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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下的座椅，也从柔软的人体工程椅变成了木椅，身后则是僵硬的直靠背。在他的左手边，是个老式一头沉办公桌，这种家具组合，使这里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具有复古风格的办公室，而不是诊室。 　　桌子的右侧，是个屏风。屏风把房间隔成了两边，屏风外则是大片的人群，很多人在那里排队等待验血。 　　房间内来来往往的医护人群，身穿着白大褂，而不是护工标准的青蓝色！ 　　更重要的是，这些穿白大褂的人！从面相和身材上看，肤色白皙，身材高大，一看就是来自大陆。本地常见的菲律宾裔，马来裔，印度裔的医护人员，则是一个没有。 　　我这是晕了多久了？这些人来新加坡干嘛？培训吗？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把自己弄到这个华人聚集的地方来，是特殊照顾吗？ 　　远处排队的，都是一群年轻的华人学生，这是学校组织活动吗？这么年轻就来献血吗？不应该吧！ 　　... 　　“成永兴，怎么样？好点没有？好家伙，你可吓了我一跳！刚才你的脸色好吓人。” 　　身后的一个人，伸手把水杯接了过来。“来，喝点水吧。” 　　成永兴把目光转向这个一直扶着他的年轻人。这位应该也是个义工吧！女儿哪去了呢？需要向他打听一下。 　　但话没有出口，因为这个人，他认识！ 　　这是他的死党，右天。但问题是，这是一个只有18岁版本的右天！老式的打扮，宽松的蓝色裤子，仿中山装的上衣皱皱巴巴的，再加上满脸的青春痘，出卖了他的年龄。 　　出现幻觉了.…… 　　这是是昏迷中？还是在做梦? 　　这次晕针，反应如此严重，看来真是老了。 　　成永兴把眼睛闭上，准备再咪一会，估计醒了也就正常了。 　　“没事就回去吧！这里这么忙，不要占着地方，同学们还在排队呢！” 　　一声斥责炸响在耳边，一个男大夫走了过来。 　　“没事就回去吧，这里这么忙，不要在医院装病!“。男大夫走近以后，看到青年学生苍白的脸色，语气缓和了一些。 　　“我们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右天转身就来拉成永兴，“走了，回寝室躺着去！我回头给你打壶水，睡一觉就没事了。” 　　这个梦真是太奇怪了，为什么会梦到右天，难道他死了，走之前来给我托梦? 　　成永兴被年轻版的同学，一把就给拉着站了起来。 　　他的力气还是真大啊，我有能力反抗吗？ 　　他要带我去哪里? 　　我要跟着去吗? 　　... 　　成永兴浑浑噩噩的被老熟人拉着走出了门诊室。 　　凉爽的新鲜空气迎面而来，使他人为之一振！？？？ 　　这真是一个梦？ 　　他伸手在右天的胳膊上使劲一拧。 　　“喂，你干嘛？” 　　右天跳了起来，这确实是个活的啊！ 　　“我要确认一下我是否在做梦！” 　　“那你为什么不掐自己？” 　　右天完全不能理解这个逻辑。老同学怎么晕针以后怪怪的？还有他的眼神也很怪啊！ 　　“我要双重确认！” 　　“算了，我看你是彻底好了，不陪你了，你是自己回寝室吗?还是跟我一起去换饭票?” 　　“你自己去换吧，我要休息一下，晚上我去找你。” 　　成永兴没有心情做事情，他需要先冷静一下。 　　“你自己小心点，拜拜！” 　　右天觉得最好还是走吧，隐隐约约的，他觉得还是让同学自己呆一会比较好。 　　... 　　成永兴顺着人流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一棵大树前，转身靠着大树，缓缓地蹲了下来。 　　门诊大厅面对的是一条狭窄的青石路，在树木的掩映中，顺着新楼向下延伸。 　　下午的阳光透过树叶，在青色的石头地面上，反射出淡淡的波纹。 　　这条道路的尽头，就是他大学期间的学生宿舍，二舍。 　　青石路的对面，是一字排开的学生食堂，二灶，三灶等一直排下去。 　　连续几个风格类似的红色坡顶建筑，整齐的排列着。 　　冰城刚刚进入夏末，秋初，秋高气爽，正是户外活动的好时间。在青石路上，来来往往的都是青春洋溢的学生。尽管大家的衣着，还是以灰，兰，绿为主的色调，但是青春的气息，仍然给这些单调的颜色里增加了立体感。 　　学校还没有正式上课，早到的学生们，正在尽情的享受着开课前悠闲的时光。 　　漂亮的女孩子们，成群结队的，从他眼前走过。清脆的笑声，充满活力的身体，吸引着他的目光久久逗留。 　　这是在梦中？我还活着吗? 　　梦是如此的真实，与以往恶梦截然不同，身体传来的感受是清晰的，细腻的。吸入的空气带给口腔的感觉是清凉而香甜。 　　这种细节在以前做梦时，从未发生过。 　　以前每次做梦，他能记得的几个，往往都以情节取胜，节奏很紧凑。各种奇奇怪怪的场景，就跟小说一样，很少会像现在这样，情节发展得如此缓慢。 　　在他眼前，熙熙攘攘走过的学生们，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建筑，甚至这熟悉的气候，似曾相识。 　　... 　　这个场景是实实在在的发生过，但它是发生在30年前！所有的对话，情景，都准确的在他眼前又？重复了一遍。 　　30年前，成永兴刚到工大报道后参加体检。验血时，由于排队太久，本来就晕针的他心理压力过大。看着前面同学一个个的挨个抽血，感受到的压力也是逐级升高。轮到他的时候，在针管扎进胳膊的瞬间，他也就华丽的晕了过去。 　　医护老师和右天把他扶到旁边，其余的情节就是刚才这段。 　　—————————— 　　前四章节奏缓慢，第一次看，可以跳过 第二章 繁忙 　　前四章属于背景介绍，节奏缓慢，第一次看，可以跳过 　　—————————— 　　夏去秋来，安静了一个假期的校园逐渐的又恢复了喧闹。 　　建于1954年的机械楼，经过了35年的寒暑，仍然以其高大，雄厚，坚实的体格，屹立于林荫的校园里。 　　下午三点，喧嚣的校园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夏末秋初的阳光，不停地炙烤着大地。中午时分，在树林掩映的林间小路里，人少了很多，大多数人都躲进了室内或者是树荫下。 　　牛品把二八飞鸽自行车，哗啦啦地骑得飞快。到了机械楼楼下，他迅速地地从车上跳了下来，把车斜着靠墙停下，上锁，然后匆匆的走入机械楼。 　　这几天他是彻底忙晕了。家里忙，工作也忙，再加上各种压力，要不是他的心态还不错，人差点就累垮了。 　　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中间有烦恼！ 　　牛品现在就是处在这样的一个节点上。在家里，女儿牛巧燕刚刚考上大学，早晨由老婆领着去林大报道了。 　　从某种角度说，他也算是解脱了。一个孩子高考，等于是全家高考。 　　女儿高中最后这一年，牛品差不多也是重学了一遍高三，手把手的辅导了女儿一年多。好在几年的辛苦不白费，结果还不错，工大没考上，但是考到了农大，也算可以接受了。 　　大学还没有扩招，一个本科足以傲视群芳了。 　　在工作这边，他更是压力山大。 　　他是60年代的大学毕业生，在他的这个年龄层，算是绝对的高级知识分子！按照年龄，他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在单位应该挑大梁，但他连个副教授都没有评上！ 　　工大历来对学术成就看得极重，学校的口号就是“严格要求，技术到家！”。对学生如此要求，对教职工也是如此。 　　由于种种原因，这几年他始终没有太出彩的成果，副教授这个坎就一直卡着。 　　他所在的专业是检测系，检测专业，是横跨机械，电子，光学的一个综合性专业。机械这种传统专业，出成果太困难了，而且国内的机械行业都是一脉相承，同质化严重，大家都搞类似的项目，出点成果实在是困难。 　　电子和光学则是另一种情况，国内比国外落后太多，实验设备和立项，都没有机会。学校的强项里能人太多，专业面窄，学校的弱项里条件太差。再加上他这两年还要花精力管孩子学习，就这样蹉跎了。 　　好在女儿的事情终于搞定了，他就可以腾出手来，全力搞定工作了。这两年，如果副教授这个槛再过不去，也真就没有脸了。 　　新一代的力量，在专业里开始抬头，三十多岁的老师已经开始充斥教研室。这批人里面优秀的，也已经开始冲刺副教授和教授职位了！他再不过不去这个槛，恐怕也就只好放弃，认命了。 　　为了副教授这个职称，他也是拼了，这段时间四处找项目。不过结果还不错，通过老婆孙楠的关系，从她单位，动力厂拉来了一个联合科研攻关项目，希望能出篇有分量的论文。所以这些天他经常往厂家那里跑。 　　外厂的联合项目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经费充足，条件好，各种生产设备都可以借用。坏处是时间紧，到时间交不了差，就是大事故！ 　　而且，在学校里，他本身不但有教学任务，还被安排带了今年的新生专业班，任务已经挺重了，所以他只能每天骑着自行车，做城市范围的来回穿梭。 　　这两天正是新生报道的日子，加上工作两头跑，他都快忙冒烟了。 　　厂家那边，项目是花了大人情拉来的，但是进展并不算顺利。 　　动力厂自身也有技术处，对引入外部力量联合攻关，本来就有些看法和杂音。这个项目对他来说，不但有出成果的压力，还有人情的压力。要是真搞砸了，写不出来论文不要紧，老婆在动力厂的脸都要被他丢光了。 　　他是实在没有办法，新生报道的时候，还不得不抽空跑厂家。上午他在学生处忙了半天，中午吃完饭就去跑厂家，才回来。 　　牛品一脸大汗的跑回了三楼的专业办公室，在办公桌边歇了好一会，才算缓过来。骑自行车来回跑，骑的时候，风一吹，没有感觉什么。这一停下来，浑身都在出汗，他需要稍微休息一下。 　　... 　　“牛老师！” 　　牛品才坐下没有多久，就有人来敲门。随着几声敲门声，马锐走了进来。马锐是他以前的学生，刚刚是本科毕业，留校读研。这段时间他就给牛品抓来打下手，帮了他不少忙。所以牛品对他也是十分关照。 　　“校医院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是我们的89级新生，有人在验血的时候晕倒了！” 　　马锐的一句话就把牛品给打蒙了。 　　“晕倒了，是谁？啥病？现在人呢？” 　　听到消息，牛品吓了一跳，站起来的时候，脚都有些软了！身体一晃，差点就没站住脚。 　　“老师，你别着急！医院那边说了，没事！那个学生就是晕针和晕血，休息了一会，自己回寝室去休息了。” 　　马锐赶紧安慰牛老师，把剩下的情况一口气讲了出来。 　　“哦...” 　　牛品长出了一口气，又慢慢坐了下来，还没有出现最坏情况！ 　　但是他还是不放心，一会儿要去宿舍去转一下。 　　晕血，晕针的，哪年都有，但是晕倒的可不多！说不定这个学生还有些别的问题！ 　　“他叫什么？一会儿我去他宿舍看一眼。” 　　“这个学生的名字叫成永兴。他住3305宿舍。” 　　“别的呢？”牛品又询问了一通，他中午就出去了，后面的事情他都不知道。马锐这几天也跟学生会一起参与了迎新，各种信息都掌握一些。 　　新生都已经报道了，没有人缺胳膊少腿。系辅导员已经接手，再过两天就是军训，更是有人管了。只要这两天熬过去，迎新的工作就算是大功告成。 　　“谢谢你，你忙你的去吧。”牛品终于是喘匀了气，把马锐打发走后，赶紧忙起自己的工作。他准备先把从厂里带回来的数据算一遍，下班后再去学生宿舍那里。 　　... 　　由于带回来的数据量很大，牛品计算了一会儿就忘记了时间。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下班了。 　　“铃铃铃…” 　　从远处教室走廊传来了下课的铃声。检测专业的办公室和实验室就在教学楼的一端，所以下课铃声在办公室里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埋头工作的牛品，被铃声惊醒后，才意识到已经下班了。现在去学生寝室实际有点晚，这个点，学生们都去食堂吃饭去了。但是这一趟他无论如何是要走的，否则心里不安。 　　这几天，他每天都要去新生的寝室转一圈，统计一下谁没有到。 　　时间紧迫，牛品拿着自行车钥匙，几步就跨下了楼。他个子高，步伐大，十几个台阶，三四步就跨了下去。从他的步伐和背影上看，很难看出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 　　牛品骑着自行车，从机械楼出来，稍微一拐就来到教化街。工大的地势是北高南低。所以从教学楼到学生宿舍，是一路下坡，车速越来越快。 　　虽然路是下坡，但是牛品并没有觉得舒服，原因是教化街现在只是个校内的小路，路面是由面包状青石铺成的。自行车骑过去，一路颠簸，快到二宿舍门口，才重新回到沥青路面。 　　教化街几年后，会在城市改造的过程中，被改造成为一个联通南北的主干道，一条地下隧道将会沿着教化街贯穿工大。但现在这条小路上连辆机动车都没有。 第三章 探望 　　把自行车停到了二舍的门口，牛品迎着熙熙攘攘的的人流走进了宿舍。 　　正是饭点，大批的学生拎着饭盆从宿舍往外走。牛品是反向行走，走了好半天才穿过大厅走上楼梯。 　　二舍号称是国内最大的男生宿舍，这个宿舍里住了三千多人！川流的人群把很宽阔的宿舍大门和前厅，差不多封堵住了。好在人就是在门口多，进去以后，就越走就越少。 　　等牛品来到三楼的时候，走廊里的学生已经很少了。尤其是新生宿舍这一片，只有少数几个门开着，大多数人都吃饭去了。 　　牛品敲了敲3305寝室的门，屋里有人，房间的门是虚掩的。 　　“牛老师！”屋里有两名学生，一个在床上睡觉，另一个拿着饭盆，正准备往外走。 　　“袁帅，是吧！你这是去吃饭？”牛品跟班里的学生都见过了一面，大多数学生的名字还对不上号，但袁帅的名字太好记了。 　　“是，我正要去食堂打饭。”打饭是袁帅新学会的一个词，感觉起来很有动感。 　　“这是成永兴吧，他好些没有？”床上的学生还在睡眠之中，安静的呼吸着。 　　“成永兴？什么好些了？我回来的时候就看他在这里睡觉，他怎么了？” 　　袁帅有点奇怪老师为什么这么问。 　　“校医院打来电话，说他晕针，抽血化验的时候昏倒了。不过他怎么还睡呢？这不对啊！”牛品走到了成永兴的床前，伸手去摸床上人的额头。一片冰凉，没有发烧，还好。 　　“他以前有没有什么病？” 　　袁帅与成永兴来自同一个高中，问他正好！ 　　“没有听说啊！成永兴！你醒醒！” 　　袁帅伸手就去推躺在床上的人，几下就把人给晃醒了。 　　“别睡了！看看谁来了！” 　　床上的人，眼睛睁开后，仍然是迷迷糊糊的。 　　“喂，看看是谁来看你了？”牛品想拦着，还没有伸手，袁帅已经把人整个给拽了起来。 　　“袁…袁帅？！！”床上的年轻人显然还是没有完全清醒。 　　“不是我看你，是老师来看你了？” 　　“…牛…品？” 　　“我是牛品！听说你在医院晕倒了，所以来看看你。”牛品没有在意年轻人的慢反应，毕竟这几天，大家只是见过一两次，没有记住很正常。牛品要不是因为他晕倒，也叫不出他的名字。 　　“现在怎么样，有什么感觉没有？发烧不？” 　　“没什么了，就是还有点头晕。” 　　成永兴用拇指压了压太阳穴，压制着困扰自己的头晕。来回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个人，终于清醒了一些。 　　“还头晕？”牛品觉得有点奇怪。 　　“老师，他没事了，只是睡迷糊了。走，吃饭去！”袁帅伸手就去拉坐在床上的人。 　　“我不饿，我头晕，我还要睡觉！”成永兴本能的抗拒着。他很不习惯这种拉拉扯扯。最近几年，唯一能驱使他立刻做什么事情的，也就只有老婆大人而已了。 　　“小袁，你别拉他了，估计他这一下午光睡觉，不怎么饿。要不你替他把饭打回来吧。” 　　“好吧，我替你打饭！你想吃啥？“工大的食堂，背靠东北大粮仓，自称全国伙食第一，还是很不错的。 　　“有包子吗？给我买几个包子吧。“成永兴一直对各种带馅的食物情有独钟，经常去唐人街买包子和馅饼。 　　“咱们有卖包子的吗？”袁帅迷惑的看了一眼老师，他来工大后，只见过馒头。 　　“去教工食堂看看，那里有包子，不过这个点未必还有了。”包子等食品，一般只是食堂刚开的时候有供应，很快就会被卖光。 　　“好吧，你还真麻烦！要是没有包子，就给你买馒头回来了。”袁帅也不拖泥带水，也不去管馒头干吃好不好吃，赶紧走了。再不走，食堂啥都没有了。 　　“你好好再睡一觉，如果早晨起来发烧或者有其它症状，赶紧去医院！有情况的直接找我！”牛品嘱咐了成永兴两句，随后就离开了。 　　... 　　牛品的家就在机械楼下边的家属楼，离学校很近。每天都是他回家做饭，是标准的好男人。 　　老婆孙楠的单位比较远，等她和女儿到家以后，一般饭也就做好了。今天由于拐去学生宿舍，耽误了点时间，所以他得赶紧往回赶。 　　等他把车停好，上楼的时候，发现老婆和女儿都已经回来了。 　　“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早？” 　　“我今天是去送女儿报道，你不记得了？”孙楠在厨房喊了一声，没有出来。 　　牛品家面积很小，只有三十平米，算是一室半。大房间，算是卧室兼客厅和餐厅，还有一个4米左右的无窗的仓库，被女儿当作卧房。由于房间很小，只有睡觉的时候，女儿才会回房睡觉。 　　好在家里只有一个孩子，虽然房子面积不大，但是与很多与老人或者多个子女一起生活的同事相比，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怎么样？今天第一天报道，感觉学校如何？” 　　“不怎么样，比工大差远了。”牛巧燕嘟嘟囔囔的，不是很高兴。她的学习成绩一般，高三虽然有所提高，还是没有考上工大。她从小就在工大的校园长大，所以对农大有些看不上。 　　“除了校园大点，树多点，其它的啥也比不了。”农大比工大比起来，差了一个档次，校园也没有处于闹市区，所以不论是校园，建筑还是周边，都差了不少。 　　“好好学，等本科毕业了，再考工大的研究生，也是一样的！”牛品安慰了一下女儿，就去帮老婆准备晚饭。 　　牛巧燕虽然认为农大比不了工大，但是对与大学生活还是很期待的。 　　到了晚饭的时候，她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这一天的见闻了。 　　“明天体检，需不需要你妈再请假陪你？”牛品给女儿盛了一碗汤。 　　“体检？为啥要人陪？” 　　“体检要抽血化验，你自己可以吗？” 　　听说要抽血，牛巧燕脸色变了一下，但还是摇了摇头。“不就是抽血吗？又不是没有抽过，一咬牙就挺过去了！” 　　“就是！老牛，谁家的孩子不抽血？大家都要抽，为这点事情，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吧！”孙楠也对男人的婆婆妈妈感到奇怪。 　　“你不知道，我带的专业班新生，下午有一个抽血时昏倒了！我今天回来晚，就是去看他去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医生说是晕针昏倒的。” 　　“爸，你可别编故事吓我！”牛巧燕吓了一跳。 　　“我编什么编？他叫成永兴，年级是男生里最小的，比你还小一岁，以后找机会让你见见。”牛品给女儿递过去一个馒头。这些馒头都是从工大食堂买回来的，这点可以省去家属不少事情。 　　“这名学生现在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他没啥事，晕针就是那一阵子，过去就好了。我去寝室去看他的时候，他还在睡觉。” 　　“吃饭，吃饭！吃饭别讲这些，净给孩子施加压力，没有问题也让你吓出问题了！”孙楠用筷子敲了敲盘子，终止了这个话题。 第四章 争吵 　　工大的校园建筑，主体建成于5，60年代，具有浓厚的俄罗斯风格。在80年代末，即使是从江浙一带来的学生也对工大的建筑和校园赞叹不已。 　　袁帅和几个老乡同学结伴，把新学校的上上下下逛了个遍，算是过了个到此一游的瘾。 　　“成永兴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出来？” 　　严亮是个大高个，在高中时担任班长，成熟的比较早。一般来说，只要有他的场合，就会自动的成为核心人物。用后世的话来形容，这就是标准的高富帅！ 　　在场的几个学生也都是化工厂的子弟，或者是高中同校，或者是初中或者小学同校，算是互相认识。 　　“成永兴？一大早他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估计是昨天睡多了。昨天他至少睡了16个小时！” 　　“干啥睡这么多？” 　　“昨天不是轮到我们专业检查身体吗？他验血的时候晕针，昏倒了!回来以后就一直睡觉！” 　　“他没事吧？！”成永兴在这一批人里，是年纪最小的。这些学生都是工厂子弟，父母互相都认识，相互关系也都不错。 　　“他应该没事，我看他能吃能睡的。”昨天买回来的两个馒头，都被他吃掉了。 　　“咱们还是去看看他吧，别出什么事情。”严亮提议了一下，他的责任心比较强，这也是大家信服他的原因。再说校园虽大，没有解说，男孩们对千篇一律的冰冷的建筑已经产生审美疲劳了。 　　“就是，一起去，原来昨天昏倒的是他啊，真是给春城的人丢脸！”有些人昨天也参加了体检，听说昏倒的事情，但没有想到是自己人。 　　“就是，见面要埋汰埋汰他！”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往回走，谁也没有把这个事情当回事。这些工厂的子弟们，在千里之外的冰城，相互间有了一个时髦的称呼，老乡。 　　由于在工大的春城学生太多，所以只有来自工厂的子弟才被互相认可为老乡。 　　... 　　“前面干什么呢？” 　　“好像是打起来了！”看热闹的天性，被唤醒，大伙突然来了兴趣。 　　袁帅领着同学们，快走到自己专业宿舍的时候，结果发现走廊里有一群人围在那里。 　　“唉？那是我们寝室！” 　　袁帅发现人群是堵在自己寝室门口，赶紧往前挤！ 　　“让让，让一让，看什么看！”结果还没有等他走过去，一个骂骂咧咧的学生从宿舍里走了出来，门口的人自动给他让了一条路。 　　“瞅什么瞅！少见多怪！”来人整理了一下被扯乱了的衣服，骂骂咧咧的从他们身边走过。 　　冬北的社会风气十分的凶悍，“瞅什么瞅，瞅谁呢？”这种词往往是动手的前奏，如果另一方回一句“瞅你咋的！”那干仗的成功率就有五成了。 　　“这是咋了？”袁帅抓住一个散场以后往外走的同学询问。他还没有把所有同学的名字记住。 　　“成永兴刚才跟一个高年级同学撕吧起来了。” 　　“撕吧”是一种冬北独有的词汇，代表双方互相拉扯，但是还没有互相殴打。 　　“成永兴？”成永兴的年龄比其他同学都要小一岁，所以在大家的心目中，这就是一个乖宝宝。怎么刚来大学就变了一个模样？ 　　“为啥？” 　　“我也不清楚，刚才走的那个人是大三的学生，不知道怎么跑你们寝室去吹牛，结果吹着吹着，就跟成永兴吵起来了。你这老乡也够猛的了，这还没开学，就敢跟学长干架！” 　　十几岁的青少年，尤其是男孩子，每大一岁，身体条件都要强壮不少。除非特殊情况，低年级与高年纪学生打斗或者竞赛，都是必输无疑。 　　“呵，你们这是准备打群架吗？”说话的同学，看了一眼袁帅身后的一群人，这是后援团来了啊！ 　　“没真打起来就好！” 　　春城的学生走进寝室的时候，屋里的人看见来了一群更猛的，也就散去了。刚入学的学生，现在摸不清情况，看到麻烦，自然就躲了出去。 　　能考上工大的学生，大多数都是绩优生，对打架等暴力活动，能躲就躲。 　　“你没事吧！”严亮走到前面，出声询问。大家虽然高中不是一个班，但高考前，由于学习成绩都不错，被学校组织在一起特训了一段时间，所以两个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我没事，这个小兔崽子嘴里一直不干净，我没忍住就回敬了几句，结果就吵起来了。” 　　成永兴一个人满脸通红的坐在床边，正在那里慢慢的回复心情。 　　“他说你啥了？” 　　“他一直说，你懂啥？你知道什么？你啥也不懂！一直在那里说。” 　　严亮和一群同学互相看了一眼，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种话他们听得多了，从小听到大！家长，老师等，每次教育他们都是这个口吻。 　　“你跟他吵啥，再说他是学长，表面上让让他，也就完事了。”袁帅则插了一句话。这些新生，到一个新地方，心态比较谨慎。出门之前，家里也是千叮咛万嘱咐，就是不要出去惹事！再说，考上工大的学生，高中时候都是乖宝宝，打架斗殴的事情更是闻所未闻！ 　　“现在的年轻人，连起码的尊重都不懂，素质真差。不过我没事了，谢谢你们。”成永兴已经从激烈的情绪里平息了下来。 　　“对了，你为啥说他是小兔崽子？他是大三的学生，比你大多了吧！”成永兴本来就比正常的学生小一岁，比大三的学生差了三岁都不止。 　　“咦？你们几个怎么凑在一起了，这是有什么活动吗？”成永兴改变了话题。 　　“都是来看你的，听说你昨天昏倒了。不过看样子，你根本没事，都能打架了！我们也就放心了！” 　　“你们的房间好像比我们的要大啊！”随着事态的平息，众人也就转移了注意力。王天俊是第一次来二舍，他们的宿舍在一舍，每间屋子的面积比二舍宿舍要小一些。 　　“这两天你可真是天天有新闻啊！昨天昏倒，今天打架，啧啧！”几个人在那里表扬着。男生骨子里都是有热血的，虽然他们自己不敢动手，但不妨碍给别人加油。 　　现在还没有网红的概念，成永兴实际上已经是小范围内的网红了！至少在检测系，大家都知道了有这么一个生猛的小师弟，一入学就敢跟大三学长打架。 　　... 　　“一起出去走走吧，就当散心了！”坐了一会，严亮提了一个建议，赢得了大家的赞同。寝室里空间很局促，外边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十分适宜游玩。 　　“好，等我换上衣服，我给你们来当导游！”成永兴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导游？你以前来过？你在冰城这边有亲戚吗？”一群人都来了兴趣！如果大家谁在这边有个亲戚，那么就算给众人提供了一个据点，至少被罩等这些大件，就有地方洗了。 　　“没有，不过做梦来过！”成永兴换上了短裤和大背心。今天他算是故地重游了。 　　“做梦来过？哈！” 　　“我们刚才都逛一圈了，给你当导游还差不多！”人群中自然有人不服气。 　　“那我问了你，工大的主楼是由几座楼组成？”成永兴领头走出宿舍，大家不自觉的跟在了后头。不知不觉间，他就控制了谈话的主动权。 　　“主楼？不就是一座吗，怎么还几座？” 　　“不知道了吧！主楼实际是个楼群！是三座楼组成的，主楼，机械楼，电子楼。” 　　“你是不是上午自己来逛过了！” 　　“聪明！” 　　成永兴领着一群人，重新走上到此一游的道路。他手里就差举一个小旗了。 　　今天早晨，他一起来就已经把工大重新逛了一遍。所有的建筑，街道都与他的记忆一模一样，保持得很好，历经三十年而不变。 　　大学毕业后，成永兴只是在96年与女朋友回来过一次，再就没有来过，这次梦回故地，心情也还是很高兴的。 　　虽然成永兴抛出的一些典故有点吸引力，但是同学们实际已经逛了一圈了，所以晚饭后，小旅游团也就解散了。 　　饭后，成永兴在微凉的天气里，在校园里独走，整理这两天的所见所闻。 　　这两天他经历了迷茫，兴奋和兴趣，现在就需要面对现实了。 　　80年代末90年代初，是最差的时候，也是最好的时候。这几年国内国外的各种思想形式变化，极为剧烈。国家的发展方向也不断的大转向。经济发展的重心，从北方在彻底地向南方转移，很快就会给北方的老工业基地，留下一地鸡毛。 　　这个时代也是最好的，一切推倒重来就意味着无限的机会！股市等穿越者的提款机马上就要开场。全面向钱看的历史，慢慢的拉开了序幕。 　　今天的吵架，不仅仅是态度的问题，更多的是人生观。很多人只有出了国才知道爱国，他也是其中一员。争吵就是围绕这个话题展开的。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动手解决问题。 　　成永兴这几天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自己现在是在哪里？是在一个小说里，还是在一个游戏里？如果在小说里，主题是什么？如果是在游戏里，任务是什么？ 　　也许所有的秘密和线索，都藏在刚才的争吵当中了。 　　因为这次争吵，不在他的记忆中！！！ 　　这是世界给他的新线索，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第五章 成名要趁早 　　早晨的阳光，通过窗户，照射进寂静的寝室。虽然有树叶的遮挡，但斑斑驳驳的光芒，还是把寝室照亮了。 　　靠窗的床一阵剧烈摇晃，睡在上床的袁帅直接跳了来。随着一声关门的声音，室内又恢复了平静，嘈杂的声音被隔离在了走廊里。 　　随着床的余震，成永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继续着这几天的例行公事：每天早晨他都需要花点时间，弄清楚自己在哪，在什么时间，自己是谁，这个历史上最神秘的三个W问题。 　　压在身上粗糙的棉被，眼前低矮的床板，无不提醒他，这是在一间学生宿舍。 　　这次他花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就接受了现实：他又是名大一的新生了！这几天他接受现实的速度已经越来越快，一切又要从零开始了。 　　搞明白了状况后，成永兴翻身坐了起来，寻找昨天晚上记下的一些随想。果然，记事本还好好的躺在枕头下，这个世界的时间规律还是正常的，没有带着他继续跳跃。 　　需要面对人生了。 　　套上一个大背心，成永兴起身去洗漱。这几天他一直迷迷糊糊的，好像就一直都没有刷牙！ 　　拎着拿着牙具走进公共水池房，水房里已经熙熙攘攘的，挤着不少来洗漱的男青年。 　　人比较多，在前排试了两次，居然没有挤过这帮半大小子，抢不到位置！ 　　转到后排，他才捡到了一个水龙头。 　　手里的牙刷档次很高，纯天然制造。木质的手柄，猪鬃的毛刷！这么个手工制造的牙刷，后世已经无从寻找，估计价值肯定不菲了。 　　“呸！呸！” 　　不过东西不经夸，才用了两下，牙刷居然掉毛！把口里的水吐了出来，又吐掉几个猪毛。 　　手工制造的东西，质量就是差！比一次性牙刷还差！掉毛的牙刷，能用几次？ 　　怪不得大学期间，偶尔不刷牙，原来没有牙刷！ 　　不过想想也对，手工制造的东西，后世有个统一的名字，叫做工艺品。都是卖给游客的，哪有自己人用？ 　　不过洗漱完毕，人也精神不少。 　　成永兴突然意识到一个大问题：连续困扰自己几天的头晕，不见了！ 　　自从回到这个时代，他就一直晕晕乎乎的。看来昨天的争吵，不仅仅带给他人生的意义，也治愈了他的头晕病。又或者是意识终于与肉体完美适配了吧！ 　　... 　　回到寝室的时候，房间已经热闹了起来，同学们也都陆陆续续的起床了。 　　“上午去市里转转，要不要一起走？”袁帅已经走到门口。 　　两个人高中同校，现在又住上下床，关系天然的就近了很多。尽管他们在高中基本没有交集，到了异地，袁帅总是想关照一下这个小老弟。 　　“不了，我要去图书馆查点资料，不打算出去了。” 　　昨日经历了一番争吵，激活了不少脑细胞，写下了很多东西。这些东西，就是他未来的生活指南。 　　他是个被兴趣驱动的人，自认为找到了人生目的之后，准备立刻行动。 　　经过了一夜的沉淀，热血逐步降温，下一步是争分夺秒的赢在起跑线！ 　　至于这个城市，以后有得是机会进行怀旧。 　　“离上课还有一个多月呢，你不会这么早就开始用功了吧！” 　　孙宇也已经穿戴整齐，准备与大部队一起结伴出门。 　　新生需要先参加军训而军训要一个月，离真正开始学习，再次拿起书本，还有很远的时间。 　　“不是跟上课有关的内容，是我自己想查些信息。” 　　这些同学，都是天之骄子，在高中时代，个个都是学校和家长眼里的高材生。 　　他们每个人都希望在新的环境里可以延续过去的辉煌。所以在大一的时候，同学之间，尤其是男生之间，隐隐的竞争关系是大于友谊的。 　　“我们去三食堂吃饭，想要一起去的，找我们好了。”周强也准备好了，几个人打了声招呼，就拎着饭盆，一起走了出去。 　　... 　　洗涮完毕，成永兴也准备出门了。 　　把全部财产，两个箱子，从床底拽了出来。看看三十年前，自己有多少家产！ 　　不过左翻，右翻，翻来覆去，翻的脸都绿了！ 　　这箱子里都装的是什么啊！ 　　虽然这些东西，名字也叫衣服，但是人穿的吗？ 　　可惜，看了一眼周围，除了这么张床，再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什么柜子，保险箱，神秘空间等，通通没有。 　　条件真是艰苦啊！ 　　棉袄？秋裤？ 　　这种东西，只要敢穿，直接可以当网红！ 　　但，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 　　由于冬季的衣服很占地方，每季的轮换衣服，其实没有几套，连个T恤衫都没有。 　　衣物在箱子里，都被压得皱皱巴巴，唯一比较挺实的，是件淡蓝色“的确良“衬衫短袖。 　　这件唯一看起来比较像衣服的东西，穿在身上，居然扎人！ 　　胸前的两个小兜，使他觉得回到了小学时代 　　穿上衣服后，成永兴拿起了枕边的小镜子一照，感觉就像一个大号的小学生。配上年轻三十岁的娃娃脸和酒窝，绝对是是人见人爱！ 　　别人的重生，都是又高又帅，到他这里，变成了可爱！ 　　... 　　放大版的小学生，斜背著书包，到食堂吃过早餐。由于才开学，又是星期天，空旷的阶梯教室里只有几个要补考的学生在认真学习。 　　成永兴继续着昨夜的思路，纸上谈兵。勾勾画画的一顿计划，确立了新人生第一步目标，扬名! 　　选择这个为目标，也是结合他的状态:学生，青（少）年，量身定制。作为起家的资本，他身上有一千三百多元生活费，这是他考上大学后，作为奖励得到各路亲戚给的红包，以及父母给的一年生活费。 　　这点钱如果作为创业基金，在这个时代也不算少了，但是他并不想把致富作为首要目标。 　　经商要占用大量时间，大一的课程还是满重的，其它科目还好，高数是他逃不过去的槛。 　　上次的大一，由于不适应大学生活，他的高数基本没有学好，再加上时间的遗忘，已经没有剩下什么记忆了。再说，为了几百，几千元而奔波，早就不看在他的眼里，不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 　　股市很快就要开市，去上海还能抓个尾巴。每个重生小说都是这么开局，然后就进入了后宫模式，爽歪歪了。 　　但这显然不是他的任务，否则为什么重生在冰城？ 　　而且不会难度只有这么低吧! 　　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 　　更为重要的是，去了上海，深圳，怎么跟家里人交待？不念书了？ 　　去了上海，玩起了资本游戏，就真不用回来了。 　　但这跟遗憾不沾边啊，难道真要永远呆在这边不回去了？ 　　这条被众多重生小说走烂了的小路，成永兴并不是非常喜欢。 　　股市，其实是一个信息流动非常大的地方。如果在股市里赚一把快钱的话，那么它就是在向世界宣示你自己，也就是露底了。 　　挣一把钱就走，这只是理论上的事情。实际上，每一个富翁第一笔钱来自于哪里，大家都一清二楚。只要涉及到钱的事情，较真的人就多了去了！ 　　这也许算是条捷径，但绝不是一条正路。 　　人生就是一场游戏，有升级，有打怪。他就好比回到新手区的满级选手，再去一刀一刀的砍小妖怪，既没有那个耐心，也没有必要。 　　成永兴骨子里是个懒人，虽然愿意为兴趣做些事情，但是身体上最勤快的地方仅限于大脑和十个手指。 　　其它各部件，有和没有都差不多。他不喜欢出差，不喜欢坐火车，能不动就不动，算是一个标准的宅男！这也是他不愿意去上海的原因之一。 　　以现在的交通条件，去趟南方，那可是真受罪，也不知道那些南方同学是怎么来回穿梭的。 　　有了目的，就有了动力。他拿着刚刚定下的计划，冲向了图书馆，奔着关底BOSS杀了过去。 第六章 技术 　　从二舍旁的小门出来，就是教化街。 　　这条后世的交通要道，目前还只是一条林荫小道。青色的面包石紧密排列而成的路面，由于雨水和时光的冲刷，非常的光滑，淡淡的反射着光芒。 　　路的两侧，浓密的树冠遮住了天空，很是给人一种曲径通幽的感觉。 　　图书馆前方是一片花坛，整个建筑被掩映在树木的阴影里。校园的植被覆盖率还是很不错的。能看得出来，当初的校园设计和规划，很有水平，到处可以看到树木和精心维护的花坛。建筑物周围和路边都保留了很多的树木。 　　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成永兴直接走进了三楼的期刊资料室。 　　到了资料室，仔细翻看了一下近期的报纸，对了一下心中的日历。嗯！没错，这就是自己的世界，没有什么奇怪的现象发生，历史没有发生变化。 　　第一个小任务就是查阅学术期刊，了解最新学术动态，找到一些适合现在的情况，比较容易出成果的课题，扬名立万！ 　　... 　　成永兴的专业是检测与测量专业，但毕业以后，他就没有从事过一天的本专业的工作。 　　借着计算机普及的春风，他先是在计算机辅助设计领域先行，过渡到二次开发，出国后就彻底跑去从事软件编程了。 　　在国外的二十多年里，他从事过电脑编程，嵌入式编程，手机应用编程，重生前已经转到了云服务相关的网站开发上了。 　　从科技进步的角度来看，他简直是来到了最好的时代，所有后世如雷贯耳的各种云技术，网络技术，网站，甚至软件都没有出现。计算机编程还处于一种附属学科的地位，还没有建立起自己的主体地位！ 　　但是，请注意这个但是！ 　　想靠网站开发起家，是根本不可能的！计算机的运行速度不足，网络连接的标准还在讨论中。 　　曾经习惯使用的各种高级开发语言，一个都没有出现，这让他感到一阵无力。 　　当前通用的编程语言还是FORTRAN 和BASIC，就连C语音都不算普及。 　　计算机是如此的昂贵，哪怕是PC，这种名字叫做个人电脑的东西，都是几万一台。 　　一般的本科生，根本没有机会上机实践。上一世，直到大学毕业，他都没有捞到一次＜C语言＞编程的上机机会。 　　难道要先开发电脑和编程语言吗?这个显然不靠谱，冰城，甚至中国都没有这方面的条件。 　　再说，编译器也不是成永兴的强项，他更多的是盘旋在应用层次编程，对底层编程不是很熟悉。这个BOSS还是挺有难度的啊！ 　　... 　　成永兴转到二楼的借阅区，快速的在各种科技书刊的书架间穿行，各种书打开又放下，不断的寻找着自己的猎物。 　　图书馆里编程的资料很少，哪怕是计算机相关的书籍都不是很多。要知道数据库标准SQL，刚刚才被接受为国际标准，还没有被广泛翻译成中文。相关英文的影印书，这里没有，需要到资料室去寻找。 　　折腾了一上午，成永兴都没有找到一本合适的编程资料和项目，急躁的情绪慢慢爬上了心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点这是要闹那样？要等十年后的IT潮吗？ 　　重生管理局是怎么办事的？来这么早干嘛？ 　　需要冷静一下，重新整理一下思路，欲速则不达！ 　　起身把资料还给了NPC，噢，管理员后，先去吃饭吧。 　　... 　　几个食堂长得差不多，都是类似的结构，十米多的宽度，3，40米的长度，走进去后远端是卖菜口。按照多年养成的惯性，他径直来到了二食堂。 　　每个系的学生都有指定的食堂，但是学生们换食堂，也没有人管。 　　周末，食堂吃饭的人相对较少，他打了一份工大的特色菜，水炒蛋，要了四两米饭，吃了起来。 　　二食堂有几个菜做得很有特色，水炒蛋，茄子炒柿子，牛肉土豆，红烧鳕鱼段。 　　后世在其它地方都很少吃到这个水准的菜。其中，水炒蛋，茄子炒柿子，红烧鳕鱼段，更是难得一见的，这几个菜性价比极高。 　　成永兴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水能炒蛋，而且这个菜，在离开了工大后再未见过。要说相近的也有，在北欧宾馆的早餐里，他曾经看到类似的，但味道不算一样，不知道是不是相同的做法。 　　————————————— 　　右天刚进二食堂，一眼就看到了坐着的成永兴，这两天，他一直在找这个同学。自从成永兴晕血以后，他就一直比较担心。但是这几天一直都没有机会碰面，就是晚上7，8点去寝室找，成永兴都不在，真是奇怪。 　　今天两个人总算是碰到了，先打个招呼！右天走到桌边，发现老同学呆呆的看着菜盆，既不吃饭，也没有其它反应，于是就重重的拍了一下肩膀。 　　“哇，是你啊，你这是吃完了还是才来？” 　　成永兴被吓了一跳。 　　“你这两天干什么去了，怎么没有过来找我，去寝室找你几次，都不在！” 　　“我哪儿也没去啊，就在学校里瞎转来着。” 　　“你一会去哪?下周就军训了，要不要一起去秋林转转?” 　　右天也向成永兴发出了邀请。他准备饭后就去逛街。 　　秋林是冰城有名的综合百货市场，质量高，品种全，在冬北都比较有名气。秋林红肠，大咧子面包，这些都是外地人必买的送礼佳品。不论在哪个年代，送人都绝对不丢人。 　　即使成永兴后来移民到了新加坡，偶尔还特意去牛车水的”裕华”国货，专门去买秋林红肠解馋。 　　从工大走到秋林，步行半个小时左右，不算远，是学生们常去的地方。 　　“不了，下周就要军训，白天再出来就不方便了！我要去查资料，就不出去了。“ 　　成永兴对买东西不感兴趣，现在的第一任务，还是搞清楚下一步要做什么。 　　“我去打饭，给我占个座。” 　　“好。” 　　右天把包扔在成永兴旁边的座位上，就去排队去了。 　　... 　　成永兴一边吃一边思考。必须找到一些短平快的项目打开局面。通过发表几篇论文，获得相对独立的科研人员身份，学生这个身份太把身子。 　　由于重生的节点太早，无法从事软件开发，三十年积攒的武功这样就被费了一大半，靠实力出头天的可能性出了问题。 　　但等待IT产业的兴起，至少还需要十年时间，他是不想等这么久的。 　　微机已经开始出现，但还处于一种发烧友的状态，各种应用软件很少。就是他能编出程序，也不知道谁会买。国内可没有正版市场，或者说，市场根本不存在。 　　另外，微机的价格，差不多要达到3万多一台。上一次，他把C语言手册背了一遍，大学四年都没有机会上机，这次估计也不要想。 　　就算他能找到上机的机会，又能做什么呢？开发游戏还是设计一套windows出来。先不说是否有能力自己完成这么大的一个系统，就是完成了，谁会认可呢？ 　　脱离学生这个身份是当务之急，工大对学生的严格管理，不仅仅是口号而已。 　　大一的学业还是挺重的，平均一天有接近6节课，每天白天的有效时间不到2个小时。晚上还要写作业和复习。 　　虽然有着几十年的工作经验打底，但也都是集中在软件编程领域。 　　落到学习课中，钉是钉，铆是铆的较真，还是需要死记硬背和不断练习的。 　　手上唯一能占便宜的就是英语，海外接近20年的生涯不是白混的。最惨的就是高数，原来就没有学好，又没有累积工作经验，这次等于彻底要重学一遍。 　　想要不挂科，即使是重生者，每天也要保证有效的学习时间占到一半才可以。 第七章 朋友 　　编程经验无法拿出来兑现，整个人生计划乱了套！ 　　没有办法，只能依靠对行业趋势的了解，占些便宜了。 　　但这些行业，他没有过具体的从业经验。具体的细节工作，试验过程一个都逃不掉。这些东西，知道结果，但不知道过程。 　　这个人生的游戏难度，上升了不少。 　　在心中过了一遍几个候选，几个发展方向都是类似情况，成本较低，也容易出成果，但是太早拿出来，又不合适。 　　新手村的玩家没有能力保护这些成果，如果只是单纯的发表论文，最大的利益，还是会被行业巨头所收割。他的目的是使自己出名，而不是给这些资本送礼！ 　　初期的项目，应该集中在研发成本低或者难度低，市场价值不大或者短期内不容易见效益的项目中选取。 　　成永兴陷入了沉思，手里的勺子，又不知不觉的慢了下来。 　　... 　　“当！当！” 　　眼前的菜盆被突然敲响了。 　　“想什么呢？不是这么快就想家了吧，这才一周啊！” 　　右天在成永兴身边坐了一会了。两个人是高中同学，虽然不在一个专业，但关系要比其它同乡来得近。 　　“这几天你是怎么了，找你看不见人，碰到你，又一直在发呆。” 　　这几天，成永兴一直早出晚归，满世界乱串。 　　“我在思考人生！” 　　成永兴确实在思考人生。下个阶段的方向，现在已经有点思路了。 　　“不是吧，是不是想家了啊！你不会这么脆弱吧！” 　　右天这个人比较单纯，但大大咧咧，情商也不高，没有什么朋友。后世他都四十多岁了，也没有结婚，一个人高高兴兴的过苦日子。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我有啥不懂的，你肯定是想家了呗！验血后昏倒，昨天听说你又跟人打起来了，是不是不喜欢工大啊！现在后悔了啊！” 　　成永兴高中的时候，理科成绩很好。高考前报志愿的时候，报的是林省大的核物理专业。高考成绩出来后，又重新报了一次志愿，这次父母改主意了，认为物理专业不好分配，逼着他报考本地的林工大。 　　两方争执不下，谁也不让步，最后一分钟妥协，换了个外地的冰城工大。这个事情闹得挺大，班主任和几个要好的朋友都被卷进来当说客。 　　“你要是真不满意，那就去重读一年！但我估计其它学校也差不多，甚至不如呢。至少伙食这块不错，就是宿舍人多了些...” 　　右天的家庭环境不错，从小到大都是住一个单间，现在住到8人一间的宿舍里，很是不习惯。 　　“停！停！” 　　成永兴赶紧停止了同学的吐槽。现在处在校园里，说学校的坏话？ 　　”我对学校很满意，对宿舍满意，对食堂满意，都满意，这几天也没有想家！“ 　　成永兴赶紧安抚。右天实际不是一个很会交际的人，朋友很少，成永兴算是他难得的朋友。 　　如果这是一本小说的话，右天就是标准的男二号，负责插科打诨，调节气氛。 　　”我这几天确实有些事情，忙一些。别没事瞎想，尤其不要跟我父母乱讲。验血昏倒和昨天吵架的事情，都不要回去乱说！” 　　“你买的这是啥？炒鸡蛋？” 　　右天这几天最满意的就是食堂。说了几句，就转移了注意力。毫不客气的在挖了一勺。 　　“水炒蛋！” 　　来而不往非礼也，成永兴也挖了一勺滑溜肉片回来。 　　右天的家庭环境比成永兴还要好一些，在家里最小，很受宠。钱也是花得大手大脚，一点节约的意识都没有。 　　“这个菜奇怪，水还能炒蛋。不过味道还不错，下次我也买这个。对了，一会我去逛商店，你去不去？” 　　“不去！我真有事情，下午还要查些资料。” 　　“好吧。”右天也是饿了，这几天他也没有闲着，把工大也是逛了个七七八八。 　　... 　　看着兴高采烈吃饭的伙伴，成永兴突然觉得有必要建立自己的小团队。男二号的人选就在眼前，能忽悠住一个算一个。 　　“右天，开学以后，我可能要做些项目，你有空的话，过来帮一下忙？” 　　“什么项目，是老师要求的吗?专业老师找你了？” 　　“不是，是我自己想做些东西，需要帮手，反正刚开学估计学习压力不大，我一个人有些试验无法操作。” 　　一个英雄三个帮，成永兴需要些帮手打下手和打掩护。 　　“好啊！你到时候来找我。现在我要去秋林了，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 　　“真不去？那把我饭盆带回去！“ 　　右天不准备背着饭盆去逛街，把饭盆送回寝室，又太耗时。 　　“我要去图书馆，晚上才能回寝室！你要是回来的早，去图书馆找我。” 　　“OK！” 　　右天比划了一下新学的手势。要不是满脸的青春痘，还是挺帅的。真是有些搞不懂，他为什么一直单身！ 　　给自己的饭盆找好了下家，右天连碗都没有刷，就转身离去了。 　　怪不得他找不着女朋友！这种情商！ 　　成永兴没有办法，只有刷两个人的碗。然后拎着叮咣做响的一堆饭盒，来到了图书馆。 第八章 光纤 　　整理一下思路，成永兴可选择的余地很多，也很少。 　　很多，是因为他现在掌握的信息量很大，不论是进入哪一个行业，都能够迅速的取得相当的优势。 　　各种行业，对他来讲难度都差不多，反正以前都没有从事过！ 　　半导体领域，虽然他没有从事过相关行业的工作，但毕竟编程人员对芯片业的依赖较深。 　　对半导体等行业发展过程中出现的一些大坑，及解决办法也是知道的。这些解决办法实在是太有名了！ 　　仅此一两项就能够使他取得近十年的领先优势。这十年的优势，不是简单的可以用资金，技术和勤奋来可以弥补的。这才是重生者的真正金手指。 　　但是半导体相关行业也存在着一个投资大的问题，他目前身上全加起来的千多块钱，拿出来就是个笑话。现在半导体行业的投资没虽然有后世那么大，但是建一个晶圆厂，至少也要几千万美金起步。 　　... 　　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去股市上捞一把，上海股市就要开市了。 　　但是： 　　一是冰城离上海太远。坐火车恐怕都要2天多， 　　二，这么远的距离也代表着不安全，如果钱少还好说，一旦数目达到一定程度，恐怕有命挣钱没命花钱，就不是一个笑话了。 　　三，留底，任何跟钱有关系的事情，尤其是金融领域，都是信息高度透明的。不提监管机构，就是吃瓜群众们，眼睛都是挣得大大的。 　　四，安全 　　很多重生的小说里，都把上海股市当做一个收割机。但是他们都没有想过，八九十年代的社会治安并不是很好。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有一些重生小说，把第一桶金描述得很容易，在新生的，总盘子只有几个亿的股市上，轻易的搜刮了几十个亿走，着实的令人怀疑人生。 　　最后，这里面还有一个心理障碍，那就是股市实际上是一种零和游戏。你挣钱，必然有人就会亏钱。也就是说，你等于是把别人的钱抢了过来。 　　因此产生的蝴蝶效应，很难说会产生什么后果！ 　　在冰城还有一个行业可以做，不少重生小说也是靠它发家，那就是对苏贸易。但是看见贼偷，没有看见贼挨打！这些年冰城治安很乱，也跟这部分利益有很大关系。 　　在这上面，冰城乃至龙江每年都要死不少人。中苏列车上，每天，每趟，都在发生着各种恶性案件，有些人在十几年后才被抓捕归案。 　　在各种重生小说里，这些主角很轻易的就打通了各种环节和人脉。 　　这种小说，对在冰城确确实实生活过的人来说，就是纯粹的笑话，不看也罢！ 　　就这样，选择来选择去，其实他可以选择的又很少。 　　必须要在一些成本低，见效快的项目上先行起步。 　　而且要充分利用现有的一些条件，尽量的向专业靠拢，这样才可以用学校的实验室设备，来完成人生的第一步。 　　经过一上午的思考，他决定以光纤传感器为第一波论文的核心。 　　扬长避短，那么现在他有什么优势呢？ 　　首先就是地理优势，从三十年后的眼光来看，冰城一无是处，地处北疆，周边的经济发展缓慢，政府的思维僵化等，一大堆缺点。投资不过山海关，不是一句玩笑话。 　　但那是三十年后！在这个节点，冰城是不折不扣的大城市！号称东方小巴黎，其经济总量在全国排第12位！要知道冰城的人口总数要比其它城市要少得多！换句化说，人均GDP差不多是上海的一倍半！这是什么概念？ 　　———————————— 　　光纤的发明，已有接近一百年的历史，但是目前的行业热点，主要集中在光纤通讯上。伴随着计算机技术，网络通讯技术的普及，对数据通讯的需求正在大量爆发。 　　目前正处于光通讯爆发的前夜，在光纤的外围应用上还没有形成热点。 　　记忆中，光纤传感器相关论文的大量出现是在十年后，90年代底，21世纪初了。也可能是由于光纤通讯的大量应用，导致光纤的价格大幅下降和普及，转眼间光纤传感器技术就成熟了。 　　现在进入这个领域，比较容易出成果。由于光纤相关通讯的研究，测试仪器已经完善，做试验的条件基本具备。只要借到相应的试验设备，试验做起来就是刀快水热，一出了一个。 　　同学里总还是有几个留校读研，继续从事相关的研究工作。 　　成永兴偶尔在网上会搜索一下这些同学的名字，关心一下这帮家伙又发表了什么论文什么的，虽然不了解细节，但是大概的行业发展趋势还是知道的。 第九章 求援 　　前进的思路有了，下一个问题，就是实验设备及条件。 　　学校的设备资源是有限的，即使到了大三，大四阶段，各专业的实验设备也不是随便用的。学生用设备需要找老师批准，申请，如果有实验损耗，那就更麻烦了，还需要申请经费。 　　作为新生，冒冒然去申请，批准的可能性不大。还有一个问题是，指导教师！ 　　他是没有什么权利挑选指导教师的。如果被安排一个能力差的助教，甚至干脆就是一个研究生来指导自己，那就坏菜了。 　　能力是一回事，主角也不指望别人来帮助自己做实验，写论文，这些咬咬牙，他都可以克服。 　　但是如果是个助教或者干脆就是学生，不但无法帮助申请到资金，仪器，甚至立项都有可能出问题。 　　更为可虑的是，在实验里，与他思路相左，两个人在项目的进行过程中，别别扭扭，搞得不愉快就不好了。 　　年轻人血气方刚，刚毕业的年轻人，肯定瞧不起新生的。要放在成永兴自己身上，让他现在看得起高一的学生也是不可能。 　　这一步的主要目的，是刷知名度！被一个年轻人指导，知名度就有可能就刷不出来！ 　　他倒不是在乎几个第一作者，第二作者的成绩。分润个第一作者，通讯作者也没有什么。路遥知马力，他有接近30年的信息优势，根本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但是功劳总要被大家看到才是功劳吧。 　　碰到一个不合适的指导人，很有可能是截胡了他的功劳，还给他惹一肚子气受。 　　所以第一步的选人就很重要。 　　作为新生，他是没有什么议价能力的。 　　光纤相关的实验设备，现在看，都是高大上的。能借到设备，而且有能力帮助他保住成果，承认成果，找一个强力的指导教师还是必要的。 　　成永兴倒是对专业的老师们十分的熟悉。但是他没有什么立场提出要求。他认识这些老师，但这些老师们不认识他！ 　　... 　　好在他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新生。该怎么办，他还是有目标的。 　　遇事不决，找家长！曲线救国！通过他们，找到助力，解决这个问题。 　　工大和父亲在职的化工厂关系相当紧密。每年都会有二三十个工大学生分配到工厂里，人托人总是能找到办法的。 　　春城和冰城之间不算太远，在后世的话，走高速不到三个小时。但是现在的条件，只能坐火车。火车加上两头汽车中转，买票等辅助时间。回一次家差不多要十个小时。 　　另外还有一个买回程票的问题。所以来回一趟，在路上的时间就超过了20个小时。 　　另外他就是赶回去，也解决不了太大的问题。因为托人找关系什么的，都需要花时间。 　　成永兴干脆决定写信。写信之后，约个时间，再给家里打个电话，把事情再沟通一遍。 　　目前的沟通方式，只有写信和电话两种。写信，如果是挂号信，两天就到了。 　　接电话不方便，打电话也不方便，他一个学生，在校园里，根本找不到能打长途的电话，只能先写信预约，然后定点去邮局打电话。 　　... 　　写信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它是唯一一个能够承载大量信息等方便载体： 　　“爸，妈； 　　你们好，我已经顺利的报道，目前一切顺利，请勿挂念。 　　校园，宿舍，食堂等，条件都还不错。同寝的同学对我也都不错。 　　学校的校园非常气派，在全国也是数得上的，附上一个主楼的明信片作为参考。 　　过段时间我会买个照相机。多照一些照片发回来。 　　带来的粮票，已经转换成饭票了。多余的钱也已经存了银行。生活上我能够照顾好自己，不要担心。学校的伙食吃的还可以，而且价格也不算贵。另外学校每个学生每个月给20元的补助，一个月下来五六十块钱就可以维持不错的生活了。 　　...” 　　成永兴啰里啰嗦的写了一堆正常孩子该写的东西，然后把需要托关系找条件做实验的事情说了一遍。约好了下周日上午10点，他会打电话到父亲单位，到时候，再语音沟通了。 　　把信匆匆的写好，他就跑到位于主楼的邮政点，以挂号信的方式发了出去。估计一周怎么也应该到了。 　　这封几百字的短信，久不用笔写字的他，花了很长时间。很多汉字居然想不起来怎么写了。一方面的原因是他很久没有动笔写信了，另一个原因是他已经出国多年，很少用中文写东西了。 　　由于计算机的普及，成永兴一年下来，手写的单词数目，绝对不超过200，其中的一半，还是自己的签名！ 　　挂号信按理说一周肯定到了。挂号信这时候也不贵，就是一个土豆丝的价格。当然了，后世的挂号信，仍然是一个土豆丝的价格。 　　主楼这里，不但有邮局，还有储蓄所，带来的钱也都存到了这里。 　　更方便的是，周日，所有这些服务部门，都在营业。 　　在新加坡，邮局和银行周日是关门的！如果是重生在国外，周日就没有办法发信了。只有上班的时候请假出来发，奇怪得很！服务行业不服务大众。 第十章 顿悟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收集资料，分析这个世界上的已有学术论文，找到空白点和相应的参考，设计出下一步的计划。 　　马上就军训了，这几周的自由时间也非常有限，白天彻底不用想，晚上也许有点时间，但是大块的时间，只有周日。 　　双休还没有实行，周六也不休息！ 　　接下来的时间里，成永兴沉浸在资料室，不断的查找，翻阅，对比。 　　也许是由于图书馆的资料不完整，或者是没有查到。光纤测量相关的论文，他根本没有找到多少！这样的话，可以做的东西就太多了！ 　　成永兴把一些要点，相关的资料条目先抄下来，等用的时候再回来找。 　　... 　　光纤传感器，作为传感器的一个大类，有巨大的应用范围，光纤本身绝缘于污秽、磁、声、压力、温度、加速度、陀螺、位移、液面、转矩、光声、电流。 　　光纤传感器的应用范围很广，几乎涉及所有重要领域和人们的日常生活，尤其可以安全有效地在恶劣环境中使用，具有很大的市场需求。 　　如果不是它的研发成本最低，成永兴都有些舍不得，把它当作砖扔出去了。 　　成永兴最后选定的几个目标，都是针对强度调制型传感器，它的基本原理是待测物理量引起光强的变化，通过检测光强的变化实现对待测量的测量。 　　这类传感器的优点是结构简单、成本低、容易实现。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种成本低，见效快，性价比高的实验和论文。所以记录了好多想法。 　　这些想法被记在了一个本夹子上。每页写一个想法，想到哪里写到哪里，然后再逐渐的完善和扩充。之所以不是连着记，是因为没有办法插入和修改，只能大段的留白。 　　第一步只是收集信息和开脑洞，等思路成熟以后，再回头挑选一些可行性比较高的来做试验。 　　除了抄写相关信息，他还要准备基础理论，相关的光学公式等。 　　图书证还没有办下来，书籍和资料无法带出。这就苦了成永兴了。他只好站在书架边，边看边抄公式。 　　领先世界半步的是天才，领先一步的就是疯子了。这个度的掌握，非常很重要。 　　回到三十年前，遍地都是空白领域！但是他会尽量避免凭空起高楼的问题，需要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 　　... 　　成永兴就不停的在光学，测量，检测，电子这几个书架，还有三楼的期刊室来回穿梭，寻找着有用的信息。 　　这时候，他久违的一个技能点被引爆了： 　　速读！ 　　这是他在大三时候训练出来的一个技能。 　　速读的入门还是很简单的，但是越往后，训练越难。 　　当初他练这个技能点，是为了看小说！ 　　一般的武侠小说，都是好几册。成永兴性格有些急，自学了速读来加快看小说的速度。 　　上一世的时候，成永兴也是这里的常客，但目的是借阅各种小说。四年当中，武侠，科幻小说看了不少。 　　科幻小说一直是他的最爱，当时觉得最好的小说算是倪匡系列，也许是因为没有别的参照。中国科幻小说，现在还没有成气候。这些小说，也是他学习成绩下降的原因之一。 　　不爱学习的人，总是能够找到方法消磨时间的。 　　速读的最高境地，一页16开的版面，只要看一眼，所有的内容通过余光就都能吸收进去。 　　成永兴还没有达到这么高的水准，但也能做到目光从上到下，不用左右扫描！这也使得他的阅读速度远远超过同辈。 　　尤其是大量翻阅资料，获取信息的时候，其效率堪称人形扫描仪。一本200万字的小说，基本上16个小时内可以阅读完毕。 　　在阅读后世的海量网络小说的时候，一年养下的小说，一两周，他可以全部看完！这个技术使他其获益良多，尤其在需要大量分析资料的场合。 　　这个技能也给他毕业以后的初期工作带来了巨大的便利，尤其在查资料的时候，堪称人形搜索引擎。这也是他毕业后，初期工作一帆风顺的原因之一。 　　但是这个技能点在Google这种真正的搜索引擎出来以后，慢慢的就失去了它的边际效益。 　　这个技能点，人形搜索引擎，回到了三十年前，重新发挥了它应有的威力， 　　在浩瀚的图书海里，成永兴迅速的把一些概念和索引建立了起来。几个小时间，成永兴就已经差不多把这里所有的信息初步过了一遍，搞清楚了轻重缓急，下一步就是进行细化和重点信息收集了。 　　—————————————— 　　“我靠！总算找到你了！” 　　不到5点的时候，右天就从秋林回来了，找到了图书馆。他找了好几圈，才在书架的后面把同学找到。他的饭盆在这里，不找到，就没有办法吃晚饭了。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右天揉着酸痛的双腿。在市里逛了一天，全靠腿！这一回，在图书馆又绕了好几圈，两个大腿就像灌了铅一样。 　　“小声点！” 　　成永兴低声的呵斥。好在才开学，图书馆里的人很少，才没有从四周传来异样的目光。 　　“好！不过你在找什么呢？这些画的都是啥东西？” 　　右天倒是听话，声音低沉了不少。不过手上也没有闲着，顺手就把成永兴的笔记本拽了过去。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人与人之间，一点都不设防。哪怕是你写的日记，他也是照看不误！ 　　“走了，你不是饿了吗？我们吃饭去！” 　　成永兴懒得解释，直接拍了拍书包里的饭盆，发出了哗哗的声音。 　　自己写的私密东西，被人看了，倒也罢了！如果他还要解说一番？那也太闹心了。 　　“再等会！实在有些累了，我要找个地方坐会！” 　　高考之后，这些学生的身体条件都下降一大截，右天也不例外！ 　　新生们大多数都是透支了生命里最后一番力气，熬了出来。现在已经完全是外强中干了。好在人体毕竟不是机器，自我恢复能力还不错。否则这种透支，真搞不好会出事情。 　　“你不饿？那好，你在这里坐一会，顺便帮我抄点东西！” 　　成永兴也不客气，领着右天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这几个小时，他只是粗略的形成了一个简单的索引关系，现在需要往里面添加内容了。 　　“这是啥东西？为什么要抄它？” 　　右天看着眼前的一堆公式，有些发呆。这些公式里的符号，有些奇怪，一个个符号老大，占据了好几行高度，他从来没有见过！ 　　“让你抄，你就抄！问那么多干啥？” 　　成永兴上去就敲了他一下脑袋，立刻起到了点醒的效果！ 　　果然，被点醒和顿悟了以后，右天也就不问了。在那里照猫画虎，歪歪扭扭的画起了公式。 　　“书包放你这里了，半个小时后我们去食堂！” 　　这多好，一个简单的动作胜过千言万语！才冒出来的愧疚感，立刻被偷喜给压制住了。 　　“好！” 　　右天就这样，被主角抓了差。吃了饭后也没有逃过，一直抄到图书馆关门。 　　两个人一起抄，比一个人快多了，成永兴可以花更多的时间来查资料，找线索。 　　“抄完这段，还有这里！” 　　成永兴把资料一一摊开，堆放在了右天面前。他们已经坐到了资料室里，这里有桌子，条件更好一些。 　　“这怎么都是英文的啊！这些你都能看懂？” 　　右天看着眼前的一堆生词，直眼晕。 　　“嘭！” 　　成永兴又用卷起的杂志，完成了一次点醒的魔法。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 　　右天又顿悟了。 　　工大图书馆的图书还是很全面的。尤其是工科系列，各种资料十分完整。 　　两个人一直待到了闭馆，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当然了，只有成永兴是恋恋不舍的那个人，右天完全不明白今天在干什么，一直在当记录员，估计写了几千字的笔记有了。 　　“你怎么不走了？”两个人走到电机楼门口，站住了。 　　“现在回去有点早，我找个地方整理一下笔记！” 　　成永兴不想这么早回寝室。由于才开学，又是学生报道，寝室里一定是乱糟糟一片。回去啥也干不了。 　　“那我先回去了！我得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明天要军训了！” 　　右天干脆什么都不问，直接跑掉了。 　　“好！回头见了！” 　　成永兴转身走进了电机楼。 　　———————— 　　为了不拖慢主线的情节推进，一些与主线无关的章节，被移到了作品相关里。大家有兴趣的，可以慢慢翻看。 第十一章 冯言 　　为了不拖慢主情节的进度，一些不重要的章节从主系列里移除，放到这里，有兴趣的读者可以酌情阅读。 　　———————— 　　夕阳西下，万丈的余晖把整个城市装点得金碧辉煌。这刹那间的红色光芒，给大直街两侧的欧式建筑，镀上一层金色的外衣。 　　整个城市处于一张油画当中，带有一种梦幻般的不真实感 　　圆头圆脑的8路公共汽车，慢悠悠的停到了新楼侧门处。门一开，一群年轻人蜂拥而出，他们大多数都是工大的学生，趁着周末，或者出去游玩，或者回家休息。 　　“先下后上！先下后上啊！” 　　售票员把上身探出车窗，拍着车体，向车下几名跃跃欲试，准备逆着人流往上冲的乘客，发出警告！ 　　正处于物资紧缺的最后时代。人们不论做什么，买东西，上公交，挤火车，都是蜂拥而上，挤成一团。坐公交，尤其是在高峰时间，不挤，你还真上不去车！ 　　上车挤，下车也要挤，如果一旦错过了大队下车的人群，被上车的人反挤回来不是不可能的。 　　挤，抢，已经成为人们行动中的常态。哪怕现在准备上车的只有几个人而已，他们也做好了把最后几个下车的人挤回去的准备。 　　... 　　司机一直从后视镜里关注着人流的情况，但是很快的，他的目光就被一道靓丽的身影给带偏了。 　　这批学生，尤其是女士们，正值二八年华，是人生中最灿烂的年纪。现在的她们，即使不化妆，也自然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更不要提，这次下车的人群中间，有几个女生素质极高。尤其是吸引他目光的这位女孩子，上身是一幅紫色蝙蝠衫，下身是一件青色的修身裤，加上白皙的皮肤，油黑的长发。这种鲜明的颜色对比，哪怕不看正脸，都足以秒杀众生了。 　　“下次不回来这么早了，太挤了啊！” 　　冯言踉跄了两步，才站稳了脚跟。下车的人群已经四散，终于不用这么挤了。 　　走进学校的大门，就进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冯言停下来整理了一下被挤歪了的蝙蝠衫，把随身的挎包提了提，重新挎在肩膀上。 　　在女孩子低头整理衣服的时候，从四周投射几束目光和窃窃私语： 　　“好漂亮的女生啊！” 　　冰城在这个年代，是北方的时尚之都，素有东方小巴黎之称。冯言作为本地成长起来的女生，审美和眼光一流！冰城的女孩子，只凭简简单单的穿衣打扮，就甩出同龄人一大截。 　　合理的衣着，配上她的白皙皮肤，十分的出彩。也许评不上校花，但是系花，班花什么的，手拿把掐！ 　　————————————— 　　冯言整理好衣服后，继续前行。 　　大学，这个她为之奋斗了十二年的目的地，就在脚下！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享受这一段新的人生了！ 　　至于周围人的目光，她也不以为意，毕竟在高中时代，她就习惯了众人的目光。 　　作为一名美女学霸，在高中时代，她差不多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什么样的眼光没有见过？ 　　在学校里，被老师和同学们围在中间，在家里，被父母捧在手里！ 　　她在家里是独女，更是十分受宠。从小到大，她始终是人们关注的重心和重点！ 　　到了工大，这种情况仍然在延续着。 　　高考成绩发表后，冯言的分数相当的高，延续着她的辉煌。但是在报志愿的时候出现了一些困难！按理说，她的成绩去清北，科大足够了。但是这几所学校今年在本省的招生，没有什么好专业，她和家人都不喜欢。 　　再加上她本人也比较恋家，所以她干脆以相当高的分数，选择了本市的工大。 　　在报选专业的时候，父母给她选了个轻松的专业，检测！希望她毕业以后也不要太辛苦。这就导致她的成绩在检测专业排名第一，比南方的同学们都要高，傲视群英。 　　因为她成绩好，一入学，就被任命为学习委员，各方对她的期望值都很高。 　　冯言就是在这种梦幻般的开局里，开始了她新的人生！ 　　在本地读书，有个特殊的优势，那就是可以经常回家。冯言家到工大更是方便。坐8路，晃悠半个小时也就到了。她会经常往家跑，至少脏衣服什么的，都会拎回去，让父母帮助解决掉。 　　军训马上就要开始，再回家就不方便了。所以才报道，她就又回去了一趟，吃了晚饭才回来。 　　... 　　冯言拎着一兜子的东西，推开了寝室的门，屋里的人都在。同寝的女孩子们都已经换成了绿军装。这种整齐划一的服装，给女孩子们带来了一种异样的风采。 　　“冯言回来了！”屋里有人跟她打招呼。！ 　　“你可算回来了，今天一直在找你，发了好多东西！你赶紧收一下！” 　　“是军服发下来了吧，我的呢？” 　　每个人都会领到一套免费的军服，她人没有在寝室，衣服什么的都是别人代领。 　　“扔你床上了，赶紧试一下，看合不合身，不合身还可以去换！” 　　赵梦佳是寝室里的大姐，重读过一年，更多的了解人情世故，比寝室里的其它女孩子都要来得稳重。才几天的时间，就赢得了大家的认可。 　　冯言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脚踩着赵梦佳的床铺。“嗨!”的喊了一声，拉着上床的床头，一下子就蹦了上去。 　　“小心点，一点没有个女孩子样！” 　　她的行为招来了大姐赵梦佳的批评。 　　“是啊！不像话！“ 　　其它的几个女孩子给与了一致的赞同。 　　虽然女生们才见面几天，天南海北的口音也不同，但很快的互相熟悉了，打成了一片，成了好姐妹。 　　就在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议论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谁啊，请进，房门没有锁！” 　　房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89级检测系的辅导员周航。这几天最忙的就是他了。 　　“军服都试了吧，有没有不合身的？” 　　迎新这几天，他一直跑前跑后，光今天，他已经来来回回的跑了好几趟了。 　　“都还行！” 　　几个女生军装一直穿着，特意站起来给老师看一眼。 第十二章 周航 　　周航也不比新生们大几岁。他是刚刚毕业的本科生，考研没有考上，但也留校了，被安排到了检测系当辅导员。 　　由于新生才报道，学生们大多没有集体生活经验，各种奇葩的事情层出不穷。不适应的，想家的很多。甚至有女生哭着喊着要回家的，把他弄得是焦头烂额。 　　刚刚毕业不久，他也谈不上有什么照顾人的经验。以前看着别的辅导员一通指手画脚，既威风，又有面子！结果真正轮到自己，这差不多就是天塌了一样。 　　“你的衣服有点紧了，最好换大一号的。” 　　周航指着郝云丽的上身，给了建议。 　　“马上就要秋天了，再过两周，弄不好要加衣服，你这身，里面套线衣线裤，估计就穿不下了。” 　　除了几个重点人物以外，他也不可能记得每个人的名字。 　　“噢，那我去换一件。” 　　郝云丽本来觉得自己的衣服刚刚好，但是这么一说，确实要换一件大一点的才可以。 　　她和这屋里的大多数人一样，在家都是家里的宝贝，除了读书，什么也不用管。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各种不适应。来到了新环境，什么都要摸索和学习，自己还要洗衣服！好在同学和老师还不错，给于了各种帮助。 　　“冯言回来了吗？” 　　周航转了一圈，觉得屋里还是少人。 　　“我在呢！” 　　冯言把脑袋伸了出来。她在床上做了个拉帘，平时把帘一拉，有点私密性。 　　“好了，你们屋人都齐了！明天一大早就在寝室等着，把军装穿上，然后大家集体去吃早餐。” 　　“好的！”x6 　　几个女生参差不齐的响应到。 　　周航端出一副老成的样子，与几个年轻的女孩子说了两句，就起身离开了。 　　—————— 　　他的任务很重，马上就要开始军训，他也只能一遍一遍检查，嘱咐这些新报道的学生们。 　　离开了女生宿舍，他又跑去把男生宿舍扫了一圈。 　　这次他是带着几个学生会的骨干一起，挨个寝室的走过去。男生数目比较多，他要按照名单进行点名。 　　这几天学生会的学弟学妹们帮了大忙，大家一起跑前跑后，算是把各种杂事一一安排了下去。 　　困难的日子马上就要过去，周一就要军训。军队派来的教官很快就会接手一切。 　　周航不自觉的舒展了一下胸，终于要解脱了！明天这些学生就由军区教导团接手管理了。只要复查完最后这几个寝室，就可以好好睡一觉。这几天他是真正的起的比鸡早，睡的比老鼠晚了。 　　今天寝室就会在10:30准时熄灯，查房工作，也很快就要结束了。 　　男生还有人在陆陆续续的回来，第一遍查房的时候，有人还没有回来。 　　这次就是重点查房了，只查刚才有问题的寝室，速度越发地快了起来。 　　这一次，各寝室都做好了准备。刚才不在的学生，也都被同学们找了回来。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检测专业的3305寝室。 　　“成永兴今天一直没有回来吗？有谁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吗？” 　　周航一眼就知道，这名学生是一整天没有回寝室。在他的床上，整整齐齐摆着今天发的各种东西：军服，学生证，枕套。 　　“他好像是去图书馆了。” 　　从上床传来了一个声音。 　　“图书馆8点半点就关门，现在都快10点半了，他不是迷路了吧！” 　　周航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时间已经是10:16了，再有几分钟就要熄灯了。 　　没有人接他的话，有几个人已经脱衣服准备睡觉了。 　　“没有人知道成永兴在哪里吗？” 　　周航声调提高，又喊了两声，但没有人回答。 　　“得，今天谁也别睡觉了！你们班，每个寝室出两个人，跟我去找人吧！” 　　周航叹了一口气，刚才是高兴得太早。这个晚上是没有办法消停了！他转身跟一起过来的学生会干部商量，几个人分开带队寻找吧。 　　检测专业三个寝室的男生，尤其是几个班干部，都被喊了起来，准备满学校去找人。 　　——————— 　　“回来了！回来了，成永兴回来了！” 　　从走廊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声音，一个陌生的男孩子被大家簇拥着走了进来。 　　“你去哪了？” 　　“这都几点了？” 　　“你不知道这几天要查寝吗？” 　　“你再不回来，我们就要去找你了！” 　　人群中传来了一堆抱怨的声音。然后大家又把目光转向周航，这个唯一的老师。 　　“成永兴是吧！” 　　成永兴看着眼前的大阵势，差不多班里一半的男生都穿戴整齐，站在这里。出去找自己，不是虚言。 　　“我刚才去自习室呆了一会。” 　　电机楼有不少阶梯教室，他就随便找了一个，坐下来整理材料。直到自习室没有人了，他才吊在几个高年级学生身后慢悠悠的往回走。 　　“行了，没事了！你赶紧抓紧时间洗一下，马上就熄灯了！” 　　周航忙了整整一天，超过了16个小时，一点训人的想法都没有了。 　　这个成永兴也算不大不小的一个名人了，这几天总有一些事情反映到他的耳朵里。昏倒，打架，都不是什么好事。这位估计也是个刺头式的人物。头疼的日子还长着呢。 　　“散了！散了！马上熄灯了！” 　　周航的话音刚落，寝室里的灯光就熄灭了，只有走廊里的灯还亮着。刚才乱哄哄的一闹，十几分钟就过去了。 　　“走吧，你们几个也早点回去睡觉吧。” 　　周航领着几个学生会的学生走了出去。 　　艰难的迎新工作终于是结束了，希望以后的事情会顺利吧。 　　——————— 　　成永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借着走廊的灯光，简单的把床上的东西挪到了一边，和衣躺了下来。 　　“你怎么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袁帅从上床探出个头，他也是穿戴整齐，准备一起出去找人了。 　　“怎么查寝查得这么严？” 　　成永兴没有直接回答问题，他印象中的查寝，都是各班自己统计个数字报上去就行了。 　　“查寝不都是这样？还有松的吗？” 　　袁帅不理解成永兴的问题。 　　“回来就好，老师以为你走丢了呢！我们这批去市里的没有走丢，你这个去图书馆的走丢了！”