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书名:皇上,王爷有喜了!(穿书) 作者:双速十七 文案: 白切黑聪慧男*活泼开朗爱吐槽女 花采采穿到了一本无cp权谋小说里,成了羽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女权臣,摄政王锦葵。 看着站在她眼前阴沉着一张俊脸的少年天子,假锦葵表面镇定自若,内心却痛哭流涕:陛下饶命,我其实是个智斗菜鸡啊! *** 少年天子祁子螭觉得有些奇怪,那个原本一心权势的锦葵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不再与他针锋相对,反而还替他挡刀挡剑舍己救人。 看着眼前被雷劈得灰头土脸的摄政王,祁子螭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难道这又是什么新计谋? #皇上以为我是企图谋权篡位的女霸天,但其实我只是个混吃等死的傻白甜# #大佬们每天都在尔虞我诈搞事情,咸鱼如我听不懂也跟不上但还是要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真的好累# 【小剧场】 朝中皆知,摄政王锦葵是个踩着尸山血海上位,一心想要谋反当女帝的狠角色。 刚出门遛鸡回来的锦葵失声尖叫道:陛下不好了,王婶家的鸡看上微臣家里的招财进宝了! 祁子螭闻言,头也不抬地冷冷道:告诉你个更不好的消息,朕看上你了。 #平天下,定六国乃朕毕生所愿。然而绕过那错落如画的锦绣山河,蓦然回首,却发现你才是这人间最美的烟火#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锦葵(花采采) ┃ 配角:祁子螭(男主) ┃ 其它:   第1章   鲜红的血从年轻帝王的口鼻处四溢而出。   挣扎着起身,祁子螭拖着病躯走到了甘露殿门口处。   遥望着当年登基时走过的那条石阶长路,他的嘴角忍不住牵出一抹浅笑,启唇低低呢喃道。   “朕十岁登基,在位十五载,勤政爱民,未曾有过一日松懈。平天下,统六国,所当者破,所击者服,铁骑之下未尝败北。然今命不久矣,此乃天欲亡我,非人力所能抗衡也。此生之憾,唯有我大羽无可堪托付之人,固死不可瞑目也。”   ------《权术无双》   ***   “啊,啊,啊!”   刺耳的哀嚎声不绝于耳。   花采采被这一声接一声,连绵不绝的厉叫吓得一个机灵,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入目是一间牢房一样的房间,屋子里充盈着一股刺鼻的血腥气。深青色的石墙上挂满了琳琅满目的刑具,有些甚至还顺着铁质的尖头在往下滴血。   更为诡异的是,这个房间里四处都悬挂着半人高的铜镜。   “这是哪儿?我刚才不是还在图书馆写论文么?”   花采采为了她十万字的毕业论文已经连续熬了两天没睡了,谁知道写到中途突然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睛就出现在了这个诡异的房间里。   一脸疑惑地起身走到铜镜前,花采采刚一探头就被镜子里看见的自己吓得大脑瞬间空白。   镜子中的人一身月牙白的锦袍裁剪得体,身姿清瘦挺拔。桃花眼,翘尖鼻,微微翘起的唇瓣形状姣好诱人。   只是这人如画的眉眼间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所显露的神色竟不带半分少年人该有的朝气。   这是男的还是女的?   她这是穿越了?   还是魂穿?   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花采采的脑子里就突然出现一声谷歌地图导航似的提示【恭喜您成功绑定冷文拯救系统。本系统致力于将精彩的冷文小说改编为一部能够符合市场需求,一炮走红的传世经典之作。希望能给您提供上佳的体验,成功完成任务后,不要忘记5星好评哟】   我哟你妹!   作为一个宅女,花采采平日里的消遣活动就是看看小说,追追动漫。所以重生,穿越,系统,这些词,她简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所以她现在这是穿越外加绑定了一个系统?   【缓存成功,绑定书籍《权术无双》】   听到那个熟悉的书名,花采采满脸震惊。   《权术无双》是她前几天刚看过的一本以夺权为主题的冷门无cp小说。   庙堂之高,江湖之远,悬疑破案,所有你能想到的烧脑内容里面应有尽有。各种支线,各种伏笔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是花采采看过的最精彩最烧脑的小说,没有之一!   文笔好,剧情赞,但是就是冷,冷到北极圈的那种。   花采采一直都替喜欢的太太感到不值,可是又毫无办法。毕竟大多数人看小说就是图个消遣,很少有人会爱看那种花费几十章去布局,又用几万字去埋的伏笔。   所以这是给她一个拯救心爱的太太,让无cp权谋大放异彩的机会么?   这也太棒了吧!   还没等她开心够,系统的声音又一次在她脑海里响起。   【缓存成功,绑定角色,羽国开国以来的第一位女权臣,摄政王,锦葵。角色原始罗点数200。】   锦葵?   听到这个名字,花采采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极为不好看。   原著中这个叫锦葵的女人,是这本权谋小说中举足轻重的一个角色。   是不是一看这个名字就觉得很萌很可爱,娇俏女主的温柔风扑面而来?   大错特错!   书中,这个女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是,不知道该说是造化弄人,还是邪不胜正。这位女权臣机关算尽却也还是没有登上她心心念念的皇位,反而被年少的天子五马分尸,以儆效尤。   花采采的记忆力很好,虽然不至于过目不忘,但是看过的东西却也能记个大概。   她还记得描写锦葵结局的那段话。   【锦葵的头与四肢,被缚于五辆车辕之上。五车各自方向,均有一人驾牛驭车。随着行刑官一声令下,各车夫以鞭策牛。牛走车行,肢体裂而为五,一代权臣终是走上末路。】   五马分尸!   末路!   自己最喜欢的,智商高达1000的太太都帮锦葵想好结局了。就她这种宅斗活不过五分钟,宫斗活不过3秒小白脑,穿到书里再怎么造作难道还能逃出必死的结局嘛?   花采采不想死,所以她急切地向系统问道:“我可以不接受绑定么?”   【您没有选择,您在现实世界的肉身现在已经失去灵魂波动了】   花采采瞠目结舌,难以置信:我这是学习学猝死了?   【当小说收藏突破10万时,您就可以获得一次回到现实世界重生的机会。而当您的罗点数降低为0时,您将会脑浆爆裂而死】   花采采一听这话,眼睛瞬间就亮了:“大哥你是说真的?那我现在出去建小号刷收行不行?”   【系统有收藏自查功能,不接受作弊,一经发现,您将会脑浆爆裂而死】   花采采突然有一种冲动,她想试试五马分尸和脑浆爆裂到底哪种死法比较舒服。   “大人,他招了。”   突然,一个狱卒出现在锦葵眼前,低头拱手说道。   锦葵被这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古代人吓得一个机灵,面上却还是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哦,我知道了。”   “大人您不亲自过去看看么?”   狱卒面带疑惑地望向锦葵。   刚才大人明明说一有结果就过来汇报的,怎么现在知道了那人招了还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殊不知,此刻假锦葵正在内心疯狂回忆现在这段剧情到底进行到了书中的哪里。   虐|杀中书侍郎?   诬陷工部尚书?   刺杀骠骑大将军?   这原身锦葵干的坏事太多,只要有人与她作对,她二话不说就是一顿大刑伺候。现在情报太少了,她心里有点叫不准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跟你过去,”见望向自己的狱卒面上带着疑惑,害怕自己暴露的锦葵赶紧起身跟人走了出去。   然后,她的眼前就出现了让她终身难忘的场景。   左面那个人,两条胳膊像麻绳似的扭转在一起后被被缚了在一块短木上。眼看着那扭曲的弧度已经超过人体极限,却还是被狱卒用力地继续扭曲,只听得哀嚎惨叫接连不断。   右面那个赤|裸着身子跪在一片摆放着碎瓦砾的地上,双手捧着沉重的枷锁举过头顶,膝盖已经被尖锐的瓦砾扎得鲜血淋漓,嘴却被布条蒙住叫不出声来。   正前面那个最惨,拴在脖子上的绳子被狱卒用手不停地向前拉动,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已经开始翻白眼吐舌头了。   锦葵极为镇定地一动不动。   不是她不想动,是她被吓傻了。   她一个活在21世纪的遵纪守法好少女,看过最血腥的东西就是抗|日|剧里的行刑镜头了。   可现在,这尼玛4D电影都没这么逼真好么!   她张大嘴,发了疯似地尖叫,转身就想跑出去。然而还不等她迈出步子,她的脑子里突然就哔哔哔哔哔哔哔地疯狂作响。   系统:【警告,警告,您刚才的动作与原著中锦葵的人设不符,属于严重ooc行为。鉴于您是初犯,不做惩罚,如果再有下次,视情节轻重会扣除您的相应罗点数。】   ooc,是out of character的全文缩写,指的是进行角色扮演时,脱离正在扮演的角色人设,做出了和角色定位不一致的言行。   锦葵这个时候哪里还管得上什么ooc,oob。她濒临崩溃地与系统嘶吼道:“你让我一个连鸡都没杀过的人去杀人,这个任务我完成不了!”   系统:【请您冷静。当您的罗点数积攒到一定数量之后,您就可以开启更多玩法,获得更多权限。请您再接再厉,多多积攒罗点数哟!】   锦葵听到系统的解释,觉得心中稍微冷静了一些:“也就是说,如果我的罗点数够多,我是可以ooc的是吧?”   系统:【没错】   心中稍微有了些底,花采采面上重新恢复了镇定。   看着周围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尖叫,而被吓得停下手里活动的狱卒们,她挥了挥手,极有领导风范地说道:“大家继续,不用管我。”   她觉得安抚了小弟之后再走,这样总不算ooc了吧?没想到就在她想再一次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的时候,刺耳的哔哔声又一次响起。   系统:【警告,警告,锦葵不会放着已经招供的政敌不理】   听到系统的警告,锦葵心中抓狂:“我靠,这不行那不行,难道还真的要她面对一个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人问话?”   突然,她心中灵光一闪,轻咳一声,喊道:“刘公公在么?”   “奴才在,”一个身形瘦小的太监应声而出。   锦葵还是头一次看见活的太监,忍不住偷偷多看了几眼。然而,不细看还好,越看越是心惊。   她记得原作里面锦葵身边有个叫刘瑛水的得力助手,也是原主用的最顺手的一把刀。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刀还是个豪华精装刀。   眼前的小太监唇红齿白,面容秀美,要是拿到现代那妥妥的就是男团的颜值担当。   锦葵又想起之前,她在镜子里见到的那张逆天美颜,忍不住喃喃自语:“这部小说里面反派的福利就是长得好看么?”   随即她想起她们主仆二人的结局……   在锦葵死之前,这个刘公公就已经被皇上毒死了。比她的下场能好一点,起码死了之后还有个全尸。   锦葵内心:呕呕呕,长得再美有什么用,长得越美死得越惨!   让刘公公代替自己把话问清楚,锦葵大致搞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现在不过就是抹杀了替皇上尽忠,并守卫边关的忠武大将军一家,将不愿意归顺自己的礼部侍郎诬陷入狱,安排西域刺客刺杀皇上未遂……等等而已。   嗯,故事现在也就大概刚进行到10来万字吧,锦葵觉得自己大概还能拯救一下?   毕竟后面还有60万字呢。   只要不是对上皇上,再大的困难她都不怕。   要知道,她可是最后才死的那个大BOSS啊!   而正在锦葵对自己催眠,给自己的打气的时候,一声清朗的声音在大牢中响起   “皇上驾到!”   锦葵闻言一个趔趄:……谁能告诉她,她听到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10万字毕业论文是真的,我觉得我迟早要魂归西天,哈哈哈哈。 小萌新,希望大家轻拍,嘤嘤嘤 开头的话引用自史记。 五马分尸的部分引用自冯梦龙《东周列国志》:“车裂者,将罪人头与四肢,缚于五辆车辕之上,各自分向,各驾一牛,然后以鞭打牛,牛走车行,其人肢体裂而为五。 固氮预收文 【魔王大人的锦鲤喵「重生」】 又冷又凶战斗力爆棚苦苦追妻魔王攻*又萌又软还很爱给自己加戏的自恋逗比猫妖受 有兴趣的小仙女可以看一看哟。   第2章   锦葵跪下行礼,与众人一起高呼万岁。   就算贵为摄政王,她也还是臣子,君臣之礼不可费。   说起来,这原主锦葵也当真是个厉害人物。   别人家的摄政王都是先皇的兄弟,当今圣上的亲叔叔。可她不一样,她是个靠自己一步一步爬上王位的异姓王。   书里没有具体讲这个原主锦葵到底是怎么当的异姓王,可是却交代了这人是怎么当的摄政王。   【先皇驾崩之时,太子不满十岁,朝中局势动荡,主少国疑。太子登基之日,锦葵率军逼宫,意图谋反。太极殿内文武百官以命相搏,数十官员血溅当场。后来,不知是当年的锦葵因为太过年轻还残留着一丝恻隐之心,又或者是还有着什么其他的顾虑。眼看着皇位在前,竟然妥协,当起了监国摄政的摄政王。】   “锦爱卿快快平身,”一只手伸到她面前,示意她起身。   系统适时出声提醒【羽国皇帝,祁子螭,十四岁】   抬起头,锦葵看到了小说中的男主。   她本以为会看到古早言情小说中出镜率极高的什么【刀削的脸庞】,【天神般的威仪】,【威震天下的雄霸之气】。   可是她错了。   站在她眼前的那个少年瘦瘦小小,面庞白皙。黑绒绒的碎发在额前微微卷曲,乖顺地垂在圆圆的杏眼旁,透出一股由内而外的温润少年气。   内心长叹一口气,锦葵觉得白切黑奶狗这个人设真的狠狠地戳中了她的萌点。   起身后,她略微弯下腰,语气温和地问道:“陛下今日怎么得空来这大牢,国事可是都处理完了?”   她比祁子螭要高上半头,从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看见他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脸上细细的绒毛,   自古,只有帝王弱势之时才会出现异姓王。因此,锦葵的存在,正说明了现如今的羽国风雨飘摇,大厦将倾。   “朕已将呈上来的奏折批阅了一遍,最后的决断,还要靠锦爱卿才是,”祁子螭突然抬头直视锦葵的眼睛,笑得眉眼弯弯,人畜无害。   祁子螭有颗小虎牙,一笑起来就会从唇边露出尖尖的一角,带着少年人十足的俏皮劲,看得锦葵……   双腿打颤。   没错,她面上的镇定都是装出来的,她不能ooc,她得保持人设。   看着笑得一脸岁月静好的祁子螭,锦葵一边打冷战,一边心里疯狂地刷起了弹幕:你别以为你笑得好看我就会放松警惕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白切黑么?你个卑鄙,狡猾,无耻,病娇,黑心肝,人格分裂,心理变态,无情无血,妄为灵长类的死黑心莲不要看我啊啊啊!   “锦爱卿怎么不说话?可是还有要事没做完,不方便帮朕看奏折?”祁子螭微微偏过头,一脸无辜地望向锦葵。那神色就好像是责问自家大人,为什么放学不来早点接他的小盆友一样。   “都是些琐事而已,既然陛下急着找我,那便一同走吧,”锦葵学着电视剧里听到过的古腔话,装摸做样地答道。   在祁子螭让她前去一同批阅奏折的时候,她终于想起来这里的剧情了。   她之前严刑拷打的那位,是前朝的老臣。而祁子螭不知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趁着此时把她叫出去,就是为了方便救人。   原作中的锦葵此时也跟着皇上出去了,可是却用眼神示意了刘公公。因此,等她前脚刚迈出去,后脚那人就被秘密处决了。   至于现在?   系统:【请您向刘公公发出杀人灭口的指令,再重复一遍,请您向刘公公发出杀人灭口的指令。】   听着系统在她脑海里哔哔哔地乱响,锦葵忍不住咆哮:“杀人是不可能的,你爱扣多少扣多少吧!”   就在她一脸硬气地踏出大牢的一瞬间,周围的环境突然陷入了诡异的静止。好像游戏里的系统广播一样,一排巨大的黑色字体出现在半空中循环滚动。   系统:【违规理由:ooc。罗点数-100,当前罗点数100。】   天不亡我~   看着眼前的提示,锦葵忍不住抬起手拍了拍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杀人灭口为自己留下祸患这种事情,与原主人设太过不符,有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会原地脑浆爆裂,上演18|禁剧情呢。   结果居然只扣了100,系统君好像还挺善良的呢,嘤嘤嘤。   一边跟着祁子螭往前走,锦葵一边在心中盘算着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她刚穿越过来就出师不利地被扣了100罗点数,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加回来。   而且,按照原主锦葵一章至少杀一个人的尿性,她要是一路跟系统硬扛着ooc下去,估计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又不能杀人,又不能ooc……   就跟刚通宵看完球赛似的,锦葵脑袋疼得一跳一跳的。她现在深刻地体会到了大型古装连续剧中,皇后撕心裂肺喊出那句经典台词时候的心情。   【你以为臣妾不想吗?可是臣妾做不到啊!】   “锦爱卿今日怎么心神不宁的,可是最近太过操劳,累到了身子?需不需要朕吩咐尚食局给你端一碗乌鸡汤来?”   祁子螭转过身子望向锦葵,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少年如玉般晶莹剔透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就好像是汁水饱满的雪梨。可惜,这样的美色在锦葵眼里,还不如一碗乌鸡汤来得实在。   “好啊,多放点鲜菇,提提味!”锦葵一听见有乌鸡汤喝,眼里直接就冒出了绿光。   这可是古代的乌鸡,还是皇宫里的。   纯绿色无污染,她可真是太幸福了!   可是还没等她的口水流出来,黑色大字开始滚动,系统熟悉的声音再次在她脑海里响起。   系统:【违规理由:ooc。罗点数-10,当前罗点数90。】   看着眼前的黑色滚动字幕,锦葵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情况,我怎么了?”   系统解释:【原主锦葵不会说出这种弱智台词,更不会做出这种沙雕表情,请您注意日常行为管理】   锦葵:“……我可去你奶奶个腿的吧。”   很快,周围的环境恢复了正常。   祁子螭显然没想到锦葵会说出这样的话,愣了一瞬间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祁子螭:“王公公,听见锦爱卿的话了么?吩咐尚食局的人去炖一碗乌鸡汤,里面多加些菇子,越鲜灵越好。”   “喳,奴才这就去办,”一边说着,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个太监就领旨去尚食局了。   因为刚被扣了点数,所以锦葵一路上根本就不敢再瞎说话。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一路无言。很快,就来到了甘露殿。   甘露殿一方面是皇上的寝宫,一方面也是批阅奏章,读书,用膳的地方。   还没等锦葵好好地欣赏欣赏眼前宏伟壮丽的宫殿,令人厌烦的提示声又一次在她脑海里响起来。   系统:【触发初级任务一;任务名:收服怀化大将军,王锡;圆满完成奖励:200罗点数;完美完成奖励:未知;任务失败处罚:扣除500罗点数。】   看着远处,那个跪在甘露殿殿门外,像个棕熊一样体格健壮的背影,锦葵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我可不可以不接受?”   系统:【您别无选择哟】   锦葵:“……”蒜泥狠。   硬着头皮,她跟在祁子螭身后一步一蹭地慢悠悠地走到了甘露殿殿门处。   听到有脚步声响起,原本低头跪着的男人猛地回头,露出了一张轮廓很深的脸。   王锡很黑,是那种晒伤之后红里透着黑的极为难看的颜色。这人五官深邃,本来应该是个英俊的汉子,可却被这骇人的脸色衬得如同丑陋的鬼煞。   他在看见祁子螭的时候,眼睛里是亮着光的,就好像黑暗里熊熊燃起的烈火。可是在看到跟在祁子螭身后的锦葵后,那光亮瞬间就暗了下去。连带着灰败的脸色,像一头穷途末路的野兽。   他重新低下了头,一声不吭地望向地面,仿佛变成了一尊雕塑。   “王将军怎么会跪在此处?”   锦葵内心里对于经常能在古装戏里见到的,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军是极为敬重的。所以看见人在大日头底下跪着,心中不忍,下意识地就开口询问。   “微臣擅闯内宫,罪当问斩,还请陛下责罚,”王锡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声音嘶哑低沉,语气里带着赴死的决绝感。   锦葵被王锡突然磕头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伴随着砰砰砰砰的放烟花的声音,一行红色的大字突然在锦葵眼前循环滚动了起来。   系统:【喜讯!将王锡逼入必死之局的同时,使自己进可攻退可守,获得罗点数50,目前罗点数140。请您戒骄戒躁,继续努力哟!】   锦葵一脸懵逼。   谁能告诉我,我到底做了什么?   而就在此时,一直无言的祁子螭突然抬头望向她:“锦爱卿以为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引用:1,【甄嬛传】第72集台词   第3章   祁子螭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好像是拂面而来的春风,把一个天大的锅,就这么毫不留情地甩到了锦葵的脸上。   “砰”的一声,砸得她头晕目眩。   锦葵:我记住你了祁子螭!   由于对眼前发生的状况两眼一抹黑,锦葵只能问系统道:“内宫什么意思?”   系统:【名词解释,一个花费20罗点数】   锦葵气得直跳脚:“我ooc一次才扣10罗点数,查个单词意思要20?你这不是漫天要价么!”   系统:【这里跟您直说,爱买不买哟】   锦葵:“……”   虽然心里疼得好像在滴血,但她还是咬牙切齿地道:“买。”   系统:【内宫是皇上寝居和后宫嫔妃们生活的地方,外人是不得入内的】   原来如此!   听了系统的说明,锦葵这才明白王锡为何说自己罪当问斩了。   一个大臣,居然跑皇上后院里去了,于情于理都确实是死路一条。   原作里,原主锦葵当年以此发难,将王锡的妻儿和父母尽皆囚禁,用来胁迫对方听令于自己。   可最后,这王锡还是反了她。   一代名将,最终却落得个全家被屠,死无全尸的下场。   简直是丧!尽!天!良!   “王将军不过是因为初入平安州尚不太识路,加之这皇宫又太大一时走错罢了,何罪之有?”迎着光,眯眼望向那个跪倒在地的健壮汉子,锦葵缓缓地说道。   未曾料到锦葵竟会这般说辞,祁子螭眼底的诧异一闪而过,面上却是不露半分。   他将一只手背负在身后,另一只手伸到王锡眼前,语气柔和地说道:“王爱卿可听到了?摄政王已经恕你无罪了,快快请起吧。”   少年的手纤长白皙,骨节分明。被那有些宽大衣袖衬着,显得愈发乖顺,就像是刚抽出嫩芽的垂柳条般毫无攻击力。   王锡声音低沉:“多谢陛下”   祁子螭微微侧身,躲过了这一礼,道:“要谢过摄政王才是。”   王锡高大健硕的身子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把他自己整个人都埋了进去。   “微臣,谢摄政王不杀之恩。”   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不知道怎的,看着那人离开时候萧瑟的背影,锦葵好像隐隐地看见了大漠孤烟与长河落日。   祁子螭:“锦爱卿今日怎得如此心不在焉?若是身子实在不适便回去休息吧,莫要过于操劳累坏了身子。”   正说着,王公公端着乌鸡汤来了。   那鸡汤色泽金黄,气味醇香。远远望着,就跟王母娘娘的琼浆玉露似的,让锦葵馋得根本挪不动道。   她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那汤,嘴里应付道:“无妨,无妨,国事要紧。”   进了甘露殿,王公公便把鸡汤端上了桌。   锦葵净了手后坐在凳子上,望着桌子上摆着的乌鸡汤却迟迟不敢动筷。   原因无他,因为此刻,她脑子里面系统的提示音正在追魂夺命一样地不停响起。   系统:【请您注意日常行为举止,重复一遍,请您注意日常行为举止!】   锦葵无语:我就瞅瞅,我不喝~   余光里,她瞥见了祁子螭明黄色的龙袍,和头顶配珠翠黑介帻的通天冠。   刚才,锦葵跟在祁子螭身后一路走着的时候,闻到了祁子螭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青草味儿。   就像下雨后风吹过草地时带出来的清香,若隐若现,带着一股十足的禁欲味道。   书中的小皇帝一直到大结局都将后宫虚置,将无cp贯彻到底。也正因为如此,羽国国君后继无人,祁子螭辛苦打下来的江山反而是替他人做了嫁衣。   可他一个皇上为何不要后宫?   该不会是不能**?   想到这,锦葵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角,眼睛里带上了一抹幸灾乐祸。   祁子螭从未见过这样的锦葵。   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她那双如寒冰般冷淡的眸子,却露出了带着些弧度,微微上扬的嘴角。   那抹上翘的弧度,使她看起来好像是粘上了点凡俗烟火气的仙尊娘娘雕像。让他一瞬间意识到,原来眼前这个女人也会有情绪波动,是个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凡人。   祁子螭伸出手,摆出了个请的动作:“锦爱卿,用膳吧。”   锦葵道:“臣,谢主隆恩”   锦葵的原身是个极为注重礼节的女子,食不言寝不语。用餐时的动作也一板一眼,完美地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奈何,壳子里面现在装着的,是个习惯了在食堂15分钟吃完就跑的女大学生。   可是这又不能怪她。   谁让不快点吃完饭去教室抢座,就会被迫坐在最前排啊!   要是坐在前排,还怎么愉快地玩手机,看小说啊?   就算已经极为克制自己不去ooc,锦葵用勺子盛汤入口的速度却还是越来越快。   本来毫无血色的唇瓣因为被汤汁沾染,而变得水灵粉嫩。像是初春里沾染着露水的杏花,高洁却又柔美,使祁子螭一时间忍不住看得有些出神。   喝完了汤,本该帮祁子螭批阅奏折的锦葵找了个借口溜了。   不是她不想多跟男主待在一起刷刷好感度,而是她有自知之明。   论文她都看不进去,让她看那堆得比小山还高的奏折?   不如杀了她来得比较痛快。   出了宫,锦葵遇到了她的小死党兼男团颜值担当,刘公公。   刘公公见了她,行礼汇报道:“主子,人被陛下救走了。”   锦葵挥挥手,毫不在意地说:“嗯,知道了”   “刘瑛水,我想去酒楼,”刘瑛水是刘公公的全名,原主在私下的时候都这么叫他。   刘公公没想到主子会这样说,顿了顿,问道:“主子,您想去哪儿吃?”   刘瑛水是书中原主最亲近的人之一,而且对于剧情影响不大。所以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行为,系统都不会判定她ooc。   锦葵舔了舔唇角恶狠狠地道:“去最贵的。”   笑话!   她可是权倾朝野的第一大权臣,摄政王。套着这么有逼格的人设不去高档地方逛逛,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然而,现实总是惊人的残酷……   锦葵激动地声音都差点走了调:“刘瑛水,你说你身上一共就三两银子?”   刘瑛水诚惶诚恐:“主子,我们手里真没那么多,这三两银子是我们这个月剩余的全部闲钱了。”   偶!买!噶!   这特么是什么假摄政王?   说好的佞臣设定呢?   她看宫斗剧里,那些娘娘一个月还有二十两银子的月奉呢,到她这怎么就三两?   锦葵敲了敲系统:“喂,大哥,你能不能整点银子出来?   系统:【等到您的罗点数增多到一定数量后,就可以开启更多玩法,敬请期待哟】   行吧,她想要吃大餐的幻想算是彻底破灭了。   锦葵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毫无感情地对刘瑛水说道:“那就去便宜的吧,我们能吃什么?”   刘瑛水:“街边的小店都可以的。”   听到刘瑛水这样说,锦葵的心情稍微恢复了一点。她觉得,能够吃一些古代的特色小吃好像也挺不错的。   咽了咽口水,她仿佛看到桂花糕,杏仁酥,佛手莲……等等小吃在向她招手。   然而,残酷的现实总是可以让人的底线一低再低……   锦葵和刘瑛水在街头啃煎饼。   没错   就是食堂里两块钱一张,里面啥也没有,只涂着一层大酱的那种。   更可怕的是,连特么味道都一模一样。   正当锦葵狠狠地咬煎饼泄愤的时候,她觉得坐在她前面那个高壮得跟铁塔似背影看起来有点熟悉。   等到那人招手跟掌柜的又要了一张煎饼,听到那沉哑的嗓子时,她总算是想起来了这人是谁。   刚才初级任务一的攻略对象,王锡!   锦葵是个没心没肺的,出门在外遇到熟人,又是个任务NPC,起身就想上去打招呼。可她心里又有点害怕ooc,所以也没敢说话,就装着书里原主的高冷劲,伸手拍了拍人后背。   王锡猛地回头,待到看清来人时,忍不住惊呼道:“锦大人?”   昨日,他去兵部尚书府上想要商讨军饷一事,可是却被拒之门外。   他知道自己贸然登门拜访的做法太过于莽撞失礼,可是他实在是无计可施。   有关于粮饷一事,他已经上奏了不知道多少道折子,但这些折子却全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无奈之下,他今日才会冒死冲进内宫想要直接面圣。却不曾想,竟然遇到了那个当年意图谋反的摄政王。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个满手鲜血的女人居然留了他一命。   他能闻到锦葵身上若隐若现的血气,那是因着杀了太多人而深入骨髓里的味道。   这女人白衣,白面,一尘不染得好像天上落下来的飘雪,本应与这街边小店格格不入。可偏偏,她的嘴角旁边还沾着煎饼渣,手里还握着个咬了一半的煎饼。   “今日多谢锦大人不杀之恩。”   锦葵:“王将军不必如此拘礼,既然遇见那就是缘分,要不要一起?”   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跟揣了个兔子似的忐忑到不行。   啊啊啊!   我居然能跟活着的将军一起吃饭,我不行了,这也太刺激了!   王锡自然听不见锦葵心里的话,他点点头,锦葵便拉着刘瑛水一起坐下了。   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主仆二人,王锡忍不住开口问道“锦大人为何来吃这路边的煎饼?”   锦葵紧张地在桌子底下搓搓小手:“因为我没钱。”   王锡笑了,他觉得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那些当官的告诉他说,没钱给他军饷。   现在朝廷上最大的官又坐在自己面前说,没有钱吃饭。   那朝廷得来的钱到底都去了哪儿?   王锡指着煎饼,问道:“锦大人觉得这煎饼味道如何?”   “我觉得……,”锦葵本来想实话实说,这什么寒酸玩意,连点肉都没有,话到嘴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因为系统君正在她脑海里疯狂地作响。   系统:【警告!警告!请您注意自身言行举止!】   “还可以~”锦葵轻轻咳了一下,开口道。   “那您可知道,边关的将士们,已经多久没吃上过一顿饱饭了?”王锡面容激动,语调不自觉地有些上扬。   锦葵愣了:“……”您这话题是不是扯得有点远?   突然,周围的环境静止,一行黄字在锦葵眼前循环滚动。   系统:【提示!触发初级任务一的隐藏支线任务:获取王锡的忠诚心;获取神秘道具: 《纪效新书》】   锦葵:“……???”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叫锦葵,应该叫锦鲤吧!   这怎么吃个煎饼还能触发隐藏剧情了?   她不太清楚这个书是用来干什么的,只能先在脑海里快速地翻阅了一遍,然后她发现……   嗯,她看不懂繁体字,算了。   看着面前一脸肃穆的王锡,锦葵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王将军今后有何打算?”   “明日上朝,微臣会再做最后一次努力。”   锦葵一听这话,瞬间满脸黑线。   她七舅老爷的,忘了还有上朝这回事了。   好像感受到了她的不安,系统适时出声提醒:【朝会辩论是权谋小说中的精髓部分所在,朝会上ooc会被扣除三倍积分。请您小心应对,保持住自己的人设哟!】   锦葵只觉得当空一口凌霄血。   药!丸! 作者有话要说:  小说里有些地方会有些沉重,因为想要有锦葵这样能够一手遮天的佞臣的存在,那这个国家肯定是要有与之相称的背景环境的。 但是主体是轻松风~ 作者是纯理科僧,大学专业计算机。如果历史剧情方面出现很明显的bug,欢迎指正。但一定要轻拍呀,嘤嘤嘤。 引用:1,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使至塞上」王维 2,戚继光撰写了两部重要兵书,即《纪效新书》和《练兵实纪》。   第4章   锦葵盼星星盼月亮,盼着王锡会再跟自己说些其他的,好让她能混点罗点数,或者再多了解一些剧情。   结果这人吃完了煎饼,抹抹嘴就走了。   眼巴巴地望着那抹越走越远的背影,直到人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再没啥盼头了,锦葵这才起身跟着刘瑛水往王府走。   王府门口挂着一个匾牌,上面的字她认识,是个楚字。   楚王的封号是先帝封的,现在她做了摄政王,也依旧还是用着原来的封号。   因着刚才那顿煎饼,锦葵对自己未来的生活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她觉得只要王府的大门有锁,屋顶不漏雨,床上有被褥,她就满足了。   毕竟是位吃煎饼连鸡蛋都加不起的主,你还能指望着她住什么豪宅?   刚迈进去,一个老人家就迎了出来。系统适时提醒:【管家古旭升;非重要人物】   管家是个头发花白,看起来一丝不苟的小老头,第一眼就让锦葵联想到了学校那个节节课压堂的老教授。   “主子,您回来了,”古旭升迎上来,深深地行了个礼。   见了老人家,锦葵下意识地就有点怂:“嗯,回来了。”   她不知道回到王府后应该做些什么,书里没写,系统也没给她发布任务。本来还想拉着刘瑛水唠唠嗑,结果刘瑛水有他自己该干的事,收拾收拾之后就又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王府里冷清得吓人,除了年事已高的古管家,就只剩下几个奴婢小厮。跟古装戏里动辄上百口人,热闹又气派的大宅子完全不同。   沐浴更衣后,她躺到了床上。   现在壳子里装着的锦葵是个很倔的人,她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明知道有可能会脑浆爆裂的情况下,她也依然选择不去杀那个前朝的老臣。   而现在,她决定要保住那个跟她一起窝在街边啃煎饼的王锡。   王锡是从一个无名小卒爬上去的,虽然只是个三品的官职,但也足以说明这个人是有真本事的。   同时,还有着那么点运气。   因为原主锦葵当年血洗太极殿,杀了不少的高级将领,再加上这些年手中掌权,更是少不了将不肯归顺的人进行一番大清洗。这个人能活到现在,不得不说是很幸运了。   但是要想保住王锡,首先得保住她自己的小命。   锦葵躺在床上,枕着胳膊敲了敲系统,问道:“大哥,既然我可以在商城买技能点,那我可不可以卖我自己的技能点?”   系统卡了一下,它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请您说详细一点】   锦葵叹了一口气:“我的敲代码技能可不可以兑换成罗点数?”她学了这么多年的东西,来到古代一点也用不上,还不如拿出去卖了,换点保命的东西。   系统扫描了一下,沉吟了片刻,道【可以的】   将换来的罗点数全部用来买了辩论技能后,锦葵就沉沉地睡了。   毕竟,明儿她四点就得起床上朝。   鸡都没她起得早!   ***   今儿是锦葵正儿八经摄政的第一天。   早上,太阳还没露脸,天都还黑着,刘瑛水就过来服侍她穿公服。   到了摄政王这个级别,除了龙袍穿不得,其他的已经随心所欲了。   锦葵的公服是九蟒蟒袍。   蟒跟龙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蟒爪上四趾,而龙是五趾。   摄政王的公服威风得紧,圆领齐肩,阔袖大襟。长袍下端斜绣着一排斜纹潮浪,巨浪上又矗着宝物山石,俗称“江牙海水”。   而就在她前脚刚到太极殿门口的时候,祁子螭也正好一并来了。   这人迎着晨曦走过来,对襟阔袖的龙袍被风吹得向后扬去,将少年瘦削的身姿衬得若隐若现。   因为沾染了雾气而微湿的发丝,就那么软趴趴地贴在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泛着湿漉漉的水光,就像是莹润在海中的黑珍珠,干净透彻得让人心生怜惜。   怜惜他七舅老爷的!   她一定是起得太早,脑子坏了才会感觉到怜惜。   祁子螭这人,外表是奶狗,内里是凶狼。若是不小心应对,等到过几年小奶狗长成大狼狗,第一个被咬死的就是她!   锦葵想象了一下她被五马分尸的场景,忍不住脖梗子一阵发麻,沉声道:“微臣,参见陛下。”   “锦爱卿快快平身,”祁子螭嘴角弯起一丝礼貌而又疏离的弧度,微微抬手,道:“既然遇见了,那便一起吧。”   跟在祁子螭身后,锦葵走进了太极殿。   祁子螭坐太极殿正中间的龙椅上,而锦葵坐在他的左手边。   她偷偷瞄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祁子螭。   小孩的身条还没彻底长开,连龙椅的一半都坐不满。但是腰挺背直,面目端肃,看起来倒还真有几分天子风范。   锦葵一边人模狗样地端坐着,一边转动眼珠四下打量着热闹捡乐子。   大殿底下站着的一排排文武百官,一个个都跟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有个老大爷那背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是在练瑜伽。   可是很快,她就乐不出来了。   因为王锡炸了。   锦葵很想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她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但是她发现,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理科生,她脑子里所能想到的最贴切的只有两个字。   卧!槽!   “陛下,如今蛮族来犯,边关告急。可龟兹、于阗、疏勒、碎叶四地,已有半年未曾发过军饷。军中将士数量不足往昔半数,更逞论是兵甲武器与药材粮食之流。如此状态之下,如何能与蛮族一战?臣近日多次上书请求增派军饷,却全无音信,望陛下明察!”   一个头顶顶着御史大夫四字的NPC上前一步:“你这莽夫休要胡言乱语,奏折都是经了御史府查看监收的,怎么可能会杳无音信。简直是无中生有,含血喷人!”   一个头顶顶着兵部侍郎四字的NPC上前一步:“兵部每年的军饷发放都明记在案,何来不发军饷一说?朝堂重地,岂容你这粗鄙野夫在此空口白牙,诬陷于人?”   王锡突然咧嘴笑了,那笑里带着几分苍凉和鄙夷:“那敢问足下,既是明记在案,可敢将那派发下来的军饷数量,明明白白的在这朝上与众位朝臣言说一番?”   “简直荒唐!这等琐碎腌臜之事,怎可在大殿之上言语!”   王锡站在太极殿正中央,就好像一只被群狼围攻的雄狮,傲然威凛而不可侵犯,却又孤苦绝望地让人心寒。   他声音里好像含着血泪,嘶哑得有些听不真切:“陛下,为了充盈军饷,西北之地的农税已经涨了又涨,百姓流离失所,哀声怨道。若是再不做些补救,恐是不等蛮族来犯,我们自己的百姓就要反了啊!”   扑通一声,他跪在地上,一下一下地磕起头来,把那太极殿的地都震得好像跟着颤起来了似的。   刚才还群情激昂的大臣们,再没人敢说话。   王锡说的都是实情。   所有人都知道,除了坐在最前面的小皇帝和摄政王。   因为没人吱声,所以王锡还在磕,不要命似的磕,好像要把这么久压抑地怒气和委屈都要一股脑地磕在这太极殿上似的。   血,流了一地。   蜿蜒着,顺着文武百官的脚边向下流。   仿佛是边关百姓的血泪,从边陲流淌到了这大殿之上。   祁子螭的手,紧紧地攥在龙椅上,骨节泛白,微微颤抖。   他知道脚底下的这群人贪得无法无天,拿得明目张胆,却没想到竟然已经把手伸到了军饷上。   祁子螭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些贪官污吏都抓起来杀了,可是他不能。   这个朝堂上有他坐着的位子,却没有他说话的位子。   下意识地,他望向坐在他身旁的锦葵。   女人的头发极黑,在头上紧紧地束着,衬得那如雪的肌肤更显白皙。线条错落有致的侧颜上不带一丝表情,就像遥不可及的雪岭上最高傲的一抹飘云,清冷而又疏离。好像大殿上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不过是事不关己的一个看戏人。   她突然站起了身,一步一步地缓缓走了下去。伴随着王锡的磕头声,一步步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太极殿上能站之人,皆是国之栋梁,文武英才。我羽国自立国之日起,选拔臣子最讲究的便是忠义二字。王锡罔顾圣令,私自入平安州,是为不忠。无凭无据,冤枉朝中重臣是为不义。此等不忠不义之人,怎敢,又怎配在这太极殿上妄言。”   “怀化大将军王锡,惊扰圣驾,肆意妄言,罪不可恕,”锦葵的话里夹着冰霜,惊得一众朝臣连头不敢抬。   “本王便罚你在楚王府扫地一月,你可知罪?” 作者有话要说:  妈呀,我被编编敲惹,开心凹! 尖叫一分钟,现在开始:啊啊啊啊啊!!! 最后锦葵说的那段话,灵感来自于电视剧天盛长歌第一集。   第5章   王锡抬起了头。   他的脸上糊着血睁不开眼睛,只能隐隐感到有人立于面前。   锦葵:“王将军可是不愿?”   闭着眼,王锡重重地行了一礼:“罪臣,甘愿受罚。”   王锡今儿是抱着求死的心来的。那番话说出去他就没想过能活着走出太极殿,却没想到竟然被锦葵救了。   太极殿上没人有异议。   也没有人敢有异议。   因为说出这番话的人,既不是空套个龙袍罩子的小皇帝,也不是一腔热血只知道保家卫国的王锡。而是那个手握封地与重兵,十五岁被先帝封为楚王,十八岁率军血洗太极殿的锦葵。   站在肃寂的朝堂中央,锦葵觉得自己犹如站在紫禁之巅的西门吹雪。   她内心感慨道:我钮钴禄&摄政王&锦葵今儿就让你们见识见识,100罗点数换来的朝堂辩论技能有多!牛!逼!   因为出了王锡这码子事,早朝很快就散了。   祁子螭年纪还小,下了朝要听讲课,身为摄政王的锦葵自然也要一起陪着。   讲课的是当朝少傅。这人年岁已高,胡发皆白,满嘴的之乎者也让锦葵听得昏昏欲睡。   由于实在是太过于没意思,锦葵闲来无事就打上了系统的主意。她一边拄着下巴听讲,一边在脑子里敲了敲系统:“大哥,你当初为什么会选中我来执行这个冷文拯救的任务呀?”   锦葵觉得很奇怪,像这种朝廷夺权的大戏,要找也应该找个历史系的吧,把她个秃顶码农找来算怎么回事?   系统语气里带了点犹豫:【你确定要知道?】   锦葵被这回答勾起了好奇心。她本来是闲来无事随口问的,没想到居然好像还真的有非她不可的理由。   她一直觉得她从小异于常人,是女体龙傲天的转世。   今日一看,嘿嘿,果真如此。   虽然心中自信飙升,锦葵却还是保持着她高冷的人设装作毫不在意地答道:“确定,你说吧。”   而完全看透了锦葵脑内幻想的系统爆出了一声冷笑:【因为你是那天死去的所有人里最禁|cao的】   锦葵:“……???”   你一个无CP小说的系统说出这种字眼真的大丈夫?   系统:【锦葵这个角色私人生活比较无趣,时不时还得杀几个人,受几次伤,最后还很有可能会被五马分尸。综上考虑,必须得找个心理素质过硬,而且欲望不大的人。一言以蔽之,这个人必须得能耐得住操|蛋的生活对他下的各种毒手。】   锦葵:“……求你闭嘴。”   她就不该问!   祁子螭一边执笔做着札记,一边不自觉地注意着身边锦葵的动静。   对于这个女人,他一向是极为忌惮的。   九岁那年,他亲眼见着自己的父皇在床上咽下最后一口气。亲耳听到那些平日里对着父皇俯首称臣的大臣们,当着他的面讨论应该由谁来主持国事。   而他这个太子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父皇的尸体旁边,多余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羽国上下都还守着白孝,宫里的这些人却为了那个龙椅吵翻了天。   文官集团决议拥护当朝太子的舅父王兹烈,武官集团们则奋起反击,一心支持一品天策大将军李戈。母后天天都忙得脚不沾地,急着与各路人马拉关系打交道,好像死去的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一些其他的什么早就该死的极为碍眼的东西。后宫嫔妃们每天呼天喊地边哭边吵,背地里却将宫内可以带走的金银细软能装就装,全都偷偷地运出了宫。   平安州里的百姓也都炸了锅,有心或者无意地在街头巷尾传着宫里的各种隐秘事,一个个吵着嚷着都觉得羽国要变天。   就在祁子螭以为这些人会这样无休止地吵下去,抢下去的时候,锦葵来了。   带着金戈铁骑,长|枪折戟一路杀到了太极殿。   那年只有十八岁的锦葵,脸上没有一丝属于少女的青涩。她站在直属于西南境地的私兵,西楚军队的最前面,手里高举着一柄还在滴着血的长剑。   这剑是先帝赐给她的,名星月,众星拱月之意。   她有一双很美的桃花眼,眼角微微翘起,四周略带粉晕。只是那双眼睛里装着的不是波光潋滟的春色,而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死寂。贴身的军用牛皮硬甲显露出她高挑纤细的曲线,却在阳光下泛着森森铁光,带着无边的冷峻与杀意。   真的变天了。   看着大殿前立着的乌泱泱的西楚兵,那些大臣们尖叫着,推嚷着,四处逃窜,一片喧嚣,场面竟是前所未有的混乱。   锦葵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伸长了剑,挑穿了一个慌不择路下试图冲出太极殿的文官的胸膛。   伴随着那个大臣临死前撕心裂肺地惨叫,大殿里一瞬间就变得极为寂静。   然后,就开始了单方面的屠杀。   宫中的侍卫对上身经百战的西楚兵,脆弱得就好像是纸糊的假人。平日里在朝堂上气拔山河的文武百官,在锦葵的长|剑面前,不堪一击得就好像是水中的泡影。   她佩着短刀,背着长弓,就连溅到脸上的血都热不化这人眉眼里带着冷然。   祁子螭清晰地看见了锦葵在望向皇位的时候,眼神里没有渴望。看着尸体的时候,神情里没有波澜。   仿佛世人皆有所求,唯她无欲无求。   想到这,他不禁回想起了那日锦葵对着那碗乌鸡汤时,嘴角弯起的那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祁子螭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他觉得他今日好像想得有些多。刚要甩甩头让自己集中精神听课,就觉得一瞬间天旋地转,身子软绵绵地抬不出力气,竟是直接倒在了桌子上。   “砰”的一声,惊得少傅和锦葵双双一个激冷。   锦葵敲了敲系统:“主角死了,我赶jio可以全剧终了。”   系统:【你闭嘴】   刚才在朝堂上锦葵就觉得祁子螭好像有点不对劲,现在看他脸色潮红,呼吸急促,估摸着应该是发热了。   锦葵忍不住感慨:怪不得原书里这小皇帝二十五岁那年就会死,当真是体弱多病,天妒英才啊。   太傅拖着老迈的步子,一边往外走一边扯着嗓子喊人,屋子里就留下了锦葵和祁子螭两个人。   锦葵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百无聊赖地等着御医和侍卫们过来。   她对祁子螭一点都不担心。主角不死定律嘛,发个烧而已,小case。   就在她神游天外和系统聊天聊得正嗨的时候,突然耳边响起了一个虚弱的声音:“锦爱卿,你到底在想什么?”   其他人都有欲望,有欲望就可以被控制。可是这个女人没有,也可能有,但是他找不到。   被点到名的锦葵猛地回头,就看见了小皇帝正趴在桌子上瞅她。   祁子螭的面色很红,一双眼睛像猫儿似的半眯着,丝丝缕缕的碎发垂在脸侧,柔软脆弱得好像一触就碎的幻像。   他的眼睛里带着些迷离的水光,毫无血色的唇瓣微启道:“锦爱卿,朕读不懂你。”   锦葵内心:……QWQ你不需要懂我,你只要别杀我就行。   她不知道祁子螭这是在突然发什么神经。   这是看她一个人老神在在地坐着,所以生气了?   不过也是,自己毕竟还是个臣子,皇上生病了自己一点表示都没有好像确实有点过分。   “微臣刚刚是在替陛下祈福,希望陛下早日康复,”锦葵无奈地站起身走到了祁子螭身旁。   可能是因为每日担忧国事,又或者是天天晚睡早起导致睡眠时间不足,祁子螭的身条跟现代那些壮得像个小牛犊似的初中生根本没法比。   小小的身子因着高烧难耐而不断地微微起伏,暴露在明黄色龙袍外纤细的后脖颈上凸起一排细细的小骨,让锦葵鬼使神差地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小孩的后背。   “再忍一会儿就好,御医马上就来了。”   在锦葵的手触到祁子螭的一瞬间,她明显感到小孩的身体一下子变得紧绷。就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兽发出的本能的反应,让她觉得好气又好笑。   系统不厌其烦地提示:【警告,ooc警告,请您注意日常行为举止规范。扣分,绝对要扣分!】   锦葵:“大哥,你没看我把他吓得直哆嗦?这哪里ooc了,这明明是本色出演好吧。”   系统被噎了一下:【……我不跟女人一般见识,这次饶过你】   第一次赢过系统,锦葵舒服地内心大吼一声:“巴适!”   御医很快就来了,几个老头子指挥着太监侍卫手忙脚乱地把小皇帝扶回了甘露殿。   祁子螭真的病得很重,一动都不动地任由那些人摆弄,乖顺地像个洋娃娃。   锦葵见没自己什么事转身就准备走了,没想到小皇帝突然对着她笑了笑,张嘴冲她说了一句话。   他没出声,锦葵只能根据他的口型去大致猜测。   祁子螭说的是:“谢谢。”   第6章   出了宫,锦葵往楚王府走去。   临走的时候祁子螭跟她说的那句谢谢让锦葵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十四岁的少年,拖着病躯,顶着佞臣,管理这么一个泱泱大国,仔细想来确实是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可能这就是皇家人的命吧,不吃这些苦,又怎么才能坐稳这人上之人的位置呢。   可是一想到将来她自己不得好死的凄惨下场……   她心疼祁子螭,谁来心疼心疼她啊岂可修!   正当锦葵一边撩拨系统大哥逗乐,一边抬脚往王府里迈的时候,一排红色的大字突然出现半空中。   系统:【恭喜!初级任务一:收服怀化大将军,圆满完成;奖励罗点数200;目前罗点数340;请您戒骄戒躁,继续努力!】   看着拿着扫把在院子里认认真真扫地的王锡,锦葵只觉得任督二脉都被打通了一样通体一阵舒爽。   就在她飘飘欲仙,优哉游哉地往屋子里走的时候,突然,一阵极强的风劲向她迎面袭来。   锦葵:内陆什么时候出现台风了???   系统:【因为您遇到了生命危险,所以我就先帮您把技能点买了,安装也一起帮您完成,请您继续愉快地体验,争取早日完成任务古德拉克,回见!】   锦葵:……大哥你怎么突然唱起饶舌了???   系统:【购买武功技能点,花费罗点数200,目前罗点数140。】   锦葵只觉得一口浓血卡在嗓子眼:这是我拿命换来的点数啊!强买强卖是违法的好么?我要去消费者协会告你啊!   还不等她跟系统抗议,那股邪风已经逼到她脸侧。而安装了武功技能点的锦葵终于看清了这股邪风的真面目。   那是一把竹条编织成的武器,前端为扇形,后柄为直|棍,俗称扫帚。   眼看着那把扫帚已经扫到了眼前,锦葵只能伸出手硬抗了下来。   竹条细长尖锐,抽在胳膊上的力道又极大,一下子就抽破了衣袖,顺道将皮肉抽得鲜血淋漓。   锦葵:王锡你疯了凹?虽然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可能是个垃圾,但是你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光天化日地就清理我吧?我起码是个摄政王,你这么殴打我你是闹哪样!   当然,以上这些真心话全被锦葵憋在了肚子里。   她看着站在她面前举着扫帚的王锡,面无表情地问道:“王将军这般所做是为何?”   王锡见锦葵挡住了扫帚,收步起身憨憨地一笑:“传闻锦大人十五岁那年替父出征,率三万西楚精兵与先帝十万大军周旋整整月余,将西南边陲守得固若金汤。若不是因为有内贼烧了粮草,先帝还未必能够一举破城,收服您为异姓王。”   看着神情自若的锦葵,他忍不住由衷地感慨道:“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锦葵觉得她的小宇宙在爆发的边缘来回试探。   大哥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见过给爱豆打电话的,没见过真的上手打爱豆的!放到现代你这样是要吃牢饭的好嘛!   锦葵将不停流血的胳膊放下,抬起脚往屋里走去:“都是些陈年旧事罢了,提这些作甚。”   她想杀人。   她疼得都快晕过去了还要在这里装高冷保持人设,这是什么惨无人道的绝世酷刑,根本没听过好嘛?!   看见锦葵要走,王锡连忙出声道:“锦大人要不要陪我过几招?微臣这些天在平安州里待得浑身都不舒服,好不容易遇见了锦大人这样的高手,心里忍不住就有点痒痒。”   锦葵头也不回地快步疾走。   开玩笑!   你哪痒痒你就挠啊!你抓着我这么个刚回家就被打了一扫帚的可怜人干神马啊!   系统:【提示,检测到您的隐藏支线任务:获取王将军的忠心还没有完成,请您立刻转身回去,重复一遍,请您立刻转身回去】   锦葵继续埋头往前走。   系统:【警告!无视系统提示会扣除500罗点数。小老妹你别在这跟我犟,让你回去你就痛快点。】   锦葵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咬牙切齿地恨不得把系统揪出来咬死。   锦葵:“王锡那个傻憨憨下手没谱,我会被打死的。”   系统:【您太小看原主的武功了,原主一个打十个王锡都没问题。】   锦葵举起衣衫褴褛鲜血淋漓的右手:“有种你再说一遍。”   系统:【再见】   迫于系统的压力,锦葵只能硬着头皮转回了身。   然后,她就看见了冲她开心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的王锡。   王锡的额头上包裹着一层渗出丝丝血迹的布巾。   锦葵忘不了这个男人在朝堂上为民请命时候的英姿,也忘不了他跪在地上,满脸鲜血闭眼抬头时候的模样。这个男人是真的把羽国,把百姓放在了第一位。   精忠报国,不外如此。   强忍着胳膊上钻心的疼,锦葵视死如归地站到王锡面前开口道:“王将军,请吧。”   “哈哈哈,好!”看着立于身前的锦葵,王锡将手中的扫帚一扔,抬手就攻了过来。   王锡的拳头大得像个磨盘,带着虎虎的风声,毫不留情地砸向了锦葵的头顶。看着那直奔自己而来的一招,避无可避下,锦葵只能抬起左手硬抗了下来。   “砰”,两只胳膊撞在一起后形成的巨大后坐力,使二人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   “再来!”见自己的攻击被裆下,王锡双眸骤然亮起精光。他微微屈膝,将全身的力量压缩到极致后把身子像个炮弹似的整个激射了出来。尺寸的距离,转瞬即至。王锡左腿猛地剁地,身躯腾空扭转,夹带着滚滚风雷之势向锦葵横扫出腿。   砰砰砰砰   犹如平地炸起了惊雷一般,身体碰撞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锦葵抬起双臂左右格挡,竟然硬生生地拦下了王锡犹如狂风暴雨一般毫不间断地一连串飞踢。   王锡的攻击没那么多花架式,拳拳致命,招招狠拼。可眼见着自己使出浑身解数也攻不破锦葵的防御,打出了血性的王锡咬咬牙孤注一掷地将双脚连续踏地,竟然整个人飞身而起,直扑而下。   眼见着王锡来势汹汹,锦葵将双手撑地,双腿合拢,对着王锡呼啸而来的双腿斜踢而去。   纯粹的力量上的比拼。   二人的腿在半空中相交,发出极为沉闷地轰响。   “主子,王将军头上还带着伤呢,您可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刘瑛水刚从外面回来,就看见王锡跟锦葵打得正到关键时刻,忍不住出声制止道。   王锡健硕的身子在那一击之下忍不住连连后撤。他的双腿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但是被包裹在宽松的长裤之下看不真切。   好强。   不愧是先帝亲封的异姓王。   看着巍然不动犹如青松玉竹一般挺立的锦葵,王锡输得心服口服。   殊不知……   锦葵脑内的弹幕已经炸了屏:这锦葵到底是个什么天凉王破的人设,跟个一米九的壮汉硬抗都不带怂的?你不怂可以,能不能练个金钟罩铁布衫什么的把自己搞得皮糙肉厚一点,让她挨打的时候可以不这么疼啊!   跟王锡对打的时候,锦葵完全顺应着系统对她身体的操作,让出手就出手,让出腿就出腿。结果就是被王锡打得疼到晕过去又醒过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是这能怨她么?   换谁跟个铁棒子似的人这么拳拳到肉的对打能扛得住啊?   “还是锦大人厉害,是微臣输了,”王锡一边憨笑着,一边伸出手挠了挠后脑勺。   锦葵一秒进入人设,微微颌首道:“王将军出手快准狠,不愧是镇守我羽国西北边境多年之人。”   看着系统暗搓搓地不停在脑子里暗示她把那本兵法书交出去,锦葵将手背负到身后装摸做样地把兵法书从自己的储物空间里拿了出来。   “我这里有一本书,觉得王将军可能会喜欢,今日便赠送于你。”   王锡:“书?”   锦葵将书递过去,淡淡地说道:“正是。”   看着那本「纪效新书」,王锡忍不住接过来后贴在胸口紧紧地攥住了。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发颤:“我这一生最敬佩的人就是戚将军,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能得到将军兵书的手抄本,实在是……”   王锡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哽咽,低低沉沉地压得人心里难受:“戚将军如此人物都因惨遭奸人弹劾而不得善终。王某人不求长命百岁,只求死的时候能够马革裹尸,为国捐躯。”   锦葵没有说话。   因为她正在接受系统给她的大礼包。   系统:【特大喜讯!完成隐藏支线任务获取王将军的忠心。完美完成奖励:罗点数200以及永久购物优惠券 8折。目前罗点数:340。请您戒骄戒躁,继续努力哟!】   看着那张金灿灿的8折优惠券和重新涨回来的罗点数,锦葵觉得她挨的这顿打,值了。   第7章   锦葵进宫了。   理由嘛,自然是要去探望生了病的小皇帝祁子螭,顺便再商量一下军饷的问题。   甘露殿的空气里沾染着浓浓的苦涩药味,混合着袅袅升起的熏香气息,厚重得让锦葵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喷嚏。   没错,她这个人设就是高冷出尘到连打个喷嚏都不能太过放肆。   “陛下,微臣来看您了,”锦葵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外响起,转眼间便像那缠缠萦绕的檀香般盘旋消散了。   “是锦爱卿么?进来吧。”   祁子螭在太监的服侍下从床上直起了身子。   他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匝匝的汗珠,身上的衣服也因为被汗水湿透而紧巴巴地贴在身上,隐隐约约地露出几分少年人单薄的曲线。   “陛下身子可好些了?”   “有劳锦爱卿关心,吃过药发了汗后,身子已经爽利多了,”祁子螭虚白的面上扯出个略有些勉强的笑,掩唇轻轻咳了一下道:“这几日,还要多劳烦锦爱卿处理国事了。”   “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陛下太客气了。”   顿了顿,她开口问道:“陛下,西北军饷的事您打算怎么办?”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既然王锡已经被收服变成自己的小弟了,那她这个大姐大理应负责罩着他。   但很不幸,她手里并没有钱。   “朕还以为锦爱卿已经处理好了.”   祁子螭的表情似笑非笑,被汗水濡湿的鼻翼微微蹙起,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这世上竟然还有锦爱卿也办不到的事情么?”   看着眼前那个即使已经病恹恹到没力气说话,也依旧不忘记讽刺自己的小皇帝。锦葵强行忍住了自己想要动手打人的冲动。   在心中默念三遍我是高贵冷艳的女霸天我绝对不能崩人设后,她这才朱唇轻启,淡淡地回道:“微臣无能,让陛下失望了。”   开!玩!笑!   她又不是印钞机,没钱她能怎么办?   没想到锦葵居然就这样应下,祁子螭先是垂首弯了弯眉眼,随后便抬起了那双黑峻峻的眸子:“若是锦爱卿都做不到,那朕便更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地自嘲,抬起手擦了擦鼻尖上将将要滚落的汗珠:“朕有多大的能耐,锦爱卿应当是最清楚不过的。刚刚的这番说辞,难道是为了特意来瞧朕的笑话么?”   话一出口祁子螭就后悔了,掩在被褥下面的另一只手不自觉地紧紧攥了起来。   不过是发了些热,便能头脑发昏地当着他人的面这样赤|裸裸地说出真心话。   活该他制不住朝臣,管不了羽国。   正当祁子螭在心底自我厌弃的时候,锦葵淡漠的声音在他的耳旁响起:“陛下现在尚且年幼,日后,必成大器。”   她这可是大实话,皇帝的男主光环,谁人能挡?   原书中祁子螭和锦葵之间矛盾爆发,真正开始针锋相对地夺权是发生在五年之后,而不是现在。   在这期间她还有好几个重要的剧情需要走。比如将祁子螭的琵琶骨刺穿,将他流放到西南边境。   而这件事,也是她仇恨值拉得最满,作死最成功的一个行为。   原主本意可能是想把小皇帝囚禁在自己的地盘里,让他没法到处蹦跶打扰自己的计划。结果却反而被男主用无人可挡的运气值加上爆表的个人魅力,成功策反了西楚军的二把手顾子清。也就是因此,原主最后率军逼宫的时候措不及防地被自己的手下所背叛,精心策划的谋反以失败告终。   一句话总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祁子螭望过去的时候,正看到锦葵也抬眼望向他。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中满是坚定,清澈得隐隐倒映出他的身影,让祁子螭的心跳微微快了一瞬。   鬼使神差一般,祁子螭开口问道:“锦爱卿可曾用过膳了?”   锦葵:“不曾。”   “正好朕也还没用膳呢,那便留下来一起吧。”   因着嗓子里有些发痒,他忍不住又弯腰咳了咳,用手掩着唇哑着嗓子说道:“王公公,吩咐尚食局的人做些清淡的。”   略微顿了顿,祁子螭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锦葵那日沾着汤汁的薄唇。他的嘴角漫出一抹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笑意,一边咳着一边嘱咐道:“再来两碗乌鸡汤,多加些菇子,越鲜灵越好。”   锦葵在听到乌鸡汤三个字后,身子不自然地扭了扭。   她现在是一只柠檬精,柠檬精是不需要跟女霸天一样保持完美的站姿的。   敲了敲系统,锦葵语气发酸地问道:“大哥,为什么我餐餐吃糠咽菜,这小皇帝连清淡的饭菜都可以喝乌鸡汤,还TMD一下子就来两碗?”   系统:【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觉得自己可以跟主角享受一样待遇的?】   锦葵咬牙切齿地问道:“我起码也是个头号大反派吧,活得这么憋屈真的合适么?”   系统死猪不怕开水一般,毫不羞愧地解释道:【小老妹,你有牢骚跟我说也没用。咱俩认识的第一天我就跟你说了,我这是冷文拯救系统,哪来的那么多资金给你一个注定要狗带的反派锦衣玉食?】   锦葵听了这话后彻底炸了:“我!靠!大哥你刚才是不是说了我注定要狗带?你给我解释清楚点,我要是注定要死的话我现在还在这遭罪干嘛?”   被锦葵突然的爆发吓了一跳,系统心虚地回道:【小老妹你冷静点,你大哥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一直按照原作剧情走下去的话,那确实是必死无疑。但是如果你能够改变原有剧情的话,你就可以不用死了呀!但是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剩下的都得你自己体会,加油啊!】   锦葵:“喂!”   就在锦葵跟系统日常拌嘴的时候,菜端上来了。   祁子螭身上披着件明黄色的大氅,前襟处因为系得不严,露出了一丝白色的里衣和隐隐若现的锁骨。   他握着勺子的手,因为过于瘦弱而露出了凸起的青色血管。低头吃菜的时候,脑顶小小的发旋就会露出来,伴随着微微摇晃的几缕碎发,看起来就像一个极为普通的生着病的小少年。   “锦爱卿喜食肉?”   看到锦葵有意无意地将菜里的肉都挑出去吃了,祁子螭忍不住开口问道。   锦葵回了一声:“嗯。”   祁子螭你这不是废话嘛!   谁不爱吃肉啊?   她都记不清有多少天没吃过肉了,简直要馋死了好嘛?   “朕倒是不怎么喜欢荤腥,”看着锦葵唇边沾着的亮晶晶的油渍,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锦葵:“……???”   你不喜欢荤腥你把那碗乌鸡汤喝得一滴都不剩是肿么回事?   看到锦葵双目微瞪地望向他面前乘过乌鸡汤的空碗,回想起自己刚才说过的话,祁子螭的面上一下子就涨红了起来。   “朕真的没想到,在这乌鸡汤里多加些菇子后,竟然一丝油腻感都尝不到,味道也是极为鲜美好喝,很合朕的口味。”   为了掩饰尴尬,他连忙急着多夹了几口菜放到碗中闷着头吃了起来。   “微臣,深以为然,”听到小皇帝对乌鸡炖蘑菇发出如此高评价,锦葵难掩心中的激动,忍不住停下筷子将手搭在了下颌上。   这可是东北名菜小鸡炖蘑菇!   骚年你是真的识货嗷!   感觉到锦葵停下了筷子望向自己,祁子螭便也抬头望向了她。   锦葵的骨架比起寻常女子的要大上一些,小臂线条利落,肤色白皙而不带一丝赘肉。因着托腮的动作,她的衣袖堪堪地坠下一些,露出了尚未痊愈的伤口处包扎着的布巾下渗出的丝丝殷红。   使祁子螭忍不住又回想起了锦葵举剑逼宫的那一天。   眼前的女子的眉眼仿佛是用冰雪雕琢而成,带着刺人心肺的冷意,让他禁不住微微偏过了头。   “锦爱卿以扫地为由将王将军困在平安州一个月,目的就是在于想要趁机夺取西北的兵权吧?”   祁子螭将那对温润的杏眼敛在阴影里,把头也低低地垂着:“朕只盼着锦爱卿能留他一命,羽国需要王锡这样的人才。”   锦葵没有答话。   她将口中含着的肉丝细嚼慢咽地吞下后,又伸出手夹了一块莲蓬豆腐。   这豆腐被做得恰到好处,色泽晶亮,微甜而不腻。   一边优哉游哉地吃着御膳,锦葵一边在心中吐槽道:小祁子,你这脑洞可真是太大了。你总这样子瞎说话是不会有男孩子喜欢你的。   当然,女孩子也不会喜欢你。   可是突然,她想起来刘瑛水前一阵临走的时候好像跟她说了一嘴要去西北。   她夹住肉片的手忍不住微微抖了一下。   偶!买!噶!   她就说怎么感觉什么也没干就任务完成了,原来事实竟是这样的嘛???   第8章   “主子,我回来了。”   “嗯。”   “西北那边我让顾子清副使派人去接手了。”   “嗯。”   “军饷上的缺口也用西南那边的钱勉强堵上了。”   “嗯。”   锦葵连回答的声调都懒得变一下。   因为刘瑛水干的这些事全被祁子螭说中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她要是有祁子螭这种滴溜溜转得那么快的小脑袋,怕不是要保送清华北大。   “我跟顾子清说您最近特别爱吃肉,他亲手给您酱了二斤牛肉让我带过来。我给您放厨房了,咱们今儿晚上就吃了吧。”   “嗯……嗯???”   原本一直心不在焉地下意识应付的锦葵,一脸严肃地望向刘瑛水:“下回记得告诉顾子清,我缺钱,缺很多很多钱。”   有钱到连西北的军饷都能堵上的摄政王,居然天天待在破旧的楚王府里吃糠咽菜。   这是何等惊世骇俗的抖|m人设?   根本没听过好嘛?   刘瑛水点了点头:“好的,主子。”   不知道是系统做的手脚,还是刘瑛水这个人适应性太强。对于自家主子突然性格大变甚至大幅度降智这种事情一直都没有起过任何疑心。   一阵风吹过来,把锦葵刚刚扬起来的一把小米刮得撒了一地。   两只黄色的小鸡仔叽叽叽叽地一边叫着一边追着米粒来回跑。小小红红的嘴在地上一啄一啄的,看得锦葵心情大好。   这是她前几天在集市上买回来的鸡崽子,活蹦乱跳地特别招人喜欢。名字她都想好了,尖嘴上带个黑点的叫招财,脚丫上有个小胎记的叫进宝。   听完刘瑛水的报告,再联系自己前几天去宫里跟祁子螭说的那番话,锦葵觉得她真是作得一手好死。   祁子螭心里明镜地知道她会用西南封地的钱去补上西北兵饷的大窟窿,结果她那天不光说自己解决不了军饷问题,还欠巴巴地去问祁子螭他打算怎么办。   就好像是次次考试第一名的学霸,拿着一道已经做出来的贼难的奥数题跑到学渣面前唉声叹气地说自己做得不够完美一样。   这B装得实在太过,她都没劲吐槽了。   要不是祁子螭那小子城府够深,自控能力也够强。换成其他普通的十四岁小男孩,怕不是要直接上手赏给她一个大嘴巴!   小鸡仔胖乎乎的,走起路来还不太稳当。任谁也想象不到,几个月后这样软乎乎的小东西就可以变成威风凛凛的大公鸡。   就像那只小奶狗祁子螭一样,过不了几年就会褪下最后的冲动和柔软,变成一只绝情绝性杀伐果断的凶兽。   刘瑛水蹲下身子,也抓起一把小米扔了出去:“主子,我今儿回来的时候听说您把御史中丞王大人和殿中少监李大人给杀了。”   正要往外撒米的手不自觉地顿了一下,锦葵无奈道:“不是我,我已经让刑部的人去查了。”   刘瑛水皱了皱眉,将声音略微压低了些:“刑部的人办事我信不过,要不然还是我去吧。”   锦葵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干你该干的就行。”   原书里面提到过这两个大臣的死,但是就是一个极不起眼的小情节。   说白了,其实就是有些人背地里想要借着锦葵的名头铲除异己。   再说了,不过是死了两个NPC而已,她一个摄政王,还用得着怕这种事?   正当主仆二人凑在一起专心致志地喂鸡仔的时候,一声惊吼突然在院子里炸起。   “锦大人,大事不好了!”   锦葵回头瞄了一眼,却看到王锡扶着门框站着,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她愣了一下问道:“怎么了,怎么急成这个样子?”   “御史大夫王大人全家四十六口被一夜灭门,根据仵作的验尸结果,死者的死因俱是被西楚短刀一刀毙命。”   “哦,”她把头扭回来继续逗弄鸡崽子。   管他四十六还是八十六,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招财扑棱棱地飞到锦葵头顶,把她梳理得一丝不苟地长发一下子就给啄乱了。   刘瑛水见锦葵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就明白她根本没听进去,解释道:“主子,西楚短刀是咱们西楚私军的专属兵器,您这是被有心人泼脏水了。”   锦葵伸到头顶抓鸡的手,跟被点了穴道似的一下就顿了下来。   我!次!奥?   这是什么情况?   原书里什么时候有这种剧情了?   死两个人的锅扔到她脑袋上她也就忍了,死四十六个人这种事扔到她脑袋上这是要她老命嘛?   就在这个时候,周围环境突然静止,系统任务发布的声音久违地在锦葵脑海里震耳欲聋地响起:【触发初级任务二;任务名:找出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圆满完成奖励:400罗点数;完美完成奖励:未知;任务失败处罚:扣除1000罗点数。】   而就在锦葵对于任务失败的高额扣分点数想要奋起反抗的时候,系统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提示!触发AU任务:查明事实背后的真相;圆满完成奖励:2000罗点数;完美完成奖励:未知;任务失败处罚:未知】   锦葵忍不住惊呼出声:“AU任务?”   AU是Alternative Universe的缩写,既有平行世界的意思,也有更改了原著设定和人物设定的同人小说的意思。   也就是说……   系统的声音如同慈爱的老父亲,充满了骄傲和自豪感:【是滴小老妹,恭喜你触发了改变原作剧情的任务,不愧是你哟!希望你能戒骄戒躁,继续努力!】   听到系统的话,锦葵心中忍不住泛起惊涛骇浪。   一次同时发布两个任务这可还是头一次,而且居然还触发了AU任务!   到底,发生了什么?   ***   “主子,主子您在么?”   古旭升嘶哑苍老的声音在楚王府里响起。   他一边急匆匆地走着,一边扯着嗓子四处喊着找人。   “古管家,我在,怎么了?”   推开门,锦葵冲着佝偻着腰,四处急匆匆地走着的古旭升招了招手。   “陛下紧急传召您和王将军进宫呢,”古旭升伸出手擦了擦布满了汗水的额头,神色里带着一丝担忧:“宫里的王公公只带了圣上传您入宫的口谕,具体是因着什么事情召您却是只字不提。”   “王将军可找到了?”锦葵心里头有些忐忑,低着头迈着步子跟在古旭升身后向王府外走去。   “回主子,王大人在门外候着呢,就等着您出来后一起进宫面圣了。”   “嗯,没什么别的事的话,你就回去歇着吧,”看着古旭升布满皱纹的苍老的脸,锦葵忍不住想起了她现实世界中的亲人,心里头变得有些难受。   她这么突然地猝死在图书馆里,也不知道家里人现在都怎么样了。   “老奴把您送到门口再回去。您别看老奴我年纪大了,可我身子还硬朗着呢,起码还能再伺候主子您一百年,咳咳,”古旭升说得豪情万状,却因为走得太急而岔了气忍不住咳了起来。   “一百年后那都成了妖怪了,古管家你这可是说笑了。”   拍了拍老人嶙峋的后脊,强压着酸涩的心情,锦葵语气淡淡地说道:“慢些走,不急。”   出了门,锦葵看见了站在外面等着的王锡。   男人线条刚硬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无措,望向锦葵的时候神色迷茫得像一只迷了路的大狼狗。   王锡:“锦大人,您可知陛下突然召见你我二人所为何事?”   锦葵:“不知。”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王锡忍不住又开口问道:“那,该不会是出了什么大事儿吧?”   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锦葵一边闷头向前走一边回答道:“不会。”   害怕王锡又来烦她,紧接着加了一嘴:“禁言。”   锦葵现在很烦躁。   这个剧情原书里根本就没写过,系统也没给她任何提示。她现在脑袋上顶着整整四十八条人命,一想到这个事她只觉得脖子都快被压断了。   下午的时候她实在心里不安,就让刘瑛水出去打听了一下。据刘瑛水说,死者死后被弃尸于外,四十六具尸体的血气横飘十里,久久不散。   虽然刘瑛水跟她讲的时候,语气平淡得好像屁事都没有一样。但是她只要一想到死了那么多人,就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着,根本没心思再干别的事。   而现在小皇帝又突然召见她,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倒!霉!催!的!   拿着令牌进了宫,两个人左转右转地终于来到了甘露殿。   皇宫简直大得出奇,里面的建筑在晚上没光的时候看起来感觉都长得差不多。要不是系统不停地出声导航,锦葵跟王锡早就不知道瞎走到哪里去了。   进了门,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坐着看书的祁子螭。   祁子螭穿着宽松的便服,细软的头发在头顶随意地一扎,使他整个人都看起来温温顺顺,岁月静好。   “微臣,参见陛下。”   锦葵和王锡跪下行礼。   “锦爱卿,王爱卿快快请起。”   祁子螭放下手中的书,示意锦葵和王锡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这才开口道:“想必,锦爱卿应当知道,朕今日召你们二人前来,所为何事吧。”   第9章   被点到名的锦葵此时恨不得把脑袋埋到地里:不听不听,王八念经。鬼知道你找我干嘛?反正不可能是安得什么好心。   祁子螭见锦葵微微低着头不答话,便自顾自地接着说道:“本以为锦爱卿会拒旨不接,没想到你居然和王将军一起来了。”   他面色莹白,鼻梁的弧度高挺却不尖锐。还未长开的带着稚气的侧颜,在烛火的照映下朦朦胧胧得犹如天上被云彩遮住的皎月。   “本来是想让王公公随便做个样子,传了话后就赶紧回来。早知道如此便让他直接接锦爱卿入宫就好了,何须劳烦你亲自动身过来?”   王锡高大的身子在椅子上有些坐立不安。   他先是偷瞄了一眼表情冷清,一身冰肌玉骨的锦葵。又偷偷瞟了一眼似笑非笑,目光灼灼地盯着锦葵的祁子螭,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微臣愚钝,能否请陛下明示,今日到底是因为何事而召我与锦大人同时进宫面圣?”   这两位一个高深莫测,一个咄咄逼人,就只有他一个人急得火急火燎地,偏偏还一头雾水得什么也没有听懂。   祁子螭的眉头不着痕迹地微微皱了皱。   他没想到锦葵根本就不接他的招。让他说出来的话像打在棉花上的拳头一样,软趴趴空落落地心里有些难受。   “今日急召二位前来,目的在于让真凶相信朕已经怀疑到了锦爱卿的头上,从而放松警惕露出马脚。”   祁子螭姿势坐得极为端庄肃立,藏在桌下的一只手却下意识地轻轻按住了有些发痛的胃部。   “死去的这三位大臣都是前朝的老臣,也都是坚决拥护朕登上大统之人。而被灭门的御史大夫王大人更是前几日在朝堂之上公然参奏了锦爱卿党同伐异,谗佞专权。表面上看,这几人会被锦爱卿灭口乃是情理之中的事,可实则不然。锦爱卿堂堂摄政王,哪里会与这些无足轻重之人计较?若是朕所料不错,这背后凶手应当是另有其人。”   “而能够同时知道这几个大臣归属于朕的羽下,又知道锦爱卿从不屑于毁尸灭迹,因此杀人后直接弃尸于外之人,细细想来也就只有那么有数的几位了。”   朝中局势错综复杂,每个官员具体站队到了哪方,这几方之间到底又是何种关系,又有谁敢轻易断言?   而能够寥寥数语间,便胸有成竹地将怀疑人的范围缩小到仅仅数位,不得不说祁子螭内心里对于羽国现在的局势心里明镜似的透亮通彻。   “此事,意在挑起我与锦爱卿之间的争端。而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唯一值得对方如此大动干戈,甚至不惜暴露出自己可以制造西楚短刀的秘密,就只有可能是为了西北军队的控制权。”   祁子螭这一番话说完,王锡只觉得心头疑惑更盛。   他见祁子螭收声垂首再不解释,只能硬着头披再问道:“微臣愚笨,陛下如何能够断定对方的目的在于西北的兵权?”   祁子螭身子还没好利索,面色上带着几分苍白。他瘦弱的身子因着腹部疼痛难忍而蜷缩在宽大的椅子上,更显得单薄乖顺。   只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眸中流转着的光彩却极为明亮,说话时运筹帷幄的笃定让人隐隐可以看出他未来成为一代明君时候的绝世风采。   “皇宫里路径错综复杂,王将军以往就算入平安州,也都是在太极殿里上朝,理应对于宫内建筑并不熟悉。既然如此,那日是如何能够避开众多侍卫太监的阻拦,顺利进到内宫里,并且跪在甘露殿门口等着朕的出现的?”   “微臣……”王锡忍不住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问道:“难道是有人故意引微臣入宫?”   “正是,”祁子螭微微颌首。   “擅闯内宫论罪当诛,那人料想锦爱卿必然会以此借口发难,趁机对王将军你下手用以夺取兵权。可王将军深受军民爱戴,一旦你为民请命却反而被困的消息传播出去之后,必然会激起西北民乱,朝廷便须得要派兵镇压。到时候群情激愤,锦爱卿与朕的声望都会一落千丈,西北之事再无插手可能,如此这般便正合了那背后之人的心意。   “可那人却万万没想到锦爱卿以扫地为由将王将军困在平安州一个月,兵不刃血地收复了西北。万般计谋竟是平白为他人做了嫁衣,这才心中愤恨做出此等事情,妄图扳回一局。”   他抿唇喝了口热茶,试图减轻一些腹部的疼痛,却发现好像依旧无济于事。   扯动唇角,祁子螭淡淡笑道:“其实那日我也以为锦爱卿会借机发难,为难王将军。却不想王将军入了内宫犯了大错后,次日竟还有胆量在朝堂之上死谏。到底还是锦爱卿深谙人心棋高一着,光明正大地在太极殿上恩威并施,实在是比那些见不得人的背地里使的手段要高明太多了。”   王锡原本被这些计谋之事听得一愣一愣,却在祁子螭提到锦葵的时候忍不住出声反驳道:“微臣是个粗人,不懂那么些个弯弯绕绕,也不希望陛下离间我与锦大人之间的关系。微臣只知道西北的军饷是锦大人拿的,西北的将士百姓是锦大人救的,这就足够了。”   看着一脸坚毅的王锡,祁子螭自嘲地笑了笑:“是朕多言了。”   他乌黑明亮的眼睛被茶水的氤氲之气熏得微微眯了起来,余光里刚好满满地映着端坐在身侧的锦葵。   静静地坐在那里的锦葵就好像是一汪寒潭里的秋水,冰冷而不带一丝温度。任凭他说得再多都提不起她哪怕一丝一毫的兴趣。   “锦爱卿怎得一直不说话?可是因为朕说的这些你早就知晓了,所以才懒得理会?”   他不喜欢她总是这样波澜不惊的样子,显得他像是个在台上独自表演极为可笑的丑角。   “陛下您的脸色很差,额头上都是冷汗,”一直默不作声的锦葵突然出声道。   “嗯?”祁子螭怔了,他没想到锦葵说出口的居然会是这句话。   他脸色很差么?   可是连今天一直想要干预他处理朝政的母后,都没有发现他身子还没有好利索,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说陛下您的脸色不好,看起来是病得严重了,应该叫御医进来瞧瞧,”锦葵的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冰冰,可听在祁子螭耳朵里却好像奇异得柔和了许多。   “多谢锦爱卿关心,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得很,不妨事,”祁子螭的面上不受控制地飞上了一抹红,在小孩苍白的脸上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的病态美。   见祁子螭无视了她的忠告,锦葵选择继续垂目装死。   刚才那些长篇大论,她一句话也没听懂,一直沉浸在众人皆醒我独醉的忧桑里无法自拔。   出于对演讲者的尊重,她只能一边神游一边装作认真听的样子直勾勾地望向祁子螭。   然后就发现了他一会胳膊肘微微抬高,好像在桌子后面用手捂着肚子,一会又斜靠着身子调整坐姿,后来甚至额头上开始冒出了冷汗却还在那里滔滔不绝。   她知道原书里祁子螭的身体状况一直都不太好,却没想到居然差到这个地步。   锦葵下意识地就把话说出口了。   她来到这个书里的世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认识的几个熟人里祁子螭算得上是一个。   虽然小皇帝将来会把她五马分尸,但是现在不过是个半大孩子而已,她心里早就把他当成邻居家的小弟弟一样了。   好心提醒他注意身体的后果就是被系统大哥因为ooc判定而扣了10罗点数,最可气的是祁子螭这只小奶狗还不领情。   活!该!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人家是堂堂男主,要她操个屁的心?   “朕这胃痛的毛病是旧疾,吃了很多的药也没见好转。而且经常疼一段时间后自己就会好了,倒也不是什么要命的毛病,”祁子螭别扭地把头扭过去不再看锦葵一眼,可却因为那人突然没了动静而忍不住出口解释道。   他能明显感受到锦葵虽然面上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可是整个人却明显变得与以往不太一样。   以前的锦葵就好像夹裹着狂风暴雪的高山,冰冷孤傲到让人甚至连瞧都不敢瞧上一眼。可现在的她就好像初冬飘起的绒绒细雪,清清凉凉却又温温柔柔得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女子的头发依旧一丝不苟地束着,一身月牙白的锦袍与她深邃精致的五官相得益彰。只是头上却带着一抹极其浅淡的突兀黄色,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越是看越是好奇,祁子螭便干脆走了下来站到了锦葵与王锡的身侧。待到看清那抹黄色的真面目时,原本崩在嘴角的那抹浅笑就再也忍不住,变成了一声小小的噗嗤。   王锡见原本一本正经分析案情的陛下突然盯着摄政王笑了起来,忍不住咳了咳,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开口问道:“陛下,那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第10章   “接下来,朕打算去案发现场亲自查看一番。此次宣王将军进宫是因为被杀的三人都是前朝之人。而王将军也是前朝留下来的老臣,若是一会儿将军有什么发现,还希望能够知无不言,多多帮衬着一些。”   王锡神色凛然,拱手行礼道:“陛下您太客气了,为陛下效劳,微臣义不容辞。”   “至于锦爱卿……”   祁子螭有意无意地将话音拉长了些,尚未彻底舒展开还稍显得弯细的剑眉轻轻挑着,使他充满了少年气质的阳刚之色尽显无疑。   “朕私心里是希望锦爱卿也能够助朕一臂之力的。毕竟,这背后之人污蔑于你的同时又杀了忠于朕的老臣。朕以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知锦爱卿意下如何?”   “微臣愿为陛下献犬马之劳。”   锦葵一边回话,一边在心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现在是真的觉得有点头疼。   若是平日里上朝装|B什么的也就罢了,毕竟她摄政王的身份在那摆着,就算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也没人敢说什么,更不会暴露身份。   但是现在,让她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去破解连环命案,这简直就是强逼着青铜菜鸡去打王者局好嘛!   更可怕的是现在祁子螭和王锡都认为她是早已看破一切的高人,只不过是不愿意说破而已。   可她是真的啥也不知道啊!   她现在恨不得给祁子螭跪下,只求大佬别再给她添加什么奇怪的智者属性和高深buff了,她是真的心慌啊!   见锦葵应下,祁子螭原本就盈满了笑意的眼角忍不住又向下弯了弯。他伸出手将锦葵头上的黄色摘下,放在眼前一边打量一边调侃道:“锦爱卿头上这鸡毛可真是别致,难道是因为太爱喝鸡汤了,所以自己在府里亲自动手宰了鸡?”   祁子螭从小生长在皇家,察言观色,洞察人心的帝王之术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锦葵最近变化颇大却又不明理由,所以他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和靠近。   毕竟,从十岁那年起,他的皇位,他的天下就全都和这个女人绑在了一起。   由不得他不在意。   看着祁子螭手里捏着的鸡毛,锦葵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偶!买!噶!   肯定是之前招财飞到她头上时候带上去的,这个小鸡崽子可真是个能给她闯祸的主。   她憋了半晌,终于挤出一句:“让陛下见笑了。”   女子矜贵清肃的面上只有一片冰冷的默然,所以更衬得那出口的话让人听着忍不住发笑。   这次不仅是祁子螭笑出了声,就连王锡也忍不住捂着嘴身子一抽一抽地跟着笑起来。   “出宫之前,朕要去略微收拾一下,还请两位爱卿稍等片刻,”祁子螭止了笑后退到了屏风后面,独留下王锡和锦葵在前面坐着。   原本跟着祁子螭一起笑得前仰后合的王锡见再没人陪他笑,尴尬地咳了咳后,连忙面目严肃地在椅子上端坐好。   敲了敲系统,锦葵有气无力地问道:“大哥,我还剩多少罗点数了?”   她刚才听到系统又扣了她10点,心里头有些发慌,所以趁着祁子螭不在就合计赶紧问一问。   系统恨铁不成钢地教育道:【你最近因为各种ooc已经被扣了210点,现在就剩下130了。海燕啊,算大哥求你了,咱可长点心吧行不行?这任务才做到初级二你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这后面还有中级高级好多任务呢,到时候你可咋办啊?】   锦葵都快哭了:“真不怨我啊,我已经很努力了。这锦葵的人设也太难演了,我哪是当什么冷血无情杀伐果断的女权臣的料啊?”   系统见锦葵心里头着急,忍不住出声安慰她道:【没事,以后哥负责监督你。咱下回少说话多做事,尽量避免ooc。】   锦葵将头点得好像啄米的小鸡:“谢谢哥,以后就靠你罩着我了!”   正说着,祁子螭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他换了一件平日极少穿的白衣。以往紧紧束在头上的发,此时披散在肩头,更衬得少年温润如玉,高贵无暇。   “久等了,我们走吧,”祁子螭的语调一如既往得温润如水,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显得他周身的气质柔软而温顺。   仿佛刚才那个侃侃而谈意气风发的少年只是幻影,而眼下这个毫无攻击力的病小孩才是那个日日端坐在龙椅之上的傀儡小皇帝的真面目。   出了宫门,锦葵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外面的刘瑛水。   “刘瑛水,你怎么在这儿?”   刘瑛水快走几步跟上锦葵,笑了笑道:“我不放心主子,就在这候着来着。”   晚上的风有些凉,将他的嘴唇冻得有些青紫,也不知这人在外面到底站了多久。   锦葵拍了拍他肩头:“陛下要亲自去看看命案现场,正好你白日里去过一次,便在前面帮我们领路吧。”   “好的主子,”刘瑛水领了旨后,便走到前面默不作声地带起了路。   随着几个人离被灭门的王府府邸越近,血腥味就变得越是厚重。扑面而来的血气浓稠得好像将空气都凝在了一起似的,腥臭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到了。”   小心翼翼地撕开封条,刘瑛水推开了门。   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红和漫天遍地让人作呕的黑,黑红相交之间混合出的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惨烈与死寂。   尸体早就被刑部的人抬走了,留下的只有血和代表着这里曾经有过生命流逝的痕迹。   看着眼前漫天的猩红,祁子螭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锦爱卿,刘公公白日里既然来过,那想必是知道些什么线索,可否让他说来与朕听听?”   锦葵:“刘瑛水,陛下问你话呢,你如实地说吧。”   刘瑛水:“喳,回禀陛下,奴才白天来看完王府之后立刻就去了一趟刑部查看尸首。发现死者确实都是被人一刀毙命。”   刘瑛水一边在前面继续开路,一边向身后跟着的三个人解释今日的见闻:“这些人死前几乎没有任何挣扎,动手杀人的应该都是暗杀方面的高手。”   王锡皱了皱眉:“当真是西楚短刀所杀?”   刘瑛水摇了摇头:“非也。”“   “外人看来,死者身上的伤口偏短且极深,看起来确实很像是反刃的西楚短刀所留下的,但可惜还是留下了破绽。”   祁子螭:“是何破绽?”   刘瑛水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西楚短刀之所以是西楚军队的私家兵器,就是因为西楚短刀乃是反刃刀。若不是习惯了战马上杀人的西楚军,寻常人根本就不会使用。而暗杀者虽然手上功夫高明,但很可惜用刀的法子不对,留在伤口上的刀痕参差不齐,绝非我西楚军所为。”   “而放眼羽国,能够制造出反刃刀的兵器铺不过只手之数。从兵器的来源处入手,想必可以很快就将事情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看着眼前那镇定自若,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的刘瑛水,祁子螭内心复杂地缓缓说道:“锦爱卿的身侧可真是卧虎藏龙,一个小小的太监都有如此见识,当真是让朕好生羡慕。”   祁子螭说的是真心话。   先帝临死前,留给他的只有快要破败的山河和几位有数的忠臣。而现在,前朝留下的有数的几位老臣也成为了皇权争斗中的牺牲品。   他即将一无所有。   星光洒在祁子螭的身上好像流泻的银湟水,使一身白衣的他看起来无尘无垢。可是从那略显单薄的背影里锦葵却分明看出了他周身透露出的浓浓的落寞与悲凉,让她忍不住上前迈进了一步。   小孩的头发丝软绵绵的,被风吹得飞向一侧,看起来像极了还没长出硬毛的小鸡仔。   “日后,陛下的身侧会聚集很多能人异士甘愿为陛下所用,为陛下效忠的。”   见锦葵又忍不住去ooc,系统气得用头咣咣撞墙:【违规理由:ooc。罗点数-10,当前罗点数120。】   “锦爱卿倒是对朕有信心得很,”随着风吹过来的是锦葵身上极淡极淡的香气,清冽得好似初冬的梅花。   站在他身前的锦葵即使说出这样温柔的话,脸上也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是山巅最高处的雪莲,精致而神秘,让祁子螭忍不住有些心烦意乱。   他温润的杏眼中压抑着翻滚地暗潮,双拳在袖筒里死死地攥紧。   沉吟了片刻后,祁子螭抬起头,对锦葵露出了一个极为温润清朗的笑:“借锦爱卿吉言。”   不是要与他夺权么?   不是应该趁机打压他,嘲笑他,彻底地摧毁他么?   为何反而要安慰他?   祁子螭被风扬起的长发偏侧到了一边的肩头,露出了他脖颈处系着的三朵小白花。   那是羽国用来服丧与祭奠死者所用的白花。   正好对应着御史大夫王大人,殿中少监李大人和御史中丞王大人一人一朵。 作者有话要说:  刘瑛水是真太监,王锡有妻儿,所以这俩跟女主完全木有爱情的。   第11章   刘瑛水是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天阉。   十年前,尚未归顺羽国的西楚军在锦葵的父亲锦翼殇的率领下,出兵绞杀了南诏国邪教天祭教。刘瑛水就是那个时候被西楚军救出来的孩子中的一个。   那年,刘瑛水不满十四岁。   他因着无处可去,索性就加入了西楚军。在锦葵封王之后,因为入宫走动需要人手,他便干脆当起了公公,从那以后就一直跟在锦葵身边服侍。   天祭教从各地抓捕孩子用来当做祭品,然后会用各种手段虐杀这些祭品祭天,有时候还会让祭品之间互相残杀。   所以刘瑛水杀人的本事和对于尸体的敏感程度是少有人敌的。   “奴才还有一件事比较在意。”   祁子螭:“说”   “奴才去验尸的时候,发现御史大夫王大人尸体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对。他脸上肌体纹理的走向并不是惊恐,或是毫无防备下被杀时候的疼痛难忍,而是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祁子螭:“不可置信?”   刘瑛水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迟疑:“嗯,大概是熟人或者是什么意想不到之人下的手。但是在奴才今儿去的时候,尸体已经硬透了,所以奴才也不敢太过肯定。”   看着刘瑛水在祁子螭面前大显神威,锦葵的内心此刻简直就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她在内心疯狂尖叫打call:不愧是我水哥,干得真是漂亮嗷!祁子螭最爱惜人才了,以后我多找些机会让你表现得再出彩一些,这样以后他很可能就舍不得杀你了。   刚才在宫外看见刘瑛水的那一瞬间,锦葵心里就存了让他在祁子螭面前露一手的打算。   每次见到陪她打诨插科,帮她收拾烂摊子的刘瑛水,锦葵心里就会回想起他在原作中被毒杀的下场。   【往日里跟在摄政王身边作威作福的刘公公,此时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他的口鼻处黏液外溢,脸色青紫,显然已经毒发。年轻的帝王目无悲慈地低头望向脚下,冷声道:“拖出去埋了吧。”】   不管是原书里还是现在,想要夺权的一直都是锦葵,跟这些无辜的人有什么关系呢?   锦葵觉得就自己这个智商,10万收藏估计是够呛了,五马分尸大概率是躲不过去了,但是刘瑛水不应该死。   她说不出来那么些个理由,但她就是觉得不应该。   “陛下,锦大人,刘公公,你们快来!”   王锡站在屋子里冲他们挥手喊道。   “你们看这茶,”王锡面目凝重地指着放在桌子上剩着一些茶渍的茶杯。   王锡:“此茶名顾诸紫笋,因为产量极少而异常珍贵。王大人只有在招待最为亲近的友人之时才会拿出来使用。”   祁子螭:“此话当真?”   王锡:“自然,王大人吝啬王的称号在前朝可是出了名的。”   迟疑了一下,锦葵喃喃自语道:“难道是陆晋滕?”   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朝堂上那些大臣的名字,锦葵几乎一个都没记住。   唯一记下的就是那个在她最开始穿书过来的时候被原主打了个半死,后来被小皇帝祁子螭救走的前朝老臣。   因为那张鲜血淋漓的老脸实在是给她留下太大的心理阴影了。   而就在她说出这个名字的一瞬间,红色大字开始在半空中循环滚动,系统喜极而泣地说道:【恭喜!初级任务二:找出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圆满完成;奖励:400罗点数;目前罗点数520。请您戒骄戒躁,继续努力哟!】   What?   这就完成任务了?   说好的惊天血案,横尸遍野,栽赃陷害呢?   瞧不起人也得有个限度好吧,真当她是制杖耍嘛?   系统:【喜讯!因为对自己进行了正确的认知,获得罗点数50,目前罗点数570。请您戒骄戒躁,继续努力哟!】   锦葵气到抓狂:“求你闭嘴!”   锦葵的那一声低喃的声量虽然不大,可是在这寂静的夜里却足够所有人听个一清二楚。   抬起潋滟的黑眸,祁子螭直直地盯向锦葵:“锦爱卿是如何断定,此事是陆大人所为?”   锦葵闭口不答。   这问题要她怎么回?   难道还能说她是瞎蒙的嘛?   “陆大人的府邸微臣也很熟,我们现在过去看一看便知真相究竟为何,”王锡率先大步迈出王府,扭头冲祁子螭他们说道。   待到刘瑛水将众人来过的痕迹抹去,把一切恢复成原样,一行四人便向着陆府走去。   祁子螭跟在王锡身后,走在了锦葵的前面。他披散下来的黑色长发随着步伐轻轻地晃动,与身上的一袭白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陆晋滕是朕救下来的,”祁子螭的声音淡淡地,随着风传到后面,吹进了锦葵的耳朵里。   锦葵:“……”   祁大佬你这句话到底几个意思?   锦葵生怕再出什么突发状况,一路忐忑不安地在后面跟着。可是祁子螭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再没出声,只是低着头一路默然地往前走去。   他的胃痛看起来好像减轻了许多,一直下意识地捂在腹部的手也下|垂到了身侧。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陆府。   刘瑛水作为下人,上前一步伸手敲了敲府门,朗声道:“深夜拜访,多有得罪。劳烦开一下门,摄政王锦大人有事求见。”   他的声音略有些尖细,回荡在门前,显得格外有穿透力。   “劳驾开一下门,摄政王有事求见,”刘瑛水又用力敲了敲门,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回过头,他看到了另外三人眼中俱都带着震惊之色。   竟然,真的有蹊跷。   锦葵:“刘瑛水,那日我让你去代替我问话,可曾问出陆晋滕背后指使者是谁?”   刘瑛水点了点头:“回主子,是……”   话刚说了一半,四周的环境就被突然静止。   所有人的表情动作都被凝固在了当下,只剩下系统的声音震耳欲聋地在锦葵脑海中响起:【警告!任务必须独自完成,重复一遍,任务必须独自完成!】   面对突如其来的警告,锦葵愣了:“可是刘瑛水之前也帮我收复了西北的兵权,刚才破案的时候也都是大家帮忙的呀,怎么到了这就不行了?”   系统提示:【任务一的任务内容是收服怀化大将军和获取王锡的忠心,这两个任务都是你独自完成的。获取西北的兵权并不在系统布置的任务范围内,所以并不会判定你任务失败。而刚才找出连环杀人凶手的任务,凶手的名字也是你亲自说出来的,所以才会判定任务成功。可如果你现在直接去问其他人凶手的背后之人,也就是试图直接借助外力去完成AU任务,这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是很严重的违规行为。】   听了系统的解释,锦葵心里暗暗地长叹一口气,惋惜地说道:“好吧,那就还是靠我自己来吧。”   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她当时刚穿书过来,被眼前的修罗场吓得半死,根本就没有问过刘瑛水那背后主使之人到底是谁。   2000罗点数啊!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周围的环境在系统的操作下,好像被按了后退键的DVD,把一切都调回到了刘瑛水第二次敲门的时间点之后。   祁子螭蹙着眉道:“开门进去看看。”   刘瑛水:“喳,奴才遵命。”   手上用力,刘瑛水缓缓地将大门向左右两侧推开。可就在大门堪堪打开到能够容人通过的距离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突然响起。   “轰”   震耳欲聋地爆炸声使站在府门外的四人瞬间眼前发黑。   强大的爆破气流从陆府的大门处冲天而起,将正在开门的刘瑛水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直接轰上了半空。   “刘瑛水!”   锦葵撕心裂肺地尖叫,飞身而起想去抓住被火器的震波冲飞到天上去的刘瑛水,却被突然斜地里闪出来的一抹银光挡住了脚步。   “滚开!”   锦葵双目赤红地吼道,挥袖隔开了想要刺杀她的刺客的兵器。   “锦大人,保护好陛下,我去救刘公公。”   因为一直跟在刘瑛水身后,所以王锡距离刘瑛水的位置最近。此时他借着震波的余威,双足踏地后纵身一跃,将失去知觉的刘瑛水抓住后扛到了背上。   见刘瑛水被王锡救下,锦葵悬着的心这才放回了肚子里。   她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被爆炸的火器所带来的熊熊的火光里,竟然围满了身穿黑衣的刺客。   回过头,锦葵看见了站在火光中的祁子螭。   火舌翻滚着,咆哮着,仿佛将天都要捅出个窟窿。浓厚的黑烟蒸腾着升起,伴随着扑面而来的热气,将四周的景色变得扭曲波动,虚幻凝重得如同十八层炼狱。   少年乌黑的长发在火舌的席卷下,被燎得炭焦了发尾。他温润的杏眼里倒映出无尽的火光,和站在火光中望向他的锦葵的身影。   嘴角带着一抹自嘲而决绝的笑,祁子螭缓缓开口道:“锦爱卿,这就是你真正的目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这是个短篇的搞笑恋爱文,所以破案权谋啥的就写得都很小白。很多钩子因为篇幅的限制没法展开,所以就直接扔在那了。大家图一乐就行了,千万别较真。 哈哈哈哈,蠢十七求生欲极强地抱紧了自己的狗头。   第12章   祁子螭的眼睛很大,黑峻峻的眸子在火光中透着亮。嘴角带笑的他犹如火中绽放的业莲,裹挟着癫狂和奔向死亡的绝望,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为了能够名正言顺的登基篡位,锦爱卿可真是费了不小的心思呢。”   话音未落,围堵在火光外围的刺客就已经出手了。   黑色的身影接二连三地从火光中冲射而入,手上闪着寒芒的利刃直取祁子螭要害。   这些人动作干净利落,配合又极为默契,显然是训练有素且具有极强暗杀技巧的高手。   祁子螭就那么嘴角含笑地站着,不躲也不闪。直到刃尖刺到眼前,这才脚步斜挎,身躯横转抬手上钩将人打飞了出去。   竟是个会功夫的!   大部分的刺客都围在了锦葵和祁子螭身边,祁子螭手上功夫虽然不弱,但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体力有限,没一会的功夫就有些捉襟见肘应付不来了。   “王锡,你带着刘瑛水先走!”   安装了武功技能点的锦葵,赤手空拳地周旋在二三十名刺客之间竟是丝毫不落下风。为了掩护王锡逃跑,她干脆把王锡那侧的刺客也都引到了自己这边。   双手前探抓住横劈而来的两把刀刃,锦葵手掌发力,竟硬生生地将刀刃扭转后刺进了身侧另外两个刺客的身上。   FUCK!   她该怎么办?!   说好的权谋小说怎么突然就变成武侠片了?   还来不及多想,身侧突然有一剑重重地劈过来,带着刺耳的风声直取祁子螭后背要害。飞起一脚侧踢,锦葵将散落在地的折剑勾起后直刺在将那偷袭之人的手臂上。   “走!”   趁着那人身形一滞,锦葵伸手抓住祁子螭的手就直接冲出了包围圈。   冲出包围圈之时,系统操控着她用拳猛轰,直接击碎了拦路刺客的胸骨。   伴随着“咔嚓”的碎裂声,那人后背凸起诡异的弧度,粘稠的鲜血从口中喷射而出溅了锦葵满身满脸。   浓重的血腥味直冲脑壳,让锦葵直接吓晕了过去。   然后,被系统无情地打醒。   “快追!”   刺客首领见锦葵带着祁子螭竟然冲破了包围圈,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逃跑了,心中只觉得又急又气,怒喝道:“八人一组,迂回包抄,可以使用火器,生死不论!”   ***   寂静的夜,两道白色的身影在急速地潜行穿梭。四周的景色如潮水般飞速地后退,伴随着耳畔响起地呼呼风声,锦葵和祁子螭被逼得逃进了荒僻的山郊。   伴随着嗓子眼里不断地向外翻涌出阵阵咸腥,长距离的奔跑让锦葵的肺部像呛进了凉水似的刺痛难忍。   幸亏这些刺客不像真正的武侠小说里面写的那样可以飞檐走壁,身轻如燕。只不过就是比起寻常人要更气息绵长,步伐矫健而已。   要不然她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祁子螭一边被锦葵拽着向前跑,一边轻轻地笑着问道:“锦爱卿,你这戏到底要演到什么时候?”   耳旁的风声太大,锦葵没听清,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嗯?”   祁子螭:“陆大人被锦大人捉住后是朕放出来的。今日朕若是因为追查陆大人而遇害,那么本来就想杀掉陆大人的锦爱卿自然是可以第一个撇清嫌疑。”   “再者,锦爱卿往日里对朕的旨意向来都是抗旨不接,为何今日偏偏要深夜入宫?难道不就是知道朕心中怜惜老臣必然忍不住要出来祭奠,所以将计就计想要将朕就地格杀。却又担心计划出现偏差,所以才亲自前来的,不是么?”   祁子螭瞳孔中的黑色浓郁得有些渗人:“已经足够了吧?这出自导自演的追杀戏码,锦爱卿还想让朕陪你演到何时?”   锦葵被祁子螭的长篇大论震惊得一瞬间呆若木鸡,随后内心疯狂嘶吼:祁大佬,我不是正主,我是假的,假的啊!   你到底是长了多复杂的脑回路,才能把这些明明全是巧合的东西说成这么一个惊天大阴谋?   可是还不等她出声反驳,一股凉风就直刺向锦葵后背。她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却没有完全躲开,利刃入|体的疼痛感瞬间就席卷了大脑。   祁子螭的声音里夹带着入骨地恨意,冰冷得让人觉得可怕:“朕今日就是死,也定要拉着你垫背。”   见锦葵避开了要害,祁子螭一击不中,只得将刺入锦葵体|内的匕首又向里扎了几分,然后挣脱锦葵的手后逃了出去。   “我***(屏蔽词),”看着祁子螭逃离的背影,锦葵忍不住破口大骂,但是全被系统大哥强行消音于无形。   后背处的伤口虽然没有刺中要害,但是伤口极深,又靠近肩胛骨,让锦葵的上半身根本提不出力气。   她从小到大受过最重的伤就是被狗咬破了手而已,这种因为利刃入体而带来的大量出血和眩晕感是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伤口很疼。   真的很疼很疼。   沉默了一会儿,锦葵敲了敲系统:“这个剧情里,祁子螭有主角不死定律么?”   系统:【很遗憾,因为这是AU剧情,所以虽然他是男主,但是无法享受不死定律的特权。】   锦葵内心很挣扎。   她很想放着祁子螭不管,自己去逃命。   因为凭借原主的壳子和武功底子,她有信心可以逃过这些刺客的追杀。但是在多年社会主义教育的熏陶下,她根本没法做到见死不救。   凭祁子螭一个人根本逃不掉。   这一点祁子螭心里也很清楚,所以才会在跑前想要拉着锦葵陪葬。   叹了一口气,锦葵认命似地问道:“这个AU剧情是不是因为我没有杀掉那个前朝老臣陆晋滕才引发的?”   系统:【没错】   她七舅老爷的!   祁子螭,算姐姐我上辈子欠你的!   咬咬牙,锦葵向着祁子螭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原主的壳子不愧是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就算是受了重伤也依然行动敏捷。可到底还是因为后背的伤受了些影响,就在锦葵追上祁子螭的时候,四面围来的刺客也已经追了上来。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响,祁子螭回头一看,却发现紧紧跟在他身后的人居然是被自己捅了一刀的锦葵。   “锦葵,怎么是你?”   他万万没想到锦葵居然会再次出现在这里,只觉得心中犹如翻滚过滔天的巨浪,一阵麻痹感从头到脚的席来,让他忍不住顿了顿脚步。   她现在不是应该开心地在幕后等着看他死么?   不是应该回到宫里布置日后登基之时的各项准备了么?   为什么偏偏会出现在这儿?   锦葵一身月牙白锦袍在鲜血和烈火的侵蚀下,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了。向来一丝不苟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像是被海水冲散在沙滩的海藻。   伴随着周围刺客袭来的风声,她形状姣好的惨白唇瓣轻启着高喊道:“来救你。”   飞身起踢,锦葵一脚踹在马上要砍到祁子螭身上的一把尖刀上。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铁质的刀刃从中间被踢断后坠落在地。   刺客们默不作声前赴后继地向二人冲杀而去,却被锦葵和祁子螭配合着硬生生拦下一轮又一轮的攻击。   祁子螭平日里温润的杏眼中此时全是冷厉,缓缓扫过周围的刺客时,让这些人的额头上忍不住滑过一丝冷汗。   “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少年天子的声音冰冷而无情,如同冰锥般狠狠地扎在众人的心底。   望着在地上打滚□□的手下,领头的刺客低声咆哮道:“陛下和摄政王当真是好风采,只可惜我们今日就算是死,也必须得把你们的命留下!”   说完,脚步点动,身躯轻巧后撤的同时哑声道:“扔火器!”   随着一声令下,数十个黑色的如同是佛珠大小的东西从刺客手中飞出,笔直地向着祁子螭和锦葵飞过来。   这些火器数量极多,又被人用特殊的手法投掷出来,竟是将两人的退路封得死死的再无一线生机。   看着黑压压飞过来的火器,锦葵当机立断地飞身而起后......竟然掉头就跑!   开!玩!笑!   这漫天遍野跟马蜂似的□□飞过来,她还不得被直接轰出外太空?   祁大佬,姐姐我实在是救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就在锦葵打算硬拼着炸伤的危险突击逃跑的时候,她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快速后退。然后一个转身,将祁子螭紧紧抱在怀里蹲了下来。   祁子螭:“……???”   锦葵“……???”   系统在锦葵脑海里焦急地大吼:【这是总系统的防太监自我保护功能!小说还没结束之前,男主是不可以死的。小老妹你可千万要挺住,千万别出事啊!】   眼看着那些火器越飞越近,锦葵脑子里就好像上百个烟花同时点火一样,一瞬间就炸翻了天。   我!次!奥!   不带这么玩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昨儿录入了之后特别激动,提交完连载申请之后,那个系统窗口告诉我说取消之后就不可以再申请榜单了,我就点了个好字。 可TM谁知道好字是取消的意思啊! 这系统大哥有毒吧??? 啊啊啊啊啊,我除了新晋再也没榜了。 看在我这么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份上,走过路过的小仙女们点个收藏再走吧(狂抹眼泪)。 特别爱你们,么么哒~   第13章   轰!轰!轰!   猛烈的爆炸声犹如雷霆般震人心魄,炙热的火浪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声,瞬间便如地狱里盛开的彼岸花般妖艳绽放,连绵数里。   成片的土地在震波中接连不断地崩裂飞溅,挟带着滚滚的浓烟冲天而起,随后又纷纷坠落,毫不留情地将周围的一切都砸得支离破碎。   火光,冲破天际。   一切,都变得摇摇欲坠。   系统疯狂响起的提示音里带着一丝哭腔:【小老妹,小老妹你还好么?快回答我啊!哥哥我也不知道总系统还有个防太监系统,我要是早知道绝对不会让你过来送死的啊!】   系统是真的很满意很喜欢锦葵这个宿主。   要知道,大部分的宿主不是消极怠工,就是总想着钻规则里的空子蒙混点数,更有甚者还想要杀了系统挣脱束缚,或者妄图找出背后的总系统来试图逆天改命。   可锦葵真的一直很努力很认真地在做任务。   不仅如此,平日里还总喜欢跟系统聊天逗趣,也从来没有怨恨过系统把自己带到这个危险的书中世界。   而现在,因为巨大的爆炸波的原因,系统一下子就失去了与锦葵之间的联系,这让他感到很慌张。   “没,没死,”锦葵发出的极其微弱的声音与系统瞬间产生了联系。   锦葵伤得很重。   她的后背整个被炸烂,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白色的骨头。紧紧抱住祁子螭的两条胳膊也全都被炸得血肉模糊,整个人看起来重伤得有些不成人形。   “祁子螭也没死,受了些伤晕过去了,”怀里紧抱着的小孩身体上传来微弱的起伏,锦葵疼得已经神志不清,全凭着最后一点意志力在坚持。   系统:【是哥哥我对不起你,我现在就动用系统权限帮你购买疗伤的药品和道具,你等着!】   顿了顿,系统又加了一句:【别担心,免费的!】   锦葵现在已经听不清系统跟她说的话了,她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地好像马上就要魂魄离体了。   系统:【恭喜您获得道具「原身丹」,恭喜您获得道具「回血丹」,恭喜您获得道具「生肌丹」,系统现在正在为您绑定道具,请您稍等片刻……】   伴随着缓存的哔哔哔哔声,三个道具都被系统强制绑定在了锦葵身上。   ***   一片漆黑的虚无中,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真锦葵:“你是谁?因何用「原身丹」将我召唤而来?”   花采采:“我是现在的你。”   真锦葵:“现在的我?”   花采采:“没错,我现在陷入了危机里,需要你的帮助。”   真锦葵:“是何帮助?”   花采采:“我想求你,救下祁子螭和你自己。”   ***   刺客A:“大人,摄政王跟陛下应该是死了吧?”   刺客B:“这么大的爆炸绝对不可能活得下来吧?”   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黑衣人首领低语道:“不能有任何大意,必须要见到尸体才能回去复命。”   “是,大人!”   所有刺客纷纷噤言,垂首领命。   烟雾慢慢地散去了,原本光整平滑的大地此时已经变得龟裂破碎,破败不堪。而在一条蜿蜒深黑的巨大裂口前,一个身影竟然犹如松竹一般直直而立。   “还活着!”   一个刺客手指颤抖着指向那道身影。   这么大的爆炸,莫说是人,就算是块石头也绝对会被炸得四分五裂再也看不出个数。   莫非,是鬼?   “竟然是前朝的影卫,”伴随着清冷的声音响起,那道身影缓缓地向前迈了出来。   “你,你是如何看破我等身份的?”   领头之人的语调因为过于震惊而控制不住地高扬。   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有人认出他们的身份?   这人浑身皮开肉绽,伤得已经看不出人形。原本绝美精致的脸上沾染着斑斑血迹,凄美可怖得如同带着毒刺的鲜红罂粟。   轻轻一笑,她弯腰从地上拾起一把被炸断了刃的长剑。   “死人对死人,有些意思。”   锦葵手持断剑,一跃而起,竟是直接向着刺客的方向冲去。   那柄断剑在她的手里仿若活了起来,剑光闪闪犹如戏海的游龙般声势浩大。十数位刺客左突右击,却被那重若千斤的断剑狠狠劈中。骨裂声,惨叫声不绝于耳,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心惊腿软。   绝望,在影卫之间迅速地蔓延。   如果说刚才的锦葵只是一个武功高强的武者,那现在的锦葵就是一个绝情绝性的刽子手。   瞬息之间,领头之人就已经被锦葵踩于脚下。他刚要咬破牙间的毒药自杀,却被锦葵用拳直接轰碎了下颌。   巨大的轰击力使地面都跟着颤抖,锦葵俯身冷然一笑:“我羽国的根基,岂是尔等鼠辈能够动摇的?”   看着浑身浴血的锦葵,领头之人口吐鲜血,嘶声裂肺地吼道:“简直可笑!你一个外姓人,拼死拼活地替祁家保住这江山到底是为何?”   诡异的沉默后,是猛烈地爆发。   仿若被这个问题刺中了心肺,锦葵将手中的断剑一横,瞬间收割了那人性命。   闭着眼,她浑身颤抖着嘶吼道:“就算我锦葵已经身死,只要我的魂魄尚在,便无人能毁了羽国!”   “我大羽,永世长存!”   这句话仿佛是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呐喊,伴随着喉咙深处再也抑制不住的腥甜喷涌而出。   艰难地起身,锦葵远远地望向尚且处在昏迷中的祁子螭。   小孩的眉眼一如记忆中般青涩稚嫩,却也隐隐可见贵为九五之尊的英挺气魄。   “祁子螭,这天下是你的,就算是死,你也得给我死在龙椅上!”   随着最后一句话说完,原主锦葵的魂魄便悄然散去了。   重新拿回了身体控制权的花采采,双腿发软地向后瘫倒在了地上。   她没想到羽国的江山是原主到死也放不下的东西,更没想到原主的目的竟然不在于夺权而是为了保住祁家的帝位。   尚且残留在这个身体里的不甘像是剧毒,渗透在身体里的每个角落,让她窒息到喘不上来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采采喃喃自语着,却因着伤重难忍而彻底昏了过去。   ***   眼皮沉得抬不起来。   身体也好像变成了铁块沉得一动都动不了。   强行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漆黑如墨的苍穹。鼻畔间传来的阵阵焦臭气,让祁子螭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子。   他居然没有死。   脑子里被爆炸前锦葵突然冲过来将他死死抱住的样子塞满,祁子螭的眸子里暗潮涌动,心里翻腾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锦葵到底为什么要救自己?   那么大的爆炸,她不会是死了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觉得一股莫名烦躁的情绪瞬间充斥满了大脑,让他忍不住想要嘶吼出声去发泄。   为了压抑这股让他心烦意乱的感觉,祁子螭忍着剧痛,挣扎着站起了身子。   “锦葵,你在哪?”   祁子螭的声音里带着嘶哑,被浓重的烟雾呛到嗓子的他忍不住弯下身,双手抚胸猛烈地咳了起来。   “锦葵,你听到了么?你在哪儿?”   他身上的衣物被炸得支离破碎,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那张长眉如柳,鼻根端秀的俊俏脸庞,此时也已经被黑灰沾满,看起来狼狈不堪。   因为听不到回应,祁子螭心底里的那抹突然升起的无名戾气莫名地更深重了几分。   强拖着受伤的腿向着死去的刺客尸首旁走过去,他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那一抹熟悉的白。   锦葵仰面倒在地上,双目紧闭,面如金纸。若不是身体还带着微弱的起伏,大体也与周围的尸体再没什么区别。   她还活着。   俯下身,跪在锦葵的身侧,祁子螭伸出双手捧住了锦葵的脸。   他将头压得很低,紧紧地贴着,几乎是与锦葵的脸靠在了一起。女人还带着一丝极其浅淡,时断时续的呼吸,使祁子螭鼻间萦绕着的全是她身上沾染着血腥气的清冷梅香。   这是他头一次与锦葵挨得这么近。   那对无时无刻都满藏着冰霜的漂亮眸子,此刻紧紧地闭着。只留下犹如鸦羽般浓密的睫毛温顺地垂着,在脸上留下一片小小的扇形的阴影。   四年了,他到底还是看不懂她。   “锦葵,你到底要做什么?”祁子螭的声音里满含着不解与愤怒。   他的嘴角死死地抿着,声音低沉到几不可闻:“这么多年来,你在朝中大权独揽,将我死死地踩在脚下。现如今又是为何要来拼了性命的来救我?”   处在昏迷中的锦葵当然不可能回答。   看着眼前那张脆弱的脸,祁子螭圆润的杏眼里渐渐染上了一丝疯狂,暴虐的恨意在他心底疯狂地泛滥蔓延:“我现在杀了你,那便是任凭是谁都不会知晓的。这是我唯一的一次机会,也是……最好的机会。”   原本捧着锦葵脸的手缓缓地下移,纤长的手指在碰触到那柔软的脖颈时瞬间收紧。   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郊野里响起:“去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全文最重要的一个伏笔嗷。 原主锦葵跟祁子螭之间是完全没有感情线的。   第14章   柔软的脖颈好像上好的象牙白玉,细腻而光滑。   皮肤下缓慢的象征着生命尚存在的跳动是那么微弱,就好像随时会被风吹灭的烛火。   祁子螭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依旧死死地扣在锦葵毫无防备的颈子上。   他下不去手。   明明只要再用一些力就可以杀掉这个权倾朝野,只手遮天的女人。   明明可能再也不会遇到这样好的机会。   可偏偏一些他以为无关紧要的片段,如同汇流入海的溪水般点点滴滴地聚集,在他脑海里走马灯似的一幕幕闪过。   “再忍一会儿就好,御医马上就来。”   “陛下现在尚且年幼,日后,必成大器。”   “陛下的脸色很差,额头上都是冷汗。”   “日后,陛下的身侧会聚集很多能人异士甘愿为陛下所用,为陛下效忠的。”   锦葵软软下垂的胳膊伤得已经隐隐露了白骨,那是为了护住他才受的伤。   滚烫的血珠顺着锦葵如同海藻般浓黑的发上滚落,沿着他握住脖颈的手指缓缓地流下,在肌肤的纹理中蔓延开来,恍若最温柔不过的轻抚。   “既然锦爱卿用的都是正大光明的手段,那朕自然也应当以君子之礼相回,”眼中的浓黑如潮水般褪去,祁子螭湿润润的杏眼中倒映出锦葵苍白而脆弱的脸。   将手伸到锦葵的腰上搂住,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人背上的伤口后,祁子螭抱着人站起了身。   女人的衣服破碎得不成样子,裸露在外的肌肤冰凉而又柔软,就好似是初冬的细雪。   “只不过,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锦爱卿你自己的造化了,”祁子螭的声音温柔清朗一如往昔,可说出口的话却绝情到了极点。   将怀里的身体抱紧,祁子螭默不作声地拖着伤腿向前一步步迈去。   ***   “顾子清还没到嘛?”刘瑛水的怒吼声在空旷的屋子里猛然响起。   疼   疼得她感觉浑身都被放在烈火里炙烤,又好像被浸泡在冰川中寒冻。   系统虽然把「回血丹」和「生肌丹」给锦葵用上了,但是她伤得实在太重,两粒丹药用下去也不过是勉强保住了她的命。   锦葵的灵魂被系统强行抽出,存放到了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这样她的疼就能减轻一半,但是剩下的一半却还是得硬扛着。   她的灵魂在空间里不停地翻滚着,痛得胡言乱语,泪如泉涌,直恨不得死了才好。   宫里的御医都是太后的人,巴不得摄政王早些死了才干净,根本就没人出手帮她治伤。   民间的大夫对于火器造成的伤又是一窍不通,根本不敢接手。无奈之下,只能飞鸽传书等着远在西北的顾子清赶过来。   而这一等,就是整整三天。   锦葵翻滚着哀嚎:“还有没有止疼丹,多少罗点数我都买。”   系统不敢去看她:【没了,每个宿主的商城里,同一种丹药只有一粒。】   将脸死死地贴在地上,锦葵颤抖着说:“那你,给我唱歌吧,我真的太疼了,真的挺不住了。”   系统:【你想听什么?】   锦葵:“套马杆。”   熟悉的旋律在耳边响起。   她一边哭一边跟着系统哼歌:“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飞驰的骏马像疾风一样。一望无际的原野随你去流浪,你的心海和大地一样宽广。”   “换了别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早就死得透透的了吧?”   “系统大哥,当初你说我耐cao还真是说对了,我没准还真是女龙傲天转世,”锦葵边哭边笑,手指狠命地抓在地上带出一道道血痕。   她,惯是个心大又会苦中作乐的。   就在锦葵临近崩溃边缘的时候,古旭升急急忙忙地跑进屋子里大喊道:“顾副使已经进平安州州门了,马上就来了!”   还不等屋内的人反应过来,伴随着古管家刚落下的话音,门外就传来一声马匹的嘶鸣。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道残影带着满身的风霜迎面闯了进来。   待到看清床上人的狼狈模样,男人满带着疲色的眸子一瞬间就变得充血赤红:“小姐!”   ***   待到处理好锦葵身上的伤,四周的地面上已经散落了二十来个空药瓶和十来卷沾满了脓血的废弃布条。   男人坐在椅子上,高大的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   “刘瑛水,你他娘的是个死人么?有你跟着,小姐怎么还会伤得这么重?”   从平安州向西北飞送信鸽需要整整一天,而骑马入州最快也要三天。顾子清一路上跑死了四匹马,一刻也未曾合过眼,这才在短短两天的时间里赶了过来。   刘瑛水默不作声地站着,只是那一口银牙却死死地咬着,牙龈里都渗出血来。   锦葵:“刘瑛水,傻站着干嘛呢?我想喝水,你出去帮我拿点水呗?”   她声音虚弱到只剩下淡淡的一丝,像是没了源头的涓涓细流。   顾子清下意识地将因着赶路而被弄乱的头发和衣裳用手细细地整理了一下后,这才站起身走了过去。   顾子清:“醒了?”   锦葵:“醒了。”   她疼得不停地小口吐气,声音也有些哆哆嗦嗦的:“我这几天一直以为自己要死了呢,没想到还能活过来。”   挑了挑浓黑的剑眉,顾子清的语气里带着调侃:“这一炸倒是给小姐你炸出不少人气儿,我以前可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么多话。”   锦葵:“……”   顾子清你这是几个意思,提醒系统给我扣ooc的分么!   但是很可惜,因为系统大哥对我有愧,我的ooc功能已经解冻了。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你个小坏佬还想阴我,老娘差点就笑出了声!   看着眼前那个目如朗星,鼻如悬胆的英俊青年,锦葵连忙回想小说中有关顾子清的描写。   小说里,顾子清是原主的左膀右臂。他从小就跟原主一起长大,既是家仆也是家人,所以才会一直管原主叫小姐。   后来,原主进平安州摄政之后,对外的一切事务就都交给了顾子清全权处理。   可以说锦葵能有如今的滔天权势,离不开背后顾子清对她的鼎力支持。   而在小说的中后段,原主把小皇帝的琵琶骨给刺穿之后,将他流放到了西南。结果被流放到西南的祁子螭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成功策反了顾子清。这才使得原主在最后率军逼宫的时候,反而被自家人背叛,精心策划的谋反最后以失败告终。   真可谓成也萧何败萧何……   等等!   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反过来说,如果顾子清当年没有背叛原主,那么原主是不是就不会失败?   或者说就算是逼宫失败了,也会有足够的战力去支撑自己逃出来,不会落得个被抓后五马分尸的下场?   我的个乖乖!   那也就是说,如果在逼宫剧情来临前,她的收藏到不了10万没办法及时从书里逃出来。抱紧顾子清的大腿,让他跟自己永远牢靠地站在同一个战线上,毫无疑问是最靠谱的一个保命的手段了!   再仔细去看那个笑得阳光灿烂的英俊青年,锦葵只觉得他头冒佛光,一身正气,简直就是上天派给自己的救世主。   如果不是有伤在身,她恨不得现在就爬起来,学尔康伸手留住紫薇那样,抱住顾子清的大腿痛哭流涕地高喊:“顾子清,不要离开我!”   “小姐,我们已经四年多没见了。您还跟当年离开西南的时候一个样子,一点儿都没变,”顾子清的肤色是极为健康的小麦色,挺鼻剑眉,身材凛凛,相貌堂堂。   可是一笑起来却又极为阳光明朗,一抹小小的梨涡柔化了他脸部坚硬的线条,让他整张脸都看起来极为舒适惬意。   听了顾子清的话,锦葵内心一声长叹:锦大佬呀,放养也不是这么个放养法吧?再忠心的部下这么多年不见,那感情也会淡的呀,怪不得人家那个时候会归顺祁子螭。   还不等她感慨完,就听顾子清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刘瑛水那小子前一阵给我写信说小姐你缺钱,我来的时候就把这几年的积蓄都给您带过来了,”顿了顿,顾子清用那双亮晶晶的眸子直直地望向锦葵:“娶媳妇的老本我都交出来了,要是以后娶不上媳妇,我可就赖上您了。”   锦葵心下已经有了抱大腿的决断,此时便深吸一口气,忍着疼,脸上硬挤出个笑模样:“好说好说,你小姐我好歹也是个摄政王,帮你找个媳妇能有什么难的?你喜欢什么样的尽管跟我说,我好托人去帮你留意着。”   顾子清怔怔地望着锦葵半晌,忽然将嘴角的弧度扯得更大了些:“小姐还真是心急着把我往外推呢。”   他转过身子,用后脑勺对着锦葵让人看不出表情,只能听到语气里带着笑:“等小姐伤好了我便马上回去,不会在这耽搁多久的。”   “小姐的伤太重,这几天估计都会起热。我跟刘瑛水说了让他每日照看着你,那小子办事我还算放心。”   俯下身,他笑得露出八颗白灿灿的牙齿,轻轻抬手帮锦葵拢了拢潮湿而凌乱的头发:“疼了就叫出来,咱们都是自家人,没人会笑话小姐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祁子螭: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就应该光明磊落,才不是因为不忍心所以才下不去手的呢! 众人:啧啧啧。 卑微作者,在线作法祈求涨点击涨收藏。 天灵灵,地灵灵,妈咪妈咪哄,乾坤大挪移,给我涨涨涨!   第15章   甘露殿里,祁子螭低着头在批阅奏折。   殿内燃着北地新送进来的冷梅香,味道淡雅又清冽,却让他心中越发地烦躁。   停下笔,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雨声,他抬起头问道:“王公公,这雨下了多久了?”   听见祁子螭招呼他,王公公连忙小步向前,垂首答道:“回陛下,下了有一会儿了。”   祁子螭蹙眉按住隐隐发痛的胃部,随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的眉眼间满是倦色,原本清润的杏眼里竟布满了细密的血丝。   “陛下是因何事烦心?”   王公公本是跟着先帝的人,先帝薨后便一直跟在祁子螭身边。这么多年身近边儿伺候着,见他这般模样便知必定是有什么烦心事。   祁子螭没有回答。   他在想事情,没听见王公公问他的话。   昨日,他将锦葵带回去的时候,怀里抱着的人几乎就只剩下了半口气吊着。若说是苦肉计,那也未免演得太过了些。   锦葵结党营私,一步步蚕食各方势力的举动,使他内心里一直认为他们两个人是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可如今将这人过去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细细想来,竟发现锦葵好像从来没有对他做过什么伤害之举。   原本以为是锦葵这人性子高傲得很,不屑于使一些背地里的手段。可如今看来却又好像不是这么简单。   他想去当面问个清楚,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升出一丝胆怯。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么,这种突然而起却又不知缘由的陌生情绪更让他感到心慌意乱。   祁子螭按在胃部的手微微用力,将那痛压下去几分后缓缓开口道:“王公公对摄政王的事知道多少?”   “回陛下,关于摄政王的事情老奴不敢妄加评断,”小步走过去,王公公替祁子螭倒了一杯热茶后又轻步退了下来:“老奴只希望陛下能顺着自己的心意做事儿,保重身子要紧。”   “顺着心意么?”   将桌上摆着的热茶喝下,感受着暖流缓缓地流过身体,他想起了锦葵的怀抱。   从小,母后就厌弃他,父皇唯恐有损天子之威更是从没抱过他。   所以他觉得那个怀抱很暖,很柔软。   ***   永安宫   有一人居中而坐,手捧暖炉。   炉子里放着的是专门从外域运进来的霜滢媒余留的灶灰,既带着淡淡的香气又能保留极长时间的余温。   这人着一湘大红妆霏绸宫袍,袍角及地,坠着琉璃晶珠。袍面上用金线绣着朵朵牡丹,又以银蚕丝勾边留角,入目一片只觉得光华璀璨,美丽不可方物。葱白的玉指上带着一枚翡翠绿扳指,镶嵌着米粒大的鸽血红宝石。鹅蛋脸,杏核眼,身姿优雅。虽称不上姿容绝色,倒也不得不论一句雍容华贵。   她是这后宫之主,是天底下地位最高的女人。   自然一应吃穿用度都要用这天下间最好的。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传喝:“皇上驾到。”   随着那未落的尾音,一袭濡湿的明黄色缓缓走了进来。   看着被下人围簇着伺候的太后,祁子螭低身行礼道:“儿臣,参见母后。”   “起来吧。”   女人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慵懒和应付。   端坐着的太后,连看都不看底下站着的皇帝一眼,只是伸手拿了个蜜饯放到嘴里。   闭着眼,她享受地慢慢咀嚼着,品味着舌尖萦绕的甘香。   啧,真甜,不愧是用快马从南属那边新运进来的,跟那些随处可见的便宜货就是不一样。   仿佛见惯了太后对自己无视的态度,祁子螭起身后便单刀直入地说道:“儿臣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恳请母后从太医署里派人去帮摄政王疗伤。”   握着蜜饯的手顿在了半空中,太后暴起的尖细嗓子如同被人捅破了的气嚢般扎得人耳根生疼。   “那种贱人早死早干净,你怎得还要救她?”   她仿佛想到了什么极为生气的事情,猛地用力推开周围伺候着的太监宫女,竟是连坐也坐不住地直接抬身走了下来。   “只有她死了,你才能真正地做那万人之上的皇帝。我从小到大教给你的东西都叫狗给吃了么?真是什么样的人生什么样的种,跟你那短命的爹一个德行,粗鲁又没有脑子,一天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   被叱骂一通也并不生气,祁子螭依旧恭顺地回话道:“母后,摄政王是为了救儿臣才会重伤不起的,儿臣不能见死不救。”   “那是她活该!她是死是活干我屁事,死了才干净。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她,一提到她我就来气。”   愤恨地甩了甩袖子,太后转身回去椅子上坐好。   周围的宫女们见状,连忙上前帮她揉肩松腿,只怕着太后一个气恼连累到了自己性命。   气急败坏的她保养得当的一张脸嫩得跟豆腐似的,实际上年纪倒也不大,刚过二十九岁而已。   她当年嫁的那个男人,虽然贵为天子,但一身的戎马气息,是她从小到大最讨厌的那种野蛮人。   不解风情,脑子里全是狗屁的家国天下,对她的小脾气小任性从来都不会体贴照顾。   有一日她病重,太医署的黄太医来替她诊治。那黄太医对她极好,人又长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她便半推半就,半勾引半推拒地跟人在了一起。   既然皇帝不宠她,那自然会有别人替他来宠。   她这样貌美娇柔的女子,不就应当是被人捧在手心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好好宠着么?   天见可怜的,没过几年,先帝身子竟然越来越差。看着躺在床上马上要死的男人,她只觉得心里痛快。   她才不到二十五,正是花一样的年纪。   皇帝死了,太子是她亲儿子,那这泱泱天下岂不就是她的了?   可是直到皇帝死了她才发现,这么些年,她会的只有在后宫里斗来斗去的本事,只有拿不上台面的妇人手段。   她铆足了心思想要学吕后那样垂帘听政,却发现她听不懂,什么都听不懂。   羽国的皇帝在挑选妃子的时候,从来不会从达官显贵的女儿中挑选,而是会选择那些身世清白的平民女子。   怕得就是外戚干政,扰乱朝纲。   所以她脑子里只有市井村民的小聪明,会耍的只有让人贻笑大方的小伎俩。   可她不会的,锦葵都会。   一个十八岁的黄毛小丫头,坐在她连想都不敢想的位置上指点江山,将她堂堂太后压得抬不起头。   凭什么?   凭什么她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的无知妇人,她锦葵就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这贱人死了才好,只有她死了自己才能过上真正的安生日子。   “儿臣知道母后是在气摄政王抢了您垂帘听政的机会,可是这机会就算真的给了您,您又能坐得稳么?您和舅父处心积虑想要从朕手里夺去这皇位,可是这么多年,您成功了么?”   单手捂着发疼的胃部,祁子螭的额头上渗出丝丝冷汗。他抬起头,面上扯出个乖顺温凉的笑,嘴里说出来的话却似刀子似的一下下剜在太后的心坎上。   “您不喜儿臣,儿臣心里清楚。可您说话的时候勿要忘了,朕才是九五之尊,朕才是这金銮宝殿名正言顺的主人。”   祁子螭的脸上依旧挂着那万年不变的温顺笑意,只是那笑意却恍若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隔着,够呀够呀也够不到眼底。那尚未长成的弯细剑眉和年轻时候的先帝简直一模一样,衬着那微抿着的似笑非笑的嘴角,带着无尽的嘲讽与看透一切的通彻,将坐在椅子上的太后气得心里抓狂。   “我是你亲娘,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跟我顶嘴?”   她嘶声尖叫,也顾不得什么礼法,直扑上去用手狠命地拍打祁子螭。她一边打,一边嘴里不停地嚷着:“你怎么就不跟你那个短命的爹一起死了呢?”   祁子螭直着身子硬挨,不躲也不避:“母后,您当真是一点脸面也不要了。”   “您是父皇的妻子,是母仪天下的太后,您就算是不要自己的脸面,也万万不应该做出这般连累父皇受辱的举措来。”   “你父皇?”   女子的的手在疯狂地拍打中,不经意地一下又一下地重击在祁子螭的胃部和重伤未愈的伤口上,将他打得面色惨白,牙关紧咬。   “你以为你父皇就是什么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简直可笑。”   “不过就是个死了都要惹人厌的短命鬼罢了。”   ***   黑沉沉的天像是裂开了无数道口子,使大雨咆哮着倾斜而下。风里夹着密如烟雾的雨星,伴随着铺天盖地飞溅,犹如带着倒刺的鞭子般狠狠地抽打着世间的一切。   祁子螭在雨里一步步往回走,王公公撑着伞在人身后跟着。   明黄色的龙袍被雨水浸湿,贴在少年单薄的身子上,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只淋了水的蝴蝶。想要张开翅膀,却只能脆弱地在水坑中挣扎沦陷到直至死亡。   “王公公,到头来,能看出朕身子不适的,竟然只有你与锦爱卿了。”   第16章   一个月之期已过,再加上顾子清要留在平安州里照顾锦葵,所以王锡便回到西北去了。   锦葵裹着被子靠在床头上,手里捧着顾子清熬了整整一个时辰才熬好的香喷喷的药膳,用勺舀着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喝。   将垫在后腰处的枕头稍稍挪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她闭着眼睛在心底大喊了一声:“巴适!”   木有错   在顾子清和刘瑛水的精心呵护下,锦葵已经满血复活了。   她,作为一个注定要活到最后的反派大BOSS,在被炸得差点生活不能自理的情况下还能逆风翻盘,继续装B,靠得是什么?   鬼!知!道!   反正既然她没死,那就只能继续笑着活下去呗。   就在她美滋滋地享受人生的时候,系统的声音久违地再次出现在她脑海里。   而这次的通知内容,使她嘴里含着的一大口药膳全被喷出来不说,连药碗都没拿住直接摔到了地上。   系统:【提示!由于AU任务未能圆满完成,将会您做出相对应的处罚。鉴于本系统乃是冷文拯救系统,所以与读者之间的互动是不可忽视的一部分。处罚内容:必须满足从现在起发出最新评论的三位读者的任意要求。】   锦葵头疼欲裂。   锦葵:“要命啊,那AU任务那么难,怎么可能完成得了啊?而且这惩罚内容是不是有点太玄乎了,什么叫满足三条评论的任意要求?那万一要求我干点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那我不得直接被就地404了?”   系统:【小老妹,没完成就是没完成,这惩罚是必须得受的。但是你放宽心,一方面在本网站看小说的都是小仙女,不会对你做什么太过分的要求,另一方面咱们的评论系统有严格的审核制度,所以你担心的那种情况是绝对不会发生滴。】   听见屋子里突然传出异响,顾子清担心锦葵出事便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着锦葵撒得到处都是的药膳,他怔了一下,随即低头拿出布巾开始擦拭起来:“这药膳可是不合小姐口味?”   锦葵连忙摇头:“好喝得很,是我不小心给打翻了。”   看顾子清笑眯眯一脸不信的样子,锦葵内心忍不住仰天长啸道:没骗你,是真的好喝啊!   顾子清,你可知道你没来之前,我天天吃糠咽菜,过得都是什么苦日子啊!   用干净的帕子小心翼翼地帮锦葵把嘴角沾着的药膳擦干净,顾子清转身去帮她倒了一杯茶:“小姐你可得快点好起来,再过几天就是太后的寿辰了。你到时候要是不露面,那个老妖妇还指不定作什么妖呢。”   锦葵:骚年,从你这生硬的转折里,我怎么嗅到了一丝任务发布的味道?   ……果不其然,顾子清的话音刚落下不到一秒种,系统的提示就再一次响起。   系统:【触发初级任务三;任务名:罢黜户部尚书,白旭;圆满完成奖励:600罗点数;完美完成奖励:未知;任务失败处罚:扣除800罗点数。】   锦葵脸上的笑僵硬在嘴角,一时间只觉得万念俱灰,生无可恋。   What the fuck!   说好的共创和谐社会呢?   母猪还有产后护理,怎么到了她这儿连个工伤休假的待遇都没有?   ***   很快,太后的寿辰到了。   拎着寿礼,穿着华服,锦葵带着顾子清大摇大摆地进宫了。   宫内宴请众臣,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员若无特殊事宜,都得必须出席。   一迈进麟德殿,锦葵觉得自己简直要被屋内奢华的装饰闪瞎24K纯金钛合狗眼。   说好的朝中没钱呢?   搞了半天没钱的只有她一个是吧!   看着坐在最上面那满身金光把自己打扮得跟黄金圣斗士似的太后,锦葵觉得她好像知道这羽国的钱都跑哪去了。   感情是都拿去给太后玩cosplay了!   祁子螭的眼睛从锦葵进门的一刻起就再没离开过她身上,只不过他习惯了不露声色,所以虽是看着,却也并不同于普通人般明目张胆地死死盯着。   锦葵穿着一身大红色的高腰襦裙,窄袖低领。裙角以密线连接缝合深浅不一的各色红布四副,下垂至地,阔大拖遝。   因为伤还没太好利索,所以一路上是由顾子清搀扶着往殿里走。   好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她歪着头笑着跟顾子清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顾子清便也跟着一起笑起来。   那人的脸明媚得好像初春融雪后盛开的第一朵春花,浑身上下都流淌出一股子娇媚劲,好看得让他移不开眼。   祁子螭从没见过锦葵笑起来的样子。   她的神情不再是以往的冷若冰霜,而是极为鲜活明亮。上挑的桃花眼线条柔和,就像是最纯粹的琥珀,干净而又通透。   只不过那对漂亮的眼睛看向的不是他,而是顾子清。   “锦爱卿看起来心情不错,伤可是大好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祁子螭沉声开口,硬生生地破坏了顾子清和锦葵之间看起来极为融洽的气氛。   “微臣谢陛下关心,伤势已无大碍了,”锦葵一边行礼一边回道,语气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淡。   这可不是她精分。   她已经在这个女霸天的壳子里待了这么久,虽然被解锁了ooc,但是一见到祁子螭就忍不住下意识地履行她的高冷人设了。   “既然已无大碍为何还要人搀扶?锦爱卿这可是欺君之罪啊,”用那双圆润温和的杏眼凝视着她,祁子螭的话语淡淡地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微臣失礼了。”   示意顾子清不用在意她,锦葵自己一个人起身后,一瘸一拐地去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坐在椅子上,她气得再没心思抱顾子清大腿,一个人自顾自地在那喃喃自语:“祁子螭,你跟我多大仇?姐姐是为了救你才受的这么重的伤,你居然用欺君之罪压我,友尽,绝对的友尽!”   看到顾子清与锦葵分开,祁子螭莫名地觉得心情好了不少,连带着看向太后的时候都少了许多憋闷厌烦之感。   很快,宫女们就开始鱼贯而入,边布菜边服侍众位大臣用餐。   银锭油饼,双棒子骨,蜂糖糕饭,茶食烧炸凤鸡……   各种各样锦葵见都没见过的奢侈菜品接二连三地上桌,最后又端上来了一碗寿面和三盅酒。   看着眼前那让她眼花缭乱的各式菜肴,她心里极为真挚地大声感慨道   我!可!以!   为了养伤而吃了好久清淡东西的锦葵,这个时候早就把顾子清对她的嘱咐抛到了后脑勺。   她专挑肉多的菜可劲吃,吃得满嘴油光亮亮的,让坐在高处的祁子螭看得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陛下今日心情倒是很不错呢,”坐在祁子螭身旁的太后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   祁子螭:“今日乃是母后的寿辰,儿臣自是欢喜。”   太后冷哼一声:“呵,往年可不见你这么开心。”   一旁的顾子清见锦葵专挑荤腥的东西吃,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歌舞上,忍不住站起身走了过去。   “小姐,你伤还没好呢,不能吃这些东西。”   把锦葵夹到碗里的肉都挑出来,顾子清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怒气。   “没事,我哪有那么娇贵,”头也不抬地把肉都抢回来,锦葵抬起筷子就肉往嘴里送。   “我说不行就不行。”   见人根本不听劝,顾子清情急之下直接抓着锦葵的手,把马上伸到到嘴边的肉给硬拽了下来。   到嘴的肉就这么没了,锦葵也被惹得上来了牛脾气。她使出吃奶的劲硬是把手从顾子清手里抽出来,然后又去伸长筷子夹肉吃。   养伤啥时候都能养,那肉是什么都能吃的么?   再说了,她可是大反派,还是最后才死的那个。被炸成那个鬼样都活下来了,多吃几口肉又有什么关系?   就在顾子清跟锦葵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一直坐在高处的祁子螭握着筷子的手情不自禁地越收越紧,骨节泛白。   成何体统?   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卿卿我我,这是当他这个天子不存在么?   眼看着下面那两个人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忍不住沉声开口道:“顾爱卿多年来镇守边关,劳苦功高。朕今日当敬你一杯,不知顾爱卿可否赏朕这个薄面呢?”   天子发话,岂敢不从?   被突然点名的顾子清,无奈之下只得回到自己的席位举杯示意。   垂目浅笑,祁子螭举起身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而正在闷头大吃的锦葵此时却停了下来,一脸震惊地望向顾子清。   这什么情况?   她就吃几口肉的功夫,她的顾大腿就被祁子螭那小子公然挖墙脚了?   祁子螭余光一扫,却发现锦葵一双眸子中流转着隐隐可见的水光,正一错不错地盯着顾子清看,只觉得心中莫名烦躁。   他刚要开口再说,却被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给硬生生打断了。   “陛下,您可得为天下苍生做主啊!”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读者评论决定情节发展其实就是十七□□裸地明示,明示啊! 在线作法求涨点击,涨评论,涨收藏,没榜单的我卑微地哭得好大声。   第17章   看着那演技浮夸要死要活的NPC,锦葵只觉得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因为这段剧情几乎与原作里一模一样,所以她应付起来十分得心应手。   这大臣之所以今日不惜冲撞太后寿辰也要死谏,是因为朝廷派发出去救灾的银子完全没落到实处,导致上京灾民流离失所,饥寒交迫,大有举竿起义之嫌。   因为有伤在身,锦葵只能单手支着桌,身残志坚地把该说的台词默背了一遍。   前有西北军饷短缺一事,后有灾民安置问题未定。锦葵将两事合并在一起质问,果然不出意料地获得了前去户部探查国账的权利。   而就在锦葵与众朝臣和太后唇枪舌剑的时候,祁子螭正在一言不发地低头喝着闷酒。   他不知道他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今日来参加寿辰前,他在铜镜前站了足足一刻钟,直到确认浑身都穿着打点妥当这才出了门。   可平日里总是跟他针锋相对的人,宴会已经过半,竟然连一眼多余的目光都没分给自己。   甘露殿里以往闻惯了的冷梅熏香让他心烦,衣橱里闲置着的月牙白色锦袍让他心烦,顾子清扶在那人身上的手让他心烦,甚至就连那人不看自己埋头只顾吃饭都会让他觉得心烦。   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以往每次听到那人冷清的声音,他就恨不得把这死死压在自己头上的人生吞活剥了才好。可今日听了这么久,居然也没生出任何愤恨之感。   他这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而圆满达成目的的锦葵自然不知道祁子螭此刻内心的纠结。   就在她心满意足地坐下继续吃大餐,打算等到宴会结束后再去户部查账的时候。   异变突起!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异声突起。   两只半大鸡崽子一边昂首挺胸地打鸣,一边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麟德殿。   一只尖嘴上带个黑点,一只脚丫上有个小胎记,看起来跟她家的招财进宝特别像。   等等……   这尼玛就是她家养的那两只鸡|吧?   谁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家的鸡会跑到麟德殿里?   两只鸡仔进殿后有些紧张地左右巡视了一圈,见了锦葵之后立刻扑楞着翅膀热泪盈眶地飞奔了过来。就像在异国他乡偶遇了亲人似的游子,黑豆似的圆眼睛里盈满了久别重逢的泪水。   招财进宝:“叽叽叽叽!(妈妈!)”   毫无疑问的,麟德殿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这两只鸡吸引了……   锦葵一边抱着鸡,一边生无可恋地冲着顾子清进行各种眼神示意,外加张嘴比划口型:“顾子清,楚王府里肯定是出事了,要不然招财进宝不会这么突然跑出来。你赶快回去看看,自己当心点。”   也不知道顾子清到底怎么弄明白这么长一大段话的,只见他皱了皱眉:“那小姐你?”   锦葵:“我身上有伤,过去了也只能帮倒忙。”   顾子清点了点头:“那我去了,你自己小心点。”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鸡吸引,顾子清从后面偷偷溜了出去。   祁子螭:“锦爱卿这是自带食材过来了?”   “陛下说笑了,这是微臣的,微臣的……”   锦葵只觉得她大脑瞬间死机了。   谁来告诉她古代的宠物怎么说啊!   搜肠刮肚了好一会儿也找不出个合适的词出来,锦葵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   靠!   反正ooc也解锁了,死就死吧!   锦葵:“这是微臣的两位义子,名为招财进宝。”   这话一出,四周的大臣们再也崩不住,一个个掩面耸肩偷笑了起来。   “竟然能把这等腌臜物带到皇宫里,简直荒唐,”总算是逮到了锦葵痛脚,太后立刻不遗余力尖声尖气地嘲讽道。   她不屑地扬起带满了金玉凤钗的沉重脑袋,连看都不想再看下面的闹剧一眼。   呵,这种穷乡僻壤的西南边陲小地里走出来的人,低俗上不了台面的劣根大抵是刻在骨子里了,恶心。   她内心冷笑,本以为会听到反驳,早就在心里默默想好了应对之策,却不曾想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动静。   再一回眼,竟然看见两只鸡直愣愣地朝着她飞了过来,带起周围四散的鸡毛。   “啊!”惨叫声划破天际。   网友A:今天回来二刷太太的这本小说,发现这剧情怎么好像变了不少?这俩鸡是从哪跑出来的,也太沙雕了吧,哈哈哈哈哈。招财进宝给我冲啊,往那老太婆头上拉屎!我看这毒妇不顺眼很久了,太太你又从来不写打脸虐渣,简直憋死我。   系统:【惩罚内容1:往太后头上拉鸡屎。】   “噗,噗噗,噗噗噗……”   极为不雅的**声混合着太后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在麟德殿里不断回响着,听得所有人都心肝打颤。   “快来人把这两个畜生给我抓下去啊,都愣着干嘛呢!”   听到太后撕心裂肺的惨叫,周围的宫女太监们这才如梦初醒般猛地回神,一个一个手忙脚乱地冲上高台去抓鸡。   锦葵:???   不是说好的惩罚她么?   鸡是无辜的啊!!!   看着自家的大儿子二儿子在一帮宫女侍卫的手下艰难躲避,锦葵简直心口滴血。也顾不得什么伤,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用手提着裙摆一瘸一拐地就跟着一起冲了上去。   高台上一片混乱,十数个人挤成一团你追我赶,蹦高伏低。蹙着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出闹剧,祁子螭却眼尖地发现锦葵胳膊上缠着的布巾下泛出了丝丝殷红。   这女人最近到底怎么回事?   总没事注意这个女人的自己到底怎么回事?   越看那抹红越觉得刺眼,祁子螭干脆站起身子,长腿前迈,加入了抓鸡战局。   简直太有失体统了,羽国的脸面都要被这群人丢光了。   网友B:我刚才听网友A说,评论可以改变小说剧情我就赶忙跟过来了。夭寿啊,我葵爷什么时候开始走上喜剧路线了?但我意外看得很带感,觉得很有反差萌是肿么回事?啊啊啊啊!我超想看葵爷骚浪贱一次啊,找了好久都找不到这样的同人小说,跪求跪求啊!   系统:【惩罚内容2:塑造骚浪贱人设。】   一句妈卖批憋在嘴里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就觉得膝盖窝被谁狠狠踹了一下,居然直接就摔了。   锦葵:???   谁来告诉她骚浪贱跟被踹有什么联系!   吐槽还憋在嗓子眼没来得及喊出去,下一秒她就落到了一个带着青青草香的怀抱里。   底下的大臣和台上的众人都傻了。   皇上正阴沉着一张脸,紧紧抱着摄政王的腰。   祁子螭的目光不经意地锁在了怀里那不盈一握的纤腰上。   这女人穿着官服的时候,看起来俊挺修直得不输男子,可抱在怀里的时候却意外地觉得很轻。   那日他把人抱回去的时候就只觉得这人瘦得不像话,也不知道这人天天吃的那么多肉都到哪里去了。   他圆润的杏眼中浮起一抹暗色,唇角带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嘲讽笑意:“锦爱卿可要当心些,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若是见了血可就不吉利了。”   收手帮人扶稳站好,他大步走过去抓起了那两只鸡。   “快把你的义子带走,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网友C:*********,*********   系统:【检测到评论含有违规内容,已被屏蔽】   网友D:我的妈呀!这是什么修罗场剧情啊?这俩人不是一直都斗得你死我活的么,祁子螭怎么突然抱上锦葵了?锦葵这是假摔碰瓷吧,真没想到她内心这么狂野呀!要我说,抱都抱了干脆就强吻啊,相爱相杀的狗血剧我最爱看了!   锦葵满脸黑线:我的亲姐姐,这是古言,不是咸盐啊。你这样搞下去我要被浸猪笼了啊!   停……   我次奥,姐姐你这评论居然过审核了?   系统:【惩罚……】   没想到居然会被提出这种要求,还不等系统的话说完,锦葵就在脑内空间爆发出惊天怒吼。   锦葵:这尼玛绝对涉黄了吧?说好的审核呢?赶快屏蔽啊!   系统耐心解释:【脖子以上的亲热描写不算涉黄,惩罚内容……】   锦葵尖叫着打断系统差点就说出口的话:你这不是无cp小说系统么?有这种描写的话不就卖羊头挂狗肉了么?   系统:【唉,小老妹你还是太年轻了,现在的标签分类有几个完全符合书里内容的呀?读者想看啥就得写啥懂不懂,迎合市场懂不懂?】   锦葵:“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我卖艺不卖身啊!我初吻是打算留给我老公的,你不能这样啊!”   “砰”的一声   烟花绽放,花瓣坠落   系统:【惩罚任务三:强吻祁子螭。】   锦葵原本向前伸出的准备接鸡的手,被系统强硬地中途改变方向,居然抬高四十五度后直接缠在了祁子螭的脖子上。   感受到来自锦葵的强烈抵抗,系统立刻加大马达输出,硬是让两个人贴在了一起。   “啾”   兵部尚书布满皱纹的老手不受控制地一抖,只听哐当一声,酒杯掉地上了。   第18章   “锦爱卿这是……”   两个人近得呼吸可闻,如同青草缠绕着冷梅。   锦葵想开口解释,可她的唇却因为系统的力量而紧紧贴在祁子螭的鼻子上,移不开分毫。   伴随着锦葵的挣扎,冰凉的唇瓣在少年的鼻尖上微微颤动,用最柔软不过的轻触,漫不经心般挑拨起人内心最深处的欲望。   祁子螭站着没有动。   他黑色的眸子里藏着浓稠得化不开的墨色,带着一丝茫然,一丝慌乱,一丝矛盾,一丝杀意,无数复杂的情绪在眼底无尽的黑暗中翻滚,犹如嗜人的怪兽,咆哮着将眼前的女人和自己全都淹没在了里面。   脖颈上被锦葵缠绕着的地方滚烫炙热得像是被熊熊烈火撩着,让他心乱如麻,无法思考。   他素来是个玲珑剔透的,在人扑上来吻到他鼻尖的一瞬间便看清了自己的心思。   可是这心思却偏偏是人世间千千万万种心思中最最不该动的那一种。   她是摄政王,而自己是天子。   从她率军逼宫的那一刻起,他们二人就注定要为了这江山社稷,纠缠至一方身死才算休止。   眸光微垂,他用胳膊将人轻轻推开。   锦葵的脸颊上染着羞红,本是浅淡发白的唇色,此时看着也比以往鲜红很多。   “陛下,微臣伤还没好彻底,一时之间没有站稳。绝对不是有意要冒犯陛下,请您明鉴啊,”带着一丝哭腔,锦葵求生欲极强地解释道。   看着祁子螭阴沉的脸色,她觉得自己被系统这个坑爹货搞得是彻底没救了。   小孩周身散发出来的让她发毛的气势,让她有一种下一秒就会被拖出去斩了的错觉。   听到这略有些磕巴的蹩脚解释,祁子螭抬起头与面前站着的人目光相触。   那双形状姣好的桃花眼角染着嫣红,恍若世间最美的颜色。可在那一望见底的眼中波光里,却一丝如同自己这般心慌意乱的情义也无。   祁子螭微不可闻地笑了一下:“锦爱卿伤重未愈,朕自是知晓的。只是下次不可再如此莽撞了,实在是太过有失体统。”   将手中抱着的鸡递交出去,祁子螭不做半点迟疑地转身走回了主位。   紧紧地抱着自己的两只鸡|儿子,锦葵向回迈去的脚步简直发软又发飘,连身后太后不停传来的怒骂都一个字也没听清。   她完蛋了。   她居然强吻了男主。   还是个无cp小说里一心权势,杀伐果断的白切黑男主。   回想起刚才祁子螭临走的时候对她扯出来的那抹意味不明的浅笑,锦葵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立起了起来,四肢脖子处一阵发冷,犹如在现场表演被五马分尸。   不!   她怎么可以这么天真?   毕竟当年原主可没干过这种惊天动地的蠢事,所以很有可能已经不会是五马分尸那么简单了。大概率应该会被人把四肢砍掉削成人棍,然后挂在州门顶上跟着风一起飘啊飘,飘啊飘,飘到外婆桥。   身上再用红笔写上几个大字:no zuo no die ,why you try来以儆效尤!   系统:【喜讯!由于出色地完成惩罚内容并与读者进行了良好的互动,检测到目前收藏数量已经增长到了一万。距离达成目标还差九万收藏,请您戒骄戒躁,继续努力哟!】   回到椅子上坐好,锦葵只觉得内心五味陈杂。   收藏上涨是好事,意味着她离圆满完成任务更近了一步。   可问题在于她拼死拼活做任务的时候,那收藏跟死了似的一动不动,今天出尽洋相倒是让读者看得津津有味,纷纷点收。   这是闹哪样?   她好歹也是个大反派,她不要面子的嘛?   更重要的是祁子螭那个臭小子平日里离远看的时候就觉得够好看的了,刚才离得近了再看发现这人简直奶帅奶帅到令人发指!   她又不是得道老尼,不要给她安排偶像剧里的戏份好吧,她容易当真啊喂!   原本美味无比的吃食,此刻早已味同嚼蜡。硬挨着等到宴席结束,锦葵这才魂不守舍地动身前去户部查账。   她还不能倒下,任务还没完成呢。   失魂落魄地走到户部,锦葵命人把账本都给她拿出来。   摄政王说的话,自然是没人敢不从。   可是一国的账目,多如繁星,哪里是轻易能拿得出来的?户部的一众官员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一时之间倒是都没了主意。   无奈之下,户部侍郎低身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存放在这账目实在是太多了。历年各地的税收账目都在这儿汇总,若是全拿未免太过兴师动众,便先查近三年的主账可好?”   锦葵不走心地回道:“好。”   趁着这些人去拿账本的功夫,锦葵在商城里买了会计技能点。   原书里,这段剧情连个小高潮都算不上,但是为了扳倒户部尚书从而继续接下来的剧情,她又不得不来这一趟。   所以锦葵做任务的心态可以称得上是十分的敷衍。   站在那空旷的大屋子里,听着周围噼里啪啦地拨算盘声,她一时之间只觉得昏昏欲睡。   户部侍郎疾步前来:“王爷,账本拿来了。”   锦葵头也不抬:“给我吧。”   户部侍郎吞吞吐吐道:“这……还是卑职拿着吧。”   楚王府里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锦葵急着回家看顾子清和刘瑛水,说话的语气便有些不耐烦:“跟你说了拿来就快点拿来,哪那么多话?”   之前陆晋滕那个事,除了知道个前朝影卫便再无其他线索。虽然因为原主锦葵的出面使那些残党被一举歼杀,但是还有没有其他残存党羽并不好说。在这种节骨眼上楚王府里又出了岔子,实在是让她静不下来心。   户部侍郎立刻爬杆就上:“是,王爷。”   他回头冲站在身后的一众官吏说道:“大家听见了么?王爷说要自己拿着。所有人按顺序排好,依次把账本交给王爷,不得违命。”   锦葵:“……???”   大哥你这突然高亢兴奋的声音是怎么个情况?   抬头一看,她看见了站在眼前那长长的一排人龙。   户部侍郎站在最前面,就像是火车的车头似的,郑重地将厚厚厚的一摞账目交到了她手里。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转身回去的户部侍郎内心冷笑道:就算是近三年的主账,那也足足有一百册。我户部二十来个账房算了整整十天才理出来的东西,便都拿来让你算。你不是想查么?那就让你查个够!我倒要看看就凭你一个人能查出来个什么?   账本像山一样越堆越高,越堆越高。   眼见着锦葵已经拿不了那么多,那些官员却还是不停地将账本往她手里摞。   胳膊上的伤口被压得有些裂开了,锦葵刚要开口喊停,突然从背后伸出一双手将她抱着的账本拿走了大半。   “锦爱卿可真是鞠躬尽瘁,受着伤还抱着这么多东西。”   身后传来的声音该死的熟悉,让她脚下一软差点摔个狗啃地。   一回头,果然看见了祁子螭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小孩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不过月余的时间就明显窜高了一些,看起来要不了多久身高就要超过她了。   强行控制着自己的面目表情不崩,锦葵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惊恐:“陛下,您怎么来了?”   通传呢?皇上驾到呢?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崩坏也得有个限度好吧!   “国税乃是国之根本,朕索性今日无事,便想着过来与锦爱卿一同查看账目。”   祁子螭一双黑珍珠似的大眼睛湿漉漉的,表情温顺乖巧的好像一只刚断奶的小狗。微微偏偏头,他的话里竟然带上了一丝委屈:“锦爱卿不会是不允吧?”   虽然明知道温顺的外表是这人一贯最爱用的伪装,锦葵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洪荒之力失声尖叫道。   好可爱啊!   被祁子螭的偏头杀萌了个措手不及,锦葵一个没控制住,同意的话就说出了口。   “那便一起吧。”   ***   将会计技能点安装好,锦葵一边翻看账本,一边用手熟练地拨动算盘核算账目。   她后悔了。   她不应该一时被美色冲晕头脑,答应跟小皇帝待在一起查账的。   祁子螭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一句话都没说,但就是莫名其妙地存在感极强到让她觉得浑身别扭。   其实说实话,锦葵对于跟祁子螭之间如何相处这个问题还感到挺头疼的。   毕竟这小子长相俊俏,脑子又聪明,还是个将来注定要英年早逝的小可怜,她是真的提不起一点讨厌的心思。   可是一想到将来他们在剧情里注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她就打心眼里觉得没必要跟人走得太近。   毕竟,相爱相杀这种事情,若是作为一个局外人确实是看着很爽。可若是实际轮到自己身上,那可就是另一番滋味了。   呸呸呸,怎么就相爱相杀了。   她才不喜欢祁子螭呢,她的心里只有手办!   祁子螭:“锦爱卿,账算得如何了?”   锦葵:“回陛下,就目前来看,羽国的财政几乎都是赤字。”   顿了顿,她偷偷瞄了祁子螭一眼:“还是赤到没救的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  锦葵:歪,120嘛,我心脏不好麻烦出一下车。 120:地点在哪? 锦葵:羽国,平安州,皇宫。 120:你神经病叭! Ps:崽战开始了!!!今年依旧在荒寮,爱我老公一万年,他咋就那么帅啊!   第19章   “哦?怎么说?”   祁子螭忍不住蹙了蹙眉:“朕见这账目一行一行都清清楚楚地列着,怎得也会被做手脚?”   他早就知道户部有问题,但是来看了好几次都没抓到什么把柄。   将看完的几本账本的收受动支结余都在纸上明明白白地列好,锦葵将胳膊向高伸了一伸,抻了个懒腰。   “户部的账房都是老油条了,铁着心想昧钱的话一般的算法自然是看不出来问题的。”   “账目这种东西,并不是单纯的挣了多少,花了多少,剩了多少那么简单。物价的上涨,银钱利率的变通,还有每年征税时候律法条款的变动,很多东西都会影响到账目最后结算时候的总额。”   祁子螭微微点了点头:“不曾想竟有这许多门道。”   一边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一边在纸上疯狂演算。在抓到诀窍之后,锦葵下笔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好像又回到了大一时候没日没夜算高数题的日子。   一开始装摸做样地拨弄了两下的大算盘,现在早就被她扔到了一边。   就她这么个刚装了技能点的假会计,有拨那几十个破珠子的功夫还不如用笔算来得快。   虽然这毛笔该死的难用。   话说为什么她都来到古代了还要做数学题?   还嫌她头发掉的不够多是嘛?   祁子螭一边仔细看着锦葵在纸上不停地写写算算后留下的字,一边自己也拿着笔纸在一旁跟着写写画画:“锦爱卿这算法倒是新奇,朕竟是从未见过。而且写出来的字朕竟也看不太懂,能否请锦爱卿赐教?”   锦葵僵了。   我的个乖乖,她算账算上头了,忘了旁边还有这么个活祖宗盯着了。   锦葵:“这是……微臣偶然间所得的一本秘籍上所写的绝妙算法。”   一向好学的祁子螭明显被激起了兴趣,抬头瞅向她,问道:“哦?”   锦葵:“微臣有一次不小心迷了路,七拐八拐竟然走到了一个山洞里。山洞里有一具尸骨,那尸骨怀里抱着一本算法秘籍。封面上写着此秘籍只赠有缘人,不得外传。”   她紧张得额角都沁出了汗,绷直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锦爱卿竟会迷路,”听到锦葵的回答,祁子螭笑了笑,露出了唇角那颗白白尖尖的小虎牙:“朕总觉得好像懂了些什么。”   锦葵:“……???”   硬着头皮,她试探性地问道:“究竟懂了些什么能否请陛下明示?”   祁大佬你别吓我,你到底懂什么了,话别说一半啊!   眨了眨圆溜溜的一对杏眼,祁子螭语气里透着一丝淡淡的无可奈何:“并非是朕不想告诉你,而是这一丝顿悟乃是方才九天之上的神女娘娘所点。娘娘特意与朕说了只传有缘人,不得外传,所以怕是没办法与锦爱卿言明了。”   锦葵被祁子螭的有样学样堵得无话可说。   蒜!泥!狠!   每天都要被智商碾压这种事情真的太影响任务体验了好么,怒摔!   “说来,顾副使镇守边关多年,今日倒是第一次见面。朕觉得此人颇有大将之风,是个有能之士,能否请爱卿给朕细细讲讲有关顾副使的事情?”   祁子螭一边帮锦葵研墨,一边不经意地随口问道。   锦葵危机感顿生。   来了来了来了!   你妹的,这该死的挖墙脚这么快就来了!   锦葵:“陛下怎么突然对顾副使感兴趣呢?”   祁子螭笑了笑:“随口问问罢了,若是不便说,那便不说。”   见锦葵手底下压着的纸快要写完了,祁子螭起身去抱了一摞过来,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祁子螭:“锦爱卿近来行事风格变化颇大,今日更是难得与朕共处一室且相谈甚欢,可是有什么原因?”   锦葵握着毛笔的手不受控制地一抖,墨汁撒黑了一片。   祁大佬你是不是对相谈甚欢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我怎么觉得是你跟刑|警审犯|人似的一直在单方面的审讯我,我完全没有体会到什么甚欢的感觉呢?   将被墨汁糊了一片的白纸撤下去,锦葵刚要开口回话,却只觉得脑中灵光一闪!   stop!   这是不是一个有可能改以剧情的机会啊?   相谈甚欢这种词都搞出来了,她要是这么明显的暗示都不把握的话简直没天理了叭!   轻轻咳了一下,锦葵抬起头,一脸认真地望向祁子螭说道:“陛下,实不相瞒,微臣会有态度上的变化其实是因为微臣最近终于意识到了,您才是最适合管理这天下之人。日后,众多能人异士都将会辅佐在您身侧,您注定会成为一代明君并开创千秋霸业呀!”   说完长篇大论的锦葵内心只觉得窃喜,根本没留意到祁子螭忍不住微微蜷缩了几下的手指。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虽然心里清楚,原主干了那么多糟心事,现如今说出这种话就好像是『每回都说再不熬夜,但是依旧凌晨才睡的夜猫子发誓早睡早起』一样让人无法相信。   但是放在眼前的好机会不牢牢抓住的话,简直太没天理了叭!   然而……   系统大哥静如死机。   锦葵没忍住敲了敲系统:“大哥,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隐藏任务呢?奖励呢?”   系统抠抠鼻子,一脸无语:【快醒醒,做啥白日梦呢,哪来的奖励和任务?你以为你是专业陪聊的啊,陪主角聊天还得给你发工资咋的?】   我靠,那我这马屁不是白拍了?   意识到自己竟然做了无用功,那种从云霄一下子跌到谷底的反差心情让锦葵忍不住有些垂头丧气,连祁子螭紧紧盯在她身上的视线都迟钝得感觉不到了。   虽然花了不少的时间,但是锦葵总算是把手里的账目全都过了一遍。   一直陪在锦葵身侧的祁子螭递给她一块帕子,示意她擦擦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珠。   “锦爱卿有几成把握?”   知道祁子螭是在问自己对于户部账目的问题底有多少把握,她一边擦汗一边回道:“除了盐税和米税这两项上偷漏尤其严重,其他部分的账目确实做得滴水不漏。说实话,微臣对于把户部大换血一事的把握是……”   锦葵像只偷到了荤腥的小狐狸一样,眼睛微眯着,笑里带着丝狡黠和得意。   “十成。”   ***   系统:【恭喜!初级任务三:罢黜户部尚书,白旭;圆满完成;奖励罗点数600;目前罗点数1100;请您戒骄戒躁,继续努力!】(会计技能点花了70)   没错,她又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因为心里面放心不下刘瑛水和顾子清,所以锦葵虽然抱着两只小胖鸡,但依旧走得脚下生风。   “阿葵,新做好的煎饼吃不吃?”   “阿葵,今儿又出来遛鸡啦?你们王府的鸡比别人家养的狗都金贵,我看你一天没事就领着这俩出来遛几圈。”   “阿葵,晚上带小顾和小刘来喝酒呀?自从你受了伤,咱们就一直没在一起好好喝一顿啦,王婶没事就跟我念叨你呢。”   锦葵:“今儿不行,王府出了点事,王爷着急,喊我快回去呢。”   不知不觉中,锦葵来到书里的世界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了。   刚开始的时候,她觉得穿书就跟旅游似的,还是穿到古代,还是架空。到处都是没见过的古建筑,满街都是没吃过的小吃,谁会在家里天天憋着啊?   大好的免费旅游景点不去白不去啊!   但是摄政王这个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所以她每次出来玩的时候,对外都说自己是楚王府里新来的小丫鬟,叫阿葵。   今儿救个猫,明儿逗个狗,后儿扶着大爷大妈满街走。当初因为ooc而被扣的210点,一大半都是这个阶段被扣的。   结果就是,街边摆摊的商户和附近住着的居民没几天的功夫就都跟她混熟了。   锦葵是真的打心眼里佩服原主。   原主搬到楚王府里整整四年,周围的人居然几乎从来没见过她。就跟从不沾人间烟火的上仙儿似的,好像从来没在这世界上存在过一样,一点生活过的痕迹都没留下。   默默在心底长叹一声,锦葵觉得这就是大佬和咸鱼最大的差别。   大佬的心里装的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而她的心里……   只有吃喝玩乐和混吃等死。   不过当初原主在附|身的时候说的那一番话还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本以为原主的目标在于夺权,却不曾想竟然是为了保住祁家的帝位。   但是这反转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她好歹也是看过原著的人,怎么都不知道居然有这样的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边走一边想,很快就回到了楚王府。   急急忙忙地推开府门,锦葵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得呆了一下,只觉得一口凌霄血当吐未吐地憋在了胸口。   一句吐槽在喉咙眼里转了个弯,又硬生生被她咽了回去。   这尼玛是人干事???? 作者有话要说:  荒总给我往前冲啊!!!!! 我没学过会计,也没查百度。就是单纯地感觉算账的时候,账单里面应该会被分出很多项类,而且很多变量应该都不是一次变量那么简单。 顺手瞎写的,图一乐呵就行,别较真QWQ   第20章   锦葵:“咱们王府怎么变成这样了?这是进土拨鼠了?”   楚王府里一片乌烟瘴气,地上到处都是被挖得惨不忍睹的大坑,枝木繁茂的大树被撸成了斑秃,树叶树枝掉得满地都是。   因为埋坑填土而搞得浑身灰头土脸的古旭升,抬起迷茫而又布满皱纹的老脸:“主子,土拨鼠是什么?”   锦葵:“一种贼能叫唤又会挖洞的大老鼠,大概到人小腿肚那么高。棕色皮毛,胖乎乎挺好玩的。”   一本正经地解释完,她突然反应过来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她好像本意不是想讨论土拨鼠来着。   哎?   她刚才好像一起问了两个问题,另一个是啥?   刘瑛水一边推着碌轴压地,一边语气恶狠狠地说道:“不是什么大老鼠,是人干的。跟上次把小姐你炸成重伤的是同一拨人。”   锦葵:“啊?”   她赶忙快步走过去听刘瑛水说话,顺便拿起个小铲子跟着大家一起在地上撅屁股忙活。   刘瑛水:“今儿主子你跟顾子清进宫之后,古管家出去采买物件,就把我留下来看门。结果窗外有个人影一闪而过,我合计着咱府里也没啥太值钱的东西就跟着追出去了,回来之后就发现府里变成这样了。咱府里啥工具也没有,这碌轴和铲子还是我现去跟邻街的农户借来的。”   他气得嘴唇都在发抖:“那人身法跟之前那帮人一模一样,我绝对不可能看错的。”   见平时万事不惊的人发了这么大脾气,锦葵哭笑不得地拍拍刘瑛水肩膀安抚道:“别气了,不就是王府里被人刨了十多个洞么,哪值得生这么大的气?”   听着几人说话有趣,站在一旁扫落叶的顾子清也跟着笑了。   他的皮肤偏蜜黑色,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来的那一口白牙特别显眼。   “小姐,你这变化可真是太大了,我有时候都怀疑你是不是被什么妖魔鬼怪附了身。不怕你笑话,我前一阵儿还合计找个道士来作法驱鬼呢。”   你才妖魔鬼怪,你全家都妖魔鬼怪!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重点是顾子清居然要驱鬼?   锦葵握住铲子的手不受控制地有点发抖,她敲了敲系统胆战心惊地问道:“大哥,我现在应该不是鬼吧?不会来个道士作作法之后,一下子给我收走吧?”   她越想越害怕,只觉得自己要像西游记里的银角大王似的,被人吸到葫芦里化成一滩脓水。   系统:【我们的系统经过多年的试行验错,在各种类型的世界里都有过运行数据。莫说是这种普通的古代背景,就是修真高魔世界里也从来没出过纰漏。你的灵魂现在跟原主的躯体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就算是有驱鬼的道士也绝对不可能把你赶出来的,放心吧。】   锦葵:“那你能不能用系统权限帮我把顾子清处理一下?他好像已经对我起了很大的疑心,我害怕以后的任务不好进行啊。”   系统:【很遗憾,由于顾子清是小说中的重要人物,所以你大哥我没有更改他个人认知的权限。】   正在锦葵觉得万念俱灰,生无可恋的时候,顾子清将扫到一起的落叶倒进坑里,然后从锦葵手里接过了铲子。   顾子清:“小姐,因为您一直重伤昏迷,所以刘瑛水就忘了跟您说,其实他把炸伤了您的火器还有那帮人的尸体都带回来做研究了。那帮人今天过来王府的目的应该是想要找到被藏的尸身,销毁证据,却不曾想掘地三尺都没能找到。至于刘瑛水为什么这么生气嘛……”   硬顶着刘瑛水要杀人的眼神,顾子清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因为他借东西的时候被人喊了小娘子,还被问了有无婚配。”   侧头躲过刘瑛水扔出来的土块,顾子清伸出手,指向站在前面的古旭升:“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不在场,是古管家刚才告诉我的。”   被卖得彻彻底底的古旭升尴尬地摸了摸胡子:“嘿嘿,咳咳。”   锦葵瞄了一眼刘瑛水,嗯,小脸蛋红扑扑的,看着确实挺像小姑娘。   不对,她好像又搞错了重点。   她刚才算了大半天的账满脑子乱糟糟的,现在听话都有些听不出个数。   刘瑛水把什么给带回来了?   尸体???   锦葵尖叫:“你把尸体给带回来了?”   刘瑛水:“是呀主子,当时陛下送您回来之后,我跟王锡就又折回现场去了。可这都过去多久了,尸体早被我处理干净了,也不知道这帮人突然过来是要干什么。”   锦葵觉得她脆弱的神经已经游走在了在崩溃的边缘:“尸体在没处理之前都放到哪儿了?”   刘瑛水一脸小姐你为何明知故问的表情回道:“街区下面的地道里啊。”   我靠,这楚王府还有地道,我怎么都不知道!   还不等锦葵继续问地道的事情,刘瑛水紧接着又说:“主子你可还记得,我当初说过放眼整个羽国,能造出反刃刀的兵器谱不过只手之数。”   锦葵点了点头:“自是记得。”   刘瑛水:“这一阵子我去了各地的铁匠铺子查访,还只剩下最后一处没有查过,就是坐落于江南那边直属于皇族的江星铁匠铺。那个地儿有点特殊,想进那里须得有皇族的信物才行。本想着过一阵子再想想办法,但是眼下这都被人追到府上来了,怕是一刻也耽搁不得了。”   伸出手指点在了自己的鼻头上,锦葵笑得一脸的勉强:“就是说你小姐我刚从皇宫里出来透口气,这么快就又得折回去一趟了?”   ***   锦葵进去的时候,祁子螭正坐在桌子前专心致志地低头动笔写着什么。   他穿着一身毫无修饰的便服,松松垮垮的衣领处露出形状漂亮的锁骨。柔软而又温顺的发丝垂在脸侧,露出了嘴角眉梢都蕴着的温柔浅笑。   就像是人世间千千万万普通而又快乐的少年郎中的一个,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   “陛下”   锦葵轻轻出声唤他。   许是刚才没有听见太监的通传,看见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锦葵,祁子螭竟然一时有些慌张。他将桌子旁批好的奏折胡乱地堆在刚才正在写东西的那张纸上盖好后,这才起身走了过来。   祁子螭:“锦爱卿这么晚了入宫见朕,可是有什么急事?”   锦葵:“回禀陛下,微臣有件事需要进江星铁匠铺查明,因此想要借陛下的信物一用。”   祁子螭:“何事?”   锦葵:“上次在陆府行刺于我等之人,今日又进了微臣的府邸。此番前去江星铁匠铺,为的就是查明反刃刀的事情还有这批刺客背后的主人。可是江星铁匠铺乃是皇族专属之地,微臣虽有心查看却并无权限,因此特来求陛下借信物一用。”   祁子螭皱了皱眉,上前几步抓着人的袖口问道:“可受伤了?”   锦葵:“……”祁子螭你搞错重点了,重点在信物上啊,信物!   “没,微臣回府的时候刺客已经走了。”   “哦,那倒是可惜了,”松开手放开握着的衣袖,他踱步向后退了一些,徒留下锦葵被他这句话气到变大了一倍的麒麟臂无处安放。   明明面上笑得一脸真挚,可祁子螭说出口的话却让人恨得牙根痒痒:“锦爱卿这一番话虽是说得在理,可这信物却不能交给你。”   “刺客已经追到了王府里,若是再不快些查明真相,微臣府中的几口人恐怕会有性命之忧。陛下要怎样才肯把信物借给微臣?”   锦葵的眼睛有些红红的,她只要一想到古旭升他们可能会出事心里就慌乱到不行。   “嗯……并非是朕不想借你,只不过这信物只有皇家人才能持有。”   看着锦葵被他逗得一脸着急的模样,祁子螭莫名地觉得好玩到有些上瘾。   “那,就没别的办法了么?”   低着头,祁子螭做出一副极为为难的样子:“办法倒也不是没有。”   锦葵有些焦急地问道:“是什么?”   “朕跟你同去。”   小孩的声音突然恢复了严肃,面上的笑也在瞬间敛进了尚显稚嫩的眉眼里。   “三位老臣从先帝在世之时起,便一心为了我羽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两朝元老,到头却落得个无辜惨死的境地,这个仇不能不报。”   每到关乎国事的时候,他身上仅剩的那一丝少年气就会瞬间土崩瓦解,烟消云散到再也寻不到踪迹。   “江南离平安州不远,若是走水路,一天便可走上一个来回。加上查办事情的时间,最多不过四日便可归朝。”   “而且,便是锦爱卿不说,这几日朕也正好有去一趟江南的打算。朝中的事情已经安排宰相代为处置,想来是不会出什么岔子。”   他忽又轻轻一笑,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在一件事情上,朕虽有九成的把握,但到底因着太过匪夷所思,须得寻到一个物件确认一下才能心安。”   瞪大了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望向锦葵,祁子螭故作惊讶地说道:“啊!忘了说了,这件事还正好与锦爱卿有关呢。”   锦葵:“……”   祁子螭你最近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突然说话变这么欠打是闹哪样?!   还没等她开口问到底是何事,系统的声音猛然在她脑海里响起。   【触发中级任务一;任务名:集结江湖势力;圆满完成奖励:1000罗点数;完美完成奖励:未知;任务失败处罚:扣除1500罗点数。】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到有小仙女给我营养液了,但我不知道是谁给我的,特别爱你丫! 荒总今天中午寝肥第一,居然打赢了狗子和酒吞!!!群里已经连续发了20多分钟红包了,荒寮所有人都炸了,普天同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8051294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船开了。   为了不引人注目,几人雇了一艘很普通的小客船。船上的人很少,除了船夫便只有顾子清,刘瑛水,锦葵,祁子螭,还有几个贴身伺候的小太监和丫鬟。   因为只需走半天的水路,所以锦葵便也没在船舱里坐着,而是来到了甲板上吹风。   自从解锁了ooc之后,她那对瞳孔泛着琥珀色的眸子就像小狐狸儿似的顾盼生姿,就算是看向景色的时候,上挑的眼尾里都满满地装着极为明朗鲜活的风情。   锦葵:“顾子清,前朝影卫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顾子清:“前朝影卫是专属于先帝的秘密势力,当年我们跟他们交过很多次手的,算是老熟人了。   他顿了顿,回过头来问道:“你都不记得了么?”   迎面吹来的风把顾子清的衣衫吹得向后飘起来,那张英俊的脸在望向锦葵时露出极为迷茫和不解的神色。像是识途的老马冷不丁的迷了路,没办法理解却又不得不逼迫自己面对现实。   顾子清:“阿葵,你到底是怎么了?四年没见,你怎么好像,好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因为这次是微服私访,所以他们一早便定好了彼此之间须得用百姓间的普通称呼相称。   被顾子清逼得实在没法子,锦葵只能拿出言情剧里的万年老梗来救场。   她咬了咬嘴唇,一脸痛心地说道:“其实我……我失忆了。”   她郑重其事地把手抓在顾子清的肩膀上,目光与眼前站着的男人毫不躲闪地直视:“自从我被炸得重伤之后,以前的事情就有很多都记不起来了,性格好像也变了很多,你一定要相信我。”   被锦葵突然地靠近惊了一下,顾子清极为不自然地赶忙把脸扭转回去,耳垂上飞上了一抹嫣红。   “我不是怀疑你的意思,只不过阿葵你的变化太大让我有些一时不适应罢了。”   还有一件事他一直没说,若是以往,小姐就只会赶他走,断断不会让他这么一直跟在身边的。   伸出手压在锦葵按在他肩膀的手上,顾子清一贯吊儿郎当的的语气里难得地带上了一丝严肃:“阿葵,既然你都失忆了,那官场上的事就别管了,跟我回西南吧。祁家现在没那个能力镇压咱们,只要你想,随时都能回去过安安稳稳的日子。”   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期盼:“西南的将士和百姓都盼着你回家呢。”   想都不想,锦葵连忙一口回绝了:“这可不行。”   大哥,我老家不在西南在东北啊!   我得做完任务搞定10万收藏才能回家呀!   仿佛听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顾子清只是垂目沉默了半晌,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随后,他轻轻挣开了锦葵按在他肩膀上的手,走到了船栏旁倚着长杆远眺。   “其实我经常盼着阿葵你能失忆呢,”顾子清望向远处江水的眼睛里带出了一抹极深极深的悲哀。   他低声呢喃着,像极了自言自语:“但是你忘记的好像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真正该忘得却都还牢牢记着呢。”   江风很大,吹得船帆猎猎作响让锦葵什么也没听清。   锦葵吼道:“顾子清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外面风大,你伤刚好不能受凉,还是进|去待着吧,”顾子清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招牌性阳光笑容,一脸温柔地望向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看着锦葵转身进舱的背影,顾子清的眼眶慢慢有些泛红。   “小姐,为了一个七年前的约定,您当真要把命都搭进去么?”   ***   进了船舱,锦葵看见了正在阁间坐着的祁子螭。   他低着头正在写着些什么,听见有人进来的时候抬头望了一眼,看是锦葵便又专心致志地埋下了头,只是草草地写了几笔后便就此停下了手。   “您在写什么?”锦葵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去瞧,却什么也没看到   锦葵感觉她每次见到祁子螭的时候,祁子螭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好像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简直就是活体的日理万机单词解释。   “我让人把每日朝中发生的重要事务,还有难以处理之事都派信鸽来知会我,我处理完后再给送回去,”祁子螭一边说着一边将纸仔细地折好成一小条,然后放进了竹筒里。   他到底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锦葵,写出来的东西下意识地不想让她看见。   “时候也不早了,阿葵可要吃些小食填填肚子?”   将竹筒放在怀里收好,祁子螭变戏法似从地上拎出来个食盒摆在了小桌子上。   小孩儿尚有些弯细的眉上缀着点点的碎发,看向她的时候,微微睁大的眼睛就像是饱满而盈满了水光的杏仁。他的脸色因为身子不好的缘故而白得有些透明,只是因着那高挺的鼻梁和略薄的唇瓣的存在才让他增添了少许少年人的英气。   吞了吞口水,锦葵猛地点了点头说:“好啊。”   她觉得祁子螭这小子虽然嘴越来越贫了,但是人好像越来越好了。还知道给她带吃的,没白费她天天变着法儿拍马屁累得要死要活的。   不过话说回来,祁子螭这人怎么这么暖啊?他真的不应该在夺权小说里,应该在言情小说里当男主才更合适吧?   呜呜呜,我是真的喜欢小奶狗类型的男生啊,祁子螭你不要再这么挑战我的底线了!   锦葵觉得自己多年来在暗无天日的敲代码地狱里练就的一颗钢铁心好像有点松动。   呜呜呜,我是真的喜欢小奶狗类型的男生啊,祁子螭你不要再这么挑战我的底线了!   我要是动心了你妹的是要负责任的知道么!   见锦葵的注意力都被食盒吸引了,祁子螭便笑了笑伸手打开了盖子。   他的手指纤长而笔直,右手的指肚上带着一层因为常年写字而留下的薄薄茧子。   食盒有三层,第一层放着蜜饯仙桃,第二层放着奶白葡萄,最下面的一层竟放着还冒着热气的乌鸡汤。   汤水一类的东西向来是最难存放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护着才让这食盒一路都没有晃洒。   他起身想去帮锦葵拿个碗装汤,船却突然晃了一下,让他脚下一个没站稳竟跌到了锦葵身侧。   被一双纤细却有力的胳膊拦腰扶住,祁子螭这才稳住了身子。   连忙把摸到祁子螭腰后感觉跟触了电似的手缩回来,锦葵觉得她的心跳得好像有点快。   “七公子,您想拿什么,让我去吧,”把小孩儿扶着回到座位安置好,锦葵俯下身子问他。   祁子螭的坐姿一贯文雅端正,便是在这空间狭小的船舱中也将脊背挺得笔直。   “我不是小孩子了。”   一道光顺着窗户缝挤进来,洒在祁子螭的鼻梁上,在他白皙的脸上扫出了一片阴影。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好像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总是下意识地想做一个能够只手遮天的男人。   而不是一个比她小八岁的半大孩子。   “阿葵,我是说认真的,你不要总在心里把我当小孩子,”他扬起脸,眼神里带着偏执。   锦葵:“……”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高智商大佬,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   见祁子螭有些不对劲,锦葵便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作为一个深受社会主义价值观熏陶的五好青年,锦葵觉得她不应该光以完成任务为己任,关注青少年心理健康同样很重要!   “七公子您怎么突然说这种话?”锦葵的眼睛是半透明的琥珀色,仿佛清澈见底的河流,让人看不出半分隐瞒。   “我从没把您当成过小孩子去看待,因为小孩子扛不起那么重的责任,”她捡起一颗葡萄放在嘴里咬着,浓密的睫毛一扇一扇地笑得一脸满足:“您现在肩上扛着的可是一整个国家啊。”   哪里还会有人比你的责任更重?   江风有些大,吹得船不住地左右摇晃。祁子螭面上的表情在阴影里遮着看不真切,说话的声音却意外地有些低沉:“阿葵倒是个会说话的。”   小时候,父皇总喜欢对他说,羽国是一个能把人活生生压垮的大担子。然后,他也亲眼见着尚且在而立之年的父皇,鬓角开始斑白,脸上的皱纹开始加深,面上也逐渐再也不见了笑容。   四年前,父皇在临终前几日秘密宣召把他叫到了床前。   那个原本英武俊挺的男人脸上再看不到一丝生气,两颊深深地凹陷着,像极了他以往在草丛里见过的,秋日里那些连爬都再爬不动的蚂蚱。   衰弱,无力,周身都泛着死亡的气息。   “祁子螭,我死了以后你该怎么办?”男人无力的叹息被剧烈地咳嗽所打断,瘦骨嶙峋的身子死命地咳着,颤着。他身上盖着的明黄色锦被也跟着身子的动作不断地起伏,将那些无奈与悲哀都隐藏在了波涛汹涌的被浪之下。   他拉着父皇的手拼命地解释,拼命地想证明给他说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可是父皇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脑袋并没有接话。   他明白,父皇这是不信他。   可今天,有人告诉他说他的肩膀上已经扛起了一个国家。   “江星铁匠铺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祁子螭也伸手捡起了一颗葡萄放进了嘴里,用力嚼了嚼,忽地笑了:“这次若有危险,就换我来保护你吧。”   “毕竟要是阿葵出事了,还有谁能陪我喝鸡汤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在线作法求涨点击涨收藏,妈咪妈咪哄! 抱紧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临水照应 1瓶;(可耐的不知火寮大佬!给你比心心)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江湖里关于江星铁匠铺的传言很多,有些传言传着传着便愈发的神乎其神到甚至已近乎传说。   尤其是铁匠铺的掌柜,沈包星。   有人说他祖上世代为官,他本人其实是当朝的一品大员,却甘愿在这俗世凡景里打铁炼器。有人说他富可敌国,靠着贩卖兵器而与各国将领君主都有密切地联系,甚至随时意图谋反篡位。   可是唯独有一件事却绝不是传言,而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且公认无疑的。   如果沈包星说他可以打造出一件能帮助母猪飞上天的兵器,那么不管这个母猪是五百斤还是一万斤,不管这个猪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它都一定可以被那件兵器送上天。   甚至很多人都相信,只要沈包星想,他甚至可以制造出毁灭国家的大杀器,能够在顷刻间让整个羽国灰飞烟灭。   ***   锦葵绷直了身子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   此时,大厅中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那人双眉浓而长,脸上的线条极为粗狂。他裸露在外的身子是古铜色的,手臂上的肌肉虬结而起,显得坚实而充满了力量。他一只手里握着杆旱烟,另一只手里攥着一把刘瑛水带来的,曾经刺杀过锦葵和祁子螭的前朝影卫所用的反刃刀。   “这不是我江星铁匠铺的手笔,”将那刀在桌子上一拍一推还给刘瑛水后,他便瞧也不瞧一眼。只是闭了目,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刘瑛水:“沈老前辈见多识广,能否看出这刀出自何人之手?”   冷哼了一声,沈包星嘲讽道:“摄政王都查不到的东西,居然要来问我,简直可笑。”   锦葵简直坐立难安。   偶!买!噶!   像她这种小渣渣不就应该什么都查不到嘛!   任凭刘瑛水和祁子螭怎么问,沈包星就是一口咬死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见他态度实在坚决,几人便只好回到客栈里休息,再做打算。   路上,祁子螭说自己有些事情要做,径直走了,因此只剩下锦葵几人一起回到了客栈里。   “我猜制造反刃刀的人八成就是他,”伸手倒了一杯酒,顾子清仰起头一口干了下去。   从顾子清手里接过酒壶,刘瑛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冷笑道:“不是八成,是十成。”   顾子清:“刘瑛水你莫要笑我,我来平安州的时候事情便发生得没头没脑。你出去查案的时候我又待在府里照顾小姐,自然要有两成的疑惑留着,以防出错。”   锦葵:“……”该配合你们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有没有人给她解说一下???   可惜并没有人看得见她的内心活动,顾子清和刘瑛水依旧自顾自地互相调侃着。   顾子清:“我很好奇,沈包星那小子到底哪来的那么大胆子敢跟我们睁眼说瞎话,你猜他背后那人到底是谁?”   刘瑛水白了他一眼:“除了王兹烈我想不到别人。”   顾子清嗤笑道:“也对,是我多此一问了。”   “我看祁家那小子脸色也不太好看,估计着刚才离开也是为了这事儿吧,”顾子清见锦葵瞅着他俩,便伸出筷子帮锦葵夹了一块豆腐放到碗里:“小姐,别光愣着,快吃饭,一会儿菜都凉了。”   “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锦葵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打断了顾子清和刘瑛水的对话。   其实她觉得自己是不应该问的,但是实在是太过好奇了,所以忍不住想要搞清楚。   顾子清怔了一下,随即笑得眼睛都眯在了一起:“ 我们在说制造反刃刀的人就是沈包星。”   锦葵一脸茫然:“可你们今天什么也没问出来呀,为什么会这么确定?”   今日在厅里,刘瑛水和祁子螭两人轮番地旁敲侧击却什么也没问出来。在两位大佬的狂轰乱炸下都能丝毫不慌阵脚,她还以为那沈包星是个清白的。   “刘瑛水今日给他看的那柄刀是以前在他江星铁匠铺打的最初的那批反刃刀,根本就不是前朝影卫拿的伪造品。我说到这儿,小姐你可懂了?”   顾子清温柔地瞧着她笑,一口白牙亮得有些晃眼:“我有时候觉得小姐你失忆了也挺好的,事事都能多依靠着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一些。以前的你莫说是问这些问题,便是我们有时候问上你一些话,都会被你冷着脸骂蠢。”   锦葵心虚得一头冷汗:“可,陛下是怎么会知道这沈包星是反刃刀的制造者的?他应该不知道刘瑛水拿出来的刀是假的吧?”   刘瑛水:“陛下向来心思细腻聪慧,想来是自己问话的时候猜出来的。而且他来之前恐怕私底下也做了不少的调查,所以今儿才会句句尖锐。”   锦葵:“……”   枉费她还以为今儿一片太平,结果只有她一个人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   顾子清:“小姐,你今儿赶了一天的路肯定累了,吃完了就早点回去歇着吧。”   锦葵惊得瞪大了一双眼睛,正在夹肉的手停在了半空。   这天还亮着呢你就让我回去睡觉?   你这是嫌我太傻想眼不见心不烦嘛?   因为实在是拗不过刘瑛水和顾子清的坚持,天刚黑下来锦葵就被迫回到了屋子里睡觉。   门外,刘瑛水和顾子清站在外面说话。   顾子清:“今儿我守夜吧,反刃刀这件事了了,我应该就得回西南了,帮小姐守夜的机会估计也再没几次了。”   他笑着拍了拍刘瑛水肩膀,压低了嗓子说道:“我瞧着老古身子骨明显不行了啊,要不让他回西南,我再派个年轻功夫高的过来给小姐管事。”   刘瑛水把他手拍下去,笑骂道:“你小子说话小心点,这话要是让老古知道了非得跟你拼命。再说了,小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是不跟她商量擅自派人过来,她到时候发火了你可别找我。”   看着刘瑛水已经发青的眼底,顾子清伸长了腿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在人下摆留下了一个黑黑的脚印子。   “快走吧,小姐失忆了以后平安州里的事情就一直都是你忙前忙后的。趁着这几天我还在,滚去睡安稳觉去吧。”   等到人走了,顾子清就直接坐在了地上,用身子挡在了锦葵门口。   晚上的风很凉,湿气又重,他额前的碎发打湿后被风吹得紧紧贴在了脸上。   仰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顾子清的手里死死攥着一把反刃刀。他整个人像一匹潜伏着等待猎物的豹子,将浑身都绷紧到了极点,为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而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   突然,沈包星睡觉的屋子上的瓦片,有几块竟慢慢挪动了位置。   一片月光透过屋顶露出的缝隙,轻柔而又隐蔽地照进了屋子。   一个人影像一阵风似的从那小的不能再小的缝隙里溜了进来,不带一点声音,轻得好像只是一个影子,又或者是一片飘叶。   溜进来的是一个人。   准确地来说是一个女人。   她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身材窈窕动人,一双露在面巾外面的眸子里波光流转,美不胜收。   这人小步走到沈包星的床前,点了他的哑穴和周身几处大穴后,将一粒丹药塞进了他的嘴里。   这么大的动作下,沈包星自然是醒了,他被吓得肝胆俱裂。   今日陛下亲临,依照规矩他不可能不出面。沈包星心里知道摄政王的手段,所以为了保护好自己的安全,他花重金聘请了数十位江湖好手围在这房屋四周,却不曾想竟然还会被人溜进来。   本以为自己要被严刑拷打,却不想这人竟然纤指轻弹,解开了自己的扣子。   夜行衣下,空无一物。   她动作飞快地钻进被子里,把细腻,光滑,柔软的皮肤紧紧地贴在沈包星身上。   然后,动手解开了他的。   男人,尤其是沈包星这种做大事的男人,单纯的疼痛或是药物的刺激都没办法轻易撬开他们的嘴。   只有最原始的欲望和药物的双重作用下才能让他们缴械投降。   再者说,现在这种情况下,不宜打草惊蛇。最重要的是,沈包星这人有用,有大用,因此这种办法便无疑是数以万计的办法中最好的一种。   “您应该能猜到是摄政王派我来的,”女人滑腻的身子紧紧贴在沈包星身上,然后抓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地方。   感受到身下男人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而混乱,女人俯下身子在沈包星耳边一边呼着热气一边小声娇笑道:“您外面雇来的那些人可真是不中用呢,连我的衣角没摸到。”   她的身子一上一下地迎合着,手也在人身上来回游走。   将牙齿轻轻地咬在沈包星的耳廓上,她话里明明带着笑却又意外地让人感到冰冷刺骨:“嘻嘻嘻,我知道您是英雄好汉。但是就算再铁打的汉子,也不可能抗得过这药的。您早些说出来,我便早些让您解脱。”   看到沈包星的神色已经几近癫狂,她哧哧笑着解开了这人身上的哑穴。   抬起身子,她俯下头,一边用手堵着那处,一边用柔软的舌尖在周围细细打转,舔|舐。   女人:“让你做反刃刀的人是谁?”   沈包星:“王兹烈”   女人:“除了反刃刀你还给他们提供了什么武器?”   沈包星大口地喘息着:“火器,我求求你,让我……”   没说出口的话被带着腥气的柔软而又水嫩的唇给死死堵住。   女人娇笑道:“这可不行,奴家有些该问的话还没问完呢。” 作者有话要说:  找基友照着照片给我画了个作者专栏头像,看到这个头像我觉得我真可爱,哈哈哈哈(大雾) 最重要的是我收藏居然过60了,呜呜呜呜,我没疯,呜呜呜呜。 这个副本梗的灵感来自于楚留香的血海飘香卷。 抱紧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柚木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玉帅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瓦黛粉墙,长堤翠柳,正值江南梅雨季,风景活艳如墨画。   烟水迷蒙中,一叶小舟缓缓地向前泛去。   船上坐着的两人皆以斗笠遮面,坐于船头,坐姿挺直。   其中一人身形略有些单薄,看起来还是少年模样,说话的语调却沉稳而又轻缓。   “让你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回禀陛下,卑职寻访了半年有余,终于找到了当年被沈包星逐出师门的弃徒,楚熏安。”   祁子螭的声音清朗,一如普通的少年。可在那温润又柔和的眉眼间,却偏偏透着一股冷淡疏离:“可堪大用?”   男人:“造兵器的手艺比之沈包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沈包星这人手上确是有真才实学,可偏偏嫉贤妒能,容不得他人在兵器制作上的成就超越自己半分。   一年前,他将最有天赋的弟子放逐,却不想此人会被祁子螭寻到。   沈包星不能留,可是直属于皇族的江星铁匠铺却不能倒。   而现在,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让事情变得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祁子螭:“太后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男人:“卑职无能,等卑职顺着线索一路查到南疆的时候,发现所有的证据都被摄政王捷足先登地拿走了。”   祁子螭轻轻笑了,突如其来的笑意揉碎了他眉眼间的冷淡:“罢了,有她插手,你查不到很正常。”   他将手伸进湖水里,捧了一捧出来,然后又将湖水撒回了湖里。飞溅的水滴带起一圈圈涟漪,就像那人盈着波光的桃花眼,娇媚漂亮而又带着通透的干净。   微微眯着眼盯了半晌湖水,他觉得心情变得有些畅快。   祁子螭:“上次跟你说的丹药拿到手了么?”   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出现在男人手里,递给了祁子螭。   男人:“回禀陛下,这瓷瓶里装着的便是用曼陀罗和苦情草制成的真言丹,药效发作后,一个时辰之内,服下此药的人只要开口便只能说出真话。”   结过瓷瓶,祁子螭用手拿着轻轻晃了几下,传出药丸在里面滚动的咕噜咕噜声。   他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杏眼里带着一丝调皮和企盼,低低呢喃道:“锦爱卿,真不知你会说出些什么让朕惊奇的话呢。”   ***   锦葵一个人在路上闷头走着。   她肚子有点饿,走得腿有点酸,可是她没法回客栈。   因为她跟顾子清和刘瑛水闹翻了。   原书中,收服江湖势力这段被写得血腥的不得了。   【刘瑛水抬起反刃刀后,在沈包星的脖子上只是一勒,鲜血便如泉涌般喷溅而出。他反手再是一抹,那硕大的头颅竟整个从颈子上掉下来,咕噜噜地落远了。   刘瑛水朗声道:“还有哪个好汉不服的,站出来。”   众人见此景哪还敢出声,俱都垂首不应。   拿出手绢将刀上的血轻轻拭了,刘瑛水笑道:“今日摄政王请众位好汉吃酒时,倒是忘了准备下酒菜。”   说完,竟将沈包星的尸体拎起来,用刀一片片的剜下来放到火堆上去烤。】   锦葵:“……”是人?   人家不过就是不服管而已,上来就给抹脖子了还行?   要是所有人都这么个管理方法的话,全国的中小学校要不了几天估计就得变成乱葬岗了!   她今日早上好言好语地劝刘瑛水让他不要冲动。   跟他讲说大家都是文明人,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多可怕呀?   可还不等她给人洗脑洗清楚,顾子清就过来给她拉开了。   然后问了她一个问题:“对付那些过惯了刀口舔血日子的江湖人,如果不以杀止杀,如何能让他们俯首称臣?”   她想了想,答不出话来。   因为这话竟然该死得很有道理。   但是构建和谐社会人人有责啊!   再说了,虽然她很想吃肉,可还没饥不择食到要吃烤大叔吧?这是什么绝世恶心的烂菜,听都没听过好嘛!   无奈之下,她敲了敲系统:“大哥,有没有别的办法能让我完成任务?”   系统:【执行中级任务难度以上的任务时,商城里会放置可以更改任务剧情发展方向的福袋。原价600罗点数,用八折卡后480罗点数就可以购入,小老妹你是否选择购买?】   锦葵一听来了兴趣:“福袋?那就是说里面开出什么是不一定的是么?”   系统:【是的呢,福袋共分为SABCDEF七个等级。有可能会开出使任务难度越来越大的F级,也有可能开出使任务难度瞬间变低的同时获取更多任务奖励的A级。最厉害的是S级,不仅可以改变剧情还有随即掉落的惊喜礼品。但是S级我从来没见有人开出来过,我劝你就不要想太多辣。】   锦葵疑问道:“那如果开出F级或者开出并不怎么好的福袋内容,我是不是可以选择不使用?”   系统:【是的,但是花费掉的罗点数不会归还。】   锦葵瞬间笑了:“来,给我来一个。我抽奖最厉害了,看我给你抽个S出来!”   系统无语:【都说了从来没见过有人开出过S,你能不能别在这做白日梦了。恭喜您获得道具「任务福袋」,花费罗点数480;目前罗点数620,是否选择打开?】   锦葵:“是。”   