颐养天年吧,你的儿子出来之后还要指着你呢。”   “纪言挽,你!”   树倒猢狲散,此时竟无一人肯上前为陆董说一句话。   新晋成为第二大股东的李总摇身一变,脸上一派喜气。   “为什么?”李总被推搡着出门,隐约间听见了后方传来的质问,停下步伐,示意其他人出去,反身关门。   “陆董,您老糊涂了,知道为什么纪言挽能如此轻易的扳倒你吗?还不是因为你的好儿子在掌权期间无所作为,而你,纵容着一切!我是这个公司的元老,付出的跟你一样多,结果你儿子一来,我的大权旁落,事事还要听一个毛头小子的,怎能甘心?”   “你...我不曾注意到这些。”陆董如今懊悔不已,可事实已无法挽回。   “陆董放心,从今以后我会带领集团走上辉煌,您就安心在家等着每年的分红吧。”李总不屑地轻嗤,整理好衣服推开门。   地下停车场内,司机被纪言挽的低气压震慑到,战战兢兢的眼神瞟向秘书,希望给个指示。而秘书只是微微摇摇头,示意不要在此刻开口。   就在刚刚,纪言挽满心欢喜地接听疗养院护工的电话,扬起的唇角不难看出心情极好,然而就在下一秒,迅速敛起笑容,“啪”地挂断了电话。   ——纪言挽清晰地听到了那边时沅在一旁玩耍时,不假思索的一声“年年”。   “回公司。”   “不去...好。”司机想问不去疗养院了吗,但是被这寒冰一样刺骨的声音硬生生止住了即将问出口的话。   疗养院的护工怔怔望着被突然挂掉的电话,不知哪里得罪了纪总,明明接起的那一刻声音还是轻松愉悦的。不明所以地看向趴在桌前写写画画的时沅,护工放缓脚步走近,只见图纸上面画着一个马不是马,羊不是羊的图案,好心提醒到:“羊有两个角的。”   时沅被激怒了,她忿忿地回头,将手中的画笔甩向护工,“她不是羊!”   护工被吓到,后退几步远离了时沅,生怕她下一秒发病连累自己,也不去纠正她马儿是没有角的:“好,这不是羊。”   时沅这才满意,又绽放出笑容,重新拿出画笔涂涂画画,看着完成的大作,时沅高兴地双手捧起,迫不及待地询问护工:“好看吗?”   “......好、看。”但是为什么左上角有个“年年”的符号,是谁的名字吗,她是想起了什么吗,护工不确定,也不敢试探时沅,准备打电话给纪总汇报这一情况。   可除了第一通电话外,剩余打过去的一直都是未接通状态,并且此后几天内一直如此。   “我想出去。”时沅开始无聊了,手抓着栏杆,向往的眼神看着远处的风景。   护工不能答应,她们没有这个权利,只有每次纪总来才可以亲自带她走走,可是纪总已经三天没有来了,电话也不接。   终于,在第四天,纪言挽接通了护工的电话。   “纪小姐,她最近心情不是很好,想出去走走,您看您什么时候可以过来?”   “带她去院子走走,我马上就到。”   纪言挽调转车头,向疗养院开去,在听到时沅心情不是很好后,她突然释然了,自己何必去计较这么多,她们年少相知相恋,多少回忆存于她们内心,即便疯了,失忆了,念念不忘的还是对方,她只不过是一个后来的暗恋者,除了自己又有谁知道。   可是,那份不甘什么时候可以消散呢。   一路上,纪言挽内心重重,没有发觉身后跟了一条尾巴。   直到拐入无人的车道,后视镜看见了一辆车紧跟在后面,意识到不对劲,纪言挽来不及变车道,只能顺势开进疗养院的那条马路。   眼尖的时沅看见了熟悉的车辆,蹬蹬蹬地跑出门口,来到了马路边上,可纪言挽没有准备停车,从时沅的眼前呼啸而去,但是身后那辆车看见了时沅,放弃了追逐纪言挽,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油门踩到最底。   纪言挽眼睁睁地看见时沅的身体呈抛物线式落地,双腿四散。   “时沅!”   往事如电影般略过,时沅在倒地那刻,回想起了所有。   她的梦,醒了。   许年,在那年车祸中去世了,后来那些所谓的幸福生活,都是自己臆想,是她不愿面对残酷的现实,不愿面对许年永远离开的事实,她幻想着许年那天清晨好好的回来了,一切如旧...   时沅痛到没有知觉,眼角的泪不自觉滑落到地。   她想睡觉了,恍惚中,好像看见了许年,她穿着一身湖蓝色的连衣裙向她走来,片刻后蹲下身子,伸出一只手。   “阿沅,我想你了。”   “年年,我终于又看见你了,我好想你...你终于肯接我走了吗。”   闭上眼睛前,她似有所感地凝望着正着急向她奔来的言挽,她没有力气再发出声音了,只能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像是在告别,又像是在感激这些年的照顾。   纪言挽跪在地上,颤抖的手轻轻拂过她满是血的脸庞,眼泪汹涌落下,能感觉到时沅生命的流逝,她害怕极了,泣不成声贴在她的耳边告白:“时沅,我爱你。”   时沅睁大了双眸,不可置信却又一瞬明白,但她无法再回应了,只能微微张口,做出一个细小地动作。   纪言挽听懂了,摇摇头:“去找你的她吧。”   不用谢,我是有私心的,可我终究没能留住你,哪怕到了最后一刻,你也不肯骗骗我。   ——正文完结   --------------------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结束了,接下来是平行世界二人番外(没有车祸去世的许年),可能还会有两到三章的纪言挽第一人称番外,目前只构思了一章内容,在思考要不要以言挽视角写一章时沅在疗养院的内容。 第55章 平行世界番外   【时间线接正文第一章 结尾】   “年年...”已是凌晨半夜,时沅被噩梦惊醒低喃出声,摸了身侧冰凉的位置,心神不定。外面大雨将至,狂风拍打着门窗,手机屏幕亮起,时间显示03:15,按捺住心中的不安,拨通了电话。   拨出去后才意识到许年这时候在睡觉,正想挂断却传来了娇软的嗓音“阿沅?”   时沅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一耳朵听到了那边不似房内安静的声音,立刻坐直了身体严肃问道:“你不在家里,你现在在哪?”   “我...”   “许年!”   “我在回家的路上。”许年心一横快速回答。   “不管你现在在哪,都给我回去,找个就近的大酒店住下,明天一早再回来。”不要命了吗,三更半夜独自开车回来,也不提前告知一下自己,路上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我想见你...”许年一下红了眼眶,委屈地向心爱之人表达她的想念,可是换来了如此严厉的回应。   时沅意识到刚刚说话语气有点冲,“抱歉年年,我太担心了,听话,你到了酒店给我发定位我明早去接你。”时沅可以说现在去接她,也可以说路上注意安全,我在家里等你,可是她回避了这些,潜意识的不想让许年在今夜回家,许是刚刚做的噩梦带来的连锁反应。   许年尽管还有一段距离就到家,闻言也听从了时沅的话,掉头驶离小道开往大路,前后不过四五分钟的时间,许年刚刚还停留的位置发生了一起车祸,大货车司机疲劳驾驶撞上树干。   清晨七点。   许年缓缓睁开双眼,凭着意识摸到手机点开微信置顶,果不其然有新的消息进来。   【我在酒店大堂沙发坐着,醒了给我发信息。】   昨夜大雨倾盆,好在第二天天气放晴,时沅定了六点的闹钟,坐在这里已经有大半个小时,也不觉得无聊。   大堂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人,时沅是唯一的例外。没过多久,“哒哒哒”地拖鞋声音,时沅回头看见自家女朋友随意套着外衣,露出一双白嫩双腿,嘴角弯成月牙弧度,扑棱着翅膀朝自己飞过来。   时沅张开双臂接住了小花蝴蝶,触手冰凉的肌肤使得时沅紧皱眉头,“也不好好穿衣服就下来。”   许年才管不了那么多,笑嘻嘻地用下巴蹭蹭她的脸。   一夜未见,女朋友又黏出一个新高度,时沅对此很受用,但也不忘问问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许年一定要连夜赶回家。   时沅听完后面色凝重,一言不发,只是手收紧了怀里人的腰泄露了她的不安。   “回家。”   “嗯?”许年还以为时沅会说些什么,可是一句也没有,表现的也跟平常一样,挑不出什么毛病。   路上,许年刻意不再提昨晚的事,张张口换了个话题:“我上午有一场面试。”   “几点,我送你过去。”   “啊,你不上班了吗,我可以自己打车过去。”   “送你后我去上班。”   许年若是此刻肯抬头或是刚刚的对话中稍微留心,就会发现时沅眼底一片空无,身体也僵直在驾驶座。许年不知道在她低头看手机里母亲发过来的微信时,身旁人是怎样控制住内心汹涌的冲动想夺过手机。   许夫人仍旧不死心,微信里不停给女儿洗脑,怒骂同性恋的不耻,末了还发来很多长相干净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生,逐一介绍他们的优势,又说二老唯一的心愿是想看女儿成家生子。   时沅心里不住的酸涩,许夫人说的那些寻常人家的天伦之乐她确实无法给予许年。但这些年,她也未曾亏欠过许年一丝一毫,除了那一纸婚约,若是有一天,许年想要小孩了,她也可以为她生,除去女子身份,有哪一点不如男人?   趁着红灯的空隙,时沅低眸看向一侧,而许年在一刹那迅速划走了微信界面。时沅想笑,却又很疲惫,她想听许年亲自开口跟她解释,直到绿灯亮起,车内仍旧沉默。   到家后,时沅一如反常,放下钥匙对许年道:“上午公司有个重要会议,我请不了假,你自己开车去可以吗?”   许年虽是困惑,闻言也点点头表示同意了。   时沅沉下脸,自己说不去这人竟一句话都没有。   “晚上接我下班?”   许年刚呼一口气,被突然响起的声音震地一挺身子,才惊觉时沅还没有出家门,“哦,好,你快去上班吧。”   时沅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打开了家门,在小区门口徘徊了一阵,叫了个出租车安静等待。不多久,看见许年开车出来,时沅报出了许年上午的面试地址,让司机不要开太快。当看见许年确实走进了那座CBD,时沅松懈下来,靠在咖啡厅出神。   十一点,时沅眼睁睁看着许年走近隔壁西餐厅,而对面坐着一个男人。时沅抿唇,神色异常平静地发出消息【面试完了吗?】   然而十分钟过去了,时沅依旧没有等到任何回音,时沅开始烦躁,疑神疑鬼,一遍遍幻想许年是不是准备回去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还是要把自己变为备胎,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甩了她。   时沅控制不住灰暗的想法,这些从前都是许年看拉拉投稿博主说给她听得,而今掉了个位置,还只是个开头,她已经受不了了。   傍晚,许年准备出门开车去接时沅下班,开门正和时沅撞个满怀。   许年笑嘻嘻地扑上去,“不是让我去接你吗,怎么自己回来了?”   “和同事外出,她顺便送我回来了。”时沅虚虚环抱着她,属于许年的味道扑面而来,再怂怂鼻尖,在她身上意外的又闻到了男士香水味。   “哎呀,幸好你回来的早,不然你回家就见不到我了。”许年退出她的怀抱。   “你要去哪?”时沅拉住她的胳膊不放,眼神不错地盯着她。   “你忘了呀,早上说好的,我晚上去接你下班。”   “哦,是吗?”时沅松开她,径直朝二楼走去,离去前留下喃喃自语。   许年没听到,她咬唇绞手,有点不高兴,时沅是不是忘了什么,以前从没有这样的,想着想着,不禁红了眼眶,负气地也不想上楼找时沅,干脆横在沙发上等着那人来哄她。   时沅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她实在是太困了,昨晚担心许年,半夜始终没有进入深度睡眠,之后六点不到就起床去了酒店接许年,这一整天下来也没有休息过。   她看见了许年失落的面庞,可自己实在没有精力去哄人了,如若今天没有看见那刺眼的一幕的话,说不定俩人现在正开开心心的准备晚饭,絮絮叨叨的直到夜晚来临。   晚上九点。   时沅感觉身后一片炽热,睁开惺忪的双眼,想翻个身却不得动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全身都被许年紧紧团住,跟个八爪鱼似的。   许年察觉时沅醒了,故意拉着哭腔,颇委屈叫了一声“阿沅”。   时沅冷淡着回应“嗯”,扒开许年的双手双脚,径直打开房门下楼去。   身后许年瘪瘪嘴,忍着要哭的冲动,紧随其后跟去。   餐桌上,两人还是头一次相对无言,最终许年受不了这死气沉沉的画面,蠕动两下嘴唇,挑了个合适话题,“你明天送我去XX大厦可以吗,还有另场面试。”   时沅握紧手中的筷子直到指尖发白,究竟是去面试,还是借着面试由头去相亲?想了想还是回答了:“这几天都不太有时间,我把车子留给你,抱歉年年。”   满心期待结果换来这样的回答,如果说之前还想着给双方一个台阶下的话,此刻许年满脑子都是时沅是个大坏蛋,不解风情的坏女人,自己也不要理她了!