孙宇觉得自己的这句话很有些韵味。 　　“你们去秋林买了啥东西？” 　　对床的邢效刚加入了对话。对这些没有集体生活经验的学生们，每天都是新鲜的。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学校，每件事情都足以讨论半天。 第十三章 第一印象 　　周一，9月4日， 　　周航一大早就来到男生寝室。这次与他一起到来的不是学生会的学弟们了，而是十几名军人。每个寝室都安排了一名军士班长，负责带队管理。全系一共5个专业班，男生这边每个班差不多两到三个寝室，总共就有十几名培训教官。 　　学生们都已经起来了，换上了新发的军装安静的坐在床边，等待着。军训是个非常新的项目，才实施不久。 　　从小到大的教育，加上男孩子天生就对打打杀杀的事情感兴趣，所以大家都饶有兴趣的看着走进来的一批军人。 　　军训期间，学生们被以班，连的形式组织在一起，一个寝室就是一个班，一个系就是一个连。每个寝室都有一名教官管理，担任临时班长。 　　分配给3305房间都军士长叫刘建，这是个中等个子的上士。这之后的一个月，他就是这八个人的班长了。 　　刘建就位后立刻就开始行使权利，领着大家去楼下集合了。 　　————————— 　　在二舍门前，来自不同宿舍的学生们聚集在一起，再次重新整编，这一次，女生也从三舍走了出来，按照专业排到了男生队伍里。她们的出现给队伍带来了稍许骚动。 　　到了楼下，各班的人需要再次重新集结，男女生按照专业集合在一起，乱哄哄的差不多半个多小时，才算整理好队形。 　　成永兴和其它男生一样，饶有兴趣的观察着这些站在队伍前面的女生们。并试图分辨出一些期盼已久的面容。 　　班里的新生，上周已经互相见过面，但这是验血之前的事情了。所以对他而言，这是跨越时空的重逢！很多人他毕业以后就再没有见到过，几次同学会，总有人到不齐。 　　在每个人心里，都会藏有一些小秘密，成永兴也不例外。见到了梦中期盼的真人，有一阵子，他的心差点跳了出来。 　　队形整理完毕后，专业按照顺序，依次向食堂出发。 　　由于还没有经过严格的队列训练，再加上互相不熟悉，走着走着，队伍就又乱了起来。好在每个专业都有三到四名教官，还能维持这一坨坨的人，聚而不散。 　　成永兴随着人群，边走边东张西望。由于快节奏生活养成的习惯，很快的，他就脱离了男生的人群，与前面的几个女生并排行走了起来。出于后世的记忆，他与熟悉的女同学们并肩行走，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的，只是好奇的观察着身边的人，把她们的形象与记忆不断的相互比较。 　　由于出国发展，成永兴与留在国内的同学很少接触，与女同学更是少有见面的机会。他的记忆都停留在了大四毕业的印象上。 　　与记忆相比，身边的这些女生们，有几个明显与记忆相差甚远。青涩，幼稚，再加上不合体的军装，混合起来，很是给他以一些奇怪的感受。 　　男生在打量着女生们，女生们也注意到了走在身边这个奇怪的同学。女生们故意加快或者放慢脚步，也没有能甩掉这个厚脸皮的男生。 　　在成永兴看来，这是三十年之后的历史重逢。然而在女生眼里，这个第一印象就很不好了：脸皮厚，故意往女生队里扎。 　　好在路途不算遥远，在大家形成结论前，食堂到了。女生们只是觉得他有点怪，了解了这是一个自己班的男生，旅途就结束了。否则成永兴的主角形象会被彻底毁掉。 　　... 　　进了四食堂后，同学们开始重新排队，顺序领取早餐。 　　“每个人两根，吃完再来拿啊！吃多少拿多少，不要浪费啊!” 　　从队伍的前端传来了工作人员的声音。 　　“真是不要钱，随便吃啊！” 　　郝云丽小声的把消息传达给身后的朋友们。 　　“是啊！真好。” 　　队伍里出现了类似的低声议论。 　　自助餐的形式，对学生们是极为新鲜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过类似的经验，即使是有一些同学，跟家长参加过集体郊游或者活动的经验，伙食其实也是定量的。 　　经济正在从紧缺走向过剩，目前还是各种票据横行的年代。新生报道，每个人需要自备三百斤的全国粮票！更不要提肉票等更加值钱的票据了。要求是和录取通知书同时送到学生手里的。票据的全面取消还要等几年。 　　油条和豆浆到手后，郝云丽和同寝们找到一个桌子坐了下来，边吃边议论。早晨这一个多小时，发生了很多事情。尤其敞开吃饭，真是新鲜！ 　　“这里的伙食还真不错！” 　　“听说如果去军队军训，伙食会更好！” 　　“真的假的？” 　　... 　　同样的议论基本上在所有的学生间发生，成永兴这一桌也不例外。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大一的学生，正是饭量最大的时候。如果允许放开肚子吃，一个十七八的男孩子，一顿吃一斤没有问题。 　　吃饭有的时候也是需要点气氛的，很多平常吃的很少的人，也准备多吃些，好像吃少了，就吃亏了一样。 　　“油条没有了，只有馒头了！” 　　孙宇拎着一个馒头走了回来，他吃的快，已经又排了一次队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周围的几桌人都坐不住了，生怕连馒头也没有了。每个人都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吃光后就跑去重新排队。 　　“你不去啊，再不去，连馒头都没有了！” 　　袁帅手里的油条还没有吃完，但是他也已经起身准备去排队了。结果发现老八还在那里慢条斯理的喝豆浆。“要不我给你多要一个？” 　　“不用，我吃饱了。” 　　十几年的减肥经历，让成永兴克制住多吃多占的欲望。后世他为了降一点血糖，最后发展到一天只吃一顿的地步，就是这样，体重还是控制不住。 　　袁帅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只好自己去排队了。 第十四章 军训 　　吃饱喝足，学生们在各级教官的指挥下来到露天体育场重新集合。 　　体育场是几部分组成的，一个大的带看台的标准田径场，旁边还有独立的篮球和小型足球场。 　　新生们的军训就在校园内进行的。整个北方的学校，军训都在校园里。 　　龙江的军队有任务，外边有很多谣言，据说有些地方已经进入战备状态了，也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以成永兴过来人的视角，觉得这些应该不是谣言。苏联解体在即，这边不可能没有准备的。很多小说里写的，苏联解体只有穿越者预判到了，从这点来看，就是无稽之谈。 　　——————————— 　　随着学生们陆陆续续的进入，很快的，绿军装的队列就铺满了主操场。这次的整队，快了不少。接下来就是军训动员会和领导讲话了。 　　在主席台上，几个领导和学生代表先后上台讲话，只要他们讲话结束，军训也就正式开始了。 　　今天的天气真不错，万里无云。9月初天气已经凉爽了起来，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逐步的升高，慢慢的，操场上的气温，也在阳光的直射下，逐渐的升高。 　　仪式持续了差不一个小时左右，这期间学生们就是静静的站在操场上。 　　九月的太阳还是很毒的。同学们站在队伍里，慢慢的感觉到难受了起来。这批学生刚刚经历了残酷的高考，很多人都虚弱的厉害，一会儿功夫就有人受不了了。 　　二十几分钟后，在身边队伍里，传来了”扑通”的声音，有人昏倒了。晕倒的学生造成了一点混乱，但是很快就平息了，她们开始担心自己和身边的同学了。 　　也许是学生们不断晕倒的原因，在第三个晕倒的学生出现后，仪式也就结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领导都说完了。 　　成永兴也站在队伍中，让他觉得有点可惜的是，没有手机看。整整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只能傻傻的站着，真是浪费时间！他一点都没有意识到，旁边有人边看着手表，边看他何时昏倒呢！ 　　队伍解散以后，学员们各自寻找地方坐下稍微休息一会。几个学生的昏倒，引来了纷纷议论。 　　这批学生的身体条件，差到了一定程度。从这个角度看，军训就是必要的。 　　休息过后，学生们稍微进行了简单的队列练习。可能是由于有学生晕倒的原因吧，军训的强度，又降低了不少。队列训练，男女生就分开了，以后很长时间都会如此，可惜了！ 　　军训虽然在校内进行，但是！这些活动，包括休息都是露天的！这么下去，一个月下来，大家都会被晒黑一圈！不论男女。 　　训练完成后，学生们开始以连为单位撤离，再次向食堂进军。 　　几个班长跑前跑后的维持秩序，试图使刚刚经过队列训练的学生们走得整齐一些，偶尔他们还会要求同学们跟着他们喊一些号子：“一，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校园里，出现了一些游荡的学生，他们已经下课了。这些人在队伍经过的时候，会停下来让路或者围观。 　　在这群围观的人里，不乏一些青春无敌的女孩子。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在经过人群的时候，教官发出了号令，要求大家喊号子！ 　　在众多青春洋溢的学生中间，一群穿着绿军装的人，整齐的喊着号子！尤其是有女生旁观的情况下，不少男生都张不开口。 　　每当遇到喊号子的情况，队伍里同学的声音，总是会呈现两极分化，一些男同学的声音会变得更加高昂，而成永兴和大多数学生则是低了八度。 　　在令人难堪的1，2，3，4的口号声中，一队队的军装学生再次小跑进入了四食堂。 　　... 　　军训期间，吃饭是免费的，早餐如此，中午和晚上也是如此。 　　中午的饮食安排跟早晨不同，等学生们跑进食堂的时候，饭菜已经都摆在桌子上了。学生们按顺序被安排在一个个圆桌上。这个顺序会在军训的一个月里固定下来。 　　桌子上摆着几个中等大小的菜盆。每个桌子上的菜都是相同的。土豆片炒肉，红烧茄子，还有炖白菜，每个菜里面多少有点肉，味道还不错。 　　菜品不算丰富，但是馒头管饱。 　　一群穷同学，都没有吃自助餐的经验，看见免费的食物都是口水直流。一声令下，大家都开动了起来，每个人都是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学生们的年龄，正处于长身体的尾声阶段。再加上一上午的运动，看到免费的食物，都是胃口大开，一个个吃的真是风生水起。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就是这个阶段。男生一顿饭，很容易的就可以吃五六个馒头。就连身材瘦小的女生，都可以吃到三个四个馒头。 　　学生们无论对军训有什么意见的，在这顿简陋的大餐前，都被收买了。 　　... 　　时间到了下午，正式军训开始了，果然有了不小的运动量。除了队列训练这个大头以外，还有慢跑。在教官的带领下，各班级开始了绕操场跑步。 　　也许是中午吃得少的缘故，又或许是这个身体比较虚弱，跑了两圈，成永兴就有些坚持不住了，开始大喘气。但身边的同学们也在喘，大多数学生也是这个水平的。 　　高考前的冲刺，榨干了身体里最后的潜力，这些年轻人都是外强中干。高考后大病一场的不在少数，稍微活动量大一些就暴露了。 　　好在教官们都有经验，量力而行，跑了两圈多就停了下来。 　　“你没事吧！”刘建走到了坐在地上休息的年轻人身旁。 　　“没事，还行，就是好久没有这么运动了，不太适应。”成永兴与一堆学生，坐在地上休息和喘气。操场是大操场，一圈就是四百米。跑了两圈半，也就是一千米，运动量不算小了。 　　“饭还是要多吃！”成永兴的少吃，也被他注意到了。 　　“好，下次我再多吃一个馒头。”成永兴妥协了。这具身体确实比较虚弱，头几天，他每天都会头晕和头疼。在这个时候靠控制饮食来减肥，显然不是太好的主意。 　　下午的训练比较枯燥，队列加上少许的跑步。但是就是这样，新生们已经是哀鸿遍野了。不要说跑步了，就是常速走三千米，很多学生都坚持不下来！新生们的体力和身体条件真是太差了。 第十五章 爽 　　晚饭之后，教官们领着各自的学生回到寝室，整理内务，指挥着叠被子，忙活了好一阵子，才算完事。 　　“可算结束了，累死我了！”女军官一走，林婷立刻就摊倒在了床上。与她一样，其它几个女生也都东倒西歪。 　　“起来！起来！你衣服这么脏，把我床都弄脏了啊！”徐蓉赶紧去拉林婷，她俩是上下床。 　　“不行了，根本没力气了，你要是有力气就拉我起来吧！”林婷把身体完全放开，任由徐蓉怎么拉，就是像团软泥一样，无论如何也抓不起来。 　　徐蓉跟她打闹了半天，没有成功，最后不但放弃了，自己也瘫软在了床上。她的体力还有余富，但这么一闹，也差不多了。几个女生都倒下了，谁也不愿意动弹。 　　“真是累啊！”不知道谁感叹了一句，迎来了大家的共鸣。军训的第一天，就给这些学生一个下马威。 　　“这一天的运动量，赶上我过去一年了！”下午的慢跑，到最后，冯言的脚都抽筋了，没有坚持下来。 　　女生们叽叽喳喳的抱怨了一会，但话题就很快的转移到了其他方面。 　　“不过今天的伙食很不错！” 　　“是啊，晚饭我吃了两大碗呢，估计足足有六两米饭了。”这个结论得到了所有人一致的认同。 　　“我吃了足足有八两！”前几天，大家的饭量，也就是二两到三两之间，今天暴涨了三倍！ 　　“你这个饭桶！” 　　“你不也是！？” 　　“我不是，我只吃了六两！” 　　屋里很快又热闹了起来。学生们惊讶于伙食之外，也惊讶自己的饭量。 　　“你们说，那些男生看到我们这么能吃，该怎么看我们？”郝云丽产生了一点小小的顾虑。 　　“他们不也一样，我看到有的男生吃了一斤半！”冯言发挥了自己的学霸本色，把调查报告内部发表了一下。 　　“真的假的？” 　　“你咋知道的？你观察男生观察的这么仔细干什么？” 　　话题很快的就歪向了另外一遍。 　　“还是要适量的控制一下饭量，要是这么吃下去，到最后习惯了，我们的粮票恐怕都不够了啊！” 　　每个学生每个月的粮票都是定量的。米票，面票。大家每个人第一年的粮票，实际是自己带来的，一年300斤。 　　“担心什么，我们要是不够吃，那帮男生们就更不够了！” 　　林婷刚才迷迷糊糊的居然睡了过去，才被吵醒，挣扎着坐了起来。 　　“谁说男生一定不够了，有的男生吃的比我们还少！”有结论，自然就有反驳。 　　——————————— 　　二舍，男生寝室的教官也已经离去了，同学们都在自己整理，洗漱。 　　他们的体力比女生们还是要强一些的。一天结束后，没有太多抱怨。累了的，干脆就洗洗，直接准备睡觉了。 　　成永兴窝在床头，重抄笔记。在锻炼之余，也产生了一些想法。后世由于整日节奏繁忙，各种事情不断，再加上手机等信息工具的轰炸，难得一整天让他干干净净的思考。 　　经过一天的劳累，同学们陆陆续续的洗漱完毕，准备提前睡觉了。明天早晨5点就要起床，有早操！ 　　虽然还没有到熄灯时间，寝室里的灯还是被关闭了。 　　成永兴也只好随大流，洗漱完毕后躺着了床上，辗转反侧。 　　... 　　成永兴是个很自傲的人，人生的经历里面，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是挫折很少。现在又抽中了人生游戏里的第一大奖，内心里的骄傲又上升了一个档次。我就是天选之人！ 　　前世的一些所谓的偶像们，什么淘宝，企鹅之流，现在只能是给他做个参考，完全不放在他的眼里了。 　　这些天，他的心情就像坐了过山车，从迷惑，到不甘，到接受，到狂喜，现在他已经到了骄傲的阶段了。 　　绝大多数的重生类小说的主轴都是爽文，也就是主角的各种炫耀，通过跨时代的信息，吊打时间长河里的土著。 　　读者爽了，但是主角爽吗？ 　　成永兴现在就很爽。 　　不经历失去就不知道珍惜！他失去了什么，现在又重新得到了什么？ 　　是身体，是年龄！返老还童！ 　　秦始皇最后期望的是什么，钱吗？权吗？ 　　都不是！是健康的身体和寿命！ 　　他宁愿用皇位去换另一段的生命！ 　　成永兴对重新回到十七岁的身体就非常满意！虽然他的表现不比其他人强。这具身体在高三一年的战斗中，也是接近崩溃，但潜力无穷！ 　　人是一种生物智慧体，情绪，感受都是被生物信号和激素所控制住。度过了头两天磨合期的头疼，现在这具身体反馈给他的就是愉悦了。 　　后世由于体重的原因，他连跑步都不敢了，怕损伤膝关节和踝关节。 　　今天的运动量居然接近五公里！代价只不过是大腿的肌肉有点酸痛。 　　后世哪有机会轮到肌肉酸痛？ 　　都是脊椎痛！颈椎痛！骨盆痛！ 　　在别人或者抱怨，或者硬挺的时候，成永兴则是慢慢的享受，感受着神经细胞带给他的一丝丝刺激。这种久违的刺激是年轻和健康的，他差不多有十几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性格决定命运，但什么决定性格呢？ 　　是身体，是身体里的各种激素分配比例，是血液循环速度，是心跳速度，是肺活量这些生物指标！ 第十七章 邮电局 　　周日 　　一周时间转眼就这么过去了。 　　成永兴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大亮。久违的阳光从朝东的窗户射了进来。过了好一会，他才明白今天是周日，不需要出早操了。 　　这一周，天天早晨5点多，天还没有亮，就被喊起来出早操，大家都是受够了。能够安安静静的自然醒，这已经是一种幸福了。 　　“几点了？” 　　成永兴伸手在枕头下摸索了一阵子，找到了手表。一看表，已经快7点了。他已经适应了没有手机的生活，手表变成了必需品。 　　起床的时候，屋里的同学，大多数还在睡觉，十分的安静。也许他们都已经醒来了，但都选择了睡回笼觉。 　　他也想接着睡下去，由于大量的运动，每天好像有睡不完的觉一样。但今天是约定好跟家里通话的时间！可不敢睡了，一旦睡过点就坏了。 　　稍微洗漱一下，成永兴背著书包走了出来。寝室外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往日喧闹的水房，也没有几个人，与往日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离开了这片新生的区域，楼梯和走廊里稍微有了些人气。校园里，不少学生与他一样，背著书包往食堂走。但是相比平日，人流还是少了许多。 　　食堂里稀稀拉拉的有些人在吃饭，人数与平时完全无法比较。 　　约好的通话时间是十点种，吃完饭之后，他又去自习室坐了一会，这才出发。 　　———————————————— 　　工大地处市中心，周边的设施比较齐全。城市还没有后世那么繁荣，银行，邮电局都是不缺的。 　　大直街上车来车往，充满了大城市的繁忙气息。 　　冰城现在是国内数得上的大城市，GDP偶尔还能窜到全国前十。冰城的各种设施，在全国也是数得上的！很多冰城人骄傲的自称，东方小巴黎，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邮电局几十年都没有什么变化。邮电还没有分家，算得上现在最好的体系了。后世从这个体系分离出数家巨型公司：电信，联通，移动，铁塔，邮政银行等。 　　成永兴到邮局的时候，刚过九点。要想给家里打长途，只能来这里。 　　正是电信业大爆发的前夜，一些新的技术开始出现，例如程控电话，磁卡电话等，但是还没有普及。 　　磁卡电话已经有了，但只在邮局里面使用。它应该很快就会大面积普及。在受到手机冲击之前，磁卡电话曾经全面的占领大街小巷。但是现在，没有！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打长途只需要买个电话卡，找个空闲的电话间就可以打了。至少不再需要再去前台填表，人工转接了。 　　———————————————— 　　成永兴在柜台买了一张20元的电话卡。这是张菊花图案的精美磁卡，制作还是很精致的。后世一些品相较好的电话卡也都价值不菲，值得收藏。 　　电话卡的收藏大概是90年代中期开始的，离现在并不遥远。眼前这些丢在各电话间地上，最后会被扫地清走的塑料片，几年后就会价值不菲。 　　随着集卡队伍的日益扩大，许多卡品供不应求，电话卡的市场价格不断升高。有的珍稀电话卡的价格甚至升值上百倍，个别卡则升值上千倍之高。 　　哪怕到91年，也就是两年后，一般的电话卡，即使是用过的，也可以卖钱了。大多可以卖到5元到10元左右。也就是说，眼前被扔到地面上的这几十张被大家踩的塑料片，只要捡起来，都可以值个几百元了。 　　如果保留到21世纪，这些旧电话卡任何一枚，只要品相说得过去，都在千元以上。许多早期开通的旧卡价格，远远超过等重的黄金价格。 　　1988年2月发行的“红听筒”电话卡，全套3枚，总面值185元，全套旧卡价格曾一度被哄抬到近20万元的天价。 　　现在可以说是遍地黄金。只要他肯厚着脸皮，低头捡，没有成本，也可以捡出一个亿万富翁回来。 　　———————————————— 　　盯了一会地上的塑料片，成永兴把目光转移到了时钟上。自视过高的他，显然拉不下脸皮去捡别人扔下的垃圾。 　　他到的很早，生怕错过时间。 　　离与父亲的上次通话，已经差不多15年了。居然能够让时间倒流，与家人再次通话，他心里是激动夹杂着畏惧，不知道这个梦是否会随时终结。 　　电话间所在的这一侧，大厅里吵吵嚷嚷，很多人在电话里大声呼叫。也许是电话质量太差，或者是交谈的人在发怒，总有些声音突然就爆发出来。 　　地面洒满了纸片，塑料片，就像电影里国军撤离前的场景一样，狼狈不堪，十分凌乱。 　　低头观察了一会电话卡，缓解了一下心中的焦虑，他的心又重新回到了等待当中。 　　时间越是期待，就走的越慢。大厅里，挂钟的秒针一圈圈走过，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怀着期待的心情等待着。成永兴觉得浑身都在冒汗，尤其是双手，手心一直在出汗。 第十八章 超越时空的电话 　　成永兴的心理素质一般，上次验血也是这样。看着前面排队的人一个个的抽血，他的压力也是越来越高。轮到他的时候，压力也就到了顶峰，然后就直接昏倒了。 　　今天也是类似，等待的时间越长，积攒的压力也是越大，好在没有昏倒的危险了。 　　他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又不敢看着分针一步步的走向12。也许时间一到，所有的美梦都会结束。 　　时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不论秒针，还是分针，都在哒哒的声音中，以恒定的速度向前逼近。 　　终于，秒针再一次和分针重合在12的位置上，10点到了。 　　约定的时间到了。 　　———————————————— 　　成永兴选了一个左右安静的电话间，把磁卡插了进去，拿起了话筒。 　　在拨号的过程中，手心一直在出汗，这给他一种错觉，总觉得电话要往下掉，抓不住。 　　经过了几声振铃，电话在另一端被接了起来。 　　“喂，是小兴吗？” 　　一个熟悉的男声从千里以外，跨越了时空传了过来。成永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差点就把每年心里念叨的话说出来： 　　爸，你在那边过得如何？每年我给你烧的钱，你都收到了吗？儿子这些年过的还行，孙女已经十五岁了，家里都好，不用惦记。 　　———————————————— 　　“喂！喂！...怎么电话没有声音？小兴，是你吗？！” 　　话筒里的声音再次传来，惊醒了成永兴。 　　“爸，是我！我，我能听见...” 　　成永兴用另一只手揉了一下眼睛，两只眼睛已经是酸涩无比。 　　“小兴，你怎么了，是感冒了吗？“ 　　“没，没有什么，就是有点咳嗽”。成永兴赶紧把话筒贴在脸上，生怕话筒一离开，声音就会断掉。 　　“爸，你那边过得如何？” 　　“我?我这边没事啊！接到你的信，我和你妈这两天一直帮你找关系，让你妈跟你说吧！” 　　“小兴啊，你这些天怎么样啊，适不适应啊？”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 　　“妈？妈！！！” 　　... 　　“哎，哎，我能听见，你听不见我说话吗？” 　　“能！能！！…” 　　年轻人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你那边是信号不好吗？怎么延迟这么严重？你听我说话，能听清楚吗？” 　　“能听清，妈！你说...”，成永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面说的每句话，他都贪婪的听着。每个字，都像仙乐一样。 　　“小兴，你想不想家啊？带去的钱够花吗？” 　　“够花！够花！妈，你咋样？好久不见了…，我挺想你的。” 　　“小兴啊，我挺好的，你没感冒吗？听你声音怎么囊吃囊吃的？你没发烧吧，这才两礼拜不到，哪来的好久？” 　　“我没感冒，我挺好的。” 　　真实与梦境总是在不断重合。成永兴渐渐的清醒了过来。 　　———————————————— 　　“算了不说了，电话费挺贵的。你记不记得你刘谷莲，刘姨，跟我一个屋的，她女儿现在跟你妹妹同班，总来咱们家玩。” 　　母亲是个对钱满看重的人，日常花销节省得厉害。 　　“记得，他儿子跟我一届，三班的。这次考到武汉去了，怎么了？” 　　“她姐姐的爱人，王教授就是你们专业的老师，不过刚刚退休。” 　　老公等称呼还没有流行起来，爱人这个称呼还曾经引起过翻译界的大讨论。 　　成永兴是知道这个王教授的。上世的时候，快到毕业才与他建立联系，到他家吃过两次饭，其它的也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这次做实验，成永兴第一个就想去请他帮忙，但是无法直接闯到他家里拜访，只能再次通过父母建立联系。 　　虽然这位教授已经退休，但是学校的环境与企业不同，人员的传承性极强。他的学生们很多正是壮年，有他出头介绍一下，不要说做实验，就是修改分配单位都是可能。 　　上一世，成永兴是分配直接回家了，哪来的回哪里去，没有动这方面的念头。吃了两次饭，算是小小的占了把便宜。 　　前世的学生时代，他情商不高，毕业的时候连告别都没有，就直接走了，实在不应该。 　　“有笔吗？你记一下刘谷莲她姐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你刘姨已经联系到她姐家了，下周日，你直接去她家里就行。 　　对了，你去了也管她姐叫刘姨！ 　　你不是要做实验吗？最好写点东西给他看。让她爱人把一下关！如果不行，也就省得拿出来现眼了。” 　　妈妈在那边絮絮叨叨，但总算是把事情说清楚了。 　　成永兴在做实验方面的口碑不好，在家里学着给别人修电视，结果把小问题修成了大问题。好在对方也不清楚，或者是没有计较，最后找修理铺花钱修的，花的钱跟买个二手的也差不多了。 　　“有笔，你说吧！” 　　成永兴把住址记了下来。写完了，一看时间，刚过5分钟，挂断不划算，于是又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凑足了6分钟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电话。 　　电话费是真贵啊，6分钟花掉的钱，够他两天的伙食费了。 　　长途话费的价格与后世相比，几十年没变化，但是同样的价格放到三十年前，就是昂贵无比。现在是两毛就能吃饱，5毛就能吃好，一个肉菜一元的时代。 　　———————————————— 　　放下电话好一会，他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些什么。看着手里的字条，这并不是一个梦！ 　　成永兴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重生的意义就是弥补遗憾！ 　　再次听见父母的声音，使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期待，希望假期的早日到来。 　　从有些阴暗的邮电局走出来，眼前豁然开朗！ 　　喧嚣的街道和城市，与几个小时前相比好像有了一丝变化。突然就多了些色彩，一切都鲜活了起来。 　　夏末的树木，灌木，花坛，还在向世界展示着最后的绚烂。急匆匆的路人，大批的自行车响着铃声从身边经过，构成了这个时代特有的风景线。 　　前进的道路，已经在眼前展开，只要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则没有发生变化，结果就是可以预期的。 　　这个世界不管是不是真实的，成永兴希望它是真实的。 第十九章 林婷 　　林婷跟同学们走失了。 　　周末的秋林地区，人潮如涌。只要不是手拉手，转几圈，人就不见了。林婷与同学们失散后，也不着急，独自在商业区闲逛了起来。 　　她在秋林及旁边的地下商业街整整转了半天。冰城的繁华，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林婷来自渤海省的一座二线工业城市，论经济产值，全国也是名列前茅，但是商业氛围，就差远了。 　　冰城的商业系统，在全国都是知名的。其中有了两个特殊品牌，更是冰城的招牌！ 　　秋林百货，作为商业系统唯一的百年品牌，在全国享有盛誉。其先进的商业理念，在目前这个阶段，是碾压式的存在！例如秋林特产的大咧子面包，秋林红肠，这些依托一个商店品牌建立起的食品，就说明着其商业理念的先进。 　　另外一个很有名气的，是其人防地下商业街！连续几条街道的地下几层，都被挖空，形成了延绵一片的精品服装区。其地位，比后世的义乌商品城更大！ 　　全国各地的服装商贩，在这里进货，交易，偷师学艺！ 　　林婷就在地下商业街里，消耗了全部的精力与现金。 　　———————————————— 　　回到学校，成永兴一头扎进图书馆。 　　第一个主线任务有了，那就是要说服王教授支持他做实验！这一周至少要把实验的完整计划写出来，否则他一个高中刚毕业的学生，被看轻是肯定的。 　　选择的实验不复杂，但把它从原理上说明白，不算容易。这里涉及光学，材料，机械，还有一堆计算，压力还是满大的。 　　更大的困难来自时间！ 　　白天是全天的军训，就是晚上也经常有活动。有时候是合唱，有时候是听报告。自由活动时间很少，他需要争分夺秒的准备材料。 　　一周只休息一天，这对于已经习惯了双休几十年的人来说，实在是有些身心俱疲的感觉。 　　这一周，他就没有凑出来多少有效时间来做自己的事情。每天也就是熄灯前，能有一个多小时写点东西。 　　下周就要给人看实验和项目说明，这剩下的半天也就很珍贵了。 　　他把余下的多半个周日扔在了图书馆，抄写工作，晚上多少还能干一些，查资料，真的只有今天了。 　　虽然有人情关系进行铺垫，但是作为人生的新起点，还是要表现得尽量的好！ 　　———————————————— 　　下午五点。 　　成永兴背著书包走出图书馆。 　　速读确实很有效率，但也要求精力高度集中，压力很大。几个小时的工作下来，他的脑袋都有些痛了，确实需要休息了。 　　高强度的查了一整天资料，他抄了一大堆的东西，也把自己搞得头昏脑涨。 　　毕竟后世他从事的工作，主要是软件编程。数学，机械，电子等学科，都已经被他忘光了，或者说，当初就没有怎么学好！ 　　他现在的也跟重学没有太大的区别！ 　　从图书馆出来，晚饭后就不准备回图书馆了，太累了。 　　早晨激发起的豪情，在劳累了一天之后，化为了泡影！ 　　周围的人估计都出去玩了吧，只有他一个人在这边刻苦！心疼了一下自己，找够了偷懒的理由后，成永兴终于放松了心情，高高兴兴的往回走。 　　———————————————— 　　林婷背着个书包，两手又各拎一个包，费力的往回走着。 　　虽说女孩子是越逛街，越精神，但是她有点超量了。主要是最后图便宜，买了一堆收秋的苹果！ 　　从秋林回来，她本来已经买了一书包的东西了。路过教化市场的时候，她又进去转了一圈。天色渐晚，很多外地的商贩，清仓甩卖。其中有一份卖苹果的，价格十分便宜。她没有管住双手，就又买了一堆。最后搞得，两只手都差点不够用了！ 　　这个季节，在家的时候，她一直是水果不断的。到了冰城，气候，饮食什么的倒是很适应，但好久没有吃到水果了。 　　在北方，现在正是水果下季的时候，价格也十分便宜。这一堆小苹果包圆了，才花了不到5块钱。她准备把这些水果放到床头，每天吃两个，狠狠的解解馋！ 　　买的时候觉得挺划算，但是拎着走，一会就后悔了。这堆苹果足足有接近三十斤。 　　心里想得挺美，可是手里的东西感觉上越来越沉。 　　正想着在哪里找个地方休息，林婷突然感觉右手就是一轻，有人从她手里把东西接了过去。 　　“林婷！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你们寝室这是搞团购吗？” 　　成永兴紧跑了两步，从女生手里接过了一个沉重的袋子。 　　“你？”林婷愕然的看着身边这个不熟悉的男生。大一的男女生，只是在开学时见过一次，远远谈不上熟悉。 　　“我是成永兴啊！我们一个班的。” 　　“我知道，可…”林婷知道这是她的同班同学，但毕竟不熟。这种不打招呼，直接上手接东西的动作，感觉不是很合适。这个男生真是自来熟啊。 　　“你那个兜也给我吧！”成永兴绕这林婷走了一圈，把另一个兜子也接了过去。“你今天是大丰收啊，买这么多东西，书包里还有？这里是啥啊，还挺沉的！” 　　“都是些衣服还有日用品，其实主要是香皂沉！别的没有什么。”林婷两手空了以后，也轻出了一口气，她也确实快拿不住了。 　　“为啥要买这么多苹果啊，是你们女生组织团购吗？” 　　“团购是啥意思？” 　　“就是大家一起买东西，买多了，价格就便宜了！” 　　“团购是你们家那边的方言吗？还挺形象的。我这不是，就是自己买的。有个卖苹果的快收摊了，这些苹果便宜处理，就都买了。” 　　“你可真是会过日子啊，将来谁要是娶了你，那他可是有福了！” 　　成永兴虽然情商不高，但是从后世学到的一点点皮毛，立刻就把女孩子的好感值，从负分刷到了满分。 　　两个人边走边聊天，一会就熟悉了起来。 　　林婷在前世给他的印象不深了，这个女孩子的相貌有些男性化，脸型比较立体，不是很符合当下的审美观。另外她的皮肤毛孔比较大，也使她失分不少。 　　但是有机会回头再相遇，经过了千人一面锥子脸的洗礼，成永兴觉得林婷实际是个隐藏的美女，非常有潜力！林婷的面貌，跟港星钟楚红很像，很有特色，稍微画一下妆，绝对的亮眼。 　　毛孔大的问题，随便用点手段就解决了，不管是保养，还是掩饰，根本就不是问题啊！ 　　从这个角度看，班里的几个女生，个个都是女神！ 　　“你一个人，能吃了这么多苹果吗？” 　　“一天当然吃不了，我准备留着，每天一个，慢慢吃！”林婷买了一堆苹果，也有点觉得买多了。 　　“可苹果会坏的啊！寝室里的温度这么高，根本放不住！”寝室里，已经测试过管道，很快就会通暖气了。 　　“是吗，可是已经买了啊！实在不行，就分给同学们了，也浪费不了！” 　　“要不分我一半吧，我正好也想买点水果。” 　　“行，分你一半！”林婷也没有多想，要不是一起买，那个商贩不卖，她才不要买这么多呢。 　　“是先吃饭，还是先把东西送回去？”两个人走着，走着，就已经到了食堂的门口。 　　从食堂到宿舍还是有段距离的。林婷犹豫了一下，她逛了一整天，也是有点走累了，也希望坐下休息一会儿。 　　但与一个男生单独吃饭，她还是有点不适应。高中的时候，大家都是乖宝宝，只关注学习，其它的事情，学校一律严禁。现在的高中生，在男女生关系方面，比后世小学生还不如，各种经验，知识，都没有！ 　　“先吃饭吧，省着走冤枉路了。”成永兴没有等到回答，拎着东西，直接就走进了食堂。林婷也只好跟着进去了。 　　好在吃饭的时候，食堂里没有碰到熟人。 　　分手的时候，成永兴把一个袋子还给林婷。两个人也没有称，直接估计了一下分量，就一个人分了一袋子苹果。 　　“不用谢了，我就不送你进去了！” 　　女生宿舍开始严管了，男生不让进了。 　　林婷一下子就被男生的话搞乐了。 　　“我才发现，我的亏大了！你根本就不是帮我拿东西，帮着帮着，我的苹果就变成你的了啊！”林婷刚想说声谢谢，突然发现自己不应该说。 　　“是吗？可是我给钱了啊！” 　　“你自己的苹果不该你自己拎着吗？” 　　“对啊！那就谢谢你了！” 　　———————————————— 　　成永兴拎着一兜子苹果转身回到了二舍。这些苹果确实买的便宜，差不多有十六斤，才不到三元。后世的苹果，一个都不止这个价格。 　　“你买这么多苹果干什么？”袁帅蹦下了床，正准备去吃饭，结果看到老八把苹果摆了一桌子。 　　“请客，今天看到苹果便宜，就买了一些！随便拿！” 　　成永兴拿了两个准备去水房洗一下。说实话，这个季节的苹果不好吃，酸涩酸涩的，一点都不甜！这些苹果都是国光苹果，还要储存一段时间，甜度才会上来。 　　“这么好啊！” 　　“他的苹果是女生送给他的。不吃白不吃！”孙宇走了进来。他远远的看到成永兴和一个女生走到前面。他没有认出那个女生是谁，才开学不久，同学间的印象都不深。 　　“真的假的？”屋里的一群牲口，立刻来了兴趣。男女生之间的话题，在高中阶段是学校和家里的禁忌。到了大学，这群人也没有什么机会了解新鲜事物，所以，任何一点相关话题，都会引起轰动。 　　“别听他胡说，这些苹果是林婷买的便宜货，我费了好大的面子，她才匀给我一半。” 　　“好大的面子？你有面子吗？你那叫脸皮厚！” 　　“噢，我说呢，不过这些苹果看起来好小啊！能好吃吗？”屋里的几个人围了过来，挑肥拣瘦。 第二十章 郝云丽 　　9月14日中秋 　　经过接近2周的煎熬，郝云丽逐步适应了训练的强度，日子慢慢的好过了起来。 　　军训已经走到了接近一半，运动量最大的队列，跑步项目等已经过去。随着适量的运动，充足的营养，她的身体素质也在不断的提高中。 　　天天进行的2千米慢跑，逐渐的也不再那么难以坚持。 　　说起来，教官们对这些女孩子还是很照顾的。强度比较高的活动，只要是她们说一声，都很容易获得休息的批准。这两周，大家除了晒黑了些，日子也还是慢慢的熬了过来。 　　熬！这个字，真是她这段时间的真实写照！ 　　郝云丽的家是苏北的，在家里她最小，上面有一个大她8岁的哥哥，在家里被宠得厉害。这次她一个人到万里之遥的北方孤身求学，十分的不适应。 　　气候，饮食，还有孤独，在到冰城这不到一个月里，她已经偷偷哭了好几次！多亏了同寝的同学们互相照应，才算挺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在适应了军训的同时，也逐渐的融入了新的群体。除了与同寝的女同学们熟悉了以外，她还认识了系里其它的同学，老师，辅导员等。 　　由于是中秋，下午的训练暂停了。大家午睡之后，没有向往日一样赶往体育场集合。下午有一个联欢，她们只要在寝室等着，到点有人去叫她们。 　　郝云丽从床头拿起一个小苹果，用毛巾擦了一下，吃了起来。 　　苹果是同寝的林婷买回来的便宜货，回来以后被大家瓜分了，平均一斤才两毛钱。可惜个头不是很大。 　　郝云丽有些水土不服，还有些上火，嘴角都溃疡了。从卫生室开了点药膏以外，只能靠每天吃一个青涩的苹果，补充一下维生素。 　　郝云丽现在就指着这几个苹果！也不知道是心理因素，还是药膏起了作用，嘴角的溃疡确实好了不少。 　　———————————————— 　　“对了，班长说，让我们准备一下，一会的活动上有歌唱比赛。” 　　赵梦佳突然想起了班长的嘱咐。 　　“咦？前两天我们没有报名啊，怎么还要我们参加比赛？” 　　“前两天报名的是表演，今天说的是赛歌，其实就是比谁唱的声音大了！” 　　“早知道怎么都要唱歌，还不如前几天报名表演了，至少可以不用参加训练。” 　　“就是！就是！” 　　一群女生们嘻嘻哈哈的谈论起来的最近遇到的一些活动，大家都逐渐的感觉到了一丝轻松。 　　最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慢慢的，军训也开始有趣了起来。 　　“对了，有个笑话，你们听说没有？”冯言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啥笑话？” 　　“男生那边跑到学校去告状去了！嘻嘻嘻。。。”冯言再次想起这个消息，还是觉得好笑。 　　“你笑啥，到底有啥好笑的？” 　　屋里几个人都不干了。说相声的自己笑成了一团？ 　　“前段时间，我们不是因为来月经，在训练的时候，被允许坐在看台上休息吗？” 　　“对啊，怎么了？” 　　“男生就是告的这个状！说教官们偏向女生，见色忘义，各种形容词吧。” 　　“这个他们也告？他们是不懂事吧！” 　　这确实是奇谈怪论了。 　　“可不？” 　　“教官们难道会不解释吗？” 　　郝云丽奇怪的插了一句嘴。 　　“解释了，可是男生们听不懂啊！教官们解释说我们肚子疼，男生们不接受这个解释，哈哈哈！” 　　冯言笑的前仰后合。这个笑话，其实越想，越觉得好笑。 　　“是啊，怎么解释呢？” 　　这个阶段，学校对人体的介绍少得可怜，大多数的男生对女生的生理现象一点概念都没有。 　　屋里的几个女生，听了这个笑话，也觉得十分好笑，但也仅仅是一个笑话，谁也没有把这个事情当回事。 　　没有人意识到，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小事情，使得很多男生对军训的这些教官印象大坏。 　　这种坏印象，即使等到他们明白了女生肚子疼是怎么回事以后，也没有改观。因为时间的原因，他们甚至都记不起，为什么会对这些教官印象差了。 　　“不患贫而患不均，这是头一次有人会羡慕我们来月经呢！” 　　“是啊，是啊！” 　　“他们怎么这么幼稚呢？” 　　女生们纷纷表达了自己的鄙视。 　　“他们的年龄也不算小啊，怎么什么都不懂呢？对了，林婷你是咱们班最小的吧！” 　　“我？我不知道，我是72年11月的生日。” 　　“那咱们班你最小，男生那边是成永兴最小，他是10月生日。” 　　“对了，林婷，你为啥会比我们都小一岁呢？”郝云丽提出了她的问题。 　　“我小学的时候，因为转学，跳了一次级。” 　　“厉害！能跳级！那这说明这个成永兴也是挺厉害的吧。” 　　郝云丽给出了自己的评语。她的学习一直不温不火，学习成绩上游，但从来没有拿过前几名，对这些好学生一直比较羡慕。 　　“不清楚，不过他高考分数可不高。”冯言由于担任学习委员的缘故，对这些信息都比较熟悉。 　　“我们算什么，还是冯言学习好，她的分数比我高四十多分呢！”林婷赶紧谦虚。 　　———————————————— 　　三点的时候，走廊里传来逐个房间敲门的声音。时间到了，大家从床上爬起，熙熙攘攘的往外走。 　　联欢会是在新楼一楼举行的，这次的学生这次不是按照男女，而是按照专业坐在一起。这恐怕也是入学以后，为数不多的几次，同班男生和女生聚在一起。 　　女生跟着男生们排队进场，很快的就坐下了。男生们坐在后排，女生被安排到了前面。 　　“认识一下，我叫成永兴！”成永兴在座位上站了起来，探头跟坐在前排的女生们打招呼。 　　“你介绍过自己了，在专业见面会上！”赵梦佳提醒了一下。 　　这几天，这名男生由于各种好的，或者不好的原因，给大家留下了点印象，至少名字被记住了。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不过没有关系，再介绍一下，这样大家印象更深一些。” 　　林婷冲他挥了挥手，算是打了个无声的招呼。 　　成永兴发现女生们不怎么搭理自己，也就坐下了。周围的男生们还在乱糟糟的找座位，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 　　他静静的坐在郝云丽的斜后方，心情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人和人之间的感觉是很奇怪的。成永兴在大学阶段暗恋的对象，就是眼前这个还不起眼的女孩子。 　　成永兴这段时间，几次尝试着与女生们搭讪，没有一次成功。看来重生并不能帮助他改善女人缘。 　　其实他还不知道，他在郝云丽的心里，不是没有留下印象，而是留下了坏印象！ 　　联欢会很快就开始了。中秋这个意味着团员的节日，就这么第一次走进了这些年轻人的心中。尤其是对于这些离乡万里的游子，中秋的意义被放大了。 　　联欢会中的节目都是新生们自己准备的，十分的简陋，但是气氛热闹异常。在赛歌时，每个人都在拼命的大声吼叫，发泄着自己的郁闷，以缓解想家的心情。 　　成永兴也在人群中，拼命的嘶吼！ 第二十一章 准备 　　袁帅从水房把洗好的衣服端了回来，一一挂在几个铁床之间拉的绳子上。屋子里差不多挂满了湿漉漉的衣物，充满了一股潮气。 　　在家的时候，只有一些袜子之类的需要自己洗。大件以前都是父母洗，后来有了洗衣机，也就不需要动手了。 　　但是出门在外，别无选择！ 　　袁帅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比较受宠，再加上学习好，在家里是很少干家务的。 　　陌生的大学生活，给了他全新的体验，也带来不少困扰。 　　例如衣服应该几天一洗？应该每天洗澡吗？这些在家都是父母驱动做的事情，现在则变成了疑问。 　　刚刚离家独立生活的青年们，都在面临同样的问题！大家还就这个问题组织过专题讨论！最后得出的初步意见，内衣一周一换，澡也是一周一次！ 　　宿舍里没有浴池，洗澡要走出去5分钟，而且还要花钱买票！这就无形中降低了学生的清洗的欲望。外衣什么的看脏不脏吧。至于被罩，枕套这种东西，一个学期洗一次应该够用了吧。 　　晚饭后，军士长带领全班同学听了一个英模报告会，早早的七点多就解散了。由于回来得早，不少人跟袁帅一样，整理内务，洗衣服什么的。 　　另一些人则围在一起打牌。打牌也是互相认识的一个过程，经过一个多星期的集体活动，至少寝室里的同学都能叫上名字了。 　　“老八还没有回来啊！”孙宇把衣服洗完了，左右看了一眼，发现所有人都在，唯独最小的成永兴没有在屋里。 　　“他应该是又去图书馆了！” 　　靠在床边看打牌的孔高家，接了一句话。 　　“报告会一散场他就往主楼那边走了。这几天，他总去图书馆。” 　　图书证已经发了下来，新生们也可以去图书馆借书了。 　　“老五！老八在你们学校的时候也这么学习吗？”孙宇与袁帅两个人都是上床，头挨着头，算是建立了一个不错的友谊。 　　“我们不是一个班，不算十分了解。但他应该没有这么用功吧！” 　　两个人虽然不是一个班，但都算是学校里的尖子学生，很多时候还是经常有机会见面的，尤其是高考前的一些小班补习，这批尖子生在那里也算是互相认识了。 　　这批学生在高中也是该玩就玩，老师看得松一些就跑出去打篮球，踢足球都是有的。两个人的成绩也是伯仲之间。高考分，只差了5分。用他们自己的话来形容，学习成绩还可以，但是爱学习，主动去学习绝对谈不上。 　　“炸！” 　　张力行光着膀子，手一挥，炸了一把！ 　　他一边打牌，一边耳听六路。大学里的扑克玩法与高中时是不同的。在高中阶段，比较流行的是红十，拱猪之类的单副扑克游戏，高档一点的就是桥牌。但是大学里流行的是拖拉机，每个人手里一大把牌。 　　“他这么搞，我们压力很大啊，连打牌都无法专心了啊！” 　　“你打你的呗，他去图书馆跟你打牌有啥关系。是不是牌不好啊，现在就开始找理由了！” 　　“你就没有压力？” 　　张力行这把牌不错，几下就跑掉了。 　　“这里有一个算一个，都在这里打牌。屋里有人在你身边拼命学习，你不觉得难受？” 　　“不难受！每个人的方法都不同，最后方法好坏，还是以成绩说话！一味的刻苦未必有好结果！” 　　孔高家年纪较大，人生观已经开始成型，换句话说，就是对事情有自己的认知了。 　　“老八高考多少分？” 　　他这是问袁帅。 　　“比我高5分。” 　　袁帅没有说总分。反正他们在寝室里是分数最低的两个，比南方的同学低了三十多分。 　　省际分数差距是一个因素，另一个因素是他们两个人都是拿的推荐表，估计还有降分。 　　工大与化工厂有很紧密的合作关系，所以子弟学校既有保送名额也有推荐名额。 　　“你这话说的不中听，你的意思不就是说我们老八笨呗！” 　　孙宇没什么事情，开始与老大打嘴仗。 　　很快的，一场无营养的话题把所有人都卷了进去，更多的话题被引了进来。学习方法，地区差异等等，就跟每天睡觉前的话题一样，迅速的把寝室弄得热火朝天。 　　———————————————— 　　“老八回来了！” 　　孙宇对着门，一眼就看到了捧著书往回走的成永兴。 　　“你这是去图书馆了？” 　　“是！这不是图书证发下来了嘛，我就赶着去借几本书来看。” 　　成永兴举了举手里拿着的书。他从会场直接去的图书馆，没有背书包，一路捧着几本书走回来的。 　　“借的啥书，图书馆里有小说吗？”几个不打牌的同学围了过来。 　　“小说有，但是我没有借。这里有本科技综述，算是杂志吧，你想看可以拿去！”成永兴抽出一本中文的科普杂志。这算是少数的本科生可以借出来的杂志了。 　　“这都是跟测量相关的书啊，这么早看专业书干什么？” 　　孙宇大概的翻了一下，发现没有一本是可以用来消遣的读物。 　　“专业课要大三才开始上吧！” 　　“我就是看着玩，跟学习没有关系！大学的成绩就是那么一回事，及格就行了。反正分数高低也不影响就业，我们基本上还是哪来的回哪去！” 　　成永兴也不准备炫耀，模棱两可的打发了一堆好奇宝宝。 　　“周日一起去图书馆？看看有什么书可以借来消磨时光！” 　　孔高家也觉得去图书馆借书是个不错的主意。寝室里没有电视，除了打牌，真就没有事情做了。 　　“对！我要去借本武侠小说！高中三年，好多东西都错过了。” 　　一群学渣们纷纷相应。 　　“你要洗衣服吗？没有地方晾了啊！” 　　袁帅看着成永兴也从床底下摸出一盆衣服往外走。 　　“我这些都是背心裤衩，拧干了挂在床头就行。” 　　“这么多？你这是一天一件？” 　　几个人算是发现了新大陆，他们的内衣只换了一次，成永兴端出一盆。 　　“是啊，一天一换。怎么了？” 　　“你又不天天洗澡，换衣服有啥用？” 　　“可以天天洗啊，现在天气不冷，站在洗水房里，接着水龙头就可以简单的洗了。” 　　“是吗？这也可以？那我也要洗一下！” 　　军训期间的活动量满大的，大家对洗澡很是期盼！ 　　不少人就跟着成永兴去看洗澡表演！！！ 　　大学生活以及校园对这些年轻学子而言，就像一个无穷的宝藏，不知道哪里就藏着一个隐藏的奖励。 　　时间过得飞快，等成永兴洗漱完毕，快10点了，很快就要熄灯了。 　　成永兴把本夹子拿出来，继续进行自己的纸上作业。 　　———————————————— 　　在校园里军训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继续利用学校的设施，周末也有大块的时间。 　　这几天，成永兴的晚上基本上都用来反复推敲，还有做些简单的设计。 　　经过了一周的沉淀，项目的思路基本上清晰了起来。 　　由于没有手机，白天很多临时想起来的东西，只能记在小册子上，晚上再来整理和抄写。 　　他在摘抄的同时准备着实验说明，这些说明会被交给教师审核。要想一炮打响，被老师们接受，这个实验说明就是敲门砖！ 　　用笔写东西，对于后世的灵魂是个痛苦的过程。由于思路是在不断的进化，随着对设备及当前技术水平的不断了解，说明也就不断变化。不断变化的结果就是不断的重写，改一个字都会导致整页的重抄。 　　抄头几遍的时候还是对思路的总结，抄多了就只剩下痛苦。 第二十二章 王立国 　　“又去锻炼身体去了？” 　　星期天的天气不错，家属楼下聚集了不少闲人在户外下象棋和晒太阳。 　　“不算，就是走一圈！”王立国边往回走，边跟着在外活动的几个邻居打着招呼。 　　由于身体原因，前两年他就病休在家。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身体恢复了不少。为了更好的康复，从春天开始，早饭和晚饭之后，王立国都会下楼，沿着社区旁的小河边转一圈，算是锻炼一下。 　　这片住宅，住的都是工大的教职工，几十年的老邻居，大家都熟悉得很！ 　　刚走进楼道，二儿子一家三口，就迎面走了出来。孙女王晓霞连蹦带跳的冲下楼梯，十分的高兴。 　　“爷爷，我们去逛商店了。再见！” 　　今天她们一家要去逛新一百，然后领她去江边斯大林公园去玩，小姑娘已经盼望一周了。 　　“出去注意点安全！” 　　王立国对儿子嘱托到。冰城最近的治安不算好，小偷小摸经常时有耳闻，拍花子偷小孩的也有听说。 　　“知道了，爸你回去吧！” 　　王志武不以为意的摆了一下手，他已经三十多了，自然对这些小孩子式的嘱咐不耐烦。 　　———————————————— 　　王立国家在三楼，是最好的楼层，但是现在看来显然有点高了，到家的时候，他稍微有点喘气。 　　“看到他们了？” 　　刘谷彩在厨房，听见开门的声音迎了出来。 　　“看见了，晓霞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一听说出去玩，又不用学习，那还不高兴？以后她的学习成问题了。” 　　“也不完全是不愿意学习的原因，整天在家里呆着，不要说她，我都觉得憋屈。” 　　这套房子本来已经十分的局促，王立国退休后，把放在单位的不少书籍和资料，也带了回来，不大的房间就更加拥挤了。 　　“说起这个，你带回来的东西，能不能收拾一下，该处理就处理一下吧。你看你这些东西，堆得到处都是，这屋里哪还像个住人的地方了？” 　　既然老头子主动提起这个话题，刘谷彩也就来了气。王立国带回来的书籍和资料，不但把卧室的床下，沙发占了，还在门口的走廊里靠墙摆了一列，把本来就不大的空间挤得更加狭小了。 　　“那些东西先留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用了。” 　　王立国带回来的资料，都是多年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让他卖废纸，实在是舍不得。 　　“等老二单位分房单住，就有地方放了。” 　　“指着他们分房？那不定啥时候了，最近他们两口子厂里效益越来越不好，听说已经靠银行贷款发工资了，哪有钱盖宿舍！你还是赶紧把你的那堆破烂收拾一下，让家里先宽绰宽绰！” 　　“不说了，我进去看书了。” 　　王立国不愿意继续这些不高兴的话题，每次谈到这个题目，都没有什么结果。 　　“对了，你今天别出去了啊，那个小成不知道啥时候会来。” 　　“哪个小成？” 　　王立国没有反应过来老伴讲的是什么。自从退休以后，来找他的人也就越来越少。 　　“谷莲同事的孩子，想找你安排做实验的，你忘了！” 　　“噢，想起来了，是今天还是下周？” 　　前几天，在春城工作的小姨子，打电话过来说了两句。有个同事的孩子正好考到了检测专业，想托他给安排点便利条件，跟着做几个实验。 　　“他们才入学，着什么急？大三自然开始有实验课了！” 　　王立国摇了摇头，不明白这个托请的意义何在。好在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让他提前跟大三的学生一起上实验课好了。 　　王立国坐到写字台前，换上花镜，研究起这几天的报纸。 　　这个写字台也是他退休的时候从单位抬回来的。这种老式写字台，随着他们这一代人的退休，也都被淘汰了下来。 　　其实这个写字台质量很好，硬木打造，十分的结实耐用。但是几十年的光阴，在它上面还是留下了无法挽救的痕迹。桌子表面的油漆都已经软化，衣服如果直接接触，就会被粘住。他在上面铺了一层厚玻璃，才能正常使用。 　　这个写字台和他带回来的书籍一样，挤在不大的卧室里，室内的空间更加局促了。 　　屋里安静了下来，除了沙沙的翻报纸的声音，一切都好像凝固了起来，什么其他的声音都没有。 　　———————————————— 　　“叮咚！” 　　门铃响了起来。有客人来了。 　　“叮咚！”成永兴又按了一下门铃。 　　门开了，开门的阿姨，与跟母亲的同事，刘姨，长得很像。一看就是姐妹，就是年纪稍大了一些，已经退休了。 　　刘谷彩阿姨，身材不高，一件暗红色的夹克，加上烫过的卷发，一副标准的家庭妇女的装扮。 　　“刘姨，我是成永兴，是我妈让我来找您的。”成永兴赶紧表明身份。顺便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小成吧，你一个学生，花钱买东西干什么？” 　　成永兴也没有功夫去秋林去买东西了，随便在社区商店买了两瓶酒，花了十块钱，拎着就来了。第一次见面，空手总是不好。 　　没敢买太好的酒，主要也是怕买到假酒。假烟假酒已经大行于世了。 　　“我觉得来您这里第一次空手，总是不礼貌的。” 　　成永兴倒是实话实说。他不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这一次也不准备在这方面加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少许的人情世故，他还是明白的。 　　“你妈是谷莲的好姐妹。你，我就当亲外甥看待！以后再来，不要拿东西了。你又不挣钱，搞这些，让谷莲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埋怨了。”谷莲就是她的妹妹，成永兴母亲的同事。 　　她对成永兴的到来很是热情。她夏天刚刚办理了退休手续，活动空间大大缩小，所以对能给妹妹帮上点忙，很是热心。 　　“好的，我知道了。” 　　成永兴也分不清真假，但是他手头确实不松快。 　　以前他兜里零花钱都是上万的，回到这个全部家产只有千元的时代，买了十多元的东西，居然有心疼的感觉！ 　　”快来，进屋坐一下。” 　　刘姨把成永兴引进里屋。 　　这套房子，大概也就50多平米，有两间卧室。这套房子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挤，第二印象就是书多。即使在门厅里，也都靠墙堆满了书。 　　“是小成吧，来来，这边坐。” 　　成永兴刚进里屋，坐着的王教授就站了起来。这是很精神的一个小老头，个子不高，但是人收拾得很利索。一身灰色的中山装，黑色的眼镜，很有一种老式知识分子的派头。看起来，居然有些帅气的感觉。 　　成永兴已经记不得王教授长什么样子了，这次算重新认识。 　　“是的，是我妈让我来找您的，想让您替我把把关。” 　　“老王啊，这就是谷莲同事的孩子，你跟他好好聊聊，看看怎么帮他一下。” 　　刘姨跟在后面，嘱咐了一句。 　　“我去厨房给你们倒点水，你们先聊。” 　　这是一间大概十四米的标准住房，但是屋里摆了三张床：一个上下床，加上一个单人床。屋里还有一个大书架，一个写字台，一个堆满书籍的双人沙发，差不多就满满当当了。 　　———————————————— 　　王立国也在打量眼前的年轻人。 　　进来的人引起了他一点好奇心。从长相上看，的的确确是个孩子。五官还没有长开，扔在学校里，说是初中生，肯定有人信。 　　但这个孩子确给人以成人的感觉，十分的稳重，既不慌张，也不好奇，几句对白，也是干脆利索。 　　这几年，他各种情况都见过，托他照顾学生的人情，也见过不少，但大多是毕业，分配，甚至考研等事情。找人求他做实验的事情，还是第一次遇到。 　　另外，大一学生，说起来是大学生，实际才高中毕业，一个小孩子而已。对于这个请求，他是哭笑不得。但小姨子的要求，他也不好直接拒绝。 第二十三章 安排 　　王立国和颜悦色的问了一下年轻人的学校安排，适不适应之类的家常话。然后就慢慢的引入了正题。 　　“怎么想起这么早就上实验课？” 　　“前段时间看了些资料，有点想法，想验证一下。” 　　“验证实验？不是学习做实验？“ 　　王立国一楞，传来的消息显然有些偏差。 　　“有没有实验计划什么的，如果没有，简单说两句解释一下也行。” 　　“有的，我写了些东西，请您看一下。” 　　成永兴正想说这个事情，他把自己的本夹子拿了出来，把这几天反复准备的实验计划拽了下来，递给了教授。 　　这两周，他忙得天昏地暗。主要是有效时间太少，军训不但白天要训练，晚上也有活动，留给他的时间真是太少。 　　另外还有个问题，寝室晚上定时熄灯，搞得他没有什么选择，只能按时睡觉，连熬夜加班都做不到！紧赶慢赶，抓紧一切时间，总算是在昨天晚上把实验计划和大纲弄了出来。 　　王立国转身，从身后的写字台上拿起了花镜，翻起了递过来的几页纸。 　　这是两个课题的思路介绍，还有一个实验的大概设计。里面还包括一些最近的相关论文做参考，其它论文里的有些要点，成永兴也一起摘抄了下来。 　　眼前的几页纸，笔迹差了些，但是内容打消了王立国轻视的想法。这不是一个孩童心血来潮的幻想，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科研课题。 　　别的不提，这摘抄的大段英文描述，就绝不是一个中学生应该有的水平。很多大学生，甚至毕业了也做不到这点。一些专业词汇，不是专门研究的人，平常是用不到的。 　　这个事情需要认真对待了。 　　这一篇半的计划，尤其是第一篇，成永兴是很用心的写了。相关的因果关系，花了不少的精力，光重新抄写都写了两三遍。 　　王立国教授看得也很用心。他手边也有一些书籍，随手把它们抽出来进行对照。 　　屋里没有人说话，安静了下来。 　　———————————————— 　　“你们谈得怎么样了？” 　　刘姨端着两杯水走了进来。把一杯递给了成永兴，另一杯，放到了桌子上。 　　看到老伴不搭话，只是看文件，她就拉着成永兴唠起了家长。 　　成永兴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家庭的情况。成永兴的家庭与刘姨妹妹的家庭，渊源很深。双方家庭都是两个孩子，两个老大是同年，两个小的是同班。再加上成永兴的母亲与刘姨妹妹的关系，这算是相当近的关系了。 　　刘姨和王教授这边，家里有两个孩子，都已经三十多，老大已经搬出去自己单独住了。留下来的这个也已经结婚生子，跟父母一起住。 　　这套50多米的房子里，住了四个大人，一个孩子。那个上下床，就是给孩子准备的。这间房里住了两个老人，一个孩子，怪不得如此拥挤。 　　房间里到处是书，基本上感觉都被书堆满了。这些书，都是王教授退休后带回来的，使本来就不大的房间更加拥挤。 　　这就是当前的现状，怪不得房地产会大爆发。这是人们几十年积攒下来的愿望。人均居住面积不到7米的现实，实实在在的展现在眼前。 　　———————————————— 　　两个人聊了半天家常，王教授就一直在那里看文件。 　　“喂，你别看了，下一步怎么安排啊？” 　　刘谷彩终于忍不住了。 　　王立国把手里的文件放下，想了一下，这篇文章涉及了很多边缘学科的东西，思路很简单，但是要考虑的东西不少。 　　“想法很好，这两个想法确实值得做一下，如果成功了，都是很好的题目。“ 　　他是当老师当惯的人，按照惯例先表扬一下。 　　成永兴也就在这里等着接下来的《但是》。 　　”这些想法是怎么来的？” 　　”我的理科成绩一直很好，对这些光啊，电啊的，都很感兴趣。再加上我本身是工厂子弟，也经常留意这方面的杂志和新闻。来工大以后又接触了一些期刊，有些想法就想试自己试。” 　　王教授也没有真正的想得到什么答案，他只是边说话，边滤清思路。 　　”这两个项目，思路已经很完整了。你是想自己做实验，还是找别人带你？” 　　“自己做，或者是别人带，都问题不大。但是如果有人带我的话，最好能找一些比较强的导师。这对我以后的发展有帮助。” 　　王教授立刻就明白了成永兴的意思。要么很强的导师来带他做这个实验，要么他自己做了！ 　　这个要求哪怕是在半个小时前，他都觉得不知天高地厚！一个刚入学的新生，就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就是研究生也轮不到挑导师吧！ 　　“有什么难的吗？你那么多学生，不是天天做实验吗？随便安排一下不就可以了。” 　　刘姨看到了王教授在思考，在一旁帮腔，她是真喜欢这个孩子。 　　成永兴比他的外甥小一岁，人长得也精神，像个大娃娃。再加上得体的交谈，她很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常来家里玩。 　　两口子都退休了，活动空间小了很多，在家里她每天只能带孩子，有些不适应。 　　她与其说帮忙，不如是说给自己找个事情做，看到老伴犹犹豫豫的，不高兴了。 　　“你不懂，安排他做实验很简单，但是找个好导师不容易。如果我没退休，我自己带他就可以了。现在找其它人，都不方便。 　　让博导去带大一的本科生？事情虽然容易办，但是不好听啊！实验做成了还好说，如果不成功，对这孩子以后的发展，没有什么好处。” 　　王立国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这样吧，嗯，这个实验我来安排！反正设备，仪器，实验室也都有，我尽量争取让你自己一个人做实验。” 　　“不是尽量，是一定！这件事情你一定给办好了！” 　　刘姨在旁边继续插言。 　　“好！好！我下周就去趟实验室亲自安排一下，看看谁有空，手上还有点经费的。另外我也要去图书馆查一下，看看这两个课题，有没有被别人做过！” 　　成永兴觉得很不好意思。 　　“王教授，这不用了吧，这也太麻烦你了，实验和技术材料还是我自己来吧。” 　　“没有关系，你的这两个实验，思路都很有启发性。既然看到了，不落实，我也也不安心。另外你是我推荐的人，我也要对你负责，最后出了乌龙就不好了。” 　　王立国离开科研前线有几年了，对于最新的科研动态不算了解，他还是要去查一下才安心。 　　成永兴这就没有办法拒绝了，只好唯唯诺诺的说了声谢谢。 第二十四章 夸奖 　　“这两个实验做好了，小成的论文能发表不？” 　　刘姨准备管到底了，提供一条龙服务。 　　“嗯，如果这两个课题真的做成的话，发表是一点问题没有。国外的期刊应该也可以试一下。” 　　王立国教授拿起了文件，比划了一下，对老伴和年轻人说到： 　　“这个实验设计很简单，也很精巧，选题很新颖，逻辑也非常清楚。如果测量结果可以接受的话，这是一篇好论文，可以尝试投一下国际期刊。” 　　刘姨听了这个评价，既是惊讶，也是高兴。 　　王立国看着眼前两个人期望的目光，老师情怀发作！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再走一步。 　　”如果这两个实验能成功，我来教你写英文论文，保你发表！发表后，保你一个保送研究生的名额！” 　　成永兴当然是连连感谢。 　　“小成的这两个项目难度这么大，你能保他发表国外论文？” 　　刘姨十分奇怪。以前老伴也是带过不少研究生的，帮学生改论文也是常事。但头一次看到他如此上心。 　　“这两篇论文难度不大，里面的数学计算也就是现在小成的实际水平，高中水平！这两个实验的最大优点不是它难，而是它不难！如果不是我已经退休，我绝对不会放过这两篇文章的。” 　　成永兴被表扬得坐立不安。骄傲吧，不是那么回事！再说这有什么可骄傲的？谦虚吧，没有什么说辞，再说现在谦虚不就是否定王立国教授的看法嘛。 　　老教授正在兴头上，打扰他的兴致，对自己有害无利。 　　他只能嘿嘿的傻乐了。 　　刘阿姨也借着王教授的话，把他也一顿好夸，把成永兴夸得屁滚尿流的离开了。 　　———————————————— 　　成永兴走后，刘谷彩回到里屋，看着仍然在翻箱倒柜找资料的爱人。 　　“这两篇论文有你说的这么好吗？不会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吧！会不会有人已经做过类似的，他才改一改拿来自己做实验？” 　　热情退去，她反而有点犹豫。 　　“可能性也许有，但是不大。小成这孩子，看起来不像会撒谎的样子。他连发表论文的方式，格式都不清楚。 　　另外他现在抄袭别人论文，一点儿好处都没有。他还要在学校呆这么久，没有好处的事情，做它干什么？如果是大四，想留校，抄袭一篇论文，还有情可原。 　　而且即使是抄论文，也都是挑一些比较生僻的论文。这两篇论文根本就生不了，只要是发表，一定能被查到。” 　　王立国也不是没有留后手。为什么一定要去查一下？也是这个原因！毕竟双方才是第一次见面，加点小心是应该的。 　　”你是不是高估了他啊。他一个大一刚入学的学生，怎么有可能作出这么重要的发现？还是这几年有什么新的趋势，你退休了不知道了。”一个可爱的孩子，得到爱人的赞扬，这个反差有点大。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个孩子很难说，至少我带过的这么多学生，有他这样的灵性的是一个没有。 　　这种论文很好查，明天到了图书馆，半个小时就够了。” 　　王立国又顺嘴夸了两句，也是给自己解释了一下心中的疑虑。 　　“那你怎么想起来教他写论文呢？还是英文论文！他才入学，就他的水平，你教他写不就等于替他写一样吗？” 　　这个写论文的事情，不是妹妹传过来的要求。是爱人自己主动请缨，主动要提供帮助的。 　　“这就要看眼光了！我觉得他的英文水平肯定低不了。你看他引用的这些论文，都是英文论文，而且数量还这么大！大一的学生可没有这个水平。” 　　“那他以后的发展，岂不是相当的好？” 　　“应该吧！这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在这个年龄能做这个深度课题的孩子。他可能会比我以前的学生的发展都要好。这是一个各方面潜质都不错的孩子，说是天才，也毫不过分。” 　　大一就能写论文的学生，也有。但是大一没开学，就准备写的，就没有了。这差不多是等于成永兴自带项目来念大学了！ 　　“谷莲算是给你找了个好人情。等下次，让两个孩子他们跟他见见面，他们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 　　王立国与成永兴接触这短短的一个小时，也是感触很多。这个学生思路开阔，同时说话办事十分的稳重，与他稚嫩的外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如果不是已经退休，肯定会把他收为关门弟子的。 　　———————————————— 　　成永兴不知道王立国教授背后对他的评价，但是王教授的当面评价，至少是验证了他的思路。 　　走到了外边，被风一吹，他才发现后背居然湿透了！ 　　关心则乱啊！即使是重生者，也无法做到荣辱不惊。这是人生的第一步的重要起点，不容有失。 　　下面他要做的就是继续准备弹药，争取能够尽快有所收获。 　　虽然有些疲惫，成永兴还是挣扎着回到了图书馆，继续查资料之旅。 　　———————————————— 　　晚饭后，忙了一整天的成永兴终于回到了寝室。 　　这段时间实在是有点太累了，他要好好休整一下。连续两周了，总要休息一下，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没有这么大的压力，应该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寝室门开着，但屋里没有什么人，估计这些同学，都出去逛街了吧。噢，也不是，从对门寝室里传来了轰然的叫好的声音，原来那边有人在组织打扑克，估计剩下的几个人被吸引过去凑热闹去了。 　　成永兴在床上稍微躺了一会，就挣扎着着爬了起来，不能再躺了，再躺就要睡过去了。 　　从床下抽出自己的洗脸盆，把这段时间攒下的臭衣服，烂袜子，都装了进去。每天一换衣服，两三天就是一大盆！ 　　“呦，你回来了啊！”住上床的袁帅从外边走了回来，看到了正往他床边挂衣服的同乡。 　　“是啊，再不洗衣服，真的就没衣服穿了。”成永兴边回答，边接着挂衣服。几个上床间拉着绳子，他把剩下的袜子挂了上去。挂之前，他还特意闻了闻，应该是洗干净了，没有什么味道。 　　“你这几天都去哪了？上街还想找你呢！” 　　两个人高中同校，总还算是有段香火情。现在又是上下床，算是有缘了。 　　“去图书馆看杂志去了。”成永兴没有完全说实话。大家还没有熟到无话不谈的地步。讲实话，有炫耀的嫌疑。 　　“图书馆小说多吗？下周我也去看看，还没有去过呢！”袁帅边说话，边两手一撑。“噌！”的一声，就窜了上去。 　　“挺多的。” 　　成永兴端着脸盆准备去刷鞋，鞋臭的都不像样子了！ 　　平常在寝室里，还觉察不出来。今天去别人家做客，一脱鞋，他就闻到自己的味道了！ 　　也不知道主人是否注意到了！ 　　从这么一点，成永兴就怀念起有老婆的日子了。要是老婆在，绝对不会让他犯这种错误！ 　　这单身狗日子，真难熬啊！ 第二十五章 副本 　　一个月的军训其实有点短，很多项目只是进行了一次。就像打靶，这个比较受学生喜欢的项目。 　　时间就在忙忙活活中过去了。中间陆陆续续的也发生了些小插曲，例如宿舍老5跟教官冲突了，什么有些教官对某些女孩子特殊照顾了，等等，等等。 　　重生者的经验对于军训这段生涯来讲，帮助不大。虽然态度认真了些，但是没有人发觉。 　　唯一与上一次不同的是，在打靶的时候，五发子弹都打到了自己的粑上，而不是便宜了旁边的靶位，算是小小的解决了一个长期怨念。 　　成永兴采取了乖宝宝战术，谁的话都听，什么事情也不参与。一是年龄小，大家都多少有些照顾。另外人生阅历有了以后，对鸡毛蒜皮的事情基本无感。 　　工大对学生的照顾和保护是全方位的，很多时候学生与社会青年冲突，学校都是非常有力的把学生保护了下来。 　　但是由于学校出面，最重也不过留校查看，即使需要经济赔偿，学校都会承担下来。这使得工大的学生非常有安全感。只要自己不作死，就不会有问题。 　　————————————————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军训也没有刚开始那么辛苦了。可能也是因为学生们习惯了军训的强度，慢慢就适应了。 　　人是一种适应性极强的动物，生活环境从热带到北极。 　　队列，跑步这些枯燥而且强度很大的项目，所占的时间越来越少。一些有趣的项目逐渐的占据了军训的主要时间。一些奇怪的项目例如合唱，半夜集合，5公里拉连练等项目被引入了进来。 　　有些项目成永兴根本就不记得了，当时唯一记下来的就是每天的站队跑步。这些新的项目，强度小多了，甚至有些很舒适，例如参加各种讲座，报告会，至少大家是坐着完成的。 　　成永兴终于开始有些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的内务，洗衣服，换洗。与寝室的同学也有更多时间在一起，慢慢的也重新了熟悉了起来。 　　这两周不但军训的压力变轻松了，连找资料的压力也变小了。 　　这一周，他把时间重点放到了熟悉英文论文的书写。他的目标就是出名，中文论文显然是不够的。 　　他看的英文论文多了，自己再写，照葫芦画瓢，也似模似样。 　　他以临摹为目的，至少是照葫芦画瓢的写出个框架出来，等真正做完，再找王教授看一下吧。 　　论文的内容，他已经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他用中文写了两次，又用英文仔细的写了一遍。 　　这期间偶尔有些新的想法，或者回忆起什么有用的信息，仍然继续着良好的习惯，随手记在本子上，防止回头会忘记。 　　但是这些想法，仅仅是写个大纲就放下了。先把这第一篇论文完成，赢得信任后再逐步推进吧，一口吃不成一个大胖子。 　　小时候，与大多数孩童一样，他的理想都是成为科学家，可是后世就随波逐流了。 　　“造导弹不如卖茶叶蛋”的话，是当下的一个热点话题，可见科研人员待遇之低！ 　　教授辞职去卖油条，都上不了新闻。他高考报志愿，原意是报物理系，但是父母坚决反对，因为纯理科分配不好，大多数人只能当老师。 　　很难说学工科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人生是不同岔道组成的。 　　成永兴没有真正的做过什么研究工作，后世的工作大多数都是应用的开发，组合。 　　好在项目的思路很清楚，公式也不算复杂，高中的数学就勉强够用了，这也是他的幸运。 　　这次可以重新出发，看来希望还是不小的，至少成为一个科研工作者，应该问题不大。 　　至于物理吗，看机会吧。重生如果真是给他机会弥补遗憾，有机会，他也许也会尝试一下！ 　　———————————————— 　　“这些是从哪里找的题目啊，是你们专业新生的入学专业测试吗？我可是听说英语会有入学水平测试的。” 　　右天这段时间一到周日就被抓差帮他抄东西，但是毫无怨言。他是个对困难，劳累不敏感的人，用常人的话说，缺根弦！被成永兴抓劳力，一点怨言都没有。 　　“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想做两个小论文出来，如果能发表出来，下学期争取申请校奖学金。听说现在发表的论文，将来带到分配单位，评职称也用的上。” 　　成永兴诱之以利，另外能发表东西，不论是诗词还是论文，都是高大上的东西。 　　“那好！如果发表不了，让我爸找人，看看能否发表在他们厂里的厂刊上！不过你准备的论文有点多啊！相似度还这么高，这算不算抄袭啊？” 　　右天看着大同小异的项目文件，觉得有点奇怪。 　　“这批论文都是以光纤为核心，对各种环境参数进行侧脸，做了一个，其它的就简单了，都是刷副本。” 　　“什么是刷复本？” 　　现在连计算机都没有，网游更是下个世纪的产物了。 　　“就是复制，复印的意思。” 　　复印件已经在工厂普及了。高考前夜，各家的家长，很多都动用了各种力量给孩子准备备考材料。 　　“如果实验没什么效果呢？” 　　“你没看是谁设计的实验?” 　　“就是你设计的，我才不信！高中的物理和化学实验，每次你都是最慢的！” 　　右天对成永兴熟悉得很。 　　