系统:【恭喜您成功获得……我靠,居然真TM是S级福袋!狗屎运说的就是你吧小老妹!我靠靠靠,哔哔哔哔哔(太激动卡死机了)】   锦葵双手叉腰,仰天大笑:“哈哈哈,我都跟你说了我运气贼好,你还不信!话说你倒是把东西给我啊,不会是什么屠龙刀倚天剑吧!”   系统哔哔哔卡了半天,终于冷静了下来:【接下来为您导航,请跟着指示箭头方向前去领取您的S级福袋。】   话音刚落,一个红色的大箭头悬空浮现在锦葵面前。   跟着箭头指示的方向左拐右拐,锦葵发现自己越走越偏,越走越偏,越走……   锦葵跳脚:“这尼玛不是个破庙么?”   眼前的庙宇严格来说其实不能叫破,而是很破很破。四周的墙面黑乎乎脏兮兮的,最前面的屋檐甚至都已经烂掉了,窗户也只剩下个黑黢黢的大窟窿。   系统:【别管这么多了,我还没见过S级福袋什么样还等着看呢!你别废话了快点进去行不行?】   一听系统这么说,锦葵立刻得意得不行。她昂首阔步,犹如上台领奖般地迈进了破庙里。   然后发现庙里居然还真有个人。   是个正在做叫花子鸡的叫花子。   系统:【提示!S级福袋内容开启,遇见非重要NPC:做叫花鸡的叫花子。】   锦葵:“……”咱起名还能再敷衍点么?   强压着内心的激动难耐,她小跑过去在叫花子旁边蹲下了身子:“大哥,我跟您打听个事,您知道怎么集结江湖势力么?”   叫花子顿了一下,抬起头,望向她的目光里满是深意。   叫花子:“小姑娘有病治病,别在这烦我。”   锦葵:“……”   不死心,她又问道:“那您知不知道有什么类似于武林盟主一样的职位?就是说一句话所有人都一呼百应那种。”   叫花子伸手挠了挠脑袋,歪着头打量锦葵:“小姑娘我看你这病得不轻啊,老头子我还算是略通医理,要不要我给你把把脉看一看?”   锦葵:“……”我没病,我只是快疯了而已。   这尼玛什么情况啊!   我的福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要死啊!   拿出自己的破罐子破摔精神,锦葵大吼:“如果我强制性让全江湖的人都跟我一起吃叫花鸡,我该怎么办!“   只见那老叫花子虎躯一震,眼中立刻精光四射!   叫花子:“那你需要当雷垠宫的宫主!传闻,练成九雷诀的人就可以继承雷垠宫宫主之位,一统江湖。而这九雷诀早已失传百年,据说功法大成之时,可以引九天神雷入凡尘。”   终于触发了关键词的锦葵激动到痛哭流涕:“……谢谢您。”   鬼使神差的,她临走的时候突然回头问了一嘴:“大哥,你说你精通医理。那你可知道有一种病会时不时胃疼,吃很多药都不管用。可是疼一段时间后,自己就会突然变好的那种?”   他那人本来就瘦,有时还会肚子疼到吃不下去饭,也不知道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哼,她才不是因为喜欢祁子螭所以才心疼他呢,只不过就是随口问一句罢了。   叫花子一遍摆弄着手里的鸡,一遍头也不抬地回答道:“这不是病,这是中毒了啊。”   中毒????   还不等锦葵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系统的声音在他耳朵里震耳欲聋地响起。   系统:【提示!触发AU任务:帮祁子螭解毒;圆满完成奖励:2000罗点数;完美完成奖励:未知;任务失败处罚:未知】   ***   刘瑛水和顾子清坐在椅子上饮茶,下面跪着几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   女人:大人,我已经让沈包星连夜发出了英雄帖。明日卯时,江星铁匠铺内会有三把神剑同时开刃认主,必定会有不少人慕名前来。铁匠铺周围也都已经布置妥当,茶水糕点里也都下好了毒,绝对不可能有任何人能从西楚军的天罗地网中逃出来。”   听着女人的汇报,顾子清咧嘴笑了笑,抿了一口清茶:“好,那就等着明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爱追文的小仙女们一万万遍,真的特别特别爱你们。 在线作法希望大家都能瘦瘦瘦,美美美,富富富!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抱紧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8051294 1瓶;(小仙女你都给我投了三瓶了,呜呜呜,我一定会努力好好写好好进步的)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江星铁匠铺”五个刻在匾牌上龙飞凤舞的大字,在晨曦的映照下微微闪着金色淡光。   这几个字是羽国的开国皇帝亲笔所题,标志着此处乃是羽国最大最出名的铁匠铺子。   铺子最里面的炼器炉子处传出的乒乒乓乓锻造声不绝于耳,带着滚烫的火炉蒸汽,使得屋内所有人都大汗淋漓。   此刻,约有百余人在厅中坐着。这些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三教九流群聚一堂却诡异地并无一人言语。   只因江星铁匠铺毕竟不同于寻常的江湖之地,背后有朝廷实实在在地镇着场子,自然容不得他们这些乡野草民在此放肆。   而在极为宽阔的大厅正中立着三块大红布,布下蒙着的就是即将在今日开刃认主的神剑。   沈包星今日穿着件纯黑的长素褂子,将周身都严严实实地包裹在里面,在如此酷热之中竟连脖子也没露出分毫。   他站在主位上高声道:“今日邀请各位好汉前来的目的,大家应该都已经清楚了,为的就是帮这新锻的三把神剑找三位合适的主人。”   沈包星话音刚落,只听一青衫汉子闻言阴阳怪气地说道:“沈掌柜当真好大的面子,昨日撒发的英雄帖,今日便有这么多人前来。怕是江湖上的泰山北斗,少林武当的掌门人也没这么大的号召力吧。”   见这人出口不逊,乌衣女尼将手中端着的茶杯放下,厉声呵斥道:“江星,你说话莫要阴阳怪气,谁不知道江星铁匠铺沈掌柜亲手锻的剑,万金难求?今日一连出手三把,自是所有人都心里盼着能带一把回去。你若是心里不想要,又何须从江西那边大老远的连夜赶过来?   一俊俏小哥见这两人打得欢实,忍不住摇了摇头,笑着拈着吃了块糕点。   只见他两颊鼓动如仓鼠,一边吃着一边朗声问道:沈掌柜已经多年未曾向外赠与过亲自锻造的神剑,今日为何一连要出手三把?此举背后可有什么深意?”   这个问题正好问出了所有人心底的疑惑,一时间在座的江湖好汉都抬起了头望向沈包星,等着他给出个答复。   而立在最前面的沈包星,站姿却越来越僵直奇怪,说话的声音也比之刚才更加低沉嘶哑了一些:“如今羽国国势飘摇,边境更是频有蛮族来犯。我们江湖人士虽无权势,但也该为百姓的安乐献上一份力量。今日,我沈某人以神剑为引,将众位聚集在一处,为的就是希望大家能共同商讨兴国大计,为我羽国百姓谋福。”   “在座的各位英雄好汉中,若有不愿与沈某人同谋者,我也无意强求,只不过这神剑却是再与你无缘。若是有热血的儿郎愿意与我沈某人共谋大计的,那便举起手边的清茶。让我们以茶代酒,痛饮一杯!”   说完,便将手中的清茶一饮而尽。   正在大家犹豫不决之际,一身穿黑衣的中年汉子猛地起身,抬起手便把那茶喝了个一干二净。   他抬手用袖子抹了抹嘴,擦掉了嘴角的茶渍后哑着嗓子说道:“前几日,各地俱有军队班师回朝。我家那小子见了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就拽着我的裤腿一个劲地问我,我跟那将军到底谁的功夫更好?   我回他说,那自然是你老爹我。   然后那个小子一脸不信地反问我:“爹爹你武功要是真的那么高,怎么没去参军打仗,保家卫国呀?你一定是在骗我!”   说到这,这汉子的话里带上了一丝哽咽,眼眶也变得有些发红,竟是再也说不下去。   “这位仁兄说的极是,我等江湖人空有一身本领却不去使用,反而光想着明哲保身,活该要被人戳着脊梁骨去骂。这杯茶,我龙爪手赵嬴,干了!”   “星踪腿李荣,干了!”   “华山派顾岩,干了!”   “武当派钟卿书,干了!”   ……   一时之间,群情激愤,到场的所有人都将那茶水饮了个干净。   “好!”沈包星大喝一声,几步迈下台来。   “神剑认主,非有缘人不可拿起。现在便由我来把这三把神剑开刃!”   他的腿看起来有些僵硬,走起路来姿势略有些诡异。可是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却丝毫也无法影响此时心潮澎湃的江湖众人。   红布扯起,三把神剑现于众人眼前。可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铁锈气也在屋内迅速地蔓延开来。   “不好,茶水里有毒!”   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这一句,犹如狠狠砸入湖中的石子般,瞬间便在人群中激起了千层的巨浪。   “什么,茶水里有毒?”   “我行走江湖数十年,什么毒能躲过我的鼻子?这茶水里绝对没有毒,莫要听那人危言耸听!”   “不!是真的有毒!我的内力都缩在在丹田里提不起来了,你们也快试试啊!”   “我的内力也被封了!”   “我的也是!”   “居然真的中毒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在一片喧闹中,一白眉老僧怒目而立,对着沈包星高声问道:“沈掌柜,我们现在内力被封,疑是中了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希望您能给我们一个说法。”   这老僧的话语刚落,只听得身后一个年轻人高呼了一声:“好痛!”   紧接着不出片刻的光景,“啊啊啊”的惨叫声便连绵不绝地在屋内响了起来。   本来只是内力被封,全身无力的众人,此刻有好些已经抱着头蹲在了地上。更有甚者竟然不顾形象地在地上一边呼痛一边打起了滚来。   那毒发做起来迅猛异常,让人头部针刺似的发痛,简直连话都说不出来。   而站在神剑旁的沈包星此刻竟然也冷汗连连,连身子抖到站也站不直。   “我也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好像中了毒。”   他面色一片惨白,原本结实的身子此刻已经是脚步虚浮到需要扶着桌子才能移得动步子。   沈包星强撑着低吼道:“我有太后亲赐的万解剂,现在便给大家拿来解毒。”   说着便一瘸一拐地向里屋走去。   而就在他走出大厅的一瞬间,炼铁炉那侧从未停歇过的打铁声戛然而止。数十个打铁匠手拿长刀,蜂拥而出,将满地打滚的江湖人士门围在了正中间。   而本应该中毒进屋取解药的沈包星却神色如常的从里屋走出来,站在大厅的主位上笑得一脸阴险:“太后早就看你们这些不受管束的莽夫不顺眼很久了,今日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去死吧。”   铁匠铺的铁匠们得到沈包星的命令后,齐齐地高举起刀准备砍人。   瘫倒在地的众人虽然想要奋起反抗搏命,奈何浑身无力且头疼欲裂,竟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长刀飞落直下!   “嗖嗖嗖”   弩|箭如雨般从院墙外射入,将众铁匠手中的长刀纷纷射落。   “沈掌柜,别来无恙啊。”   伴随着这带着笑腔的一句话,两个男人从墙上纵身跃了下来。   这两人一个面容秀美如女子,一个眉目英朗似雕石,竟然是刘瑛水与顾子清。   早早便埋伏于四周的西楚兵们身经百战,转瞬的功夫便将铁匠铺的铁匠们纷纷制住。   顾子清笑得和煦,说话的声音也像初春的风似的温柔耐听:“摄政王得了消息,知道太后要在此围剿各位英雄好汉,因此便派我等前来救援。”   奇怪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这些江湖人本就头疼欲裂,此时更是没法思考顾子清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甚至就连听清都未必能够听得清,只知道自己是被这两人救下了,其余再无力分辨。   沈包星的面上已经有些癫狂神色,细细看去,他的两只耳朵里面竟然开始渗出血来。一只黑色的虫子在他耳朵里探出头来,又忽然钻进去,使他的脸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他好像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额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几乎抖成个筛子。   刘瑛水和顾子清命令着西楚军将那些铁匠带走,同时把沈包星捆起来压在了高台上。   顾子清:“大家中的毒,乃是混合毒。单纯的喝茶并不会毒发,须得闻到那红布下盖着的铁锈气才能诱出毒引。解毒的药我现在就让沈包星交出来的,大家不必心慌。”   昨日里锦葵对刘瑛水说的那些话,顾子清表面上虽是反驳了她,可到底是见不得人与自己置气。   经过一番商议,两人决定由刘瑛水在沈包星身体内种上蛊虫,用来彻底控制住沈包星的一举一动。然后将下毒和伤人的脏水泼到太后身上,再顺势收服江湖势力。   而那个最先站起来将茶水一饮而尽,引导大家喝茶的黑衣汉子,自然也是顾子清和刘瑛水事先安插在人群里的西楚军士。   虽然比起以杀止杀要多费上一些力气,但到底还是值得一试,因此便有了今日的计中计。   可是这个计策到底还是安排得太过仓促,若是事后被人细细琢磨,怕是能够发现不少疑点。   “你们怎么会这么详细的知道沈包星的计划?又为什么闯进来的时机如此刚好?不会是贼喊捉贼,自导自演吧!”   说话的人是江湖人称神机子的游散道士,这人擅长卜卦推演,虽是中了毒头脑却还是要比其他人清醒不少。也不知是有着多大的毅力,竟然在这等剧痛之下还能开口说话。   顾子清心道不好,正要开口解释之际,晴天里一个响雷猛地炸起,让所有人都心头一颤。   明明是万里无云的晴天,可偏偏那雷声不仅不停,反而愈发的响彻云霄。轰隆隆地由远及近,以千军万马之势奔腾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要哭了,编辑给了我一个关联app的榜单。 我的字数比别人多了那么多,编辑还愿意扶贫救我,我除了好好写还能干什么? 谢谢各位小仙女们愿意收藏我,让我有上榜的机会。 永远爱你们,深鞠躬。 抱紧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陶令株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远处,有一人缓步向前走来。   这人身穿金色的紧身铠甲,头上戴着一顶由红宝石和珍珠镶嵌而成的王冠。腰间以黑色的玉石腰带扣着,脸上蒙着一副纯金色的诡异面具。   白色的闪电打着电花,噼啪作响,时隐时现地环绕在她周身。走动间,雷声隐隐,犹如下凡的雷神般威严到让人不可直视。   待这人来到众人身前,只见她将双臂前伸,双手合十向前一指。一道千年古树般粗细的白色闪电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直劈而下,竟将天都撕裂出一个巨大的豁口。   来人正是锦葵,而她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她正在施展【九雷诀】。   九雷诀是雷垠宫初代宫主所创的绝世神功。   这功法之所以失传百年,并不是因为被外人偷了或者是被人毁了之类的,而是因为根本就没人能练成。   雷垠宫的初代宫主是一个有特殊体质的人。   普通人,只有在身体干燥缺水的情况下才会产生少量静电。   可雷垠宫的初代宫主,天生体内就带着大量的电荷。并且可以用电流来刺激肉|体,激发出人体内在潜能,使自己做出超越人体极限的动作招式。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因此,可以让使用者拥有闪电一般移动速度的【九雷诀】自从在江湖上现身的那一刻起,就成为了江湖中所有人都推崇不已的绝世神功。   而此刻,被电流电得浑身发麻的锦葵内心嘶吼道:这尼玛跟超能力有什么区别啊?   “九雷诀!竟然是九雷诀!老朽我临死之前竟然还能亲眼再见到九雷诀,真是此生无憾了啊!”   一个浑身衣服都打满了补丁的人,一边撕心裂肺地哭喊,一边挣扎着向锦葵的方向扑过去。   他蓬头垢面,本就灰扑扑的衣服在地上这么一拖,更显得脏到看不出颜色。瘦弱的胳膊极为有力地在地上来回划动,一伸一缩之间,几个瞬息的功夫就爬到了锦葵面前。   锦葵被这突然出现的狂热粉丝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人竟然就是昨日破庙里遇见的那个老叫花子。   “练成九雷诀者可引九天神雷入凡尘,您就是我雷垠宫的宫主啊!”老叫花子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本来就乌漆墨黑的脸被鼻涕眼泪一搅和,简直就像打翻了的调色盘一样精彩纷呈。   锦葵心虚得冷汗直流。   说实话,她确实练成了【九雷诀】,但她看的并不是正版书,而是盗版书【论如何运用现代科技练成九雷诀】。   也就是说,她其实只是借助在商城购买的道具做个样子骗骗人而已。   至于那雷声,当然是外放机啊。   闪电环绕特效,当然是靠这件带电铠甲啊。   这是古言又不是玄幻,她怎么可能靠自己的本事搞出那么大的阵仗!   “什么,竟然是九雷诀?”   “据说那九雷诀不是百年多来无人练成么?”   “可是这人确实身带电光啊,这不是九雷诀大成之像又是什么呢?”   “你们有在这叽叽歪歪,疑神疑鬼的功夫,还不如自己亲自过去试一试!”   顾子清下的毒本就不是想要真的毒死人,只不过是希望这些江湖人能够没有余力添乱便已足够。因此,许多内力深厚的武林高手,此时身体已经渐渐好转。   锦葵惊叫:“你别过来,别碰我!”   看这个说着要亲自去试的人竟然当真伸手来抓自己,锦葵左蹦右跳地想躲开他,却因为身上的铠甲太重影响了身法而被抓了个正着。   “嗷!”   一声怪叫从男人的口中传出,随后他便像被雷劈了似的浑身抖动着一头栽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锦葵:“……”大哥,都说了让你别过来,这是真电不是闹着玩的啊!   见那人竟然被就地电倒,大家心中便再无疑惑,一致认定了锦葵乃是九雷诀大成,即将继承雷垠宫宫主之位的人。   顾子清脸上的笑容,此时已经僵硬得跟中了蛊虫的沈包星也差不了多少:“小姐这是玩的哪出?怎么还练成了那传闻中无人能会的九雷诀神功?”   刘瑛水伸手狠狠掐了掐自己的脸蛋,语气有点发飘:“我也不清楚,但是现在的情况好像对咱们有利。咱们就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吧。”   因为顾子清和刘瑛水跟锦葵实在是太熟悉了,所以虽然她造型奇特,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更逞论她刚才还开口讲了话,更是让她的身份坐实无疑。   “不知这位英雄是何人,能否把面具摘下来让我们一窥真容?”   “雷垠宫乃是江湖中最大的势力,既然这位英雄练成了九雷诀即将继承宫主之位。那今日自是应当在天下英雄豪杰面前表明身份,如此方才能够服众啊!”   锦葵本就带着收服势力的打算,闻言自然无意推脱。   她伸出金色的铠甲手覆盖于面具之上,轻轻向下一掀便露出了整张脸。   “吾乃当朝摄政王,锦葵。”   面具下的脸是完美的,完美到让人找不出任何缺陷。只是这种奇异的美感,却反而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她的声音冷漠,淡然,就像是吹毛断发的利刃般不带任何的感情。   “尔等既然认吾为雷垠宫的宫主,从今以后,便由吾来带领尔等……”   锦葵拗口又装|B的台词刚说到一半,就听到顾子清大吼一声:“小姐当心!”   茫然地抬起头,只见一片闪闪的银光铺天盖地地向她席卷而来。   竟然是沈包星将蛊虫强行压制下去后,趁乱放出的暴雨梨花针!   沈包星不愧是江湖第一巧手,这暴雨梨花针当真称得上是暴雨两个字。   漫天的毒针就像是瓢泼的大雨,密布满整个天际,不带一丝逃生的缝隙   没人能躲得过去。   甚至连绝望的时间都来不及,那针雨就劈头盖脸地撒向了高台下的所有人。   尤其是锦葵。   她身上穿着带电的铠甲,就好像是个活体的吸铁石,将大部分的暴雨梨花针都吸了过来。没戴面具的脸就那么赤|裸裸地暴露在银针的攻击范围下。若是被这些银针射中,那便当真是……   必!死!无!疑!   叮叮叮叮!   一连串的铁器敲击声突兀地响起。   数十把白色的莲花伞在空中带着电花,飞速旋转,将这些暴雨梨花针尽皆挡了下来。   “锦爱卿可当真是每次都能带给朕惊喜呢。”   祁子螭举着一把莲花伞突然出现在锦葵身侧,拦腰搂着她,将飞射过来的银针全都挡到了伞上。   他一边轻轻地笑,一边在锦葵耳边小声地呢喃。就好像情人之间的耳语,温柔而又多情。   “若不是朕事先多做了一手准备,锦爱卿今日怕不是要香消玉殒?”   他抱在人腰上的手不自觉地有些收紧,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祁子螭一早便想到沈包星有可能会使用暴雨梨花针,所以命令之前收到麾下的楚熏安提前做好了准备。   他本想着今日动手杀人,却不成想先是顾子清刘瑛水动手在前,后又有锦葵的九雷诀现身在后,使他做的准备大多数付之东流水。   而更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锦葵这个傻女人居然差点被沈包星的暴雨梨花针给杀了!   一想到这个傻女人有可能命丧当场,他气得呼吸都有些不稳。收了伞后,那放在锦葵腰上的手也因为气恼而忘了拿下去。   “七公子,您怎么来了?”   锦葵不好意思凑到人耳边说话,又怕人听见,所以只能喊人七公子。   “我要是不来,你现在还能站着跟我说话?”   他将沾满了铁针的莲花伞拿开,看向锦葵因为刚才的躲闪而歪掉的皇冠,肚子里藏着的怒气瞬间就消去了大半。   “阿葵今日这头发束得可真是……够别致的。”   少年水汪汪的杏眼轻轻眨了眨,调皮地笑意揉碎了眼波中的一池春水。   而就在此时,顾子清和刘瑛水也飞身下来跑到了锦葵身边。   将祁子螭搂在锦葵腰上的手狠狠地拽下来,顾子清按住锦葵的肩膀,把人从头到脚地细细查看了一遍。   “小姐,你没事吧!”他吓得声音里都带着颤音,脸上的招牌性笑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沈包星发出暴雨梨花针的一瞬间顾子清就扭断了他的脖子,可到底还是没来得及阻止。眼看着那暗器一股脑地往锦葵那边飞过去,他一瞬间只觉得万蚁噬心,难受地恨不得当场杀了自己。   有他在场居然还会让小姐陷入险境里,他该死!   “没事,没事,”锦葵见大家都忍不住望向她,连忙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想起来祁子螭刚才嘲笑她的话,她顺手去摸了摸头发才发现……   尼玛静电作用要死啊!   她怀疑自己现在的发型就跟炸了的鸡窝似的,乱七八糟到没眼睛瞧。因为她手指摸上头发的一瞬间,所有的头发就全都被吸到了手上,想往下顺都顺不下来!   而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从余光里,锦葵看见了沈包星的尸体竟然奇异地越来越鼓,越来越鼓,一些零星的火星正不停从他的身体里向外蹦出来。   就像是…… 作者有话要说:  锦葵的造型参考圣斗士里的雷兹,九雷诀的原理参考了猎人里面奇犽的【神速】。 十七绝对不是中二病,绝对不是。 崽战打完了,我终于成功上岸到8段了。2019年我可以拥有双速十七么?   第26章   就像是一个马上要炸了的人体炸|弹。   锦葵一把推开祁子螭,冲到高台上抱着尸体就往远处跑。   铠甲导热,她能明显地感受到怀里抱着的尸体越来越烫,越来越烫。好像是冬天时候充了整整一晚上电的暖水袋,又沉又热,滚烫到人心里觉得发慌。   她最害怕尸体了。   上次听刘瑛水说他跟王锡从王府的地道里运进去十多具尸体的时候,把锦葵吓得做了一晚上噩梦。   那天晚上,只要一闭上眼睛,她的梦里面就会出现一堆血糊糊的僵尸跟她屁股后面追着她疯跑。吓得她一晚上没敢再合眼,硬是睁着眼睛熬到天亮去上早朝。   可现在她怀里却死死地搂着一个七窍流血,死状可怖的男尸。   沈包星的自爆并没有触发总系统的防太监自我保护功能,她会冲过去是因为她不想看到祁子螭受伤。   这看起来是个很没有说服力的理由,可在看到沈包星的尸体即将自爆的一瞬间,锦葵脑袋里想到的就只有这一个念头。   她有的时候其实很想跟人倾诉说:“喂!我跟你说,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他长得很好看很好看,是奶帅奶帅的那种。他脑袋好聪明好聪明,每次都能料事如神。他这个人坏得很,总喜欢捉弄欺负我。可是好像又很温柔,出门在外还会想着给我带乌鸡汤。我每天都跟自己说我不应该喜欢他,我是在做任务,我跟他之间注定是没有好结果的。   可是我发现爱情它不是期末考试,它没办法靠重复地刷题来决定最终的结果。我就算给自己暗示一百遍一千遍我不喜欢他,可我每次看见他都只会变得更加喜欢他。   你们都说爱情让人疯狂,可是我觉得我的爱情……   它要人命啊!   听到后面不断传来的惊呼声和追赶声,锦葵毫不犹豫地抱着尸体继续撒腿往前跑。   她不敢睁开眼睛看路,因为那满脸是血的尸体就在她的怀里,甚至不需要低头就能从余光里面瞥见。   所以她只能闭着眼睛往前冲。   可明明她的一双眼睛都死死地闭着,却偏偏觉得迎面刮过来的风把她的眼睛吹得又酸又涩,难受得让她忍不住想哭。   “祁大佬,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想我啊。”   “砰砰砰”   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锦葵和沈包星的身影消失在了滚滚的浓烟里。   系统:【特大喜讯!完成中级任务一:集结江湖势力。完美完成奖励:2000罗点数以及复活丹一枚。目前罗点数2600(在商城购买盔甲等道具花费了罗点数);请您戒骄戒躁,继续努力!】   ***   羽国的保护神是东皇。   传闻东皇为天之尊神,象征着大慈悲,管理着人世间的一切福禄寿。   因此,每到新年的时候,羽国就会举行祭天大典。以求东皇庇佑羽国来年能够四季调顺,国泰民安。   自从锦葵参政后,祭天大典便都是由她来主领。所以系统自然而然地给她发布了中级任务二:振国威。并且要求她必须在祭祀大典上扮演东皇,使得摄政王的威信在百姓心中更上一层楼。   可偏偏,因为祁子螭今年已经年满十五,按羽国律例已经到了可以独自亲政的年纪。所以两个人在「到底由谁在祭天大典上扮演东皇」这个问题上争执了起来。   锦葵:“陛下,微臣觉得我比较适合东皇这个角色。”   祁子螭:“哦?”   他端起桌上的清茶润了润唇,语带反讥地问道:“论身形,朕比你高大,论身手,朕比你这伤重刚愈的身子要灵便。锦爱卿且讲讲,你到底哪里更加合适?”   锦葵看了看祁子螭那双愈发修长的腿,无奈地撇了撇嘴。   上次她抱着即将自爆的沈包星冲了出去,救了在场所有人的性命,却把自己搞得险些送命。   经过此事之后,那些江湖人士自然都信了顾子清的说辞,并且顺势全都归顺在了锦葵羽下。   看着站在面前的祁子螭,锦葵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没有你合适啊,那系统非得让我上,我有什么办法?   为了完成任务不受惩罚,锦葵只能硬着头皮瞎扯:“微臣做过四年的东皇,对于祭祀的仪式已经很熟悉了。让微臣当东皇,必定能够完成一个完美地祭天大典,让我羽国明年四季调顺,五谷丰登。”   祁子螭反问道:“如此说来,今年便更应该由朕扮做东皇了。新的一年需要一个新的开端,由朕这个新人出面,必定能除旧迎新,重振羽国国威。”   锦葵被祁子螭怼得生不如死:我疯了,我说不过他,谁来救救我!   见人被自己说得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祁子螭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仿佛故意吊人胃口一般,他缓缓开口道:“其实,如果锦爱卿肯答应朕一个条件,那朕今年不与你争这东皇之位倒也并非不可。”   听到事情居然可能有转机,锦葵猛地抬起头,一双大眼睛期待地眨了又眨:“什么条件?”   将一个瓷瓶从怀中拿出递给锦葵,祁子螭淡淡地说道:“吃下这个药。   What?药?   锦葵一脸惊恐地摆手不接:“陛下您要毒死我啊?”   不就是跟你抢个东皇么,至于下这么狠的手?   祁子螭:“朕向你保证这药没毒。”   两人僵持了片额,见祁子螭脸上的神色不似是开玩笑,锦葵这才将信将疑地从他那里将瓷瓶接了过来。   翻转瓷瓶,一枚红彤彤的小圆球在她手心里来回滚动。   锦葵抬头问道:“那我吃了这药,陛下就会把东皇的角色让给我?   祁子螭:“君无戏言。”   趁着给自己倒茶的功夫,锦葵赶紧悄咪咪地敲了敲系统:“大哥,你快用系统权限帮我扫一扫,这玩意到底有没有毒。”   系统:【我看了,没毒。但是小老妹,咱俩商量个事呗?你能不能别再跟我说东北话了,我最近跟主系统汇报工作的时候我同事都笑话我一张嘴一股东北大碴子味。】   锦葵怒道:“东北大碴子味?下回他们再这么说你,你就问他们知道什么叫大碴子么?”   系统:【哈哈哈哈,没问题!下回再遇见他们我就照你教我的说!】   得到了来自系统大哥的肯定,锦葵毫不犹豫地就着茶水把药吞下去了。   看到锦葵吃下了药,祁子螭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五年前,这个女人就像是世间最锋利的一把刀,用最狠的手段和最冷的心,将这朝堂搅得腥风血雨。   而现在,这个女人却突然变了。变得活泼单纯,温暖而又善良。   看着眼前瞳孔涣散,神情呆滞的锦葵,祁子螭被逗得忍不住将眼睛弯成了两轮细细的皎月   祁子螭:“锦爱卿,这个药叫真言丹。吃下去之后的一个时辰内,你说出来的所有话都只会是真话。而在药效过后,这一个时辰内发生的所有事情你都不会再记得。”   他伸出手在锦葵面前晃了晃,然后看见她身体本能的反应了一下,眨了眨眼睛。   鸦羽一样的长睫滑过祁子螭的手掌心,轻轻地,痒痒地。让他忍不住把整个身子都凑上前去,想再靠近一些,去看清那些黑绒绒的轻软的小东西到底有多么好看。   将手覆盖在锦葵的眼睛上,祁子螭低喃道:“锦爱卿,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笑起来时候的眼神,特别的勾人。”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张绝情寡淡的脸在笑起来的时候会变得那么明媚,就好像这幅身体里还装着另外一个人,一个极为快乐单纯的人。   祁子螭俯下身子将脸与锦葵的脸紧紧地贴在一起。   两个人的鼻尖紧紧地挨着,呼吸纠缠,气息相融,就好像是缠绕成团的麻线,再也分不出彼此。   “朕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横扫六国,一统天下。而在这条路上所有阻碍朕前行的东西,朕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它们除掉。当然,也包括你。”   “所以朕现在问你,你到底有没有与朕争夺皇位的心思?”   祁子螭将手从人的眼睛上滑下来,一寸寸地轻抚过女人肌肤的每一寸纹理后,死死地扣在了锦葵的脸上。   他纤细白皙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指甲也深深地陷在柔软的肌肤里。   锦葵莹白的脸蛋被压得深红一片,因为有些吃痛,长细的柳眉也忍不住微微蹙起。   祁子螭的骨子里是皇家人的强势和冷酷。   扫六国,平天下,是从他出生那天起,上天赋予他的使命。所有不顺从于皇权的人,全部都是他的敌人。   而这么多年来,他暗地里不露声色地潜心发展自己的势力,为的就是在多方势力的争斗中,成为那个笑到最后的渔翁。   今年,他终于十五岁了。到了律例上可以名正言顺自行持政的年纪。   可是,在他采取行动前,他心里却还有一件事放不下。   他需要一个答案。   在药效的作用下,锦葵发自内心地大吼:“什么皇位,什么夺权,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全都爱咋咋地叭(随便吧)!”   被锦葵嫌弃的语气震得愣了一下,祁子螭到底还是没有绷住,忍不住笑出声来。   “噗”   他没听懂锦葵说的是什么,但是直到此刻,他终于可以确信锦葵是当真无意与他夺权。   “锦爱卿,那朕今日就跟你约定好了。”   祁子螭张开嘴,狠狠地咬在了锦葵的唇上。   他试探着伸出的舌,轻轻地扫过柔软而又无辜的唇瓣,一遍又一遍地在只有梦里才能触碰到的地方辗转反侧。   舌尖处传来的冰冰凉凉的触感,就好像在品尝着刚刚在冰里镇过的樱桃。   甜得要命。   “从今以后这天下是朕的,而朕是你的。”   第27章   永安宫   太后萎坐在桐金木雕成的椅子上对着早膳发呆。   桌子上摆着八珍粥,油酥烧饼,白马蹄和一小碟素什锦。几样菜品摆放得精致,菜色鲜净透亮,香味也浓得扑鼻。   正在她发愣的功夫,外面忽地传来一声通报,说是国舅爷来了。   片刻后,一个身穿华服的中年男人便从门口踏了进来。   看到太后以后,他向前走了几步,跪身行礼道:“微臣给太后请安,太后金安。”   来人是皇帝的亲舅舅,王兹烈。   太后抬起无神的眼睛向下扫了一扫,那双本就极大的眼睛慢慢瞪大,慢慢瞪大,就像那死了好几天的臭鱼似的,上下的眼白都被她睁得一齐露了出来。   待到看清来人是谁以后,她猛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吼:“你给我滚出去!”   觉得光是说话还不够解气,她用双手把住桌沿后向上后猛地一顶。不愧是吃了那许多金贵东西的人,力气大到竟把整个桌子都给掀翻了,碟子碗筷还有粥水熟菜滚落了一地。   “你可知我原来每日有多少样早点可吃?“   她气得嗓子都破了音,伸出三根手指在王兹烈面前来回摇晃:“三十样,三十样啊!现在就剩下这么穷酸的四样!变成现在这样全都是怪你没能耐,连一个小丫头片子都制不住,居然还有脸来见我!我现在看见你便恶心到连饭都吃不下去!”   自从户部尚书被锦葵给拉下马后,太后的日常用度额份就被缩减到了不足原来的一成。   习惯了锦衣玉食,奢淫无度的人,冷不丁的回归到正常富家人的生活,那心里憋着的那股烦闷劲,直恨不得给天都捅个窟窿出来才够解气。   “还有沈包星那个蠢货,被人一锅端了不说,临死还被反泼了一盆脏水。惹得民间到处都在传我是个心狠手辣的毒妇。”   她抖到气都喘不上来,肩膀也跟着不停耸动。头上带着的金玉钗子随着身子的动作一荡一荡的晃,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金光。   王兹烈沉声道:“微臣无能,让太后失望了。”   太后:“我不需要你在这里跟我低声下气地解释,我只关心你什么时候才能杀了她,什么时候?”   王兹烈在地上跪着,语气里带着无可奈何和咬牙切齿:“回禀太后,户部的事情不只是锦葵一人所为,陛下暗地里也是出了力的。若不是他这几年积极扶持新官,她锦葵就算以雷霆手段把户部的高级官员大换血,那低级官员的人缺一时半会也根本没法堵上。到时候我们温水煮青蛙,总有办法把实权再拿回来,断断不会像如今这般无计可施。”   单凭太后一个人,再怎么造作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银子,真正的大头都在户部每年能拿的各种回扣上。   因此户部尚书被撤这件事,于太后来说是生活水准的下降。可对王兹烈来说却等同于被人一刀捅了心肺,整个银钱周转链都濒临断裂。   王兹烈:“沈包星一事也是如此,她锦葵就算是拼着同归于尽的心杀了人断了我们彼此的后路,但也再没办法撑起铁匠铺,手里握有沈包星火器制造图纸的我们才是真正的赢家。可结果却被陛下寻到了楚熏安。”   听着王兹烈在那里不停地解释,太后被气到彻底失了理智:“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我就问你什么时候能杀了她!!”   涂着丹窛红的尖细指甲狠狠地抓过王兹烈的脸,在他皮肤上刮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血顺着男人的脸流下来,滴到了地上。   王兹烈对于脸上的伤口并不在意,只是嗤笑一声,道:“如果不是您一意孤行地策划陆府刺杀一事,陛下和摄政王就不会联手,我们的处境也不可能如现今这般艰难。”   王兹烈:“微臣劝过您很多次,刺杀必须得一击即中才能称得上是刺杀。三年前,天策大将军李戈刺杀不成反被西楚兵灭门的事情您难道都忘了么!”   太后:“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数落我?”   王兹烈:“微臣不敢。”   他抬起头,直视太后疯癫到狰狞的脸。   王兹烈:“微臣今日来的目的就是告诉您,不要再插手添乱了。祭天大典到来之时,便是她锦葵身死之日。”   说完,人就走了。   看着王兹烈离开的背影,太后愣了一下,随即转过身将摆放在屋旁的架子和瓷器全都砸了个稀巴烂。   “你们一个一个的全都瞧不起我,全都把我当傻子看!”   她发泄地尖叫着,随手抓起什么东西就狠狠地砸在来不及躲闪的婢女身上。   哭喊声,重物落地声,女人失心疯一样的尖叫声充斥满了整个永安宫。   瘫软在一片狼藉中,太后掩面抽泣道:“历朝历代,皇帝年幼时都是其母代行君权。你们一个个谁都不听我的,你们这是造反,造反啊!”   ***   锦葵在床上躺着跟系统聊天。   锦葵:“系统大哥,你说那药没毒我才吃的,怎么我现在头疼嘴也疼?”   系统:【我看见祁子螭亲了你整整一个时辰都不嫌腻歪,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我选择闭口不言。】   在锦葵的伤势被彻底控制住之后,顾子清就动身回西南了。   临走的时候顾子清问她,是不是真的要把祁子螭送到西南来。锦葵这才意识到,马上就快要到她把祁子螭的琵琶骨扎穿后给人软禁起来的剧情了。   锦葵:“系统大哥,把祁子螭送到送西南可以,但能不能别穿琵琶骨啊?有必要非得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么?”   系统:【不行,当初作者设置穿琵琶骨这件事情的背后是有深意的,如果不这样做祁子螭就没法成为千古一帝。】   锦葵:“……”去踏马的深意吧,反正就是让她送人头就对了!   但是为了祁大佬的千古一帝,送就送吧!   谁让她是个标准的颜粉加舔狗呢!   锦葵:“可是为什么非要在祭天大典上当场把他制伏啊,私底下悄咪咪地不行么?”   系统无语:【你不是看过原书么,你问我干什么。】   锦葵:“我……我确实看过,当初原主这样做是为了让祁子螭在羽国百姓和文武百官面前彻底威严扫地,再也没可能跟她争夺皇位。”   等等……   这事儿不对啊!   原主之前明明说过她的目的是要保住祁家的帝位啊!   原主那种智商贼高又手握实权的大佬根本不可能会做出这种自相矛盾的事情,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一个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顾子清被祁子螭策反这件事。   就她这一段时间的观察,她觉得顾子清对原主的忠心那可真是天地可鉴,日月可昭。差不多就是山可崩,地可裂,才敢与君绝那种,根本就没可能反了原主去投靠祁子螭。   而且之前的AU任务,帮祁子螭解毒这件事。她暗地里派人查了好久还是没找到什么头绪,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所以现在这一大堆剪不断理还乱的剧情线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   啊啊啊!   谁来救救她,她现在真的脑子不够用了啊!   而就在锦葵在床上急得来回打滚的时候,狗血的命运齿轮已经开始缓缓转动……   ***   今日的平安州,热闹非凡。   肃青的街边窗角上全都挂着造型各异的大红灯笼,路边的石阶上也被摆满了刚摘下来的五颜六色的鲜花。   扔火球的,胸口碎大石的,卖糖人糖葫芦的,各路商贩卖艺人都站在街口争相吆喝着引客。小孩子们举着刚买的风车一边互相打闹,一边在人群里来回穿梭着疯跑。   路上的行人们各个喜气洋洋,满面红光。人人身上都穿着新做的大袄子,戴着溜新的毛帽子。互相之间拱手道喜,恭贺新年。   今日是恭迎东皇大帝降临,为羽国祈福的日子。   很快,夜色降临。   在皇宫正前方架起的高台四周,亮起了烈焰熊熊的柴火。   貌美的童男童女们走出宫门,登上高台。   他们手持装满了无根之水的铜盆,以柳条沾湿后向下挥洒,用来将旧的一年所残留的污秽彻底洗涤。   早已等待许久的百姓们纷纷簇拥上前,将高台团团围住,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等待着东皇的降临。   “东皇来了!”   一个身穿黄色棉袄的小姑娘欢快而又激动地惊叫,用小手指向高处。   只见一道白色身影以足尖轻点城墙,竟然直接从城楼的望台上一跃而下。这人奔行间身姿飘逸洒脱,淡淡的月光流转于在白衣之上,当真如同那下凡的天神一般。   “是东皇,东皇!”   百姓们齐齐欢呼,声浪一层盖过一层。有些人更是激动地满面涨红,高声叫好。   来人赤足,散发,头戴刻画赤色神纹的银白面具。   随着长剑挥舞的动作,这人如墨的长发随风摆动,灵动非凡,美轮美奂。   东皇:“皇天后土,佑我大羽!”   此声一出,万民跪拜,齐齐欢呼。   百姓:“皇天后土,佑我大羽!”   “皇天后土,佑我大羽!”   “皇天后土,佑我大羽!”   伴随着百姓们的高呼声,高台上一片鼓声擂动。一恶鬼当空扑出,左手巨斧,右手长刀。双手挥动间风声赫赫,长刀直取东皇首级。   这恶鬼头戴青面獠牙的狰狞面具,身披狼虎皮各半的兽毛大氅,露出了胸前线条利落的肌肉。   此鬼名刑天,象征着人世间的一切邪恶。   锦葵一剑刺出,与刑天斗在一处。伴随着越来越密集的鼓点与剑斧相错间不绝于耳的叮当之声,二人你来我往,上飞下舞,斗得好不畅快。   本来按照套路,这恶鬼应该配合着装作被锦葵一剑刺穿后下台。可这恶鬼却越斗越勇,力道奇大,直把锦葵握着剑的手打得直发麻。   接着二人错身相交的机会,锦葵附在那恶鬼脸侧轻声问道:“可是太过紧张忘了台册子上讲的内容?一会儿我一剑刺过去,你便装作被我刺中的样子倒下去,可记得了?”   见这人不答话,锦葵以为他没听清,便随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后冲过去又说:“这位小兄弟,我说的话你可听清了?”   这次这人倒是回话了,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却让锦葵一口老血险些吐在台子上。   刑天:“虽是听清了,可是却不想照做呢。”   一声浅笑从面具后面传来。   那笑声实在太过欠打熟悉,使锦葵下意识地向祁子螭本该站着的位置一扫。   我的个乖乖!   居然没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  祭天大典我瞎写的,仿照东北过春节。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玉帅 5瓶;(抱紧老婆!)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倒V开始)   锦葵试探着问道:“陛下?”   只听恶鬼面具后传来一本正经地回答:“不是陛下,是刑天。”   锦葵:“……”敢跟摄政王这么说话的刑天,除了祁刑天也不可能再有别人了。   偏头躲过祁子螭挥手在自己眼前猛然爆开的刀花,锦葵无奈地问道:“陛下您怎么扮上刑天了?”   祁子螭一边向前猛攻,一边答道:“朕今日去台子后面转了一圈,发现扮演刑天的人实在是上不得台面,所以就亲自来演了。”   锦葵内心只觉得有无数只草泥马奔腾而过:那人跟陛下您比起来确实是没那么上得了台面,但是这也不是你出来玩cosplay的理由吧!   足尖在地面连续轻踏,锦葵借力飞身而起后从祁子螭头上掠过。   繁杂而精致的祭祀白衣里灌满了清风,连带着衣带和墨发在空中一齐猎猎抖动:“陛下别胡闹了,若是让其他人发现您不在主位了,未免不好。”   祁子螭:“今日是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本就是热闹为主。宰相他们也都下去布施国结了,朕一时不在也不会有人起疑的。”   说完他朗声一笑,一本正经地道:“锦爱卿这么急着赶朕走,可是因为与朕打对手戏害羞了?”   没想到这人说起话来这么惹人臊,锦葵只觉得又羞又恼根本不知该回些什么,只能向后疾退几步与人拉开距离。   可是祁子螭嘴上的话说着逗趣,手底下却是半分也不含糊。   见锦葵与自己拉开了一段距离,他向前几个大踏步后,紧接着猛地旋身挥舞双臂。一时之间,巨斧横劈,长刀斜挑,整个人竟是提身主动攻了上去。   锦葵被逼得只能拿出十成十的本事来格挡。   两个人越斗越快,越斗越快,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黑夜与火光的映照中如同两道呼啸纠缠的飓风,看得台下的百姓们忍不住振臂高呼。   “东皇万岁!”   “快斩了那刑天,以示我羽国国威!”   “皇天后土,佑我大羽!”   百姓们的兴致被那越斗越勇的二人彻底挑了起来,一时之间群潮翻涌,一波高过一波的声浪震耳欲聋。   “铛”的一声,巨斧被锦葵的长剑挑飞,祁子螭整个人都被巨大的作用力甩得飞了出去。   “陛下!”   锦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都白了,也顾不上什么还在中途的祭天大典,连忙飞扑过去救人。   见锦葵紧随着自己过来,祁子螭遮盖在面具下的脸上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坏笑。   他一边装作控制不住身体不停倒退的样子,一边将脚尖在锦葵前行的路上摆着。然后在人靠近的时候轻轻上勾,直接把锦葵给绊了个踉跄。   单手解下兽毛大氅后挥手在半空中一卷,祁子螭把两个人紧紧地罩在大氅里面,引起台下百姓爆发出的阵阵惊呼。   锦葵的面具早就在刚才激烈的打斗中被甩飞了出去,然而由于两人打斗的动作实在太快,台下的百姓倒是并没有看清她的脸。   此时的她,额上生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一眨地,像极了受了惊的小鹿。   勾得人心里发痒。   笑着摘下自己的面具,祁子螭抬起头与锦葵的额头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见人被自己撞得龇牙咧嘴,额头一片泛红,他忍不住低声浅笑。   “朕还未曾如此亲近过其他女子,今日这般肌肤相亲的举动,可当真是吃了大亏了,锦爱卿须得对朕负责才是。”   他心情极好,唇边的笑意深邃,露出了那颗尖尖的小虎牙。   看着锦葵脸上飞起的两片红云,他只觉得像是被谁在心口偷偷抹了蜜糖。流过心窝的血裹着甜腻,缓缓流淌过整个身体,将他从头到脚都染得甜滋滋,轻飘飘的。   害怕自己做得太过惹人恼怒,祁子螭把人松开后,将脸埋在阴影里将大氅系好,同时戴上了自己的面具。   快速地将一切处理妥当,他俯身捡起锦葵的面具,用刀尖挑着轻轻一甩,那面具便轻飘飘地落下挂回了锦葵的脸上。   祁子螭:“锦爱卿怎得脸这么红,可是害羞了?”   锦葵不答,用面具遮住了眼尾闪动着的,被突如其来的顶脑门而疼得忍不住沁出的泪花。   见人不回话,祁子螭一边舞刀,一边继续调笑道:“锦爱卿怎么不说话,可是在偷偷回味刚才的事情?”   怕人越说越没谱,锦葵连忙恼羞着打断道:“陛下别闹了,祭天大典还没结束呢。”   祁子螭你上辈子是牛么?怎么还带用头撞人的!   一个转身贴在锦葵身后,祁子螭在人耳边低语轻笑道:“哦?看起来好像只有朕一个人忍不住偷偷回味,这可如何是好?”   被祁子螭突如其来的骚操作惊得傻愣在原地,锦葵连剑都忘了挥。   用刀挑起锦葵的长剑帮人回神,祁子螭又道:“明年,定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一年。”   望着台下兴奋的百姓们还有与民同乐的文武百官,祁子螭的话里充满了坚定。   火光映着他修长挺直的身子,将他留在身后的那抹影子拉得极长极长。   “我大羽现在有三千万人,这三千万人的生死荣辱就全都系于朕一人之身。”   “锦爱卿,你看呀,”   提起长刀,他指向那遥远的天际,语气里带着憧憬与渴望。   “大羽之外还有翼国,瞿国,蜃国,翎国,蛮族,殇国。在天的那边还有那么大那么辽阔的世界,还有那么多未知的不曾领略过的美好风光。但只要你我二人联手,何愁不能一统天下?”   “父皇临终前把江山交到朕的手里,朕平生所愿就是在九泉之下再遇见父皇时,能够昂首挺胸地跟他说:“父皇,儿臣做到了,儿臣不光扛起了大羽,还一统了六国,平定了天下!”   祁子螭露在面具外面的眼睛里闪着的光,比天上的星星都要亮。   他将长刀横劈,砍断了高台上摆放的柴火。坠落的火星就像是绽放的烟花,在漆黑如墨的夜空中纷纷洒落。   望着那祁子螭意气风发的背影,锦葵的话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陛下,定能得偿所愿。”   祭天大典顺利地进行,百姓们的情绪也随着东皇与刑天之间越来越精彩的打斗而变得更加高涨。   可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有孩子冲进去了,快来人拦下孩子啊!”   “天啊,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跑到高台那边去了!”   伴随着台下的骚动声,只见一个小男孩满脸兴奋地冲破了官兵的包围圈,一路小跑着来到了高台与百姓之间的空地上。   眼见着那孩子马上就要跑到高台上影响祭天大典,台下守卫的官兵惊慌失措之下只能伸长了枪|头去挑人,想要把这孩子给带回来。   “官兵杀人了!官兵杀人了!”   “我的孩子啊!”   一个妇人暴起的尖叫声迅速被其他更高的人潮声盖过去,消失于无形。   “铛”   千钧一发之际,锦葵将手中的长剑飞射而出,弹开了官兵差点要刺到孩子身上的枪|头。与此同时,祁子螭在半空中一个前翻,将那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后落到了地上。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得惊了一下。   沉默后,是爆发而起的巨大欢呼声。   “东皇万岁!”   “东皇佑我大羽!”   被祁子螭抱在怀里的孩子本就是被东皇与刑天的打斗所吸引而来,此时坐在刑天怀里自然激动万分。   他伸出小手扯掉了刑天的面具,一边挥舞着面具一边高声喊道:“东皇庇护,福绿安康!”   小孩子正是换牙的时候,喊出来的话带着些露风声,可是却毫不影响他表达自己激动喜悦的心情。   而被摘了面具的祁子螭因为一时反应不及,就只得那么素着一张脸望向怀里抱着的孩子。   熊熊的火光映出他俊美清秀的五官和嘴角温柔的浅笑,也映晕了台下众多少女的芳心。   “这刑天是谁扮的,好俊俏的小哥。”   “天啊,这小哥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吧!”   “主要不光是脸俊,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好啊,刚才在台上的时候那一对刀斧舞得多妙啊!”   而此时,正在周围为百姓布施保佑平安的国结的宰相,因为突发的骚乱而忍不住过来观看祭祀大典的情况。谁曾想,一抬头就正好看见了站在空地上抱着孩子的祁子螭,吓得他连忙跪身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眼见着宰相如此动作,周围的文武百官自然也发现了祁子螭的存在,连忙跟着当街跪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台下围观的百姓们见这人居然是皇上,哪里还有看热闹评论的心思,也连忙跟着倒头跪拜。   只见原本如潮水般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高台下只能望见跪倒在地的黑压压的一片。   “众爱卿与众位百姓平身!”   祁子螭一边轻轻地揉着怀里孩子的头顶,一边朗声说道。   “今日乃是羽国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大家万万不可拘礼。朕唯愿大家能够平平安安,热热闹闹地恭迎新年,如此便足矣!”   众人:“谢主隆恩!” 作者有话要说:  刀还没写呢收藏先掉了QWQ 呜呜呜呜,哭了,别拦我,我要捅我自己一刀放放血冷静一下! 我真的觉得糖加上狗血才好吃,甜狗血了解一下?   第29章   系统:【恭喜!中级任务二:振国威,圆满完成;奖励罗点数1000;目前罗点数3600;请您戒骄戒躁,继续努力!】   虽然系统大哥说得极为开心,甚至放起了好运来的伴奏曲作为任务成功后的庆祝。但锦葵此刻却完全没有体会到哪怕一丝任务成功完成之后的喜悦心情。   因为她知道下一个任务就该是软禁天子了。   努力你妹啊!   大哥你来给我努力一个试试啊!   正跪拜在高台下的众人中不知是谁突然吼了一嗓子,在一片沉寂中显得格外的突兀:“祭祀还没结束,恳请摄政王和陛下上台完成祭祀大典。”   “放肆!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陛下面前如此高声妄言!”   宰相被这突然出声的无礼之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嘴唇都忍不住有些微微发颤。   就在他正要派人前去寻找发声之人到底是谁的时候,却被祁子螭从远处伸出手示意着拦下了。   “无妨,是朕刚才说了不必拘礼。”   将怀里抱着的孩子紧了紧,祁子螭登上高台,准备继续刚才被意外中断的祭天大典。   可就在他刚刚迈上高台的一瞬间,就听到台下传来一声女人的呼喊:“我的儿啊!”   那喊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尖厉慑魄,震耳欲聋。   竟是这孩子的妈妈!   小孩被刑天抱了这么久,新鲜劲早就过去了。此刻听到母亲的喊声,立刻红了眼眶,拼命地挣扎起来想要回到妈妈那里。   祁子螭从没抱过孩子,现在被这小孩儿猛不丁地一动,竟然直接让人从他怀里挣脱后跳了下去。   下意识地回手一捞,已经迈上高台的脚不小心踩了个空,顺便把跟在他身后走得心不在焉的锦葵也给一并撞了下去。   “哐当”   祁子螭与锦葵两个人在地上摔作一团,吓得周围的官兵赶紧跑过来搀扶。   “锦爱卿,对不起,没摔疼了你吧?”伸手把人拽起来,祁子螭面带歉意地望着锦葵,抬手替她拍了拍有些脏了的衣摆。   摔了个大屁墩的锦葵却并没有在意这种细枝末节。站起身,她皱着眉说道:“陛下您听,好像有什么声音。”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高台的四周突然由弱到强地响起了一阵奇异的怪响。   伴随着这声音越来越大,高台的四周边角处倏然伸出无数的铁质尖头。待到这些尖头完全暴露出形状,众人才发现这些铁片竟然是内里带有铁刺的巨大花瓣。   这些花瓣形状的铁片向着侧面快速延展伸长后,笔直地向上冲天而起,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把整个高台包裹在里面并死死地合拢了起来。   合拢后的花心里仿若带着滚烫的岩浆,偶尔飞溅出来的热滴将坚硬的地面腐蚀出一个一个的深坑,并带起一股股有刺鼻味道的冲天浓烟。   这些花瓣一层接一层的从原本高台的位置下绽开,然后又一层接一层地竖直合拢,如同一只可以吞噬一切的巨蟒,连带着高台下面的土地都侵吞得一丝不剩。   铁器相搅的尖利刺耳声,木头碎裂的沉闷声,还有各种稀奇古怪而又让人心惊胆寒的声音混合着响起后快速地由大变小。巨大的莲花也随着声音的逐渐变弱而越缩越小,越缩越小。   最后,方圆一丈的巨大高台,居然在那铁莲花的包围吞噬下,变成了一个只有拳头大小的花骨朵。   一场精心策划的暗杀!   若不是祁子螭与锦葵刚才因为意外的发生而跌落在地,迈上高台的两个人必然要被那巨大的铁莲花夹在高台里碾碎,再不可能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刺莲!”   被祁子螭带回平安州为其效力的楚熏安在一旁尖声高叫道。   “这是沈包星的独门兵器,刺莲!”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傻愣在原地。   能让全国百姓共同赏乐的金碧荧煌的巨大高台,竟然在一瞬间被搅碎成为只有一个成年人拳头大小的花骨朵。   这是何等精妙而又杀伤力巨大的兵器!   “该死的,按早了!”   一个隐藏在人潮中的男人一脸懊恼地将一个铁质的小盒子收回到了怀里。   这人正是王兹烈安排的专门负责控制机关开关的人。   他之前看东皇与刑天的打斗看得实在太过入迷,竟然忘了按开关。等到想起来的时候,祁子螭与锦葵已经抱着孩子走下来了。   本想等着祁子螭与锦葵再次踩上高台的时候暗下开关,结果他们两个居然又下来了!   “这个蠢货!”   与文武百官待在一处的王兹烈在暗地里咬牙切齿地喃喃道。   “幸亏我还留了一手”   只听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   人群中,数十位蒙面人冲天而起,齐齐提剑向祁子螭和锦葵砍去。   “保护皇上与摄政王!”   守卫的官兵们迅速围成一团,用身体作为护盾将祁子螭与锦葵团团围在了里面。   “居然又是前朝的影卫?”   从这些人行动的身法中,锦葵一眼就认出了这些人的身份。   既然光天化日下把影卫都派了出来,这一仗,王兹烈想必是打算孤注一掷了。想到此处,锦葵不禁长叹一口气。   唉,王大人,您是真的尽力了。   这些影卫功夫虽高,可守卫的官兵胜在数量极多,所以一时之间倒是把刺客全都压制住了。而其余没有加入战斗的官兵们,就在混乱中负责着疏散百姓撤离。   可就在大家以为混乱很快就可以被平息的时候,又是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   黑色的弩|箭从暗处激射而出,使围在祁子螭与锦葵周围的官兵们纷纷中箭身亡。   本来与官兵们纠缠的影卫们使出的招式愈发的视死如归,为躲藏起来暗杀的弩|箭手们营造了足够的机会。   几只漆黑的弩|箭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突破包围圈的漏洞后飞速射向祁子螭与锦葵。   锦葵的视线因为被围在周围的官兵所阻挡,并没有看见从身后斜射过来的弩|箭。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自保和救锦葵只能选一样。   “叮!”   没有任何的犹豫,祁子螭伸长了刀身,挑开了射向锦葵的弩|箭。   “陛下!”   听到祁子螭传来的闷哼声与弩|箭被长刀挑飞的铁器相交声,锦葵这才反应了过来。   她吓得浑身发冷,哆哆嗦嗦地抓着祁子螭被弩|箭射穿的胳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卑职救驾来迟,恳请陛下责罚。”   如同本不存在于人世间的鬼魅一般,一队身穿黄色衣服的人马突然出现在祁子螭身侧。   “快去保护百姓,朕无碍。”   惨白着一张脸,祁子螭指挥着自己暗中培养的龙卫加入战局,护送百姓向安全的地方逃离。   原本一片祥和的平安街此时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百姓们慌张地四处逃窜,文武百官们各自召集护卫来自保,影卫,官兵,直属于当今皇上的龙卫三方势力在大街上纠缠打斗在一起。   乱,极乱,所有人都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被吓得慌了阵脚。   “锦爱卿莫怕,朕护着你,”祁子螭紧紧抓着锦葵的手,一路跑着将人往安全的地方带。   锦葵颤声道:“陛下您受伤了。”   “嗯,重伤。”   “而且这可是为了保护锦爱卿才受的伤,“把握在手心里的那只手抓得更紧些,祁子螭一边跑一边回头一脸严肃地说道:“锦爱卿可得记得日后对朕报恩才是。”   他身上披着的兽毛大氅早已经滑落,赤|裸在外的胳膊上被弩|箭穿出一个大窟窿,血流如注。   锦葵被这没个正行的人气到有些抓狂:“陛下,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有心思捉弄微臣?”   “好了,不捉弄你了,我们去那边,那边比较安全。”   他带着锦葵一路向前跑着,穿过慌不择路的百姓和负责疏散的官兵,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巷角。   感受到锦葵的话里带着的委屈和担心,祁子螭把人带到安全的地方后就立刻回身站好:“朕刚才骗你的,其实伤得不是很重,只不过被擦破了点皮而已。锦爱卿若是觉得过意不去,便来帮朕包扎伤口吧。”   “陛下,您这擦掉的皮可真厚。”   看着祁子螭胳膊上被弩|箭伤得血肉模糊的大洞,锦葵一边低头替他清理伤口,一边忍不住偷偷哭了。   眼泪从面具的后面顺着下颌留下来,滴在了祁子螭的胳膊上后缓缓地滑落在地。   “锦爱卿,这是……哭了?”   祁子螭从没见锦葵哭过。   看到那滑落在地的泪水的瞬间,他觉得心脏疼得一瞬间就被揪在了一起,连呼吸都难受地堵在胸腔里流转着出不去。   伸出手把人的脸抬起来,他想把面具摘下来替人擦眼泪。   “朕错了,朕刚才是逗你的。朕什么事情都没有,皮外伤而已。你看,朕的胳膊可以随便活动的,一点都不疼。”   他急得心乱如麻,说出口的话快得跟蹦豆似的,再没有一丝一毫往日的冷静自持。   为了让人放心,他跟傻了似的把刚刚受了伤的胳膊举起来又放下,完全顾不得伤口被挣裂后又流出来的鲜血和疼痛。   躲开祁子螭伸出来摘她面具的手,锦葵说出口的话里带着强忍哭泣的浓重鼻音:“陛下,微臣有话想跟您说。”   陛下,我不是怕死。   完不成任务大不了就是脑浆爆裂而已,我是早就死过一次的人,脑浆爆裂跟学习猝死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分别。   可是如果我不完成任务的话,您就没办法当成千古一帝,终其一生也无法达成您的夙愿。   这对您来说,是比任何事情都更加难以忍受的吧。   想起祁子螭在祭天大典上那指点山河,意气风发的背影,锦葵将垂在身侧的拳头死死地握住,指甲都陷到掌心里扎出血来。   祁子螭问道:“可是什么极为重要的事?”   锦葵低声道:“嗯,这件事情很机密,我没办法亲口跟您说,所以只能写在您的手上。”   “那你答应朕不许哭,朕就听你的。”   “嗯,不哭。”   虽然觉得锦葵的话说得云里雾里的,但祁子螭还是听话地乖乖伸出了手掌。 作者有话要说:  恶搞诗词出处:苏轼【前赤壁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刺莲的灵感来源于哪吒之魔童降世,哪吒施法将敖丙的冰层裹住时候用的火莲。 经过一周的编辑推荐榜单,窝的收藏涨到了160辣!普天同庆,普天同庆~ 希望能顺利入V丫,在线作法涨涨涨!   第30章   祁子螭的手掌很大,手指纤长,骨节分明。他的掌心里带着一层厚厚的茧子,那是练武和射箭时被兵器硬生生磨出来的。   锦葵低着头,在祁子螭的掌心上一笔一划写得很慢,很认真。   “陛下,我告诉您一个我从来没跟其他人说过的小秘密。”   她死死地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导致说出口的话,尾音里都带着颤:“以前经常有人说我比驴还要倔,倔的意思就是只要是我决定好的事情,那就谁也没办法让我改变主意。”   她写完最后一笔后,将手伸到祁子螭的手背处,把他的手掌合了起来。   将那只温暖的大手在放手心里重重地握了一下,锦葵这才轻轻地把手松开垂了下去。   锦葵:“陛下您懂我的意思么?”   祁大佬,原谅我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求求你一定要明白我的意思啊,这计划能不能成功可就全依赖你的高智商了!   锦葵仰起头望向祁子螭。   一转眼的功夫,一年过去了。   她还记得初见时,小孩那张白皙稚嫩的脸和垂在额前的黑绒绒的碎发。   当年那个需要她微微弯腰低头才能平视的孩子,现在已经蹿高到需要她仰视的高度了。   默默无言地望着自己被合拢起来的拳头,祁子螭轻轻地点了点头。   系统:【小老妹,因为我没办法探知到书中其他主要角色的想法和行动,所以你们两个到底在密谋些什么我无从得知。但你听哥哥我一句劝,千万别打什么歪主意,如果你不能让他在众位百姓和文武百官面前被你制伏的话,你接下来的任务会被判定失败的!到时候不光你会被抹杀,整本书的剧情也都会被改变,祁子螭就再没办法当千古一帝了!】   锦葵:“我知道,我会完成任务的。”   见祁子螭明白了她的意思,锦葵心里头压着的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去了。   她把手伸到面具后面抹掉脸上已经花掉的鼻涕眼泪,然后开始在心里默默倒计时。   来吧!   她的表演就要开始了!   三!   二!   一!   “那是什么!”   原本四处逃窜的百姓中突然有人指着天空高呼出声。   听到有人喊话,周围的百姓也立刻跟着抬头望天,然后,一片哗然。   “天啊!你们快看,天上有一只大鸟,好大的鸟!”   “居然真的有鸟往这边飞,这是什么,凤凰么?”   看着纷纷驻足仰视的百姓们,锦葵内心吐槽:你们到底从哪里看出来这是凤凰的?这就是我从商城买的一只大红鹦鹉啊!   “啾啾!”   伴随着响亮的嘶鸣声,一只大鸟由远及近地向此处飞来。   此鸟周身赤红如血,羽尖为七彩色。头顶凸起如冠,双眼黑亮。飞翔间,巨大的双翅遮天蔽日,犹如神迹。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这突然出现的巨鸟吸引了。   “吾皇万岁,吾皇万岁,吾皇万岁!”   那从天而降的赤色怪鸟一边张开黄色的巨喙不停地高声叫喊,一边在锦葵头顶不停盘旋。   尖利的声音划破天际,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你们快看啊,这鸟居然会说话!”   “这是神鸟降世么?”   “我没听错吧,这鸟围在摄政王的身边说吾皇万岁?!”   众人目瞪口呆,只觉得一辈子的奇遇都在今夜这一晚上见完了。   精巧绝伦的杀器,神出鬼没的刺客,直属于皇上的龙卫,以及现在这只从天而降并且会说人语的巨鸟!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出乎意料!   “这,这!此乃我羽国的守护神兽,朱雀啊!”   看着那威武的巨大鹦鹉,躲在自家护卫身后的一位三朝元老,颤颤巍巍地向前迈动几步后突然跪拜在地,痛哭流涕地高呼道。   正准备继续说台词的锦葵被那一声破了音的高喊吓得打了个机灵,刚要说出口话的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这位大爷,这真的就是我买的鹦鹉,您就别再给它加戏了好嘛!   真朱雀听见要哭了啊!   老臣跪地磕头,撕心裂肺道:“飞朱鸟使先驱兮,驾太一之象舆!没想到啊没想到,摄政王居然才是能够引领我大羽走上大一统之路的天选之人!”   “嗝!”   因为太过于激动,这老臣竟然发出一声怪叫后整个人昏了过去。   “王大人,你莫要胡言乱语!朱雀乃是赤羽,现在天上飞着的这鸟明显是黑色的,哪里有半分朱雀的影子!”人群中,一个年过百岁的老臣强睁着双眼去看天上飘过的一朵乌云,愤怒地反驳道。   “李大人,你老眼昏花也该有个限度!我听那叫声,明显乃是犬吠,哪里来的什么鸟?”另一位三朝元老一边用手拢着耳朵,一边大吼着斥责。   锦葵简直欲哭无泪:老大爷们,要不是我手头真的没钱,我都差点以为是我花银子雇的你们!   你们这也太能抢戏了!   能不能给我一个表演的机会!   周围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觑。   这些老臣在朝中虽无实权,但德高望重,绝对不是锦葵的党羽。如今那王大人突然发表这番说辞,一时间让一些没有站队的大臣们忍不住心生一丝动摇。   见局势越发地混乱起来,眼看着自己的刺杀计划已经失败的王兹烈便准备趁乱逃走。   当年天策大将军李戈刺杀不成反被捕,被锦葵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画面他到现在想起来还会觉得双腿发软。   那锦葵就是个疯子,与其被抓后受折磨,倒还不如死了痛快。   “王大人,关于朱雀这事您怎么看?只要您出来说句话,我们就都听您的!”王兹烈的党羽伸出手抓住了转身准备逃跑的王兹烈。   被死死拽住的王兹烈气到浑身发抖:我的手下怎么一个比一个蠢!   “顾大人,今日这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府里还有些事情急着处理,我就先回去了。”   正在王兹烈准备再次开溜的时候,一声大喝彻底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让他再也没办法逃跑。   “王大人!刚才就是这个小丫头片子说那个大杀器是沈掌柜的独门兵器!大家都知道您跟沈掌柜关系密切,她这明显是想污蔑您造反啊!”   一个大臣将楚熏安提在手里,冲着王兹烈的方向大喊。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王兹烈,等着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看着不远处望向自己的锦葵,李戈临死前狰狞的脸不断地在王兹烈脑海中刷刷闪现。   “天选之人?哈哈哈哈,这简直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一阵极为癫狂的笑声在文武百官的中间响起,王兹烈双手捧着肚子摇摇晃晃地从人群中迈出,笑得眼泪流了满脸。   站在众人面前,他将头埋得极低,双肩不停地抖动,竟是笑得连气都喘不上来。   既然注定逃不了了,那就拼了吧,总比落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要来得好!   “若她当真是天选之子,早在五年前逼宫的那天就应该登基了,何苦等到今时今日?”   伸出手指指向锦葵,王兹烈的眸子里满是疯狂之色:“技不如人,时不我与,今日是我王某人输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既然迈出了那一步我就从没想过回头,更不会后悔!”   “只可恨!”   高举起腰间的佩剑,他一边抬手将剑出鞘,一边快步冲向锦葵。   男人的脸上写满了歇斯底里和愤怒不甘,充血的双目紧紧盯着锦葵,直恨不得用目光将她戳出一个大窟窿。   “只可恨到头来,居然败给了一条为了护主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疯狗!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一柄长剑不知从何处飞射而来,将王兹烈穿胸而过。   就在离锦葵不足五步远的距离处,王兹烈笑得满嘴是血,手里握着的剑也掉落在了地上。   “我不甘心啊!”   他的眼睛到死都还睁着,放大的瞳孔里残留着出现在视野里最后的那一抹白。   锦葵:“众西楚军听令!”   “是!”   一直待命的刘瑛水带着西楚军从黑暗中现身。   单手将东皇的长剑高高举起后,锦葵五指用力弯曲,竟然徒手掰折了利刃。   赤色神纹的面具与她手上流淌而下的鲜血相应,为这漆黑的夜色染上了极致到绝望的疯狂。   “今日,顺应天命,我将代替幼帝统领羽国!”   “所有不服从命令者,杀无赦!”   系统的声音震耳欲聋:【触发中级任务三;任务名:软禁天子;圆满完成奖励:2000罗点数;完美完成奖励:未知;任务失败处罚:宿主将会被当场抹杀。】   看着被西楚军牢牢抓住动弹不得的祁子螭,锦葵面无表情地说道:“跪下!”   祁子螭没有动。   他圆润的杏眼就那么定定地望向锦葵,平静到看不出一丝情绪上的波澜。   “朕的这双膝盖只跪苍天与老|祖。”   即使是处于这样绝望的情况下,祁子螭依旧维持着皇家人的骄傲,面不改色。   “跪下!”   身后的西楚军狠狠地用脚踹在他的膝窝上,让他膝盖一弯,整个人忍不住矮了下去。   然后,又被他挣扎着站起来。   “朕说,朕的这双膝盖只跪苍天与老祖。”   被迫执行任务的锦葵只觉得自己这条老命迟早要被系统给折腾没。   系统大哥,咱做事能不能别这么绝?   这是一点和好的余地都不给她留啊!   “陛下”   抬起手,锦葵将折断的利刃狠狠地刺进了祁子螭的肩头。   “您是不是,该给自己换个称呼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折磨天策大将军的疯子是原主锦葵,不是穿越过来的女主。 鸟会说话的灵感来源于天盛长歌,具体第几集我记不住了。 引用楚辞:飞朱鸟使先驱兮,驾太一之象舆 在20章的时候有过伏笔,系统没办法改变顾子清的个人认知。也就是说系统只能探知到锦葵和非重要人物所想的一切,一旦涉及到其他关键人物他就没有探知和更改的权限了。 继甜狗血之后,搞笑虐也了解一下?   第31章   “主子,我们终于回来了。”   望着眼前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策马立于头前的刘瑛水,神色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正午的阳光亮得刺眼,一大片一大片的白云在蓝天上缓缓飘过,伴随着飞掠而过的苍鹰,使西南边陲的美好风光一览无遗。   在蓝天与草原的边界相交处,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马群由远及近地奔驰而来,滴答滴答的马蹄声渐行渐近。仔细望去,竟是一队身穿藏服的男子策着骏马飞驰,带起了一路的尘土。   正是得知了锦葵今日回西南的消息后,整顿好人马出来迎接的顾子清。   “小姐,你们到了,”用力拉扯缰绳控制住前行的马势,顾子清一边笑着,一边轻巧地从马背上翻了下来。   “王爷,大家都盼着你回来呢,这次可要多待上一些日子再走呀!”   “王爷,多吉都好久没见过您了,您在平安州过得可好?”   “王爷,次仁的马术越来越好了,这次若是有机会一定要跟您赛马!”   跟随在顾子清身后的汉子们此时也纷纷翻身下马,簇拥着将锦葵的车队围在了中间,激动地出声询问道。   今天是所有西南百姓最开心的日子。   因为他们的王爷终于回家了!   锦葵:“我们先回去再说。”   被这么多人围在中间热烈欢迎,锦葵觉得她跟下乡视察的国家领导人似的。   有点心虚。   更重要的是,这西南的高原反应真不是盖的。虽然原主的壳子没受到什么影响,但是祁子螭整个人都快吐虚脱了,她得赶紧给他找个地方让他躺下休息。   快走几步,锦葵来到顾子清身边嘱咐道:“你行事隐蔽点,先把陛下找个地方安置好,我随后就到。”   顾子清点点头,翻身上马:“好的小姐,我在封地里等你。”   望着顾子清带着祁子螭越走越远的背影,锦葵一时间忍不住有些出神。   从平安州过来的这一路,他们一行人可当真是称得上跋山涉水四个字。   崎岖的山路,不时掉落下来的碎石,湍急的河水,还有时常出现的猛兽,让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护送祁子螭一路下西南的孙悟空。   最让她印象深刻的就是过河的时候。   山路里没有桥,想要过河就只能乘着当地百姓建成的飞索。她亲眼看着一匹匹马一边拼命地挣扎抗拒,一边被当地百姓强硬地在身上套上钢缆。   缠绕着绳索的又长又细的四肢在天上因为害怕而不停地瞎比划,却被缠得死死得挣脱不得。就像是卖猪肉的摊子上用铁钩子吊着的一条条长猪肉似的,慢慢悠悠,摇摇晃晃地从水面飞过。   唉,马勒戈壁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况吧。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封地里。   比刚才骑马而来的汉子们更加热情,居住在封地里的居民们在远远地望见他们的马队的时候,就一路喊着跑着全都赶出来迎接她。   “王爷!”   所有人的脸上全都洋溢着最真挚最开心的笑容,让锦葵也跟着被不自觉地感染到了这份喜悦之情。   “王爷,不跟他们瞎闹,雅若带您回去休息,”一个头戴白色皮帽的小姑娘从人群中挤出来,拉着锦葵的手就带着她往里跑。   小姑娘看起来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七彩的大领长袍,跑起路来就像是小鹿似的一蹦一跳。   “王爷,这都五年了过去了,您可算是回来了,大家都特别想您呢,”小姑娘把握着锦葵手的那只小手攥得紧紧地,生怕锦葵再跑了似的。   “我也很想你们,”锦葵发自内心地回应道。   她能感到原主在遇见百姓们时加剧的心跳,还有跟着小姑娘一起向前跑时忍不住流速飞快的血液。   这里才是原主真正的家。   这里有她最牵挂的子民。   “王爷,您走以后您的屋子雅若每天都帮您好好打扫来着,里面所有的摆设都跟您走的时候一模一样,”来到一座最高最显眼的碉房前,小姑娘把红扑扑的小脸仰得老高,一脸邀功地望向锦葵。   “谢谢雅若,”摸了摸雅若的小脑袋,锦葵走进了原主的房子。   屋子里面的摆设不出意料的很简洁,但是比起平安州的楚王府却要多了很多的人烟气。   “王爷,雅若帮您梳洗打扮吧。自从知道您今天要回来的消息,大家就做了好久的准备要在今晚举办一场最盛大的舞会来为您接风。”   “您可是我们西南的第一美人,今天这种场面可绝对不能丢了排场!”   雅若一边笑嘻嘻地说着,一边拉着锦葵在梳妆台前坐下。   小丫头熟练地摆弄着胭脂水粉,动作飞快地在锦葵脸上涂涂抹抹了起来。她将锦葵原本束在头顶的长发披散下来后编成了细小的辫子,然后在她额头上坠上了几串七彩的珠串。   新换上的缝着白色兽皮的红色长袄衬得锦葵面如白雪,微微点缀着胭脂脸颊娇艳得就像是高山上最美的藏红花。   “王爷,这么多年了您还是一点没变呢,还跟以前一样好看!”雅若围着锦葵高兴地直蹦圈,夸得锦葵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小妹妹,那个……我替原主谢谢你的夸奖。   但是你就别再夸了,我是真的不好意思!   看着镜子里那个精致到了极点的女人,锦葵不得不发自内心地感慨道:就这种非主流脏辫似的头型,要不是靠着原主这张美到让人没脾气的脸,指不定要丑出银河系外面去了。   美女真好!   “王爷,离晚上的舞会还有一会儿,您给我讲讲您在平安州里发生的的事情吧!”雅若拉着锦葵的衣袖一边轻轻地摇着一边低声撒娇,让锦葵实在忍不下心拒绝。   锦葵:“好,我给你讲讲平安州里好玩的事情。”   ***   将祁子螭带到房间里安置好,顾子清派了两个人在屋子里面把守。   看着祁子螭身上有些发炎的伤口和惨白的脸色,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一会儿会有大夫过来帮你疗伤。”   祁子螭虚弱地靠在床上,闭着眼睛大口地喘着气。本就带着伤的身子再加上严重的高原反应,使他身体里最后的一丝力气也被耗尽了。   他的声音虚弱到几乎微不可闻:“锦葵呢?”   顾子清嗤笑道:“别问了,小姐是不可能过来的。你有什么需要跟这两个侍卫说就可以了,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都会满足你的。”   祁子螭也跟着笑了,掩着唇轻咳着问道:“顾副使,朕就算被软禁于此也仍是当朝天子,你与朕说话怎得如此放肆?你到底是为何对朕有如此深的敌意?你跟锦爱卿又到底在谋划着些什么?”   “陛下,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顾子清没有回答,反手摔门而出。   垂下眼,祁子螭唇边的那抹笑在顾子清离开的一瞬间便消失于无形。   伸出手在锦葵曾经写过字的手掌上轻轻摩擦,祁子螭喃喃自语道:“朕,一定会查出真相的。”   ***   西南虽然气候偏冷,却景色宜人。连绵的山脉,巍峨的雪山,平静的湖水,无一处不显示出造物主对这里的厚爱。   很快,夜色降临在了这片美丽的土地上。   凹凸不平的砂石地上摆放着两堆熊熊燃烧着的篝火,火星噼啪作响四溅,火光亮得刺人双眼。   彪悍的西南汉子们身披着七彩短披肩,露出了精壮的上|身。他们足下蹬着黑红相间的高腰皮靴,腰畔挂着一个约有成年人两个手掌宽大的五彩花纹皮鼓。   这些汉子们一边击鼓,一边双脚不停跳跃旋转,同时身形极为灵巧地变换着队形。他们忽而组成圆圈,忽而排成纵队,忽而又分散而开与周围的百姓们对舞,将舞会的气氛带动得极为高涨。   这时,一位身穿五彩高领长袍的男人当中而出。   他脚踩着鼓点欢舞,手中高举着一条白色的哈达。蜜黑色的肌肤配上高盘在头顶的缠绕着殷红丝线的乌黑发辫,由里而外地透着一股专属于西南儿郎的阳刚之气。   将那条白色的哈达挂在锦葵的脖子上,顾子清的眼里眉梢全都透着笑:“小姐,欢迎回家。”   青年的脸在火光的映衬下变得忽明忽暗,本是上翘的嘴角却恍若奇异地带着一丝感伤。   “一起跳!一起跳!一起跳!”   周围围着的百姓们见顾子清将哈达围在了锦葵的脖子上,立刻开始疯狂地欢呼了起来。   本来坐在一旁安静看舞的刘瑛水,此时也突然起身,然后用力地从身后将锦葵整个人推了下去。   看着忍不住向前扑走了几步跌进了舞圈里的锦葵,刘瑛水把双手张开放在唇边拢音大声喊道:“主子,玩得开心些!”   被差点推了个大跟头的锦葵此刻简直恨不得回手就给刘瑛水一个天马流星拳!   水哥你有毒吧!   你这是突然发的什么疯?   就在锦葵赶鸭子上架似的跟着顾子清在舞圈里跳舞的时候,原本守在祁子螭房间里的侍卫冲破了人群的阻拦,倾身附在顾子清耳畔汇报道:“顾副使,陛下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锦葵的西南老家,相当于现在的西藏那边。 最后舞会的舞蹈参考藏族望果节礼仪结束之后用于娱神的舞蹈。 Ps:如果我想参加科技兴国那个征文比赛的话,小仙女们会愿意帮我浇灌营养液么?害怕挨打的十七紧紧地抱住自己的狗头,悄咪咪地问道。   第32章   顾子清皱了皱眉:“出了什么事?”   侍卫:“陛下他突然病倒了。”   本就无心跳舞的锦葵见有人来找顾子清,连忙凑过去听热闹,结果就听见了那侍卫说祁子螭病了的消息。   锦葵焦急问道:“你说陛下他病倒了?是伤得太重了还是高原反应引起的身体不适?”   侍卫:“都不是。回王爷,陛下他,他可能快撑不住了。”   没想到居然会听到这样的回答,锦葵急得抓住那侍卫的肩膀问道:“刚才人送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撑不住了?”   祁子螭的伤口她在回西南的这一路上已经很小心的帮他照料了,虽然有些发炎,但是绝对不可能变成致命伤。   怎么突然就撑不住了?   侍卫:“陛下刚才突然腹痛难忍,属下便立即派人去请大夫。封地里的大夫们现在都到了,可陛下的情况却变得越来越差,没有任何好转,也……”   还不等那侍卫把话说完,锦葵已经飞快地转身向关押着祁子螭的地方跑了过去。   祁大佬,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   房间里,祁子螭将身体蜷缩成一团,死死地咬紧牙关不吭一声。   冷汗顺着他的额头如雨般滑落,在床上留下了一小滩水渍。   锦葵:“陛下他到底怎么了?”   推门而入,映入锦葵眼帘的便是站在床周将祁子螭围得水泄不通的大夫们。   她想上前去看看祁子螭到底什么情况,可却被那些大夫们挡着根本没办法靠近半步。   大夫A:“王爷,您先别急,待老夫我用祖传的回春针为陛下进行针灸排气。”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背后的竹娄里拿出一个小布卷在桌子上平摊开来。   布卷里面插满了各式各样长短不一的银针,他从中挑出几根最细的,走到祁子螭身侧,对着祁子螭头顶的穴位就小心翼翼地插了下去。   祁子螭此时已经疼到意识有些模糊,那医生在他身上来回动作他也没什么反应。   大夫A:“怪了,怪了,银针入百会穴都毫无反应,这到底是什么病?”   推开大夫A,大夫B嫌弃地说道:“你可别在这丢人了,还是让老朽我用祖传的望龙闻脉法来试试吧。”   说完,他走到床前,将手指搭在了祁子螭的脖颈处。   闭着眼睛念念有词了半晌,却也实在没探出个子午卯有来。大夫B只得一边摇头一边道:“怪事,怪事,这脉象竟然混乱至此,老朽我从医多年竟是从未见过。”   大夫C实在是看不下去,将B扯开后自己坐了下来。   他一边伸出手在祁子螭的腹部轻轻按动,一边低声询问道:“陛下,何处疼痛,是何种疼痛,可否告知于我?”   祁子螭咬牙回道:“腹中无一处不痛,似是有刀子在不停搅动。”   看了看祁子螭的舌苔与眼睛,那大夫C忍不住开口惊叹道:“奇事,奇事,腹中如此剧痛,口中却无半丝异味,牙齿也白整无垢。这种病状我也是头一次遇见,实在是另老夫大开眼界。”   见ABC纷纷无功而返,剩余的数名大夫也急忙轮番上前诊治,结果却全都束手无策。正在大家聚头讨论的的时候,一位正在号脉的大夫骤然发出一声尖叫:“不好了,陛下的脉象,停了!”   “什么,脉象停了?!   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魂都吓飞了。   “陛下薨了?”   “陛下于我西南身亡,此乃不祥之兆啊!”   “快施展那复吸之法,陛下刚刚咽气,指不定还能救回来!”说着一个老大夫俯身低头,就要帮祁子螭做人工呼吸。   “你们都别吵了!”   锦葵大喊了一声,快步上前把那马上要亲到祁子螭嘴上的老头给一把拽了下来。   “你们说什么?陛下他,他怎么了?”   听到身亡两个字,锦葵觉得她一瞬间头重脚轻到连站都站不稳了。   快步上前把那马上要亲到祁子螭嘴上的老头给一把拽了下来,她来到床边站着傻傻地盯着人看。   祁子螭的身子被刚才冒出的大量冷汗浸湿成了黏糊糊一片,口鼻处开始缓缓地向外流出点点殷红。   把手伸到祁子螭鼻子前一探,却发现这人居然真的没了呼吸。   锦葵蒙了:“陛下?”   锦葵:“陛下您别吓我,您快醒醒,快说句话?”   她觉得身体好像一下子坠入到了冰窖里,手脚大脑全都一起失去了知觉。   开玩笑吧?   祁子螭是将来会一统六国,平定天下的一代明君,怎么可能刚刚来到西南就死在这里呢?   锦葵疯狂地敲打系统:“系统,系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知道祁子螭在大结局的时候会死,可是那是在他一统了六国之后的事情啊。而且他死的时候是二十五岁,可现在他才十五岁啊。”   系统:【放心,他没死。】   锦葵:“这连呼吸都没了你告诉我没死?”   系统:【小说里的主角从万丈悬崖跳下去都死不了,祁子螭不过是没气了而已,你慌什么?】   就在锦葵想把系统拽出来一顿胖揍的时候,突然感到手底下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   “锦爱卿,你来了,”本来断了气的祁子螭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然后伸出手握住了锦葵扶在他胸口的手。   “男女授受不亲,锦爱卿怎得行事如此大胆?”他疼得浑身直抖,嘴里却还不忘了调笑。   “陛下,您可……可算是醒了。”锦葵本想说可吓死我了,但是这么多人在周围围着实在是没有胆子说出口。   毕竟他俩现在的立场是意图谋反的臣子和被软禁的天子,关系要是看起来太过亲密的话属实怪异。   而且他俩本来就没有什么密切关系!   非要说起来也就是爱豆和小迷妹的关系吧,她还是那种只敢默默背后打call,连演唱会现场都不敢去的那种怂包小迷妹。   而就在祁子螭昏迷过去又醒过来的这个档口,几名大夫一直围在一起你争我吵地激烈讨论,然后有一人示意锦葵随他出门。   大夫:“王爷,我们认为陛下这不是病,应该是中了慢性的剧毒。”   没想到这大夫居然看出来祁子螭是中了毒,锦葵连忙激动地问道:“可知是何毒?”   平安州那么多太医都没看出来问题,她真没想到西南封地里的大夫居然能看出来祁子螭是中了毒。   大夫:“王爷恕罪,老朽学艺不精实在无法查知具体是中了何毒。虽无能够根除的解药,但却有缓解疼痛,减缓毒素蔓延之法。”   锦葵:“是何方法?”   大夫:“此药须得用珠穆朗玛峰顶盛开的藏红花花蕊,配以卯时在高山松的松针上采摘下的露水,以及藏菌陈等十余种药材熬制七七四十九个时辰方才能够制成。”   锦葵:“快去准备!”   大夫:“是,王爷。”   虽然还是没能查到祁子螭到底是中了什么毒,但是能够有抑制之法她也觉得很开心了。   系统:【恭喜!中级任务三:软禁天子,圆满完成;奖励罗点数2000;目前罗点数5000; (买鹦鹉)请您戒骄戒躁,继续努力!】   听到系统的报喜声,锦葵的身子猛地一震。   她一直奇怪为何她明明都把人带到西南来了,软禁天子的任务也一直没显示完成,原来竟然是需要找到抑毒之法才算是圆满完成任务。   那也就是说软禁天子这个任务的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想救祁子螭的命。   幸亏她从没想过作什么幺蛾子,完全按照剧情任务走下来了。如果那天她违抗系统的命令带着祁子螭逃了,可能祁子螭要不了多久就得毒发身亡了。   这可能就是傻人有傻福叭!   看见锦葵推门走进来,祁子螭费力地仰起头望向她:“锦爱卿,你到底在谋划些什么,是不是还欠朕一个解释?”   “朕不信你是当真想要谋反,要不然你直接一刀杀了朕就可以了,不会费尽心思把朕带到西南来。”   “更何况,朕还从未见过意图谋反之人带着面具在天下人面前立威的,难道你想替天上的东皇立威?”   说到这他自己忍不住先笑了:“不过按照你一贯让人出乎意料的作法,倒也并非不可能。”   将身子靠在床头,祁子螭一边用手狠狠地压着肚子,一边虚弱地说道:“别闹了,快送朕回去。平安州里局势错综复杂,若是无人镇守,我羽国的基业会毁于一旦的。”   锦葵垂着头没有答话。   因为祁子螭说得很对,这一切都太过奇怪了。   书里面明明写的是摄政王想让当朝天子在天下人面前颜面尽失,然后在祭天大典上树立自己的威严声望。可实际上,在整场祭天大典走剧情的时候,系统从来都没有让她把面具摘下来过。   而且明明是极好的抹杀幼帝趁机谋反的机会,她在当着天下人的面穿了祁子螭的琵琶骨后,却偏偏要把人送到西南,让祁子螭将来还有机会再卷土重来。   更重要的是,每一次当祁子螭遇险的时候,只要她的目的是出手救人,那么就算再怎么违反人设也都没有被系统判定过ooc。   锦葵:“我不可能把您送回去的。”   锦葵说话的语气又变回了原主那高贵冷艳到不带一丝感情的调调。   祁子螭的话让她想通了。   她突然意识到系统所发布的任务很有可能并不是作者所设置的反转或是伏笔,而是原主在用自己的意志与作者的笔相对弈,在天下这盘棋局上竭尽所能地护着祁子螭一步一步走下去。   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原主给她铺好的路,毫不犹豫,义无反顾地继续往前走。   祁子螭震惊地问道:“为何不能把朕送回去?难道你当真要把朕困在西南?你是当真要谋反?”   他想要抓住锦葵的手向她问个清楚,伸出去的手却因为被锦葵侧身躲过而抓了个空。   祁子螭惨白的双唇因为疼痛和震怒而忍不住颤抖:“锦爱卿,真的不要闹了,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他不信。   他不相信那个平日里经常被他捉弄到无可奈何,敢怒又不敢言的女人会当真这么绝情。   她救了他两次,她陪着他扫清了那么多称帝路上的阻碍。难道这一年来她所有的转变,所有的付出都是在骗他?   难道她在自己手上写下的话居然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个意思?   低着眼睛不敢去看人,锦葵将身体绷得紧紧地,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可能把您送回去的。”   她不知道原主究竟要做些什么,她也没有原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甚至敢于逆天改命的本事。   但是她知道她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能够保住祁子螭。   这就足够了。   只要是达成为了这个目的,她可以让他恨自己怨自己的。   祁子螭突然笑了。   他原本温润清亮的眼睛被怒火烧得一片血红,五指狠狠掐进掌心里,浑身都抖个不停:“锦葵,那日的药你根本就没吃对么,你一直都在跟朕演戏。”   你看着朕在你面前失态,看着朕像个傻子一样把心都整个刨出来,你明明神智清明却还能那么无动于衷地演出一副药后失了神的样子。   当真是好手段啊。   祁子螭很少会叫她全名,从来都是唤她锦爱卿。   祁子螭:“锦葵,你是真的没有心。”   “今日,你若是不在这里杀了朕,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在眼泪马上就要决堤而出的时候,锦葵转过身走了。   锦葵:“陛下,您忘了么?我跟您说过,只要是我决定好的事情,那就谁也没办法让我改变主意,更不可能会让我感到后悔的。”   ***   天亮了,锦葵准备启程返回平安州。   顾子清策马与她同走,探身问道:“小姐,这一步迈出去了,我们所有人就都回不了头了。这是我最后一次问您,您真的确定要这样做么?”   将双臂伸直,感受着云层在身边穿梭而过的潮湿感。锦葵一边笑一边说道:“嗯,已经做出的决定就再没可能去改变了,我们每个人都是。” 作者有话要说:  在线作法涨收QWQ   第33章   缓缓地褪下手指上戴着的四个巨大的玉石扳指,太后露出了她那双保养得当的纤纤玉手。   那双手,指节细小,手指纤长,肤色白腻。就好像是名师用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美丽到挑不出任何瑕疵。   将那双软若无骨的柔夷攀上男人的官服,太后一边轻轻地揉搓一边柔声说道:“浩轩,我好想你。”   被唤做浩轩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久与太后有染的黄太医。   “阿悦,我也想你,”被人不轻不重地碰触,男人的呼吸立刻就不自觉地加重了。   他伸出大手粗鲁地一扯,衣袖破裂,露出了一节白藕似的小臂。   “嘤,你这个冤家,怎么这么心急?”太后娇嗔地瞪了黄太医一眼,说出口的话像那啼叫的黄鹂鸟似的,柔软清脆至极。   “我那该死的儿子现今不在宫中,我们有的是见面的机会。这么好的料子,坏了可惜,”她的身子轻轻扭动,眼波迷蒙,红唇微启。   她最喜欢看男人迫不及待到神志发狂的样子,这说明她是美的。   “待到杀了那锦葵,这天下就都是我们的。到时候莫说是一件,便是一百件,一千件,一万件也随你开心去拿,”忍无可忍,黄太医将人扑到墙角后用胳膊困住,低下头狠狠地撕吻。   看着全天下身份最高贵的女人在自己怀里动|情,这样的诱惑,世上恐怕没有任何一个男子能够拒绝。   紧咬着下唇,太后半眯着眼睛喘|息道:“一说到那个贱女人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说我们这次当真能杀了她?就怕绝不了她的后患反而被反咬一口,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太后是真的有些怕了。   王兹烈被长剑穿胸而过后死不瞑目的样子至今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黄太医:“当年先帝何等人物,还不是照样着了我们的道。她锦葵就算再怎么厉害不过就是个小姑娘而已,只要我们的计划周全些,必定能够把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掉。”   “到时候祁子螭不在,锦葵身亡,我们与翼国的交涉便算是成功了。我们的儿子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登上那金鸾宝座,成为统治羽国的九五之尊。”   说到激动处,看着眼前女人那张意乱情迷的脸,黄太医只觉得头皮一阵发紧。   将太后的身子翻转过去紧紧压在墙上,把人的惊呼声全都吞进唇里。黄太医将双臂夹紧,忍不住加快了动作。   黄太医:“你个要人命的,亲哥哥刚死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找我,真想去那太极殿的龙椅上**你。”   ***   锦葵坐在甘露殿里埋头批奏折。   她已经坐在椅子上整整两个时辰没挪过地方了,屁股和腿麻到已经毫无知觉。   原主根本就没有当皇帝的意思,所以连国号都没改。她现在是干着皇上该干的事,顶着奸臣该挨的骂,结果还享受不到昏君该有的待遇。   岂可修!   这劳什子的皇位谁爱坐谁坐啊,放过她吧行不行?   人家祁子螭在西南养伤度假,每天好吃好喝地有专人伺候着。她一个人被留在这里惨兮兮地当治理朝政的免费苦力不说,四年后等祁子螭黑化回来了她还要被到处追杀。   问题是她到底干什么坏事了她就要被追杀啊?   差别待遇也不能偏心成这样吧,她才是最应该黑化的那个人好不好!   锦葵无力地敲了敲系统:“系统大哥,我现在多少收藏了?”   系统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嗯……本来之前涨到三万了,但是你把祁子螭软禁到西南的时候掉了一点,现在还剩下……2万。】   锦葵:“我死了,不要再跟我说话,谢谢。”   你家的一点是三分之一啊?   那你咋不给干脆给我涨一点呢?!   正在锦葵想要起身活动活动坐僵了的身子的时候,刘瑛水推门走了进来。   刘瑛水:“主子,各处我都查遍了,没找到任何毒源,我怀疑这毒应该还是下在了甘露殿里。”   从西南大夫的诊断里得知,祁子螭中的是慢性的剧毒。而祁子螭这人勤于朝政,几乎是寸步不离皇宫,所以很大可能给他下毒之人就是在宫里做的手脚。   因此刘瑛水一回来,就着手进行了彻查。   他是南诏国出身,对于毒药蛊术十分精通,上次在江星铁匠铺给沈包星下蛊的人就是他。   锦葵听到这话吓得脸都白了,连忙站起来捂住了口鼻:“在这殿里?”   我次奥!   要不要这么刺激?   这怎么一天到晚一件好消息都听不到,不是掉收藏掉是要中毒,真是一点反派的面子都不给她留!   将自己这么多年看过的宫斗剧剧情在脑海里迅速过上一遍,锦葵轻咳一声,故作高深地问道:“有没有可能是熏香里有麝香?”   完了,她一下子说顺嘴了。   怎么可能是麝香,她是脑残嘛?!   刘瑛水愣了一下,随即解释道:“不可能,甘露殿里的熏香我仔细闻过,就是最普通的冷梅盘香。香炉我也仔细排查了,没有任何问题。而且,陛下虽然腹痛,但并不是小产……所以绝无可能是麝香。”   被刘瑛水那句一本正经的虽是腹痛但并不是小产逗得差点笑喷,锦葵连忙深吸一口气把笑憋回去继续问道:“那有没有可能是宫殿里种的这些花花草草里有毒?”   祁子螭这人蛮喜欢花草的,所以甘露殿里摆着的到处是盆景,殿外也种满了各种植物。   听了锦葵的问题,刘瑛水耐心地解释道:“如果是这些寻常之物中带毒,那么在甘露殿中服侍的太监宫女也会中毒的。可中了毒的只有陛下一个人,所以带毒之物只可能是陛下的私物。”   哇塞,不愧是我水哥,思路真是清晰!   不过话说回来,皇帝的私物……难道是祁子螭的内衣内裤???   一想到这,锦葵的脸瞬间涨红得像个苹果。   我靠,这也太不和谐了!   她虽然喜欢祁子螭,但是绝对不可能去检查人内衣内裤的,她又不是变态!   锦葵:“知道了,我去衣匣里看看。”   开玩笑!   这么好的机会不去利用,真当她是傻子么?   转身往祁子螭收纳衣物的衣匣处走去,锦葵觉得自己就像是去偷内裤的猥琐大叔一样紧张地手心冒汗。   她这可不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而去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一切都是剧情需要知道么?   她这么正直而又纯洁的五好青年,如果不是为了保命,怎么可能会去做这么不文明的事情呢?   话说古代男生的内衣内裤什么样她还从来没见过呢。   啊啊啊啊!好羞耻啊!谢谢系统给她这个机会,她一定会好好完成任务的!   系统我爱你!   就在她一脸大义凛然地往衣匣处走去的时候,刘瑛水伸出手拦住了她:“主子,衣匣里我已经检查过了,并没有问题。”   锦葵无视刘瑛水的阻拦继续往前走:“无妨,我再检查一遍,万一有什么纰漏呢。”   水哥,我在心里数三个数,你给我让开听见没有。   这是我拼命了这么久才得到的福利啊,求求你给我一个圆梦的机会好么!   刘瑛水:“不会有任何纰漏的。因为害怕主子您出事,衣匣内的衣物,我已经全命人拿去焚毁了。”   干脆利落地转身往桌案处走,锦葵觉得她需要批点奏折冷静一下。   这日子没法过了,只求速死。   刘瑛水:“主子,您在这殿里活动的时候一定要万事小心,只要身体有任何不适就立刻告诉我。”   锦葵摆了摆手:“知道了,你出去吧。”   等到刘瑛水出去,锦葵便立刻把脑袋无力地靠在书橱上,结果却一不小心把摆放着的书给碰掉到了地上。   她俯下身子去拣,把书放回原位的时候却发现了一直被压在书下面裱着的一张画。   锦葵惊叹道:“咦?祁大佬怎么把画藏在了这里?难道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压不住好奇心,她把那副画拿了起来看了一眼。   然后,她的大脑一瞬间就死机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画中人是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轻女子。   这人五官精致,笑靥如花。在浓淡适宜,线条细腻的笔触下,她整个人栩栩如生到好似要从画里面走出来一般。   两只威风凛凛的半大公鸡被她夹在腋下,使这原本意境高绝的仕女图平添了几分喜意。   赫然就是锦葵自己。   锦葵:“祁子螭,你是傻子嘛?我一个人作死也就罢了,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喜欢上一个注定要死的大反派呢!”   在画的一侧写着一行龙飞凤舞的小字。   祁子螭的字跟他的人一样,骨气劲峭,带着一股子天生逼人的傲气。   在锦葵入宫来向他求借江星铁匠铺信物的那晚,他精力集中到连摄政王入宫的通传都没听到,手忙脚乱藏起来的正是这幅画。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他是真的喜欢她,可是这喜欢,又怎么敢告诉她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的榜单任务完成啦,明天请假! 太后太医是脑残,太后太医是脑残,太后太医是脑残,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这是我小说里唯一一对没长脑子的反派,一切都是为了剧情服务,千万不要跟我讲逻辑和三观丫。 有喜欢看古代耽美的小伙伴可以收藏我的预收【魔王大人的锦鲤喵「重生」】。异能升级流甜宠文,又冷又凶战斗力爆棚苦苦追妻魔王攻*又萌又软还很爱给自己加戏的自恋逗比猫妖受 顺便点一下作者收藏,十七就更开心了,嘤嘤嘤。   第34章   “我这不叫偷,叫文物保护!”   离开西南的那天,祁子螭最后那个不死不休的flag立得那么老高,回来之后黑化追杀一条龙服务肯定没跑了。   所以她得趁着现在这个机会把画带走,好用来祭奠她注定要死去的爱情。   哼,反正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祁子螭喜欢的八成是原主这具壳子而不是她。   毕竟原主这么美,她要是个男的她也得动心啊!   越想越心烦,锦葵气得拿起茶壶对着壶嘴仰天开喝,咕咚咕咚地直接灌下去了好几大口。   五官紧紧地皱成一团,她忍不住咳了几声:“咳咳,今儿这茶水怎么这么苦,这是放了多少茶叶进去?”   祁子螭平日里政务繁忙的时候总喜欢喝浓茶提神她是知道的,但是今儿泡的这茶是不是苦的有点过分了?   她可没有通宵批奏折的打算啊,不要给喝她劲这么大的茶饮好叭!   敲了敲系统,锦葵说道:“大哥,我要买道具。”   既然用毒的行家刘瑛水都查不出来毒源到底在哪,那么就只能依靠现代科技的手段来排查了。   花费将近1000罗点数买了一副能够看穿物品属性的眼镜,锦葵开始在屋子里一边走动一边细细地打量每一件物品。   目标A锁定, 祁子螭的棉被, 无毒。   目标B锁定, 祁子螭的洗脸盆, 无毒。   目标C锁定, 翼国刺客, 无毒。   目标D锁定, 祁子螭的手巾, 无毒。   停,怎么好像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锦葵把头往回移了一点,重新又扫了一下。只见眼镜的镜片上一行小字提示到:目标C锁定, 翼国刺客, 无毒。   妈耶?!   这不是墙么?   刺客在哪呢?!   花1000罗点数居然买了个残次品,系统大哥你快点给我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被锦葵买到假货后愤怒的视线锁定着,原本平整的墙面上突然泛起一阵波纹,一个女人竟然从墙里走了出来。   这女人穿着黑色的忍者衣服,浑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的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女人低声道:“不愧是摄政王,居然能够看破我翼国的藏踪术。”   被这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忍者吓得忍不住后退一大步,锦葵的嘴巴张开了又合上,合上了又张开,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系统大哥我错怪你了,你这眼镜可真好使。   不,现在眼镜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   遇到活的忍者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系统适时出声提醒:【触发中级任务四;任务名:消灭翼国忍者;圆满完成任务奖励:800罗点数,完美完成任务奖励:未知;任务失败处罚:扣除1000罗点数】   祁子螭到西南去的这段剧情在原书里面直接就是一句话略过,四年的时光转瞬即逝。   结果到了她这不光一分一秒都少不了,这么危急的时候还要给她发布任务。   她简直要哇的一声哭出来啊!   就在系统发布任务的时候,那女忍者从手里嗖嗖嗖地飞出五把手里剑,直奔锦葵脸上袭击而去。   伸出袖子一挥,锦葵将几个手里剑尽皆拢到袖子里卸掉了劲道后扔到了地上。   看着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手里剑,锦葵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吓死她了,她还以为这忍者要发动什么忍术呢,结果居然只是扔了几个手里剑。   这么弱的忍者她可以!   那忍者见锦葵游刃有余地接下了她的攻击,立刻双手十指纷飞,捏出了几个极为古怪的手势后大喝一声:“木遁,木分|身之术!”   伴随着一声令下,木制的墙上居然伸出了几个人形的脑袋,然后是脖子,胳膊,腿。最后居然从墙上走出了几个跟女忍者身形差不多的人!   仿佛被天雷劈了一般,锦葵被眼前发生的一切雷得外焦里嫩。   