搞什么,自己没有招惹她,这人回家还给自己摆脸色看,也不说原因,越想越生气,许年撂下筷子,饭也没有胃口吃,吸拉着拖鞋发出沉重的声响踏上二楼。   最终,以一声“砰”地关门声结束一楼无声的喧嚷。   夜晚,时沅辗转难眠,她偷偷翻过身体,听见身旁人平稳的呼吸,悄悄伸出手探到另头的床头柜。   轻而易举地解开手机密码,打开微信,划了几下界面,点到微信下方的通讯录到新的朋友。   果不其然,有三个今天新添加的朋友,食指在屏幕上停顿五秒,内心挣扎着,煎熬着,最后还是一个一个点了进去。   拒绝了两个人,还有一位聊得甚欢,在一个小时前,竟然还答应了明天的邀约,时沅怒上心头,自己给她脸色看,就这样迫不及待想投入新的怀抱里寻求安慰?   面试,呵呵。   将手机归回原位,时沅更加睡不着,打开了桃宝,搜索防盗锁,手铐等一系列用品,稍加思考,又新添了几个追踪器。   做完这一切,时沅在寂静黑夜里收紧环着许年腰际的手臂,沉沉吐出一口气。   --------------------   作者有话要说:   许年车祸的源头很大原因在于那通来自许夫人的电话导致失控酿成灾祸,这里就取消了。 正文是时沅的幻想,所以许年没有过多偏离的性子,平行番外会有点OOC,不会太出格。 第56章 平行世界番外   “时沅,你现在在考察阶段,不能天天请假。”   时沅低头看见手机里江如初发来的微信,自嘲一想,也是,自己说不定将来有一天会失去爱情,但是事业永远不会背叛你。   离去前,最后一眼看了对面咖啡厅内,什么也看不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人和昨天那人一同消失在了她的视线。   第二天,时沅在办公室瘫坐在椅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叮”手机微信提示音。   【阿沅,我进入复试了。】后面紧随其后一个开心转圈圈的小表情。   【恭喜你。】   时沅放下手机,揉揉太阳穴,缓解疲惫,趁着这会空闲功夫,想起了昨晚两人的相处。   她和许年仿佛前一晚的矛盾不复存在,时沅下班打开门便闻见了厨房飘散而来的香味,听到关门的声音,许年从厨房探出身影招呼道:“你回来了呀,你不让我去接你,我只好在家做好饭等你啦,你快去洗手,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时沅不想扫兴,扯出一个和平时无异的笑容,走上前一如从前一样接个浅吻,在许年即将得寸进尺前,好心提醒:“菜要糊了”   “啊?啊!”许年顿时跳出怀抱,手忙脚乱拿起锅铲。   时沅凝望她的背影,唇角笑容渐渐收拢,短信提示音打破这份安宁,解锁手机点进内容,   【您有5个包裹在北门一楼超市内,请到站扫码取出】   “年年,我去车上拿个东西,马上上来。”   “你拿什么告诉我一声我就给你带回来了,省得你跑一趟。”   “没事,就是刚刚才想到,回来我们就可以开饭了。”   “好,你快点回来,我等你。”   晚饭后,许年没有问她拿回来的东西,时沅也没有提,放在往常,喋喋不休的许年定时要刨根问底,时沅一边担心要是被发现了该怎么解释,一边又嘲笑自己自不量力,都准备成为备胎了还有什么顾虑的。   又一条新消息把时沅拉回思绪【你下午陪我去好嘛,我有点紧张。】附一个面试地址。   时沅紧盯着这条信息,久久未回复,而那头也不再传来新的消息。   下午三点,时沅打车赶往大楼,事先未告知许年。   而再一次看见许年和同一个男人纠缠,时沅整理好情绪,大步抬腿走向前:“年年。”   一声呼唤打破了那两人的僵局,许年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蹦蹦跳跳来到时沅面前,一瞬间想起了什么,慢下步伐,委委屈屈控诉:“你不是不来吗!不是不回我消息吗!干嘛过来!”   时沅虚叹,上前右手拉住许年的小手握紧,这才直视对面的男人:“这位先生,麻烦放尊重一点,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有失体统,何况,我们认识你吗?”   男人怒了,但良好的修养促使他平静开口回答:”小姐,我和许年可是认识的,什么叫拉拉扯扯,我哄我女朋友有什么问题?”   时沅哂笑:“哪里来的东西上来就敢自称别人的女朋友,以为自己是个臭鸡蛋呢是个苍蝇都想往上扑!”   “时沅!”男人抻出食指,被激怒的毫无理智脱口而出她的名字。   时沅不想再浪费时间,一脸嫌恶地拉着许年从男人面前走过,待到大厦楼下,时沅才面色不善还含着醋意开口:“你告诉他我的名字?”   “我没有!”许年慌里慌张地摇摇手,矢口否认。   “嗯,你先去面试。”时沅也不知信没信,将话题转走。   许年咬唇,内心憋屈,可眼下不是解释的好地方,只好松开时沅,一步三回头地盯着。   “快去吧,我在这这等你。”   回去路上,时沅佯装不解问道:“那个男的是谁啊?”   “哦,前几天面试的时候遇见的,我也不认识。”   “嗯,以后多注意点。”时沅脚下油门到底加速驶离。   晚上两人齐齐躺在床上,时沅不经意说道:“年年,不着急上班可以吗?”   “啊?可是我......”   “我不想离开你,如果你要出门的话,我可以每天带你到我办公室去体验一下。”   饶是反应愚钝的许年也发觉了不正常,但也没往深处想,只当女朋友舍不得,“万一我的复试通过了下个星期就可以入职,没办法时时刻刻陪着你的。”   “先推迟一下吧。”   说完也不再给许年反驳的机会,一个翻身堵住了她的唇。   ......   过后许年也就没当回事,时沅次日问她:“年年,身份证给我一下,中秋假期我们出去玩,我们俩订票。”   “噢,给你。”许年不加怀疑地递出去,过后想起什么又补充:“阿沅,我今天..要回一趟爸妈家。”   时沅放佛没什么意外,闻言点头,“晚上回来吗?”   “回来的呀。”许年似是很奇怪为什么会问出这种话。   “嗯,我先去上班了。车子,还是给你开。”   “不用,你下班来接我就好啦。”   时沅笑着摸摸她的头,顺着她的发丝抚到底。   许年一把扑上去抱着她的腰亲亲。   时沅失笑,抑郁了几天的心情舒展开。   下班接许年的路上,时沅还分神想自己这样做会不会失去许年,要不放弃吧...   许年上车后沉默,仍打起精神笑了笑,时沅右眼一路上跳个不停,在到家那瞬间应验了那句“右眼跳灾”。   “阿沅,我...要回家住几天,可、可以吗?”说完小心翼翼抬头观察。   时沅没有答应,大概猜出了这趟回家许年经历了什么:“你动摇了?”   “我......”许年想说没有,可是却答应了回家,自己那点拙劣的心思都被窥探地一分不剩,事先打好的草稿现在稀碎一地。   然而头顶女人不依不饶,继续质问:“要回家是吗,可以,先回答我几个问题。要回家几天,回家中途我能和你光明正大的联系吗,你能保证回家之后我还能再见到你吗?还是说...你已经有了更合适的退路?”   一字一句,许年面庞血色尽失,以上她没有一个合适的答案。   时沅等的心凉,闭上双眼,将痛苦咽下,良久后冷声给两人之间的缄默画个句号:“你哪儿都不要去了,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前,安心在这里呆着。该怎么跟你父母解释如果说不出口我可以帮你。”   没有说呆多久,也没有征求许年的意见,就这样一锤定音下来。   “好,我自己去和他们说。”   时沅听见她答应不由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向门外,走到院子外,将提前购买好的锁换上。在准备给进出大门的密码锁重置时,对上一双受伤的眼眸。   “......”时沅抿唇,眼神冷凝。   “可以不换吗?”许年低声要求,密码锁对她们都是有特殊的纪念意义的,她舍不得。顿了一下小步走上前拉住时沅的食指:“我、我不会出去的,我都听你的。”说着眼泪啪嗒啪嗒滴落在时沅的手上。   时沅挺直身体,揽过许年抽抽噎噎个不停的小身板,“对不起年年,我,我只是太爱你。”   我不能失去你,所以,一直留在我身边可以吗。   许年一下子绷不住了,哭倒在时沅怀里:“哇,对不起阿沅,这段时间我骗了你,嗝、我听了我父母的话去见了几个相亲对象,跟其中一位保持了联系,但是、我后来就和他说清楚了,可是他一直纠缠我,我、我不想的。对不起、对不起阿沅!”   哭哭啼啼直到半夜还未停歇,时沅安慰了许久仍旧抚平不了,她一扫之前的烦闷,因为许年终究还是亲口告诉了她。   “不哭了,年年,眼睛都快哭肿了,明早起来不好消退。”   “反正我又不出去。”许年嘀咕着。   “嗯,那也别哭了,我心疼。”   时沅想起冰箱还有剩余的冰袋,准备下床去拿过来给许年冰敷,不料腰被死死抱住,胸口闷闷又夹杂着委屈的腔调:“别走。”   床头柜一抽满满的纸巾此刻都湿哒哒地扔在床边,许年的眼泪还未止住,鼻涕横流,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总是精准无误地蹭到时沅裸露在外的肌肤。   “小哭包。”   许年闻声抬头正好被伺机等候的女人衔住了唇,被吻得七荤八素的也忘记了哭,等反应过来时,自己的衣服全被脱落在一旁,光溜.溜的和时沅面对面。   “别哭了。”时沅怜惜地吻去她脸颊残余的泪水,温柔的安抚,手指所到之处掀起一层颤.栗。   半途,实在承受不了如此磨人的时沅,许年分出一丝理智问道:“阿沅,你是不是还在不高兴?”   时沅不知这时候该停下还是继续,想了想还是给了许年一丝痛快,随后进入贤者模式,抚摸许年额间汗津津的发丝,时沅这才开口:“年年,你以前从不骗我的。”   许年又哭了,不似先前的嚎啕大哭和床.上绵羊似的低泣,现下更像是发泄出委屈,寻求庇护的小动物:“你之前凶我。”   “......”时沅气笑,但此刻温馨的感觉她不想打破,不想再去追究之前的事情,不想追问她到底有没有动摇,许年的坦白对她来说心里已经好受许多。   “是我的错,对不起。”诚恳道歉。   许年悄悄红了脸,明明是她有错在先,还无理取闹,这样想着双手攀上时沅的脖子,小小声的道歉:“对不起阿沅。”   对不起我对我们之间的感情有了一丝游移,甚至动了不好的想法。   时沅将她紧紧箍在怀里,半晌想起了什么,下床推开衣柜里的小抽屉,取出了之前到货的手/铐和脚链。   仔细一看,这并非情/qu用品,时沅怕伤了许年,将手/铐松了一个度,随即回到床上。冰凉的触感扣在手腕上,许年心里生出慌乱,想逃。   温柔的声音安抚下来:“别怕。”   许年的心脏“砰砰”跳,强忍着后退的想法,这不仅是手/铐带给她的畏惧感,还是此刻被时沅浑身透出的冷意所震慑到。   时沅抬起头,和许年对上视线,抿嘴一笑:“别逃,就不会痛。”说完,俯下身,慢慢地,一点一点的,瓦解许年的心理防线。   第二天醒来,时沅已经去上班了,许年拖着酸软的身体下床,准备去往洗手间时,回想起昨晚时沅停留在衣柜随后拿出的东西。   稍稍迟疑,许年咬唇,忐忑地推开柜门,打开了角落里的两层抽屉。   金属脚链,超长银项/圈,反光手/铐,捆 / 绑绳...   合上抽屉,许年平稳地站起身,一如往常一般洗漱和时沅发消息。   晚上,时沅到家,趁着许年洗澡的功夫,时沅偷偷拉开抽屉,暗暗呼气,忽然,她发现了一缕发丝。   ——那不属于她的微卷烟灰色。   --------------------   作者有话要说: 第57章 平行世界番外   “年年,能和我说说纠缠你的那个男人吗?”   许年上床的姿势一滑,倒在了枕头上,“嗯,可以。”   纠缠不放的那个男人叫陆阳,许年听从妈妈相了亲,和陆阳保持了微信上的联系。后来许年问心有愧,主动删除了和对面的联系,没想到对方不依不饶,甚至到了许夫人家告状,无奈之下许年答应出来见一面,打算说清楚,许年只想快速切断这几天的荒唐事,不想让时沅发觉,奈何陆阳一路随她到面试地方,就有了后来时沅看到的那一幕。   短短数语,时沅在听完后,内心悲凉,一股凉气从脚踝升起直至心脏。   气氛僵持。   许年呐呐开口:“阿沅......”   “嗯。没事,睡觉吧。”   时沅生气,她不知道如今变相的把许年关在家里究竟对不对,许年会不会因此生出怨气,在不久的将来害怕她,远离她。   眼下无法,只能困住许年。   日子不缓不慢地行走,新年即将来临,时沅做了一个决定,离职,入职ZR。   因为时沅工作上的不上心,加上频繁请假,领导对她的考核给予不通过,部门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坐上经理职位。   那位男经理好色,先前跟时沅同样位于主管之位,还稍稍收敛,但是上任后嘴脸暴露。每次部门开会时,总能看到他肥硕的脸庞猥琐地瞥向时沅,时不时点名她,“亲切”地询问时沅是否有不同意见。   在和ZR公司合作期间,因两方持不同方案而激烈争吵,纪言挽在上位听得直皱眉头,时沅想到了一个解决方法,但她使了一个小心计,仗着和纪言挽之前就相熟,在双方无暇顾及其他人,手摸向手机悄悄去了一条微信给纪言挽,随后纪言挽点点头表示默许。