“慢不怕，最后都成功了不是?” 　　“那是，但那些实验也不是你设计的啊!” 　　“帮不帮忙，不帮的话，下次不教你下围棋了!” 　　两个人一起做事情，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很快。 　　右天是一个相对比较孤僻的人，哪个圈子他都不参加，只有成永兴有的时候去找他。 　　高考之后，右天才暑假开始跟着成永兴学围棋，成永兴现在可以让他五个子。如果成永兴不带他玩，他就恐怕也真没有什么可玩的了。 　　———————————————— 　　军训还在进行，但只剩下最后一周了。 　　经过三周的大体力锻炼，成永兴和同学们的身体条件都有了不少的提高。绕着操场跑几圈，大多数人都可以坚持下来了。 　　稍微有些遗憾的是，女生们都晒黑了，估计要养一阵子才能恢复。 第二十六章 面试 　　9月26日，周一。 　　成永兴中午与同学们在四食堂吃午饭。桌子上摆着一大盆馒头，几个大瓷碗盛的菜，大家吃得兴高采烈。 　　这种吃法，与自助还不同，东西摆在桌子上，总量就这么多，所以谁吃的快，谁就可以多吃。 　　尽管大家共同生活了三周多，但习惯已经养成，每个人都是拼命快吃，多吃。部分学生由于多拿，最后吃不掉，倒掉的时候，还被抓住批评。 　　成永兴吃的少，吃的慢，用句同学们话来形容，吃饭跟女孩子似的。但实际上，他吃饭速度还不如女生呢，在一桌人里面很是另类。 　　他吃的少，吃得慢，慢慢的也传染了同桌的几个人。慢慢的，这桌吃饭的速度整个降了下来。 　　大家都不需要争抢，也就没有人因为吃不完而倒饭，遭受处罚，很是被军士长夸奖了几次。 　　上世，他吃饭速度可是不慢，一顿吃5个馒头轻而易举。也许这就是他后世变胖的起点吧。 　　———————————————— 　　正吃着饭，军士班长刘建走了过来。专业里派了个学生来传话，让他下午2点去专业开会，顺便给他请了一下假，下午的活动，他可以不用参加了。 　　军训的最后一周，各种管理也没有那么严格了。 　　教官与学生们互相熟悉了起来，有些事情，就放松了不少。另外，各种主要的军训内容已经完成，就跟高考之后的放松一样，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不少！ 　　分别在即，教官们也不再整天板着个脸。这些教官其实也都明白，这些跟着他们学习的学生，人生的起点非常的高！ 　　这些重点大学的学生，将来的发展，要远比他们来得高！所以，到了这个阶段，得罪人的事情，没有人干了！ 　　训练队伍里一团和气，偶尔的请假，也都被批准了。 　　饭后，大家按照习惯，回到寝室休息，学生们会利用这个时间，小睡一会。 　　等成永兴醒来时，寝室里已经空无一人，同学们已经到体育场军训去了。 　　看了下表，时间也不充裕了。成永兴把最近整理的资料都找了出来，背着包就奔专业办公室走去。 　　———————————————— 　　工大的校园，面积不小，从寝室走到专业办公室，也要走10多分钟。 　　主教学楼是三个连在一起的楼群组成，在主楼的东侧是机械楼，检测专业的办公室和实验室在机械楼的三楼。 　　成永兴没有从主楼绕过去，而是从后面绕了一圈，从机械楼的入口直接进入，上到了三楼，走廊尽头就是专业办公室。部分的房间，被用做实验室。 　　这片办公室，即使是前世，他也没有来过几次。本科生很少有机会来到这里。 　　一进门的右手的一个房间，是实验室的镇室之宝，大型三坐标测量仪，据说是进口的。成永兴曾经参观过，当时觉得这台机器是那么的高大上。不但本科生没有机会操作，就是研究生上机，也要导师陪同！ 　　故地重游，同样的机器，给他带来的感觉只有简陋了。 　　其它房间就没有什么印象了。感觉起来也就是一堆传统的办公室而已。 　　成永兴在走廊里来回转了一圈，不知道该到哪个房间去。 　　王立国教授已经退休，没有自己的办公室，给他带话的学生也没有讲明白去哪个房间。他甚至没有问这个学生的姓名！就是打听，他都不知道该向谁！ 　　他只能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查过去，看是否能遇到熟人。 　　正转着，带话的哪个学生正好从外边走了进来。 　　这名学生叫马锐，是个研一的学生，在实验室做些打杂工作。于是成永兴就被他领着，来到牛品的办公室。 　　———————————————— 　　牛品老师正好就是成永兴他们专业的指导教师。 　　每个专业班都指定了一个教师。这个教师跟高中的班主任不同，经常看不到人，不负责日常的班级管理。日常的管理反而是系里的辅导员在负责。这个老师应该是专业上的指导教师吧。 　　敲门进去以后，牛老师和王立国教授都在。 　　牛品与王教授正在讨论项目。 　　他今年四十五岁，正当壮年，个子很高，在东北人里面也算是高的。 　　他的项目遇到了些困难，这几天正头痛，正好王教授找了过来，算是给了他一个定心丸。 　　他给王立国教授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助手，这次王立国教授找他帮忙，安排一个学生自己做实验，他也没有太在意。 　　这个成永兴，本来就是自己指导专业班的学生，安排做点东西名正言顺。反而他对王立国的到来大喜过望，这两天一直缠着王立国，一起商量着解决事情。 　　正说话间，一个穿军装的学生敲门进来，这肯定就是准备做实验的学生了。 　　在学校的学生里，只有正在军训的新生才会穿军装。他与成永兴见过两面了，但印象还是不深。 　　成永兴记得他，不仅仅是因为前些天在寝室里见过，而是在大学的四年里，老师和学生间没少打交道。 　　“你最近身体怎么样，军训能适应吗？”牛品看到真人，想起来这名学生入学昏倒的事情了。 　　“挺好的，军训一直跟着训练，最近身体是更好了！” 　　“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班里最小的男生，今年还没到17周岁？” 　　安排一个学生做个简单的光学实验，而且设备都是现成的，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成永兴年轻的面貌，还是使他意识到这仅仅是个刚入学的新生。 　　“是的，下个月才过17岁生日！老师你的记忆真好。” 　　成永兴小小的拍了一下马屁。 　　“王教授跟我简单的说了一下，是你希望做一些光纤类的实验，能简单介绍一下为什么想做这些实验吗？” 　　“我对光纤之类边缘技术一直比较感兴趣，正好我们专业也是跟测试相关。来学校以后我查到了一些资料，有点想法。就想找一些设备才验证一下这个想法是否正确。” 　　“才入学就想做实验？以前你做过实验吗？” 　　牛品仅仅是好奇。 　　“我在高中的时候就进行过很多实验了，对实验和不陌生。这个项目，经过一个月的演算，觉得把握比较大。” 　　这是要面试吗？面试，成永兴是不惧的，他的各种面试从未失败过。这个时候只有尽量的吹嘘自己了。 　　“你都做过什么实验?” 　　“从初中到高中，陆陆续续做了很多，最近做的是磁能永动机原型机的实验。” 　　———————————————— 　　在中学阶段，甚至在后来的工作中，成永兴一直是个动手能力很差的人。其日常的工作就是编程，所以除了10个指头灵活以外，其它所有肢节都不灵活。 　　这个永动机实验，确有其事。这是高二物理课上，成永兴突发奇想后提出了一个模型与物理老师辩论，证明永动机可以存在。女老师在辩论无果的情况下，找来一堆磁铁和轴承，让他自己搭实验来进行验证。 　　当时成永兴就傻了，这堆磁铁要怎么办，要绑在一起? 　　用绳子吗? 　　经过一堂课的大眼瞪小眼和深思熟虑，最后他决定，告诉老师验证失败，然后就把这堆磁铁就还给了老师。 　　这个实验没有达到别的目的，只是证明了成永兴的动手能力不是一般的差，这也是他要把右天詹拉进来打下手的原因。 　　这个过程和结果就没有必要告诉老师了。 　　现在他的动手能力依然不强，但毕竟经过这么久的工作磨练，仪器设备的简单连接也不会难到他了。用这种高大上的题目证明能力是足够的。 第二十七章 批准 　　“磁能永动机？” 　　牛老师果然上钩，“什么原理，画一下”。 　　成永兴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画了起来。 　　“咦，有些道理啊！你实验成功了吗?” 　　牛品的书呆子气上来了。基本上在学校科研和教学领域呆久了的人，多少都有点这个气质。 　　至少画出来的东西不是一个无知少年的涂鸦，还是有些道理的。这使得牛品有了点信心。 　　“没有。” 　　当然没有，如果成功了，物理学就直接改写了。 　　“什么原因？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个运动不能继续下去?” 　　虽然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但是牛品还是抱着希望问道。有时候，一些失败的实验也能演化出一篇好论文的。 　　“不清楚。” 　　成永兴没有透露实验根本就没做成的事实。 　　“也许是微积分，高中没有讲到的原因吧。” 　　其实到现在，他对这个设想也还疑惑不以。还真就不能想当然的认为永动机不可能，万一可行呢? 　　就像重生，多么不合理的事情在这本小说里不也发生了吗？连读者都相信了！ 　　“这是什么理由？啊，忘记了，你那时还只是个高中生。” 　　现在他面前的学生，仍然是高中生的水准。 　　———————————————— 　　经过一番解释，牛品有了点信心，这至少不是胡闹。 　　”你要做的实验是什么?” 　　“利用光纤变形会导致光通亮度发生变化的原理，检测压力，制造非电信号的压力传感器。” 　　“什么原理？” 　　“光纤在不同的弯曲程度下，会有不同频率和强度的光信号损失。” 　　成永兴把纸翻过来，在它的背面，画起了示意图。 　　“不错，好像也挺有道理的。这么简单的实验，没有人做过吗?” 　　牛品很容易就理解了成永兴的意图。但他并不是相关领域的专家，没有意识到项目的价值！ 　　“我查了几天的资料，没有看到。国内和国外的，都也没找到，也许没找全。有一些原理性的讨论，但是没有工业上的实用介绍。我就想设计个简单的装置，验证一下。” 　　牛老师抬头看了一眼王立国教授，后者则点了点头。 　　“有实验计划吗，需要用到什么仪器和设备？” 　　“有的，实验计划在我这里，” 　　成永兴把试验计划递了过去。 　　“不错啊，还画了示意图，准备很充分啊！” 　　牛老师接过了几页计划书。事情有些超过了他的预期。大一的学生还没有上课，就可以提出完整的实验申请。 　　“这些是你一个人完成的？” 　　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找了老乡右天帮忙。” 　　“怪不得，这个名字不熟悉，他是哪个专业的？是研究生吗？” 　　“他也在我们系，在检测应用专业。我们是高中同学，都是大一。” 　　“你们高中也太厉害了！高二做永动机原理试验，大学一入学就做专业课题！你们还有其它同学在咱们专业或者咱们系吗？” 　　牛品小小的吃了一惊。这批学生，也许里面有宝！ 　　“有的，我的上床袁帅，也跟我同校。” 　　“对了，我也想起来了，他的名字很特别，希望他也跟你们的水平差不多。我看一下啊 　　... 　　这些设备还要找一下，我手头没有，需要借一下。另外，还需要些耗材，回头你写个申请，我帮你去实验室申请。” 　　“不用了，一些简单的电子原件和接头，也花不了多少钱，我直接去买回来就好，这样比较快。” 　　“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即使这次用不上，以后还能用到。” 　　“好的，回头我就填表。” 　　成永兴从善如流，答应了下来。有熟人办事就是痛快！他当然不知道牛品现在帮他，是在还王立国的人情！王立国已经被抓差好几天了。 　　“另外，我帮你找个读博或者读研的师兄，带你一下，一起把这个试验做下来。” 　　———————————————— 　　？？？ 　　如果找人带，成永兴就不会绕这么大一圈求到王立国教授头上了。 　　“老师，不用了！这个试验我们准备很久了，自己直接做也差不多能拿下来。需要帮助的时候不多！真遇到问题，老师你直接指导一下我们就好。” 　　这话一听，牛老师就明白了。 　　“这个论文，你想自己发表？” 　　“是的！” 　　成永兴点头，这点坚决不能动摇！ 　　牛品有点为难的看了一眼王立国教授： 　　“我这段时间比较忙，手上的项目也到了攻关阶段！试验阶段还好，后期写论文，实在是没有时间了。尤其你这还是第一次写，需要的指导是很多的。” 　　牛品现在真是没有时间。 　　“这几天没有什么事情，我照猫画虎的写了个草稿，您看行不行？” 　　成永兴从书包里，拿出了这几天临摹的草稿，递了过去。 　　“呵！试验还没有做，论文就写好了？” 　　牛品接过了论文稿。 　　成永兴的草稿，虽然是照猫画虎，但很有后世的PPT的风范：文字不多，大段的图表，表格。PPT上字多了谁看啊？ 　　用图表还有一个好处，需要翻译的地方也少！虽然他不打怵英语，但后世常用的地方都是工作英语，主要是写些会议记录什么的。 　　工作英语，文体都是言简意赅，今天讨论了什么问题，1，2，3，达成了什么共识，3，2，1，还需要做的是5，6，7。没有什么起承转合，只有前因后果。 　　看到这个别树一格的论文，要不是因为格式太特殊，牛老师都怀疑这是王立国教授代写的了。 　　“这是是英文论文？是准备投到国外期刊吗？这可要看一会了，我自己写英文都还费劲呢。” 　　牛品一直承担着部分大三学生的专业课教学任务，清楚的知道大三的学生是什么水平。 　　眼前这名学生的水平和能力，比历届他知道的大三学生都要高。至少这里很多单词，由于他不搞光学方向，是不熟悉的！ 　　“我的英文比中文还要好些，这次准备直接报名英语六级。” 　　非语言专业本科生可以报的英语考试，最高也就是六级！ 　　成永兴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尽量的为自己贴金。后世的各种面试，他从未失败过。 　　“这次我们可真是捡到宝了，你怎么想起报我们专业？” 　　牛品这次是真的来了兴趣！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学生。 　　“专业的名字好听。” 　　成永兴也不太记得具体的原因了，毕竟这是30年前的事情。印象中好像是因为检测专业，听起来工作轻松一些。检测给人的印象，就是挑别人的毛病，而不是相反。 　　如果重生再早一些，他未必还会报这个专业了。这个专业的发展一般，后世曾经停办过一段时间。 　　“这个理由厉害，我头一次听说！我回头协调一下设备的时间，估计一两天你们就可以用了。回头我通知你！” 　　这个学生本身有能力，再加上王教授的关系，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谢谢你，牛老师。” 　　“不客气。” 　　牛品没有太在意，转身就把事情放到了一边。他心里一直是想着自己的项目。 　　沉重的任务，压着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王立国有心再介绍一下实验。但是牛品显然没把这个事情看得太重。 　　工厂的项目与存粹的科研项目不同，有时间压力。如果搞砸了，很多人都要跟着吃果。 　　成永兴的项目立意有些取巧，作为一个本科生来说，确实很不错。但难度并不大，没有太值得重视的地方。 第二十八章 上课 　　持续了接近四周的军训终于结束了。后世的军训缩短到了2周，那还算军训了吗？ 　　随着军训的结束，新生就餐就此分散开，学生们都回到各自专业定点的食堂里就餐。 　　新生们通过与周围同学的对比，这才发现，他们的食量是多么离谱！ 　　大家于是开始收敛饭量。一个原因是确实有些吃得太多，另一个是没有粮票！ 　　每个人每个月的粮票是定量的，按照军训的那种吃法，只要吃一周，就要破产了。 　　尤其是女孩子，变化巨大。看着昨天还能吃三四个馒头的女同学，现在只能慢慢的啃一个馒头，成永兴都觉得有些心疼。 　　她们也是是死要面子。 　　———————————————— 　　北方的天气是全国最冷的。 　　10月以后的天气，每下一场雨，气温就会降一个台阶。 　　树叶开始了大面积的掉落，很快就会掉光了。 　　北方的春秋两季都非常短，现在的温度，按照南方的标准，这已经是冬天了。再下，估计就要下雪了。 　　成永兴是北方人，按理应该不怕冷，但寒冷的天气仍然不断的给他带来麻烦。 　　他有过敏性鼻炎，这个鼻炎从小时候记事的时候就有了。家里曾经一度以为这个鼻炎是遗传的。 　　这个问题，直到他出国以后才被确认，因为一下飞机，他的鼻炎就消失了！ 　　随着天气的日渐寒冷，他的鼻炎症状也越发明显。鼻炎除了造成经常流鼻涕以外，还会压迫眼睛和额头的神经，造成疼痛和困倦。在上课的时候，只要教师稍微讲的枯燥些，就容易造成课堂睡觉。 　　既然知道了原因，虽然没有什么有效的药物，但也采取了一些针对性的措施。 　　一，坚持跑步，每天晚上都到体育场跑几圈，体质增强后，过敏症状就会相应减轻。 　　二，课间抓紧时间眯一会，这样上课时候就比较能坚持了。 　　三，作息时间有规律，晚上早睡，中午午睡。 　　四，多穿，提高体温，把自己穿成一个狗熊状，虽然看起来臃肿，但确实起到了保暖的左右。 　　这几条，都是后世他看病时，医生给提的建议。 　　希望这一连串的组合拳打下去，鼻炎不再困扰日常的学习和实验工作。 　　———————————————— 　　重新回到学生时代，除了对年轻的身体外，成永兴对其它的一切都不满意。 　　行李，他现在只有一套棉被，两个被罩轮流换洗。多了既带不过来，带来了也没有地方放。 　　衣服也没有几样，花色少，样式土。军训发的军服，反而在他的衣服堆里，算是上等。后世保留的很多学生时代的照片里，都是穿着这件军装上衣。 　　真正可穿的只有一件工作服夹克，其它的只能闭着眼睛穿了。好在他也不准备耍帅，暖和就行了。 　　洗衣服也成了大问题，衣服全要手洗，后世的时候，无论内衣外裤，每天一换，换下来的衣服往洗衣机里一扔，就算完事。 　　随着天气的变冷，水管里的水温也在下降，洗衣服也越来越困难。在冰凉的水里洗衣服，想想都会使人浑身打冷战。 　　男生宿舍里，确认是否有女朋友的唯一标准，是有人帮着洗衣服！肯替男生洗衣服的，那就是真爱！ 　　当然了，也有些男生在替女生洗衣服，不过这些应该都发生在女生宿舍吧。成永兴没有见过，没有发言权。 　　洗澡也不方便，大家需要到公共澡堂去洗，走路要小5分钟。每天洗一次澡根本就做不到！随着水温的逐日下降，在水房简单的洗漱，很快就不可行了。再洗，就成了冰水澡了。 　　在记忆中的学生生涯里，他是一周换一次衣服，一个学期才洗一次被罩，床单。 　　8个人一个宿舍，干点什么都不方便。根本谈不上个人隐私，写个日记都没有地方藏。 　　成永兴跟上次一样，又被任命为老八。寝室里的同学来着天南地北，最远的来自广西，最北的就是他。本市的学生，班里有，但是不在这个寝室。 　　他这几天弄了块木板，吊在床上充当书架。将来，在脚的上方再搭个横的架子，也能放些东西。 　　睡上床的同学就没有办法了。 　　一个宿舍四个人才算是合理，现在的条件真是艰苦。 　　———————————————— 　　时间突然就多了起来，前几个星期忙的要死要活，每天才能扣出一个小时。 　　上课以后，每天都能有五六个小时的自由时间。也就是说一天里面的时间就等于军训期间的一周！ 　　时间充裕了，成永兴反而没有那么抓紧，他也是有些疲惫了。连续接近4周的军训和工作，这对于习惯了双休的他，实在是有些难熬。 　　课本发了下来，跟高中时的课本不太一样，大学的课本很多都是16开的。拿起来不是很方便。 　　大家背的书包也都是那种挎肩的军用书包。双肩包还没有流行起来。斜挎着一个绿色的书包，成永兴怎么穿衣服，都觉得不搭配。 　　书包装的东西多了，放到侧面影响走路，甩到后头总是被臀部顶起来，而且还勒脖子。实在不行，找人就定制一个双肩包吧。 　　———————————————— 　　开始正式上课了。 　　在秋风瑟瑟中，成永兴开始了第一节 课，高数。 　　几个授课老师都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历经30年而没有任何变化。 　　高数的授课老师也姓高，是名教授，五十岁左右的样子，秃顶，估计是学问太多造成的。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很有点催眠效果。 　　高数是大班授课，好几个班在阶梯大教室里一同上课。大班授课对刚从高中毕业的学生们十分新鲜。 　　没有固定座位，一上课，大家先乱哄哄的找座位。一般来说，后面的位置比较吃香，前面的位置大都留给女生和脸皮厚的学生。因为教室面积大，学生多，老师基本不管下面学生的动作。 　　由于鼻炎的干扰，成永兴的高数课有50%是在睡眠中度过的。 　　这一次，成永兴除了提前安排好作息时间外，也准备了几个小夹子。实在困的话，就准备夹在自己脖子上，手上，起到提神的作用。 　　为了离老师近一点，他甚至坐到了第一排，这里至少声音大了不少。 　　如临大敌的上了两节课，也许是因为早晨的缘故，完完整整的听下来了，没有任何问题。 　　要知道上一世，高数课上到最后，由于不断的上课睡觉，他都形成了条件反射。见到高教授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打个哈欠先，然后直接就睡觉。 　　就是在走廊遇到高教授，他都会打哈欠。 第二十九章 惊吓 　　这次上大课，成永兴看到了很多似曾相识的外专业学生面孔，但都已经叫不上名字了。这些人，都需要重新认识。 　　由于出国发展，他与国内同学的联系彻底断了。重新见到这些年轻的面孔，很是高兴。 　　更为可喜的是，能精神抖擞的安全上完两节课！上课不睡觉，及格就没问题了！稍微每周复习一下，考研都够用了。 　　成永兴在学习上还是有一些小聪明的。上一次的高数考试不及格，让他耿耿于怀。 　　这次他信心十足，也许也能拿个奖学金什么的。 　　———————————————— 　　但是！ 　　这个变化到了接下来的英语课，就变成了彻底的惊吓了! 　　英语课不是大课的形式，全班下课后就向电机楼走去，上课地点在电机楼。 　　走廊里全是熙熙攘攘的学生们。这种上一次课就换教室的做法，对于才从高中毕业的学生，也是满新鲜的。 　　成永兴跟着人流，来到了新的教室。 　　上一次，由于他坐在第一排，加上喜欢主动回答问题，第一次上课就被胖胖的女老师，张凤点为课代表。 　　可惜，那个时候他的英语真不是强项！为了对得起这个课代表称号，实在是费了牛劲！ 　　好在大二的四级统一考试，一次就通过了，尽管分数不高，但也不算丢人。要知道那次考试，四级的通过率也就一半吧。 　　在英语上有自信心，这个学期没有必要下太大功夫，他就没有往前坐。 　　英语是小班教学，授课地点也是小教室。他直接坐到最后一排，正好坐在了后门的门口。 　　英语课的时间，他会充分利用起来，做些思考和计划，这个位置出入也方便。 　　但没到5分钟，英语课就给他一个下马威！ 　　张老师开堂介绍了一下学英语的学习方法，其中有一个是听广播，然后就播放了一段美国之音的新闻。 　　成永兴差点就蹦了起来，因为他没听懂！！！ 　　... 　　不对啊，难到知识因为重生的缘故没有带过来? 　　他彻底蒙了，是知识没有带下来，还是记忆开始退化? 　　新的人生规划还真可能出问题！ 　　———————————————— 　　成永兴头上的汗都流下来了。 　　精神抖擞，战战兢兢，胡思乱想的过了一堂课。 　　周围好像变成了无声的世界，老师和同学之间的声音完全都听不进去了。 　　“铃铃铃！！！” 　　下课铃声就在他身边响了起来，惊醒了坐在门口的成永兴。 　　不对啊！写论文时没有这个感觉啊。他赶紧拿起课本，往后翻。即使翻到后面比较难的章节，读起来，也没有问题啊，这些单词他都认识! 　　这是怎么回事？ 　　“铃铃铃！！！” 　　铃声再次惊醒了紧张思考的成永兴，第二节 课开始了。 　　看着远远的摆在前面的录音机，他给自己假设了一个理由，对不对只有靠时间来验证了： 　　就跟上节课见到高老师时，没有继承睡觉的条件反射一样。这次重生，有些习惯行为或者其它的记忆，没有被带回来！ 　　”听说”能力高度依赖语感。就像形容某些人说话不经过大脑一样，语感有些像肌肉记忆，不属于知识领域。这种记忆没有被带回来！ 　　每个单词，他都认识。但是连成句，在阅读时，问题不大。听的时候，靠分析速度就不够了。 　　如果这个假说成立，他需要重新建立语感！ 　　有合适的语言环境，语感的建立，三个月够了！ 　　但没有这个环境，一年也打不住！这次的英语弄不好真有危险了。 　　———————————————— 　　这个突发事件给他带来了几个马上需要做的事情： 　　1，要把今后几年要做的事情，写个大纲，防止彻底的忘记。记忆变得不可靠起来！ 　　2，需要去买个单放机，或短波收音机，锻炼听力。 　　3，寻找英语环境。 　　英语系学生会会经常放一些英语原声录像，需要购票观看，好像两毛一次。 　　前世他的英语不好，只对一些动作片感兴趣。言情片看不懂，也就从没看过。 　　主楼的二楼会每周举办英语角，可以去参加，就在校内，比较方便。在松江边也会有英语角活动，但是太远！另外他对冬天寒冷条件下的户外活动，是能躲就躲。 　　这次的事件，带来一个巨大的副作用，英语学习的时间彻底无法节省了！ 　　在大一，最重的两门课就是英语和高数。英语如果不需要努力，节省的时间不是一点半点！ 　　这个计划，彻底泡汤了! 　　聊以安慰的是，他还没有去报名那些乱七八糟的课外课，业余时间算是省了下来。 　　———————————————— 　　这里还有一个小的变化，课代表被指定给了冯言，一个起着男孩子名称的女孩子。 　　在传统的重生小说里，主角的工作，就是拯救诸多不幸的漂亮女孩子。然后这些女孩子，再进行各种以身相许。 　　在成永兴认识的熟人里，只有这个女孩子勉强算是符合条件。 　　冯言家是本市的，本科毕业后留校读研，一直到博士毕业留校。之后一路顺风顺水，家庭美满的到21世纪。评教授的两个月前，全家高高兴兴的到欧洲旅游，不知道是否是公费。 　　她在校友录和QQ群里晒的照片，羡慕坏了当时在国外为了绿卡搏斗的成永兴。 　　然而就在她回国不久，消息传来：她在自家的楼下，从停车场走回家的时候，就在楼道里，被两个路过的小青年抢劫。 　　她拉着包不放，被当场刺死！ 　　冰城的治安，历来是个问题，各种案件层出不穷。马上就要发生的银行银库盗窃案，比电影都要精彩，可惜没有人以它为题材，搞出大片！ 　　看着走在人群中的漂亮姑娘，成永兴心里搏斗了一会，还是放弃了！ 　　这怎么对她说啊！ 　　直接告诉她，如果有人抢劫你，你要立刻放手？ 　　事情是发生在十几年后！现在不论怎么去给她加深印象，她都不会记得的。 　　到时候，自己提前赶过去埋伏在她家门口？ 　　成永兴不认识那两个人，弄不好他自己也有危险！ 　　另外他不记得具体日期，连续埋伏，被她的邻居，或者更坏一点，被他老公抓到！ 　　怎么解释？ 　　不知不觉的尾随着几个女生走向食堂，成永兴突然发现他不紧张了！ 　　别人的不幸，确实能带来相对的幸福感啊！ 第三十章 残酷与公平 　　二食堂在几个食堂里，除了给研究生准备的教工食堂外，离教学楼算是最近的。 　　一到下课时间，头一批下课的人都会疯狂的冲向食堂，也算是一道风景线了。 　　因为大家同时下课，所以晚1秒差不多要多排10秒的队，跑步的性价比太高了。 　　眨眼之间，卖菜窗口就排起了长龙，成永兴冲进了前五名！ 　　军训这个月的身体训练，没白吃苦。 　　疯狂的冲锋，多少也冲淡了他心中的忧虑。 　　占了大便宜的成永兴，买了土豆丝这个卖的最快的菜。学生们一般只打一个菜。成永兴回头看了看身后长长的队，又要了个茄子炒柿子。 　　前世，再吃到这个菜是差不多结婚后了，老婆经过多年奋战把这个菜品复原成功。 　　两个热门菜引起了一阵眼热，成永兴骄傲的坐到了座位上。现在还好，过一会连座位都没有了。 　　刚坐下，他就被右天发现了，结果便宜了这个慢鬼，两个人一起享用了很热门的两个菜。 　　这两个菜之所以热门，是因为性价比很高。土豆丝不用说，最便宜了，2毛一份，比咸菜贵得不多。茄子炒柿子，6毛，但是油很大，跟肉菜的口感很接近，也深受学生们喜爱。 　　———————————————— 　　饭后，成永兴没有像前世一样，回寝室去睡午觉。走路来回很是有段距离，再加上天气冷，回去半天睡不着，有效的休息时间并不多。这还不如到教室，直接趴着睡午觉来的效率高。 　　大学生逃课比例最高的，就是下午的第一节 课，这跟睡午觉有很大的关系。很多人是一觉睡过了头，干脆下午的课就不上了。 　　另外，减少在寒冷空气里暴露的时间，也会降低鼻炎的影响。 　　以前这些小细节，他根本就不注意，也不明白。忙了四年，很多时间都浪费了，结果不好也是理所应当。 　　由于军训的缘故，这个学期正常上课时间少了一个月，但是学习内容和课时并没有减少，每天的课表都排得满满的。 　　好在这种上课节奏和强度，与高中很接近，大家都很适应。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除了小班课以外，需要不停的转移教室。 　　很多学生到大学以后，除了面对独自生活的问题以外，还需要面对心理落差的问题。 　　他上世就在这个问题上，结结实实的栽了跟头。 　　在上大学前，这里的每个学生，在各自的班级，乃至学校里都是天之骄子，老师和校长眼里的宝贝。基本上所有的师资力量，都会向他们身上倾斜。 　　到大学以后，由于教学方法发生了变化，学习的驱动力量由教师转为学生本人。教师除了定期考核以外，不怎么直接找个别学生谈话督促。 　　即使学生不交作业，教师们也只是不断强调，这些作业会占平时成绩，让学生了解不交作业的后果。至于与学生谈心，找家长督促学习，那是不存在的！ 　　学生如果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就会觉得大学是放羊的四年，后世打了四年游戏的案例也不时有所报道。 　　工大的管理还是很严格的，基本不会出现这么离谱的事情，至少现在，学校的辅导员是什么都管。 　　成永兴毕业后，工大的管理模式，是否发生变化，他不清楚，但在这个节点上，还算不错。 　　但这个不错，也仅仅是让学生保持一个人员的学习状态，学生他怎么学，学什么，辅导员也是不管的。 　　———————————————— 　　还有一个问题是心理落差的问题，这个心理落差是由于人在不同群体中的相互地位变化造成的。 　　能考上工大的学生，在高中时候，都是班里或者是校里的尖子生，自我意识膨胀，极为骄傲。 　　但是扔到大学这个环境里，都是尖子，聚在一起，如果心理调整得好，互相促进，大家皆大欢喜。调整得不好，有的学生就会被突然的落差打击到，甚至会开始怀疑一切，怀疑人生。 　　在现实生活中，调整得不好的是大多数人。最后走极端的学生也不少见。 　　在中国的传统文化里，学生的学习，是被家长和教师双重督促的。学生潜意识里，会认为自己在为家长和教师而学习。 　　人在异地，家长的督促突然消失，老师也不会来每天检查你的学习情况。学生们除了感受到轻松以外，也会迷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学习。无人在乎他们的学习。 　　前世的成永兴就是这个状态。 　　———————————————— 　　第三个就是个人时间管理。在高中的时候，即使再晚，自习上到晚9:00，每节课要干什么都有清晰的定义。而大学里，即使课程再重，每天六节课，学生每天至少还有6个小时的自由时间。 　　如何安排时间就成了一个大的学问，而这个学问，没有人教! 　　也许大学入学后，前置的不仅仅是军训来培养集体生活习惯，而且应该进行一些心理辅导。教一教这些刚离开父母，老师溺爱的巨婴们如何合理安排时间，认识到命运掌握在他们自己手里。 　　这一块，现在是缺失的，后世也没有听到哪个学校会补上这块。 　　有很多人讲，在大学期间，最重要的的是教学生如何学习，而不是学什么。但这种“教”，是靠学生自己历次撞南墙，悟出来的，而不是教出来的。 　　很多人，悟出来这个道理的代价是惨重的，更有人，根本就悟不出来，最后反而被打击到了，怀疑人生。 　　———————————————— 　　目前的教育方式本身并不算优秀，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浪费了大量的人才，天才，资源，金钱，机会。 　　由于人口基数庞大，竞争激烈，所以总是有优胜者会脱颖而出，这样使得体制还运转正常。 　　新加坡是个小国，无法浪费珍贵的人力资源，不能接受自然淘汰的方式选拔人才。所以它设计了一套残酷的教学体系，尽可能的早发现人才，早引导人才，早培养人才。 　　新加坡从小学开始，每两年一分班，小二，小四结束的时候是校内分班，小六会考就是人员大分流了。初中也是如此，两年一分班。人员不断的被分流，不同的人群获得不同的针对性教育内容。 　　这个体系是残酷的，但是由于人口基数较小，竞争并不激烈。 　　国内的体系正好相反，制度上过分强调公平，不允许分班，小升初以地域为条件，而不是成绩。体制宽松，但竞争激烈。 　　这种制度对那些学习不好的学生来说，看似公平，实则极为不公。因为在一个混合班级里： 　　一，差学生会在长期的压抑下养成自卑心理，甚至自暴自弃。这点对没有强大自我认知的少年阶段犹为残酷。 　　二，教师及学习资源会忽视这批差生。大家仍然做同样是作业，习题，讲课内容，教师怎么会因而个别学生没有听懂，去反复讲解大多数人都会的内容呢？ 　　不分班的方法看似公平，实际上是忽视了这些成绩差学生的特殊教学需求。 　　以成永兴的女儿为例。他的女儿在小学5，6年级的时候英文较差，拉了后腿，小升初的时候没有升入顶尖学校。那段时间，孩子和家长的心情都是沮丧的，孩子也产生了厌学情绪。 　　初中的时候，孩子只是升入一个邻里中学的快班，那段时间，成永兴和妻子都准备放弃了，孩子快快乐乐的成长就好，不要强求什么了! 　　但是很快的孩子的精神面貌发生了变化，成绩也稳步提生，初二分流的时候，全班第五。她也每天恢复了自信，以好学生自居。这就是分班的直接效果。 　　也就是说，新加坡看似残酷的体制，给每个学生以公平的教学机会。 第三十一章 叶公好龙 　　室外的天气，越来越冷，光秃秃的树上，没有多少叶子了。 　　成永兴换上了毛衣，线裤，外边套上了工作服夹克。看起来就像是一名工厂的职工。 　　女生们也都换上了秋装。随着夏季的结束，不但绿色从自然环境里消失了，学生们的着装颜色也变成了以灰，蓝为主基调。失去了活泼，但是给人以稳重的感觉。 　　牛老师办事还是很靠谱的，实验的事情，很快就被安排好了。 　　周三下午，上了两节课后，成永兴直奔实验室。 　　这个学期下午大多都是两节课，极少数时间，居然是三节！每天的课表都被排得满满的。 　　到了实验室，成永兴没有见到牛老师。他不在，但是他安排了熟人，马锐来交接，还顺便把工作台帮着收拾了出来。 　　整个专业实验室是由6，7个小的房间，和两个大一些的房间组成的。小的房间有的被当做办公室，有的被当做实验室。成永兴的工作台就在入门左侧的第二个房间里。 　　房间里一共摆了三个工作台，上面都各自堆着一些仪器和设备。这些仪器的型号，看起来十分的古老，有些通用器具一直延续到后世，还有一些，成永兴已经无从猜测了。 　　看着眼前的陌生仪器，他好像回到了高中时代，面对一堆磁铁的感觉回来了！ 　　纸上谈兵的时候，都是挺容易的！见到了实际的物品，成永兴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真是让人感动啊，叶公好龙就是对他这种键盘侠的经典评价！ 　　———————————————— 　　这个实验，从原理上看是很简单的。后世，就连高中的科普普及知识里，都包括有这个实验。 　　一个简单的演示设备，就把所有的，从光源发生到检测装置，全都包括进去。 　　学生只要把光纤对接好，就可以进行实验了。现在要他自己组装，还是是有些困难的。 　　赶紧翻说明书，至少明白这些仪器和零件的名称先！ 　　耦合器，分离器等枯燥的名字，和实物一一对照起来，把抽象的名字变成实物。 　　搞明白这一堆东西都叫什么以后，他看着它们，它们看着他，大眼瞪小眼！ 　　成永兴与光纤唯一的亲密接触，是家里接的光纤宽带。 　　看着那些黑黑的印度安装工，安装得很轻松啊！他们把一根细细的黄色硬线，往调制解调器上一插，就工作了。 　　眼前的一堆东西是怎么回事？ 　　他没敢直接动手，枯燥的看了会仪器自带的操作手册后，决定寻找外援。 　　实验机会十分宝贵，如果把什么东西弄坏，输在起跑线就有意思了。 　　他可是自带光环的主角，怎么可以失败呢？ 　　... 　　出了房间，成永兴去找熟人马锐，但没有找到。于是，学哥，学姐外加萌萌的笑脸送出一大堆，勾引了几个看起来表情比较和蔼的免费劳力，进来帮助参谋。 　　这些都是高年级本科生和低年级的研究生。他们的热情倒是很高，但是一问，没有人做过相关实验。 　　检测专业的课题，还是主要围绕着机械测量，光学光栅这些传统方式进行。大多数人的研究方向，都是如何提高和补偿测量中机械变形造成的损失，进而提高测量精度，而不是开拓新的测量方法。 　　三坐标测量仪，在专业里，是高精尖技术，用软件计算进行补偿就是绝对的高大上。 　　好几位学长的研究生论文和博士生论文，写的都是计算机补偿算法。在大三甚至还有一堂课，专门讲这个事情。 　　这个时代，想做点计算机计算可不容易。一般的顺序，都是先做机械实验，把数据采集完以后，靠猜测来设计个公式，然后排队到机房上机进行计算。 　　形成计算结果后，拿回来调整仪器，调整探头前进轨迹，再测量，计算，如此反复。难倒是不难，但太消耗时间。在两地来回奔波，有时候，两天都未必能完成一个循环。 　　计算机刚刚普及，与各行各业的融合都产生了新的技术应用，目前的热点就是这个。 　　微机已经出现，但是会微机编程的人很少。能够进行微机编程的，他/她随便写点什么程序或者算法，都够轻松博士毕业的了。 　　光纤等非传统测量方式，并没有被学术主流看重，就连光学专业，还在集中精力研究数据传输速率的提高。光纤测量绝对算是一个空白点！检测专业还有一个传统领域的近邻，光栅测量，就算是相关了。 　　请进来的一群人，都没有相关经验，除了打了一堆气，加了一阵油，把成永兴的自信心鼓起了不少，没有实质性的帮助。 　　等这些热情的学长们散去以后，成永兴坐了一会，一看表，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 　　赶紧收拾包，冲向食堂，他准备把右天抓住，必须要有个帮手了。 　　最不济，也要在项目失败后拉个垫背的！！！ 第三十二章 输不起 　　刚刚下过一阵小雨，空气里还弥漫着清新的气息。路面被雨水冲刷后，异常的干净。 　　但小雨也带来了温度的下降，身边不时走过一些抱着肩膀，快速前进的学生。这些人都是没有及时换衣服的，现在是感觉到冷了。 　　成永兴穿得极多，在一群以单衣单裤为主的学生间，十分显眼。早晨出来的时候，同寝的同学们还对他进行了嘲笑，现在轮到他看笑话了。 　　在没有网络的年代，就连天气预报这种信息，都变成了稀缺资源，后世短信刚刚兴起的年代，天气预报算是一个很受欢迎的包月项目。 　　成永兴端着饭盆来到二食堂就餐，这个食堂是他们专业的指定食堂，大多数本专业的学生，都会来此吃饭。 　　指定的意义就是，他们每个人都会被分配一个小的储物格，用于放学生的饭盆和勺子。不锈钢托盘的时代还没有来临。 　　由于需要堵人，他就来这里守株待兔。 　　来可能是来早了，打完饭以后，也没有看到人。下午的最后两节没有课，学生们来吃饭的时间都不确定。 　　等他快吃完，才看到姗姗来迟的男二号。 　　“坐这儿，我特意给你占的坐。” 　　“你今天来得这么早？”右天跟成永兴很合拍。人和人之间是有化学反应的。 　　成永兴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右天会对自己言听计从，要知道，右天比自己还大一岁呢！ 　　“是你来晚了，下午没课，怎么来这么晚？” 　　“到主楼去看报纸去了。你的实验准备怎么样了?” 　　主楼的三楼，四楼，正厅两侧的展示栏里，总是贴着最新的报纸和杂志，很受学生们的喜欢。 　　“实验室已经准备好了，吃完饭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好。” 　　—————————————— 　　饭后两人一起回到了实验室，开始了探索之旅。 　　对右天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再古老的仪器，对他来说都是新鲜的，高级的。 　　成永兴不得不给他讲了一遍刚刚摸索出来的东西。 　　之后的几天，两人差不多把业余时间都投入了进来，小心翼翼的把设备连了起来。 　　右天的动手能力，也没有强到哪里去。他才18岁，仔细算起来，远还不如有了工作经验的成永兴。但两个人在一起，总是有个商量。 　　成永兴虽然没有使用过光学类设备，毕竟还是用过不少电子设备。例如无线信号的测试工作。 　　这对他理解检测设备的使用有很大帮助。加上右天的辅助，两个人经过不断地讨论，终于把设备正确的连在一起。 　　在这个过程中，收获最大的，反而是右天。他解决问题的能力，提高了不少。 　　成永兴收获的，只是信心！ 　　他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有些怕输！换句话说，就是输不起！ 　　找个人来的最大作用，就是点头赞同他的每一句话！ 　　—————————————— 　　与此同时，在电机楼的小教室里，周航领着几个检测专业的班干部进行一个碰头会。 　　这几个班干部，半是自愿，半是动员，好不容易才凑足的。与后世不同，现在的学生腼腆得很，没有人愿意主动出头。 　　尤其是残酷的高三阶段，任何人都不愿意浪费时间与精力到与分数无关的事情上。这个习惯就这样被继承了下来。 　　参加会议的除了几个指定的班干部，各寝室推举的寝室长也在。 　　“我们女生这边都还可以，几个南方来的女孩子，最近也好多了。”赵梦佳是女生寝室的寝室长。 　　“那几个总想家的怎么样了？” 　　“郝云丽她们最近适应多了。前段时间，她们也就是军训太辛苦，不适应，已经没事了。” 　　“好！你们男生这边呢？”周航转向了几个男生。 　　“我们这边还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几个男生互相看了看。 　　“那个验血昏倒的同学最近怎么样？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样？” 　　“没有，成永兴晚上还在坚持锻炼跑步呢，我看他身体没有问题。”孔高家和成永兴是军训结束后，唯二的两个坚持锻炼身体的人。 　　“那好吧。” 　　周航舒了一口气。这一届新生有五个班，一百多人。学生来自天南地北，各种情况都有。尤其是第一个学期，需要重点关注。 　　“你们回去给各寝室传达一下，这个学期，学校会严抓学习纪律，上课不要迟到，更不要逃课！” 　　“好的。” 　　“如果真有问题，提前来找我！” 　　周航摆出一副师长的架子。 　　“好的。”x 8 第三十三章 诸事不顺 　　周六 　　下午难得的没有课。 　　成永兴吃过午饭饭，早早的来到实验室，光纤好不容易都连好了，可以进入联调实测了。 　　实验做的很快，但结果出来后，数据显得很奇怪。 　　数据不要说能证明理论了，在没有加任何检测变量的情况下，测量结果每次都不同！ 　　这是什么情况? 　　他稍微有些慌了，怎么做都不对，数据就是无规律的乱动！实验进行不下去了！ 　　这时候最重要的是冷静，而不是怀疑一切！世界的运行规律应该没有发生变化。 　　先停下来，这种情况下，不论做什么都意义不大。 　　成永兴不是一个心理素质很好的人，换句话说，就是心里搁不住事情。重生并没有改善他的心理素质，但是几十年的人生经验，教给了他正确的应对方法！那就是离开！ 　　果然，离开实验室，在清冷的天气里走了一会，慌乱的心情终于平息了下来。 　　他干脆什么也不想了，放松心情，买单放机去！ Shopping！ 　　英语学习不能放松，牛都吹上天了！六级考试，结果也不要弄得太惨。 　　———————————————— 　　顺着校门口的大直街，直走，2，30多分钟就可以走到到冰城的商业区， 　　这个商业区有两个东西比较有名，一个是它的地下商业街。在地下有两三层都是各种私人服装店，跟后世的精品店很像，各种商铺一个接一个。 　　另一个就是秋林大厦。 　　这座建筑，是冰城的一个地标型建筑，很有历史。它是1904年兴建的，巴洛克欧式风格，而且是这片商业中心的核心建筑。 　　冰城与东北其它城市相比，历史还是长了不少的。 　　工大的学生，如果说是上街的话，基本上就是来这里。一般的日杂，都可以在学校周边的社区商店解决掉。 　　成永兴也是二十几年来首次回到这里。好在路线简单，建筑也都跟记忆里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他很容易就回到了熟悉的商店。 　　尽管不是双休，周六人也不少，到哪里都是一堆人。 　　这个时代，商业流通领域好像很容易赚钱的样子。 　　秋林的出入口处人更多，一个口出，一个口入，只能顺着方向走。人挤人的，要是东西掉了就只有认命了，根本退回不去。 　　—————————————— 　　单放机这种贵重电器，只能来这里买，学校周边的商店，没有卖的。 　　四六级考试有听力，占20分，这关无论如何也要过。 　　另外他也想搞明白，语感和听力下降是怎么了？ 　　单放机是个烧钱的窟窿，曾经遍地的充电电池还只是停留在书本上，干电池就是一大消耗。 　　学生们买的是便携式单放机，但只能连着电源用。便携的代价，谁也支付不起。 　　以成永兴的经济状况，也支撑不起买电池的花销。 　　前世为了图便宜，他买了一个60元左右的杂牌单放机，但质量让他记了一辈子。 　　那个单放机的最大的问题，就是电源转换器质量不好。直接连电源使用，交流声根本没有被过滤掉，顺着耳机跑进来，嗡嗡的，搞得人头都大了。 　　但是用电池听，他又消费不起。过了四级英语后，他就不愿意碰这个家伙了。 　　这算是重生之后第一个福利吧。上辈子那个破单放烦了他四年，他还舍不得买新的！ 　　用重生的机会小小的满足了一下怨念，他准备从源头上纠正这个错误！ 　　—————————————— 　　卖电器的都在顶楼，四楼的电器柜台。这一片柜台都是进口品牌的小电器，SONY， AIWA收录机，各种照相机，计算器，都摆在这个区域。 　　相比楼下的喧嚣，这里安静多了，没有几个顾客，估计也是东西太贵的原因。 　　这个区以前他也常来。虽然不买东西。这里的精致电器，仅仅是外观，也给人以强烈的现代感。 　　对工科学生来讲，这些就意味着现代化，意味着工业文明。 　　秋林的售货员以年轻漂亮的居多，尤其是进口家电区。很多人都有着精致的妆容，配以得体的套装，一派办公女郎的派头。 　　明亮的大厅，先进的工业品，妆容精致的美人，给人带来一种舒适的科幻感。 　　就是以重生者的眼光看，都没有感觉到明显的代差。这是与原来世界最为接近的地方了。 　　或许这里藏着一个时空门也说不定。 　　在智能手机普及前，成永兴常用的是AIWA品牌的各种便携单放机。它的价格比较适中，一般零售价也就不到30美元。他对这个牌子的还是有一定忠诚度的。 　　在新加坡，大陆产的磁带机也没有便宜多少，小RB做的电器质量还是不错的。 　　柜台里的收录机，虽然样式有些复古和繁琐，基本结构已经与后世一般无二了。 　　但商品上的价格标签吓了他一跳。最便宜的AIWA也要8百多，SONY都要上千了，这是什么意思？ 　　他随身带了三百元的巨款而来，居然连边都没有摸到！ 　　即使汇率是1比10，也不应该是这个价格啊！ 　　他的全部家产加起来，也就一千多，还要留生活费，甚至还要准备可能存在的实验花销。 　　——————————————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你越不希望做什么，生活就越逼迫你去做！ 　　就像Being Eric连续剧里讲的：很多时候，即使给你机会重来，当面临再次选择的时候，实际上，你并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利！ 　　是生活和命运，一步步的推着人在前进。 　　虽然他做的是科学试验，但在心态上，他已经越来越向唯心发展了。 　　看不起几百几千的小钱，他想一把拿个大的！但是就是这几百元，把他拦在门外！ 　　叹了口气，成永兴只好面对现实，转身离开。 　　要抓紧时间，地下商场卖家电的都要关门了！ 　　在身后明亮的柜台里，几个售货员还在轻声谈笑，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穿着土气的学生离开。 　　整个过程，没有一个售货员来向他介绍产品。 　　这样的学生，她们见得多了，绝大多数都会像他一样，自己看一会就会离开的。 第三十四章 赢在起跑线 　　地上的人多，地下的人也不少。 　　冰城的另一大特色，就是由人防设施改造而来的地下商业街。 　　这片街区几条主路的下面，地下三层都是各种商铺，而且到处都是人。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这么多人买东西，好像每个人都很有钱的样子。 　　商品的价格，比起后世也不能算是便宜了。一件衬衫至少四五十元，质量恐怕还不如同等价位的后世产品。 　　地下商业街的服装很有名。奇怪的是冰城本身没有什么服装产业，但就是有很多外地人，到这里买衣服。 　　稍微转了一下，他就失去了买衣服的欲望。无它，囊中羞涩！ 　　如果买衣服这个口子一开，身上所有衣服都该扔了。再说整条街上，除了夹克外，其它衣服他都看不上眼。这些衣服的质量也差，什么免熨衬衫通通没有。宿舍里没有熨烫设施，不论啥衣服，一水洗就都窝窝囊囊了。 　　成永兴在这里甚至感受到了一种歧视！ 　　周边人的穿着打扮，无论如何也比他这个穷学生强。 　　对，就是“穷”这个字！ 　　这段时间，他一直呆在学校这个象牙塔里。身边的学生，多数的经济状况还不如他呢。 　　但是走到了这里，光怪陆离的商业社会已经与后世一般无二了，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后世大家炫富的目标已经转移到豪车，游艇等大宗物品上。 　　以衣帽取人，可不仅仅是句贬义词而已。 　　算了，看着标价几十上百的衣服，他只好自我安慰。质量这么差，还卖得这么贵，肯定没有人买！ 　　———————————————— 　　卖单放机的的摊位，位于地下商业街负一楼，正好处在十字路口下面，算是黄金宝地。好几个顾客围在这里，交款或者挑选。这里产品的的价格与就在正上方的秋林相比，差了一个零！怪不得这里人这么多，以至于在工大都小有名气。 　　在摊位的玻璃柜台里，他看到了曾经用过的那个品牌。 　　看了看价格，也就理解了前世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品牌了，无它，便宜！ 　　其它的品牌，普遍都是在百元以上，只有这个是65元。三四十元的差距，差不多够学生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这个柜台应该是个私人的摊位，但售货员居然不讲价! 　　上一辈子，他是不知道可以讲价，这次知道了，但还是没有什么用。 　　摊位里面有两个人在那里卖货，每个人都在应对两三个顾客，成永兴想跟她谈谈价格，但是根本没有人理。 　　玻璃柜台里摆放着十几个品牌的磁带机，估计都是国产的杂牌机，普遍价格在百元左右。成永兴只能向现实妥协，在这里面挑选。矬子里拔大个，他最后选了一个熊猫的单放机。至少这个牌子后世还在，其它的，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只好称这些都是杂牌机了。 　　没法讨价还价，就只好交钱，验货。他加了个小心，试验的时候，插上电源来测试。 　　也许是熊猫这个牌子的质量好一些，又或者有噪音，他也听不出来，因为周围实在是太吵了。这个摊位地处两条地下商业街的交汇处，在地下也是个十字路口！ 　　算了，认了！希望它怎么也比那个65元的强吧。他把小票交给售货员，把这个大件拎在手里，接着逛街。 　　短波收音机就不要想了，下学期管父母要吧，否则预算会出问题。手里的这点存款也许还有用处，申请专利的话，这点钱不够干什么的。 　　弄不好还需要继续压榨老爸，老妈。 　　重生做到了这个地步，真是失败啊！ 　　———————————————— 　　还不到回学校的时候，有了单放机，还需要去买几盘磁带。 　　新华书店也是人挤人，比地下商业街的人都不少。也不知道都是哪里来的这么多人要买书。 　　商业区的繁华，与后世大片大片的空置商业房相比，真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在英语区，成永兴选了两盘新概念的磁带，东西就算买齐了。 　　他带了300元出来，连磁带带单放机，总共花了一百二十多，还有点富裕。 　　天色时间还早，他又折回到音乐区挑了三盘音乐磁带。音乐磁带是真贵啊，这三盘磁带，居然干掉了50元！比英语磁带还贵。 　　前世他从没有舍得买过音乐磁带，都是蹭寝室同学的来听。这次钱数没有变，但是人的想法变了。上千元没有，但几十元的成本，他还是肯投入的，轮到他为寝室做贡献了。 　　磁带到手，新到手的宝丽金合集包装，立刻就被撕开了。 　　在他推开新华书店大门的同时，熟悉的音乐从耳里响起。 　　“愁绪挥不去苦闷散不去，为何我心一片空虚…” 　　专辑里面的歌曲，他都熟得不能再熟。第一首曲就是陈百强的《偏偏喜欢你》。 　　成永兴曾经特意学过这首歌，为的就是有机会向心仪的女孩表白！可惜没有机会用上，或者说，没有胆量用上！ 　　熟悉的旋律和歌词，穿过了时间和空间，重新回到了耳边。 　　在优美的曲调中，焦躁的情绪得到了缓解。不知不觉中，他在路上边走边哼唱，手舞足蹈，一切的烦恼都随着音乐的节奏，无声的散去。 　　———————————————— 　　回到寝室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查单放机的质量，尤其是连电源时的背景音。 　　结果还不错，熊猫不愧是可以在三十年后幸存的品牌，基本功还算过硬。 　　今天总算有所得！接连不断的打击，差不多就让他感觉到是诸事不顺了。 　　晚上他也没出去，就是坐在床上安心的对照课本听磁带， 　　听了一会，总结了一下，感觉听力的提高速度还是可以接受。在对照课文的情况下，只要听个两遍，就基本上能听懂了。 　　看来语感是由两部分组成的。一部分是听力本身，一部分是思维能力。 　　这个结果比预想的还要好！这样的话，一个地雷被排除了！ 　　听力和语感，没有什么捷径，继续听吧。好在进度比上一次明显快了许多，只要时间允许，也许不用两月，新概念的第二册 和第三册就可以看完和听完。 　　这个水平参加六级应该够用了。更可喜的是，单词量基本上没有退步，有个别不认识的单词，也没有造成障碍。 　　六级还是可以按照原计划进行报名。 　　等再过一两周，恢复得差不多，他就准备找英语老师问问如何报名。按理应该是班级统一报名，但大一的学生显然不会组织进行报名的，而且还是六级。肯定需要单独报名。 　　报完名后再去买几册习题集练练，也就差不多了。反正现在的英语考试，也不考口语，听懂就行。 　　被打击了一天的的自信心，慢慢的有所恢复。 　　带回来的三盘音乐磁带，果然受到了寝室同学的欢迎，两盘中文，一盘英文，被几个人轮流借着听。 　　他这段时间早出晚归，很少有跟寝室同学大块相处的时间，这算是个很好的契机。 　　学生们都有自己的单放机，有些是新买的，有些则看起来有段日子了，应该是高中就有了。 　　孙宇的单放机，居然是SONY的！成永兴在秋林看到过这个型号的价格，要一千四！看来他的家庭不错，怪不得一毕业就出国了。 　　赢在起跑线的例子，实实在在的摆在眼前。 第三十五章 虚惊一场 　　10月8日，周日。 　　经过了充足的休息，睡了个懒觉，过了10点，成永兴才和右天一起来到实验室。 　　可能是牛品的交代，也可能是刚开学不久，他这几天就是守着这个实验台，安静的做实验，也没有人打扰。 　　需要面对现实，不能逃避。 　　测试数据不一致的现象，他在工作中也曾碰到过，例如在测试无线电信号的时候。这种现象的发生，往往是由于接触不良引起的。 　　光纤的安装还是很复杂的。不像电话线和网线，可以即插即用。即使是后世，光纤的安装都是需要培训合格的人才能操作。 　　现在，相关设备陈旧，操作不方便，各种元器件的质量比较差，对操作人员的要求就更高了。 　　“那现在怎么办，到哪里去找会光纤安装的人啊？” 　　右天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 　　“没办法，好在我们的设计其实很小，一共没有几个节点，多试几次，边试边测吧。先按照标准步骤操作，如果有效果，就可以证实了。” 　　————————— 　　光纤的安装和连接，有标准化流程说明，照葫芦画瓢，他们总是可以做到的。 　　把电源打开，然后进行测试。逐一节点的重新连接。两个人小心翼翼的，尽量的按照操作步骤去操作。 　　哪个节点在产生晃动的时候造成结果偏移最大，他们就把它拆开重做。 　　两个人，都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现在完全是在碰大运！所以整个过程也不是一帆风顺。有的节点重做了之后，效果居然更差了！ 　　只有反复重做，直到效果转好。 　　成永兴参加过一些电子实验，但当时，实验室里有专门的操作员，operator ，你告诉他要做什么，他就替你做了。 　　这些人都是专门培养的。好处是节省研究人员的时间，避免研究人员操作误差带来的损失。但缺点就是离了环境，研究人员就走不动了。 　　没了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解决问题。好在结果不错，一个节点经过几次调整，测试数据上，明显的看见了改善，这给大家带来了不少信心。 　　“你来弄吧，也许再替换一个就可以了，未必每个节点都需要换。” 　　成永兴做了一会精细操作，有些心烦意乱。 　　他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这种没有耐心，更多的是来自心理和生理，即使是重生，也帮助不大。 　　这也是他抓右天来的原因之一。这种枯燥劳动，他是最不喜欢的！右天倒是没有什么怨言，也不打怵，伸手就做，可能这种体验还很新奇吧。 　　很快的，在替换两个接口后，数据终于稳定了下来！ 　　真是不容易啊，虚惊一场！ 　　很多事情，归根结底，都是个心理作用。 　　根本原因，还是成永兴内心深处，对当前的世界有所怀疑！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真实的！ 　　——————— 　　由于输出数据已经表现出来相当的一致性，剩下的节点就没有必要换了。再换，弄不好会弄巧成拙！ 　　实验条件基本准备就绪。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5点。两个人在这个不大的房间，整整耗了一天！ 　　“不弄了，累了。” 　　反复的重复劳动，就连右天也有一些烦躁情绪。不断的返工本身，十分伤士气！ 　　“先吃饭！吃完回去休息了，明天下午再回来弄。” 　　“好，走吧，不知道现在去人是否多。” 　　往常这个点，正是人最多的时候。 　　“不会，今天周日，吃饭的人来的时间段会比较分散。” 　　成永兴昨天就已经怀疑是连接的问题，但他不是很自信，尤其这些仪器都没有用过。 　　另外，他还在小心翼翼的适应和考察着这个世界。还好，世界的运行规则没有改变，物理规则都是相同的。 　　———————— 　　两个人搞了一天，心情都有些烦躁，但至少比昨天要好多了。 　　工大打饭的窗口师傅挺有意思，买两个二两，给的比六两还多。 　　成永兴的心情不错，就去占这个便宜，先打二两，吃到一半再买二两，这样就省下了二两饭票。 　　这个占便宜的技巧，把右天看得目瞪口呆。 　　但这种方式，人多就不好用了，因为要去排两次队。而且等买完饭回来，座位弄不好都没有了。 　　工大食堂还有个不错的东西，咸菜，两分钱一份，便宜得很。在东北人的印象里，咸菜不算菜，所以，只有早餐的时候，大家才去买。 　　咸菜是消磨时光的好菜品，成永兴干脆买了两份咸菜，放在桌子上，慢慢品尝。要是有点酒，就好了。 　　可惜了食堂这个环境，人来人往，一点气氛都没有。 　　———————— 　　周一下午，成永兴下了课就去继续实验。一切都与昨天离开一样，各种数据都十分稳定。光纤部分的环境算是搭建起来，事情终于走上了正轨，顺利了起来。 　　“这么顺利，昨天就应该弄完再去吃饭，省着惦记一晚上…。” 　　右天一下课也跑了过来，到的比成永兴还早。 　　“未必！昨天如果接着做下去，未必能有好结果！咱们两个，昨天都有些心情浮躁。那种情形下，做什么都容易出错。今天看起来很顺利，也跟我们心情平静有关系。” 　　接下来的重点就是进入到真正的测量和验证了。 　　成永兴设计的实验，就是用精巧的机械装置，把被检测量转化为光纤的弯曲，进而被光纤的强度变化反应出来。他们上周花了几天把光纤的环境搭起来，可以开始验证检测量与光强度变化的关系公式了。 　　这个机关的设计，严格意义上，更像是一个新型传感器的专利，是个产品，而不是理论。但是工科很多实验都是这样，理论上的发明，与工科关系不大。 　　他选择几个题目的时候，也考虑到机关结构的制造难度，至少不要用到太复杂的造型，用木头，铁片，弹簧，简单的就可以搭建了起来。这几样，成永兴还是有把握，靠手工可以组合在一起。 　　把机关做好了，才轮到真正的去测试。 　　真正轮到测试数据这个步骤，反而是花时间最少的。 　　这几个项目的结构，都是后世比较常见的，比较有保障，成功率应该会比较高。 　　果然，测试数据虽然有些偏差，但是理论是正确的。 　　数据结构的偏差主要还是由于转换装置的结构尺寸，制造精度不高，不准确，弹簧等元件与标称不符等原因造成的。但这些，已经不影响理论的证明了。 　　花了几天去不断的优化这个简陋的转换装置，到了周四，概念上已经没有问题了。 　　两人又分了一下工。右天去准备下一个试验，成永兴则要写论文了。周日他需要拿给王教授去审阅。 　　虽然只剩下两天时间，好在白天上课，他也能抽出时间来抄写东西。这使得他的有效时间比军训期间不知道高了多少。 　　准备一篇完整的论文，需要做的东西不少，光图表，就十几个。由于数据与预想的产生了偏移，所有的东西都要重画。 　　用笔写字，用笔画图的时代，实在是考验人的耐心。这还只是是草稿，对整洁度要求不高，即使偶尔有写错，只是涂抹一下就好了。 　　要是正式文件，光他的字体就无法出手。 　　搞了两天，成永兴把文件终于搞出来。另一边，右天的数据也收集了个大概。 　　这几天，成永兴发现右天在做具体的事情上面，比自己强多了。性格决定命运，确实有道理。 　　右天比自己少了几十年的经验，但是做起事情来有板有眼，成永兴对他的数据结论，比自己的还要信任一些。 　　要不是占着信息的优势，同时做试验的话，他可能会败给右天。 　　————————— 　　重生已经超过六周了，成永兴已经慢慢的习惯了新的生活环境。即使在八个人的房间里，他也能够快速的进入梦乡。人的适应能力是巨大的。 　　但这仅仅是他自己的认知。 　　尽管他的身体是具年轻人的躯体，但是他的记忆，使得他的一些言谈举止，包括走路的姿势等，都带有一些后世中年人的烙印。 　　例如他军训的时候，吃饭就比较温柔，比女生还要少，又这么爱干净，同学们有的时候还拿他开玩笑。 　　GAY这种东西还没有人听说，娘娘腔，小姑娘之类的形容词算是不折不扣的贬义词。这种待遇是他前世所没有碰到过的现象，好在他也不是真正的有问题。不理它，这股小风潮，很快的就无人提起了。 　　成永兴跑实验室，已经跑了差不多一周多了。班上的同学有所察觉，但也没有人问，大家还在小心翼翼的探索着这个新奇的世界。 第三十六章 魔力 　　10月15日， 　　成永兴带着完工的论文，再次来到王立国教授家。 　　王立国这一等，就是两周多。他本来预期这个简单的实验，几天就能做完。没有想到前后拖了这么久。 　　但想到做项目的还是个新生，也就可以理解了。 　　接过了数据论文，王教授趴桌子去研究了。他不但要审阅论文，还要帮助修改，确保论文可以一炮打响。 　　成永兴在一边没有什么事情做，而且这是第二次来，多少也算是熟悉了，干脆帮刘姨做起家务。 　　这也是他与前世最大的区别，至少知道如何待人处事。王教授的两个儿子都在，把不大的家挤得满满的。 　　他们全家，老两口，加上两个小家庭，两个孩子，6个大人，全呆在在50平米的房子里。 　　这个时代，居住条件真是差啊！ 　　————————— 　　刘姨全家聚在一起包饺子。成永兴既没办法走，也不好意思让别人陪他，干脆就不见外的干活。 　　王教授的两个儿子，王志文，王志武都是三十岁出头，具有中专或者大专学历，在企业里算是中层的技术人员或者管理人员。他们两个的待遇一般，工资还没有王教授的退休金高。 　　王志文和王志武兄弟两人，身材十分的壮实，这一点，与斯斯文文的王立国教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尤其是王志武，性格十分的开朗，与成永兴很快就熟悉了起来。 　　由于时间的缘故，成永兴一点都不记得这哥俩的印象了。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在这个新世界，交新的朋友。 　　成永兴跟这个年龄段的人打交道，比跟十八九岁的学生来得更融洽，很快大家就谈到一起去了。 　　与三十多岁这个年龄段的人打交道，大家的身份比较平等，算是一代人。 　　几个后世的笑话一出来，满屋的人一片笑声。刘姨和几个人，笑得前仰后合，现在人的笑点还真低啊！很快的，他就与两位兄长建立起来不错的交情。 　　这也使得刘姨见识到了成永兴的另一面，刷新了对他的认识。 　　王教授带了这么多学生，什么样的都有。有聪明的，有懂事的，有高傲的，有胆小的，但像成永兴这样的，头一次见到。一个满脸娃娃相，嘴角还留着绒毛的学生，给一群成年人讲人生，还能逗得大家捧腹大笑，这就是天才吧。 　　————————— 　　就好像验证她的想法一样，王教授很快的把成永兴叫到了房间里。 　　“这篇文章写得很不错了，思路清楚，结论也很简洁。刚入学，就有这个水平，很了不起了！” 　　王立国看得出来，这个论文确实是新手写的，而且也确实能看出写的人的水平，不论英语还是技术，都很清晰，值得表扬。 　　“第一次写论文，我就是瞎写。” 　　成永兴虽然论文没有写过，但是工作邮件和会议纪要些了不少。论写东西，是不打怵的。虽然嘴上谦虚，但心里十分骄傲。 　　“但能看得出来，你确实没有写过论文。” 　　《但是》如期到来！ 　　这是什么意思？ 　　“你也看了不少参考论文了吧，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所有的论文前面，都有个单独的引言，你的这个文章里没有。“ 　　成永兴点点头，他确实注意到了参考的论文前面，总都有几行字的总结，他以为这些是编者加进去的，原来是作者自己写的。 　　”其次，最好加个摘要，尤其是你这种新想法，新思路的论文，摘要就很重要了。否则别人只有把你的论文全看一遍，才明白论文的价值。” 　　“这个摘要，有格式没有？”成永兴对这个就没有太多印象了，好像不是每个论文都有这个内容的。 　　“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这样吧，这个先放我这里，我给你写个范文出来。改好了，给你送过去，到时候，我一起给你讲！” 　　王教授决定亲手把论文改出来，与其翻来覆去的教他，还不如自己直接动手改。 　　“这太占用您的时间了吧，您给我个提纲，我自己改改看。” 　　成永兴觉得这份人情欠得太大了。让一个教授给一个本科生，改写论文，他都不知道该拒绝还是该感谢。 　　“没事，我反正也退休了，事情不多。正好借机会，也熟悉一下你这个课题。再说了，写论文，要教的话，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我这个算是个范文，你以后就可以照猫画虎了。” 　　成永兴拒绝不得，只得千恩万谢。 　　———————— 　　“对了，你不是要做两个实验吗？另一个是已经开始了，还是还没有？” 　　“第二个实验数据也有了，但是还没有写论文。” 　　他的这几个论文，思路上大同小异，改一改，就是一个。 　　成永兴把新完成的数据递了过去。 　　“做完了？” 　　王教授接过了实验结果。这套算是只有数据，没有文字和图表。实验的思路，同样是靠取巧，利用光纤来测量其它类型的环境变量。 　　“这个你也留下来，放我这里。我去图书馆查一下，回头一起给你讲。” 　　“好的，我下周日再来。” 　　“对了，你如果不需要继续做实验，给牛品打声招呼。设备和材料，不需要的，就先还回去一部分吧！” 　　王教授嘱咐了一下。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小姨子交代的事情，很快就办完了！ 　　“我还要接着做实验啊！暂时不能还。“ 　　“还有实验要做？这不是做了两个了吗？”王教授有点奇怪。 　　一次做出两篇可以发表的论文，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成绩。 　　这个成绩，即使对大四学生而言也是不错的，保送研究生都是足够了。 　　成永兴就像机器猫一样，不断的从不大的书包里，往外掏东西。这次掏出来的是实验提纲。 　　这个提纲，是他一直在维护的笔记，包含了一大堆想法。有适合的，有不适合的。除了已经做完的两个，他准备再做两个就停了。估计最多两周，也就OK了。 　　王教授把本夹子拿了过去，一页一页的向后翻过去。 　　如果成永兴第一次见面就拿出这个夹子，他也许会产生很大的疑问。但在两套已经完成的，实实在在在的数据面前，其它的思路，也就有了可行性。 　　“这些想法都很有意思，你下周要做哪个试验？你把要用到的拿走，其它的留下来，我再看一下。” 　　王教授的兴趣被吊了起来。见猎心喜，就好像小孩得到了新的宝贝一样。 　　年轻人就是思路开阔啊，这么多奇思怪想！这个光纤检测，看起来很有前途的样子！ 　　“我就拿这两个吧。”成永兴把最前面的两页纸从夹子上取了下来。 　　“好，做完了，再来拿其它的。” 　　王立国收回了夹子，向后翻看。这些潦草的文字，有种奇怪的魔力，吸引着他的目光。 　　“我不打算再做了！做完这四个，我的计划就完成了。” 　　“为什么不做了？是设备还是耗材？这些不是问题，我帮你去争取！” 　　王立国吃了一惊，把注意力从本夹子上转移了出来。刚才这么短短一会儿，他居然有种被迷住了的感觉！ 第三十七章 价值 　　“不是设备和耗材的问题，是做不下去了！ 　　有些想法，我感觉肯定有东西在里面。但是如何总结出规律来，规律背后的公式是什么，我是算不出来的！” 　　剩下的部分，很多都需要大量的计算。更有甚着，还有很大一块是关于光纤的分布式测量。这种测量方式是二十一世纪才发展起来的。那时候，计算机资源随手可得，这种几秒就要重新采样的测量方式，要到十几年后才成为可能。 　　王立国听了年轻人的解释，这才意识到，坐在他面前的，仅仅是一个才刚刚高中毕业的大一新生。 　　本夹子上的很多猜想，很多就是他本人，光学方面的专家，短时间也想不明白该用什么理论去解释。没有理论，只有数据，论文的价值就大打折扣了。 　　成永兴选走的四个项目，是最容易做的，而不是价值最大的。他的目的是为了出名，本科生随便发表几篇论文就足够了，他又不想成为光纤专家。 　　之所以再做两个，也是为了保险。送出去四篇，总会有一两篇会发表的吧！ 　　“先不着急下结论，我先看一下，下周再说。既然你母亲把你交付给我们照顾，放心！我会尽量为你安排的。” 　　王教授把本夹子，拿起来又放下了。 　　———————————————— 　　成永兴走后，王立国把身体深深的陷在在沙发里，反复的把玩这个写满了奇思怪想的本夹子。 　　这三十几页草稿，写着或者是画着各种想法。这些思路，不管成不成熟，在他看来，价值都是巨大的。 　　但这个孩子说的也对，大一的学生，的确无法独立完成这些想法。任何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经验，或者猜测，凭空臆造一个新的理论出来，但是你能证明它吗？ 　　每个人都知道1+1等于2，但谁能证明呢？ 　　这几周，因为帮助审阅实验和论文的缘故，王立国对光纤测量这个领域，已经完全熟悉了。 　　在他看来，这每页纸上，都是一种新的可能！ 　　光纤测量不算是全新概念，但是从没有人把这么多种测量方式汇总在一起，更不要说，很多使用方式，没有在任何文献里见过。 　　世人第一次对光纤检测这个细分领域进行分类总结，已经是九十年代中期的事了。 　　多年来的科研经历，使王教授充分认识到这些思路和概念的价值。 　　重生者，或许可以肆意挥霍这些超越时代的信息和方向，他不能！ 　　王立国本来就对光学，光栅等相关领域很了解，这段时间又熟悉了光纤。通过这两周的加强，他也可以自认是这个领域的专家了。 　　但居然在他熟悉的领域里，还能看到这么多变化和可能性，这让他有些汗颜。 　　每页想法后面都有标注，这些都是成永兴进行检索的时候，随手记下来的线索条目。这些就是王教授要核实的信息。 　　成永兴在图书馆查阅资料是一轮一轮的查阅的，每一轮，抄写下来的信息就深入一些。第一次是标题，第二次是摘要，以此类推。 　　这几十页纸上的信息，涵盖了目前工大图书馆里光纤，光学相关检测的信息。速读，这种人形搜索引擎的功能，在这个时间点是无敌的。 　　更不要提，这里还夹杂着，很多后世，成永兴通过各种途径道听途说得到的想法。 　　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就这么一窝端的摆在了普通人的眼前。在这一刻，王立国还没有意识到，这些胡乱涂鸦的真正价值。 　　———————————————— 　　论文终于可以定稿了！耶！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成永兴高兴的离开了王立国家，心里也是放松了不少。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光纤检测只是他计划中的一个踏脚石，算是他抛出来的第一块砖头。 　　能发表论文就行！通过论文来赢得学校的认可和一定的自由度。这是他的既定目标！ 　　他并不准备在光学这条路走下去，很多项目，需要大量的计算资源，在这个年代不适合。 　　拿到现在的这个结果，他已经知足了。 　　这一轮工作的目的就是扬名！作为一个大一的学生，能够发表论文，而且是外文期刊上发表，话题性已经是足够了！ 　　零到一的突破，是石破惊天的！再之后，如果想达到同样的效果，需要数量级上的突破了！ 　　而实现数量级的突破，成永兴没有什么信心。 　　这段时间，除了最开始对设备的不熟悉，走了些冤枉路，剩下的工作，都是一帆风顺。 　　在整个工作当中最花费时间的，第一是抄写，第二则是计算。随着计算机及手机的普及，他的心算，笔算能力也在不断退化！ 　　好在这几篇论文的计算还相对简单，咬牙一下，也就坚持了下来。 　　但是后面的实验，会越来越复杂。很多检测量是不能直接测量的，需要进行各种转换。例如速度要转换成压力，再转化为行程，最后再由光纤转化为亮度或者角度，每一步的转化都需要计算！ 　　有些计算是常规计算，有现成公式，有些则需要自行猜测，推导！ 　　随着题目的逐步深入，对计算能力的要求，计算量和难度，是指数型的增长！成永兴目前的数学能力，是真真正正的大一水准。前世他的高数就没有学好，再加上用进废退，他的能力也就比年轻的同学们稍好一点而已！ 　　诸多理由汇总到一起，成永兴也就不准备在这里面投入精力了。再投入进去，就该他丢脸了！ 　　这几天，他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他跟右天一起审核数据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数学已经不是他的强项了。 　　重生者不是上帝。当你得到了一扇门的同时，自然有一扇窗户也就相应的关闭了。好在这扇门足够大，足够宽，使人意识不到窗户的重要性。 　　另外他也没有准备好，人生的第一步，就选择当一名存粹的科研狗。至少不是光学领域！ 　　重生者不都是以当世界首富为目的的吗？ 　　虽然成永兴没有选择玩金融，但是总归不会挖个深坑，又把自己埋进去就是了。 　　他差不多是分秒必争的跑了快两个月，也需要放松放松。他准备再花个一两周的时间，把这几篇论文完成，然后就好好休息休息。 　　至于留在王教授那里的随手涂鸦，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就凭他的一手狗爬的字体，他自己再看第二遍的时候，都不明白写的是什么！ 　　但他低估了真正的顶级学者的素养，真的有人能够看懂！ 第三十八章 呼之欲出 　　天气一天天的凉爽了下来。秋季的冰城也是非常漂亮的。