对不起,是她太天真了,她要收回刚才那句她可以的话。   将大拇指放在唇边一咬,锦葵跳高身体后猛地俯身蹲地,将整个手掌重重地拍在了地面上。   锦葵:“通灵术!”   那女忍者见状,忍不住惊呼出声:“除了我们翼国国师,没有人能用通灵术召唤出异世界的忍物,你怎么可能会我们的不传之秘?”   无视眼前女人的提问,锦葵扯着脖子大喊:“刘瑛水你在哪呢,快来救我!”   ***   永安宫   太后正穿着自己新做的一身衣裳让人给她画画像。   她把朝中重臣的女眷以赏画为由聚集在一起,结果要赏的那画居然是画师们手中正在画的那两幅。   一片诡异的气氛中,女眷A战战兢兢地问道:“太后,您这衣服的颜色好像有点……亮呢?是不是应该再暗上一些才更合适?”   太后白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地回道:“这做的就是明黄色的龙袍,暗了成何体统?”   女眷A无语凝噎:我就是看出来像龙袍了才觉得应该暗一点啊!   女眷B见A挨了骂,连忙见风使舵地道:“太后您穿这身可太合适了,女人呀,天生就不比男子差。男人能做皇帝,女人怎么就不能了?”   听了女眷B的发言,太后觉得她终于找到了人生的知己。   抑制不住自己喜悦的心情,她尖声快语道:“女眷B说的没错!过几天等哀家当上了女帝,你们在场的众人就是我的大臣。”   太后伸出手向前一指:“女眷B,你见识如此高绝,哀家要命你为宰相!”   女眷B听了这话,哪里还有什么喜悦之情?一瞬间只觉得自己肚子里的心肝脾肺肾吓得全都差点跑到外面去,颤声回道:“妾身恐怕,难担此大任啊。”   太后您可饶了我吧,这话要是让摄政王听到了,我连个全尸都留不下啊!   太后意气风发地挥了挥手:“女眷B你不必自谦,哀家看你很适合宰相的位置,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她把头向右转了转,一边眼神挑剔地打量,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地嘟囔着。   待到看见女眷D的时候,太后的眼睛里立马放出了兴奋的光芒:“女眷D,哀家听闻你家中的账目均是由你亲手所算,这户部尚书的位置哀家就决定交给你了!”   被指名道姓的女眷D吓得一个没坐稳,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扑通一声,她跪在地上磕头道:“国账与家账天差地别,妾身实在无能担此大任,望太后收回懿旨!”   太后看着她这见了鬼似的惊慌样子,气得皱了皱眉:“国账家账能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账么?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呢?”   一个一个的,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她手底下怎么就没一个可堪重用之人呢!   太后挪了挪自己坐得有些酸胀的屁股,换了个姿势重新思考了起来。   太后:“让哀家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官职没有安排人。户部,兵部,礼部,哎呀,刑部尚书这么重要的官位哀家怎么给忘了呢!让哀家瞧一瞧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算了,你们都太蠢了,破案这种费脑子的事情还是交给哀家来吧。虽然既当皇上又当刑部尚书着实会感到心累,但是谁让除了哀家以外,朝中再无能人呢,唉。”   越说越兴奋,太后的话匣子打开了之后就彻底再合不上了:“还得再想个国号才是,得符合哀家的身份才好……聪?敏?美?哎呀,就美吧!以后待哀家登基之时,这羽国就不再是羽国了,要改国号为美|国!”   众女眷听着太后越说越离谱,哪敢应声,均都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今日乃是赏画的日子,这两位画中圣手乃是哀家花重金聘请而来。据说画功出神入化,举世无双。”   起身走到画师的身侧,看着即将完成的两幅画作,太后的面色变得有些凝重。   “喂,你过来,”太后招手唤过来一个小宫女。   “你觉得哪幅画,画得更像哀家?”   被点到了头上的小宫女哆哆嗦嗦地向前迈动步子,端详了好一会儿才指着左面那副画说道:“这,这幅。”   沉默了片刻后,太后开口道:“来人,把这个宫女跟左面那个画师的眼珠子挖出来喂狗吃!”   无视了两人的痛哭流涕与苦苦讨饶,太后气得冷哼道:“呵,哀家的眼角怎么可能有皱纹?你们俩这眼珠子长了也是白长,喂狗吃都是便宜你们了!”   望着右面画师画的那个毫无瑕疵的绝世美人,太后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头,赞叹道:“千万不用刻意将哀家往丑了画,一定要画得真实!只有画的真实才能叫做真正的画!”   这个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仿佛压抑了许久一般,咬牙切齿地在太后耳畔响起:“太后,不知道摄政王一事您办得怎么样了?”   这人正是翼国的国师,他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为了将锦葵与祁子螭一网打尽,结果却被太后困在永安宫里当她的贴身护卫,久久无法脱身。   此时,他正在用以心传心的秘术与太后进行耳语。是以,除了太后,其他人再听不见他所说的话。   太后不耐烦地回道:“茶已经放进去了,只要她喝下去,毒就会奏效了。”   “祁子螭被锦葵穿了琵琶骨送去了西南,他这辈子就算是废了,绝对没可能再回来了。”   见事情发展的如此顺利,国师喜不自胜地道:“如此甚好,这样的话,我们之间的盟约就可以生效了。”   说话间,一把透明的空气刀无声无息地划开空气,逼近了太后毫无防备的脖子。 作者有话要说:  祁子螭喜欢的肯定不是壳子,要是喜欢壳子以前早就喜欢了对吧,嘿嘿。 你问我昨儿咕了一天为啥没存稿?别问,问就是爱过。存稿是什么,能吃么(大雾)? 明儿没课,我打算带着手提去学校图书馆码字,我要雄起!   第35章   就在那刀马上要割破太后喉咙的时候,一只细长的手从半空中伸出来,打散了国师手里握着的那柄已经成型的空气忍刀。   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视觉死角里,刘瑛水与翼国的国师缠斗了起来。   “摄政王到!”   随着一声将尾音拉得极长的通传,锦葵的身影出现在了永安宫门口。   望着向永安宫越走越近的锦葵,所有女眷的内心中不约而同地升起了一股深深的恐惧。这恐惧来源于人体最原始的本能,使她们不受控制地双腿发软,甚至连平日里常做的施礼动作都摆不利索。   “天啊,摄政王来了,她不会是来抓我们问罪的吧?”   “我可什么都没说,那些意图谋反的说辞全部都是太后说的,你们到时候可得帮我做证!”   “你没说才怪!刚才拍太后马屁的时候不是挺威风的么,怎么现在怕了?”   摄政王的手段她们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总归是有所耳闻。那可是当众刺穿了陛下琵琶骨的女人,她们这样的存在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说碾死就碾死的蝼蚁,就算是当场被杀了也没什么稀奇的。   可是谁会无缘无故地想被杀啊?   她们就是无辜又可怜的看画群众啊,能不能放她们一条生路?   快步走进永安宫,还没等喘匀了气,锦葵就向着站姿扭曲的女眷们开口说道:“大家先出去,这里危险。”   一直等着脖子挨刀的众女眷们一齐傻眼:说好的兴师问罪呢?   坐在正位的太后见锦葵居然就这么大刺刺地走进到她的宫殿里发号施令,整个人当时就跟个炮仗似的,直接屁股点火被气得炸飞天了。   再一见那些女眷们得了锦葵的命令后忙不迭地往外跑,她站起来当众一脚踢翻了桌子,厉声呵斥道:“我看你们谁敢听她的?”   众女眷被这穿云裂石的一嗓子叫住,全都跟被点了穴似的站在原地再无动作。   摄政王固然可怕,可是太后那也不是好惹的呀!   看着那些僵在原地频频向自己发送求救眼神的众女眷,锦葵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放柔了声音对太后说道:“太后,您也出去吧,这永安宫内有翼国的刺客混了进来,很危险的。”   那些刺客本就是太后自己放进来的,所以她根本懒得听锦葵的劝告,只是直着脖子狡辩道:“哪里有什么刺客,我看你才是刺客!你这个小贱人什么证据都没有就在这里信口雌黄,颠倒黑白,当真以为哀家是好欺负的?”   翼国国师忍术超绝,她不相信锦葵能把人给揪出来。   “把那个女忍者带上来,”向身后站着的侍卫招了招手,锦葵示意将那被捕的女刺客压到太后面前跪好。   将太后与翼国国君互通的信件与信物拿出来扔到地上,锦葵冷冷地问道:“太后,据这刺客所供,您多年来与翼国忍者相互勾结并意图谋反。如今,认证物证俱在,您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锦葵本来想着给太后留些脸面,背地里悄悄地把事情解决掉,结果好心没好报,反倒被倒打一耙挨了一顿臭骂。   看着太后那副死不认账的耍赖嘴脸,锦葵当机立断地决定砸给太后一个硬锤,让她求仁得仁直接被就地锤死就完事了。   人家太后非要在她这找不痛快,难道她还能硬拉着不让人作死么?   看都不看地上的东西一眼,太后嗤笑一声,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是哀家的东西?指不定这些全是你这贱人伪造之后拿来污蔑栽赃的呢?”   一到跟锦葵的事情有关,太后的脑袋立马就变得聪明好几个档次。   还不等锦葵回话,就在这个时候,刘瑛水和国师两个人因为正打到激烈处而当众显出了身形。   一时之间,飞刀与手里剑四下飞射,嗖嗖嗖嗖地扎得到处都是。   众位女眷害怕自己被误伤,哪里还顾得上太后的懿旨,全都尖叫着推推嚷嚷地想要逃走。   眼见自己打不赢刘瑛水,翼国国师逮到一个对战的空隙,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球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一时之间,浓烟四起,所有人的视线都被烟雾遮挡,连方圆一尺之内的东西都看不清晰。   “守住大门,别让任何一个人逃出去!”随着锦葵的一声令下,站在门外待命的侍卫们立刻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本来想要趁乱逃走的国师无奈之下只能随手抓了一个女眷作为人质,准备用来要挟锦葵将他放出去。   “你们放我走,要不然我就杀了她!”将匕首死死地抵在宰相夫人的喉咙上,国师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气急败坏。   他本以为翼国的忍术天下无双绝对没人能够破解,实在没想到竟然如此出师不利地栽在了一个太监的手上!   可若是他知道水哥乃是天祭教出身,各种与杀人有关的邪门歪道都样样精通的话,想来就不会如此伤心欲绝,怀疑人生了。   “都让开,让他出去,”在锦葵的示意下,围堵在外面的侍卫只得退开几步,让翼国国师能够顺利地向外走。   看着毫发无伤,即将脱困的翼国国师,太后得意地冷笑道:“呵,居然被一个刺客如此威胁,就这么点能耐也配当摄政王?”   望着即将踏出永安宫宫门的国师,所有人都以为翼国国师要就地潜逃了。伴随着宰相夫人哭哭啼啼的求救声,锦葵却突然将食指与大拇指放进嘴里,吹了一声口哨。   “呼!”   那口哨声响彻天际,悠久绵长……   可是却没人知道是干嘛的。   “我说了都别动,你们要是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我就杀了她!”已经被逼上穷途末路的国师将匕首向下狠压了几分,锋利的刀刃将女人的脖子划开了一道血痕,让她忍不住吃痛地小声啜泣。   眼看着离锦葵与侍卫们越来越远,就在国师以为自己即将安全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头顶吹来一阵劲风。   “咯咯咯咯!”已经长成大公鸡的招财进宝听到锦葵的口哨声后从天而降,坚硬的鸡嘴狠狠地叨在国师的脑袋上,直接把人的脑袋给啄出两个血窟窿。   “嗷,这什么东西?”   趁着国师吃痛分神的一瞬间,锦葵随手抓起身边画师画画用的毛笔,对着国师的脑袋用力投掷着飞射了出去。   “砰”   被砸晕了的国师轰然倒地。   “夫人,您没事吧?”锦葵飞奔着来到宰相夫人的身边,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安抚她。感受到女人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锦葵这才拉着人回到了永安宫里让宫女们帮她上药。   一边被宫女们扶着在脖子处上药,宰相夫人一边仰着头艰难地从腰间摸索着取下一个物件:“这是臣妾的玉佩,王爷以后若是有能用得着臣妾的地方,就带着这玉佩来找臣妾便是。”   系统:【恭喜!获得道具:宰相夫人的玉佩。】   看着那枚绿光闪闪的玉佩,锦葵内心忍不住雀跃不已。   招财进宝你们哥俩真是好样的!   今儿晚上妈妈给你们俩加餐,多加一两小米粒!   将NPC交给她的道具收好,锦葵连忙遣送走了永安宫里的各位女眷。待到一切安排妥当后,她这才回到屋子里坐下。   刘瑛水:“主子,蛊虫下好了,让我来问他话吧。”   点点头,锦葵示意刘瑛水可以开始了。   刘瑛水:“陛下中的毒可是你们翼国忍者下的?”   原本神色发狠拼命挣扎的国师,此刻双眼里已经泛起了一丝迷茫。他的两个膝盖向后弯曲,岔开双腿在地上瘫坐着,额角湿淋淋的全是冷汗。   国师:“不……不,是我们下的。”   他想要抵抗,可是在面对刘瑛水的提问的时候他却没办法说出任何违反事实的话来。在国师略带着斑白发丝的额角处,冷汗就像雨水似的一滴接一滴滑落,顺着鬓角不停地坠进衣服里,将他的整个领子晕湿出一大片水渍。   刘瑛水:“何毒?”   国师:“翼殇。此毒乃由羽国皇族特供黑墨的气味配以甘露殿中房屋的漆木香气为主引,以茶水为副引,是专门为了对付羽国国君所配制的。因为对于所饮茶水的种类并无特殊限制,所以防不胜防。”   在一旁凑热闹的锦葵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将含在嘴里的茶一口气全喷了出来:“噗!”   她刚才在甘露殿里喝茶了,还用墨批写奏折了,所以……   她也中毒了?!   国师:“当年,先帝就是中了这翼殇之毒而死。现在,羽国皇帝与摄政王也尽皆中了我翼国的翼殇,再无活命可能。”   听到国师亲口判她死刑,锦葵心底深处藏着的最后一丝侥幸也被彻底击碎。   锦葵急问道:“此毒当如何解?”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喝茶水了,谁喝茶水谁小狗!   国师:“翼国有一颗能解世间百毒的珠子。此珠是世间唯一一条九百岁的巨蟒的内胆,只此一颗,保存于皇宫之内。就算你们能突破大内的守卫拿到这颗内胆,皇帝和摄政王之间也只能活一个。”   看着那被蛊虫控制后一脸痴呆样的国师,锦葵恨不得拽着他的领子把他带到小说外面的世界与作者当众对峙。   这么恶俗又老套的只能活一个情节真的是太太你想出来的么?!   我不信!   将翼国的国师关押,又把皇宫里潜伏着的翼国忍者全部抓出来,锦葵总算是完成了系统布置下来的任务。   系统:【特大喜讯!完成中级任务四,消灭翼国忍者。完美完成奖励:罗点数1600,以及剧情碎片一枚。目前罗点数:5600。请您戒骄戒躁,继续努力哟!】   太后本来一直都死不认罪,但是在锦葵说出她藏在南疆的孩子已经被人带出来了,如果她不说实话那孩子的安危便没法保证的时候,原本气势高涨的太后就像是被掐住了七寸的蛇,浑身上下的生机眨眼的功夫就断绝了个干净。   锦葵本意是想把太后直接软禁在永安宫里让她再也不要出来兴风作浪,但是她吵着嚷着非要在被软禁之前再见黄太医最后一面。   实在没法子,准备前去捉人的锦葵只能把太后也一起带着。   快要走进太医署的时候,锦葵听见了里面隐隐约约传出来了男人与女人的嬉笑声。   而随着一行人越走越近,那嬉笑声就变得愈发清晰了起来,连没有功夫在身的太后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大人,奴家还要嘛~”女人A一边娇喘一边压抑不住地低哼道。   男人:“你个小狐狸精,当真要彻底榨干我?”   女人B:“大人,奴婢也要您的疼爱,您怎么能这么偏心只给小尹不给小藤呢?”   男人:“我今日是真的累了,再这么下去怕是以后也要再起不来了。”   女人C:“大人,您今日才泄了两次怎么就立不起来了?可是跟太后一起的时候泄的太多伤到了精元?”   男人:“那个又蠢又骚的老婊|子精力是真的旺盛。都这么多年了,我真是早都*腻了她,她居然还总是死皮赖脸地没事便召我入宫。要不是看在她……”   “看在她什么?”用力推开房门,女人声嘶力竭的吼叫声绝望地刺人心肺。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啊啊啊,我明明设置了草稿箱结果居然没有发出去!   第36章   不要了脸面,不要了矜持,太后就那样带着绝顶的怒气闯进了屋子。   不同于生气锦葵压在她头上时候的嫉妒,也不同于气恼王兹烈办事不周时候的无奈。此刻的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好像沸腾了一样难受,偏偏脑子里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跨过门槛的时候,太后被凸起的长木扳了一下,没有站稳,鞋子磕得直接飞出去后扑棱扑棱地滚远了。   “我要杀了你们!”   所有人都没想到她会突然冲出去。   被抓|奸抓了个正着的黄太医在看见冲进来的太后的时候吓得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尖锐嚎叫,原本娇笑连连的三个小宫女见状也立刻惊慌失措地随手抓起衣物被褥就往身上裹。   可是她们谁也快不过太后。   有着怒气加持的太后简直就像是游戏里开了挂的狂战士。她进了屋子之后一边疯狂地撕扯几个小宫女身上的遮羞物,一边伸长了手指去抓人脸,挠人身子,场面惊悚香艳到央|视的马赛克技术都打不过来。   大写的人间修罗场加黄|色违禁404。   宫女们一边躲闪,一边哀嚎惨叫道:“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你们自求多福吧!   站在门外的锦葵吓得紧紧闭着眼睛,耳朵也用两只手死死地按住了。   她一个纯洁到不能再纯洁的五好少女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要被这种中年大叔加三个美貌少女的恶心play污染眼睛啊?   岂可修,她真的要长针眼了啊喂!   “主子,用不用我进去拦一下?”抬起胳膊碰了碰锦葵,刘瑛水附在人耳朵旁边吼了一句。   现在里面那种场景男人进去也不合适,女人进去也不方便,好像只有他进去能比较好一点?   虽然说实话他也挺不想进去的。   听出刘瑛水话里藏着的心酸,锦葵赶忙回道:“别去了,太可怕了,我们在外面等着吧。”   她在平安州里可就水哥这么一个靠谱保镖,万一水哥不小心长针眼了以后谁来保护她?   过了好一会儿,太医署里面呼天喊地嗷嗷乱叫的声音终于平息了下来。   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锦葵打算瞧瞧情况到底怎么样了。结果刚刚睁开双眼的她,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象刺激得恨不得当场把眼珠子挖出来才好。   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真不是开玩笑啊喂!   她现在硬可用花露水洗眼睛也不想再遭这种罪了!   锦葵哀嚎:“系统大哥,快点给我眼睛打上马赛克,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失去光明!”   系统:【……小老妹你冷静点】   太医署的院子里,赤|身|裸|体的黄太医一边用匕首抵着太后的脖子,一边威胁众人放他走。   没错,就是刚才被翼国国师玩烂了的那招挟持人质。   男人的脸虽然保养有方,但是因为长期饮酒作乐加之荒淫无度,肚子周围坠着厚厚的一圈赘肉。这些赘肉随着太医走动的步伐上上下下直颤,呼扇呼扇地好像蛾子厚重的翅膀。   太医的胸口,脸上,胳膊上粘的全是白色不明液体,再加上那不可描述之地……   “快放他们走!”锦葵发自肺腑地嘶吼道。   没有了翼国的势力扶持,太后的私生子又被她捏在手里,就算是不把人软禁在永安宫,晾太后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最主要的是……这俩人实在太辣眼睛了,有多远走多远快点放过她叭!   可是让锦葵没想到的是,锦葵想让太后走,可是太后却偏偏并不想走。   伸出手抚上脖颈间架着的那把匕首,太后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浩轩,你说过你只爱我一个人的。”   男人当年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语近得仿若就在昨天。可是现在,当年那个信誓旦旦只愿呵护爱护自己一人的男人,却用真正的匕首抵着自己的脖子。   何其可笑。   她发了疯似的挣扎,想要从黄太医手里挣脱出来。   太后力气本就不小,再加上整个人状态比较疯癫,黄太医一时之间没有钳制住,差点就让人跑出去了。   实在没办法,黄太医只能用手拉着她的手哄骗道:“我爱的只有你,跟她们不过就是逢场作戏罢了。”   他必须得哄住她,要不然他逃不出去。   男人的眼睛里满是深情,潋滟的眸光就像是温柔的大海般将太后紧紧地包裹在了里面。   将太后搂进怀里,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黄太医语气温柔地道:“乖,等我们今日逃出去之后我就跟你退隐山林,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日子。我们的儿子不是在南疆么,到时候我们去把他一起接过来,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团聚了。”   黄太医简直要被太后这个恋爱脑逼疯了。   他们现在可是生死关头啊,哪里来的闲情搞什么爱不爱的?   先逃出去再说好么?   太后好像真的被这番话所感动,杏核般圆润的眼睛里忍不住泛起了层层泪花。   她将一只手伸长攀住男人的颈子,另一只手伸到怀里掏出了一样物件:“浩轩,你看。”   将一只做工粗糙的桃木簪子举在两人中间,太后的眼角眉梢里蕴满了比少女还要娇嗔的柔情。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送给我的礼物,我对待它比对待什么都宝贵。不管是谁,就算给我再多的金银珠宝我也绝不会换的。”   女人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倏然从颊边滑落。被阳光照射得斑斑驳驳的水滴落在地面上的时候,轻轻地,轻轻地,砸出了一个小小的深色印记。   看着太后手里握着的那只桃木簪子,原本一心只想着利用太后逃命的黄太医傻傻地愣在了原地。   好像被女人泛滥的眼泪所刺痛,他的心里突然泛起了丝丝的疼。   他实在是记不得以前那些随口许下的海誓山盟了,可他依稀记得自己以前是真的爱过眼前这个女人的。   在看见那根桃木簪子的时候,不知怎的,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他年纪不小了,要不然以后就安稳下来吧。   如果这次他们两个能够从宫中逃出去,那么就跟眼前这个女人,两个人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吧。   黄太医的话里带着浓重的鼻音,眼眶也变得有些泛红:“阿悦,别哭了,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会一心一意对你好的,再也不会骗你。”   抬起头,将手覆盖在男人替自己抹去眼泪的手掌上,太后温柔的浅笑里突然染上了一抹决绝。   将桃木簪子高高举起,太后将它狠狠地扎进黄太医的脖子里。   “浩轩,当年我怀着我们的孩子的时候,为了不让人起疑,只能每日以布裹腹,装作卧病在床的样子整整半年没有踏出过永安宫半步。”   “我把我们的儿子藏起来那么多年,如果不是你说希望他将来能够做皇帝,因此我们才与翼国联手,那便是谁都不可能找到他。”   “所以黄浩轩,这个世上所有人都可以说我蠢,唯独你不行。”   她把簪子更加用力地向男人的身体里插进去,直到整根都没入脖颈里才肯放手。   涂着蔻红色指甲的纤纤玉手在动作间,带出一连串红得刺眼的血珠。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   随着黄太医的尸体倒地,一步一晃地,太后一边歪着头咧嘴癫笑,一边向锦葵走过来。   “我知道你跟先帝是什么关系,那日他秘密宣你入宫,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到底还是被我瞧见了。”   “装得自己多高洁似的,其实你早就跟他睡过了吧!”   “不过可惜了,你男人的第一次是跟的我。他的第一次亲吻,第一次动情,第一次高|潮都是跟的我!”   “他连到死都没有给你名分,可怜你为了他连这条贱命都要搭在里面了。”   被周围的侍卫钳制住,太后一边被拖着向宫外走,一边回过头大声喊道。   “所以我哥哥那日说的不对,你根本就不是一条为了护主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疯狗,你只不过就是一条野狗罢了。”   “一只死了都不会有人认领的孤魂野鬼!”   “哈哈哈哈哈!”   锦葵觉得此刻大型玄幻仙侠剧里面的九天玄雷就悬在她脑袋顶上随时准备往下落。   这是什么遭雷劈的剧情?   她怎么感觉她不是来做任务是来渡劫的呢?   是不是不搞死她不算完?!   在锦葵临近崩溃边缘的时候,系统的声音震耳欲聋:【剧情碎片触发,解锁隐藏剧情一 先帝的遗愿与临终嘱托】   伴随着那片碎片慢慢发出刺眼的光芒,眼前的景象好像被打破的镜子一样,一块块变得支离破碎。太后的脸,死去的黄太医,还有眼前的一切都在迅速地重组,然后又重新拼接起来,变成了一个房间。   甘露殿   一个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男人躺在床上。   他双目紧闭,面如金纸,唇色苍白得吓人。   这人的面孔与祁子螭有七八分相像,可是却双颊凹陷,看起来毫无生气。   夜很深,房间里只点着一根燃得剩下了一小截的蜡烛。   “锦葵,”男人虚弱地唤着。   “我在,陛下。”   跪坐在床前的女人身穿一袭月白色锦袍,淡淡的声音直比天边的那轮弯月还要冷清。   先帝:“太子他尚且年幼,朝中局势错综复杂,外有他国势力虎视眈眈,内有李戈,王兹烈等人蠢蠢欲动……”   后面的话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那突如其来的咳声所打断了。   那剧烈的咳,好似要把人的五脏六腑全都咳碎了才算完。殷红的血顺着男人线条分明的下颌滑下,流过凸起的喉结,最后落在了那黄色的锦被上。   脏得刺眼。   平缓下自己混乱的喘息,先帝继续开口问道:“你,能否助他一臂之力?”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男人时断时续的沉重地喘息声,还有风吹过帘子时布条抖动的声音。   “陛下,如果这是您的心愿的话。”   锦葵没有抬头,她的睫毛是那样纤长又那样根根分明,将那双冷情的眸子遮掩得让人看不真切。   看着那张清冷而又美丽的脸,先帝的神色里带上了一丝温柔,他沉声道:“扶朕起来。”   锦葵抬起了头,深邃如夜色的眸子直直地望向了他。   那双眼尾上挑的桃花眼里,好像隐隐泛着一丝波澜,又好像一切都不过是他的错觉。   女人如白瓷般细腻的皮肤在烛火的映照下,忽明忽暗地闪着。就像是九天之上最干净的白雪,空灵剔透,不染凡尘。   先帝轻笑:“锦葵,你我已有许久不曾对弈过了。”   锦葵面无表情地答道:“陛下,您身子有恙,不宜过于操劳。”   先帝:“无妨,能与你对弈,朕心里很是欢喜。”   听出男人话里明显的执拗,锦葵只能无奈地扶着男人起身,然后将棋盘取出摆好。   即使是连夜马不停蹄地从西南赶过来未曾休息过片刻,她的身子却还是挺得那样的笔直,就如同她的人一样,恍若是永远不会弯折的最坚|挺傲然的青松。   二人相对无言,只能听见偶尔发出的极为清脆的落子声。   皇帝一死,天下必然会大乱。他虽然有心托孤,但身边已无可信之人。只有锦葵,自小生于边陲,与朝臣无半点联系,方能让他真正地安心。   所以他只有这样赌一把。   沉吟片刻,先帝举棋落定,开口道:“羽国为了能够一统天下的霸业,已经征战了整整三百年。十四位先王的血脉流淌在朕的身上,朕不能让羽国毁在朕的手里。”   凡人的一生太过短暂,眼下诸事未定,他心中实有不甘。   可天意如此,他又如何去违逆?   “陛下”   将白子落定,锦葵坚定的声音一如棋子般掷地有声:“只要有微臣一日在,必当守土开疆,扫平外患,定我大羽万世之基。”   夜风将甘露殿的窗户拍打的哗啦哗啦作响,女人的发丝轻轻掠过脸颊,扫出了一条细细长长的阴影。   “......是朕对不起你,”以眸光扫过锦葵的脸,先帝将眼神里深藏着的歉意压进了黑墨似的瞳孔里。   他终究是亏欠了她。   “君子一诺,生死相随。别的,皆不足挂齿。”   有些话,正在对弈的两人即使不说出口,却也对彼此的意思心知肚明。   锦葵朝中无人,势单力薄,如何斗得过那些凶恶的豺狼虎豹?   唯有,以命搏之。 作者有话要说:  唉,太后那个恋爱脑,看谁都像睡过,她根本就不能理解君臣之间那种“纯洁”的感情。 祁子螭下一章回来丫,有没有很想他!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抱紧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99255 20瓶;38051294 1瓶(小仙女你来啦!抱紧你);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看完了剧情碎片,锦葵觉得原主简直就是绝世大忠臣。   硬可拼了性命也要辅佐幼帝一统天下,这是何等高尚的政|治觉悟?   但是她仔细想一想却觉得还是有点不对。   如果原主的目的只是想要辅佐幼帝的话,那她何苦非得去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摄政王呢?   好好做个普通的大臣不好么,非得搞这么刺激的?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还不是谋反了一次啊!   这原主是开头一次,中间西南软禁祁子螭一次,最后结尾又逼宫了一次!   把手拍在脑袋上使劲敲了敲,锦葵觉得她的头有点疼,不能再想下去了。   算了,大佬的心思她别猜,反正猜呀猜呀也猜不对。   ***   皇宫里的生活无趣又单调,祁子螭不在的这期间,羽国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就都压到了锦葵一个人身上。   每天从一睁开眼睛开始就有无穷无尽的事情等着她去做,连遛鸡的时间都抽不出空来。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她烦心的,最让她烦心的事情是翼国那颗传说中能解百毒的珠子。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某一天,刘瑛水从翼国打探消息回来了。   敲了敲门,刘瑛水喊道:“主子,是我。”   锦葵:“进来吧。”   神色凝重地快步上前,刘瑛水施礼汇报道:“主子,翼国的那个珠子我打探清楚了。确实是保存在翼国的皇宫大内之中,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锦葵批了一天的奏折批得简直头晕眼花,根本就没注意到刘瑛水话里面的迟疑。   刘瑛水:“那个珠子现今在蟒蛇的肚子里,而且那个蟒蛇是活着的。”   “啪”   毛笔掉在了纸上,浓黑的墨将锦葵好不容易批好的奏折全都给染脏了。   缓缓抬起头,锦葵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的意思是,翼国的皇宫大内里有一只活了九百岁的大蟒蛇?”   刘瑛水点头:“嗯,是的。”   我呸!   剧情你死啦?   那国师明明说翼国有一颗能解世间百毒的珠子,那肯定应该是类似于珍珠宝石之类的圆润又剔透的东西,然后被稳妥地锁在柜子里或者是被什么机关或者是高手守护着。   结果尼玛居然还在蛇肚子里?   在肚子里的那叫结石好吧!   怪不得这翼国国师选了跟太后一伙,原来是几个人脑袋脱线到一块去了。话都说不明白还想着夺权呢,夺你妹啊!   锦葵颓然地垂下头:“那岂不是没办法弄到手了?”   开玩笑,九百多岁的大蟒蛇。打过的呼噜比她说过的话都多,打得过那就出鬼了好吧。   刘瑛水道:“主子不用丧气,这蟒蛇每十年蜕一次皮,每次蜕皮的时候是它最虚弱的时候。而它下一次蜕皮的时间是在四年后,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去杀蛇取胆。”   锦葵内心瞬间升起希望:“那也就是说四年后我们还是有机会拿到内胆的?”   刘瑛水点头:“是的,但是四年后的蜕皮期是我们唯一的一次机会。翼殇之毒毒性虽慢,却也不能久拖。”   顿了顿,锦葵幽幽道:“可是,这内胆只有一颗,到时候我跟陛下……”   刘瑛水一脸疑惑地问道:“您会救陛下的不是么?”   听了水哥的反问句,锦葵觉得自己简直风中凌乱泪撒当场。   水哥你怎么知道我会选择救祁子螭,难道我喜欢祁子螭这件事明显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了?   不可能啊,我觉得我一直隐藏的很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而且如果救了祁子螭的话你主子我可就注定要死了,你这话说的这么轻巧我真的心里很受伤啊喂!   听刘瑛水又汇报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服下西南那边送过来的抑毒丸,锦葵终于抽出了一点点一点点的功夫来短暂地思考一下人生。   她记得原书里祁子螭是在二十五岁那年吐血而亡的,以前她一直以为是天妒英才,所以男主才会英年早逝,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因为翼殇的缘故。   锦葵不觉得以原主的能耐会拿不到内胆救人,那么就是说,要不然就是当初蟒蛇的内胆被原主吃下去了,要不然就是有什么原主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在等着她。   而且算算时间,距离祁子螭从西南回来正好还有四年。   这四年里她就安心地帮祁子螭管好羽国,完成系统给她的各种小任务,然后在人回来之前跑去翼国杀蛇取胆帮祁子螭把毒解了就算完事。   然而,锦葵没有预料到的是,祁子螭因为惨遭某(锦)人(葵)背叛,所以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嗯,不可描述。   所以……似乎,大概,好像有些剧情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地发生了改变。   ***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三年后。   自从中了毒,锦葵的身体状况就每况愈下。   虽然有西南那边定时运过来的抑毒丸续命,但是每次毒发的时候还是非常的要她老命。   也不知道祁子螭中毒这么多年到底怎么挺下来的。   听着刘瑛水不定时从西南给她汇报回来的祁子螭的消息,锦葵知道了祁子螭这几年一直在努力发展自己的势力,而且已经荡平了殇国和瞿国。   她虽然有心想去西南偷偷看望祁子螭,但因为她这位子是谋反得来的,坐得极为不稳妥,因此一天也离不开人。   每次躺在祁子螭平日睡觉用的床上,盖着祁子螭睡觉时候用的被子,走过祁子螭平日里走过的每一条小石子路,锦葵都觉得时间过得好漫长好漫长,好想四年快点过去,让她能再和陛下一起上朝。   也不知道陛下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夜里,她正在为解决东北那边的虫灾问题所头疼,门外突然想起了一个有点陌生的青年的声音:“王爷,该用膳了。”   锦葵愣了一下。   先不说平日里唤她用膳的人一直都是刘瑛水,就说这个时间它也不是该用膳的时间啊。   都这么晚了,她从来没有吃宵夜的习惯,现在这是搞得哪一出?   锦葵对门外喊道:“不吃了,你下去吧。”   就在她以为那人走了的时候,这人居然又喊了一句:“是古管家托我给您带来的乌鸡汤,他说您这段日子胃痛吃不下东西,怕您身子受不住,这才连夜做好了让我给您端过来。”   锦葵觉得脑袋“滋”的一下疼得一抽抽。   哎我去,这还没完了。   现在这些小太监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摄政王的话都敢不听。看来是她平日里跟他们和颜悦色惯了,一个个都敢抗旨不遵了?   无奈地起身,锦葵一边走一边嘀咕:“古管家也真是的,这大半夜的瞎折腾什么?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好好休息比什么都重要啊。”   推开门,外面站着一个身量极为高大的年青太监。   这人低着头,外面又黑,倒也看不清脸。   锦葵:“辛苦你了,鸡汤给我吧。都已经这么晚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伸出手去接太监手里的食盒,却发现食盒被人紧紧地抓在手里,自己居然一下子没拿过来。   锦葵:“……”???   大哥你不是来送饭的么?你不把食盒给我你打算怎么交差?   就在锦葵跟食盒较劲的时候,一个略显嘶哑的低沉声音从锦葵头顶上方传来:“锦爱卿,当真是好久不见了。”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个字,但是锦葵一听到这熟悉的称呼,整个人连呼吸都窒住了,忍不住接连后退了好几步。   借着朦胧的月光,她终于看清了这个“太监”的脸。   这人肤色有些苍白,薄薄的唇瓣和脸一样缺乏血色。眉飞入鬓,鼻梁高挺,下颌的轮廓锋利而又尖锐。   而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的是,这人的脸上居然沾着斑驳的血渍。   略有些干涸且泛着黑色的不规整,凝固在男人的颊上,让他看起来好像是刚从地狱里挣脱出来的恶鬼。   锦葵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地问道:“陛下您回来了?您脸上这血是怎么回事?”   锦葵觉得好开心,她没想到祁子螭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着眼前女人笑眼弯弯的模样,祁子螭轻轻抿了抿唇,开口道:“回来杀你。”   “啪”的一下,锦葵二话不说就把门关起来了。   我靠太可怕了,救命啊!   回到房间里迅速拿出宝剑紧紧攥在手里,锦葵打开窗户就准备翻窗逃出去。   开玩笑,黑化的祁子螭她可惹不起。   那可是挥挥手就能毁灭一个国家的存在。就她这中了毒的小身板,都不用祁大佬亲自动手,随便呼出来一口气就能给她吹得灰飞烟灭。   然而,本来已经被关上的门,居然从外面被人硬生生给打开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锦葵觉得她一瞬间好像被雷劈了一样浑身都麻在那里动不了。   这尼玛可是皇宫的门啊,防盗性这么差真的大丈夫?   身后,一个极富侵略性的男声低沉地响起:“锦爱卿这是要去哪?”   祁子螭就那样站在甘露殿的殿门口,背靠着漆黑夜色,嘴角微翘,深邃的眸子里冰冷到似有千尺寒潭。   锦葵被吓得双腿发软,感觉自己的脚好像被绑着几个大铅球一样,一动都动不了。   妈的,你们给老娘动起来,这么关键的时刻掉链子会出人命的啊!   眼看着祁子螭朝她越走越近,越走越近,锦葵觉得自己就跟看鬼片似的整个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浑身汗毛都立到直得不能再直。   “你,你别过来,”她简直要被吓哭了。   这不是她认识的那只萌萌的小奶狗啊,这个浑身散发冷空气的大杀神到底是谁啊?   岁月你不是杀猪刀么?为什么没有杀了祁子螭反而让他越来越帅,越来越有型了?!   你这样偏心我要举报你啊!   随着男人的靴子踩在地上发出一声一声清脆的撞击,祁子螭慢慢地向锦葵这边逼近了过来。   就在锦葵内心疯狂吐槽的时候,她的脚腕被人一把抓住,整个人被从窗框上狠狠地扯了下来。   在她失去意识之前,系统大哥的声音在她脑海中洪亮而又兴奋地响起:【触发中级任务五;任务名:势力对接;圆满完成奖励:2000罗点数;完美完成奖励:未知。任务失败处罚:扣除3000罗点数。】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七打算这周四入v丫,从28章开始倒V(倒V不需要入V当天更新一万字的,哈哈哈)。 所以,前面部分一直养肥没看的小仙女们有时间的话就趁着免费抓紧看完吧。 话说晋江今儿换新衣服了,还是品如牌的。我就想问一句评论看不见了是什么骚操作?一个月后解禁的时候我都要完结了啊喂! 啊,我死了。   第38章   屋子里传来轻轻的鼾声,“呼噜,呼噜”,细细软软的就好像小奶猫的轻叫。   锦葵睡着了。   被祁子螭打晕带走之后,她直接就着晕过去的功夫补起了觉。   她这几年实在是太累了,已经好久没享受过睡到自然醒的待遇了。每天不是要应付处理不完的国事,就是要担心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刺客,还时不时就得忍受毒发的摧残。   简直是大写的惨字。   她平时睡觉其实是不打呼噜的,但是现在……可能是因为睡觉的姿势有点不对,所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打起了呼。   祁子螭站在一旁看着她。   锦葵伴随着呼吸而微微轻启开阖的唇瓣上透着淡淡的粉红,像是春天里刚露出一丝儿颜色的小花苞。   双目紧闭,发丝微垂,使她整个人乖顺到让人感到有些不真实。   “可真是个心大的,”眸中深沉,祁子螭的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他将直立着的身子弯下去,与锦葵之间瞬间拉近了距离,然后细细打量起了眼前坐着的女人。   三年了,她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可是他却和以前不一样了。   在西南的每一天,对于他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煎熬。   没能守住皇位的懊悔,技不如人的不甘,还有被背叛的愤怒,让他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渴望自己能够变得更强大   剑客无情,是因为剑客只钟情于剑。而只有把一生都奉献给了剑道的剑客,才有希望把剑术修炼到极致。   君王之道,亦是如此。   一个合格的君主应该是理性而不带一丝情感的,任何恩怨情仇,喜怒哀乐都不应该影响他对待事物时候所下的决断。   从小到大,只有羽国的江山对于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可是他居然听信了这个女人的一个字。   一个写在手心意味不明的字。   然后,就那么心甘情愿地被穿了琵琶骨后软禁在了西南整整三年。   他被骗了,被那双干净漂亮,清澈到秋池一样的眼睛骗得彻彻底底。   祁子螭:“锦爱卿,你应该知晓谋逆之罪乃是诛九族的大罪。”   伸出手捏紧女人线条柔美的下颌,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细密的红色血丝。   他的语气里略微带着一些遗憾,轻叹道:“你可能还不知道,顾子清已经归顺在朕的羽下了。作为交换,朕答应他不会动西南百姓分毫。所以现在想来,竟然好像没有几个人可杀了。”   “陛下,”   因为在睡梦中听到了祁子螭的声音,锦葵无意识地开始跟人说起了话。   “陛下,您的脸上怎么都是血呀,是受伤了么?”   祁子螭的身子僵了一下,没有答话。   过了半晌,听到人又打起了轻呼,方才知道是女人的梦中呓语。   冷笑了一下,祁子螭回道:“让锦爱卿失望了,这是别人的血,并不是朕的。”   很好,这样才是他最期盼的结果。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就应该是希望致对方于死地,不留半点情面。   只有这样的关系才是他所熟悉并且所能掌控的。   “太好了,陛下您没事真的太好了,”   锦葵熟睡的颊上突然染上了两抹绯红,低顺的长睫微微颤抖着,粉白的脸蛋像是半熟的果子般脆弱而又美丽。   与人世间千千万万动了情的少女一般无二。   房间里极静,静到只能听见锦葵呼吸的声音。   将手抚在自己的额头上,祁子螭闭着眼睛轻轻地笑了起来。他笑到连肩膀都在不停地抖动,身子也忍不住向前弯了下去。   那笑声嘶哑而低沉,仿佛是听见了世间最可笑的玩笑话。   过了半晌,他将手垂在身侧,睁开双眼,眸子里好像燃着两簇蓝焰,冰冷而又可怖。   一字一句,他嘶哑的声音里带着骇人的冷意:“锦葵,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锦葵在梦里极为自然地一问一答道:“我作为邪王真眼的继承者,竟然对和自己一同经历了无数磨难,并且同样来自彼方的暗之骑士动手,实在是悔恨至极。”   “暗之骑士啊,和我邪王真眼缔结永不分开的契约吧!”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梦到了什么,脑袋在睡梦中一点一点的,像极了垂着耳朵的小兔子,滑稽而又可爱。   祁子螭默然片刻,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半晌,他开口道:“说人话。”   有一次君臣宴上,锦葵饮多了酒胡言乱语的时候,他也听这人说过什么月牙天冲,龟派气功。然后张牙舞爪,手舞足蹈地满屋子乱窜拦也拦不住。   但是很奇妙的,在他说出说人话这三个字以后,女人立刻就老实了下来。   果不其然,锦葵闻言立刻乖乖地回答道:“陛下,我真的好累啊,您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陛下,我好想您啊。”   听到这话,祁子螭怔了一下,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能说出一句话。   随后,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怒火将他的胸口烧得疼到窒息。伸出手,他扯在锦葵的衣襟上与人面对面地紧紧贴着,低吼道:“锦葵,耍弄朕真的有这么好玩么?”   ***   慢慢恢复了意识,锦葵觉得自己脖子疼腰疼腿疼浑身疼。   啊,好想喝一瓶脑白金恢复健康态。   “刘瑛水,怎么不喊我上……”早朝两个字憋在嗓子眼里还没说出来,她突然意识到眼前的景象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这里不是甘露殿,这里是哪?   等等……她刚才好像是看见祁子螭了,祁子螭还说了要杀她?   “我靠!”   锦葵吓得一个机灵想要站起来,结果发现自己被铁链子绑在了椅子上根本就动不了。   看着缠绕在手上和腿上的那条细长的铁链,锦葵心头简直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What the fuck!   这是什么情况,有没有人给她解释一下。   然而她越是使劲想挣开,那链子反倒将皮肉都摩擦得更疼,挣脱不开的情况下,锦葵索性就放弃了挣扎。   “醒了?”   男人的声音冰冷刺骨,毫无感情到仿佛能冻透人的心底。   锦葵:“陛下?”   循着声音望过去,锦葵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祁子螭。   男人两条修长的腿并拢而坐,上身微倾,充满了胁迫感的神态像极了蓄势待发着随时准备将猎物一口咬死的豹子。   将手里拿着的书放在膝头上磕了一磕后收起放好,祁子螭站起身朝锦葵的方向走了过来。   夜风吹动着桌案上的烛火,将男人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他看见锦葵紧张地看着他,然后一阵风吹过,女人微微皱了皱鼻子,打了个小小的嚏。   俯下身,祁子螭将嘴唇贴近了锦葵的耳朵,近到能看清她略有些泛红的耳垂和纤细的颈子。盯着那片发红的皮肤默了片刻,他一字一顿地轻声问道:“锦爱卿,这几年,龙椅坐的可还习惯?”   依稀记得六岁那年,有一日他提早完成了功课想要去永安宫找母后一起吃樱桃。   那樱桃是从南方新进运过来的,因为知道母后最喜欢吃冰镇樱桃了,所以祁子螭取了一大捧回来自己却一个都没舍得吃。   跑到永安宫门口的时候,他发现大门被锁住了,敲了几声也没人打开,索性就想着爬窗子进去。   然后,就看见了母后与黄太医不着寸缕地纠缠在一起。   女人白皙的身体被男人压在下面起伏动作,美丽的脸上带着的是极乐而又沉醉的扭曲笑意。   扭曲到让他忍不住胃中泛起一股酸涩。   透过窗户的缝隙,祁子螭与那个男人的眼神对上了。   那双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带着嗤笑与自傲,让他恨到骨髓里的眼睛。   从那一刻起,他就一直觉得女人是这个世上最污秽,最龌龊的东西,甚至比那些肮脏的腐烂的臭肉还要让人觉得恶心。   可是有一天他沦陷在了一双鲜活明亮的眼睛里。   那双眼睛是那么漂亮,浅色的眼珠泛着琥珀色的光,将他从无边的黑暗中一点一点地拉了上来。   他在泥沼里待了太久了,久到以为这辈子也不会再看见光明。   眉眼间泛起一股戾气,祁子螭伸手将锦葵额前的碎发轻轻拢到了耳后,低声道:“锦葵,你身上绑着的这条链子就是你当初刺穿朕琵琶骨时用的那条。不要想着挣脱了,这链子结实得很,当初朕找了许多能工巧匠都没能解开,所以只能硬生生地把链子从身子里面整条抽出来。”   “锦葵,你知道铁链穿过人的骨头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么?”   锦葵死死咬着唇说不出话来,眼睛里隐隐泛着泪花。   祁子螭:“不管你说的话是真也好,是假也罢,”   他望着眼前那个双眼通红得好像小兔子一样的女人,黑漆漆的眸子里满是偏执与认真。   “朕不会放你走的。”   朕要让你亲眼看着你最喜欢的权势全都变成朕的东西,这样,你就只能喜欢朕了。   朕要让你亲眼看着你放在心尖上的江山天下全都被朕掌握,这样,朕就会变成你的心上人了。   望着女人那双略显惊慌的眸子,祁子螭将大手放在自己的腰带上轻轻扯动,细长的黑色玉带便随着动作轻轻滑落,然后垂在了男人的脚侧。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明白了,现在的情况是读者看不见其他读者发出来的评论,但是发表评论的读者本人和收到评论的作者是可以看见本条评论并且互相之间进行回复的。 所以你们可以尽情地向我发射各种爱(骂)的悄悄话了,来吧,十七绝对不会不好意思的,2333。 这周榜单任务完成了,我们周四再见丫!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8051294 2瓶;(啊啊啊,小仙女你来了,抱紧你啊!!!)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陛下, 您, 您腰带掉地下了。”   虽然有点被祁子螭说的话吓到了, 但锦葵看着落在地上的腰带, 还是一边努力往回憋眼泪一边好心地出声提醒道。   自打他们第一次遇见, 祁子螭就一直都是笑眯眯的软萌小奶狗模样,所以锦葵真的从来没见祁子螭脸上露出那么冷厉的表情。   黑化神马的真的好吓人啊,呜呜呜。   没有回话, 将外衣从肩头缓缓脱下放在手里握好,祁子螭舒展双臂把人环在了自己的臂膀里。   他高大的身子把女人整个圈在怀里, 温热的胸口与锦葵的脸近到只差着一丝丝距离。   感受到祁子螭的身体从她上方压下来,锦葵紧张地连气都不敢喘,整张脸憋得通红。   这是要抱她, 还是要杀她?   还没等她缓过神,一件带着青草气息和暖暖的体温的衣服就劈头盖脸地把她整个人给包住了。   男人的衣服厚重而温暖,把寒冷的夜风全都阻挡在了外面。   再也透不进一丝一毫。   身上只剩下白色中衣的祁子螭面无表情地走回座位,将桌上摆着的书捧回手里重新翻看了起来。   片刻的错愕过后,是突如其来的开心。   躲在衣服里偷笑, 锦葵内心窃喜道:嘻嘻,陛下他没有变, 还是跟以前一样温柔。   他一定是看我刚才冻得打了个喷嚏, 所以才过来帮我披衣服哒。   这个死傲娇!   使劲伸伸脖子,把毛茸茸的小脑袋从衣服里面探出来,锦葵试探着地嗫喏道:“陛下,微臣确实是犯下了罪无可恕的错事。但是微臣一人做事一人当, 能不能斗胆求您放过楚王府里的人?”   锦葵知道自己干的这件事本质上来说就是谋反罪,是要被诛九族的大罪。   本想着在祁子螭回来之前给王府里的人都安排好去处,却万万没想到祁子螭会回来的这么早,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内心冷笑,祁子螭反问道:“锦爱卿现在都自身难保了,竟然还有功夫担心别人?既是如此心善之人,为何却独独对朕下得去死手?”   锦葵听完这话委屈地简直要原地爆炸了。   真的不是我心狠啊陛下,我巴不得能替你去受罪。可是我当初要是不把您穿上琵琶骨送走,翼国那些忍者的目标就会一直锁定在您的身上,您会有生命危险啊!   可是这些话我怎么可能跟您明说,毕竟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感觉祁子螭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锦葵便也不敢再提刘瑛水他们的事。   反正原书里水哥死的时候还在很后面呢,想来现在应该是没什么太大的危险。再说了,就凭水哥那出神入化的手段,除非祁子螭亲自动手,要不然谁能制住他?   借着衣物的遮挡,锦葵一边偷偷观察祁子螭的脸色,一边继续小声问道:“陛下,您的伤全好了么?”   她穿祁子螭琵琶骨那日并没有给祁子螭的身体造成毁灭性的伤害,而是根据系统的指示非常巧妙地在不伤人筋骨的情况下将铁链穿|插进去的。   再加上她临走的时候吩咐过顾子清一定要好好照顾祁子螭,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但到底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毕竟伤势有没有好得彻底,还是要听本人亲口说了才能安心。   祁子螭没说话,只是翻动手里的书看。   锦葵见祁子螭只是看书并不理她,心里面着实觉得有点发慌。急病乱投医下,她只能在脑海里敲了敲一直嗑瓜子看戏的系统大哥。   锦葵:“大哥,我想上网。”   作为一个穿越人士,四年过去了,她一没背过现代古诗,二没发明过玻璃炸|药。现在江湖救急,上个网的权利行使一下总还是可以的叭!   系统把不知道在哪里吃的瓜子皮吐出来,道:【联网一小时200罗点数。】   锦葵气到爆炸:“你趁火打劫,你不是男人!”   系统嘿嘿一笑:【我本来就不是男人,略略略】   被系统大哥的无耻所打败,锦葵只能接受这极为不合理的上网费用。连上网,锦葵立刻翻到度娘页面,快速输入“男生生气了该怎么办?”   不愧是万能的度娘,不到一秒种立刻就给她罗列出来了无数可实施方案。   A方案:多半是装的,揍一顿就好了。   滚!   B方案:开车,床头吵架床尾和。   滚!   C方案:卖萌撒娇,装疯卖傻糊弄过去。   嗯……这个看起来倒还不错。   但是这个萌要怎么卖呢,她从来没卖过这么厉害的东西啊!   绞尽脑汁想了一会,锦葵磕磕巴巴地溜须拍马道:“陛下,您今儿穿这身可真好看,显得您腿特别长。”   穿着白色中衣的祁子螭嘴角不经意地微微抽了抽,默不作声地又翻了一页书。   见人没什么反应,锦葵连忙拉出长音撒娇道:“陛下,微臣饿了,想吃东西。”   依旧没有回应。   颤着声,锦葵决定发出她的终极大招:“陛下……喵~”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猫叫让祁子螭的手忍不住微微抖了一下,然后,又抖了一下。   看祁子螭脸上好像依旧没有任何反应,锦葵忍不住内心吐槽道:靠!卖萌对于祁子螭好像并没有任何卵用,而且这也太羞耻了!   她在脑海中接连不断地将网页继续往下滑,翻来翻去,总算是又找到一个新的方案。   D方案:眼泪是对付男人最好的武器。   啊!   原来竟然是这样的嘛?   可是她又不是演员,那眼泪哪能说来就来?   不过话说回来,她记得以前在一次电视节目上好像看到过,女演员们每次演哭戏的时候都是回忆自己悲惨的遭遇,用来激发自己的流泪欲望。   于是,锦葵开始努力地酝酿起了情绪。   嗯,她今儿起得特别早,饭也没怎么吃得太好。上朝的时候,那帮老臣们一个个恨不得给她从龙椅上揪下来当场剁了吃肉的样子让她觉得心里真的好累。   而且,她给陛下送到西南是为了在情势不明的情况下能够保住他。结果不光自己中了毒,陛下还一回来就说要杀了她。   她这几年那么想陛下,可陛下却看起来一点都不想她,还画画说什么喜欢她呢,大猪蹄子,全是假的!说好的爱美人不爱江山呢,哼,果然那些言情小说都是骗人的。   这屋子里这么冷,椅子这么硬,她肚子还那么饿,身上还那么疼……   哇!   她真的好委屈啊!   情绪到位了之后,锦葵的眼泪刷地一下子就流下来了。   听着锦葵那边传来的由小到大的啜泣声,祁子螭原本挺直而放的双腿,不自觉地向前动了动。   锦葵哭道:“陛下,微臣坐的屁股疼,微臣想起来走一走。”   她本意是想哭得梨花带雨,就是电视剧里面演的特别柔弱特别美的那种。   结果一个没控制好,情绪酝酿得太过到位,整个人哭得涕泪横流,脸都皱成了小包子。   到底还是没有绷住,无奈地起身,祁子螭走上前往锦葵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想了想觉得还是有些不妥帖,又用特殊的手法制住了她几处穴道后这才用钥匙帮人解开了锁链。   “擦干净。”   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递过去,祁子螭将脸别过去没有看她。   “哼~”   锦葵狠狠地醒了一下鼻涕。   “谢谢陛下,手帕还给您,”锦葵一边哭得一抽一抽的,一边把脏乎乎皱皱巴巴的手帕递了过去。   看着那方脏得不成样子的手帕,祁子螭一时之间只觉得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锦葵一边抹眼泪一边道:“陛下,您放微臣回去吧,既然现在您回来了,那皇位微臣肯定是要归还给您的。微臣向您保证,绝对不会给您添任何麻烦,只要出了屋子立刻就回到楚王府里老实呆着。”   这话说完她就后悔了。   她倒是知道自己是有系统,有任务的,可是祁子螭不知道啊。   这前脚还要跟人家夺权篡位呢,后脚就说自己肯定回楚王府里老实呆着,换成谁谁也不信啊!   “回去之事休要再提,”将那皱皱巴巴的手帕接过来后扔到桌子上,祁子螭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起了那本读了一半的书。   见祁子螭终于理她了,锦葵连忙屁颠屁颠地跟在人后面走了过去。   正当她打算趁热打铁继续跟人求情的时候,却突然愣了一下,然后把头歪下去,整个身子都侧成了45度。   仔细观察了片刻,锦葵迟疑地开口道:“陛下,您的书好像是拿倒了?”   为了能够批阅奏折,她在从西南回来之后就在商城里买了繁体字识别的技能点,所以现在这些字她全都认识了。   陛下这是在干嘛,怎么还反着看书?   原来大佬们平日里都是这么学习的么?   “啪”   被人戳穿的祁子螭将书倒扣在桌子上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游刃有余心如止水的,可日思夜想了整整三年的人就在自己的眼前乱晃,他哪里还能看得下去书,不过就是装装样子掩饰心里的紧张罢了。   “陛下,外面天冷,您身子不好不能受凉,把属下的衣服拿去穿上吧。”   见陛下居然穿着中衣就走了出来,站在外面守卫的绛雪赶忙将自己的斗篷解下来,伸长了胳膊递给了祁子螭。   躲过女人将衣服递过来时候伸出来的手,祁子螭道:“无妨。”   回头又望了望紧闭着的房门片刻,祁子螭吩咐道:“除了走出这间屋子,摄政王有什么需求,都满足她。”   回想起锦葵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好笑样子,他忍不住向上弯了弯嘴角。   锦爱卿,我们之间的账,以后朕会跟你一笔一笔算清楚的。   毕竟,我们来日方长。   跟在陛下身边差不多快三年,绛雪从没见男人有过那样的表情。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满是润泽的水色,在微荡的波光潋滟里含着一抹极温柔的笑意。   在绛雪的眼中,陛下从来都是杀伐果断,狠戾无情的。   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好像就是一局棋,所有人都不过是他攀上峰顶路上的棋子,一种是可以利用的,一种是注定要被舍弃的。   绛雪忍不住开口:“陛下,是摄政王她害得您忍受铁链刺骨之痛。”   女人的脸半隐没在黑暗中,向越走越远的青年继续说道:“这种女人就应该直接杀了才对,把人困在这里只会养虎为患。”   神色冷然,祁子螭的眸色变得逐渐深沉。   掩下眸子中一闪而过的杀意,他淡淡地回道:“朕的事,还用不着你来插手。”   ***   房间里,锦葵躺在床上翻看商城里有没有能够帮助她逃出去的道具。   她现在真的不能被困在这里呀,她得赶快回去通知刘瑛水他们快点跑。反正系统发布的任务是势力对接,只要祁子螭能够安稳回到皇位上她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而就在她专心致志逛系统商城的时候,原本紧闭着的柜门被打开了,一只手从柜门中伸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江南小六小仙女的2瓶营养液,抱紧啾啾。 十七这个人很喜欢“甜狗血”,所以甜蜜蜜过后……你们懂的,嘿嘿嘿(发出邪恶的笑声) 昨天有小仙女帮我指出了女主人设的问题,真的非常感谢。 我是个新人,很多地方都处理得不够好。大家如果以后有看着不舒服或者觉得哪里有问题的,一定要及时跟我说,我这人知错就改哒。   第40章   “主子~”   一个又小又微弱的声音轻轻传来。   声音虽小, 但是却明显能听出来是刘瑛水的声音。   锦葵忍不住叹气:“我真是太担心水哥了, 这怎么都出现幻听了。”   就在她继续回神翻动系统商店寻找能用来逃跑的东西的时候, 那微弱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主子, 是我, 刘瑛水。”   锦葵吓得一个机灵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我次奥,居然真是水哥!   从床上坐起来哆哆嗦嗦伸出手指,锦葵对着整个人的造型都好像从电视里往外爬的贞子一样的刘瑛水问道:“刘瑛水, 你,你现在是人是鬼?”   双手用力拉住柜门把剩下的半截身子从柜子里面拖出来, 刘瑛水拍了拍自己的衣摆一脸认真地回答道:“主子不用担心,我还活着呢。”   不,我不是担心你, 我是担心我自己。   偶买噶!   为什么这本小说里所有人的行踪都这么诡异?   前面祁子螭悄无声息地骗过层层守卫混进皇宫里她还勉强可以接受这个设定,毕竟他作为天子从小在皇宫里长大,宫内很多守卫薄弱的死角他心里都一清二楚。   但是现在谁来给她解释一下,为什么水哥会突然从祁子螭软禁她的屋子的柜子里爬出来?   刘瑛水来到床边后行动麻利地用手在锦葵身上探了一探,然后随手几下就把祁子螭制住的穴道给解开了。   连震惊的表情都来不及摆, 锦葵就被刘瑛水从榻上拖着带起来,一边拉一边推地送到了柜子前。   就是刘瑛水刚才爬出来时候用的那个柜子。   刘瑛水低声道:“主子, 来不及解释了, 这是地道的地图。您下去之后按照这条红线一直往前走,前面会有人接应您的。”   直到半个身子都被刘瑛水推进了柜子里,锦葵这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停停停,水哥这是救她来了?!   搞了半天, 还没等她去救水哥,水哥反倒过来救她了?!   锦葵用手死死扒着柜门不肯进去,挣扎道:“刘瑛水,你不用来救我,陛下他不会杀我的。现在处境最危险的是你们,你赶快回楚王府带着老古他们逃出去。”   开什么国际玩笑,祁子螭都说了不让她出去,她现在要是跑了只会惹得祁子螭更生气,使后果更严重而已。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没有跑的必要啊!   这里能联网,能睡觉,还有人免费供饭,她是多想不开才会想要跑出去遭罪啊。   不由分说地直接把锦葵按进柜子里,刘瑛水笑眯眯地回答道:“主子,您不用说假话骗我。您犯的是谋反的大罪,陛下是不可能绕了您的。而且主子,翼殇之毒毒性虽强,可只要有抑毒丸,您再多活上十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您已经帮了我们太多了,我不能看着您死在这。”   锦葵被刘瑛水最后一句话搞得一头雾水,茫然问道:“什么叫帮了你们太多了?”   她做的这些不都是身为一个书中人物应该做的事情么,怎么就变成帮人了?   刘瑛水笑道:“我知道您是来自其他世界的人,从您来的第一天就知道了。”   随着高能台词的落幕,柜门被彻底合上,锦葵也彻底傻在了那里。   刘瑛水说的话信息量实在是过于巨大,让她一时之间大脑发蒙,神智错乱。   听水哥的意思,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原主了?!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啊?   而且他都知道自己不是原主了为什么还要来救她?   锦葵本想把柜门推开出去跟刘瑛水问个清楚,可奈何那门被关得死死的,她又不敢敲门害怕惊动到外面的人,只能就此作罢。   由于回不去屋子,她只能无奈地一边照着地图指示的方向向前走,一边自言自语道:“算了,先从地道里出去然后再转回来吧。”   而锦葵越是向前走,越是感到心惊。   她想起来在去江星铁匠铺之前,刘瑛水曾经说过那些影卫的尸体都被他带回来藏在了地道里,看来就是现在她走的这条了。   这地道里面修建得极为平整,一路上走来还发现了能做饭和休息的地方,简直就是抗日剧地道战里的现实高配版。   锦葵叹为观止:“我真是服了,这帮人除了不会造飞机上天,简直就没有干不了的事情。”   正在她欣赏西楚兵惊天地泣鬼神的劳动成果的时候,可能是因为这里的土顶比较薄弱,上面居然隐隐地传来了集市上买东西的吆喝声。   “卖窝窝头嘞,三个铜板四个,嘿嘿!”   被大妈魔性的叫卖声吓得脚下一软,锦葵好悬激动之下拐错了洞口。   哇哦,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我上面有人?   随即又自嘲道:“呵,我上面要是真的有人我能被发配到这里受苦?”   眼看着马上就要走到约定好的交接地点,锦葵喃喃自语道:“话说,水哥说会有人接应我,这接应的人到底是谁啊?不会是老古吧?要真是老古的话,我可一定得把话给他说明白让他给我送回去。”   在锦葵心里,管家古旭升堪称是楚王府里最好说话排行NO.1。   然而,现实从来都不会按照她想的方向去发展。   “小姐,您终于来了,我现在就带您出去!”   还没等锦葵把话说出口,顾子清一见到她露面拉着她的手就开始往外跑。   锦葵感觉自己被扯得跟个小风筝似的挂在顾子清身后脚不着地往前飞。   完蛋了,来了个最不好说话的。   看到锦葵手腕上被铁链勒出来的红印子,顾子清气得银牙紧咬,懊恼地道:“小姐,怪我没能及时赶回来救您。”。   锦葵连忙解释:“没事,没事,是我自己刚才不小心撞的。”   对,就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出来的铁链纹身,厉害吧,牛B吧。   我没被祁子螭怎么样,手腕倒是要被你捏断了!   锦葵:“顾子清,你现在不是应该在西南么?”   原书里面,这个时候顾子清应该已经归顺祁子螭了,所以按照道理来讲,他应该是在帮助祁子螭继续征战他国呀,怎么跑到地道里接应她来了?   顾子清闻言回道:“是的小姐,我现在已经归顺祁家小子了。知道他偷偷潜回来的消息,我也就跟着一起回来了。”   锦葵愣了一下,问道:“所以是陛下让你来带我回去?”   原本好像开着一万码马达冲刺的高级赛车顾子清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直视着锦葵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回道:“小姐,您应该清楚的,我顾子清这辈子只会听从您一个人的命令。”   锦葵:“……”???   这是什么神展开?   亲,你到底是哪伙的啊?   因为剧情线过于混乱而完全放弃了思考的锦葵一边跟着人往前跑,一边认命地问道:“那你现在要带我去哪?”   算了,这帮人爱干嘛干嘛吧,她这条咸鱼已经彻底放弃做人了。   顾子清:“我现在带您去当武山,您下山之后一路向北逃,会有西楚兵接应您的。”   锦葵:“顾子清,虽然我这么说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是陛下他真的没打算杀我。我本就无心皇位,陛下现在既然回来了,那皇位我自然是要还给他的。所以我真的不需要去当武山,你一会儿随便找个出口把我送回去吧。”   虽然觉得很可能会是无用功,但锦葵还是想再挣扎一次。   然后,果然不出所料地被反驳了。   顾子清:“我当然知道您无心皇位,但是您当初为了将觊觎羽国江山之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您身上,使祁家小子在天下人面前颜面尽失。所以他必定要将您处决才能重新树立起自己身为一国之君的威信。”   额……锦葵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被说服了,因为顾子清说的很有道理,而且原书里面的锦葵当时也确实是暗中潜逃了。   可是现在情况有变,她真的觉得陛下不会杀她的啊!   从顾子清的表现看来,他完全还是把她当做原主来看待,根本就没意识到壳子里面已经换了个人的事情。   所以她不是原主这件事除了刘瑛水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啊?   顾子清又道:“小姐,因为您现在失忆了。所以我跟您解释一下。我们西楚军所挖的这条暗渠流经三十多余个里坊,跨越整个平安州,出口四通八达,故此无人能知道您在何处上陆。”   锦葵内心:行了行了,你以为你是故宫导游么,还附带景点解释的?   西楚军挖的地道果然可怕得很,一个弯跟着一个弯,一个洞连着一个洞,两个人在地道里七拐八拐,绕来绕去,却还是一直走在地道里根本没半点上陆的意思。   就在锦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吐血身亡的时候,顾子清终于拉着她走到了一扇石门前推开走了出去。   入目是一片原始森林和一望无际的绿色。   嗯,很不错,他们居然从城里直接跑到山里来了。   所以这尼玛是跑了多远啊?   而且你们这地道居然还能翻山越岭的么,河底下敢不敢再建一条啊?   顾子清:“小姐,您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把事先准备好的下山工具取过来,等送您下了山我立刻就走,绝对不会耽误您交代给我的事情的。”   “这座山上到处都是毒草毒树,所以一个活物也没有,您在这里待着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什么也别碰知道么?”   锦葵听话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看到顾子清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锦葵立刻低头在附近的地上找起了石头。   开玩笑!   怎么可能等你回来。   等你回来了我就彻底回不去了好吧!   拣起一块坚硬的长石头在地上使劲磨了一磨,锦葵开始在地上刻字打算给顾子清留下讯息。   “我先回去找陛下了,不用担心我,陛下不会杀我的。”   就在锦葵认真刻字的时候,突然有个东西碰了她的后背一下。本来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而没太在意,结果那个东西居然又碰了自己的屁股一下。   锦葵吓得嗷一声就蹦起来了:“顾子清,你干嘛?”   你再瞎碰我真的要生气了!   可回头一看,却发现是一只正在晃尾巴的黄色小狗。   把小狗抱起来,锦葵一边摸着狗头一边疑惑地自言自语道:“顾子清刚才明明说了山上没有活物,怎么突然跑出来一只狗?算了,既然捡到了那就归我了,正好楚王府还缺个看家护院的,就决定是你了。”   秉承着全世界生物团结友爱一家人的大爱无疆精神,锦葵一边抱着小狗往山下走,一边跟狗玩起了猜拳。   锦葵:“石头剪刀布!哎呀,你这个小憨批怎么总出布呢,是不是傻呀?”   系统实在忍无可忍:【玛德阿库娅】   锦葵回嘴:“我才不是智障!”   系统:【是,你不是单纯的智障,你是智障加沙雕,跟个狗你都能玩起来。】   就在锦葵一边优哉游哉地跟着系统斗嘴一边往山下走的时候,突然有个人把她扯进了旁边的小树林里,光速地把她怀里抱着的狗夺过去,然后劈头盖脸地往她身上撒了一堆臭烘烘的东西。   动作有如行云流水,一看就是个偷狗的惯犯。   我去!   现在偷狗的嚣张到这种地步了,深山老林里还能进行抢|劫作业?   被臭烘烘的东西洒了个满身满脸,锦葵简直连眼睛都睁不开。   她情急之下大喊道:“有能耐冲我来,别动我的狗!”   听风辨位确定人的位置之后,锦葵当机立断地挥手去打,却被对面那人一把握住拳头后拉到了怀里。   然后,一只温暖又有些粗糙的手伸到她脸上帮她把眼睛上沾着的粉末擦了下去。   伴随着一声长叹,一个略有些耳熟的嘶哑声音在锦葵耳边响起:“是朕。” 作者有话要说:  玛德阿库娅=妈的智障 跟狗猜拳的梗出自银魂 顾子清对地道的解释那段话参照了长安十二时辰。   第41章   “陛下, 怎么是您?”   转过头去张望, 锦葵看见男人的头发有些凌乱, 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点点红, 气息也略有些不稳。   活脱脱就像是刚刚才做了什么极为剧烈的运动。   她本就想要回去找祁子螭, 此时人竟然自己过来了,实在是意外之喜。   除了……这一身突如其来并且无处安放的腥臭。   伸出空着的一只手捏住鼻子,锦葵一脸嫌弃地问道:“陛下, 您向微臣身上撒的这是什么啊?”   这也太臭了吧,不知道的以为她去炸公厕了。   拽着人的一只手腕, 祁子螭命令道:“外面的衣裳脱了。”   锦葵:“……”   哈?!   祁子螭你这就有点过了啊,光天化日之下你要干什么?!   也顾不得自己遭罪的鼻子了,锦葵用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襟, 瞪大了一双眼睛高声道:“我不!”   这是原则性问题,不可以妥协,对方再帅再喜欢都不可以!   垂眸看了看突然神情激动的女人片刻,祁子螭松开她的手腕,沉着脸低声道:“不嫌臭那就随你。”   说完便转身大步向前迈了开去。   啊?   这就完了?   本来以为祁子螭要对她干什么的锦葵, 此刻见人干脆利落地走了,一瞬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眼看着人越走越远, 越走越远, 她赶紧从地上抱起因为嫌她一身臭味而不停挣扎的小狗狗,然后小跑着跟着祁子螭往山下走。   青年彻底长开的身形高大笔挺,颈长肩宽,腰窄腿细, 就连背影都好看到让人忍不住想要一直偷偷地瞄着。   嘿嘿,所以她现在就是在正大光明地偷看丫!   穿着一身素白长袍的锦葵一路上开心得蹦蹦跳跳,就像一只吃饱了胡萝卜之后精力无穷旺盛的小兔子。   锦葵:“陛下,微臣不是故意要跑出来的。微臣本想待在屋子里,是因为……”   话说到一半突然察觉不对,锦葵连忙把剩下的话一口吞下去然后扼杀于胎中。   我的天,好险好险,差点就把水哥和顾子清给出卖了。他们是好心救我,我怎么能干这种缺德事呢?   算了,逃跑这个锅还是我自己背吧。反正我身上已经压着那么多口大锅都快够开个炊事班的了,也不差再多这么一口。   因为话说一半突然住嘴,所以锦葵一边往前走,一边心惊胆战地随时准备应付祁子螭问她逃跑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   结果那人像根本没听她说话似的连头都没回过一下!   见人根本就不理自己,锦葵就跟挨了霜打的茄子似的,整个萎下去了。   完了,陛下果然生她气了。   根本就没注意到身后女人胡思乱想,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的小心思,祁子螭自顾自地捡了两根长树枝在前面探路。   他尽量走在荒草地和低矮的灌木丛之间,然后时不时地又会绕一些弯路故意踩出一些痕迹,还有的时候干脆会原路退回去后又重新开出一条路来。   锦葵像个金鱼脑一样,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忘了刚才自己那一肚子的委屈。她一脸好奇地凑到人眼前问道:“陛下,您这是在干什么?”   快点下山不就好了,在这里绕来绕去的是做什么?再不快点一会顾子清找上来了怎么办?   她抱着狗屁颠屁颠地挨过去,毛茸茸的狗头贴着祁子螭的脸险险擦过,使他整个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大步,与锦葵之间迅速拉开了距离。   明晃晃赤|裸裸的嫌弃。   耸起肩膀闭着眼睛深呼了一口气,祁子螭也不说话,又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了。   饶是锦葵这人心大的要命,在接连吃了好几次闭门羹之后也实在是有些小小的受伤,所以就不再没话找话了。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微亮。锦葵跟着顾子清跑了整整一宿,下山这一路只觉得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越来越重,越来越累,实在是沉到挪不动步子。   锦葵:“陛下,微臣脚疼走不动了,能不能休息一会?”   原本一路无话的人身子顿了一下,随后哑着嗓子道:“等着。”   祁子螭的音色原本是清朗而又温润的,可现在却不知道为何变得极为嘶哑低沉。   锦葵抱着狗一脸委屈地站在原地等着,过了片刻,她看见祁子螭带回来了一根削得干净笔直的长树枝。   他迈步走过来,在隔着锦葵还有好一段距离的地方说道:“接着。”   说完就把树枝扔了过来。   看着自己手里握着的长长一条,锦葵目瞪口呆到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是……给她做了个拐棍?   祁大佬,我是累了想休息,不是年纪大了走不动啊!   锦葵把拐棍拄在地上哀求道:“陛下,微臣真的想坐一会,就一小会儿。微臣跑了一天实在太累了,真的走不动了。”   沉默了片刻,祁子螭看着她回道:“这里的矮树有毒,如果你被割伤,会死。”   一听这话,锦葵哪里还有心思休息,吓得赶忙迈步往前走。   可她的两条腿因为过于乏力而忍不住地发抖,使不上力气伸直的膝盖让她整个人一不小心矮了一下。   女人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嘴唇也发白并且有些干裂。   确实快到极限了。   祁子螭抿了抿唇,开口命令道:“转过去。”   锦葵:“……”陛下您要干嘛?   虽然心里犯了点小嘀咕,但是她还是乖乖听话地转过了身子。   身后传来栖栖索索踩动枝叶的声音,她感到祁子螭在往她这边靠近。男人身上熟悉的青草香好闻的让她忍不住红了脸,然后一只大手穿过她的腰将她搂了起来。   陛下您……您终于要过来抱着我走了么?   就像古早台湾偶像剧里经常演的那种公主抱!   可惜,锦葵就那么保持着背对着男人的姿势,腰被人圈住后就像拎大米一样被祁子螭扛了起来,然后她整个人被甩到了肩膀上。   “陛下”   “能不能换个姿势,微臣的肚子硌得有点疼。”   “朕怕狗。”   那声音小到就像蚊子的嗡嗡声似的,如果不是锦葵这具壳子练过功夫根本就不可能听得清。   在锦葵看不见的地方,祁子螭的耳垂肉眼可见地迅速涨红,然后是脸颊,脖子,最后整个人都羞红到好像一只煮熟的虾。   什么?   祁子螭居然怕狗?   所以这一路才会不回头理她,所以现在才会扛着她好让自己看不见她怀里抱着的狗是么?   简直跟自己那天闭着眼睛抱着尸体往前冲是异曲同工之妙啊,哈哈哈哈!   锦葵贱兮兮地问道:“陛下您是怕大狗还是怕小狗,是怕长毛还是怕短毛,是怕公狗还是母狗?”   祁子螭:“闭嘴,再说话把你扔下去。”   末了,又加了一嘴:“不许与旁人说。”   锦葵一听这话彻底就笑开了:“不,微臣要告诉所有人,陛下您居然怕狗,哈哈哈哈。”   还不等她嚣张够,一声清脆的击打声响了起来。   “啪”   祁子螭将树枝靠在一边,伸手拍在了她的屁股上。   祁子螭:“还闹不闹?”   锦葵羞得立刻住嘴。   祁子螭低声威胁:“再瞎说话,还打。”   锦葵连忙回道:“不瞎说,不瞎说,微臣一定不瞎说了。”   天啊,好羞耻啊,呜呜呜。   两个人保持着这个姿势一路向前走着,虽然肚子被顶得有点疼,但是锦葵此刻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嘿,陛下这个人可真温柔。   一边环顾四周,她一边开口问道:“陛下,这山上一只活物都没有,您说这狗怎么上来的?”   在她心里祁子螭这人什么都知道,所以下意识的有不明白的地方就直接开口问了。   祁子螭回道:“这是朕的狗。”   锦葵一脸懵逼:What?   陛下你不是怕狗么,怎么还能养狗??   她正要开口继续问,祁子螭伸手又拍了她屁股一下:“噤言。”   然后快步带她爬上一颗高树后,在树冠中躲藏了起来。   伴随着一阵嗡嗡嗡的声响,十数只蜜蜂突然出现在树林中,随后出现了二十来个人。   领头的正是昨夜守在锦葵房门前的绛雪。   小兵A:“绛副官,还是没能找到摄政王下落。”   绛雪:“继续搜,她一定是躲到这山里了。”   小兵B:“摄政王她在各处都留下了很多假线索,这当武山范围又实在太大,毒株遍地,恐怕……很难找到。”   绛雪闻言怒极,喝骂道:“一群废物,快些继续去寻,找不到也要找。”   小兵们领命:“是,副使。”   绛雪现在又迷茫又气愤。   明明一路上寻踪蜂都把人跟得紧紧的,可是进了山后却突然失去了踪迹。   这不应该啊,锦葵那个女人不可能意识到寻踪蜂的存在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隐蔽在树上,祁子螭眼神冰冷地望向绛雪。   这个女人擅作主张,自作聪明,属实是留不得了。   绛雪是他在西南时候收下的新势力,这寻踪蜂便是她的独门绝技。   龙卫原本一直都使用追踪犬来寻人寻物,可因为祁子螭着实是怕狗,所以在得知有寻踪蜂这门手段之后,便亲自出手将人收归在了羽下。   寻踪蜂的使用办法极为简单,只要被追踪者吃下特殊的药丸后,三天时间内,就算是躲到天涯海角也能被寻踪蜂找到踪迹。   而祁子螭在夜里给锦葵吃的正是这种药丸。   那日夜里,在发现锦葵逃脱的时候,祁子螭当机立断地放出了寻踪蜂去找人,却发现蜜蜂的行动与往日里稍有不同。   紧接着,原本恨不得杀摄政王而后快的绛雪居然主动向他请命说要去寻找摄政王,如此一来他便心中有了大致的猜测。   寻踪蜂被绛雪做了手脚,寻到的大概不会是被喂了药丸的锦葵,而是,另一个诱饵。   所以,想要找到锦葵,他就必须跟在绛雪这帮人的身后。   可是他等不及。   今日的平安州里危机四伏,他须得快些找到她才能安心。所以他调动了龙卫的追踪犬,挑了一只个头最小鼻子最灵的带了出来。   绛雪的手段他心里清楚,想要为难锦葵应该是做不到的。   所以他担心的并不是绛雪,而是……   “咻”   一声破空声传来,一个正在四处搜查小兵被一箭爆|头后倒在了地上。   见有人突然倒地,绛雪连忙伏身高喊:“大家小心!”   在破空声响起的一瞬间,祁子螭将圈着锦葵的那条胳膊瞬间收紧,全身都绷直成了一根弦般蓄势待发。   他们,来了。   第42章   潜伏在树冠上, 祁子螭将注意力控制到最集中, 一边小心地警戒四周情况一边沉声向锦葵吩咐道:“别动也别说话。”   现在正在偷袭绛雪这一群人的是来自蜃国的蜃人。   蜃国国土多山地与林地, 因此这些蜃人极为擅长野外作战。   昨日他深夜潜入皇宫, 却不曾想竟然遇见了前来刺杀的蜃人首领。毫不犹豫, 祁子螭立刻将人斩杀于刀下,所以与锦葵在深夜见面时才会面上带血。   首领已被除去,刺杀失败的蜃人们四散而逃。祁子螭虽然想要斩草除根, 可孤身一人,实在是有心无力。   本想着一群野人罢了, 不成气候。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锦葵居然逃到了这群蜃人回国路上的必经之路,当武山。   伴随着“咻咻咻”的射箭声, 绛雪带来的人马转瞬间就被射杀了大半。   惨叫声,惊呼声,求救声不绝于耳。   被祁子螭抗在肩膀上的锦葵因为背对着绛雪等人,所以什么也看不见。她听着下面不停传来的惨叫声只觉得浑身毛骨悚然。   锦葵忍不住开口问道:“陛下,微臣听着感觉不太对劲啊, 这到底什么情况,我们要不要赶快跑啊?”   光天化日, 朗朗乾坤, 这是有人在山头上杀人呢?!   要说这古代,真的是山好水好空气好,唯一的问题就是治安简直是差到没眼瞧!   皇宫里总是出现乱七八糟的刺客也就罢了,这怎么荒郊野岭的也能遇到杀人事件?   话音刚落, “咻”的一声,一只袖|箭就像这边射了过来。   被发现了!   祁子螭蹙了蹙眉,当机立断地把锦葵从身上放下来安置好,低声嘱咐道:“屏气凝神,坐着别动,”然后迅速跳下树枝,落在了地上。   树林里是蜃人最擅长的攻击地形,他不能让她涉险。   看到突然一跃而下的祁子螭,绛雪一边挥刀阻挡袖|箭,一边激动地大喊:“陛下!”   绛雪没想到陛下居然也会出现在此处,难道是一直暗中保护她所以此时才会及时现身么?   听到绛雪的这一嗓子,所有蜃人的攻击目标立刻转移到了祁子螭的身上。   前后夹击避无可避之下,祁子螭借助着树林的视觉死角一个闪身,将对面飞射而来的袖|箭斜踢至后方,直接射杀了藏在他身后的一个蜃人。   电光火石之间,判断准确无误,动作干脆利落。   趁着蜃人一时间慌乱的空隙,祁子螭冷静地向绛雪一行人命令道:“这些人乃是蜃人,极为擅长潜伏游击。你们千万不要进入树林中与这些人缠斗,如果有可能,就把他们从林中引出来再击杀。”   这些蜃人的隐匿功夫高明,就算是祁子螭也没办法精确地判断出这些人藏在林中的踪迹。心中明了这些人因何而来,他提刀朗声道:“朕乃羽国国君,杀了朕,已经踏上蜃国国土的铁骑自然会停下脚步!”   争霸天下本就是如此,唯有靠意志和牺牲方才能够取胜。   除此,别无生路。   国仇家恨,那些在战争中失去了亲人同胞的蜃人一听此话再也控制不住心神。一时之间有数人忍不住对祁子螭发动了攻击。   刀影闪过,残影翻飞。须臾之间,露头的数人就成了祁子螭的刀下亡魂。   地上横七竖八地到处都躺着尸首,祁子螭黑色的长袍上被溅得满是鲜血。他锐利的眉眼间满是毫不掩饰的杀伐之气,手中握紧的长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冷的铁光。   “你们的目标是朕,所以不要再躲着了,”他一步步缓缓向前踏着,将自己整个人暴露在空旷的山地间,就好像一个活生生的靶子般随时准备迎接来自蜃人的射杀。   青年的步伐坚定,神色倨傲,行走于杀机四伏的山地间却依旧泰然自若。   他需要将这些小猴子们引出来,然后他有自信会在蜃人出手的一瞬间就确定他们的位置。   将他们彻底置于死地。   “哗啦啦,哗啦啦”   突如起来的流水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也不知道是喝多了水还是太过紧张,一直被锦葵抱在怀里的小追踪犬竟然憋不住尿了出来。一直把狗紧紧搂着的锦葵忍不住被喷了个措手不及,粘的一身一手都是尿。   这狗一尿尿,锦葵的行踪自然就暴露无疑了。隐匿在她身侧的一个女蜃人当机立断地向她发起了进攻。   看着眼前这个造型好像人猿泰山一样,脸上抹着绿色汁水的女蜃人,锦葵只觉得她心里有句妈卖批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我的个狗祖宗,你上个厕所怎么就这么会挑时间呢!   锦葵这壳子的功夫好得出奇,所以,虽然蜃人擅长游击作战但是并没有能够伤到她。   然而,就在她洋洋得意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候,一枚袖|箭悄声无息地射在了她的胳膊上。   她只觉得伤口处一麻,低头一看,发现黑紫色的血液顺着袖子流下来,一滴一滴地落在了树枝上。   竟是带毒的。   锦葵忍不出嘴角抽|搐:你们这些人一个两个三个怎么全都使毒,能不能有点别的创意?   我身上已经有了个翼殇之毒还没解决呢,这又来个新的,是嫌我死得太慢了是么?   买一送一也不是这么玩的叭!   就在追踪犬尿尿的一瞬间,祁子螭便当即转身想要冲出去救人。可是因为他当初为了将蜃人引开而走得太远,使他根本来不及折回去。   中了毒无力反抗的锦葵就跟个小猪仔似的被女蜃人抓住后拎在了手上。   她衣领子被人从后面揪着,身体随风左右摇晃,一脸大写的生无可恋。   大姐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你没事闲的劫持我干嘛,你趁着祁子螭没来你倒是赶快跑啊你!   “狗皇帝,你杀了我们那么多蜃国人,我跟你不共戴天!”女蜃人悲伤地大吼着,伸出刀子紧紧地压在锦葵的脖子上。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恐怕只要她一动作,还不等她跑到半山腰就会被祁子螭抓到杀死。   本来想着死前多拉一个人垫背,结果在想要杀这个女人时候,余光里却瞧见原本面无表情的祁子螭神色里闪过一丝慌乱,她瞬间就全明白了。   女蜃人威胁道:“狗皇帝,想救这个女人就把你的右手砍下来。如果你不砍,我现在动手抹了她的脖子!”   这个女人是祁子螭的死穴,留着她远比杀了她更有用。   极为不屑地冷笑一声,祁子螭抬起头望向她:“你以为朕会为了区区一个女人便乖乖听命于你么?”   他平静地站在那里,俊美的脸上显露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女蜃人毫不动摇:“如果是其他人,你自然是不会听的。可这个人不一样,如果你不在乎的话,你早就动手了,怎么可能在这里与我废话。”   “你休想能够骗过我!”   沉默了片刻,祁子螭握在刀柄上的手青筋暴起,哑声道:“你们的首领是朕杀的,踏上蜃国领土的大军是朕派去的,你们应该要复仇的对象是朕,与她无关。”   是他大意了,他昨日就应该将这些野人一并杀了。   女蜃人:“我才不管什么无不无关,想救她就把你自己的手砍下来。”   话虽如此,可她不相信祁子螭会照做。这个男人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就算她手里现在挟持着的这个女人在他心目中有些分量,但也绝对不可能会值得他砍下自己的手。   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这些位居高位的男人就算贪恋一时的美色,也绝对不可能会为了女人牺牲自己的任何利益。   所以她的目的并不在这,而是其他的。   趁着扯皮的功夫,女人用眼神偷偷示意藏在树林里的蜃人们从背后偷袭祁子螭。   微微垂下眸子,祁子螭的声音嘶哑而又坚定:“好,朕动手,但是在朕动手的同时你要把她放下来。”   女蜃人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即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她语气中满是嘲讽地道:“真是看走眼了,想不到你这样的男人居然还是个痴情种?好,你若是动手,我立刻便把她放下来。”   简直是意外之喜!   若是真的能让狗皇帝把手砍了,就凭现在在场这些羽国人的能耐,他们蜃人瞬间就可以让这些人全灭。   锦葵一听这话,吓得脸都白了。她想赶快从这女蜃人的手底下挣脱出去,可是中毒之后浑身无力到根本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陛下不会真的听了这个女疯子的话吧?   她一个注定要死的大反派不值得陛下这么做啊!   将长刀高高举起,祁子螭冲着自己的手就砍了下去。   “噗”   长刀入体的声音在寂静的林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朕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拿走朕的右手!”   祁子螭装作砍手的样子将长刀向后一甩,杀死了后面想要偷袭他的蜃人。随后借着扔刀的力量快速地冲上了女蜃人所在的高树。   被祁子螭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所震慑,女人下意识地就把原本架在锦葵脖子上的刀拿下来护在身前自保。   可还不等她的刀挥到祁子螭的身上,她握着刀的胳膊就被从中间踢断后扭曲成诡异的弧度,整个人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痛而忍不住面容狰狞,放声尖叫。   而被女蜃人劫持的锦葵,自然也就得以挣扎逃脱了出来。   把人救回来后单手搂在在怀里,祁子螭忍不住将抱着人的胳膊紧了紧,淡淡地道:“没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昨儿这本小说上了夹子后来了好多新的小仙女,所以十七自我介绍一下。 我一般一周更新五天或者日更,跟着榜单要求的字数走。更新时间没法固定,因为我在上学而且没有存稿,所以一般是写完了就直接发出来。 我是个新人,如果有地方写的不够好,非常欢迎大家能够指出来。 最后,热烈欢迎新来的小仙女们,大家好丫!   第43章   强忍着剧痛, 女蜃人扶着自己破布条一样败烂的胳膊将身形隐匿于林中, 恶狠狠地道:“她中了毒, 最多半个时辰之内就会毒发而亡, 想要救她的话就过来拿解药吧。”   祁子螭闻言脸色瞬间变了, 来不及去追那些消失的蜃人残部,他将锦葵扯到眼前急问道:“是哪里中了毒?”   他就说凭她的功夫怎么会被区区蜃人制住,原来竟是中了毒。   指了指发麻到就快要彻底失去知觉的胳膊, 锦葵含着泪撇嘴,委屈巴巴地道:“这里。”   本想马上就帮人解毒, 可是余光里却瞥到了还留在原地的绛雪一行人。   强压下心头暗涌而出的杀意,祁子螭冷声道:“绛雪,你现在赶快带着人下山去找援兵, 记得把楚熏安带来。”   绛雪这帮人等此间事了再处置不迟,现在最重要的是帮锦葵拿到解药。   待到绛雪一行人退去,祁子螭便立刻用刀将锦葵的衣袖割开,露出了被袖|箭射伤的胳膊。   “哎,陛下您干嘛?”男人温暖而粗糙的手掌突然滑过她的肌肤, 使锦葵忍不住浑身战栗,惊呼出声。   然而, 在见识到自己伤口的惨状的时候, 她立马识趣地闭上了嘴。   只见她原本白藕一样的皮肤上横着一道长约一尺的划痕,皮开肉绽,黑血四溢。从划痕处开散的四周皮肤已经变得灰黑一片,并且那毒素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向四周扩散。   透过伤口, 她仿佛已经看到死神一边挥动镰刀一边跟她热情招手喊她回去吃饭。   这尼玛居然伤成了这样,她这是彻底没救了吧!   将自己的外衫撕裂,祁子螭快速地用布条在锦葵伤口上方紧紧缠绕了两圈。   然后用刀在伤处划开了一个十字伤口。   黑色的血液从十字伤口处瞬间喷涌而出,带着一丝淡淡的腥臭,溅了祁子螭一身。   毫不在意自己被脏污沾染的身子,祁子螭一边用力挤压伤处一边低声道:“快用内力把毒逼出来。”   锦葵:“……”哪来的内力?   见人不说话,以为是没有听清,祁子螭又重复了一遍:“快用内力把毒逼出来,这附近没有流水,光靠外力的挤压很难把毒素清出去。”   看着一脸认真地望向自己的男人,锦葵觉得她真是百口莫辩。   我该怎么解释虽然我待在一具有内力的壳子里,可是我并不会运行内力疗伤?   我是个半吊子穿越来的啊,根本不会什么气沉丹田,更不会运行什么十二周天啊!   见伤口处即使源源不断地流出毒血,可那片灰黑却完全没有一点消散的迹象,祁子螭忍不住心头有些焦躁:“可是内力被压制着运行不了?朕没练过内力,没办法帮你运功疗伤。”   锦葵想解释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内心哀嚎:……不是,陛下,我是真的不会用那么高级的东西。   眼见着毒素根本压制不住,反而扩散得越来越快,祁子螭立刻再不犹豫。   他将身上的衣服扯碎后结在一起,然后把锦葵绑在了背上背好。   他得带着她去找解药。   男人的后脖颈处满是细密的汗珠,一半是急的,一半是累的。   锦葵跟着顾子清跑了一夜,他也就跟着人身后追了一夜。树林中又因为锦葵体力不支而扛着人下山,再加上刚才与蜃人的这一番争斗,饶是祁子螭现在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两个人的身子此刻紧紧地贴在一起,近到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听着男人传来的压抑不住的粗重喘|息声,锦葵忍不住出言劝道:“陛下,您不用去帮微臣拿解药的。您是一国之君,怎能以身犯险?”   一边跟着追踪犬向前疾奔,祁子螭一边冷声回道:“朕不是为了救你,那些蜃人敢于冒犯天威,朕不能让他们存活于世上。”   而真正想说的话,他却根本没有说出口。   一只手托着锦葵的身子,一只手在前方拨开路障开路,祁子螭以极快的速度向山顶蜃人所在之地冲了过去。   男人的后背宽厚而又温暖,手掌滚烫而稳贴,让锦葵忍不住将头紧紧地在人身后靠着,露出一脸幸福的傻笑。   陛下虽然嘴上不承认,可现在就是要去救她呀。   这个世上一定不会有比陛下更温柔的人了吧。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学生,与这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佬们的生活有着千差万别。如果不是意外穿书,他们之间本不该有任何的交集。   只不过是借着这具壳子,体验了人生中最美的一场梦罢了。   冷汗顺着额角流下,锦葵强忍着伤口处传来的阵阵抽疼,开玩笑般地问道:“陛下,如果有一天我死了的话,您会难过么?”   祁子螭的身子下意识地绷紧了一瞬,回道:“胡说。”   锦葵:“那……我要是突然走了,陛下您会不会想我呀?”   祁子螭:“你走不了。”   鼻端满是祁子螭身上传来的青草气息,锦葵只觉得心中满满都是欢喜。将手伸到人眼前,她把食指与拇指交叠,摆出了一个小小的心形。   锦葵:“陛下,你看这个!”   她语调高昂激动得好像早起吃了个饱的小鸟,快活得恍若随时都能扑棱扑棱着翅膀飞掉。   祁子螭:“这是何意?”   忍不住哧哧地傻笑出声,锦葵调皮地说道:“这是表示微臣不想跟陛下分开的意思。”   停下脚步沉默了片刻,祁子螭看着眼前那只白皙的手问道:“你决定了?”   男人的手指下意识地微微蜷缩起来,原本望着前方的那双黑黝黝的眸子,此时也忍不住紧紧地闭上了。   祁子螭觉得胸口里面揪扯得难受,就像是有人将他整颗心从身体里掏出来示众,让他的腿再迈不出去一步。   只能停下来,停下来求一个答案。   锦葵愣了一下:“什么决定了?”   停顿在原地,祁子螭的声音淡得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朕记得锦爱卿曾说过,只要是你决定过的事情,那便是谁都没法让你改变主意的。”   “所以,刚才的那句话便是你的决定么?”   我次奥!   ……这么多年了陛下您居然还记得我说过的话,您记忆力为什么这么好啊!   感觉气氛变得有点奇怪,尴尬地慢慢把手伸回来,锦葵磕磕巴巴地回道:“算,算是吧”   轻笑了一声,祁子螭的话里带着一丝隐隐的自嘲:“朕记性很好的。”   有些东西,当了真就会记一辈子。   祁子螭觉得自己实在可笑,只不过是一句不知是真是假的玩笑话就让他忍不住失态至此,他到底该拿身后这人怎么办?   “陛下”   鬼使神差的,锦葵问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没办法回答的问题。   “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长相不那么好看,脑子不那么聪明,不会玩弄什么权术,也没有什么巨大的野心的人。”   “您,还能认出我么?”   绝对不可能认出来的吧。   怎么可能会有人从另外一个人身上找出原本那个人的影子?   沉默着思考了片刻,祁子螭坚定地哑声回道:“朕会的。”   ***   在追踪犬的不懈努力下,他们终于与蜃人相遇了。   这些蜃人使用着末端带着倒刺的绳索,穿梭于树林之中,身手速度快若迅雷。他们的头面和裸露在外的身体俱都涂着绿色,隐匿在绿木从中,根本分辨不清人到底在哪。   祁子螭手里握着一根削尖了头的短木棍。   长刀早在半路就被他扔了。   树林间活动范围狭小,长刀再锋利也只会成为他的阻碍。   他一边灵活地在林中躲避,一边快速在脑中分析这些蜃人的动作。然后,他看似随意间伸出去的手居然刚好出现在了一个蜃人的绳索途径的路上。   这些绳索让蜃人们的动作更快,可却也是他们行动间最大的破绽所在。   伸手拉住绳子,他将挂在绳子另一头的蜃人刺杀后,举着那具尸体挡在身体前面冲了出去。   他的每一次停留都会留下一具蜃人的尸体,每一次挥手就会收割一条蜃人的生命。   明明是山地间最灵活强悍的蜃人,在祁子螭的面前却不论使出什么手段都派不上用场。   眼看着同伴们一个接一个的倒在自己眼前,女蜃人回想起了她在领命的时候首领与她说的那番话。   女蜃人:“为什么我们不潜入西楚军的军营直接杀了那狗皇帝?”   首领:“翼国,瞿国被灭之时,多少高手前赴后继地死在西南那小小的一方军帐里了。凭我们,杀不了他的。”   女蜃人:“是因为他的武功很高强么?”   首领:“不,若论武功的高超。翼国的剑圣是这世间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可依然死在了他手里。”   “所以,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潜入皇宫杀了摄政王。摄政王一死,羽国无主,国内必然动荡。那狗皇帝便无暇顾及我蜃国,王上才能有喘息的机会与翎国联盟。”   “除此之外,别无他策。”   看着树林间那个无人能挡的男人,女蜃人惨笑着跑到了悬崖边缘。   迎着风,她绝望地大吼道:“狗皇帝,放过他们!能解那个女人身上毒的解药在我这里,如果你不停手,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第44章   看见祁子螭成功被自己吸引过来, 女蜃人站在悬崖边上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根据锦葵看了十多年热血漫的经验来说, 就好像把大象关到冰箱里需要三步, 一个成功反派的塑造同样也需要三步。   一打, 二唠, 三回忆。   这样既能保证观众们可以看懂,又能够拖延不少的时间,简直就是一箭双雕的经典套路。   女蜃人将手里的小瓷瓶高高举着, 喊道:“解药在我手里,有本事便过来拿。”   锦葵一听这话, 看热闹的心思瞬间就没了。   这反派使坏也太明显了吧,你站在悬崖边上让人过去,谁可能会过去?   谁曾想, 祁子螭居然淡淡地回道:“好。”   然后慢慢地向女蜃人那边靠近了过去。   What?   陛下你别冲动啊,这也太危险了!   赶紧用手轻轻碰了碰祁子螭的肩膀,锦葵激动到话说得太快舌头都差点打结:“陛下,您别再向前走了。那可是悬崖,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祁子螭抿着唇没有答话。   他自然明白这个女蜃人让他过去取解药, 肯定是在前面设置了什么埋伏或者陷阱。   所以眼下最稳妥的方法就是在远距离下直接将人杀死。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因为他没法确定解药现在一定就在这个女蜃人身上,他得留着她的命。   他现在要做的, 就是让这女蜃人心甘情愿地将解药交出来。   “朕将武器放下了, 你不用紧张。”   祁子螭把手里拿着的短木棍远远地扔出去,同时将双手向前举起,示意自己没有任何想要进行攻击偷袭的意思。   “朕知道你现在心中只想杀了朕而后快,并不想真正将解药交出来。因为朕杀了你太多的亲人, 同伴。此等血海深仇,不能不报。”   “昨日,朕在皇宫中与你们的首领交过手,这件事你应该是知晓的。”   祁子螭的声音低哑而沉缓,一句一句地由耳入心,让人不自觉地被他的节奏带着去思考。   “他是位了不起的领袖,如果不是他拼了性命拖延住朕的步伐,早在昨日你们就都应该死在皇宫里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情,”祁子螭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一些,语速变快,一双黑峻峻的眸子直直地望向对面站着的女蜃人:“为什么他拼了性命也要保护住你们?”   女蜃人的心被这句突如其来的问话戳得鲜血淋漓。   她激动地怒吼道:“你别再说了,是你杀了首领,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看着那神情崩溃的女蜃人,祁子螭神色平静地继续道:“你自己心里明白,他牺牲自己的性命为的就是要救你们逃出生天。可是你现在却为了所谓的复仇私欲而带领着你的国人们自取灭亡。   “你可曾意识到,你这样做是在让他的牺牲白费?”   祁子螭:“你们这次潜入平安州的目的不过就是希望通过杀死摄政王来扰乱羽国朝纲,以此使朕分身乏术从而在蜃国撤兵。而现在,如果你肯把解药交出来,不仅你剩下的这些国人都可以平安归国,朕也答应你立刻就下令从蜃国撤兵。”   “朕相信,鱼死网破这种事情绝不是你真正的目的。”   女蜃人挣扎道:“我,我……”   丝毫不给女蜃人反驳的机会,祁子螭沉声说道:“将解药给朕,朕即刻派人传信收兵,君无戏言。”   