时沅拿着电脑越位直奔前方,插上U盘,开始了她的演讲。   会议结束,经理坐上前,右手亲密地搭上时沅的肩膀,一嘴哄臭的烟味扑鼻而来:“小沅啊,不愧是我们的预备经理啊。”   时沅毫不给面子地避开他沉重的肥手,皮笑肉不笑的回道:“说笑了,毕竟现在经理是您。”   周围驻足的一群其他部门的人停下脚步看热闹,经理和时沅都不太好过火。之后经理有意无意的降低时沅的存在,渐渐地,人心偏移,原先站在时沅身后的那群人眼看着希望一步步落空,开始寻找别的依靠。   时沅也意识到了,她无心改变这些。盘算了下自己的存款够养活她和许年多久,细细思索良久,决定先离职修养一阵,等私事解决完毕再重新工作。   烦心事无处诉说,时沅又不能把负面情绪给到许年太多,在和纪言挽吃饭途中,心情也不见得明朗,酒意上头,把工作上的压力逐一吐槽。   纪言挽淡笑,招呼服务员准备了一杯蜂蜜水递给时沅,看着吐槽完后状态上升的时沅,提议道:“我要准备回集团了,哥哥催了我很多次,必须要走了。这样一来ZR的总监位置空了下来,我已经定好了接替我位置的人,但是协助她的人不多,我怕有变故,不如你来ZR跟在她手下,你看如何?待遇在你现在公司基础上提升三倍。”   时沅惊诧,“纪式不是你的哥哥在任吗?   “对,但是他希望我回去。”纪言挽没有解释太多,毕竟涉及到家族事情,之后转移话题:“离职的事情你可以慢慢考虑,年前给我一个答复就行,我也不是马上就要走的,起码要把接替我的人培养起来,大概还要大半年。如果你能来,我很高兴。”   时沅没有扭捏拒绝,几乎定定思考了几分钟就回道:“好,言挽准备提前欢迎我入职。”   纪言挽开怀一笑,心情好极了,“那就静等你来。”   许年闷在家里已经有小半年,最初答应时沅在家后,许夫人怒气冲冲打来一通电话,得知女儿出尔反尔一阵火大,开始讨伐许年不孝,跟个一辈子见不得光的女人在一起丢了家人脸面,措辞越来越不堪,甚至有蔓延到时沅那边的趋势,许年听不得有人说她心上人一丁点不好,反驳了对面不给许夫人一丝缓冲时间就挂断了电话。   许夫人接连打过来几通电话许年都没有理会,微信上发来的长篇语音也没有听,一副摆烂的姿态抵抗对面。   在家的许年起先还挺高兴,不用上班,还有人养,吃喝不愁。后来慢慢烦躁,出不去门,最大活动范围只能在院子里,白天说话的人也没有,时沅并不能时时刻刻回复自己的信息,这让许年的委屈逐渐上涨。   她隐晦的提起过白天一个人在家很闷,没人陪她,能不能出去一会,她会隔几分钟就汇报一次行程,但遭到了拒绝,许年忍不住掉了金豆豆,向时沅示弱。   没多久,时沅带回来一只小猫猫。   雪白雪白的一团卧在时沅的掌心,粉嫩嫩的四只小爪子张开冲着许年软绵绵地喵喵,听得两人心都化了。   许年小心翼翼地捧过小猫猫,一根食指轻轻点在她的额头上,小猫配合地前后一动,许年爱不释手,玩上了瘾,抱着小猫到沙发上,一刻都不能分开。   时沅幽怨地盯着走远的人影,抿唇跟了上去,坐在许年的跟前,而那道时常投射到她身上的视线,此刻却分不出一点余光施舍于她。   时沅不高兴了,这是咋样,有了猫猫忘了恋人?   “年年,喜欢吗?”   “喜欢。”敷衍的明目张胆。   “ ......那给她取个名字吧。”   “汤圆儿吧。白白的,像汤圆,而且里面还有你的yuan字音呢。”   虽然许年说这番话的眼神并没有看向她,但时沅的心情在听到后面那句话后雀跃起来,也不去和一只不会说话的小猫计较了。   许年兴致正是高昂,时沅独自打开手机到某宝,给家里的新成员购买猫粮、猫窝、小玩具。   有了小汤圆的陪伴,许年很少在白天和时沅腻歪了,发消息的次数肉眼可见的下降,或者发的消息十条有八条都是有关于猫猫的。   对此,时沅一开始适应不来,但每每想到许年上次哭的梨花带雨向自己哭诉一个人在家的孤单,也就强忍着这一点点不习惯。   这晚,时沅罕见的没有汇报去和纪言挽吃饭的行程,许年在家陪汤圆玩到了八点多才惊觉家里一片安静,一个小时前发过去的消息石沉大海,桌上新鲜的饭菜早已放凉。   —   “回家了,时沅?”时沅和纪言挽都喝了不少的酒,车子只能先停在饭店下面的停车场,叫了个代驾。   不知道时沅家住在哪里,只好预定了个离时沅公司近的酒店。代驾来的很快,纪言挽扶起靠在石柱边上的时沅走向车内,路上,时沅口袋内的手机铃声响起,而时沅显然沉醉不醒,没有意识接电话。   自动挂断后没几秒,铃声再次响起,纪言挽犹豫了一下拿出她的手机,“老婆”二字显示在屏幕正上方,显眼又明亮,纪言挽按住心口的苦涩,“喂。”   另头许年整个人都不好了,大晚上打电话给女朋友却是另一个女人的接听声,心里顿时翻江倒海一出大戏略过,准备质问对面时,听到那头冷清的话语:“时沅女朋友吗,她醉了,你家在哪,我送她回去。”   当许年接过醉醺醺的女朋友后,借着屋内的灯光才看清了门外比她高出大半个头身材纤细的女人,挂在嘴角淡漠疏离的浅笑,波浪卷发被冷风吹得凌乱散在胸前,双手因着搀扶时沅而裸露在外被寒风刮得通红。   许年一个人吃力,纪言挽见状,上前帮忙,就这样,纪言挽踏入了时沅的家。   一楼略显空荡,没有诸多杂物,最显眼的莫过于那株巨大的猫爬架,那是时沅找人定做的,花费了几万块钱。   猫爬架从一楼蜿蜒至二楼护栏顶处,中间延伸出的爬架,有通往猫吊床秋千的,有制作成猫咪隧道的,有供玩耍的玩具公仔乐园......   小猫还小,不能爬那么高,许年又在低处放了个吊床,可小猫不屑于那张小小的简陋的地方,总是不懈努力去爬到中间那张豪华猫窝。   前几次,小猫还不能稳定到达那处,有几次甚至跌落下来,幸好时沅一开始也考虑到了,在猫爬架的周围放上了一层厚厚的海绵垫,这里俨然成了汤圆的玩乐之地。   楼梯处,挂着几张照片,无一例外都是时沅二人的亲密合照。   许年看见纪言挽实现落向楼梯口,面色发红,但是她面对陌生人有点社恐,也就没有张口解释,纪言挽似乎看出了她的拘谨,放下时沅后开口道:“我先回去了。”   “嗯,嗯好,你路上注意安全。”   许年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纪言挽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好。” 第58章 平行世界番外   年前,时沅在许年的央求下,带着她回了一趟家,在小区门口看见了一对老夫妻——许年的父母。   早上十点,二老大概是买完菜刚刚要回家,许父手里拎着大大小小的年货,时沅几乎一眼就看见了有许年平时最爱吃的零食,她侧头看向副驾驶,许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车外行走的他们,眼眶湿润,右手故作掩饰挡在额间,抹掉即将落下的泪珠。   时沅别过头,看向后视镜,许年父母渐渐走远,来不及了,她的手移到中控锁,即将按下去的那刻,后视镜多出了一个男人。   他热情地接过许父手里沉重的礼盒袋子,和许夫人谈笑风生,逗得许夫人眉开眼笑,那一幕刺眼极了。   时沅知道一道视线在自己身上很久了,她淡声询问:“还下去吗?”   “嗯。”   “好。”   时沅放许年下车了,一步一步地看着心爱的人走向她的父母,一步一步远离她们的爱情。   那个男人最先看见许年走来,难掩喜悦的呼唤,许氏夫妇欣喜地看向回来的女儿,没有过问最近她的生活,只道回来就好,终于一家团圆了。   时沅心痛难耐,他们看起来多像正常的一家四口,光明正大的带人回家,接受亲邻好友的祝福,而自己终是个外人。   一如从前一般,自己又是一个人过年了,可又与往年不同,罢了,留不住的人,就算了。   万一呢,万一许年只是回去看看父母身体怎么样,万一她过会下来找不到自己会不会埋怨她,万一她找不到回家的路,大过年的迷路了,寒风呼啸的冬夜该有多冷,万一......   时沅脑海不断浮现无数个假设,在街口的红绿灯处转过弯停在了刚刚送别许年的路口,一直有个声音拖住她,等等她吧,等等她吧...   好,我等。   “......xx气象台发布暴雪蓝色预警,预计未来24小时,D市部分地区降雪量将达到5毫米以上,局部可达10毫米。请有关单位和人员做好防范准备。”   昨天查看手机天气预报时,显示未来一周内都有降雪,时沅都差点忘了这回事,陡然听到广播传来的声音,抬起头看向车窗外,天边已经乌压压的一片,行人纷纷加快脚步匆匆赶回家,路上车辆飞速驶离,乍一眼看去,时沅的车在路边最显眼。   下午五点,天慢慢变黑,飘飘扬扬的雪开始点缀大地,时沅点亮屏幕,没有想看的消息过来,她开始懊恼,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是明智的吗?   脑子在谴责这种行为,行动却不肯离开。   时沅坐在车内施展不开四肢,有点僵硬,下车活动一下,踩在地上沙沙的软绵,原来万物已经被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晚上十点,道路两旁已经空无一人,有人发动车子,快速而又狼狈地逃走了。   四周白茫茫,唯有那片空地不曾沾惹任何颜色。   —   洗了热水澡的时沅舒服多了,她摊在沙发上,腿上卧着汤圆,时沅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小猫舒服地呼噜呼噜。   刚到家时,汤圆亲昵地扑上来,发现门口那人是时沅,热情扑灭了一半,懒散地蹭蹭时沅的裤腿,回到了她的猫窝。   汤圆现在已经不是刚来那时小小的一团了,几个月的喂养和精心照顾,长成了一只调皮捣蛋还会拆家的性子。   那根巨大的猫爬架已然满足不了汤圆,开始穿梭在二楼时沅许年的房间,两人下班回家经常能在卧室内找到盘在床上的汤圆。   对此,时沅反锁过房门,但是小猫的爪子开始挠门,门边缘下有了很深一层抓痕。时沅笑称是许年养坏了小猫,在小时候就总是抱她进卧室,好了吧,现在怎么弄都不肯出去了。   许年这小半年天天在家,和汤圆相处的时日最多,汤圆也最黏她,通常上个厕所的功夫,也都要跟着进去,闹得时沅几次欲发火说打扰了二人的相处时光。   今天晚上时沅打开大门,等待已久的汤圆喵喵地凑上前,没几分钟又失落地走远,时沅知道因为许年没回家的缘故,但小猫不会说话,她没法告诉汤圆,以后你要学会习惯。   怎么办,她以后也要学会习惯许年不在的日子。   落荒而逃后,时沅狠下心逼迫自己不去想不去念,告诫自己过段时间就好了,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一边又时不时盯着手机,也不打开,却总是希望手机有那么一刻突然亮起,屏幕那方也正好是她所想的那个人。   可是,一次也没有,时沅的心渐渐冷了。   后来,时沅开始怨那个人。   说就在门口看看二老,她不进家。   说已经和那个男人断了联系,可是她分明看见那天许年对着男人笑了。   说对不起,可行为却一次次伤害着她。   理智让放下,心里放不下,记忆也不让。   时沅再没有睡过那间主卧,倒是小猫恋恋不舍,总是拖着时沅的脚踝把她往主卧带,进去后,喵喵叫着自发寻到了许年的枕头上,最爱的玩具都舍弃了。   主卧成了小猫的栖息之地,时沅在一楼收拾一间卧室出来,抱着崭新的被子入眠。   她想,万一许年回家没有钥匙,在一楼的话离大门最近。   而后摇摇头,扫去这荒诞的想法,她只是想远离那个人的味道,睡个好觉。   大年三十,一个人下面条,看着无聊的春晚打发时光,十二点实在坚持不住去睡觉了。   大年初一,挨个回复微信里的春节祝福,唯独没有那个人。   大年初二,面对冰冷空荡荡的房子,时沅决定大扫除。   大年初三,学着做菜,以前不会还有人做给她吃,以后不会只能饿着肚子或者点外卖了。   大年初四,时沅换掉了密码锁,密码是许年离家那天的日期。   大年初五,酒吧开门了,时沅去买醉,神志不清地发过去一条“我们分手吧”。   大年初六,凌晨,沉醉的时沅回家,看见了缩在门口的小小身影。 第59章 平行世界番外   时沅说不上来那一瞬的心情,激动、开心、失而复得的喜悦都有,更多的是满腹委屈,所以她脱口而出:“不是分手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甚至在许年扑上来那刻快速做出反应,推开了她。   许年开始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在昏倒前还紧紧抓着时沅的胳膊央求:“阿沅,不分手、不分手好不好?”   时沅抱着即将滑落的身子,凄惨一笑:“你都不要我了,为什么不能分手?”   门外不是个好说话的地方,时沅横抱起许年,走进暖和的屋内,刚刚在外面还未察觉,把人放倒在沙发上才发现许年裸露在外的身体冻得通红,双腿只着单薄的秋裤,吸拉着一双不保暖的棉拖。   额头隐隐发烫,时沅拿了个体温计,许年不配合,死死捂住羽绒服,时沅左哄右骗也说服不了,无奈使用强硬手段。   “年年,乖,屋里有空调,不冷的。