白天的气温适宜，不冷也不热，雨季也已经过去，每天都是秋高气爽的天气。 　　好天气，伴随着好心情！ 　　当然了，心情好的时候，叫做秋高气爽！不好的时候，就叫秋风瑟瑟！ 　　新生们度过了管理严格的军训后，突然放松下来的大学生活，给他们带来了额外的愉悦。 　　经过了一个半月的学校生活，新生们逐步适应了大学的环境，胆子慢慢地大了起来。除了教室和宿舍以外，其它地方也开始出现了他们的身影。 　　网吧等还没有出现。而酒吧等娱乐场所，即使出现了，也不是这群穷学生能消费得起的。 　　每到周日，大家就成群结队的出去逛街！短短的一个多月里，有人已经去秋林好几次了。 　　成永兴也去了一次秋林，但他是一个人去的。这段时间，他基本上没有参加任何寝室和集体活动。 　　成永兴的生活相当的有规律。每天按时起床，洗漱，下课以后，不是去图书馆查资料，就是泡在实验室里，简简单单的三点一线的生活。等他锻炼回来，也就快熄灯了。 　　学生们之间相互还不熟悉，同学们除了觉得这个最年轻的同学，每天早出晚归，有点不合群以外，没有人觉察出有什么异常。 　　周一的英语课，照例又是听力开局，这次是一段日常会话，语速也比较慢，成永兴听的全无压力。这也是一个喜事，一切都变得顺利起来。 　　下了课，成永兴直接找到张凤老师，询问六级报名的事情。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看到相关告示和信息，周围的同学也不关心这个。 　　张凤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但是也没有过多追究。大学跟高中不同，每个人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打听清楚了英语四六级报名流程后，成永兴发现已经无法报考，报名截止了！ 　　在他思考人生，在校园里梦游的那几天，正是报名的时间。 　　成永兴有些遗憾，但是张老师确很高兴。 　　“你如果一次就能过六级，水平就在英语系的学生里，都是不错的了。希望你能带来一个惊喜。” 　　张凤老师对于成永兴的印象不错。他的口语能力，比同龄人高出一个档次都不止。 　　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下个学期记得报名。成永兴记得后来有政策，必须先有四级成绩再报考6级，这个规定不知道现在有没有。 　　———————— 　　事务总是有两个方面的。虽然英语过级考试的计划推迟了，但同时，这个学期的日子也就轻松了起来。 　　虽说他对英语水平比较自信，但真题，模拟题总还是要做几套吧！ 　　现在连这些工作都没有了！ 　　至于做实验，剩下的也没有什么了。这个学期还剩下三个多月，两个简单实验还做不完？如果不是需要归还实验仪器，休息一两周都是可以的！ 　　压力没有那么大，实验做多了，也开始熟能生巧，剩下的就是慢慢的享受这个过程。 　　第二篇课论文所需要的数据，很快就被补充了进去！这篇论文在补充了数据以后，也就成型了。 　　但这次，他没有安排论文抄写，而是想等等看！等第一篇论文改好后，再照葫芦画瓢。这样就可以避免同样的错误犯两遍！ 　　至于剩下的两个实验，相对难一些，转换装置，需要重新设计和组装。 　　成永兴还是和他的铁杆朋友在一起，每天花两个多小时，或者是下午，或者是晚上，不紧不慢的慢慢推进。 　　———————— 　　周三下午，成永兴和往常一样，下课就来到实验室。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右天还没有到。 　　由于不是一个专业，只要是小班授课的科目，他们就不会在一起上。尤其是下午，右天如果在新楼那边上课，就不会过来了。 　　成永兴在这里，也不是所有的时间都在做实验。各科学习的任务开始加重。几个主科，多多少少都要留些作业。而且这些作业还会被计入学习成绩，不交是不行的。 　　每天他要花一到两个小时来把学习任务搞定，然后才能集中精力去做其它的事情。 　　“小成！”成永兴正在聚精会神的写作业，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 　　“王教授，你怎么来了？”成永兴一回头，就看到王立国站在身后。 　　“我来办公室有点事情，顺便来看看你！” 　　王立国看了看左右，没有看到右其他人。“你同学呢？今天怎么只有你自己？” 　　“右天？他下午是体育课，估计是玩疯了，也许晚上才会来了。” 　　“对了，正好我来了，也看看你做的实验。你给我演示一下吧。” 　　“好！” 　　成永兴也没有多想，直接就把仪器的电源打开了。这几个测量的配置都在桌子上，没有拆除，连上就可以做重复实验了。 　　“不错，不错！” 　　王立国一边鼓励，一边仔细的检查着仪表盘上显示的各种数据。 　　这几天，随着对笔记研究的深入，他对这个项目的兴趣就越来越大。这次的检查，看起来是偶遇，实际也是最后的确认！ 　　幸运的是，测量结果没有造假，理论是正确的。 　　“这是你的论文，我给你改好了！”王立国从牛皮纸袋子里，抽出了几张信纸。在这几张纸上，出现了大片的红色笔迹。 　　“哇，改了这么多！” 　　成永兴十分吃惊，王教授差不多替他重写了一半的内容。 　　“其实内容方面我没有替你改多少。主要的问题还是格式和前后顺序。你第一次写论文，犯些错误是难免的！” 　　成永兴没有真正的写过论文，行文格式上有些差异。大的要点，王立国手把手的替他讲解了一遍，这样他下一次就不会犯同样的问题了。 　　有一些改正，居然是由于简单的语法错误造成的，把成永兴看得是一阵脸红。要知道，他可是在英语环境里工作了二十年啊！ 　　——————————————— 　　剩下的任务就简单了：重新抄写。他也不做实验了，一笔一划的认真抄写了起来。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成永兴在一边抄写，王立国则自己摆弄着仪器。这还是他第一次亲手做光纤类项目。 　　“这么简单的思路，怎么居然没有人看到？” 　　王立国自言自语。 　　光纤检测的原理，并不复杂，它的核心思路就是把传统的各种机械量，转换为光纤的变化，再被测量出来。在这个过程中，实际上是比拼脑洞大小的一个过程。 　　“写得怎么样了？” 　　“还在写！” 　　成永兴难堪的笑了笑，这一会儿功夫，他已经写废了一版了。 　　没有语法检查软件的帮助，提笔忘字的情况是屡次出现。尤其是英文单词，成永兴手里的英文词典里，很多专业词都查不到。要想写好文件，真的还是要回到图书馆去。 　　“慢慢写吧，别着急！” 　　王立国只是随口一问，他也不着急要东西。看着眼前，趴在桌子上，认真按照他的建议重写论文的年青人，他居然有些恍惚。 　　这两天他一直泡在图书馆，查询着相关资料。 　　他越查，就越是吃惊。来自后世的信息，在他的面前徐徐展开了身影。 　　成永兴虽然没有具体的相关经验，但他在整理信息时，不自觉的采用了后世的成熟分类模式。 　　这种分类框架，本身就是多年科研人员总结，再总结的结晶。 　　以这种骨架为基础，各种细目就顺理成章了。各种奇思妙想，在这个框架的基础下，变成了必然，可以推导出来的结果！ 　　顺着这个思路走下去，更多的项目和课题，呼之欲出！ 　　王立国查了两天资料，所有能查到的信息，都是正确的！这就给了他一个很大的错觉，他是在看一个更高阶研究人员的笔记！ 　　但是就是同样一个人，就在眼前，一笔一划的按照他的建议，趴在那里抄写！这种对比，使他完全无法理解和适应！ 　　“改完了，你还是送到我家，我再看一遍！” 　　王立国摇了摇头，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想了！ 　　“好的！” 第三十九章 放弃（修） 　　王教授走后，成永兴越抄写，越是心烦意乱！ 　　一张信纸，差不多有两百个英文单词。错任何一个，都会导致整篇的作废！千分之五的出错率，就意味着百分百的作废。 　　这是最后的稿件，除了不能涂抹，还要字迹工整！ 　　这对重生者来说，算是要了老命。 　　后世什么时候需要这么认真的用笔写字了？更不用提已经很糟糕的字体了。这么多年下来，他的笔体已经是彻底退化到小学生水平了。 　　由于习惯了高速的打字速度，导致思维的速度，远远高于手写。两个速度的不协调，也加大了出错的概率。 　　事情往往是这样，你越急，就容易出问题，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写着，写着，又一篇稿子就废掉了！ 　　他已经把抄写工作当成了第一耗时的工作。但是没有想到，它的难度还是被低估了！ 　　在这个没有计算机的年代，写文章的人被称之为笔杆子，真是有道理！ 　　但对于一个重生者来说，这就是不可理喻的工作，时间没有必要浪费在这里！ 　　———————————————— 　　第二天上课时，他都没有心思听课，抓紧一切时间，埋头抄写。 　　成永兴不是一个心很细的人，加上长时间没有用笔写字，抬笔忘字的情况比比皆是。习惯于依赖计算机软件的帮助，用手来书写是无比的痛苦的。 　　更为让他心中不安的是，就是已经写好的，也完全不能令人满意！ 　　字体实在是太差了！ 　　这完全就是小学生的笔迹，他都怀疑，这种稿件，是否有人愿意看一眼！反正他自己是不愿意看的！ 　　如果因为字体太差，论文被打回来，那该多冤枉啊。 　　需要找外援了。 　　每个老板都有自己的秘书，不是没有道理啊！ 　　人生的经验带给了他智慧，最大的智慧就是了解自己。 　　生活已经教育了他，什么时候需要认输，而不是一味的坚持。坚持的结果未必是胜利，而往往是更大的失败。 　　在这个时代，他找不到计算机和排版软件，但是人还是能找到的。 　　这节是历史课，他没有坐到前排，而女生们照例坐在了前几排。 　　看着前排认真听课的几个女生，他有了新想法。 　　前排的这几个青涩的女孩子，后世始终与他保持了非常好的关系。大学期间，成永兴的食量比较大，粮票不够吃，女生们还时不时的，接济过他。 　　当时男生粮票不足，是个普遍现象。女生们也不是所有人都帮。成永兴则是占了年幼的便宜，始终得到了女生群体的特殊关照。要知道，这些粮票，实际也是她们从口里节省下来的。 　　这些现在的陌生人，给他带来的都是温馨的回忆。 　　决定一个人是否成功，更主要的因素是他认识什么人！ 　　年少时，他认为求人是丢人的一种表现。现在，他已经知道，求人，有时候也是加深双方感情的一种方式！ 　　———————————————— 　　中午 　　下了课，他没有按照惯例，和其它男生一样，疯狂地跑步冲刺。而是慢悠悠的尾行在几个女生身后。 　　到了食堂，买完饭，成永兴端着饭盆，一屁股坐到了女生桌子边，挤在了赵梦佳和郝云丽中间。 　　食堂里都是标准的圆桌，一个桌子能坐8个人，6个女生坐下后，还有两个空位。 　　“喂！你怎么坐这里了？” 　　几个女生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大家虽然在一起上课两周多，但远谈不上熟悉。开学到现在，班里没有什么集体活动，互相接触的机会还是比较少的。 　　按照高中生的习惯延续，男女生之间是绝对不相往来的。 　　在大的自习教室里看得很明显，女生一堆，男生一堆。而西方的自习室正好相反，女生们相互之间排斥，很少坐到一起去。 　　新生门刚上大学，算是从男女生对立到男女生配合的一个过渡期。一桌子女生里坐进一个男生，所有人都觉得别扭。 　　成永兴也觉得有些别扭。几个女同学，他是非常熟悉了，毕竟四年的同窗，大家的友谊关系，相当的牢固。 　　使他觉得别扭的是她们的眼神。几个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居然让他这个脸皮厚比城墙的中年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嗨！...” 　　成永兴还是厚着脸皮，低声地打了一声招呼。虽然内心是个中年油男，但他的外表很有迷惑性。带酒窝的娃娃脸，使他看起来就像个大号的洋娃娃。 　　“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跟我们挤在一起？” 　　林婷与成永兴还算是熟悉，自从两个人一起分苹果之后，见面偶尔还可以打打招呼。 　　“吃饭呗，今天我来晚了，他们都快吃完了。”一般来说，女生们走得慢，再加上来晚的，排的队更长。等她们买完，男生那边都快吃完了。 　　“今天怎么这么慢，你平常不是挺能跑的吗？” 　　赵梦佳有些奇怪。成永兴有些课会坐在第一排，下课铃声一响，他是拎包第一个冲出去的，十分的显眼。 　　“饿了，早晨没吃饱，跑不动了！吃饭，赶紧吃饭！” 　　“好，吃饭！不过你怎么吃这么少？这是几两？” 　　赵梦佳发现身边男孩子打的米饭，跟她自己差不多。由于军训刚过去不久，男生们的饭量，最少的也有六两。 　　“我一直是吃这么多啊，军训的时候，我连你们女生都吃不过呢。” 　　“是吗？没注意。” 　　一群人很快就不再说话了，默默的吃了起来。由于桌子上混入一个不熟悉的男生，饭桌上明显比平常安静了许多。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冯言坐在对面，看着总是东张西望的男孩子，觉得肯定有些事情。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有些东西是天生的，即使是重生，他的一举一动也无法逃过真正敏锐的目光。 　　“算了，你也别这么装腔作势了！这样你也难受，我们也不舒服。”冯言倒是直来直去。作为学习委员，她天然的就有一定的话语权。 　　“真有什么事情吗？如果真有为难的事情，我们能帮的肯定帮忙！” 　　林婷对这个小同学，印象还是不错的。 　　女士们虽然对成永兴的初始印象不算太好，但是他的外表很有迷惑性。娃娃脸，一脸的稚嫩，天生的就给人以无害的感觉。 　　这么一个男孩子，坐在大家当中，扭扭捏捏的，居然把女孩子们天然的保护心和好奇心给激发了出来。这是谁都没有意料到的。 　　成永兴的扭捏，是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定位自己，如何去表达！ 　　在坐的各位，都是他实打实的同学，按理没有什么不可说的事情，也没有抹不开的面子。但是真的话到了嘴边，有些话，他还真有些说不出口。 　　更重要的是以什么语气，以什么样的姿态去说呢？ 　　在坐的诸位少女，年龄只有十七八岁，也就比他的女儿年龄大一点而已！如果是在他的真实世界，他肯定会说： 　　来，帮叔叔个忙... 　　“我最近一直在做一个课题，准备写篇论文拿去发表...”最后，成永兴觉得平铺直叙吧。讲故事，他在行，不论是讲给女儿，还是讲给同学，故事总是一样的。 　　“真能发表吗？” 　　林婷插了一句话。论文什么的，大家还不是很清楚它的含义。但是任何东西，不论是诗歌，散文，或者是读者来信，只要是发表，都是一件高大上的东西。 　　这个故事迅速的把餐桌上的画风从关心，转换到了好奇和羡慕上。大家的兴趣也就浓厚了起来。 　　“应该差不多吧。王教授已经帮我看过了，就差再抄写一遍就可以寄出去了。”成永兴把王立国修改过的草稿拿了出来，交给大家传阅。 　　“是英文的！” 　　郝云丽把草稿拿到手上，吃惊的叫了一声。好在食堂里人来人往，十分的嘈杂，没有引起其它人的注意。 第四十章 援军 　　“需要我们做什么呢？” 　　冯言压住心中小小的嫉妒。 　　强中更有强中手！这段时间是过于放松了啊。专业里的同学来自天南地北，高考成绩不能代表一切，竞争重新开始了！ 　　成永兴把最近写论文，做实验的事情简单的说明了一下。 　　“小弟的字体实在是不拿不出手，抄写论文遇到了一些困难，所以向诸位求援。希望能有1到2名英文笔迹好，心地善良的大姐帮我一下。” 　　他把抄废的四张稿纸，展示给众人。 　　“大姐，你管谁叫大姐？” 　　开什么玩笑，女人都是妹妹，不论年龄！赵梦佳比所有人都大，平日里也以大姐自居。这时也准备戏弄一下，这个令人有些不舒服的小弟弟。 　　“那叫什么，妹妹们？” 　　“看把你能的，你比我们大多数人都小，好不好!” 　　“那叫姐妹们？” 　　“算了，不跟你说了，这么低三下四的，没意思！说吧！有什么好处吧！” 　　冯言止住了这个没有意义的话题。这个男生的信用，是负数！ 　　学生们勤工俭学的渠道很少。家教和抄写，算是这个时代，她们能够完成的少数工作。 　　“论文写好了，我可以请客！” 　　请客吃饭的地位，是后世人无法想象的！大吃大喝，曾多次被中央发文严禁！ 　　他倒是没有往费用上考虑，多年同学关系带来的思维定势，把这个选项彻底抛弃了。 　　写论文与发表文章一样，在各种小说，媒体的影响下，变得十分高大上。现在是交了几个笔友都值得吹嘘的年代。大家对它对自身会造成什么真正的影响，还不是很清楚。 　　这些条件和诚意，终于打动了众人。 　　成永兴与这几个女生的交往，也有点前世遗留的感谢心态。 　　这种心态之下，他的态度就放的比较低。但是这种态度，女生们完全不了解原因，这也给大家日后的交往和定位，带来了不少理解的误差和麻烦。 　　——————— 　　六名女生里面有三，四名女生对此比较感兴趣，反正难度不大，抄抄写写的工作而已。成永兴对用笔写字，打怵得很，而刚经过高考题海战术考验过的女生们可不犯愁！ 　　不准备参加的两个女生，或者是学业比较吃力，或者是有其他的事情在忙。 　　“行啊，这些就交给我们了！” 　　赵梦佳她们几个，简单的商量一下，就把资料要了过去。大家分工帮他一下，也就是举手之劳。。 　　能考上工大的，都对自己的学习成绩十分的自信。这些人不是真学霸，就是准学霸！ 　　哪怕就是成永兴前世的本人，在大一这个年龄，对抄写工作，也不会打怵的。毕竟几千个小时的题海战术，训练出来的，可不仅仅是成绩。 　　对重生者来讲，难到不行的事情，对她们则只是举手之劳。论文本来就没有多少内容，六七页的样子。里面还有一堆图表，人多一分，每个人一两页，估计一两个小时就搞定了。 　　“还有吗？就这点？” 　　冯言把几页论文大概的翻了翻，除了一些单词以外，她基本都能看懂！写论文好像也不难啊，回头自己也找机会照亮照亮！ 　　“我这还有一篇，这就是真正的草稿了，需要用这个的格式，重新抄写一遍！” 　　“行啊，一起拿过来吧！” 　　郝云丽在身边把论文接了过去。起了好奇心和好胜心的不止冯言一人。 　　八九十年代的学生们，十分的单纯，也十分的富有朝气。 　　从小到大的教育，都是在不停的告诉她们，你们是初升的朝阳，你们就是国家未来的主人！ 　　这些天之骄子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是真正的，把自己当做世界未来的主人来看的！ 　　只要毕业，就准备接手世界！ 　　几个女生起了别样的心思。她们希望通过抄写这几篇论文，了解整个过程。将来自己是不是也能写点东西发表？ 　　“需要我再讲一遍嘛？这里好多单词，都是专用词汇。普通的词典里都查不到的！” 　　“没事，我们先看，看不懂的再问你了！”几个女生端出了大姐姐的架势。一个娃娃脸的年少同学，都能写论文，自己说不定也可以。 　　成永兴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格式，剩下的就交给她们了。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千难万难的事情，找对人，启动了，就变得十分的简单！ 　　—————————————— 　　既然开始求人了，就不在乎多求几个！ 　　下午一下课，成永兴就把袁帅拉住了。 　　“袁帅，下课以后你去哪？” 　　这节课是机械制图，每个人分配一个画板，有点像绘画课，座位都是固定的。两个人的座位和他们的床铺一样，是挨着的。 　　“我要去教工食堂二楼自习，在那里把作业写完了，然后正好吃饭！你问这个干啥？” 　　“我不是在做个实验吗？想不想一起去看看？” 　　“好，早就想去了！走！” 　　袁帅就对下床这个同乡鼓捣的东西，早就感兴趣了。 　　课程学习才开始，也没有什么别的压力。作业写完了，也就没有事情做了。精力充沛的男生们，晚饭之后开始串联，在寝室里打牌，而不是回自习室去学习。 　　制图课的教室也在机械楼三楼，两个人一转身，就来到了检测专业实验室。 　　“条件这么好啊！” 　　做实验的这个房间，很少有人来。以前这个房间的主要目的就是当仓库，一些不用的设备和仪器都会被堆到这个房间来。 　　除了成永兴这个试验台以外，另外两张桌子上都摆满了设备和仪器。 　　这些仪器，给袁帅带来了别样的感觉。就好像走进了科幻电影里的怪人实验室，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仪器和看不懂的电路板。 　　另外，工大的教室资源不是很充足，一些热点教室，一坐难寻，到了考试前夕，就是普通教室，也都很难找到座位了。 　　寝室资源就更不用说了，八个人一个房间，那真是一点私密性都没有。 　　而班里的同学就在眼皮子底下，拥有这么一大块地方！哪怕就是一张桌子，也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哪里！试验台做完实验要还回去的，哪能永远占着！” 　　“这个实验，你还要做多久？” 　　袁帅把书包放下，好奇的摆弄起放到各个桌子上的各种仪表。有几个是进口货，一看就是非常精致的样子。 　　“总还要几周吧。” 　　“那好，我以后就到你这里报道了！这里这么多桌子，就是在这里，看书和写作业也是好的啊！” 　　两个人聊天的功夫，有人走进了房间。 　　“袁帅，你也来了！你早就该来了！” 　　右天放下自己的书包，跟袁帅一起聊天。他们三个高中同校，现在又是同系，关系非常不一般。 　　“这些仪器仪表，有什么不明白的，我给你介绍！” 　　右天很喜欢这里。在新生介绍的时候，他去过几个实验室参观，当时还被特意强调过纪律，不明白的东西不要碰！任何一件东西，损坏了，都是这群学生赔不起的。 　　但是在这间准仓库里，各种仪器就这样密密麻麻的摆在这里。在他做实验的时候，需要什么，直接拿就是了，方便得很。 　　开始的时候，他也对这些仪器抱有敬畏之心。但这种东西摆弄多了，也就慢慢适应了。实验室里来了新人，而且是熟人，自然要好好显摆显摆！ 　　几个人聊了一会天，就开始了正式工作。这次的实验，需要多几组数据，相关的参数也要调整，这些都需要时间和功夫。 　　—————————————— 　　实验性论文的节奏就是这样，很少有一次就验证成功的。这就跟猜谜游戏一样，需要不断的进行排除，和修改。 　　有的时候，一个实验连续几组数据都没有问题，大家都以为没有问题了，但是一组新的数据出现，就可以推翻整个理论。 　　在这几个简单项目里，推翻理论，还不至于。但推翻几个参数，还是很轻松的。所以他们就需要不断的采样，获取更多的数据样本。 　　作为在这个世界的开山之作，成永兴对这一批实验的数据是异常的重视。 　　他注定会在这个世界的科技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这些论文的数据一定要经得起推敲！ 　　要是由于粗心大意，导致有一天有人拿这些数据说话，认为不严谨或者干脆就是造假，那可就有意思了。 　　就这样，袁帅也被吸收到了课题小组，一起做实验，记录数据。 第四十一章 查找 　　“你找到了吗？”冯言站在英语区书架的后面，郝云丽则拿着朗文字典站到了对面。 　　原以为抄写是个很容易的事情。但是！遇到了困难！ 　　有几个单词，原文的两处拼写，居然不同！哪一个是对的？ 　　这个问题被发现以后，她们加深了对男同学英语能力的怀疑，对其它生词，也就产生了担心。 　　学生手里的单词字典，都是简易版，自然找不到相应的词汇。这也是她们要来图书馆的原因。 　　“没有，这几本字典里也没有！”郝云丽找了几本大部头，都没有相应的发现。 　　英文是一种靠发音来确定拼写方式的语言。单词总数随着科技的发展，在持续的增加中。这种科技用词汇，已经不是通用型词典可以找到的了。 　　这个结果使得几个女生都有些沮丧。抄写工作本身倒没有什么，问题是，她们抄写都做不到了。她们连抄写的内容都看不懂！看不懂也倒罢了，她们就连查都查不到！ 　　这就好像你有机会，提前拿到了考题，但是找不到会答题的人，无法知道正确答案是什么！ 　　什么时候，她们与同班同学之间，产生了如此巨大的差距呢？这对于正准备摩拳擦掌，大干一场的两位学霸，准学霸来说，算是个不大不小的震撼弹！ 　　———————————————— 　　“你们在找什么？”赵薇薇正好也在英文区查找资料。她看到两名年轻的学妹，每个人捧着一本大字典，转来转去地查找资料，觉得有些好奇。 　　“老师，我们在找几个英文单词的正确拼写，可是这边的字典，很多词都查不到！”冯言看到有人帮忙，赶紧把自己的资料拿了过来。 　　“不要叫我老师，我就比你们大几岁，也是学生，叫我名字就好，我叫赵薇薇！” 　　“赵师姐，您好！我叫冯言。” 　　“这些单词，是光学的啊！你们要到科技区去查找，到那边去找专业英语！” 　　“科技区会有英文字典吗？”郝云丽也走了过来。 　　“科技区没有专门的英文字典，但是在每个专业的专业英语课本后面，都会把本专业的常用单词列出来，这部分也可以当做字典来使用！” 　　赵薇薇看着两个人懵懂的样子，干脆带着她们往科技部走去。“你们是学什么专业的？” 　　“检测与计量。” 　　“检测？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们？”赵薇薇停下了脚步。她就是检测专业的博士生！如果是本专业的学生，哪怕是本科生，大家在专业里见面的机会总是有的。但眼前的二位，她完全没有印象。 　　“我们是大一的新生，才入学！” 　　“新生？那你们查这些东西做什么？”一般查找专业词汇，至少也是大三的事情了。大三有专业英语这门课。 　　“我们参与了一个项目，准备写论文，但有些单词不明白，就想查一下。” 　　“谁的项目？他们怎么会让新生参加？” 　　赵薇薇的项目组，有的时候需要劳力。但这些机会，都会去找大四学生，最差也是大三的。他们的基础课程都已经学完，还是能帮着打打下手的。 　　“谁的项目？”冯言没明白这个问题在问什么，所以重复了一遍。 　　“就是说，是谁在带着你们做项目？” 　　“没有人带着我们做项目啊！” 　　冯言虽然这么回答，但明白这个问题是想问什么。这应该只是个学生自己发动的项目，没有老师在参与。 　　“那项目是哪来的？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出现这个项目了吧！” 　　“做实验也是我们的同学。他怎么立的项，我们也不清楚！我们几个就是帮着写论文，分工是这样的。” 　　郝云丽在边上把话题接了过去。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对这件事情这么好奇。 　　“你们负责写论文？” 　　赵薇薇有些无语了。这连单词都不认识，甚至去哪里查找都不清楚，就敢夸口写论文？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不是写，是抄写！” 　　冯言把论文的底稿拿了出来，递给了这位同门师姐。 　　“抄写啊！” 　　赵薇薇喘了一口气，不过问题还有！“这个底稿是谁写的？你刚才说，做实验的也是你们同学？” 　　冯言拿出的底稿只是论文的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在赵梦佳手里。但是就是这半部论文，赵薇薇已经能看出端倪了。这是篇真正的科技论文，而且是准备投稿到国际期刊的！她自己也只是在国内发表过论文！ 　　“是我们同班同学写的。他叫成永兴，您有印象吗？” 　　冯言觉得被忽视了。为什么师姐听到不是她写的论文后，会放心的大喘气呢？ 　　“不认识！不过你们说的是真的吗？这真的是你们这群一年级学生，自己做出来的吗？”赵薇薇越看论文，就觉得越不对劲。 　　“这红色的批改是谁做的？” 　　“是王教授，成永兴找了王教授帮他批改的。”冯言们不是很明白这里的弯弯绕绕。 　　“怪不得，这还算有点道理！” 　　赵薇薇终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想明白了。这两个女生根本就是被抓来帮忙的，对项目一点不了解，搞出了一堆误会！ 　　项目是王教授的，他找了一群本科生给他打工而已。至于为什么他要找新生帮忙，而不是老生，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不去科技区了，我们直接去查外文期刊！” 　　“不去了？” 　　“不去了！我就是检测专业的，这里有些词，我也没有见过，所以就不用去了。” 　　赵薇薇领着两个学妹，走出二楼的借阅区，向三楼爬去。一路上，赵薇薇终于了解到这两个女生是怎么拿到的这个任务了。 第四十二章 直指人心 　　赵薇薇对检测专业的相关单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而光学方面的，稍微一查，也就查到了。在期刊室，花了不到十分钟，事情就全部搞定。 　　赵薇薇送走了两位师妹，又回头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她的好奇心没有持续太久，就被抛到了脑后。 　　工大作为目前全国有数的工科院校，每年都会招进来几个天才选手。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这要是放在十年前，学生一入学，能给老师上课的选手也都存在过！ 　　赵薇薇现在是博二，她不认为会有机会，与这批本科生再打交道。等她毕业走了，这批本科生还没有毕业呢。 　　———————————————— 　　二舍 　　“老五，老八，你们厉害啊！” 　　两个人一回到寝室，就被孙宇一顿冷嘲热讽。 　　“我们怎么了？”袁帅一头雾水。孙宇和他都是住在上床，两个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没看出来啊！这才开学一周多，你们就打到女生堆里了！” 　　工科学校，是典型的狼多肉少。对少数的几个稀缺资源，虽然大家不说，但都盯的很紧！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呢？” 　　袁帅一下课，就被成永兴拉去做实验，一个女生都没有见到，这简直是冤枉到家了啊！ 　　寝室里其它人早就回来了，听到了《女生》这个关键词，都围了过来。 　　“你问老八！中午，他就是跟女生们一起吃的饭！然后，下午你也参加了！” 　　寝室里最小的老八，很是有些神秘。一下课，转身人就不见了。这帮学生下课以后，有人去玩牌，有人去自习，但没有人见过这个家伙！ 　　大家已经共同生活了一个半月了，互相的性格都有了初步的接触。但是这个小弟，无人了解。他每天早出晚归，也不参与或大，或小的集体活动。 　　这些倒无所谓，但是他今天做的太过分了啊！这是准备动大伙的奶酪吗？ 　　“你又咋了？”袁帅转身拦住准备往外走的下床。他也有点好奇了。自己这个同乡，来了冰城以后，彻底推翻了他有限的印象！ 　　“我？我没事啊？”成永兴没有怎么注意屋里发生的讨论。对于处于青春期男孩子间的讨论，他是没有什么兴趣参与的。 　　“我是在问你，你中午为什么要和女生一起吃饭！”孙宇感觉到自己被忽视了。 　　“噢，我是去求她们帮忙去了。”随着这句话，屋里一片大喘气的声音。其它人立刻失去了兴趣，各自继续着被打断的事情。 　　“有什么事情需要女生帮忙？” 　　“我有些文件需要抄写，她们也同意了。” 　　“抄写文件，可以找我们啊！我们天天住在一起，这多方便啊！”孙宇还是不依不饶。他的性格非常仔细，后世改行做金融，也不是全无道理。 　　这句问话，非常有力，连袁帅都转头看了过来。 　　“是啊！为什么呢？”成永兴自己都愣住了。 　　“看吧！就是这样！别看老八年纪小，一肚子花花肠子！”孙宇终于找回了面子。 　　“别这么说他！”袁帅止住了这个话题。“他也许是觉得女生笔体比较好吧！” 　　寝室里是不缺话题的。很快就没有人纠缠这个议题了。 　　———————————————— 　　成永兴在水房，一边刷牙，也一边困惑。 　　孙宇这个问题，其实直指人心！ 　　他为什么要去舍近求远？这里有种浅浅的嫉妒心在作祟！ 　　后世的多次同学聚会，男生们见面，大多互相炫耀，争相把自己最好那一面展现给老同学们。 　　成永兴当初的出国谋求发展，也有这种攀比的心理原因。他在国外的发展虽然还算顺利，但是相比国内北上广这批同学，还是有所差距，不知不觉间，心里产生了一些不平衡！ 　　而女生们，则更多的充当了听众！她们很少去炫耀什么，这就给他留下了很温馨的回忆。 　　当机会再次来临！他选谁帮忙，结果不就呼之欲出了嘛！ 　　深刻的剖析了一下自己的内心活动，成永兴高高兴兴的睡觉去了。 　　做的对！等我把成果做出来，当面打你们这群人的脸！ 　　———————————————— 　　袁帅的加入是及时的。 　　随着学习进度的加深，右天和成永兴不得不每天拿出一部分时间去写作业和复习功课。右天詹尤其还要花不少时间去学习英语，这导致他们的有效时间都在减少！ 　　第三人的加入，总算使两个人有了点喘息的时间。 　　就这样，一个简单的论文流水线就此形成。 　　成永兴写计划和计算，右天和袁帅做实验，几个女生帮着记录，整理数字，画图和抄写论文。他仿佛又回到了后世当经理的时候，出出主意，检查一下进度，活就干完了！ 　　这个流水线如果发挥好了，两天一个论文，不是梦。 　　周四下午的时候，小流水线就开始了运转。 　　女生们两天之内就把论文的最终版本漂亮的抄写了出来，周六的时候，交给了成永兴。另外那篇的草稿，也弄出来了，图表什么的，都被彻底重画了一遍。 　　成永兴终于发现最适合自己的事情了，当领导！ 第四十三章 未来 　　10月22日，周日 　　刚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中弥漫着清冷的湿气。 　　夜晚的风雨，打落了最后的树叶，在地面上厚厚的累积了一层。这层树叶，带给了行人沙沙的声音。 　　由于气温的逐步降低，行人的服装已经全面换成了秋装。成永兴也把工作服夹克套在了身上，这身制服，使他看起来成熟了不少，使他有了一个成人的形象。 　　秋末的太阳，带来了温暖。阳光，落叶，加上欧式的校园建筑，组成了一幅精致的3D图像。如果不看来往行人的皮肤，成永兴感觉置身于北欧的街道。 　　冰城在这个时间点，不论是经济实力，科技实力，在全国都是名列前茅。 　　高科技方面，除了工大以外，冰城还有好几座在全国名列前茅的高校。这些高校都是一五，或者二五期间，国家重点建设的。 　　这些学校和一大批国家重点建设的大中型企业，撑起了冰城的天空。 　　成永兴经常到北欧工作或者旅游，现在回到了几十年前，突然发现，自己成长的环境，本身就是这么漂亮。 　　距离就是美，三十年时光带来的美丽，是惊心动魄的。 　　———————————————— 　　曾经有个关于大势的理论：历史就好像涛涛大河，而重生者，只是一个被外力重新投掷的鱼而已。 　　对这条鱼本身来说，它的命运，前途，产生了彻底的变化。但是对于历史趋势本身，这条鱼的出现，除了产生了一点大些的浪花以外，什么也没有改变。 　　作为一个重生者来说，赚钱，爱情，事业，都不是问题。但是如果以个人的力量，可以扭转这个学校，这个城市的命运吗？ 　　很多重生的前辈们，发财的道路，都是去投资雅虎，谷歌，国内的去截胡腾讯。 　　但没有一例是对着这些公司干，成为他们竞争对手的。他们采取的都是借船出海，而不是逆水行舟！ 　　散步在这么美丽的画卷里，成永兴居然感受到了一点淡淡的悲伤。 　　或许秋季本身就是一个忧伤的季节。 　　这种淡淡的忧伤，在成永兴走出校园，进入生活小区以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住房紧张，是城市居民面临的最大的一个问题。但这也意味着，生活小区内的居民密度非常的高！ 　　由于是周日，很多老老少少的居民，都走出屋门，在室外活动。跑来跑去的小孩子们，互相追逐着，打闹着，给这片小区带来了巨大的活力。 　　这些少年，再过十年，将会长大成人，然后走向南方，不再回来。留给冰城的只会是一个个的老龄化社区。但是现在，他们在这里，就意味着希望和未来。 　　———————————————— 　　成永兴到王立国家的时候，家里只有他们老两口。王志文一家已经早早就出去了。 　　他这次不但带来了重新抄写过的论文，新论文也已经完成了初稿。 　　这次带来的两篇文章，字迹工整，图形漂亮，远不是他上周拿过来的狗爬字草稿可以比的，看起来就十分赏心悦目。 　　另外，新论文的草稿，质量也是相当的高，错误比第一篇要少多了，格式也正确。 　　成永兴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可这些女学霸们可不是！ 　　“这不是你自己写的吧，字体这么漂亮，而且还不是一个字体，没有猜错的话，你是找人帮忙了？” 　　王立国翻了翻几页信纸，一眼就看出了不同。 　　“是！找了班里的女生。没办法，我的字太差，只能找外援。”成永兴耸了一下肩膀。 　　“不错，还知道变通。其它实验进展如何？” 　　上次，成永兴拿走了另外两个实验的示意图。 　　“还在搭环境，这次的设计比较复杂，还需要两天。不过剩下的工作就快了。我组建了个小流水线。右天和袁帅两个人帮我做试验，几个女生帮我写东西，进展还是挺顺利的。” 　　成永兴解释了一下他的小团队分工。这也引起了王教授的兴趣。 　　“不错，真不错！能充分的利用身边的条件，把自己从不擅长的事情解放出来。提高了效率，同学们也获得了经验。” 　　王立国把论文大概的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这篇文章就可以投递了。 　　现在不像后世，有计算机，论文可以无穷无尽的改下去，差不多也就得了！ 　　王教授找了一个发表比较快的期刊，让成永兴按照他给的地址投稿。这个期刊，虽然引用因子低了一些，但是第一篇还是以快为主吧。等以后有了一定名气以后。再慢慢的向引用因子高的杂志上投稿。 　　论文署名方面，在王教授的指挥下，成永兴把自己的名字填在了第一排，成为了第一作者。第二作者给了右天，四个帮忙的女生，也都挂名了第三作者，算是见者有份。 　　回头当着这些女生的面，发出去，让她们也高兴高兴。 　　严格意义上来讲，作为成永兴的指导教师，牛品和王立国教授都应该在论文上署名，王立国教授是直接的指导，牛老师提供的设备和经费，至少通讯作者要给的。 　　但是由于双方的特殊关系，这篇论文就这样了。 　　———————————————— 　　“这些想法，都是从哪里来的？” 　　新论文，被简单的翻了翻，就被放到了一边。王立国拿出了上次留下的本夹子。 第四十四章 怀疑 　　本夹子变了模样，每页都增加了大量的内容，不再是空荡荡的模样。 　　“都是我查资料，随手想到就记下来了。”成永兴伸头看了看本夹子。他回想了一下，没留下什么敏感信息啊！ 　　“你刚入学，还要军训，这么短的时间，看了这么多东西？” 　　王立国还是发现了不合理的地方：笔记上记载的信息量太大。 　　他把整个星期，全都用在核对这些内容上了。 　　成永兴才入学没有多久，既要军训，还要上课，有效的时间并不多。这是要看多少资料才能提炼出这些内容？ 　　而且这里还有很多根本查不到的想法和思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我不是标记了参考资料的出处了嘛！这些都是那段时间查的资料。” 　　为了便于日后查找，成永兴在每个想法下面，看到相关的信息，就把书目或者资料的信息记下来，以便回头再去摘抄和扩展。 　　“这么多书，你都看过了？” 　　王教授拍着桌边的一摞从图书馆里借出来资料。成永兴一直没有注意，因为在这个家里，不论在哪里都是书。 　　成永兴走过去，把十几本书的封皮，大概的看了一眼。这些书，他也都大概的翻过。有些是光学方面的，还有专门讲光纤通讯的及光纤制造工艺的。 　　“是，这些书，我都大概的翻过。” 　　—————————————— 　　成永兴看王教授还是有些不相信，决定放大招。 　　“我练过速读，所以看资料，查信息很快。”必须要给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将来也会出问题。 　　“肃毒是什么意思？”王教授还是不明白。 　　“速读，就是快速的读，跟速写类似。”成永兴拿起一本书，翻开了比划一下。 　　“这种16开的幅面，我一般五秒左右能看完这么一页。这个技能，我觉得在查找资料时特别有用。” 　　王教授，从桌上也拿起了一本同样大小的书籍，翻开来，用手指头比著书上的字，逐行向下看。看完一页，最后一对表，他用了接近一分钟。 　　这还是在内容不卡壳的情况下。这种技术类的文章，特别讲究的是准确，清晰，差一个词都是南辕北辙！ 　　“这个技能是后天练出来的？” 　　这个解释有些玄妙，但至少在合理的范围内。 　　前几天，他越找资料，越是惊讶。气功，特异功能已经开始广泛的流行了起来。王立国感觉自己遇到了一个有特异功能的天才了。 　　“是的，前后练了三个月，练到现在的水平。再练还能提高，但是很难了。” 　　“还能继续提高？最高是什么情况？” 　　“这样一页书的内容，只需要看一眼就可以了。看的时候，眼睛看中央的位置，用余光就可以把整页的内容收进去。” 　　后世有个骗人的项目，叫做量子脉动速读。整整一本书，把书打开，不用一页一页的看，在眼前晃一下，十几秒，整本书就看完了！ 　　“真的可以？有用？” 　　王立国按照成永兴指点的方法，浏览了一下书面，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记下来。 　　“有用，不过需要锻炼！” 　　“这个技能对我们这些科研人员太有用了。我这两天一直都想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有练速读的资料吗？” 　　“训练手册，咱们图书馆里就有，我哪天把它借出来。”成永兴的图书证已经办下来了，终于可以借书了。 　　“不过这个技能也有副作用，不完全是好处。搞科研的练这个技术，好坏难说。” 　　成永兴受益于这个速读技能不少，但也吃了不少暗亏。 　　“哦？还有副作用？” 　　“就是容易看错东西！我因为这个，考试的时候经常吃亏！ 　　前两天抄论文，总出现错误也跟它有关。速读习惯以后，读考题的速度太快，有时候就会误解题意，导致出现跑题的现象。” 　　这个副作用偶尔会给他找些麻烦，尤其是造成打字拼写错误率很高。 　　“仔细多看两遍不就可以了？” 　　“速读练的熟练以后，细读反而不容易了。因为总是潜意识的认为已经读懂，但是实际上，有信息被错过或者是漏掉了。这个技能对阅读小说或者报纸比较有好处，因为有效信息不多。但是看科研文章，就会造成障碍。” 　　—————————————— 　　两个人探讨了一顿速读之后，又把话题拉回到了重生者的笔记本身。 　　王立国花了整整一周时间，找相关资料回来仔细的对比。 　　他发现，只要是他能找到资料的部分，都会证明笔记的思路都是对的。这使得他对那些找不到资料的部分更加期待了。今天他就借此机会，进行进一步的讨论，想把所有的问题一次搞清楚。 　　光纤传感器是传感器很大的一个分支，其种类之庞杂，绝不是成永兴一个外行人所能记得的。 　　笔记上这些，都是他印象深刻的，或者是前世就接触过，看到资料又想起来的。所以回答起来十分轻松如意，信心十足。 　　这种探讨，给王立国带来了奇怪的感觉，违和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这到底谁是教授，谁是新生？ 　　成永兴对光纤检测项目，异常的有信心，因为这些是必然会成功的。 　　王立国也被这种信心感染了。 　　“这样吧，我帮你去申请资源，你把这些项目接着做下去！专业和系里的工作我去做。条件不具备，就去创造条件！不要因为困难而退缩。” 　　他决定加码相助了。 　　—————————————— 　　这个结果大出成永兴的意外，他可不想在第一关的游戏上花费太多精力。如果这些项目都做一遍，一两年都做不完！ 　　这种论文做再多，对他也用处不大。继续投入时间和精力，做下去，就有些南辕北辙了。成为这个细分领域的专家，并没有在他的人生规划里。 　　“我还是想做完手头这几个项目，发表几篇论文后就收手了。” 第四十五章 人格分裂 　　“为什么？” 　　王立国对此完全不能理解！ 　　成永兴不惜托人情，绕了一大圈求到他名下，不就是想通过做项目来出人头地吗？ 　　对科研工作这么有热情的新生，他是头一次见到！ 　　一般的本科生，甚至研究生，在这个阶段，不要说提出想法了，就是参与讨论，也是唯唯诺诺。两个人刚才激烈的探讨，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年轻人在这里领域，表现出了非同寻常的信心。在理论上，他也能自圆其说，没有明显的漏洞，这是非常难得的！不论是机会，条件，还是成功率。 　　“我的数学水平不够，设计这些后续的项目也有困难。”成永兴先讲困难。 　　“公式推导还有计算资源，我都可以帮你。你这边有想法，我这里有条件和资源，再加上你的试验小组，足够把实验进行下去了。 　　过两天，这几个论文一发表，我再做些工作，加人，加资源都不成问题！” 　　王立国真算是仁至义尽了。他确实有点圣母心发作，帮人准备帮到底。在他有生之年，再挖掘和培养出一个耀眼的天才！ 　　成永兴想了一下，觉得还是有些问题。 　　“您的意思是，可以找些学长给我打下手，让他们帮我计算？” 　　要是真能这样，不是不可以商量的。他只要出张嘴就可以了！ 　　王立国听到这个问题，也冷静了下来。 　　这个项目，如果是由任何一名研究生来做，都没有问题。 　　但是让成永兴，一名新生牵头，就有问题！ 　　项目接着做下去，其实他除了提供些概念和想法以外，从工作量的角度看，其贡献价值并不多了。 　　如果这些想法是王立国自己提供，指挥学生去做实验，当然没有问题，也不会有人会不服气！因为这些工作，王立国自己就能做，把这些工作分配给这些学生，是给他们锻炼的机会！ 　　但是成永兴可以吗？显然不可以！ 　　—————————————— 　　“要不，我给你配个师兄吧，你们一起做实验！” 　　王立国退而求其次，找个知根知底的研究生，给成永兴搭个伴，这对双方都有好处。一个眼前的人选就是马锐，经过几次接触，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做事比较踏实，也没有什么花花心思。 　　成永兴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个提案。 　　从本意上来说，这款人生的游戏，第一关算是过了，是时候切换场景了！ 　　继续在光纤这个领域打转，升级的速度太慢了！ 　　一直盯着LV1的小怪刷经验，费力不讨好。 　　“我还是退出吧！” 　　成永兴小心的筹措着字眼，希望不要说错话，伤了老人的好心。 　　“不论跟哪个师兄合作，最后我都不可避免的沦为打下手。我的计算功底太差，既然不能做设计，只能去动手了。而动手又不是我的强项，否则也不会找右天詹他们来帮忙了！” 　　王立国没有继续反驳。他揉了揉太阳穴，觉得眼前的情况，十分的诡异。 　　他感觉自己有点人格分裂的症状了！ 　　面前的年轻人，就好像爱因斯坦和一个小学生的集合体。当谈起纯理论和方向的时候，成永兴给他的印象就像一名睿智的专家。谈了几句，王立国就不自觉的被说服了！ 　　而一旦谈到具体的计算公式和实验步骤的时候，成永兴立刻就会退化为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小学生了。更让人难以处理的是，这个小学生做事情还有畏难情绪！ 　　一方面是信心满满，另一方面是畏难！一方面是理论完整，自圆其说，另一方面是连一些稍微复杂点的计算都没有能力完成。 　　现在，王立国都搞不清楚，要怎么定位眼前的这位年轻人了。他居然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成永兴小心翼翼的看了王教授一眼，看着没有太大的反应，就继续述说。 　　“再说了，我下学期准备考英语六级，肯定要花不少时间来学习的。” 　　“直接考六级？可以吗？”王立国也是一愣，这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张凤老师已经答应了。” 　　“好吧！” 　　学英语，肯定是需要时间的。这算是现在的政治正确。所有人，不论师生，都在为出国做着准备。 　　论文再多，英语不好，也出不了国！ 　　这个理由足够强大。王立国终于被说服了，对于本科生来说，还是学习成绩更重要一些。 　　—————————————— 　　“我最近对另外一个项目有点兴趣，也许会在那边投入些精力！” 　　成永兴决定打个预防针，有些事情，还是实话实说为好。两个人有相当的渊源，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 　　LV2的项目，肯定还会需要王教授帮忙创造条件，要提前打招呼。 　　“新项目？什么新项目？” 　　王立国就是一愣。这怎么想一出就是一出？ 　　他是真有些不高兴了！ 　　他本来是已经退休了的人！而且是病退！ 　　不是为了小姨子的托请，他现在好好的，还在锻炼身体呢！ 　　这段时间王立国除了搭时间，搭精力，还搭进去不少人情！别的不说，牛品今年的职称，他就必须出力！ 　　他被调动起了热情，结果准备帮助的人转换跑道，跑了！不玩了！ 　　“呃…”成永兴有点后悔，这么早就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看来重生不是万能的啊！看着别人重生，几万字就开始大杀四方，怎么自己做点事情，就这么别扭呢？ 　　轻重缓急的拿捏，节奏的把握，断章的时机，都是技术啊！ 　　“你想什么，就直说！你家里把你委托给我。我也会对你负责！以我的人生阅历，帮你参考参考，拿拿主意还是可以的！” 　　王立国看着支支吾吾的男孩子，开始坐立不安，知道是自己不高兴的姿态，吓住了他。 　　这毕竟还是个孩子啊！而且还是个才华横溢的孩子！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跟一个孩子置起气来了？ 　　王立国缓和了一下心情，准备好好跟这位不懂事的年轻人，解释一下，说教一下。 　　放着眼前触手可及的项目不做，熊瞎子掰苞米，跑去开辟新战场？到最后，他什么也得不到！ 　　与其这样，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跟着做几个项目。不占主导权，就不占好了！经过几个项目，哪怕一两年的时间，只要是有耐心，计算能力的差距和短板，总归可以弥补的。 　　学生，学生，不就是来学习的嘛！不要一开始就好高骛远！ 　　看来是自己这段时间的帮忙，让这个孩子有了不切合实际的想法。 　　起点太高，把自身架得太高，反而阻碍了他未来的发展。 　　王立国在短短的几秒钟里，想通了很多事情。也许是自己好心办了坏事情！ 　　一个好好的天才学生，被拔苗助长给带坏了。这个问题需要及时修正，他准备跟年轻人仔细讲讲人生道理。 第四十六章 半导体传感器 　　“新项目是半导体传感器！” 　　“半导体传感器？”新的名词，吸引了王立国的好奇心。 　　汉语的一大优势就是组词。两个完全不想干的单词，合并在一起，自然而然的就形成了一个新的词汇！而且听到的人居然能听懂，即使他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词！ 　　而英语则不然，每个新词，都需要双方反复沟通。更为奇怪的是，很多新的计量单位，科学公式等，都习惯以发现人的名字来命名，例如一牛顿，一夸克！ 　　这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技术障碍，每个专业或者细分领域的科学工作者，都在使用着自己的黑话，而外人完全听不懂！ 　　“实际上就是微型电子机械系统传感器，英文名是MEMS。今年，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用硅片刻蚀工艺开发出静电直线微电机和旋转微电机，就是基于这个技术。” 　　这个半导体工艺制造的微马达，一出现，就轰动了世界。在89年，这是与超导差不多是同级别的科学事件。提起这个例子，王教授终于明白成永兴讲的是什么了。 　　——————————————— 　　半导体传感器，并不是MEMS的准确翻译。MEMS 覆盖面更广！ 　　MEMS就是采用微电子和微机械加工技术制造出来的新型机电产品，但是这时候，还没有人准备把它应用于检测。 　　这个技术，大家也有所耳闻。但是由于技术太新，这些搞测量的认为，这个技术想要有实际的应用价值，至少还需要十年时间。 　　MEMS的全称是微型电子机械系统（Micro - Electro Mechanical System），微机电系统是指可批量制作的，将微型机构、微型传感器、微型执行器以及信号处理和控制电路、直至接口、通信和电源等集成于一块或多块芯片上的微型器件或系统。 　　MEMS是用传统的半导体工艺和材料，以半导体制造技术为基础发展起来的一种先进的制造技术，学科交叉现象极其明显，主要涉及微加工技术，机械学/固体声波理论，热流理论，电子学、材料、物理学、化学、等等。 　　MEMS是这个时期，高科技领域的绝对圣杯！ 　　用一个例子形容，MEMS，就是这个时代的的量子计算！它和超导一样，现在火得一塌糊涂！只要任何沾边的新闻，上央台，都没有问题！ 　　王立国也不例外，他的兴趣也被调动了起来。 　　“半导体马达啊！不过你是不是有些好高骛远了啊！我们学校可没有这个条件！” 　　学校的半导体实验室，存在的目的就是存在！弱得不能再弱了。 　　不要说工大了，就是整个国家，也不具备条件来重现这个实验。几个国家级半导体实验室，都在打报告，买新设备，软件，以项目的名义，申请资金和升级条件。 　　“不是半导体马达，是半导体传感器！” 　　成永兴小心的矫正着双方理解的偏差。“是用类似的技术，来做测量和检测！” 　　“这就好比是光纤测量与光纤通讯之间的关系？” 　　王立国有些理解这里面的关系了，这还真的有点意思！ 　　年轻人就是思维活跃，还真让他找出一条路出来！ 　　“你有什么计划或者草稿之类的吗？” 　　“还没有，这段时间也是一直忙。等这几个项目忙完了，我准备花点时间，把计划写出来！” 　　——————————————— 　　“呃…” 　　这回轮到王立国蛋疼了。这还什么都没有呢！就开始广而告之了啊！ 　　对了，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熊瞎子掰苞米？ 　　熊瞎子跟半导体检测有什么关系？真是奇怪！ 　　今天这是怎么了，脑袋里乱糟糟的，想的东西都是驴唇不对马嘴，完全没有逻辑呢？ 　　“好吧，等你有了想法，再拿来看看吧！” 　　咦？ 　　为什么我会同意他这么轻易的放弃了呢？我不是准备教训他一顿，用我的人生经验，告诉他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嘛？ 　　王立国觉得这几年的休养，导致思维速度退化，跟不上年轻人跳跃的思维模式了。 　　经过了这么一折腾，他的思路和想法被彻底打断。做个合格监护人的想法，淡化了许多。 　　等等！看看！再说吧！ 　　既然成永兴这个孩子，没有兴趣继续在光纤科研这条路继续深化下去。自己也没有必要，代为决定，做这个恶人！ 　　毕竟大一的新生，也是大学生！他已经成年，可以为自己做的事情承担后果了。 　　“你退出了光纤项目，再加入，未必还有这么好的条件了！” 　　——————————————— 　　王立国这段时间，也想了很多事情。 　　下一步，不论成永兴要不要继续这个项目，他都需要投入更大的精力和资源。 　　成永兴有一点说的很对，随着项目的逐渐深入，项目的难度也在逐步提高，需要的条件和成本也是越来越多。 　　这样的话，王立国光靠动嘴，不出面，是很难拿到相应资源的。 　　而且，在家里歇了两年之后，他也开始手痒了。他的年纪不算太大，前年的退休跟身体有关。这两年身体恢复了不少，他的心里就有些蠢蠢欲动。适当的承担一些工作，应该可以承受。 　　他虽然到了退休年龄，但很多著名学者，在七八十岁的时候还在搞研究，主持项目！退休与否根本没有影响，反而是退休后更加方便，自由。 　　科研项目，尤其是研究应用的科研项目，思路和技术水平是同等的重要。 　　例如发动机专业，研究发动机节油的，包括专家学者和工程师，全世界加起来，近百万人总是有的了。 　　所有人都梦想找到一个新的方法提高燃油效率，但是200多年过去了，哪有什么新的想法经常出现。 　　他们能够做的，和现在检测专业大多数的项目所做的事，很接近，就是不断的提高精度，提高，提高，再提高。 　　这就是想法的重要性！没有新想法，再多的人都没有用！ 第四十七章 最后的机会 　　王立国这一周花了大量的时间，仔细的审阅了这些随笔，在其中发现了巨大的价值。 　　这些想法背后的概念，或许有人在不同的论文或者文章中提出过，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在没有看到事实前，没人把它们放在一起做对比，并如此清晰的总结出来。 　　一些细微的变化，当数量多到一定程度以后，量变就变成了质变。 　　这个笔记本身，实际上宣告：光纤传感器，可以作为一个单独的传感器分类，独立存在了！ 　　成永兴带给这个时代，最有价值的东西不是一两篇论文，或者一个天才，而是这些新的思路。 　　如果比做实验，写论文，他远不如任何一个王立国以前带过的学生。不客气的讲，他做实验的熟练程度，甚至都赶不上每天认认真真的右天。 　　但他提供的新思路，就像在绝对不可能有门出现的墙上，推开了一扇又一扇新的门，每个门后又都出现了一个新的走廊。 　　顺着这些走廊，大家又可以开始一个新的循环，精度提高再提高。 　　在一条新路刚被发现的时候，提高精度是很容易的。这个时候也是出成果最快的时候。 　　在新出现的思路上，反复的探索，不断地加上一些约束条件，使精度点点滴滴的提高，这个过程中，就可以不断的产生新的论文。 　　在一个方向上，连续的往前走，一个人走远了，他就变成了这个领域的专家。 　　在一条路上，更多的人加入进来，小路就变成了大路。这实际上宣告了一个新的学科的成立或者是存在。 　　从学校的角度，这就形成了一个新的专业。即使形成不了专业，哪怕是是一个学科方向也是不错的。 　　—————————————— 　　“再加入？ 　　王教授，您的意思是？” 　　成永兴在话语里听出来别样的味道。人生阅历虽然没有增强他的情商，但增加了他的分析能力。 　　“就像你说的，光纤项目，很有潜力，我也同意。另外，这个项目继续做下去，难度也是越来越大。我准备亲自出面，为这个项目立项，这样才能继续争取相应的资源和条件。” 　　“…” 　　成永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做这个项目的目的，仅仅是对付几篇说得过去的论文，为以后的学习和科研环境，创造些条件而已！ 　　由于自己的缘故，干扰了其它人的生活轨迹，这不是他所期望的。 　　“我曾想，我出面以后，可以更好的为你创造些条件，但是没有想到，计划没有变化快，看来要另做打算了。” 　　王立国一边陈述，一边也是理清思路。 　　成永兴没有发言，只是默默的听着。他的脑袋也是混乱的。 　　自己这么一折腾，后果是好是坏呢？ 　　前世的时候，王教授始终没有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只是在大四的时候，成永兴才知道这么一层关系，来这个家吃了几次饭而已。 　　不过当时看王教授，身体很是不错。他现在提前出山，会有些什么影响和后遗症吗？ 　　“不过事情也没有这么急，这些还只是个想法。你什么时候改主意了，让我知道就好。你回去慢慢再想想吧！” 　　王立国看着眼前沉默的年轻人，又给了他一个反悔的机会。 　　“好，等这几个实验做完，我休息一下，再考虑考虑。” 　　成永兴也没有把话说死，他的确也要再想想。事情弄得有些大，后果开始出乎意料。 　　是好，是坏，他都要沉淀一下思路。 　　他仅仅是个重生者，而不是上帝。周边的人和事，都是真实的。他产生了变化，周边的人和事，也在变化着。 　　“你尽快做决定，我这边也会收集资料，做些准备工作。如果到最后，你真不做了，也让我知道，我好安排别人去做。” 　　“明白！” 　　“论文先放我这里，我看完会给你送去！” 　　王立国现在也失去了兴趣，没有心情去阅读文件，他要缓和一下。 　　“好的。” 　　成永兴在王教授家，只呆了一会，就撤了出来。 　　这次意外的谈话，对双方的冲击都不小。 　　—————————————— 　　王教授把客人送走以后，绕过写字台，站在了窗前。 　　窗户外边，是他找人定制的一个铁制小阳台，上面摆放着一些花卉。虽然秋季的到来，使得路旁的树木掉光了叶子，但这些花盆里的植物，都是些四季常青的品种，还在顽强表现着盎然的生命力。 　　王立国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窗外，心中想着事情。 　　今天的这番谈话，他也是一直在整理思路。随着谈话的深入，他的决心也慢慢的坚定了起来。 　　要做好出山的准备了！ 　　其实，即使成永兴同意做项目，王立国也只有亲自出面，才能争取更多的资源。 　　牛品，目前仅是个讲师，他除了占据成永兴的专业指导教师的身份外，其它方面并没有太大的力量和影响力。争取更多的设备，计算机资源等，都需要教授一级的人去争取。 　　王立国对自己的病退，是非常遗憾的。他是老牌的留苏毕业生，起点很高。本来他的发展也不错，在科研和行政两方面，都取得不小的成果。但是很快的，肝病纠缠了上来，导致他不得不一步步退让，直到退休了事。 　　一个机会，就这样摆在了面前。 　　也许，这真是他人生的最后机会了！ 第四十八章 投递 　　成永兴回到寝室的时候，室内已经空无一人。同学们都已经出去了。 　　军训结束快一个月，新生们在学习之余，开始探索这个新世界。每到周末，大家成群结队的去江边，太阳岛及一些著名景点闲逛。 　　工大的位置很好，去秋林，动物园等地方，连公交都不用坐，走着去就可以了。 　　当然，他们对这座城市还不是这么熟悉，出门还是以公交为主。 　　成永兴由于项目的原因，始终没有跟着出去，有限的时间都扔在了实验室。 　　但做实验也有好处，由于在一起相互配合，小组成员间互动极多，男女生之间也都互相熟悉了。 　　这几天，他最大的收获，就是与女生们建立了不错的友谊。 　　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他和同寝室的男生们，还没有恢复关系，反而是与女士们打成一片，很是令人侧目。 　　——————————————— 　　成永兴在寝室里转了一圈，居然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倒在了床上，他把头靠在了床头，无聊的看着上床的床板，思考着下一步计划。 　　经历了后世多姿多彩的信息娱乐，对比之下，这个时代的大学生活，除了谈恋爱以外，真没有太多消磨时间的去处。 　　网络，手机，通通没有，赌博是严格禁止的。学生们身上也没有什么钱，最大的输赢不过是伙食费。赌球什么的，还没有流传起来，就连福利彩卷，也没有出现。除了打牌以外，学生们真的只有出去逛街了。 　　成永兴下意识的在枕头边搜寻了一圈，果然没有任何发现。手机，那是不可能的。不要说是手机了，就是日记本都没有。 　　他的床铺是下铺，私密性极差。每当来人，或者有事情，同学们都会豪不犹豫的坐在他的床上。他的床单，都比上床的，脏得快了不少。 　　由于种种原因，他平时也很少在这里呆着。这里对他而言，就是个睡觉的地方。 　　成永兴对这个熟悉的新世界，充满了疑惑和问题。 　　他为什么被派了回来？还有机会回去吗？为什么是他？ 　　这是个奇怪的梦，还是虚拟世界？如果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那么他就会随时有醒来的可能。 　　带着这些疑问，成永兴总是在生活中充满了紧迫感，不敢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这也是他在这么短短的两个月里，完成了不少事情的原因。 　　我来了，我来过！这里必将留下我的印记！ 　　———————————————— 　　在床上咪了一会儿，成永兴捋了捋思路和计划。 　　事情的起因，来自他的笔记！这点毫无疑问。但是他对这件事情，并不后悔。 　　狮虎搏兔，亦用全力！ 　　后世他换过无数工作，参加面试的机会众多，但鲜有失败！ 　　为什么？就是准备充分！ 　　每次面试的时候，他都会把所有的相关资料，准备完备！有关的，无关的，真的，半真的！虽说不能造假，但是些许的美化，也是必须的！ 　　只有这样，才能抓住人生当中，这些唯一的机会！ 　　面试这种东西，第一印象极为重要，第一次失败了，除非绝大的运气，是不会有第二次机会的。不管什么原因。 　　这种印象，一旦形成，很难扭转。这里的一个原因是先入为主，另一个原因是面子。 　　很多面试官，面试了大量人员之后，很难记得每一个人。等事后有人问他为什么要如此评价的时候，为了维护评语，他都要挖空心思的鸡蛋里挑骨头！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被面试者是否合格的问题了，是他的信用问题！ 　　成永兴面临的局面也是类似！以他的年龄，经历，凭什么赢得支持？ 　　这时候，不把所有能摆在桌子上的东西，一次摆出来，还等什么？ 　　等主角光环吗？ 　　与王立国，牛品的两次面试，他都是一次就说服了对方，就是这种精心准备的结果！ 　　——————————————— 　　至于用力过猛造成的后果，他并不怎么在乎。 　　这也在乎，那也在乎，什么也不做，啥也不用在乎！ 　　重生的目的不就是要快意人生嘛！天天活在恐惧当中，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还是要按照计划走。定下来的计划不应该受到周边事物的变化所干扰。 　　重生者的行动，带来些许的蝴蝶效应，是可以理解的。 　　这个计划，甚至目标，反过来被这些蝴蝶效应所干扰，就有些不能接受了。 　　如果他真是想以发财为目标，这两个月的课就不应该去上！ 　　而是应该卷起行李，跑去上海，投身股市，跟随诸位前辈，发财，建后宫！ 　　挣笔快钱之后，出国，收割RB股市，然后截胡雅虎，谷歌，之后就爽歪歪了！ 　　这样作者省心，读者也省心不是吗？ 　　既然已经在科技的道路上走了起来，就不应该放弃！更不应该瞻前顾后！ 　　重生者与普通人的区别是什么？是他的聪明与才干吗？是他的工作能力吗？ 　　都不是，是他的大局观！ 　　只有这样，重生者的价值才会最大化！才不会陷入与普通人争夺有限资源的境地。 　　他回来是创造机会的，而不是争夺机会的！ 　　想通了这一点，成永兴艰难的从安乐窝里爬了起来。接下来的时间不能浪费。 　　要去查一下MEMS的信息。既然要在这个方向出头，就要早做打算！ 　　———————————————— 　　天气渐渐的冷了起来，23日，节气是霜降。 　　这宣告了秋天的结束，冬天的正式开始！ 　　高数课，成永兴照例坐在第一排。第一排人很少，而他身后的几排，基本都是女生的天下。几个临近专业的女生，坐在他身后，这一片都快成了女生们的专区了。他一个男生坐在这里，十分显眼！ 　　这些大课，有时候，成永兴坐第一排，有时候，是女生们坐第一排，看谁来得早了。不过这几天，由于实验的原因，大家慢慢混熟了，逐渐固定成他坐第一排，女生们坐第二排。 　　随着铃声的响起，课间休息。高数课，一上就是连续两堂，下一节仍然是高数课！ 　　铃声之后，除了部分学生上厕所以外，大多数人则没有离开座位，只是在原地伸展和聊天。 　　“下课以后，一起去邮信啊！” 　　成永兴转过身。班里的几个女生，就坐在他的正后方。 　　“邮什么信？” 　　赵梦佳奇怪的问道。 　　“就是我们的论文啊，一会儿就可以寄出去了。” 　　成永兴拿出了准备好的信封，还有那篇论文。 　　人名都已经填好了。 　　“给我看看！” 　　这下子，女孩子们果然来了兴趣。虽然早就得到了承诺，但是看到自己名字被列了上去，还是有些小兴奋的。 　　“还真把我们的名字填上去了嘿！” 　　几个女生在那里叽叽喳喳，高兴的议论着。 　　“呤……” 第二节 的高数课，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结束了。赵梦佳等学霸们，是头一次这么希望下课！ 　　下课以后，几个女生簇拥着一个男生，没有朝英语课教室跑，而是带着他跑到一楼。邮局在这里有办事处。 　　“我要寄一份国际挂号信！” 　　一个男生在前，几名女生成伞状，众星捧月地围在他身后！ 　　这个气氛！此处应有音乐！ 　　——————————————— 　　邮局的办事处，一个半米宽的柜台，把房间分成了里外两个部分。 　　上课期间，办事处的人并不多。 　　“填表！” 　　柜台后的工作人员扔过来一个标准信封，还有一个表单。学校常年有向国外投递论文，或者是学校申请的信件，这种事情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信封我写好了。” 　　成永兴拿过表单，按照要求，一会儿就填完了。 　　“那边缴费！”一群学生被指挥着，到柜台的另一侧交了邮费。信件被收了进去，留给他的只是一个挂号信的小票。 第四十九章 真正的好 　　“这就可以了？” 　　冯言亲眼看着，简简单单，那封载着自己的名字的信件，就被发了出去，有些不敢相信。 　　几个女生合力，每个人花一两个小时，把文章照着的抄了一遍，很轻松的就换成了一个署名论文？ 　　她周末回了一趟家，还特意找人问了一圈，得到的就是很奇怪的信息： 　　在论文上署名，尤其是英文上论文上署名，是个非常难得的事情。如果有机会能够署名第二作者甚至第一作者的话，将来考国外留学，申请奖学金都是要加分的。 　　这连一周都没过，文章就发出去了！ 　　这个事实激起了学生们的极大兴趣，好像论文只要邮出去就能发表一样。 　　被几个年轻女孩子包围着，成永兴的感觉，非常的好！异常的好！ 　　大家好！才是真正的好！这话真有道理啊！ 　　——————————————— 　　“下一篇论文呢？啥时候寄出去？” 　　不知道谁问了一句。她们可是抄了两篇的！ 　　“那篇，王教授还没有改完呢。改完了，我们再抄写一遍就可以了。”成永兴解释了一下。 　　“你真有本事，刚入学就有人给你创造条件做实验，还有人帮你手把手的改论文！这篇论文，我看跟重写区别不大了。” 　　赵梦佳亲手抄了一部分，了解得很清楚。 　　“运气好也是本事的一部分！碰到你们肯帮忙，是我的运气，也是本事，对不？” 　　成永兴感觉到了一点酸意，赶紧反拍马屁。他还指望这批免费的劳动力呢，这时候可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骄傲来。 　　一伙人边走边互相吹捧，结果连英语课都迟到了。 　　———————————————— 　　下午 　　制图课后，成永兴和袁帅两个人，收拾好东西一起去实验室。这些天，袁帅开始帮助他了。 　　走了一会，他觉得不大对劲。回头一看，果然，好几个女生都跟在后面。 　　“咦，你们这是去哪？” 　　“跟你去看看，看一下论文是怎么做出来的。” 　　赵梦佳和几个女生，被激起了兴趣后，中午一商量，趁热打铁，准备去凑个热闹。 　　“对了，还想问你呢！为什么把我们放到第三作者啊，右天却是第二作者。” 　　人心总是无法满足的。所谓的第三作者，其实纯属挂名了。除非是特别大的课题，否则，一点用都没有！ 　　“他帮我做了两周的实验，你们只是帮我抄了一遍论文，这没法比较的。” 　　成永兴赶紧解释，这些人可不好得罪。 　　“我们也可以帮你做实验啊！我们人多，帮忙的话，不是就更快了吗？” 　　几个女生不依不饶。林婷跟成永兴算是更加熟悉一些，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个...一起到实验室看看吧，实验都快做完了啊。” 　　成永兴还是不太愿意把署名的权利让太多。什么东西，多了就不值钱了。 　　几个女生也不多说，大家一起涌到了实验室。 　　———————————————— 　　试验台在屋子的角落里。屋里没有人，几个女生挤进来，空间还可以接受。 　　右天没有到，他们班的课表与大家不相同，也不知道他下午会不会来。 　　成永兴和袁帅，两个人挪到旁边的桌子上，继续加工他们的木架子。一切都是因陋就简，每个实验人员都得会点木工什么的。 　　“喂，给我们演示一下实验是怎么做的呗？” 　　几个女生看了一会稀奇之后，终于烦了。 　　“你们真想做实验？” 　　成永兴把手里的弹簧放下。走了过来。他准备用小木头块搭个架子，用螺钉去固定弹簧等力学器件，用于测量。 　　“这不是废话嘛，谁不想啊！” 　　女生们的心理预期是越来越高了啊。 　　“做实验，过两天还是真有个机会。要是愿意的话，这几天在这里练一下手，稍微熟悉一下设备和操作。回头推荐你们直接跟王教授做实验。” 　　他决定祸水东引。王教授马上就要出山了，反正他也需要帮手。 　　“那我们也能署名第一作者，自己发表论文？” 　　几个女生喜出望外，今天没有白来啊！她们高兴得快要跳起来了！ 　　“唔，额，嗯.... 　　这个不行吧，应该是谁的项目，谁署名第一作者吧。” 　　成永兴可不敢替别人作主。 　　“这得听王教授的吧。” 　　—————— 　　与这些青涩的小女孩打交道，对于成永兴来说，是个全新的话题。甚至与所有的同龄人相处，对他都是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在他的印象里，这些女同学给他留下的，都是满满的温馨回忆。 　　但眼前的这些女孩子们，刚刚走进大学校园，还处于争强好胜的年纪。书桌上的三八线，在几个月之前，还是她们每日必争的话题。 　　没有经历四年集体生活的磨练，这些女孩子，对人情世故还不熟悉。自然还不明白，怎么去展现女性的温柔和魅力。 　　————————— 　　“到这边来，我给你们演示一遍！” 　　袁帅的发言，转移了大家的注意视线。他在短短的两三天里，熟悉了测试仪器，可以独立操作了。 　　袁帅把高大上的实验设备挨个的解释了一遍，又给女生们示范了一下前几天刚完成的实验，然后就交给她们自己玩了。 　　女生们抄写过论文，对相关试验的原理算是熟悉。剩下的工作，跟高中物理试验也没有什么区别。条件具备，东西都在桌子上摆着，按步骤重做就是了。 　　几个女生兴高采烈的在那里鼓捣。 　　屋里很安静，就是他们这几个人，连右天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一直没来。另外两个试验台始终没有人，没有人来打扰。 　　“这里环境挺好啊！” 　　冯言对环境也发出了相同的感叹！学校的教学设施，尤其是自习室，十分紧张。有个相对独立和私密一点的空间，是每个人所期望的目标。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确实如此，时间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晚上，该吃晚饭了。 　　几个人一起热热闹闹的往食堂走。 　　这个实验室也有它的缺点，离食堂太远。 　　看着走在前面，叽叽喳喳讨论的女孩子们，成永兴有种看孩子们的感觉。 　　她们也就比他女儿大几岁而已。刚进入大学生涯的女生们，还没有褪去青涩。她们还没有学会打扮，与高中生没有什么不同。 　　看着过去的朋友们，慢慢的一天天成长，也是一段十分诡异的经历。 　　———————————————— 　　饭后，女孩子们居然也跟了回来，她们是真把实验当成玩具了。晚饭后大家回来继续兴高采烈的做练习。 　　一般来说，女生做实验的能力是弱于男生的。但现实的情况下，实验设备是短缺的，谁有机会多用，多练，谁的水平就高。 　　这种条件造成的差异，远大于性别造成的区别。 　　成永兴偶尔像个大哥哥一样，耐心地给她们讲解实验的原理和结果。一晚上接触下来，也算是刷了一圈好感。 　　开学时无缘无故的坏印象，终于被彻底扭转了。 　　好感+1！+1！+1！+1！ 　　等大家一起回寝室的时候，几个女生已经把光纤设备玩得团团转了。 　　男生这边，进展也很快，架子做的七七八八，明天就可以开始收集数据。 　　看到进展这么顺利，几个女生强烈要求参与进来，男同胞们也只好答应。 第五十章 小米加步枪 　　事实证明，大多数项目，尤其是科研项目，不是人越多，效果就越好的。 　　一下课，7个人，四个女生，三个男生都来到实验室。大家挤在一起，围着一个工作台，共同进行实验。 　　这次的实验数据很不理想，基本上看不到什么数值上的变化。按理，这时候试验人员应该静下来，慢慢排查，看看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但是现在根本做不到！ 　　