女蜃人原本激动到潮红的脸此刻已经变得惨白一片,嘴唇蠕动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在动摇。   强大的逻辑分析能力,根据对手的反应能够迅速做出准确判断的应变能力,还有与生俱来的自信而又强大的气场。   祁子螭这个人是天生的谈判者。   “相信朕,将解药交出来是你目前所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   男人低沉嘶哑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奇怪的魔力,将女蜃人内心最后的一点防线也击溃到彻底土崩瓦解。   在内心天人交战了片刻后,女蜃人终于忍不住迈动步子向前走了过来。   她被说服了。   她一边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一边低着头注意脚下的山地。   而就在那女蜃人马上要走到祁子螭面前的时候,一块石子咕噜咕噜地从上而下滚落了过来,停在了祁子螭脚边。   然后伴随着一声巨响。   “轰”   悬崖附近的地面整个裂开了。   浓烟四起,山石崩塌,如同霹雳般炸起的响声震耳欲聋。   这女蜃人竟然真的在地面做了手脚,想骗祁子螭过去与她同归于尽!   龟裂的大地使女蜃人不受控制地下坠,祁子螭见状连忙扑身上去抓她。可人虽然抓到了,他自己却也只剩下一只手紧紧抓在悬崖的边缘。   ”Stop!“   一直像个人肉背景板一样毫无存在感的锦葵焦急地冲系统大喊道。   “系统大哥,祁子螭在这个场景下有不死定律吧?”   这女蜃人有毒吧,都投降了怎么还把山给踩塌了,你该减肥了大姐!   系统:【有倒是有,但是毁容或者缺胳膊断腿啥的可没法保证。杨过知道吧,那也是小说男主角,但还是照样少了个胳膊。】   锦葵:“我呸呸呸,你可别再瞎说了,陛下他洪福齐天绝对会没事的。你能不能让我在商城买个悬浮仪或者小飞机之类的道具给陛下送上去?”   系统当机立断地拒绝道:【这可不行,你突然使用现代工具把人送上去,祁子螭肯定会发现有问题的。到时候系统运行不下去,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眼看着祁子螭的手指已经在山石上磨出血来,很难再坚持得下去。锦葵急得绞尽脑汁后突然灵光一闪,赶忙问道:“那……能不能让时光停滞?”   系统愣了一下:【哎,小老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锦葵:“就是把所有人的时间暂停。”   系统:【做什么美梦呢你?】   见系统不同意,锦葵立刻开始耍赖卖萌:“大哥,我的好大哥,看在咱俩这么多年相依为命的份上,帮帮我叭。”   “大哥~~~~”   被锦葵突如其来的撒娇恶寒到差点断掉信号,系统无奈地道:【行吧,你大哥我就帮你拖延五分钟。但是我最多只能骗过主系统五分钟,五分钟之后,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锦葵发自内心由衷地大喊道:“大哥牛逼!!!”   眼看着脑海里升起了倒计时的数字钟表,锦葵先购买道具支撑住自己下坠的身体,然后快速解开了祁子螭捆在她身上的衣服使自己恢复了行动能力。   从女蜃人手中拿过解药,锦葵将祁子螭原本抓着女蜃人的手指头掰开,用来确保五分钟后这个女蜃人可以变成一个完美的自由落体。   锦葵痛心地道:“对不起了姐妹,现在情况紧急,为了救陛下我实在是没办法救你了。希望你下辈子投个好胎,千万别做什么反派炮灰了。”   处理完女蜃人后,她艰难地踩着祁子螭的身体爬到了断崖上面。   她得找东西固定住祁子螭的身体   可让她吓了一跳的是,一走上到悬崖上面,她就看见了顾子清和刘瑛水。   他俩看起来是已经发现了自己和祁子螭即将坠崖,凝固的表情上满是惊悚。   想来是老天爷眷顾她,顾子清的身边刚好提着下山要用的工具,所以锦葵就把绳子什么的缠在顾子清腰上,然后把另一端绑在了祁子螭的腰上。   顾子清这个人在原书里的设定是西楚军的二把手。在被祁子螭收服以后,就一直率领西楚军替羽国争霸天下,功夫厉害的一匹。所以就算要承受两个人的重量,想必也没什么大问题。   待到把所有东西都安排妥当,锦葵发现她居然还剩下整整30秒的时间。   放松之下,她总算把一直憋在胸口的那口气吐了出来:“呼,终于搞定了,陛下这下有救了。”   “但是还剩30秒呢,这么长的时间不用白不用。所以我……”   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一样,她觉得自己整个人紧张地快要晕厥过去。   红着脸凑到祁子螭旁边,锦葵闭紧眼睛偷偷亲了亲祁子螭的脸。   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陛下。   能够救到陛下,她真的好开心好开心!   青年侧颜的线条笔直利落,鼻型唇形英武绝伦。可是那对稍显弯细的剑眉和那双成年后依然带着些圆润的杏眼,却让他整个人都夹带着一股温柔的书卷气。   就好像是一把出了鞘的利剑,和古籍孤本一起被深藏在无人能寻到的丝楠木匣中。   清贵而又禁欲。   呜呜呜,陛下他真的太帅了。   反正系统大哥也没发布什么新任务,我就老老实实呆在陛下身边混吃等死就好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叭!   三,二,一   伴随着数字钟表的倒数,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女蜃人不出所料地掉了下去,站在悬崖边上的顾子清下意识地稳住身体拉住了祁子螭。   然而……   就在所有的一切都按部就班发生的时候,偏偏锦葵这里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因为她亲祁子螭脸的时候太过激动而导致血液流动加快促进了毒发,原本搂住祁子螭腰间的手无力地松开,整个人居然掉了下去。   望着那抹快速下坠的身影,祁子螭的瞳孔瞬间缩小成一点。   她把朕在她身上捆着的衣服给解开了。   她是故意坠下去的。   来的路上,她问如果她死了朕会不会难过原来是早就算计好了想要跳崖。   既是如此,又何必多此一问?   男人那张一向冷静自持的脸此刻神色扭曲,一字一句像是在嘴里咬碎了一般嘶吼道:“锦葵,你硬可去死都不愿意跟朕回去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小说没有设置任何防盗比例,每一章大概讲什么我都会在章节名里总结出来,大家可以随意跳订养肥。爱你们么么哒,=3= 但还是希望大家能够支持正版,因为这小说自从改书名之后就没有盗文了,哈哈哈哈! 感谢不俗仙男的地雷,比心心!   第45章   系统:【恭喜!中级任务五:势力对接;圆满完成;奖励罗点数2000;目前罗点数5000(上网, 买道具);请您戒骄戒躁, 继续努力!】   系统一边尽职尽责地往外说, 锦葵一边尽职尽责地往下掉。   锦葵抓狂:“我都要死了你给我解说个屁的任务, 是不是兄弟啊你, 救我啊!”   周围的景象飞速倒退,锦葵被这猛如流星的坠势吓得魂都要飞出窍了。眼看着马上就要坠地,她放声尖叫道:“系统大哥, 救命啊啊啊啊!”   还没等她啊完,“啪”的一声, 整个人就那么毫无遮挡地彻底砸在了地上。   我次奥!   在瞬间的剧痛之后,她感觉自己身子一轻,整个人晃晃悠悠地就飞出来了。   停……   飞?她怎么飞起来了?   看着地上的那一摊烂肉, 锦葵觉得这次这个死作得好像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点大。   这回怎么整,这是死的透透得了。   我怎么回去找陛下?   陛下他应该安全了吧,顾子清他们会把陛下救起来的吧?   她浮在半空中想往悬崖上面看,抬起头却只能看见灰蒙蒙的一片云雾。   然后,她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脸流下来了。抬手摸了一下, 发现是淡紫色黏糊糊的东西。   锦葵:“这是什么,我怎么一脸浆糊?”   系统:【你最好控制一下自己, 灵魂是没有眼泪的。你现在流出来的都是自己的精气, 精气流尽了你就彻底魂飞魄散了。】   锦葵硬挤了个笑:“可是我停不下来,关我眼睛的水龙头可能坏了吧,哈哈哈!”   看着锦葵心情不好,系统也觉得挺不舒服的。   系统安慰她道:【没事, 你还会回去继续做任务的。集结江湖势力时候你获得的那颗复活丹还在,吃下去你就可以满血复活继续造作了哟!】   锦葵愣了一下,伸手指着眼前的尸体问道:“那这具身体怎么办,都摔成烂泥了。”   系统尴尬地轻轻咳了一下,道:【……这个我是真没办法。我现在把这具身体送回主系统那边去维修,这段时间你就只能先用别的身体完成任务。这样吧,给你开个后门让你完美完成。】   我去大哥,你权限这么大你不早说!   悄咪咪地偷偷偷看了一会儿主系统那边的动静,系统小声地说道:【特大喜讯!中级任务五:势力对接;完美完成;完美完成奖励:罗点数4000,塑性丹一枚,剧情碎片一块。目前罗点数7000(上网,买道具);请您戒骄戒躁,继续努力!】   把那颗小丹药拿在手里转着玩,本来沉浸在可以回去找陛下的喜悦中的锦葵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可是用了塑性丹换了身体之后,我跟陛下就是陌生人了啊。我就算回去了,陛下也不可能再认出我了。”   而一说到这里,她猛然想起来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她的画!   她控制着身体想落下来去烂肉堆里找画,但却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锦葵急忙敲打系统:“大哥,大哥,陛下的画还带在我身上呢,我就这么一个宝贝,你快帮帮我把画翻出来。”   系统一边帮锦葵把肉身捡起来送走,一边把放在怀里的画给翻了出来。   那副她当成宝贝似的每天在身上带着的画已经被摔烂得不成样子,看着那团碎纸锦葵一时之间没忍住,眼泪又开始吧嗒吧嗒往下掉。   系统:【画我也给你一起送去修,小祖宗快别哭了,再哭下去真要魂飞魄散了。】   锦葵:“可我跟陛下才刚见了一天啊,我还说不想跟陛下分开呢。”   系统:【拿出你最擅长的自娱自乐精神,我给你免费联网放动画片,让你玩游戏,别哭了。快说,你想看什么我给你调台。】   锦葵:“不知道,我心里难受。”   一个时辰后……   “哈哈哈哈哈!”一个女灵魂浮在半空中看搞笑动画片看得笑出驴叫声。   系统:【心情好了就赶快用塑性丹把你的身子捏了,然后把复活丹吃了】   锦葵:“有没有教程,我不会捏脸啊。或者,有没有一键换身那种功能?”   系统翻了翻塑性丹使用手册,回道:【有倒是有,但是需要有真实存在的原型才能一键换身。你想换成什么样去网上自己搜一搜,然后把图片给我就行。】   锦葵:“就我自己原来那样就行,别人的脸我用不习惯。”   原主锦葵那张纯天然冰山美女的脸用了那么久,她现在看什么美女都免疫了。   将自己的照片交给系统,随着“噗灵噗灵”的一阵声响,一具壳子很快就打造好了。   吃下复活丹,系统将锦葵的灵魂送到了她的新肉身里。   然后过了一小会儿,那具身体的小手指头先是动了动,然后在睫毛的轻颤中,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睁开了一条小小的细缝。   女人的嘴唇粉嫩圆润,牙齿整齐洁白,只是普通的说话的动作都会扯出唇边圆圆的一个小梨涡。   她的眼角微微下垂,眼型大而圆,是那种极为无辜的狗狗眼。浅色的眸子里流转着极为生动的神采,清澈透亮到看不见一丝一毫的杂质。   因为从没经历过什么家庭纠纷人际困扰,她身上没有带着一点被生活污浊过的痕迹。   她不是什么不可方物的美人,可她身上干净的气质和那张纯净的脸蛋相得益彰。举手投足间一种单纯快乐不自觉地散发出来,让人忍不住地就想要亲近靠近,   沉默了半晌,系统开口道:【我头一次对自己的审美产生了质疑。明明都没有原来的那个壳子十分之一好看,但我就是觉得你特别适这张脸。】   得到了系统夸奖的花采采得意地一笑,扬起小脑袋道神气地道:“废话,我自己的脸当然我用着最合适了!”   她的声音软糯温柔,与锦葵那具壳子冷然淡漠的嗓音截然不同。   将任务奖励的剧情碎片捏在手里,系统的声音震耳欲聋:【剧情碎片触发,解锁隐藏剧情二,原主锦葵的托梦】   伴随着那片碎片慢慢发出刺眼的光芒,花采采眼前的景象渐渐发生了改变。   这里是刘瑛水的梦。   梦里是滔天的红云和遍地的尸体。   在阴冷空旷的荒地上,熊熊燃起的火龙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将所有人都包裹盘绕在了里面。   几个半大的孩子被死死地绑在木柱上活烤。   滚滚的浓烟将所有人的视野笼罩,火焰里散发出带着浓烈焦味的热气,将这片荒野变成了一个人间炼狱。   红云和烈焰吞噬着这些孩子的生命,可他们的脸上却只有麻木。   周围站着的天祭教的教众们不时发出桀桀怪笑,涂满了染料的脸被火光映照出诡异的笑容。   而他,就是这无边炼狱中的一个牺牲品。   在痛苦的窒息中,从脚上的炙热开始,刘瑛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寸一寸变得皮开肉绽,浑身上下不时地发出可怕的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   天祭教众们的声音缥缈而高亢:“神啊,我们为众生献祭!”   然后,那个领头者的头被一刀砍了下来。   一只手穿过熊熊的火焰伸到了他的面前。   那只手白白细细,掌心带着一层厚厚的茧子。   一个表情冷冰冰的白衣小姑娘站在刘瑛水的面前对他说:“你自由了。”   自从跟随锦葵入平安州之后,刘瑛水已经很久没做过这个梦了。毕竟,距离锦葵将他从天祭教中救出来,已经过去太多年了。   “主子?”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梦中他突然皱着眉低语。   梦里面的场景倏然转变,成年后的锦葵居然从一片黑暗中向他走了过来。   锦葵:“我托人帮助我进到了你的梦里。现在的我已经死了,在我身体里的是另外一个小姑娘,从今以后你要一心一意地辅佐她。”   刘瑛水震惊道:“主子您说什么?”   锦葵伸出手示意他冷静,然后继续道:“听我把话说完,我的时间并没有多少。”   “我已经活过一世了,上一世我没能保住你们,也没能保住羽国。   “就算我重活一世,结局想来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我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已经是当时所能做出的最好的,重生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这个孩子不一样,她的心是活着的。她想哭便哭,想笑便笑,想喜欢一个人便会去喜欢。她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相信爱可以换来爱。”   “可我们的心早就死了,这些东西,我们早就不信了。”   “我们想的太多,也顾虑的太多了。”   “我们不信的东西,她信。所以我们没有做到的事情,她可以做到。”   两个人在梦境中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   半晌,刘瑛水道:“这件事,您告诉顾子清了么?”   得到了想象之中的无言回复,刘瑛水在嘴角扯出了一抹极为无奈的苦笑:“主子,这对他不公平。”   “当年,您知道您犯的是谋反的大罪,会被株连九族。所以您让他跟随幼帝开疆拓土,并在日后出面杀了您立功,以此来保护西南的百姓。”   “当时他被这个安排惊怒到当场吐血,那么生龙活虎的一个人萎靡到整整三个月没能下得来床,险些就那么死在军帐里的事情您不会忘了吧。”   “他那时候每日都跟我说,羡慕我跟老古可以陪着您去死,他也想和您一起死了才好。可他这条命是您的,您让他干什么他就必须干什么,他当年是这样跟自己也是这样跟您发誓的。”   “所以,这件事您打算要一直这样瞒着他?”   锦葵一贯冷清的声音里难得的带上了一丝颤抖,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毫无血色的唇瓣轻启道:“是我对不住他。”   刘瑛水:“罢了,既然是主子您做的决定,那我不会多加干涉的。”   “可是主子,您让这个孩子来的目的,难道只是代替您来帮助羽国么?”   锦葵闻言摇了摇头,低声浅笑道:“果然瞒不住你。”   “我希望这个孩子能帮我破局。”   “我发现我总是有意无意间被推上争夺帝位的道路,与祁子螭二人好像注定了不死不休的结局。”   “这一切的背后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一直操控着。上一世,我跟这只手斗了一辈子,可到头来却还是输了。”   “或许,也有可能我并未输,而是平局。”   “但是,我要赢。”   她的话语里不自觉地带着自信,周身散发出一种极为坚定傲然的强大气场。   刘瑛水垂眸:“主子,您这是要逆天。”   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锦葵:“可是怕了?”   看着眼前那个孑然而立的白衣女子,泪眼模糊中,刘瑛水好像又望见了年少时候的锦葵。   那个时候的她每日策马驰骋在西南草原上,是这人世间最骄傲又最美丽的小公主。   刘瑛水:“主子说笑了,西楚的将士,向来不知怕字怎写。”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以后女主就变回花采采辣,撒花撒花。 这小说总算是写完一半了,给我自己抹点生发剂庆祝一下。 感谢38051294小仙女的 1瓶营养液,超爱你呜呜呜   第46章   伴随着剧情解读完毕, 整个剧情碎片就像流沙一样化成细屑随着风散开了。   “啊, 锦葵姐姐好棒, 水哥也好棒啊!”   从梦境中被弹出来的花采采坐在地上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跟看电影不一样, 剧情碎片里出现的是跟她一起生活了多年的刘瑛水还有她一直以来占用着躯壳的原主锦葵。   那种悲壮感和代入感简直让她难受地恨不得再从悬崖上跳下来摔死一次。   花采采一边擤鼻涕, 一边抽搭搭地说:“葵爷,我辜负了你的期待,我一直以来都活成了一条特别标准的两面撒盐的咸鱼。”   “至于你说的那只手, 那是作者太太啊,你是小说里的人物, 怎么可能打得赢作者太太呢?”   “我是真的很想帮你,但是我没这个能力啊!”   系统安慰道:【别自我否定了,既然她从那么多人里面选中了你, 自然有她的道理。】   花采采身子僵了一下,然后缓缓抬起小脑袋一脸疑惑地问道:“大哥,你当初不是说选中我是因为我最禁cao么?这个评语冲击力太大,我可到现在都还没忘呢,怎么现在变成了是葵爷选中的我?”   系统:【对啊, 这是我当时考虑到的一个因素。原主锦葵她当时怎么考虑的我又不清楚,我只能跟你说我的想法咯。】   花采采气得当场想要在神识空间里给系统一个如来神掌, 结果还没等她伸出手, 身边立着的当武山突然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山石滚落,声势骇人,把花采采吓得赶快抱头往外跑。   可是根本逃不出去。   当武山的对面就是眉峨山,两山紧紧相靠, 是以才形成了中间的这道万丈深渊。   花采采一边灵活地躲避落石,一边嗷嗷叫着:“这什么鬼,当武山又不是活火山,怎么还带突然爆发的?”   眼看着山崩越来越严重,在无处可避的情况下,她在系统商城买了个超贵的传送器,然后被一口气直接传送到了翎国。   翎国出境入境都需要通关文牒,百姓说的话她也听不太懂。磨叽磨叽了差不多一个月这才终于回到了羽国的境地。   走在大街上,花采采问道:“系统大哥,我现在多少收藏数了?”   系统:【6万出头吧】   被自己的惊天大成果给吓得噎了一下,花采采弯着腰咳了咳,顺了顺气后这才抬腿继续往前走。   她一边走一边问道:“大哥,这收藏到底怎么样才会涨啊,我感觉最近也没做什么,怎么好像还涨得挺多的呢?”   她问这个问题是因为她现在不是很想回去重生,所以她不想再让收藏继续往上蹦了。   反正老爸老妈这两个人的心比她还要大,家里还有弟弟妹妹们在,想来她学习死在图书管里这件事虽然大家会很伤心,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应该是可以跨越过去的吧。   最主要的是虽然陛下可能再也认不出来她,可她还是想跟在陛下身边。   系统沉吟了一会:【收藏怎么涨我也不知道,我们冷文拯救系统目前为止还从来都没成功过。】   花采采被系统的大实话给震惊到了:“大哥,你不是说你们运行多年,在各种类型的世界都有运行数据么?那你们忙活这么多年意义何在啊?”   我的老天爷,怪不得一天到晚总是吵吵没经费没经费的,感情忙活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成功过?   运行成这样到底是怎么维持着没有倒闭的,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系统也是个商业奇才啊!   系统恼羞成怒:【闭嘴,所以我们这次才会进行改进。没有让书中主角重生,而是让她参与到我们的系统运行中来。】   花采采听了这话简直一头雾水,问道:“主角?主角不是祁子螭么?你们原来打算让祁子螭重生来着?”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系统立刻噤声不言,任凭花采采怎么跟他撒娇卖萌,拳打脚踢都坚决再不说一句话。   见系统铁了心不理她,花采采也懒得跟他再扯淡。   她在路边折了一朵小野花别在耳朵旁边,一路蹦蹦跳跳地准备找个酒馆去大吃一顿。   她现在罗点数超多,换了好多银子,简直就是移动的小金库,名副其实的重生小富婆!   她必须得好好造作造作!   花采采哼着她自己瞎编的歌,脚下生风地冲进了一个看起来就很有档次的酒楼:“我是一个小肥宅,从来都不做备胎。盖上小被子,追番吃火锅。游戏打得多,人就很快乐!”   可还没等她屁股坐热,就听到旁边的桌子上传来阵阵“窃窃私语”,那嗓门大到她想装作听不见都有些困难。   食客A给自己斟上一碗酒,跟旁边的人吹嘘道:“我家侄子前两天入宫面圣,获得了进学士阁进学的资格。等以后念完了书,那可就是当官的人了,我这个做舅舅的心里跟着高兴啊!”   食客B斜瞥了一眼,不屑地冷哼:“你就在这吹吧,以为我们都是乡野村民好糊弄呢?当今圣上下令普及学识,家里男娃凡是不足七岁的几乎都被送到了学士阁中进学,我还听说有好几家的女娃子也跟着进去了。就你家侄子那榆木脑袋,还做官呢,别学到一半被先生打出来了才好。”   众人一听忍不住起哄笑出声:“哈哈哈哈!”   食客C听见这边热闹,忍不住凑了过来,道:“当今圣上着实是人中之龙,勤于政事,一心为民,实在是我等百姓之幸。只不过,这圣上都快要到及冠之龄了,为何还将后宫一直虚置?”   大家一听这话立刻来了兴趣,毕竟比起那些国事政事,还是这些大人物的私事更能让人提起聊天的欲望。   刚刚被拨了面子的食客A清了清嗓子,装摸做样地道:“这件事情我清楚,据说是因为当今太后与其他男子有染,皇上自小便对女子不信,所以才会一直将后宫虚置。”   食客B打心眼里瞧不上A,闻言立刻冷笑道:“这等人人皆知的事情也好意思说得出口?待我来给大家讲讲真实的情况吧。”   众人一听有秘闻,连忙靠得更近,一齐聚头凑过去。   见大家都来了兴趣,食客B压低了嗓子,神秘兮兮地说:“据说,当今圣上不肯设立后宫是因为一直喜欢摄政王。几年前,祭天大典上有人亲眼看见圣上跟摄政王两个人在高台上头贴着头,关系亲密得不得了。后来两个人还待在巷子里面手拉手,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竟有这等事!”   “这可真是头一次听说!”   一直默不作声的食客D此时忍无可忍地拍了一下桌子,开口反驳道:“圣上怎么可能喜欢摄政王,瞎说也要有个度!那摄政王乃是个老头子,住在楚王府附近的人经常有人能见到他出入。”(以为老古是摄政王)   食客A拍手惊叹道:“老头子就对了!前不久圣上亲自出兵征讨蜃国,蜃国国君献上那么多绝世美女,据说圣上连看都没看一眼。就算他不愿意娶亲,可总归还是个男人吧,那么多不要名分的绝世美女摆在眼前都没有兴趣,绝对是断袖没得跑了!”   “这,就算是断袖这口味也太重了吧,老头子?”   食客E对这些人的随口瞎扯实在是听不下去,摇了摇头沉声道:“你们都别瞎猜了,我有做官的朋友亲口与我说过。那摄政王乃当今天下第一美人,蜃国那些绝世美女根本连人家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此时,那个传说中的当世第一美人正凄惨地跪在地上。   一束闪光灯打在花采采身上,系统极为应景地帮她放起了二弦映月的背景音乐。   花采采痛心疾首道:“那个绝世美女本来是我,但是我自己作死把美女壳子摔烂了,现在陛下再也认不出我了。”   小二看到客人吃饭吃到一半突然跪到地上,吓得赶紧过来扶她:“客官,您没事吧?”   花采采一脸生无可恋地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土,回道:“我腿有点坐麻了,跪下活动活动,没有事。”   而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个食客发话了。   食客E:“你们可都说错了,当今圣上最恨的就是摄政王了。毕竟当初他刚登上帝位的时候,是摄政王夺了他的实权,一直压在他头上管理朝政啊。”   “对了,当武山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众人:“知道啊,不是一个月前被炸了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食客E啧啧咋舌道:“据说啊,是因为摄政王从山上跑了,圣上抓不到人,为了斩草除根所以干脆就把山给炸了!”   众人惊呼:“我的天,那当武山天险都能炸了?”   食客E:“圣上的手段哪里是你我能够揣测的,这位可是十岁登基,不及弱冠之龄就攻陷了三国领土的主。百年难出一个的奇才,就算是有再滔天的手段也不为过吧。”   众人:“所以这俩人到底怎么回事?”   食客E感慨道:“唉,谁知道呢,上面人的心思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哪里能揣测的出来?”   “咳咳,”花采采被食客E的一番话吓得一口鸡腿肉卡在嗓子眼里,呛得眼泪都咳出来了。   感情那天当武山那边突然地动山摇是祁子螭在炸山?   他炸山干嘛,不会是真要杀了她吧?   就在她自个在那自艾自怜的时候,门口突然进来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Excuse me”   这外国大哥开口居然就是英文。   这English一出来店小二哪里会,当场就跟个木头人似的傻傻地立在了那里。   一直胡吃海塞的花采采立刻就觉得她可以,毕竟不管怎么说也是考过了六级的人,这种场合不能露怯啊!   所以她抹了抹嘴毫不犹豫地冲出去接待外国友人,然后……   对不起,花采采发现她只会hello和goodbye。   但是就算是只会这么两个词,花采采也比其他人强了太多了,所以那个老外激动地拉着她一个劲地说说说。花采采用自己仅存的那点英语知识大概懂了这人是想吃饭,但是不会点菜。   这古代也不像现代还有菜单和照片,全都是写在墙上的汉字,她哪会翻译成英文?   实在没办法,她拉着人满大堂的跑,指着别人桌子上的菜,问:   This?   This?   This?   所有人都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瞅着她,要不是她模样讨喜,还一直不停地跟人赔礼道歉,恐怕早就被人出手一顿胖揍了。   总算帮外国友人点了两个菜,那老外一个劲地跟她说谢谢,然后两个人就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   “可乐!”那外国人指着桌子上一个装着黑色液体的小瓶子,激动地拿起来就喝。   花采采就一眼没照看到的功夫,就看到这个老外把一瓶陈醋仰脖全都给干了。   她伸出去拦截不及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一头黑线:大哥你可真够劲,干喝醋,太美容了。   不小心把陈醋全喝了的老外一边干呕一边虚弱地向花采采问道:“您能带我去皇宫么,我有要事须得面见皇上。”   不要误会,花采采听不懂皇宫这个单词,是她逼于无奈之下花费了罗点数让系统给她实时翻译的。   系统:【触发高级任务一;任务名:开通异国商路。圆满完成奖励2000罗点数;完美完成奖励:未知;任务失败处罚:扣除4000罗点数。】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花采采就要用她的新壳子去见陛下了,想想我自己都有点激动。 啊,我有时候真的好想虐一虐花采采这个沙雕,让她知道我们陛下也是有脾气的。但是仔细想想她沙雕也不是她的错,所以……算了吧。 我们陛下大人有大量,不跟她个小制杖一般见识。   第47章   花采采挠了挠头, 困扰地道:“大哥, 我其实也想去皇宫, 但是我现在就是一个平民老百姓, 根本进不去呀。”   她现在外面的壳子换成了自己的, 刚才去楚王府找了一趟刘瑛水却被告诉人根本就不在,所以她现在也是一筹莫展。   外国友人一听急了,忙道:“那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么?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 为的就是能够和羽国之间建立友好的贸易往来关系。如果没办法进宫面圣,那这一路的辛苦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看着那个外国友人衣服上沾泥带土, 脸上憔悴得胡子拉碴,花采采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她敲了敲系统,问道:“喂, 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帮这个老哥,让我们尽快进宫啊。”   系统:【你可以使用之前获得的那个道具:宰相夫人的玉佩,去宰相府找宰相夫人,让她帮你想办法进宫。】   我去,这道具居然在这等着呢!   知道自己有办法进宫, 花采采立刻整个人神清气爽,精神亢奋到好像一口气连喝了八罐咖啡一样。她拍拍胸脯, 豪气冲天地道:“大哥, 这回没问题了。跟我走吧,我罩着你!”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大转变,但是一听到进宫这件事有戏,那个外国人连忙激动地连连跟她握手道谢:“谢谢你啊小姑娘, 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带着外国友人沿着大街往前走,花采采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宰相府。   她以前也算是这里的常客了,毕竟宰相这个一心为国的中年顽固有事没事就给她惹点事情,所以她三天两头就得去宰相府找他聊一聊人生。   领着外国大哥一路小跑上前,花采采笑得一脸的讨好地跟看门的小哥道:“这位小哥,我们有要事想找一下宰相夫人,能不能劳烦您通报一下呀?这是夫人的信物,你把这个交给夫人,夫人就会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他娘的,以前她哪需要跟人这么低声下气,上去直接就是敲门。   不开?   不开她就接着敲,反正没人敢拦她。   没错,她就是这么又怂又刚!   那个看门人低头瞅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站在她身边的外国大胡子,然后把玉佩接了过来,在手里颠了颠后直接扔到了地上。   “啪”   翠玉随了个稀巴烂。   看门人:“你们回去吧,玉碎了。”   花采采被这看门人的神操作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眼前一黑差点倒下去。   我可去你M的吧,这什么狗屎看门的!   她蹲下身子捡起玉佩,然后弓起身子低下头,像头斗牛一样俯着脑袋就往里冲。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看门人伸出一只手就轻易拦住了她,然后揪着她的后衣领直接给她扔了下去。   看门人:“哪来的野丫头,连个拜门贴都没有,拿个不知真假的玉佩就敢来求见宰相夫人?若是人人都像你这般,我们宰相府的门恐怕是一天到晚都不用关了!”   花采采整个人像块小抹布似的飞出去后摔了在地上,手心着地的时候被石子磨破出了血。   白嫩嫩的手上嵌着黑色的石块,血珠顺着掌心的纹理一滴一滴地向下蜿蜒。   她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手发了一会儿傻,这才突然真切地意识到她再也不是那个呼风唤雨的摄政王了。   她现在是她自己,一个连家都没有,每日只能住客栈吃酒楼的花采采。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她答应了大胡子要帮他进宫面圣的,今天达不到这个目的她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花采采咬牙切齿地道:“今儿我还就跟你扛上了!”   她把刮破了的手心上沾着的泥土拍下去,然后把手上的血抹了满头满脸,又把自己的衣服领子微微扯开了一些,坐在地上就开始放声大哭。   一边狠劲地拍打地面,一边把两条腿向外瞎扑腾,花采采声嘶力竭地高喊道:“宰相府的家丁欺负人了啊!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强打良家妇女啊!”   那哭喊声中气十足,连绵不绝,把街边所有过往行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   一时之间周围看热闹的人越围越多,越围越多,吵吵闹闹地总算是把宰相夫人给吵了出来。   余光里瞥见夫人出来,花采采赶快抬起屁股扑上去,想让夫人看看自己的玉佩,以此来表明身份。   她拼命伸手向相府里面够,一边探着身子一边嚎叫道:“夫人,救”   我字还没出口,站在门口的看门人就一脚把她给踹下去了。   那人见场面闹大了,害怕花采采是真的找宰相夫人有事,所以想要趁着夫人还没来让她彻底闭嘴。   就在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大胡子动作熟练地从怀里掏出一把枪,对着那个家丁就是一下子。   “砰”的一声把那人腿给打穿了。   伴随着那突如其来的枪声,所有围观的人都被吓的四散而逃。花采采张大了一张嘴看着那个一脸冷静的大胡子,只觉得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去,大哥你这才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你是混哪条道儿的兄弟啊!   My friend你这么厉害我有点害怕啊!   大胡子用手咔嚓一下调整了一下枪后面的东西,然后抬手又准备再补开一枪。花采采见状吓得赶快扑过去把枪抢下来。   一脸认真地指着躺在地上那个看门人,大胡子道:“他欺负你。”   花采采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没事没事,我也没受啥太重的伤。这东西太危险,我先帮你保管着。”   将玉佩交给夫人,花采采几句话的功夫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同时希望夫人能够带他们进宫面见圣上。   几个人坐在屋子里说话,宰相夫人让下人给花采采和大胡子倒茶。   花采采一听见茶字下意识地就觉得腹中一痛,愁眉苦脸地道:“夫人,不用麻烦了,民女一点也不渴。”   可饶了她吧,翼殇之毒简直要把她半条命给折腾下去了,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碰茶水一次!   哎?   等等,不对啊!   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翼殇之毒怎么好像一直都没再犯呢?   花采采疑惑地敲了敲系统,问道:“大哥,我这翼殇之毒好久都没犯了,是怎么回事儿啊?”   系统查询了一会儿,回道:【好像是因为你换了一具身体,所以原来身体里的毒素并没有带到这具新的身体里面来。】   What?!   还有这种好事!   花采采觉得头顶的天空瞬间蓝了八个色调,眼前的宰相夫人的脸瞬间年轻了二十岁。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满脸高光的宰相夫人,正一脸认真地完成她的任务使命,道:“明日,你们随我家大人一同进宫吧。”   然后就安排他们在宰相府住下了。   ***   第二天一早,花采采很早就爬起来了。   她将自己提前买好的化妆品摆了一桌子,开始对着说明书认真地一样一样抹了起来。   看着她在那瞎忙活,系统无语道:【小老妹,不会画咱就别画了,你是要吓死谁么?我觉得你素颜挺好看的啊。】   花采采懒得理他:“你这是老母亲视角,看自己孩子怎么看怎么好看,我才不会信你呢!”   她认认真真地把自己好好打扮一番,又挑了一件颜色鲜艳的小裙子,这才满意地出了门。   毕竟,这是她换了壳子之后第一次见陛下,她得给陛下留个好印象!   门口站着的老外一见她出来,立刻张大了嘴一脸震惊的指着她:“我的天啊,你是生病了么?怎么看起来好像是鬼!”   花采采一脸淡然地立刻转身回去把脸给洗了。   她一边用力地搓脸,一边在心里恨恨地道:他娘的,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   进了宫,他们两个一路跟在了宰相的后面。   宰相以前每次见了花采采都恨不得冲上去扒了她的皮,挑了她的筋,可现在却对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   皇宫里跟以前没什么变化,但是那些以前每日都能碰到的小太监小宫女却是谁也认不出她了。   宰相进去上朝,花采采跟外国友人站在大殿外面等着通传,没过一会儿就看见王公公从太极殿里走出来招呼他们。   王公公面带微笑,微微摆摆手,道:“规矩都懂了吧,一会儿见到陛下别忘了行礼。”   见花采采忙不迭的点头,他这才道:“那就好,这便跟洒家进来吧。”   然后,她和外国友人跟着王公公走进了太极殿。   在大殿的最高处,她看到了许久未见的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花采采一边高喊着行礼的口号,一边动作标准的将全身都跪在地上,顺便也把旁边傻站着的外国友人的脑袋按了下去。   一道极为嘶哑低沉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听宰相说,你要与朕商议开通商路之事。具体打算如何实行,且说来听听。”   祁子螭的眼神锐利得像刀光,带着探究与试探,是她从来没见过的,看向陌生人时候的眼神。   将头重新在地面上埋得低低的,花采采回道:“民女只是一个负责传话的中间人,具体的事宜,还要这位外国的使者和陛下之间商量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本小说纯属虚构,搞笑和谈恋爱为主,没有任何真实的历史参照!!! 我周三要发表论文,明儿不知道能不能更新。 虽然写小说的时候可以随便水随便扯,但是学术上我是真一点不敢扯,我怕我们教授宰了我。 呜呜呜呜,我不想学习啊,谁来救救我!   第48章   看着跪在大殿之下的二人, 祁子螭沉声道:“如此, 先平身吧。”   花采采, 大胡子道:“谢陛下。”   大胡子站起身来, 在花(系)采(统)采的翻译下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他是英吉祥国派来的特使, 名叫杰克。奉国王之命,前来向羽国皇帝递交请求通商的国书。   而此时,杰克带来的贡品, 也被人从大殿外一一抬了进来。   箱子里面装着各种枪支,钟表, 还有构造极为精巧的能够远渡重洋的船只设计图。在后面的几个箱子里还装有一些保存完好的马铃薯和玉米。   这些琳琅满目的商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大开眼界,惊叹连连。   趁着大臣们被英吉祥国所带来的贡品吸引的时候,花采采在祁子螭的示意下将杰克带来的国书当众宣读了起来。   国书上写着英吉祥国对于羽英之间通商的几点要求。   他们想要建立一条稳定的海上商路, 恳请在甄州,崖州,潮州等地开设商埠,并希望能够在平安州内建立货栈,同时要求他们的人民在当地生活和做生意时与羽国国众缴纳同等的赋税。   这几点要求一说出来, 原本肃静的朝堂立刻就像烧开了的油锅似的噼里啪啦地连炸个不停。   这些大臣们本以为英吉祥国所希望的通商是小规模的物物交换,万万没想到这些外国人居然野心大到希望在两国之间建立长久的合作关系。   这样的合作关系, 毫无疑问会打破平安州内各方财团势力的平衡。   使他们这些既存势力的利益受损。   大臣A急道:“陛下, 大羽和英吉祥通商一事,与我朝体制不合。羽国一向遵循着重农抑商之策,臣以为此举不仅有伤国体,而且有违各位先祖的懿旨啊!   大臣B附和道:“A大人说的极是。我大羽物产丰富, 各种出产应有尽有。依臣来看,他们带来的这些东西都是些奇巧之物,对我们羽国并没有什么帮助。若是答应了他们的通商请求,让异人大肆入境,恐怕对我们羽国有弊无益啊!”   大臣C此时也上前一步痛心疾首地道:“陛下,您应当知道羽国国库存银现在所剩无几。此时若是施行通商之举,恐怕会使我羽国陷入财政上的困境。再加上我们刚与蜃国对战不久,国势未复,陛下您一定要三思啊!”   端坐在龙椅上,祁子螭一脸平静地望着朝堂下面振振有词的各位大臣。   从他现在坐的位置,可以清楚地欣赏到这些朝臣们一个个极尽所能地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不被侵犯,而急得上蹿下跳的滑稽样子。   可悲而又可笑。   待到众朝臣们将想说的话说完,再无一人向外迈出脚步之时。祁子螭这才抬起胳膊,以手拄腮,缓缓地开口道:“几年前,朕在与瞿国交战的时候,曾经见到过瞿国人与英吉祥人之间在沿海的港口进行小规模的通商。   “那个时候,两个国家之间还没有形成稳定的商路,因此贸易来往并不频繁。可就是这样,瞿国靠近港口的几个州的库银进项,一年就能达到差不多二百万两银子。”   “所以朕在想,如果我们羽国能够建立一条稳定的商路,并在各地开放异国商埠,一年到底能挣到多少的银子?”   “英吉祥国要的是我们的物产,他们需要茶叶,瓷器和蚕丝。这些是我们富裕而多产的东西。”   “与之相对的,我们可以要他们的洋船,洋车还有钟表等物。这些,是他们擅长而我们所没有的东西。此乃取他人之长,补己之短,于羽英两国皆有不可限量之好处。”   “但是,正如刚才C爱卿所言,一条稳定商路的建立是极为困难的。这不仅需要大量的钱财和人力,更重要的是需要有一个强有力的政权为其沿途提供安全的保障。”   “否则,路不成路,何谈通商?”   祁子螭说着从龙椅上站起身来,伟俊的气势便更加得让人一览无余。   “所以,朕要将其余的三个国家也一一击破,要让羽国拥有这片土地上最强大的实力,成为海上商路的开拓者与保护者。”   “到时候威服四方,万国来朝,方才能显我大羽风范。”   年轻的帝王身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笔挺地站在太极殿的最高处。   他就像是一座屹立不倒的雄山,承载着羽国十几位先皇一统天下的执念,以一己之力构筑着雄霸天下的野心。   “大羽不但要征服这天下的土地,还要征服天下人的人心。”   花采采的手指忍不住紧紧蜷缩在一起,身体也不受控制地紧绷了起来。   她还记得就在几年前,祁子螭还被这些大臣们在朝堂上围攻到不敢言语,连王锡都保不住的脆弱样子。   还记得当初祁子螭带着病,虽是命令实则哀求地希望她能够一起前去查明杀害前朝老臣的真凶的软弱样子。   而现在,在这个意气风发的青年身上,再也没有任何人能看出一丝一毫的脆弱和软弱。   陛下,您终于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帝王了。   黑峻峻的眸子毫不回避地直视着台下的众位大臣,祁子螭语气肃然地直接下令道:“通商一事,便就此说定。”   原本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地大臣们,此时无一人敢反驳。   出兵连灭三国的青年帝王,只是开口说话时散发出的威压便让他们心中再升不起丝毫反抗之意。   转过身望向杰克,祁子螭的面上带了一抹温和的笑意,开口道:“你们英吉祥国远隔重洋,不远万里前来我羽国,此等诚意朕无以为报。朕择日会派遣一支百人的使团随你一同回去,以此来表达感谢之情。”   闻言,大胡子激动地跪拜在了地上领旨谢恩。   大胡子高声道:“陛下圣明!草民相信,您必定不会为您今日的决定而感到后悔的!”   ***   夜黑风高,寂静无人。   花采采搞了一套夜行衣穿着,从客栈溜出来,偷偷翻墙跑到了楚王府里面。   她越来越意识到没有合理的身份和有能力的帮手,她一个人在平安州里简直寸步难行。   所以她必须得赶快找到刘瑛水帮她。   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就是她实在是太想她家那俩大宝贝儿子,招财进宝了。   呜呜呜,骨肉分离的滋味真是太痛苦了。   翻进府墙之后,花采采先是偷偷溜到刘瑛水那屋门前敲了敲门,却发现屋子里依旧没人。   无奈之下,她只能蹑手蹑脚地往鸡舍的方向走。   眼看着离鸡舍越来越近,花采采难掩心中的激动之情,自言自语道:“儿子们,妈妈回来看你们了!”   就在她把白天买的上等小米偷偷往鸡舍里洒的时候,一双黑色的长靴凭空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头顶上方,一道略显嘶哑的声音冷冽地响起:“说,摄政王到底在哪?”   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得“嗷”一嗓子叫出来,花采采赶忙向后猛退了几步。   结果因为退得太快失去了平衡,她一个大屁墩摔坐到了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抬起头,花采采看见了祁子螭。   祁子螭嘴角带着一抹冷笑,黑色的眸子里满是肃杀:“你今日刚入平安州便来楚王府打听刘瑛水的下落,然后又带着摄政王的玉佩前去宰相府找宰相夫人。就凭这两点,朕便可以完全确定你是摄政王派回来的人。”   “说吧,她到底在哪?”   花采采被这一连串的话吓得魂儿都飞了。   陛下您是千里眼么?   平安州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骗不过您?   摄像头都没您这么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吧!   花采采磕磕巴巴地一边想办法一边答道:“草民……”   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啊,这要她怎么说!   祁子螭蹙了蹙眉,道:“快说,朕没有多余的耐心听你废话。”   他的语气冷厉地好像刀子,刷的一下从胸口掠过去,剜得花采采的心头好像缺了块肉似的生疼。   陛下,是真的把她当成陌生人了。   眼看着因为自己的吞吞吐吐,祁子螭已经对她起了些许杀意。花采采急中生智地捂住自己的喉咙,咬破舌头后一脸痛苦地吐出一口老血。   我次奥,我不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一脸痛苦地望向祁子螭,花采采苦着脸道:“陛下恕罪,民女不能说出摄政王的下落。摄政王她在民女身上下了蛊虫,若是说出她的行踪我就会立刻毒发身亡。”   祁子螭:“说。”   用的是毫无怜惜的命令语气。   花采采双膝一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磕起头来:“陛下,求您绕了民女一命。”   她一边磕头,一边努力的想要挤出几滴眼泪,一双下垂的狗狗眼里盈满了润泽的水光。   比最透明纯净的琥珀还要透莹。   夜风吹动她额角散乱的发,她仰着头可怜兮兮地望向祁子螭,那神情像极了另一个人被他捉弄时总爱露出的讨饶模样。   一眨不眨地看向祁子螭,花采采哀求道:“民女,恳求陛下留民女一条贱命。”   第49章   “朕说过不想听你废话。”   一道银光闪过, 寒气森森的铁刃就那样毫无征兆地横在了花采采的脖子上。   夜风吹动祁子螭的衣角后带起烈烈的响声, 一身黑衣的他隐在星光里, 肃冷的脸庞皎皎如月。   “咕咚”   花采采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她发誓这绝对不是被眼前的美色迷的, 是被架在脖子上的真刀吓的。   她的一根发丝被风吹得滑过刀刃后在中部被齐刷刷地拦腰斩断, 然后就看着那根可怜的断发随着风劲飘飘忽忽地飞去了很远的地方。   可能是天堂吧。   屏着气,花采采保持着仰头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她把想说的话从肚子里面硬挤出来,尽量使自己的嘴型不要开合的过大, 以免拉动脖子上的肌肉被祁子螭当场割喉。   “陛下……民女要帮您开辟商路啊。您要知道,除了民女, 羽国再没有第二个会说英吉祥国语言的人了,所以您可千万要三思,莫要冲动啊!”   她的嘴唇被吓得惨白, 哆哆嗦嗦地甚至合不闭拢。就像是被霜寒打散了的花苞,只剩下最后一点花丝连在枝杈上,随时都能被风吹落。   柔弱而又毫无攻击力到根本让人提不起一丝一毫的杀意。   默了片刻将手中的刀落下,祁子螭淡淡地开口说道:“罢了,知道她未死, 便足够了,”   感受到刀刃离开了脖子, 花采采长舒一口气后浑身一软整个人瘫在了地上。   然后, 她看见了祁子螭另一只手里握着的东西。   “噗”   她半趴半跪在地上捂着嘴偷笑。   天啊,陛下为什么这么萌!   “突然笑什么,莫非是个痴儿?”祁子螭被她突如其来的傻笑弄得有些心烦,蹙眉哑着嗓子问道。   直起身子跪好, 花采采一边用手指着祁子螭手中握着的菜叶,一边一本正经地科普道:“陛下,比起白菜,鸡更爱吃小米一些。”   说完,她就着跪在地上的姿势双膝快速向前挪动,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把小米举过头顶想要递给祁子螭。   花采采一脸狗腿地道:“这是民女在市集上买到的最好的小米,陛下您若是想喂鸡便拿这个吧。”   感受到女人突然的靠近,祁子螭嫌恶地后退一步,启唇道:“放肆,别以为朕当真不敢杀你。”   他打心眼里讨厌女人。   除了那个人。   “嗷”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花采采脸上的笑就那么僵直地挂在脸上,然后双膝飞快地向后挪动与祁子螭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她一边哭丧着脸一边小声嘟囔道:“不要就不要呗,满口杀杀杀的吓唬谁呢?”   没听清人说的什么,看着女人一脸不满的样子,祁子螭开口道:“别怪朕没有提醒你。以后,莫要靠近朕一尺之内,否则杀无赦。”   花采采匍匐在地,道:“民女谨遵圣旨。”   祁子螭毫无留恋地走了。   听到人的脚步声走得远了,花采采这才揉了揉跪麻了的腿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她转个身藏到墙角后面,用夜行衣配套的蒙面布巾把自己的整张脸掩着,就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偷偷地从后面看祁子螭的背影。   一边看一边傻笑。   系统见状无语道:【你在这跟做贼似的干嘛呢?】   花采采:“看陛下啊,这么明显你还看不出来?”   系统:【……好吧,是我多此一问了。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花采采一头雾水:“什么怎么办?回客栈去睡觉啊。”   系统只觉得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崩溃道:【小老妹你制杖有个限度好吧,你不是喜欢他么,他现在认不出来你你不觉得伤心?】   花采采一脸的云淡风轻,回道:“我还真的不是很伤心。因为我觉得如果我顶着锦葵的壳子回家的话,我妈应该会先拉着我的手骗我跟她合影,然后再把我送到警察局报案,根本就不会相信我是她的女儿。我妈都不可能认得出来我,陛下认不出来我不是很正常么,毕竟这个时代是没有借尸还魂的吧。”   “再说了,我本来就一直都是暗恋陛下,现在这样跟以前也没太大的区别。陛下他真的太优秀辣,当初他会跟我扯上关系只不过就是因为我穿成了摄政王,近水楼台先得月了而已。”   “而且你刚才不也看见了么,陛下他就算穿着黑衣服也帅得闪闪发光,比我脑袋上挂着的月亮还要耀眼呢!”   “能跟陛下说上话,能这样偷偷看到陛下我就觉得很开心啦,真的!“   她发自内心地笑出来,颊边旋出了一个深深的酒窝。红彤彤的脸蛋就像是被虫子咬了一个小圆洞的苹果,一看就让人打心眼里觉得香甜可口。   系统扶额道:【真是个小傻子。】   ***   花采采在教人学英语。   她的徒弟是祁子螭亲自挑选出来的一百名准备前去英吉祥国出使的英年才俊。   把一张大白纸贴在墙上,花采采拿个毛笔在上面一边写一边念道:“Good morning”(早上好)   学生:古德猫宁。   花采采:“How do you do”(你好)   学生:好堵又堵。   花采采强忍着被奇怪口音的英语所荼毒后耳朵想吐的冲动。   这都是什么奇怪的发音,比她的东北大碴子味还要可怕一万倍好嘛!   但是心里知道台下坐着的这些人都是些心高气傲的主,所以她只能一边在脸上堆满笑,一边违心地夸道:“大家说得太好,学得太快了。今儿要学的几个单词马上就完事了,再努努力吧。”   就在大家打了鸡血一样努力练习的时候,宰相推开门走了进来。   宰相虽然刚刚年过四十,但是因为整个人不苟言笑再加上法令纹深重,所以一张脸老得出奇。   说他六十都有人信。   而花采采对于宰相的态度只有两个字。   无视!   这种一看就是来找茬的,根本就连一个眼神都不能给,稍微搭理他一下下他马上就能来劲。   径直走到教室的最前面坐下,宰相眉头间聚起的褶皱厚重得好像里面藏着一只苍蝇。   花采采:“yes”(是的)   学生:椰丝   花采采:“no”(不是)   学生:脑   正在大家跟着花采采努力学习英文的时候,宰相突然冷哼了一声。   “哼”   没人理他。   过了一会儿   “呵”   依然没人理他。   然后他干脆站起来,走到前面抬手顺了顺胸口,清了清嗓子。   宰相:“我看这英语也不是很难,跟汉语相似的地方有很多啊。想当初,盘古开天辟地之时,先是创造了我中原地区,然后才创造了其他的八方四夷。所以,这所谓的什么英文,不过就是我汉语的一个分支罢了,有何学习的必要?”   花采采听到这惊天暴言两腿一软,险些直接从台上摔下来。   大哥,您连好堵又堵都说不明白,还说英文简单。   是谁给你的勇气,分我一半好么!   花采采本来是打算无视到底的,但是感觉这人铁了心要跟她作对,而且大有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所以,她怂了。   花采采软声道:“宰相大人,您说的简直太对了,民女认为……”   话还没说完,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一位说话极为实诚的人,一开嗓子就把宰相给狠狠地怼了回去:“宰相,你这话说的实在是有失妥当。”   祁子螭的乌发以宽带束在头顶,露出了光洁而饱满的方额。他的那颗虎牙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消退,启唇轻语时,还是会时不时地微微露出一个小尖,给他整个人染上一抹与周身端肃气质格格不入的年少感。   众人俯身行礼:“参见陛下”   祁子螭抬手:“都平身吧”   一屋子的青年才俊此时都抬起了头,万分崇拜地望向了迈进屋子里的青年帝王。   这个男人睿智,英武,战无不胜,是羽国所有少年人心目中憧憬的对象。   祁子螭:“英吉祥人是极为优秀的,他们有强烈的冒险精神,有极强的国家荣誉感,所以他们才会走出自己的国土,派遣使者来到平安州与我们协议通商。”   “文化没有什么高低贵贱,先来后到之说。我们要尊重每一位对手,尊重每一种文化。”   “因为,尊重是相互的。”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他相信此刻在屋子里的人都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宰相低头道:“是微臣愚钝了。”   祁子螭笑了笑:“非也,朕也只是随口之言。”   转过头,他看向了花采采。   祁子螭好像完全不记得他们昨天刚刚在楚王府外面相遇过,一双黑亮的眸子平静至极,沉寂到就算是再大的风浪也没法动摇分毫。   “此次通商须得辛苦你了,若能平安归来,不论结果如何朕都会重重有赏。”   看着她喜欢到连背影都能偷偷地瞧上半天的祁子螭就这样毫无遮拦地站在她眼前,花采采忍不住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花采采,你可以的!   她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   将拳头在身侧握紧,花采采满面通红地大声问道:“陛下,民女有一个很想要很想要的赏赐,可以现在就跟您提出来嘛?”   没人能想到她居然会这样说,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那可是不苟言笑,杀伐果断的青年帝王。   直接开口要赏赐,这女人是在找死么?   殊不知,看着眼前女人满面通红却又毫不扭捏地跟他要赏赐的姿态,祁子螭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了一抹白色。   这是第二个敢直接开口跟他要赏赐的人。   第一个人明明权倾朝野,却整日嚷嚷着没钱花。每次一让她做些事情便百般推脱,有事没事儿就变着法的跟他要银子,要赏赐。   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像得很。   一抹笑意不经意地从眼底浮上来,像是缓缓上涨的潮线,渐渐将那双黑冷的眸子整个填满。   祁子螭:“说吧,想要什么?”   花采采:“民女想要当官!”   顿了顿,花采采继续大声说道:“想当那种可以每天上朝,可以每月参加君臣宴的那种大官!” 作者有话要说:  懒得给宰相取名字了,他就代号宰相了。   第50章   鸦雀无声, 死寂一片。   屋内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被震惊到合不拢嘴巴, 一双双眼睛瞪得堪比铜铃大小。   谁都没有想到这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一开口就想要三品以上的官职, 这丫头莫不是想做官想疯了?   祁子螭嘴角微微弯了弯, 轻声解释道:“羽国的封官制度是很严格的, 你外出通商虽是大功,但是若因此就封你三品以上的官职,着实是与国法不合。”   “此事不可, 你且换一个要求吧。”   花采采一听急了。   她将手压在教台的边缘,身子整个向前倾了过去, 口不择言地慌张道:“那民女不要什么品级。民女可以当国师,当吉祥物,当那种没有任何实权的官员。”   害怕自己表达得不够清楚, 她赶忙又加了一句:“只要是能够每日上朝,民女做什么都行的,哪怕是帮着递奏折也行的!”   女人脸上沾着墨水,圆圆的脸蛋上黑一块白一块,让她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可是说出口的话和脸上认真的神情却让祁子螭认识到她并不是在开玩笑。   祁子螭疑惑地压了压眉, 低声问道:“为何非要上朝?”   “金银珠宝,土地房产, 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满足你的。”   他不觉得这个女人是想要在朝廷上做出一番建树, 因为从她身上,他看不见任何想要出仕立业的雄心。   花采采:“民女不要。”   “除了这个赏赐,其他的民女什么都不想要!”   她的嘴角慢慢瘪下去,贝齿咬着下唇, 眼尾泛红,眼中含泪。   陛下,不是的,我不是想要什么赏赐。   我想做官是因为我跟陛下您比心约定过了,说过不会跟您分开的。所以求求您,能不能让我能再跟您一起上朝?   哪怕再没法跟您说上话,只要每天能看见您,我就有力量继续努力下去了!   所以,求求您,能不能答应我的请求?   伸出手,用手背狠狠地把淌出来的鼻涕眼泪擦下去,花采采一边哭一边笑着说:“哎呀,好丢脸,怎么突然就哭了呢。陛下,其实民女眼睛从小有疾,时不时就会突然流泪,今日犯病惊扰圣驾实在是罪该万死。”   酸涩的苦痛感顺着后脊一路爬到花采采的鼻尖,让她只能不受控制地狠狠吸气。泪珠一大颗一大颗地从手背来不及擦拭的地方滚落下来,顺着脸颊啪嗒啪嗒地重重砸在地上。   她心里真的好难受。   陛下都明确地告诉她说不可以当高品级的官员了,她就应该顺着陛下的话痛快地换一个其他赏赐的。金银珠宝明明是她最喜欢最想要的东西了,为什么不趁着这个关头开口去要?   最重要的是,她不应该在众人面前哭,不应该让陛下为难的。   该死的,为什么她哭得停不下来?   青年A:“这……若是花小姐如此想上朝参政便让她上吧。”   青年B点头附和道:“是啊,花小姐一介女流之辈,千里迢迢要去到那么远的英吉祥国,确实应该重重的赏赐才是。”   青年C赞同道:“更重要的是花小姐会外国的语言,做可以对外交流的国师,微臣认为再是合适不过了。”   一屋子的男人看着一个女人在前面哭得泣不成声,场面实在是太过尴尬。   再加上花采采这人个子小,模样又招人疼。这么突然一哭,让屋内的才俊们忍不住纷纷动了恻隐之心。   许是因为见不得女人在自己面前哭,又或者是因为心里明白这人是摄政王派来的,鬼使神差般,祁子螭脱口说道:“若是能够成功归来,便封你为我羽国国师。”   话一出口,他内心忍不住惊了一下。   他何时这么容易受人影响了?   “谢,谢,陛下恩典!”   “啪”的一声脆响,花采采高兴得弄破了鼻头挂着的大鼻涕泡。   ***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以下省略一万字……   领着商队一路跋山涉水,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后,花采采终于坐上了返回羽国的大船。   这一天天气很热,明晃晃的太阳在天上高高地悬着,晒得所有人都汗流浃背,焦躁不堪。   可是没有人待在家里避暑。   为了迎接即将回到羽国的商队,港口处,无数的百姓互相拥挤着向远处观望。   他们手中捧着鲜花,随时准备着用最热烈的欢呼和掌声来迎接他们外出通商归来的英雄。   毕竟,那可是距离羽国几千公里的英吉祥国。   传闻那里飞沙走石,渺无人烟,还有会吃人的蝙蝠和会变人的野狼。而这些英雄们却愿意为了帮助羽国雄震国威而不顾危险的远征。   他们又怎么能够不给这些英雄们献上最高的热情呢!   而因为百姓们的情绪过于高涨,围在港口处维持秩序的将士们只觉得苦不堪言。   他们当中有的人的靴子已经在混乱中被人踩掉,肩上的皮质铠甲也被抓的全是挠痕,有些人腰上佩戴着的佩刀甚至都被人拿过去当成迎接商队时用来敲击出声的敲击物来使用。   他们甚至毫不怀疑,如果不是他们身上还带着些功夫,很大可能会被这些狂热的民众把自己的脸给抓花。   当正午的热蒸汽闷得让人恨不得跳到水里去清醒冲凉的时候,伴随着被阳光照射到粼粼闪光的波浪的上下翻涌,在海平线处终于出现了第一点帆影。   “商队回来了!”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人一边踮起脚拼命地挥动双手,一边高喊出声。   “回来了,回来了!我们的英雄回来了!”   随着那高达几丈的巨大船只缓缓驶向岸边,所有正在观望的百姓都忍不住被眼前雄伟高大的铁质物震撼到发不出声来。   短暂的沉默之后是铺天盖地的巨大欢呼声。   当船锚从上面抛下来落到岸边的时候,就好像是在煮沸了的水中落下一滴油,整个港口瞬间就被引爆了。   在全国百姓的簇拥下,被英吉祥的太阳晒得脸黑到好像印第安人一样的花采采,带着满载而归的商队来到了皇宫宫门口。   她率先走在最前面,踏着那一路长长的青石砖,抬眼间便看到了站在台阶最高处的年青帝王。   祁子螭面带微笑地赞赏道:“国师,一路辛苦了。”   花采采激动地俯身在地,回道:“微臣,参见陛下!”   她没有辜负陛下的信任,成功地在两国之间开辟出了一条商路。   虽然这条路目前还不够稳定,可却是羽国迈出中原地区成功的第一步。   而她的任务嘛,当然是圆满地完成啦!   花采采汇报道:“陛下,微臣此次前去英吉祥国,将他们的枪支,钟表,轮船等物的设计图以高价购回。并且向英吉祥国的国君传达了您希望两国交好的意愿。”   伸出手指向身后,她道:“后面这些箱子里装着的都是微臣带回来的货物,请您一一过目。”   箱子一个接一个地被抬上来后打开。   祁子螭心情大好,朗声道:“花爱卿,此事你做得很好。这一趟旅途奔波劳累,快快下去休息吧。”   他一边巡察着箱子里面的货物,一边激动地用力咬了咬下唇。   有了这些武器图纸,他便可以有更强大的实力去对付还未曾征服的三个国家了。   花采采闻言站起身来,却并未就此退下。   她偷偷瞄了一眼祁子螭,然后小声道:“陛下,微臣还有一事未曾禀报。”   祁子螭停下了步子望向她,问道:“何事?”   神色间带着一抹尴尬,花采采道:“可否进殿中再说?”   以为是有什么重要之事,祁子螭的面色不禁变得有些凝重。   他颔首道:“自是可以,同朕一同进来吧。”   跟在祁子螭身后,花采采带着身后随行的英吉祥人来到了太极殿里。   花采采:“殿下,英吉祥国的国王非常愿意与我们羽国建立友好的关系。这次,他们不仅与我们交换了大量的商品,还将他们的小公主送了过来,希望能与我们联姻。”   “朱丽叶,出来吧。”   伴随着花采采的呼声,从队伍里面站出来了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   这女人的一对眼睛比天空还要蓝,及臀的长发泛着奶白金色。肤色细腻,鼻梁高挺。一双长腿半露在外面,线条优美而又诱人。   一只手拉着外国美女的手,花采采向祁子螭介绍道:“陛下,这是英吉祥国的公主,名叫朱丽叶。不仅人长得好看,性格也很活泼。”   靠,她怎么感觉自己跟个拉皮条的似的。   被花采采牵出来的朱丽叶,两眼放光地望向祁子螭,道:“您就是羽国的皇帝么?真是个英俊而富有魅力的男人呢。刚刚在宫殿外看见您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心跳加快。我想,我应该是爱上您了。”   花采采一边内心的小人被吓得瑟瑟发抖,一边嘴里不忘了叽里咕噜地实时翻译。   这外国妹子也太厉害了吧!   撩汉子的技能点到底点了多少啊!   所有人都被朱丽叶大胆而热情的表白吓到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用余光偷偷瞥向被告白的对象,想看看祁子螭是什么反应。   可是很遗憾,听见这么肉麻的表白,祁子螭的脸上居然没什么表情。   开朗的朱丽叶越看祁子螭越觉得心里喜欢,干脆迈动着她一米二的大长腿走了上去   朱丽叶笑道:“我知道你们羽国的男人习惯于三妻四妾,虽然我们国家没有这样的风俗,但是为了你我可以接受。”   她穿着一件低胸的礼服,俯身的动作下高耸的胸部几乎就要贴在祁子螭脸上。   被这香艳的场景刺激到,底下有几个大臣已经忍不住流了鼻血。   侧过头,装作不经意地避开英吉祥国的公主,祁子螭沉声道:“王公公,愣着做什么呢,快把尊贵的客人带下去好好款待。” 作者有话要说:  我靠,这章差点给我自己写哭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9451816 1瓶;   第51章   “喳”   王公公见祁子螭的脸上虽然没有表情, 但是周身已经开始泛起了肉眼可见的怒气, 赶快把朱丽叶带了下去。   他已经很久没见陛下露出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了。   一个身体正常的青年男人, 怎么比他这个太监对女子还要排斥呢?   羽国不会真的要后继无人了吧!   众位大臣见好不容易来个女人又被推下去, 一个个都急红了眼。   大臣A:“陛下, 英吉祥国公主不远万里来此,您怎能就这样让她下去。”   大臣B:“陛下,您马上就要到了及冠的年纪了, 再不纳妃,于理不合啊。”   大臣C:“陛下……”   祁子螭甩袖道:“哪来那么多话, 都散了吧。”   说完直接起身走出了太极殿。   见祁子螭明显心情不好,众大臣吓得全都低头噤声,再没人敢劝。   ***   新分发的国师府邸   花采采捂着脸, 双膝并拢,一个人躲在墙角阴影里画圈圈:“为什么我会说出那样的话,我哪会种什么菜啊?”   这次从英吉祥国回来,花采采他们不仅购置回来了精良的武器和交通工具的设计图,还带回了英吉祥国的很多特产和一些先进的农具。   这些农具与羽国原有的农具不同, 可以大大减少人力的使用。但是由于百姓们用惯了原来的旧农具,不愿意学习新农具的使用方法, 所以很难大规模的推广出去   因为希望百姓们可以大胆地接受新鲜事物, 过上更富足的生活,所以祁子螭有心想要在百姓面前将新农具做一个推广。   而被告知即将会被作为范本,用来在全国百姓面前推广新农具使用方法的那些农户,自然而然地就找上了带领商队回国的花采采。   几日前, 百姓们把花采采围堵了起来。   百姓A:“国师大人求您了,陛下过几日要来我们这里推广新农具的使用,但是我们根本就不怎么会用。您那天可一定要来帮助我们,有您在我们才能安心啊。”   百姓B:“求您了,国师大人,您一定会帮助我们的吧。”   百姓C:“您可是商队的领头人,您这么厉害,到时候我们可就一切都指望您了!”   被夸得飘飘然的花采采双手合十,歪着头甜甜一笑,答道:“没问题呀,包在我身上了。”   然后,作为当事人的她现在觉得就是后悔,非常非常后悔。   别说用什么新农具了,她根本连地都没种过,甚至连农民到底是怎么种地的她都根本没见过!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断断没有临时反悔的道理。   但这要是弄不好,不就丢脸丢到陛下面前去了吗?   她当初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勇敢地答应下这个破差事啊!   然而,随着太阳一点点升起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农田里,各家的汉子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手里抓着大把的小绿苗插秧。   几个年轻人推着新型的曲辕犁耕地,但是有一个人没有控制好方向,连人带曲辕犁全都啪叽一声摔在了田里。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   那人吓得连忙跪地磕头。   祁子螭示意下属把人扶起来,道:“这物件看起来操作很难,让朕来试一试吧。”   看祁子螭真的起身往下走,宰相慌了,劝阻道:“陛下,这万万不可啊,您怎么能做这样有失身份的事情?”   回头望了宰相一眼,祁子螭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斥责意味:“民以食为天,如此重要之事,何来的有失体统?”   将衣袖和裤腿挽起来,祁子螭亲自下到了农田里与百姓们一起尝试耕种。   他将曲辕犁放在手里鼓弄了鼓弄,然后又向身旁的老农询问了几句。   尝试着推动了几下后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身旁人的动作,祁子螭居然就那么毫不晦涩地开始在田地里耕作了起来。   简直比那些种过很多年地的汉子用起来还要顺手。   那个刚才在地上摔倒了的汉子看着眼前这一幕羞愧地道:“陛下他可真厉害,那曲辕犁我试了那么久都用不顺手,陛下居然没几下就学会了。”   原本站在旁边充当摆件的花采采一听到有人夸陛下,立刻跟打了鸡血似的来了兴致。   她在地上将脚尖脚跟来回左右磨蹭,装作不经意般地缓缓靠过去,然后一脸赞同地道:“是的,是的,陛下他一直都很厉害。”   见国师过来搭话,另一个人道:“早听说陛下聪慧,学什么都极快,今日一见真是心服口服。”   听见有人夸祁子螭,花采采简直比听见夸她自己还高兴。   她上下幅度极大地猛点头,激动地道:“你说的没错,陛下学东西真的特别快。以前我们一起在太傅那里学兵法,陛下还经常能举一反三呢。”   百姓A问道:“哎呀,国师你还跟陛下一起学过兵法?”   将拳头握紧后放在胸口,花采采一脸羞答答的扭捏道:“是呀,太傅也经常夸陛下呢。”   见大家都回应她,并且认同祁子螭聪慧。花采采开心地把两手高举过头顶,手舞足蹈地道:“然后,当时我也跟着夸陛下,说陛下您真是聪明啊,你们知道陛下他说了什么么?”   众人一头黑线:“这……还真不知道。”   把手拿下来握拳激动地左右挥舞,花采采学着祁子螭的语气,满面严肃地道:“陛下说,莫要拿他取笑,他只不过是比旁人认真了一些罢了。”   一回想起祁子螭,花采采整个人就变得异常兴奋,起开的话头简直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一个小姑娘忍不住插嘴,问道:“国师,您是不是喜欢陛下啊?”   像被雷劈了似的猛地停住,花采采惊叫道:“哎,哎?我没有,你别瞎说!”   小姑娘本来是有一点疑惑,此时见到人这样的表情立刻就完全确信了。   她指着花采采笑道:“还说没有呢,国师您瞅瞅您自己的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啊?真的嘛?”把手捂住脸,花采采羞得简直没眼见人。   她追在小姑娘身后一边挥手做出拍打状,一边喊道:“你个小丫头瞎说什么,再说,再说我就真跟你生气了!”   小丫头一边跑一边回头笑:“哈哈哈哈,这是什么威胁手段,国师您要笑死我么?”   花采采眼见着追不上,气得直跺脚:“哎呀,总之你别瞎说!”   祁子螭虽然在种地,但是他一直注意着周围的环境,自然也注意到了跟村民们聊得极为开心的花采采。   那人笑得极为灿烂,让人只是远远望着都会觉得不自禁地被她的快乐感染。   与那个失踪了女人一样,总是能够不自觉间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   而就在祁子螭的目光被花采采吸引的时候,不知道是哪家养的狗突然跑到了田里来。看见祁子螭的动作以为是什么猎物,抬起前爪就要往上抓。   “乖,去别处玩,陛下害怕狗的。”   正在田边疯跑的花采采见状赶快过去把狗给赶开了。   握着曲辕犁的手下意识地一捏紧,因为没有控制好力道,祁子螭整个人没有站稳直接歪了下去。   旁边的人吓得赶紧过来扶他。   从泥地里站起身,祁子螭回道:“无事。”   然后,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沾染到的星星点点的泥巴,半晌都没有任何动作。   他怕狗这件事这世上只有一个人知道。   从来没有人能看出来他怕狗,顶多是觉得他不喜罢了。毕竟这样明显的弱点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必定会成为极大的隐患。   他找了快半年,可是那人自从跳崖之后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而这个花采采,则是在跳崖事件发生之后凭空出现的一个人。   她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却偏偏对羽国的一切都很熟悉。   最重要的是,她身上也有那种明亮快乐的气质。   是那种极为干净纯洁,一点没有被世俗所沾染过的,让他忍不住被深深地吸引着想去靠近的气质。   “花采采,过来”   祁子螭向她招了招手。   花采采愣了一下,然后嘴角不受控制地疯狂上扬,一路小跑着就颠了过去。   在靠近祁子螭一尺之外的地方,她甜甜地笑着仰头看向祁子螭,眼睛里像装了小星星似的亮晶晶的。   她是打心眼里崇拜喜欢这人,只觉得那张沾了泥巴的脸像天上的仙人下凡来了似的好看得不行。   “啪”   在地中用水沾湿衣袖,祁子螭上前一步猛地将袖子甩在了花采采的脸上。   他想看看这人是不是易容的。   花采采被冷不丁地甩了一脸一嘴的臭泥巴,整个人就像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地傻愣着站在原地发呆。   陛下干嘛突然抽她嘴巴?   难道是看她最近晒得太黑了想帮她做黑泥面膜么???   女人的脸被抽打后明显地泛起了红印,皮肤光滑细腻,看不出任何易容过的痕迹。   祁子螭的眼神黯了黯,道:“没事了,你下去吧。”   花采采魂不守舍地捂着脸退下去了。   陛下这是怎么了,她到底干了什么错事?   系统见了这一幕,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狗皇帝,不是说一尺内杀无赦么,你打我小老妹的时候靠得可比一尺近多了好吧,自己说过的话自己都不记得了可还行?】   ***   甘露殿   有一个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正是英吉祥国的公主朱丽叶。   大臣们一致认为皇上已经到了该开枝散叶的年纪,所以决定让朱丽叶去试一试。因此趁着夜晚时分,遣散了守卫,让她得以顺利潜进了内宫。   露着大胸和美腿,朱丽叶一步一摇地走了过来。   她知道自己说的话皇上听不懂,所以本来想把花采采带着。但是没想到平日里特别好说话的花采采这次却死活不肯帮她。   后来,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花采采交给了她一个翻译的机器。   据说可以实时翻译两国语言。   朱丽叶一边向前走,一边柔声道:“陛下,天色已晚,该就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儿我又得去发表论文了,在学(教)术(授)面前连十一都是不存在的。我尽量赶更新,但是如果赶不上就只能周日更新了。 我写东西超级慢,6个小时3000字,这还是每一章都有比较详细的章纲的情况下。 真的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第52章   听到有人说话开门的声音, 正俯首在案前处理国事的祁子螭猛地抬起了头。   然后, 就看到了衣着暴露的朱丽叶。   女人裸露在外的肌肤细腻如白瓷, 双腿纤长, 胸部高耸。深陷的锁骨处漾着两条黑细的阴影, 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散发出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艳丽而妖娆。   轻轻放下手中握着的笔,祁子螭起身绕过桌案后一步步向朱丽叶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身姿挺拔,双腿修长。黑峻峻的眸子深不见底, 好像是能吞噬一切的漩涡般,让朱丽叶的身心不由自主地沉沦其中。   “陛下…….”   感受到男人逐渐靠近的压迫感极强的伟岸身体, 饶是朱丽叶内心不似中原女子般容易羞涩也忍不住有些露怯。   紧闭双眼,睫毛轻颤的她就好像毫无防备的幼鸽般楚楚可怜。   白皙的身体飞上一层淡淡的红晕,赤|裸着站在地面的脚趾也不安地蜷缩了起来。   立在女人身前从高处俯视, 祁子螭缓缓启唇道:“还有一人藏在哪?”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他又一次听到了那个机械一般的声音在朱丽叶身侧响起。   朱丽叶:“……”   绕到朱丽叶身后,祁子螭从腰间将佩刀卸下,眼神锐利地将甘露殿整个扫视了一周, 冷喝道:“大胆贼人,还不现身?”   他浑身气势暴涨, 好像一匹被人入侵了领地的狼。   强压着心底泛起的骇然, 祁子螭面色平静地小心踱步巡视。   他想象不到到底是什么人竟有如此本事,隐匿在甘露殿中屡屡出言挑衅却能够不暴露丝毫踪迹。   如此高手,想取他项上人头岂不是轻而易举?   “陛下……”朱丽叶被祁子螭的突然发难给惊得吓到了。   反应过来这人是误会了,她尴尬地站在祁子螭身后解释道:“说话的那个不是人, 是英吉祥国一种可以让话在说出口的时候互相译成对方国家语言的机械。”   说完,将翻译器从身后拿到手里,举了起来。   花采采在把东西交给她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说如果陛下问起来了不允许交代东西的真实来历。   让她一定要一口咬定是英吉祥国的东西。   “机械?”听到朱丽叶的解释,祁子螭大步从殿角走回来,然后从朱丽叶手中接过了那个小黑盒子。   “竟能发出声音,还会将外国的语言进行转变,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神奇之物,究竟是何原理制造而成?”   将盒子拿在手中上下翻转,祁子螭的目光里满是好奇和探究。   这么一个小小的盒子居然能做到这样不可思议之事,着实有趣得很。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朱丽叶正陷入在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站在眼前一眼不看,居然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么个小黑盒子上。   是羽国人的审美与英吉祥国不一样还是她朱丽叶今天的状态不够好?   可那些大臣在看向她的时候,眼睛里冒出来的饿狼目光也都不是假的啊!   “陛下,我今日是来侍寝的,”向前迈进一步,朱丽叶直言不讳道。   既然陛下如此被动,那就只有她来主动出击了。   被人这样直接地挑明来意,祁子螭虽然对手里拿着的翻译器充满了兴趣,但也不得不把好奇心强行压下。   将目光置在地上不去看人,祁子螭轻声道:“回吧。”   既然能够毫无遮拦地进到甘露殿里,想来应该是那些大臣们的自作主张。   这笔账,他明日会好好跟他们清算的。   被男人淡漠的神情和语气所刺痛,朱丽叶将手放在衣襟上,颤声问道:“陛下,您为何一眼也不肯看我,是我不够好看么?”   自暴自弃一般,她将身上剩下的最后一丝遮拦扯下去,露出足以让所有男人为之疯狂的美好酮体。   听到那人衣物落地的声音,祁子螭内心发出一声长叹。   转首迈步走向自己的衣匣,他从里面翻出一件长衫后垂首敛着眸又再一次走了过来。   虽然衣衫是人自己脱的,但是让一个女子就这么赤身裸|体地直接走出去实在太过有失体统。   将衣衫递过去,祁子螭劝道:“穿好,回去吧。”   “我不!”朱丽叶倔强地拼命摇头。   赤|裸的身体是一个女人让男人折服的最有力的也是最后的武器,穿上衣衫就这样离开的话,朱丽叶作为一个女人的尊严就会在这里全部破碎。   所以,她不走。   “陛下,在宫殿外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我就被您尊贵的气质所吸引,通过这几天的接触越发觉得您是个极为富有魅力的男人。我没想过独占您,只希望成为您后宫中的一员,就算是这样您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么?”   控制着快要崩溃的情绪,朱丽叶勇敢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意。   她是父王派过来与羽国和亲的公主。   皇家人,哪里有什么自由可言,婚姻大事她从未想过能够自己做主。   因此,在来到羽国之前,她不抱希望的以为会是公事公办的政治联姻,却没想到羽国的皇帝居然如此英俊有为。   她对他一见钟情了。   祁子螭答道:“朕并没有设立后宫的打算。”   男人的回答让她大出所料。   朱丽叶吃惊地问道:“您打算一辈子都不娶妻?您作为一个男人,总不会一点欲望都没有吧?”   沉默了片刻,祁子螭缓缓开口道:“朕这个时候应该骗你让你死心的,可这样的作法是对你今日鼓起勇气前来与朕表明心意的侮辱。”   “朕有喜欢的人了。”   男人的声音坚定而嘶哑,让朱丽叶忍不住身体一软瘫倒了下去。   “她一定很好看很优秀吧,所以陛下才会为了她放弃了作为一个君主可以享受三妻四妾的特权。”   祁子螭道:“不是因为她有多美,朕只是很喜欢跟她待在一起时候的感觉。在她身边的时候朕感觉心里很快乐很舒服,哪怕什么都不说就是静静地待在一起都会觉得很心安。”   “至于什么三妻四妾,后宫佳丽,朕害怕她受委屈。”   望向那深红色的殿墙,祁子螭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落寞。   “朱丽叶,你也是从小在皇宫里长大的人,应该能明白那种感觉吧。这深宫里所有的人都带着一副假面具,为了能够活下去而日日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没有任何人能够在这口大染缸里幸免。”   “朕是羽国的天,可只有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天空才会变得明亮而耀眼。”   她就是把他从深渊里拉出来的那个太阳,他总是不自觉地被她的温暖和快乐所吸引。   朱丽叶开口道:“陛下,我也可以做您的天,我的性格也是很活泼开朗的。”   祁子螭打断了她的话:“不一样的,她那人嘴笨得很,不会像你这样尖牙利嘴地与朕对峙。”   一提到心上人,祁子螭突然就笑了。   他原本线条锐利的脸就好像是黎明时被朝阳染红的地平线,一点一点变得柔软,然后整个人都融化在甜蜜的回忆里。   “朕还记得有一次真的跟她生气了,就想着干脆把人关起来做发泄欲望的玩物算了。结果朕的衣衫都要解下去了,她居然一脸好心地提醒朕说:”陛下,您的腰带掉地上了。”当时朕积攒了一肚子的怒火一瞬间就全都没了,差点没绷住就要笑出来,真不知这人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   朱丽叶仰头望着他。   说实话,祁子螭说的这件事情朱丽叶听完之后一点都不觉得很好笑,她觉得那个人不像是单纯可爱,而像是……傻。   朱丽叶疑问道:“您既然那么喜欢她为何不迎娶她?”   祁子螭握了握拳,哑声道:“她逃走了,但是她跟朕约定过要永远在一起,所以朕会等她,等到她回来的那天为止。”   朱丽叶突然觉得站在那里独自回忆的祁子螭有些可怜。   她道:“陛下,既然您的那位心上人根本就没在您身边,那我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的。”   站起身,朱丽叶从祁子螭手中接过那件长衫披了起来。   “我有信心可以成为您的太阳。”   ***   今日是君臣宴的日子   因为没有刘瑛水叫她起床,所以花采采午睡过头,眼看着马上就要赶不上了。   她自从回来之后打听了好多次楚王府里人的消息,但是谁也不知道府里的那些人到底都去了哪。   问了系统,系统也说不知道,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人没有死。   偷偷瞄了瞄四周,花采采小心翼翼地猫着腰继续往前走。   她不是从大门走进来的,因为时间实在是来不及了。所以就一路抄小道,一边翻墙一边钻洞地往麟德殿里跑。   深褐色的墙头瓦片处露出四根手指,然后一个黑色的毛绒绒的脑顶现了出来。   用一只胳膊用力支撑着墙,花采采龇牙咧嘴地将腿跨上来后坐在墙头上大口喘气。   “啊,气死我了,宅女跟王爷的身体素质真是没法比。这要是原来那副壳子,我嗖嗖两下就能飞上来。别说这么几个小破宫墙了,当初祭天大典的时候,护城墙我可都是直接跃上去的。”   “早知道这么累我就不爬墙了,有在这爬墙的功夫,快跑几步从正门那边跑都跑过来了。”   她一边抱怨一边往下爬,结果脚没踩住直接大头朝下栽了下去。   “啪叽”   整个人跟个烙饼似的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   “疼……疼死我了,”   摔得头晕目眩的花采采躺在地上回了回神,这才慢慢把驾在墙上的脚挪下来,然后用手支撑着抬起身子。   可令她感到异常惊悚的是,眼前居然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男靴。   “……这靴子看着怎么好像有点眼熟。”   喃喃自语着将脖子梗直,她看到了一张带着探究神色的俊脸。   祁子螭道:“国师可真是好兴致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昨儿有个小仙女给我留言,说男主应该马上发现奇怪的地方,然后发现翻译器。 幸好现在评论不开放,要不然我就被剧透了啊岂可修!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8051294 1瓶;(啊啊啊啊,亲爱的你来惹!)   第53章   “好好的宫门不走, 从墙上翻来作甚?”   花采采赶忙把在地上摊开的四肢收拢回来, 急中生智地回道:“微臣……在锻炼身体, 对, 锻炼身体。”   “锻炼身体?”眯了眯眼, 花采采的这个解释显然没有令祁子螭满意。   听出人话里的疑虑,花采采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道:“陛下您有所不知, 很多野兽经常会在树干或者岩石上进行冲撞,然后用这种巨大的冲击力来强身健体。”   一听到竟是自己不曾了解的领域, 祁子螭的好奇心忍不住被勾了起来,追问道:“哦?不知究竟都是何种猛兽会做这样的事情?”   花采采被这问题噎得哽在了那里。   祁子螭,全世界就你最较真, 一天到晚问问问。   等下回我在系统商城里给你买本百科全书当寿礼好了!   她本来就是随口胡扯,这么一被问哪里答得上来。   懊恼地将腮帮子鼓起来后,花采采觉得这样子有点不太好,就自己又偷偷地把嘴里存着的气放了出去。   自暴自弃地把脸低到地上埋到胳膊中间挡着,将后脑勺留给了祁子螭的花采采道:“微臣瞎说的, 没有这样的猛兽。”   “要杀要剐,都随陛下您的意思好了。”   话语里的赖皮劲尽显无疑。   可话一说完,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了。她现在是一个毫无实权的小国师, 万一陛下把这话当真,真的砍了她怎么办?   想到这她立刻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慌乱地把脸抬起来,花采采一边磕头一边讨饶道:“陛下,微臣刚才最后那句话是随口瞎说, 您千万别当真,求求您别杀微臣,微臣怕死。”   战战兢兢,哆哆嗦嗦,跟刚才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这人变脸速度之快,倒让祁子螭一时之间有些措手不及。   “噗”   被花采采逗得忍不住笑出来,祁子螭的薄唇微微上翘,露出了唇边尖尖的一角。   因为中毒与过度操劳的缘故,他的面色看起来苍白得有些透明,带着些许病弱的乖戾。鼻型唇形线条锐利,就像是带着寒气的宝剑,无时无刻不散发出伤人伤己的攻击力。神色肃厉时,圆润温柔的杏眼便如冷凝的寒冬深潭般深沉自稳,隐忍内敛。   是一张因着背负了太多,所以显得极为复杂而矛盾的帝王的脸。   可偏偏,他唇边那颗虎牙里隐匿着他所有的少年气,一笑起来就会变回一个不及二十岁少年该有的模样。   祁子螭轻笑道:“起来吧,朕没有怪你的意思,下次记得从正门走。皇宫重地,翻墙而入,成何体统?”   话一出口他自己便立在原地怔了一下。   他从没想过会有其他人让他如此自然地放下戒备,随意地与之调侃取笑。   这可是羽国刚刚通商回来的功臣,他怎得能以如此语气与人说话?   看着眼前跪倒在地的花采采,祁子螭心中突然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花爱卿,朕不会直接问你摄政王的行踪。你只需给几个暗示,剩下的朕自会查明。”   “微臣……”   听见祁子螭又一次逼问她,花采采清晰地感觉到一滴冷汗顺着脸流了下来。   果然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是么?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紧急关头,王公公在麟德殿内高声喊道:“开宴!”   听到王公公的声音,一向守时有序的祁子螭转身向麟德殿内走去:“罢了,待宴会结束之后再来问你。”   留下了跪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的花采采。   擦掉流进领子里的冷汗,花采采喃喃自语道:“我现在回家还来不来得及?”   ***   麟德殿   看见祁子螭迈进来的时候,所有的大臣都停下了喧哗,不约而同地举起手中的酒杯,道:“祝陛下万岁安康,大羽国泰民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步走回到自己的座位,祁子螭举杯回道:“多亏众位爱卿的扶持,羽国才有如今的太平盛世。这杯酒,是朕替羽国的百姓敬各位爱卿的。”   说完,仰头便喝了。   “谢陛下!”   大臣们落座后,便开始觥筹交错,把酒言欢。   没过多一会儿,花采采也偷偷溜了进来。   她不敢大摇大摆地迟到,所以就趁着太监们往里面抬烤小猪仔的时候跟着上菜的架子后面猫腰跑了进来。   今日的菜品不错,麻辣豆腐,麻油三鲜饭,老鸭炖芋头,小葱炒虾仁,荔枝肉片儿,乌骨鸡煲。   全是花采采最爱吃的荤菜。   正在她埋头大吃的时候,就听见祁子螭问:“宰相,今日怎么没穿那件水绿色的长衫?”   被点到名字的宰相:“……”当初您跟摄政王一唱一和嘲笑我穿着那身衣服看起来像颗大白菜的事您都忘了么?   站起身,宰相答道:“微臣觉得那衣服不太适合微臣。”   这话一出,花采采没控制住自己,塞进嘴里的肉一下子笑喷了出去。   旁边的官员见状一脸嫌弃地连忙躲开,瞅着她的眼神像在看什么洪水猛兽。   而听到宰相的回答,祁子螭也弯了弯嘴角:“喜欢便穿着吧,何须在乎他人眼光。”   见祁子螭的心情看起来好像很好的样子,几个大臣们赶忙挤眉弄眼连使眼色,然后装作不在意地大声闲聊了起来。   大臣A:“王侍郎,你家夫人的肚子最近越来越大了啊,是不是快生了?”   大臣B:“是啊,就是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呢。”   大臣C:“男女都好啊,女儿贴心,男儿可以继承家业。再说了,您跟夫人都还年轻,以后生个七个八个的不在话下啊。”   大臣B:“唉,可是我家生得再多又能怎么样呢,我们羽国皇室子嗣单薄,这……唉!”   大臣A:“唉!”   大臣C:“唉!”   花采采被这接二连三的唉!搞得连肉都吃不下去了。   你们这一帮半大老头子在这讨论生孩子的事情你们自己真的不觉得别扭么?   前几天直接谏言逼婚,气得陛下撸了你们半年的俸禄还不消停。   这回学乖了,变成旁敲侧击了?   把嘴里含着的那口鸡汤咽下去,花采采拍筷而起,道:“娶媳妇的事情陛下都不急,你们一个个的急什么?”   大臣们一听,怒了,一致对外道:“放肆,怎么说话呢?”   祁子螭挑了挑眉:“国师此言,用词虽然有些过激,但是言之有理。”   逼婚第一回合,祁子螭完胜。   但是这些老臣们明显不会就此轻易地放弃。   大臣D:“陛下,臣近日在外寻得一支舞队,今日特意带来为大家献丑。”   祁子螭点了点头,道:“好,带上来吧。”   于是,一队蒙面舞女走了进来。   领头一人眼睛湛蓝,奶白金色的长发随着舞步摇曳,不是朱丽叶又是谁。   红色的灯笼,红色的光晕,红色的长裙。少女白皙的身体和飞舞的长发在麟德殿中如鲜花绽放般耀眼。   一切都是那样精致而美好。   一杯接着一杯,花采采喝起了闷酒。   她明显已经喝得有些醉了,手里握着的酒水拿得不稳,大部分都倒洒在了酒杯外面。   抬起酒杯去喝却发现杯中无酒,花采采干脆拿着酒壶直接仰着脖子对着嘴喝了起来。   系统:【你前两天拉皮条的时候不是挺开心的么?】   花采采大着舌头道:“那不一样,我那个时候没想那么多。”   系统:【……】有啥不一样的,联姻不就是这样么?   就在花采采喝闷酒的时候,众位大臣们依旧坚持不懈,想方设法地跟祁子螭逼婚。   大臣E:“领舞的女子可真是美啊,谁能娶到家真是三生有幸。”   大臣F:“哎哟,你们快看领舞那人头上的银色发簪,这可太精致了!”   大臣G:“你不说我还没发现,那发簪上面纹着和合二仙呢!这可是多子多福,如意双全的好兆头好寓意啊!”   大臣H:“可不是么,我家夫人刚嫁过来的时候头上戴着的也是这种簪子呢。”   就在大家一片和乐融融欣赏歌舞的时候,一声含糊不清的吐槽突兀地在麟德殿内响起。   花采采满面通红,双眼迷蒙地站起身来,指着朱丽叶道:“你白头发为什么要戴白簪子,谁能看见你脑袋上带的啥?”   所有人都愣了。   “咳咳”   祁子螭没忍住呛了口酒水。   其实他也觉得那簪子与头发颜色一般无二,根本没起到装饰的作用,但是并没有说出口。   晃晃悠悠地来到大殿中央,花采采一边指着朱丽叶一边高声道:“我是当朝摄政王,你这女人真是胆大妄为,怎么敢,怎么敢明目张胆地在陛下面前穿得这么好看呢?”   花采采爱当官的名声在那日她与祁子螭要官做的时候便已经传扬出去了。   所以,所有人都以为她在开玩笑。   大臣I笑道:“国师可真是的,这是想当摄政王了?”   宰相怕她惊扰了圣驾,连忙起身过来拉她下去。   结果却被花采采反手一把抓住了衣领。   直勾勾地盯着宰相,花采采阴森森地道:“就是你,你这个呕鸡酱(老爷爷)。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知不知道!”   “一天到晚这不行那不行,这挑刺那挑刺,你行那你倒是上啊!”   “你怎么就这么看不惯我呢?不服我压在你头上是吧,你……你……你有能耐你也穿越啊你!”   宰相被这人酒后的胡言乱语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刚要说话,却被花采采伸手把嘴给死死堵住。   宰相痛苦地呜呜呜着叫不出来。   打了一个酒嗝,花采采冲他威胁道:“闭嘴,别跟我解释,不服憋着。”   将宰相扔到一旁,花采采觉得自己浑身都轻盈地好像在走凌波微步。   在一片模糊的虚影里找到奶白色头发的朱丽叶,花采采双臂前伸,双手和十向前一指:“都别拦着我,我要发|射了!”   摆出来的姿势正是在江星铁匠铺时,她引雷时候用的手势。   “啊?”   “什么,系统大哥你大点声说我听不见。”   “射是屏蔽词?”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激动说错了。”   她脚步虚浮地在麟德殿内转圈,一边转一边嚷着:“那边那个衣服总是不好好穿的小洋妞,你给我站好了,我要发大招了!”   改变自己原来发|射的手势,花采采将一只手捂着眼睛然后将身体半俯了下去。   只见她掌心迅速外翻,随即把双臂在身前并拢弯曲。   “隐隐透出浑浊的纹章,桀骜不驯张狂的才能。结合吧,反弹吧,延伸至地面。知晓自身的无力吧,破道之九十 黑棺!”   系统无语扶额:【小老妹,小老妹你喝多了串词了,动作是邪王真眼的,台词说成死神了啊喂!】   麟德殿内鸦雀无声。   半晌,祁子螭开口道:“说人话。”   花采采眼角沁泪,委屈地大吼道:“你们这些讨人厌的,都给我离陛下远点啊!” 作者有话要说:  耍酒疯的中二台词出自死神,第几集我记不住了。 从下章开始,祁子螭就要全方位试探着扒花采采马甲辣,我们的花采采能否骗过陛下呢? 答案当然是……不能! 下一章要开启新任务了,但是我素材还没有找好。明天满课,最后一节课上到晚上8点30,我只能今儿熬夜写了~ 不是博同情,就是单纯话痨,总想跟你们唠嗑,嘿嘿。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清溪禾儒、棐叶 3瓶; 哭了,太感谢你萌了!   第54章   月夜下, 有两个人立在竹林中密语。   两条细细长长的影子斜斜地拖在地上, 被随风摆动的竹叶摇晃时打碎, 后又重新拢合。   “洛飞羽, 参见陛下。”   一位身穿紫衣的男人躬身行礼道。   他剑眉入发, 薄唇挺鼻,身姿俊挺,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无形却又逼人的英气。   “不必多礼。”   一身玄衣的祁子螭, 伸出手将正在行礼的洛飞羽扶起。   看着站于身前的洛飞羽,祁子螭道:“关于前些日子朕传给你的书信上的内容, 你考虑得如何了?”   抬起头直视祁子螭锐利的目光,洛飞羽斩钉截铁地答道:“恕我无法从命。”   夜风吹过竹林将竹叶打得沙沙作响,也吹起了洛飞羽额前散乱的碎发, 露出了他如幽潭般深邃坚定的眼睛。   似是料到了会得到如此回答,祁子螭的面上不见一丝被拒绝后的慌乱。   将手搭在洛飞羽肩头,他沉声道:“朕今日孤身一人入殇国,目的就是希望洛将军能够归顺我羽国。”   “朕对你,势在必得。”   听到这极有压迫感的话语, 洛飞羽疏离一笑,自嘲道:“羽国国内人才辈出, 陛下何苦对我如此执着?”   “将军此言差矣。”   负手而立, 祁子螭毫不吝啬地称赞道:“洛将军不仅精通兵法阵卦,对帝王之术亦是有着极为独到的见解。殇国过于弱小,你洛飞羽的才华在这弹丸之地内只会被埋没。除了我大羽,这世间再无任何一地能让你实现你的抱负。”   “陛下, 这世上事无定数,以最弱胜最强岂不快哉?”   默了半晌。   祁子螭眸光似剑,嘴角微翘:“哈,好一个事无定数,洛将军的风采着实让朕钦佩。”   他向前迈步拉近二人距离,从上而下俯视着说道:“可听这话中之意,将军是铁了心要与朕作对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将洛飞羽整个人罩在里面,咄咄逼人的气势犹如露出了凶狠獠牙的野兽。   在祁子螭的强硬态度下毫不退缩,洛飞羽微笑道:“陛下,我脚下踩着的土地是我发誓效忠的国家。”   话未尽,意已决。   见人如此执着,敛了笑,祁子螭低声道:“若朕所打探到的消息无误,洛将军本是瞿国的兵部侍郎,后来才来到殇国从军。既然殇国并非生你养你的根之所在,为何不能如弃瞿奔殇般,再弃殇国转而投我羽国?”   话语中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力量,祁子螭哑着嗓子一字一句地附在洛飞羽耳畔轻声道:“朕可以许给你更多的荣华富贵。”   拱手谢辞,洛飞羽面容肃厉:“五年前,我受殇国先帝知遇之恩得以在殇国得一容身之所。因此,唯有誓死以报。纵然天命难违,我洛飞羽这一生只求竭尽全力辅佐殇国新帝,方敢死而后已。”   ***   此刻,花采采正待在殇国最大的青楼,炽殇阁里扫地。   系统在前一阵子给她发布了高级任务二:暗杀殇国忠武大将军洛飞羽。   这个炽殇阁,是洛飞羽平日里经常光顾的地方。所以,花采采决定先打入这个妓院内部,再趁机找机会动手。   一开始,花采采本来想着像电视剧里经常演的那样,男扮女装当做嫖|客光明正大地混进来。   可是虽然她的身材是十分标准的豆芽菜,可是那张脸一看就不是个男人,所以还没等进门呢就被人给直接赶走了。   妓院并不欢迎女客人。   为了能够顺利潜入,花采采一气之下把自己给卖了。结果到头来,没根据她一开始的设想成为青楼里的姐儿,反倒成了个打杂的小厮。   两日前,人牙子处   把花采采推到前面站好,人牙子一脸讨好地笑道:“这是新来的货,模样不错,三两银子,您看中不中?”   听到人家夸她模样不错,花采采立刻骄傲地扬起小脑袋,笑眯眯地露出脸蛋上那个又圆又深的小酒窝。   围着花采采打量了一会儿,炽殇阁的老鸨伸出手仔细地到处摸了摸,捏了捏,略有些犹豫地道:“模样倒是少见的讨喜,但是这脸有点太幼弱了,估摸着没几个男人对着这么一张脸能提起想上她的欲望。”   “而且这身段也太扁平了,没胸没屁股,琴棋书画又一样都不会。要不是看在是个雏儿的份上我绝对不会买的。一两最多了,我买回去当个打杂的。干活的模样长得干净,客人们喝酒的时候兴致也能高点。”   明显超过了她的心理预期,人牙子快速答应道:“成交。”   徒留下花采采随风凌乱。   一边回想着那天被贬低的一文不值的场景,花采采一边咬牙切齿地用力擦桌子泄愤:“我就是太平公主怎么了?时尚懂不懂,时尚啊!”   她那天在麟德殿喝多了大闹一通之后,直接就倒在地上睡着了。   所以祁子螭根本就没有能够有机会去问她有关于摄政王的事情。   之后不久,祁子螭就把政事交给了宰相代为处理,然后一个人秘密地潜出了平安州,不知去向。   至于朱丽叶……   花采采在酒醒之后马上就去跟她道歉了。   朱丽叶被祁子螭派到了学士阁中教英语,意外地被一个教数理的夫子热烈追求。看那个意思她也挺动心的,想来应该是好事将近了。   一边把桌子上客人吐得到处都是的瓜果皮核拢成一堆倒进篓子里收拾好,花采采一边拿着小抹布卖力地擦桌子。   翻了翻白眼,花采采不屑地道:“我就不明白了,这种有事没事往妓院里跑的将军有什么暗杀的必要么?居然还是高级任务,大哥你不会是搞错了吧?”   系统:【书都白看了?洛飞羽不除,羽国想要灭掉殇国就要做好玉石俱焚的心理准备。看来我很有必要给你温习一下剧情了,省得你太过大意暗杀不成反被杀。】   把书在花采采的脑海里翻开,系统声情并茂地高声朗读道:【洛飞羽此人弘毅宽厚,知人待士,谋略兵法奇门遁甲尽皆精通。盖有高|祖之风,英雄之器焉……】   见系统越读越来劲,花采采忙打断他:“停停停!别给我背书,权术无双这书我记得清楚得很。但是就算用再多再漂亮的形容词夸洛飞羽,一想到他是青楼里的常客,我就忍不住打心眼里鄙视他,瞧不起他,觉得他不是个男人!”   越说越生气,花采采愤怒地把抹布往桌子上一摔。   “啪叽”一声,吓得旁边坐着听戏的一个嫖客手里拿着的酒水险些撒了出去。   系统啧啧啧地反驳道:【男人的人品好坏跟本事高低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这么跟你说吧,原主锦葵当年和洛飞羽在阵前对战过,结果打成了平手。两年前,顾子清和祁子螭率十五万西楚精兵前来攻城。当时洛飞羽为殇国军队的主帅,率八万将士守城,城固守月余未破,祁子螭因着粮草断绝只能被迫撤军。】   一听到这种具体的例子,花采采立刻震惊地捂住嘴,惊叹道:“好的,我懂他有多牛逼了。这个任务我做不了,直接判定失败吧。”   系统:【……】我想打死你。   把垃圾熟练地打包整理好,花采采一边跟系统斗嘴一边往处理垃圾的地方走。   结果,她刚走到后院,就听到有人在小声的哭。   那声音极细极弱,听起来就好像是哭泣之人故意在死死压抑着不想让人知晓一般。   花采采疑惑道:“这谁啊,怎么了这是?”   顺着哭声传来的方向伸长了脖子去瞧,却只瞥见一个身穿红裙的女人落荒而逃的背影。   那背影窈窕纤细,看起来就是个美人。   “唉,自古红颜多薄命啊,被卖到这种鬼地方确实日子不好过。”   一边感慨着一边把垃圾倒了,花采采拍了拍手上的灰,准备回去接着干活。   没想到,却听到系统突然兴奋地大喊:【小老妹,快点过去刚才那个女人逃跑的地方,有道具掉落了!】   