我们先量□□温好吗,我在你边上呢。”   看着许年放松了警惕,时沅一把拉开她的双臂,拉开羽绒服的拉链,小心翼翼地放进体温计。   右手伸进背后轻轻安抚着乱动的许年,谁料许年避开了她的手,皱着眉头,嘴里模糊不清地说着“别摸那里,疼。”   “什么,疼?哪里疼?我弄疼你了吗?对不起对不起。”说着就要退出来,许年哼哼道:“别走,阿沅阿沅阿沅......”   时沅心疼坏了,手拿出也不是,放回去也不是,只好悬在半空。   许年感受不到熟悉的触感,着急着蹬脚,“阿沅阿沅,你摸摸我...摸摸我呀...”   “好好好。”手放在背上摩擦起来,许年又叫着疼,时沅很确定自己用的力气十分小,怎么会疼呢。几乎一瞬间想起了什么,时沅脸色大变,她脱掉许年的羽绒服,翻过身体,掀起秋衣,只见原本白嫩皮肤上此刻布满青紫,有的地方红肿不堪,甚至破皮出血。   怎会如此?   许年是不是受到了虐待,是她的父母殴打的吗?   这一刻,时沅心里的恼恨统统消失,她抱着许年瘦小的身子,不停哭泣。   十分钟到了,拿出体温计,还好,37.5°,时沅放下心,准备去厨房熬个粥。   可许年的小手扒拉着时沅的掌心,一刻也不肯分开,失去了那点温度,开始哭,抽抽噎噎的,像个患病的小孩儿似的,让人不忍离去。   时沅宿醉回家本想好好睡觉,没想到等来了心爱之人,大喜之下又猜到了许年这段时日可能过得并不好,心都碎了,克制住现在就想得知事情真相的心情,避开许年后背的伤,虚虚抱着在小小的沙发里睡着了。   感知主人悲伤地情绪,汤圆安静地卧在沙发另头,不声不响地观察着两位小主人,眼下挪动着小腿走到许年边上,也不叫不闹,趴下来,将头埋进前腿里,宛若睡着。   许年终于可以安心的睡觉了,但是梦里依然不太安稳,那些画面总是不自主地窜进脑中,一遍又一遍的折磨她。   她想起年前回家,想和父母单独说说话,陆阳却总是不肯走,这样拖到下午,许年准备要离开了,许夫人察觉到她的动作,对自己说大过年的一家人吃个晚饭再走吧,许年妥协了。   饭后,陆阳走了,许年紧随其后却被许夫人拽回家中,言辞恳切她过年就当陪陪孤寡的老人,不要离开了,许年妥协了。   晚上临睡前,许年掏出早已没电的手机,可四处找不到充电器,急坏了。翻动卧室地动静惊扰了客厅的许夫人,推开门询问女儿有什么要紧事,得知想给手机充电后,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质问许年回家还要联系外面那个野女人做什么,许年气不过和她吵起来,甚至有了肢体冲突,手机被许夫人一怒之下甩向墙面,碎成两片。   许年眼睁睁看着唯一的联系方式被迫中断,眼泪滑落,许夫人见女儿不再反抗,招呼许父拿来一根粗长棍子别住许年的卧室门把手,让她不得进出。在第二天一早联系上门师傅安装不锈钢铁门,但是春节期间基本都休假了,许夫人不惜花高价也要在今日安装好。   就这样许年被父母困在了家中,犹如坐牢,每日三餐从铁门上的窗户传递进来。许年想不到好的办法逃脱,开始不进食,搜索屋内任何可以解救自己的东西,终于,她找到了一把小刀,尖头依然锋利,许年望向窗外的防盗窗,寻找可以下手的脆弱之处。   大年初五的清晨,许年昨晚睡得太晚,早晨还未睁开眼睛,朦胧间发觉有人抚摸她的脸,但身边的气息暴露出并非她所想的那个人,倏地睁开双眼,对上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眸——陆阳。   许年吓得不停后退,岂料一双脚被抓住,紧接着拖向对方,一手固定住乱动中的许年,一手移向睡衣,解开扣子,娇嫩的皮肤果露在空气中,陆阳眼中欲望更加强烈,身下隐隐躁动起来。   许年挣扎无望,眼看着仅剩的小库也要保不住,嘴上发狠咬上陆阳的手腕,疼痛袭来使得陆阳放松了力气,许年得此机会拿出枕头下藏着的小刀刺向他的下方,顿时,血流满床。   陆阳痛苦地尖叫声引来了客厅中的许夫人,二话不说上去给了许年一巴掌,忿恨地怒视着她,指挥着许父先把陆阳送去医院,她稍后就到。   许年嚎啕大哭,绷不住问道:“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吗,怎么会如此对待我,囚禁我还不够,还放人进来准备强了我,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许夫人强压下心里的烦躁,“你嫁给陆阳有什么不好,当个豪门阔太太,拿得出手,走哪都受欢迎,谁不得高看你一眼,再怀上个一儿半女,陆家能亏待了你不成?”   “你究竟是为了我后半生的幸福,还是为了你的体面和私欲?”   “我的私欲?我有什么私欲,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成天为你打算,你就是这样跟我大呼小叫的,十几年的书都读哪儿去了!”   “你还不是因为我谈了个对象是女人怕丢了你的面子,怕有一天事情败露让你在学校老师面前抬不起头,所以这么着急的想把我打包出去。”   “你竟然敢这么说我,许年,我真是白养了你二十多年!”   许夫人气糊涂了,随手抄起一旁的椅子砸过去,许年来不及躲闪,后背硬生生受了这沉重的一击,这似乎还不够,许夫人又接连下去几次,砸的许年瘫在床上差点起不来。   “许年,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乖乖嫁人,再放你出来。”   许夫人走了,许年很久起不来身,直到中午,许年勉强下床,换掉秋衣,椅子的四个凳腿摩擦在身上有了几处血印,生疼生疼。   门外已经一上午都没有动静了,想必都去医院看望陆阳了,是个逃跑的好机会,许年用尽最后力气掰断了卧室防盗窗的三节,可以容纳自己身体出去。   踩在空调室外机上,抖着双腿闭上眼睛,想象着时沅,顿时有了动力,好在许年家住在四楼,并不高,十来分钟后,移动到了地面,蹦下来瞬间,后背着地,疼的许年直打滚。   出来是自由了,可许年身上没有手机,没有钱,大冷天的,怎么回去找时沅呢?她只能凭着记忆走到马路边,每到一个路口一遍遍询问XX大道怎么走,就这样,许年一天下来不吃不喝,天黑之际终于看到了熟悉的保安亭,确认好业主身份,许年满怀希望的来到了家门口,可是无论自己怎么喊,都没有人回应她,只好把自己抱成一团缩在门外等待。   夜深之时,终于等回来了日思夜想的人,可是她怎么能轻易说出分手呢,自己不同意,为什么要分手,她可以解释的啊,许年委屈极了,加上一天的劳累,身体支撑不住地昏过去了。   阿沅一定不喜欢她了,自己惹阿沅讨厌了,阿沅肯定怨她为什么不听话执意要回家,怎么办,她不想和阿沅分手,她不想离开阿沅,呜呜呜呜呜呜呜......   一楼明亮的灯光刺得眼睛不舒服,时沅在没多久就醒了,看着近在咫尺的许年,安心不少,只是没多久就听到悲伤地呜咽,一直呼唤着“阿沅”。   时沅一遍遍回答着“我在”,但依旧无济于事,于是凑上前浅浅吻住了她的唇,许年好像得到了一个好吃的糖果,紧抓不放,不停地摄取甜份。   良久,许年主动松开了彼此,也睁开了双眸对上了含笑的那人,许年也不知怎的,又开始掉金豆豆,大颗大颗的泪珠落在时沅手上,时沅慌里慌张,不知哪里又出了问题,也忘了许年背后的伤,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宝宝,宝宝,别哭。”   越哄许年眼泪掉的越凶,“你不是要跟我分手吗,干嘛还抱着我,哄我,你走开,我不要你了!”回想昏倒前那一画面,许年生气地推开时沅,自己费劲千辛万苦回到她的身边,没想到听到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分手,不可谓不伤心。   “没有,不会和你分手,许年,我爱你。”若是能回到凌晨,时沅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说什么不好,偏偏说分手。   “饿不饿,我去煮点水饺。”时沅摸着瘦了一圈的许年,痛心入骨,才短短几天,怎么瘦成这样?   许年确实有点饿了,闻言凶巴巴道:“那你快点!”   半小时后,吃饱喝足的许年恢复了精神气,放下碗筷,对上含情脉脉看着她的时沅,脸颊一红,悄悄地移开了视线。她想继续睡会儿,但是又想先洗个澡,却不好意思跟时沅开口,在卧室门口踌躇不前。   时沅在身后看着许久不进屋的许年,好奇道:“怎么了,不是要回房间补觉吗,再不睡天要亮了。”   是的,时沅凌晨两点多到家,和许年在沙发上勉勉强强睡到了四点钟,一番折腾下来,可不就到了早晨。   推开门,卧室一如许年年前离家时的模样,连床上未叠的被子也是丝毫未变,“你这几天没睡家里吗?”许年联想到今天凌晨才归家的时沅,看到卧室床边的纸团依旧在那,心情不美丽了。   “一直在家,只是今天酒吧开门了,所以去喝了两杯。”时沅看出了许年的误会,赶忙解释。   “两杯吗?”一脸的我不信,但也不再追究了,推开衣柜门,拿出睡衣准备去往浴室,突然想起了什么,哒哒哒地走到时沅跟前,“我洗完澡你再进来卧室好不好。”   时沅不想逃避这件事,提前一步把人锁在双臂间,轻声询问:“是不想让我看见你后背的伤吗?”   许年瞪大双眼,惊讶时沅怎会知道。   “刚刚在沙发上我抱着你睡,你总是喊疼,所以我自作主张掀开了你的衣服看了,那么大面积的伤痕,很疼吧年年。”   许年重重地点头,“真的疼死了,蹲在门口的时候,都不敢靠在墙上,你还让我等那么久。”   时沅今晚上不知说了多少次抱歉,眼看着又要张口道歉了,许年掌心放在她的唇上,摇摇头,“不用说对不起,如果我当时选择听你的话不下车不回家,也不会有这些糟心的事,是我太天真了,阿沅,该是我对不住你。这些天你联系不到我,肯定急坏了,是不是胡思乱想觉得我抛弃了你,回去听从父母的安排结婚生子了。阿沅,这些我都没有妥协,我心里想的念得始终是你,我爱你。”   时沅内心那点彷徨、无措被抚平,她不该质疑许年的爱。   “你和父母起了什么重大冲突吗,怎么会把你打成这样?”   许年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毕竟有点难以启齿,咬咬唇趴在时沅肩窝里小声地叙述了这几天在父母家发生的一系列。   时沅听后咬牙切齿,怒不可揭:“他们怎配为人为母,年年,我们以后不回去好吗?”   “好。”许年闭上眼睛,尽量不去回想不好的遭遇,现在阿沅在她身边就是最好的。   “还有那位试图侵犯你的,叫陆阳?”   “嗯对,就是那日在面试之前你见到对我拉扯的男人。”   “好,我记住了。”   “嗯?你要怎么...他可是陆式集团独子,将来继承家业的,阿沅,我们别冲动。”   “不会有正面冲突,年年放心。”   听到爱人的保证,许年放下心,松开时沅要去洗澡了,哪知时沅不肯放她离去,“嗯?”   “你身子不便,洗澡容易拉扯到后背,我帮你。”   尽管两人这几年几乎夜夜都坦诚相对,但是许年每次都会闹大红脸,羞得脚趾头都蜷缩在一起,但她不会也不可能拒绝时沅,“好。” 第60章 平行世界番外   年后,许年寻找线上兼职,时沅入职ZR。   巧合的是,时沅遇到了周槐序,她的童年玩伴,不过不在同一部门工作,周槐序经常趁着午休和空闲时间来找时沅,给她带饭,自愿帮她跑腿。太过于招惹的视线开始一幕幕落在时沅身上,她委婉拒绝,没过几日又重蹈覆辙,很是头疼。   没过多久,周槐序邀请时沅共进晚餐,时沅答应了,在这之前,她已经记不清拒绝了多少次周槐序,眼下是个说清楚的好机会。   周槐序满怀欣喜的准备玫瑰花,安排音乐剧,想给这次的告白增添一丝浪漫。   时沅刚踏进餐厅,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氛围,这种感触她有过,她也曾经精心布置过场景给许年惊喜。眼下,不合适的地方,不合适的人,时沅瞧向周槐序的眼底,这一次她狠下心开口:“周大哥,后面的不用准备了。”   只一句话,周槐序血色尽失,他被拒绝了,他情窦初开喜欢上的女孩对他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痛彻心扉袭上心头,吞下眼泪,不甘心地追问:“是我不够好吗,还是你有了男朋友?”   时沅缄默不语。   周槐序看见了一点希望,蔫了吧唧的花骨朵重新绽开:“我,我喜欢你很久了,我们可以试试的啊,我会对你很好的,我来这座城市就是为了找你,上天怜悯如今我终于等到了,说明我们还是有缘分的。”   “我有对象了。”   “你大可不必编排这样的理由。”   “不然呢,我说没有你会继续追求我,这让我很困扰,我说有你不相信,说我在骗你,兜来兜去,你只是想听到你想听的话,没有在意我的想法。”   “我不是...时沅,我是真的喜欢你。”   “周槐序,以后在公司见面,正常相处就好,我不需要那点好处,我也可以自己订饭拿外卖,也祝你早日找到心仪之人。”   话说开了,团绕在时沅心头的重担卸下,她不忍再回头看周槐序受伤的眼神,大步离开了。   