几个女生估计是第一次参与这种事情，十分的有参与感，与右天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 　　成永兴觉得脑袋都有些大了，每个人都在积极地发表意见。男女搭配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在拼命表现自己。 　　王立国来到实验室看到的就是这种情况。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看到老师进来了，学生们安静了下来。 　　“王教授，找我？”成永兴站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你们这么多人，在吵什么呢？” 　　“啊，没有什么，只是出了点意外。测量结果没有变化，我们正在讨论原因呢。” 　　“需要帮忙吗？” 　　“暂时还不需要，我们再想一下。不行了，再麻烦您。” 　　———————————————— 　　“好吧，你的论文改好了。来，我给你解释一下。”王教授把成永兴单独叫了出来。 　　这次的改动就少多了，一个是格式有迹可循，另一个是女生们做事情也比较仔细，错误也就少多了。 　　“王教授，关于下一步的试验，我想好了。” 　　“哦？接着做下去？” 　　“我还是想做MEMS的项目。但是光纤项目，可以让这些同学接手。他们这段时间跟我一起做试验，也熟悉得差不多了。尤其是右天，一直就是他跟我一起做的。” 　　王教授想了想，也没有坚持。这几天的冷却期，他也想了不少。 　　“也行吧，不过他们毕竟才入学，做助手可以，但是对项目的理解，还没有概念。需要的时候你帮他们一下。” 　　“这没有问题的。我在这些项目里作用也不大了，计算什么的，我水平不够。具体做测试，他们足够了。” 　　成永兴推荐了这些同学，希望给他们也创造一些成长的机会。 　　“这个机会，让出去容易，收回来难！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 　　王立国还是打了一针预防针。人生的道理，没有必要翻来覆去的说。 　　“不会的，王教授你放心！我觉得MEMS会更有前景。过两天还得请您帮我争取这个项目呢。” 　　“行，我尽力！你先写个计划书出来，我再去帮你争取！这个试验的设备，我们专业是没有的，要到别的实验室去做了。” 　　王教授隐隐约约对这个MEMS项目也是有所期待。这个优秀的年轻人，不知不觉间，在他心里建立起了不小的信任度。 　　“你这些同学，什么时候可以放出来做试验？”既然已经说开，那就越早开始越好了。 　　王教授也觉得用大一的学生来做实验是好主意。 　　这几个学生，不管怎么样，算是接触过实验，另外，还不显眼。 　　学校里除了王立国教授以外，其他的人都没有意识到这批题目的价值。 　　他对此倒是报以期望，但毕竟脱离科研前线几年了，不是十分有把握。这个课题也许非常重要，但兴师动众，有些太早。 　　身体虽然恢复了，但他长时间的工作是做不到的，大部分的工作还是需要交给助手们。用这批新生来做实验，再加上牛品与他的关系，进可攻退可守，是个比较好的选择。 　　“随时都可以，右天随时可以抽出来，他做实验的水平，提高得很快。袁帅也可以打打下手，几个女生负责抄写和记录，都可以！做这种小型试验，也差不都够用了。” 　　“行，我回去准备一下，尽快开始。” 　　—————————————— 　　成永兴回到实验台，把批改过的文件递给了赵梦佳。 　　“论文改好了，请帮忙再抄一遍，就可以发出去了。” 　　“你跟王教授说了我们做实验的事情了吗？” 　　学生们是第一次见到老教授。她们这半个多小时，就在这里等消息呢。 　　“说了。” 　　“他同意了吗？” 　　真正见到老牌教师，女生们的胆量就没有了。 　　“他说要考虑，估计问题不大吧。你们最好也准备一下，到时候，好好配合执行。” 　　“准备什么？” 　　“有几本书，你们有时间看一下。不了解做实验的目的，是很难做好的。” 　　“啥书，你列出来。” 　　成永兴把几本书的名字大概写了出来。“就是这几本，图书馆应该都有。” 　　“这些书是专业书吧！” 　　有人还是知道这些实际就是他们大三，大四要学的专业课本。 　　“应该是。”成永兴拐弯的显示了一下实力。 　　“好吧，我们找找看。”几个女生本来不信，但是他既然能随手把书名写出来，也不会是彻底什么都不懂。 　　“你们赶紧回去抄论文和看资料，这里的实验就留给我们吧。“ 　　几个女生有了事情做，也就离开了实验室。有人去抄论文，有人去图书馆借书去了。 　　把这群精力旺盛的女生，哄走之后，屋内终于安静了下来。 　　—————————————— 　　成永兴把几个人的手工作品拆了下来，仔细的研究一下。这个试验的思路挺简单，就是各种测量结果的转换，有可能是转换比设错了，也有可能什么地方锁死了。 　　“估计还是弹簧的力量太大，导致测量偏移量太小，结果没有显示。需要换一个小一点力量的弹簧。” 　　两个朋友没有意见，于是大家翻箱倒柜的找小一号的替代品。但没有找到，需要找地方买了。 　　“你看这个行不行？”右天把油笔拆了，把里面的弹簧拿了出来。 　　成永兴接过来，按了按，这个的力量要小不少。 　　“试试看。” 　　成永兴又调整里几个机关的位置，尽量的把行程放大一些。 　　这个弹簧的弹力虽然仍然有些偏大，但读数总算有了些变化。 　　实验又可以重新开始了。 　　“我怎么觉得，这么对付着做实验，好奇怪啊！这种东西真能发表？” 　　右天看着桌上几个人手工制造的检测装置，一点也感觉不出高科技来。 　　“我也觉得有些LOW。” 　　“搂？” 　　“就是土的意思。我们算是用小米加步枪，上战场了。” 　　机关的设计，肯定还有问题，数值的变化，总是偏小。数据虽然不完美，证明思路是足够的。实验总算是可以进行下去。 　　做实验，最耗费时间和精力的就是实验环境的搭建。 　　蓝光LED的设备都是实验人员自己制作和搭建的。前后用了5年时间，最后才出成果。 　　现在的他，已经开始了吧。 　　成永兴计算了一下日期，紧迫感强了不少。他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好在时间还站在他这一边，自己还有一年多的时间。 第五十一章 两个小组 　　周五 　　女生们再次回到实验室的时候，男生已经开始进行下一个实验的准备工作了。 　　“论文抄好了。啥时候寄出去？” 　　成永兴细读了一遍，抄写质量一如既往的高。应该没有问题，他也渐渐摸出了门道。 　　“下周吧。周日拿给王教授再看一眼。对了，这个是第三篇的数据和草稿，看这两天能不能抢出来，我一起拿过去。” 　　“你这不是耍赖嘛！这几天趁我们不在，又把实验做完了？ 　　不行！下个实验，我们一定要参与！” 　　几个女生的时间，都花在抄写和找资料上了。结果一不留神，男生这边实验就做完了。 　　“好，这次等你们！明天一起做。” 　　“这还差不多！” 　　———————————————— 　　10月26日，周六下午。 　　成永兴和同学们一起来到实验室。结果愣了一下，室内的摆设出现了变化。 　　在相邻的桌子上，出现了另一套光纤测量设备。王立国教授在马锐的帮助下，在那台机器上忙乎着。 　　“王教授，你来得这么早？” 　　老教授还在摆弄设备，他只是挥了挥手，算是知道了。 　　由于老师的在场，学生们也都很安静，大家各做各的事情。今天人多了些，好在试验台面积也是不小，围着坐了一圈，也还可以挤下。 　　成永兴这边的实验已经发动了一会，王教授那边才算完事。马锐属于临时被抓来帮忙，安装和调试，忙过这一会，就撤走了。 　　王立国把成永兴又叫出去聊了一会。 　　成永兴不准备改主意，他必须尽早进军半导体领域。他的计划，也面临着时间的压力。 　　如果计划不能按期进行，以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弄不好真要蛰伏几年，等待IT泡沫。下一个靠技术发家的时间窗是95年，或者他将不得不寻求出国发展。 　　“那好吧，就按你说的，让你的同学帮我做实验！” 　　王立国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思考和计算，有些想法已经成熟。他决定亲手做几个实验，把思路验证一下。 　　如果实验结果与预期相符，其他的想法，也就可以大量的铺开。 　　在实验室里，王立国的加入，是打着指导学生的名义。虽然大家觉得他对一名新生实在是太过关心，但也没有人在意。 　　学校就是这样，每个人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成绩。相对间，保持着淡淡的，有点清高的疏离感。 　　学生组的流水线调配了一下，分裂成了两个小组。强弱搭配，重新进行了划分。 　　右天带两个女生，立刻就转移到王教授那边，准备新实验。赵梦佳和林婷都被划了过去。 　　她们的工作不是抄论文了。王教授不需要人抄写论文，这两个人就变成真正的实验人员。 　　袁帅，冯言还有郝云丽则留下来，做现有项目的收尾工作。走了一个人，一会儿功夫，袁帅这边就顶不住了。冯言也就升级做了实验助手，郝云丽负责数据记录。 　　这样的话，四名女生就不仅仅是轮流来抄写，而是轮流做计算和做实验。 　　———————————————— 　　有老教授在旁边指导，连成永兴这边做实验都觉得速度快了不少。很多卡他的地方，现在有人指导，简直顺得不能更顺利。 　　论文也不需要拿到王教授家里去来回修改。草稿写出来，立刻批改，直接就可以定稿。 　　郝云丽等几个女生一直忙到9点多才回寝室。 　　今天的工作强度远大于以往。基本上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接手了部分实验工作。再加上文字整理，计算等，大家在实验室里忙得团团转。 　　两个小组的工作强度，远不是一个小组x2，这么简单的。 　　整整一天，连作业和复习，都没有时间进行。她们过得倒是满充实的，也学到了一些东西。这与前两天只能抄抄写写，连计算都没有的情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回寝室的路上，几个女生达成了一致意见，需要把李丹和徐蓉，这剩余的两个人也拖进来。 　　她们几个有些吃不消了。多加两个人，至少有个轮换！ 　　回到了寝室，照例除了谈论最新的收获以外，每个人也把自己的一些心得拿出来分享。 　　这些天，在她们周围出现的事物，很大比例就是这个实验。这个项目小组也成为寝室的一个中心话题。 　　老教授下午亲自来实验室，一起安排实验工作，给了她们非常大的震撼。 　　大家对班里最小男生的能力，技术水平，社交圈，关系，有了一个更深刻的认识。 　　一直到熄灯后这个话题才慢慢的停歇。 第五十二章 潜意识 　　成永兴这个男同学，郝云丽最开始并不是特别的喜欢。总感觉他有一种刻意压制的姿态，用孙言的话讲，“装”，而且是装小。 　　这就稍微有点讨厌了。在女生里面年龄与成永兴差不多的有两三个人。甚至屋里最小的林婷，生日比他还要小。 　　俗话讲的好，巴掌不打笑脸人。虽然他奇怪的行事风格不是很讨好，大家也给予了适当的尊重。 　　之所以答应帮忙，几个人是好奇加抹不开面子。另外也确实是刚开学，没有太多的事情做。郝云丽则是一种随大流的心态。就像赵大姐讲的，要狠狠的宰他一刀。 　　但是很快的，从各方面回来的反馈信息，慢慢的转变了大家的心态。 　　在论文上署名，尤其是英文上论文上署名，是个非常难得的事情。这个可以作为将来保送研究生的硬指标，很多人甚至要花钱也要上这个署名。 　　一位研究生师姐听到描述，特地追了过来，确认她们现在做的事情，因为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用她的话讲，这种好事是打破头都要抢的。 　　很多兼职读研的老师，尤其是政工口的老师，很多人就是卡在论文上，多少年都拿不到毕业证。 　　有机会论文署名，而且是英文论文，大家听到后，眼睛不是红的就是绿的。 　　在这种舆论氛围下，女生们对这个项目的心态，也就从帮忙转变成为主动。 　　———————————————— 　　寝室的很多话题都是围绕着成永兴，这个自称是小弟的人物展开。 　　大家对他的能力，关系，有多种猜测。居然可以在一开学的，就能够借到实验室和器材。自己做实验，写论文。这是很多研究生都做不到的。 　　在诸多光环的影响下，成永兴身上的种种不和谐的地方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缺点被忽略的时候，就只剩下优点了。 　　成永兴的优点其实蛮突出的，做事情的条理性非常强，给人以特别安稳的感觉。嘴里经常能冒出一些奇谈怪论或者似是而非的冷笑话，使人可以回味很久。 　　为人也比较大方，虽然大家不缠着他请客，但是他每次都主动排队，偶尔在食堂有好菜的时候主动给大家加菜。在女孩子中的人缘也越来越好。 　　至于他装小的事情，大家也想好了应对方式。既然愿意装，那就装好了，反正大家把他当做弟弟处理，呼来喝去。看他什么时候受不了，自己就会改了。 　　种种原因之下，本来约好了轮流去实验室的四个女生，也经常一起去。要不是今天四个人都去了，根本顶不下来。 　　———————————————— 　　“郝云丽，你睡了吗？” 　　黑暗里，赵大姐突然发出了声音。这时候，大家都没有睡着。 　　“没有，怎么了？” 　　“我有种感觉，不知道准不准，成永兴对你有种特殊的感觉！” 　　赵梦佳抛出了一个炸弹。屋里的耳朵们都竖了起来。 　　“我怎么不觉得？我反倒是觉得，他和你还有林婷的话最多，跟我很少说话啊。” 　　“那可能是他不敢跟你说话！” 　　这个话题一下子引爆了屋里的气氛。大家都七嘴八舌的加了进来，纷纷贡献自己的想法，猜测男生们在女生里面最喜欢谁。 　　过了足足5分钟，赵大姐才有机会继续她的论证: 　　“我看到都不止两次了，成永兴转到你跟前的时候，有时候会握紧拳头。如果他继续握紧，那么他就会跟你说话，如果松开了，马上他就转走了。” 　　“真的假的？成永兴那得怕我们云丽到什么程度，或者是在意她到什么程度，才要这样？” 　　这是马上准备加入替补团队的李丹，前段时间一直在补英语。她的英语与大家相比，有些差距。 　　但是赵梦佳的观点出人意料的有人赞同！成永兴握拳的举动，也有人见过。今天这么一提，确实可能是与郝云丽有关。 　　剩下的只有观察了，大伙拿郝云丽一阵打趣。如果两个人将来成了，一定要她请客。 　　这个出乎意料的敲诈，把郝云丽气得够呛。 　　“我根本就不喜欢他好不好！“ 　　郝云丽把成永兴装小，厚脸皮，占便宜的历史翻出来，埋汰了一番。 　　“你要是不喜欢，把他让给别人吧！” 　　林婷的一句话就结束了今晚的话题。 　　年轻的女孩们，对男女关系懵懂。与后世经过信息社会轰炸之后的孩子不同。严格严肃的教育，使她们相对单纯，并缺乏相关的信息和理解。 　　她们对这种新鲜事物，处于既好奇，又害怕的阶段。对于第一个可能吃瓜的朋友，大家都会想办法推着她前进。但是被推的人，则害怕当这个出头鸟，而进行推脱。 　　房间里的任何一个人，实际都没有把这个事情看得太重。没有人知道，这些懵懂的爱情，关系着她们自身的命运和幸福。 　　做得好，不如嫁得好！在十几年之后，就成了下一代女孩子的奋斗目标了。 　　或许要换一句话来讲，同样的年龄，十几年之后的大学生，她们的成熟度，已经远不是前辈们可以比的了。 　　———————————————— 　　黑暗中，郝云丽完全没有了睡意。成永兴在大一的学生中十分的特殊，英语好，能力强，关系过硬，话语风趣。 　　更为难得的是对女生们十分尊重，肯伏低做小。除了身材不甚高大以外，其它都算难得。 　　至于将来是否有发展，现在能看到的，就是这个男生的起点与同届学生相比，远远高出一个档次。至少出国留学这个对大多数人看起来高不可攀的事情，对他根本不成问题。 　　最令她动心的是，成永兴怕我，怕与我说话！ 　　这是一种另类的承认。 　　郝云丽自认，在班级女生里不算前几名，虽然倒数她也不承认，但总之没有什么优势。 　　但是今天，一个话题人物以另一种方式，给了自己独一无二的肯定，这使得她的梦境格外香甜。 　　———————————————— 　　从周一开始，所有的6名女生都加入了实验小组，轮流来实验室帮忙。 　　李丹和徐蓉如果不加入到话，其余几个女生根本没有机会休息了。 　　在6双眼睛的关注下，郝云丽被成永兴特殊看待的事情被证实了。 　　这些天郝云丽的心情都好了不少，虽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但是至少值得骄傲不是？ 　　每次王教授对成永兴的夸奖，都会反过头来变成女生们对郝云丽的打趣。 　　成永兴没有意识到他的一些小习惯早就被人察觉，并加以利用。 　　显然他的演技不过关。更有甚者，连一些他的潜意识动作也被挖掘了出来。 　　郝云丽是主角前世大学期间暗恋的目标，直到毕业，他也没有敢表态。每次他走到女孩子身边的时候，仍然感觉心跳都在加快。 　　或许在他的意识里，还有这方面的期望吧。每次他都需要通过用力握拳带来的疼痛感，平息心情，才能正常的谈话。 　　成永兴的自控能力还是不错。但这种自控的手段，居然被明察秋毫的女生们识破了。他的握拳动作，被解读为给自己打气！他刻意隐瞒的感情，反而以一种另外的方式表现了出来。 　　重生者是无敌的吗? 　　前世是个渣，重生了以后，还是个渣！ 　　信息的占有，并不能弥补智商上的差距。 第五十三章 新阶段 　　有王教授坐镇，项目的进展速度徒然快了起来。 　　最后一篇的论文寄出去以后，袁帅这个小组也加入了王教授阵营，开始了下一个阶段。 　　王教授这边的几个实验准备工作，比较复杂，远不是几个学生土法上马的方式可以比的。很多东西都拿出去找人定制了。 　　在实践中学习，是效果最好的。几名大一学生的动手能力在提高的同时，其它能力也在提高中。 　　尤其是机械制图这门课。眼看着一张张图纸，几天的功夫就转化为实物，这对大家提高感性认识，是十分直接而有效的。 　　这些工作虽然占用了同学们大量的时间，但同时对几门课的学习都有着直接的促进作用。 　　高数课上讲到的，很多刚刚学到，甚至还没有学到的公式被派了用场。 　　制图不用讲了，每天都在用。英语更是如此，抄写论文，就当练笔了。 　　———————— 　　成永兴的第一步计划，就算完成了，下面就是等结果。等论文发表或者被退回。 　　与此同时，他的精力开始转移，为MEMS项目准备材料。 　　首先要做的是把半导体工艺等几本相关书籍通读一遍。对于半导体专业，他真是一点基础都没有！与光纤不同。光纤好歹还和他前世学的东西粘点边。半导体领域，他的知识，全都来自道听途说！ 　　从图书馆里借了不少半导体方面的教材，开始了一轮轰轰烈烈的自学和研究。 　　他的学习方式，与以考试为目的的学习还不同。主要是有目的的查询资料，把整本教材当做资料手册来看待，阅读速度极快。很快的，几个不同版本的书籍，就都被粗粗的过了一遍。 　　这些天，他每天下午和晚上还会到实验室里转一圈，主要目的是答疑。 　　王教授没有办公室，只是每天下午与大家见一面，然后就回家了。他在家里进行计算和写东西。其它时间，同学们有问题就会问成永兴，他也就不得不跟来。 　　他现在的工作，有点像助教，半师半兄。虽然他对做实验，还有实验室的各种器材等，也谈不上很熟悉，但总好过大多数学生。好在这种情况越来越少，同学们成长也是很快的，他的三板斧被她们学得很快。 　　随着众人的成长，他需要指导的东西就越来越少。几个学霸靠自学，把光纤实验相关的一些资料，都了解个大概。再加上每个实验涉及到内容，毕竟是有限的。慢慢的，包括女生们，对实验也能说出个皮毛了。 　　但是随着她们的提高，留给成永兴的问题也是越来越难，而且她们居然学会了挑错！ 　　这几天，成永兴觉得有些痛苦。他之所以跳出光纤项目，就是不想继续深究这些细节。在光学领域，他只是了解一些概念，至于原理，公式什么的，一旦到一定深度，就不是他喜欢的东西了。 　　这些被他拉进来的同学们，在一两周的时间里，已经建立一定程度的理解和概念了，对一些细节了解，比他还深。 　　尤其是女生们，读书很仔细，已经有几次，挑出成永兴言语当中的漏洞了，搞得他很没有面子。 　　想继续装下去，他就需要不断的投入精力去认真读资料，那样就没有时间去搞新项目了。 　　而且他还担心，就是他认真读资料，还不见得读得赢！ 　　前世的时候，四年下来，他是一次奖学金都没有拿到过。班级里的前七名，六个是女生！ 　　这一群女学霸，全都读研了，一半读博，都是货真价实的学霸！ 　　他还真没有信心，在这种长跑中，获得最后的胜利。 　　成永兴在这边觉得有些不舒服，那边袁帅也在抱怨。 　　女生们可以轮流休息，他和右天詹两个人，基本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搭在这里。如果这种情况继续持续的话，他就坚持不住了。 　　因为做实验，搞出不及格来，那绝对是得不偿失。 　　虽然有所抱怨，但几个男孩子还在咬牙坚持，其中的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团队里的女孩子们！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工科院校男女比例很差，检测专业是21:6。但是在这个实验团队里，男女比例是3:6！ 　　重生者都对这个比例十分满意！ 　　——————— 　　随着工作压力的暂时消失，成永兴开始有了更多的心情和时间，去观察这个熟悉的新世界。 　　借用大话西游的一句台词：他开始用全新的视角去看这个世界，所有的事物，真的可以看得前所未有的那么清楚。 　　很多以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被逐渐的发现。这些新发现，也使他的生活中充满了乐趣。 　　在与班级同学的互动中，每个人的生活习惯，被他拿来与后世他们的发展轨迹，一一对应。在这里可以清晰的发现，它们有着一脉相承的因果关系。 　　自从重生以来，他始终有种旁观者的感觉，这使得他有种游戏人间的体验感。 　　成永兴刚接触电脑游戏的时候，经常会把一个游戏反复的重玩。 　　重玩的一个目的，是享受，类似于重生带来的爽感。电脑报刊登的游戏攻略，为什么如此流行，也是类似的原因。但是这种爽感，重复几次就渐渐淡化了。因为失去了挑战性！ 　　另一个，则是探寻游戏中里隐藏的情节，有些是游戏本身设计的，有些则是通过与游戏的互动，调戏出来的Bug。 　　为此，他不断在相同游戏里浪费时间。有的游戏，他玩了小一百遍都是有的。 　　几个DOS版的单机游戏，一直被他珍藏，二十年后，还在不断地被重新回顾。 　　例如大时代，太阁立志传，这些都是他硬盘里的经典。 　　现在的世界与游戏重玩很像，他掌握着各种通关秘籍，做事情往往事半功倍。这是有利的地方。 　　但是与游戏又不同的是，他看不到自己的属性值，不知道怎么才算过关。 　　唯一可以查询到的，与属性相关的数值，就是钱。 　　从这点来看，他是严重不合格的。他花钱的速度比原来的历史还要大，还要快。至于挣钱，目前还没有看到希望。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时间的流速。在游戏里，只要满足一定条件，游戏就会通关，玩家甚至可以选择时间高速进行。但是在真实世界里，他只能等待，例如焦急的等待论文发表。 　　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无法确定自己是个什么状态，在什么样的一个系统里。 　　———————— 　　为了不拖慢主线的情节推进，一些与主线无关的章节，被移到了作品相关里。大家有兴趣的，可以慢慢翻看。 第五十四章 锻炼 （日常1） 　　“第四圈了！坚持就是胜利！” 　　成永兴默默的给自己鼓着气，在皎洁的月光下，咬牙加持着。 　　露天体育场里没有灯光，遥远的星空挂着一轮明月，借助着依稀的月光，勉强可以分清跑道的走向和边缘。 　　每天的跑步，他一直坚持了下来。学习回来，他都会在睡觉前出去跑几圈。跑步的地点就在田径场，也就是军训时的训练场。 　　在锻炼的时候，成永兴始终坚持穿着单衣，单裤，而不是沉重的毛衣毛裤！不跑动起来的话，还真是有些冷。 　　这个时间跑步，锻炼后，回寝室稍微洗漱一下，再听会英语，就可以睡觉了。学生寝室是10点半熄灯，时间刚刚好。 　　从二舍出来，院墙外边是一条小路。这条小路位于学校的南边，属于校外的支路。 　　一条简陋的沥青路，连路边的人行道都没有，两侧都是高大的松柏。在路的尽头就是田径场。与田径场一墙之隔的，就是一舍。 　　沿着路的两侧，排列着一些单杠设施。一些高手经常在此当众表演。 　　天气已经比较冷了，几圈跑下来，他的身体只是跑热了，连汗都没有出多少。 　　没有追求过度的锻炼，他也不准备将来当运动健将，只是想通过锻炼提高一下免疫力。 　　之所以把跑步坚持下来，主要目的是提高身体的抵抗力。他的鼻炎是过敏性鼻炎，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吃息斯敏类的药物，一个是不能常吃，另外一个吃完了，人也会变得昏昏沉沉的。 　　后世检查的时候，说他对好几项东西过敏，冷空气，还有一些空中的一些草粉之类的东西。他也没记住，反正国外没有。 　　运动也是使人思维活跃的一种手段。一个人不能长时间使大脑处于忙的状态，也需要休息一下，顺便反省当天所作的事情。 　　这些天，在跑步当中，他很是诞生了一些灵感。在军训的时候就是如此。 　　他制定了比较严格的作息制度。每天都咬牙坚持着，按照计划前进。 　　他把自己当成了游戏里的角色，按照鼠标的指挥，一刻不停的忙着升级打怪。 　　———————————————— 　　经过军训的几周加强，再加上这段时间的坚持，他的体力在逐步的提高。田径场是400米的标准场地，最开始的时候，中速只能跑两圈，这周已经逐步增加到了6圈。已经逼平了前世的记录了。 　　今晚他准备再次提高路程，挑战10圈，也就是四公里的距离。 　　他跑6圈差不多有一个星期了。是时候增加点经验值，升级一下！ 　　这几天，他发现这个第四圈是最难受的阶段，只要咬牙坚持过去，后面的两圈就会轻松许多。 　　今天也是如此，他就这样咬牙坚持着，果然，到了第五圈，两支大腿又恢复了些许的力气！ 　　他把有所降低的速度提升了上来，稍许的加速了一些！ 　　运动场里绕圈跑步的人还是不少的。大家都在月光下，或者干脆就是黑暗中默默的绕圈。 　　成永兴在这群人里，速度算是中等，不时的总有些人从他身边超过。但他的速度也不算慢，也能经常的超越一些慢跑的学生。 　　稍许提速以后，成永兴从一名有着披肩长发女生右侧超过，鼻子间不经意的传来一阵幽香。 　　现在的女孩子很少有化妆的，用香水的就更少了。所以这股幽香，只能来自女孩子自身的体香。 　　在这个操场上跑步的大多数都是男孩子们，女生很少。这个女孩子立刻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成永兴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回头，看一眼，这个在自己身后慢跑的女孩子长什么样。刚才在超车的一撇，实在是没有看到什么。不过她的背影还是很吸引人的。 　　现在的女生们，大多数以短发为主，披肩长发还没有形成主流。 　　这里的主要原因是养护不方便，后世各种柔顺的洗发水都没有面世。就是有一些合资品牌的产品，其价格也不是学生群体可以日常消费得起的。 　　在这种情况下，长发的女孩子，是非常很有吸引力的。一个是体育场上的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另一个是黑暗中的遐想，给她们增添了不少魅力。 　　这具身体在健康情况不断好转的同时，荷尔蒙的分泌也在增加当中。加上来自后世肮脏的灵魂，他的心有些蠢蠢欲动了。 　　他很想回头看一眼这个女生，也许大家互相认识也不一定呢！是否以后可以约好一同跑步？这是多么浪漫的事情啊！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回头，而是咬牙继续前行。他需要严格遵守定下的时刻表前进。游戏里的角色，怎么可以不听鼠标的指挥呢？ 　　在沙沙的脚步声中，成永兴在第八圈的时候，迎来了第二个疲劳期，不得已，他稍微放慢了点速度，但是还是咬牙坚持着把四公里跑完了。 　　这次是他第一次跑四公里，跑完之后，整个人都有种虚脱的感觉。 　　大喘着粗气，拖动着快要抽筋的大腿，慢慢往回挪。跟着他一起往回走的人不少，但更多的是刚刚入场的学生。这些学生大多住在一舍，离得比较近，来得反而比较晚。 　　由于运动量超过了他的极限，往常不怎么出汗的身体，居然有种汗如雨下的感觉。 　　走出了体育场大门，成永兴又开始跑动了起来，一个是体能有所恢复，另一个原因是出汗。 　　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成永兴穿着单衣，出汗的身体被冷风一吹，立刻就打了个冷战。如果还向往常一样，慢悠悠的走回寝室，感冒也不是不可能的。 第五十五章 凉水澡 （日常2） 　　为了不拖慢主情节的进度，一些不重要的章节从主系列里移除，放到这里，有兴趣的读者可以酌情阅读。 　　———————— 　　成永兴小跑着回到了二舍，他的最后几步差不多是冲刺完成的。进了宿舍就暖和了，室内已经开始供应暖气了。 　　疯狂的冲刺耗光了他最后的体能。冲进由棉布帘子挡着的宿舍门之后，他就只能双手拄着膝盖，弯腰在门厅里不停的大喘气。 　　在他身边走过的，是熙熙攘攘的学生们。再过一会儿就该熄灯了，大批的学生都在往回赶。 　　在宿舍前厅的一角，有个卖茶叶蛋的小摊子，五毛钱一个。成永兴和往常一样，买了一个，边吃，边往寝室走。 　　他虽然有意识的减少碳水化合物的摄入，但是对于肉和鸡蛋的获得，始终没有亏待自己。他节食的目的是为了保持一个好的身材，而不是省钱，日常的伙食花销，不降反增！ 　　除了这些蛋白质以外，偶尔他还会跑出去买点水果，这样的化，成本就更高了。 　　由于多人宿舍的缘故，每次他买回来的水果，能有三分之一进到自己肚子里都算是好的。每个月的日常伙食花销，已经超过了百元大关，寝室里估计是头一份。 　　不过有一点可以使他稍微欣慰的是，由于每顿主食吃得少了，他的粮票够用了！ 　　前世，他不得不向女生们去换粮票，搭上了不少人情。 　　由于活动量有些超量，尤其是两次极限冲刺，让他浑身出了一身透汗，急需冲洗一下。 　　这段时间，由于天气凉爽，跑步回来，基本生上很少出汗。 　　到了水房，转到了水泥台的后面。这小块区域算是极为特殊的禁区了。 　　每到这个时候，总有一些男生，躲在这里，进行简单的冲洗。 　　水房是敞开式的，走廊偶尔会有女生走过，她们有时候还会闯进水房洗些东西，造成躲在水泥水台后面男生的各种不方便。 　　成永兴接了一盆清水，然后高高的举到头顶，倾倒了下来。由于气温的降低，水温也是同步下降。冰冷的凉水从头顶倒下，彻底的把他体内的暖气，成功的赶走了。 　　水管里的水温虽然还没有到零度，但是绝对不超过10度就是了。在凉水的冲激下，成永兴居然不自觉的打起了冷战！ 　　这水温实在是太低了啊！还有气温！水房没有暖气，窗户也是开着的。室外的冷风，在水房来回扫荡，躲在水泥台后面的躯体，彻体生寒！ 　　咬着牙，坚持着又给自己倒了两盆冷水，成永兴终于是挺不住了。洗凉水澡，尤其是冬天的凉水澡，绝对是冰爽十足！以后洗澡，还是去澡堂吧。 　　每天跑步之后，他都应该冲洗一下，随着气温和水温的不断下降，这个很简单的事情，开始变得复杂了起来。 　　随着水温的降低，不但洗漱成了问题，就连洗衣服都成了一个难以完成的困难事情。 　　上星期他才把被罩床单洗了一次。以后再洗，估计要加热水了。洗衣服不仅仅是劳累的事情，而是受罪了。 　　———————————————— 　　要不买个洗衣机吧！单缸的，不到500元就能买下来，不知道学校是否允许。不过这个洗衣机一旦买了，寿命也不会太长，不说24x7，也差不多了。 　　再等等吧，等经济允许，租套房子吧。洗衣机是确确实实的刚需啊。后世不管怎么说，这些些家电，住房，汽车都基本上普及了。 　　父母那一代看到的主要变化是从吃不饱到吃饱。 　　成永兴这一代人看到了生活的富足和信息化，几十年里的变化是巨大的。 　　但现在还处在变化的前夜，不要说互联网了，寝室连电视都没有！ 　　学校周边倒是有些录像厅，但节目也就那么几个，更新得很慢。 　　上一世成永兴曾经连续接待几个老乡，结果一周内，被迫连续看了三次“女侦探”，根本就没有什么选择。 　　打扑克算是这时候少数的娱乐，但总需要凑齐好几个人才可以。而且就是”拖拉机”，“拱猪”这几种玩法，再有瘾的人也玩不了多久。 　　当然了，也有些同学经常进行一些体育活动，工大的设施还是很完善的，乒乓球，健身设施现在也都免费开放，前世没有善加利用，可惜了。 　　春天的时候，很多人都去健身，希望到夏天的时候可以锻炼出6块腹肌的身材来。 　　学生们想锻炼出腹肌还是比较容易的。因为大家普遍身材较瘦。不像后世，怎么练都看不到。 　　孔高家，寝室里的老大。他每天晚上也出去锻炼。但是他不回来换衣服，他主要是打拳，锻炼完了再回来。成永兴没有与他遇到过，也不知道他在哪里锻炼的。 第五十六章 心动 　　去了趟图书馆，成永兴到实验室的时候，只有郝云丽一个人在那里写作业。 　　在不大的房间里，整齐的摆放着各种测量用的仪器仪表。哪怕这些仪表，都是些八十年代的产物，这么多优质的电子产品，拥挤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也给人以一种奇怪的科幻感。 　　在这片科幻场景的中间，一名橙色的美丽少女，安静的做着研究和计算。这种奇异的组合画面，十分的怪异，但又异常搭配。 　　在成永兴的印象里，只要出现科技类背景的场合，不论是电影还是电视剧，哪怕是动画片，出场的人物都应该是白大褂，这样才会彰显画面的主题。 　　这种先入为主的画面构图，在人的记忆里形成了思维惯性。当他看到郝云丽，穿着鲜艳的衣服，独自埋头验算的时候，居然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当然，这种事情也有另外一种解读：郝云丽是他曾经的心魔，不论这个女孩子在做什么，成永兴都会觉得她异常美丽！ 　　至于环境嘛！那只是个背景而已，重要嘛？ 　　———————————————— 　　女孩子额前的头发，由于低头的缘故，有一绺慢慢地垂在了眼前。郝云丽不以为然，用左手的小手指，轻轻的一抿，把这束头发捋到了耳后。 　　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突然拨动了重生者的心弦。 　　成永兴站在门口，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呆呆的望着梦中女神的剪影发呆。 　　女孩子带来的靓丽色彩，给了这个黑白世界以生活气息。 　　郝云丽的长相，有些像巩俐，仔细看还是非常耐看的。 　　在现实中，人们的审美观与在屏幕上有很大的不同。 　　在生活中，大众喜欢的长相，在屏幕上其实很不讨喜，因为同质化太过严重！后世出现的千人一面的笑话，就是这种情况的真实体现。 　　很多出名的漂亮女星，如果把她们放到真实生活中，估计连个校花都评不上，主要的原因就是太有特色。 　　这里面的主要代表就是钟楚红，她的长相太过于男人相了！巩俐也有这种倾向，但她们正由于这些特点和辨识度，走红了。 　　大众的审美观，也在随着时代而逐渐变化。瓜子脸，狐狸脸，远不是这个时期，人们的审美倾向。圆脸，鹅蛋脸，才应该是传统文化里的美丽。这从各种壁画，雕塑中可见一二。 　　狐狸脸，在传统文化里有个形容词，尖嘴猴腮！难登大雅之堂！大众审美观之变化剧烈，可见一二！ 　　狐狸脸的走红，是因为屏幕的横宽比放大效应。只有这种小脸，被放大以后，还保持一在个可接受的范围。随着电视走进千家万户，久而久之，人们的审美观点居然也产生了变化。 　　女孩子，仔细看，只要没有太大的问题，都有自己美丽的一面。成永兴带着几十年的阅历，回头看梦中女神，觉得自己的眼光实在是太好！ 　　她的美丽，甚至是不是时光可以湮灭的。 　　郝云丽的脸型配以柔顺的短发，整齐的留海，给人以一种十分可爱的感觉。当然，白皙的皮肤是绝对的加分项，这使得她并不怎么立体的五官，变得小巧而精致。 　　成永兴这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这么近距离仔细打量梦中情人。 　　———————————————— 　　开学已经很久了，但大家都是来去匆匆，再加上见面的时候，总是一大群人，成永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与梦中情人单独相处。 　　另外，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在他内心深处，也有种淡淡的清高。 　　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不屑于去与同龄人，去做什么真正的沟通和交流。 　　哪怕是与两位好友，袁帅和右天詹之间的对话，他也有一种哄孩子的感觉。 　　这就好像一个拿着通关秘籍，重玩游戏的玩家一样。在与NPC对话的时候，他总是知道，什么时候选YES，什么时候选NO。 　　有着与两位好友十几年相处的经验，自然知道他们的脾气与喜好。所以，很快就重新收获了他们的“友谊”。 　　但在这个过程里，成永兴并没有什么成就感，因为来的实在是太容易了啊！ 　　这也是他不愿意与同龄人交流，尤其是单独交流的原因。这种场合，他总是没有很好的代入感。一对一的沟通，尤其是与这些年轻人的沟通，他总有种作弊的感觉。 　　但是让他不去作弊，不去利用这些人后世的形象，反过来与他们年轻的时候沟通，他又做不到！成永兴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演绎自己十七岁的角色了。 　　这段时间，他不断的驱动自己团团转，争分夺秒的原因，也在于此。 　　他甚至觉得这具身体，也就是个载体而已，都是被鼠标操纵的角色。游戏里被控制的角色，哪怕是主角，也是被鼠标控制，被玩家控制的！ 　　———————————————— 　　但是在这一刹那，成永兴心动了。 　　他突然有种与世界融合的感觉和愿望。他希望在这个世界，品尝新的七情六欲，欢乐与悲伤。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成永兴的心理年龄，介乎于不惑与知天命之间。不惑，指的就是很多事情已经看开了，不在乎了！尤其是对年轻人有致命诱惑的情感，爱痛，都已经失去了吸引力。 　　但是在这个特定的环境，女孩子这一刹那的美丽，使他突然产生了新的欲望和想法。 　　重生的目的，是把以前的道路，重走一遍吗？曾经遥不可及的目标，真的还是遥不可及吗？ 　　更重要的一个问题：在这个新世界，有什么新的喜怒哀乐吗？也许他无法扮演好十七岁的自己了，但为什么不去演绎一段新的人生吗？ 　　哪怕是重生，生命也是短暂的。生命的目的，不就是享受过程吗？ 　　成永兴在这一瞬间，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大量的信息蜂拥而入，互相冲突。 　　———————————————— 　　“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郝云丽虽然在专心致志的做著作业，还是注意到了从门口传来的一束目光。 　　“人呢？怎么今天只有你自己过来了？” 　　成永兴被女孩子的话语突然惊醒。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时间仅仅是一刹那！他很快就摆脱了突如其来的情绪，与女孩子聊起天来。 　　他与女生们混得很熟了。大家高数课就坐前后排，他慢慢的与同学们有了互动。 　　没有了课题的压力，又互相混熟了，不经意间，他会把后世的一些段子与鸡汤文，在言谈间带了出来。这些段子，通过口口相传，慢慢的扩散了出去，也为他建立起了另类的名声。 　　借助这些杂七杂八的技能，他与女生们打交道，还是游刃有余的。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 　　“王教授把他们喊去了，他们一起去抬做好的设备。” 　　王教授把测量转换装置外委给校办工厂，定做了一个专用的箱子。这与前期，学生们所有东西都是自己手工对付的做法，不可同日而语。 　　“怎么女生也被喊去了？两个男生应该够了吧。”这种检测装置都不会太大，虽然是金属的，但是一个人抱也抱回来了。 　　“她们跟着去是看热闹，我不想去，就在这边看家。” 第五十七章 机会 　　随着一个多月的文化学习，女孩子晒黑的皮肤，恢复了白皙的颜色。唇红齿白，艳丽的衣服，青春的气息充满了整个房间。 　　也许任何事情都有第一次吧，两世为人，这居然是他第一次与女神有机会独处。 　　成永兴甚至觉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哦，我还以为你是在这里特意等我呢。” 　　知道其它同学都不会很快回来，他的沉着冷静完全消失不见了，只能挣扎着说了句玩笑话。 　　他不知道该珍惜这次机会，继续聊天，还是该坐下来做自己的事情。 　　“等你做什么？要去，你就自己去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路！”郝云丽白了男孩子一眼，撇了一下嘴。 　　男孩子局促的样子，也影响到了她。室内的气氛尴尬了起来。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默默的做自己的事情。 　　“咣！”的一声，打破了短暂的平静与难堪，一本书从桌上掉在了地上。几本书摊在桌子上，互相对照。一不留神，有一本就掉在了地上。 　　“没事，没事。” 　　成永兴赶紧起身，弯腰把书捡起来，回头继续看书。他甚至都没敢抬头，去看一眼微笑的女孩。在这种历史没有给与答案的场合，他与其它年轻人，没有什么不同。 　　随着时间的流逝，伴随着枯燥的内容，他的心情终于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 　　“已经换书了啊！” 　　成永兴被身后的声音惊醒。王教授带着学生们，抬着做好的设备回来了。 　　“是，这次多借了几本书，对照着看。”成永兴站起来回答。他把一些材料相关的书籍也借了回来，已经到思路整理阶段。 　　“看得懂吗？”桌子上的很多书籍已经是高年级甚至是研究生阶段的教材了。 　　“还行，我也不全看，只是挑有用的去读，当手册来用的。” 　　这就是科研工作者和学生的区别了，学生需要死记硬背，他不需要。 　　“感觉怎么样？” 　　“越看越有信心了。”成永兴知道王教授问的是什么。 　　“估计什么时候能看到你的计划？” 　　“还要多花些时间，再花一个多月，也就差不多了。” 　　“行，不论是你遇到困难还是改主意，让我知道。” 　　“明白！” 　　王教授在实验室呆了一会。因为新制作的装置要安装。安装好了才回去。 　　———————————————— 　　“在弄什么新项目呢？你的书跟光纤没有关系啊。” 　　几个女生也注意到了成永兴的书在不断的换。她们这些天一直在看光学相关的书。她们是认认真真的在学习，很快的就把不求甚解的前组员，甩到了后面。 　　“这是新项目，半导体相关的检测项目！” 　　“先头看的书呢？怎么还了？” 　　她们甚至连一本光学原理还没有看完呢。 　　“没有！但是不还，就借不了新书，只能先还了。” 　　本科生一个人只能借四本书，他换书也是迫不得已。本科生有些书还借不了，例如杂志什么的。过段时间，他又得泡图书馆里抄书了。 　　“新项目容易吗？” 　　“还是有些难的，至少实验设备，系里都没有，要到其他专业去做实验了。” 　　“唉，现在跟着王教授，还是拿不到第一作者啊。” 　　两个小组成员都在跟着王教授做事情，她们的作用并没有提高。实验用到的检测装置，都是王教授自己画图，找人加工的。论文也是他自己写，女生们就是起个观察和记录的作用。 　　成永兴的四篇论文都投出去了。最后一篇，友情大发送，他把右天詹，袁帅联名放在第一作者，女生都挂名第二作者。估计编辑会觉得奇怪，这么小的一篇论文，搞了这么多的联名作者。 　　但这也使得这批人的胃口也在不断提高。 　　成永兴是通过王教授的关系拿到的独立署名权，同学们则是占了他的便宜。 　　但是离开了他的项目，再要个署名就难了。 　　“你啥时候要写东西了，再叫我们，我们肯定帮忙。” 　　这些纯粹打杂的学生，能在实验室里呆着就已经是破例了。这样一对比，她们觉得还是成永兴的项目比较划算。 　　“好啊，估计再过段时间，我就要开始写东西了。你们这群笔杆子肯帮忙，当然是求之不得。” 　　———————————————— 　　晚饭的时候，成永兴来到二食堂，今天居然有机会与女神独自相处了一个小时！不大不小，无论如何要犒劳一下自己，买个1.2元的土豆牛肉吧。打饭师傅很慷慨的给了不少肉块。 　　成永兴虽然主动的减少了饭量，但是在菜品的选择还是很挑剔的。由于经常到其它食堂去品尝稍微好一点的菜品。这也使得他在班级里的曝光率，降低了不少。 　　土豆牛肉这个菜，很考验运气。一勺下来，肉的比例多少，很难讲。有时候得到的居然全是土豆！ 　　现在的学生，都是乖孩子。这种情况，大多数就认了，不去争什么。最多下次吸取教训，坚决不买这个菜了。 　　成永兴的运气显然不错，目测牛肉占到了2/3，超水平发挥！ 　　看来最近的运气真是越来越好了，今天的事情绝对不是孤例！ 　　谁说只有情场失意以后，赌场才能得意的，他今天就是万事大吉！ 　　———————————————— 　　郝云丽晚上回到寝室时，遭到了同伴们的盘问。 　　“今天这个机会给你创造的好吧。” 　　“啥机会？” 　　郝云丽装聋作哑。 　　“独处的机会呗。怎么样，他向你表白了吗？” 　　女生们八卦起来，什么也挡不住。 　　“哪有啊，我们就是自己看自己的书。你们不是也看到了吗？他一直在那里看书。” 　　“他就没有什么表示？” 　　郝云丽想起了男孩子的局促表现。“他倒是有些异常。” 　　“什么异常？” 　　“就是做事情不太自然。他看书，都能把书看到地上。”女孩子的嘴角，不知不觉间，带了一丝微笑。 　　“就是！我就说嘛。”几个女生纷纷发表各自的看法。 　　“对了，郝云丽！有个新的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了！”林婷在旁边帮着出主意。 　　“啥机会？”这是赵梦佳在问了。 　　“成永兴不是要写东西吗？让郝云丽去帮他啊！” 　　林婷转向郝云丽邀功。“这个机会好吧！” 第五十八章 我是谁 　　与此同时，在露天体育场的边上，一个黑影坐在了看台上。 　　成永兴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寝室去换鞋，而是背著书包，直接来到了这里。 　　他随便在看台上，摸到一个台阶就坐了下来，静静的思考下午的事情。 　　尽管时间还早，体育场里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进场了。体育场内是没有照明的，来自一舍的灯光，泄露到体育场内，依稀可以辨别晃动的人影。在这种环境下，成永兴可以不受外界的干扰，独自思考。 　　学期已经进入到了中后段，自习室开始紧张了起来。各个自习室都差不多坐满了，人来人往，根本不是一个思考的环境。寝室就更不用想！孙宇他们喜欢在宿舍里学习。 　　实验室本来是个挺不错的地方，但是这么多同学们参与进来后，这最后的私密空间也就消失了。 　　成永兴能够找到的，唯一可以让自己远离喧闹的地方，也就是夜色中的体育场。 　　操场上，虽然也人来人往，但是大家都遵守着这里的规则，谁也不说话。整个场所里，只有静静的沙沙脚步声。 　　漆黑的夜色，阻挡了人们之间的视线。他也就不必顾虑其它人的目光，独自沉思。 　　——————————————— 　　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他而言，十分的特殊！他突然感到了一种存在感！ 　　对，就是存在感！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成永兴一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始终没有办法把自己当做这个世界的一员。 　　有着后世的经验和看法，他对年轻人的一些活动，都没有积极参与。寝室里组织了几次打牌，出去游玩，他都没有参加。忙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觉得这些活动毫无意义可言。 　　看着一群年轻人，为了几张牌的顺序，在那里大呼小叫，他只是觉得幼稚！ 　　但经过今天的事情，成永兴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巨大的认知区别。这件事情是有意义的！至少这具身体会高兴！ 　　他看着郝云丽的那一刹那，那种感动，有意义吗？ 　　可是这具身体给于了回应！心动，就是意义！这不是什么因果关系，什么逻辑判断，这是生命的意义！ 　　没有了这些激素，心跳，荷尔蒙，那自己还是个生物体吗？还可以被称之为“一个人”吗？ 　　从这个角度看事情，打扑克是有意义的，睡懒觉也是有意义的！因为他们使这具身体愉悦！ 　　—————————————— 　　而且这个事情，引申出了一个更大的问题： 　　那就是，我是谁？ 　　我是十七岁的成永兴，还是四十七岁的？ 　　这段时间，他理所当然的把自己看作四十七岁的版本，驱动十七岁的身体在这个世界活动！ 　　如果自己是四十七岁的版本，那么十七岁的去哪里了？ 　　这是个相当严肃的问题！ 　　对于四十七岁的版本而言，这次重生，是一次超级大奖，是返老还童，是人生巅峰！ 　　但是对十七岁的版本而言呢？他被从这个世界里抹去了啊！ 　　—————————————— 　　他怎么看这件事情？他没有自己的意志和愿望吗？他对身体被夺舍，意志被剥夺，愿意吗？ 　　将心比心，如果自己有一天，被来自后世，六十七岁的自己，意志被彻底替代，愿意吗？即使是以世界首富为补偿，一个人愿意出卖他的灵魂吗？ 　　如果一个人的思想和意志被剥夺了，哪怕是成为世界首富，又有什么用？因为他彻底没有感知了啊！感知到首富这个地位的是另一个意志，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成永兴希望搞清楚，自己到底是谁！是哪个版本的自己。 　　其实，他已经有了答案！ 　　那就是，十七岁的版本，一直存在着！现在的自己，既不是四十七岁的版本，也不是十七岁的版本，而是一个全新的意识！ 　　那一刹那的感动，不是几十年前的心魔，而是十七岁成永兴的愿望！ 　　年轻版本的愿望，一直都在，只不过一直都被压制着！ 　　他清楚的记得，刚感知到重生的那几天，自己的头晕。那个时间，恐怕是在做意志融合吧！ 　　为什么，在过去的两个多月里，十七岁的意志，一直没有任何表现呢？ 　　当成永兴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突然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 　　他把右手手心向外，立了起来，伸向前方。 　　微风从手指间穿过，在手背处形成小小的漩涡，带动着指背的毛发，轻轻摇摆！ 　　这种细腻的感觉，是如此的清晰。微冷的空气，带给皮肤以异常凉爽的触觉。 　　这就是十七岁的欲望。这具身体本身，就是十七岁的灵魂！ 　　它有自己的喜好，有自己的欲望！之所以它被压制了，是因为自卑。 　　对于两个版本的灵魂和意识而言，都对十七岁的灵魂，看不起。每次两个意识相违背的时候，退让的总是年轻的一方！ 　　生物的寿命是短暂的。而生命的最大意义就是存在。 　　只有存在，才能进行感知！感知了，才能意识到外部的世界！ 　　否则生命根本没有意义！ 　　回想过去，十七岁时，自己曾经犯过很多错误，也错过诸多机会。但是，这些错误也好，遗憾也好，都是人生的一部分！ 　　重生回来，不是来否定过去的自己的。而是加强这个十七岁的版本！ 　　这点很重要！异常重要！ 　　否则，十七岁的自己，没有意义存在的话，四十七岁的就有意义存在吗？ 　　有这么一个理论，讲人生在世，要遵循自己的本心去做决定。 　　不管自己是十七，还是四十七，本心都没有变化！ 　　不管自己是否准备成为世界首富，他这个人，还是同一个人！ 　　现在这具身体的本心，还是十七岁的自己，只不过是增加了三十年的阅历而已！ 　　有很多事情，对四十岁的人来说，没有意义，但是对十七岁的人来说，这就是他的喜怒哀乐！ 　　———————————————— 　　“喂！谁啊！”突然，一道强光刺向了他的眼睛。“谁这么缺德啊！” 　　这是一束手电筒的光芒。 　　“同学，马上要熄灯了，你怎么还不回去？”一个声音响起，随着光芒的转移，一个身影显现了出来。 　　“熄灯了吗？”成永兴站起来，向四周望去，操场里已经空无一人。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就快11点了。 　　“赶紧回去吧，宿舍熄灯后，就不让进了！” 　　声音很轻柔，给人以镇静的感觉。这估计是一名校工，每天在这边巡视。 　　“好的，谢谢老师！” 　　成永兴赶紧背起书包，往外走去。 　　“你要跑两步了，二舍离得更远。” 　　看着年轻人出门的方向，校工发现这名学生向右走去，赶紧出言提醒。等他看到学生小跑了起来，又在后面喊了一声 　　“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气馁，不要放弃！”。 　　学生这时候已经跑远了，从二舍的方向，传来了一声远远的“谢谢！” 第五十九章 等待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之中，过得飞快。转眼又是一周。先后寄出去的四篇论文，石沉大海！什么反馈都没有。 　　——————— 　　机械楼的走廊里，两名衣着气质突出的女士，肩并肩的往回走。不过与合体穿着不相适应的是，每个人手里都拿了不少东西。 　　冰城在这个年代，由于经济实力和地理位置的双重因素，是一个时髦的城市。 　　地理位置上，由于历史原因，不论是城市建筑还是人文景观，冰城都是欧洲文化进入中国的另外一个入口。尤其是东正教在冰城的影响，很深。 　　在这个时代，冰城有着小巴黎的称号，其商业气息和繁华程度，可想而知。 　　冰城比较有名的是她的地下商业街，几层地下商场里，全是各种服装精品店。全国各地的商人，跑到这里，或者进货，或者偷师！ 　　其盛况，是80以后出生的人，很难想象和理解的！ 　　—————— 　　冯言捧着一摞作业本，跟着张凤老师旁边。作为学习委员兼英语课代表，她除了英语老师混熟了，也与各科的任课教师都建立了不错的个人关系。 　　冯言的入学成绩，本来就不错，总分在专业里排行第一。以她的成绩，就是去清北也没有问题了。可惜89年，这些学校在龙江没有什么太好的专业。思前想后，她还是决定在家门口读书。 　　老师们自然对学习好的学生，另眼相看。虽然大学不再是成绩挂帅，但比重还是不小的。 　　冯言也是美女一枚，校花也许级别不够，系花绝对没有什么问题！综合起来，她在各科老师面前也就非常吃香！ 　　“你累不累，要不我来拿一会？” 　　“老师，我不累。再说你拎著录音机，也不轻松啊！” 　　冯言把怀里的一摞作业抬了抬，使自己能更轻松一点。 　　“本来我是想找个男生来当课代表的，这样至少可以帮我拎个包什么的。”张凤把录音机从右手换到了左手。 　　“谁知道你们班的男生没有一个积极的。辛苦你了。” 　　在工科学校里，气质最好的就是外语系的师生了。张凤虽然外貌不突出，但气质很好。 　　“没事，这些东西也不沉，再说我也挺喜欢上英语课的。” 　　冯言的英语成绩很好，得益于省会重点高中的师资条件，这批城市学生的口语能力，在这个时代算是很不错的。 　　——————— 　　“对了，你下个学期要不要报考四级啊？” 　　“四级不是要大二才考的吗？” 　　“正常来说，是这样的，但是你们也可以自己提前报名。下个学期，你们班的成永兴就准备提前参加考试了。” 　　“那…，老师，你看我要是提前考试的话，能过吗？”冯言还是稍微有点不自信。 　　“我觉得差不多，就是你现在就直接去考试，及格的可能性都不小。”张凤对这名爱徒信心十足。 　　四级考试，主要考的就是词汇量和语法。这对于城市来的考生来说，只要是高考成绩在90分以上的学生来说，难度都不大。 　　虽然考试里，增加了高考里没有的听力部分。这部分对于农村来的考生，很困难，但是城市来的考生，就没有问题。 　　“那好，那我也报名！” 　　“其实我是真舍不得你报名考啊！” 　　“为什么？” 　　“学校有规定，只要是国家四级通过了，英语就可以免试了啊！你要是考过了，大二的英语课都可以不用来了。” 　　“不会的，张老师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把这个课代表让出去的！再说，我以后还准备考托福呢！什么课都可以不上，英语课不会不上的。” 　　“那好！这我就放心了。不过你学习成绩这么好，不出国留学也真可惜了啊。” 　　“是啊，我爸也一直鼓励我出国留学呢！” 　　“好好学，需要什么资料，跟我说，托福，GRE的材料，我这里都有。” 　　两位女士边走连聊。说了一会儿就聊到了另一名同学身上。 　　“老师，你觉得成永兴能过四级吗？” 　　“说不准，不过他准备报的是六级，不是四级！” 　　“六级！？”冯言小小的吃了一惊。 　　她根本无法想象，班级里有人会在她之前报考国家定级考试，而且第一次考试就是六级！ 　　作为学习委员，她是知道这些同学们的入学成绩的。 　　成永兴的入学成绩并不突出，如果讲实话，那就是倒数！他的英语，以冯言的眼光来看，也不怎么样。那些草稿里，拼写的错误，是漏洞百出。同样一个单词，重复三次，能有三种写法。这曾经给她带来了不少麻烦。 　　“是啊！” 　　张凤倒是没有多想。成永兴在这批学生里，给她留下了特殊的印象。她由于要带很多课，没有兴趣去了解每个人的入学成绩，这样成永兴就得到了一个与他人平等竞争的机会。 　　在课堂上表现上，成永兴是十分占便宜的。尤其是他的口语，同学们也许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多年从事英语教学的张凤老师，在这个学生一开口说话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这个男生的发音有两个鲜明的特点，一个是美式口音。大陆的英语教学，包括大学阶段都是英式发音，所以他一开口，张凤立刻就注意到了区别。 　　第二个是语速，在大一这个阶段，甚至就是英语专业的本科学生，英语口语都是翻译英语。也就是每当一个人想说话，都是要在脑海里先形成母语的意思，再翻译成英语。这就会导致语速的降低。而成永兴的口语语速，非常的快！ 　　他的语速，就是在英语专业的高年级学生中间，也算出类拔萃。这也是她接受成永兴报名六级的主要原因。 　　——————— 　　“不过我看他跟你们女生走得挺近的啊！你还不了解他的水平吗？” 　　在工科学校里，狼多肉少，愿意与女生接触的男生很多，但是被能女生群体接纳的就不多了。 　　“我们就是在一起做实验，写论文，在实验室才有些接触，其它的真不熟悉！”在冯言的印象里，好像就没有见过他学英语！ 　　“论文，什么论文？” 　　学校里已经开始有代写论文或者改写论文的业务了，不过这个活都应该是高年级学生，甚至研究生才有工作吗？ 　　让新生去写，什么意思？ 　　“成永兴成立了个课题小组，准备发表论文，找我们帮忙抄写！” 　　“哦，你们也真能折腾啊！” 　　张凤没有对这个话题太过在意。人一上百，形形色色。学校一年的新生有几千人，给报社投稿的，自己写论文的，不计其数。 　　“不过他请你们帮，你们就帮？他不得请个客什么的？” 　　“说好了，如果论文发表了，会请我们吃一顿！” 　　“空头支票啊！等发表？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啊！” 　　张凤摇了摇头。 　　“是啊！都这么久了还没有消息！我们也许上当了呢！” 　　年轻人的热情，终于开始消退。她们在实验室里，帮忙好几个星期。同学之间，已经有所怨言了。 　　——————— 　　两个人边走边聊，走到了英语教研室的办公室。 　　“东西你放我桌子上吧！我去还录音机。” 　　张凤指了指自己的办公桌，接着往里走去。 　　“张老师，这些作业批完了，要我过来取吗？” 　　冯言把作业送到办公室后，出来又碰到了张凤。 　　“不用，下节课，我直接带过去。” 　　“那好，我回去了，拜拜！” 　　“拜拜！” 　　张凤回到了自己办公桌前，想起了刚才没有说完的话题。 　　“一年级就写论文？” 　　她摇了摇头，把这个奇怪的信息摇了出去。 第六十章 第一次 　　11月15日，周三。 　　夜里下了一场大雪，天亮之后，大地一片洁白。 　　这应该算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前些日子也下过一两次小雪，但落地就化掉了。 　　学生们从宿舍出发，兴奋的踩着积雪前进。来自南方的同学，甚至包了雪球，互相打起了雪仗。 　　成永兴虽然是北方人，但也有接近十几年没有看到下雪，对眼前的景色，也是新鲜感十足。 　　北方的景色，不论冬夏，都是很漂亮的。最难受的就是下雪之前和树木返绿这段时间。由于树叶早已落光，缺少了植被的大地，风一吹，尘土飞扬，整个空气都是灰蒙蒙一片。后世的雾霾，也都是在这个阶段发生。 　　下雪以后，由于白雪的覆盖作用，灰尘就会被固定下来，再加上雪本身也有一定的吸附作用。现在的空气中，甚至有着一种冰冷的甜味！ 　　在雪上玩耍的学生们，没人注意到这些奇怪的冷知识，他们只是高兴的迎接着新的季节和变化！ 　　从对待积雪的态度来看，就能轻易的分辨出谁是新生来。凡是在雪里打滚的，百分百肯定都是新生，而且是南方来的新生。 　　在路上，同学们之间的互相问候，很多直接就是雪团招呼！一些人甚至把雪球带到了课堂上。这些雪球化成水以后，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片片水迹。 　　这场大雪，才使得大家真正意识到冬天的到来。成永兴扫了一眼大教室，居然发现，学生里穿什么的都有。有人到现在还穿着单衣单裤，看得成永兴都直打冷战。 　　入冬后，成永兴早早就换上了棉衣，再过两天，估计雪地棉鞋也要换上了。 　　冬天的棉鞋不仅仅是保暖这么简单。在雪地里行走，普通的鞋，走的时候很高兴，看起来也很干净。但回到室内，粘在鞋上的雪一化，鞋就会彻底湿透。等再走到外边，整个鞋就会被冻成一个冰块，就轮到冻脚了。 　　好在室内还是很暖和的，暖气已经供给。在室内，不论是教室还是寝室，穿单衣还真就可以生存下去。 　　中午下课以后，户外的景象又发生了变化。在气温和阳光的综合作用下，积雪表面，又结了一层薄冰。 　　雪的表层形成了一层不算太坚实的冰壳，这导致路面变得十分光滑。走路摔跤的现象，随处可见。 　　爱动的男孩子们，不再踩雪，而是改换了花样。他们不停的在冰面助跑，然后双脚并拢，在冰面上打出溜滑，边前进，边玩耍。 　　————————————————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又是一天过去。 　　成永兴放学后，去了趟图书馆。等他到实验室的时候，已经4点多了。 　　小组的几个同学，成长的很快，需要他的时候也是越来越少。 　　一进屋，满屋的人都扭过头来看他。 　　“你们瞧我做什么？” 　　两个多月的相互接触，同学之间已经慢慢的混熟了。互相之间，也可以开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 　　成永兴低头检查了一下衣服。这没有什么啊，衣服扣都系得好好的。 　　“王教授一直在找你，你去找他吧！”袁帅往外指了指，他们下课就来了，已经工作了一会了。 　　敲开了专业老师的办公室，只有王教授一个人在。老教授拿着个计算器，低头在那里核算数据。 　　“那儿有你一封信，自己打开来看看吧。” 　　在他眼前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个白色的大信封。 　　成永兴走过去，拿起了信封，心就不由得加快了几分！这是一封国外邮来的大信封，地址有些熟悉，是期刊社寄过来的。 　　当时寄信时，留的是专业实验室的地址。没有留班级地址，就是不想透露自己的学生身份。回信也就被邮到了这里。 　　—————————————— 　　同学们奇怪的举动，有了解释，他们也在等着这一刻。 　　几个月的努力，终于到了揭晓的时刻！ 　　两世为人，到了关键时刻，他的心里仍然是上下忐忑。等的真是太久，太久了啊！ 　　摸着十分有厚度的大信封，他的心中也有所期待。如果真是退信，不应该这么厚吧！ 　　深呼吸了一大口，又自我安慰了一番。动手！ 　　剪刀就在旁边，一切都给他准备好了。千言万语，但只是轻轻的一剪！厚重的信封就被切了开来。 　　从袋子里滑出的是两本簇新的期刊，还有一张薄薄的A4纸。 　　文件上的内容倒是非常简单: 　　Congratulations！ 　　长时间的煎熬等待，终于有了结果！ 　　王教授选的这本期刊果然是高通过率，一次就过了！ 　　长出了一口气，娃娃脸上的两个酒窝，愈发的明显！他的嘴已经合不上了。 　　两世为人，这是真正的第一次！ 　　粗略的扫过一眼，他就把信件转给了等在一旁的王教授。 　　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兴奋之情。在这个寂静的办公室里，他很想张开双臂，仰天长啸！！ 　　我是重生的！来看啊！我就是天选之人！ 　　这显然是不可以的！ 　　成永兴干脆原地起跳，在房间中央扭起了自编的踢踏舞！ 　　哥们儿今天真高兴！ 　　接过了打字机打印的文件，大概的扫了一下，王立国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他也蛮有压力的！本来只是想帮小姨子一个小忙，但是这个忙，越帮越大！就连他自己都卷了进来。时间短了还好说，时间长了总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这些天，他看起来面不改色，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但是，万事皆有风险！科研领域的风险也不少，项目撞车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这本期刊，算是他以前用惯了的，按理应该很快就会有回复。结果一拖，这就是快一个月！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 　　现在好了，好事多磨，终于还是通过了！ 　　放下了信件，他就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年轻人，在屋里胡乱的蹦来蹦去。年轻就是好啊！ 　　—————————————— 　　“嚯！你们爷俩在这里干什么呢？”牛品走进办公室，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奇怪的画面。 　　自己的学生在屋里来回乱蹦，而王教授在边上笑眯眯的看着，一脸慈祥。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真好啊！ 　　“你回来了！路上好骑吗？”王立国转身询问。 　　“不好骑，全是冰！” 　　牛品的项目已经在验收。他这些天，差不多全天呆在了厂家那里，做最后的查遗补漏。总算有点空闲，他就骑着自行车跑了回来。昨晚的大雪，导致路上骑车十分困难。学校这边，也许明天就要安排学生扫雪了。 　　“厂家那里，你还要跑多久？” 　　“快了，实际上已经验收完了！现在是他们在试用。出现些问题，我随时解答而已。”这个埋了他差不多半年的大坑，终于被填平了。 　　“来，给你看个好东西！看看这是什么！”王立国拍了拍桌面的期刊。 　　“期刊？谁的论文发表了？怎么送到我们这里？” 　　“这不，正主在那儿呢！”王立国指了指，已经消停下来的年轻人。 　　... 　　“你的论文？你的论文发表了？你的试验不是还在做吗？” 　　牛品一脸的惊讶。随后就是一串的问题。 　　“这篇论文是几周前投的稿，王教授帮我修改的。” 　　“那现在做的是什么？” 第六十一章 庆祝 　　“那现在做的是什么？” 　　牛品十分的惊讶，异常的惊讶！ 　　在他的印象里，几名学生，一直在实验室里鼓捣东西，玩得不亦乐乎。他也没有时间管他们，由着他们自娱自乐。 　　他在外边，累死累活，忙活半年。大冬天的，在雪地里骑车来回跑，其中的辛苦，难以言表！可这帮学生，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把论文发表了！ 　　对这些学生们来说，一个月，两个月甚至永远做不出，才是正常结果！ 　　从其它人的口中，他也偶尔听说了学生们在讨论论文的信息，但也没有太在意。写呗！每个研究生，科研人员都写了很多论文，换着花样的写，就是都发表不了而已。 　　“还有些论文没有完成！实验还要继续做下去！”成永兴扭头看了一眼，这个问题好像不应该他来回答。 　　牛品敏锐的抓住了话语里的关键信息。 　　“还有些？还有论文？你们做了多少？还有已经投稿的论文吗？” 　　他现在是一脑门子的问号。时间过得飞快，一两个月，转眼就过去。这期间，怎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已经完成了5，6篇论文了吧。小成，你去把那几篇完成的拿过来。”王立国教授接过了谈话。有些事情，是时候公开了！ 　　——————————————— 　　成永兴转身回到实验室， 　　“怎么样？”一进屋，所有的眼睛，都盯着他看。 　　“什么怎么样？” 　　“那封英文信是干什么的？你别装糊涂！那么厚，肯定是发表了，对吧！” 　　屋里还是有明白人的。没有明白人，也可以问明白人。 　　揭盅的时刻到了！ 　　“是！发表了！耶！！！” 　　成永兴摆出了一个剪刀手的姿势，可惜没有手机，连照相机都没有。 　　“噢！”“耶！” 　　屋里哄的一声，一群人都跳了起来。 　　大家辛辛苦苦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发表吗，只是没有想到，这一等就是这么久！不过幸福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信呢？拿来给我们看看！”安静下来，有人想起来要样刊。 　　“还在办公室呢，我这次回来是取东西。” 　　“取什么，我们帮你。” 　　“不用，都在这个抽屉里。”成永兴走到试验台前，从右侧第二个抽屉里取出一摞文件。 　　几个论文的资料都留在实验室，寝室没有地方放。 　　——————————————— 　　把同学们安抚下去，捧着资料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王教授已经把信息交代完了。 　　接过学生递过来的一叠文件，牛品还在震惊当中。 　　简单的翻了翻文件，看过眼前别具特色的图文风格，牛品抬头问王立国教授， 　　“下一步怎么安排？” 　　他对老教授，佩服得五体投地！一个退休几年的教授，带着一群新生，直接就扔了一颗炸弹过来。 　　他在这边累死累活，费了不少人情，才做完一个项目。这个项目操作好了，最多也就弄个部优而已。折合成论文，也只是在细分的行业内有些影响力。 　　而王教授这边，不声不响，搞出了一大摊子！论文不是一篇，而是一批！而且是在国际期刊！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在专业这么小的圈子，如果这几篇论文都发表，哪怕发表一半，那都是原子弹级别的了。 　　好在这些学生都是他的学生！ 　　牛品在这个项目里，也会获益良多。毕竟实验设备是经他手借过来的，实验经费也是走的他的项目款。 　　但这里面要怎么操作呢？ 　　“我安排了两组学生进行新的实验，争取一鼓作气，趁着思路清晰，多做些东西出来。” 　　王立国也是喘了一口气，说话的声音都洪亮了不少！ 　　他已经退休，按理应该有退休人员的觉悟。但是在成绩的加持下，他终于有了话语权。 　　——————————————— 　　“估计还能做多少项目？发表多少论文？” 　　牛品关心的是后续。对项目的预期，将会决定下一步他是否要介入，如何介入！ 　　“按照现在的思路，至少还能有三四十篇论文出来。” 　　“三四十篇？都是这个水平？都是可以刊登到国际期刊的水平？”牛品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挖到金矿了吧！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项目啊！ 　　“只会比这篇强，成永兴做的这几个论文，都是最简单，最容易做的项目。真正有分量的，还在后面！” 　　王立国这几天功夫，已经完成两篇论文了。这些小项目，在他看来就跟玩儿似的。如果他不是珍惜身体，热爱生命，没有办法自己动手，一天做一个都是可以的！ 　　“下一步，项目需要的条件和成本也是越来越多。我准备找专业和系里谈一下，继续用你的项目款也支撑不住了。” 　　牛品的项目，是外包的科研项目。动力厂算是冰城少有的大户，由于全国发电量，每年大幅增长，效益很是不错！ 　　在专业里，他的项目是难得的资金充足。这也是王立国找他吃大户的一个主要原因。 　　“好的，我们好好合计一下。” 　　—————————————— 　　“小伙子，不错啊！”牛品转向成永兴，这个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 　　这名学生厉害啊！ 　　一入学就抱了一条大粗腿，妥妥的人生大赢家！ 　　赢在起跑线的例子，明明白白的摆在了眼前。 　　在现行的机制里，树立典型是个常规作法。一旦典型被树立了起来，以后的三四年时间里，所有的资源，都会向这个典型倾斜。 　　国人喜欢把人脸谱化，他的这个标兵，牌子被树立起来，以后所有的资源，都会是他的！ 　　成永兴以后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凭这篇论文，就已经保证了他的地位。只不过，牛品还不能确定，这个典型是哪个级别的典型而已！ 　　有这么几篇论文打头，可以预见得到的是，接下来的大学四年，只要他本人不作妖，将会是一片金光！ 　　一步先，步步先！ 　　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的家庭是什么背景。这人生规划设计的，也实在是太准确了！ 　　这简直是神级操作！ 　　工大不是没有碰到过特殊学生，但这些学生，老师们顶多帮他们安排个班干部，学生会什么的。这条路线，想要出成果，要好几年时间，而且也很难出彩！ 　　家里真正有门路的，也耗不起。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分配个好单位，还更加好操作些。 　　拜到王立国门下，烧冷灶，一烧就烧了一个大的！ 　　问题是，他们怎么知道王立国这个冷灶会大火呢？ 　　这背后的力量和故事，想想就让人望而生畏啊！ 　　回头把他介绍给巧燕认识一下！年轻人之间，要多接触，没有坏处！ 　　————————————— 　　“多亏牛老师和王教授给我这个机会，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成永兴倒是乖巧的很。 第六十二章 地位 　　“在学习和生活中，遇到什么困难吗？有的话，不要客气！” 　　以前牛品对成永兴，有机会见面，但少有关心。一个是他自己的项目正在验收和收尾，各种事情忙得很。另外，王立国偶尔会来系里，他也不想插手太多，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态度需要转变了。 　　“我这里没有什么，不过同学们那边有点问题！” 　　“他们有什么问题？” 　　“主要是时间。右天已经做了两个多月，袁帅也快一个月了。下个月就要期末考试了啊！” 　　对于本科生而言，唯一可见的指标，就是每个学期的考试成绩！学校是全国重点，每科的不通过率比较低。但是再低，被抓住，也是大问题！ 　　只要有四科被抓住过，学位证就没有了！ 　　“那你是什么意见呢？”牛品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稚气的学生。 　　在学校里，学习成绩很重要，更重要的是待人处事的能力。但这些，在科研成果面前，全都需要让路！ 　　牛品这半年，忙死忙活，动用了各种力量，就是期望一个说得过去的鉴定成果而已！ 　　而这个一脸稚气的年轻人，弯道超车，早早地走到了所有同龄人的前面。 　　