What?!   她的锦鲤体质又一次大显神威了?   一听有道具,花采采立刻屁颠屁颠美滋滋地跑过去了。   然后,她在地上看见了一个精致的桃花簪子。   系统:【恭喜!获得道具:林子衿的发簪】   ***   终于将炽殇阁的工作干完,花采采一步三晃地拖着沉得好像灌了铅似的身体去酒楼吃饭。   她现在累得脚不着地,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反正我有系统可以随时跑,不怕那些客人非礼我。要是被买成妓|院的姐儿,我现在就可以有单独的屋子在炽殇阁里面歇着了,哪需要像现在这样每天累得要死要活的?”   “这殇国是尼玛什么破地方啊,胸小还受歧视了是吧!”   进了门之后直接一屁股坐在距离门口最近的一张桌子上,花采采抬手招呼道:“店小二,要一锅鸡汤,多加点菇子。”   然后她累的把手也落下去,整个人像摊烂泥似的黏在了桌子上再也起不来。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一道嘶哑的声音在她脑袋顶上响起:“花采采,你是锦葵的亲妹妹么?”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的话出自「三国志,蜀书,先主传」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3475834 29瓶;(抱紧土豪送给我的爱的供养!!!)   第55章   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得一哆嗦, 花采采下意识“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结果小腿磕在了椅子上, 疼得她忍不住龇牙咧嘴地倒吸一口凉气。   “陛……”下字还没喊出来, 花采采连忙改口道:“毕公子你怎么来了?”   这毕竟是在殇国, 说话做事还是小心为上。   花采采这人虽然习惯性作死又经常冒傻气, 但是并不蠢。   寒光一闪,铁森森的刀尖凭空出现后直竖在了花采采眼前。   一滴冷汗顺着她额前流下来,滑过鼻子, 唇角,最后在下颌处滴落。   那刀尖几乎紧紧贴着她的瞳孔, 让花采采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当真不会功夫”,单手持刀,祁子螭喃喃自语道。   习武之人在面对关乎生死的危机关头, 即使再怎么控制身体,可身体还是会对危险产生本能的抵抗反应。   可花采采却没有。   “坐吧,”收回刀,祁子螭用手轻撩下摆,在桌子的对面坐下了。   他身着玄色长袍, 长发以黑丝带高束着,整个人看起来极为飒爽利落。   花采采没有动。   她现在很气愤。   祁子螭!!!   你吓唬完我你倒像个没事人似的自己坐下了是吧!   你别以为你长得帅我就没脾气了, 今儿这事儿我跟你没完!   “多谢毕公子赐座。”   瘪着嘴, 花采采老老实实地一屁股坐下了。   看着人在对面坐好,祁子螭问道:“你怎么来殇国了,是她派你来的么?”   这个她字虽然并未言明指代的是谁,可花采采明白祁子螭说的是锦葵。   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的借口去解释, 花采采只能硬着头皮低声哼哼道:“嗯。”   确定了周围环境很安全之后,祁子螭将身子前倾,稍稍压低了嗓子道:“羽国想要真正达成天下大一统,下一步必须要征服殇国。而殇国唯一值得我们出手的,就只有一个洛飞羽。”   “她既然派你来这,不外乎就是想要拉拢洛飞羽,或者是干脆杀了他。”   “看来,朕的动作要加快了。”   一想起摄政王,他的神色便不自觉地变得柔和了起来。   看着眼前表情温柔的祁子螭,花采采忍不住问出了心中一直留存着的一点疑惑:“陛下,您当初为什么要炸当武山啊,是想要杀了摄政王么?”   那天她听食客们提起这事的时候,着实是被吓得不轻。   她没想到陛下居然这么恨她。   “嗯?她以为朕要杀她?”   没想到会被这样问,祁子螭挑了挑眉,道:“不是的,那当武山天险攀爬不易。炸了山后,下去寻她会更快一些。”   “可即使朕的动作已经很快了,却还是被她给逃了。”   “哦~”花采采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圆着嘴,从嗓子眼里拉出了一个长长的单音。   祁大佬就是祁大佬,为了方便找人连山都能给炸了!   神色探究地望着花采采,祁子螭问道:“花采采,你与锦葵不论是生活习惯还是言谈举止都如此相像,可是亲姐妹?”   花采采一听这话,忍不住内心虚汗直流:“嗯……微臣是外室所生。”   点了点头,祁子螭了然地道:“怪不得生得如此不同。”   两人正说着,鸡汤端了上来。   黄里透着白腻的鸡肉上浮着一层淡淡的油脂,黑色的菇子和白色的萝卜半浮在汤中,光是闻着香喷喷的味道就惹得人食指大动。   “姑娘,您要的鸡汤来嘞!”小二一边大声吆喝着,一边把鸡汤稳稳地摆在了桌子中央。   “毕公子,要一起喝么?”   “好。”   转过头看向店小二,花采采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做作揖状,弯眼笑着道:“辛苦小二哥了,麻烦您再拿一副碗筷过来可好?”   “没问题,客官您太客气了,这就来。”   将小二带来的碗筷用热水仔细烫过,花采采自觉地拿起了汤勺:“陛下,我帮您盛汤。”   我的天啊,她哪敢让陛下自己亲自动手!   把汤倒出来端到人眼前放好,花采采这才给自己盛了满满一大碗鸡肉准备开始大吃一顿。   “她也最爱喝这种加了菇子的鸡汤了。”   接过汤碗,祁子螭看着那金黄的鸡汤出神。   将嘴里正嚼着的鸡肉咽下去,花采采歪着脑袋不解地问道:“陛下,您句句不离摄政王,是很想她么?”   除了最开始在楚王府遇见的时候,还有后来君臣宴前在墙头碰见的那次外,祁子螭再没问过她有关锦葵的其他事情。   这人表面上看起来一切如常,从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摄政王三个字,花采采还以为他并没有如何思念她。   吹了吹勺子里盛着的鸡汤,祁子螭抿着唇小口喝了下去。   “花采采,你今日过于僭越了。”   他当然很想她,想到以为自己生了什么怪病,想到每日梦里出现的全都是她。   最近尤甚,甚至会神智错乱到几度怀疑眼前的花采采就是她。   可就算这两人再怎么像,花采采到底也不是锦葵。   没有任何人能代替那个奋不顾身地救了他两次性命的傻姑娘。   “吃完便抓紧回吧,天色不早了,你一个女子独自在外不安全。”   抹了抹吃得油光锃亮的嘴,花采采回道:“微臣现在的身份是炽殇阁里的小厮,今日晚上要去那里打杂,所以吃完了这顿马上就走。”   闻言,祁子螭错愕地道:“这倒是巧了,朕正好也要去那,这便一起吧。”   手一松,花采采的汤勺没拿住,直接掉在了桌子上。   “哈?!”   她本就又圆又大的眼睛瞪得跟灯泡似的,语调也变得极为不稳:“陛下,您,您要逛青楼?”   What?!   陛下您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全毁了啊,您要是真的去逛青楼,我就再也不崇拜喜欢您了!   被这人过激的反应所惊,祁子螭忍不住蹙了蹙眉:“朕是要去查探有关洛飞羽的事情。”   “哦,”听到这话,花采采心里面传来了一块大石头落地的声音。   “哐当”一声,砸得她特别得舒服踏实。   等等   ……好像有点不对啊?   一起,一起,一起???   这尼玛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约会了吧?!   ***   花采采跟在祁子螭身后走。   锦葵那具壳子的身量很高,花采采以前偷摸在商城里买尺子量过,足足有177cm。   她用锦葵那具壳子跟祁子螭在当武山上分开的时候,祁子螭差不多比她高出小半个头。所以保守估计,祁子螭的身高应该在190以上。   可是,这半年多,祁子螭的个子又窜高了一些,现在花采采已经彻底看不出来这人到底多高了。   因为她只能看见陛下的下巴!   对,她花采采就是个不到160的小豆包,还是个没胸的干瘪小豆包!   就在花采采垂头丧气,自我厌弃的时候,一抬头间却发现祁子螭已经走得远了,只留下了一个快要消失的背影。   迈着小短腿往前跑,花采采气喘吁吁地刚刚追上祁子螭后想停下走几步,却发现自己又被落下了。   再跑,再走,再被落下。   祁子螭往前走一步的路大概至少要顶花采采走三步。   没办法,她只能跟着一路小跑。   但是就算是跑起来也还是跟不上,走着走着就在人后面跟丢了。   就在她急得原地打转绕圈的时候,一只大手在半空中挥了挥。   “花采采”   祁子螭喊她。   他个子极高,在人群中特别得显眼。   “毕公子,我来了!”   听到祁子螭的声音,花采采连忙撒丫子跑了过去。   “怎么了,陛下,”她仰头小声地问。   “尝尝这个,”抬起手里拿着的一碗炖肉,祁子螭拱了拱手示意她接过去。   “谢谢陛下!”   花采采觉得自己感动得要哭了。   陛下居然把她叫过来请她吃肉,这人对下属简直太温柔太好了吧!   看花采采吃得一脸幸福,祁子螭问道:“好吃么?”   “太好吃了,”花采采忙不迭地点头道。   “嗯,”见人吃得开心,祁子螭便不再去管她,而是转身与卖肉的阿娘攀谈了起来。   殇国的畜牧业比起羽国要强盛许多,他想要趁这个机会多了解了解。   一路上,看见有卖一些新奇的肉食,祁子螭就会买来送给花采采,然后趁机与商铺的小贩们聊天。   一般都是问问他们牲畜是如何饲养的,半成的肉品又是如何保存加工的。   “陛下,我真的吃不动了。”   拍了拍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花采采的脸愁苦得拧成了一个川字。   她这么小的个子,刚喝完一大碗鸡汤,现在又连着一口气吃这么多肉,实在是撑不住了。   将买下来的鸡肉丸子递给花采采,祁子螭道:“不想吃了便先拿着,一会儿寻个地界分给饿着肚子的人。”   见祁子螭又给花采采买了个鸡肉丸子,旁边卖锦布的大娘打趣道:“哎哟,我刚才可是看了一路了。这位相公可真是心疼娘子呢,不管买了什么东西都给小娘子吃,小娘子你可真是有福了。”   花采采内心恶龙咆哮:他只不过就是不爱吃肉所以都给我了而已,大婶你误会了啊误会了!   回眸望向调笑的大娘,祁子螭冷冷地道:“这不是我媳妇,是我家的小丫鬟。”   大婶:“……”   花采采:“……”   在一片无声的尴尬中,花采采和祁子螭继续向炽殇阁的地方走去。   就在他们远远能望见大门的时候,只见洛飞羽一个闪身消失在了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这周榜单字数要求1万5的话,我明儿想请假休息休息脑子。如果分给我个2万1的榜单……就当我没说,我老实爬去更新。 这周五有几个企业的领导要来听项目成果汇报,我搞发表搞得脑阔疼。 不要因为我咕就取消收藏,谁取消我顺着网线爬过去咬谁。我最爱你们了,你萌真的不要抛弃我~   第56章   “进”   祁子螭向花采采喊了一声, 率先大步走了进去。   花采采听到命令后, 赶紧倒腾着小短腿紧随其后。   进了门, 换好自己的小厮衣物出来, 花采采就看见老鸨站在门外面等着她。   上下打量了一下花采采, 老鸨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叮嘱道:“一会儿花魁要表演,机灵着点。”   说完, 塞给了她一个大筐让她去卖瓜子和酒水。   “没问题,交给我吧姐姐!”   花采采斗志昂扬地提着筐就跑到了大堂里。   她平时没课的时候会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里打工, 推销咖啡甜点,跟客人插诨打科之类的简直熟练到不行。   卖瓜子?   根本没在怕的好嘛!   抱着满满一大筐的货,花采采一边小步跑着从客人中间穿梭而过, 一边扯着嗓子高声叫喊:“卖瓜子儿嘞,新鲜好磕的大瓜子儿!”   “客官您要不要来点瓜子?这离着花魁表演还得有一阵儿的功夫呢,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吃点东西解解闷?”   “哎哟客官,咱们店这瓜子儿配着梅子酒一起吃那是特别的带劲, 您要不要再来二两梅酒?”   “您瞅瞅您今儿这身衣服,怎么就这么会穿呢, 衬得您脸贼俊腿贼长!我跟您说, 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咱们这店的卤肉味道特别好,您要不要来几块尝一尝?”   她嘴上叭叭叭地说个不停,连夸带骗的没一会儿的功夫一大筐的货就卖得见了底。   眼看着一楼的普通座位上已经没什么客人能够接着推销了, 她蹬蹬蹬地踩着楼梯跑到了二层阁楼的雅间那层想要继续去卖货。   “咚咚咚”   她敲了敲门,喊道:“客官,您要不要来点小菜和酒水啊?”   “进来吧”   推开门,看到里面坐着的人的时候,花采采吃惊地张大了嘴,说出口的话都变得有些结巴:“陛,陛下?”   “嗯”祁子螭哼了一声作为回复。   花采采走到他门口的时候,听着脚步声就知道是她,所以就直接让人进来了。   “嘿,陛下您动作可真快,我说怎么一楼没瞧见您呢。”   一边说着,花采采一边把筐里剩下的瓜子都用碟子装好摆在了祁子螭桌子上。   “陛下,这瓜子挺香的,您尝尝。我接着去找洛飞羽。”   “去吧。”   从房间里退出来关好门,一个转身居然刚好跟老鸨撞在了一起。   老鸨身子骨大,给花采采撞得头晕目眩,好悬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地字号那位爷是今儿新来的贵客,性子冷,刚才排了好几个姐儿还没进门呢就被赶出来了,结果倒是让你这么个小丫头片子进去了。”   老鸨把花采采被撞乱的头发顺了顺,又给她脸上扑了点粉。   “你今儿的任务就是把这位爷给我招呼好,伺候得好了赏钱少不了你的。”   “还有,你以为你个死丫头给人家送瓜子我没看见呢?要不是送给地字号的这位爷,看我不把你的狗腿给你打断!”   花采采老实地贴着墙根听训话,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大姐,我严重怀疑你在屋子里装了摄像头可是我没有证据!   害怕人再说她,花采采连忙往后退几步跟老鸨拉开距离,道:“好的姐姐,我知错了,那我这就进去了?”   “去吧,机灵着点,雅间里的爷可都是花了大银子的贵客。伺候得不舒服了不光是你遭殃,咱们炽殇阁也不好过。”   看着人推开门走进去,老鸨站在门外笑了笑:“这小丫头果然没白买,大鱼大肉吃腻了想换口味的客人还是有的。”   花采采拎着小筐进去了。   “陛下,炽殇阁的老鸨派我过来伺候您。”   点了点头,祁子螭示意她随便找个地方待着就行。   让花采采伺候,总比让那么些个脂粉味呛他鼻子的女人来要好得多。   这个时候,台子上突然传来了奏乐声。   珍珠贝壳制成的珠帘缓缓拉开,露出了后面束着的两幅镌画着白鹤和红日的屏风,以及屏风前跪坐在地的身穿水朱色薄纱短裙的少女。   少女的两只柔夷轻轻搭在膝盖上,因为低垂着头,如墨的长发披散在圆润的肩头。   美丽而神秘。   伴随着奏乐的变调,她伸手捡起了地面上摆放着的两把巨大的金色扇子。   水袖随着动作起舞,灯光打在她白皙而柔软的四肢上,使她肌肉的每一个动作走向都显示得清清楚楚。   两把扇子在飞快地舞动下一直遮着她的脸,没人能看清她的真容。   突然,随着一声叮咚的琴音,少女停下了她的舞步。   她立在高台的正中间,点着脚尖收拢双臂,“刷”的一声将巨大的扇子合拢而起。   瞬息间,露出了一张极为美丽的脸。   朱红色的眼尾,朱红色的唇,眼角处还生着一颗泪痣。   微微一笑,少女复又跟着奏乐挥动双臂起舞。   伴随着飞旋如羽翼般的双扇,她就好像是花丛中翩跹的蝴蝶,美丽得好像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一曲舞毕,四周寂静,然后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火儿姑娘好美!”   “火儿姑娘的扇舞当真是殇国一绝啊!”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满面春风的老鸨站上台子来,道:“今日不知哪位爷有机会做我们火儿姑娘的入幕之宾呢?”   看着台下群情激昂的众人,她抿着嘴偷笑,扬了扬手中拿着的手帕,抬高了嗓子道:“话说,今日来了位新的贵客。所以呀,这规矩要改一改,价高者得!”   话落,老鸨用眼神偷偷地瞄向了坤字号房。   坤字号房内传出声音:“一百两。”   底下传来一片吸气声,但是却没人加价。   待在地字号房里看热闹的花采采一听,愣了一下。   不是在开玩笑吧?   一百两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确实是天价了,但是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居然一百两就能买走睡一晚,这底下这么多有钱的色狼就再没人叫价了?   一片无声中,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二百两”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地字号房。   坤字号:“三百”   祁子螭:“五百”   坤字号:“一千”   祁子螭:“一千五”   老鸨听到这激烈的叫价简直笑到眼睛都眯得看不见了。   坤字号那个客人经常压着她不让火儿姑娘接客,所以在地字号那位爷来的时候,她就想好了要搞这么一出价高者得。   只是没想到地字号那位爷居然这么豪爽!   伴随着祁子螭的叫价声落下,坤字号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脸杀气的洛飞羽冷着一张脸从房里走了出来,直奔地字号房而去。   “哇,我的天啊,居然有人敢跟洛将军抢火儿姑娘!”   “对啊,那火儿姑娘默认是洛飞羽的人,要不然别说一百两了,一千两我也要拍下来尝一尝啊。”   “不知道地字号房间里的是谁啊,居然这么大胆子,洛飞羽那杀神可不是好惹的。”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砰”地一脚,洛飞羽直接把地字号屋子的门给踹开了。   “是哪条不要命的杂鱼敢在老子面前放肆?”   语落,他看见了坐在屋子正中的祁子螭。   看着眼前脸色青红交加,在半空中抬着一条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洛飞羽。   花采采在内心为他画了一个大大的阿门。   尴尬地放下腿,洛飞羽小声道:“陛下,您怎么在这儿?”   他洛飞羽就算再怎么目中无人,眼前这个羽国的皇帝也属实不是他能够放肆的对象。   回首,祁子螭面无表情地反问道:“洛将军能来,朕怎么便来不得了?”   见祁子螭似乎对火儿姑娘兴趣很深的样子,洛飞羽单刀直入,道:“陛下,这名女子恳求您能让给我。”   他拱着手,态度居然罕见的低软。   啜了一口清茶,祁子螭问道:“朕若是不允当如何?”   洛飞羽握拳不语。   见人身子绷得笔直,似是在忍耐的边缘,祁子螭不缓不慢地道:“让给你也并非不可,不过明日子时,醉春酒馆,你我须得再谈一次。”   他心里清楚不能把人逼得太紧,既然他现在还在殇国,那就总归是还有机会的。   “谢陛下”   见祁子螭松口,洛飞羽内心长舒一口气赶忙一口应下了。   随后,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如果祁子螭今日铁了心要跟他抢人,他一时之间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望向台子上立着的老鸨,洛飞羽沉声道:“一千六”   地字号里没有动静。   老鸨喜笑颜开:“成交!”   而这个成交一出,底下立刻炸开了锅。   “我去,洛飞羽这是被什么妖魔鬼怪附身了?我以为他能跟人打起来呢,居然就这么解决了?”   “是啊,上次宰相跟他抢火儿姑娘的时候不是被他打得半年下不来床么?今儿怎么不仅没跟人起争执,还老老实实地交出去了银子?”   “地字号里坐的究竟是什么人物啊?”   “谁知道了呢,反正肯定是咱们惹不起的大人物。别问了,好奇心害死猫啊!”   看到洛飞羽出去后,祁子螭伸手从碟子里面挑了个又圆又大的瓜子磕。   “既然你这么愿意跟朕作对,那朕自然也不能让你好过。”   一边说着,一边就着瓜子饮了一口梅子酒。   站在一边完整地观看了整出戏的花采采忍不住冷汗狂流:陛下,您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吗?置气这么理直气壮您的人设要崩了啊喂!   “花采采”   祁子螭喊她。   花采采连忙跑过去,俯下身子问道:“怎么了陛下?”   “这个叫火儿的花魁与洛飞羽关系不一般,你今日去调查一下吧。”   “啊?”   疑惑地挠了挠头,花采采道:“不就是一个普通的花魁么?洛飞羽那种色鬼,看见美女他就迈不动路的,花银子买人很正常啊。”   摇了摇头,祁子螭道:“不一样。”   具体的原因,祁子螭没有说。   因为他太了解洛飞羽那个人了。   洛飞羽刚才用的是恳求二字。   能让这么骄傲的人低头的事情,绝对不可能是小事。   见祁子螭坚持,花采采领命道:“好的陛下,那我明天就去彻查一下。”   “不可,今日便去。”   花采采惊道:“陛下,这洛飞羽买了人明显是要做坏事的。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去偷听人家墙根不好吧。”   她还是个孩子啊,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今日便去,”祁子螭冷着脸命令道。   张嘴刚想说什么,看见祁子螭严肃的表情,花采采哽了一下,低声道:“……是。”   “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明日都要向朕汇报。”   “……是。”   憋了好半天,到底忍不住,花采采还是把心底里压着的话问出了口:“陛下您为什么不自己去调查?”   她又没武功又不懂国家大事,让她去查真的不会坏事么?   给自己倒了一杯梅子酒,祁子螭轻轻抿了一口,启唇道:“朕对这种男女之事没有兴趣。”   内心仿佛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花采采在内心咬牙切齿地道:祁子螭,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就有兴趣了一样啊!   ***   花采采趴在火儿房间的屋檐上偷听。   害怕遗漏重要的话,她甚至跑到商城里买了记事本和笔。   屋子里面不停传出一直被JJ和谐的声音,还有……洛飞羽连篇的骚话。   我次奥,陛下明天真的会想听这种东西嘛?   洛飞羽,你妹的能不能说点正经事,这种东西我要怎么汇报!   洛飞羽你这个大恶心你给我去死啊!   终于,伴随着男人的一声低吼和女人抑制不住地高亢**,这场对花采采耳朵持续了不知道多久的酷刑终于结束了。   粗喘着气,洛飞羽道:“子衿,我要助殇国的新帝守住疆土,以此来报先帝的知遇之恩。与羽国的这一战若我能胜,便就此功成身退辞官还乡,与你找一桃源处隐居。”   “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隐隐带着哭腔,火儿姑娘低声道:“好的,奴家愿意等您。” 作者有话要说:  花魁跳舞的这段灵感来源于阴阳师的式神,不知火。 我要疯了,这章锁了我四回了,我有小情绪了QWQ 感谢棐叶小仙女的营养液,尖叫着抱紧你!   第57章   咦?   花采采一听这话瞬间来了精神。   刚想说能不能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这消息居然就自己送上门了, 她果然不愧是天生锦鲤运爆棚的女人。   与羽国的一战?   看来殇国这是要跟羽国开战了, 这可是个大消息, 明天得赶快禀告陛下才是。   从屋顶上悄悄爬下来, 花采采蹑手蹑脚地回到了自己睡觉的屋子躺下准备休息。   至于洛飞羽跟火儿姑娘说的什么隐居还有什么再也不分开,花采采对此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毕竟当初黄太医也说了要跟太后隐居,结果呢?   在太医署里偷|情让太后一簪子给刺死了!   男人这种大猪蹄子, 吃干抹净就翻脸不认人,闺房里说的胡话根本就做不得数。   ***   起大早跟祁子螭汇报完自己听到的消息, 花采采又回到了炽殇阁。   结果,刚一迈进门就被人给一把拉了过去。   小丫鬟扯着她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说:“小花菜你可算回来了, 大清早的居然就偷懒溜出去玩儿。火儿姑娘让我们帮忙找东西,你也赶快过来帮着一起找。”   “什么东西?”被人拖着一路往里走的花采采一脸大写的懵逼。   “一个桃花发簪。”   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名称,花采采想了一下,然后迟疑地问道:“桃花发簪,难道是这个?”   说完, 从系统商城里拿出了她捡到的那个簪子道具。   “你个天杀的,”小丫鬟气得狠狠拧了花采采胳膊一下:“原来是被你捡去了, 你怎么不早说, 害得我们白找了这大半天。快给火儿姑娘送去,这可是她的命根子。”   What?   疼得眼泪差点流出来,花采采扭头看向小丫鬟气道:“我不知道这是火儿姑娘的啊,你还掐我!”   这人什么毛病, 欺负人啊这是!   “行了行了,我这不是找了一早上心里烦得慌么,一会儿让你掐回来不就得了。”   被小丫鬟在后背处推着走,花采采很快来到了火儿的房间门口。   “咚咚咚”敲了敲门,小丫鬟贴着门喊道:“火儿姑娘,您的簪子是被小花菜给捡到了,我领她给您把簪子送来了。”   “真的么,太好了,快把簪子给我。”   门被从里面推开了,火儿姑娘伸出的手紧紧地抓在了那支桃花簪子上。   就在花采采云里雾里的时候,系统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解锁隐藏剧情三,洛飞羽与林子衿之间的故事】   原本平整的大地突然发起震颤,眼前的一切从中间一分为二后变得支离破碎。花采采站在破碎的世界的中心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走进了林子衿的回忆里。   ***   淅沥淅沥,淅沥淅沥   雨滴坠落在地的声音不绝于耳。   突如其来的雷雨下得极大,使外出游玩的林子衿只能站在郊外亭子下避雨。   “这雨,何时才能停呢?”伸出手轻抖衣物上被雨水沾湿的地方,林子衿忍不住懊恼地小声嘀咕道。   她就不应该一个人偷跑出来玩,现在可好,这么大的雨她要如何回家?   正坐在长亭中望天出神,突然,有一个少年也冲了进来。   那人浑身都湿透了,横冲直撞的样子让林子衿下意识地站起身,一边在长亭边缘躲着一边用余光怯怯地望向他。   她是官家之女,从未与陌生男子离得这么近过。   “姑娘也在这避雨?”那个冲进来的少年此时才发现长亭中还有一人。   见姑娘对他十分忌惮的样子,他用手将濡湿的前发拢起,露齿一笑:“这还真是有缘呢。”   许是担心孤男寡女独处一处惹人蜚语,少年跑到大雨里折了几根树枝,然后用已经湿透的衣服和枝干拼拼凑凑地弄出了一把极为简陋的破伞。   “姑娘,你用这个吧,”将破伞堆放在地上,也不管人答不答应,他一路小跑着冲出长亭,消失在了无边的雨幕里。   后来,通过那件衣服,林子衿找到了那天雨里相遇的那个少年。   那人名叫洛飞羽,是一个出身自普通农家的孩子。   从那之后,林子衿便每日躲在学堂前院的一颗巨大的桃花树下偷看洛飞羽读书的样子,而洛飞羽心中也对这个美丽可爱的官家小姐逐渐动了情愫。   洛飞羽发誓要考取功名迎娶林子衿。   在花香烂漫的桃林里,他亲手为她别上了一个桃花簪子:“子衿,等我功成名就之日,我就娶你做我的妻子。”   笑得两靥生花,林子衿扶着发间的簪子,轻声娇羞道:“好的,我愿意等你。”   可是天不遂人愿,林子衿的父亲被人以莫须有的罪名污蔑入狱,林子衿也因此被贬为了官妓。   就在她在官兵的解压下即将被送去军营的那天,已经官至兵部侍郎的洛飞羽带着她逃了。   “子衿,拉着我,我带你一起逃。”   杀掉随行的官兵,洛飞羽挥刀砍掉了林子衿手腕上的枷锁。   两个人,一柄刀,和紧紧牵在一起就算是死也不会放开的双手。   他们成了瞿国追捕的逃犯,无奈之下只得潜入殇国。   二人在殇国隐姓埋名,日子过得倒也安稳。   可林子衿清楚,洛飞羽的心中有成立伟业的大抱负。见他每日虽在她面前强颜欢笑,实则背地里郁郁寡欢,便决定怂恿他去参军。   一边绣着锦布,林子衿一边装作不经意地开口道:“阿羽,听说城西那边在招兵,身份不限。只要是及冠的男子便可前去参与甄选,你可要前去试上一试?”   洛飞羽没有瞿国的籍贯,无法入仕。在这个战乱的年代,参军是他唯一一条能走上高处的道路。   背着林子衿为他亲手整理的行囊,洛飞羽紧紧抱着怀里的妻子笑道:“等我成为殇国的大将军,我就跟陛下为你讨个身份,然后添几处大房产,再生上几个胖儿子可好?”   抬手轻抚洛飞羽额前的碎发,林子衿笑着道:“好的,我愿意等你。”   而就在洛飞羽走后不久,就有人向官府告发说林子衿是瞿国的逃犯。   大堂之上,被当地百姓誉为勤政爱民的父母官拍案喝道:“你这女人本是瞿国的官妓,居然有脸面来到我殇国苟且偷生。我殇国境内怎么可能会有你这种低贱之人的容身之所,这便把你卖到窑子里去吧。”   三十两银子,她被知县和告发者联手卖进了炽殇阁。   林子衿本以为此生再不能与洛飞羽相见,可岂料有一日,殇国新封的忠武大将军来到了炽殇阁里,点名要新晋的花魁火儿。   就在那人推开房门进来的一瞬间,她看着眼前那张魂牵梦绕的脸一边笑一边哭,眼泪像决了堤的坝水般怎样也止不住。   将哭成泪人一般的林子衿狠狠地抱进怀里,洛飞羽眼眶赤红地温柔轻道:“傻姑娘,我回来了,快别哭了。”   ***   醉春酒馆   祁子螭与洛飞羽坐在一处饮酒。   将杯中斟满,祁子螭开口道:“殇国国君想要派你出征伐羽。”   通过白日里花采采给他的情报,祁子螭稍加分析便明白了殇国打得是什么主意。   毫不犹豫地,洛飞羽答道:“是的。”   “这是在让你送死,”将酒水饮尽,祁子螭定定地望向眼前英挺的青年,低声道。   殇国没有能够支撑将士长线作战的国力,贸然出兵,必败无疑。   洛飞羽没有回话。   他又怎会不懂,新帝这是想要借羽国的手来要他的命。   可是这一仗,他避无可避。   “洛飞羽,殇国新主嫉贤妒能。你声望极高,又有军功在身,他一直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你不会不清楚吧?”   “知道又能怎样?”洛飞羽的话里带着丝苍凉与自嘲。   他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下,却因喝得太急被呛得咳了起来。   半月前   走在吉颙宫外,他偶然间听到了新皇与宰相的谈话。   宰相:“陛下,洛飞羽是我殇国难得的将才,您此番做法怕是有失妥当啊。”   新皇冷笑一声,道:“我父皇把他从一个小兵卒,扶上到做一个大将军,我还要怎么信任他?我把兵权都给他了,结果他现在反过来指责朕的决断有错。再这样下去,他迟早要爬到朕的脑袋顶上来!”   挥手狠狠拍在桌子上,带起一声巨响,新帝咬牙切齿地狠狠说道,   “洛飞羽必须死!”   本想敲门的手停在半空,然后无力地缓缓垂下。   他洛飞羽为了殇国鞠躬尽瘁,可换来的却是新皇的一句“洛飞羽必须死。”   笑了笑,洛飞羽伸出手抹去了唇边的酒渍。   “当年我从一介小卒爬上现如今忠武将军的位置,都是因为先帝求贤若渴,这才让我一介罪人获此殊荣。此等重恩,我如何能忘?”   “我知道殇国大势已去,被羽国攻破乃是迟早的事情,可是先帝临终前将新帝托付于我,我不能不管不顾。”   “死了便又如何,我这条命早在背弃瞿国叛逃出国那日就该死了。”   见人执着,祁子螭缓缓开口道:“炽殇阁的火儿姑娘原名林子衿,与你同是瞿国出身,在炽殇阁卖的是死契。”   洛飞羽握在酒碗上的手指猛然用力,指尖血色尽褪。   “陛下调查得倒是详尽。”   这些年,他动用手中全部的力量去抹除林子衿与自己过往留下的痕迹,怕得就是牵连到她。   却没想到,还是被人查了出来。   以食指指腹轻磕桌面,祁子螭缓声道:“当初,殇国先帝贵为君主,却不肯帮你给林姑娘赎身,反而要放任林姑娘在炽殇阁中受苦的原因朕不信你没有想到过。”   “说到底,殇国的先帝也不过是在利用你,你又何苦对他苦苦效忠?”   “跟随朕,朕会许给你更多的荣华富贵,并且亲自为你与林姑娘赐婚,让你们能够在天下人面前风风光光地结合。”   将脸隐在阴影里,洛飞羽藏在桌子下的另一只手死死地攥着,将掌心都扎出血来。   “男儿在世,岂可被儿女情长所困?”   猛地站起身,他低吼道:“叛国投羽之事绝不可能,莫要再提了。”   他已经没能保住他心爱的姑娘了,如果连与先帝的约定都保不住。   他洛飞羽这一生,未免活得一败涂地。 作者有话要说:  林子衿和洛飞羽的故事灵感来自阴阳师的入殓师 感谢棐叶小仙女的营养液,尖叫着抱紧你! 小仙女萌,我这边现在台风嗷嗷的,学校已经停课了。刚才我想去便利店买点吃的,结果门都没打开。 如果更新不了那就说明是停电了,没课的时候我会加油存稿的。   第58章   炽殇阁   把桃花簪子紧紧地握在手里, 林子衿攥手成拳, 然后将拳头轻轻地靠在了心窝上。   轻轻一笑, 林子衿发自内心地感谢道:“谢谢你小花菜, 这个簪子对我很重要。”   她好像刚刚哭过, 眼睛看起来肿肿的。   “何苦为了这么个渣男去哭呢,”花采采看着楚楚可怜的林子衿忍不住小声嘟囔道。   没听懂人说的什么,林子衿忍不住问道:“渣男是什么意思, 小花菜你在说什么?”   “我说,火儿姑娘你这么漂亮, 何必非得等着洛飞羽呢?我听说礼部尚书家的公子想要帮你赎身都被你拒绝了,你说你这是何苦。”   花采采说完话后,心中气恼, 不自觉地将两只手叉上了腰。   她觉得真是恨铁不成钢,这么漂亮的妹子怎么就跟被下了药似的非要迷恋那么个别别扭扭的男的呢。   小丫鬟一听这话,吓得赶快伸手把花采采的嘴堵上了。   “小祖宗,快别瞎说,”她又气又急地小声在花采采耳朵旁边说道。   然后转过身子, 冲林子衿行了一礼:“火儿姑娘,既然您的簪子找到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啊。”   说完, 拉着花采采就往楼下跑。   “慢着”   林子衿开口叫住了她们。   “阿桃,你先走吧,我有话跟小花菜说。”   害怕火儿姑娘拿花采采撒气,阿桃拉着花采采的手不肯先走。   阿桃垂首恳求道:“火儿姑娘, 小花菜是新来的,不懂咱们这儿的规矩不小心冲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她吧。”   花采采成天笑呵呵的,脾气又好,经常任他们捏圆搓瘪,阿桃打心眼里很喜欢她。   林子衿见状高声呵斥道:“让你走就走,哪来那么多废话?莫不是想吃嬷嬷的板子了?”   阿桃瘪了瘪嘴,回道:“……是。”   临走前,她转身捏了捏花采采的手掌,担忧地道:“小花菜,你可千万别再瞎说话了,自己保重。”   她这种最低级的奴婢在花魁面前实在是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进来,”林子衿冲花采采招了招手,然后走进了屋子里。   花采采的一张圆脸简直皱成包子皮,极不情愿地一步一蹭地走进了屋子里。   天见可怜的,她不过就是说了一句真话而已,难道现在这世道连句大实话都不让人说么?   坐在椅子上,林子衿冷着一张脸问道:“说,你怎么知道这个发簪是洛飞羽送给我的。”   花采采:“我猜的。”   “胡说,”林子衿猛地一拍桌子,两颊因气愤而泛起一层粉腻:“你今日若是不说实话,我便找嬷嬷来打你板子。”   洛飞羽跟她的关系,应该是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在旁人看来,他们不过就是普通的嫖客与妓|女罢了。   所以,为什么这个小丫头会说出那样的话?   这小丫头到底什么身份,会不会对洛飞羽不利?   她越想越害怕,神色也变得更为严厉。   被林子衿的那句打板子吓得浑身汗毛直立,花采采连忙答道:“其实,我是羽国的皇帝派来打探消息的探子,所以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才会都知道。”   说完,拿出了自己的国师令牌。   “羽国的皇帝一心想要策反洛飞羽,因此才派我前来暗中护姑娘周全,”花采采半真半假地回道。   接过令牌细细查看,林子衿问道:“真的么,你是要来策反他?”   花采采忙不迭地点头:“对的,因为洛将军是不世出的人才,所以羽国的皇帝想让他去羽国做官,然后帮助羽国一统天下。”   她毕竟是做了多年摄政王的人,谎话说得极为顺溜,神色又特别真诚到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因此,林子衿打心眼里信了她。   本以为还要受到盘问,花采采的脑子里不禁转得飞快。可不曾想,林子衿居然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走过来一下子抓住花采采的手,道:“求求你,一定要带走他。”   神色诚恳,不似玩笑。   花采采:“……”???   林子衿的眼睛又泛起了红,语调哀婉:“前几日我听到有客人说,殇国的皇帝想要杀了他,可是我又没办法帮他。所以,求求你们一定要把他带到羽国去,再在殇国待下去,他会没命的。”   花采采黑人问号脸:“林姑娘,你为什么没法帮他?你把这个消息直接告诉他,让他带着你一起逃命不就好了?”   神色黯然地垂下头,林子衿道:“这件事他必然是知道的,我若是再说,只不过徒惹他心烦罢了。”   女人的眼睛明明才刚刚哭过,此时却又泛起水光,让她整个人脆弱地看起来就好像是风雨中飘摇无依的兰花。   洁美却易碎。   花采采:“恕我直言林小姐,洛飞羽这种人,真的不值得你为他这么操心劳神。”   花采采觉得她真的理解不了。   这洛飞羽在她看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渣男。   还傻姑娘我回来了呢,你TM回来有个屁用!   你媳妇现在在妓院里呆着呢。   你这将军是白当的吧,赎个人都赎不出来?   林子衿没料到花采采居然会这样说,连忙出声解释道:“阿羽一直是真心对我,你怎么可以如此诽谤于他?他害怕当今圣上以我作为要挟他的砝码,从而使我受累,这才一直没有将我从炽殇阁里带出去。我现在身份卑贱,可他却一直对我不离不弃。这世间繁华纷纷,我唯独在意他一个,他也只在意我一个,如此便足够了。”   看着身侧的林子衿,花采采震惊地高声道:“林子衿,你听听你自己说的那话叫什么话?”   “你只在意他一个我承认,可是他在意的根本不是你,是他的狗屁前程啊!”   “害怕殇国的皇上以你做砝码要挟他?他明明可以辞官隐退,为何非要留在殇国这个大泥潭里?”   摇摇头,林子衿道:“小花菜,你不懂。男子在世,不建功立业如何自处?在瞿国的时候,他为了救我已经失去了一次前程了,我怎么可能让他再为我牺牲?”   花采采气道:“那他怎么就舍得牺牲你?让你这么一个弱女子待在这种烟花之地,每日陪客人饮酒作乐,弹琴唱曲儿他就心里不难受么?”   林子衿:“他是将军,他要保护天下苍生。”   “林子衿,他既然只顾着天下苍生不要你,那你也别要他了。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你这么年轻漂亮何苦非得上赶着求他垂怜?”抓住林子衿的肩膀,花采采一脸认真地劝说道。   本来她这种母胎solo的选手是没资格劝别人男女之间的事情的,但是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你懂什么?”   林子衿的情绪有些崩溃,尖叫道:“你说得轻巧,你知道妓|女意味着什么么?赎身?你以为被那些男人赎了身之后我就能获得真正的自由么?只不过是从一个地狱辗转到另一个地狱里去罢了!”   “小花菜,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明白。洛飞羽他是我的夫,是我的天,我不攀附于他还能攀附于何人?我这辈子只中意于他一人,他就是我人生中的全部!”   “更何况,我已经有了身孕了。”   伸出手摸着自己的肚子,林子衿原本略显露癫狂之态的眉眼里突然露出了一丝柔和的笑意。   看着眼前轻抚小腹的林子衿,花采采愣了。   在她的潜意识里,离婚啊,分手啊,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更何况是林子衿这么漂亮的妹子,何愁找不到汉子?   她很喜欢陛下。   她喜欢祁子螭喜欢到可以为了救他牺牲自己的生命,可是祁子螭并不是她生活的全部。   “对不起,”花采采不自觉地后退几步,愕神着道歉。   是她错了,她用自己的思维方式去揣测别人了。明明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都是不一样的,她花采采有什么资格去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呢?   想到自己的任务,花采采试探着问道:“林姑娘,如果洛飞羽死了,你会怎么样?”   林子衿毫不迟疑地回道:“我会追随他而去。”   看着眼前神色坚定的女人,握了握拳,花采采在心中做下了决定:“林姑娘,我帮你救洛飞羽。”   一尸两命,她花采采不可能坐视不理。   系统斥责道:【你脑子糊涂了小老妹,不杀了洛飞羽你会任务失败的。高级任务失败后的处罚是很严酷的,不是扣除罗点数那么简单,你冷静点!】   花采采烦躁道:“大哥你闭嘴,失败就失败吧。我都说了我会帮她,我决定的事谁劝也没有用的。”   林子衿惊喜道:“你愿意帮我?”   花采采:“嗯,我帮你,但是你要给我报酬。”   林子衿:“你想要什么?我把这些年积攒的金银珠宝全都给你可好?”说完,转身去床铺下面翻自己的小匣子。   “哈哈,不用,”伸出手拉住林子衿的衣袖,花采采嬉皮笑脸地道:“我要你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之后,认我做干娘。”   ***   花采采去找祁子螭了。   她虽然夸下了海口,但是在怎么救人上她是真的完全没有头绪。   来到瑞溪客栈,她一路小跑着去房间里找祁子螭。   敲了敲门,花采采道:“陛下,我是花采采。”   “进来吧。”   红着脸,花采采推开门进去了。   虽然她已经进过一次祁子螭的房间了,但是再进来还是好害羞。   呜呜呜,陛下的房间真的好干净啊。明明在皇宫里的时候每日都有人伺候,为什么自己出来住客栈还能把屋子收拾得这么整洁呢!   感觉每天都在发现陛下新的优点,呜呜呜。   “陛下您要走了?”花采采看到祁子螭正在收拾包裹。   “嗯,”祁子螭头也不抬地回道。   花采采:“那洛飞羽怎么办?”   祁子螭:“杀了。”   花采采傻了一下,然后张大了嘴:“啊?”   手脚的行动快于大脑,花采采一个箭步冲上去把祁子螭手里的包裹给抢了下来。   动作快到祁子螭都没反应过来。   “花采采你一惊一乍地做什么呢?行李给朕拿来,”祁子螭皱着眉看着她。   “不给!”花采采死死地抱着行李不松手。   开玩笑!   祁子螭出手杀洛飞羽的话,给洛飞羽八条命他都活不下来好么,绝对不能让祁子螭出手!   蹙了蹙眉,祁子螭不再管她,干脆抬腿直接往外走。   花采采见状立刻冲上去,身子靠门,把出口给死死堵住了。   “陛下您不许走!”   “花采采你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了,你给朕让开。”   “陛下,答应微臣别杀洛飞羽行么?”仰着头,花采采瞪大了一双眼睛望向祁子螭。   女人浅色的眸子漂亮得像琥珀,里面盈满了清晰可见的哀求。   “洛飞羽他不可能归顺于朕的,留着他只会成为祸害。”   神色里全是乞恳,花采采继续说道:“陛下,他不可能打得赢您的,您饶他一命不行么?”   看着眼前可怜的猫儿似的女人,祁子螭一字一顿地低声道:“花采采,战争不是儿戏。”   花采采:“陛下,林姑娘她有身孕了,她跟微臣说如果洛飞羽死了,她也绝不独活。所以微臣答应她会帮她把洛飞羽完好无损地带回去。”   “陛下,您帮帮微臣行么?”   “花采采”   祁子螭的神色冷然,语调郑重而肃厉:“朕再与你说一次,战争不是儿戏。对于林子衿与她腹中的胎儿,朕心中也感到惋惜,可是如果任由洛飞羽带兵攻羽,那么在战争中死去的百姓的数量会是成千上万,你明白么?”   死死咬住下唇,花采采把眼睛里的眼泪全都憋了回去。   “微臣明白了,是微臣考虑不周。”   “陛下,求您给微臣一个机会。三日后,如果微臣没有说服洛飞羽停手,您再出手行么?”   她瘦弱的胳膊死死地圈着祁子螭的行李没有一丝放手的意思,矮矮小小的身子就那么牢牢地抵在门上毫不退让。   轻叹了一口气,祁子螭道:“罢了,不差这三日。说吧,你今日来找朕所为何事?”   “陛下!”   见祁子螭松口,花采采高兴地忍不住雀跃出声:“其实微臣来找您就是想要商议如何让洛飞羽停手这件事的。微臣愚钝,虽然有一点想法,但是实在想不到什么良策,所以才来求助于陛下。”   无奈地在椅子上坐下,祁子螭冲她招手,示意她过来:“那就与朕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忘了今儿早上有兼职了,起床坐下码字突然店长给我打电话。 然后我就被臭骂了一顿QWQ 昨儿的台风有惊无险,我下周依然得滚去上课,哭倒   第59章   殇国城门前   一个人在月光下像蹲马步一样将两腿笔直岔开, 然后一上一下地往前蹦。   “系统大哥, 我脖子上的确实是脑袋, 不是什么脑袋形状的大萝卜吧?为什么每次跟陛下商讨事情, 我都觉得自己好像活在梦里呢? ”   一边尽职尽责地在地上蹦高跳远, 花采采一边忍不住自我怀疑道。   系统:【别埋汰萝卜好么?萝卜是无辜的。】   早上的时候,花采采前去找祁子螭商议如何救洛飞羽,顺便将自己手头握有的情报全部告诉了祁子螭。   本以为要事先准备一番再制定周全的计划, 结果好像根本都没花费任何思考的时间,祁子螭当场便直接说出了一个大致的计策。   将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撑着头, 祁子螭的食指有规律地轻轻敲击前额,缓缓开口道:“我们现在身处敌国,一切行动都需得秘密进行。朕在殇国境内可用之人并不多, 所以若想成事,须得借力打力才是。”   花采采虚心求教道:“陛下,何为借力打力?”   祁子螭:“殇国皇帝多疑且妒贤,他想要杀掉洛飞羽之事乃是殇国朝中众臣心照不宣的秘密。可之所以这些人并不对此事多加阻拦,便是因为他们深知朕近来忙于通商之事分身乏术, 并且因为之前与蜃国的一战,羽国国力还未尽复, 所以根本不可能出兵伐殇。”   “此种情形之下, 殇国皇帝才会想要派洛飞羽前来讨伐羽国。因为即便洛飞羽战亡身死,在战争中受到重创的羽国也会因此国力大衰,他们便可以趁机坐收渔翁之利。”   看着眼前嘴巴张得老大,露出一脸吃惊表情的花采采, 祁子螭只觉得这人表情实在好笑,忍不住微微弯了弯唇角。   他继续道:“可如果朕率兵前来攻打殇国,那情况便大有不同。”   “两年前,朕与顾子清曾经出征攻打过殇国。殇国人对于西楚铁骑的恐惧尚未消散,以骑兵探境作为假象定能引起殇国朝臣的恐慌。”   “除了洛飞羽,殇国境内再没人能挡得住羽国的军队。这些大臣们在亡国之危的慌乱下,必然会极力想要保住洛飞羽的性命。”   “因此,他们必定会选择联合上奏,以此来劝阻新帝想要杀掉洛飞羽的念头。”   “而殇国新帝在羽国境内必然隐有探子,且对我羽国军队动向了然。在明知朕并没有出兵的情况下,原本与皇帝站于同一阵线的众位大臣突然联名上书请求保住洛飞羽,你觉得殇国的皇帝会怎么想?”   花采采下意识地问道:“怎么想?”   她觉得自己看祁子螭说话简直就像在看神仙一样,神仙说话是她这种凡人能懂得么?   必然不是啊!   伸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祁子螭润了润唇,说道:“会觉得是洛飞羽以假消息作为由头,联合众臣来给他施压。由此,便会极大地加深他杀死洛飞羽的决心。”   “啊!”花采采右手握拳拍于左掌之上,恍然大悟地惊叹道。   “然,如此这般还是不够。”   祁子螭继续说道:“这样的做法虽然能够使新帝与洛飞羽二者之间的矛盾被最大程度地激化,但却依然没办法使殇国新帝在羽国尚且对其领土虎视眈眈的情况下,对洛飞羽下定必杀的决心。”   “而且,洛飞羽这人性子过于执拗。若当真是殇国新帝下旨杀他,恐怕他会就此甘愿赴死也未尝可知。”   “所以,要让他死不得其所。若死,便会永世背负千古骂名。”   花采采将眼睛瞪得极圆,内心无比震惊。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吧?   她忍不住疑问道:“天啊,那要怎么做?”   祁子螭答道:“用巫蛊术陷害于他。”   “在洛飞羽的府邸之中埋入意图灭圣的巫蛊,引诱殇国新帝的探子入院内查看。到时候铁证如山,殇国皇帝必会判定洛飞羽叛国之罪,并毫不留情地下死手除掉他。   “至此,洛飞羽在殇国便再无任何容身之所,就算想要死而后已却也无名正言顺的身份,只有叛逃一路可走。”   顿了顿,祁子螭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可是,洛飞羽此人善卜卦,能提前预知凶吉。所以此计能否成功,朕也不敢作保。”   “而且,朕只给你三日的时间。”   “第三日子时,若是洛飞羽依旧一心伐羽,那朕便只能出手杀了他。”   将杯中的茶水饮尽,祁子螭握在杯上的手指忍不住缓缓收紧。   到底还是心软了。   花采采一脸倔强地站在门前的样子像极了那个总是莫名其妙跟他犯驴脾气的女人,让他下意识地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君无戏言。   三天的时间,他就陪花采采疯这一把。   三天过后,一切都会恢复正轨。   ***   回想起祁子螭的话,花采采一边累得气喘吁吁,一边自暴自弃地道:“当初听着的时候觉得挺简单易懂的,为什么真正执行起来这么费劲啊。”   系统在脑海里直接赏给她一个爆粒:【人家祁子螭怕你不懂,把什么时辰该做什么都给你列了一张纸,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花采采嘟囔道:“抱怨抱怨还不让了,真是的。”   她的脚底下现在踩着的道具,是西楚铁骑专用的马蹄铁。   是由祁子螭画图后连夜找铁匠打出来的。   花采采需要在城边的杂地里踩出马蹄印,以此来造成西楚兵前来探查殇国消息的痕迹。   不仅如此,她还要装作“不经意地”引起守城人的注意。再将道具扔下来后逃跑,让殇国新帝清楚这一切都是假象,误认为这全部都是洛飞羽的计策。   “谁!”   听见树林中突然传来异响,守城官兵大喊着向那个方向走去。   装作慌不择路的样子,花采采把脚下的道具摘下来扔到地上,然后连滚带爬地跑掉了。   她一路跑到炽殇阁后,便按照原定计划偷偷地溜进林子衿的房间里。   然后,伸手拍醒了她。   林子衿被突然的响动所惊醒,睁开眼发现是花采采,连忙坐起身低声问道:“小花菜,你怎么突然进来了?”   花采采:“我需要你陪我演一出戏。”   然后她俯下身子在林子衿耳旁说出了祁子螭的计划。   将话听完,林子衿慌忙摇手,道:“你想用我做砝码逼洛飞羽归顺于你羽国?你别这样,我不能逼他做选择。”   花采采一脸认真地直视着林子衿,道:“当年洛飞羽在瞿国为了救你而叛国,这说明在他的心里,你其实是比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名留青史更为重要的存在。只不过这一点,他和你都没有意识到罢了。”   将祁子螭的分析原封不动地说与林子衿听,花采采觉得有点心虚。   花采采:“不是让你逼他做选择,选择权一直都在他自己手里,你一定要相信我。”   安抚好林子衿,花采采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睡觉。   巫蛊的事情因为要潜入洛飞羽的府邸,实在是太过凶险,所以便由祁子螭亲自去做了。   ***   第二日一早,花采采便以采买小厮的身份,趁着洛飞羽出去上朝的功夫混进了洛飞羽的将军府。   当然,是挑选时间,正好挨到了皇帝的探子眼皮底下行动。   殇国皇帝一直对洛飞羽不放心,因此常年在其府邸周围留有密探。而这些密探的活动时间与活动地点,也都被祁子螭一一探查清楚了。   “你老母的”   进门前,花采采装作扭脚没站稳的样子喊了一句羽国的骂街方言。   那嗓门贼大,惹得街边的行人忍不住纷纷回头瞅她。   守门的护卫没听懂她说的是什么,可殇国新帝的探子却听得一清二楚。   这小厮,是羽国人。   在系统的帮助下,她将心怀疑虑的密探引到与祁子螭事先商议好的埋有巫蛊小人的地方。   “可千万别暴露了才好啊,”她故意大声地自言自语道。   然后,花采采贼眉鼠眼地四下乱看了看,又装作毫不在意地在周围绕上几圈,最后拿脚使劲踩了踩地面,这才出去了。   与此同时,殇国朝堂   宰相向前一步,道:“陛下,昨日夜里,城郊发现了西楚军的铁骑印记,看来他们是有意要进攻我殇国了。臣以为此等情况下,应该积极备战,并由洛将军亲自操练兵士。”   大臣A:“不仅如此,昨日兵部的周围出现了不少可疑之人。酒肆茶楼里也增添了不少没见过的外来面孔,这恐怕是羽国的探子潜入我殇国来打听情报了。”   大臣B:“陛下,您应该即刻派给洛将军二十万精兵,让他前去布阵操练。以防羽国大举入侵之时,我们毫无防备,抵御不住啊。”   当年西楚军队的雄姿他们记忆犹新,那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军队。   所有的将兵士卒都进退有序,攻守有方,悍不畏死。如果不是有洛飞羽在,殇国早就在那场攻城大战中被灭了。   殇国新帝气急,怒道:“这么明显的阴谋,你们居然无人识破?”   “张公公,把东西拿上来。”   “喳”   后退几步,张公公屈身去屋内将一方黑色的锦盒捧了上来。   伸手指向锦盒,殇国新帝冷笑道:“这是昨日夜里贼人留下的东西。”   “这些贼人耍小聪明,想要伪造羽国西楚铁骑来犯的假象,试图以此扰乱我军军心。”   新帝高声道:“张公公,把盒子打开给众位爱卿们瞧瞧,要不然他们都被人耍得团团转了自己还不知道呢!”   “喳”   张公公得令打开了盒子。   然而,里面空无一物。   底下的大臣们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神色里慢慢涌上疑惑,却无一人敢言语。   被大臣们猜忌的神色刺痛,殇国皇帝忍不住气到失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东西呢?东西怎么就不见了?”   此时,洛飞羽当先一步站了出来,朗声道:“臣以为,陛下所言极是,祁子螭此时断断不会来攻打我殇国。”   “羽国现在国力羸弱,根本不可能大动干戈再发动一次战争。陛下应该即刻派我出兵伐羽,联合翎国联军将部队调至眉峨山方向,在山地上与羽军交战。”   “羽军善骑射,山地作战于我等有利。唯有此方法,方才有最后一线生机。”   看着站出来替他解围的洛飞羽,殇国新帝气到脸颊通红。   洛飞羽,你现在出来替朕辩解是何意?   是显得你比朕聪明,比朕更能看得清局势么?   殇国新帝忍不住嘶吼道:“洛飞羽,朕想做什么决断,还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说罢,愤然起身离去。   ***   将军府,洛飞羽跪于桌前面目严肃地用八卦盘反复推演。   他的双手不停,口中念念有词:“壬申,乾下离上,大有……”   “这卦象变幻莫测,竟无谶言可解。唯一能看出的是这次事件的关键人物为一女子,可这女子究竟是何人却是无论如何也推演不出。”   “难道,此人竟脱离了五行之外,不在天命的范畴之中?”   “不可能的,绝不可能。”   他死咬着下唇继续疯狂地推演,眉宇间泛上了极为深重的恨意。   “日月循环,周而复始,这世间任何的变数都不可能逃得过天意。”   “当年的我卜卦无数,深信事在人为却依旧没能逃过这命数。祁子螭,就算你贵为天子有龙气加持也不可能逃得过这天道。”   “短短两日之内,城郊匿兵,偷盗证物,众臣齐谏,新皇震怒。”   “祁子螭,你若是想杀我,尽管出手便是,如此大费周章,究竟为何?”   “你到底,意欲何为?”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三还得发表,明儿窝得请假一天写论文。周三发表完,晚上回家我再更新。 开学太忙了,榜单没有特殊字数要求的话,我应该以后每周都是五更~ 悄咪咪地说:“以后作话里我就不专门请假了啊”(抱紧狗头.jpg)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棐叶 3瓶;(呜呜呜,我们是真爱,对叭!)   第60章   淅沥淅沥, 淅沥淅沥   天上下着大雨。   花采采与祁子螭一路走向炽殇阁。   他们两人共撑一把伞, 因为这是摊主卖剩的最后一把了。   花采采垫着脚, 举着伞, 把胳膊伸得老高。   她不敢抬头看祁子螭的脸, 只能凭着感觉尽量把伞全都往祁子螭那边去打,自己的半边身子露在外面已经全都淋湿了。   可淋湿了雨她倒是不在乎,最让她在意的是, 周围的人好像有意无意地总向这边看过来,让她紧张地路都不会走, 已经开始顺拐了。   花采采内心:天啊,我居然跟陛下共打一把伞,这样看起来是不是显得太亲密了!   正内心暗自开心着, 突然感觉到又有人看向她。   顺着那道视线望过去,花采采发现一个小姐姐正笑眯眯地瞅着她和祁子螭。   那小姐姐见花采采看过来,也不回避,只是掩着唇笑得更开了些。让花采采羞得一瞬间脸就涨得通红通红,浑身热得跟被火烤了似的。   完了, 一定是被误会成情侣了。   殇国人怎么这么开放呢,为什么大家都要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正在她内心又羞又臊的时候, 却听到祁子螭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花采采。”   “怎么了, 陛下,”她害羞地抬起了脸。   然后,还没来得及展开的笑容就那么僵死在了脸上。   祁子螭此时满面冰霜,薄唇紧抿, 整个人看起来都处在爆发的边缘。   他已经忍了一路了。   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走得还算顺畅。可走着走着,花采采的胳膊就不自觉地变得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为了不被伞压到头,祁子螭一路上只能把背弓得越来越弯,走路的姿势也就变得越发怪异,惹得路人连连发笑。   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的花采采见祁子螭此刻面色不善,只觉得吓得魂儿都飞了:“陛下,对不起,微臣不是故意的!”   她下意识就想下跪行礼。   结果膝盖一弯,“哐”的一声,那伞直接整个扣在了祁子螭的脑袋上。   离了手后悬空的伞柄在风的作用下“啪叽”一声,顺势抽在了祁子螭的脸上。   而花采采的小心脏也伴随着那两声响亮的“哐”与“啪叽”,整个凉到比被雨淋湿的肩膀还要透彻。   吾命休矣!   不敢抬头去看,花采采连忙与祁子螭拉开距离,急道:“微臣用衣服挡雨,陛下您自己撑着吧。”   说着就把外袍脱下来罩在了脑袋上向前走。   可是那外袍毕竟是布料,原本遮在头上长长一条的衣服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吸满了水。   就跟没有发好面的大饼子似的,软趴趴地一大片贴在花采采的脑袋顶上,一点挡雨的作用也没起到。   “阿嚏!”   一阵风吹过来,让花采采鼻子发痒地打了个大喷嚏。   伸出手去揉鼻子,却突然被一个东西猛地一下砸在头上。   突如其来的冲撞让她忍不住大叫出声:“疼!”   抬手一摸,却发现居然是伞。   仰起头,她看见了祁子螭淋着雨走在她前面的背影。   “今日你还有该做之事,拿去撑着吧。”   祁子螭说出口的话,一瞬间就被巨大的落雨声打散。   愣了一下,花采采随即撑着伞一路小跑地追了上去。   她嘴角疯狂上扬,内心忍不住爆发出土拨鼠尖叫:啊,陛下他为什么这么温柔?!   “陛下,我们现在是要去救人么?”走在祁子螭身侧,花采采开心地问道。   她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殇国的新帝是一定不可能会放过洛飞羽的了。所以,今日他们去炽殇阁的目的,应该就是帮助洛飞羽躲过殇国新帝的追杀。   祁子螭回道:“不,是去抓人。”   “啊?”花采采疑惑地歪了歪头。   “殇国新帝不可能杀得了洛飞羽。”   “您怎么对他这么有信心?”   花采采对洛飞羽的印象极差,打心眼里瞧不上他。   顿了片刻,祁子螭开口道:“洛飞羽是七国之中唯一一个值得朕亲自前来策反的男人。”   ***   炽殇阁   祁子螭让小厮弄来两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和花采采坐在了大厅正中。   忍不住四下张望,花采采压低了嗓子问道:“陛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要去带林姑娘走么?”   她现在一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危险,根本就一刻都坐不住。   “不急”   缓缓地扫了一圈周围,祁子螭的薄唇边突然漾起了一抹笑。   那笑完全没有蔓进眸子里,让他黑黝黝的眼中只有一片刺骨的冰冷。   花采采被他这一笑弄得毛骨悚然。   恍惚中,她只觉得自己身边待着的是一只看着猎物在自己织出的网上疯狂挣扎却无济于事的巨蜘。   祁子螭:“一会朕说动字,你直接向林姑娘房间的方向跑便是。切记不要上楼,在一楼的牌匾处下站好。”   花采采连忙点头应道:“好的,陛下。”   反正这事不需要她思考,祁大佬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跟着大佬的话行动准没错!   招招手,祁子螭将小厮召了过来,道:“小二,要一壶上好的龙井和两碟小菜。”   花采采凑嘴:“再来一碗热水。”   片刻的功夫,小二就把东西端上了桌。   花采采和祁子螭便开始“悠闲地”喝茶听曲儿。   一边不停地伸出手擦冷汗,花采采一边用另一只手去拿着碗喝水。   可是因为太过紧张,握着碗的手一直在抖,把水都给洒了出来。   她用余光一瞥,却发现身侧的祁子螭神色如常。   祁子螭道:“别慌,只要你一直待在林子衿身边,今日便不会有人伤你。”   还没等花采采问这是为何,祁子螭突然神色一凛,道:“动!”   随着这一声令下,花采采立刻站起身撒丫子往林子衿房间的方向跑了过去。   与此同时,林子衿房间的门被推开,露出了站在门口的洛飞羽。   就在洛飞羽露面的一瞬间,“砰”的一声,楼梯被从中间整个炸断,使站在二楼的洛飞羽无路可退,同时也阻断了其他人上楼的道路。   迅速反手将门关上,洛飞羽一个纵身从楼上跳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原本身上摆满了水果与鲜花的供客人赏乐的赤|身女郎,正在弹奏乐曲的琴师,还有一位看起来大肚喃喃的嫖客猛然暴起,齐齐向洛飞羽攻去。   随着这三人的动作,炽殇阁内的众多嫖客也从怀中掏出短刀,一齐向洛飞羽的方向冲了过去。   “洛飞羽,纳命来!”   炽殇阁内瞬间乱成一团粥,所有人都尖叫着四处逃窜。   趁着洛飞羽和刺客们打得难舍难分的时候,花采采一路疯跑到牌匾下面,对着林子衿的房间高声喊道:“林姑娘,是我,花采采,你快下来!”   听到花采采的声音,林子衿从门前露了个头,怯声道:“阿羽说今日不管听见什么都不让我出去。”   见人不下来,花采采焦急地大喊:“你还想不想救他,想救他就听我的!”   “砰,砰,砰”   爆炸还在持续,除了牌匾下面,其余的地方竟无一处可立。   碎石和断木擦着花采采的身子旁边噼里啪啦地不断地向下落。   她吓得腿都软了,但是还是强咬着牙告诉自己要挺住。   林子衿也被这阵势吓得不轻,她嘴唇颤抖地道:“我自然是想救他,可是好高啊,我害怕。”   二楼与一楼之间的距离不近,她一个弱女子实在没有勇气直接跳下来。   张开双臂,花采采大喊道:“林子衿别怕,跳下来,我接着你。”   而就在花采采劝林子衿的时候,有几个手持短刀的刺客趁乱冲了过来。   花采采见状直急得直跺脚,喊道:“快跳啊!”   “快啊!”   “啊!”闭着眼睛,林子衿大叫着跳了下来。   就在刀刃即将砍到花采采身上的时候,她被从二楼落下来的林子衿压了个正着,整个人砸在了地上。   而那些刺客原本伸出来的短刀,竟然在中途硬生生地改变了方向。   此时的花采采为了活命,完全爆发出了她的全部潜力。   她双腿用力一蹬直起身子,然后把林子衿紧紧地护在了身后。   “你们这帮该死的刺客,都给我去死啊啊啊!”   她从地上捡起来一根特别长的楼梯扶手握在手里,然后从地上挑起一把刀的刀柄挂在棍子上,紧接着抡起棍子乱甩了起来。   她没有任何功夫,动作毫无章法。一时之间刀光闪闪,倒是没人敢轻易靠近。   看着没人能攻过来,花采采心中不免有些得意,那棍子便甩得更快了。   “刷,刷,刷”   明明什么也没碰到,偏偏有奇怪的声音传了出来。   转头一看,竟然有黑色的头发纷纷飞落。   原来,是那刀在重力的作用下被越甩越低,把花采采头顶的头发给削了下来。   “我靠!”   捂着差点变成秃瓢的脑袋大骂一声,花采采赶紧把刀扔了下去。   系统怒其不争:【花采采,祁子螭让你带着林子衿去护城河,你TM倒是赶快跑啊,在这浪费时间干什么呢?】   花采采:“我太害怕忘了!”   系统:【你个废物,快用烟|wu|弹!】   高喊着:“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花采采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炸|弹一样的东西。   那些围攻着的刺客们以为花采采想要自爆,下意识地飞速后退。结果随着那炸|弹的引线被点燃,以花采采为中心的地方居然瞬间冒出了大量的黑烟。   “扶着我的腰,”坐在电动自行车上,花采采一手扶着车把,一手帮助林子衿在车后座上坐好。   林子衿目瞪口呆:“这是什么?”   没工夫详细解释,花采采一边用手扭着车把把电动功率开到最大,一边双腿拼命蹬车,道:“这是羽国特有的车行工具。”   她又不会骑马又没驾照跑得又慢,只能买个自行车了!   “快追!”刺客头领低吼道。   看到那些刺客要去追花采采,潜伏在人群中的祁子螭将握在掌心的花生米飞出去,“嗖嗖嗖”地几下,暗中将那几个人都给解决了。   ***   此时,洛飞羽正与刺客们斗得难解难分。   那个琴师单腿着地,另一只腿盘于膝上,悬空而坐。他一边以劲力弹出音律来扰乱洛飞羽的心神,一边从袖中不断放出飞针。   而那个大肚喃喃的嫖客的胳膊上套着十数个钢环,每次挥动间,都会将所接触到的一切东西砸得粉碎。   赤|身的女人五指指甲暴长,指风一扫,所有东西都在风劲下应声而裂。   洛飞羽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   只见他一掌逼退了汉子,双腿一个横扫将那女刺客踢开,然后借着琴音的力量竟然冲出了埋伏圈。   而就在他向门外退去的路上,一个茶几在半空中凭空出现,封死了他的退路。   竟是一位身材高大的蒙面男人抓好时机一脚踹飞了茶几。   那男人伸手抓住洛飞羽,正要向门外跑去的时候,被他拎在手中的洛飞羽突然扭身反手击向他的后脖颈,高喊道:“上,杀了祁子螭!”   随着一声令下,原本刺杀洛飞羽的刺客们此时全部都攻向了那个蒙面男人。   那人被团团围住,一时之间竟然无法脱身。   原来,早在与祁子螭在竹林相遇的那晚,洛飞羽就连夜进宫面圣了。   ***   吉颙宫   洛飞羽跪于地上,沉声道:“陛下,祁子螭现在就在我殇国境内。这实在是刺杀他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新帝迟疑道:“祁子螭这人过于狡诈,他只身入殇国境地不可能没有任何准备。洛将军可有良计能一举杀敌?”   洛飞羽:“祁子螭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又极其警惕,贸然出手必定打草惊蛇。”   “所以我们要等一个机会。”   仰起头,洛飞羽的脸上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一个可以一击必杀的机会。”   ***   这几日发生的一切,不过都是洛飞羽与殇国新帝表演的一出戏罢了。   为的就是引祁子螭暴露行踪前来刺杀他。   一刀捅进黑衣人的腿上,洛飞羽反手一下挑断了那人的腿筋。   在男人吃痛倒地的一瞬间,所有人迅速出手将那人刺死在了地上。   “祁子螭,你没想过自己会死得如此窝囊吧。”   冷笑着拽下尸体脸上的面巾,洛飞羽惊愕地发现这人竟然并不是祁子螭!   “想要朕的命,要看你洛飞羽有没有本事来拿了。”   趁着所有人愣神的功夫,一个人影从门口一闪而过。   “追!”洛飞羽咬牙切齿地道。   所有人跟着洛飞羽冲了出去。   雨越下越大,消除了所有的痕迹,使追踪变得极为困难。   洛飞羽一边用八卦盘推演,一边命令所有人四散分开寻找祁子螭的踪迹。   终于,他追到了城外的护城河处。   “祁子螭,你已经一败涂地了。”   瓢泼的雨,湍急的水,还有站在河边孤身一人的祁子螭。   “在你潜入殇国与我会面的那一刻起,我便派人去通知蛮族的大统领前去攻打羽国了。”   “羽国地处平原极难固守,而恰巧顾子清现在正深陷与翎国的消耗战中。”   “没有名将坐镇,羽国不过就是一块任人宰割的大肥肉。”   “现在,羽国的城门想必早已经被蛮族的破城桩撞破了。”   “到时候蛮族与你们羽国两败俱伤,我殇国自然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将额前被雨濡湿的发拢至脑后,洛飞羽轻笑道:“不过,你倒是真的有手段。居然能够连夜做出西楚铁骑来犯的假象使朝臣恐慌。若不是殇国的军权都在我的手里,还真未必能稳住朝上那些贪生怕死之辈的骚乱。”   “洛将军可真是好算计。”   明明已经被团团包围,再无退路,可祁子螭的嘴角却突然弯起了一抹弧度。   一只信鸽从天而降,落于洛飞羽的肩膀上。   传信的纸,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即使过水也不会晕湿字迹。   “报将军,我殇国派去蛮族的传令使者已被杀害,蛮军与羽军共计四十万大军正向我殇国袭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秋叶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棐叶 6瓶;   第61章   看着在掌心褶皱成一团的密信, 洛飞羽一句话都没有说。   半晌, 他突然笑了。   那笑声由小到大, 由低沉到高亢, 就好像是此时天际上不断落下的越来越大的连绵雨幕。   张扬得不受控制, 却又沉重到让人绝望。   “是我输了。”   松开紧紧攥着的手指任由密信坠落,洛飞羽抬头望向河边直立着的祁子螭。   水滴降落时带来的巨大冲击力,使他甚至连挣开眼睛都变得很勉强, 可偏偏他却能够清楚地看见一身玄衣的祁子螭。   那个让他机关算尽,却依然一败涂地的男人。   洛飞羽:“蛮人为何会临阵反戈?”   向上牵了牵唇角, 祁子螭道:“你以为朕不远万里,花费大量人力物力与英吉祥国进行通商,只是为了做买卖挣银子么?”   “朕真正的目的在于武器。”   “朕从英吉祥国秘密购入了一大批先进的武器图纸, 并早已命人打造了出来,所以蛮人根本就攻不破我羽国城池。”   “你想利用蛮人天性贪婪,趋利避害的特性让他们趁朕出州的时机前去攻打我羽国。朕自然也可以反过来利用这点,让他们趁你不在城中之时,临阵倒戈前来攻打你殇国。”   听了这番解释, 苦笑一声,洛飞羽道:“在我收到这封信的时候, 在我周围的所有人就都会变成你的人了吧。”   “与聪明人对峙, 当真愉快。”   突然,雨幕中燃起了一股冲天的狼烟。   在看到那狼烟的一瞬间,原本对祁子螭虎视眈眈的刺客们,全都将刀口一齐转向了洛飞羽。   然后, 所有人蜂拥而上将洛飞羽制伏后按到了地上。   “我到底还是高估了他,没想到他竟连最后一搏的勇气都没有,”被人将胳膊死死压着按在身后,洛飞羽的话气带着极为强烈的恨铁不成钢之意。   若是能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在这里杀死祁子螭,到时候羽国群龙无首,就算本是必败之局也定会迎来转机。   洛飞羽问:“你是如何与他通气的?”   这个他字虽未言明,可正在谈话的二人却都明白这是在代指殇国新帝。   祁子螭答道:“朕知你会卜卦,能够预知吉凶。那么能保你性命,却毁你仕途的非吉非凶之事该当如何?”   “两日前,朕派人给殇国新帝送去了一封招降书。书中写着,只要他肯交出你,朕便允诺在他投降后许他封地富贵。否则,西楚铁骑就会直接踏平殇国的土地。”   洛飞羽狠狠道:“而他选择了一边赞同我的计划,派人前来杀你。另一方面,若是在我尚未来得及杀你之前铁骑便已经攻国,他便会立刻将我抓捕,转而投诚于你。”   祁子螭嗤笑道:“这是自然,他这人不仅胆小怯懦,而且还有着那么点小聪明。”   “最主要的是,他打心眼里不相信你洛飞羽。”   冷笑一声,洛飞羽抬起满是仇恨的眸子直直地望向祁子螭:“今日,若是我奋起反抗于你,那便是害殇国百姓国破家亡的千古罪人。而若是我自尽于此,那便是抗旨不遵的不义之臣。”   “祁子螭,你可真是一点选择的余地都没给我留下。”   吐出口中略有些腥咸的雨水,洛飞羽斜睥着问道:“祁子螭,你怎么就算定西楚铁骑一定会及时前来攻城?你就不怕我今日当真能够杀了你?”   伸手指了指天,祁子螭道:“今日有暴雨,为了疏雨,城西的水坝必定要开闸引流。如此,朕的人手便可从闸门处入城而不会暴露丝毫行踪。”   说着,从护城河不断上涨的河线里一连跃出了数十个身手矫健的汉子。   “当然,朕从炽殇阁逃到护城河的这一路上可是没做任何准备的。你若是能在路上了杀了朕,那今日便算是你赢了。不过很可惜,雨太大了。”   “而且,你的追踪术实在是太差。”   就像是在野外玩得开心的孩子,祁子螭的话语里忍不住带上了一丝难掩的兴奋。   他已经很久没体验过这种随时游离于生死之间的感觉了。   听到这番话,洛飞羽愣了半晌,随即喃喃道:“祁子螭,你真是个疯子。”   这个男人将所有人都玩弄于掌心,甚至连自己也一并算计了进去。   他太过自负,太过锋芒毕露了。   可他又确实有着足以自负的资本。   “朕有一事不明。”   原本唇角带笑的祁子螭突然面目严肃,眉宇间罕见得染上了一丝凝重。   “前日晚上,巫蛊术的位置被你探查出来,可马蹄铁一事你却并没有出手阻止。”   “昨日,朕特意让伪造马蹄印记之人扮做采买小厮混入你的将军府邸,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丝毫没有察觉。   “朕由此不免有个大胆的推测。”   觉得事情有些过于匪夷所思,祁子螭下意识地摸了摸下颌。   “你似乎没办法推演与这人有关的事情,不知是也不是?”   就是因为这个推测,今日他才会选择与花采采分头行动。   毕竟林子衿这招棋,要留到最后一刻去用才能发挥最大的效果。   洛飞羽:“那人可是女子?”   祁子螭颔首:“正是。”   洛飞羽突然笑出了声:“陛下,自古命数不定者,若非大奸大恶的灭世之辈,则必为大智大勇的创世豪杰。如今,竟有此等人物在您身畔。您的江山,怕是不稳了。”   解开了自己心头的疑惑,祁子螭心情大好,回道:“哦,承蒙洛公子关心。以后洛公子就是我羽国的臣子了,羽国的江山,确实还要劳烦洛公子多多费心才是。”   垂眸,看着被人强压在地,面上却依旧将毫不见惧色的洛飞羽,祁子螭的眸色黯了黯。   话锋一转,他沉声道:“但凡殇国的新帝肯多信你一分,你就不会陷入今日这般背腹受敌的局面。洛飞羽,今日非是你思虑不周,而是时局败你。”   “朕今时今日初心不改,依旧诚心地希望你能来我羽国,为我羽国效力。”   能与他祁子螭斗个旗鼓相当之人,这世间实在寥寥无几。   七国之中,单论才智谋略,他最为欣赏之人还是眼前的洛飞羽。   洛飞羽大吼:“祁子螭你是在做梦,我宁死不降!”   说完,便要咬舌自尽。   就在祁子螭手中握着的石子将要飞射而出,击向洛飞羽的下颌的时候。   “滋滋滋滋滋”   一个不明物体席卷着大量的泥土砂石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来,然后停在了洛飞羽眼前。   正是一路死按车把刹车的花采采。   “洛飞羽,你TM有病吧,动不动就死死死的。你跟你媳妇说过让她等你的那些话难道都是放屁嘛?”   花采采怒气冲冲地把车停稳,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林子衿扶了下来。   她在商城给人买了热水袋和雨衣,可到底还是遮不住寒。   身体本就娇弱的林子衿此刻面色苍白,双手环胸,在寒风暴雨中被冻得瑟瑟发抖。   “洛飞羽,挣开你那双大眼睛好好看清楚!”   伸出手指指向林子衿,花采采把肚子里面憋着的那股子恶气一股脑地全都倒了出来。   “这是你当初约定好了要照顾一生一世的女人,是怀着你的骨肉还跟着我奔波一路只为了救你一命的女人。”   “你根本不知道她背地里哭了多少次,根本不知道她有多希望你能放下那些狗屁抱负陪她好好的过日子。”   “她的难过,她的伤心,她的担忧,你有去试图了解过么?”   “你不是自诩才智无双么?”   “为什么你明白那么多,看破那么多,却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明白呢?”   蹲下身子,揪住洛飞羽的衣领子逼男人与她对视,花采采一字一句地恨恨说道:“因为说到底,你不过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懦夫罢了!”   “就因为林子衿爱你,疼你,不忍心让你为难。所以你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无视她。”   “她等了你多少年,等了你多少次,你一句宁死不降就想把属于你的一切责任都推干净么?”   雨很大,连绵不绝的雨滴砸在地面上噼里啪啦作响,带起一片一片的雨雾。   林子衿原本环住身体的双手此时转而捂在脸上,压抑着哭声的身子忍不住微微颤动。   洛飞羽跪在地上,紧紧咬着牙关。   一缕阳光从乌云的缝隙中射出来,照在男人的脸上,将他英俊如刀的脸庞晃得有些透明。   从洛飞羽紧闭着的眼角处不断有泪珠涌出后滑落,竟比大雨落在脸上后水滴滑下的速度还要快。   “林子衿,告诉他你爱他!”   花采采回过头冲林子衿吼道,   “告诉他,不管他是功成名就还是默默无闻,这辈子你都只爱他一个人!”   “阿羽,”从花采采那里得到勇气,林子衿带着哭腔地出声唤洛飞羽。   这些话藏在林子衿心里那么多年了,可是她却从来都不敢说。   原本心如死灰的洛飞羽在听到这一声轻唤后,突然疯狂地挣扎了起来。就像是被困在陷阱中的野兽,不停地发出绝望的嘶吼。   “放开他,”   在祁子螭的示意下,那些刺客松开了制住洛飞羽的手。   “啊!”   他发自内心地高声尖叫着,站起身大步冲过去将林子衿狠狠地搂在怀里。   巨大的作用力让两个人忍不住一齐向前冲了过去,被水濡湿的长发也随着那股力量而向后飞扬了起来。   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将头整个埋在妻子纤细的脖颈里,洛飞羽哑声哭道:“子衿,我们去羽国。这次,再不会让你等我了。”   瓢泼的大雨   一如他们在长亭初见的那日一样。   而今日,他们才终于彻底敞开了心肺,真真正正地看清了彼此对对方的一腔爱意。   祁子螭站在远处望着花采采。   花采采淋湿的脸比坠落的雨水还要清透,明净到恍若能把世间万物纳入其中。就好像她这个人就是能够洗涤人心灵的春雨,在蜿蜒滑落中倒映出纷扰的俗世,却又完全不会被其所扰。   “陛下”   回过头看向祁子螭,花采采一边笑着一边夸张地左右挥手,一路小跑着冲了过来。   “陛下,微臣幸不辱命,成功把林姑娘带过来了。刚才那些话有些是您教我的,有些是我实在气不过自行发挥的,效果看起来还不错呢,嘿嘿。”   “而且,您可不知道,在炽殇阁里的时候,那些刺客可太厉害了,他们手里……”   女人一边喋喋不休地讲着自己的遭遇,一边眉眼带笑地望向他。   她浅浅的上眼皮上睫毛根根分明,琥珀色的眼睛清澈无比。   “嗯,你做得很好,”祁子螭低声道。   花采采的人就跟她的眼睛一样剔透无暇。   潇洒,率直,说出口的话总是直击人心,却又时不时会做出让人啼笑皆非的傻事。   与祁子螭身边充斥着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世界格格不入。   却跟那个他一直放在心尖上当做珍宝般爱护着的姑娘一模一样。   就算只是这样静静地待在身边,便足以告慰心灵。   就在花采采满心欢喜地邀功请赏的时候,一排巨大的黑色字体出现在半空中循环滚动,系统的声音震耳欲聋,   【提示!由于高级任务二:暗杀殇国忠武大将军洛飞羽未能圆满完成,将会您做出相对应的处罚。因为读者普遍觉得这个任务副本剧情过于沉重,所以需要由你来调节气氛,提高读者阅读体验。处罚内容:逗祁子螭笑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完蛋了,我这周是2万字的榜单。 求大家快给我来点营养液吧,我得用你们的爱来按摩头皮,防止脱发~ 下个副本真的可难写可难写了,呜呜呜,人家想要营养液嘛~   第62章   原本兴高采烈的花采采傻待在原地一脸懵逼:什么玩意儿?   她抓狂道:“让陛下笑我倒是勉强可以办到, 笑出声这个是不是有点扯淡?”   祁子螭虽然不是什么冰山扑克脸, 但是笑出声这种事情在他身上还是很少见的, 这让她怎么搞?   系统一脸幸灾乐祸地道:【对啊, 要不然怎么说高级任务失败之后的惩罚不是儿戏呢。要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到的那还能叫惩罚?】   过了一会儿, 他又补充道:【忘了提醒你。如果三天之内没有做到处罚要求的话,你就会脑浆爆裂而死哟~】   捂着自己被刀削地乱七八糟的头发,花采采冲系统怒吼:“我可去你奶奶个腿的吧!”   ***   当日, 殇国国君递交投降书正式向羽国求和。   与羽人一同前来的蛮人拿走了殇国上交的金银,粮食, 还有女人,而祁子螭则接手了殇国的土地和城池。   事情终于得以圆满解决。   ***   竹林   洛飞羽带着林子衿向祁子螭告别。   洛飞羽:“陛下,微臣想要先带着子衿去游历山水。一个月后, 微臣便会带着她一同前去羽国。”   祁子螭点点头,道:“好。”   此时,偎依在洛飞羽身侧的林子衿向前走几步,紧紧拉着花采采的手,轻声道:“谢谢花姑娘。”   林子衿是发自内心地感谢花采采。   如果没有花采采, 她跟洛飞羽之间只会是悲剧收场。   挠了挠头,花采采一脸不好意地道:“不用这么客气啦, 嘿嘿, 照顾好我干儿子。”   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摸林子衿的肚子,惹得林子衿痒得直躲。   “洛飞羽,你要是敢再欺负林姑娘,小心我揍你!”玩累了的花采采一边用一只手环着林子衿的肩膀, 一边指着洛飞羽一脸凶神恶煞地威胁道。   洛飞羽笑了:“这自是不会的。我疼她爱她还来不及,又怎会欺负她。”   说完,把妻子从花采采那里拉回来抱在了怀里。   两个人互相望着,眼中只有彼此。   被抛弃了的花采采面上委屈的不行,实际上心里却笑开了花。   嘤嘤嘤,这狗粮真好吃!   行礼抱拳后,洛飞羽高声向祁子螭道:“陛下,微臣这便告辞了。”   ***   马车上   祁子螭与花采采一同坐着。   原本,臣子与天子同乘是十分不合礼数的。   但是花采采没办法,她得做任务啊!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胡搅蛮缠了N多回,这才终于让祁子螭勉强答应与她一同坐车。   但是,两个人分别坐在马车的正对角,离得简直远得不能再远。   从车底下的小柜子里拿出糕点,花采采探头探脑地问道:“陛下,您要不要吃点小食?”   祁子螭这人对甜食没什么抵抗心。   他经常胃痛,吃不得荤腥,所以就经常拿甜食来填肚子。   之前在去江星铁匠铺的船上,食盒里的奶白葡萄,蜜饯仙桃什么的根本就是他自己爱吃才会带着。   只有最下层的乌鸡汤才是专门为锦葵准备的!   果不其然,看到打开的食盒里露出来杏仁佛手和香酥苹果时,原本摆着一副死人脸的祁子螭眼珠稍微往花采采这边转了转。   “拿来吧”   “陛下请用”   花采采拿着食盒站起身走了过去。   然后,就在祁子螭伸手准备把食盒接过来的时候,只听“扑通”一声巨响,马车也跟着震了一震。   花采采猛地跪下,把食盒顶在自己那被刀削得好像狗啃了似的脑袋上,一本正经地道:“陛下,糕点糕点,就是要抬高了才好吃,而且摆得越高越好吃。”   你给我笑!   花采采内心恶龙咆哮道。   看了看突然跪在地上的花采采,皱了皱眉,祁子螭问道:“需不需要请个郎中?”   花采采:“……”   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把食盒在祁子螭面前放好,花采采瘪着嘴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道:“不用的陛下,微臣身体好得很。”   见一击不成,花采采虽然稍微气馁,但是立刻决定调整战术。   看祁子螭吃着糕点心情不错的样子,花采采朗声道:“陛下,光是吃东西未免无趣,微臣给您表演个魔术吧。”   将苹果放到嘴里轻嚼,祁子螭呜着声问道:“什么叫魔术?”   “您看看就知道了。”   点了点头,祁子螭现在心情很好,所以也就随她了。   得到祁子螭的允许,花采采二话不说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把长刀。   “啊!”   她大叫一声砍向自己的左手,然后在刀落下去的瞬间把手缩到了袖子里。结果没缩好露了一点指尖在外面,急得她赶快向前抖了抖袖子把手给彻底盖上。   祁子螭无语地抽了抽嘴角:“这就是魔术?“   花采采尴尬地道:“陛下,刚才是个失误,微臣重新来。”   她酝酿了半天,然后在祁子螭眼前展开了自己的手掌。   只见她摊开的掌心里堆着一捧沙子:“陛下您看,这是沙子。”   “嗯,朕看见了。”   把左手握着的沙子举起来向蜷成一团的右手里面倒,等到左手心里的沙子全部倒完之后,花采采把两只手同时在祁子螭面前张开:“陛下您看,沙子不见了!”   她炫耀地将手掌在祁子螭眼前晃来晃去。   那手心白白嫩嫩的,确实一点沙子的痕迹都看不见。   “嗯?”   这个表演很明显引起了祁子螭的兴趣,他的眼神里带上了显而易见的探究。   “陛下您瞧好了,微臣我不仅能把沙子给变没,还能再把沙子给变回来。”   一边说着,她一边把自己短短的十个手指头摆在一起搓啊搓,搓啊搓,掌心中间不一会儿便有一股细沙缓缓地流了出来。   然后,那沙子越流越多,越流越多,流到跟小瀑布似的根本停不下来。   眼看着那沙子在马车里面堆起一座小山样高,花采采火急火燎地把手伸到马车车窗外,回头冲祁子螭大喊:“陛下救我,微臣需要一个簸箕!”   一边喊,沙子一边被风吹得飞得到处都是,喷了她满头满脸。   坐在车里的祁子螭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果然还是先停车还是找个郎中吧,拖久了恐怕药石难医。”   说着,当真站了起来。   “不不不不,没事的陛下,微臣身体好得很。”   看祁子螭真的打算出去找车夫停车,花采采连忙把手伸回来坐好。   接二连三地受到打击,她只能把头委顿地靠在车框上望天发呆。   完蛋了,她看来只能坐着等死了。   系统出声提醒:【小老妹,你别整那么高难度的,试试简单地讲个笑话?】   我次奥!   她怎么把最基础的东西给忘了。   花采采连忙附和道:“大哥不愧是大哥,就是有经验。”   说着,赶快在商城里买了个笑话集。   “陛下,我给您讲个笑话吧。”   见祁子螭没阻止她,花采采一边看着脑海里的笑话集,一边念道:“鸡被杀掉请客,很不服气,便到阴间去向阎王告状……”   “告状……哈哈哈哈哈!”   还没讲完呢,花采采自己憋不住先笑了。   她整个人笑到用胳膊死死抱着脸,腿也弯起来在车座上蜷缩成一团,身子一抖一抖地像个小仓鼠。   “花采采,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祁子螭的话冷冰冰地响起,吓得笑成驴叫的花采采打了一个机灵。   “嗝”   她被吓得打了个嗝。   担心祁子螭给她从车上撵下去,花采采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车上蔫着。   伸手敲了敲系统,她生无可恋地道:“系统大哥,祁子螭笑点太高了,这可咋整?”   系统也有点困扰,半晌,开口道:【他喜欢什么,你从他喜欢的东西下手试试?】   顺着系统提供的思路认真地往下想,花采采喃喃自语道:“陛下喜欢什么……喜欢看书?”   她突然想起来仓库里装着一本打算在祁子螭寿辰时候送他的百科全书。   哎,也顾不得到时候没礼物送了,先把眼前这关熬过去吧!   将书偷偷从仓库里拿出来,花采采把东西递给祁子螭,一脸讨好地道:“陛下,送给您的。”   因为祁子螭看不懂简体字,所以这是她照着现代百科全书自己誊写的。   祁子螭疑惑道:“怎么突然送朕东西?”   花采采:“额,是在殇国的路边摊买的,觉得陛下会喜欢就想着送给陛下。”   半信半疑地把东西接过来,祁子螭将书轻轻地放在了膝盖上。   翻开书页,发现上面画着各种笔线稚嫩的图案,下面还讲解着世界上的各种未知之谜。   一看,就明显是眼前这人一个字一个字写上去的,根本就不是路边买的。   “噗”   祁子螭看着看着突然笑了。   从车窗缝隙处透进来的阳光柔柔地洒在他的侧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俊美的画中仙。   在花采采递过来的书页下面画着一个Q版祁子螭。   画里面的他皱着眉,表情凶凶的。   虽然明显能看出来画主人想要毁尸灭迹,所以笔触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但是那画的痕迹却并没有被完全擦掉。   “花采采,”祁子螭笑着抬头望向她,“谢谢你的书,朕很喜欢。”   见花采采也笑眼弯弯地瞅着自己,祁子螭下意识地想去摸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可伸出去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下了。   他怎么会想去摸花采采的头?   他到底在做什么?   将五指合拢,攥紧,然后缓缓地收了回来。   直直地看着用力地握到没有一丝血色的拳头,祁子螭的心中不免翻起惊涛骇浪。   腹中突然传出的剧烈绞痛,让他额头上忍不住冒出丝丝细汗。   可是身体上的痛却不及他心中的惊怒半分。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恍惚中,他听见花采采在他耳边呼唤他。   是啊,他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会不自觉地想要跟花采采亲近?   从十四岁到十九岁,他心里从来都只有锦葵一个人。   也以为这辈子都只会爱上她一个。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喜欢上锦葵是因为她奋不顾身地救过他。   以为自己喜欢她是因为这人嘴笨,因为这人单纯,因为这人永远笑得像个小太阳。   可是,好像不是这样的。   明明眼前的花采采没有救过他,没有与他吵过嘴,没有陪伴他和他一起经历最黑暗最痛苦的的日子。   可是他却发现自己动心了。   “花采采,”祁子螭的声音极细极弱。   花采采急道:“陛下,您怎么了?”   陛下刚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看起来这么虚弱?   “你说,一个人为什么会喜欢上另外一个人呢?”用手轻捂着腹部,祁子螭苦笑着问出这个他没有办法解答的问题。   “为什么呢?”他急切地想要寻求一个答案,口中不停地将最后三个字反复地说出声。   花采采愣了一下。   这是陛下第一次向她问问题。   “陛下,”花采采咬了咬唇,一边将人轻轻扶下躺好,一边说道:“微臣脑子没那么聪明,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微臣只是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   “当一个人真心地喜欢上另一个人的时候,根本就不可能会说出来为什么会喜欢他。凡是能够条条是道地说出来原因的,那就说明她的爱是有条件的。”   “比如喜欢那个人的学识,喜欢那个人的长相,或者喜欢那个人的财富。”   “可是这些条件都是会变的呀。”   “一旦这些条件不在了,那难道就会不再喜欢了么?”   “所以那种有条件的喜欢是不会长久的,因为那不是真的喜欢。”   拿出手帕把祁子螭额上的冷汗小心地拭下去,花采采急得双眼通红,颤着嗓子说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微妙,听见的看见的大抵都做不得数,只有感觉是从来不会骗人的。”   “就像林姑娘喜欢洛飞羽,不管他是功成名就还是默默无闻,她都只喜欢他。”   “微臣觉得这才是爱情。”   陛下也会老,也会病,也会变得再没有这么帅气聪慧。   可就算这样,她明白自己还是会喜欢陛下的。   因为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看见祁子螭用力捂着腹部的时候,花采采就明白祁子螭这是毒发了。   她恨不得此刻忍受这种疼痛的人是她自己,可是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感觉么?”   祁子螭躺在座位上静静地思考。   过了片刻,他毫无血色的唇瓣轻启,柔声道:“花采采,朕要与你讲一个故事。”   如刀绞般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脸色变得惨白一片。   “陛下,您别再说话了,好好歇着吧。”   “无妨”   扯动唇角笑了笑,祁子螭缓缓道:“从前有一个孩子,他从来没有从任何人那里得到过爱。所以,他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装着一件事,那就是想要成长为一个不再惧怕任何人的最强大的人。”   “直到有一天,有个人愿意关心他,鼓励他,陪着他一起经历风雨,一起成长。所以那个时候他就发誓,这辈子他都只会在意那一个人。”   “可能真的如你所说,喜欢一个人并不需要理由。”   “可是一生只钟情于一个人却是可以选择的,不是么?”   不知道这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祁子螭说完便轻轻合上了眼睛。   他确实对花采采动心了,可是他祁子螭这辈子只会爱锦葵一个人。   只会爱那个他在心底曾经约定过要一生一世都在一起的人。   花采采愣了。   她就算再迟钝也知道陛下口中说的那个孩子就是他自己。   那陛下刚才说的那个愿意关心他,鼓励他,陪他一起经历风雨的人,毫无疑问就是穿到锦葵那具壳子里的她。   所以陛下爱的不是她作为锦葵时候的那张脸,而是她在作为锦葵时陪伴着陛下所经历过的那些无可代替的一切么?   想通了一切的花采采瞬间哭得涕泪横流。   她觉得她应该告诉陛下事实的真相。   “陛下”   她抬起头,却发现祁子螭因为毒发而彻底昏迷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笑话引用自古代笑话萝卜代鸡 我最近回头看我之前写的东西觉得真的粗糙,所以可能会不定时回去修改一下前文。内容是完全不会变的,就是改改断句和用词。 晋江经常把修改抽成更新,大家千万别以为是我更新了。一周五更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C qy 3瓶;(谢谢投喂!Mia~)   第63章   「厚弘历120年, 七月中, 对峙了整整一年的羽翎两军, 终于由翎军横渡容水, 突袭容水西岸羽军营垒而打破僵局。   此时, 中原地区的总人口数约为九千万,而此战中羽翎两国所投入的兵力总数竟高达三百万。   在持续了百年之久的战乱时代后,中原地区规模最为宏大的战役-襄合之战, 就此拉开了序幕。」   出自《权术无双》   “砰”   一名士兵重伤不支,摔倒在地。   惨白色的月光笼罩着整片大地,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无穷无尽的疲色。   翎国和羽国的这场战争,在容水附近已经拉锯了快要一年之久。   莫说是人,便是生命力最为坚强的杂草, 都已经在鲜血的侵染与马蹄的践踏下,断绝了生机。   羽军营帐   烛火微闪,一众将士神情凝重。   帐中的长桌前立着三人,正是祁子螭,洛飞羽, 和顾子清。   顾子清的脸上冒出了凌乱的胡茬,两颊深陷, 眼窝泛着青紫, 整个人再无一丝一毫当初的倜傥风姿。   他已经独自一人率兵在容水处,与翎军打了快要一整年的消耗战了。   而就在今夜,一直留在西北处以图迷惑翎国探子视线的祁子螭与洛飞羽,终于得以秘密潜入羽军军营。   是时候, 结束这场战斗了。   将双手按在长桌上,顾子清沉声道:“陛下,翎国被我们压制了这么久应该就快要沉不住气了。况且,殇国已降,他们再无援军可等,近日之内必定会发起最后的进攻。”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   洛飞羽闻言摇头,凝声道:“翎国统帅赵英的行军风格向来是稳中求胜,若无必胜把握,从不会轻易出兵。若非如此,我军也不可能会在若水处与翎军打上近乎一年的消耗战。”   “一味地等待绝非良策,微臣建议主动出击,烧了翎军的粮山,彻底断绝他们的退路,将他们一举逼出若水。”   “呵”   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洛飞羽,顾子清冷笑道:“洛公子,你说的倒是轻巧。那粮山若是轻易便能烧毁,我早就带人一把火把那破山给燎了。”   “这一年来,我派出了不下五千精兵前去偷袭试探,皆是有去无回。”   “粮山上设置有赵英的军帐,山下更是有重兵把守。整个粮山固若金汤,根本就攻不进去。”   他眼睛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双手也死死地压在长桌上,使指尖被按到血色尽褪。   这五千将士,每一个都是他一手带起来的最精锐的西楚兵。这些人的离去对顾子清的打击,不亚于用尖刀在他心头凌迟割肉。   站在周围的将士们此时脸上也写满了不甘之色。   因为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如果攻不破粮山,这场战争起码还要再持续三年。   三年,实在太久了。   久到奋战于边塞的羽国将士们随时可能会再无粮草供给,久到国内的百姓可能会为了提供军需而民不聊生。   “绝对不能再拖了,”祁子螭斩钉截铁地道。   将右手抬高置于头上,他抬起食指轻点后脑,同时将双目紧紧闭着思考对策。   放置于桌边沙漏中的流沙缓缓流下,时间也在所有人的屏气凝神中一点一滴地流逝。   营帐中所有的将士们都在等。   等他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年青帝王为他们指明一条可以通往胜利的道路。   在难捱的沉默中,在所有人的凝视下,祁子螭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清明且锐利,黑黝黝的眸子如寒潭般深不见底。   将置于案上的长刀出鞘,祁子螭以刀代笔,用刀刃在地图上轻轻滑动了起来。   祁子螭沉声道:“首先,由陈将军率领十万步兵与五万骑兵,循序与翎军对阵于容水。”   “在引出翎军先头部队后,我军便诈败东退,诱使翎军追击至溏索坡前方五里处包围圈内,使其暴露于平原境地,再由骑兵出面击杀。”   “臣领旨”   伸出手制止陈将军即将下跪领旨的动作,洛飞羽插话道:“诈败虽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可是临阵后撤士气散乱,军队必定会一溃千里。此事,陛下您须得慎重。”   战场上,实在容不得任何风险。   顾子清解释道:“我西楚军队乃久战之师,洛公子无需担心。”   洛飞羽:“如此,是微臣多虑了。”   赞赏地拍了拍顾子清的肩膀,祁子螭继续道:“待二十万翎军先头部队进入溏索坡后,李将军,你带五万步兵向东北方向进发,顺着端水方向逆流直上,从斜后方直插文公山。”   “进山后,你直接带兵绕过翎军东部垒防处,行至赤岭北端处破防,最后于襄合关处待命。”   “臣领旨”   用刀在襄合关处轻轻画了一个圈,祁子螭继续提刀引线。   “方将军,你率五万步兵,从百里石处攀岭,由荆佐壑方向下山包抄。”   “臣领旨”   将刀刃停留在地图上翎军的粮山处,祁子螭闭目凝思了好一会,这才开口道:“翎军的粮山与赵英的帅帐虽为一处,可翎军国君的主账却落座于大荒山。”   “葛将军,你带十乘战车和五万骑兵,一路向东南方向走至淞水河床一线,率军队直刺粮山与大荒山之间。让翎国的皇帝逼迫赵英舍粮救主,断绝赵英的粮草辎重,使翎军军力一分为二。”   “臣领旨”   “最后,”   伴随着一声闷响,将长刀高高举起后狠地一下刺在襄合关的位置上,祁子螭朗声说道:“我们将赵英的军队辖制在容水,荆佐壑,襄合关之间的平原地带,如此便可由骑兵出击将翎军一举歼杀。”   将眉头锁得死死的,祁子螭紧咬的牙关里微微渗出丝丝暗红。   “然而,我军虽然可成合围之势包围翎军,兵力却会因此而分散。”   “若是赵英带领翎军拼死攻击一处,恐怕军队会死伤惨重。”   这场仗若要赢,代价未免有些过大了。   轻轻笑了笑,在一片压抑的氛围中,洛飞羽缓缓开口道:“陛下,微臣有一计,可减少我军伤亡。”   闻言,祁子螭抬头,惊喜问道:“不知是何计策?”   不愧是他祁子螭冒了大风险策反回来的智将,如此危机关头方显此人足用。   伸出手在地图上画了个圆圈,洛飞羽道:“八卦阵。”   一听到这个名字,在场的众人都愣了一下。   随即,营帐内传来一片哄笑声。   顾子清原本一直紧绷着的脸上,此时也不免微微带笑,道:“八卦阵实在是有些过时了。赵英毕竟乃是翎国名将,熟读兵法自不必说,对于阵法上的造诣也不容小觑,这阵法恐怕是困不住他。”   洛飞羽对答道:“阵法虽是过时的阵法,但是使用阵法的人不同,这效果自然也是不同的。”   祁子螭点头允道:“洛公子既是有自信,那朕便对你放心。”   顿了顿,洛飞羽又道:“唯有一点有些困难。布阵之前需将三地之间的距离与地势进行详尽的查探与推演。时间紧迫,所需推演之数又繁杂,微臣需要精通数理之人的帮助。”   “好”   祁子螭高声说道:“有精通数理者,上前一步。”   没有人动。   祁子螭忍不住蹙了蹙眉:“竟没有人么?”   而听大佬们之间复杂的战术讨论听到魂游天外的花采采,此时此刻才终于回过了神。   那天在马车上的时候,她本来想跟陛下解释清楚她就是锦葵。可祁子螭却突然毒发昏了过去,让她慌慌张张地把这件事给忘了。   之后,就彻底再找不到机会了。   毕竟,她总不可能去到祁子螭面前跟人说:“陛下,微臣其实就是锦葵。这将近一年的时间,微臣其实都在扮做花采采骗您。”   这话要是说了,她感觉自己……算了,她感觉不出来,反正她花采采没这个胆子就是了。   因为系统给花采采发布了高级任务三:协助祁子螭攻陷翎国,所以她也就跟着军队一起来到了这里。   “微臣可以!”   花采采大喊着一步跨了出来。   腿太短没走到最前面,她尴尬地只能又往前迈了一步。   花采采来到这个书中世界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数学了,这样露脸的事情怎么可能错过!   看到瘦瘦小小的国师居然主动请缨,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花采采,别胡闹,退下,”祁子螭沉声呵斥道。   花采采仰着脖子,毫不退让:“陛下,微臣没有胡闹。您不信的话,可以让洛公子出题考考微臣。”   “洛飞羽”   祁子螭转头示意他出题。   洛飞羽见状,立刻毫不客气地取来纸笔,开始准备试题。   将容水,荆佐壑,襄合关三地与纸上画出后连成一个三角,他道:“容水处布满翎国的军队,因此长度无法具体勘测。在能够得知荆佐壑与襄合关之地的距离的情况下,如何能够算得容水与剩余两地之间的距离?”   毫无惧色地大步上前,花采采从洛飞羽手中接过了笔。   她刷刷地写着,毫不犹豫,一行一行的演算让账内所有人都忍不住震惊至极。   花采采内心骄傲道:不过就是个稍微难点的反推三角函数罢了,就这种题还想难住我?   哈哈哈哈,那是不可能的!   就在她下笔如飞的时候,祁子螭望着那极为眼熟的算法忍不住将拳头死死地攥紧。   就算是亲姐妹,就算都从高人处学会同样的算法,可每个人的思考方式都绝对不可能是一致的。   绝不可能!   一个极为匪夷所思的想法猛然在祁子螭脑海中浮现。随后,这个想法在他脑海中被反复地验证,反复地推翻。   一时之间,极为复杂的情绪在他眼睛中接连闪过。   不解,愤怒,迷茫,震惊。   “如何!”花采采一脸邀功地回头望向洛飞羽。   “好!”   忍不住拍手叫好的洛飞羽看着那一纸的推算,眼神里面全是惊艳。   “有花小姐这样的数理高手相助,这八卦阵必然能够让翎军的军队有去无回!” 作者有话要说:  我对天发誓我前一章真的不是有意水文。 我很努力很努力地想了,但是写出来的效果真的跟我想象中的差很远。 然后,我上课的时候很仔细地进行了自我检讨。 我觉得最主要的问题在于剧情设置地过于平淡,导致矛盾没有激化上去。 V章没办法大改,真诚地给大家道歉了。 Ps:三百万人里包括了运粮的农夫和干杂役的辅兵等等,实际上战场的人数并没有那么多的。   第64章   “嘿嘿, 其实也没那么好啦, ”听到洛飞羽当真夸她, 花采采不好意思地挠头笑了笑。   她自己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数的。   要不是因为踩在巨人的肩膀上学过那么多的数学公式, 凭她花采采的本事绝对没办法解开这个问题。   而就在花采采跟洛飞羽讨论数理知识的时候, 祁子螭在一旁俯身,提起笔在一处写了几下。   “花采采,你跟朕出来一下, ”一边抬腿向外走,祁子螭一边回身招呼道。   他要确认一些东西。   “啊?”   听到祁子螭叫他, 正跟洛飞羽聊得兴高采烈的花采采不免愣了一下。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已经走到营帐口的祁子螭便已经翻开门帘,站在那里望向她。   表情是少见的严肃。   花采采被这阵仗搞得心里有点发慌, 一边小心翼翼地往营帐门口去,一边嘀咕道:“这什么情况?”   “快点,”祁子螭低沉嘶哑的声音响起。   “哦~”一路小跑着,花采采跟在祁子螭后面走了出去。   他们一路向后山的方向走,途中正巧遇到一队巡逻兵。   猛地纵身一跃, 祁子螭拎着花采采的衣领子把她拽上了大树。   他的动作很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陛下, 您找微臣什么事啊, 这怎么还跑到树上来了?”   紧紧抱着身边的一根树枝,花采采吓得气都不敢大喘。   简直要人命啊,她现在一点功夫都不会啊!   祁子螭:“朕来到这里的事情是最高机密,绝对不能暴露。”   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递给花采采, 祁子螭道:“你还记不记得你上次送给朕的那本书?”   