两个月后,周槐序辞职了,时沅沉默,顿住脚步看向曾经他的工位,此时已被新员工代替。   时沅开始忙碌起来,很快忘掉了这茬,她也没有告诉许年这件事,不然小姑娘要和她闹脾气,她又很忙不一定能照顾周全她的性子,等忙完这阵再说吧。   她几乎天天加班,夜里回到家也是抱着电脑工作,许年没有抱怨,每天在ZR公司楼下的停车场里,边等时沅下班边画图,困了就小眯一会。   与此同时,纪家放出消息,将和陆氏公子择日订婚。   半年后,纪言挽力排众议推举时沅上任主管之位,至此,时沅终于可以和纪言挽等人一起参与项目。   一个月后,陆氏新上任的总经理亲自前往ZR邀请董事长和总监半个月后参加集团的周年庆。   时沅再次见到了陆阳的真面目,陆阳走出总裁办公室,看见了人群中的时沅,意味不明地一笑。   周围人不明真相,只有时沅知道,陆阳是冲她来的,他对她有敌意,时沅了然。   “时沅,看什么呢?”纪言挽拿着文件走近,伸出手挥舞在时沅眼前。   “哦,没事,陆氏的人都走了,他们来做什么的?”   “邀请我们去他家的年庆,顺便谈了个合作,这次把你也带上。”   “带我去年庆还是带我参与项目啊?”   “都去。”   时沅有些头皮发麻,她最应付不来大场面,看见人特多的地方精神不自觉绷紧想逃离,坚决地摇摇头。   “怎么,不想去啊,你放心,年庆这么多人呢,不会有谁单独注意到你的,何况还有我们啊,都是你认识熟悉的。”   时沅还是不想去,从进ZR以来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既然都去参加年庆了,她那天就早点下班回家陪陪年年。   纪言挽心里叹了一口气,左顾右盼一会,悄声问道:“你是担心没法陪你的女朋友吗?”   “是一部分原因。”   因为垂着头,没有看见纪言挽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时沅态度坚决,纪言挽不再相劝,只是先前那一丝窃喜现在消失殆尽,她原本想借着年庆邀时沅跳一支舞的。   年庆之后,时沅感觉到纪言挽总是神神秘秘的,每次见到她欲张口临到头又咽回去,时沅不是个好奇心特重的人,既然不愿意说,也不好强求。   ZR最终回绝了和陆氏的合作,因为资金过大,还担有一定风险,陆氏集团董事会看不上其他小公司,把橄榄枝抛向了纪氏。   当纪川柏把这件事透露给妹妹时,纪言挽顿时眉开眼笑,“哥,这样好的机会,别浪费了。”   一切都在纪言挽掌控之中,跟ZR总裁和一众人等演了一出大戏,互相配合,迫使外人以为她们因为项目分成而搅黄原本要拿下陆氏的大蛋糕,除却纪氏之外,也无人敢响应陆氏——没有那份实力和资本。   陆阳把所有希望寄托于那份项目,不惜动用公司大量流动资金,想着事成之后董事会那群老古董对自己的改观以及父亲会将一部分大权交予自己。   他明面上假意和纪川柏交好,私下里小动作不断,,可他忘了,纪川柏在商场摸爬滚打十多年,人心揣测这方面即便不能十成十看透,但对付一个毛头小子完全不在话下。   随着公司资金越来越紧张,甚至一个小项目的流动现金也不能百分百拿出时,惊动了董事会的那群人,然而为时已晚。   陆董在办公室大发雷霆,自己的好儿子在眼皮子底下不声不响贷款挪动近亿的流动现金,导致公司现在区区五百万都拿不出来。   陆董勒令陆阳即刻起停止和对方的所有交易,之前投入的资金全部追回。陆阳不甘心,说挺过这个节骨眼就好,陆董手里的文件摔向对面,血印擦过陆阳的脸颊,令他感到一丝羞辱。   “还不知道错在哪里了吗!”   陆阳之前隐约意识到了问题,但是他被利益冲昏了头脑,根本听不进去其他。现下忙冲进纪氏大楼,却被告知纪川柏一下午都将在会议室,无暇见客,泄了气的陆阳走到电梯跟前,临上前回头望了一眼,瞧见了远处纪川柏和一个男人握手谈笑风生的模样,两方人马陆阳皆熟悉。   恍惚觉得哪里有问题,陆阳坐在会客大厅整整一下午,终于在五点见到了下电梯的那一行人。   “......小陆总,真是抱歉,项目被搁置了,按照原先规定,我们只能返还您百分之九十的资金,财务部门最近在核算,过些时日,陆陆续续会返还到打款账户。”   “为什么被搁置,怎么没有人提前告诉我!”   “我们早在一个星期之前就通知你的助理了,她没有告诉你吗?”   “助理...助理...我的助理...”   对了,他的助理已经被他赶出公司了,该死的东西,临走前还摆了他一道!   自己筹谋许久,怎么甘心落得这样的下场,陆阳不顾形象地在人来人往地大厅破口大骂纪川柏是个下作的商人,见不得别人好,使用不见光的手段逼走同盟。   可他忘了,当初是陆阳自己亲口和纪川柏说因为你纪氏半路加进来,我的资金已经流出去大半,只能三七分成。   眼下,陆氏资金不到位,项目要黄了,纪川柏这时候站出来许诺对方说他可以,并用实际行动做出了反馈,是个傻子这时候也该知道怎么选择了。   一位纪氏实际当家人,一位只不过还是个没有话语权的继承人。   待回神时,陆阳已被驱逐出纪氏大楼,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陆氏,他收回所有心思,一心一意跟在父亲身后学习着,期间发掘了一位有潜力和才华的年轻男子,破格提拔他为部门经理。   这位刚入职没多久的年轻男子显然是周槐序,他不甘屈居于小公司浑浑噩噩,在D市有影响力的无非也就陆氏纪氏两家,纪氏那边复试未通过,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了陆氏,没想到一个星期后就正式上班了。   周槐序摒弃前尘往事,努力工作,寻找安慰,终于在一次项目上署了名,位置靠前,非常显眼,招惹来了嫉妒之心同时,也被集团的小陆总注意到了,由此成了他身边炙手可热之人。   事业更上一层楼的同时,家里开始担心他的人生大事,周槐序妈妈不远万里来到儿子的城市给他张罗相亲事宜,周槐序反感之余不好驳了妈妈的面子,认识了同样被家里逼来相亲的女孩江如初,几次接触下来,周槐序觉得她适合结婚生子,慢慢相处起来。   陆阳十分信任周槐序,基本遇到什么犹豫不决的事情都会和他商量,甚至还带着他去了陵爵会所,享受非常人所乐,带他了解陵爵25楼以上的秘密,告诉他需要拐来年轻幼嫩的小姑娘和白净柔弱的小男生......   渐渐地,周槐序迷失在花花世界,陆阳被哄得心思也不在正事之上,加上弟弟陆铭,三人成了陵爵会所的一道风景。   一年后,陵爵突然被人举报,会所封查接受调查,陆阳兄弟二人暗地调查出是内有奸细,开始一个一个排查,此时,集团问题突现,陆阳负责的项目接二连三的被纪氏拿走,陆阳怒不可揭,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次次如此,真当自己是个死人不成?   纪氏如今已是纪言挽当家,和前台明文规定没有自己的允许,不得放陆阳陆铭进来一步,陆阳见人不成,开始半路堵截。   纪言挽大喇喇地敞开车门,修长的食指休闲地在方向盘上有节奏敲打,陆阳一把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欺身朝纪言挽压去。   浑身戾气此刻迸发,他差点忘了,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那么,做点什么也是法律允许的吧?   这般想着,瞧见纪言挽略带嘲讽的嘴角,更加怒上心头,闻着纪言挽身上惹人的香味,不自禁凑近,下一秒听见了一声讥讽。   “还以为陆总成天流连于会所小姐应该精力不足,没想到不管什么情况下,都有兽性大发的畜生本能。”   “纪言挽,你以为你还能逃得了,四下无人,让你怀个孕对我来说轻而易举的事情,我们的关系名正言顺,你能上哪里伸冤?”   “陆总现在可以试试,还等什么呢?”   陆阳现在是被激怒的公牛,横冲直撞地,不顾一切朝纪言挽扑去,擒住她的双手反剪在背后,在看到纪言挽锁骨前细嫩的皮肤,双眼募地猩红。   “小陆总,你的电话响了。”   陆阳宛若是个聋哑人,装听不见,一意孤行地撕开她的外衣,手机铃声一遍遍响起,惹人心生厌烦,陆阳暴躁地空出一只按下绿键接听。   “陆总,陆铭被警方带走了!还带走了陵爵大批员工去审问。”   电话那端传来周槐序焦急的声音。   “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阴鸷的目光扫向眼前的女人,刚刚升起的欲望此刻恨不得掐死纪言挽。   此后一个月,陆阳再也无暇顾及纪言挽这个人,陵爵的事情自然也未瞒过陆董,但为了儿子的前途考虑,选择隐瞒,联系上层一步步疏通关系。眼见着陆铭被保释出来,陵爵员工也陆陆续续回到家里,陆阳也被勒令停止一切和陵爵相关的关系,专心集团业务之时,网上突然掀起一波巨浪,砸翻了陆家兄弟的巨轮。   “纪总,请问您是否知情您的未婚夫涉嫌走私贩卖D品、掩盖杀人事实、雇人绑架、拐卖未成年少男少女卖Y一事?”   “纪总,听说陆阳是陵爵会所老板,他如此作恶多端您做为她的未婚妻应该知道点什么吧,方便说一下吗?”   ......   越来越多不堪的采访一涌而上,言辞离不开“未婚夫”三字,这让纪言挽极度反胃,她侧头附在秘书耳边轻轻交代了几句,随后在保镖的疏散下坐车扬长离去。   秘书面对汹涌上前的记者,仍保持基本的微笑应对:“你们身为记者对新闻的敏感度应该最是机警,不会不知道早在一个星期前,纪氏官方已经发布和陆家解除了姻亲关系,纪总和陆家已没有任何关系,望周知!”   前排的记者愣了一下很快做出反应:“请问这个时候取消和陆家的未婚夫妻关系,是逃避责任还是一早就知道他们的真面目?”   “警方报道说是有好心市民提供了重要线索,请问纪总是否有参与,知道这回事吗?”   ......   纪言挽只交代秘书回答解除姻亲一事,其他概不回应,任由媒体猜测,秘书功成身退,留下身后一群记者穷追不舍。   纪言挽坐在车上,收到了一条信息,眉头紧皱,忽的想起了什么,给时沅去了一条消息。   【陆阳不知怎的潜逃了,我担心她会去找你的女朋友不成反而跟踪你,他现在可能有点疯,要不你还是回家躲几天吧。】   时沅在办公室收到消息后心神不宁的,下班后特意晚走几分钟,因为和直系上司关系不错,也就是当初纪言挽走后ZR新上任的总监,拜托她帮忙联系了一下楼下停车场内的监控系统人员,调到了今天一整天的监控。   画面里,果然出现一位鬼鬼祟祟的男人,绕着时沅的车子来回踱步,试图大力拉开车门,用脚踹车轮泄愤,最后临近下班,钻进了车子底下静静等待。   时沅保存好视频,拨打了报警电话,随后和许年通电话告诉她将晚点回家,坐在办公室静静等待。   没多大会,楼下响起了警车声,时沅掀开百叶窗,视线扫向楼下,没多久,时沅被叫下去,到了现场,发现空无一人。   陆阳是潜逃人员,所以警方格外关注此人,看到此景也不气馁,有线索就能挖出嫌疑人。   时沅很快就回了家,并请了一个星期假。   第二天她收到了纪言挽发来的消息【当年你的那场绑架案,主谋是陆阳,证据确凿,已经提交重新审理】   半个月后,陆阳抓捕归案,数罪并罚,陆铭、周槐序三人将面临长达十年以上的牢狱生活。投资大佬、副厅长落马,大红大紫的男演员一夜之间从大众爱戴变成人人喊打,涉嫌参与人员高达数十名,D市进行大血洗,每位高层人人自危,夹紧尾巴生怕下一个查到自己。 第61章 平行世界番外   时沅请假在家一个礼拜,最高兴的莫过于许年,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是极高兴的,至于为什么没有表现出,许年回想,自己主动回家那天起,时沅对她的态度就大不如从前。   可是又把她照顾的方方面面好,除了不允许她外出,家里什么都没有变,密码锁也是她们同居的日期。   许年把在时沅身上得不到的关注放在了小猫猫身上,她们的交流逐渐减少,X生活频率下降,自己也有妥协过,去接她下班,准备丰盛晚餐,准备的小惊喜也只是那一瞬间有效,过后又是如此。   她很委屈,在一天晚上挑了个时沅洗澡的时间,在被子里地蜷成一团,独自缩在小角落里抹眼泪,听到浴室推拉门地声音,默默把哭音释放出,也不大,但是足以听出她心里地不舒坦。   果然时沅听到了低泣,顾不得还未擦干的头发,连人带被子抱到腿上。   许年:“......”   时沅拨开被子,看到了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眼睛红红的,像是故意在和自己作对似的,许年瞬间用两双小手捂住面庞,一丝缝隙都不肯留出。   两人也都不说话,时沅在反思最近的行为,想的出神入化,忽略了腿上那个人地变化,许年见迟迟得不到回应,生气地要下来,她内心遭受到了一点难堪,以前的阿沅从不会这样,果然是她们之间出现了严重问题吗。   时沅起身拉住要走地人,箍紧在双臂间,也不说话,刚沐浴过后的香味萦绕在两人鼻息之间。   许年等的心都化了,时沅才缓缓开口:“你回来后,我总担心留不住你,怕你哪一天不吭不响地又走了。