实力决定地位，成永兴已经取得了应有的江湖地位。 　　如果这个论文是他自己的杰作，他就是一个天才的科研人员！ 　　如果他是靠背后的力量，得到的机会，这股力量，更为让人敬畏！ 　　——————————————— 　　“我建议多引入几名同学进来，至少大家有个替换。这个学期课程很重，每天要上6节课。还要做几个小时实验，确实有些辛苦。” 　　成永兴没有注意到老师的表情，连续几周的高强度工作，袁帅他们吃不消了。 　　这几个人，当初都是为了帮他，而进的项目组。结果他跑掉了！这些人却无法脱身！ 　　随着期末考试的逐渐逼近，学习成绩的压力逐渐的摆到了大家的面前。 　　大一的新生们，进入大学以后，迅速的分化为三种学生。 　　一种是神经继续紧绷，仍然不能使自己从高考的紧张气氛里解放出来，一心想再拿一个高分。这些人，注定会走上学霸的道路。 　　另一种则是解脱了的学生，这批学生考上了大学，就算完成了对家长和社会的期望，开始放纵自己。把大学生活，当成一个长达四年的大假期，没有了家长的监督，他们终于解放了。 　　而大多数人，则处于他们之间，对学习成绩有所期待，但是又不肯付出太大代价。 　　袁帅也是这大多数人之间的一员。他对做实验，提前接触专业知识，有着浓厚的兴趣。但这么一个月下来，每天都要固定的投入三到四个小时，实在有些辛苦。 　　袁帅虽然没有主动说些什么，但是有着三十年人生阅历之后，成永兴也觉察到了同学的担心。 　　大一的课程，有两科非常消耗课余时间，需要复习和写作业：高数和英语！ 　　要是因为课题小组的活动，影响到了他的期末考试成绩，这些高中时代的优等生，都会多少有些遗憾的吧。 　　“课题小组的工作，已经影响到学习了吗？”王立国在一边插话。这些学生积极性还是蛮高的，没有查觉出太多东西来。 　　“多少应该有些影响的。毕竟这种帮忙，看起来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在成永兴的计划里，这个光纤项目两周前就该结束！但由于王教授的参与，阴差阳错，项目组就这样延续了下来。 　　如果再延续几个星期，12月可真真正正的开始期末考试了！ 　　“这个好说。现在就可以决定。”牛品是新生班的指导教师，调动新生做事情，很是方便。 　　牛品也没有给眼前的学生解释成绩的具体计算方式。一般来说，每个学期，都会根据学生的成绩来排名，确定奖学金的发放顺序。但是除了成绩以外，很多项目都有加分项，例如学生会工作，班干部等。但这里哪一项都没有论文的加分项高！ 　　本科生发表了一篇论文，这就等于增加了一科的成绩满分！ 　　“我了解一下情况，看还有谁愿意主动加入！”牛品准备回头跟几个班干部商量一下，再抽调一些人进来帮忙。 　　项目已经做出了成绩，再投入资源，就方便了。 　　——————————————— 　　成永兴带着一本样刊回到实验室的时候，同学们纷纷围了过来！ 　　样刊迅速的在手与手之间传送了起来，拼音名字终于变成了铅字。看着自己的名字，没有人能安心工作了。 　　“请客！请客！” 　　几个女孩子齐声喊了起来。这是早就答应好的条件。她们等这顿饭，等了好久！ 　　“请客没有问题，但得有人去请假啊！吃完了，晚上也就不用回来了，今天就是废了！” 　　话音没落，冯言就跑出去了。转眼间又跑了回来。 　　“假请完了。走吧，去哪？” 　　大家都坐不住了，干脆一起收拾东西往外走。 　　在机械楼后面的家属楼群里，开了不少经济实惠的小饭店。很多学生聚餐或者错过了食堂的，都会来这里吃饭。 　　这个时代的饭店，除了挂着牌子外，还各自挂着幌子。这是老传统，代表着各自饭店的水平。 　　一群人在外边转了转，最后选了一间挂着四喜饭店牌子的饭店，走了进去。选这家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它稍微大一点。一起来的有9个人，很多小饭店都没有这么大的桌子。 第六十三章 请客 　　这种小饭店，都是民居改建的。靠墙摆了一溜小方桌，每张桌子只能坐四个人。这种布局十分适合学校这个环境，来吃饭的人都是小队伍，或者干脆就是单人，这种模式效率最高。 　　他们来得比较早，还没有到饭点，饭店里没有什么人。老板出来帮忙，把两张桌子拼在了一起，大家团团围着，坐了下来。 　　饭店的老板是个壮汉，一个人忙前忙后，既当厨师，又当出纳。 　　两张桌子，拼在一起，两侧可以坐八个，端头也可以坐一个人，正好是九个。 　　只是端头的人，夹菜不太方便。九个人里面，个子最高，手最长的右天，就坐到了端头，像个领导一样。 　　————— 　　首先是点菜，没有菜谱之类的东西，菜品名称都直接写在侧面墙上的黑板上。都是些家常菜，川菜等流行样式还没有普及。这里的菜价比食堂贵了不少，但给的量也大，总体看，贵得也不算多。由于是炒菜，很受学生们的欢迎。 　　一群穷学生都没有点菜的经验，再加上成永兴是主人，所以他就站起来，对着墙上的菜单，点了几个。 　　北方的菜量都给得很大，成永兴也搞不清楚，这家饭店会用多大的盘子上菜，只能先点几个，试一试。 　　只有他们一桌客人，菜上得很快，最先上的是凉皮和尖椒干豆腐。 　　由于女生占大多数，只点了几瓶啤酒。有些女孩子，这还是人生中第一次喝酒呢。 　　成永兴用瓶起子把几瓶啤酒全部打开，站起来给每个人都倒满了一杯，女生们也都没有拒绝。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聚餐。俗话说得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大家能够在工大相聚，少说也有百年的缘分。来，一起举杯！第一杯，我们敬给缘分！来，喝一口。” 　　成永兴举杯看了大家一圈，见没有人反对，举杯庆祝。众人也都跟着喝了一口。成永兴的酒量很是不错，但是出国后，就很少喝酒了。他也不清楚这具身体的酒量如何。 　　”来来，大家尽量多吃菜。“喝完后，他也坐下来吃了几口菜。这半杯酒下去，身体没有什么反应，看来这具身体的酒量还可以！ 　　这家小饭店，味道还行，经济实惠，主要是量足。说话间，另外两个菜，炒土豆丝和麻婆豆腐也很快就端了上来。这几个菜是大多数学生的选择，每个菜都是一元多，比食堂要贵不少，但量不算小。 　　“第二口酒，献给运气！是运气，使我们能碰到合适的项目，从而在一开学，就取得成就！碰到好项目是运气！碰到好的老师是运气！碰到你们，也是运气！ 　　这杯酒，我喝了！你们随意。” 　　成永兴又站了起来，跟每个人的杯子碰了一下，然后把杯里的酒干掉了。 　　“运气是相互的，我也喝一大口。”赵梦佳代表女生也站了起来，在她的带动下，其它的女生也都举杯碰了一下。 　　“第三口，我敬给友谊，是友谊使我们能够互相帮助，互相支撑，走到了今天。感谢的话我在这里就不说，说了也肉麻。我们在一起，未来的时间还长着呢，在这里表个态，以后看我的表现！” 　　成永兴这回没有坐下，把酒杯满上以后，继续举杯。 　　“你这也太能说了吧。多亏没有干杯，否则还没有吃，就喝醉了。”袁帅连喝了三大口，一杯已经见底了。 　　酒量是需要锻炼的。现在的学生不要说锻炼酒量了，就连喝酒的机会都没有多少，几口啤酒下去，都有些上头。 　　“吃口菜，先吃口。”右天在边上张罗着。他跟大家不是一个班的，但也熟悉了起来。 　　女生们由于空腹喝酒，脸色都开始红润了起来。 　　“第四杯酒，让我们献给成就，这也是我们今天聚餐庆祝的根本原因，希望我们未来能够有更多的机会来此庆祝！” 　　成永兴端着酒杯又站了起来。虽然只是啤酒，没有经过考验的身体，还是感觉到了兴奋。 　　他确实很高兴，本科毕业后，没有考研，读博，多少有些遗憾！ 　　这篇论文，算是小小的满足了他多年的一个愿望！ 　　“不喝了，不喝了！你也太能说了!”几个女生纷纷抗议了起来。“简直是没完没了！” 　　“这是最后一口，然后我不敬酒了。”在成永兴的劝说下，几个人勉强算是把酒喝了下去，大家的第一杯酒基本上都空了。 　　这次，成永兴只是给几个男生满上，女生们都捂着自己的杯子，不让倒。 　　其它几个菜也很快的上来了，鱼香肉丝，烧茄子，酸菜炒肉，都是大家喜欢吃的。 　　几个菜下得很快，虽然女孩子居多，但饭量并不小。食堂的炖菜吃了几个月后，见到炒菜，格外的胃口大开。 　　成永兴看着下菜的速度，又要了几个菜一个汤，这才罢手。 　　——————— 　　小饭店里，人渐渐地多了起来，好几桌都坐上了人。大多数来吃饭的都是年轻人。当然了，他们比起新生这一桌还是年长了不少。很多人看起来都很成熟。 　　由于同学们的话题，基本上句句不离论文，很快就吸引了周围人的关注。 　　这一桌看起来就是新生，但是谈的话，句句不离论文！客人们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这位同学，能不能借你们的论文看看？” 　　旁边桌上的客人，好奇心终于被引起来。 　　“好，不过请小心，我们只有这一本。” 　　这个人看起来像个老师的样子，冯言离他最近，转身把样刊递给了问话的人。 　　“喏，就是这篇，我的名字在这里。”她把样刊翻到了相应的页码，指了出来。每个人都很高兴，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她们的名字变成了铅字，而且还是外文的。 　　由于喝了点酒，冯言觉得自己今天的话，额外的多。 　　——————— 　　田旭有些郁闷，他的论文又被打了回来。心情不好，干什么都没有劲，人也就懒洋洋的，哪儿也不想去！ 　　机械楼离教工食堂比较远，走路要走十分钟左右，他就偷个懒，准备在路边小店解决问题。 　　结果在这里碰到了一群学生，在庆祝论文发表！这让他更郁闷了！ 　　他也在做实验，写论文，但是科研的道路是痛苦的。传统的机械行业，各种课题已经挖掘殆尽，而且对设备和条件的要求也是越来越高。 　　他很无奈，学校的条件就这样！工大在国内还算不错，放到世界上也就很一般了。这种现状，制约了科技论文发表的数量。 　　接过年轻女生递过来的文件，田旭仔细的看了一下前面的介绍。这是篇关于光纤的论文。光纤算是最新兴起的一个领域，比起机械来说，算是新学科和新话题。 　　不论是哪个学科，都比机械要好啊！看着眼前的英文论文，田旭暗自叹了一口气。 　　“这只是第一篇而已，我们还有几篇，估计很快也就发表了。” 　　不知道谁又炫耀了一句，在他的心头又撒了一把盐。 第六十四章 锅包肉 　　“你们是几年级的？这么早就发表论文？”田旭看着这批学生，感觉上好像是新生。有个男生，外面还穿着绿色的军装呢。 　　“我们是大一的。”一年级，冯言不自觉的在前面加了个“大”字。但是在满屋子的学长和老师面前，确实底气不足，回答都是毕恭毕敬，有问必答。 　　“大一？这才开学不到三个月吧！论文这就发表了？” 　　几桌人都动容了。样刊已经在大家手里流传了一遍。 　　“我们还军训一个月呢，真正开始上课，才一个半月而已。” 　　这次是右天在回答。他是第二作者，喝了点酒后，异常高兴。 　　“谁是你们的导师？” 　　屋角有个人走过来，指着几个作者名字问道。 　　”是这个yongxin cheng吗？”这个名字，田旭没有印象，他不记得有哪个学校老师是这个名字。 　　“不是，那是我的名字，老师们没有在这里署名。都是我们这些学生的名字。” 　　成永兴解释了一下。 　　“没有导师？你们自己做的实验？设备和经费从哪弄的？” 　　屋里的人都觉得很奇怪。 　　“我们的指导教师是王教授，他同意我们自己署名的。” 　　事情好像有些复杂化了。但这种问题，只有他能解释。 　　“运气真好啊，好项目，好导师！” 　　“大一！这才入学啊！” 　　“啧啧！” 　　几桌人没有人追问这位王教授是谁，但对他们的运气是羡慕不已。 　　—————— 　　周围人的羡慕，更加深了同学们的自豪感。 　　炫耀了一番，收获了一片羡慕，大家都很高兴。再加上，炒菜确实与食堂的大锅菜味道不同，一群学生吃得很开心，快吃饱了才想起正事。 　　“成永兴，你的新课题准备得怎么样了？” 　　成永兴早就不看光纤方面的书了。这个不是秘密，大家也都了解。 　　女生们也面临与男生相同的问题。炒股炒成了股东，她们不明不白的就被这个项目套牢了！ 　　本来仅仅是想帮个小忙，抄写个文件什么的。结果不知不觉间，她们就成为了课题组的绝对主力。而且这个课题组的生命力，还非常顽强，看起来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在她们的耐心开始磨灭的时候，论文发表了！这篇论文来的正是时候！大家的积极性又被调动了起来！ 　　“没啥变化啊，我还在查资料呢。这个问题，你以前问过了啊！”成永兴不太明白，赵姐为什么再次提起这个话题。 　　“这不是一直惦记着第一作者吗？现在看来，我们是根本没有希望啊！王教授的项目，比你的这个难多了啊！”赵梦佳拍了拍期刊。 　　论文能发表，固然不错，但是第二作者，总好过第三作者！而第一作者，又好过第二作者！ 　　“要是再有简单项目，给我们留两个，不能自己全占了。”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锻炼，赵梦佳回头看，觉得这几篇论文，她自己做，也是能够完成的啊！ 　　王教授的起手式，就跟成永兴这个学渣不同，挑的就是影响大的！所以难度是地域级的！ 　　几个女生稍微喝了点酒，啥话都敢说了。前段时间，她们不问，是觉得没有意思，不想继续下去了。 　　几个人甚至还想找找机会，退出去呢！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好吧，我留意，如果有好项目会想着你们。” 　　成永兴只能答应，才算被放过。两世为人，他还没有怎么学会拒绝女生。 　　——————— 　　”锅包肉？我们没有点这个菜啊？“ 　　饭店老板又上了一盘菜。这帮学生实际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没事，你们吃吧，这盘菜是我请客。”田旭在身后站了起来。 　　“呃？”一群学生都愣住了，这是啥意思？ 　　“小兄弟，借一步说话。”田旭搂着成永兴的肩膀，把他带到了外边。 　　十七岁正在发育的身体，在成年人面前，还真不够看的。他无法反抗，也基本上没有反抗，就被人直接就给带了出去。 　　“您找我什么事啊？” 　　成永兴被放开后，赶紧提问。他扫了一眼身后，袁帅跟了出来。跟他关系最铁的右天，没有出来。从这点小事就能理解，为什么后世他们的发展，有那么大的差别。 　　“刚才听你们谈论，你可以让论文出来？” 　　成永兴立刻警惕了起来，这可不是小罪名！他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各种小说可是看了不少。那些最后被打脸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不是让论文，我们都是一个班的，在一起做项目，所以署名是可以根据贡献调整的。” 　　“小兄弟，你别担心，我就是随便问问。”田旭看着一脸警惕样子的少年，嘴边的绒毛还没有褪去，就这么警惕，还挺难糊弄的。 　　“你刚才明明说，有好项目，答应给她们留意。” 　　“我的意思是，我会在老师面前推荐她们来做实验，这样她们就可以拿第一作者了。” 　　谁做实验，谁就拿第一作者？田旭撇了撇嘴，他根本不信有这种好事。但是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白纸黑字的期刊，清清楚楚的就在那里。他刚才是亲眼所见，姑且相信真有这种导师吧。 　　“你的导师是哪位王教授？” 　　教授做本科生的导师？有点奇怪。 　　“我们的指导教师是牛品老师，王教授应该算是帮忙吧，工作都是牛老师安排的。” 　　成永兴只能祸水东引，他可不敢把责任揽下来。他一个学生是顶不住这些教师级别的劝说。不答应，是太过傲气！答应，又犯错误。 　　隐藏信息则是没有意义。学校就这么大，想查很容易的。只能往牛品身上推了。 　　—————— 　　“牛品？” 　　田旭皱了皱眉。他隐隐约约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一个教授要说是不在乎论文署名，还有点可能，但是一个讲师不在乎的话，就不可信了。 　　“那你刚才还大包大揽的？” 　　“我跟牛老师关系很好的。”一个谎言总是需要更多的谎言掩盖。 　　“你也替我说说呗？我免费帮你们做项目。”田旭还在引诱着，面前的年轻学生。 　　“这我可不敢，我们班都是牛老师带的，这在他的职权范围内。他有权利调整，您最好直接找他。要不，您把菜端回去吧，我们也吃差不多了。” 　　“不用，你们吃吧，就当交个朋友了。” 　　田旭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他要托人问一下，接触一下这个牛品，看看是否有什么机会。现在的压力真是大啊！没有成果，在学校就什么都不是。 　　他的朋友，有人七八年都拿不到学位，就这么耗着。 第六十五章 怪人 　　刚坐下不久，又是一盆白肉血肠被送到了桌子上来，没有办法，成永兴又出去解释了一圈。 　　“联系方式给我一下。”年轻的研究生提出个要求。 　　“我没有什么联系方式啊？” 　　这是要微信，手机号，还是QQ号呢？ 　　“你的寝室号给我一下，有空我去找你聊天。” 　　“这个不必了吧，有事情你找老师吧，找我怪麻烦的，我又做不了主。” 　　成永兴赶紧推脱，这要是粘上了，以后有得烦了。 　　好说歹说才算把这位金主送走。等他回到饭桌边，几个人都已经吃不动了。 　　本来他点的量就不小，大家已经差不多吃饱了，这又送上几盘硬菜。尤其是白肉血肠，差不多一大盆。 　　“实在是吃不下啊！”就连女生们都没有什么战斗力了。 　　现在的人可没有浪费的习惯，大吃大喝还是各种文件严格禁止的东西。每个人都在尽力，把眼前的饭菜消灭掉。 　　“为什么要买新菜呢？把我们买过的结算了，不是更方便？”赵梦佳看着眼前剩下的肉菜，十分的可惜。 　　“嘘！”成永兴赶紧看了一眼四周，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说话。 　　屋里的人不知不觉中都已经换了一轮。食客们不是刚才那一批了。 　　一盘菜不过三四元，这点小人情混个脸熟没有什么。如果让人把账单都给结了，再不给办事，那就要结仇了！ 　　想到这里，他干脆站起来，找老板结账去了。 　　壮汉老板也是个麻利的人，说话办事很爽快。他对两拨人给这批学生送菜也是很感兴趣，硬是拉着他聊了一会，最后还给他打了个八折优惠。 　　九个人，连菜带酒，算下来，还不到三十元，真是便宜啊！ 　　他们这批人就是到食堂吃饭，想要吃饱，而且要有肉的菜，也要十几元的样子。 　　—————— 　　成永兴回到桌子上，他的任务就是消灭剩菜。满桌的人，只有他还有点战斗力。 　　一群人就安静的看着他胡吃海塞，他们已经不敢继续炫耀，连论文的事情都不敢提了。 　　刚刚发生的事情，给大家提了个醒。象牙塔里的学生们，真实的理解了论文的社会价值。 　　这就是没有包房的问题了，学校附近没有太高档的酒店。就算有，也不是一群学生可以消费得起的。 　　“他们找你干啥？”冯言小声的问成永兴，他俩就坐在一起。让女生憋着问题不问，是不可能的。 　　“他们想进我们的项目组，问我让论文的事情。” 　　“你答应了？” 　　旁边的几个脑袋也凑了过来。 　　“这哪敢，我又不认识他们！干脆让他们去找牛老师去了。” 　　几个同学听到这个祸水东引的回答后，表情十分的丰富，让成永兴看得都十分想笑。 　　“老师们会处理好的。你们也再吃点！” 　　他安抚了一下，就继续忙着吃东西了。平常吃饭，由于后世的生活习惯，他都不会吃得很饱，这些容量现在就起了作用。 　　于是，一桌人看着他大吃大喝，十分的怪异。 　　“你是不是因为请客花钱，刚才一直舍不得使劲吃啊？” 　　右天终于问出了所有人的怀疑。 　　”哪有！军训的时候，你们总笑话我，不记得了吗？我平常吃饭都只吃五分饱。养生，不知道吧！” 　　后世有种著名养生的方法叫【辟谷】！也就是一周之内，什么也不吃！ 　　这就是时代的差距！在这个时代，管这种方法叫绝食，叫自杀！ 　　成永兴努力了一番，桌上总算没有剩太多。说实话，他虽不会在饮食上亏待自己，但这种胡吃海塞的机会，也是没有的。 　　“你可真是个怪人！” 　　赵梦佳总结了一句，所有人都点头同意。他在所有同学里是最奇怪的一个，没有例外。 　　不过这个怪人，是她们的朋友，证据就是桌上摆着的期刊。 　　—————— 　　这顿饭一直吃到快七点，才结束战斗。 　　出了饭店，憋了半天的女生们终于又可以大声议论了。 　　大家叽叽喳喳的谈了一路，几个同学之间的关系，明显的又进了一步。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大家踩着路上薄薄的积雪，在些许的酒精的作用下，兴奋的身影在路灯下不断拉长，缩短，来回伸缩。 　　右天的名字作为第二作者，出现在论文上，再加上稍微喝了一点酒，慢慢的兴奋了起来。刚才他也是憋坏了！ 　　“哇，原来写论文这么简单，我们完全可以继续拓展，再弄几篇论文。” 　　这段时间，成永兴已经没有继续研究光纤，反而是他一直在不断深入探索，成了实验小组里事实上的老大。 　　右天根本不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他一旦发挥起来，别人连话都插不进去，怪不得后世混得那么惨。 　　成永兴与袁帅两个人，郁闷的听了他白话了一路，到宿舍分手后才算被放过。 　　————— 　　成永兴没有直接上楼，而是顺着校园转了起来。 　　他其实也很想找人聊聊，炫耀一下自己的最新成就。 　　这是他的高光时刻！ 　　上一次类似的荣耀，也许还在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吧。 　　算加上后世，由于不算成功的事业史，也许只有结婚的那一天，才有类似的荣耀。所有人都在围着他说话。 　　向寝室同学炫耀，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大一的新生们，还没有摆好相互之间的位置。 　　尤其是年轻的男孩子之间，潜意识里把同龄人，都当做竞争对手看待。 　　另外，大一的学生还没有意识到这些论文的真正价值，这也使炫耀的意义，大打折扣。 　　大多数学生只是停留在听从教师安排的阶段，主动的去做什么还谈不上，大家都在小心翼翼的适应这个自由的环境。 　　成永兴的几个朋友里面，右天根本不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跟他谈话一点也不舒服。每次都是在听他吹牛，而不是重生者在吹牛，怪不得他以后没有朋友。 　　由于一起做实验的关系，成永兴跟女生比男生关系还好。 　　但跟她们更没法聊，聊多了怕出问题。而且跟她们谈，弄不好就被她们当成炫耀。把这些靠兴趣做事的免费劳动力气跑了，那就得不偿失了。当初他可是连哄带骗，连卖萌带许愿的才积攒了这个小团队。 　　在微冷的天气里，成永兴只能在校园里闲逛，自己跟自己吹牛了一个晚上，熄灯前才回到宿舍。 　　要是有个红颜知己就好了！ 第六十六章 双喜 　　课题小组虽然没有主动去宣扬什么，论文发表的消息，自己在快速流传。 　　快乐的情绪一直蔓延到第二天。样刊被女生们拿了回去，又被带到课堂上，在课桌间流传。 　　开课不到两个月，就有学生把名字印到了英文期刊上，就连几个授课老师都被吸引了过来。 　　学校历史上不是没有出过天才学生，但是这么早，而且是全学生的论文，还是少见的。再说了，学生中出现如此优秀的选手，老师们也是笑眯眯的与有荣焉。 　　课题小组七八个人，直到下课后去实验室，在路上还都是闹哄哄的。 　　听到了外边的动静，牛老师办公室的门开了。 　　“小成，你来一下。” 　　成永兴走进办公室，又看到了牛品和王教授两个人期待的目光。 　　又？ 　　“来，看看这是什么？“ 　　桌上又是一个大信封。 　　在两位老师的注视下，成永兴再次撕开了牛皮纸的包装。 　　果然不出所料，又是一篇论文被发表了。也许是两个期刊的刊印时间差不多吧，两封信差不多同一时间到来。 　　这种厚信封只能是样刊，不可能是其它的结果。两位老师都有所预期了。 　　但看到了实际的结果，笑容还是浮现在他们的脸上。 　　————— 　　这确实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对于王教授而言，他对成永兴的背后支持，也不是毫无代价的。虽然有他多年的影响力，但随着项目规模的逐步扩大，花销的增加，项目已经偏离了帮小忙的初衷。 　　这两篇论文也算是对他的一个褒奖和肯定。当然了，他对接下来的项目更有信心。 　　对牛品而言，这两篇论文就完全就是意外之喜了。两篇论文他都没有署名，但是作为这批学生的指导教师，实验器材，耗材，都是以他的名义申请的。他的收获是最大的，甚至远大于王教授。 　　他马上就面临职称的问题了。现在正是关键时期。 　　这时候的一篇论文，对他来说无异于一场及时雨！再说，论文这种东西，永远也不会有人嫌多的！ 　　昨天，自从了解项目全貌的那一瞬间，他就明白下一个阶段的重点是什么了。 　　这篇论文来的正是时候！ 　　————— 　　办公室内的气氛一片大好。就连学生们一晚上，没有人回来干活，也无人提及了。 　　“我们要加快步伐！时机已经成熟了！” 　　牛品转身面向王立国，征求意见。 　　两个人昨天还在讨论增加新生的力量。结果今天，陆陆续续的，就有不少人询问到他们头上，寻求项目与合作机会。 　　在成永兴进来之前，两个人已经讨论一会儿了。 　　“是，我一会找希占平谈一下！趁热打铁，这个时候，做事情毕竟容易！” 　　两篇论文的效果，不是简单的1+1=2！ 　　前段时间，久等没有论文的消息，现在一来就是两个，这反而是一件好事了！ 　　“是！与此同时，我们的工作也不能放松，新生方面，要增加的力量还是要按计划进行！” 　　牛品在短短的24个小时内，迅速的捋清了状况，积极主动的介入到项目的规划里。 　　“昨天我跟几个朋友，大概谈了一下。”牛品转向成永兴，朝他点了点头，表示鼓励。 　　“小成他们一批新生，发表的这几篇论文，具有很好的话题性。他们都是一个班，而且是新生。如果这个群体能够维持住，将来可以额外得到很多资源！” 　　这批论文的作者，全员都是学生，而且都是新生！这是个非常好的新闻素材！ 　　在学术界，科研工作者之间的竞争，不但有个人之间的比拼，而且有集体之间的竞争。 　　如果89检测能够以集体的形式出现，他们简直没有竞争对手！ 　　这种效果，要远比强打一两个选手来的容易。 　　打个体，哪怕是成永兴四篇论文全发表了，他也不过是优秀的学生之一。除了新生这个身份，他并无太大的优势！ 　　工大藏龙卧虎，本科时代，发表十数篇论文的选手，绝不稀奇！ 　　“行，我们双管齐下，所有的力量都用上！最大限度的为项目争取资源！” 　　王立国也是做过系主任的人，对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清楚得很。大家谁都不是生活在象牙塔里。 　　强打专业班集体，占据指导教师身份的牛品，天然就具有了相当的话语权。 　　如果项目由科研人员接管，牛品的身份并没有优势。 　　————————————— 　　“另外，项目申请，再怎么加快，总是需要时间的。你这边的资金剩的不多了，还要想些办法，维持住当前的局面。不要弱了已经起来的势头。” 　　王立国参与进来后，在课题里没少花钱，走的都是牛品的项目款。一些特殊定制的设备和仪器，都是外委加工，花了不少。这头现金奶牛，差不多挤干净了。 　　“怎么想办法？”牛品的项目，算是专业里为数不多的资金宽裕项目。但要继续找钱进来，他也是没有办法。 　　“已经做完的题目，这些论文的陆续发表，还能持续一段时间。另外更重要的是，我们还有一批短平快的成果，要利用上！” 　　“什么成果？“牛品觉得十分奇怪。这种项目都是简单项目，除了发表论文，看不到别的出路来。 　　“中文论文！” 　　一直到90年代，重做英文期刊的实验，从而发表到中文期刊上，都是一个可以接受的做法。更不用提是原作者本人在做这个事情。只要稍微改改描述，就是一篇好论文！ 　　“对啊！这些成果完全可以再写一版中文版，发表在国内。”牛品也想起了这个事情。这几天太过高兴，忽视了这个唾手可得的成果。作为一个老牌科研人员，也许还要讲讲面子，不好意思，但是让学生们来做，一点问题都没有。 　　“小成，你回去把手里的资料整理一下，用中文再写一遍吧。”王立国转头吩咐了一下。 　　“好的！我没有写过中文论文，格式都一样吗？”成永兴还真有些打杵写东西。别看他现在能写英文论文了，但中文，未必能写好！尤其一些科技单词，他认识英文，未必知道中文！ 　　“没事，有问题你来找我，我现在有些时间了！”牛品在旁边主动请缨。 第六十七章 为所欲为 　　“好的...” 　　成永兴犹豫了一下。“老师，如果是中文的话，可以让冯言和袁帅她们写吧。” 　　“也行，让他们写也可以，这些你自己安排就好。你跟几个女生合作的很愉快嘛！怎么样，有没有特别和得来的？” 　　牛品心情很好，开了个小玩笑。 　　“这些中文论文，让他们自己写，自己发表算了。” 　　成永兴的兴趣和发展方向，已经彻底转向。大家以后是否还有交集，还是个未知数。 　　这批计划外的中文论文，准备连第一作者都让出来。一群女生，每次见面都跟他唠叨这个事情，干脆用这个机会，把事情解决掉。 　　拿出一百元请客，他可能会心疼，但是这些众人无比珍贵的东西，在一个文抄公的眼里，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用这些无用之物，换取哪怕一丝一毫的好感和实际帮助，都是值得的。 　　“你的意思是把这个机会让给同学？你确定？“要知道就是牛品自己，为了一篇论文也要忙活接近半年多。 　　“没有必要把整个论文都让出去，让她们联合署名就好了。”王教授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出了个主意。一篇论文上可以署名多个第一作者。这个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谈到这里，牛品想起了王教授昨天提及的另外一个事情。 　　“你这是准备彻底退出光纤项目了？” 　　“是！我在准备半导体传感器项目。那个项目对我更有挑战性。” 　　人生的规划，不容动摇。他的目标与精力都已经全面转移。 　　“这次有什么计划书吗？” 　　“思路还在整理的过程中。半导体方面，力学方面的教材，都已经看完了。过几天就去查看材料学相关的资料。” 　　“嗯？”牛老师拿起茶缸，正准备喝水，一口水差点没有喷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教材?还在学习？什么都不会，就要做新课题？但这几天的热潮，让他质疑的话没有说出口。 　　他看了一眼王教授，后者向他耸了耸肩膀。 　　“好吧，资料准备好了再找我了。” 　　———————————————— 　　等学生退出去以后，牛品立刻转身。 　　“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继续？这次有运气，不等于下次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我跟他谈过了，劝不动他。”王立国再次耸了耸肩膀。 　　“这个小伙子是不是出了些成果，就有些自大了啊！半导体工艺，他以前都没有接触过，现学现卖，这就想做项目？” 　　牛品还有些潜在的想法，不好意思直说： 　　王教授，你就是偏袒他，也总得有个限度吧！ 　　半导体？这已经超出了我们专业，甚至我们系的能力了啊！难道成永兴身后还有更大的力量？ 　　“这里面的因素挺多的，一个是他的数学能力不行，继续做光纤项目，他有畏难情绪。”王立国也觉得逻辑有点问题，但还是把已知的理由说出来了。 　　“他也许是年轻人脾气，做什么事情，只有三分钟热血！他的兴趣转移了，也就不想接着做了。” 　　“这…” 　　牛品无话可说。王教授对这名新生是的偏心程度，出乎了他的意料。这简直是到了为所欲为的境地了。 　　想做项目，王立国就主动出面，替他打点好一切！不想干了，又负责擦屁股，自己亲自出马！ 　　这名学生到底是什么来路啊！要知道，王教授的级别可是不低！ 　　“你的顾虑也有道理，但光纤项目就是这么做出来的。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王立国不准备在这个事情上多谈。该说的，他也说过了。再深说，他还没有那个身份和立场。至于对错，只有通过时间来验证了。 　　而且经过了一连串的意外以后，王立国莫名的对这名娃娃脸，有了些信心和期待。谁知道呢，也许这就真是个不世出的天才呢！ 　　速读？ 　　王立国找了本书，照着练了两下，除了把自己弄得头昏眼花以外，什么也没有得到！ 　　牛品沉默了，他很想说一句，“王教授，你是否是惯坏这个学生了。”但是这句话没有说出口。 　　在王立国面前，他是小字辈。在成绩面前，任何不合理的都会变成合理的，存在就是真理！ 　　———————————————— 　　“不过项目确实需要加人了，昨天他们出去庆祝，项目就没有人管了。”王立国转移了话题。 　　“行，我再挑几个新生进来！这个方便得很！”牛品作为专业班的指导教师，天然就有这个权力。另外，他也有自己的一点小想法。新生的力量越大，他的话语权也越大。 　　“多加几个人，让这些学生有个轮换！要是真有人因为做实验，搞出不及格来，大家都不好交代！”王立国也是同意这个观点，只是出发点不同。 　　“项目还没有正式批下来，这两天，先让这批本科生顶着吧。不过，要是有感兴趣的研究生，也可以先吸收进来，毕竟他们的时间比较充裕。本科生底子还是太薄了。”王立国觉得还是找研究生好一些。 　　至少时间上，本科生就差太多。他们下课以后赶过来，都要差不多4点，快要下班了！找几个水平高的研究生进来，他们的技术，经验，还有时间，都不是这群新生可比的。 　　“好的，我出去宣传一下，他们会感兴趣的。不仅仅是他们，很多人都面临着成果的压力。” 　　其实不仅仅是研究生，就是牛品自己，都有这个压力。他马上就要面临凭职称的问题，副教授是个槛，正教授是另外一个槛。论文数目是个硬条件。这个项目来得正是时候。 　　两个人商量了很久，才算把一些事情的前后顺序定了下来。 第六十八章 轰动 　　成永兴拿着纸袋回到房间，同学们都在忙碌着工作，屋里一片安静。 　　冯言正在埋头计算，一抬头。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哇！不会是又有论文发表了吧。” 　　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引来了众人的目光。这又是一个大信封！ 　　“你的眼睛是真厉害！”成永兴竖起大拇指，比划了一下。 　　“真的？”这次就连右天都站了起来。 　　“快拿来，我们看看。”几个女生一把就把纸袋抢了过去。这些文字都是她们一笔一划的抄写的，但是清楚的铅字，清新的油墨味道，让每个人都像喝了一杯浓香白酒一样，陶醉在其中。 　　一屋子的年轻人，高高兴兴的抢着看，每个人都熟悉无比的文字。 　　这些人的幸福，也感染了成永兴。他对这篇论文的感觉，就没有昨天那么深刻了。但看着兴高采烈的年轻人，他感到了一种满足感。 　　这算是一个养成游戏吗？ 　　———————————————— 　　“你还有话要说？”郝云丽注意到了静静的站在门口的同学。她对这个男同学的观感最近是越来越好了。 　　郝云丽的话，再次把周围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女生的直觉真可怕！”成永兴夸了一句。“接下来，我们要再写一批论文了。” 　　“我们不是一直在做实验，写论文吗？“屋里的几个人都没明白。 　　“我说的是，写论文！而不是做实验。” 　　“还是不明白，你就别卖关子了。”赵梦佳打了男生一下。众人还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经过昨晚的聚餐，同学间明显熟悉不少。 　　“两位老师的意见是，这些已经发表的论文，还可以用中文再发表一次！他让我们再写一份中文论文去投稿！” 　　“还有这好事？”预想的庆祝没有到来，而是疑惑。 　　“是，而且还有更好的事，这次，你们也可以联名第一作者！” 　　“真的？”几个女生这次真是高兴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熏陶，大家都已经明白了论文署名的价值。 　　这种署名第一作者的论文，就是她们人生路上的敲门砖。如果走科研道路的话，这几篇论文足够她们吃到教授都有用。 　　三个女人一台戏，屋里有两台戏在一起唱，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确实是个好消息，昨天你请客，今天我们请你！”女生一般是小气的。为了抄论文的事情，她们连续讹诈了成永兴多次，各种理由让他出血，这是头一次反请。 　　“别！别！赶紧干活吧！如果再去喝一顿，老师该生气了！昨天咱们就什么都没有干！” 　　新生们的有效时间本来就不多，再偶尔请个假，进度就更慢了。平常靠着人多，多少还有点进展，昨天是全员缺席。 　　经过一番劝说，同学们的心这才逐渐安定了下来。经过昨天的喜悦，大家的心理承受能力都提高了不少。 　　———————————————— 　　“论文要怎么办，怎么分工，需要我们做什么？”赵梦佳想起了正事。 　　“一般来说，只要不是太大的论文，第一作者，不适宜太多的，每篇文章，挂名2个人。现在有4篇论文，正好可以挂名8个人，你们分工一下，决定一下谁想要做哪个论文。 　　决定好以后你们就自己写了，数据都在你们手里，前段时间，在练习的时候又多做了几次，这些新数据也可以加进去。是用现成的数据还是重做，还是增加内容，都由你们自己决定了。” 　　“那你做什么？”这次是袁帅在问了。 　　“我这次只挂名，不做事。”成永兴说了句开玩笑的实话。“我的新项目，马上就要开始准备材料写东西了，这次的难度比较大，需要花很多时间，光纤项目我以后就不介入了！” 　　“行，这次让你占这个便宜！但新项目你也不准独吞，到时候还是我们几个一起做！” 　　几个人都尝到了甜头，提前预约了起来。 　　“哎？为什么说是我占便宜？” 　　———————————————— 　　消息传播得很快，整个专业和实验室都轰动了。很多人跑来看新鲜。 　　论文作为研究生毕业，科研人员职称评定的硬指标，在学校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一批大一本科生，才入学不到三个月，就发表了两篇英文论文，这三个月，还包括了军训的一个月！ 　　牛品和王立国联合申报的光纤传感器项目，被前所未有的重视了起来。 　　回到寝室后，成永兴通知了几个牛品被选中的学生，三个班干部，3305寝室的孔高家和许云解。这几个人跑到他寝室里，听他和袁帅介绍情况。 　　这几天，论文震动的不仅仅是项目组的几个人。 　　“参加实验的好处很多，兴许就能混到个作者什么的。另外这也是提前跟专业老师混个面熟，也许就对将来考研究生有帮助。” 　　袁帅坐在他的上床，居高临下，侃侃而谈。他也算老资格，今天的论文已经有他的名字了。 　　屋里的几个下床，坐满了人，其它宿舍的男生也都跑过来听故事。凑热闹是国人的天性，很多人都对此非常有兴趣。 　　即使没有任何好处，他们的兴趣也不小！课后根本没有什么娱乐活动，除了打扑克，还能做什么？ 　　没有网络，没有电视，除了看小说，谈恋爱就只有打牌了。谈恋爱虽然没有被禁止，但绝对不是被鼓励。 　　外边的天气也是越来越寒冷，踢球什么的已经不适合了，大家穿得是越来越多，越来越臃肿。不想学习和上课的人，只能是为了消磨时间而消磨时间了。 　　男生们，即使是报着凑热闹的心态，也纷纷表示要参与进来。不说论文了，就是天天跟女生们一起做实验，这个目标就足够吸引人！ 　　即使是反复说明，实验会很占用时间，甚至会影响成绩也在所不惜。一群人在旁边起哄，让把他们也带进去。成永兴能带人进去的事实，早就被同学们了解了。 　　如果是刚开学，还真有可能，那时候他是求人帮忙，但现在就不行了。不要说是本科生，连研究生，都必须要牛老师点头，昨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呢。 　　他再次把牛老师拉出来当挡箭牌，又一再强调，自己已经实质性地退出光纤小组，才算是被大家放了过去。 第68章 庆祝收藏，推荐双过四百！卷尾总结 　　对新进来的朋友，表示热烈欢迎！希望我们可以共同走过未来的一段日子！ 　　—————————————— 　　本文是提前两天写的。这时的数据，还没有到。我困了，不等了。希望到时候，数字不会打我的脸。至少不要打太狠！ 　　这两天有个可喜的事情，就是本书居然进了新书榜，排24，都市分类新书，第七！可惜明天就会除名了。 　　说起来，上传正好一个月。第一卷 也结束了。一切都刚刚好，巧合得很。 　　笔者是个性子很急的人，恨不得早上传文字，中午就要得到推荐。于是发布以后，就在那里不停的刷网页，看看收藏或者推荐的数字是否有变化。 　　心情也就随着这些数字的跳动而改变。 　　哎呀妈呀！新手村是真难熬啊！ 　　—————————————— 　　回顾历史，第一个要感谢的是 jdxu3。 　　在我印象里，您好像是一天不落的每天4票吧！我们一定是天生有缘！找机会见一面！ 　　尤其是圣诞前的那段困苦的日子，没有你的推荐票陪伴，笔者彻底放弃了也说不定。 　　另外几位大大，33333333666 ，时间不可空过，瀑布45，踽踽客，开阳高晓松，下有余，则给我以奋起的鼓励！尤其是圣诞之后几天的推荐票，使我摆脱了怀疑人生的境地。 　　—————————————— 　　在整个写作的过程里，先后得到了数位前辈的指点，在此一并感谢。有的时候，某些话语没有及时反应，也许是真没有想明白，或者说意识到了问题，但没有找到到解决方案！ 　　感谢《梦中有毒》《一杯纯净水》两位大神的书单。这是这本书的起点。是你们的书单，帮助幼苗，成功的从两位数，变成了三位。 　　特别感激《张文王》的书单，更重要的是那五个字的总结。《出名要趁早》这五个字，一下子教会了作者，简介是什么意思，是干嘛的。甚至起名该怎么起！这是醒醐灌顶的一次切身体会！ 　　佛语有顿悟之说，在那一瞬间，我的感觉就是如此。我曾在网上发文无数，求教这些问题，也得到无数解释，但就是听不懂，还是不知道怎么写！ 　　这一次，突然，我就懂了！ 　　可惜改简介，还要等几天！ 　　—————————————— 　　主角在第一卷 ，初步站稳了脚跟。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个稳定的利益共同群体。 　　对第二卷 的展望！ 　　随着主角级别的提高，相应的，新任务的难度也在逐步增加！ 　　除此之外，一些朦朦胧胧的感情，也在慢慢的培育当中。（请放心，本书不是后宫文） 　　更重要的是，重生者周围的利益群体，也在逐步扩大。 　　但这些利益，也引来了一些外界的干涉。世界已经走在了不同的道路上。 　　主角的人设，并不存在王霸之气。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很多人，因为利益，关系，或者说是习惯，信任，在他身边聚集。将来也会有人，因为相同的原因选择离开。 　　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第69章 关于主角的人设说明。 　　最近有不少读者，先后提出了同一个问题。觉得还是有必要说明一下，否则很多人对此不理解，甚至弃书，这就不是笔者所愿了。 　　为什么会把无比珍贵的笔记，留给王教授！ 　　这里面，一个核心思想是利益。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 　　舍得，舍得，不舍哪有得？ 　　在第一卷 里，成永兴在学校里收获了两个稳定的利益支撑点。那就是牛品和王教授。为什么？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 　　怎么样跟人交朋友，让他占你便宜啊！每次，都是你请客，你花钱，还不断说好话，你自然就有朋友了！ 　　当然，主角不可能被设计得如此腹黑。所以，作者给他选的是，阿甘正传里的那种人设。蠢萌蠢萌！ 　　另外，关于女生群体，作者会做些尽可能的修改。原以为大家会喜欢这些吵吵闹闹的性格。看了几本刻画女性很成功的小说，例如我的女友是恶女，等等，邯郸学步，学歪了。 　　女孩子还是温柔的好啊！ 　　..... 　　关于主角对女生们的态度问题。这里可能是笔者的失误。已经在前面补齐，见第三十九和四十章。 　　八十年代，学生每个人分配的粮票是固定的。大多数男生的粮票，实际上是不够吃的。而正在长身体，班里最小的成永兴，前世的时候，是被班里女生的粮票接济着度过了大学四年。 　　这个信息居然没有写，汗一个。 　　..... 　　关于论文署名的问题。请参看下一篇关于人设说明的解释。这里面有一个天大的阴谋！ 　　..... 　　ps，吐槽一下传统意义里的重生及穿越类小说。 　　即使是在现实生活中，天才的比例，远比我们看到的，想象的多很多！ 　　但他们大多数都夭折了。人是群体动物，真实的社会环境里，周围的人里，任何一个小小的埋伏，手段，都足以毁掉一个天才。 　　持才自傲的，大多没有什么好下场。 　　仔细看重生，穿越类小说，猪脚们的人设，实际都是持才自傲型的！这些小说，就靠，一遍遍的打别人的脸，来获取快感。 　　这种人，在生活中如果真的出现。大概率，是进精神病院！ 　　... 　　在这本小说里，最后也会出现秒天，秒地的场景。但作者希望，这种事情是自然发生。 　　甚至连读者都觉得，这天都送到嘴边了。不用主角，随便派个喽啰，都可以秒，那么，我们借坡下驴，秒了它！ 　　至于这个过程如何实现，大家拭目以待。别的不敢保证，成永兴的重生，绝对是不走寻常路！ 第六十九章 君子兰 　　行政楼，林校长办公室。 　　林书强副校长正在审阅文件，在他的对面，一个高大的中年人，兴致勃勃的观察着窗台上摆放的几盆花卉。 　　“这几盆君子兰，养的是真不错！”希占平摸了摸光亮的叶面，一点灰尘都没有。整个叶面十分的光滑，就像抹了一层油似的。 　　“你又不懂养花，在那里瞎表扬啥？这花好在哪了，你能说出来嘛？” 　　林书强根本没有抬头。他的这几盆花，是大路货，不值钱的品种。养这几盆花的目的，就是给办公室增加点生活气息。 　　“这几盆花，你看叶子多长，多大啊！这么一大片的绿色，简直是绿意盎然啊！” 　　花盆整齐的摆放在内窗台上。隔着玻璃向外望去，街边的杨树，柳树，早已经是光秃秃一片了。 　　冰城地处北国，纬度很高，一年有一半的时间，看不到绿色，所以很多人都有养花的习惯。但与南方养花的习惯不同，北方人养花，以常绿的品种为主，就是为了看这些养眼的绿色。 　　“说你不懂吧，你这马屁可算是拍在了马脚上了！” 　　林书强根本没有抬头，翻了一页文件，继续向下看。 　　“为啥说我不懂？养花嘛，无非是谁的花养得大，花开得艳！你这几盆花，长得这么大，叶子又这么茂盛，不是养得好是什么？” 　　希占平和林书强，两人私人关系很好，说话很是随便。他们是一届毕业的，一起毕业，一起留校。 　　“说你不懂，你还不信！来，我给你解释解释。”林书强被勾引起兴致，干脆放下手里的文件，走到窗前。 　　“君子兰跟牡丹，菊花等花卉不同，它是贵族花！它的价值在它的叶子，而不是花本身！” 　　“这叶子也不错啊！又长，又大！”希占平不是很明白这里的区别。这几盆大叶花，给房间带来了满满的生机。 　　“要是看叶子大，那还不如养几颗大白菜了，那个叶子大！”林书强轻蔑的撇了撇嘴，对这种外行人，说话真是费劲。 　　“君子兰的叶子，不是大就是好，而是要有气质！君子的气质！懂不？” 　　“不懂！你从这几个叶子上就能看出气质来？” 　　“这几盆花，哪里谈得上气质啊，都是些大路货！”林书强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是养君子兰的门外汉，好花他也没有。 　　“好花长什么样？” 　　“我听说啊，好的君子兰，叶子要短，宽，亮！这样的花，才有贵族气质！” 　　“不明白，一个叶子，还有贵族气质！还短，越短越好？难以理解！”希占平彻底不能理解这里的逻辑。 　　“你理解不了贵族气质的标准，没有关系。你总能理解钱吧！一盆符合标准的君子兰，能卖到三万元！这样说，你就明白什么是贵族了，简而言之，就是贵！” 　　这里面的逻辑，林书强也不是很能理解。毕竟这些评判标准，都是从春城那帮炒君子兰的人传出来的。 　　“一盆三万？真的假的？你这里的这些花，能卖十五万？”希占平的眼睛都瞪大了一圈。他申请的科研项目，所需要的资金，也才几万元。 　　“那是符合贵族气质的价格！我这几盆，加起来能卖五百，我就知足，卖了！” 　　林书强这几盆花，是学生所赠。虽然不是什么名品，值他一个月的工资还不成什么问题。 　　君子兰在前几年，正经火过一段时间。现在没有那么热了，但是一盆卖个几十元，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是吗！在我看来，你这几盆花，已经很好，很值钱了。” 　　“那是你没有真正见过好的！” 　　“你见过？” 　　“我也没有见过…” 　　林书强，两手一摊。 　　“哈！” 　　两个人说说笑笑，很是愉快。 　　———————————————— 　　“对了，我的计划书，你看完了没有？”希占平突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这不，被你给勾引来谈君子兰，哪看完了！” 　　“还是我的错了？赶紧回去看，赶紧签字，我还得去办其它手续呢！” 　　林书强负责科研项目审批，项目申请流程里，有他的一个签字。他批准了，也就生效了。 　　“跑手续，怎么会轮到你这个主任亲自出马了？你们那边随便派个人不就行了！” 　　希占平是检测专业的教研室兼实验室主任。平时这种公文流转，派个学生来就可以了。 　　“这不是项目急嘛！再说了，王立国出面了，我这边也要好好表现不是！别的忙帮不上，表个态度总是还要的。” 　　王立国是专业里的老牌教授，曾经担任过系主任的职务，大家都对他十分的敬重。 　　“他身体恢复得如何？我昨天还在走廊里碰到过他，看他气色还可以。” 　　“他的病，就是那么回事！反反复复的，好一段时间，坏一段时间！”王立国的肝病，缠绕他有段时间了。由于这个疾病，没有退休的时候，也常年请病假。 　　“他算是被这个病给耽误了。” 　　“是啊！” 　　希占平同意的点了点头。王教授当年，正经是一号人物！不论是科研，还是行政，都有拿的出来的成果。可惜，身体条件不允许，只能病退了事。 　　“这次他出面牵头，申请项目，你多关心一下，别把他累着！” 　　“这还用你说？没看我都亲自来给他跑手续来了嘛！” 　　—————————————— 　　“对了，我还想问你呢，这个项目为什么这么急？就是王立国想复出，做些事情，也没有必要这个急法吧！” 　　“项目已经出成果了！要赶紧趁热打铁，多投入些资源。你也知道，我们专业和你们专业一样，都是传统学科，抓住个热点不容易。” 　　林书强的本职专业，是机械加工工艺，是学校的强势专业之一，但也面临着项目难找的困境。 　　“王立国这次出手，目标找的很准，一下子就发表了两篇论文。热点的架势，这就有了！所以要趁热打铁，把这股气势维护住。这个项目是我们近几年来，难得的机会！整个专业都动起来了！” 　　“论文已经发表了？这里没有看到啊！” 　　林书强前后翻了翻文件，没有看到相关的资料。 　　“在这里，我给你带来了。”希占平从放在椅子上的包里，翻出了两份复印件。 　　“国际期刊？而且一次就是两个！这个起手式是真厉害啊！” 　　“是啊！要是他不生病，我们专业，现在弄不好，不比你们专业差了。” 　　“那也未必！他要是不生病，也未必会留在你们专业！他的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啊！” 　　希占平赞同的点了点头。王立国很多年前，就已经走上行政岗位了。继续发展，发展方向很难讲。 　　“行了，你把复印件留下，我这边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了。”林书强把论文附在了文件的后面，准备作为补充材料。 　　—————————————— 　　“咦，不对啊！这两个论文里，怎么没有他的名字呢？”林书强不经意间，扫了一下论文的作者，果然发现了些问题。 　　“这个成永兴是谁，难道是王立国带的研究生？他已经退休两年了，哪有研究生可以带？” 　　“你还真说对了，这个成永兴确实是王立国带的学生，不过不是研究生！而是本科生，而且是新生！刚入学的新生！” 　　“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希占平于是就把老教授带着一群新生做项目的事情，大概的描述了一遍。 　　“怎么样，厉害吧！” 　　“是挺厉害的！哎，可惜了他的身体了！否则一个院士，肯定是跑不掉的。” 　　“现在也不晚啊！这次的热点抓好了，我们也能上个大台阶。” 　　“他身体能顶住吗？这次复出，能持续多久？半年，一年？” 　　王立国的身体，自从发病以后，一直是这种状态。好一阵子，坏一阵子。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他需要休息和恢复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我们会注意的，每天安排工作的时间，不会超过两个小时！具体的工作也都分解了，让年轻人多承担一些，对他们也是个锻炼。” 　　“行了，我这边没问题了！”林书强在文件上签好字，把文件递了过来。 　　“过两天，我到你们办公室，亲自拜会一下王教授。他一般都几点来实验室？” 　　“一般是下午3点到5点，你要是来，就这个时间来好了。” 　　“怎么是下午，而且还是快下班的时间？有什么说道吗？” 　　“这就跟他带的这批学生有关系了，这群新生，课程很紧，上午一直有课。只有这段时间，下课了才会跑过来。” 　　“那好，我也顺便去看看他们，给他们打打气！” 第七十章 炫耀 　　道里小区，三楼。 　　冯言三步并两步，快速的冲上了楼梯。她家是本市的，周末有的时候就会跑回来。但这个月，学校的事情一直都很忙。今天总算让她找到机会。 　　“妈，你看我带回来什么了？” 　　冯言一进门，就挥舞着手里的期刊，拿给母亲孙彗云看。她特意把两本期刊都要了过来，带回来给家人炫耀。 　　“这是啥，怎么是英文的？是英文杂志？这是你花钱买的？” 　　“这是科技期刊，国际科技期刊！懂不懂！”冯言被噎了一下，这是对牛弹琴吗？ 　　“好，好，这是国际期刊！知道了，可是你为什么这么高兴呢？”孙彗云哄着撅着嘴的女儿。 　　“你看！这里有我的名字，这本里也有，两本里都有！我的论文发表了啊！” 　　“是吗？拿给我看看！”孙彗云终于重视了起来，把两本期刊拿了过来。 　　她也看不懂里面写的是什么，但能看懂女儿名字的拼音。 　　“为啥你的名字在第三排啊？”她看不明白内容，但是能看懂格式。 　　“噢，我只是第三作者。”冯言高兴的劲头消减了一些，但是转眼就又高兴了起来。“别急，马上我就有第一排的论文了！过两天发表了，我给你拿回来！“ 　　“肯定能发表？这么有信心？” 　　“新论文就是这些论文的中文版啊！如果在国际期刊上发表了，国内不给发表，简直是笑话了！”冯言搂着母亲的脖子，撒着娇。 　　“好，好，知道了！别勒我脖子，我去给你做两个好菜，好好庆祝一下。” 　　“好，谢谢妈妈。”冯言飞快的把两本期刊收拾起来，蹦蹦跳跳的回自己房间去了。 　　这次，她有差不多小一个月没有回来。明天晚上回校，她要带一些新的衣服，天气也是越来越冷了。另外她也在想着，是否要到高中同学家去串串门，把发表论文的消息传播的更远一些。 　　当初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她选择了本地的工大，很多人都为她可惜。她的成绩就是报考清北，也是能进去的。所以每次见面，几个老师都会替她惋惜一阵子。 　　虽然这种话语，也算是对她的一种恭维，但是听起来，总好像什么地方吃了亏似一样，让她觉得不舒服。 　　现在不用惋惜了，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这不，证据来了，那些考上清北的同学，也没有谁能发表论文的吧！听说有的同学还在军训呢！等他们明年军训完，老娘说不定都发表多少论文了！ 　　冯言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收边拾行李边想美事，高兴得很。 　　衣锦还乡真是有道理啊！在学校里，她只是众多学生的一员，但是回到了家，回到了社区，她就是新鲜出炉的大学生！同寝的女生们可没有她的条件，最多写几封信，不痛不痒的跟父母显摆两句，一点感觉都没有！ 　　———————————————— 　　冯求远回来的时候，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呵，今天怎么这么丰盛？是大闺女回来了吗？” 　　“爸，是我回来了！但是今天这么丰盛，是有原因的！”冯言跑了出来，接过了父亲的包。 　　“啥原因，是你得到了表扬还是拿到奖学金了？” 　　“都不是，是我的论文发表了！”冯言再次拿出了两本杂志。这两本期刊，由于传的人太多，表皮都有些脏了。 　　不出所料，冯言又是一顿炫耀与被表扬。在学校里，由于寝室里大家都是同样状况，就是吹牛都找不到人啊，还是家里好啊！ 　　“怎么样，我厉害吧！你们以前总说什么建中哥好，总让我跟他学。现在怎么样！他有发表过论文吗？” 　　常建中是以前邻居家的一位哥哥，也在工大念书，念大三。一直都是父母嘴里别人家的孩子，这次她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知道了，我闺女最厉害！来，再吃个鸡腿，奖励一下！”孙彗云也跟着在一旁高兴。发表不发表论文，对她不重要。女儿高兴，她就高兴了！ 　　“我吃不下了啊，爸，给你吧！”冯言顺手就把递过来的鸡腿转给了老爸。 　　“还是我闺女懂事！”冯求远接过女儿递过来的鸡腿，高高兴兴的啃了下去。 　　女儿是家里的开心果，自小就听话，学习成绩也很好，一直是家里的骄傲。高考成绩发表以后，两夫妻担心孩子去外地念书吃辛苦，就做主给孩子添了本地的学校。 　　选专业的时候，以她的成绩，差不多可以随便选专业了，但是工大最强的专业是焊接，机械。两人一商量，都不适合女孩子。最后选来选去，选了一个看起来轻松的专业，检测！ 　　但是上了课以后，这个专业好像一点也不轻松！女儿在学习之余还自发的参加了一个课题小组，弄得一个月也回不来一趟。夫妻两人十分的不适应。好在学校在本地，他们想女儿还可以随时去一趟，这算是唯一的好处了。 　　女儿在大学还是一贯的给家里争气，因为成绩好，直接被任命为学习委员。她还同时兼任了一个英语课代表，各种学校活动一个都没有落下。 　　“这两本杂志你还要带回去吗？” 　　“要啊！我们一共也只有两套，专业里留了一套，同学手里，只有这一套了。” 　　“这样，这两本杂志，周一我带单位去，把你们的论文这几页，托你张姨复印一下。另外我顺便给你包个皮，下次你回校再带回去吧！”孙彗云决定求人，把女儿的成果留下来。她以前攒了不少女儿的奖状，估计以后要换成攒论文了。 　　“你要是能复印，就多印两份吧！我们寝室的同学，估计都想要。” 　　“我试试看吧。复印那边看得很严，复印一份问题不大，多了该有人管了。”现在的复印机还是不折不扣的高科技。从机器到耗材，甚至纸张全是进口。求人复印，是个很大的人情。复印机的使用权在科长手里，而不是办事员。 　　“行啊，能复印几张，就是几张了！我们图书馆也有复印机，复印一张要五毛钱呢。下次我回来一起带回去。” 第七十一章 长大 　　冯言觉得复印材料，这个理由足够，就把期刊留下了。 　　饭桌上的话题，很快就转到了学校生活。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有别于千篇一律的中小学阶段。每次回家，冯言都攒了一箩筐的故事讲给父母。 　　备受抱怨的军训结束后，开始了正常的文化课程。课程表这个学期被排得满满的，但是相比压力巨大的高三，冯言应对得比较轻松。偶尔的课后作业，基本上在课堂上就写得七七八八。即使是参加了光纤的课题小组，也没有对冯言产生太大的困扰。 　　课题小组对她是一种新的体验，头一次使她产生了主动去学习的欲望。 　　实验当中涉及到各种概念，器材，公式等，都驱动着学生们主动的去探寻新的知识，继而反过来应用在实践当中。 　　她与同学们一样，通过这些实际工作，明白了正在学习的课程目的。本该对女生们很难理解的机械制图，高数等，都有了全新的含义。 　　她们为了课题需要，甚至不得不提前学习下学期甚至大二，大三的课程。英语就更不用说了，反复的论文书写，大量的专业词汇，都在飞速拉升着她的水平和兴趣。 　　新生在入学后，往往在无人监督的情况下产生迷茫。丧失了学习动力之后，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而学习。 　　这种成永兴最为抱怨的状态，居然被他无意带起来的课题组，不知不觉的化解了。参加课题小组的同学都在不知不觉间度过了最关键的一段时间。 　　冯言也是如此，对她而言，也许大学就该是这样吧！ 　　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大家终于认识到，在学校里论文和科研成果是所有事情的核心，尤其对研究生和青年教师。那么对本科生也大概是同样适用，只不过她接触得稍微早了一些。 　　班里的男生走通了老师的后门，提前拿到了课题和经费，大家也就提前开始做课题。 　　在她的眼里，大学生活理当如此！要不该是个什么样呢？ 　　至于为什么别的孩子，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写论文出成果这种事？那肯定是因为他们笨！或者是老师不够强了！ 　　家人选择的这个专业，果然不错！ 　　——————————————— 　　冯言叽叽喳喳的讲个不停，两口子饭后啥也不用干了，就一直耐心的听女儿描述她那多姿多彩的校园生活。 　　夫妻两人其实也算是高级知识分子，冯求远是中专毕业，然后又自学的成人大专，在他的这个年龄，也算是难得的知识分子。 　　听着女儿描述的大学生活，在对照自己的经历，与中学也无甚区别的中专学习，他也是有些触动。 　　工大果然不愧是省内首屈一指的学校。教学模式，方法都与自己那个时代截然不同了啊！女儿这一代，真是赶上了好时候！他们那个年代，哪有什么课题，就是实验都做不了两个。只能靠死记硬背学习。 　　谈完了学习就是生活。学校里，除了学习，占比最大的就是睡觉和吃饭了。睡觉乏善可陈，女生6个人一个房间的集体生活，给自小就独自一个房间居住的冯言，带来了不小的困扰。但慢慢的也就适应了。 　　集体生活给她带来了新的朋友，等期末考完试，冯言准备邀请全班女同学来家玩一次。 　　关于吃饭，冯言可说的也不少。食堂的饭菜吃了接近快两个月了。初始的新鲜劲儿已经过去，逐渐的有点吃腻了。 　　其实吃饭这种东西就是个习惯，第一个星期吃个新鲜，第一个月还能忍受，超过一个月之后就是厌烦。但是超过一年之后，这个口味就形成了习惯，变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冯言和班里所有的女生一样，除了在二食堂吃饭以外，偶尔还会跑去其他食堂。各食堂之间略有区别但是差别不是特别大。相对来讲，工大的伙食还算不错。只是大锅菜口味总是没有那么精致。想吃些炒菜，只有在外面的小饭店，成本又比较高。 　　这批做实验的学生们最近喜欢换食堂，尤其是在社交圈广了以后，经常遇到研究生们带来的一些消息。 　　如果听说哪个食堂卖点什么好东西，例如不常见的饺子等，同学们也就会跑过去买。这种类似找宝的活动，也成了学生枯燥生活里，不多的乐趣之一。 　　通过专业实验室里的研究生们，她们对哪个食堂卖什么好东西了如指掌。初步建立的关系网被女生们小试牛刀，用在了美食寻找上。 　　饺子，馅饼，锅贴，烧卖，等带馅面食，都是北方学生追踪的目标。南方的学生也许对面食没有这么热衷，但是作为调剂的花样，她们也乐于参加这些游戏。 　　——————————————— 　　孙彗云耐心的听着女儿兴致勃勃的描述，偶尔附和或者夸奖几句，使得女儿的兴趣更加的高昂。 　　这几个月，孩子的住校，使得家庭生活突然失去了方向。每天晚上，两口子除了看电视就没有别的事情了。 　　没有了孩子在家里，她连做饭都懒得做了。有的时候，干脆就在午饭的时候，从单位食堂多买点东西回来，晚上对付一口，也就算那么回事。 　　对女儿描述的一切事情，她都是感兴趣的。但是慢慢的她也发现了一个新的苗头：在女儿的描述当中，一个男生的名字被反复提及。这就需要注意了！ 　　“我的女儿终于长大了呢！” 　　孩子还是一贯的出色，一如她在中小学的学习。她在过去的12年里，不是班长就是是学习委员。在大学里也是一样，再次担任了学习委员。 　　女儿是如此的优秀，一直是父母眼里的无价之宝。但再宝贝，她也有最终出走的那一天。 　　所以孙彗云也就对女儿反复提及的这名男生，成永兴，上了心。哪天找人打听一下这个男孩，实在不行，去学校里侧面观察一下。如果人的品行不好，就需要提前给孩子预警了。 　　“为什么这么说？我早就长大了啊！” 　　“好！好！你早就长大了！” 第七十二章 冰火两重天 　　光纤传感器课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正式立项了。 　　也许项目的最终落实，还需要些流程和时间。但有关人员，在王教授出面后，都给与了肯定的答复。 　　都已经有论文发表了！这在申请项目阶段，尤其是这种中小型项目里是罕见的。 　　很多事情，可以光明正大的做起来了。 　　经费什么的不是问题，以王教授的面子，到哪里都能借些经费出来，项目款下来后归还就是了。 　　项目，终于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事情的变化是一日千里。昨天还在讨论再加几个新生。今天的话题就是如何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项目组成员也在这种气氛下，莫名兴奋，都没有心思做事情了。 　　几个新生做出的东西，也是错误百出。王教授罕见的发了次脾气，才算把大家镇静了下来！ 　　这群新生，并不清楚这种变化对她们的含义。随着项目的曝光，更多力量的加入，她们的价值直线下降！ 　　———————————————— 　　周五一下课，专业班里的同学，一大半，呼呼啦啦的一起往实验室走。 　　女生是全体出动，男生这边也有7个人，这还不算右天。 　　实验小组的队伍，在几篇论文的刺激下，越发庞大了起来。 　　进到了实验室，同学们发现房间的布置再次变了模样。 　　牛老师和几个研究生学长都在屋里收拾东西，以前被用作仓库的三个工作台都被整理了出来 　　整个房间都被腾空，其它的试验设备都被搬了出去，原有的试验台也重新进行了布置。 　　在牛老师的指挥下，几个老的小组成员，抓紧时间开始工作，新来的几个男生则在旁边参观学习。 　　———————————————— 　　成永兴则被叫了出来，参加一个小的讨论。 　　种种原因之下，这几天，项目里有什么讨论，牛老师和王教授还会把他叫上。 　　牛品也有了一些时间，就把光纤项目的组织工作接手了过去。他以前就多次给别人当助手，负责协调和组织，很有经验。 　　由于两篇论文的发表，项目势头良好，今天的议题就是安排下一步工作。 　　第一项，就是上次提及的那批中文论文。 　　有了组织，那么这些论文就不再是个人的功劳，而是项目组的成果了！ 　　第二项就是已有论文的收尾。这些还是照常，没有什么可讨论的。 　　再接下来，就是人员！ 　　这次变化很大，短短几天时间，就有不少人对这个项目表示出了兴趣。 　　权衡利弊，两位老师决定先吸收几名研究生进来。 　　第一个加入的就是一直跑前跑后的马锐。 　　他对这个项目的了解很深。连最初的设备安装，准备都是他做的。他是亲眼看到这群小师弟师妹们，轻轻松松的就搞到了论文。对此很是羡慕，眼睛都要冒火了。 　　另外参加的两个研究生，年纪更大一点，都是研二的学生，一男，一女。男生叫宋国明，十分英俊高大，长得跟明星似的。女生叫骆芹，岁数看起来接近30了，估计是工作后考的研究生。 　　他们都面临毕业，对论文的需求十分紧迫。 　　这几天，他们主动表达了参与的意愿，就被提前吸收了进来。 　　王教授选择的新课题，从难度上看也是越来越高，再以大一学生为主力，本身就不现实。即使以研究生带队，加上王立国教授的指导，平均也要两周多才能完成一个。 　　而且一些项目开始涉及大量计算机运算，成本也相应的提高了。 　　由于几个研究生的加入，项目再次被重新分组。以他们为主，每个人配合几个本科生各自成立新的小组，承担不同的子任务。 　　这几个研究生的加入，彻底改变了课题小组的生态。 　　由于年龄，经验，技术水平上的差距，他们一进入课题小组，天然的就居于了领导地位。 　　新生们这个学期的课很重，上午课满，下午也基本上有两节课。这样他们只能下午三点以后来，而且还要分出时间来写作业和学习，每个人的有效时间并不多。 　　研究生就不同了，他们基本上可以一直呆在这里，一天的时间能等于本科生一周的有效时间。所以设备的利用率一下就满了，项目的进度也就加快了起来。 　　他们的加入，彻底把成永兴从短暂的助手角色中解放了出来。 　　———————————————— 　　三名研究生领了任务以后，情绪高涨，像打了鸡血一样！把以凑热闹为主的本科生的工作态度，也带了起来。 　　有组织和没有组织就是不一样。对新生们来说，她们投入的时间，被师兄和师姐带动，也在被迫增加。 　　她们真正变成了边学习，边实验，日子马上就辛苦了起来！ 　　新生内部合作的时候，从没有做什么硬性干预。来与不来，干与不干，全靠心情。 　　和同学们一起做实验，压力不大，即使跟王教授一起做实验，也能轮换开，毕竟教授不是常在。 　　换了研究生带队，这就要了命了！ 　　这帮师兄们可以一直耗在实验台前，甚至晚上熬夜，但新生们不可以啊。 　　大家被项目的进展所带动，被迫投入了更多的精力，甚至上课期间都要演算数据。 　　这种情况只持续了几天，新生们就都吃不消了。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她们已经跟不上跟上实验的进度。 　　就连袁帅和右天，也开始跟成永兴抱怨了起来。 　　———————————————— 　　但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事情就迅速向着另一个方向发展。 　　随着项目被正式的批准，马锐他们经过几天的熟悉阶段，迅速的上手，做实验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们也不耐烦新生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工作方式和进度。慢慢的，也就不再怎么给新生们实际的任务了。 　　在不到两周时间里，同学们就经历了冰火两重天的体验！ 　　她们也就是在做重复实验还能伸把手，其它的时候迅速的被边缘化，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她们做的事情了。 　　光纤项目，由于理论正确，实验验证的速度非常快。制约实验完成速度的最大瓶颈，是设备而不是人力。参与的学生再多，也没有什么实质的帮助。几个研究生自己都可以完成一系列的工作，连剩下打杂的活都很少。 　　新生们之所以还没有被彻底排除，只是师兄们还有些抹不开面，毕竟项目的基础是小师弟，师妹们打下的。 　　这个结果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第七十三章 PC-AT 　　成永兴发现一个大问题，没有地方看书了！ 　　实验室的各个工作台，都有了新主人。做光纤项目的，也不仅仅是原来那一个房间了。 　　由于查阅和对比资料，他比较喜欢把一堆书都摊开，互相对照，这样效果更好。就跟后世的一台电脑，连多台显示器一个道理。 　　自习室的桌子，都比较小，尤其是大教室，桌子只有很窄的宽度。这给他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更麻烦的是资料。试验台被公用以后，他的床边又多出来一堆东西。他差点都没有地方翻身了。 　　当然，好处也不能说没有。他彻底自由了！ 　　或者说，没有人理他了。一下课，一群人，也不等他，自己就跑去实验室了。 　　这让自以为是世界中心的重生者，有点小受伤。 　　————————————— 　　从图书馆回来，拎着一兜子新借的资料，成永兴在机械楼到处闲逛。想找个比较空的教室，把东西铺开。 　　结果晃着晃着，不自觉的又回到了实验室。 　　原来的屋子，早就被人占领了。有几个人在忙活，有的他都不认识。不知道是老师还是学生。 　　成永兴逛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没有办法，只好去教工食堂二楼的大自习室，去碰碰运气。至少那里桌子比较大！ 　　时间开始逼近12月，高年级的学生，已经开始备考期末。 　　新生由于军训的缘故，期末考试会晚一些，还有一段时间的课要上，但也就是晚一两周而已，时间过得是很快的。 　　————————————— 　　“小成！你在这里转悠啥呢？”马锐从屋里一出来，就看到小师弟在走廊里东张西望。 　　“没啥，想找个空余的桌子。大教室的桌子太窄，我不怎么喜欢。” 　　“空余的？”马锐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这可真没有。” 　　实验室的各种设备和仪器，全面紧张。一些久不做科研课题的老师，也跑回来凑热闹。 　　“你没去图书馆的期刊室？那里桌子大！” 　　“去了，一堆人。桌子虽大，但没我地方。”他三点多才下课，去图书馆的时候，好地方早就没了。 　　“那就没有办法了，要不你去教工食堂二楼，碰碰运气？” 　　“是啊，也只好如此了！”成永兴叹了一口气。 　　他倒是有些后悔。 　　论文再晚发表一段时间就好了！至少自己有个可用的桌子和房间！ 　　————————————— 　　“你拿的是什么东西？” 　　成永兴突然看到了一摞熟悉的东西。 　　“打印纸啊！” 　　“打印？”成永兴一把就把马锐手里的东西，抢了过来。 　　果然！这是用针式打印机打出来的几个图表。 　　“这是我们自己打印的？”现在就有能用的微机了吗？成永兴前世第一次看到微机，是在93年，那还是工作以后的事情了。 　　“没见过吧！”马锐指着纸边上的一排小孔。“看见没有，这种纸是专用的！” 　　小师弟直愣愣的看着打印出来的文件发呆，马锐起了炫耀的心思。 　　“来，我领你看个新鲜！” 　　这是一个专用的房间，地面都被抬高了一块，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计算机房。 　　名字很大气，但屋里只有两台机器。其中的一台，成永兴彻底不认识。显示器屏幕居然是绿色的。 　　但另一台，他认识！这确实是台微机，是一台鼎鼎大名的老古董，PC-AT。 　　享受着小师弟目瞪口呆的样子，马锐的兴趣也来了。 　　“来，来，我给你找点好玩的东西。”马锐翻箱倒柜，摸出一张黑色的5寸盘。插入这张古董级别的软盘，计算机吱吱的叫了一会，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游戏的画面。 　　“俄罗斯方块？”成永兴不自觉的把手放到了键盘的方向键上，按了下去。 　　键盘的手感，跟后世不是一个档次的。不论是受力还是行程，都不太一样。 　　“挺聪明的嘛！一看就会！”马锐看着小师弟不需要人解释，就把游戏玩了起来，手指还挺灵活的。 　　“来，给你换一个。用这个练键盘打字。” 　　马锐把人赶到一边，把游戏退了出去，又调出了一个成永兴无比熟悉的程序。TT打字！ 　　“你在这里自己玩会！我去去就回来！” 　　成永兴敲了一会键盘，适应了偏硬的手感后，失去了兴趣。退出了打字程序，回到黑窗口，探索眼前的数字世界。 　　机器里的操作系统还是早期的DOS，一切都是命令行。成永兴手边也没有什么手册，没有办法，只能靠 DIR 查询命令，查询硬盘里的文件，再逐一猜测他们的用途。 　　Word ， WPS 等图形排版工具，想都不要想了。DOS时代有什么编辑软件呢？连续试探了多次，终于 edit 命令有了反应！ 　　一个简单的文本编辑器被打开了。 　　成永兴在编辑器里打了几行字，然后又熟练的用后退键修改了点内容。 　　他简直是要泪如雨下了！ 　　这才是生活啊！ 　　有了这台电脑，他就完全可以不用求人了啊！ 　　谁还需要女朋友啊！ 　　————————————— 　　不过，怎么输入汉字呢？接下来的计划书可都是中文的！ 　　成永兴试了几个组合键，电脑一点反应都没有！ 　　