花采采:“记得。”   不就是那本百科全书么。   她当初为了写那个花费了好长时间呢,怎么可能会忘。   “那本书里有些字朕不认识,所以就想着问问你。”   “啊!”   花采采内心懊恼地自责了起来。   怪不得陛下的表情看起来那么严肃,原来是看到了不认识的字心中烦闷。   肯定是她誊写的时候有简体字忘记翻译成繁体字了。   没她这么笨的!   从祁子螭手中接过小册子翻开,借着月光,花采采看到上面写着的果然全都是简体字。   撇了撇嘴,花采采委屈道:“陛下,您稍微过来一点行么,微臣好指给您解释。”   见祁子螭没动,花采采只能解释道:“微臣不是有意要冒犯您,这树实在是太高了。微臣,微臣不敢动。”   看着花采采死死抱着树枝不松手的紧张样子,祁子螭道:“好。”   足尖轻点,靠近了几分。   “陛下,这个是碍字,这个是帮字,这个是币字,这个是报字……最后这个是戏字。”   终于把所有字都解释了一遍,大功告成之后,花采采心里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放了下去。   “陛下,微臣都解释完了,您可以带微臣下去了吧?”   天啊,她可不想再在这里待着了,晃来晃去地简直吓死个人。   “陛下?”   没听到回复,一抬头,却看见祁子螭正表情复杂地望向她。   夜风咆哮着在花采采耳边吹过,可是那刺骨的寒风,却还不及一身玄衣的祁子螭周身隐隐冒出来的寒气逼人半分。   四目相对的瞬间,花采采整个人都僵硬了。   这是什么情况?   祁大佬干嘛这么瞅着她?   她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可脚下一个踩空,周身都晃荡个不停。   慌乱之下,花采采连忙伸手去抱另一边的树枝,可却因为动作太大而把衣襟中装着的画给弄掉了出来。   就是系统刚刚替她修好的那副画像。   花采采下意识地伸手去捞,可是却抓了个空。   画卷坠落在地后散开,露出了一身白衣,眉眼弯弯的锦葵。   完蛋了!   维持着伸手的动作,花采采一脸尴尬地挂在树上怀疑人生。   将视线扫过地上的画卷后又抬高到女人脸上,祁子螭冷笑道:“你还有何话说?”   “咕咚”   花采采咽了一口口水,只觉得后脊一阵发麻。   盯着女人脑袋上小小的发旋,祁子螭的话语里满是讥讽。   “祭天大典那日,朕以为你写的是又戈。”   “又字本意为手,引申意是为重复,而戈则指代争斗。”   “朕本以为你是不想重复无意义的争斗,所以虽然不知你在谋划些什么,但到底还是信了你。”   “所以锦葵,你是不是该给朕解释一下,你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   祁子螭的头发极黑,衣衫也是黑的。那对直直地望向花采采的眸子里,流转着比月光还要明亮的水色,好像是一片黑光粼粼的湖。   可唯独那张线条锐利的脸,却惨白得有些渗人。   那个字,不可能有其他人会的。   七国之内,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文字。   最重要的是,那幅放在甘露殿里的画绝对不可能会有其他人能拿得到手。   所以眼前这个人,就是他找了这么久却音信全无的摄政王。   “微臣,微臣……”   花采采吓得心脏都要蹦出来。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被饿狼堵在树洞里的兔子,进也是死,退也是死。   因为系统可以探知她的心理活动,所以她在祭天大典那日提醒祁子螭的时候脑子里什么也不敢想,也不敢做得太过明显。   她本来想说告诉祁子螭这一切都是演戏罢了,结果那个时候她根本就不会写繁体字,居然搞了个简体的戏字出来。   “陛下,微臣错了,您饶了微臣吧。”   除了讨饶,花采采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饶?”祁子螭嗤笑道。   “意图谋反之罪,欺君犯上之罪,不论哪个都够你死上一百次了,你凭什么觉得朕会饶了你?”   他将身子与花采采贴得更近,气息温热,说出口的话却冷冽如冰:“你在做出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过后果会怎样,不是么?”   “陛下您饶了微臣吧,微臣真的知道错了。”   被祁子螭高大的身子压迫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花采采紧紧抱着树枝吓得说话声都变了调。   我的天啊,谁来救救她!   “咔嚓”   花采采脚下踩着的树枝突然折断。   感受到自己像个自由落体一样突然就悬空了,花采采忍不住尖叫出声:“啊啊啊!”   掉下去的一瞬间,她听到祁子螭好像说了两个字。   “傻子”   然后,一股淡淡的青草香轻柔地把她包裹在了里面。   “啪叽”一声,花采采摔了下来。   可是却不是摔在地上,而是掉在了一个很暖很宽厚的地方。   一只大手环在她的后腰上,将她整个人都圈在里面。   温柔却坚定。   发现自己居然把祁子螭当成了人肉垫子,花采采吓得魂儿彻底飞没了。   刚才都已经顶了两项大罪了,这现在又出来一个连累天子坠树之罪,她这不是彻底死翘翘了?   “陛下,微臣不是有意的,是那个树枝太不结实了。”   她想从陛下身上爬起来,结果腰上的那只大手把她压得死死的,让花采采根本就动弹不得。   “陛下?”   疑惑地抬起头,花采采顺着头顶的方向望去,见到了祁子螭凸起的喉结,线条优美的下颌,还有一行轻轻地,顺着覆盖在眼上的手掌缝隙处留下的泪珠。   “陛下!”   花采采着急地问道:“是不是微臣太胖了给您压伤到了,您到底是哪儿疼,您快告诉微臣!”   我的天啊,陛下疼得都哭了,她真得减肥了!   薄唇微启,祁子螭轻声道:“无妨,不是痛的。”   是朕心里太过欢喜。   “花采采,你,讨厌朕么?”   他不敢问得太直白,害怕得到一个承受不来的答案。   “嗯?”   花采采没想到祁子螭居然会这样问她,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微微斟酌了一下,她歪着头道:“微臣一点都不讨厌陛下。微臣心里,陛下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微臣最崇拜陛下了。”   得到了比预想中要好上一万倍的回答,祁子螭环在人腰上的手忍不住收得更紧更紧了些。   祁子螭:“那还跑么?”   “不跑了,”花采采的声音小得像蚊子。   这时,一阵凉风迎面灌进花采采脖颈里,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陛下,地上凉,您快起来吧。”   “好”   直起身坐好,祁子螭把花采采抱在来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女人的身体在他怀中缩成小小的一团,软软暖暖到让他想永远抱着再不放开。   低下身子,用额头抵着花采采的额头,祁子螭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笑到合不闭拢,露出了唇边那颗尖尖白白的小虎牙。   看着花采采温顺乖巧的样子,祁子螭唇边的弧度忍不住扯得更大了些。   她没有排斥的意思,是不是说明她喜欢朕与她亲近?   直视着祁子螭近在咫尺的俊脸,花采采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瓶被人上上下下摇晃了千百遍的香槟酒,心里的快乐和幸福就像是气泡般满盈得随时都要爆炸出来。   她本来以为自己这次不死也得被扒层皮,可是陛下好像只是吓唬吓唬她,一点都没有打算怪罪她的意思。   陛下真的好温柔啊。   她最喜欢最喜欢最喜欢陛下了!   就在两个人傻笑着互相看向对方的时候,突然,祁子螭上扬的嘴角处渗出了一丝血。   是他心情太激动,诱使翼殇毒发了。   花采采吓得伸手想帮祁子螭去抹,结果却慢了一步。   用空着的那只手将嘴角的血抹下去,祁子螭反手便将那血渍蹭了花采采一头一脸。   “这下,你身上就都是朕的味道了。到时候你再想跑,朕就放狗追你,你就再也跑不掉了。”   祁子螭的掌心很粗糙,全都是练武留下的茧子。   想来还是不解气,他用手使劲地掐花采采的脸蛋,然后用力地扯来扯去。   “你啊,以后就老实待在朕身边,知道了么?”   “嗯,”被扯得生疼的花采采根本不敢反抗,只能从鼻子里面小声哼哼。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祁子螭的追问下,花采采把能说的话全都说了。   他们两个在地上坐着,聊了很久很久却还是有好多话想跟对方说。   “走吧,先回营帐,”看看天边的月色,估摸了一下时间,祁子螭明白他得回军帐里去了。   把花采采从怀里抱下去后站起身,他用大手紧紧拉住了花采采的小手。   十指相错,两只手如藤蔓般紧紧地纠缠在了一起。   轻轻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开,花采采只能红着脸认命了。   天啊,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陛下这是,这是要跟她谈恋爱嘛?!   祁子螭的身材太过高大,仰起头,花采采也只能看见他垂在肩头的长发。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幸福到花采采只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就在祁子螭走进营帐的时候,顾子清疾步上前,慌声道:“陛下,王将军被刺客击杀,羽国的军力部署图被翎国拿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汐芙 9瓶;(感谢投喂,幸福得我晕过去惹)   第65章   他将头压得很低, 抱拳在前的两只手上青筋虬起, 粘满了斑驳的血迹。   “快, 给朕说明情况!”   祁子螭闻言脸色瞬变, 拉着花采采疾步走向了长桌前。   军力部署图被拿走一事非同小可, 如果被赵英知道他们的战略计划,那么这场仗他们必败无疑。   死里逃生的士兵痛哭着跪地,向祁子螭报告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士兵:“陛下,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前,有十多名刺客突然潜入营帐内将我们制服后打晕捆了起来。”   “等到草民清醒过来之后, 就看见王将军将部署图亲手交给了那名刺客。”   “什么,竟有此等事!”   周围围绕着的一众大臣和将士们瞬间爆发了起来。   “微臣一早便说过西楚兵心中有反意,要不然为何一直不肯改名为羽军, 非要叫那西楚军?”   “赵大人说得对,依微臣看,此部署图失窃一事,说不准就是他们西楚军与翎国国君暗地里联手,想要让我羽国灭国的阴毒计谋!”   “顾子清, 如今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好说?”   被人指着鼻子臭骂的西楚军将领们, 一个个被气得脸红脖子粗。   当即, 便有一脾气火爆的将士冲上前去,将那小兵单手托着高举起来,仰头嘶吼道:“你莫要瞎说,王将军一心一意为羽国效命, 怎么可能会求饶叛国!”   “你这小子见王将军人不在了,便在这空口白牙辱人清白,究竟居心何在?”   见那人吓得浑身哆嗦,连话都说不出口,西楚将士愤怒地将那士兵从半空中扔下来,然后转身向着营帐内的羽军将士们高声呵道:“每场战役,最危险的冲锋永远是我们西楚的将士在打头阵,你们这些羽军一个个龟缩在后的时候可没见你们这么有能耐!”   “现在一个个倒是能说会道的厉害啊,有这本事,怎么不见你们在战场上使出来?”   出身西南的西楚军与皇族旗下的羽军虽为同一军队,可二者之间摩擦不断。   今日一事,彻底将那矛盾给激发了出来。   看着群情激愤的众人,祁子螭面无表情地抬头向顾子清的方向望过去,问道:“顾子清,你派人去现场看过后可曾得到什么线索?”   这么明显的离间计,他祁子螭若是看不出来那便不配在这里率军打仗了。   “末将到的时候,就看到王将军四肢上的血肉全都被人割去,却还被人用药吊着最后一口气死不了。”   “他绝对没有叛国,是赵英的人用巫术控制他,这才会将部署图交了出去。”   顾子清双目赤红,声音低哑。   是他用刀亲手割破了王将军的喉咙,将生不如死的兄弟送入了黄泉。   这辈子,他最恨的就是祁家人。   如果羽国先帝当年没有攻打西南,老爷根本就不会死,小姐也不会为了保护西南的百姓而被迫招降为异姓王。   如果不是祁子螭年幼无依,朝中无权。小姐又何必孤身一人入龙潭虎穴,去做那注定不得善终,还要遭人人唾骂的摄政王?   如果没有祁家人,他们所有人都不会陷入这个吞人嗜命的夺权泥潭里,现在应该在西南过着神仙般快乐的日子。   所以,祁家人才是这一切悲剧的起源。   他无时无刻不想把眼前这个男人千刀万剐,可是他不能。   因为小姐不仅不许他杀了祁子螭,还要他陪在祁子螭身侧助他开疆拓土。   这么多年,就算再不甘,再痛苦他都没有过任何怨言。   可是小姐,您到底去了哪儿?   这么长的时间,您怎么突然就音信全无了?   看着眼前情绪濒临崩溃的顾子清,祁子螭压低了嗓子,一字一句缓缓地说道:“顾子清,朕知因为王将军的惨死,你现在心中愤恨。但是,将部署图追回来才是眼下最为要紧之事。”   “朕再问你一遍,可有线索?”   顾子清恨恨地道:“无!”   那些刺客是有备而来,根本就没留下一点痕迹。   羽国的将士们听到顾子清的回答后,立刻跳起了脚。   “你们听听,无?”   “十多个刺客一窝蜂冲进营帐里,你顾子清居然一点线索都查不到?我看你就是故意不想查吧?”   “你们西楚军根本就是要叛国的叛徒!”   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西楚的将士们终是再也忍不住。   有一人将腰间的佩刀刷得一下拔|出|来,挥手就向那话说得最过分的羽军将领处劈了过去。   “放你们娘的狗屁!老子跟你们拼了!”   两个人就这样在营帐里扭打了起来。   “不怕,”见花采采吓得缩成一团,一声都不敢出。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祁子螭语气轻柔地安抚道。   然后,他站起来,从腰间猛地抽出佩刀。   当前一步迈出,连挥两下,斩断了正在营帐当中扭打的二名将士的头盔。   “哐当”   碎成四半的头盔落下来,正在扭打的两个人动作停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再动。   “再有当众喧哗者,杀无赦!”   在一片死寂中,祁子螭走到顾子清身边,将手拍到了他的肩膀上。   “若水一带常年多雨,地面松软,本就极不利于骑兵作战。”   “顾将军将翎国主力部队在城中压制了十数月,并把翎国国君逼迫到了大荒山避难。”   “这样的功绩,你们当中谁还能再做出来一个给朕瞧瞧?”   营帐内鸦雀无声。   西楚将士们身上的杀气缓缓褪去,有些人甚至抬手偷偷抹起了眼泪。   将眼神扫过面上依然愤恨不平的羽军将领,祁子螭继续道:“但是部署图失窃,确实是王将军保管不周之错。这一点,朕自然也会做出相应的惩罚。”   “只不过,这惩罚的对象不是西楚军,而是将部署图交给王将军的朕自己。”   “今夜,就由朕亲自将部署图追回来。”   此话一出,群臣跪地:“陛下,万万不可啊,这实在是太过凶险了!”   “陛下,由末将带人去追吧。”   “陛下,您三思啊!”   “朕意已决,无需多言。”   猛地一挥袖子,祁子螭制止了营帐内众人起此彼伏地规劝声。   走到花采采身边,祁子螭将她抱在怀里凑到她耳边轻声说:“花采采,你的那个商城里,有没有能够具体确定方圆几里内正在移动的人具体位置的道具?”   “有的,陛下,”花采采点点头。   “买下来,朕需要找到刺客的位置。”   “好的,”花采采毫不犹豫地应下。   见人专心致志买东西的样子可爱得紧,祁子螭忍不住轻轻揉了揉花采采的脑袋。   虽然对于陛下和国师突然变得如此亲密这件事抱有极大的困惑,但是军帐中的众人都没有开口去问。   毕竟,现在这样的紧急关头,没有人会想要去触这个霉头。   将道具买好,花采采立刻回报道:“陛下,西北,东南,西南三个方向分别有几队人马在逃窜。”   “好,朕知道了。”   将人抱在怀里,祁子螭走到营帐处,掀开门帘,道:“王琦,李兴,你们二人各带二十骑兵,随朕一起追击,速去准备。”   被点到名字的王琦,李兴,抱拳行礼道:“末将遵旨!”   被祁子螭在怀里抱着,花采采探着脑袋不解地问道:“陛下,正在逃窜的人马有三队呀,您是要把兵力分散开,分头去追么?”   掐了掐花采采微微皱起的小鼻尖,祁子螭笑了:“不必,朕只追逃往东南的那队。”   “啊?”   吃惊地长大了嘴巴,花采采忍不住出声问道:“有三队人马正在逃窜,陛下您到底是怎么知道哪队是真,哪队是假?”   “太复杂就不与你解释了,记得时刻注意着东南那路人马的动向。”   把人抱在怀里跨上马,感受着臂弯里温暖瘦弱的小小一团,祁子螭俯下身子问道:“怕么?”   他的姑娘那么美好,那么娇俏,本不应该跟着他出去冒这样的危险。   “微臣不怕,”花采采甜甜地笑着仰头望向祁子螭,露出了脸蛋上深深圆圆的小酒窝。   有陛下在,她怎么会怕呢?   在她心里,陛下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了!   见人笑得灿烂,低头轻轻吻了吻花采采的发顶,祁子螭柔声道:“朕会保护你的。”   将面具在脸上戴好,他双腿猛地一夹马腹,率先出营,高喝道:“出发。”   ***   身侧,被长矛刺穿的翎国士兵从马背上轰然倒地。   毫不留情地割断身旁又一个追击上来的翎军士兵的喉咙,祁子螭反手将手中的长刀飞出,将远处正准备以弓|弩|偷袭他的士兵直接钉在了树上。   “噗”   兵器入体的声音毫无遮拦地穿进花采采的耳朵里,让她忍不住紧紧抱着祁子螭的腰不敢抬头。   身边不断地传来铁器与人骨头摩擦的声音,让她难受地下意识地想要捂住耳朵。   可是花采采明白,一旦松开抱着祁子螭腰的手,她很有可能会被直接甩下马背。   “叮”,兵器碰撞的清脆响声从她后脑穿来,一根箭矢笔直地射向她却让祁子螭挥刀劈开了。   望着身后紧追不舍的追兵,祁子螭面无表情地对策马在旁的王琦说:“王琦,在这里牺牲吧。”   接到这样的命令,王琦毫无惧色,策马向前道:“末将遵旨。”   “兄弟们,我们留下殿后。”   带着二十人,王琦横挡在了数以百计的敌人面前。   “王琦!”看见自己的兄弟以身犯险,李兴下意识地想要冲过去拦住他。   扫向李兴的眼神冷得刺人肺腑,祁子螭见状哑声笑道:“李兴,想死的话朕不拦你。”   他羽国的军队里,不需要这种感情用事的废物。   “可恶!”   心知在此种情况下只能有人牺牲退敌,才能保住部署图。   咬牙切齿地嘶吼一声,李兴迅速调转马头,与祁子螭一同向羽国的营帐处跑回去。   “李兴,我媳妇儿和闺女就拜托你了,”低声呢喃着苦笑了一声,王琦俯身从地上的尸首身上拔下了两根长矛,高喝道,   “冲啊!”   然后,便策马带着那二十人向前冲了过去。   第66章   将头稍稍偏开, 透过祁子螭的怀抱向后望去, 花采采正好能看见王琦率领着众人挥舞双矛的背影。   天上的星泛着冷白色的光。   所有人, 都没有回头。   在祁子螭的带领下, 剩余的将士们平安地回到了营帐内。   李兴回到营帐后, 下了马就自顾自地走了。大家都知道他心里难受,也就没说什么。   毕竟,王琦这一去, 注定是有死无生了。   将部署图交与洛飞羽,祁子螭拉着花采采向军帐的方向走去。   知道人腿短走得慢, 祁子螭克制地将步子有意放得缓了又缓,小了又小。   被祁子螭紧紧拉着的花采采,一边跟着人往前走, 一边心里炸开了花。   陛下这是,这是要带她去哪儿?   要带她去他的营帐一起碎觉觉么?   偶买噶!   进展这么快她还没准备好啊!   可是……如果对方是陛下的话,好像又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我的天,太羞耻了,这可怎么办啊, 谁来救救她?   “陛下,您现在要带微臣去哪儿啊?”花采采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实际上紧张地手心都冒出了汗。   如果陛下说要带她回营帐跟她碎觉觉, 她就认了!   祁子螭捏了捏她的手:“送你回去,这么晚了朕不放心你一个人走。”   “嗷~”被现实击垮的花采采垂头丧气地回道。   亏她内心还激战了半天,感情人家陛下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祁子螭的的大手很温暖,把她的手整个包在了里面, 温柔到让她觉得有一种不真实感。   夜风将男人玄色的的长袍吹得猎猎作响。他的长发随风荡着,张扬轻狂。因为花采采的话而偏过来望向她的侧脸,即使在面具的遮盖下,线条却依旧精致得如同天上的神祇。   “陛下,”花采采小声唤着。   从一开始的兴奋激动里冷静下来,她的心里突然没来由地升起一股胆怯。   “嗯,话怎么说一半?”   “没什么,”花采采丧气地垂下了头。   花采采很喜欢祁子螭,可是却是一直是以一个小迷妹的身份。   如果是以前锦葵的那具壳子,她还可以在朝堂上替陛下分忧。   可是现在的她什么都做不到,只是一个穿越过来后无依无靠,最普通不过的女学生。   垂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着抓紧衣衫,花采采的心里有点犯凉。   她一直单纯地喜欢陛下,在知道陛下也喜欢她的时候开心地简直快要飞上天去。   可是现在,陛下真的回应了她,真的拉住了她的手,她却反而觉得与陛下之间的距离更远了。   在这风云涌动,瞬息万变的乱世里,真的有她花采采的一席之地么?   她真的有资格站在陛下身边么?   原本无忧无虑,一直都混吃等死的花采采头一次感到了真切的迷茫。   和深深的,强烈到快要将她吞没的自卑。   感觉到花采采有些心神不定,祁子螭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这是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姑娘,既然牵住了手,他就再也不打算放开。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走着,路过营帐的时候却听到了李兴的声音。   军帐里的火光将他的影子映照在上面,能够清晰地看见他整个人坐在地上蜷成了一团。   李兴极为压抑,极为低沉地哭泣声在浓郁的夜色里隐隐传来:“王琦,我们说好了等战争结束后就一起回老家过逍遥日子的,你怎么就这么死了?”   “当初我还跟嫂子打包票说会把你小子毫发无损地带回去,事到如今,我哪里还有脸面回去见她?”   “小春花才两岁,没了你,她们孤儿寡母今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那声音痛苦地仿佛要泣出血来,伴随着一声狠狠的以拳砸地的沉闷击打声。   “为什么我们所有人都要为了他去死?”   “如果他死了,这所有的一切是不是就都可以结束了?”   在李兴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花采采感到祁子螭握着她的手有一瞬间的紧绷。   抬头去看,却发现祁子螭好像并没什么变化。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一路无言。   来到营帐口,用手揉了揉花采采的脑袋,祁子螭笑着道:“快去睡吧,你今日累了,早点歇息。”   “陛下您也是,”花采采站在军帐门前一边望着祁子螭离去的背影,一边左右挥手告别。   ***   入夜   花采采偷跑出来找吃的。   她因为跟祁子螭出去办事没吃饭,所以半夜被突然饿醒,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   “老天保佑,那帮人可千万别把东西都吃完了,一定要给我剩一口啊~”   蹑手蹑脚地偷跑到小灶房,她惊喜地发现锅里居然还剩着两个大馍馍。   “今儿伙食不错啊,居然吃这么香的东西。”   把馍馍包好放在怀里,花采采高兴地蹦蹦跳跳地往回走。   突然,她想到了一件事。   “陛下应该也还没吃呢,我得给陛下送一个过去,”她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脸上扬起了一抹坏笑。   这么好的机会,她还可以顺便偷听陛下睡觉打不打呼噜。   嘿嘿!   说干就干,花采采立刻加快了步子小跑了起来。   祁子螭的营帐与普通的营帐之间距离相隔极远,为的就是不暴露他的行踪。   刚靠近,却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巨大的敲击声,然后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啊!”   军帐里传来祁子螭的嘶吼。   “是你让自己的将士牺牲的,是你让他去死的。为的,就是能让你自己安全地逃出来。”   “这是死去的第几个人了?”   “光是赦霆之战,就有五万羽国士兵被赵英活埋。现在,更是每一天都有数不清的人在战场上丧命。”   “这种事情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死去人的都是你的百姓,都是你的臣子。他们为了你一统天下的目的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祁子螭,难道你要做那个活下来的最后一个人么?”   话毕,又传来一声沉闷地敲击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极为响亮。   “陛下”   掀开军帐,花采采看见了满手是血的祁子螭。   他的长桌子从中间裂开,碎成两半。原本摆在桌上的东西全都滚落在地,使军帐里面一片狼藉。   “谁!”   祁子螭红着眼睛回头,看到的却是花采采。   “陛下”   花采采想要迈进来的腿僵硬在了那里。   她从没见过陛下这么疯狂的样子。   狰狞,可怖,就像是只猩红着眼睛的恶鬼,咆哮着想要把周遭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也包括他自己。   “陛下,您受伤了,”   祁子螭的手伤得血肉模糊,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腥腻的血气。   “你都听到了?”   他站在那儿,整个人都埋在阴影里。   “嗯”   花采采没有撒谎。因为她明白,在祁子螭面前,任何谎言都会被拆穿。   “进来”   “陛下,伤药呢?您得赶快包扎。”   “伤药在左面那个柜子里,你去拿吧,”伸手指了指身后的一排低柜,祁子螭放柔了声音,然后坐了下来。   他的脸色苍白,发丝湿漉,面上瞬间便恢复了平静如水。   如果不是那一地狼藉的话,花采采可能真的会以为刚刚那个凄狂的画面是她的错觉。   蹲下身子替祁子螭包扎,花采采将动作放得很轻,很小心,生怕弄疼了他。   祁子螭的手掌里插满了木刺,伤势重得令人触目惊心。   “花采采,你没什么想说的么?”敛着眸子望向专心帮他包扎的女人,祁子螭沉声问道。   “没,没啊,”花采采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发抖。   刚才祁子螭那如同鬼刹般狰狞的脸,就好像电影里的回放镜头一样在她眼前反复闪现,挥之不去。   “花采采,你在抖,”语气里带着肯定。   花采采强颜欢笑道:“没有的陛下。”   “还不说实话是么?”   他伸手想拍拍她的头,却被花采采下意识地躲开了。   然后,祁子螭的手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中,一动未动。   半晌,他轻声道:“回去睡吧,这点小伤不碍事,朕自己包扎一下便好。”   花采采没有回答,手上包扎的动作却不停。   “快回去吧,太晚了外面危险。”   祁子螭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着,暴露了一点不为人知的脆弱。   他不想让她走,可是又不忍心她害怕。   “微臣不走,微臣要在这里陪着陛下。”   花采采突然抽泣了起来,汹涌而出的眼泪噼里啪啦地落在了地上,将地面晕湿了一片。   见人突然哭了,祁子螭一时之间慌了神:“怎么哭了?”   是他吓到了她了么?   “微臣,微臣心疼陛下。”   花采采从不知道,原来祁子螭的心里这么痛苦。   她一直以为陛下就像他表面看起来的一样,是位无坚不摧,战无不胜的大英雄。   可却从来没有想到过陛下也会伤心,也会难过,心里也会藏着那么多不为人所知的苦痛。   心疼?   祁子螭愣在了那里。   从来没有人对他用过这个词。   自嘲地笑了笑,祁子螭道:“朕为了一己私欲让这天下陷入纷争,是所有因为战乱而饱受苦痛的人恨不得千刀万剐的存在。”   “是这全天下最大的恶人。”   “有什么好心疼的?”   他不配让她心疼,因为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他自作自受罢了。   “微臣也不知道,只是微臣见陛下难过,这里很疼。”   紧紧揪着自己的胸口的衣衫,她静静地蹲在他面前仰起头看着他。   流淌的泪水犹如山呼海啸般奔涌不止。   “很疼很疼,疼到快要喘不过气了。”   花采采感觉自己就像是集市上的鱼,被吊钩挂在竹娄里提着。身上的水分蒸发到快要差不多的时候想要提着气一口去蹦跶,可是却依旧只能沦陷在濒临窒息的痛苦里。   伸出手帮她擦眼泪,祁子螭苦笑道:“怎得要为了一个坏人去哭?”   “陛下才不是坏人!”花采采反驳道。   祁子螭低声道:“胡说。”   花采采大声道:“没有胡说!”   “陛下如果真的是坏人,根本就不可能会感到难过!”   祁子螭:“可是,因为朕想要一统六国的执念,已经牺牲了很多人。从今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会牺牲。”   “不听,不听,不听”   捂着耳朵,花采采使劲地摇头。   “朕要你听!”   把人盖在耳朵上的手拿下去,祁子螭将花采采的手腕抬起来死死地攥着,将人固定在了自己的身子前。   “花采采,你看清楚。”   “你眼前的这个人,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他就是个恶鬼,是个疯子,是会拉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的!”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尖声叫着,双手的行动被限制住的花采采将身子猛地前探,然后一口死死地咬住了祁子螭的嘴唇。   她的陛下是这世界上最温柔的人了,她不允许任何人这样说他!   微闭着眼睛,颤着呼吸,直到血腥气蔓延到了唇边舌尖,这才终于分开。   而直到分开的一瞬间,看着祁子螭那错愕的表情,花采采突然惊恐地意识到。   她,刚才做了什么?   可就在她离开的那一瞬间,一只大手猛地压在她的后脑上,把她整个人用力带过来又狠狠地吻住。   拼尽全力地shun吸,发狂发狠地啃噬,祁子螭冰凉的舌尖滑过花采采口中的每一寸角落,然后紧紧地勾着她的舌纠缠着咬|磨。   带着毫无章法的笨拙和深深压抑的痴恋。   那突如其来加深的吻,就好像是狂风暴雨般让人无力反抗。   滚烫的唇瓣顺着花采采红肿的唇缓缓地向上游走,亲吻过她脸上的每一厘肌肤。   脸颊,鼻子,眼睛,最后轻轻地印在了额头上。   “花采采”   祁子螭的声音很轻很低,就像是翅膀受了伤的蝴蝶,借着风力轻轻地飞起,然后低低地从花丛之间略过。   “朕没有其他的选择。”   “这条由鲜血和尸体铸成的夺权路,朕只能继续走下去。”   将下巴抵在花采采的头上,祁子螭收紧手臂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   “可是,如果能够跟你在一起的话,朕就可以笑着去面对这一切。”   “所以,你愿意抛下一切陪朕一起走下去么?”   “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好么?”   他的世界里只有腥热的鲜血和铺天盖地的黑暗。可是,在花采采的唇碰到他的一刻,天边泛起了一丝光,温暖而耀眼的晨曦照亮了整个世界。   花采采泣不成声,整个人瘫软在祁子螭的怀里。   “陛下,微臣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但是,”张开双臂,她紧紧地环住祁子螭温热的脖颈:“请您永远,永远,永远让我留在您的身边。”   她最喜欢最喜欢最喜欢陛下了。   “好”   紧紧地把人抱着,祁子螭恨不得就这样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不分离。   突然,被紧紧抱着的花采采动了动。   “陛下~”   把头埋在祁子螭宽厚的胸膛里,花采采小声哼唧了起来。   “怎么了?”   花采采:“微臣不能接受三妻四妾。”   刚才气氛太好,她下意识地就答应了,结果忘了说最重要的事情。   “这是自然。”   朕本就没打算再娶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   见人答应下来,花采采高兴地继续道:“微臣还想做回王爷,想要有自己的府邸。”   “嗯?”祁子螭伸手掐了掐她软乎乎的脸蛋:“怎么,不想住在宫里?”   “那倒不是”,她手脚并用地在祁子螭怀里爬高了一些,然后直视着男人的眼睛,一本正经地道:“女人得有自己的房子,日子过得才有底气。”   “好,都依你,”笑着亲亲花采采的小脸蛋,祁子螭把人抱得更紧了些。   蓦地,他的眼神一利,仿佛是刀锋闪了寒光。眉宇间突如其来的狠戾散在空气里,转瞬便化没了。   “坑杀士兵,虐杀将士的这笔账。”   “朕必定会跟赵英好好清算的。” 作者有话要说:  2万字榜单终于搞定!!! 我这周真的是超越了自我,已经熬出黑眼圈了,爆哭。 ps:我怎么又被锁了,我到底做了什么??这是言情小说啊喂,亲嘴都不行了么??   第67章   花采采待在灶房里跟着大师傅身后忙活。   她其实特别想跟陛下一直待在一起, 可祁子螭说他那边太危险, 而且近来要做的事情极多, 所以让她一个人好好待着。   表情之慎重, 语气之严肃让她下意识地就点头答应了。   然后, 就被扔到了这里跟后勤兵们一起做饭。   “对了国师,”大师傅一边忙活一边回头喊花采采。   “前几天我家闺女给我来信,说现在平安州里的年轻人都在学, 学什么鹰叫?这是个啥玩意?”   “鹰叫?”花采采一头雾水。   “对,就是黄头发蓝眼睛人说的话, 我记得好像是鹰叫?”   一脸无语地长叹一口气,大师傅继续说道:“哎,你说说这些洋人, 好好的话不说,非得说鹰叫。这玩意有啥好学的?”   花采采被吓得连忙打断大师傅接下来:“大师傅,那不是鹰叫,那叫英语。”   老天爷呀,这到底是什么脑子能把英语记成鹰叫?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大师傅道:“嗷嗷,我这年纪大了, 记性不好了嘿嘿。”   他正在那颠大勺做饭, 余光里正巧看见花采采想要去搬米袋子。   大师傅:“唉哟我的祖宗喂,快放下快放下,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哪能搬动这东西。”   这米粮分量不轻,就算是他们这些大老爷们想要搬起来也得费点力气。到时候人摔着了没事, 粮食撒了糟蹋了他们可得跟着倒大霉。   花采采一脸自豪:“没事,我拿得动。”   根本不信人说的话,大师傅挥手道:“你们一个个都愣着干嘛呢,还不帮国师把东西抬过来。这米袋子,面袋子,菜坛子,饲料桶一个个都整这么重,这不是坑人呢么!”   大师傅的脑子里已经开始预演起,国师把各种东西举到一半后失手扔下来,米面菜洒一地的情景了。   “都给我站着别动!”见旁边的兄弟都过来要抢她的米袋子,花采采下意识地直接抬手一甩。   “吭哧”   两袋米粮,就那么稳稳当当地驮在了她的小肩膀上。   所有人:???   个头就比米袋子高个脑袋的花采采,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洗礼中,迈着小碎步把米袋子放到了灶台旁搁置好。   拍了拍手上的灰,她脸不红气不喘地道:“我以前在厨房干过活,比这更重的我都搬过,这么点东西小意思。”   花采采平时没课的时候都在咖啡店打工,进货时候成袋成袋的咖啡豆都得员工手抬着往仓库里运。那咖啡豆看着小,里面却是实心的,可比这里面杂七杂八的糙米沉多了。   见花采采虽然人长的小但干活麻利,手脚稳当。大师傅也就不再担心她,转而跟大家聊了起来。   “你们说,上头为啥让我们抓紧做干粮,这是不是要打一场大的了?   “唉,谁知道呢,反正这灶房里面安全得很,咱就做好该做的就行了。”   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干粮,花采采心里明白,祁子螭之前部署的那场最后的战役,应该就快要打响了。   ***   翎军军帐   “报!”一名传信兵冲了进来。   站在军帐正中的赵英问道:“前方是胜是负?”   传信兵:“禀将军,攻打若水的羽军乃是诈败。我先头部队二十万人被引入溏索坡后遭遇埋伏。现在通信断绝,生死不明。”   话音刚落,还不等赵英反应过来,又有一人冲进了军帐。   “报!羽军于我军东线包抄至赤岭北端,赤岭失守。”   “什么?”   此话一出便震惊了帐内的所有人。赵英刚待要再问,却见那传信兵口溢鲜血瘫倒在地。裸露在外的后背处有一个巨大的豁口,带着刺鼻的烧焦气。   人,竟是说完话就直接死了。   赵英急道:“传军医。”   见军医进来查探伤处,赵英忙问:“先生可知这是什么兵器造成的伤口?”   军医皱眉:“禀将军,这是火器留下来的伤,但因微臣从未见过如此伤口,所以具体是何兵器未曾可知。”   见坏事一桩连着一桩,赵英心里清楚羽军现在是打算发起总攻了。如若不然,定不会在蛰伏了如此之久后,突然拿出如此杀伤力巨大的武器。   而就在这个时候,又一个令人绝望的消息传来:“报!羽军在百里石处攀岭,从荆佐壑方向切入了我军后方,关谷失守!”   赵英:“可知他们有多少兵马?”   传信兵:“算上各地正在围斗的兵数,羽军现在约派了步兵三十万。骑兵行军速度太快,尚不知兵马之数。”   赵英的面色极为阴沉,他背着手在军帐内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半晌,抬起头,赵英幽幽地道:“事情有些不对,羽军现在的统帅必然不可能是顾子清。”   “现在战场上有步兵三十万,那骑兵的数量断然不会低于十五万。也就是说,四十五万军队一齐出动,井井有条地以合围之势正从多路对我军发起进攻。”   “那顾子清虽是难得的将才,但一次统率十五万骑兵已是极限,绝无魄力摆得出这么大的手笔。”   眼睛里的惊愕一闪而逝,一个名字下意识地被赵英说出口:“莫非是祁子螭?”   这个名字一出现,所有人都慌了神。   “祁子螭现在不是正忙于对付蛮族么,怎么会来攻打我翎国?”   “是啊,羽国与蛮族正在西北处征战,据探子回报,有人亲眼见过祁子螭出现在西北处,绝无可能来到这若水啊。”   “赵将军,羽军背后这人会不会是洛飞羽?那洛飞羽据说不是归顺了羽国么?”   所有人都在尽力地逃避可能发生的事实,没有任何人想对上祁子螭这尊杀佛。   因为他是这个时代,各国将领在战场上最不愿与之为敌的男人。   “我也希望是洛飞羽,但很可惜不是,”赵英苦笑道。   “洛飞羽这人谋智虽高,可骨子里面保守谨慎得很,诈败这等险招是决计不会用的。”   “羽国现在的统帅就是祁子螭。除了他,这世上再没人的行军风格能如此激进大胆却又严密无疏了。”   将军A方寸大乱地问道:“那,我们现在该如何?”   羽皇祁子螭,光是听到这几个字,所有人都会下意识地心里发憷。   赵英:“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手是那位从无败绩的羽皇,那我们现在就绝对不能硬碰硬。传我军令下去,停止一切进攻。所有将士退回粮山附近防守,保存实力,不可硬拼。”   翎国步兵厚重,极善防守。就算羽军的攻势再猛,一时三刻也决计攻不破他们的壁垒。只要能挺过这一波进攻,翎国就还有获胜的希望。   就在士兵跑出军帐传令之时,又一名传令兵疾冲进帐:“报!圣上密信,请将军亲启。”   接过密信打开,赵英的手指微微一颤,那信便直接掉落在地。   银牙都咬出血来,他恨声道:“祁子螭啊祁子螭,你这是要陷我入死地啊。”   ***   大荒山,翎国国君军帐   赵英双膝跪地沉声问道:“陛下,您意欲如何?”   翎国皇帝下急令让赵英前来护驾,使原本想要率兵御敌的他只能被迫带兵前来大荒山护主。   “赵英,羽军已经打到大荒山脚底下了,你问朕想如何?”翎国国君气得五官扭曲,尖声质问道。   赵英:“陛下,大荒山乃是易守难攻的天险之地,依靠羽军步兵的作战能力,绝无可能攻破末将所设的壁垒,否则,末将断断不会将您接到此处避难。”   “攻不破?”用手指着军帐上方破碎的一角,翎国国君怒斥道:“他们羽军有朕从未见过的黑色兵器,射程极远。朕的脑袋刚才差点让这东西直接给轰下来。若非如此,朕何须把你给唤来?”   “赵英,筑垒而守,疲乏羽军是你当初提出来的计策。可谁曾想你一守就是一年。羽军地处平原,再加上多年来重农轻商,所以军需粮草充足。而我翎国深处陆洲,农耕本就是弱项。现在看来,羽军尚未拖垮,我翎军倒是快坚持不住了。”   虽然明知皇上是在强词夺理,可赵英依旧一本正经地回道:“陛下,羽国现在是在倾举国之力与我军进行长线对峙,若非如此,祁子螭绝不会在蛮族攻打羽国西北防线的时候亲自前来。再拖上一段时日,只要我们能够死守住若水和粮山,羽军必定会坚持不住而撤兵。”   无视赵英的分析,翎国国君反问道:“赵英,朕问你,羽军所长所短为何?”   赵英:“羽军的主力由西南招降的西楚骑军所组成,军纪森严,进退神速,极擅偷袭速攻。短处在于其步兵疲弱,后劲不足。但,”顿了顿,赵英继续道:”既然羽国现在有了这种远程攻击的火器,那么他们步兵的弱项就已经被补足了。”   翎国国君:“如此说来,羽军现在无任何不足之处,我军毫无可趁之机,只能固守?”   “简直荒唐!”   他气得猛地一甩袖子,伸出食指直抵在赵英额头上。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毫无缺陷的军队?”   “赵英,你会有这样的错觉就是因为你只知固守,不知进攻。如此这般畏羽如虎,如何能够取得胜利?”   “赦霆之战大获全胜后,你我一同活埋五万羽国士兵的时候,那是何等的振奋军心?既然我们能在赦霆处取胜,那么这次也依旧可以获得胜利。”   “他祁子螭敢派四十五万大军与朕决一死战,为何朕就要龟缩一处被动挨打?”   “赵英,朕命你立刻调动全部兵力横渡若水,与祁子螭决一死战!”   心里知道圣上心意已决,再说其他的也无甚用处了。唇角勾起一抹苦笑,赵英垂首道:“末将,遵旨。”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他赵家世代忠良,如今圣上执意要战,那他便只有出战,必须出战。   哪怕代价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   「厚弘历120年,八月中,襄合。   翎军将士们在酷暑与饥饿的双重折磨下,双目无神地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一个月前,他们横渡若水与羽军交战却陷入重围,现在被毫不留情地困锁在了一处。   绝望如影随形地裹挟着每一个人,死亡的阴影充斥在每一个角落。   军帐内,赵英盘膝而坐,默不作声。同账外的每一位将士一样,他心里清楚地知道,最后的时刻,即将到来。」   出自《权术无双》   “将军,西营里面又出现人吃人了!”一个小兵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报告。   “带我去!”   快步出帐,来到了一片喧闹的西营。正看到一人胳膊血肉模糊,而另一人嘴角沾着血肉,被众人制服在地。   “王杈突然发疯咬人,已经被末将制服了,此等小事惊扰将军实在罪该万死。”   没人说话,因为大家知道王杈并不是突然发疯。   实际上,这已经是今日发生的第四起吃人事件了。   战马已经全部被杀,树根树皮也已经被全部掏空。   一个月,六十万人所有的希望都在时间的流逝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英知道,是时候做出最后的一搏了。   “传我命令,所有高级将领,速于我帐内集合。” 作者有话要说:  鹰叫这个梗来源于炊事班的故事,我给稍微改了改,哈哈哈。 这个副本会在下一章结束,后面就再没有这么严肃的剧情了。 日常比心每一个追文的小可爱,爱你萌~   第68章   走在与他同生共死过无数次的精锐中间, 看着这些伤痕累累的将士们, 赵英心中不免升起一股凄凉。   从他跟翎皇共同坑杀五万羽军, 召集巫师对羽国将领下手的时候, 就没想过此间事能够善了。   这场战争, 如果不能打赢,就会亡国,就会灭种。所以在赵英看来, 即使手段再残忍也没有任何过错。   只是,从没想到过等待着他的会是这样一种结局。   在襄合, 在这场百万大军的生死之战中,任何一个微小到不起眼的错误,都会被无限放大成一场巨大的灾难。更逞论是敌强我弱之时, 率军横渡若水,强行攻打羽军壁垒这样的大错。   祁子螭不会允许他犯错。   犯错了,那就再没机会改正,就只有全军覆没,这就是战场的逻辑。   赵英缓缓道:“众位将士, 不会有援军来了。在饿死和战死之间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在羽国崛起之前,翎国本是七国中最为强大的一国, 且民风刚烈。   所以, 就算在包围圈里待了这么久,即使已经到了人吃人的地步,可赵英对这些将领们的威信犹在,并打心眼里坚信他的将士们可以跟随他一起战斗。   身为这支军队的统帅, 他无法坐视死亡就这样降临。   他要再组织一次突围,最后的一次。   “张凌,戴隶二将听令。”   “末将在!”   赵英:“羽军在襄合所设下的阵,名为八卦阵,分别设置有景死杜伤等八个兵门。你们二人率骑兵先从正东方向的生门杀入,继而转向西南方向的休门而出。待到休门破防后,须得迅速杀回北门,再从开门杀入。如此,此阵即可完破。”   闻言,二人下跪领旨道:“末将遵命。”   伸出手示意二人起身,赵英高声道:“其余人,跟在我身后,让我们今日在羽军的包围圈里杀出一条生路来!”   ***   翎国步兵骁勇善战,虽是搏命冲杀,可阵型却丝毫不乱。   冲杀的先头小部队由防守的藤牌手,挥动尖头带有毒药竹枪的狼羌手,还有负责佯攻的长抢手等十几个人为一组,快速开路前行。   部队后方是带有巨大盾牌的步兵,而赵英则率众猛将于左右两翼突刺。   矛枪纷飞,马蹄疾踏,在赵英的带领下,翎军一行人如长有飞翼的猛虎般无人可挡,瞬息间便将阵中的羽国士兵接二连三地斩杀致死。   “咚,咚咚咚,咚咚”   羽军战鼓声响起。   所有羽国士兵迅速变换阵型,用盾牌与地障隔断了翎军的退路。   将士A扯住前行的缰头,道:“将军,羽军变阵了!”   苦锁着眉头看着四周脚步不停的羽军,赵英低声呢喃道:“这是什么阵?八个卦位依旧,可居然从八卦中生出了两仪。难道是困龙阵?”   将士B慌声道:“将军,羽军把所有的阵门都关上了,我们根本冲不出去!”   眼见着大家心中生出惧意,赵英连忙高声喝道:“都别慌,所有人跟紧我,我们见阵拆阵!”   说完,当先策马前行。   赵英:“后方将士听令,撒黑油,用火攻破阵!”   装满了黑油的木桶被向两边倾倒,在控制了黑油流向之后,士兵们立刻用火石摩擦出火星点染地面的黏油。   烈火瞬间便像红色的地毯般以扇面的形状斜斜滚落。在黑油的流淌下,大火没有一丝缝隙。一时之间火舌冲天,浓烟滚滚。   凶猛的火势毫不留情地将周围的羽国士兵吞没,站在前面的人挣扎着来不及后退,那火舌已经直接席卷到后面站着的人。   羽国的士兵一时之间坚持不住,开始呈现溃败之势。   ***   高台上   祁子螭等人正登高远望。   洛飞羽微笑道:“陛下高见,赵英果然在今日发起了总攻。”   昨日,祁子螭下令让羽国所有将士集中在襄合处待命,未曾想今日那赵英便直接在此处发起了进攻。   祁子螭:“赵家在翎国世代为将,赵英更是年轻一辈里出了名的惊才艳艳之辈。他这人手段虽然狠戾,但骨子里的名将血性绝不会允许他眼睁睁看着军队被活活饿死。在翎军军营里出现人吃人的那一刻,他就必定要发起进攻了。”   而就在这时,所有人都看到赵英开始发起火攻,羽国将士呈现败势。   顾子清急道:“翎军势猛,再这样下去,我军恐怕伤亡惨重。”   一抬头,却看到祁子螭双目赤红,唇角带笑。   祁子螭:“洛飞羽,顾子清,你们二人速速入阵去阻止赵英的攻势,朕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他。”   他的语气阴森得可怕,眼睛里隐隐露出一丝疯狂。   战鼓再起,洛飞羽和顾子清二人分别带着数万步兵和骑兵入阵。   “嗖”的一声,一根弩|箭从远处向顾子清投掷而来。   从空中一把捞住来势汹汹的弩|箭,顾子清反手就将那箭直接扔了回去射穿了一个翎国将士的胸膛,然后伸长了枪|头将当前一人挑落在地。   一时之间,数十人向他策马奔来。   面对着那群攻而来的骑兵队伍,顾子清毫不畏惧地继续纵马向前。   他在马鞍上侧身一个斜翻,一脚踢碎了当先一名敌将的头骨。随后仰身后倒在马背上,将身后意图偷袭他的人一枪穿喉。最后又用手死死握住两侧敌人刺过来长|枪头后转腰摆臂用力一挥,将那名敌将连人带枪地整个从马上摔飞了出去。   将腰间的反刃刀出鞘翻飞拼刺,他整个人犹如奔入羊群的凶狼般无人挡无可挡。   与此同时,从另一面攻入阵内的洛飞羽正手持双刀,徒步疾冲。   力大,眼准,手狠。   只见他横刀一砍,便有数人在刀劲下直接吐血倒地。见敌人将要成合围之势,他将手中的刀反身一抡飞出,那刀竟如刺入豆腐般,直接刺透了三个人的胸膛这才余威不减地停下。   每一刀劈下去都会传来胸甲破裂的声音,感到头顶寒光一闪,只剩单刀的洛飞羽竟然直接横手把敌将的铁刃劈碎在地。   “上铁链!”将敌军骑兵势头冲垮的顾子清回头向紧随其后的西楚兵高喊道。   随着一声令下,西楚军们立刻从后背的行囊中掏出一根前方带有圆环的长铁链。只见他们双臂垂直前挥甩动铁链,竟将圆环套在翎军士兵的头上后,直接将他们拖拽下来刺杀。   乌|尔|朵的绳索,是西南人曾经守护牛羊的唯一武器。他们力气极大,准头极佳,那索命的铁链一出,便再没有任何翎国士兵能够逃得过去。   赵英见状怒吼道:“冲啊,给我杀!”   如此绝境之中,他依然没有慌乱,仍旧一边用黑油火攻开路,一边率领将士们突围。   “上刺球!”   随着顾子清的命令,两根长锁链被带到阵中。   那铁链极长,且中间镶嵌着带有尖刺的铁球。铁链两端分别被洛飞羽与顾子清握住,二人互相点头示意后立刻疾冲着奔向火海,用铁链从中间横打,将赵英的队伍从中间硬生生地给打散了。   “赵英!”   看到赵英败局已定,祁子螭站在在高台上喊道,然后伸出手直指后方。   “看到那面红色的旗子了么,那是朕命人插在你们国君主帐上的羽国军旗。”   他唇边的笑意带着几分癫狂,语气也全然不似往日里那般冷静。   “祁子螭,你这个畜生!”赵英声嘶力竭地嘶吼道。   国君主帐上被插入敌军的国旗,对一个国家的将士而言是奇耻大辱。   从后背处拿出弓箭,快速地搭上两支,赵英将它们分别射向那面红色的旗帜和旗下站着的护旗手。   士可杀不可辱,只要他赵英还剩一口气在,就绝不会允许自己君主的主帐被插上其他国家的旗子。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旗下的护旗手瘫软着倒地,连带着那面军旗也被拦腰射断。   赵英怒极:“祁子螭,我且看你如何嚣张?”   “很好,很好”,见军旗被射断,祁子螭不怒反笑,拍手称赞道:“赵将军的箭法果然很好,好像直接就把那翎皇一箭毙命了呢。”   “你,你说什么?”赵英脸色惨白,踉跄着退后,握在手里的弓直接掉落在地。   怪不得,怪不得那叫声听起来有些耳熟,难道竟然真的是陛下?   将双手合聚在嘴前拢音,祁子螭笑着道:“朕说,那军旗下面绑着的是你们翎国的君主。现在传令兵还没回,你这一箭射过去,那翎皇是必死无疑了。”   “赵英,你连自己的君主都杀了,还有什么必要在这跟朕反抗?”   “本以为你跟翎皇耍出这么多狠手段,这场仗可以让朕好好享受一番,结果居然被困才一个月就坚持不住了。”   “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报!翎皇已死,这是他的人头和镇国玉玺!”   看到高台上那颗被传令兵高举着的鲜血淋漓的头颅,赵英仿佛苍老了十岁般,双眼无神地委顿在地再无反抗的意识。   陛下已死,翎国再无复国之望了。   而失去了赵英的领导,翎国军队立刻溃不成军。   看着下面毫无反抗之力的翎国士兵,祁子螭走下高台对洛飞羽道:“都带到若水那边杀了直接扔下去吧。”   语气之淡然,好像在说着极为普通平常之事一般。   洛飞羽闻言大惊,连忙出声阻止:“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六十万条人命岂能如此轻易言杀?”   “你在质疑朕做的决定?”祁子螭原本黑幽如耀石般的眸此刻已经变得完全充血涨红。   没有被祁子螭的气势压垮,洛飞羽顶着压力再次恳声道:“陛下,请您三思。此举实在是杀戮太重有违天道,恐怕会影响您自身的命格运势。”   “洛飞羽,朕再说一遍,全杀。再废话连你也杀!”   他控制不住自己,有个声音不停地在他脑子里疯狂地叫嚣。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嘴角溢出一丝血来,祁子螭一时之间只觉得腹痛如绞。   不是的,这不是他的本意!   看着状若疯癫的祁子螭,顾子清当先一步迈出,领命道:“末将愿为陛下代劳。”   杀吧,都杀了吧!   你祁子螭失了民心,到时候我带兵造反杀你便是天意所向,就算是小姐也拦我不得!   只有你死,小姐才能活下来!   “顾子清,连你也疯了么?淹杀六十万战俘,这是要遭天谴的!”洛飞羽急得话音都变了调,抽出腰间的佩刀直接横在了顾子清的脖子上。   「襄合一战,翎军大败。六十万战俘于若水处丧命,一时之间伏尸流血,草木为之腥臭。」   出自《权术无双》   “陛下”   一道微弱而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轻轻地响起。   跟随着祁子螭一路走下高台的花采采望着祁子螭的背影,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这个人不是她熟悉的陛下。   她小跑着靠近,却被刀锋晃得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朕说过,再有劝说者,杀无赦!”祁子螭的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感情,刀锋直指花采采的心口处。   无视那冰冷的刀锋,花采采突然猛地迈步向前,用手死死地抓住了刀尖。鲜血顺着指缝流到刀刃上后一滴滴滑下去,在泥土里开出朵朵刺眼的红梅。   “陛下,您的刀是守护天下的刀,不应该挥向那些无辜的战俘。”   “求求您,快清醒过来吧!”   花采采的脑子里剩下的唯一念头就是想着如何才能让陛下免于受伤,连那五指连心的刺痛都似乎感觉不到。她明白这绝不是陛下的本心,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陛下做出会后悔痛苦一辈子的决定。   “离朕远些,越远越好,”祁子螭的声音极为嘶哑抑制。   他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他觉得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像朕这样能够若无其事杀人的人,不是人,是恶鬼。”   “恶鬼在人间是不会得到的安宁的,只有地狱才是朕的归宿。”   他脑子里现在充斥着的全是泛滥的杀意,汹涌澎湃到甚至希望拉着整个翎国陪葬。   “求求您,别说了,”花采采哭得泣不成声。   “您不是什么恶鬼,您是我的大英雄,”她冲过去紧紧地抱着他,紧到将自己也勒得喘不过气:“如果您一定要下地狱的话,那就带着我一起吧。”   我没办法体会您痛苦的心情,没有跟您一样在黑暗里徘徊过。我甚至不知道我是否能永远陪您身边,可至少下地狱的那一天我要跟您一起。   一双纤细的臂膀不住地颤抖着,却极为有力地让两具温热的身体毫无缝隙地贴在一起。   温热的体温,熟悉的气味,将祁子螭的理智慢慢地拉扯了回来。   浓稠似血的杀意被一双又小又柔软的手一点点地撕扯开,让他终于得以从无边的黑暗里逃离出来。   将握着的刀的五指松开,那刀便叮当一声坠落在地。   “不会下地狱的,”祁子螭伸出双臂紧紧地回抱住了花采采。   就算有一日真的永坠阿鼻,他也绝不会允许他的姑娘与他一起。   “洛飞羽,传朕指令,将伤兵残员送回翎国,青年壮力作为战俘带回羽国。”   “陛下,微臣遵旨!”   将花采采打横抱起来,祁子螭大跨步迈入了高台内的望楼中:“传军医!” 作者有话要说:  碎碎念:我真的超级爱我们编辑,因为我只能日三还时不时断更所以收益很低,被锁章那天甚至就挣了不到一块钱。结果居然一直有榜单,我都惊奇了!!! 哈哈哈,突然感觉自己好可怜,好几个小时码出来的字连单程公交车都坐不起。 当然,最爱的还是支持正版,坚持订阅的你萌~ Ps:小仙女们再有营养液记得留给我几瓶,再有几万字,估计十一月初我就完结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8051294 5瓶;(Mua!!!)   第69章   高级任务三圆满完成了的花采采正在床上躺尸。   她明明就是手受伤了而已, 结果祁子螭非得让她卧床休息。虽然她是很想混吃等死没错, 但也不是想躺死在chuang|上啊!   “来, 喝药, ”祁子螭坐在床沿边上柔声道。   花采采:“陛下, 微臣这是外伤,不用喝药。”   “那吃蜜饯?”   花采采:“陛下,微臣没喝药不用吃蜜饯。”   “哦”   一手举着药, 一手捧着蜜饯的祁子螭懊恼地垂下了头。他从来没照顾过人,被人这么一拒绝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   花采采苦笑道:“陛下, 您快去忙吧,微臣真的没事。”   陛下,不是我不想给您面子, 您那用人参枸杞和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熬出来的大补药我喝完能直接喷鼻血!   见人不走,花采采又道:“翎国战俘的安置问题不是还没有彻底解决好么,您快去吧。”   只要您把那碗药从我眼前带走,全世界我最爱的就还是您。   “朕就是想跟你多待一会儿,”祁子螭小声嘟囔道。   花采采:“……”???   趁着人发愣的功夫, 祁子螭把头凑上去轻轻吻了吻花采采的唇角,站起身笑着道:“那朕先出去忙了, 你好好养伤, 有事叫朕。”   “嗯,”花采采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吻,羞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自从那天在军帐里他们第一次亲吻后,陛下就很喜欢有事没事, 不顾场合地点地亲她。   而其他人对于这件事的态度嘛……   军营里的将士们对此的表现倒是还算正常,只不过就是处处多帮衬着她一些。而据说平安州里的那些老臣们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集体在太极殿里抱头痛哭,振臂高呼羽国终于有救了。   “嘎吱”一声,刚刚被祁子螭关上的门又打开了。   “陛下,您这就回来了?”   这也太快了吧!   “小主子,是我,”一张无比熟悉却又许久不见的俊俏脸蛋出现在花采采的视野里。咧开嘴角笑了笑,那人转身将门关好,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刘瑛水。”   ***   听完刘瑛水的一番解释后,花采采终于明白了为何一直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原来他是去看着翼国那条巨蟒去了。   当初祁子螭攻破了翼国之后,皇宫里的那条巨蟒破城而出,直接逃逸了出来。   那只蟒喜食生肉,原先被圈养的时候一直由翼国皇族以囚犯和贫民作为饵食喂养。这下子可算没人管它,直接撒欢地跑到活人堆里见一个吞一个,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羽国的军队杀不死它,只能将它引诱到深山老林里以防止其出来害人。   而最近因为蜕皮期将近,它急需补充大量的营养,所以就一直躁动不堪地想要冲出来吃人。   所以刘瑛水做的事情,就是把它死死地压制住,不让它逃脱到人群聚集的地方。   至于刘瑛水是怎么知道花采采就是当初的锦葵,又是如何在这么多人的看守下混进军帐的,花采采真的是懒得问了。   反正原书里面这些大佬们的人物设定就是无所不能。   别问,问就是牛B!   “刘瑛水,陛下前几日有些奇怪,感觉好像有些神志不清的样子。他是中了什么蛊虫么?还是翼殇之毒的副作用?”   花采采不敢直接问陛下,害怕陛下会因此自责,毕竟她手上的伤就是陛下神志不清时候留下的。   刘瑛水摇了摇头:“陛下|体内没有蛊虫,翼殇之毒意在杀人夺命,也并不会影响人的心智。”   “如果非要说一个最为合理的猜测的话,奴才以前听原主子说过,有一种很特殊的力量在暗中操控着一切,不知道此事是否与之有关。”   “哎?!”花采采一听这话,惊得连忙从床上坐起来。   她还记得锦葵当初跟刘瑛水说的那番话,所以明白刘瑛水说的那股特殊力量应该就是作者太太。   可如果事情真的如刘瑛水猜测的这样,那么让祁子螭突然发疯,怒杀翎国国君并且妄图淹杀六十万俘虏的人难道就是作者本人?   《权术无双》里,怒杀翎国国君这件事暂且不提,祁子螭当初确实是淹杀了六十万俘虏。   这个情节在当时被不少人诟病,认为是作者留下的一个很大的败笔,将祁子螭写的太过暴戾残忍了。   可是那个时候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羽国并没有洛飞羽的加入。   所以在襄合一战时,为了彻底消灭翎军,羽国耗费了太多的国力,导致国本动摇,元气大伤,根本毫无余力去安置残兵伤员,更没有多余的兵力去看管那些年轻力壮的翎军士兵。   因此,只能全都杀了。   可是现在,不光有洛飞羽的八卦阵使羽军伤亡大大减少,而且与英吉祥国之间进行通商的时候,羽国买进了大量先进的农具和很多生长周期很短的作物,所以在食物方面,供养多出来的几十万俘虏丝毫不成问题。   完全没有任何必要杀掉这些俘虏。   那也就是说,在作者的意图里,祁子螭并非是仅仅因条件所迫,逼于无奈才去杀人。而是不管条件如何,他都一定会淹杀俘虏,留下个残忍暴虐的坏名声。   可作者这样做不是在毁自己的男主人设么?   见花采采皱着眉头不说话,刘瑛水继续道:“小主子,再过一阵子就是翼国那只大蟒蛇蜕皮的日子了,您跟陛下必须尽快出发。”   “啊?”被打断思路的花采采茫然地抬起头:“陛下他现在正在忙啊,让洛飞羽和顾子清派兵去镇压行不行?”   刘瑛水:“要是利用人数优势就可以镇压的话,当初羽军攻打翼国的时候就直接把这吃人的巨蛇给杀了,不可能会一直拖到现在的。”   “你说得对,”花采采撇了撇嘴:“可是,那么多人都打不过,你就让我跟陛下两个人去,能打得过?”   她是不聪明,但是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好么!   “奴才也会去从旁协助您的,”刘瑛水笑得弯了弯眼睛。   “哦哦,那敢情好,有你在我安心很多。”   既然水哥一个人就能把那个蛇压制在深山老林里出不来,那有他跟祁子螭在,杀蛇应该也不在话下吧。   看花采采突然露出一脸惬意的表情,刘瑛水忍不住开口道:“小主子,奴才觉得有必要提醒您一下。”   “怎么了?”   面容严肃,刘瑛水一字一句地道:“那条蛇很大,特别大,非常的大。”   ***   花采采和祁子螭一起出发奔向翼国。   因为那日战俘的事情,祁子螭对顾子清产生了几分顾忌,所以将处置战俘的事情全权交给了洛飞羽。   “花采采,你的朋友或是亲近的人平日里都是如何叫你的?“   祁子螭觉得直接叫花采采的名字显得两个人之间特别得生分,他不是很喜欢。   “外号么?我外号叫小不点,”花采采仰头望向祁子螭。   “小不点?”   “嗯……就是个子太矮了的意思。”   将这个词在嘴里重复了几遍,祁子螭唇角翘起,哑声回道:“这词倒是有趣,跟你也很贴切,”然后故意将环在人腰上的胳膊左右蹭了蹭。   “哈哈,痒,陛下别闹,”花采采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拼命地左右闪躲却被祁子螭圈在怀里躲不开。   怕人动作太大从马上摔下去,祁子螭沉声道:“好,不闹。”   低头亲了亲花采采头顶圆圆的小发旋,他道:“小不点,等我们回到羽国,朕就立你为后。”   他的姑娘真好看,穿上嫁衣的样子一定更美。   害羞地把头埋进祁子螭的胸膛里,花采采小声地应道:“好。”   两个人策马日夜兼程,很快就到了原本的翼国境内。   现在的翼国已经归属于羽国,成为了羽国版图内的一部分。   因为祁子螭当年亲自率兵征伐过,恐被有心人认出,所以在入境的时候便戴上了面具。   下了马,花采采一眼就看见了乔装打扮后站在驿站侧门等着她的刘瑛水。   “陛下,微臣出去跟人接个头,马上就回来,”花采采一边往外走,一边跟祁子螭说道。   “好,去吧。”   跑到刘迎水那,花采采忙问道:“怎么样,蛇的位置具体在哪?”   “那蛇现在就藏在洞空山里,这是地图,您跟陛下快去吧,奴才会在暗中协助您的。”   “好,谢谢你了。”   拿到地图一路小跑回来,花采采把东西交给祁子螭:“陛下,这是微臣刚刚拿到的地图,里面画有巨蟒的具体藏匿位置。”   接过地图细细查看,祁子螭头也不抬地问:“刚才你是去见刘瑛水么?”   花采采:“……”所以她跟水哥两个人一路躲躲藏藏地意义何在?   “你们二人若是没有安排什么特殊计划的话,就让他别躲了,过来吧,多个人多份力量。”   “那条蛇朕当年亲眼见过,说实话并没有能够制服它的把握。”   What?!   花采采听了这话觉得小心肝不自觉地颤了颤。   连陛下都不一定能打得过,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陛下,那蛇到底什么样啊?”花采采扯着人的衣袖,小声问道。   沉吟了半晌,祁子螭郑重地回道:“很大,特别大,非常的大。” 作者有话要说:  快乐的沙雕剧情它又回来了。   第70章   在刘瑛水和祁子螭的强烈要求下, 花采采整个人全副武装到连眼睛都没有露在外面。再三确认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他们俩人这才带着她去往洞空山的方向。   待到来到了目的地, 花采采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简直合不拢嘴。   这洞空山地貌异常奇特, 远看破碎不堪但却连绵千里。而近看……则更加的破烂到奇怪。   很多岩石都像被利刃砍过一样, 斜截面平整光滑,带着极强的加工过的痕迹。可是却被诡异地切割成零零散散到石不成石,大片大片地堪堪衔接在一处, 使整座山脉都好像随时要塌了一样摇摇欲坠。   花采采迟疑着问道:“这山,是不是要塌了?”   刚说完, 一块巨石“哐当”一声,从天而降地砸在地上,让眼前的高山肉眼可见地晃了一下。   低头看向就砸在眼前并且将地面打出了个深坑的大石头, 花采采陷入了对于人生极为沉重地自我怀疑之中。   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为什么觉得自己好像活在梦里?   刘瑛水:“这洞空山原本并不叫这个名字,并且地貌特征与普通山脉一般无二。直到那只巨蟒逃进了这山里后,整个环境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祁子螭:“原来如此,如果是那条巨蟒的话,造成此等异像确实可以理解。”   花采采觉得自己真的要崩溃了。   水哥, 祁大佬,你们别再吓我了啊。   这巨蟒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啊?   把这么长一条山脉搞成这个样子, 它是电锯精么?   “小不点, 你就在这里待着别动。一会儿朕跟刘瑛水去吸引它的注意力,你就用你买好的武器从远处攻击这条巨蟒就可以了,”将花采采的头盔拍得哐哐作响,祁子螭眼睛里写满了担忧。   他本来不想让花采采跟他们一起来的, 但是小不点非说这是她的任务,如果逃避不做就会受到惩罚,所以只能把人一起带来。   “陛下,奴才现在就将它引出来。”   “好,”再一次回头示意花采采站着不许乱动,祁子螭这才与刘瑛水两个人疾冲着向山脉里跑去。   一声笛声响起,幽远而又绵长。   正是用笛声御蛇的刘瑛水。   伴随着高亢的笛声,地面开始轻微地震动了起来。随后,一声长嘶如雷鸣般响彻天际。   在远处飞扬而起的尘土里,出现了一双猩红的眼睛。   那是一只全身包裹在寒光凛凛的鳞片之中的巨蟒。它的背部凸起无数锯齿状的黑色倒钩鳞片,其中有些特别巨大的倒钩鳞片,甚至就好像能够使它展翅高飞的钢铁羽翼。   随着这巨蟒越靠越近,花采采才发现它居然还有着四只脚。巨足的每一次踏地都会让整个山脉为之一颤,难以想象这巨蟒的力量到底有多大,体重究竟有多重。   花采采失声尖叫:“系统大哥,这是个什么玩意?古代版哥斯拉?”   开玩笑吧?   这是巨蟒还是怪兽啊?   这可真是很大,特别大,非常的大啊!   系统尽职尽责地解释道:【这是一种叫钢蛇的生物,它全长178743.2cm,高6739.9cm,长有四肢。后肢虽然还未完全长成,但前肢却已经很发达,能够轻易地穿山碎石。】   花采采怒骂:“你是不是有病,这么大一个玩意你拿厘米当单位就算了,这怎么还弄出小数点来了?”   “而且这不是蛇么,蛇哪来的脚?”   系统:【画蛇添足没听过?】   花采采:“我靠,画蛇添足你可太秀了!”   这都啥时候了,还跟她玩上成语了?!   系统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讪讪一笑:【嘿嘿,开个玩笑。长脚是因为它不是普通的钢蛇,而是已经活了九百年马上就要化龙的蛇龙了,自然就会生出脚来。】   花采采听了这话以后彻底被惊呆了。   她伸长了脖子向远去看,只见那蛇张嘴吐气的一瞬间,空气中居然形成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流,就像是冲天而上的龙卷风,将地面上的巨树连根拔起,然后狠狠地坠落在地摔成无数碎片。   蛇尾一摆,山石碎裂,地面崩塌,坠石地陷的响声回荡在整个山脉。   她现在都看不清祁子螭和刘瑛水到底在哪了,人类跟这种庞然大物比起来实在是太弱小了。   “拼了,拼了!”把自己在商城里买的秘密武器在肩头扛好,花采采刚要准备瞄准发射,那巨蟒尾尖横扫过后的余波,居然就直接向她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   余波所过之处,树木尽裂,花草泯灭,黄土翻飞。   “我的妈呀~”花采采吓得一瞬间就把武器扔了,然后死死抱着身侧最近的大树干避难。她被余波掀起的狂风吹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再一抬眼的时候,只见周遭一片狼藉。   “咕咚”   花采采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   这是从哪个修仙小说里跑出来串场子的蛇老弟啊,这战斗力也太夸张了吧!   她离得这么远都差点被打死,这AU任务根本没法做好吧。   正准备放弃挨罚的时候,突然,花采采脑子里面灵光一闪:“啊,对了,不是有那个什么福袋么我记得,480一个那个。”   系统斩钉截铁地一口回绝:【绝对不行!】   【那个东西有可能开出来使任务难度越来越大的F级,到时候这条钢蛇很可能会直接化龙,毁灭世界!】   花采采同样斩钉截铁地一口回道:“我不可能开出来F级的。”   系统日常无语:【小老妹,你知道我们的福袋里面F级福袋的几率有多高么?实话告诉你,百分之70!你要是真的抽到那个我们所有人都要跟着完蛋,这个世界崩坏了我作为系统也难逃其咎。】   “大哥!”花采采恨铁不成钢地道:“我再跟你说一遍我绝对不可能开出来F级。购买福袋改变剧情难度这是我的权力,我要开福袋,你赶快给我买。”   系统:【啊啊啊,你怎么就不听劝,我真是疯了!】   花采采:“我肯定还是S级别。”   【大姐】,系统觉得他简直生无可恋:【S级福袋全系统一共就只有三个,上次被你抽走一个,现在就剩下两个。上亿福袋里面的两个,你肯定抽到个屁啊你!】   花采采:“抽到了怎么办?”   系统:【抽到了你是我祖宗!】   花采采豪气地一挥手:“买!”   系统被逼无奈地只能替她去做交易:【恭喜您获得道具「任务福袋」,花费罗点数480,系统正在为您打开……】   系统的话卡在“正在为您打开”那里好半天没动静,花采采忍不住有点慌了,问道:“是什么?”   不可能是F啊,她上辈子只要是抽奖就肯定会中奖的,没道理突然倒霉的啊?   系统:【哔哔哔哔哔】   花采采听着这一连串的电音气得恨不得把系统拖出来一顿暴打:“你干嘛呢,又死机了?”   系统:【……祖宗】   “啊?”花采采愣了一下,然后猛地反应过来。   她长叹一口气,在神识空间里一边摇头一边拍了拍系统:“小兄嘚,说吧,S级福袋里装的是什么。”   系统已经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接下来为您导航,请跟着指示箭头方向前去领取您的S级福袋。】   话音刚落,一个红色的大箭头悬空浮现在花采采面前。   而箭头的指向竟然是钢蛇所在的方向。   花采采高喊:“我不能过去,会死的啊!”   她可不像祁子螭还有刘瑛水那么厉害,离得太近要不了一眨眼的功夫她小命就得交代在那儿。   系统:【没事的,祖宗大人,领取福袋的时候有系统保护您,您别慌。】   被这一声祖宗大人叫得浑身舒坦,花采采在系统的保驾护航之下优哉游哉地来到了钢蛇的附近。   离近了才看见刘瑛水正在一边吹笛扰乱巨蟒心神,一边身形灵活地四处躲闪,而祁子螭则在钢蛇身边伺机近身猛攻。   他挥动手中的佩刀,不停地向钢蛇的眼,鼻,口等脆弱之处狠攻而去。铁刃与钢鳞碰撞间不断响起巨大而又刺耳的摩擦声,与那接连不断地高亢的笛声相辅相成,异声响彻天际。   可祁子螭的攻势虽猛,那钢蛇却也丝毫没有畏缩败退之意。   它巨大的身躯盘旋奔撞,灵活的长尾角度刁钻地发起接二连三地诡袭。在恐怖的力量与肉眼几不可见的高速下,那尾花每砸在地面一次就会暴起一朵冲天直起的沙云。   洞空山脉间,三道体型差异极为巨大的身影来回交错,打斗间不停地散发出骇人的气势和震人心魄的巨响。   花采采在底下直看得傻了,连自己该做的任务都给忘了。   我的天啊,陛下和刘瑛水也太厉害了吧,这战斗力真的是人类的战斗力么?   系统:【提示!S级福袋内容开启。福袋内容:从现在开始两个时辰内,钢蛇的ju|花处防御降低为0,并且为了方便您瞄准,不可说之处会闪烁红光,请您在时间范围内尽快击破。】   【S级福袋随机奖励,将为您免费增强身体各项属性,使您身体强度达到所在世界的最高级。】   随着一股白光闪起,花采采感到一股力量从内而外的爆发了出来。   如果说她原来的身体就好像是一块软绵绵的棉花,那么现在的身体就好像是被人在棉花中注入钢汁,经过千锤百炼后竟然变成了一块神铁。   “啊!”   她浑身充满力量地大叫着向红光闪烁的不可说之处举剑冲过去,然后猛地向上一捅。   伴随着一声狂暴的怒吼,被深深刺入的不可说部位让钢蛇感受到了极为剧烈的疼痛。   它拼命地扭动起来,蛇身碰触到的地方尽皆碎裂。它一条蛇竟然就像是一个地震源,将周围数百里的地面震动地裂痕横现,蛇尾所扫过之处,连山尖都被硬生生地削落下去。   伴随着钢蛇的突然发疯,刘瑛水和祁子螭迅速后退,毕竟以人类之躯实在是没办法跟这种怪物硬抗。   “小不点,你做了什么?”祁子螭落到花采采身边一边挥刀帮她劈碎头顶不停落下的巨石,一边担忧地问道。   钢蛇的反应太异常了,由不得他不谨慎。   “没什么,微臣就是找到了他的弱点而已。”   别再问了,捅ju|花什么的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   那钢蛇还在剧烈地挣扎,喷吐而出的气息竟然像风刃一般,成股成股地合为螺旋状猛然上升,然后重重地砸在邻近的山脉上。   “嘶嘶嘶嘶”   它张开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巨大的蛇头在穿透一片山体后,竟然笔直地冲着花采采和祁子螭的方向撕咬过来。   “孽畜!”   祁子螭回刀一劈,直接砍断了蛇信子。腥臭的蛇血铺天盖地地落下来,洒了他满身满脸。   被砍伤而吃痛的巨蟒一边疯狂扭动身体,同时不停地向花采采的方向拼命攻击。伴随着不可说之处泊泊流出的鲜血,它身上的鳞片居然开始成片成片地脱落。然后,被一直潜伏在一侧的刘瑛水直接抓准时机挖出了蛇胆。   “陛下,接着。”   虽然很想把蛇胆交给小主子,但是心里明白自己的小主子估计不太靠谱,所以刘瑛水就把蛇胆向祁子螭的方向扔了过去。   被挖出内胆的巨蟒轰然倒地,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直接砸在了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洞空山上。   “轰,轰轰,轰轰轰”   洞空山彻底塌了。   “小不点,抱紧朕的脖子千万别松手,”看着周遭不停凹陷的地面和空中接连滚落的巨石,祁子螭将花采采背在背上,伸出两只手在前面挥刀开路。   “陛下,”花采采的声音细若游丝。   “怎么了?”   “我们脚底下踩着的这块石头……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蛇的灵感来源于怪物猎人的蛇王龙。 二更!!!我现在可太膨胀了,我觉得我是最棒棒的女人! 感谢不俗仙男的地雷,考试加油哇!   第71章   “扑通”一声   经过一阵快速地下坠后, 花采采和祁子螭掉到了地底裂缝里。   在落地前的一瞬间, 祁子螭把花采采紧紧地护在怀里, 自己的后背却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将险险溢出喉咙的闷哼声咽下去, 他坐起身来将花采采的身子转了转, 紧张地左看看,又看看,慌张地问道:“没摔到吧?”   被转得头晕目眩地花采采, 指着祁子螭的脑袋上一道长长的伤口道:“微臣没事,但是陛下, 您头擦破了。”   “啊,不碍事,小伤, ”见人毫发无损,祁子螭笑着用手胡乱在额头上抹了抹。   “我们要想个办法出去。”   他在石洞里来回踱步观察,却没有找到能够向上攀登的落脚处。   “看来得用刀一点一点把石头砸开了,”拿出腰间的佩刀,祁子螭开始认真地在岩石上凿刻起来。   看着祁子螭专心致志刻石头的样子, 花采采凑过头去提醒道:“陛下,那个内胆您快吃了吧, 微臣现在这具身体已经没毒了, 您就救您自己就好了。”   听到花采采在一旁与他说话,祁子螭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答道:“朕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光顾着逃出去了。”   他把内胆从怀中拿出来放到唇边, 刚要吃的时候却突然停下了手,脸色变得微微有些涨红。   “小不点,你觉不觉得这山洞里的温度突然变高了?”   花采采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疑惑道“变高了?没有啊。”   她现在全副武装到连眼睛都没露在外面。身上是铠甲里面套着皮甲,皮甲里面套着软甲,软甲里面还穿着一件偷偷在商城买的防弹背心。   可就是穿成这样,她也没觉得热啊。   看着花采采一脸疑惑的样子,祁子螭明白是自己的身体出现异样了。   就在刚才他把那内胆拿到唇边准备吞咽下去的一瞬间,他的大脑就感觉一阵眩晕,浑身无力到好像吃了mi|药后失去了知觉。只剩下一股子突如其来的燥热从小腹处猛然升起,然后快速地在体内到处流窜。   死死紧咬着牙关,祁子螭一声不吭地背对着花采采坐下调息。   虽然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他不想让花采采看见他狼狈的样子。   “陛下,您怎么了?”花采采被祁子螭的反应搞得莫名其妙。   陛下为什么突然就转头坐下了,这是挖石头挖累了?   “陛下,您累了就休息吧,微臣接着帮您挖,”说着,就走到祁子螭身边想从他手里把佩刀接过来。   可花采采的手才刚碰到刀柄,却被祁子螭反手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祁子螭手上的力道,大到让她忍不住拧眉呼痛:“好疼。”   “陛下,您别吓微臣,您到底怎么了啊?”   祁子螭原本苍白清冷的脸上,此刻却变得血脉贲张到肤色红里透着青紫。他脸上还沾着刚才杀钢蛇时候染上的血,额头与脖颈处青筋凸起,面目狰狞到可怖。   “唔,”一声闷哼从祁子螭的鼻尖溢出,然后他猛地抽回手捂住自己的嘴。   “陛下,您这是受伤了?”花采采被吓得六神无主,根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   “微臣现在就去挖石头,马上就带您出去疗伤,”说完,立刻站起来,冲到一处地势稍微有些起伏的地方开始狠命地挖洞。   天啊,她就说那蟒蛇根本就不是人能打得过的。   1千多米长,开玩笑呢么不是?   她的身体素质被系统给改善过,所以现在力气反倒比祁子螭还要大上一些。   花采采一边闷头干活,一边安抚道:“陛下,您一定要坚持住呀,微臣现在力大如牛,挖坑速度可快了。要不了半个时辰咱们就能从这逃出去了。”   “您跟微臣多说说话,一定要坚持住。”   “陛下,陛下您还清醒么,陛下?”   听见祁子螭一直没声音,花采采下意识地回头一看,转过去的脸却正好贴在了祁子螭的胸口上。   抬起头,看见祁子螭正死死地盯着她看。   那个陌生的眼神就像是三九寒冬中,在雪地里迷途而饥饿地渡过了许久之后,终于发现了食物的饿狼。   “陛下?”   没回应花采采的话,祁子螭突然伸手把花采采脑袋上的头盔摘下去,然后低头狠狠地吻住了她。   他的舌充满攻击性,莽撞而又笨拙地撬开花采采的牙齿,然后追逐着她的舌与她狠狠纠缠在一起。   “呜呜,陛,呜呜,您到底,呜呜呜”   花采采被吻得头晕目眩,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身上只剩下了在商城里买的防弹衣。   那衣服是拉链的,祁子螭不会解,一双大手在上面左右摸索却不得其法。   “啊?”花采采被这突如其来的404展开吓得急忙往后躲,却看到祁子螭赤红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并且逼得越来越近。   花采采扯着嗓子呼叫系统:“小老嘚!陛下他怎么了?”   系统:【小祖宗,我感觉祁子螭这是发烧了】   花采采:“你给我滚啊,你当我没发过烧,陛下现在除了脸红哪里像发烧?”   系统嘿嘿一笑,解释道:【祁子螭被钢蛇的血喷了一身,又闻到了内胆的味道,两相作用下,气血逆行,就变成这样了。】   【蛇性本yin,那又是一条活了900年的大蟒蛇,所以他现在的状态简单来说就是类似于吃了最高级合欢散一样的效果,估计已经没剩下什么理智了。】   花采采:???   系统继续补刀:【啊,一说这个事情我想起来了。这个蛇胆只有女子吃了才有用,男子吃了也不会有解毒效果的】   花采采被雷得外焦里嫩:“所以这就是上辈子,锦葵没能救祁子螭的原因?”   系统:【对的。上辈子锦葵独自一人杀死了巨蟒后将内胆偷偷送给了祁子螭服下,可是祁子螭吃下内胆后却依旧没有解毒。刚才我说的这些,都是她后来去各地探访时候查到的情报】   花采采一边在石洞下面绕圈躲祁子螭,一边问系统:“那陛下不能吃蛇胆的话,不是必死无疑了?”   系统:【那倒不是,只要跟吃下蛇胆的女子阴阳结合,中了毒的男子自然也就解毒了。但是这蛇胆是900岁钢蛇的蛇胆,除非是身体素质极强的人,寻常女子若是吞下了立刻就会爆体而亡。】   花采采听完这一番话后,觉得自己的三观和节操都碎成了渣渣:“ 我当初觉得只能活一个这种情节简直太过恶俗老套,没想到作者太太还能想出更恶俗更老套的。”   “问题是这是无cp小说啊,葵爷怎么可能和祁子螭在一起,搞出这种设定不就是想要让祁子螭死么?”   她想着想着逃命的速度不自觉便慢了下来,然后突然感觉身子一沉,腰带被祁子螭给抓住后整个人被拖拽了过去。   把人圈在怀里固定住,祁子螭开始毫无章法地到处摸索。   花采采的鞋子是普通的鞋子,没两下就被祁子螭给脱下去,露出一双莹白如玉的小jio。   虽然拼了老命的挣扎,她到底还是敌不过失去了理智的祁子螭,除了那件防弹衣,不过片刻的功夫就被人从上到下褪了个精光。   她吓得一边哭一边叫,手不停地推祁子螭的胸口。可是这人早就失去了理智,哪里还能听到她的哭喊?   “陛下,求求您了,您快醒醒吧,”努力地把身子往回缩成一团,花采采哭得泣不成声。   胡乱地亲吻人流出来的泪珠,大手滑过冰凉的肌肤时候慰贴的触感,让祁子螭的神志有了一瞬间的清醒。   “对,对不起,朕不是故意的,”待到看清眼前凌乱的景象,他抱着头痛苦地shen | yin,将自己的衣服解开罩在花采采的身上,把那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全都挡了个结实。   他到底在发什么疯,为什么又把他的姑娘吓哭了!   反手点住自己的穴道,祁子螭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   胸口的血气不停翻涌,腥甜的血抑制不住地从喉咙处溢出。祁子螭将脸侧着贴在冰凉的岩石上,弯着腰剧烈地咳起来。   然后,喷出了一大口热血。   这样就好了,这样他就不会再去伤害他的姑娘了。   花采采看着祁子螭突然喷出一口血来,也顾不得再害怕,连忙敲打系统带着哭腔地问道:“陛下他这样下去,会死么?”   系统:【会吧,那毕竟是九百岁的蟒蛇,血里的劲力有多强我也不能估算的出来。】   抱着膝盖低头流眼泪,她伸出手狠狠地在脸上抹了一把后站了起来。   “小不点,你别过来,”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祁子螭的声音低哑得可怕。   他快坚持不住了。   将手伸到祁子螭的怀里掏出蛇胆,花采采仰头闭着眼睛就把那苦的要人命的东西给吞下去了。   一双微微颤抖的小手在系统的指点下,一个一个地将祁子螭封好的穴道解开。   然后,轻轻地去解开祁子螭的衣衫,再帮他缓缓地把衣物褪下来。   “小不点”   祁子螭没说出口的话被一张冰凉而柔润的唇全都吞了下去。   温热的肌肤轻轻地摩擦,祁子螭在一片迷蒙中想着,原来跟心爱的姑娘在一起竟然是这样美好的事情。   ***   “小不点,”把人紧紧地抱在怀里,祁子螭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人头顶的小发旋。   他的大手停留在那凸起的蝴蝶骨上轻轻摩挲,指尖上存留着的是一片让他流连忘返的柔软和温热。   “父皇曾经跟朕说过,要坐稳这江山,就必须要成为一个绝情绝性的人。”   “朕原本以为这句话是对的,可直到遇见了你。”   将一缕发丝放在手心,祁子螭拢起手指轻轻地摩擦那乌黑的青丝。   他终于懂了世人常说的只羡鸳鸯不羡仙,便是有仙人用长生来与他换现在的每一刻钟,他心中都是不愿的。   “就算你换了身体,换了身份,朕还是认出了你。所以朕就在想,等到百年之后我们入了轮回,朕一定还能再找到你的。”   他将手死死地在人腰间环着,额头抵在花采采的额头上,笑着道:“我们下辈子也要在一起,下下辈子也要在一起,生生世世都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好不好?”   从一开始的羞愤不堪里渐渐缓解出来,花采采坐在祁子螭怀里哧哧笑道:“那要是微臣变成了鱼,陛下您变成了鸟该怎么办?”   “那朕就每天都帮你捉虫子吃,你要记得游到岸边等朕。”   见没有难倒人,花采采不死心地又问:“那……要是微臣变成小米,您是一只大公鸡怎么办?”   “那朕便寻一处土坑将你安置好,每日轻轻啄你吻你。”   气呼呼地扬起小脸,花采采用手指一下一下地轻轻戳祁子螭的胸口:“那,那,那要是我们变成了两块谁都不能动的大石头该怎么办!”   祁子螭被花采采的坚持不懈给逗笑了,把人调皮的手指头握在手心里攥好,轻声道:“那朕便让天空掠过的鸟儿替朕给你传侯消息,总归你是甩不掉朕的。”   低下头轻轻地吻吻花采采软绵绵的嘴唇,祁子螭笑着递给她一块玉佩。   “羽国的每一位皇帝都有一块贴身玉佩,只能送给最心爱的女人。”   “本来想在立后大典上给你惊喜,可是朕实在是心中太过欢喜,只想着现在就送给你。”   “谢谢陛下!”   花采采惊喜地把玉佩接过来,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然后,突然想到了个问题。   “陛下,太后身上好像没有这种玉佩啊?”   提到太后,祁子螭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但是他明白花采采不是有意让他难堪,而是这人说话向来不怎么走心。   于是,带着惩罚的心理,祁子螭用力地捏了捏花采采的小手,直到看着人皱起眉头呼痛,这才回道:“当年父皇和母后曾经因为玉佩的事情起过争执。”   “因为羽国的立后制度特殊,并不要求皇后出身高贵。所以一般皇后都会是皇帝的心爱之人。因此,这种玉佩,历朝历代都会由皇后亲自保管。”   “可据说,父皇却把他的玉佩交给沈包星,让他帮忙融进了一把剑里。至于那把剑到底送给了谁,到现在也不得而知。”   一错不错地望着花采采拿着玉佩笑得一脸满足的样子,祁子螭只觉得心中被巨大的幸福和喜悦充斥得满满的,像是最为甜腻的蜜糖般浓稠到化也化不开。   他怀里抱着的是要跟他白头到老,携手一生的姑娘,是让他爱上这个曾经厌恶的世界的人。   “小不点,等回到羽国,我们就成亲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还有最后两个副本。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俗仙男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8051294 1瓶;(小仙女你来惹!好久不见)   第72章   甘露殿   祁子螭正在与礼部尚书商讨国婚的具体事宜。   礼部尚书:“陛下, 臣向您提供的那份礼单, 已经是有史以来的最高规格了。再高, 怕是没这个先例, 平白落人口舌啊。”   祁子螭面无表情地回道:“朕决定的事情, 谁敢说一个不字?”   礼部尚书冷汗直流:“陛下!”   两人正僵持间,一个欢快而清甜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陛下,是微臣, 花采采。”   祁子螭锐利的面目线条一下子变得柔软可亲:“进来吧。”   “这是微臣刚刚去尚食局那边,跟大师傅学着一起做出来的桂花糕, 陛下您快尝尝,”脸上沾着的都是面粉,花采采把小食盒高高地举着, 献宝似的递到人眼前。   伸出手把人的小花脸擦干净后,小心地拈起一块,祁子螭一边尝一边笑着夸道:“好吃。”   得到夸奖的花采采嘿嘿直笑:“是吧,微臣也觉得好吃呢。其实告诉您个小秘密,微臣在把桂花糕给您送来之前, 自己偷吃了好几个。”   她脸上全是洋洋得意的表情,好像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掐掐人的小鼻子, 把人带到怀里抱着, 祁子螭问道:“今儿怎么这么兴奋,可是有什么喜事?”   “陛下您真懂我!”花采采手舞足蹈地跟祁子螭比划起来:“招财昨天找到女朋友了,是王婶家的一只特别好看的芦花鸡。”   她说的一本正经,好像她真的能分辨出来鸡长得是美是丑似的。   祁子螭:“女朋友是什么?”   花采采:“就是媳妇呀。”   祁子螭:“那可真不错。是时候帮进宝也找一个了。”   长叹了一口气, 花采采一脸的忧愁:“可是进宝它眼光好挑呀,到现在也看不上别的母鸡。”   “哟,这可不行,它兄弟它妈妈都有归宿了,就它一个人打光棍未免太过可怜。明日,朕便下旨派人去帮它挑媳妇可好?”   花采采拍手笑道:“好呀,陛下您真好,微臣的二儿媳妇想要一只特别漂亮特别好看的大白鸡!”   此刻,站在一边的礼部尚书觉得自己好像活在梦里。   刚才那个冲他板着脸浑身冒冷气的男人,和现在这个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咧开花的真的是同一个人么?   为什么人和人之间的待遇差距会这么大?   这位小祖宗进来就是一通胡搅蛮缠也就罢了,这怎么还帮公鸡找上媳妇了?陛下还真就陪着她闹!   而且那招财进宝不是摄政王的宠物么?怎么被国师给抱去养起来了?   礼部尚书见缝插针:“陛下,大婚的事宜……”   “明日再说,你先下去吧。”   “是,陛下。”   临出去的时候,礼部尚书隐约听到,那位平日里冷情冷性的年轻帝王哑声笑着说:“一会儿再陪你去一趟尚食局,朕今日想亲手给你煲乌鸡汤喝。”   ***   入夜   祁子螭拉着花采采的手带她往外走。   “陛下,您要带微臣去哪儿啊?”她眼睛被蒙着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紧紧地抓着祁子螭的手。   “到了你就知道了,”示意楚熏安把东西摆好,祁子螭带着花采采迈上了一个铁质的小机关。   “要动了,抓紧朕。”   抬腿轻踏,足下的机关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响,一节一节地慢慢升高,好像是平地间突然架起的天梯一样,层层叠进着向高空盘旋而起。   “啊啊啊啊”   感到自己好像变得越来越高的花采采被吓得直叫,下意识地紧紧搂着祁子螭的腰不放手。   “哈哈哈,”看着怀里人被吓得六神无主的样子,祁子螭忍不住开怀大笑。   他一只手牵着花采采的手,然后将另一只环在了她的腰上,俯身轻声道:“把蒙着的布摘了。”   听话地把布摘下去,花采采发现自己居然踩在半空中!   “陛下,呜呜呜,微臣害怕。”   天啊,这也太惊悚了,为什么他们突然跑到这么高的地方来了?   “不怕,跟着朕的步子,把脚跨出去。”   夜风在她耳边呼呼地吹过,将她的头发和衣衫刮得猎猎作响。花采采惊奇地发现,他们脚下的小阶梯,居然随着祁子螭的步伐在向前一节一节地不断延展。   “对,不要害怕,一步一步慢慢走,”祁子螭慢慢引导着她跟自己一起走。   一只大脚的旁边是一只小脚在小心翼翼地向前迈着,习惯了突如其来的升空之后,花采采心中就只剩下兴奋。   向夜空处伸出手,她觉得自己好像能够到天上的星星。   “陛下,星星好漂亮啊,”她激动地扯着祁子螭的衣角让他跟自己一起看星星。   用力地揉揉花采采的小脑袋,祁子螭黑峻峻的眸子里闪烁着深不见底的柔情:“小不点,你看看下面。”   “哎,微臣想看星星,下面有什么好看的嘛,陛下您带微臣来这么高的地方不就是为了陪微臣赏星嘛?”   她错愕地抬头望向他,眼神里写满不解。   “呃,”祁子螭闻言顿了一下,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地尴尬:“嗯,对,看星星。”   “星星可真好看,微臣今天太开心了,谢谢陛下!”花采采兴奋地快要跳起来,语气里的快乐就像那苏打水里的气泡,咕咚咕咚地不停从最底处层层涌上来。   可是陛下却意外地没有附和她。   “哎?”感觉祁子螭神情好像有点不对,花采采愣了愣。   想到祁子螭刚才说的的那句看下面,她歪着头揣测道:“难道陛下您特意带微臣过来,是为了让微臣跟您一起看羽国的夜景?”   阶梯下面是一片灯火通明。喧嚣的百姓,热闹的摊子,在杂耍处围观的人群,还有追逐打闹的孩子们。   与平日里祥和热闹的羽国一般无二。   “嗯,”祁子螭点了点头。   “但是你若是喜欢看星星,那朕就陪你一起看星星,”说完轻轻捏了捏花采采的小手。   “哈哈哈哈,陛下,您可真是一点都没变,”想起祭天大典上祁子螭也是站在高台上拉着她一起远眺羽国,花采采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陛下可真是太可爱了,表达喜欢的方式居然就是带着人一起看羽国。   见花采采笑得开心,祁子螭的心情也变得愈发愉悦。   他怀里抱着的这小小一团,明明长得柔弱娇软,性子也胆小得要命,可却偏偏每次在重要的关头都能力挽狂澜,用她的勇敢和善良,去救赎能够救赎的一切。   如果不是她当初保住了王锡,那么这次翎国大战的时候,他未必能够从西北的困境中脱身。   如果不是她查出户部的账务漏洞,王兹烈和太后等人就不会那么轻易地被逼到狗急跳墙,自取灭亡。   如果不是她不知在何处学得了那奇特的九雷诀,在江星铁匠铺的时候必定免不了要和那些江湖人士产生冲突矛盾。   如果不是她……   这么些年,他们一起经历了太多太多,祁子螭只觉得花采采是老天爷送给他的最好的礼物。   那机关做成的阶梯仿佛可以无限延展般,随着祁子螭的步子一点点向远处伸长。   他们一起踏过皇宫的屋顶,踩过最高的古树,跨过湍流的护城河,在人声鼎沸而热闹的夜里,安静地享受着只属于两个人的甜蜜。   “陛下,微臣想下去买点东西,”她笑得像朵小花,圆圆深深的小酒窝在脸颊上挂着,让祁子螭忍不住俯身在上面吻了吻。   “去吧,注意安全。”   没多一会儿,花采采就抱着一个大布兜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陛下,陛下,看微臣买了什么!”   大布兜里满满地都是糖果,五颜六色,形状各异。   从里面抓出一大把递给祁子螭,花采采道:“微臣喊1,2,3我们一起向下扔。”   “一”   “二”   “三!”   包装精致的小糖果从半空中纷纷坠落,孩子们在下面笑着,跑着,叫着,争相去抢。有些孩子抬头向上看,正好看到站在半空中的花采采和祁子螭。   “有神仙!”小姑娘伸高了手指,惊喜地拉着妈妈的衣角大喊。   “哪里有神仙?”妈妈抬起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好像真的有神仙啊,要不然怎么会突然下起糖雨?”   “居然还有撒糖的神仙,没听说过啊?”   “难道是羽国新的保护神?”   “糖雨神?”   听着下面百姓议论纷纷的声音,花采采一边拉着祁子螭快速往前跑,一边笑得前仰后合到腰都直不起来:“陛下,他们以为我们是神仙,哈哈哈,幸亏微臣跑得快,要不然我们就被他们发现啦。”   “小心点别摔下去,”见人玩得开心,祁子螭自然也是开心。   只觉得他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地与楚熏安设计天梯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   就在花采采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突然,一声高亢的尖叫声猛然响起。   “啊!虫子,虫子,好多虫子!”   “快跑,快跑啊!”   “啊啊啊啊!救命啊!”   “大家快跑,都别去凑热闹!”   “陛下,”花采采错愕地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那边的百姓都在四处奔逃,脸上写满了惊恐。   “走,去看看,”把花采采抱在怀里,祁子螭控制着飞梯向事发的地方快速靠近。   然后,在落地前伸手捂住了花采采的眼睛。   事发地点处躺着一具尸体。   准确地来说并不能称得上是一具,因为那尸体已经堪堪要化成一滩脓水。在黄白黏腻的脓水里,有无数扑楞翅膀的细长状飞虫和不停蠕动的黑色肉长虫。   那些黑色肉长虫在脓血水中拼命地吸收养分,然后身体慢慢变细,在后背处长出翅膀。   而已经长成的成虫则挣扎着想要飞起来,向着有人的地方拼命地探动身体。   可是这些长相狰狞成虫在空气中却好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地压着一般,飞着飞着就在途中力竭,然后猛地坠落在地。   看着眼前的一幕,祁子螭眼中写满了惊骇。   这,到底是什么?   “陛下,怎么了,您为什么蒙我的眼睛?”花采采伸手想把祁子螭的手拿下来,可祁子螭的大手却死死地捂在她脸上,纹丝不动。   绝对不能让小不点看见这么可怕的场景,这是祁子螭脑子里唯一闪现的念头。   突然,有个男人尖叫着慌不择路地冲过来,在看见祁子螭之后一边喊一边哭道:“完了,刚才有虫子飞进我的身体里了,我现在觉得好痒啊,求求你救救我!”   而就在他跑来的路上,原本坠地不动的成虫在闻到他的味道后,突然扇动着翅膀又飞了起来。   然后有好几只从他的眼鼻口耳处疯狂地钻进去,还有一些用头前部长长的针头插进男人的皮肤里,然后将整个身体从破开的伤口处钻了进去。   “啊啊啊啊!又有虫子进来了!我好痒,好痒,好痒啊!”   男人用手疯狂地去挠,将身上挠出了无数的血道子,流淌而出的鲜血所散发出的腥甜气息,刺激得更多的成虫向他的方向聚拢而来。   “救我,救我啊!”   他绝望地向祁子螭伸手,可是那伸出来的手指却从指尖处开始肉眼可见的化为脓水。待到手上的肉一点一点地消失殆尽后,露出白森森的指骨和骨头上黑色的虫卵,还有在骨缝里来回穿梭啃咬的黑色肉虫。   “好痒啊,求求你,救救我!”男人脸部的皮肤开始不停地蠕动,肉皮下可以看见黑色的肉虫在在一只只钻进钻出。   祁子螭不敢救他,只是伸手摘了一根树枝射出去,帮男人结束了他痛苦的生命。   ***   太极殿   文武百官乱作一团   昨日那起蛊虫杀人案,实在是吓破了所有人的胆子,没人知道自己的身体里是不是也有蛊虫,更不知道身边站着的人的身体里是否藏有蛊虫。   “陛下,平安州里出现的蛊虫,在西北的军帐里也曾经出现过。末将怀疑,是蛮族人搞的鬼,”王锡跪地说道。   他这次快马加鞭回到平安州,为的就是报告这件事情。可谁曾想,平安州里居然也发生了这样的怪事。   “王将军莫急,将事情的始末与朕细细说来。”   而就在王锡说西北军帐里曾经出现过这种蛊虫的时候,太极殿上所有的大臣都忍不住尖叫着你推我搡地向后躲去:“王锡,你好大的胆子,将蛊虫带进平安州里是何居心,还不快快滚出去?若是将蛊虫传染给了陛下,你死不足惜!”   “我身上没有蛊虫,”王锡回头向那些大臣道。   “你们安静,若是害怕便回家去吧,”祁子螭皱着眉说道。   “这……这”   那些大臣一个个支支吾吾地却是谁也不敢走。   他们现在哪敢回家?   家里估计更不安全。   王锡:“这种蛊虫应该是蛮族人的阴招,自从他们战败之后,西北的军帐里就突然爆发出这种杀人的蛊虫。现在,凡是带有蛊虫的将士,一律已经被末将隔离起来了,具体如何处理,还望陛下定夺。”   祁子螭:“有多少人中了蛊虫?”   “目前已知的有一万人左右。”   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受害,祁子螭的脸色变得罕见的凝重。   “还有一事,末将略有些疑惑,”说完,王锡抬头望向了顾子清的方向。   “在西北协助末将攻打蛮族的两万西楚兵中,无一人中了此蛊。”   关于这件事是否上报给陛下,王锡也曾犹豫过。可是事关那一万忍受蛊虫折磨的将士的生命,任何异样他都不想放过。   此话一出,朝堂哗然。   “一定是顾子清和刘瑛水他们干的!”   “刘公公蛊术天下无双,指不定这阴毒的蛊虫就是他下的。”   “当年先帝率兵攻打西南,西南的赤尔王宁死不降,于贲河前自刎。这样的血海深仇,微臣不信他们西南人能当真放下。”   “没错,现在四海升平,他们害怕狡兔死走狗烹,所以就想联合蛮族余孽来灭我大羽!”   “顾子清,你说,是不是你!”   被指名道姓的顾子清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那儿一言不发,就好像这些大臣们嘴里喊着的根本不是他的名字一样。   花采采下意识地望向他。   那日在军帐里,顾子清虽然生气,可是气得是那些羽国将士污蔑说王将军意图谋反。   而当那些人说他要造反的时候顾子清却反而没什么反应,反倒是下面的将士一个个比他还要激动。   今日也是如此,他就好像真的事不关己,对别人的评价一点都不在乎。   “那锦葵这么久都踪迹全无,谁知道到底在暗地里谋划些什么?指不定跟蛮族的头子勾搭在了一起也说不定呢。”   “可不,据说蛮族男人身强力壮,她会不会是跟蛮人乐不思蜀到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吧?”   一道寒光闪过,落在了刚才说话的两位大臣的脸上。   “啊啊啊啊!”   刺眼的红灼伤了所有人的视线,两位大臣的嘴唇被顾子清砍为四瓣,下颌整个裂开,整张脸血肉模糊到惨不忍睹。   他还要横刀再劈,却被王锡起身拦住:“顾将军,这里是太极殿,请您注意您的言行举止。”   像一头被触碰了逆鳞的龙,顾子清双目赤红地嘶吼道:“闭上你们的臭嘴。”   事实上,他顾子清没有一天不想着造反。   他在梦里无数次地幻想过把祁家人斩杀于马下,所以意图谋反这样的话,骂便骂了,他无所谓也懒得反驳。   但是,任何污蔑小姐的人,他绝不会放过。   逼宫那日,小姐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从西南出发的那一刻她就没想过能活着回家。   明知道注定会背负千古骂名,可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来了。   为了羽国,她拼上了她的一切。   这些只敢躲在太极殿上呈口舌之快,贪生怕死的蝼蚁之辈,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立场在这里污蔑她?   他们不配! 作者有话要说:  别问我楚熏安那个机关怎么做的,因为我也不知道。 根据一贯的甜狗血套路,接下来是我最后的一次狗血了,你萌要不要猜猜会是什么? 明天我又得发表论文,我们周四再见丫~   第73章   系统见缝插针:【触发高级任务四;任务名:消灭蛊虫, 拯救羽国;圆满完成奖励:5000罗点数;完美完成奖励:未知;任务失败处罚:扣除1万罗点数。】   “顾子清, 立刻放下你的刀, ”祁子螭沉声命令道。   将刀死死地攥在手里, 顾子清低着头一动不动。   “顾子清居然在太极殿上拔刀, 这是赤|裸|裸地造反啊!”   “御前行凶伤人,简直目无王法!”   “说的没错,必须把顾子清处死, 诛他九族!”   “光诛他九族有什么用?西南窝藏着的那帮贼兵,依我看就应该全都杀了!”   “顾子清, 朕让你把刀放下去,”祁子螭的语气里已经隐隐显露出了杀意。   脸被彻底划烂的两个大臣被侍卫抬了下去。   群臣一片震怒,只觉得若是不杀了顾子清, 下一个被反刃刀划破脸后,生不如死的可能就会是自己了。   “祸从口出没听过么?脸被人砍烂了那是活该,谁让他们管不住自己的嘴,”一声清甜的声音在一众男声中突兀地响起。   见顾子清被群起而攻之,花采采忍不住梗着脖子大声喊道。   大臣A怒言:“放肆, 这朝堂之上哪有你说话的份?”   虽然知道这人是将来的皇后,但是现在大臣们一个个都气急了眼, 谁还顾得上这些?   “呵, ”花采采当先一步,指着出声那人的鼻子朗声说道:“我虽然官职不高,可我长涉千里去英吉祥国通商并为羽国带回来大批的粮食武器,襄合之战更是帮助洛将军一起推演八卦阵与困龙阵。”   “我花采采不敢说为羽国鞠躬尽瘁, 死而后已,但到底还是有多大的力尽了多大的力。李大人,你倒是说说看,你都为羽国做过些什么?”   “这朝堂上若是没有我花采采说话的份,难道就有你的了?”   大臣A气得语结:“你!”   大臣B见状接口道:“就算你花采采劳苦功高又如何,那顾子清在大殿之上拔刀,就是逆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拔刀?