那天我在原地等了你一整天,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风雪愈加猛烈,我也随着外面的景色一同茫然,我能等到你么,我们还会不会有以后,今天是不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后来我逃走了。   在家这几天自我厌弃的同时又努力给我们之间找了个接口,只要你发条信息给我,什么都可以,我都会说服自己你心里还有我的。我等啊等,等的心很痛,实在难忍,便去了酒吧,回来看见门口小小的身影,我以为出现了幻觉,内心祈上天能如我所愿,千万千万要是我想的那个小姑娘......   许年,不会再走了吧?”   许年要出去找工作,她不同意,许年要出门采购用品食材和猫粮,她直接让对方送货到门口,许年要出去见朋友,必须不超过她五米以外距离,总之,不允许离开她的视线。   对了,为了不被发现,她特意在许年回来的那天凌晨,把密码改回去,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她也知道这样有点病态,会使许年更加想走的心,但是她没有更好的想法拴住许年,在那天后,她们甚至没有敞开心扉的聊一聊,加上她年后入职新公司,忙上加忙,更加没有心力去顾及。   突然某一天,她意识到了什么,松口说“年年,来接我下班吧”,她能听出电话那端那人溢于言表的高兴,是因为终于可以出门了吗,还是想早点见到她?她不问,那么答案就是她心里想的,她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线上兼职一事,是许年先斩后奏的,她听后定在原地许久,忍住了剥夺她对外界交流的权利,她说好,年年加油。她瞧见了许年大松一口气的模样,又偷偷憋回去,怕被她发现连这点乐趣也无了。   从前,她也乐衷于X事,那时候的年年是独她一人能看见的美好,雾蒙蒙的眼眸望进她的心底,浑身黏腻感与黑夜交织在一起,令人血液沸腾。她逃离X事,不过是想少爱年年一点,等有一天适应了R体分离,以后也同样会适应精神和心灵的分离。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她们也这样不正常的相处着,时沅发现,她并没有少爱许年一丝一毫,相反,她恨不得把许年揉进她的身体里,时刻带在身上,这怎么行,以后要怎么办?她慢慢地,不动声色拒绝一个吻,一个拥抱,一个笑容,眼见着那人越来越失落的面庞,她不忍心,却又残忍地看着许年一步步走远。   纪言挽建议她在家一个礼拜,她很犹豫,这样意味着,要连续七天七夜,一共168个小时要和许年同在一片屋檐下。以前每天腻在一块时,嫌时间太短,总希望可以延长一点,现在恐惧时间的长度生生将她折磨成优柔寡断的性子,她拿不定注意,悄悄起了试探的心,她问:“年年,如果我...我接下来要和你相处一段相对较长的日子,你会嫌烦吗?”   你看吧,明明是她有了小人之心,却还装着白莲花的模样假意询问蒙在鼓里的人,甚至恬不知耻的问会不会烦她,究竟是谁烦谁,她心里的明镜照射不出吗?   “你失业了?没关系啊,我在网上兼职的钱可以养得起你的,你能多陪陪我我很高兴。”   意料之外却又不意外,原来小人的只有她一个,年年的愿望如此简单,她可以满足的。   这次的试探结果她很满意,很快,她提交了请假单,表面镇定内心雀跃地迎接她的美好假期。   许年浑身一震,原来,那个不安的因素是自己,所以这么久以来才对她这么冷淡吗,可是为什么不早一点说出来呢,怎么憋得这么久,她很心疼。   “阿沅,上次回去是我不对,给你造成了这么深远的不好记忆,也怪我没能发现,一直在跟你闹脾气,我想我们之间回到原来那样,忽略了你的感受。阿沅,我不会再走了,我想永远在你身边,我爱你。”   许年低着头哭诉,眼泪大颗大颗砸到时沅的手臂上,等了一会没有听见任何回应,心碎一地,忙不迭乞求:“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阿沅。”   时沅听到自己飘忽不定地回答:“年年,我经不起下一次。”   “我已经和爸妈、说清楚了,以后、以后他们怎样我都不会再心软,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别不要我,阿沅......”许年哭得语无伦次,本能的去解释,希望阿沅不要放弃这段感情,她舍不得。   “年年,不怪我把你锁在家里...这么长时间吗?”她限制了许年的出行自由、交友自由,在这四四方方的小天地“与世隔绝”一年,许年真的没有一丁点怨气吗?   “我甘之如饴,如果我不愿意,我会想尽办法逃走,就像当初逃离我爸妈家一样。阿沅,我愿意的,只要是你。”清澈的双眸凝望着对方,迫不及待地吐露自己内心最真实的心意。   时沅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她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呢,一直以来是她太钻牛角尖了,忽略了许多,如今,心中的阴霾尽数散去,未来才是最该把握好的。   两人说开之后,温存了许久,主要是许年赖着时沅不肯放开,一次一次又来很多次,黏糊糊一身也不嫌弃,可劲儿往时沅身上扒拉,引得时沅拼命地快速抽.动。   五个小时过去,天大亮了,太阳升起。   许年意犹未尽地舔舔唇边,给撑在上方的人揉揉发酸的手腕,涩/情的模样连时沅都忍不住避开了视线。   时沅快要受不住自己湿.滑的手掌了,摸哪儿都毛糙糙的,原本还想如从前一般等许年睡着之后,一起进去浴室清理一番,可眼下,这人亮晶晶的双眸放佛在说她还可以继续,半点没有要困觉的架势。   “......”得嘞,也不等了,时沅半跪起身,捞起热乎乎的许年走进浴室。   没出意外,许年扒在她身上,一刻也不想下去,费劲洗了半天澡后,又把人按在浴室的各个可行之处通通来了一次,出了浴室门,时沅快要抱不动许年了,真可谓应了那句“纵/欲/过度”。   _   十五年后,纪言挽退任,纪川柏儿子纪律接过位置,自此,纪言挽不再出现过大众视野。她最后一次去了时沅的公司,抬头仰望看到窗户上那道依旧挺拔的身姿,释然地笑了。   临上飞机前,给时沅去了一条微信【趁着还有精力,我去环球旅行了,以后回国的日子将少,勿念。】   时沅在八年前辞去了ZR的工作,资金充足,又在纪言挽的指点下,创业之路不算坎坷,如今在D市也算是小有名气,收到纪言挽的告别消息,内心惆怅许久,一旁的许年见此,拿过手机替她回复【好,路上注意安全,有空再聚】   时沅失笑,小心眼的模样一点都没有改变,拉过许年的小手安慰她:“我们以后很难见面了,言挽只是给我发个告别的信息,别不高兴了。”   纪言挽在退任后叫了一帮朋友吃喝玩乐,最后散席,包厢内清醒的只有寥寥几人。许年全程没有喝酒,完完整整的目睹了纪言挽对时沅的告白,压抑了十几年的情愫一下子迸发,胡言乱语的没个章法,偏偏许年头脑清醒的一字不落记下了。   在第二天时沅醒来后,面对阴沉沉的一张小脸努力回想昨夜自己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可她真的记不起来了,只好挪着身子一点点过去,用尽浑身解数讨好许年,最后得知真相的时沅惊呆了下巴,良久缓不过神。   纪言挽实在太能藏了,别说她这个当事人,就连周围朋友也无一人发现,每次聚会还起哄要给纪言挽介绍对象,一一被化解之后,都当纪言挽是个神仙,无欲无求是个不婚主义和性冷淡,万万没想到真相是如此简单。   许年暗暗生了好几天的气,她知道,时沅没有做错什么,纪言挽更是没有做出格的事情,两人清清白白。可她总是不得劲,纪言挽比她优秀比她漂亮比她有钱,家世更不用说了,简直秒杀一切,时沅有一丝动摇的心都会使她崩溃。   时沅见状,不停地诉说她的爱意,她的想法,她所想所念皆是许年,别人再优秀都与她无关,尽管这些说辞这么多年许年也经常听到,但是眼下再听见又是不一样的感受,她心稍安。   又过了一年,春节时候,时沅想带许年出国旅游,她们来到了挪威。   在某个峡湾看见了熟人,纪言挽牵着一位年纪稍小于她的女子,两人对视笑得甜蜜,许年从侧面看过去那女子的面庞,恍惚看见了她的阿沅,她没有声张,颠颠跑回了时沅身侧对她说道:   “阿沅,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好。”   --------------------   作者有话要说:   时沅许年二人的平行番外结束啦,接下来两章是纪言挽的平行番外和现实番外,就全部完结了。 第62章 平行世界纪言挽番外   【纪言挽番外,时间线同样为平行世界,第一人称。】   哥哥又给我张罗着相亲了,他说妹妹你都36了,该考虑人生大事了,要是看不上那些富家子弟,找一个对你好的男人入赘我们家他也同意。我嘴上点头附和,说在考虑了,实际上我每周回老宅不到一次,怎么做他们也看不见。   40岁那年,迫于压力最终去见了一位相亲对象,对方相貌堂堂,待人彬彬有礼,谈吐不凡,这是哥哥精挑细选出来难得一位高质量的单身男性。一顿饭后,能看出对方想相处下去的意思,我礼貌的拒绝了,哥哥得知没有我们后续后,怅怅不乐,问我到底想要什么样子的伴侣才能满意。   42岁的时候,我的小侄女纪柠18岁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恋爱了,对象还是个比她大五岁的女生。   小侄女没敢告诉爸妈,偷偷打电话到我这,支支吾吾许久让我保证不许生气也不许告诉她爸妈,随后才肯说她高考后去外地旅游认识了一位小姐姐,她们很巧合的在多地景点相遇,便加了微信每天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出了感情,开学将近,纪柠在分别前夕鼓起勇气告白,小姐姐说她们可以相处试试,两人就这样谈起了异地恋。   纪柠从小就和我很亲近,什么话都愿意和我说,每逢节假日,课业不忙的时候,也都打电话让我接她出去玩,最近确实联系渐少,我还以为去外地疯玩的她忘记了我这位孤家寡人,没想到却是得知了这个重磅消息。   老实说,这么多年,我也从未向哥嫂和父亲出柜,一是想要的那个人不是自己的,二是怕他们觉得我恋爱都没谈怎么就确定了喜欢女人,还要解释一堆,那个画面我已经开始脑壳疼了。   小侄女在电话那头忐忑不安地握着手机,“姑姑,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病?”   我回过神温柔得安抚她:“没有,柠柠,我很开心你愿意和姑姑分享,既然喜欢她,那就好好谈着,等有时间了,可以约出来姑姑帮你看看。”我千叮万嘱告诉小侄女先不要和家里人出柜,一切等你大学毕业。   那个时候如果她们还谈着,感情定是坚不可摧的,即便出柜失败,柠柠也可以不用依靠家里,能独自赚钱养活自己和她的恋人一起好好生活,如果毕业之前她们分了手那也没有必要去告知父母。   可意料之外的发生往往都在不经意之间,柠柠的意外出柜也间接导致了我的性取向暴露。   小侄女大二寒假,成天在家抱个手机,经常莫名低笑出声,脸上还泛着可疑的红晕。哥哥怕女儿小小年纪被不三不四的男人哄骗,担心之余让嫂子前去试探,无果后又派出儿子纪律悄悄打听,皆无功而返,哥哥想起了和柠柠最亲近的我,让我去做双面间谍,我推辞集团事情多,也许久没有和柠柠说体己话了,暗地里提醒侄女收敛一些别被抓到什么把柄了。   之后寒假的时间里,哥哥果然没有再见到可疑场景,放下了心。   柠柠的晴天霹雳来得很快,在五一放假第二天进家门的时候,哥哥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眼尖地发现了脖子上大大的红印,顿时让女儿站在门口不许动,喊来老婆,吩咐她去房间仔细检查身上有没有别的东西。   纪柠身着内衣小库哆哆嗦嗦站在卧室内,胸前和后背,甚至大腿根里外处处可见爱媚痕迹,嫂子眉心一拧,“你还这么小,就认定了那个男人吗?有没有做措施,不管怎么样不能耽误你的学业,你爸爸想让你一直读到博士再谈婚论嫁的。”   纪柠看着眉眼温柔似水的妈妈,哇的扑到怀里,也不管此刻最重要的是什么,横冲直撞的交代了:“不是的妈妈,我不会怀孕的,我对象是个女人!”   嫂子惊呆了,楞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直到哥哥前去敲门,才木着一张脸吩咐柠柠穿好衣服前去开门,哥哥看见她面色凝重,用从未有过的严厉目光看向小侄女:“那个男人是谁?”   “不是的......”纪柠此刻也反应过来了,只顾着摇头。   “不是?”哥哥脑袋转向老婆,眼神询问。   “她交往对象不是个男人。”嫂子大叹一口气,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下午,柠柠用佣人的手机拨通了我的电话,哭哭啼啼地说她的事被爸妈发现了,我讶异极了,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回事?”   