对这么早期的系统，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这时候的汉化方案是什么？难道还是汉卡吗？ 　　退出了简单的编辑程序，继续找宝。看看哪个程序还有点印象。 　　“你在干什么呢？”马锐一进屋，就吓了一跳！计算机的屏幕内容，在快速的翻滚着。 　　“你可不要乱动啊。”马锐赶紧把人从坐位上轰了起来。 　　“我就是想看看，这台机器里有啥东西。啥也没碰！” 　　“不行，不能给你用了！这也太吓人了！”马锐居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台机器，差不多是专业的镇店之宝。他也是偶尔才来用一下。这要是搞坏点什么，不知道多少人要跳脚。 　　“不至于吧，一台机器而已！你就是不用它，过几天，它都会过时的啊！” 　　“过时?这台机器，才买了一年不到，它至少还能用十年！你知道这台机器多少钱吗？” 　　“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好几万！把你卖了，也赔不起！”马锐开始往外撵人了。 　　“好，好，你也别撵我！我就再问一件事情！” 　　“啥事？” 　　“这台机器，能录入汉字吗？”要是能录入汉字，成永兴准备走走后门，把它的使用权拿下！他已经有资格，来争取一些额外的待遇了。 　　“五笔？应该没有。他们就是是用这台计算机进行计算，打印个图形什么的。” 　　“五笔？” 　　这是多少年没有听过的名字了。就是有，也没有人会用啊！ 　　不能录入汉字，对成永兴的吸引力就下降了很多。看来接下来的工作，还是只能要靠手啊！或者靠女朋友？ 　　不对啊，这不还没有女朋友嘛！ 　　还需要努力啊！少年！ 第七十四章 采访 　　实验室里开始有各级领导出没。 　　校报也派出了美女记者来采访。 　　冰城是公认的美女多，工大虽然是理工大学，但是美女资源不错。 　　以后世的眼光，班级6个女孩子，5个可以被划归女神行列。 　　但她们还处于”土”的阶段，尚不知道如何展现自己的美丽。校报派来的美女记者，简直是以碾压的态势，鹤立在众多丑小鸭面前。 　　即使是见惯了人工美女的重生者，也被她的艳光震到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 　　———————————————— 　　骆凝薇高傲的走进实验室，在走廊里遇到的每个学生，都会不自主的停下来，对她行注目礼。这些闷头搞研究的榆木脑袋，都被她的美貌给镇住了。 　　她今年大四，由于一直在学生会宣传口帮忙，对如何打扮自己，十分的有心得。 　　本来她就是天生丽质，精心打扮以后，更是倾国倾城。借着这个优势，她多次被派出去做些采访任务。 　　这次的任务很有意思，是一个新生班的学生，刚上学不久，就在退休老教授的指导下做课题。而且第一次投稿，就被国外的期刊发表了。 　　校报准备发一个连载，重点宣传一下。她比较幸运，被派来采访这几名学生。 　　来之前，她还想像对方应该是一个戴眼镜的一个书呆子形象。工大还是有很多妖孽选手的。大一大二发表论文的学生，每年也会出现不少。新生一入学就发表论文，算是少见，但也曾发生过。 　　中国之大，无奇不有，汇聚了北三省精英的工大，还是有过一些辉煌时期的。 　　她也曾采访过几个，发表论文的低年级本科学生，但是大多数人给他的印象，都是典型的书呆子形象。 　　受访的人，是两个男生和四个女生，看起来就是普通的新生。 　　男生里，那个右天算是有些符合她的预期，满脸青春痘，说话也不是很利索的样子，很符小学究的形象。另外一个则是个娃娃脸的学生，在采访的时候，表现得十分活跃。 　　四个女生，相对比较腼腆，基本上很少说话，都是两个男生在回答问题。通过交谈，果然，这些女生在论文中起的作用很小。 　　但出乎意料的是，几篇论文的第一作者，居然不是那个满脸钻研精神的右天，而是旁边一直在给大家插科打诨，一脸娃娃相的成永兴。 　　这个男孩，也许是特别想在自己面前表现吧，他的答案往往不按套路出牌，各种稀奇古怪的回答层出不穷，搞得大家啼笑皆非。 　　这些东西作为笑话发表还有可能，但是作为宣传材料，显然是不合时宜的。 　　... 　　...此处略过两万字... 　　... 　　一个简单的采访，搞了好久都没有结束，中间出现了多次笑场，把个普普通通的谈话，搞得像说相声一样。 　　骆凝薇如果不是看受访者一脸稚嫩，都要怀疑，这是在当众调戏自己了。 　　但她也不怎么反感这种有趣的对话，毕竟现在的娱乐活动是如此之少。而且她大概也知道采访该怎么写，大不了，回去自己发挥就好。 　　到最后，她也放开了，不采访了！干脆就和这批大一的学弟学妹，谈天说地，一通神聊。 　　这种题目采访出来的东西，差不多千篇一律，每个人说的都差不多。什么刻苦工作学习，不浪费业余时间，老师的关心和指导。同样的文章，在校报上发表了不少，骆凝薇早就知道该写些什么。 　　好不容易碰到个有意思的人。这个嘴角绒毛还在的大男孩，给她的印象比较奇怪。跟以前采访对象都不相同，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活泼。 　　这个词用在十七八岁的人身上，十分的怪异。但他确实是跟木纳的对象有很大的区别。当她问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些实验的时候，他就搞怪的瞪大了眼睛瞅你，就好像是在问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就好像这个实验天生就应该做的一样，哪有为什么？ 　　虽然说是大眼睛，但是成永兴的眼睛并不大，只不过当他回答问题的时候，故意睁大的眼睛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娃娃脸带酒窝，在加上故意睁大的眼睛，让人恨不得上去捏一把。成永兴的皮肤比较好，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大号的洋娃娃。 　　———————————————— 　　面对比自己大几岁的成熟美女，成永兴确实有些兴奋过头。平日里，他一直在小心翼翼的控制自己的言谈。周围的同学，都是一群幼稚的青少年，每次他像哄孩子似的哄着这批大孩子。 　　骆凝薇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说话办事很有水平，极会捧哏。不动声色拍的几个马屁，搞得他很是飘飘然。 　　如果不是他阅历深厚，差点以为，这是碰上了重生后的第一个人生知己！ 　　种种加成之下，成永兴事后都觉得自己表现得有些过了。 　　要不是年龄的差距，还有幼稚的外表以及土气的穿着，同学们以为他发春了也说不定。 　　但他也不是白给的。抽冷子耍几个后世的段子，把对面的学姐逗得哈哈大笑，一点没有淑女风度。最后把采访的话题都忘到脑后了。 　　其实整个过程，成永兴什么观点也没有说，基本上都是美女学长自己在发挥。最后这篇文章会变成什么样子，写些什么东西，他一点也没有把握。 　　但他很享受今天的对话。这是重生后，头一次放开手脚与人说笑。对方是个美女，其次比自己大不少，不会产生误解。 　　这次的访谈，也为他赢来了很多奇怪的目光，一起接受采访的同学们，好像头一次认识到成永兴的这一面。回到寝室后，成永兴被严密的盘问了一阵，但他守口如瓶，什么都没问出来。 　　———————————————— 　　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多的论文发表的消息，开始传来。项目的影响力也在逐步扩大。 　　其它专业，受到震动最大的是测量应用专业，也就是右天的专业。他的专业指导老师特意把他叫过去了解情况，因为他有篇联名第一作者的论文在别的专业发表了。 　　解到全部情况后，两个专业的谈判就开始了。这波论文潮的起因是两个专业的学生发起的，那么理应两个专业共同沟通讨论后，再决定后续的技术路线和行动。 　　这期间的讨论，连成永兴也被卷了进去，被叫去了两次，参加讨论和说明情况。 　　他见到了右天的专业老师，这些人，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除了解释了几次情况，成永兴什么建议也没有提，实际上也没有人问。 　　人们在痛苦的同时快乐着。论文不断的被发表或者被打回来修改。同学们参与的中文论文也有需要修改的，但是这些工作都被同学们接过去了。 　　再之后的论文基本上就是每个小团队自己写的了。有小的问题被打回来，但被否的目前还没有。 　　光纤检测被工大的检测专业凭一己之力，掀起了一个小浪潮。国外的几个测量相关的期刊不停的出现，wang， cheng， zhang，zhao，sun，li等名字。 　　在这个细分的前沿方向上，工大项目组已经成为了权威。其它国家和学校也开始有人跟进，陆续有论文发表，但是无论是从量还是质上，还无法与工大相比。 　　这个方向的论文，在王教授的带领下，迅速的向纵深发展着。更多的力量，甚至一些科研教师也加入了队伍中。 第七十五章 围城 　　女生宿舍 　　安静了一天的寝室，随着主人的回归，很快热闹了起来。熄灯前的这一段时间，是最喧闹的时间段。学生们都已经撤了回来，争分夺秒的处理各种内务。 　　各寝室的门都是敞开的，各房间和走廊里，川流不息，一片混乱。 　　郝云丽忙碌了一天，已经很累了，只想尽快的休息。洗漱完毕，她就开始收拾床铺，准备上床睡觉。但是她还不是最快的，林婷已经躺下了。 　　“赵姐，你去找王教授了吗?”冯言没有上床，而是一直在等待。直到赵梦佳端着脸盆从水房走了回来，才赶紧发问。 　　这段时间，女生们被分散到了几个不同的课题小组，时间和工作内容，也就不再同步。她们也不是一起回来的。 　　———————————————— 　　在光纤项目里，她们已经工作了快两个月。 　　激情之后，就是平淡。 　　度过了最初的新鲜，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项目也就慢慢的变成了负担。 　　大一的课程，本来就挺重的，她们每天至少有6节课要上！除了上课以外，还要找时间写作业，剩余的时间不是很多了。 　　这批女生们都是学霸和准学霸选手，按照她们的习惯，除了作业以外，一定时间的复习和预习，总是需要的。 　　在这种情况下，正在进行的光纤课题小组工作，就成了不小的负担。 　　最开始，大家刚加入的时候，靠着一股热情和兴趣。初期加入的时候，项目的组织者也是自己的同学，没有什么进度要求。大家友好合作，对生活节奏没有带来什么压力。 　　但是随着王教授的出山，课题小组的节奏就突然加快了。项目的进度也开始有人监督，每个人都被人赶着向前进。这个额外的课题小组，终于与她们的学习计划产生了冲突！ 　　但这个时候，她们还能在咬牙坚持，虽然有些辛苦。好在她们是六个人，再加上右天詹和袁帅的帮助，对付王教授一个人安排的任务，还是坚持了下来。 　　———————————————— 　　这种脆弱的平衡，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论文发表的消息，同时到来的则是小组的重新划分。宋国明等一批学长，迅速地掌握了项目的主导权。 　　这批研究生的加入，使各实验课题的进度，再次加快了一个级别都不止。 　　新生们突然发现，她们的时间根本就不够用了！ 　　与本科生不同，研究生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科研和课题，哪怕他们也有课要上。他们的主要精力和时间，都放在了项目上。各个子项目的进度，开始了一日千里的变化。 　　每天她们回到实验室，都能看到肉眼可见的进展。 　　随着研究生师兄对项目和设备的逐步熟悉，没用两天，他们彻底掌握了项目的主导权，很快的就把新生们甩到了身后。 　　最开始的几天，为了配合日益加快的进度，女生们甚至，不得不把实验里需要验算的内容，拿到上课课堂上进行。但即使这样，她们也跟不上进度了。 　　这个阶段，新生与研究生们的配合，第一次出现了大规模的不适应。 　　研究生们觉得这批新生，不但帮不上忙，还碍手碍脚！他们要不断的给新生们讲解新的进展，甚至要手把手去教她们要做什么。这样新生们才能明白要做什么。 　　这种教学倒也没有什么，但更不能让人接受的是，新生们的有效时间太少了！教一个小时，才能利用一个小时！这种交换比，使得宋国明他们也要抓狂了。 　　而新生们这边，精力和体力都已经拉到了极限，就这样，还不能做到让人满意。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因素，也十分的令人沮丧。这就是论文的署名。 　　王教授的两篇论文，已经先后完成，寄了出去，但是她们连个二作都没有混上！ 　　疲劳，压力，再加上看不到成果，负面的情绪开始蔓延。赵梦佳就是代表大家，去跟两位导师谈谈的。 　　———————————————— 　　“去了！”赵梦佳把脸盆放到门口的架子上，准备去拿暖瓶，下楼去打热水。“有事情，回来再说！” 　　“水先别打了，跟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冯言有点着急，赶紧叫住了正往外走到老大。 　　“怎么这么着急啊！” 　　赵梦佳把暖瓶顺手放下，坐在了床头。她也是团团转了一整天。一坐下，疲劳感就涌上了心头。 　　“老师们答应减少工作量！让我们安心学习，准备考试！这下你们满意了吗？” 　　“这样啊！”女生们互相看了看，还真不知道是该满意还是不满意。 　　课题小组，虽然占用了她们太多的时间，但也给她们带来了荣誉！尤其是与周边同学们的对比，使她们了解这个机会的可贵。 　　在同龄人还在瞎摸索的时候，她们已经有机会，提前3~4年接触到前沿的科技领域。这个机会不仅仅是对一名新生非常宝贵，哪怕就是对大三大四的本科生，甚至乃至今天的研究生来讲，机会都是难得。 　　宋国明，这批研二的学长们，已经开始通宵呆在实验室，做实验，记录数据了。 　　实验室里的气氛十分的热烈，两套光纤检测设备，成了香饽饽。三，四组人马，白天黑夜的轮流，每组人都希望自己的论文能抢先发出去。 　　———————————————— 　　当她们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以后，又开始了患得患失。 　　“那以后是怎么安排的？下星期还需要我们吗？”女生们七嘴八舌的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两位老师的意见是，这几天就把我们手上的工作，逐步的交出去，不需要继续做实验了。”赵梦佳下午特意找到了牛老师和王教授，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如果谁还有意，也可以单独留下，这取决于个人的想法了。” 　　“这样啊！” 　　一群女生都有点失落，这就好像围城一样，城里的拼命的想出去，但是一旦出去了就又想回去。这个平衡点真是难以把握。 　　“男生那边呢，他们也会退出去吗” 　　“听老师们的意思，是！袁帅他们几个也跟我们一样，很快就会退出去了。但是新加入的那几个，估计还能干一段时间。他们的兴致还是蛮高的，毕竟到现在为止，他们连个署名都没有捞到过呢！” 　　赵梦佳心情平静的转述着得到的最新消息。但是当时，她也跟眼前的同伴一样，直接就有些蒙了。 　　她们以为自己在这个项目里很重要，但是实际情况根本相反！ 第七十六章 谜团 　　“对了，论文署名！这个事情你问了吗？为什么最近的几篇论文，一直都是第三作者。我们工作也不少做啊。” 　　女生们马上关注起了另一个重要问题！ 　　冯言对这个问题最为关心。她是第一批加入的科技小组，后来又直接给王立国教授做助手。跑前跑后工作没有少做，但是论文发表的时候连个第二署名也没有算上。 　　“问了！不出所料，答案也跟我们的预期相同。论文的作者排序，是根据贡献大小而不是工作量大小来判断的。 　　我们这种，只是给人跑下腿的，能给个第三作者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点道理大家早就懂了。 　　“不是我们不想贡献啊！是根本就没有机会！给我们分配的工作，一直都是打杂！这哪有什么机会啊！“ 　　郝云丽在一边给冯言帮腔。两人小组，慢慢有了默契。 　　“这个我也问了，虽然不是你这么说的，但意思相同。” 　　“那他们怎么回答？” 　　“牛老师的意思是，分配的工作，跟能力相关。我们没有能力独自完成项目，所以只能给别人打下手！” 　　这个回答引起了一片哀嚎。这成了鸡生蛋，蛋生鸡的怪圈了。 　　———————————— 　　“不对啊！”李丹在旁边叫了一声。 　　“啥不对？” 　　“我听马师兄说，成永兴最开始做实验的时候，啥也不会！连设备都是马师兄帮他搭建的。” 　　李丹被分配给了马锐。平时接触，很是了解了一些实验室的所谓内幕消息！ 　　“是嘛？还有这事？” 　　其它的几个女生是头一次听说。她们进项目组的时候，男生们已经把仪器玩得很溜了。 　　听到这种内幕消息，一伙人仿佛掌握了什么天大的把柄，准备撸胳膊挽袖子，再去好好问问。 　　“这种消息，根本没有用！”赵梦佳好像猜到了同伴们的想法，直接把她们的话堵了回去。 　　“为什么？” 　　“据王教授讲，成永兴做的几个实验都是他自己设计的！包括草图什么的都是他自己画的！王教授还给我看了一个笔记本夹子。” 　　其实赵梦佳当时看那个本夹子，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那里大多数的笔迹，都是教授自己的。本夹子上的原始痕迹，早就被后面的信息给淹没了。 　　但在这个时候，赵梦佳显然不会给同学们火上浇油的。 　　“算了！你们别有事，没事，就拿我弟弟说事啊！把自己的事情搞好就行了！”成永兴其实与女生们的关系很不错。大家平时见面，嘻嘻哈哈。 　　“没有他，我们也许连三作的机会，也拿不到！” 　　“这倒是，不过我们又不是针对他！” 　　“那你针对谁？” 　　“哎！？我谁也不针对！就针对我自己！还是我们没有能耐呗！” 　　李丹叹了口气。她加入课题组比较晚，相比同学，成果也少。 　　“不过我听说，成永兴是王教授的亲戚！” 　　喜欢八卦的李丹没有放弃，还在继续发挥着她的小喇叭功能。从一些师兄，师姐那里，她得到了很多似是而非的东西。 　　“你不要在这里没事找事了！”赵梦佳驳斥了李丹的捣乱。“根本就没有这么回事好不好！” 　　她也听过这个谣言，已经辟谣了。 　　“那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成永兴被特殊照顾是个事实，但为什么会这样，没有人可以解释。王教授的做事方式，很多人无法理解。这已经是专业里的一个小谜团了！ 　　“要不你找个机会直接问问他？”大家把目光，投向了在一边看热闹的郝云丽。 　　“我？你们开什么玩笑？”郝云丽大为不满。大家已经不在一起做试验，失去了接触的机会，好久没有人就这个话题打趣她了。 　　———————————— 　　“我倒是觉得，还是跟成永兴一起做项目，比较舒服！”徐蓉在边上插了一句话。这点得到了一片赞同。 　　这一两周下来，她们的待遇，对比以前，这简直是天壤之别。 　　跟师兄们一起做事情，固然能学到一些东西，但是待遇下降得太多！而且，师兄们，也不怎么耐烦手把手的教她们理论知识。实际操作上面，她们并没有差太多。 　　更不要提结果了！离开重生者的庇护，新生在残酷的真实社会面前，价值之低，出乎她们自己的预料。 　　她们曾经无往不胜的卖萌，撒娇，胡搅蛮缠，在真正的利益面前，一文不值。 　　“你们也不要过于贪心了。咱们一作，二作，手上都有好几个了，也该知足了！”林婷倒是对这些不是很在意，大度的开解。她已经坐了起来，抱着被子在一边旁听。 　　“可我们还没有英文的一作啊。”英文论文，对于立志要出国的同学，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你就知足吧！很多研究生学长们，到了毕业，都没有拿过一作的论文呢，中文的都没有！” 　　“好吧！真扫兴！不过总算有个好结果，至少可以轻松些了！这个周日我要去逛街。天都这么冷了，我要去买副手套，还有棉袜子。” 　　郝云丽大喘一口气。隔壁专业的女生，早就跑去买冬天的衣服了。检测班的这几个人，这几周，哪也没去！ 　　“一起去！我要买个围脖！” 　　很快的，女生们就叽叽喳喳的歪了楼。但有一个共识，周末一起上街！ 　　———————————————— 　　“哎，我还没说完呢，还有两个好消息，你们要不要听？” 　　“还有好消息？好消息，你为什么不先说？” 　　“你们也没问呢，没问我为什么要先说？”赵梦佳笑眯眯的等着，就是不开口。 　　“快说！快说！”徐蓉几个人赶紧去攻击他们的老大，挠她的两肋！可惜，由于穿的越来越厚，根本没有什么效果。就这样，几个女生在床上挤成了一团。 　　“我说，我说！”赵梦佳无法摆脱攻击，赶紧做出求饶的样子。 　　“说！看来不给你点厉害，你是不松口啊！” 　　“第一个好消息，跟我们的成绩有关系！” 　　赵梦佳停下来，看了众人一眼，但是没有人接话，所有人都在虎视眈眈的看着她，有随时扑上来的架势。 　　“牛老师说，发表的论文，期末考试计算总成绩的时候，是有加分的。一个三作，加20分，一个二作加50分。一篇一作，加一百分！” 　　“这么多啊！” 　　“中文论文也算吗？” 　　很快屋里就响起了一片议论声。 　　“都算，主要是当初制定政策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过本科生会发表论文，也就没有区分中英文论文！” 　　“耶！！！”屋里的人都高兴坏了。高考加分什么的，她们没有赶上，但是期末考试加分，也不错啊。 　　屋里的几位，每个人都有好几个二作，三作，更为重要的是，她们都有一作！ 　　大家都是刚刚从高考战场上厮杀出来的，高考分数上，加分20是什么概念？加50是什么概念？加100是什么概念！ 　　以这种加法，她们每个人，都要加两百多，乃至三百多分！ 　　“这样的话，我们几个，岂不是把一等奖学金包圆了，还都不够了？” 第七十七章 出国名额 　　学校的奖学金，发放比例是相当高的。大概有四成的学生能拿到奖学金。一等奖，一般一个班里会有三到五名，奖金也很高，300元的奖学金，省着点花，足够穷学生一个学期的生活费了。 　　大家的辛苦没有白费。但这里有了个新问题，一等奖没有这么多啊！女生这边就有六个人，还有男生那边，至少成永兴和袁帅，也有类似资格的！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老师们说了，会替我们争取校级奖学金！”赵梦佳欣赏了一会儿大家的纠结，才替她们解惑。 　　“你也太坏了，还有啥信息一起说出来！”几个女孩子立刻反应过来，于是又张牙舞爪的冲了上去。 　　“还有！别闹，我服了！”赵梦佳左推右挡，好不容易摆脱了一堆魔爪。 　　“还有啥？”一群姑娘们，都围在了赵梦佳的床前，连林婷也靠了过来。经过三个月的集体生活，再加上这段时间的配合，姐妹们之间的关系，有了新的升华。 　　“还有就是，项目和论文，有可能还有单独的奖金！” 　　“发表论文有奖金？” 　　“这是王教授说的，不过还不确定，现在还说不准！” 　　“说不准，那你说它干啥！”一堆人白高兴了。 　　———————————————— 　　“还有个消息，也是说不准的，你们要不要听？” 　　“啥消息，你先说出来听听！就是白高兴，也要高兴一下嘛！”林婷倒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个消息，你们肯定赶兴趣！”赵梦佳，点着手指头，一个个的看过去。 　　“快说，别卖关子！” 　　“是不是又要我们动手？” 　　“好，好，我说！”赵梦佳整理了一下被弄乱了的衣服，坐直了身体。几个女孩子被她的这一套动作弄愣了，不自觉的也向后直起了身体。等她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还没有等她们发难，新的信息出现了。 　　“出国的机会！” 　　这五个字，声音不大，但效果立竿见影。屋里马上就平静了下来。 　　“出国？我们能出国？就因为我们这些天的帮忙？” 　　现在的出国热，是后世人很难想象的。只要有出国机会，不论是什么代价，都可以被拿出来交换！房子，婚姻，官位，都不重要了。 　　“我们都能去吗？” 　　“有几个名额？” 　　“要什么条件！” 　　“要英语成绩吗？” 　　“是看论文数吗？” 　　“是出国留学还是短期访问?” 　　“什么时候？” 　　突然之间，安静就不复存在，一堆问题同时冒了出来，气氛徒然热烈了起来。 　　“我也不清楚啊！王教授他们没有细说啊！”赵梦佳被这么多突如其来的问题，搞晕了。其实她也有很多疑问，当时她也晕了，根本就没有想起去问问题！ 　　———————————— 　　“算了，别问她了，这里根本就没有我们的事！”冯言最先反应了过来，替老大解了围。 　　“为什么会这么说？”郝云丽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同伴。她最近一直在给冯言打下手。两个人算是一个小小的组合。其它人也都把目光转向了冯言，这个大家公认的学霸！ 　　“先不说这个出国的事情，是否能成！就是有机会，你们觉得能轮到我们吗？” 　　冯言看了看，被好消息冲晕了的同学们。 　　“项目里，除了有老师，还有研究生吧！”宋国明，马锐这一批研究生，带给了大家，不仅仅是帮助和压力！ 　　“怎么让我们跟他们比？这怎么比啊！”女生们在冯言的逼问下，没有了声音。 　　水平上的差距，实在是太明显了。新生们的学习刚刚开始！ 　　“再说了，就算是给我们本科生一两个名额？会有我们的份吗？” 　　“为什么没有？”这次是赵梦佳在反问了。她和冯言两人，算是女生里面，付出最多，功劳也是大一些。 　　“你是能跟成永兴比，还是能跟右天比呢？”冯言的一句话，又就把大家的嘴堵住了。 　　“成永兴不算本科生吧！让我们去跟他比，也太不公平了啊！”这个时候，大家又不自觉的承认这个男生水平高了。 　　“哎，白高兴了一场！”女生们很快就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 　　仔细想一下，冯言说的很对，真要是有出国的机会，肯定是研究生优先。而轮到本科生，女生们前面还有三座大山要翻越。 　　袁帅是第一座，不过不论冯言还是赵梦佳，都觉得还有一战之力。但是右天和成永兴，她们就彻底没有办法了。 　　成永兴情况特殊，不去谈论，而右天也是个怪物。这段时间，所有的本科生都被研究生们给甩下了，但右天确能跟上！ 　　在新的论文上，他又抢下了个二作。据说下个项目，王教授还准备给他个机会，让他独立去完成新的论文！ 　　———————————— 　　“要不，我们再咬咬牙？在项目里面再帮忙一段时间？”虽然大家从理智上考虑，出国跟自己应该没有关系，但是万一呢？ 　　“其实，这几天，就是我不提，牛老师那边，也准备让我们撤出来了！”赵梦佳否决了这个提议。 　　“为什么？”几个女生异口同声。 　　“下个月，就要期末考试了，这是第一个原因！”本科生最重要的还是学习成绩。 　　”另一个原因，则是研究生那边也觉得我们作用不大，他们早就提出不用我们参与了！” 　　“真是岂有此理！”几个女生都叫了起来。 　　”早知道，项目就不让出来了！这个项目是我们开创的，他们进来了，不但把项目的主导权拿走了，出国机会拿走了，现在还这样看我们？” 　　“这也太不公平了啊！” 　　“是啊！”x5 　　几个女生同仇敌忾，纷纷发声支援。尽管这没有什么用，但总要发泄一下的。 　　“没事了吧！没事我去打水去了啊！”赵梦佳赶紧站起来，再不去，一会儿就该关灯了。 　　随着气温的降低，对热水的需求量也逐步增大，就连洗衣服，都要加点热水进去了。 　　“我陪你去！”冯言顺手接过了两个暖壶，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第七十八章 打口带 （日常文） 　　日常文与主情节无关，主要是描写90年代初的一些事情，属于怀旧文，大家可以酌情跳过。 　　———————— 　　本科生只能借四本书，这条规则给成永兴带来了诸多不便。 　　只好先去还书了。 　　“坏了！书是忘带了？还是丢了？”有一本<半导体工艺>居然没有在书包里！ 　　这些天，他一直在各个教室之间流浪，要是丢了，真就没法找！希望还在寝室！ 　　成永兴拎起书包，就往回跑。时间上才三点刚过，天色大亮！在回去的路上，他才注意到这个事实：这恐怕是他第一次白天回来！ 　　规律的三点一线生活，每天他回到宿舍的时候，天早就黑透了！心里有事情，他也无心观赏这白天的雪景，急匆匆的冲进了宿舍。 　　寝室里空无一人。 　　把书包扔到桌子上，趴到床上就是一顿划拉。书架上没有，床上没有！真是奇怪了！他明明有印象，这几天还看过这本书呢！ 　　退后两步，再次仔细重新打量。由于资料，杂物众多，除了书架上摆满了东西，床边靠墙也堆了一溜。整个床上，现在是烂糟糟一片。 　　要是有个柜子就好了！不论什么东西，值钱不值钱的，都只能这么一摊！ 　　每晚他就差搂著书睡觉了！ 　　心底里对这个艰苦的环境骂了几句娘，才稍微缓解了一下焦虑的情绪。 　　丢一本书倒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这件事有些诡异啊！ 　　就跟重生一样，是否还有其它不能理解的事情和现象存在？如果这种不确定性的事情，真的存在，很多计划都要改变了。 　　自从重生以来，成永兴对很多事情的看法，日趋矛盾，唯物和唯心两种看法不停交织。在重生这件事情上，他是相信有超自然力量的，但又不希望这种力量过多。 　　如果这种事情遍地都是，人生的剧本，就会向修仙或者灵异转变了。 　　所谓的几十年人生经验，价值彻底为零！以后改成白日飞升？ 　　这也是他变得有点神经质的缘故。 　　成永兴在眼前这个在不大的地方，来回巡视： 　　床头，书架，床边… 　　不会掉到床底下去了吧！ 　　果然！把床下的一堆箱子，脸盆之类的杂物拽出来，一些身影从墙边暴露了出来。这段时间，不少东西都从床边的缝隙里掉了下去。 　　虚惊一场！世界还是那个世界！自己还是那个“THE ONLY ONE！” 　　———————— 　　“你在干什么呢？”袁帅一回寝室，就发现地上撅着屁股，趴着个人。 　　“东西掉床下来了，才找到！”成永兴艰难的从床底退了出来。由于是上下床，下床的高度很低。人钻进去容易，退出来十分困难。何况他手里还拿着东西。 　　“啥东西？找到啥好东西了？” 　　“你看这个磁带是不是你的？” 　　“哈！原来掉床下了！我一直以为被谁拿走了呢！” 　　“你不会以为是我拿的吧！” 　　“曾经想过，不过你这里我也看过了，确实没有啊！” 　　“是啊！我这里有啥，没啥，大家一清二楚！”私密性那真是一点都没有！尤其是靠窗的下床！简直成了公共空间，床单也脏得飞快！ 　　“行啊，找到就行了！”袁帅对失而复得的磁带也不在意，随手擦了擦，就扔回了上床。 　　“对了，楼下来了卖磁带的，一起下去看看？” 　　“楼下？外边的磁带我可不敢买了。质量太差了！” 　　前些天，成永兴在路边的小摊上买过盗版磁带。十元四盘的价格倒是不贵，但质量太差了。 　　这些磁带，应该是本地人找廉价空白带翻录而成。不论音质还是杂音，与原装磁带都有相当大的差异。即使是用他的国产磁带机，都能听出来。 　　这批磁带，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就是磨损磁头！如果用的是千元的录音机，绝对舍不得用这种磁带。 　　尽管他的单放机价格不贵，可用着也十分的心疼。 　　学校提供英文磁带转录业务，学生把空白带交给老师，再交点手续费，老师就会把一些相关课本里面的英文资料，转录到学生带来的空白带上。这个业务价格很低，深受学生们的欢迎。 　　这种业务里，杂牌的空白带，学校是不收的，因为它们伤磁头！ 　　这几个盘劣质带，估计都是用这种差的磁带翻录而成的。这种磁带，零售价10元五盘，如果批发的化，会更便宜，估计一块都合不上。 　　“不是翻录的磁带，都是些进口磁带！只不过磁带都有些损伤了。” 　　袁帅也说不清外面卖的磁带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些磁带，一看质量就不错。磁条上的颜色是少见的黑色，而不是低档磁带里常见的红褐色。 　　———————————————— 　　找到了丢失的书籍，成永兴心情大好！ 　　“走，看看去！” 　　两个人一起来到了楼下。二舍的门口，出现了两个小推车，几个学生模样的人在周围忙活。 　　“这是打口带啊！”成永兴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一堆东西是什么。这种磁带，鼎鼎大名，后世还有人专门收集这些东西。 　　“多少钱一盘？” 　　“这一堆，三元一盘！这些两块！” 　　磁带都是原装磁带，但是磁带上都被切了个小口，磁带外壳，品相有些问题。三元这堆，品相不错。两元的这批，则由于切割不小心，有些破损，部分磁带壳已经整体开裂。 　　这种磁带，在后世鼎鼎大名，而且有个特殊的名字，叫做打口磁带。也许是国际市场淘汰的货物，也许是海关没收的走私物品。 　　“真是便宜啊！”成永兴不由得再次感叹时光的作用。这些磁带哪怕两三年以后推出来卖，价格都要加个零！ 　　这种也许是走私进来的磁带，是这个时代少有的，接触外界音乐的媒介。很快的，它的价值就会被发烧友所认知，价格也是飞涨，最后变得一带难求。 　　“这些磁带好吗？”袁帅看着身边的同伴，转眼间就挑出了五六盘，十分的惊讶。 　　“不错，很划算！你尽管买，买错了算我的！” 　　成永兴埋头挑选，一会儿就挑出一摞磁带。在没有MP3和网络的时代，很难找到其它渠道，可以收集这么多英文歌曲。 　　“算我一份！”袁帅也开始挑选，但他对欧美音乐并不熟悉，只是看哪个磁带品相好，就拿哪个。 第七十九章 钱没有了（日常文） 　　日常文与主情节无关，主要是描写90年代初的一些事情，属于怀旧文，大家可以酌情跳过。 　　———————— 　　“你怎么拿这么破的磁带？”成永兴挑出的那堆里面，居然有两盘壳体彻底破损的。 　　“挑磁带，不是挑外观，而是挑内容！” 　　“这几盘，回头给他们换个壳就好了。”他手里有几盘盗版带，正好废物利用。 　　“那你帮我也看一下？”袁帅也不明白为什么身边的同学，能知道哪盘磁带好。如果买中文磁带，他还能挑挑歌手什么的。 　　“好！这两盘不错，不过我那边已经买了，你还要买吗？” 　　“那就算了，别买重了！”两三元也可以到小饭店吃顿饭了。 　　“这几盘没有听说过！不要冒险了！” 　　“好！你说了算！” 　　成永兴在袁帅这堆里一顿划愣，结果没剩下几盘合适的。 　　“算了，这批就这样了，以后看有没有新货。算账！”成永兴把两个手推车，彻底翻了一遍，找出了接近20盘来。 　　“你那些磁带，匀给我几盘，反正也都是大家听。总让你一个人花钱也不好！”成永兴选了十几盘磁带出来，好大一堆。 　　“不用，一共也没有多少钱！” 　　话说得很漂亮，这些东西也确实没有多少钱， 　　但是！ 　　钱不够！ 　　———————————————— 　　最后还是袁帅出了十二元，匀走了四盘磁带，才算把钱交上。 　　“真是穷啊！” 　　钱包里只剩下了毛票和干蹦了！这个所谓的钱包，就是一个用拉锁封口的，手掌大的布口袋。后世常用的皮夹子，市价三四十一个，他是用不起的。 　　又要去取钱了啊！成永兴心疼起那早就变成三位数的存折。花钱速度是越来越快了啊！ 　　“你也该节制点花销了。” 　　袁帅也觉得这位老乡花钱有些大手大脚。 　　两个人家庭条件差不多，父母的收入也差不多，按理说，两个人也应该花销差不多！ 　　但是成永兴平时水果不断，还时不时的请同学吃饭，这花销能小得了吗？ 　　“是啊！是要控制了啊！” 　　成永兴回应了一句。后世有剁手党的称号，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个称呼，居然可以落到自己头上。 　　现在他是理解那些女人的心理了！这些商品，实在是太便宜了！ 　　现在的物价，尤其是食品的物价，是真低啊！ 　　大米两毛一斤！苹果三毛一斤！三四个人下饭店，十元吃好！ 　　成永兴不但是从后世回来的人，而且是从海外回来的！这一堆磁带，折合成美元，还不到四美元！ 　　这种情况下，让他怎么控制购买的欲望？ 　　回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几个月了，但是他还是习惯性的把各种物价，折合成美元来计算。这种模式下，花钱如流水也就不可避免。 　　这种模式要是持续下去，存折里的数字变成两位数，那是早晚的事情。 　　怪不得重生或者穿越类小说，第一个任务都是挣钱！挣第一桶金！不这样安排，主角很快就会破产的啊！ 　　成永兴甚至怀疑起自己的选择，现在转换跑道，是不是有些晚了？ 　　“走啊？赶紧回去试一下磁带啊？” 　　袁帅拉了一下看着钱包发呆的老八。“你再怎么望着它，钱也不会多出一分的！” 　　“你自己回去吧，把这些磁带也带回去。我去图书馆还书。有一本，要到期了。” 　　成永兴把新买的磁带都交给了袁帅，只留了一盘，装到了单放机里。 　　———————————————— 　　电池还有点电，成永兴拉出了耳机。随着播放键的按下，一股雄浑的摇滚音乐，从耳机里传来了进来。 　　这首歌有点耳熟，看了一下封皮，果然是《Sweet Dreams》。 　　电子混音后的音乐，其重低音被特殊强化，给人以全新的感受。 　　曾经遍地的音乐资源，居然成了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 　　这些久违了的旋律，除了给耳朵以享受以外，也带给了他一丝后世的熟悉感。 　　成永兴边听，边往图书馆走，同时享受着难得的音乐。 　　可惜，这种享受是有代价的！ 　　还没有走进图书馆大门，耳机里的声音就开始变形，越来越慢，直到彻底停了下来！ 　　“电池没有电了！” 　　电池这种消耗品，还不是新手村中的玩家能消耗得起的。他也就是偶尔奢侈一把，平时根本不敢用把电量浪费在这个地方上。 　　成永兴又想起了他那干瘪的钱包。再次叹了一口气！ 　　难道要去琢磨PLAN B？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挣钱？现在哪有什么门道啊！ 　　炒股票？ 　　这个问题，早就被他分析了N次了。路途遥远是个最大的天然障碍！再说，让他舍弃已经初见成效的学术成绩，已经有些舍不得了！ 　　最后一个障碍，就是怕死！三岁孩童，持金碗行走于市？还是算了吧！ 　　当倒爷？ 　　这条不用想了，他拉不下去那个脸去站街卖东西！而且这条路，风险更大！ 　　17岁的单薄身体，在这种弱肉强食的严酷竞争下，根本保护不了生命！ 　　怪不得一些靠倒卖发家的重生者，要先练好武术！ 　　不过，武术再好，一枪放倒！ 　　唯一还有点可行性的，就是家教！可是这价格也太低了！两个小时才给5元！来回加上路上，三四个小时才换5元？ 　　根本不划算！ 　　成永兴想了半天，他脑海里有很多赚钱大法，但这些都需要时间！ 　　例如买点邮票藏起来，捡点磁卡藏起来！他是个重生者，但不能任意穿梭时间！ 　　现在他就需要钱！ 　　这方法，没有！ 　　———————————————— 　　“大才子！在这里站着想啥呢？”林婷从图书馆一出来，就看到男同学站在大门口发呆。 　　她把借的一堆光学相关书籍，一股脑的都还了，不需要了！ 　　被实验小组踢了出来，对她反而是一种解脱！她没有不切合实际的想法，出国的名额，轮到谁也轮不到她！把这些光学方面的书还掉以后，她又借了几本练习集，期末考试真的要开始了！ 　　“没啥？就是电池没有电了！我在想怎么办呢！” 　　“怎么办？换电池啊！” 　　这问题多幼稚啊！ 　　“换电池不是要花钱嘛？没钱了啊！”成永兴再次取出了简陋钱包，敞开口给人观看！ 　　“呵！还真是啊！你的钱呢？别告诉我说你因为请客，现在没钱吃饭了吧！” 　　论文发表后，这位同学已经请了不止一次客了。难道我们这段时间，盘剥得有些过份了？ 第八十章 电池 （日常文） 　　日常文与主情节无关，主要是描写90年代初的一些事情，属于怀旧文，大家可以酌情跳过。 　　———————— 　　“不是，今天买了十几盘磁带，钱花光了！” 　　“十几盘？你不过日子了啊！” 　　磁带的正常价格，最便宜的也要十元左右。 　　“喏！这盘给你！你听听就知道值不值得了！”成永兴干脆把磁带从单放机里退了出来，递了过去。 　　“这磁带怎么是黑色的啊！连中文字都没有？这是啥磁带？” 　　林婷接过了奇怪的磁带，插入了自己的单放机。音乐声一响，她的嘴就大大的张开了！ 　　一种前所未见的合成音乐，在她的耳边响起。 　　这种音乐，是人工特殊合成和加强过的。清晰的高音，低沉而雄浑的重低音，都给她带来了全新的感受！ 　　“好听！这曲子叫啥名字？” 　　“磁带外面有写，我没记住！”一盘磁带里有好几只曲子，不是每只他都有印象的。 　　“你刚才说，这盘磁带给我了？” 　　由于一边听音乐，一边说话，林婷的声音不自觉的就大了起来。 　　“给你也行！不过你小声点！” 　　成永兴把林婷拉到了一旁，顺手把她的一个耳机摘了下来。两个人一个要进图书馆，一个要出去，结果就把门堵住了。 　　“好，我给你钱！” 　　她不会无缘无故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的。十几元，差不多是学生一周的生活费了。 　　“磁带没有多少钱！你要给钱，给我两块吧！” 　　“这哪儿行？” 　　林婷买过音乐磁带。这种外文的歌曲，一盘超过二十元也有可能！ 　　“要不我给你二十？多了我也没有了！” 　　“没有那么贵，不信你回头问袁帅，我们一起买的！” 　　成永兴把递过来的几张钞票又推了回去。 　　———————————————— 　　“不信？算了，你拿去听，就算从我这里借吧！这盘带我刚拿到手，一遍都没有听过呢！” 　　“好，那也行！”林婷倒也大方，把钱又收了回来。 　　“你买了十几盘？啥时候拿来给大家听听！” 　　恢复了对同学大方的印象之后，她就顺杆儿爬。 　　“好，明天上课我拿一部分来。” 　　“全拿来！为啥只拿一部分？” 　　“我们寝室的人也要听啊！” 　　“不行，我要先挑！” 　　“好，好！你先挑！”成永兴对女孩子，从来都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两个人开了几句玩笑后，成永兴看着没了磁带的单放机，又发起了呆。 　　“在想啥呢？不就是挑你几盘磁带吗？我又不是给自己挑！郝云丽她们也要听的！我这是替你争取好感呢！” 　　林婷对于男生跟自己说话，还敢走神，略有不满。当然，她也习惯了。她的相貌，在女孩子中，历来不算讨喜。这也是她养成大咧咧性格的一个原因。 　　“啊？不满？没有不满啊！” 　　“那你想啥呢！刚才就见看到你在那里发呆！” 　　“我在想电池！电池实在是太贵了啊！” 　　市面的电池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干电池，这种电池价格几毛钱一节，但是寿命很短！一对电池，听磁带，只能持续一个小时左右。碱性电池，寿命长很多，但价格也是高几倍！一节电池都要一元以上了。 　　以这种价格估算，一天如果听两个小时的音乐，那他在电池上的花销，差不多要跟伙食费打平！ 　　为什么进口的RB千元单放机，学生当中也有不少人买？就是这些单放机，有的型号用的是小型铅酸充电电池。一次性消费，把电池的日常花销省下来了。 　　“电池我这里还有两节！你拿去用吧！” 　　林婷也是个隐形的小富姐，偶尔听听音乐什么的，不是特别犯愁。 　　“不过你的磁带给我了，你现在要听什么呢？” 　　“不用，我在想有没有一劳永逸的方法！” 　　“可以让单放机不用电池？”林婷的眼睛都睁得更大了一些。 　　———————————————— 　　成永兴这一会，其实想了很多东西。充电电池是最好的选择。但他对化学方面的东西，彻底没有接触。 　　锂电池的名字，他知道！但是怎么提炼，怎么加工，怎么充放电，电池液是什么，一概不知！ 　　为了听个音乐，再开辟一个战场，这也太奇怪了些！如果每个他不满意的地方，都靠开战场解决，那他就不用忙别的了！ 　　“怎么可能！我想好了！把手电筒改装一下，用一号电池给单放机供电！” 　　一号电池的性价比，比5号电池高多了！从体积上看，一节的容量，至少等于10节！而价格只有两倍左右。 　　“手电筒？每天背着个手电筒？就为了听音乐？” 　　这脑洞开得有些不伦不类。 　　“是手电筒，但没有脑袋，只保留电池仓。”成永兴把手掌张开，比划了一下大小，觉得还可以接受。 　　“好吧！那也行吧！”林婷张了张嘴，她也没有想出更好的方法。大学这个环境里，卧虎藏龙，她已经放弃与这些妖孽比较的想法了T。 　　“不过，你给我也做一套！”电池的开销，对林婷也是不小的负担。她主要是用来学习英语，这是刚需！ 　　“我去哪里找那么多手电筒啊！” 　　“我给你找一个！不好使的也行，对吧！”手电筒作为这个时代的常用物品，还是很容易找到的。 　　“是，其实我就是要它那个电池仓！自己做这么个东西，又大又蠢！” 　　实验室里，各种接头，电线齐备。从手电筒电池仓里引出个接头，就算大功告成。 　　“嗯，你先做个样子出来！不好看的话，我们一起想办法！” 　　林婷经过了几个月的磨练，对这些手工实验，也不打杵了。 　　———————————————— 　　惦记着那几盘外壳损坏的打口带，成永兴早早就回到了寝室。劣质的盗版磁带，换了磁芯以后，焕发了新春。 　　这批磁带，受到了同学们的热烈欢迎！尤其是那几盘重金属音乐风格的磁带。这种音乐，即使是在港台音乐当中，也是没有的。 　　摇滚潮慢慢的开始兴起。这些音乐，尤其受到了青春期大学生们的欢迎。 　　打口磁带的音质，实际上相当的高。甚至高于在新华书店买的那批原版磁带。高音透彻，低音浑厚。 　　唯一的缺点是，这些歌曲，无法朗朗上口。不但无法跟着唱，就连成永兴也无法完全辨认出它们的歌词。 　　这些磁带，也就适合播放当个背景音乐而已。 　　由于磁带的价格实在过于便宜。其它几个寝室的同学也来了兴趣。但是这种磁带，也就是出现了这么一次，大家再去寻找，已经失去了踪迹。 第八十一章 蝴蝶效应（修） 　　生活节奏，慢慢的缓和了下来，不复开学之初的繁忙。成永兴偶尔也会偷偷懒，晚上有时候，也会早点回来，听听音乐，放松，放松。 　　随着天气一天天日渐寒冷。生活也慢慢的有规律了起来。三点一线的生活带来了平静和宁和。重生者已经真正的融入了学生的身份。 　　在学校里谁也不知道。和大家一同上课的同学里，隐藏着一个来自后世的灵魂。 　　———————————————— 　　但在平静的背后，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变化！ 　　成永兴不走寻常路，人生的第一步没有放在发财上！ 　　作为一个有点宅男属性的玩家，这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不需要去发掘和训练，自己根本没有的商务谈判才能。 　　与别人讨价还价，商场搏杀，尔虞我诈，他不是那块料！ 　　但他并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第一桶金，是那么多重生者和穿越者的第一选择！！ 　　存在就是道理，当一件事情不存在，那么肯定也有它的原因！ 　　为了建立自己的江湖地位，他选择了以论文来出名的道路。他的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在班级里，年级里，专业里，都已经有了不小的知名度。 　　在小范围里，他已经得到了大量的特殊关照。很多老师和同学，对他另眼相待。而且这个范围还在逐级扩大！范围已经从从专业到系，甚至扩散到了学校。 　　在可以预见的接下来几年，他的日子会过得十分轻松。爱因斯坦总是邋邋遢遢，那叫做为人随和。一般人这样，那叫做埋汰。 　　成永兴也慢慢的得到了这种待遇。他的一些奇怪的行为和举止被大家认可，并且原谅！ 　　一些不符合时代的言谈举止，无人追究。这些已经成为了他性格的一部分，被大家所喜欢和接受。 　　———————————————— 　　事物总是有两个方面的！ 　　出名这条路的后遗症，或者说是蝴蝶效应开始扩散！ 　　由于论文的目标，都是发表在国际期刊上。它的蝴蝶效应，影响力就会更大！ 　　在成永兴的身边，很多人的命运已经被改变了！不断螺旋下下降，最后被合并的检测专业，居然有了抬头的架势。 　　这种影响相对来讲还算是良性的。有一些影响则是福祸难料！ 　　光纤检测并不是一个热门的科研话题，但光纤通讯是！它是这个时代当之无愧的热点！ 　　任何跟光纤相关的论文，都会得到极高的关注度和曝光率！ 　　检测专业这段时间不断发表的论文，迅速的得到了世界产业巨头的关注！从地球的各个角落，大量的目光投向了这个遥远的北国冰城。 　　通信，尤其是光纤通讯，这个时代有大量的资本和玩家扎堆在其中。 　　虽然资本的目光总是集中在如何提高通讯速率上。但在现实生活当中，在实际应用当中，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奇怪问题。例如某个地段上，光纤的光损率总是超标。这些问题的原因是什么？ 　　光纤检测的论文，实际上，从侧面解决了这些问题！光纤检测的目的是放大这些影响，从而对进行检测。而光纤通讯则是希望避免这些变量！ 　　如果避免不了，那么就需要找到这些变化背后的深层原因，进行提前预判，并做适当的补偿！这样，就可以从源头上，规避这些异常环境带来的奇怪影响。 　　光纤检测这批论文的影响范围，远远不是成永兴所预计的那样默默无闻。 　　全球的产业资本和企业大鳄都开始动起了脑筋。 　　———————————————— 　　在任何一个世界上，聪明人总是那一小搓。这些人智商绝对是在线的。他们追逐热点，追逐金钱的野心始终存在。 　　世界上任何一点发生的异常，都会被他们注意到！天灾，人祸，战争，疫病，等各种异常现象。都可以被他们拿来牟利。 　　成永兴为什么不敢去炒股票？就是对那些已经发家的资本大鳄，十分惧怕。生怕自己不小心暴露，被他们所吞噬！ 　　新生的主角，没有资本，也没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避而远之就是最好的方法！ 　　殊途同归。尽管他选择了一个科研工作者的道路，与世无争，不去动别人的奶酪！ 　　但是！ 　　结果似曾相识！ 　　———————————————— 　　热烈庆祝收藏过七百，推荐过一千！多谢各位新老朋友的帮助！ 　　等收藏过一千，开单章感谢。 　　地图开始扩大！更多的利益纠葛！画风开始转变，多条支线的情节，同时加速进行！ 　　主角会不断地成长，不论是身体条件，还是外在形象！！ 　　整个春节期间，作者都会尽力保持双更，也是冲一波数据！看看能否顺利签约！ 　　另外，在这里提前给大家拜年！ 　　恭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身心愉快！事业有成！ 　　如果有单身的，明年能够找到自己的灵魂伴侣！ 第082章 自行车王国之声 　　冰城，香坊小区 　　“小静，我们走了！油条扣在锅里了，你自己想着点吃！” 　　从门口传来了母亲的声音。随着“砰”的一声，大门关闭后，室内恢复了宁静。 　　随着关门的声音，不仅仅这个单元，而是这栋楼，甚至是整个小区，都彻底的安静了下来。主人们都已经离开了休息的地方，或者去工作，或者去学习。 　　重工业时代建立起来的住宅小区，一片片的耸立在冰城的地图上。虽然这种批量建设的住宅，千篇一律，缺少变化，但整齐划一的外形，带给了城市别样的工业美感。 　　市场运行已经脱离了计划经济模式，但对重工业产品的需求，还在拉动着北方的经济，走向最后的繁荣。 　　受益于此，加上俄罗斯边贸的兴起，冰城这两年的经济增速甚至超过了作为老大哥的奉天。冰城人甚至希望，可以取代奉天，坐上北方的头把交椅。 　　城市居民人口的年龄结构，目前处于最合理的阶段。大多数的家庭都是双职工，退休大潮，还要十年后才会到来。 　　住在各城市小区的居民，在7点之后，纷纷离开。或者去上班，或者去上学。 　　这股整齐划一的人员流动，在纵横交错的城市道路上，同时奏起了，响亮的自行车王国之声！ 　　———————————————— 　　这套单元的布局，以后世的眼光来看，十分的不合理。没有独立分区的客厅和餐厅，也没有带卫生间的主人房，但它确实是这片小区里最好的户型了。 　　单元里有三个房间，而这户人家总共才有四口人，两个孩子于是都有了独立的房间，这在当下这个年代，条件是相当的好。 　　三间卧室，两间朝南，一间朝北。 　　朝北的这个房间稍微小一点，10米左右的样子。窗户两侧，相对着摆放着一个单人床和一个小的书桌。进门以后，门侧是一个高低柜，同时充当衣橱和储物的作用。 　　房间内布置得相当干净，整洁而温馨。书桌上摆放着一个小镜子，及少量的化妆品，暴露出了这间房间的主人是名女性。 　　“要起来了，不能再睡了！”刘静第N次的给身体下达了命令，终于把自己拉了起来。 　　父母都已经去上班了，但是窗外仍然是灰蒙蒙一片，太阳由于冬天的缘故，还没有升起。 　　冰城由于纬度的缘故，太阳升起的时间，变化不定。夏天的时候，3点多就已经大亮，而冬天则要推迟到8点多。 　　刘静艰难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但她没有站起来，反而又靠到了床头，迷迷糊糊的好一会，才终于摆脱了这种非睡非醒的状态。 　　人体内的生物钟，是跟着太阳走的。每到冬天，人的睡眠时间都会自动的延长。漫长的冬天，对于高节奏的现代人来说，十分的难熬。 　　汉民族，在历史上始终没有在北方站住脚，也确实有它的道理。存在就是道理！为什么要修建长城？，因为在大家的潜意识里认为，北方根本不适合汉人居住！ 　　刘静揉了揉脸，清醒了一下，然后边梳理着被压乱的长发，边走到厨房，看一下有什么吃的。 　　充足的供暖，使她可以自由的在室内来回活动。屋内的气温，让人意识不到户外已经是寒冷的冬天。 　　窗外终于开始放亮，墙上的电子钟指向了8点。 　　刘静这段时间，差不多都是这个点起床。而大多数冰城的职工，则是7点或者7点半，早早的就已经开工了。 　　之所以起这么晚，也跟她的工作有关系。她就职于一家大型外资企业，菲普。由于偶尔需要与欧洲总部进行电话沟通，所以她的工作时间是九点才开始。 　　冰城与荷兰总部有6个小时的时差，她的下班时间偶尔要到晚上9点多才会结束。 　　外资刚刚进驻大陆不久，奉天是进入北方地区的第一首选。刘静在奉天毕业后，就加入了菲普奉天分部。她在那里工作两年，才被派回了冰城，以后会常驻于此。 　　这次外派的机会，也是跟她的老家是冰城有关。 　　加入外资企业，对现在的很多人来说，是一种冒险。由于没有退休金，没有住房等隐姓福利。与她同期毕业的大多数外国语学院的学生，只有很少的人，加入到了外资企业里。 　　外国语学院的学生，接触到了大量的外部信息，算是思想比较开放的一批学生。但是真正到了毕业分配的时候，敢于跳出指令性分配的，确少之又少。 　　她的很多同学，被安排到了大型企业或者事业单位工作。其中有几个结婚早的，都已经分配到了住房。 　　这种对比，也是她不愿意留在奉天，而是返回老家的缘故。在这里，她不需要租房居住，心理就会平衡许多。 　　———————————————— 　　在冰城这个新成立的小办事处，目前只有两个人，她算是创业元老之一。在总部没有人来的时候，她甚至可以在家办公，去单位晚一点，甚至不去，也都没有太大关系！ 　　但这几天不行，她就是爬，也要爬起来。 　　她要好好表现，冲一下业绩！不但自己要留下来，另外也争取把冰城办公室的级别提升一下。最好能提升成为区域办事处，这样她的工资也能涨一块。 　　上级给她安排了一个特殊的项目，这个项目做成了，也算是她的一个功绩。 　　外资企业工资比较高，但绩效考核比较严。这与分配到企事业单位的同学相比，又是不同的一个对比。像她这样，晚上还要工作的，根本没有。 　　这个项目，她非常希望拿下来，作为自己的首单业绩。而且从原则上来讲，也必须拿下来，因为用的是菲普的钱！ 　　菲普中国准备与工大合作，赞助学校的一间实验室。相应的，她理应得到这笔资金的指定采购权。 　　刘父昨天已经替她联系好了相应的对接人。她只要去了，就可以了。 　　有这么一个理论，世界上任意两个人，都可以通过7个人之间的联系，互相认识。这次的项目，更是如此！刘父打了几个电话，就找到了正确的接洽人。 　　从这点来看，回冰城工作，就是个正确的决定，这边不论办什么事情，都能很快找到人脉和关系。 第083章 论文发表暂停 　　在外资企业工作，没有了退休金，住房等隐姓福利，但是工资高！以美元计价的工资，使得刘静有了追逐时髦的能力。 　　冰城是个移民城市，由于历史的原因，也是个文明的交汇处。城市建筑，衣着打扮，社会风气，都是非常开放的，有东方小巴黎的称号。 　　刘静凭借着高收入，有能力使自己打扮得更漂亮一些。这样就使得她在回冰城工作的短短几个月里，有了好几名追求者。 　　追根求底，她也就对工作更加的用心。希望通过努力，得到更好的待遇，进而提高自身在社会上的地位。 　　———————————————— 　　匆匆的吃了口饭，收拾了一下，等刘静出门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冬天的冰城，由于白雪反光的缘故，室外的亮度，比夏天还要高。在白雪与阳光的共同作用下，户外的景色，格外的耀眼！ 　　出了家门以后，她没有向工作地点走去，而是坐上了11路公交。 　　错开了上班时间，车上人比较少，刘静在车厢中部找到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 　　公交车晃晃悠悠的前进，速度并不算快。由于不时的还要避让旁边的自行车，速度就更慢了。 　　一群大胆的年轻人，把自行车骑得飞快。有几个人为了发力，甚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们拼命踩着脚蹬子，结果还超过了客车，跑到了前面去了。 　　刘静把额头抵在了窗户上，一边感受着玻璃带来的冰凉，一边观看着外部的风景。 　　窗外这一道道动态的风景，组成了一幅活动的画面。 　　11路所经过的路线，道路很宽阔，道路两侧的建筑物，不是学校，就是机关，十分的宽敞和气派。 　　冰城的城市风貌，相比奉天，还是有很大不同的。奉天作为东北的第一大重镇，发展教早，所以市区的建筑，相对老旧。 　　大规模的旧城区改造要到二十年之后才会发生，从现在的时间点来看，反而是冰城具有了后发优势，街道和各种建筑，都更加气派和有规划。 　　———————————————— 　　冰城办事处成立的初衷，就是联络客户，转发信息。冰城的客户买了不少菲利普的产品。保修，维护等业务，如果由奉天来处理，时间和周期太长！成本高是一方面，客户体验也成问题！ 　　她的日常工作就是这些，做起来也是熟能生巧，十分的得心应手。她的朋友圈，父母的社交圈，也在潜移默化的帮助她，使她迅速的站稳了脚跟。 　　前天，奉天总部给冰城办事处打来一个电话，安排了一个任务。这个任务与往日不同，不是简单售后服务或者是回访，而是一个新的项目！希望冰城办事处，也就是刘静，能够独立完成。 　　说起这个项目，刘静觉得还是挺幸运的，这个项目居然跟她有点关系！可以说是巧得不能在巧了。 　　在工大工作的希叔叔，他们专业最近发表的一系列论文，得到了菲普总部的重视。这个消息，层层转达，最后就落到了奉天分公司的手里。 　　奉天分公司的赖德经理，是她的老上司，直接就把这个任务指给了她。这个项目，如果真的办成，算是刘静的开门红了。毕竟项目的可见度极高，这是欧洲直接指定的项目。 　　而希叔叔，又正好是父亲的老相识，两家以前交往还是很密切的。 　　在国内做生意，哪怕是名气很大的菲普，都觉得十分的棘手，那就是国内企业没有钱！ 　　外资企业，包括菲普，进入国内的目的，就是为了拓展市场和盈利！而国内看着这些外资企业，也是口水直流！希望他们可以到投资，设厂。 　　双方的矛盾，就是谁出钱的问题！ 　　刘静思前想后，觉得这个项目简直是为了她量身定做的！她越想越高兴！ 　　项目的对手方是自己的熟人，菲普这边又肯花钱。这个项目，不论怎么看，都没有不成的道理！ 　　很快，公交车已经驶入了工大的范围，一片教学楼的身影，已经显露了出来。 　　———————————————— 　　工大处于大直街的中部，横跨了好几个街区。 　　“希叔叔！” 　　刘静拿着地址，走错好几个地方之后，终于找到了检测专业。 　　“小静？” 　　希占平抬起了头，看到一个妆容精致的办公室女郎，走了进来。 　　“哇，你可真是大变样了，这要是走到大街上，我是绝对不敢认的啊！” 　　“希叔叔可是一点都没有变呢！还是这么帅！” 　　“小静，你的嘴还是这么甜！我们这是有六七年没见了吧！” 　　“是啊，自从我上了大学，就再也没有见过您了。” 　　这个世界并不大，刘静的父亲与希占平算是认识，曾经短暂的在一起工作过一段时间。而刘静与希占平的女儿，高中同校。寒暄了一会，双方很快就又熟悉了起来。 　　“希叔叔，前天，赖经理的电话，您接到了吧！”刘静把谈话拉回了正题。 　　“收到了！” 　　“那…他拜托您的事情？”刘静慢慢的问出了核心问题。 　　“你说的是暂停发表论文吧！” 　　“是啊！” 　　“论文发表已经停了，而且已经停快一个星期了！” 　　“一个星期？这怎么可能？赖经理不是才给你打的电话吗？” 　　刘静吃了一惊。 　　“嗯…” 　　希占平想了想，从桌后起身，走到门口，把办公室的门关了起来。 　　“昨天跟你爸的电话，有些信息我不方便讲。你们不是第一家联系我们的公司！” 　　“什么意思？还有别的公司？也要跟你们合作？” 　　刘静有些不能理解了。 　　“他们也是外资吗？ 　　“是！在你们之前，已经有两家公司联系我们了，而且也都是国际巨头。” 第084章 弯道超车 　　冰城，工大，机械楼大教室。 　　历史课。 　　下课的铃声终于响起！学生们收拾好东西，蜂拥而出。 　　上课的地点在机械楼的中部，走到食堂要十几分钟，相当的遥远。 　　学校所有的食堂，都被集中在一起，相当的不方便。不论在哪里上课，吃饭的时候，都要跑到同一个地方。 　　像机械楼这种地方，下课以后，哪怕是一分钟都不耽误，跑到食堂的时候，啥都抢不着了！ 　　由于离食堂太远，大家反而不跑了。抢也抢不到好名次。反正也是排队，在哪里都是站着。 　　“喂，最近怎么一下课，就看不见你人了？” 　　赵梦佳把成永兴喊住。最近除了上课能看到以外，其它时间很少相遇了。离开了课题小组这个纽带，双方的关系，在时间的作用下，慢慢地疏远了起来。 　　“我？我最近一直呆在图书馆三楼。” 　　成永兴的自学计划，已经初步完成。 　　能看明白的，都看明白了！看不明白的，也就不看了！ 　　半导体加工及工艺，更多是一门经验学科，没有实际操作经验的情况下，理论看再多也是意义不大。 　　而那些半导体物理之类的纯理论，就被归类于看不懂的行列了。 　　不会不要紧，山人自有办法！ 　　“你开始写东西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两个人边走边聊，很快的追上了其它人。 　　“马上就要考试了，也不能总去麻烦你们！” 　　从袁帅嘴里，他也听说了女生们全面撤出实验室的事情。看来她们对成绩，还是十分的看重，一如前世。 　　“你自己写东西，行吗？” 　　“凑合吧。” 　　——————— 　　成永兴苦笑一声。其实写中文，比写英文还要费劲。提笔忘字，缺撇少衲的现象，比比皆是。毕竟汉字在记忆里，有差不多20年没有用了。 　　好在，这次的东西不是用于发表，咬牙还可以坚持。多亏了一个学期作业的锻炼。 　　右天曾经是他最好的助手，但他已经沉浸在光纤实验室里，不能自拔。这段时间，各种实验和论文发表的不亦乐乎。他是一个很单纯的人，这种性格的人才是真正适合搞科研。 　　右天对难易基本无感，脑袋里就没有困难这根神经。与研究生门同门竞技，他居然毫无惧色，一直挺了下来！在实验室里，他也算是一个异数了。 　　很多情况下，就连成永兴都受不了鄙夷的目光而败退，另辟蹊径！而右天则挠了挠头，迎难而上！ 　　很多时候，事情成功与否，就差坚持！ 　　不过，在这个局部而言，右天坚持的结果，就是本书的第二男主角，没了踪影。 　　——————— 　　“你写的东西，量有多少？如果不多的话，我们帮你一下。我们人多，估计几个小时也就写完了。” 　　抄写东西，不是什么难事。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位男同学，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次写的不是论文，抄完了，也发表不了！” 　　“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这次我们义务劳动！” 　　“太好了！如果你们能帮我一下，那当然好了！”这次成永兴准备的东西，可是不少。他需要说服的人多，需要的支持也是更大！ 　　狮虎博兔，也用全力。 　　这次的项目，将不再是一个小小的走后门项目。他准备争取正式立项！ 　　也就是说，把项目置于自己的名下！最次，也要争取到项目的主导权！ 　　这个项目有几个难点，一个是经费，其数额，也许会比光纤项目的总和还要多。另外一个要跨专业！如何让其它专业的老师，相信他这个新生的能力，也是一大未知数！ 　　即使是重生者，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他只是在尽力的作好份内的事情。 　　————— 　　成永兴和几个女生边走边聊，还一起吃的午饭。 　　下午放学后，林婷，郝云丽和赵梦佳三名女生加入了抄写的队伍。 　　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这个时候，能拿出宝贵的时间去做其它的事情，还是需要些勇气的。 　　新生们，对待第一次期末考试的态度，异常的严肃。远不是大三，大四那么随便。高考的阴影，还在发挥作用。 　　“这里也这么多人啊!” 　　女生们好久没有来期刊室了。跟其它自习室一样，差不多坐满了人，不复她们记忆中的模样。 　　几个人等了一会儿，才算在一个桌角找到地方，挤了下来。人多，就这点不好，找不到合适的地方。 　　“你这是要写多少东西啊！” 　　看到男同学拿出的东西，几个女生再次吃了一惊。 　　“你这是要写书啊！” 　　—————— 　　MEMS是89年，仅次于超导的热点话题，相关的材料和文章都不少。 　　成永兴的目的，就是通过这个热点项目，曲线进军半导体行业。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快捷径！ 　　投资半导体产业，一条生产线的成本，没有后世那么夸张。但是几千万美元的量级，恐怕就是把新生的股市榨干，也是做不到的。 　　更不要提，能否买到合适的设备和技术！ 　　那么退而求其次，从科研入手，弯道超车！掌握一间半导体实验室，就是一个取巧的办法！ 　　再等一段时间可不可以？答案是否定的！ 　　在他的计划里，关键点必须要在一年之内完成，否则就算失败。时间有充裕，但并不多！ 　　用半导体工艺做检测传感器，与专业沾边也不沾边。它的相关设备，专业里肯定没有。这里面需要的支持度，就更大了。 　　成永兴已经闯出了名头，如果仅仅是做个试验的话，难度反而降低了。 　　但他的目的，绝对不仅仅是做实验，而是要掌控一间实验室！这样的难度就比较大了。 　　—————— 　　几个女生对写文章已经熟悉得很了，但这次的题目还是给她们一个下马威。全新的学科，全新的领域，甚至是全新的单词。 　　成永兴指定范围，写出大纲，甚至已经写好草稿，女生们只要照葫芦画瓢，把一些指定的材料，填充进去，写得漂亮些就行了。但是，遇到一些概念和想法，成永兴仍然需要当把老师，给大家讲解一番。 　　MEMS涉及到的领域都是全新的，比起光纤还要更难以理解。光学领域，至少高中还学过，半导体和材料力学等，都是高年级本科的专业课，对帮忙的同学们来说，就比较痛苦了。 　　她们等于是跳出了狼窝又跳入了虎口。马上要期末考试了，这边等于又增加了好几门课程，还有大量的文献要翻译，有不少的单词要理解。 　　四个人，忙忙呼呼，一直到了晚饭时间！回头一看，完成的内容，连五分之一都不到！ 　　这已经是成永兴花了大价钱，复印了很多材料的结果了。如果不复印，这些相应的图表，数据，都要重新画过！ 　　这次，他差不多是破釜沉舟了！存折上的数字，在无限地向两位数靠拢！家人给准备的一年生活费，连一个学期都没有坚持下来。 第085章 专利！紧急支援 　　下午三点半。奉天，中兴大厦9楼。 　　菲普北方总部。办公室里一片繁忙的景象。 　　尽管分部隶属于香港的菲普亚洲，但是分公司还是与欧洲总部有不少直接的联系。 　　由于两地的时差，从这个时间开始，一直到晚上9点，都是与欧洲沟通最佳的时间。每到这个时候，办公室里的电话和传真就会响成一片。 　　在靠南的一侧，是一排小隔间，这些房间，主要是给经理以上级别的员工使用。 　　其中的一个房间里，一名四十岁左右的西装男，一手拿着话筒，另一种夹着香烟。 　　“哪两家企业？打听清楚了吗？” 　　“西子，还有博士？什么博士？” 　　“啊，明白了！他们从上周就开始联系工大了？” 　　男人把抽到一半的香烟，在玻璃烟灰缸上弹了弹。 　　“我们是第一家派人去的？” 　　“不错，你给我们争取了不少优势！有没有打听到他们的条件？” 　　“稍等，我拿笔记一下！” 　　电话一直在继续。 　　西装男把香烟放下，回到了座位上。他把电话换到了左手，右手空了出来。 　　“什么？没有条件？那他们怎么做选择？” 　　“希望我们主动报价？这怎么报价，难道要组织一个拍卖会吗？” 　　圆珠笔在他的手指间转来转去。随着灵活转动的油笔，他也在快速的分析着局面。 　　“刘静，你先不要着急！我坐今晚的火车，明早就到了。” 　　赖德安抚着有些着急的手下。 　　“对，对！先不要动作，等我！” 　　“让你父亲再侧面打听打听也好！” 　　“行，那就先这样了！” 　　赖德放下了电话，站起来望向了窗外。 　　办公室所处的楼层只是九楼，但是从窗户向外望去，一望无际，视野极好。赖德很喜欢站在这里，向外远望。 　　奉天虽然也是有数的大都市，但是大多数的楼房都是四，五层高，最高也不过是六楼。从这个窗户向外望去，很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他捡起抽了一半的香烟，狠吸了一口以后，把剩下的部分，按灭在烟灰缸里。 　　他的烟瘾不大，来大陆工作以前是不抽烟的。但是到了大陆，做市场和做客户，不抽烟不行，慢慢的也就吸了起来。 　　“Marry，你去跑一趟火车站，给我买张今晚去冰城的车票！” 　　赖德向门外喊了一嗓子，就又坐了回来。今天是有得忙了！ 　　——————— 　　奉天作为北方的第一工业重镇，很多外资进军北方的第一站，都首选这里。 　　赖德是台人，这个时期外资企业在大陆的派驻单位，中上层普遍都被港澳台所占领，尤其是港，台的人最多。 　　由于文化相通，赖德在北方的事业迅速的打开了局面。 　　在重工业领域，奉天的实力非常强。有的时候，菲普与本地公司，双方是竞争对手，但有的时候，又是合作伙伴。没有办法，菲普的产品线就是这么长，总有一款适合你。 　　奉天这几年的经济发展还算可以，始终保持着国内前十的地位。但是菲普奉天的业绩，并没有显著增长，因为电子，仪表行业，奉天的相关行业在不断的衰退。 　　赖德不得不更加积极的寻找其它市场，冰城办事处的成立，原因也在于此。 　　冰城，作为北方的第二大经济重镇，其经济总量，88年在全国排名第十二。虽然总的趋势是逐年下滑，但是底蕴还在。 　　作为菲普在北方分部的大客户经理，冰城这座北方的第二经济重镇，他一年里不知道要跑多少次。 　　这次的机会，他本来认为很有把握，毕竟整个项目的资金，是由菲普提供。 　　这个协议的意义非常重大，这是菲普公司首次向大陆学校开启科研合作的大门。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是对大陆学校的认同，至少被这家老牌欧洲企业的认同。 　　这个项目一旦成功，以后，他完全可以不断的复制这个模式。为菲普找来更多技术支持的同时，也能给国内严重缺乏资金的高校及科研院所，带来持续的资金和支持。 　　这个模式不但在工大可以复制，甚至在奉天本地也可以复制。北三省有着建国以来重点建设的一批高校，潜力大得很。 　　接到总部的要求后，赖德迅速的行动了起来。但他居然发现，这种送钱的买卖，居然也有人抢！ 　　赖德想了好一会，拿起了桌上的电话，他需要得到更大的授权！ 　　多年商场厮杀的敏感性，使他意识到，这也许不仅仅是简单的一个科研合作项目。这个项目也许会催生出一个新产业！无论如何，他都要拿下这个项目！ 　　项目的重要性，可以从其它国际巨头的重视得到旁证！时间就是金钱！ 　　很快的，国际长途就被接通了。 　　“Hi， Thomas…” 　　—————— 　　冰城，电话的另一侧。 　　刘静放下了手中的电话，心情平静了下来。本来按照奉天总部的思路，刘静的主要工作是督促工大，暂停论文的申请，把精力转向相关专利的申请！ 　　工大发表的几篇论文，已经很是使菲普的专家们，捶足顿胸了。要知道，越是简单的专利，越是基础专利！ 　　在荷兰人的眼中，这些已经公开的论文，损失的都是他们的真金白银。 　　按理说，国内的高校，是很难得到企业界的赞助的。产学研脱离的情况，十分的明显。国内企业是如此，国际巨头，更看不上国内的高校了。 　　国内也没有赞助科研，可以抵税的说法，所以，各企业的积极性就更低了。但是这次，菲普准备破个例，欧洲总部上周末突然传来一个指示，希望可以跟工大检测专业，进行联合开发。进军光纤传感器这个细分领域。 　　菲普在光纤，传感器等细分领域，在世界都是领先集团中的一员。但是在这个局部的细分领域，的确落后了。这也是公司倾向于与工大合作的原因。 第086章 家庭 　　工大就好比捧着金饭碗的三岁娃娃，独自行走在虎狼遍地的科技斗兽场中。菲普认识到金碗的价值，率先扑了上来！ 　　不过，娃娃虽然还是那个娃娃，金碗也还是那个金碗！但是扑过来的不仅仅是他们一家。事情复杂化了！ 　　好在赖经理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心安。他来了，事情就不会有问题了！ 　　赖经理是菲普中国少数的营销高手，每到一个地方，哪怕是陌生的城市，他也能很快打开局面。 　　这种工作能力，使他成为了菲普奉天办公室的顶梁柱，也收获了不少人的真心拥戴。当然，在这之外，他的港台人员身份，也给他镀上了一层光芒。 　　帅气的外表，合理而干净的衣着，优雅的举止，耐心而沉稳的性格，办公室不少年轻女孩子对他具有幻想！ 　　刘静，这个才出校园不久，独自在异乡打拼的女孩子，也成了赖经理的一个小迷妹！ 　　刘静回到冰城工作，也有这方面的考量。她不能整天活在幻想当中。解决人生大事，就是她回来的另一个主要目的。 　　—————————————— 　　晚上，刘家。 　　忙碌了一天，刘静拖着疲倦的身体，拉开了房门。 　　“小静回来了！”刘母从屋里迎了出来。 　　“今天怎么这么晚？”她接过了刘静的大衣，把附着的雪花从衣服上拍打了下来。 　　“单位事情不顺利，一直忙到现在。” 　　“你吃饭了吗？” 　　“没呢！我都快饿晕了！家里有啥吃的？”刘静好不容易才把长桶靴脱了下来。她饿的有点头昏眼花了。 　　“有！你爸新做的炸酱面，我给你盛一碗！” 　　“好，赶紧的吧！” 　　刘静一屁股就坐到了饭桌前。家里的门厅和饭厅是一个，进了门就是饭桌。 　　“洗手去！怎么懒成这个样子？” 　　“我是真没劲了，下午打了一下午电话！一直忙到现在！”刘静干脆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赖在了这里。 　　住在家里，就是这点好。吃，穿都是现成的。这种生活，与前两年在奉天租房子漂流的日子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你这个死丫头！”刘母拿耍赖皮的女儿没有办法，只好转身去盛饭。 　　… 　　“爸！有啥新消息吗？” 　　刘父听见女儿的动静，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消息不都在电话里说了吗！”刘静从工大回来以后，就密集的到处打电话。刘父也被发动了起来替她到处打探。 　　“后来你没有跟希叔叔再联系？” 　　“有啥好联系的，事情已经是明摆着的了，现在就看哪家提供的条件好了！”刘父下午一上班，就跟希占平联系过了，得到的消息与女儿带回来的也没有什么不同。 　　“真是没有想到，希叔叔那里，这么牛了！别人送钱，他还要挑挑拣拣！” 　　刘静边说话，边忙活着往嘴里猛塞。 　　“你慢点吃！”刘父轻拍了一下女儿的脑袋。 　　“不过老希那边的变化，确实有些出人意料！去年我碰见他，还跟我抱怨经费和条件呢！你去他那里，看出有啥变化吗？” 　　“我以前也没有去过他的实验室，咋知道有没有变化？” 　　刘静摇了摇头。 　　“不过他倒是领着参观了实验室，里面的设备和条件，一般吧。没有怎么看到什么新的设备和仪器！