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拔刀了?”   走到顾子清身前,花采采挥手猛地用力把他的反刃刀给推进了刀鞘里。   “没有证据就是胡说,在陛下面前胡说那可是欺君之罪!”   大臣B被气得笑了:“所有人眼睁睁看见顾子清拔刀伤人,这还需要什么证据?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人证!”   花采采反驳道:“什么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人证?我就没看见他伤人,你说他伤人他就伤人了?那我还说他没伤人呢!”   大臣C:“花采采,你这是胡搅蛮缠!陛下,您一定要为王大人和林大人做主啊!”   大臣们纷纷跪地:“求陛下为王大人和林大人做主!”   祁子螭坐在龙椅高处俯视,目光深沉:“花采采,你退下。”   虽然腿被祁子螭的气势吓得打颤发软,可花采采却毫不回避地直视他,回道:“微臣不退!”   顾子清当年对她那么好,甚至她这条命都是他救下来的。现在顾子清有难,她花采采若是不能护着他,那她还是个人么?   她一定要救他!   祁子螭被花采采气得浑身都控制不住地发抖,要说的话被翻涌不停地怒气压制在喉咙里一句都说不出来。   她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居然为了别的男人顶撞他?   “花姑娘,你这是何苦?”看着站在他身前的花采采,顾子清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   襄合大战的时候,因为花采采也每日待在军帐里,所以顾子清对她并不陌生。   可他却自觉两人绝不是这种生死与共的关系。   “顾将军,花采采敬佩你的为人。今日出来帮助你是我自己的决定,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她回过头冲顾子清甜甜地笑了笑。   害怕说出口的话被人听到,她摆摆小手示意顾子清靠她近些,然后附在人耳边小声说:“你就死不认罪就完事了,只要西楚兵还在一日,没人敢真的拿你怎么样的。”   她当过那么多年的摄政王,这么简单的道理还是看得清楚的。   顾子清闻言忍不住扯了扯唇角,微笑道:“这未免有些无赖了。”   看到顾子清俯身向前,而花采采冲着他一边笑一边讲着些什么的样子,祁子螭只觉得两耳嗡嗡地作响,眼前的景象也因为充血的眼瞳而看不清明。   他突然想起,当年花采采还在锦葵的壳子里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那日是太后的寿辰,她那双盈满了笑意的的漂亮眸子,一错不错地望向的人是顾子清,而不是他祁子螭。   现在,也是如此。   一股无名火熊熊燃起,将祁子螭所有的理智都烧为灰烬,他怒吼道:“把顾子清和刘瑛水押入地牢!”   命令一下,周围的侍卫立刻冲出来把人团团围住。   见这些人要来抓顾子清,花采采气得扑上去咬他们的胳膊,踢他们的腿。她现在力气大得惊人,一时之间倒还真没人能靠近他们。   一言不发地走下来,祁子螭强忍着怒气将花采采一把拽过来后抗在肩头。不顾人奋力地挣扎,他头也不回地向甘露殿的方向走去,哑声道:“退朝!”   ***   花采采找准时机从祁子螭的看管下逃了出来,然后偷偷溜进了关押顾子清和刘瑛水的地牢里。   来到牢房,却看到刘瑛水正蹲在地上摆出好多瓶瓶罐罐,一脸认真地不知道在做什么。   “刘瑛水,是我,”她轻轻唤了唤,碰了碰铁栅栏。   “啊,小主子,”刘瑛水听到声响后站起来,然后从袖子里变出一根铁丝,捅了几下就把那大锁就开了。   他从里面推开门后,朝花采采摆摆手:“别发傻了,快进来。”   花采采:“……”水哥你这是不是有点太不把地牢放在眼里了?   等到花采采进来之后,刘瑛水就把锁给重新锁好了。   顾子清坐在地上抬头,问道:“你怎么叫她小主子,你们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觉得事情好奇怪,为什么花采采要在太极殿上护着他?刘瑛水又为什么要叫花采采小主子?   顾子清这人长得是真的极有男人味,偏偏性子又很温柔,说话的声音嗓调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就算是坐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也是万千少女心中最标准的万人迷形象。   花采采瘪着嘴不敢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刘瑛水一边拉着花采采往自己刚才坐着的方向走,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啧,管得还挺宽。那我倒要问你,你今天在太极殿上发什么疯?把事情搞到这种地步你现在要怎么收场?”   顾子清立刻不说话了。   花采采:“……”原来碰到不想回答问题的时候还有这招以进为退么?   来到顾子清正对角的地方,刘瑛水盘膝坐了下来,将地面擦了擦,示意花采采也坐。   刘瑛水:“今日在太极殿上,真是谢谢您了。”   花采采:“不客气,本就是我该做的,而且我也没能救下你们。”   刘瑛水:“不,如果不是您冲出来,顾子清今儿肯定没命了。他自己心里其实清楚得很,要不然,若是平日里奴才像刚才那样说他,他一早就跟奴才炸了。”   “那小子表面看起来谦谦君子似的脾气好得很,实际上肚子里装着的全是火|药,一点就爆。”   花采采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你俩感情可真好。”   她觉得顾子清跟刘瑛水的感情比亲兄弟还要好。在楚王府里,就算他俩每次有争执的时候红眼打起来,但只要一起喝上一顿就什么都不计较了。   刘瑛水:“嗯,奴才跟他都没有亲人,被主子救了之后就一直跟在主子身边,所以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吧。”   听刘瑛水提起主子,花采采忍不住问出心头一直藏着的疑惑:“顾子清是不是喜欢锦葵?”   她一边偷偷瞄顾子清,一边把声音努力压得极低,小心翼翼地样子逗得刘瑛水一时之间忍俊不禁。   刘瑛水回道:“喜欢。”   花采采又问:“那锦葵喜欢他么?”   沉吟了片刻,刘瑛水答道:“这,奴才还真不知道。主子她的心思藏得太深了。   不想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刘瑛水笑眯眯地说道:“对了小主子,您快过来看。”   说完用手,指向他瓶瓶罐罐里面装着黑色长虫和细长成虫。   “啊!”花采采吓得下意识发出一声尖叫,却被刘瑛水伸手给捂回去了。   粗粗喘了好几口,她心有余悸地问道:“这是什么玩意?”   天啊,这东西也太吓人了吧,水哥你这么大个人了还玩虫子?   见花采采反应激烈,刘瑛水也有些惊愕,道:“这就是平安州里出现的蛊虫呀,您是第一次见?”   花采采忙不迭地点头:“嗯。”   刘瑛水:“这是奴才去外面捉回来的,正在这研究呢。”   花采采:“研究出什么来了?”   刘瑛水一脸严肃地说道:“首先,这种虫子只能活在血肉里,一旦离开活体,一柱香的功夫内就会死亡。”   “而在吃活物的肉成长完全后,它们就会在寄主体内产卵。”   “据奴才观察,这种虫子一般会在血液流速最慢的地方产卵,否则卵会被血液冲走。而如果幼虫破卵而出的时候没有办法吸附在鲜肉上,它们就会随着血液的循环被不停地冲刷漂动,从而活活被饿死。”   “成虫产卵之后就会死亡,而幼虫长成成虫所需要的时间极短,只要食物充足,几个呼吸间就会成熟。”   被刘瑛水如此详细地解释惊得合不拢嘴,花采采问道:“刘瑛水,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   这说得也太具体了吧,难道这蛊虫真是刘瑛水下的?   “奴才自己试过了,”他撸开袖子给花采采看他手臂上,被虫子叮出来的又红又肿的一大片破口。   刘瑛水:“所以,西楚军其实应该也中了蛊虫,只不过蛊虫在他们体内没办法存活,因为西楚军的血液流速比正常羽军要快。”   “毕竟,两军平日里的训练量要足足差了三倍有余。”   伸出手想要碰触刘瑛水的伤口却又不敢,花采采只觉得心里又急又气:“刘瑛水,你不怕你死了么?”   以身试蛊,他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见花采采焦急的样子,刘瑛水身手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抚她:“这种蛊虫哪能要得了奴才的命。”   “刘瑛水,你不要总是吊儿郎当地觉得你不会死,你什么都能行,你可知道你上辈子是被陛下毒死的!”   花采采觉得这人简直无法理喻。   那么大那么严重的一片伤口,怎么就能跟个没事人似的一点都不知道害怕呢?   刘瑛水闻言笑了:“若说奴才是被围攻致死,倒还是有那么一点可能,毕竟陛下的功夫比奴才的要高上不少。可被毒死这个就未免有些可笑了。”   “在天祭教的时候,奴才曾经被扔在万毒虫窟里过了整整一个月。所以奴才虽然算不上百毒不侵,但一般的毒总归还是要不了奴才的命的。”   但是看花采采的神情不似说假,他想了想便又添了一句:“除非是奴才自己想死。”   花采采:“那你什么时候会想死?”   刘瑛水:“这还真说不准,觉得活着没意思的时候就死了吧。”   花采采被这人毫不在乎自己生命的言论,气得有些口不择言:“那你现在还活着干嘛?”   “因为您现在还需要奴才啊,”他笑眯眯地伸手拍拍花采采的小脑袋:“被人需要着的时候,总归是不能那么轻易地放手的。”   花采采低着头坐在那儿,沉默着不说话。   半晌,她开口道:“顾子清,刘瑛水,我一定会把你们俩救出来的。”   ***   “花采采”   祁子螭的身影从黑暗里闪现而出。   他身上浓烈的怒气藏都藏不住,像一只被人偷走了最心爱宝物的巨龙,直恨不得把这天地都毁个干净才能消除心中的怨愤。   “你是朕的女人,大半夜跑去地牢里跟别的男人私会,你好大的胆子。”   他一个不注意的功夫就被人给跑了,却没想到这人故意躲着他,是为了来地牢里探看顾子清他们。   没理会祁子螭,花采采道:“蛊虫不是顾子清他们放的。”   “朕知道。”   “那您还把他们关大牢里?”   听着花采采那明显带着谴责语气的话,祁子螭只觉得心中犹如万蚁噬心般疼痛难忍:“现如今的太平盛世,并没有三十万忠诚心极强的西楚骑兵的容身之所。但只要顾子清死了,这三十万人,朕自然会想办法接手。这才是对所有人来说最好的结果。”   她在质疑他?   就为了那个意图谋反的顾子清?   花采采反问道:“您要趁这个机会杀了他?”   祁子螭冷笑道:“有何不可?那顾子清心中早就有反意,朕正好趁这个机会杀了他,永绝后患。”   看着月色下那高大俊挺的人影,花采采只觉得一股冷意从脚底升起后慢慢地流转到了心头,挥之不散。   “陛下,顾子清从您十五岁那年起,就一直跟在您身边替您四处征战。而您在利用完他之后,居然立刻就想要用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来杀了他?”   “我真是看错您了。”   见花采采迈动步子往前走,祁子螭上去拉她:“你要去哪儿?现在外面很危险。”   甩开祁子螭的手,花采采扭头回道:“既然您不愿意救您的臣子,那就由微臣去救。”   是她太天真了,祁子螭是一个好君主,可却绝不是一个心存慈悲的好人。   见花采采表情执拗,祁子螭失声问道:“花采采,你为了顾子清连命都不要了?你当真与他有私情?”   “陛下,”花采采一脸严肃地望向他:“微臣跟顾将军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私情。请您不要侮辱我,更不要侮辱他。”   祁子螭只觉得心头如同一团乱麻缠着,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那你为何偏要救他,甚至为了他不惜跟朕生气?”   “陛下,您说错了,不是生气,”加快步子向前迈去,花采采只留给了祁子螭一个愈走愈远的背影:“您不信我在先,意图污蔑顾子清杀他在后。在您没意识到您做出来的一切都是错误的之前,我单方面宣布跟您断绝关系。   五指狠狠地掐进掌心,几乎要把满口地银牙咬碎,祁子螭黑峻峻的眸子里被怒火烧得血红一片:“花采采,你这是要离开朕?”   他从未有过这般失态的样子,声音几乎全然嘶哑,哪里还有一分一毫平日里的冷静模样?   脚步顿了顿,一道极轻的声音顺着风传过来:“嗯。”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不是狗血,这个副本总体还是甜的,狗血在最后面呢。   第74章   “唉, 大话已经说出去了, 我现在该怎么办?”花采采被现在的紧急情况躁得满地转圈圈。   顾子清刘瑛水要救, 羽国的百姓也要救。   可是谁来救救她啊?!   不停地在嘴里重复刘瑛水在地牢里跟她说过的话, 花采采抓脸挠腮地使劲想解决办法:“血液流速快就可以自然而然地杀死蛊虫, 西楚军的训练量比普通羽军的训练量要大……”   “啊!”猛地一拍脑门,花采采突然大吼一声,给系统吓了一个激灵。   “是不是想办法加快新陈代谢就可以救羽人了?”   系统捂胸顺气:【母鸡丫, 小祖宗你得自己做任务,我不能给你提示的。】   “呵, 用不着你,本小姐大概知道怎么解决这种虫子了,”她翻箱倒柜开始找笔和纸, 咬牙切齿地嘟囔道:“臭虫子,你们等死吧!”   ***   羽国上下一片死气沉沉。   平日里繁华的街道上此时一个行人也无,酒肆茶楼全部大门紧闭,临街的民宅小窗里时不时传来阵阵压抑的哭声。   所有已经被确诊中了蛊虫的百姓,都被祁子螭下令隔离到了一处。   他们疯狂地哭嚎着想要冲出去逃命, 可是却被栅栏死死地关着,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存活下来的可能。   有些原本只是轻微感染的百姓, 在被关起来隔离后, 反而被其他人身上成熟后逃出来的蛊虫瞬间吸食了个干净。   真实而又惨烈的人间地狱   躲在暗处观察了好一阵的花采采明白,这些被隔离起来的百姓,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把人救出来了。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帮助还未感染, 或者只是轻微地感染还没有被官兵发现的百姓们活下来。   “明日午时,我会在高台处告诉大家破解蛊虫的方法,请大家一定要过来,”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一边大喊,花采采一边把写出来的告示贴在每家每户的门前。。   “真的么,国师,您能救我们?”一个小姑娘偷偷把窗子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双充满了希望的大眼睛,惊喜地问道。   “嗯!记得告诉其他人,明天午时我们不见不散。”   她在平安州内四处奔走,花了一天一夜的功夫才走遍了全州。   花采采不知道明天会有多少人敢走出家门,跟她一起为了驱除蛊虫而努力,可就算是徒劳无功她也非做不可。   因为这是她的选择。   而就在她第二天来到高台处的时候,出乎意料的,她看到了数十万围聚在一起的百姓。   所有人看到这个告示后都奔向传告,巳初就已经有好些人站在下面,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地苦苦等着。   毕竟,那蛊虫实在是太过可怕了。   短短的三天,羽国内被感染的百姓数量就已经过万。除了相信花采采,他们别无选择。   “各位父老乡亲们,”花采采站在高台上拿着自己的自制小喇叭大喊。   “我已经找到了如何对抗蛊虫的办法,但是这需要大家的配合。”   “什么办法?”一听到国师当真有办法救他们,所有的百姓都忍不住激动地高声问道。   花采采一脸认真地道:“马拉松。”   “马拉松?”众人窃窃私语。   “什么叫马拉松?我只听过驴拉磨。”   “麻辣颂?是什么小曲儿的名字?”   “不知道啊,头一次听说还有这种东西。”   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花采采继续道:“我们以后每日卯初在安门前集合,然后所有人跟着我绕着护城河跑上五圈后再回家。”   “跑步?这能有用么?”   “跑步能治蛊虫?”   “唉,有没有用能怎么办,总比在家坐着等死要强。”   “就是啊,死马当活马医吧,我真的不想被虫子活活吃掉。”   看见大家虽然心有疑惑但是愿意跟她一起尝试,花采采当机立断地跃下高台,喊道:“大家跟上我,现在就开始跑。”   一马当先,她带着数十万人开始了马拉松之旅。   乌压压的一片人从安门处出发,然后跑过护城河。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将河里的鱼吓得不停地跃出水面,砸起片片水花。   花采采脚底生风,一边跑一边喊道:“后面的朋友跟上我,别掉队。”   跑着跑着,余光里突然发现有人半路拐了出去   “李叔,你干嘛?”花采采冲他问道   “哎呀,我去河里抓两条鱼给我媳妇带回家煲汤。”   ***   “国师,我妈妈被抓走了,求您救救她吧,”小姑娘绝望地哭着,死死地拽着花采采的衣角不肯松手。   虫子在女人的皮肤下不停地蠕动,小姑娘的妈妈因为体内蛊虫爆发而被官兵给当众拖走。   马拉松已经持续了五天,效果确实是有的。可是那些原本就体弱多病的人,跑不了几步就坚持不下来,所以蛊虫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彻底的解决。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姐姐想不到好办法,”把小姑娘紧紧抱在怀里,花采采觉得心里就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地给揪起来了似的,难受得要命。   怎么办,要怎么加快血液流动?   跑步见效太慢了,这样下去会有更多的人牺牲的。   而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她的余光里突然瞥见了一个人。   一个正在做叫花鸡的叫花子。   已经没有多余的逻辑去思考,为什么在这样一座几乎已经阴森森到接近鬼城的地方,居然还有叫花子在那里做叫花子鸡吃,花采采只觉得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   隐约中,她想起了一段话:传闻,练成九雷诀的人就可以继承雷垠宫宫主之位,一统江湖。而这九雷诀早已失传百年,据说功法大成之时,可以引九天神雷入凡尘。”   雷!   对,她还有九雷诀!   可以用电力来刺激人体的血液循环!   “啵叽,”一声响亮的声音响起。   “谢谢您,”花采采飞扑上去狠狠亲了一口叫花子的老脸,抱着人激动地又哭又笑。   而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一个身形高大的蒙面人见状忍不住身子猛地抖了一下。   “花采采,你居然敢亲别人?”   而根本没注意到异样的花采采,此时意识到内力其实也可以帮助人体血液加速循环。握紧了小拳头,她喃喃自语道:“是时候行使我雷垠宫宫主的权利了。”   ***   雷垠宫宫主广发英雄帖,各路豪杰齐聚平安州。   “王□□,你这重剑在哪打的,怎么这么大?跟个锤子似的,你能拿得动么?”   “嘘,就是充场子用的,别拆穿我。”   “李三金,你不是用剑的么,今儿怎么带个扇子来了?”   “唉,现在出场不拿把扇子扇一扇都不配说自己是江湖人!”   就在大家吵吵嚷嚷,互相打招呼问好的时候,花采采走到众人眼前,招手道:“各位英雄好汉,大家久等了。”   她穿着那日的紧身金色铠甲走了出来,浑身上下噼里啪啦作响,银白色电光的时隐时现地在周身萦绕。   “今日,把大家聚集在这里,就是为了帮助羽国百姓脱离蛊虫之苦。”   “这种蛊虫性质特殊,需要各位英雄用内力帮助百姓们疏理经脉,加快体内血液的流动,才能彻底杀死它们。”   “此事会耗费各位英雄辛苦修炼多年积攒下来的内力,如果有不愿意帮忙者,绝不阻拦,可以在晚上自行离开。”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做英雄的,她没有权利强制任何一个人做出与意愿相违背的选择。   大侠A:“战场上我们没能发挥作用,起码这一次让我们多出点力吧。”   大侠B:“是啊,如果能救百姓,损失点内力又算得了什么?”   大侠C:“当初若不是您和陛下救了我们性命,我们早就被沈包星那贼人用暴雨梨花针杀了个干净。就算不是为了救百姓,只要是您的吩咐,我们也是万死不辞。”   大侠们齐声道:“我们愿意遵从宫主吩咐!”   那些原作里被刘瑛水等人大肆屠杀的江湖人士,此时一个个都心甘情愿地站出来保护百姓。   将百姓们聚集在一处,每个江湖人士都被分到了10到15个人不等,而作为雷垠宫宫主的花采采自然是能者多劳。   “大家排队站好,一个一个来,别着急,”花采采抽了抽嘴角,强自镇定地说道。   因为此刻,在她前面站着足足1000个百姓等着她用九雷诀施法。   花采采内心嘶吼:电死我算了。   就在帮助第900个人,用电气运功加快血液流动的时候,她终是体力不支倒下了。   一道人影从一旁闪过来将她抱在怀里,祁子螭恨恨地说道:“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   ***   “太医,怎么样了?”   “回陛下,花姑娘现在身体极为虚弱,须得用阳气旺盛的男人之发裹药,再以银针灸天巣穴和臿呤穴,方能苏醒,微臣这就去找头发。”   “拿去用,”说完,祁子螭挥刀将自己的长发削下来一缕。   太医吓得连忙跪地,不敢伸手去接:“陛下不可,天子应毫发无损啊!”   “无妨,若是不够朕再削一些便是。”   将头发递给太医,祁子螭坐在床榻边上紧紧握着花采采冰凉的小手,低声道:“小不点,你可千万要醒过来啊。”   都怪他出现得太晚了,他不应该跟小不点置气的。   “陛下您不认错,我是不会醒的,”花采采闭着眼睛说道。   祁子螭愣了一下:“嗯?”   “哈哈哈哈哈,”笑得眼泪都流出来,花采采在床榻上蜷缩成一团,抱着笑得发疼的肚子来回打滚。   “你个小坏蛋敢骗朕,你早就醒了?”祁子螭伸手去掐花采采的脸蛋,把她的颊角捏得通红一片。   “对啊,您被微臣骗了吧,”握着祁子螭放在她脸上的大手,花采采的语气里全是把戏得逞后的小骄傲。   “朕跟你认错,朕不应该怀疑你的,别再跟朕生气了好不好?”   不过就是几天没跟人说话,祁子螭却只觉得度日如年,煎熬到无法忍受。   花采采敛了笑,严肃地望向祁子螭,问道:“顾子清和刘瑛水呢?”   “朕已经把人放出来了,现在正待在楚王府里呢。”   后面的话祁子螭没有跟花采采说。   因为放出了顾子清,那些大臣们现在已经闹翻了天。 作者有话要说:  天子应毫发无损出自秦颂。 计划78章正文完结,然后会写三个番外。 在我们最后一起更新的日子里,大家手里有剩余的营养液就毫不犹豫地向我砸来吧! 你不投,我不投,萌新双速十七何时能出头! 我这颗幼小的苗苗需要你萌爱的浇灌,才能茁壮成长呀,呜呜呜。   第75章   羽国的蛊虫被成功压制, 原本应该是举国欢腾的日子, 羽国皇宫里的氛围却意外的沉重。   太极殿外, 所有的大臣都跪在外面, 一动不动。   他们在联合起来给祁子螭施压。   大臣A:“陛下, 那顾子清在大殿之上虐伤朝廷重臣,如果不严加惩罚,我羽国威信何在?”   大臣B:“当年摄政王刺穿您的琵琶骨, 让您在天下人面前颜面尽失。现在摄政王既然不见了踪迹,那就应该让西南封地的二把手顾子清来偿还这血债, 杀了他以儆效尤。”   大臣C:“陛下,您这次若是不惩戒顾子清,微臣们就在此长跪不起。”   大殿内, 看着跪在外面黑压压一片的朝臣,祁子螭的眉眼间现出一抹忧色。   “唉哟,这不是宰相大人么?还在这跪着呢,不怕波棱盖(膝盖)给你跪秃噜皮(破)喽?”   一个穿着青衫的小姑娘在人群里蹦蹦跳跳,与周遭肃穆的气氛格格不入。   “王将军, 你这铠甲怎么看着跟鱼鳞似的,还一片一片皱皱巴巴的。是从哪捡回来的, 该好好洗洗了吧?”   花采采已经骚扰了这些大臣一整天, 但是根本没人搭理她。   她万万没想到这些大臣们打仗的时候一个个害怕得要死,跪地施压的时候倒是真的有骨气。   “不会是膝盖上装了什么棉花吧?”她喃喃自语着蹲下来,偷偷伸手去撩一个四品官员的衣衫下摆。   “国师,请您自重, ”官员面不改色地拍开她的贼爪子。   讪讪一笑,花采采挠了挠头发:“嘿嘿,冒犯了,冒犯了。”   我靠,是真的跪在地上,好拼啊!   天上的日头烧得越来越旺,有好几个年纪较大的老臣额头上已经开始冒起了虚汗。   “瞧一瞧,看一看哈,新鲜的瓜子,清甜的山泉水,有没有人想要啊?只要你站起来乖乖回家,保你在我这吃到好,喝到饱,”推着小推车,花采采穿梭在人群中大声吆喝。   “啧啧啧,这猪蹄,香啊,”蹲到刑部尚书眼前,花采采一脸陶醉地捧着一个酱猪蹄啃得满嘴是油,然后特别自然地把脏手擦到人家衣服上。   可是,依然没有人动。   “气死我了,我还就不信我弄不走你们了!”她气急败坏地把推车甩到一边,大跨步走到了最前面。   “看我吓死你们。”   撸起胳膊挽起袖子,她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后,嗷的一嗓子唱了起来:“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右手,左手慢动作重播。这首歌,给你快乐,你有没有爱上我?”   她两个胳膊前后画圈,两只脚在地下左右横跳。   “花采采,你瞎说什么呢?”大臣没动静,祁子螭倒是有点坐不住了。   “咳咳,”意识到自己的歌词有点不对,花采采连忙止声。   “来来,后转体,高温瑜伽仰卧起,动感单车普拉提,燃烧我的卡路里!”   “宰相,你会唱小星星么,我教你呀?”她一脸坏笑的走到宰相面前,伸出食指小小地勾了勾。   见人没有反应,她小手一翻,手指猛地一下点到宰相肩头:“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嘿嘿嘿嘿,参北斗哇,不分贵贱一碗酒哇。”   她又唱又跳搞得自己一身的汗,但是平日里怒骂她不成体统的大臣们,此时此刻却没有一人言语。   正午的太阳毒辣辣地晃着,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臣终是支撑不住,晕厥后扑倒在了地上。   ***   楚王府   “陛下说,只要你废了这一身功夫,让他跟那些大臣们有个交代,他就能保住你的命,”花采采垂着头,说话的声音压得极低。   那位晕倒的老臣是三朝元老,乃是祁子螭极为看重的一位老先生。就在他被太医抬走的时候,祁子螭把她叫了过去,对她说:“花采采,是朕对不起你。”   他不敢看她,只是拉着她的手,不停地重复同一句话,   “对不起”   花采采明白,这是祁子螭最大的让步了。   “我替你,”刘瑛水走上前拍了拍顾子清肩膀。   “我易容替你去受罚,反正我没了功夫也无所谓。”   嘴角轻翘着笑笑,顾子清摇了摇头,道:“就算你替我去受刑罚也没有用。今日祁子螭会为了群臣的觐谏而废了我的功夫,明日他就会为了国内局势的安稳而灭了西楚军。”   “这么多年,每次征战都是我们西楚军在打前锋。若不是我带着大家一次次死里逃生,30万西楚军早就在战场上死了个精光。”   “等过几日蛊虫的事情彻底解决,他左寻个镇压流寇的借口,右找个攘夷安外的幌子。要不了几年的功夫,我们所有人都会没命。”   他明明在一边说一边笑,可那话里深藏着的悲哀却浓重得如同化不开的墨块,沉重而绝望。   “如今天下太平,羽国再不需要骁勇善战的西楚军了。三十万铁骑对于羽国人来说,是累赘,是威胁。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注定是要被舍弃的棋子。”   “虽然违背了小姐的嘱托,但既然已经被逼到这一步,是生是死就再由不得我们了。”   笑着站起来,顾子清走到了花采采的身边。   他俯下身子用手拄住膝盖,柔声道:“谢谢你,花姑娘,你的大恩大德,顾子清来世再报。”   “顾子清,一定还会有别的办法,你别去送死行么?”看着眼前那张放大的俊脸,花采采眼眶里积攒着的泪水终是再憋不住,一时间纷纷滚落。   “怎么我去造反你哭得这样凶?花姑娘莫不是心悦我,所以才对我如此挂牵?”   挑了挑浓黑的剑眉,顾子清的语气里带着调侃:“可惜呀,我心里已经有了中意的姑娘。”   一抹小小的梨涡柔化了他脸部坚硬的线条,让他脸上扬起的笑直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不哭了,女孩子要多笑笑才好看。”   咬着唇跑到刘瑛水身边,花采采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角哽咽道:“刘瑛水,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快拦住顾子清,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送死去啊。”   “你那么厉害,你一定能救他的。”   刘瑛水垂眸:“小主子,对不起,奴才没有办法。”   “我不想听对不起,为什么你们都要跟我说对不起?”花采采捂着头尖叫着蹲在地下,眼泪像断了线的柱子似的在地上打出一片氤氲。   “我只想你们都能好好活着。”   “顾子清,我不想让你死,不想看见你死,”花采采的嗓子都哭得哑了,眼睛肿得像两颗桃子。   她还记得她被□□炸伤后,顾子清摸着她的头发笑着对她说,让她疼了就叫出来,没人会笑话她的。   还记得他亲自跑去厨房,为了帮她熬药膳,一连几个时辰都不敢错眼。   还记得他在寿宴上害怕她伤势变重,想方设法硬挡着不让她吃肉。   ……   虽然这些都是因为他喜欢原主才做出来的举动,可这些恩情和回忆,她花采采受下了就不会忘。   “我求求你,别去造反,一定会有其他解决办法的。”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一定要有人牺牲?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数十万人的生命,会为了保护另一些人的平安而被这么轻易的舍弃掉?   她一直都以为世界是单纯而又简单的。   每个人都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有充足的食物和幸福的家庭。没有什么身不由己,更没有什么不得已而为之。人生所需要面对的事情,只有想做和不想做两种而已。   所以即使会陷入悲伤或是困境,只需要哈哈一笑,勇敢地去面对就好了。   她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可是她发现她错了。   这个世界,是不讲道理的。   它会毫不留情地粉碎人们的希望,然后按照它该有的轨迹,丝毫不差地继续运行下去。   双手死死地环在不停颤抖地肩膀上,花采采抽泣着低声道:“如果世上真的有能够聆听人愿望的神灵的话,神啊,我求求您。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去交换,只求您能救救这些无辜的人。”   逼宫,意味着所有人都会死。   不只是顾子清,西南的将士们也再无活命的可能。   那些曾经与她一起在大草原上欢声笑语的人,不应该就这样毫无意义的死去。   他们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是在篝火前与她一起擂鼓高歌的朋友。   “花采采,如果拯救大家的代价是付出你的生命,你愿意么?”   “你是谁?”   “我是锦葵。” 作者有话要说:  歌词来自《卡路里》,《青春修炼手册》,《爸爸去哪儿》,《好汉歌》 我激动了嗷(破音)! 人生中第一本小说,完结倒计时。   第76章   错愕地听着系统空间里传来的, 犹如清泉落地般清冷的声音, 花采采周身猛地一震。   是原书里的锦葵, 她还活着?   “花采采, 你应当记得我上辈子, 一共造反过三次。”   “第一次率军逼宫,是为了帮助幼帝稳固帝位。”   “第二次刺穿幼帝的琵琶骨将他送往西南,是为了蒙骗意图染指羽国江山之人。让那些人以为他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 从而将所有的凶险都吸引到我的身上。”   “而第三次挥剑闯入太极殿后,让顾子清追随幼帝并出面将我制服, 则是为了拯救我的族人。”   “现在,唯一的一粒原身丹已经被你用掉,我没办法再替你出面。所以现在, 只有你才能救他们。”   “你愿意帮我最后一次么?”   花采采冷静下来,问道:“我要怎么做?”   锦葵:“在天下人的面前,自刎。”   没有丝毫的犹豫,花采采笑着道:“如果只要死我一个人就可以保住西南数十万将士的性命,并且能够让顾子清和刘瑛水活下去。那么, 这笔买卖实在是很划算。”   话音刚落,系统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触发高级任务五;任务名:拯救西南将士;圆满完成奖励:无;完美完成奖励:无;任务失败处罚:无。】   ***   纷乱的杂声划破了平安州的宁静, 数十万身穿黑色铠甲的西南将士们踏在地面上的脚步声, 整齐地就如同一人。   顾子清一身戎装,手持反刃刀,垂首立于三十万将士的最前方,在地上落下萧萧条条的一抹影子。   终究, 还是反了。   站在太极殿门口静静地望着下面的军队,祁子螭虽然不言不语,可却没有任何人能忽视他的存在。   “顾子清,朕答应过她会保你。”   “陛下,”顾子清扬起脸,与年轻的帝王四目相对:“十三年前,先帝也在这里说过同样的话。可是结局您也看到了,帝王的承诺,向来是做不得数的。”   “命运就是这般,又有谁能抗争得过呢?”顾子清的话里满是苦涩,垂在身侧的拳头忍不住狠狠攥紧。   他的声音是那样低,那样沉,就好像这话这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   半晌,抬起盈满了杀气的眸子,顾子清将右手的反刃刀高高举起,朗声道:“所有将士听令,今日,随我一起血洗太极殿。”   “冲啊!”   看着眼前那犹如黑色摧云般勇猛直前的士兵,祁子螭微微抬了抬右手。然后,在太极殿四周站出了早已埋伏多时的羽军。   “杀!”   他挥手下令,飞箭瞬间便如同蝗莽般铺天盖地席卷而下。   箭|弩刺穿西楚兵的铠甲,带出一大蓬一大蓬的血花。飞射而出的反刃刀与锁链,也不停地收割着立于太极殿上羽军的生命。   一名西楚兵被箭尖刺透脖子后,用手捂着伤口倒了下去。他的喉咙里不断地发出破风箱般的呼气声,整个人倒在地上不住地抽搐,然后被人一剑洞穿了胸膛。   一名羽军的胸口被反刃刀刺中后,从阁楼上翻落下来,跌落在地。他的喉间喷出一口热血,脖颈前伸,死不瞑目。   不停有人倒下,也不停地有人从地上爬起来。   温热黏腻的猩红将青黑色的石板染红后还不知足,恍若地狱中吃人嗜命的曼陀罗花,争相着蔓延向更远处,更远处。   突然,在浓烈的黑与刺目的红中,出现了一抹耀目的白。   一位白衣乌发的女子,手持反刃刀,在腥风血雨中一步步地走了过来。   传闻,在遥远的西域,有一种只能盛开在污秽泥垢之地的白莲,生来便是为了化渡人间疾苦。   “陛下,顾子清,收手吧。”   她的声音明明那样轻,可是正在交战的两军却恍若被施展了定身咒一般,在两位统帅的示意下停止了争斗。   “锦葵(小姐)?”祁子螭和顾子清同时出声喊道。   “小姐,您怎么来了?”顾子清那双已经杀红了的眼瞬间变得清明一片。他想冲过去问个清楚,可是双足却犹如钉在地上了一般,动弹不得。   他辜负了小姐的嘱托,没能保住西南的将士,他没有脸面去见她。   在台阶上一步步向高处迈去,锦葵那素白的脸上平静的不带一丝表情。   祁子螭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他明明听花采采与他说过,原来的锦葵已经死了,那现在,出现在太极殿门前的这人到底是谁?   站立在大殿最高处,锦葵将手中的反刃刀高高举起。   “所有西楚将士,听我命令,折刀!”   没有任何人质疑,所有西楚军士都扬起了手中的反刃刀。寒光凛凛,三十万把刀刃的光芒映亮了整片天空。   这是他们奉若神明的楚王,她的话,没有人会不从。   手指被反刃刀的刀刃割得鲜血淋漓,锦葵将刀折断后,两指合拢,在额前划出了一条赤线。   锦葵:“以赤尔□□义起誓。”   将士们:“以赤尔□□义起誓。”   赤尔神是西南的保护神,在没有被羽国招降前,西南的历代统治者都被成为赤尔王。   锦葵:“我等将永世不犯羽国疆土,退居西南。如违此誓,有如此刀。”   将士们:“如违此誓,有如此刀。”   30万人流下的血,染红了太极殿的长阶。这是羽国人从未见过的,充斥着忠诚和热血的战士们的宣言。   “陛下,”转过头面对祁子螭,锦葵轻声道:“这下,西南的将士就再也不会造反,您终于可以安心了。”   “花采采,”祁子螭向前迈步,伸出手想去拉她。   他不会认错的,她不是锦葵,她是花采采。   是他的小不点。   “陛下,微臣还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向后退开几步避开祁子螭,花采采微微摇了摇头。   “是何事?”   笑了笑,她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举起了断成残刃的反刃刀。   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在祁子螭心中闪过,他的声音发颤,伸出向前的手指也在半空中微不可查地抖动了几下:“花采采,朕不知道为什么你突然回到了锦葵的身体里。但是你答应过朕要做朕的妻子的,你已经收下了玉佩,你不能食言。”   他大概明白她要做什么了。   因为总要有人站出来,为过往的一切做出一个交代。   再顾不得周围人的眼光,他冲上去死死地拉着花采采的手,声音近乎哀求地嘶声道:“你不需要这样做,朕是天子,朕可以护住你。”   “陛下,你我心里都清楚,天子振威,摄政王是必须要死的。”   她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着粼粼的水光,反手紧紧抓住祁子螭握住她的大手,甜甜一笑:“如果您愿意等我,我一定会做您的妻子的。”   将玉佩从腰间解下来,花采采将它郑而重之地放到祁子螭的手里。   “可是陛下,对不起,这辈子,微臣要食言了。下辈子,我们约好了一定要在一起。”   “不可以,朕不让你死。花采采,你听见了没有,朕命令你,活下去。”   “朕求你,没了你,朕活不下去的。”   他的眼角沁出泪来,那个从没在任何人面前展露过软弱一面的年轻帝王,话语里全是哀求。   谢谢您陛下,谢谢您陪我度过这么多美好的年岁。   对不起陛下,如果真的有来生的话,我一定要做您的妻子。   把断掉的刀刃横插在脖颈处,让系统将时间再一次静止后,花采采于太极殿前自刎了。   ***   “陛下”   虚空中,锦葵的魂魄双手平撑,垂头跪地。   “微臣,尽力了。”   她深深地对着太极殿的方向磕了一个头。   “系统,她能活过来么?”   大殿之下,祁子螭正抱着花采采的尸体,双目无神地喃喃自语。顾子清和西楚将士们泣不成声,整个太极殿被沉重而压抑的悲伤所弥漫。   系统回道:“她不会死,但代价是用你的魂来换她的魄。”   “那就好,”锦葵形状姣好的唇瓣轻轻抿了抿,带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这样,我便可以安心了。”   她正在地上跪着,等待着魂飞魄散的来临。突然,有一只宽厚的手,伸到了她的眼前。   然后,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沉缓地在她耳畔响起:“阿葵,朕一直都在等你。”   抬起头,她的面前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   这人面容与祁子螭有七八分相像,可眉眼间却比祁子螭多了几分狠厉。   “跟朕走吧,江南的卿花开了,”祁桓笑着望向她,话语里满满的都是柔情。   “太子他已经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帝王,羽国也成功地一统了六国。这么多年来,朕一直在等你,等着与你一起隐居世外,过上那粗茶淡饭,布衣得暖的日子。”   “你做得很好,是时候该去过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了。”   “陛下,”锦葵突然笑了,如同在微风吹拂下翻涌而起的海波般柔和的笑意,揉碎了她眉眼间似冰霜般难化的冷冽。   “这句话,微臣已经等了两辈子。”   “一切,都太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我周日一定要努力把最后两章写出来。   第77章   “下课, ”   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收起他那铺散了一桌子的教科书, 冲下面早就蠢蠢欲动的学生们无奈地摆了摆手。   “耶~”人群立刻呼啦啦地站起来散了。   “吴婷, 出去跟咱们一起唱K啊?刚才赵莹莹拍的美团券, 唱6个小时才40块钱, 还送奶茶和虾条呢。”   “对啊,明天就是周末了,出去玩一玩吧?”   “不了不了, 我今天的小说更新还没写出来呢,”把书放回书包里, 吴婷一边往寝室的方向走一边冲室友摆手:“王菱,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一杯珍珠奶茶呗?要双份仙草,少糖, 回来给你钱。”   王菱:“我靠,又写小说。你那小说那么凉,都没几个人看,今儿就干脆断更跟咱出去玩儿呗?”   吴婷:“滚蛋,别咒我。你才凉呢, 你凉凉三生三世。”   告别了出去嗨皮的室友,吴婷背着书包, 一路慢慢爬坡往寝室的方向走。   她从大三签完公司闲下来之后就开始写小说, 最喜欢写的类型是悬疑推理还有宫廷侯爵。而她现在正在尝试的,是一篇修仙的升级流大长篇。   为了搞定长线的剧情,她每天没日没夜地去推敲功法设定还有世界观的构架,但是读者的反响并不太好。   因为小说的个人风格比较明显, 吴婷多多少少也积攒了一些粉丝,但是一直都没有出头。而目前为止,她成绩最好的一本就是之前刚刚完结的《权术无双》。   然而,挣的钱也就够每天喝杯奶茶。   “无所谓了,反正我又不靠写小说吃饭,写得快乐就行,”她一边给自己催眠,一边艰难地拽着扶手爬楼梯,连喘带歇地总算是回到了她处在6楼的寝室。   打开门,把大衣扔到床柜上,脱了鞋盘腿在椅子上坐好后,吴婷就开始了她每天的例行任务:码字。   “啊!好难,这条逻辑线又撸不通顺了。”   她气得闭上眼睛死想剧情。   突然,原本眼前灰蒙蒙的一片,变成了暗黑的漆色。   而当眼前再度恢复光明的时候,吴婷发现她居然站在一个极大的空旷房间里。   吴婷:“......”???   “觉得不甘心么?”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坐在房间的角落里出声问她。   男人穿着一身灰色的运动服,脚下踩着一双深蓝色拖鞋,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学校小卖部里的普通卖货大叔。   “我的妈呀,这什么情况,你是谁啊?”吴婷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快速后退到与男人距离最远的对角线位置。   老天爷啊,她这是码字出现幻觉了么?   “我是冷文拯救系统,”男人翘了翘挂着拖鞋的脚丫子。   吴婷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系统?”   男人不急不慢地道:“我的任务是将精彩的冷文小说改编为一部能够符合市场需求,一炮走红的传世经典之作。而你的《权术无双》,刚好就符合我的任务标准。”   “如果我告诉你,我可以帮助你,让你的小说变得更受欢迎,你愿意与我合作么?”   咬咬下唇,吴婷轻轻地哼了一声。   虽然她嘴上说不在意成绩,可哪会有作者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成为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可爱呢?   “那我就当你默认了,”站起身,男人走到了吴婷眼前。   “将你在写《权术无双》的时候觉得自己没有发挥好,带有遗憾的地方告诉我,我可以将你的主角重生,为她发布任务,让你的小说达到你预想中最完美的样子。”   “我原本想让我的女主角锦葵称帝。”   吴婷一边回想自己以前所写下来的剧情,一边认真地对冷文拯救系统说道:“这本小说的名字之所以叫做权术无双,是因为在我的设想中,我的女主会从一个在西南边陲生活得无忧无虑的小姑娘,成长为一个身背国恨家仇,一步一步迈上权力的顶点,将整个中原地区大一统的女帝。”   “可是,我在写到一半的时候发现,我的女主好像有了自己的思想。”   “明明我已经将剧情设置得再无反转余地,明明每次她都应该登上羽国的皇位。可是写着写着,本应该死去的幼帝却总会化险为夷。”   她懊恼地咬了咬手指,沉吟道:“我想,我的女主角可能有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这本小说在我创造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不属于我了,而是属于活在这本书里的每一个角色。”   “所以,在我的预想中,这本小说最完美的样子,就是让一切都回归它原本应有的样子。”   ***   系统空间   “主系统,我把锦葵带来了,”冷文拯救系统带着锦葵走了上来。   在冷文拯救系统找上锦葵的时候,锦葵对于重生这件事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了。可是在拒绝重生的同时,她说希望能够给她一个权力,让她用其他的方式来改变现状。   而冷文拯救系统作为一个分支系统,是没有那么大权限的。所以,只能前来找主系统商谈。   站在房间的中间,锦葵躬身行礼,道:“这位大人,我想另寻一个人替我走完剩下的路。”   坐在高椅上的主系统闻言,极为感兴趣地向前倾身,语带探究地问道:“你为何不愿重生?重生意味着你的人生可以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你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把你上辈子未尽的遗憾统统弥补。”   没有人会不希望自己的人生可以重来,预卜先知这么大的金手指,怎么可能会有人拒绝?   锦葵摇头:“我没有遗憾。”   “我不后悔所做过的每个决定,所以重生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被这斩钉截铁的回答惊得愣了一下,主系统唇角的笑意变得更深。他饶有趣味地继续说道:“可是,另寻一个外人进入小说中改变结局这种事情实在太过冒险,我们从来没做过这样的尝试。”   言下之意,他并不认同这样的做法。   “我听这位公子说,他的任务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锦葵笑了笑,抬起头与主系统直视:“这世间万事万物的发展都会有迹可循,结局非输即赢。因此在我看来,此事亦可归结为一局棋。”   “将这局棋交给我下,我绝不会把结果付诸于命运。”   主系统的眸色暗了暗:“你这是在赌?”   “我不需要赌,我一定会赢。”   女人的话语坚定,带着毫不犹豫的强大自信。   “好,我愿意陪你做出这次尝试。”   看着锦葵离去时候洒脱飘逸的背影,主系统笑着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喃喃自语道:“以天下为棋,用命运做赌。”   “此女当真称得上是,权术无双。”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昨天那两章就剩下8个读者还在追了。 所以,能够第一时间看到大结局的快乐,就由我们9个人一起品尝吧! 下一章大结局,冲鸭!!!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玉帅 9瓶;(老婆,都快大结局了,你终于来了)   第78章   太极殿   祁子螭坐在龙椅上, 沉眉敛目道:“自今日起, 各国的文字一概废除, 中原地区将会统一使用羽国的文字。而在统一文字后, 朕要下达的第一道诏命, 就是封花采采为羽国的皇后。”   大臣们跪地:“恭喜陛下。”   然而,就在大家高兴的功夫还没打个喷嚏的时间长的时候,祁子螭就又加了一句:“并且这一生, 只会迎娶她一人。”   跪在地上纷纷道喜的大臣们瞬间身体僵硬了。   大臣A:“陛下,这万万不可啊!历朝历代, 从未听说过后宫只娶一人的先例,皇室后宫应该以开枝散叶为重。”   大臣B:“是啊陛下,现在国内太平, 再无战事。您应该即刻在国内举办选妃大典,挑选有才有德的女子入我羽国皇宫,为皇室多添子嗣。”   看都不看那两人一眼,祁子螭沉声道:“还有谁赞同二位爱卿的说法?”   “微臣俱有此同感,”大臣们纷纷再次磕头请命。   “宰相, 你说,”伸出手指点了点, 祁子螭示意宰相起身。   宰相冷汗直流:“老臣重病在身, 一条腿早已经跨入坟墓,实在是不敢干扰国事。”   开玩笑!   花采采那小祖宗现在就在他身后跪着瞅他呢,他要是现在说一个不字,怕不是下了朝, 胡子都要被人给当众拔下来。   祁子螭见宰相不答话,又问:“礼部尚书,你怎么看?”   耿直的礼部尚书答道:“微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   他刚要继续去说,祁子螭却略过他直接开始点下一个人。   “牛僻”   “臣在”   “朕让你去接收翎国的户籍,安置翎国俘虏。结果,这俘虏还没安置完,你倒是给自己带回来十三房小妾。害得你的发妻寻死觅活,前几日都差点闹到朕这太极殿上来了,是不是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很是体面啊?”   牛僻:“……”   “荀烈”   “臣在”   “据说你掷骰子的手艺高超得很,前几日又在那仓银阁彻夜聚赌,赢了一万两雪花银,可有此事?”   荀烈不敢说话。   “若只是单纯的赌钱,朕倒也不好说些什么。但是你用赌来的银子去放高利贷,这又符合历朝历代的哪项传统了?”   荀烈:“……”   “宰相”   宰相抬头高呼:“陛下,微臣刚才说了绝不干扰朝政,您可否放过微臣?”   祁子螭不理他,自顾自地说道:“朕听说你的小儿子近日又娶了一门亲,好像是是第二十一回了吧,怎么不请朕过去喝喜酒?”   宰相:“……”   见大臣们都噤了声,祁子螭继续问道:“还有人反对朕的后宫只纳一人么?”   没有人敢吱声,每个人都生怕祁子螭在众人面前提起自己的丑事。   他们的陛下太可怕了,这平安州里简直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好,既然没有异议,那就都起来吧。”   “花采采,过来接旨,”祁子螭冲站在人群中的花采采招了招手。   “微臣在,”一路小跑着来到大殿的正中间,花采采仰着小脑袋一脸崇拜地望向祁子螭。   哇,陛下真的好厉害啊,几句话的功夫就把这些老顽固们治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国师花采采,出使英吉祥国通商,于襄合大战立下功劳,后又驱除了危害我大羽百姓生命的巫蛊,保我大羽国泰民安。因此,特册封为安王。”   将玉玺交到花采采手上,祁子螭抿唇笑了笑:“朕的皇后兼安王,你以后想要多少月俸啊?”   花采采喜笑颜开:“不多,就要宰相的二倍就可以了!”   无辜中枪的宰相:“……”小祖宗,我求求你放我过吧。   ***   “刘瑛水,刘瑛水在么?”花采采跑到学士阁里扯着嗓子大喊。   “刘先生正在后院陪孩子们一起玩呢,”扫地的小哥停下手里的活计,伸手帮花采采指路。   “谢啦!”   脚下生风地跑到后院,花采采一抬头正看到被孩子们围在中间的刘瑛水。   “朱丽叶你也在?”看到人群中那一抹显眼的奶白金,花采采笑着过去拍了拍人的肩膀。   扭过头见是花采采,朱丽叶忙伸手把她扯下来,让她跟自己一起蹲在孩子们的中间凑热闹:“是啊,刘先生会的东西可真多,我们这些在学士阁里任教的大人,也忍不住都想过来跟他学一学。”   朱丽叶有了花采采的翻译器,在羽国的生活已经完全不成问题。   “先生,你看我这样做对不对?”   一个胖小子在小瓶子里装上一点泥土,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蛊虫埋了在里面。   刘瑛水:“很对呀,没想到二胖你学习不行,玩蛊倒是很厉害。”   “先生,我的飞刀总是扔不好,您再教教我好嘛?”   刘瑛水:“好的,先生马上就过去。”   他从孩子们中间站起来,快跑着来到花采采跟前,眯了眯眼睛,道:“小主子,您来了?”   帮他拍了拍衣襟上沾着的灰,花采采问道:“在这里待着感觉习惯么?”   刘瑛水在地牢里与她说过,如果有人需要他,那么他就没办法轻易放手。所以花采采就想到了让他来到学士阁里任职,将他的一身本事都拿出来教这些孩子们自保技。   “跟孩子们待在一起奴才真的很开心,”刘瑛水抿唇笑了,柔美的脸蛋上微微露出一丝被阳光照晒的殷红。   “谢谢小主子。”   ***   “陛下,谢谢您愿意陪微臣一起来。”   同祁子螭一起策马飞驰在西南的大草原上,花采采闭着眼睛,伸开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锦葵用自己的魂飞魄散作为代价,让花采采回归到了她自己的身体里。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花采采很想再来西南看一看。想再看看那些热血爽直的汉子,和那些能歌善舞的姑娘。   天依旧那样蓝,云也依旧那样白。   三十万西楚军解甲归田,顾子清则被祁子螭册封为天策大将军,永世镇守西南边陲。   “陛下,我们去城里的集市上买些吃的休息一下吧。”   “好”   他们将手紧紧地牵在一起,在集市中向前走着,却听到路边传来一声吆喝。   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张画像,正在给围坐在一起的小朋友们讲故事。   画像上,是一位手持长剑,面容绝美的白衣女子。   “今天要讲的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我们西南的大英雄。她这一生从来没有败过一次,用自己一个人的生命拯救了数十万西南百姓。”   一个小女孩连忙举起小手,高声道:“我知道这个故事,妈妈给我讲过,这个漂亮姐姐就是楚王锦葵!”   赞赏地点了点头,男人继续道:“没错,今天我要讲的,就是关于楚王锦葵的故事。”   ***   羽皇祁子螭,中原地区第一位真正实现了大一统的年轻帝王。有关于他的功绩一直被世人所津津乐道。   史称,祁子螭十岁登基,不足及冠之龄便以雷霆手段率军征伐了六国。   对外,他积极开拓海上商路,与外国频繁交流。对内,他一统文字和度量衡,改革农业,修筑民宅,沟通水系,勤政爱民。   而这位一生辉煌的传奇帝王,此生最被世人所熟记的,却是他这一生只娶了一位妻子。   厚弘历121年,羽皇大婚,其妻为安王花采采。   据传,二人每日必定同起同卧,朝夕与共,时而还会出现在羽国的街头遛鸡逗狗。   一如民间伉俪。   出自《皇上,王爷有喜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话:正文完结啦,撒花撒花。大家如果觉得我写的还可以,等我写完番外,正式完结的时候一定要去完结评分那里帮我打个5分丫。 可以使劲夸我,我一点都不会不好意思的。如果愿意收藏作者专栏就更好了,萌新双速十七需要你们爱的鼓励,呜呜呜。 下一本要开古代耽美,大概1月末或者2月初开文,有兴趣的小仙女们可以去预收那里点个收藏。这本打算写一个长篇,依旧是感情线里穿插剧情,主线也还是逆天改命,拯救世界,呦呦切克闹~ 【异能升级流搞事情文】 表面又冷又凶实际闷骚流氓魔王攻*表面又皮又怂实际腼腆固执猫妖受 黎羽拥有全妖界羡慕的锦鲤体质。 然而......他是一只没有异能的废柴九尾喵。 废柴黎羽小声嘟囔道:不会打架又能怎么样,本喵我一定会用爆棚的福运当上统治妖界的大妖王! 谁曾想召唤本命兵器时居然召唤出一个光屁股小崽子,从那以后不仅要既当爹又当妈,更可怕的是突然之间干啥啥不顺,喝口凉水都能塞牙。 黎羽跺脚:岂可修!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假幼崽*真魔王荒戟一边趁着美喵熟睡的时候揩油偷吸气运,一边喃喃自语道:当妖王干什么,老老实实做个魔王夫人不好么? #论一只单身男青猫如何独自一人拉扯崽子# #自家小崽子不合群还特中二,一直都觉得自己是魔王怎么破# #为什么那些高层人物全都对我家崽子毕恭毕敬,我妈还没事就劝我跟他成亲?他可是个穿开裆裤的小屁孩,而且还是带把儿的啊,怒摔!# 故事简介:一只梦想当妖王的逗比猫妖和千方百计阻止他宏伟大计的魔王老攻的搞笑日常。 #我愿以万年修为做契,以一魔之躯替你逆天改命。但求换你平安顺遂,一生欢喜#   第79章   空气中弥漫着泛着氤氲的青草香, 正午的太阳懒洋洋地在天上挂着, 洒下一片耀眼的金黄。   迈动着新做的小马靴, 顾子清一边跟在人身后跑, 一边气喘吁吁地道:“小姐, 你慢点跑,子清追不上你。”   “赤影刚才的叫声有点奇怪,我得去马厩看一看,”锦葵话语里带着焦急, 见人跑得慢, 干脆回过头伸出手扯着他。   锦葵:“可是新鞋不合脚, 怎么跑得这样慢?”   “小姐~”看着锦葵紧紧抓着自己的手, 顾子清的脸色涨红一片, 激动地一句话都说不出。   待到二人跑到马厩的时候,正看到一个男人被一匹浑身赤红的马叼着衣襟扔了出来。   男人飞出来后, 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了几圈这才停下。吐出嘴里的草屑, 他兀自嘟囔了一句:“这马的性子野得没边了,也不知道是谁养出来的。”   正自愤恼间, 一片阴影洒了下来。男人下意识地朝上看, 对上了一双带着探究之色的眸子。   这人有一双极美的桃花眼,薄唇浅淡,下巴尖削。本应该是清雅柔美的一副少女面貌, 可偏偏在那尚显稚嫩的眉眼间蕴着的俱是冷意,使那脸上平添了几分出尘脱俗的仙气。   “你是谁,怎么跑到我西南军营的马厩里了?”   小姑娘出声问他, 嗓音软软糯糯的,带着一点点轻微的鼻音。   祁桓挠了挠头,快速地在脑海里憋出了一个答案:“我从小就喜欢马,看这军营里的马长得好看,忍不住就想进去摸一摸。”   “若是喜欢马,遇见良驹难免会想着更亲近些,”摸着赤影的脖子安抚它,锦葵将马交给顾子清,让他把马牵回去,然后回过身赞同地道。   “我也喜欢马,对咱们草原上的人来说,马是跟生命同样重要的东西。”   “不过,”她的话锋一转,猛然从腰间拔出了一把短匕首横在祁桓的脖子上。   “听你说话的口音可不是西南口音,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人的身上带着一股子若隐若现的血腥气,而那微微散开的上衣衣领处露出来的结实线条,更是清楚地表明了这个人绝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现在正值乱世,战火于各地纷纷燃起。西南正处于军事要塞,若不是有父王的带领才得以保全平安,早就被各地的诸侯吞噬殆尽。   如今,想要染指这块乐土的人数不胜数,所以哪怕只是有一丝丝的可能,她也不会让任何人破坏这里的安和。   “我真的就是因为喜欢马才进来看一看的。你这小姑娘长得这么好看,人怎么这么凶,动不动就拔刀?”   祁桓嘴上说得轻松,心中却惊骇万分。   这小姑娘好俊的功夫。   虽然他是因为一时大意才被人近身,可就算是他全神戒备,恐怕与这丫头的身手也就在伯仲之间。   若是西南人连个小丫头都有这样的身手,羽国想要占领西南,恐怕是痴人说梦。   “若是说不出其他的解释,那便下去见赤尔神吧。”   她毫不犹豫地横刀就要杀了他,冷森的刀锋陷进了祁桓的脖子里,带起一片血珠。   生死关头间,祁桓一边将手臂扭转弯曲后缠绕在锦葵的脖子上,一边顺势偏头向侧面一躲。   冰凉柔软的唇擦过少女精致小巧的耳垂,他扬起一声低笑:“小姑娘,对不起,我现在可还不能死啊”。   趁着少女羞得脸颊一片通红的失神片刻,祁桓挥手将锦葵手中的刀劈落在地,并向远处正往这边走来的一个中年男人高声道:“赤尔王,你们西南的姑娘太凶了,快来救救我。”   男人闻言走了过来,问道:“桓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待祁桓答话,锦葵便接道:“父王,这人躲在马厩里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我怀疑他是别国派来的探子,”挣脱祁桓的束缚,她从地上捡起刀,一路小跑着来到了父王的身边。   “桓公子是来我西南购置马匹的商人,不是什么探子,”笑着摸了摸自己女儿的发顶,赤尔王向祁桓说道:“ 小女自小警戒心就比普通人强了些,她没伤到您吧?如果使您受到惊吓或是伤害,我在这里替她向您道歉。”   “无妨,毕竟我也有错。”   看着那因为带着些怒气,而面上微微涨红的小姑娘,祁桓的语气不自觉地放得极轻极柔:“在下桓戚,能否请教姑娘芳名?”   站在赤尔王身边,带着一脸的怀疑之色望着祁桓,小姑娘朗声回道:“我叫锦葵。”   ***   在西南购置好马匹,探查清楚西南军队的战略部署,祁桓便直接向赤尔王道别。   而为了保护远道而来的客人的安全,赤尔王派了自己的小女儿与他一路同行。   两个人策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祁桓策马跟在人后面,望着锦葵留给他的一个后脑勺。   祁桓穿着西南男儿常穿的紧身靴裤,足下蹬着长马靴,整个人显得极为英俊利落。而锦葵则穿着一身月牙白的短袄马裙,愈发衬得这人肌白如雪,乌发如墨。   “锦葵,你父亲让你随行保护我,你可是心里有怨气,怎么一路上都不怎么理我?”   他在西南待的这段时间里,几乎就没与这人说上过几句话。就算有时候能碰巧着聊上几句,也时不时会被那个叫顾子清的小子把人给拉走。   祁桓这人骨子里征服欲极强,所以锦葵越是不愿意理他,他反而对人越是在意。   锦葵:“无话可说。”   被人这回答噎得哽了一下,祁桓失声笑道:“哈哈,你这小姑娘怎么整天板着张脸,白瞎了这么俊俏的模样。”   他策马上前想与人并驾齐驱,却又一次被锦葵给甩开了。   见人走得急,祁桓在人身后喊道:“小丫头,你今年多大了,有没有如意郎君啊?”   回答他的是锦葵的一声“驾”,和变得更远的背影。   “我活了二十五年,从来没见过比你更不苟言笑的人了,就跟个小冰块似的,这么孤傲的性子,将来谁敢娶你?”   “我的终身大事,不劳公子费心,”许是被人说得烦了,锦葵回过头狠狠地瞪了祁桓一眼,破天荒地正经回了他一句。   “唉,说的也是,你长这么漂亮,人又聪明,上门求亲的人肯定都踏破了你父王宫殿的门槛了吧。”   见这人又纠结这个问题,锦葵便干脆策马向前走,再不看他   祁桓对锦葵很感兴趣。   不光是因为这人长得漂亮,更是因为他从未见过这般自律到近乎于自虐程度的女子。每日卯初起,子初睡。骑马射箭,四书五经,无一不学,无一不精。   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逼迫着她不断地变强,不断地进步一样。   祁桓:“我们一会儿在何处扎营比较合适?天色已经晚了,夜里赶路恐怕不太安全。”   锦葵:“霁山不太平,我们连夜赶过去。”   祁桓:“那晚饭怎么办?我见你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你不饿么?”他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引诱:“我会烤野味,要不要一会儿我抓几只小兽烤给你?”   “莫要没话找话,”吩咐后面的西南人继续前行,锦葵面无表情地继续领头带路。   虽然又被人噎了回去,但因为祁桓每日都要受这样的打击,已经逐渐变得习惯,所以倒也不甚懊恼。   他从来都不知道他对着一个人能说出这么多话,好像头一次能理解后宫那些嫔妃们,每日遇见了他就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等等……他怎么觉得他与那些聒噪妇人好像有几分相像?   正自惊愕懊恼的时候,一道银光从他眼前一闪而过。   “小心!”   一支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飞箭,刺透了祁桓挡在锦葵身前的臂膀。   “是山贼,大家小心!”队伍里的一个汉子出声提醒道。   随行的西南人迅速拉开了阵型御敌。   “桓戚?”   男人惨白着一张脸,倒在了锦葵的怀里。   “你没事吧?”祁桓捂着伤口,疼得直哼哼,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关心身后的小姑娘。   “我没事,”锦葵愣在那里,看着祁桓虚弱的样子,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从小到大,都是她站在最前面保护别人,平生第一次有人将她护在了身后。   男人的轮廓极深,面部线条锐利,在与她目光相对的那一瞬,他英挺的眉眼不桀地向上扬了扬:“我救了你,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沉吟了片刻,锦葵缓缓道:“桓戚,这种袖箭根本就伤不到我。若不是你突然出现使我视线受阻,放出袖箭的那个人现在已经死了。”   小姑娘说的一脸认真,可祁桓的内心却只觉得悲凉一片。   行吧,他知道他这英雄救美是白搭了。   “但是,谢谢你愿意救我。你想要什么报答,告诉我,如果我能做到的话就可以答应你。”   锦葵的脸上带着一点透透的粉红,薄薄的唇瓣被咬得有些发白。带着点软糯鼻音的声音淡淡地,轻轻地在祁桓的心上挠了一下,痒得他的身体忍不住轻轻颤了颤。   她这是在,害羞?   望着眼前那张漂亮却神色寡淡的脸,祁桓忍不住抿唇笑了:“那,你就满足我的三个心愿吧。”   ***   翎国的阊灯节格外热闹,华灯初上,人声鼎沸。   街上走过的都是成双成对的男女,树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图案各异,精致巧妙,如同开放于枝头的团团锦绣。   祁桓跟锦葵提的第一个愿望,就是想让她陪自己赏花灯。   一边向前走,锦葵一边目不转睛地在路面四处张望观赏。她从没见过这么多漂亮的花灯,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一时之间忍不住看花了眼。   在一个画着骏马的灯笼前停下了步子,她下意识地伸手就想要去摸一摸。   “快来看看哟,这么漂亮的花灯,这位公子要不要给小娘子买上一个?”卖家一看这买卖有戏,连忙出声吆喝。   “喜欢么?”祁桓低头问她。   锦葵不说话,只是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灯笼看,眼神里的渴望,迫切得藏都藏不住。   “老板,这个花灯我要了。”   “好嘞,您拿好。”   “送给你,”从卖家手上接过灯笼,祁桓笑着把花灯递到人手上。   把灯小心翼翼地抱在了怀里,锦葵低下头一错不错地瞅着,嘴角难得的浮现出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   “小丫头,花灯不是抱着的,要提着,”祁桓笑着伸手去够那灯笼,却不小心碰到了锦葵环在灯笼上的手。   指尖处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如同触电般快速地将自己的手指缩回去,祁桓慌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嗯”   锦葵低着头,乌发散落的脖颈处变得通红一片。   “阿葵,”鬼使神差般,祁桓将已经缩回去的手又伸出来,然后握住了那带着厚茧的小手。   这人的手跟她的人似的,凉冰冰的好像从刚从冰窖里挖出来的小冰块。可偏偏,拉着这只手的时候,祁桓却觉得心头一片燥热,言语间都是难掩的慌乱。   被握住的小手轻轻动了动,却被人以更大的力量抓住。   然后,便干脆停了动作,任由人轻轻地握着。   “我,我喜欢你。”   从西南回到羽国之后,闲来,祁桓脑子里想的就都是她。   其实说实话,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记忆。   最多也就是初见时女孩那满带着猜忌之色的精致眉眼,校场习武时那一抹意气风发的月牙白,草原上跟他一起策马驰骋的背影,还有霁山上低垂着头帮他处理伤口时候的嫌弃。   一幕幕平淡如水,可却夜夜入梦,扰他心弦。   “你可心悦我?”   另一只手紧张地在身侧狠狠地攥着自己的衣摆,祁桓将衣衫揉得皱成一片。他随风飘动的长发将那双细长的眸子遮住,掩饰了里面不断闪动的无措和害怕。   他甚至不敢去听,只害怕听见一个不字。   “嗯,”连耳廓都热起来,锦葵整个人红得就像是一只刚刚被煮熟后从水里捞出来的小虾米。   “真的么?真的么?太好了,太好了!”   祁桓只觉得人生中从未有过一日像现在这般快活,他低下头,蜻蜓点水般在少女通红一片的颊角处吻了吻。   还不等锦葵有所反应,他自己反而羞得快步走到前面,只留给人一个背影。   心跳如擂,面赤如火。   他明明有过那么多女人了,可面对着锦葵的时候,却总是莽撞激动地像个不懂人事的毛头小子。   大概,是真的太喜欢了吧。   将手移到腰间的玉佩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祁桓抿唇笑了笑。   待到回宫,就传召沈包星让他把这玉佩融到剑里吧。她那么美丽而又高傲,就像是被群星围绕的孤月。   所以这剑,就叫星月剑吧。   “阿葵,第二个心愿我想好了,”他回过身去,牵起锦葵的手在掌心中握着,激动地道。   锦葵问道:“是什么?”   祁桓:“我要送你一把剑,还要你每日都将那剑在身边带着。”   虽然不明白这人为何如此说,锦葵也只是点了点头,轻轻地回道:“好。”   “公子,小姐,要不要来算上一卦啊?我这可是方圆几里最准的姻缘摊子了。”   阊灯节本就是专为情人之间设定的节日,所以这样的姻缘铺子隔上几步路,就会出现一个。   这种铺子里,算卦的摊主未必有多大的本事,可小情人们去算卦本也就是讨个彩头,图几句吉祥话。   所以,你情我愿,生意倒是红火得很。   “好,”拉着锦葵走到摊子旁,祁桓开口问道:“摊主,你这签子怎么抽?”   摊主:“公子与小姐各自晃这竹筒,一人抽一支,两支为一卦。”   接过筒子,祁桓有心调皮,便举着筒子高高低低地使劲晃了晃。玩了好一会儿才掉出了一枚签,然后,把筒子交给了锦葵。   看着落在桌面上的两根签子,那算命先生两眼发直,喃喃自语道:“竟是下下签。”   四周人声鼎沸,祁桓没有听清,开口问道:“敢问先生此签何解?”   “这是下下签,预示着抽到这组签子的两人,若是结缘,则不得善终。”   被这句话惊得震了一下,祁桓俯身前倾,狠劲地抓着那算命先生的衣襟,恨恨道:“没那个能耐就不要摆摊,胡说些什么?”   说完,拉着锦葵便走了   “莫要信他,算命之人最是爱信口胡扯。”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算命先生伸手抚平自己皱乱的衣襟,微微摇头道:“情根深种,却注定不能开花结果。”   “唉,都是命啊。”   ***   太极殿上,群臣跪首。   “陛下,我羽国十万大军已经整装待发,您为何执意不肯出兵西南?”   “陛下,当初您为了能够一举获胜,亲自潜伏入西南数月,怎么现如今说不打就不打了?”   “陛下,如果不能拿下西南,我羽国就会面临前有西南凶狼,后有蛮族恶虎的危险境地。十数位先皇辛苦打下来的江山,总不能就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断送掉啊!”   大臣们齐声高呼:“陛下!”   “容朕,再想想,”他的银牙里咬出血来,眼尾一片赤红。   这个决定是他这一生最艰难的决定,因为祁桓清楚,一旦他带着羽国的军队踏上西南的领地,他与她之间便再无可能。   头疼欲裂间,一句话不停地在他脑海中回荡:“若是结缘,不得善终。”   “若是结缘,不得善终。”   ……   厚弘历107年,羽皇率军攻打西南。   由于城内的地形和军事部署被祁桓侦查了个透彻,所以西南的兵将们即使奋勇杀敌,也依旧是节节退败。   每一寸草地上都染着鲜血,每一尺土地里都埋藏着西南儿郎的尸骨。   贲河前,被逼到无路可退的赤尔王留了两千精兵殿后,掩护老弱妇孺后撤,而自己却在被捕前自刎了。   将长刀横在颈上,他没有一丝一毫地犹豫,挥手就斩了下去,大笑着说:“西南儿郎,宁死不降。”   将手死死地攥在缰绳上,锦葵的眼尾一片通红。她的下唇被咬出血来,掌心被指甲扎出血痕,可是却偏偏没有流出哪怕一滴泪。   只是浑身不受控制地发抖。   不能回头,不能报仇,她要掩护百姓们撤退,这是父王临死前交代她的最后一件事。   是她的使命。   一路带着百姓们逃跑,锦葵带人在恙山处扎营安置了下来。   入夜,一只飞刀射进了她的营帐,顺着来声追出去,她看见了一个人。   那个骗她说自己叫桓戚的男人。   “朕姓祁,名桓,乃是羽国的皇帝,”月光洒在他身上,将男人的影子拉扯得极长。   祁桓曾经不止一日的幻想过跟锦葵表明身份的那一天该是什么样的场景。   可却万万没想到,竟会是这样。   “阿葵”   “只要让你的长兄接受朕的册封做羽国的异姓王,并发誓永世对羽国效忠。朕立刻就会撤兵回朝。”   “不要再固执地打下去了,好么?   她静静地看着他,看着那张她熟悉却又陌生的脸。   男人俊美的脸上沾着刚刚干涸的血渍,那是她父亲自刎时脖颈间飞溅而出的热血。   “你走吧,“她望着他,轻声道:”我并不想看见你。“   如同木胎泥塑般,祁桓傻傻地愣在那里,嘴唇颤抖着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恨你。”   这个人是她的杀父仇人,是灭她族人,占她领土的罪魁祸首。   她明明应该趁这个机会杀了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可她偏偏下不去手。   腰间还佩着祁桓送给她的那把剑。那日,他拉着她的手说:“阿葵,这把剑你好生带着,这叫星月剑,有众星拱月之意。”   “阿葵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就是天上的月亮都不及你半分好看。”   那一年,那一天,他们本不该在马厩前相遇。   那样,她就还是西南赤尔王年纪最小却最骁勇善战的小公主,而他则是羽国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年轻帝王。   而不该如今日这般,纠缠不清。   “祁桓,你莫要再来找我,好自为之吧。”   眼睁睁地看着人在他眼前走了,祁桓想伸手去抱她,却又明白自己没有这个立场。   她眼神里的悲伤像是一条奔流的河,将他和自己全都掩埋在其中。沦陷着,沉溺着,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出。   这座皇宫,教会了他治国理政,教会了他兵法谋略。可却偏偏没有教过他,该怎么样去爱一个人。   ***   天还没亮,天地间雾蒙蒙的一片,只有那淅沥淅沥的雨声,毫不间断地敲击在青黑色的石板上。   太极殿外,一片混乱。   “快,拦住她!”   “她怎么进来的?”   “大人,拦不住啊,派出去的龙卫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她就一个小姑娘,你们那么多人拦不住她?”   “大人,真的拦不住,您亲自去看看吧。”   龙卫的首领来到了殿外,然后,看到了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大雨滴落在皇宫的青石砖上,飞溅出一朵朵水花。雨势连绵不绝地砸在屋檐城墙上,点点滴滴地向下坠着,串成一片透明的水帘。   一个身穿白衣的小姑娘,垂着头向太极殿前走,周围全是用长|枪尖对着她,将她团团围住的士兵。   女孩精致的脸上全都是飞溅出的鲜血,刀尖上的殷红,顺着落下的雨,蜿蜒着流淌了一地。   而她的身后,是十数位倒在血泊之中的龙卫。   “陛下”   锦葵的声音里带着嘶哑,柔美的眸子如寒潭般沉寂无波,定定地望着远处那坐在龙椅上的男人。   来到殿前,她重重地跪在地上,膝盖下砸出一大片的水花。   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每日,她都睁着眼睛直到天亮,只要合上眼,脑海里便全是父亲自刎于江边的景象,还有族人们临死的哭喊哀嚎。   她小时候听阿婆讲过,不管是再怎么刻骨铭心的往事,都会被流逝而去的时间所带走。   可她却明白,有些事情,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忘得了。它们会潜伏在心底的最深处,在每一个无法入眠的夜里悄无声息地爬出来,吞噬你,纠缠你,一辈子如影随形。   “这人是谁?”   “这人好像是赤尔王最小的女儿,叫锦葵。”   “就是那个率三万西南骑兵与陛下十万大军周旋整整月余,将西南边陲守得固若金汤的锦葵?那种军事奇才居然是这么个小丫头片子?”   “什么小丫头片子,你没看见她身后倒在地上的那一排尸体么?这女人心狠手辣得紧!”   “陛下,您应该杀了她,这样我们羽军就能够不战而胜了!”   “对啊陛下,您趁这个机会直接在这里杀了她扬威,让其他那些边塞的乡野村夫也都见识见识,胆敢反抗我羽国的国威,就是如此下场!”   “你们都给朕闭嘴,”高声嘶吼着,祁桓从大殿上一路跑了下来。   雨水打湿了他明黄色的龙袍,让他额前的发狼狈地贴在脸上。   “阿葵,你来了,”他推开围在她周围的士兵,想去抱她却又不敢,只能离得远些,痴痴地看着。   他的阿葵真美,美到他想就这样望着她看上一辈子。   “是朕对不起你,是朕骗了你。可是,如果不攻打西南,羽国就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很有可能会被蛮族灭国。”   “朕是九五之尊,身上背负着太多的不得已。有些事情,不是想做便能轻易地去做的。”   “羽国虽然已经有了皇后,但朕可以册封你为贵妃,你可愿留下来陪朕?”   “陛下,事到如今,您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何情义可言么?”   跪在地上,锦葵从腰间抽出了星月剑。   看着那突如其来闪起的银光,周围的大臣惊慌失措地尖叫道:“护驾啊!”   四周的官兵见状伸长了枪尖要去挑杀她,却被祁桓给嘶声喊退。   他大叫道:“都退下!”   将衣袍割断后扔到青色的石板上,锦葵的话语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今日,你我恩断义绝。从今以后,君臣相称,莫要再唤我阿葵了。”   “微臣自愿被招降为异姓王,西南将永世臣服于羽国,为羽国效力。同时希望您能遵守承诺,从西南撤兵,并永远不要伤害我西南的百姓。”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羽皇手段的狠辣,举世皆知。从来没有战俘在他手下生还过,所有臣服于他的战败者都被找机会处死了。   与其投降后被寻个古怪理由窝囊赐死,还不如就那样为了保护自己的百姓,而死在沙场上。正是因为如此想法,父王那日才会如此决绝地自刎。   “阿葵,是朕错了,你原谅朕好不好?”   她站起身向外走去,头也不回,只留下一道步履踉跄的背影。   “你还欠朕一个心愿,只要朕永远不用那个心愿,你我之间就会永远牵扯不清,你就永远都欠着朕的!”   在女人转身的一瞬间,祁桓终于意识到,要坐稳这江山,可能注定就要做一个绝情绝性之人。   周围的侍卫在大臣们的示意下,想要冲上去杀了锦葵。   闭着眼睛嘶吼着挥退周围的士兵,祁桓的手指不经意地滑过枪|尖,渗出血来,却连一丝疼痛都感受不到,只是悲伤地大吼着:“让她走,让她走。”   他又何曾没想过不顾一切地只要她一人。这天地之大,总会有他们二人的容身之处。   可若是他就这么走了,羽国该怎么办?他肩上扛着的那数千万百姓的性命又该怎么办?十数位先皇一心想要称霸天下的遗愿又该怎么办?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祁桓只能不停地重复这三个字。   只因为羽国是他这一生都逃脱不掉的责任。   ***   “太子他尚且年幼,朝中局势错综复杂,外有他国势力虎视眈眈,内有李戈,王兹烈等人蠢蠢欲动……”   “你,能否助他一臂之力?”   抬起头,女人冷清的眸子一如寒潭般死寂:“陛下,如果这是您的心愿的话。”   在祁桓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依旧选择了羽国。   而她,却选择了他。   年少时的一场爱恋,于他是劫,于她亦是。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突然到访的大批小仙女们~ 顺便问一句,你们都是在哪发现的我???是哪个wwbb大佬推了我?我有点受宠若惊。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一眼万年 5瓶; 感谢不俗仙男的地雷;(期中考试考完了么,突然刺你一刀怕不怕,哈哈哈)   第80章   炊烟袅袅, 虫鸣鸟啼, 这里是东北边境的一个小村落。   顾子清站在窗子下面单手抓着窗框打悠悠, 他的妹妹蹲在门前的小沙坑处堆土盖房子玩。周围院子里住着的孩子们互相追着跑闹, 而家里的大人们正在田里忙活着农计。   “芝麻油, 白菜心,吃豆角要抽筋筋,”熟悉而又轻快地农家调子在田间响起,一切都是那么安详而平静。   突然, 眼前的景色猛地晃了一下。   睁开眼, 顾子清的视野里出现的不是蔚蓝的天, 而是生了黄锈的一排排黑色栅栏。   原来他还活着, 原来一切不过都是梦   一个孩子的尸体挂在树上, 四肢像柳条似的垂得老长。一个孩子被腰斩后扔在地上,张着嘴, 瞪着眼睛, 死不瞑目。一个小姑娘缺了一条胳膊,衣服被扒光, 身上沾着的满是白色的液体。一个小胖子笑着仰头望天, 眼神里面带着解脱,前身软趴趴地靠在岩石上。   三十多辆囚车缓缓地向前驶去,这是奴隶贩子从战场各处搜罗来的孤儿, 一路上随行随卖。   而那些生病,或是体弱的,就会被中途直接舍弃杀掉。   看着周围惨烈的一切, 顾子清清楚地意识到,在他身处的这个乱世里,百姓们是没有任何未来的,所有的一切都注定会走向毁灭。   活着,就是地狱。   “真是闹心,天天管吃管喝还一个都卖不出去,干脆爷自己玩了算了,”将手伸到了他们这座囚车上,赶车的男人用大手去抓靠在车门附近的一个小姑娘。   “求求你,放过我吧,”小姑娘吓得脸色一片惨白,拼命地挣扎着想要从男人的禁锢中逃出来。   被男人带出去的孩子是什么下场她最清楚不过了,如果被抓出去,她一定会死的。   “啧,又不会玩死你,就让爷爽一爽怎么了,有什么可怕的?”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拽着女孩的头发将她向外拉。   见那女孩挣扎得厉害,男人干脆一巴掌狠劲拍在人头上,把那女孩打得鼻端溢出血来。   女孩的脸上哭得花了颜色,她张着嘴想要大声呼救,可是巨大的恐惧深深地笼罩着她,让女孩甚至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能像一条离了水的鱼一样,拼了命地大口喘气。   她哀求地望着一同坐在车里的小伙伴,却发现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看她。   没人敢站出来救她,因为所有人都自身难保。   “放开她”,坐在囚车另一面的顾子清起身跨过坐在中间的孩子后,伸出手挡住了男人。然后,被那人回手抽了一个嘴巴,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你特么一个奴隶还想着英雄救美?你脑子让驴踢了吧你!”男人错愕地盯着顾子清的脸,然后嗷嗷怪声叫唤着。   只是打了一巴掌还不解气,那男人将顾子清拽出来后,干脆招呼周围的车夫一起过来继续殴打他。   “个小崽子毛没长齐还知道救小姑娘了,一个死奴隶逞什么英雄?”   “还让老子放开她,你特娘的算个什么东西?”   他被这群人打得吐血,头也被踢得磕到一块石头上,眼前瞬间变得一片漆黑。   要死了么?   终于要解脱了么?   对于死亡,顾子清并不感到害怕。因为死了之后,他就可以跟父亲母亲还有妹妹团聚了。   只不过,还是有些不甘心吧。   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居然被几个车夫活活打死,等一会儿见了妹妹之后,一定会被她笑话的。   “不知道死后的世界还有没有战争,”顾子清一边难受得呕出几口血来,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然而,在漫长的黑暗过后,他的眼前却突然恢复了一丝光亮,一只白皙的手伸到了他的眼前。   迷迷糊糊中,顾子清听到有人问他:“你还有家么?没有去处的话就跟我回西南吧。”   睁开眼,顾子清只觉得自己连应该如何呼吸都再记不得了。   眼前站着的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他记得娘亲曾说过,在最绝望的时候,一定要闭着眼睛祈祷。因为神仙们轻易不会在凡间露面,所以只有合上眼才能看见他们。   将眼睛紧紧闭着,伸出手拽着锦葵生怕人跑了,顾子清颤着嗓子问道:“你是来救我的仙女么?”   愣了一下,翘了翘唇,锦葵回道:“不是,只是恰巧见到奴隶贩子路过,便把你们都买下来了而已。”   十六岁的顾子清一句话都没有听清。   他的脑子里反复闪过的只有一个念头:原来仙女说话的声音,竟然这么好听。   ***   草原上欢歌一片,热闹非凡,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赛马节。   西南的汉子和姑娘们各个都骑着心爱的赛马在草原上驰骋比赛,大赛的获胜者可以获得草原上这一年当中生下来的最好的一匹小马驹。   这匹小马通体赤红,声嘶高亮,四蹄健壮,一见便可知晓是匹罕见的良驹。   因此,所有人都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赢得比赛,得到它。   顾子清也不例外。   可他才刚刚被锦葵带回到营地里不久,从没骑过马,姿势不够标准。还没等他上了马,就被一个颠簸摔下来,整个人趴在地上,脸上粘得全都是泥。   顾子清这人好胜心强,不会骑却偏要骑,最后却还是被摔下来,惹得他用腿踢了那马的后腿一下撒气,使马发出一声哀嚎。   “顾子清,你在做什么?”听到马匹发出悲鸣,锦葵下意识地回头去看,正好见到了一脸怒气冲冲的顾子清。   “小,小姐。”   锦葵蹙眉问道:“你怎么踢马,拿马撒气?”   将头低到不能再低,顾子清喃喏道:“小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一定要疼爱马,对于我们草原上的人来说,人与马是平等的,”锦葵伸出手去安抚那匹马,那马便愉快地冲她喷鼻撒娇。   看着蹬着马靴,一身利落的锦葵,顾子清抬起头试探着问道:“小姐,我想参军,可以么?”   锦葵闻言看了他一眼:“我们西南的军队有规定,不满十八岁是不可以参军的。”   顾子清:“可是小姐你跟着老爷出去打过仗,但你今年才十三岁啊。”   她愣了一下,回道:“我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被拒绝的顾子清毫不气馁地坚持道:“我虽然现在没有小姐你厉害,可是我会很努力很努力地习武学习兵法的。校场的先生昨日刚夸过我天赋高,进步快,小姐你不信可以去问一问。”   他骄傲地挺直身子,伸出手锤了锤自己那尚显瘦弱的胸膛。   锦葵:“打仗是很危险的。”   顾子清:“我不怕。”   看着眼前少年那意气风发的样子,锦葵严肃地问他:“顾子清,你为什么要参军?”   “因为我想要做赤尔王一样的英雄,想当名扬天下的大将军。”   来到西南之后,顾子清见过好多次赤尔王带兵出征的样子。老爷骑在高头大马上穿着铠甲,腰间佩刀,一脸严肃。周围是成千上万的百姓在簇拥着,欢呼着,每一次都要把军队送到城门口才会驻足停下。   那样威风凛凛的样子,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当然,还有一句话他没敢说。他想做大将军,然后风风光光地娶小姐过门。   “小姐,我是认真的。”   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闪烁着的光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小姐~”顾子清俊朗的脸蛋上突然出现一点点恳求,让锦葵下意识地回想起那日他倒在血泊中惶然无措的样子。   是啊,他也是想要变强的吧。毕竟在这样的乱世里,只有足够强大的人才能够自保。   “那你跟我向赤尔神起誓吧。”   “好!”   将食指与中指并拢,在额头上划过一条横线,锦葵道:“以赤尔神|的|名|义起誓,我愿意为了保护西南的平安而奉献出生命。”   顾子清:“我愿意为了保护西南的平安而奉献出生命。”   “那从今天起你就是西南兵的一员了,要每日都努力习武,不得有半点松懈,”拍了拍顾子清的肩膀,锦葵的眉眼间显出几分笑意。   “这天下是大争之世,西南迟早有一日也会陷入战乱的。所以只有我们变得更强大,才能够从那些豺狼虎豹的口中保护住西南这片土地。”   少年那稚嫩的眉眼与战场上那些死去士兵的脸相重合,望着天上那一轮皎月,锦葵低喃着问道:“顾子清,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么?”   “不后悔,因为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东西的。”   比如小姐你。   ***   恙山处,西南兵的军帐里   “小姐,我去杀了那狗皇帝!”   “我要把羽军从西南赶出去,把他们一个不剩地全都杀掉!”   提着刀,顾子清嘶吼着想要冲出军帐,却被一只素白的手拽住了衣袖。   锦葵:“顾子清,你冷静点。”   “小姐,参军那天我发过誓,愿意为了保护西南的平安而奉献生命。我顾子清从来就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人,要是能用我的命去换那狗皇帝的命,我死而无憾。”   “更何况,老爷他被逼死了,我要帮老爷报仇。”   这位一路从刀枪血雨里冲杀过来的汉子,此刻肩膀不停地颤抖着,泪流满面到哭得像个孩子。   死去的人是教他武功,教他读书,对他如同父亲一般疼爱的老爷。是那位他从小就敬仰的大英雄,是他一生想要努力效仿追逐的对象。   那样骄傲的男人居然被逼得在贲河前自刎,这笔账,他一定要讨回来!   “顾子清,别在任何人面前哭,只有弱小的人才会在人前流泪。”   伸出手擦掉了顾子清脸颊处滚落的泪,锦葵开口道:“你不是要做名扬天下的大将军么,你自己说过的话你都忘了?”   “别冲动,冷静下来。”   “如果不是祁桓在控制着军队,羽国的那些士兵早就对我们赶尽杀绝了。你跟他们打了那么多场,这件事想必你心里也很清楚。”   “你若是现在杀了他,那才是真正地把西南的百姓推进了火坑里。”   他激动地叫起来,语无伦次到话也说不清楚:“那狗皇帝就是个伪君子。他到底在装模作样些什么?既然都率着军队打进来了,那便要杀就杀,惺惺作态地与我们玩什么猫抓耗子的把戏?是在玩弄我们么?”   “冷静下来,顾子清,”踮起脚伸长胳膊将人环在怀里,锦葵一下一下地轻轻拍打顾子清的后背。   “我们身上还背负着保护百姓的责任,千万莫要乱了阵脚。”   入夜,士兵来报   “公主,顾副使带人巡逻的时候被羽军抓走了。”   “什么?”   披上铠甲,锦葵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军帐,然后吹响口哨唤来了赤影。   “我们跟您一起去,”众位将士们也跟着冲出来,焦急地道。   “不用,你们留下,保护好百姓,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暗夜里,一个人,一匹马,独闯羽军营帐,挥刀一路杀了进去。   “阿葵,你终于肯来见我了,”站在军账外,看着那抹熟悉的倩影,祁桓双手握拳,沉声道。   自从恙山处一别,他就再没见过这人一次。   锦葵:“我来带顾子清回去。”   祁桓:“今日你既然来了,那就别想着能走出去了。”   他祁桓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权力是这样,金银是这样,女人也是这样。   “小姐,你快跑,别管我了,”顾子清被人打得皮开肉绽,赤|裸着上身,被绳索挂在了羽军军帐外的立柱上。   “伤没事吧?”天色太暗,锦葵看不清人到底怎么样,只能出声询问。   “小姐,你别管我了,快走吧,”哪怕是受刑时候都没哼过哪怕一声的人,此时却急得话里带上了哭腔。   这么明显的陷阱,小姐为什么要踏进来,他顾子清不值得小姐以身犯险啊!   “嗯,会走的,但是要带着你一起。”   单手撑在在马背上,锦葵双腿盘飞而起,踢断了一个趁着她说话的空挡,挥刀砍来的羽军士兵的脖子。   陷入包围后,她挥手横砍,夺下左边冲刺而来的一个士兵的长刀。然后右手弯曲以手肘后劈,打在另一人的胸口,最后将身后想要偷袭她的人拽到胸前挡住其他人刺过来的枪|尖后,回身飞腿反踢了过去。   源源不绝的羽军将她围在中间,锦葵侧身下马,以左脚为轴,右腿凌空飞起退敌。   她身姿轻盈,如飘在空中的飞絮。刀尖抵在地上后借力而起,不退反进地落到人群最密集处冲击反杀。   没有马能追得上赤影,没有枪能快得过她的反刃刀。她一个人在羽军的军帐里左冲右突,身前身后留下的是一片刺目的血海。   在这样的乱世里,埋葬了不知多少红颜女子的青春枯骨,可却也长出了像她这样灿烂而美丽不屈的藏红花。   然而,到底还是寡不敌众。   赤影的腿被人刺伤后忍不住歪了身子,发出一声悲鸣。锦葵失去平衡从马上滚下来,后背被砍中一刀,向前喷出一口鲜血。   而就在她堪堪要被一|枪|刺|中时,一把长剑挡在了她的身前,替她隔开了那致命的一枪。   “带他走吧,”祁桓站在她身前道。   他终究还是不忍心看她死在他眼前。   “阿葵,朕要回羽国了。如果你们愿意接受招降,就派你的兄长入平安州找朕。”   锦葵:“然后,你要杀了他在天下人面前立威么?”   “阿葵,你!”祁桓气结,伸出手指颤抖着指向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长叹一口气,他沉声道:“太聪明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你不想让你的兄长来,那便由你来。你若是能亲自来到平安州,朕便答应立刻撤兵,并永远不伤害西南百姓。”   “但是,能不能从平安州回来,却由不得你。”   每见她一次,他便多爱她一分,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一个女子如她这般能扰乱他心弦。她就像是他的毒,让他欲罢不能,却又牵肠挂肚。   锦葵:“好,我去。”   顾子清吼道:“小姐,你不能去,这狗皇帝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真的不能去。”   起身走过去,锦葵解开绳索将顾子清从立柱上放了下来。   “顾子清,我一定会去的。”   “我可能会死在那里,也可能会活着回来,可不管怎么样我都一定要去。”   “因为这是唯一能够解救西南的办法。”   “我们发过誓,要永远保护西南,你忘了么?”   顾子清哽咽着问道:“可为什么牺牲的那个人是你?”   “这不是牺牲,”将顾子清抱到马上,锦葵柔声道:“我是要去替大家寻一条路,一条可以通往幸福平安的路。”   ***   羽皇祁子螭与西南签订了永世不犯的条约,顾子清被封为天策大将军驻守西南。边陲里一片祥和,百姓们安居乐业。   坐在石阶上饮酒,顾子清看着天上那轮皎月,喃喃自语道:“小姐,你说过总会有人将这个乱世统一,到时候所有的百姓都将再不会再受颠沛流离之苦,所有人都可以快乐幸福地生活下去。”   “你说会在朝中帮我们铺好路,只要我们退回西南,必能保一世无忧。”   “可是太平盛世如何,百姓安居乐业又如何,我顾子清这一生所求,唯愿小姐你一人能够平安喜乐而已。”   一声马嘶响起,回过头,顾子清看见了向他走来的赤影。   赤影低下头,用舌头轻轻舔他的手,然后用头猛地拱了拱他的胸膛。   它已经老了,再不是那匹草原上跑得最快的骏马。它原本水润清澈的大眼睛里泛起了一丝浑浊,静静地望向顾子清,仿佛想与他说些什么。   “赤影,你也想小姐了是么?”伸出手环住赤影的头,轻轻地抚顺马鬓上的长毛,顾子清启唇轻声道,   “她会回来的,我们一起等她,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  芝麻油那句引用陕北民歌的歌词。 陛下和花采采的番外大家想看啥?小包子? Ps:所以有没有好心人愿意告诉我,到底是从哪里找到我这本小破书的?   第81章   “别挤, 别挤, 你踩到我脚了。”   “你手往哪摸呢, 那是老娘我的屁股!”   “你个老爷们个子这么高往后站啊, 站前面挡着, 我这什么都看不见了。”   大街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路边负责维持秩序的士兵们,手拉着手围成人墙拼死挡着, 连头发都被人拽下来几缕。   今日, 是羽皇祁子螭和安王花采采大婚的日子。   “啊啊啊啊, 陛下来了!”伴随着一声激动地大喊, 所有人都朝着城门的方向望去。   远处, 一匹高头大马当街而出,马背上坐着的正是身穿喜服的祁子螭。   他身姿挺拔, 俊美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一只手扯住缰绳,另一只手向着百姓们轻轻地挥了挥, 身后跟着的是望也望不到尽头的数百车聘礼。   伴随着祁子螭的登场, 人群中立刻爆发出惊天的欢呼声。站在街道两侧围观少女们立刻将手中的花朵,不要命似的拼命往外甩出去。   大爷抱头:“哎我天,都疯了么?别人的相公, 你们在这尖叫什么?”   少女:“就你话多哦,陛下长得好看,我扔花我乐意!”   骑着马在平安州内转了一整圈, 祁子螭这才回到麟德殿内。只因为皇族的使命,就是要带给百姓们信念感和骄傲感。   前来恭贺祁子螭大婚的大臣们,此刻也一个一个的纷纷带着贺礼进殿。宰相,各位尚书,洛飞羽,王锡,来到麟德殿内坐下的全都是熟悉的面孔。   鞭炮声响起,一座造型奢华的轿子在人们的视野中出现。花轿的周围都是开路的侍卫和官兵,人们见到新娘子出来,立刻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   系统:【小祖宗,你收藏到10万了,真的不打算回去了么?】   坐在花轿里的花采采回道:“不回去了,我都坐上花轿了你现在是要让我逃婚么?”   换下了一身运动服,穿着笔挺西装的系统大哥傻憨憨似的笑了笑:“嘿嘿,这不是例行公事问上一嘴么,要不然事后你后悔了投诉我怎么办?”   花采采:“靠,你可以圆润地滚了。”   “嘿嘿,好好好,”系统一边笑,一边乖乖回到自己的小板凳上坐好。   这身西服花了他两个月的工资,但系统觉得花得很值。毕竟是小祖宗的婚礼,他总得穿身好的帮她充充场面。   花轿被一路抬到大殿门口,花采采被人扶着从花轿里走了下来。   她穿着一身金色修凤纹的的长袍,额头正中画着一点朱砂,头戴金色流苏佩冠,整个人看起来雍容华丽,与平日里的跳脱风格判若两人。   将双臂平举于胸前,右手搭于左手之上,与肩平齐,花采采姿势极为端庄地迈上了铺在地面的红毯。   见她向前迈步登阶,底下立刻有官人过来,帮她将拖地的裙角给拾了起来。   她紧张地气都不会喘,明明觉得自己是在往上走,可偏偏视野里却突然矮了一截。   “皇后娘娘,您没事吧?”   周围的宫人七手八脚地把摔在地上的花采采扶起来,顺便把她歪掉的凤冠摆正。   “没,没事,”她哆哆嗦嗦地答道,然后继续向麟德殿迈步。   每个女生小时候的梦想都是能够嫁给王子,而她花采采现在真的嫁给王子了,她能不激动,能不兴奋么!   站在麟德殿的殿门前,花采采紧张到了极点。   她手心冒汗,双腿打颤,整个人僵在那里一动都动不了。然后,她看到了出来迎接她的祁子螭。   祁子螭线条锐利的脸上全是温柔的笑意,就好像是洒满了阳光的寒冰般璀璨耀眼。   小花童在前面撒花开路,他握住她的手,与她一同走入了大殿。   在司仪的主持下,他们在所有人的祝福和见证下完成了盛大的婚礼。   把花采采抱起来,轻轻地吻了上去,祁子螭在花采采耳边低声呢喃道:“朕最大的心愿,便是此生与你终老,永不相负。”   擦干眼角幸福的泪珠,花采采伸手揽住祁子螭的脖颈,轻轻地回吻道:“微臣也是。”   ***   安喜宫   太监:“陛下,陛下,您别在这转了,您在这也帮不上忙,快回去歇着吧。”   自从皇后娘娘开始出现阵痛被送进安喜宫,陛下就一直在这守着,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也就只能在这陪着。   “朕冷静不下来,”祁子螭急得满脸都是焦色。   自从太医诊完脉后告诉他说:恭喜皇上,王爷有喜了!他就每天都盼着自家的小包子出生。   可真到了花采采生产的这一天,听着里面传来的鬼哭狼嚎的呼痛声,他开始极度地后悔了。   怎么会这么疼?   小不点没事吧?   祁子螭暴躁道:“怎么还没生出来,这都几个时辰了?”   太监抹汗:“陛下,现在距离产婆进去还没到一炷香的功夫呢。”   “这么短么?朕怎么觉得已经过去好久了。”   “陛下,您冷静点,”实在看不过去的洛飞羽出声道。   上前一步抓着洛飞羽衣襟,祁子螭沉声问道:“洛飞羽,当初你媳妇生产的时候也是这么痛么?”   “这,这是自然的陛下,女子天生便要比男子多承受很多苦痛。”   得到洛飞羽的回答,祁子螭无力地垂下手:“唉,朕现在只恨不得能进去替她。”   他在门前来回来回地转,把洛飞羽和一众太监们转得头晕目眩。   “陛下,您今日把微臣叫进宫来,到底是为了何事啊?”   他本来正在处理边境的军队收编问题,突然就被祁子螭一道圣旨给唤了进来。   “陪朕啊,朕没有经验,现在紧张得不行,”祁子螭摆出一脸你为何明知故问的表情看向他。   洛飞羽:“……”   突然,一声嘹亮的哭声传来,春喜宫的门被推开,产婆一脸惊喜地道:“恭喜陛下,母子平安,是位小皇子!”   “啊啊啊啊,我竟然真的生孩子了!”   房间内传来花采采嗷嗷的叫声。   她的身体经过系统改造后,现在是人间界最强悍的体魄。生孩子的时候疼是真的疼,但是没几分钟的功夫,疼劲也就差不多过去了。   “小不点,你没事吧?”祁子螭扒在门外担心地喊道。   “没事,陛下,不要担心微臣,微臣好得很!”听到祁子螭在门外喊她,花采采连忙大声回应道。   “洛飞羽,你说她是不是在骗朕,想让朕安心。她刚刚明明叫得那么惨,怎么会没事呢?”回过头,祁子螭一脸担忧地望向洛飞羽。   回想起自己妻子刚生产完时虚弱的样子,听着花采采中气十足的大吼,洛飞羽额头冒出了一层冷汗:“陛下,微臣以为王爷应该是真的并无大碍。”   这人喊得这么生龙活虎,您到底在担心个什么劲!   产婆在一旁附和道:“是啊,陛下,皇后娘娘她身体特别健康,老婆子我接生了这么多姑娘还从来没见过生产的这么顺利的呢。”   听到产婆也这样说,祁子螭终于放下了心。   “那朕现在能不能进去?”   看到祁子螭二话不说直接就抬腿往春喜宫里迈,产婆吓得连忙拦住他,道:“不行啊,陛下。皇后娘娘刚刚生产完,身子虚弱,受不得风。而且现在里面太过血腥污秽,您不适合进去。”   见自己进不去照看人,祁子螭只能继续扒在门外喊:“小不点,朕在外面一直守着你,你什么时候休息好了就出来看看朕。”   花采采回道:“好的陛下,只要产婆松口让微臣出去,微臣马上就出去见您。”   洛飞羽,产婆:“……”你们俩至于么?   ***   大街上,一个穿着黄色长袍的小豆包身后跟着一排黄色的小鸡仔,一路叽叽喳喳地往前走。   “站好排排,不要瞎走哦,”小豆包手里拿着一根小柳条,轻轻扫了扫,将一只调皮的小鸡仔带回了队伍里。   “哇,祁远你好厉害!小鸡们都听你的话,”一个小姑娘站在祁远身边一脸崇拜地望着他,大眼睛一眨一眨地,漂亮得像个小洋娃娃。   “嗯,”听到洛炽的夸奖,祁远抿了抿小嘴,偷偷笑了一下,然后昂首挺胸地继续往前走。   “天啊,太子又带着洛将军的女儿出来遛鸡了。”   “哈哈哈,太子长得跟我们陛下可真像。”   百姓们看着地上那小小的两团,一个个都笑得合不拢嘴。好多人走过来想送给祁远东西,但都被他一一拒绝了。   “母后说了,拿人东西要给钱的,我没带银子,不能收。”   他正带着洛炽在街上走着,突然,半路冲出来一只野狗冲他们龇牙。   “汪汪汪”   四目相对间,那狗猛地冲上来,祁远当机立断地转过身把小鸡和洛炽护在在怀里,把自己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屁对着狗狗。   吭哧一声   他被狗给咬了。   ……   “儿子,你这屁股怎么破成这样?”花采采一边帮祁远上药,一边心疼地帮他呼气。   儿子原本白白嫩嫩的小屁股上多出来一个血肉模糊的大口子,她这个做娘的看着都觉得心肝直颤。   站在一旁的洛炽抽泣着解释道:“今天我们上街上去玩的时候,半路上有野狗突然冲出来。太子殿下为了保护我和小鸡,被野狗给咬了。”   “一点都不疼,洛炽你快别哭了,”趴在床上的祁远一脸硬气地说道,身体却因为花采采上药的动作而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儿子,你可真是个纯爷们,我对你刮目相看了!”花采采看着平日里奶声奶气的儿子,在小姑娘面前变得如此之man,只觉得有一种特别欣慰的感觉。   “洛炽,你有没有觉得祁远特别男人!”   “嗯,”红着脸哼了一声,洛炽低下头,用小手轻轻扭动衣摆:“太子殿下人最好了。”   看着小姑娘羞涩的样子,花采采明白,自家儿子的终身大事在他还穿着开裆裤的时候就已经解决掉了。   太好了,上完药她就去联网补番庆祝一下。鬼灭真好看,呜呜呜。   ***   甘露殿   床帐上被浪翻滚,旖旎无限。   “陛下,微臣明日要去黄冈岭那边传授百姓们正确的养鸡方法,”花采采偷到一个空隙,连忙出声提醒道。   “路上记得注意安全,”低下头,祁子螭细细地亲吻她的脸颊。   “不是……微臣的意思是,我们是不是该睡了?这已经很晚了,微臣害怕明日起不来,耽误正事。”   她两条腿悬空使不上力气,只能伸手轻轻地挠挠祁子螭的后背。   “能跟朕说话就说明还有力气。”   翻个身把人抱到怀里,望着身前白白小小的一团,祁子螭眼睛里全是熊熊燃烧着的浇也浇不灭的欲|火。   “乖,自己动,”他轻轻掐了掐花采采软乎乎的腰肉,出声命令道。   以为人翻身是终于想睡觉的花采采彻底石化。   半晌,只能认命地小声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完结了,完结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感谢一直陪着我的小仙女们,感谢你们这一路的评论,营养液,地雷,订阅。 特别是那几位从这本小说开头就一路追下来的小仙女们,我真的永远永远爱你们。如果没有你们,我可能写到一半就坚持不下去了,呜呜呜。 我第一次写小说,真的很多很多不足,更新也特别不稳定,谢谢你们愿意包容我,真的特别感谢。 深鞠躬!深鞠躬!深鞠躬! 完!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