小侄女一五一十的交代,末了还说爸爸发了好大的火让她赶紧和那个女人断了,现在她出不去家门,手机也被没收了。   我二话不说,放下了手头工作赶回老宅,家里一片寂静,院子里的佣人也不敢大声说话,这是从未有过的。   我踏进门内,见着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的哥哥,莫名的,我突然有一种后背着凉的感觉,不好的预感。   果然,哥哥发问了:“柠柠叫你过来的?”   “嗯是的,哥,到底出了什么事啊,柠柠电话里哭个不停,说的也没头没尾,我听不明白。”我决定还是先装傻比较好。   “哼,柠柠从小就跟你最亲,发生了什么你会不知道?听到出事了,跑得第一快。”哥哥一针见血,一点情面也没给我留。   “呵...哈哈...”我笑着打马虎眼,还是不要说话的好。怎么客厅都没人的,嫂子呢,侄子去哪里了?   过了会,我听见哥哥问我:“柠柠都谈了一轮恋爱了,你什么时候把自己安排上?”   又来了又来了,我大呼救命,脑海里疯狂思索逃脱之法,过一会,哥哥坐起身,如猎豹一样盯着我,缓缓开口:“你不会跟柠柠一样吧?”   “什么一样?”幸好常年面对商场上那些老狗,练就了无论什么情况下都是一张木头脸,此刻也是如此。要不是对面坐的是我哥,我想立刻逃走,本来想帮着柠柠说几句话的,结果把自己拉下水潭了,有了怀疑这根针就会扎实了。   “这些年,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你总是不去,唯一去了之后也没下文,让你自己谈谈也没见有什么动静,这种情况无非就是两个,一是你谈了但是不想在我们面前公开,至于为什么不公开,今天我大概猜到了,还有一个是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   不得不说,哥哥那些年在谈判桌上的犀利依旧没有落下,一语道破,即便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也难以消除。   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假装笑的淡然,“哥,你的想象力丰富了点,要是闲的可以来集团上班,我一个人很忙的。”   “既然知道一个人很忙,就该找个人陪陪你,不能分担你的工作也可以让你回家吃上热乎饭。小挽,可以不要孩子,找个能一直陪你到老的人就好。”   “哥既然说能一直陪到老的人就好,那为什么柠柠不可以选择她爱的人走到老呢?”   “她还小,分不清什么是爱,就这样随便谈了个女人,再说要是她今天谈的是个男人,我也不会同意她明天就去结婚生子。”   “我嫂子当年也就比现在的柠柠大三岁就和你结婚了,你能说嫂子过得不好吗,或者退一万步说,即便柠柠分手了下一个对象仍旧是女孩子,你还要阻止吗?柠柠现在还小,你可以放手让她自己感受,给她设定一个界限,你守护在外面就好,你也不想让她怨恨你吧。”   哥哥陷入了沉思,我知道我的话多少有点让他动摇了,他只是拉不下作为一个老父亲的脸面去讲和,毕竟前脚还震怒让女儿和对方断绝来往,下一秒被自己说的游移,威严何在。   我想到这,不禁心里乐开了花,面上显得一副操心你们父女以后的关系,我站起身,不欲多说,来到了小侄女房间。   柠柠还以为是她的老父亲,在我开门前还在里面装得一副嘤嘤可怜模样,下一秒开门见是我一下喜笑颜开,热情但很小声地惊呼:“姑姑姑姑,我亲爱的姑姑你怎么来的这样快!”   “行了,收起你的大牙,我不来你接着哭吧。”   “嘻嘻。”柠柠挽着我的胳膊,向我打探老父亲态度如何,有没有松口,得到我的答案后,又是给我捶背又是给我倒茶,好不殷勤,我实在受不住小侄女假惺惺得模样,瞪了她一眼让她别高兴太早,你的考验还在后面。   功成身退准备回家,哥哥要留我住一晚,我看着他笑眯眯的和善脸庞,出于女人的第六感,我不假思索地拒绝说公司还有事,也不等哥哥再出声,昂首挺胸快步拉开车门,飞速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到家没多久,我收到了哥哥的微信【小挽,哥哥不介意你找男人还是女人,只要对你好,你们两情相悦,总归有个人陪伴你是好的。】   我知道这条消息不是之前的试探,轻松一笑,【好,我会试着去寻找另一半的。】   话虽如此,我想起了心底那个人,如今她们已经相爱了十五六年,依然还是对方心里的唯一,岁月未曾改变什么,她们更加恩爱了,只是那个小朋友还总是长不大似的成天挂在时沅身上,原来这就是被宠爱着的感觉吗。   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男人大放厥词想追我,套路千篇一律,惹人生厌,我连个眼神都懒得打发,只让秘书去处理。   也有漂亮的小妹妹羞涩地向我表白,我也都笑着摇头,态度决绝。   有一年跟客户去吃饭,酒意上头出去透透气,走廊尽头看见一位女生被人高马大的男人堵在墙角灌酒,我不是救世主,只打算让秘书过去交涉一下,但是男人侧过身刹那,我看清了女生的侧脸,和她很像,我怔住了,像是着了魔,示意秘书跟在我身后。   最后如愿以偿的解救了胆战心惊的女生,她看起来很小,我问道:“多大了?”   “22。”   真小啊,比我整整小了一轮,年轻真好,“刚刚毕业吗?”   “嗯。”   “哪个大学的?”   “琛大。”   “小学霸呀。”我调侃她,仅存的怜悯之心被勾起,笑得如痴如醉,拍拍她肩膀鼓励着:“下次要学会反抗,要让对方知道你不是个软柿子,不然以后专挑你欺负,还会有人像今天的我一样救你吗?”   “可...他是我领导。”女孩儿声音如细蚊。   “哦~领导呀,那也没什么,要不要来纪氏?”我大概是疯了,我从未在外人面前如此和蔼的说过那么多话,甚至还邀请一个小姑娘来上班。   大约,真的是被她那张脸迷住了。   小姑娘诧异地盯着我,我心想难不成还怕我骗你,刚想张口解释一下,小姑娘说好。   好,那就好。   “行,准备好你的简历,明天下午来面试吧。”说罢我让秘书上前加了她的联系方式安排面试。   小姑娘不负我所期待,短短四年内,晋升速度可观,已经可以跟我在同一楼层办公了。其实我差不多忘了她,我有意剔除掉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而秘书显然知道我的心事,跟我汇报了一嘴就不再提及她。   在一次团队跟随我出差中,我巧合地看见了名单中小姑娘的名字——安桉,才猛地回想起四年前那个晚上,我欣慰的点点头。   而也是这次出差,我才发觉小姑娘对我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使我原本就冷淡的心结上厚厚一层霜。   安桉并不知道我的心理变化,她仍是努力的工作,频繁地跟我们一起出差一起在会议室开会,在我以为她放下了时,突如其来的被告白了。   此时的安桉,32岁了,跟我当初接手集团董事的年纪差不多大,她凭着出色的能力,爬到了总监位置,有了独立办公室,人也出落的越发诱人,唯一不变的,还是那张脸。   我专注地透过她的脸望向未知的远方,我想我足够卑鄙的话,可以骗骗眼前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姑娘,跟她谈一场恋爱,假装恋爱对象是那人。   但安桉的心足够赤忱,我不想伤害她,仍是那道说了万遍的借口:“抱歉,我独身主义。”   那张漂亮的脸瞬间失去色彩,没有了平时工作的游刃有余,涨红着脸在我面前,眼神戚戚,大着胆子问我:“你是、是有喜欢的人吗?”   我没有回答,平静的和她对视,安桉在我的眼中看不见任何她想要的,面色如灰,随后淡淡吐露:“是我冒犯了,纪总,对不起。”   我在她离去前告诉她:“安桉,好好工作,还是和之前一样就好。”   我多残忍,被表了白还大言不惭地和对方说一切如旧,可我还能说什么呢,我的心已经被占满了。   三年后,侄子纪律在我手下历练的越发出色,我不想再等了,当即让他准备接我的班,纪律惊讶地问我怎么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我最后一次像小时候那样拍拍他的头,笑着说世界那么大,我总得出去看看。   临去前,或是知道我以后再难和那人相见了,我订好了包间,叫了三五个朋友,也有安桉,还有时沅带着她老婆也来了。   我难得放纵,也无人管束,不用再操心事业,重担终于卸下,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醒来时,只记得零星片段,好像把心事告白了。   我仰面躺床上,笑着流泪。   几天后,我收拾好行李,最后一次来到了时沅的公司,我看着熟悉的地方,心里涌上酸涩。   这里,是我和时沅共同精挑细选出来的绝佳地理位置,时沅创业之初艰难,我每天处理完公事都会问一嘴她那边进展如何,献上我的经历经验供她抉择,也在必要时替她拍板。她很感激我,经常叫上我出来放松,带我吃吃饭做做SPA,我想,哪怕有一次她是不带上许年的,该有多好,我能自欺欺人的想这是属于我们的“约会”。   下飞机后,我收到了信息,一看我就知道肯定是她爱吃醋的老婆替她回复的,我收好手机,开始了我年轻时的梦想——环球旅行。   当我来到挪威,刚刚下了飞机走出去时,在出口处不远的地方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安桉在看见我瞬间,眼睛发亮对我傻笑,我们并肩走着许久没有开口打破这一沉默,最后我问她:“工作不要了?”   “这不是近年关吗,我把攒了好几年的年假都一起休了,大概有一个多月。”   “怎么来这了?”   “碰碰运气,之前你说过退休后想来挪威玩,我休假第一天就买了机票飞来这里,每天看有没抵达这里的航班,今天终于等到了。”   我不去问她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呢,来了一定和你选择同行呢,我心情明显大好,不去问那些糟心事。   我订了和她一样的酒店,我在她上面一楼,告别了安桉,我身边又恢复了安静,稍稍有些不适应。   不知道第几天,我终于磨不过安桉的性子,答应陪她去最近的峡谷。   她望着我视线不可谓不焦灼,我听从内心那点意思,和她对望,安桉像是感知了我的心理变化,大着胆子牵起了我的手,随后我反牵住她。   在余光中,我看见了一位故人,心砰砰乱跳,我挪开和安桉对视的目光。   果然是她,在她抬头的视线中,我们眼神汇聚在一处,又不约而同地移开,而后听到一声娇气的声音“阿沅,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她们远去。   我瞥见安桉受伤的眼神,没有解释,一路无话回到了住处,安桉却没有按她那一层的按钮,我看向她,眼泪挂在眼睫上,倔强地扭过身子仰起头不让眼泪落下,此景我有些想笑,生生憋住。   我刷卡推开了门,安桉反应极快地进去,把我堵在门后,“气势汹汹”地问我:“那个人是不是你喜欢的人?”   我点点头,安桉又快速提问:“你拒绝我,是不是因为我和她长得像。”   “一半。”   安桉放佛泄了气的气球,蔫蔫的,“既然我和她像,那为什么不试着和我谈着呢?”   “安桉,你不是谁的替身。”   “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你再看着我说一遍,我就死心好不好。”   许久没有感受过得针扎般的疼痛向我袭来,我妥协一步:“可以试试。”   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现在既然有人愿意接纳我的过去,我何不试着踏出去迎接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想来想去还是给纪总一个圆满的结局。   下一章是纪总现实世界的番外,微虐。 第63章 现实番外纪言挽篇   【时间线为时沅在疗养院的那些年】   如今,时沅除了愿意和我亲近之外,对旁人总是爱答不理,照顾她的护工从最初的害怕到现在也可以平和地面对面交流。   医生说可以带她去安静漂亮的环境下去看看,心情会放松,我想起了一个地方,在天气极好的日子里,开车前往。   周一上午九点,茶楼员工还未到上班时间,只有寥寥几人在打扫卫生,我带着时沅避开了正门会有人出没的地方,从后方绕了一圈进去。   我牵着时沅的手低头给孟荀发了一条消息【最大的雅间我今天订了,别让人进来。】   拉开门,阳光穿过玻璃徐徐照进屋,地板透亮发光,时沅感到新奇,追着地板上一格一格的太阳玩“跳房子”游戏。   正值春天,外面湖面上有鸭子在芦苇丛中嬉戏,路过的小鸟低下身停在水草上歇息,有垂钓人拿着鱼竿一步步走到湖边,还未放好凳子就被前来的员工制止说这里的鱼苗都是刚刚放养且不对外开放垂钓。   湖边还有不知名的野花和人工种植的小雏菊,生长在一块看起来也不违和,有蝴蝶落在上面扑楞着翅膀不肯再飞走。   时沅趴在窗户前看迷了眼,我掏出手机给沉迷其中的人拍了张照片,这样的时沅放佛又回到了几年前。   我们一大早空着肚子来,我嘱咐时沅别乱跑,我去前面那点茶点解解饿,时沅乖巧地点头。   在大厅我看见从二楼休息间下楼的孟荀:“孟姐?”   “嗯言挽?你怎么在这。”   好吧,看来没有看见我发给她的消息,我解释道带个朋友来这散散心,孟荀是知道我的事情的,听后点点头,凑到我跟前悄声问我:“你带来的朋友是她吧,不是我说,言挽,你真的舍得大好年华浪费在一个病人身上吗?”   孟姐甚少劝我,只是在一次我们聚会时,她看见了我脖子上深深的指甲印,才委婉提醒我不要把所有精力浪费在一个没有未来的人身上,我心领,但是做不到。   连一向看得开的沈迟,那次之后也开始明里暗里给我介绍女人,我被这两口弄得哭笑不得,再三保证以后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这次是个意外后,勉强放我走了,只是这俩人偶尔想起时不免多提一嘴。   想到沈迟,我疑惑地向孟姐身后看看,问道“迟姐还在楼上睡吗?”   孟荀笑容一僵,不自在地捋发,望向别处,“她,去上班了吧。”   这么勉强的回答,鬼都知道肯定吵架了,孟姐怕是昨晚一个人在这楼上睡得,有点想笑,“迟姐把你赶出家门了?”   “没有的事,我还有事,先上去了,你带她好好在这附近转转。”   啧,这背影,落荒而逃四个字此刻简直为孟姐量身定做,偷偷告个密应该问题不大吧,想着就点开了沈迟的微信头像。   【迟姐,我看见孟姐和一个女人一大早从茶楼离开了。】   也没有胡编乱造,孟姐出门的时候碰见了经理,两人商量着什么就往远处走了。要是平时肯定挑拨不成功的,但是还没有和好的两人显然一点风吹草动就如惊弓之鸟一般,一点就炸。   微信还停留在沈迟的聊天框内,我盯着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等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收到,再过一会就消失了,此刻迟姐怕不是在赶来的路上吧。   一大早的乐趣很快过去,出来有十分钟了,也不知时沅有没有等着急,我赶紧备好茶点走回了包厢。   时沅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窗户跟前看着外面,我拿着小面包递到她眼前:“吃吗?”   她回过头冲我笑,我看见她亮晶晶的双眸内有我的倒影,若此刻我们是相爱的恋人,我定会不假思索将手上的面包送入她的口中。我尽量克制着,只是把手再向她面前晃了晃,时沅好似并不着急,盯着我几秒后,探出一点身子,用嘴巴叼住了面包一角,像小鸟吃食那样,一点一点地咀嚼下咽再叼住一口,如此反复。   我很快恢复镇定,含笑看她吃完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面包,拧开一瓶水试着递到她唇边,她毫不犹豫地就着我的姿势仰头咕噜下去几口纯净水。   彼此都心满意足后,时沅走向沙发咕哝着想睡觉,正好阳光跳到了沙发上,不冷不热的。春天是个睡眠的好季节,在她熟睡后,我脱下大衣轻轻盖在她的上身,抽出茶几下方的杂志随意翻阅。   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时沅这一觉睡得着实长,许是新的环境带来的良好效应,我决定以后多多带她来这里,换不同的雅间。   睡饱了,时沅嚷嚷着要出去走走,现在外面正是人多吵闹的时候,很可能小孩子的一句大吵大叫就能引发时沅的病情,我略微犹豫,时沅在我犹豫的几分钟内开始摔抱枕杂志,踹玻璃门,引得湖边的小鸟惊慌散开,我赶忙上前制止,答应她。   湖边微风习习,吹得人心烦恼尽散,时沅左看看,右跳跳,我尽量让吵闹的小孩离时沅远些,好让她此刻的欢脱美好能延长,再延长。   夜幕降临,时沅跑回我身边指指肚子:“饿了。”   好吧,回去吃饭。   —   有时候从护工那里听到时沅经常独自一人坐在亭子处,很安静,眼神一直看向天空,不知想些什么,嘴里偶尔嘀嘀咕咕谁也听不懂的额话,旁人的声音对她压根不起任何反应。   我怕她一个人这样呆着闷,来的次数较之前多了,和她每次坐在一个屋里,等她把话说完后开始摆弄她的小玩意儿了,我开始给她讲最近发生事。   从最初给她说我家里几口人,都有谁,到八卦她原先同事江如初和我的下属在恋爱,后来下属被陆阳兄弟策反偷盗公司机密,被我识破索性将计就计,包括后来和陆氏的争斗我也一一说给了时沅听。通常她都心不在焉地玩,但当我停下来喝口水时,她会转过头盯着我,好似在问我怎么不继续了,我想她是乐意听得且不腻,像小孩在听大人讲故事一样兴致昂昂。   有一天,时沅不知怎么回事,在疗养院的房间内发病了,上前的护工全被屋内的大大小小东西砸出来,不得已的我丢下会议室内的众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时沅看见是我开门,愣了一秒还是将手中的画本砸过来,我伸手接过,回头示意众人下去,当人群散去,时沅平复很多,我柔柔询问:“怎么了?”   “我想回家。”时沅干脆利落地提出要求。   “好。”要是不答应那今天大概是不得消停了。后来我才了解到,原是时沅在房内嘴里鼓鼓囊囊不知道说些什么,护工前来给她检查身体听清了“回家”二字,便说治好了病才可以回家,这下可戳到了时沅,当即发起疯,把护工推到在地,乱砸一气。   我带时沅回到了我的住处,车停好后,时沅摇摇头:“不是这里。”我明白了,她想回自己的家了。   两年未回,系统内时沅的面容认证还在,顺理成章地进去了。刚把车熄火,时沅急慌慌地拉开车门,徒手开始挖大门一旁的草地,我看着她这副失去理智的模样没有上前打扰,返回车内找到一把未开刃的刀和一瓶矿泉水。   时沅接过刀更加疯狂的掘地,挖了足足有一米多长,终于一把布满泥土的金属钥匙呈现在我眼前。她很兴奋,忙跑回我跟前,我拧开水瓶,冲走钥匙和她手上的泥垢,光滑的表面渐渐显露,时沅用衣服擦干水渍将钥匙递给我。   “我来打开?”我不确定地问她,时沅重重点头。   我静静地看着那道大门,这里,我已经熟悉得犹如自己家,每个月我都会来这里拿走水电费的账单缴费,一开始非这里住户不得入内,索性在这买了一套房,正巧在时沅家的后方。   跟随她回到这里,恍若隔世。   我想起那年时沅失踪,我尝试来到这里,看着院门和大门敞开的场景,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我找遍了整个房间也寻不到她的踪影,警察在时沅消失的最后一个监控画面展开搜寻也找不到,此后一年我再无她的任何消息。   时沅在院子里摆弄死去的植物,不知从哪拿来脏兮兮的盆装满给她们一遍遍浇水,我蹲在她身边听她喃喃:“给你喝饱了,要快快长大呀。”   我记在心里,把这些枯萎到没救的小东西拍下来,联系了市里最大的花市,让他们照模照样地弄最新鲜的送过来。   一个礼拜后,我想着带她回来看看,果不其然时沅见到“活”过来的绿植花卉,兴奋地原地拍手跺脚,如法炮制般地给她们浇水,打理延伸到高处的藤蔓。   这样每枯萎一个,我便重新补上新的,时间久了,花卉的老板娘在电话那头打趣我,你一个人养活了我们店几个月的收入。   至于院内那道门,我们至始至终也未进去,时沅似乎不感兴趣,我心想她大概是忘了密码,又或者潜意识内不想进去。   自从解锁了茶楼和时沅家院子这两个地方,时沅情绪好转很多,但记忆还是未恢复,我很开心。   就这样很好,我可以养她一辈子,她能一直留在我身边,情绪失控疯疯癫癫也好,恢复不了记忆错把我认成她心里那个人也罢,我都愿意照顾她,只要我活着。   哥哥认为我得了失心疯,在办公室压着我不肯让我去看时沅,他说你不喜欢男人我也由着你了,为什么不能找个正常点的女人,将来你老了,还指望一个精神病人去照顾你吗!   也是,我认真回答了哥哥的问题:“我从现在开始每半年体检一次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早治疗。”说着我就准备预约体检中心,哥哥上前夺去我的手机,狠狠掷在墙壁上,瞬间四分五裂。   “你告诉我,你喜欢那个疯女人什么,我照着去找一模一样的给你,言挽,别浪费时间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   我喜欢时沅什么,对,我从未认真思考过,我只是简单的喜欢她,喜欢她的一颦一笑、工作的态度严谨、和朋友间的侃侃而谈却不夸大其词,还有她用情之深的模样。   眼下哥哥堵在身前,我无可奈何,用商量的语气乞求他:“哥,让我先出去好吗?”   “给我一个期限,言挽。”   我知道我今天不说这门怕是出不去了,妥协道:“十年。”   哥哥定住良久,他不明白我一个身价百亿的集团CEO为何用大好年华执着于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我听到他沉沉吐气:“好。但是,你不能耽搁你自己,五年内我要看到你的另一半,是男是女都行,只要人品好你喜欢,我都不反对。”   这件事后,哥哥没有逼我太紧了,我喘口气放松自己思考以后,放弃时沅根本不可能,找个另一半也行吧,在我掌控之内就好。   想是这样想着,实际行动没有半点前进,哥哥自作主张给我安排了两次相亲,第一次男生我没有去,第二次是个小姑娘,我赴约想着说清楚就好。   没想到对方竟是我公司的员工,还是我当初在酒桌上救下来的毕业生,对方眼里的情谊藏匿的很好,我直截了当地拒绝大概伤了小姑娘的心,红了眼眶,也顾不得仪态拿起包匆匆跑了。   时间过得太快,我本以为日子会这样平淡下去,没想到老天也要收去我那一点仅存的慰藉,说来也是我大意,吃醋昏了头。   听到她心情不好,下意识觉得我亏待了她,怎么能和失忆的人去计较那么多,而且还没有人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我暗暗想着等会见到了她,一定要好好逗逗她来解我这几天的烦闷之气,再和她赔礼道歉。   我心系时沅,迫切想快点见到她,这么久没出去要闷坏了,别急得发病影响身体,注意力都在前方,等察觉到不对劲已经晚了,我只能继续向前把人引到远处再做决断,可是陆阳看见了许年的女朋友恍如失了智,车子一转油门到底。   ......   时沅梦醒了。   我的梦破碎了。   在医院,我告诉医生一定要让手术室内的男人醒来,在陆阳昏迷的那几天,我天价联系国外知名医生前来,不出几天,陆阳醒了,好吃好喝的养了一个月,重新送回了监狱,又背了一道罪名。   可这怎么能够呢?   反正我家大业大,有权有势,想怎么折磨一个人我说了算。   春节到了,家家户户都在团圆,欢声笑语,我终于等来了一个消息。   “纪总,陆阳死了。”   “好。”   陆阳死的时候,双腿已经被截肢,下方床单一片恶臭,导.尿.管里絮状物层层叠叠,双臂毫无知觉像个死.物一样任人摆布,胸前后背凹凸不平狰狞着的大大小小伤口,是在监狱里被同住在一起的犯人殴打所致。陆董显然已经放弃了这个儿子,唯有陆夫人白天黑夜的守在一旁,年三十晚只不过回家熬个汤的功夫,陆阳已经没了呼吸。   晚饭后,我抬头仰望漆黑的天空。我想她了,可这城市是看不到星星的,思念传不到她那边,或许她不需要我的思念,她如今和许年又在一起了,想必也忘了有我这号人。   即便在那些神志不清的岁月里,她也依然爱她,我怎么能比得上。   —   我退休了,依旧孑然一身,我想去各国看看,首发站选择了挪威,在等候室内看见了熟悉的人——当初那个被我拒绝快哭了的小姑娘安桉。   她三十多岁,风华正茂的年纪,我好像看到了三十多岁的时沅,真的很像。   我一个人住宿,一个人旅游,她跟在我后面亦是如此。   十年后,我跑累了,回家安养天年,我的小侄女和她女朋友围在我身边叽叽喳喳,我羡慕极了。   九十多岁,我在自家集团下的养老院,隔壁房间是安桉,她独自一人,早年和家里人闹掰,也没有小孩,我于心不忍接她跟我一间,她很高兴。   不记得多少岁了,我精神还不错,可安桉要走了,她拉着我的手,没有多大力气,“下辈子,我要比她先遇到你。”   安桉最后看着我,眼神涣散,却始终不肯阖眼。   她在等我点头。   我说   ——好。   安桉去世一年后,我的生命也到了尽头,侄女纪柠和她爱人最后守在我床边,老大个人了,眼泪还是掉个不停,身老病死乃是常态,我这样安慰她。   夜里,我看见了有人来接我,一袭白裙向我走来,是她还是安桉,我已经分不大清,我只知道,我跟她走了。   全文完结,感谢阅读。   2022-7-20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