也不知道怎么就做出这么先进的课题了！” 　　“这下子，以后见面，他该牛起来了！没有想到一个搞科研的学校，居然也出息了！搞出了这么大的一个项目！” 　　几十万美元，差不多可以盖好几栋家属宿舍，在这个时代，确实属于大项目。 　　刘万里一向看不起在学校工作的这批人，觉得那里也就是适合书呆子生存。整天搞科研，又没有资金，出成果很难。各种福利待遇很少，上升空间又有限。稍微有点上进心的人，都主动往企业和机关调动。 　　一来二去的，学校里剩下的，真的只是专心搞研究的人了。但是这次的事情，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这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更重要的是，还不需要他们自己掏钱！” 　　刘静把嘴里的面条咽了下去，点头附和着父亲的观点。她倒始终对工大抱有一定的敬意，当初她高考，也想去工大来着，可惜分数不够！ 　　“你们领导也来了？是明天早晨到？” 　　“是，赖经理是今天晚上的火车，估计已经在车上了。” 　　“明天你要早起了？” 　　“不用！已经约好了，明天上午在工大汇合。他会先去工大拜访几个人。”工大离火车站更近。下了火车，直接去学校毕竟方便。 　　“他会去找谁？而且现在找人有用吗？”刘父皱了皱眉。“现在恐怕最重要的还是条件吧！” 　　“这个也没有问题，赖经理已经要到了尚方宝剑，拿到了欧洲总部的授权。” 　　“你们公司对这个项目挺重视的嘛！” 　　刘父小小的吃了一惊。 　　“当然了！要不，我也不会忙的连饭都吃不上了。” 　　“这还行！老希说了，条件要好，更要快！他那边压着论文，也压不了太长时间！” 　　“是，希叔叔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 　　“姐！你吃完了吗？吃完了赶紧进来，给我讲讲题！” 　　从里屋传来了一个少年的声音。这是刘静的弟弟，刘远，今年高三，马上就要高考了。 　　“你什么态度，求人不用请的吗？” 　　刘静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弟弟比她小7岁，被家里惯得不像样子。 　　“算了，算了，你跟他小孩子计较什么。吃完了，休息一下，然后帮你弟弟看一下。他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努努力，明年看能不能报考工大！” 　　刘母听见了姐弟两个隔空的喊话，走出来当和事老。 　　刘静不愿意跟母亲争吵，摇摇头，走进自己房间换衣服去了。刘远现在正处于叛逆的年龄，能够安心学习，已经很不容易了。 第087章 面试技巧 　　第二天，工大，图书馆资料室。 　　成永兴一下课，就蹭蹭跑来占座了。 　　“咦？今天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它人呢？” 　　他看了看女孩子的身后，没有看到别人。昨天还有三个呢！ 　　“马上要考试，她们几个就不来了！”考试周期已经陆陆续续的开始。一些辅助科目，很快就会提前考试了。 　　但这并不是真正的理由！昨天，两位姐妹也就是陪她来走个过场！今天，郝云丽就被一个人推了过来。 　　女生们对这种事情热心得很！看热闹的，从来都不嫌事大！尤其美女记者的出现，使得大家产生了一种危机感！肥水不流外人田！ 　　“哦…那你也复习吧，我自己慢慢来！” 　　“就你自己，弄得完吗？就你那难看的笔迹，你写出来的东西，有人愿意看嘛？” 　　女孩子鄙视了一眼男孩子不情愿的客气，大方的坐了下来。 　　“那就多谢了！郝姐！” 　　跟女生们混熟了以后，成永兴有时候管她们叫姐。女生们也是奇怪，有时候，不这么叫还不行！ 　　“看把你高兴的！” 　　注意到了男孩子满脸的笑容，郝云丽多少有了些心理安慰。 　　期末考试的压力，还是不小的。尤其在女生宿舍，大家都在复习。她自己跑出来，每天浪费两个小时做无关的东西，压力还是满大的。 　　当然了，她只是想有始有终，既然答应帮忙，肯定要信守诺言。绝没有其它想法！ 　　“是！是！我高兴！” 　　成永兴唯唯诺诺。 　　... 　　不过他确实很是高兴！选择的道路没有错！ 　　做实验，写论文，这条道路选的好啊！！ 　　人生伴侣的最高境地是什么？ 　　志同道合！！！ 　　靠砸钱去收获女孩子的爱情？那种爱虚荣的女人，不要也罢！ 　　真正的女强人，她们自己就是豪门！ 　　砸钱？谁砸谁还不一定呢！ 　　成永兴鄙视了一下其它男主角的肤浅，静下心来，与自己的女神相互配合。 　　————————————— 　　即将来临的项目鉴定会，是最重要的一次面试！ 　　这一关之后，那就是海阔天空！ 　　这就涉及到他引以为傲的，面试大法！ 　　成永兴工作多年，面试的人无数，参加的面试也数不胜数！经过多年的经验，早有了一套成熟做法。 　　针对不同的工作，不同的能力要求，甚至不同的公司文化，都需要准备不同的面试策略。 　　稍大的公司，面试都会有好几轮，第一轮往往是技术面试。 　　这一轮，其实是最重要的！这关不过，后面的都没有用！什么薪水，待遇，连谈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这些面试官，级别又相对较低，出面的，往往都是工程师，或者小队组长级别！而成永兴应聘的，是首席高工，甚至总工！ 　　对付这种场合，这个阶段，成永兴有两种深以为傲的策略，这使他无往而不胜！ 　　一般来说，面试一般是20分钟到30分钟之间。具体的时间比例，内容，都是面试官掌握的。但是面试者，完全可以反客为主，控制局面！ 　　————————————— 　　第一种，是熟悉的领域。 　　这种情况下，要防止陷入细节的纠缠。 　　这些来充当面试官的年轻工程师，经验不足。他们往往会纠结于一些自己会的东西，问个不停。 　　而这些细节，例如开发工具，调试工具，各家有各家的习惯。陷入这种细节的讨论，很快就会把他的真正能力，给湮灭掉了。 　　成永兴对待这种场合的方式，就是自傲！极端的自傲！摆出一副老大的样子。 　　“我如果应聘成功，将来也许会是你们的团队领导！也就是说，我将是那个替你们解决问题的人！ 　　这样吧！我们就在这里，利用这十几分钟，把你们日常遇到的困难摆出来。我现场替你们解决！” 　　这样，他就顺利的夺过了面试的主动权！对方提出的问题，他只要能够拿出一个可行的思路，就足够了！ 　　要让对方觉得自信，可信。 　　至于问题是否真的解决，并不重要。毕竟憋了他们很久的问题，十几分钟解决不掉，是可以接受的。 　　否则，他就会忙于应对，“这个软件怎么用，那个工具你用过吗？”这类很可能导致阴沟里翻船的问题。 第088章 王旗，不要让面试官开口 　　第二种，是根本不熟悉的领域！ 　　也就是说，应聘者是在面试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岗位！这种情况，成永兴也多次遇到！ 　　这时，就要采用完全相反的策略，那就是让面试官开不了口！ 　　30分钟的面试，应聘者要准备滔滔不绝的讲35分钟！ 　　不要让面试官有问问题的机会！ 　　所谓的讲，就是背！把能查到的资料，全都流利的背下来。每当面试官提及到的某个关键词，只要你能听懂，立刻接话！ 　　不要怕查到的资料简陋，或者不相干，而是摆出一副教学生的姿态。 　　我就是在教你，该如何使用键盘，如何用USB鼠标！ 　　这种姿态，也完全符合一个经验深厚的，资深工程师的人设。 　　由于应聘者是在大段背内容。这些内容正确，听起来也十分的流利。听众一般是想不到，这是一个外行在糊弄内行！ 　　真遇到问题的时候，也不要慌张。沉下心来，把自己代入到真正专家的角度，猜测他会怎么做！他会如何分析问题，解决问题！ 　　这种面试，考的是分析问题的思路，而不是答案！只要你能稳下心神，即使在陌生的领域，也能拿出靠谱的分析问题的步骤！这种猜测，成功率往往达到八成！虽然行业有所不同，但是思路大同小异。 　　觉得差不多有把握的时候，就开始大段的说教！ 　　年轻的面试官，遇到这种情况，他的反应是，自尊心受到了打击！这个家伙，把我当作什么也不懂了？在这种情况下，急于终结面试的，是面试官！而不是应聘者。 　　——————————————— 　　这个策略的背后，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你是想留下个唠唠叨叨，很难相处的印象，还是想留下个能力不行的印象? 　　再说了，这轮是技术面试，面试官有八成的可能，只能填个：通过！至于脾气，由老板决定吧！ 　　真到了老板那里，成永兴的脾气，自然就会好得不得了！只要给钱，干啥都行，咋干都行！ 　　至于另外的两成，很大的原因，是这个面试官真的可能在同一个部门做事。而这位面试官，宁可不要技术修养，也不愿意与怪脾气的人合作。 　　当然，这种方法背后，需要准备的材料，众多！为了能够占满30分钟，需要背的材料，至少要两个小时以上，这样才有临场反应的空间！ 　　成永兴的优势是了解行业趋势，但是无从业经验！他现在无从了解，来参加评审会的是什么人，什么水平！ 　　所以只能按照第二策略在准备这个计划书！ 　　项目评审会，按两个小时打算！那么准备的材料呢？ 　　所谓的人生如戏！谁演得好，演得像，谁就胜利。 　　在面试过程中，成永兴有能力在完全陌生的领域，扮演有缺陷的专家！ 　　在接下来的项目评审会上，他准备扮演一个天才！ 　　立大旗！ 　　立王旗！ 　　———————————————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吃饭时间。两个人一起往外走。 　　“我拿青春赌明天，你用真情换此生！………，何不潇洒走一回！” 　　心情愉快，佳人在侧！成永兴不知不觉就哼了起来。 　　“你唱得是什么歌？” 　　女孩子被身边的旋律所吸引。虽然唱的有些难听，但调子还是不错的。 　　“潇洒走一回！” 　　“谁的歌？有磁带吗？”小音乐库已经名声在外了。 　　... 　　成永兴愣住了。这首歌他没有磁带！ 　　为什么会没有磁带呢？？？ 　　不会这首歌还没有发表吧！ 　　... 　　“怎么了？” 　　身边的男孩子停住了脚步。 　　“没有磁带，而且我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的了！”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郝云丽对男孩子的反应有点奇怪，但没有在意。 　　毕竟他就是这么个人，经常搞出一些奇怪的言语。另外在自己面前，他还经常失态！她已经习惯了。 　　“这几句歌词还挺有意思的。何不潇洒走一回？还能接着唱下去吗？” 　　“就会这么几句，别的不记得了。” 　　“可惜了！”女孩子也不在意。 　　两个人就此分手。 　　——————————————— 　　之后的连续几天，下午一下课，郝云丽就会来图书馆，帮助进行抄写。 　　不知不觉间，他开始了与女孩子的共振。 　　两个人的课表相同，目的地相同，作息时间也相同，很有种双宿双栖的味道。 　　袁帅偶尔还会来帮他，看到这种情况，这几天也不来了。 第089章 金矿 　　时间拨回到同一天。 　　京沪铁路，下午2点。 　　“看到黄河了！”车厢里一片骚乱，乘客们纷纷靠到窗边，向窗外望去。有几个带相机的旅客，还拿出了相机，对准窗外。 　　刘福兴被这股气氛所感染，也靠到了窗前，期盼地向远处望去。他这是第一次过黄河，作为驻沪办事处的经理，他的活动范围始终是华南一带。 　　刘福兴是港人，由于工作关系，被调任德国博士公司的沪办事处，担任业务经理，主要负责华南地区的销售业务。 　　博士是一个很大的公司，它的电钻和钻头，即使是后世，也是很有名气的。但他的另一个业务板块，由于不是面向消费者市场，就很少有人知道了。这就是它的传感器业务，其主要应用场景是车载传感器，规模在世界范围内都是名列前茅。 　　———————————————— 　　上周，德国总部给办事处打来电话，原因是工大连续在光纤传感器领域发表了几篇有影响力的论文。希望中国区同事能够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如果有相关专利的话，前期接触一下。 　　按照指示，刘福兴给工大去了电话，几经周折，终于联系上了正主，检测专业。 　　但是他得到了一个十分意外的消息，那就是这些论文或者是发明，根本就没有申请专利！而且他们还有大量的论文正准备发表！ 　　这是怎么个意思？刘福兴立刻就意识到这里面的巨大利益，这简直就是一片无主的财富！ 　　博士为什么会走到今天，靠的就是数以万计的专利和专有技术！ 　　光纤检测传感器是一个全新的领域，发展前景是相当可观的。光纤相关科技已经在光纤通信的带动下成为了热点，任何相关的周边应用，都得到了行业巨头的关注。 　　地处边陲的一个工科学校，另辟蹊径，独自闯出了一片领域！与大陆其他传统的学校一样，他们没有意识到这些工作的价值！居然发表了这么多篇论文，而没有申请一个专利！ 　　信息被逐级反馈回了德国总部，于是就有了他这次冰城之旅。 　　过两天，德国总部也会派人加入与工大的谈判，目的就是截留这部分发明的专利所有权。在电话与工大方面沟通后，学校方面已经暂停了新论文的发表，等待他的到来及后续的谈判。 　　随着“轰隆隆”的声音，火车终于驶上了铁路桥。火车与大桥之间的震动，带来了巨大的声音，淹没了车厢里的议论声。 　　作为孕育了华夏文明的母亲河，黄河的地位是再崇高不过，多少朝代的更迭也与这条大河相关。 　　刘福兴兴趣盎然的从窗户望去，希望能看到一片壮观的景象。 　　但是随着轰隆隆声音的消失，刘福兴对黄河的期待也随之消失了。黄河的宽度并不比南方稍大一点的河流来得宽广。由于季节的缘故，河床里的河水并不多，这样看来，黄河的实际流量就更小了。 　　———————————————— 　　刘福兴摇了摇头，把被褥移回床头。靠着被褥，半躺半坐，在列车有节奏的摇动下，想起了心事。 　　汉字是博大精深的。很多文字里的含义，都十分的奥妙。危机两个字，它的潜在含义就是危险里伴随着机会！ 　　这段时间大陆与国际上的各种合作陷入低潮，但同时，也在孕育着巨大的机会！ 　　这次的北国之旅，打开了刘福兴的视野，同时也在滋长着他的野心！ 　　只申请论文，没有申请专利的情况，是个例还是普遍现象？是否有着更大的人生机会？ 　　在刘福兴的计划里，博士准备随便以赞助的名义出点材料费，挂个联合实验室的名义，就可以把这些专利拿下来。 　　这两年，国内，国际的大气候非常不好，大陆在国际上非常孤立！相信博士以外资公司的名义，与一个不知名的国内工科大学，给个国际合作的牌子。哪怕是不出钱，他们也应该愿意的吧！ 　　刘福兴甚至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如果不通过博士来运作，自己有没有可能截留这部分利益呢？ 　　在香港注册一间公司，然后用港资公司的名义运作，是否有可能性？ 　　这种机会是否可以普及到其它大陆的学府里？ 第090章 握手 　　与此同时，工大，机械楼楼下。 　　校园内的的灌木从，覆盖了一层白雪，就好像戴了一个白色的帽子。 　　花坛的旁边，几个人在握手告别。 　　“希主任，事情就拜托了!” 　　赖德使劲的握了握眼前高大汉子的手。 　　他下了火车，就来工大报道了，整整忙了一个早晨。 　　坦白的讲，这些外资企业的引入，确实给国内的企业带来了很多启迪。例如这种出差，在这个年代，要是国内企业，基本上，下了火车第一步就是安排住宿。等这些安排好了，一天也就过去了。 　　赖德昨天下午得到电话，今天早晨就到了客户这里。这种做事态度，别的不说，一个尊重是跑不掉的。 　　对于国内企业来说，这点尤其重要！国内企业在审视各种合作模式的时候，由于谈判代表，并不是企业的拥有者，所以对这些非经济因素，看得就更重一些。 　　态度决定一切！赖德深知这点精髓！这也是他这些年战无不胜的法宝之一！ 　　“哪里，应该拜托的是我们，希望我们一起努力，把这个合作项目促成！” 　　希占平教授十分客气，把眼前的两人送了出去。 　　菲普的这次正式拜访，给专业打了一剂强心针。办公室里的精神面貌都为之一振！这是首次来自业界的直接肯定，这点对于自信心缺失的检测专业尤为重要！ 　　———————————— 　　这个学期，专业里的老牌教授，在病退几年之后，高调回归。找了几名大一的新生打下手，另辟蹊径，从一个全新的领域发力，连续发表了四五篇国际论文了。 　　这四五篇论文，数目看起来不大，但是对于检测专业来说，已经超过了过去检测专业全年在国际发表的论文总数了。更有价值的是，这种论文发表的趋势，不是昙花一现，而是不断的加快中。 　　王立国在专业里是资格最老的一批大牌教授，专业里有一小半科研力量都是他带出来的。但是可惜的是，由于身体原因，早早的就退出了一线工作，甚至不得不早早的退休。 　　工大建校较早，有一大批从苏留学归来的老教授。这些人，形成了工大的骨架。这些人现在逐渐的步入了退休的年龄，这对学校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王立国教授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他的回归，立刻就给专业打了一针强心针，专业的形势在两一个月内，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王教授带给大家的不仅仅是几篇新的论文，同时也是新的思路和新的希望。 　　由于这一批论文的发表，检测专业在国际上的知名度大增，随之而来的则是一系列的合作国际国内的合作意向。这个星期，希占平更是收到好几份意外的合作意向，好几家国际巨头发来了合作科研开发的意向。 　　这些国际巨头，不仅仅是来电查询，而且已经派人上门接触了。 　　在这些接触到国际企业里，菲普的知名度是最高的。菲普的产品线很长，从家电到各种实验室设备，都是大家能够日常接触到的，所以品牌形象很好，它的品牌形象甚至高于德国的西子。 　　在没有网络的年代，人们对品牌的认知只能是通过日常接触和各种广告。有着日用品部门的菲普无疑在这方面占了很大便宜。 　　另外，国内也是个人情社会。菲普不仅是通过熟人的关系，直接找到了他，而且校级领导也有人为他们说话。 　　作为国际一级巨头，工大还没有能力拒绝来自他们的好意。在这个时间点，任何来自国际企业的要求，都是自卑到了极点的国人，所不能拒绝的。 第091章 潇洒走一回 　　“何不潇洒走一回......” 　　郝云丽边走，边哼起了新学到的旋律。 　　随着考试周期逐步降临，同进同出的女生队伍，慢慢有了变化。 　　郝云丽下午要去帮助抄写文件，逐渐的脱离了大部队。大家只是吃饭的时候，正好碰上。 　　几个人吃过晚饭，一起找地方学习。 　　“接着唱啊！怎么不唱了？” 　　歌曲只哼了这么一句就结束了，赵梦佳十分奇怪。 　　“挺好听的！接着唱吧！”林婷也在旁边鼓励！ 　　“我就会这么一句！” 　　这几个字的歌词，由于朗朗上口，被郝云丽给记住了。 　　“好吧！可惜了！这是谁唱的？回头找磁带来听听！” 　　“不清楚！”郝云丽遗憾的摇了摇头。 　　“不清楚？那你从哪儿听来的啊？不会是你自己写的吧！”林婷比较喜欢音乐，磁带也买了不少。 　　“我是听成永兴唱了这么两句，就记下来了！我问过他，他说不记得了！” 　　“他唱歌给你听了！好浪漫啊！” 　　话题彻底转向，无人再去关心这不应存在的歌曲。 　　“哪有！！是他自己哼哼，我听见的！” 　　“他自己哼哼，你记它干什么？” 　　“说吧，自己坦白，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我只是在帮同学抄写文件而已！”郝云丽脸色有些窘迫，但坚决不承认没有的事情！ 　　“我们这么帮你，你确不坦白！”群众们显然不接受这种结果。 　　“什么叫帮我？我也没有让你们帮什么啊？当初不是说好了，我们一起去帮他整理资料的吗？为什么现在只针对我？！” 　　“你确定？那我们明天可就真去了啊！” 　　“去吧！人多力量大嘛！”郝云丽绝不嘴软。 　　“力量大？力量是大！我们这堆人一去，他那点东西，还不是一下子就弄完了！你以后可就没机会了啊！” 　　“那不是更好？你以为我愿意不去准备考试，而去抄写什么文件！” 　　“你这是刚得手，就准备过河拆桥啊！还反了你了！” 　　几个女生不依不饶，闹成了一团。 　　———————————————— 　　教室学习的人慢慢的多了起来，二楼，三楼的一些教室已经满员了。 　　女生们转了一圈，才在四楼找到了一个教室，各自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 　　郝云丽在桌子上摊开了几本书。这几本书都是从图书馆借的。下午她的主要任务就是帮助成永兴整理资料和重新抄写。 　　晚上她在学习之余，也会恶补一下半导体相关的知识。总不至于她写的东西，自己看不懂吧！ 　　同学间的打趣，郝云丽虽然不怎么在乎，但是也有些触动。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呢？考试周期里的时间，不论怎么说宝贵都不过份！尤其这个学期之初，还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参加了课题小组。 　　但郝云丽仍然在坚持！这不是因为所谓的感情因素，而是隐隐约约，她感觉到了一丝机会！ 　　这个学期，大家共同做实验，女生里表现最好的是冯言和赵梦佳！郝云丽则是一直是在给冯言当助手。 　　现在有了机会，自己有没有可能领跑呢？她不确定！这也是她要把一些材料带回来研究的原因！ 　　郝云丽知道在班级里，她不是最漂亮的那个，也不是学习最好的！但是阴差阳错，由于某种特殊原因，她也经常成为寝室里的话题人物。 　　这种未曾有过的关注度，慢慢的滋生了她的一点野心！我也可以！被关注是因为我自己，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 　　至于成永兴，这个给了她光环的男孩子，郝云丽暂时没有太多的想法。好感，自然有，但是还没有进化。 　　大家认识的时间太短，远谈不上什么了解。只是这几天，两个人才有了点接触的机会。 　　一般的女孩子，尤其是年轻女孩，找男朋友，不自觉的会把他们与自己的父兄做对比。这里面的原因，主要是追求一种安全和照顾。 　　成永兴首先在年龄和外形上，就比同班同学差了一块。 　　青春期的学生，每差一岁，变化都是巨大的。这个男孩子给人的第一印象居然是可爱，而不是成熟！ 　　其次，成永兴在两人单独接触时的一些表现，也与她的期望有些差距。 　　男孩子有时候，一些看似成熟的举动，在这个时代，并不被当前环境所接受。这就好比两个幼儿园的儿童，在谈婚论嫁一样！在世人的眼中，留下的只是可笑。 　　在阅览室，成永兴会主动给女伴拉出椅子，方便她坐下。但这种从西方电影里学来的礼仪，让郝云丽觉得十分别扭！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没到，她可以心安理得去享受这种服务的程度。 　　旁边学姐，学长投射出来意味深长的目光，甚至使她如坐针毡！ 　　如此种种，使她有种奇怪的违和感！ 　　郝云丽倒没有对这些异常，太过于追究。大家来自天南地北，语言，风俗有所差异，也是难免。但是这种沟通和理解上的差异，影响了双方的心意相通，尤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 　　郝云丽有个十分特殊的特质，那就是对很多事情非常敏感。这也是她后世异常成功的一个基本原因。 　　一次创业成功是偶然，几次创业都成功了，那是什么原因？ 　　郝云丽通过几天来，与班里最小，也是最成功的男同学的亲身接触，敏锐的发现了他身上的一些信息。 　　在耀眼的光环之下，在看起来成熟的处事方式之下，隐藏的是一颗害羞的心。 　　相处的时间尚短，两人都没有有心理准备，并想好下一步要怎么办。但她十分享受，男同伴不知不觉中表现出来的尊重。这些动作，话语，都是出于真心。眼睛做不了假，细节做不了假。 　　成永兴在与她独处的时候，缩手缩脚，语无伦次是经常出现的事情。 　　男方越是畏首畏尾，郝云丽则越是觉得自己拥有了主动权。 　　女孩子都是骄傲的，谁都希望自己是被追求那一方。不知不觉间，两个人慢慢的磨合出了一种合适的配合模式。两者之间的关系，从最开始的辅助，慢慢的变成了互相配合。 第092章 接站 　　“冰城车站马上就要到了，请各位旅客拿好自己的行李，按顺序下车。冰城是本次列车的…” 　　伴随着悠扬的音乐声，疾驰的列车，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车窗外连绵不断的楼房，提示着乘客们，火车就要进站了。 　　漫长的的旅途终于走到了终点，刘福兴在车上整整度过了两天两夜，可算是熬到了头。第一次坐这么久的火车，他以前最长的旅程，不过是十几个小时。 　　———— 　　站台上 　　“车来了！” 　　看到了从远处呼啸而来的列车，宋国明向后退了两步。他把领子放了下来，顺便整理了一下衣装。 　　他已经在站台等了一会了。站台上风比较大，刚才等待的时候，他把军大衣的领子立了起来，以抵御寒风。邢效刚和孙俊，这两名大一学生也陪他站在他身后，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跟着宋国明一起做项目。 　　前几天，宋国明小组的课题终于完稿，正准备投递论文，但居然被系里扣了下来！ 　　被压下来的原因就是他准备接的这个人。专业准备跟几家感兴趣的公司谈判，要先申请专利，再去发表论文。 　　专利对于教职工来说，还算是一个满新鲜的话题。这几年，国内开始出现了很多合资公司。在合资的过程里，很大的一部分外资公司带入的价值，是专利技术的折价。所以专利的价值，也开始被广泛的宣传。 　　从国家层面，也出台了很多鼓励专利申请的文件。但大多数科研项目都是部委及国家拨款。专利申请与否，跟项目的批准与验收，无直接关系。所以这是一个费力不讨好的工作，也就没有引起大家的重视。 　　学校为了相应国家号召，也出台了一些政策。例如专利申请的费用，可以由学校补助一部分，不占用科研项目的经费。但这个政策并没有太多的实际效果，主要的原因就是时间！ 　　要保证专利的有效性，必须要等到专利申请批号到手后，才能发表论文。这里面就产生了一个额外的时间差！就是由学校全额补贴，都没有几个人去申请专利。 　　地球这么大，从事相关项目的科研人员，小十几万人是有的！科研课题撞车是大概率事件。 　　在科研竞赛的过程中，任何参与一方首先发表论文，就意味着其它参与人的投资，包括时间，精力以及金钱，全部作废！ 　　因此，对于从事科研工作的人员来说，只要是项目完成，那么论文的投递都是争分夺秒，能早一分钟，就早一分钟！ 　　宋国明马上就要毕业了，这篇论文对他至关重要！一旦拖的时间过久，论文被别人抢先发表了，那么他的损失就是巨大的。 　　也许他这一辈子都未必有第二次机会，能够在国际期刊上发表论文了。要知道在科研领域，一步领先，步步领先，一步落后，步步落后。 　　一旦他错过了这篇论文，那么他的损失，可不仅仅是一篇研究生毕业论文，这么简单的事情。 　　这件事情，甚至有可能影响到他日后的留学及就业。 　　检测专业里，一批项目陆陆续续的进入收尾，该投稿和发表。结果通通被压了下来，为这次谈判和合作准备资料和积累筹码！ 　　对这个谈判最为不满的，就是他们这批要毕业的研究生们了。 　　宋国明这两天，天天都去骚扰他的导师，希教授，打听进展。希教授干脆就把他也拉到了谈判小组里，今天他就被派出来迎接外资企业的代表。 　　———— 　　刘福兴拎起小旅行箱，跟着人流，排着队往外走。虽然是终点站，但是下车的人并不多，车厢里的旅客，在前几站就已经下得差不多了。 　　软卧车箱的乘客素质普遍比较高。同一个车厢的人，甚至有不少还是外国人面孔。冰城作为最北的省会城市，外贸活动还是很活跃的。 　　跟着人流，刚走下车厢，刘福兴就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寒冷空气迎面扑来，从他的领子及袖口处，迅速的钻进了他的身体。从骨髓到血管，就好像瞬间凝固了一样，痛彻心扉！ 　　他从上海出发的时候，还特意带了几件外套和长裤。结果这里的天气，还是给了他一个下马威。上海的冬天，到了元旦也没有这么冷吧！ 　　一直生长和活动在长江以南地区的他，低估了北方的寒冷。其实冰城的天气，才入冬不久，还有接近20度的下降空间！ 　　刘福兴没有办法，只好缩起了脖子，又把西服的领子彻底立了起来，希望可以多少抵挡一下无处不在的冷风。 　　————— 　　“是刘福兴先生吗？”一名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拦着了去路。周围有两名年轻人，手里都举着同样的牌子，分别在向路人询问。 　　“我就是！”刘福兴在纸板上看到了自己名字。“你们怎么知道我坐这趟车？” 　　“我也不清楚，是老师通知我们来接站的。”打头的是一名非常帅气的小伙子。他随手接过了刘福兴的箱子，把另外两名接站的学生喊了过来，大家一起往外走。 　　几个人边走边聊。 　　“你们冰城是真冷啊！”出了出站口，就是一个空旷的广场，温度好像比车站里面更低了。坐了两天多卧铺，他感觉就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我们的车就在那里，进了车里就好了。学校室里有暖气，就更没有问题了。”宋国明看到了客人的模样，赶紧安慰。 　　像他这种南方人，初次来到冰城，尤其是冬天，每趟车下来，总有不少被冻蒙的。 　　宋国明把手举起来，召唤了一下，一辆伏尔加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停到了众人的面前。一行四人，加上司机，五人，坐一辆车刚好。 第093章 牙疼 　　进了小轿车，在暖风的作用下，冻硬的身体，终于慢慢的舒缓了下来，刘福兴的思路也就恢复了正常， 　　“论文发表，停下来了吗？” 　　刘福兴来之前，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就是不要再发表论文了。 　　专利申请有个前提，那就是该技术没有被披露过，哪怕是专利申请人本人披露的都不可以！只要是论文发表了，专利就是废了！ 　　“暂停了，不少人对此都很有意见呢！”宋国明就是意见最大的一个。这是他的第一篇论文！。 　　“看来学校对这件事情还是很重视的嘛！”刘福兴没有注意到年轻人的情绪。 　　“是的，系里的意见是，等跟你们这些公司谈判的结果出来，再决定下一步！” 　　“你们？” 　　刘福兴虽然对年轻人的心思不怎么在意，但是对这些信息非常留意。他曾多次参加企业间的谈判，对一些蛛丝马迹很是敏感。 　　“菲浦的人已经到了，他们已经跟专业谈两天了！” 　　“唉？你们怎么能这样？不是说好了等我到了再谈吗？” 　　刘福兴差点就跳了起来。 　　“我也不清楚。” 　　宋国明没有太多说话的欲望，一问三不知。 　　年轻人的心态是一致的，都是希望越早发表论文越好。至于专利？那有什么用？他毕业了，未必要留校。就算专利能卖出一些收益来，与他有什么关系？ 　　发表到国外期刊的论文就不同了，以它为敲门砖，申请出国读博就容易了，这才是大家切身的利益！ 　　“我们是先去招待所还是去办公室？” 　　工大离车站其实很近，没有几分钟，车就已经驶进了校园。 　　“直接去你们办公室。” 　　刚刚收到的消息，让刘福兴悠闲的心态，立刻就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 　　荷兰的菲浦公司，也是欧洲的行业巨头。由于有家电的缘故，品牌形象比博士要强多了！在传感器领域，两家算是竞争对手。 　　“好的！”司机方向盘一打舵，在新楼前调头，转身向机械楼驶去。 　　刘福兴心里就像长草了一样。他在火车上耽误了两天多，事情就是在这两天里发生的变化。 　　冰城这边，根本没有通上海的直达航班。就是中转航班，也不是每天都有。坐火车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也许就是在他坐车的这两天多的时间里，使得他的优势都化为乌有。连谈判策略都需要变化。 　　现在什么都不用想了，还是先见面，了解一下学院方面的要求是什么吧。 　　———————————————— 　　晚上，教工食堂。 　　“老宋！你怎么没有去陪客人吃饭？” 　　马锐正准备排队，结果发现排在前面的是熟人。 　　请客吃饭，大吃大喝的地位，在这个年代是至高无上的。没有人会拒绝这种机会。更不要提是跟外商一起吃饭。想想就会知道，档次肯定低不了！ 　　“不想去，情绪不好，担心会坏事情，就没去！”宋国明正在排队，现在只能转过身来，隔着两个人跟师弟聊天。 　　“坏事情？坏什么事情？” 　　“我担心，会忍不住跟客人吵起来！” 　　宋国明的一番话语，引来队伍里其它学生的侧目！ 　　“哈，你可真能开玩笑！” 　　“玩笑？这可不是玩笑！马锐，你的运气是真好啊！” 　　两个人一起做项目，也差不多一起完成。前后只差一天，结果就大不相同！同一批的三篇论文，只有他的被卡了下来。 　　马锐的论文邮出去了，他的被扣了下来。这一扣，就是一周多！ 　　他刚刚又确认了一个坏消息。哪怕是立刻能敲定合作伙伴，等走完法务流程，资金到账，时间至少是以月为单位，这还不包括专利申请的时间！ 　　“到你了！”马锐指了指师兄的身后。 　　宋国明转身，交钱，领菜，一通忙乎。忙乎完，在一边等着马锐。直到他也打完，两个人才一起往回走。 　　“你不要着急，不是说了嘛，只是暂时，暂缓而已！”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的论文，反正已经寄出去了，你怎么会理解我的感受！” 　　宋国明马上就要毕业了啊！很多人，已经开始联系学校，到处去投简历了！ 　　“你再急，也不差这一两个星期把！老宋，你这是怎么了？” 　　“一两个星期？那是一两个月！也许关心则乱吧！”宋国明也觉得自己不太正常，所以拒绝了晚宴。 　　他的很多同学，在本科毕业的时候，就已经出国深造去了。他本来也没有对这件事情太在意。他的英语不是很强，也就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但是这个学期，导师希教授，推荐他拜入王立国名下，接手光纤项目。这个项目，突然使他意识到，自己也是可以出国的！ 　　这个感觉，就好像走路，突然看到地上有张彩票。捡起来一看，百万大奖！这就是他当时的感觉。 　　但等他兴冲冲的把论文弄完，有人告诉他，彩票有问题，我们要核查！ 　　他现在就差跳脚骂娘了！ 　　———————————————— 　　食堂的人不算多，两个人很快找好了位置，坐了下来。 　　“师兄，别想了！先吃饭吧！”马锐看着行动缓慢的同伴，一旁开解。 　　“你说这帮家伙，为什么，早不来，玩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过来？” 　　宋国明没有心思吃饭，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 　　“而且，来也就罢了，为什么要一起来？” 　　“这不是我们的论文才发表吗？” 　　“对了，为什么你的论文就能发出去呢？是不是王教授点头，就可以发？” 　　马锐一直在跟着王立国和牛品打杂，他们的关系很不错！ 　　“老宋！你别一天疑神疑鬼了！有点耐心！” 　　马锐也有点生气了。这怎么把自己还牵扯进来了？ 　　“你要是真忍不住，自己偷偷的把论文寄出去，不就完了？” 　　“你以为我不想啊，论文，我又准备了一份！” 　　“你还真准备了啊！” 　　马锐大吃一惊！要是真这样做，后果很难预料。弄不好要挨处分！ 　　“只是有备无患！再看几天，如果还定不下来，也就不得不铤而走险了！” 　　这篇论文对宋国明的意义太大了。要是以前，自己做不出东西，技不如人，他也就认命。无话可说，该干嘛干嘛！ 　　但现在这是个什么鬼？论文接不接受，是期刊社的责任。学校的责任，不是应该创造条件，帮助发更多的论文吗？ 　　这篇论文完全有可能决定，他的人生前途！ 　　他是出国，还是留下！他是吃糠咽菜，还是吃香喝辣！ 　　这样重要的东西，你让他如何心平气和。 　　“不吃了，牙疼！”宋国明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 　　“肉片你都吃不下去？来，拨给我！” 　　“都给你了！”宋国明一推饭盆，起身站了起来。 　　“你不吃了？你这是要去哪？” 　　“我要去希教授家，再跟他谈谈。” 　　“现在去？他肯定还在陪客人啊！” 第95章 主角的设定说明 论文署名 　　是时候解释这条从本书第一天起，就被抱怨的问题了！ 　　为什么要把论文署名的机会让给同学们！ 　　... 　　这个问题背后，藏着天大的阴谋！！！ 　　这涉及到本书的另一个重要设定。在解释这个设定之前，让我们回答一个问题先！ 　　... 　　所有的工业文，科技文，军工文，这类题材小说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 　　如果有公约数，一定是科技强国吧！ 　　... 　　但这是一名重生者能做到的吗？ 　　不论哪本小说，最终的结果，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在某个局部科技领域，被重生者带领，提前十几年产生了技术突破。 　　这些快速发展的企业或者集团，不会遭遇阿尔斯通，中-兴，华-为的待遇吗？ 　　要知道，资本从出现的第一天起，就是带血的！ 　　... 　　我们生活在和平年代，但不代表这个世界真的和平。如果大家有幸参与一些商场搏杀，就会发现，窃听，跟踪等手段，都是司空见惯的。 　　这还是普通的商业竞争！ 　　企业大到一定程度，就有了更多的意义！ 　　另外，就算他们顺利发展，这些局部的成就，放到大的体系里，放到世界范围里，有用吗？ 　　更不要提，这些变化会引起的蝴蝶效应！例如，贸易战会不会提前开打？（这个问题，等时机到了，作者会单独讨论！先埋个雷！！！） 　　... 　　只靠一名重生者，是改变不了历史大势的。他除了能使自己爽一把，实际并没有改变什么。 　　那些穿越到古代去的主角，除了换了皇帝，换了个王朝以外，对历史的长河来说，带来什么本质变化吗？什么也没有！ 　　请参照王莽的作用。他真的改变什么了吗？除了把西汉变成东汉以外，什么制度发生变化了？ 　　他们所谓的功绩，不过是利用了历史的时机，有效的投机了一把。 　　但这里真的无解吗？ 　　不！有解！ 　　请参考《临高启明》。他们就改变了社会的组织型态！ 　　———————————————— 　　回到科技文里！ 　　一个重生者不够，一个班够不够？ 　　成永兴这些前世的同学们，难道不可以作为未来信息的载体吗？整个班级都被动员起来，这股力量，不比他一个人单打独斗，来得好吗？ 　　这些人，是他经过二三十年考验的好朋友。人生三大铁，同学居首！ 　　如果重生者想在新世界寻找帮手，他是选择信任的人，还是去追求那些所谓的名人？ 　　谁更可信！谁不会背叛他？ 　　想想国镁老板的待遇吧！那些所谓的社会精英，一旦贪婪起来，是要吃人的！ 　　一名有秘密的普通人，真的能在这些精英面前，展翅高飞吗？ 　　... 　　所以，成永兴要做的是，扶持这些曾经志同道合的同学，给与他们适当的成长机会。总有一天，这些力量都会反过来，为其所用！ 　　重生者需要朋友，需要帮手！ 　　... 　　主角没有必要在成长过程中，计较点点滴滴的利益损失。 　　他具有三十年的时间优势。些许的利益损失，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但是对这些土著们，这就是上天的阶梯。 　　没有这些阶梯，他们只能会被远远的抛下！ 　　这些人被抛下了，重生者，去哪里找另一批可信的帮手呢？ 　　难道要走到其它重生文的老路上去，收服YAHOO，GOOGLE？ 　　他难道一路前进，一路超越，最后孤家寡人？ 　　除了爽一路以外，他还剩下什么？ 　　人是群体动物，没有了地位类似的朋友，他要如何度日？ 　　只是一句，从此过上了幸福生活，就Game over？ 　　———————————————— 　　任何一个成功者，走到最后，主角都会活在探照灯下。 　　对比现实社会，大家就会理解。 　　马芸说的每句话都会被放到放大镜下观察！ 　　这个时候，重生者是动弹不得的。他不论做什么，都会跟风者众。他需要这些左膀右臂，替他执行意志。 　　如果只是想成为世界首富，回到2012就足够了，再早就是浪费！ 　　这本书的思路，有些奇怪，甚至反常识。 　　在传统的重生小说中，周围的人都是主角的参照物！这些人存在的目的，就是被打脸。 　　但在本书中，这些成永兴的两世同学，则是他的伙伴。这些人会与他共同前进。 　　当然了，思路都过于理想化。放到现实世界中，这些人也会有自己的利益诉求。 　　前世两个人，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这一世未必！因为前世，两人之间并没有利益纠葛！ 　　斗米恩，升米仇！ 　　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成永兴的黄埔军校，会如何进化！ 　　他会不会如愿以偿，还是鸡飞蛋打！ 　　———————————————— 　　本书尽量走的是写实风格。把重生者可能遇到的困难和问题摆出来，然后再找办法化解。 　　一个普通人，身藏天大的秘密，他可以安安全全的成为世界首富? 　　可能吗？ 　　一两个人智商掉线，全世界的人都智商掉线？ 　　按照传统写法，不用多，只要有两三年，就会有人来切片了！因为切片符合所有人的利益！除了重生者！ 　　一句话，成永兴的重生，不走寻常路！ 　　这本书的设定，还有很多反重生/穿越传统的思考，以后会慢慢放出。 　　————————————— 　　为什么不早解释？ 　　早解释，没有人看了啊！ 　　这不是傻白甜吗？你圣母啊！ 　　主角可以背负国家，背负行业前行，甚至背负冰城前行。多背负几个年轻人，不好吗？ 　　再说，主角只是给这些人提供了一个更高的舞台。谁会脱颖而出，各凭本事！主角也不是真圣母，他也不欠这些人什么！ 　　... 　　为什么现在解释？ 　　马上情节就会进入到新的阶段。主角光环开始耀眼！他再单打独斗，离切片，真的不远了！ 　　不过，作者的本意，是不解释的。有解释看书，是一种感觉，没有就是另外一种。 　　抱着骂娘的心情，看书，也是爽的一种，不是吗？ 　　边骂边看！ 　　但现在的怨气实在是太大。 　　好了，希望能解释清楚。 　　如果不满意，大家就当做没有看到这一章。还是该骂骂，该喷喷。继续看下去，这对作者更重要一些。 　　如果满意的话，请大家帮忙宣传宣传本书！ 　　别的不敢说，标新立异，有了吧！ 　　哪怕到论坛里骂本书两句，也是宣传的一种。 　　————————————— 　　ps: 　　主角：好想跟一个女孩子说，带你装B，带你飞！ 　　对了，作者君，你发动了这么大的力量，到底想要做什么？能偷偷告诉我吗？真的只是做个光刻机吗？ 　　... 　　关于对女生的态度问题。在上一篇说明里做了些补充。前面的文章，第三十九，四十章也做了局部修改。 第094章 拒绝 　　1989年12月， 　　世界首例肝、心、肾多器官移植手术成功。 　　——————— 　　随着12月的到来，冰城终于进入了深冬。 　　气温是一天低过一天，只见下跌，从未见反弹。 　　成永兴已经是把能穿的都穿上了。棉手套，棉鞋，耳罩外面再套棉帽子，棉大衣里面是棉袄，层层包裹。 　　学生的选择不多，羽绒服太贵，还没有形成主流，很多人都是穿着军大衣。俄罗斯的呢子大衣也开始出现在市场上，但数量较少，校园里出现的就更少了。 　　地上不是雪就是冰，越来越滑。每天在田径场的跑步，不得不停了下来。学校把它改成溜冰场！浇上水就可以了。 　　晚上，成永兴还会在校园里跑两圈，虽然距离短了，但效果增强了！这就跟负重跑的效果差不多。当然，装备不专业，愚蠢的棉鞋根本就不适合跑步。 　　天亮的越来越晚，却黑的越来越早。早上去上课和晚上回宿舍，天都是黑黑的，给人以起早贪黑的感觉。 　　人体的生物钟是跟着天走的，白天犯困的情况也偶尔出现了，即使是中午和课间及时休息也帮助不大。觉，好像永远也睡不够一样。 　　大多数人的户外活动，例如篮球，足球，都基本终止了。 　　一到晚上，外边寒冷的气温根本不是人呆的。 　　后世，冰城的冰雪大世界，每年都会吸引很多南方乃至海外的游客。但是一下飞机就被冻傻的，比比皆是。 　　———— 　　成永兴下课以后，跟着几个同学一起来到实验室。 　　实验室里的布局发生了很大变化，很多人都卷入了光纤测量的实验当中。跟他一起来的几个同学，一到实验室就被召唤过去工作了。 　　成永兴转了一圈，居然没有发现什么可以做的，他已经变成局外人。 　　地球离了谁都会照转，成永兴退出光纤检测相关课题的事情，不但没有导致相关科研项目的停滞，反而加快了这个领域的发展速度。 　　他的退出，给了众人以机会，越来越多的资源被投了进来，成果也就随之全面开花。贴在公告栏里的一溜论文，就是证据！ 　　牛老师的办公室的门没有锁，但是屋里没有人。成永兴也不见外，干脆找了把椅子坐下来，慢慢等了。 　　这个时代，没有手机，要是想联系一个人，除了傻等，没有更好的方法。 　　好在书包里有不少从图书馆借回来的书籍，他对半导体领域的学习，始终都没有放松。与光学不同，那只是一个敲门砖。但是半导体领域，则是接下来几年的重点。 　　重生在错误的年代，不论是光纤项目还是MEMS项目，对他来说，都是重新的开始。 　　项目需要的知识与技巧，成永兴都要重新学习，一点捷径都没有。但重生的好处也不是一点没有，那就是信心，他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 　　“来了一会儿了啊！” 　　牛品推门走了进来，看到了专心学习的爱徒。刚从系里赶回来，最近的各种会议是真多啊！ 　　“没来多大一会儿，也就十几分钟，牛老师，你找我有事？”成永兴把书本合上，礼貌的站起来打了一声招呼。 　　“是这样，学校最近跟几家公司正在谈判，连论文发表都停了，想听听你的意见！” 　　牛品一直在参与谈判。与外资公司合作的事情，已经差不多定了下来。 　　到学校见面谈判的公司已经有好几家了。几家公司开出的条件大同小异。 　　系里的意思赶紧把草案签下来。积压的论文是越来越多，要尽快发表出去。谈判已经引起了一批年轻人的反弹，不宜拖太久。 　　“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没有什么建议的。” 　　成永兴的心思根本就没有在这个项目上。 　　光纤传感器后世应用也很广泛，但实际价值不算很大。另外，光纤传感器的各种专利变种也很多，也就是说，大家都可以找到绕过去的方式。 　　“找你来，不是想让你参与谈判，而是有些事情涉及到了你的一些利益，要跟你商量一下。” 　　系里已经初步选定了与菲普进行合作。这间公司会与检测专业挂牌联合实验室，通过这联合实验室，进行专利申报和论文发表。专利带来的利益，双方分成，公司拿大头，小头留在实验室，进行滚动发展。 　　初步的计划，外资公司第一期会注入40万美元左右。这笔钱会被主要用于试验设备的更新，专利申报，还有就是人员的奖励。 　　当然，这里面有很多细节，例如预付款，设备款比例等，就没有必要让学生知道了。 　　—————— 　　“你把名字落到菲普实验室吧！我再给你找几个实验，还让你做第一作者，不比你去研究新题目要好？” 　　牛品会辅助王立国，管理这个联合实验室。由于王教授只是挂名。他算是进了一大步。但他的嫡系力量还不多，这些天他也在招兵买马！ 　　“我不想进联合实验室。” 第095章 奖金 　　成永兴可不想把名字挂到任何一家公司下面。 　　重生者，除了给自己打工以外，会尽量避免一切可能的利益纠纷，尤其是知识产权。 　　“为什么？在实验室挂个名，也不影响你学习！就是你不继续做光纤实验，也没有奖惩措施的。” 　　“将来的MEMS，微机械电子项目，出了成果怎么算？菲普这不是就白捡个大便宜吗？” 　　“一样啊，MEMS的成果与专利也给奖励，这有什么区别嘛？” 　　牛品没有明白这里的区别。 　　联合实验室会对申报了专利的课题小组，以及成员发放奖金。这条作为菲普的先进经验，被引入了进来。这种鼓励措施，一个是督促研究人员更加积极的去申请专利，另一个是避免可能出现的产权纠纷。你都领钱了！ 　　“怎么没有区别？至少几十万美元的实验室不就没了嘛？” 　　“哦？你的意思是，可以再建个新实验室？” 　　牛品眼前就是一亮！ 　　以目前学校及老师的想法，对所谓的以专利养专利，还不是很认可。在大家的心目里，这就是外资企业用一笔钱买了一批专利而已。 　　估计这也就是一锤子买卖。但如果有机会再弄一锤子，那不是更好？ 　　但是他看了一眼眼前一脸稚气，连嘴角绒毛都没有褪去的年轻人，就又泄气了。 　　“你有把握吗？” 　　“当然有啊！” 　　重生者做什么最厉害？吹牛最厉害！ 　　说股市涨，股市立刻就会涨！说地震，地动山摇！ 　　————————————— 　　“对了，虽然你那几篇论文申请不了专利，但奖金还是替你争取到了！” 　　新的论文好说，发表的论文，只要能申请专利，就有奖金。这个与学校体系的奖励无关，是菲普公司的政策。奖励给专利申请人的。 　　但是已经发表的论文，肯定也要奖励的，尽管错过了专利，否则就太不公平了！ 　　这个条件外方代表也同意了。总共也没有多少钱，折合成美元，也就几百美元的事情。 　　成永兴的功劳，老师们都十分认可，也在尽量的替他争取些利益。 　　“奖金？这好！有多少钱？” 　　“暂时还没有定！这些天，我们一直在开会，还没有空处理这些细节，不过估计一篇论文几百总是有的。” 　　几百元在这个时代，是不折不扣的巨款。这笔钱足以平息很多人的怨气。 　　“不加入联合实验室，我也有钱？” 　　“我跟王教授商量一下吧，应该问题不大。” 　　牛品觉得这个事情很有把握，毕竟企业只关心专利，不怎么关心实验室的运作。实验室负责人的权力极大，很是热门。 　　成永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开始名利双收。在他的计划里，要想看到回头钱，怎么也要等一年以后，名声大噪才有机会。 　　他对钱还是很感兴趣的，虽然这笔钱不大，算不上第一桶金，但总算是意外的财富。 　　这笔意外的小财，来得正是时候！ 　　“论文的奖金，作者之间要怎么分配的？” 　　“原则上是课题组自己分配，由带队老师决定。但你的情况特殊，你们几个学生自行商量就好。”成永兴某种程度上，已经赢得了相当超然的地位。 　　“还是给定个标准吧！我们自己定，多了，少了，都不好。” 　　“那我大概说个数吧，你们参考。” 　　“好的！” 　　“第一作者和通讯作者拿七成，第二作者两成，第三作者一成。” 　　这个数字也是这些天的热门话题，论文不仅仅是功绩，也是金钱了。 　　———————————— 　　“老师！以后如果我有新项目，自己去申请专利怎么样？”成永兴突发奇想。 　　“专利申请倒是可以，问题是经费哪里来？申请一个国际专利至少都是几千美元，学校可没有这笔钱。如果从实验室走，这不又回到问题原点了吗？” 　　牛老师想了一下，觉得这个事情不靠谱。 　　“这个事情别想了，我回头给你消息吧。” 　　“好！对了，牛老师，中文论文也有奖励吗？”成永兴想起了给几个同学练手的中文论文，那里还有一大批可以套现的论文呢。 　　“这你就别想了，申请不了国际专利的论文和项目，几家公司一律不认的。连你这几篇都算是特殊情况。行了！你也别掉钱眼里了，赶紧去学习吧，我也得回去把协议赶紧签下来。” 　　牛品撵人了，他这几天一直参与几方讨论，还有科研项目，教学项目，差点忙个底掉。 　　———————————— 　　成永兴吹着口哨，从办公室出来，心情很是愉快。没有想到，居然有意外之喜。 　　这段时间，他正在为日益干瘪的钱包而烦恼。这个学期，家里给他带了一千三，这是一年的生活费。但他现在都无法确认，这笔钱，是否可以坚持到学期结束！ 　　天上掉馅饼了啊！ 　　看来吉人自有天相。我果然是天选之人啊！钱花光了，立刻就有人送钱进来。 　　千金散去还复来！ 　　主角光环，原来是这么用的啊！ 　　这段时间，他虽说算不上花钱如流水，但是速度绝对不低就是了。两三个月的时间，一千多元，都不知道怎么就消失在手指之间！ 　　水果，请客吃饭，各种零嘴等日常费用，再加上买单放机等额外花销，数字就这样，从存折上消瘦了下去。 第096章 误会 　　成永兴背著书包，心情愉快的吹着口哨往外走，结果在门口被宋国明拦了下来。 　　“来了，这位就是你们想找的成永兴同学。几篇论文的第一作者。” 　　宋国明又转向小师弟，给他介绍身边的一位中年人和一位高个子老外。 　　“这位是德国博士公司的刘福兴和汉克先生。他们特意在这里等你，想跟你谈谈。” 　　成永兴刚刚在牛老师那里，知道了这间博士公司。他们没有入选最后的合作伙伴，尽管他们给出的条件最优越！ 　　不论学校，还是专业，都希望跟知名度高的公司合作。在这方面，菲浦显然名气更大一些。 　　———————————— 　　成永兴等这位刘福兴，用英语向德国人翻译完之后，伸出手向对方致意。 　　“古藤，毛了根！” 　　这是德语早上好的意思。他曾经在人生的几个时期短暂的接触过德语。经过这么久的时间冲刷，对德语的记忆，只剩下这么一句。 　　“%#*%…”这位汉根先生跟其他人一样，一愣之后眼前一亮，然后一串鸟语就博然而出。可惜，成永兴德语水平已经彻底退化了。 　　“Sorry，I can"t speak …。”成永兴赶紧解释，自己不会说德语。 　　“But you can speak english？”汉克虽然有点失望，但是英文也是不错的啊！ 　　这几天，他的公司不被重视，他又不懂中文，只能抓着刘福兴当翻译，憋屈透了。 　　博士公司起了个大早，但赶了个晚集。他们是最早与工大联系的公司，但由于地理原因，他们到的时候，菲浦已经把事情谈得差不多了。 　　本来他们还有机会的，但是德国公司的缓慢决策，使他们丧失了最后的希望！ 　　这几天，刘福兴也动用了一些关系和力量。但在遥远的北方，他的关系实在是鞭长莫及。他们两个人，也只能是听天由命的尝试性的做些事情。 　　可能是几个托的人情没有帮他们办成事情，居然把成永兴介绍给了他们，出主意，看是否可以产生什么转机。 　　从某种角度来看，他们的主意也不能算错。成永兴虽然只是一名新生，按理，绝对不会对学校的决策过程，产生什么影响。 　　但他是光纤浪潮的始作俑者，又对王立国和牛品，这两个关键人物都有相当大的影响力。如果他肯出面，说不定事情真就有转机。 　　———————————— 　　成永兴的英语水平恢复得很顺利。日常会话，还有常用的专业对话，都没有什么太大问题了。另外汉克是德国人，他的英文也是外语，发音十分标准，双方沟通还算顺畅。 　　直接与汉克和刘福兴沟通，他很快就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了两个人的诉说，成永兴决定，还是应该好好接待一下客人。 　　博士公司在后世，在传感器这个细分领域，是世界老大！ 　　尤其是他们在MEMS领域，和另一家瑞典公司，都是世界级顶尖选手。 　　他们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公司，从这点上就能看出因果关系来。因为专业，所以卓越。 　　“我们还是有机会合作的。”成永兴放慢了语速，以便宋国明也能听懂。 　　这位研究生师兄，已经完全插不上话来了。他的英语，在语速慢的情况下，可以听个大概，但是说话就不要想了。 　　“有机会是吗？难道能说服你的两位老师？”刘福兴精神就是一振。朋友辗转带给他的消息说，这名学生深得系里几个关键人物的欢心。这差不多是最后希望所在。 　　病急乱投医，就是他们现在的状态。 　　“我说的机会不是在现在，而是在几个月之后！” 　　成永兴一直在MEMS上投入精力，应该很快就可以收获胜利的果实。现在算是提前打个埋伏。 　　“这是什么意思，几个月之内会有什么变化吗？” 　　汉克不明白几个月是什么意思。这次的谈判让他觉得无所适从。既没有招标，也不明白工大选择伙伴的标准是什么，稀里糊涂的就出局了。 　　“几个月之后，我们专业会有一批新的成果。到时候，你们的机会就来了。” 　　“对不起，我还是不明白！如果你们与菲浦签约了，这些论文和成果不会归他们了吗？” 　　难道是工大准备不遵守合同吗？这可是个严重问题！ 　　“新论文不是光纤相关的，不会放到这个项目里！它们是个全新的项目，我就为了这个项目，才从光纤小组撤出来的。”成永兴赶紧解释。如果让金主误会了就不好了。 　　“哦？可以介绍一下细节吗？” 　　汉克来了兴趣。这个北方的学校，给了他太多的惊奇。这所学校的实力，在不断刷新着他的认知。 　　冰城的建筑，环境都使他想起了德国。纬度，建筑风格，都有相似之处，所以不自觉的，他对工大的印象和实力就高看了那么一眼。 　　“暂时不行，这个项目还在预研阶段。” 　　“没关系，我们都是签了NDA保密协议的！”刘福兴也来了兴趣，希望了解更多的信息。 　　“这个恐怕不是我敢做主的。再等几个月，你们看到论文就会明白。” 　　成永兴还是摇头。他的这些项目，都是以概念和创意取胜，怎么敢这么早放出来。 　　“明白了！你不敢说。我回头直接找你们老师去问！”刘福兴以为眼前这个学生不敢乱说话，也就不继续强求。 　　“不管怎么样，多谢你的信息。以后我们多联系，希望以后有机会合作！” 　　几个人再次握手后，就此分别。 　　这个情况把成永兴都搞楞了。显然这两位只是把他当做一名知情的学生而已，没有把他当做胜负手。 　　一种被忽视的感觉，油然而生。刚刚升起的被重视的感觉荡然无存。 　　好在他不是真正的年轻人，微微一笑，也就把事情放到了一边。 　　———————————————— 　　宋国明把两位客人送走后，带着一头雾水，转了回来。 　　这个突发事件，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刚才的几分钟对话，他全程做了看客！不但没有办法插话，连听都没有完全听懂！ 　　由于实验的缘故，有好几名新生，跟着他一起打下手。这些新生给他的印象并不是特别好。 　　新入学的年轻人，基础知识还没有完全掌握，贸然投入到工作当中，不帮倒忙就算不错的了！ 　　但是项目的起因和发起人，就是这批新生，他也就咬牙认了下来。工作的时候，随便安排点打杂的工作，把他们支得远远的！不要来打扰就好！ 　　学校已经准备把这个新生班，打造成明星班。这批学生，也都会成为明星学生。但是大家都是同一个专业的，互相知根知底。 　　距离就是美，大家离得这么近，肯定是看不出哪里美了！ 　　这些学弟们，也仅仅是幸运而已。他们真要是学有所成，还是需要脚踏实地的，一科科的学习过去。宋国明和其它研究生们，对这些新生，很是不以为然。 　　好在这批师弟师妹，还算知情知趣，平时也是恭敬有加。大家也就配合着专业的安排，给这些学弟们适当的学习和锻炼的机会。 　　成永兴曾经在实验室里晃悠过一段时间，两个人也算混了个面熟。 　　可就在刚才，这个连嘴角绒毛都没有褪去的娃娃脸，彻底的颠覆了他的认知！ 　　这还是新生吗？ 　　英语的地位，在这个时代，是至高无上的。人们差不多以英语水平的高低，潜意识的判断科研人员的技术水平。 　　英语差的，连外文期刊都看不懂，你凭什么说自己水平高？ 　　宋国明想找这位小师弟聊聊，至少问一下他的英语是怎么学的！ 　　结果转了一大圈，也没有找到！ 第097章 光环 　　校园里，学生们对身边发生的专利权争夺大战，一无所知。 　　————————— 　　成永兴的心情极好，看见谁都是笑眯眯。脸上的两个小酒窝，愈发的明显。 　　走路带风！说话带笑！ 　　令人感到铺面而来的一股朝气，不复以往的沉稳。 　　这几天是好事连连，加上佳人在侧，金钱，美女！ 　　曾经的大学四年，他在班级里的存在感极低。即使有了倾慕对象，也不敢表白，甚至连让女孩子知道的勇气都没有。 　　大学结束，分手的时候，成永兴甚至不敢亲自出面，向对方要一张相片！ 　　最后他把袁帅要到的照片，抢了过来，算是完成了四年的暗恋任务。 　　看来是什么东西做对了啊！ 　　成永兴美滋滋的想到。 　　重生后的第一个大礼包！ 　　事情就是这么奇妙，上世自己四年没有敢表白。但是这次，居然第一个学期，两个人就走到了一起。他甚至没有主动做什么，一切就自然发生了。 　　这种巧合他无法解释，但是这种开局，绝对算是梦幻！ 　　这么快就有了女主了吗？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这是真的！ 　　他如今也是有秘书的人了。 　　有事秘书干！ 　　虽然前段时间，成永兴也一直混在女生堆里，也是男女搭配，但那能一样吗？ 　　一个男生与一桌子女生一起吃饭，这感觉，和一对男女在一起吃饭，感觉能一样吗？ 　　———————— 　　而且，更让人沾沾自喜的是，给他打下手的人，是郝云丽！ 　　这名女生不仅仅是他前世的心魔，也是他们那一届，唯一的人生赢家！在21世纪初，就已经超级成功了。 　　这种感觉！ 　　如果让你回到过去，招聘到马芸做门童！那是什么感觉！？ 　　成永兴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酸爽！ 　　为什么很多娱乐重生小说，总是花费大量的篇幅，去帮助主角去俘获那些后世知名的女演员？ 　　仔细想来。这些女演员，被圈养之后，不再演戏，她们还能得到后世那么大的知名度了吗？ 　　没有了知名度，这些学历不高，人也不聪明的女人，还是这些英明神武的主角良配吗？ 　　但是主角们，就是不停的前仆后继，为什么？ 　　就是为了她们身上的光环！ 　　也许主角小时候的墙上，就贴满了这些女星的画像！是这些画像，伴随着他们长大！ 　　这就是光环的作用！ 　　重生者回到过去，除了带回大量的信息，也带回了后世的印象！ 　　这种印象，有时候帮助他成功，有时候又截然相反！ 　　这种情况，已经给成永兴带来了不少困惑。有些时候，他甚至会觉得无所适从！ 　　给他做助手的女同学，在他的大脑里，出现了两个截然相反的形象。一个是尚未摆脱青涩的新生，一个是叱咤风云的行业巨子！很多时候，他都会出现选择困难的情况。 　　例如给郝云丽让座，拉椅子等动作，也是这种矛盾心态的一个表象！ 　　给马芸让坐，难道不应该吗？ 　　对历史上留名的强者，基本的尊重总是要有的。而不是初次见面，先打一拳。 　　成功的光环，可以改变很多事情的认知！扭曲人们的判断力！ 　　例如，马芸难道不帅吗？他当然帅了！这难道不对吗？ 　　但是如果回到二十年前，你说这句话试试？ 　　马芸自己都不信吧！ 　　———————— 　　经过这段时间的真实体验，成永兴认识到，重生者真正的烦恼。 　　这里面有一个不是很恰当的比喻，来形容他经常遇到的困难。 　　人生如戏，其实每个人，在生活中，也在扮演着自己该扮演的角色。 　　例如，一个人与小姨子建立了情人关系！那么在众人面前，他们必须表现得冷漠，而私下，则需要热情。 　　问题来了，两个人在商场偶遇，男主角要以什么态度应对？ 　　商场周围的人群，是否会有熟人？如果男主角认为有，而女主角认为没有，这种认知上的差异，会产生什么结果？ 　　重生者经常面对的就是这种情况！ 　　当然了，人都是在学习中成长。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他也会学会如何和每一个人共处，学会如何分辨，哪个是现实生活的人，哪个只是脑海里的印象！ 　　现在，两个人接触时间尚短，他还处于学习和摸索阶段。 　　重生者尚在起步，还没有机会养成王霸之气。 　　当他脑海里，还有后世成功女强人形象的时候，日常接触，这种态度，只是一种尊重，还谈不上追求。 　　所以郝云丽才会觉得别扭，不适应。 　　她还没有那个心理高度，面不改色的接受这种尊重。 　　———————— 　　有这么一句话，叫做领先世界半步的是天才，领先一步的是疯子。 　　成永兴选中的两个题目，一个是光纤检测，一个是MEMS，都是领先世界半步。其实这两个领域的原理，十几年前，甚至几十年前就已经有了，但是没有人想去启动他们。 　　这是所有科研工作者的一个思维惯性和盲区。在众人的眼里，认为现在做这些研究，太早，没有实际的工业意义。 　　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一个普通的实验室，在2018年举手向世界宣布，自己要申请可控核聚变的各种应用。估计没有人会信的。 　　在八十年代，光纤检测和MEMS，也是处于同样的地位。用光纤来做检测，你不是疯了吧！这哪有经济型和实用性啊！ 　　没有人注意到，光纤的价格在快速下降，半导体设备和技术也在飞速的成熟。产业的春天就要到来。成永兴所做的，不过是把产业的发令枪，提前3-5年左右打响了而已。 第098章 开卷考试 　　文件上的这些信息，马上就要公之于众。成永兴在与女孩子的合作过程中，基本上做到了毫不保留。 　　由于知识面和接触信息的缘故，郝云丽并没有意识到，这些她参与，甚至主导完成的文字，具有多么重大的意义。她只是欣喜于自己的成就，成长。 　　郝云丽在短短的十几天，通过与未来信息拥有者不断的讨论，不知不觉间，拥有了这个行业顶级的视野与眼光，她所欠缺的，只不过是经验和信心。 　　当然，成功从来不是侥幸的。她在抄写，配合的同时，也高强度的学习了很多东西。由于复杂的原因，她希望与成永兴保持一个地位平等的伙伴关系，而不是把自己定位在一个助手的角色里。 　　即使将来有一天，两个人有机会走在一起，她希望双方是平等的，至少自己不会是附庸！ 　　在她心理还有个隐隐约约的疑问，如果真的跟不上男孩子的脚步，那么他还会这么看重自己吗？ 　　为此，她甚至放弃了期末考试的备战，在项目里投入了更多的精力。 　　如果这种工作再持续一段时间，她的期末考试都会出问题。 　　幸运，又或者是不幸，这种配合工作并没有持续多久，刚形成的默契就要结束，因为文件写完了。 　　—————————————— 　　女生宿舍。 　　郝云丽穿戴整齐，拿着历史书就往外走。 　　“你这是要去哪？” 　　赵梦佳洗涮完毕，端着脸盆走了回来，两个人照了个对面。 　　“马上要熄灯了啊！” 　　“就是因为熄灯！这几天，我准备每天晚睡两个小时，熬夜背书。” 　　考试已经开始。各科考试不是同时进行的。而是考一科，休息两天。由于这个学期有六七科，考试的周期拉得很长。 　　像历史这种不算重要的科目，很快就要开始了。 　　前些日子，郝云丽投入了不少时间去忙别的东西，她的书还没来得及背一遍呢！ 　　“你不至于吧！”屋里的几个人也发出了惊叹。 　　“还有两天就考试了，我才背到第三章 。不这样熬夜，等着不及格好了。” 　　她至少还有2/3的内容没有背过。现在不求高分，及格就好。这段时间，分心分的厉害。马上就要考试，她真正的着急了起来。 　　“背？你要把历史书背下来？” 　　“是啊，不过这是不可能了，时间不够了。只能说是尽量了！” 　　郝云丽这时候，特别希望有那种过目不忘的本领。背东西的过程实在是痛苦。 　　—————————————— 　　“得！你回来吧！不用背了！” 　　赵梦佳伸手就把郝云丽拽了回来。 　　“我看你是学习学傻了！连历史是开卷考试都不知道！” 　　“开卷考试？什么意思？” 　　郝云丽隐隐约约的记得有这么回事，但也没有在意。 　　她的期末复习，由于种种原因，比其它人还要紧张一些。这些天，她很有一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劲头，把一切与学习无关的事情，都抛到脑后。 　　“开卷考试，就是考试的时候，可以带书！” 　　孙言从上床把脑袋探了出来。 　　“带书？那不就是打小抄了吗？” 　　“对啊！就是让你抄！这下不用背了吧！” 　　赵梦佳把迷迷糊糊的郝云丽按在了床上。 　　这种文史类的科目，在工科学校里，地位不高。这和高中的情况，截然相反。 　　“真的？你可别骗我！” 　　“骗你是小狗！”赵梦佳安抚了一下学魔障了的同学。“你没看，我们不也都没有背嘛！” 　　“那岂不是人人都能打满分了？” 　　郝云丽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考试的意义何在呢？” 　　“不一定啊！估计有些题，会跟作文一样，要求写写感想什么的！”冯言在上床帮助分析总结。 　　“另外，还要看谁的字写得好看了！”女生们的字体，始终比男生强。这点上，她们就占了不少便宜。 　　“这样啊！总算能不用这么紧张了！”郝云丽长出了一口气，焦躁情绪终于得到了缓解。 　　离考试还有两天，这两三天时间，用于熟悉科目大纲，再加上看看笔记，差不多够用。 　　“是！要是你还有点时间，还可以练练笔法！” 　　赵梦佳看着她已经恢复了正常，也就开起了玩笑。 　　“练笔法？我就不用练了！” 　　郝云丽对自己的笔迹还是很自信的。 　　“不过真有人，需要好好练练呢！” 　　“哈！如果真是看笔迹来打分的话，他肯定不及格！” 　　郝云丽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成永兴字写得烂，已经成为大家的共识了。 　　“不仅仅是笔迹！成永兴写东西还漏字！中文漏，英文也漏！” 　　冯言的声音从上床传来出来，让整个讨论，极具立体感。 　　“是啊，是啊！当初为了猜他到底写的是什么，我还特意去期刊室查别人的论文呢！” 　　有了共同的嘲笑对象，寝室内里的气氛顿时大好！ 第099章 包饺子 　　周日，成永兴中午到王立国家蹭饭的时候，王教授也提起了奖金这个话题。 　　每隔一两周，他总要跑过来蹭一顿，尽管不需要把论文拿过来审阅了。 　　维持感情是一方面，另外，食堂的大锅饭，他确实吃腻了！来这里，至少能解解馋！ 　　他与王家的其他成员，包括他的孙女王晓梅，也都十分熟悉了。 　　周日，王家惯例是包饺子，成永兴也就参与进来，帮着赶饺子皮。由于厨房太小，他们几个就把桌子支到朝南的卧室，厨房则继续做菜。 　　王教授一家，虽然居住条件比较局促，生活水平还是很高的。 　　老两口的退休金都不低，尤其是王立国的退休金，比他两个儿子工资都高。他的小儿子也是双职工，一家的收入很是不错。 　　一家5个人，四个人挣钱！厨房常年放着一个啤酒箱子，晚上吃饭，随时都能喝点啤酒。 　　成永兴和刘姨两个人配合着包饺子，王晓梅在旁边偶尔或者帮忙，或者捣乱，气氛很是融洽。王立国由于肝脏不是很好，比较怕累，这种体力劳动很少参加。 　　... 　　“这羊脊骨怎么做啊？”二嫂赵红拎着成永兴买来的羊脊骨，进来询问。“猪骨头我会做，羊骨头我没有做过。用锅炖就行吗？” 　　“普通锅不行，必须用高压锅，而且时间短了还不行。”羊骨头是父亲成万安的拿手好戏，在这个年代，即便宜又实惠。 　　成永兴有十多年没有吃到了。来的时候，路边有人摆摊，看到了就随手买了下来。可是，这里没有人会做！ 　　“要加什么调料一起炖？不会有膻味吗？”赵红继续追问细节。 　　这个时期的羊肉，可能是品质和品种的原因，膻味很重，会做的人很少。 　　现在可没有什么调制好的调料包，这种炖骨头，桂皮等乱七八糟的调料要准备一大堆。 　　成永兴前世不怎么做饭，连调料的种类都没有记住，更别说分量了。 　　“要不等饺子包完，我去市场转转？在我家，都是我爸做的。” 　　十三香等复合调料包应该有卖的了，可以买来试验一下。 　　“那算了，我还是找人问清楚吧！如果做出来的东西，膻味太大，没有人吃，就糟蹋东西了。不过今天是吃不上了。下次来，看你有没有吃这些骨头的命了。” 　　赵红也没有指望这个小男孩会做饭，随手就把一袋子的骨头，打开窗户挂了出去。室外的温度已经低于零度，成了天然的大冰箱。虽然白天挂在外边的东西在阳光的直射下会反复解冻，但是存放一两周时间还是没有问题的。 　　在朝南卧室的窗户下面，他们自己加装了一个铁质的小阳台，夏天把花盆放出去吸收阳光，冬天就当临时的冷库。 　　... 　　“永兴哥，你下次买点排骨吧！那个又好吃，又好做。”王晓梅在旁边支招。她十岁刚过，由于是独女，在家里被宠得厉害，很有些土霸王的模样。 　　成永兴管她父母叫二哥，二嫂，她则拒绝管成永兴叫叔，因为成永兴也就比她大几岁而已。 　　“好，下次我去买点小排骨！”成永兴顺手答应了下来。屋里的气温很高，这点活已经让他额头出汗了。 　　“你这孩子，哪有自己张嘴要东西的？”刘姨虚拍了一下，要不是手上都是面，弄不好就要真打一下。 　　“他来反正是要买东西的，为啥不买点有用的东西？”成永兴来的时候，有时候会顺手买点东西。至少把饭钱付了。买的东西，都是临时起意。有的时候一忙，再偷懒，干脆就去买白酒。 　　不到十元钱一瓶品牌酒，性价比很高。但是王教授家里没有人喝白酒，东西就都堆在那里，只有等过年的时候再转送出去了。 　　“你永兴哥还是个学生，自己不挣钱，哪有钱给你买这些东西？”慢慢的，家里的人也就接受了，她管成永兴叫哥这个事实，辈分什么的也就没有人管了。 　　“他不是马上就有钱了吗？爷爷昨天不是说要给他发奖金吗？” 　　王晓梅这几天也听了不少家里人的议论，算是准备充分。 　　永兴哥为人温和，是个很好的敲诈对象。她这次是试探，如果可以，以后让这个便宜哥哥给她买点东西！ 　　“你作业写完了吗？饺子不用你包了！赶紧写作业去吧，大人的事情，你以后少参与。”刘姨赶紧把这个捣蛋娃给支走了。 　　王立国一直坐在桌边看书，听了几个人的议论，干脆书也不看了，把桌子让给孙女写作业。 　　... 　　“牛品前两天跟你说了吧，奖金的事情？” 　　王立国洗了洗手，替代老伴包饺子。刘谷莲把已经包好的饺子端出去，开始煮第一锅。 　　“牛老师提了一嘴，但我不想把名字挂在实验室下，他说要跟你商量，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不是没有下文，而是大家都在忙实验室落地的事情，也就没有人想起通知你。” 　　王立国包饺子的手艺很高，包出来的饺子很精致，速度也不慢。 　　“这间实验室很给专业长脸，大家都希望早日落地，防止夜长梦多。” 　　签约以后，几十万美元的赞助，差不多等于好几年专业得到的科研经费。现在的教育经费很低，学校得到的收入大头，都被人头费占去了，真正投入到科研设备和条件更新的，并不多。 　　“这次出台的奖励措施，还是外方经理提出来的，”王立国边包饺子边介绍情况。 　　“主要是留个证据，防止以后发生产权纠葛。将来如果有争执，今天领款的签字就有用了。” 　　“给我发钱也是他们提出来的？” 　　成永兴擦了一下脸上的汗。室内的暖气温度很高。在屋里，光膀子都可以。 　　“你给永兴拿个毛巾擦擦汗！”王立国给老伴安排了点活以后，继续介绍。“不是给你发奖金，是给前面的这几篇论文发奖。如果不发，大家都觉得不公平！” 　　王立国包满了一盘饺子，就把它放到一边，又拿过一个盘子，接着包。 　　“这次的成果，大家都很满意，外方公司代表也同意出这笔钱。你的论文，最后定下来是每篇论文一千，一共是四千的奖金，估计下周就可以落实了。” 　　“我就说你要发财了嘛！我要两盘磁带！” 　　在旁边假装写作业的女孩子，耳朵一直竖着。 　　“老实写你的作业去！” 　　王教授回头训了一句乱插话的孙女。由于房间的狭小和窘迫，也没有单独的会客空间。不是关系到一定深度，根本不敢留人在家吃饭。 第100章 大锅饭 　　“这笔钱你准备怎么分？当初你在论文上乱加了一堆名字，该心疼了吧。” 　　“牛老师跟我说过一个百分比，说是可以参考那个比例！”牛品当时提出一个7:2:1模式，第一作者可以拿7成，再多的第二，第三作者也不妨碍第一作者的收益。 　　其实这里的第一作者包含了通讯作者，从逻辑上来说，通讯作者是大老板，全拿都没有问题！ 　　“那个比例适合我，或者是牛品，但不适合你。”王教授否定了这种分成方式。 　　“论文和项目在我们手里，学生们就是打杂的。随便给点奖励，也就打发了，没有人会说什么的。但是你不行！你自己独拿大头，班里的同学们会怎么看？” 　　王立国第二盘饺子也包完了，干脆拍了拍手，不干了，剩下的馅也不多了。 　　“那我该怎么办？”成永兴的皮也都擀完了，停了下来。 　　“我可以提建议，但主意还是要你自己来拿！涉及到钱的事情，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现在可是大锅饭时代！这也是一个小小的考察，如果这个年轻人太贪财的话，将来也走不长远。 　　“那就按照权重来分吧，以第三作者为基数，一个第二作者等于两个第三作者，一个第一作者等于三个第三作者，然后加起来，总数一除，每个人该拿多少也就有了。” 　　“好！”王立国拍了一下桌子，由衷的夸奖了两句。“真不错！” 　　“我原来认为比较好的方案是你拿一半，其余同学拿一半。你的这个方案更好，更容易被人理解和接受。有舍才有得，你做得很好！” 　　王立国当过一段时间的主任，对这些事情看得很清楚。大锅饭时代，不能表现得太独！公认的公平，是人人有份！ 　　“主要是利益太小，还不值得我计较。”成永兴谦虚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得到王立国的认同。 　　成永兴的穿着普通，一看就是一个穷学生的模样。来他家吃饭，带的礼物也从没有超过十元。一个连十元钱都舍不得花的穷学生，在他面前说千元级别的钱是小钱。他也只能当谦虚的笑话了。 　　... 　　“等以后真有值得我在意的东西，我肯定会据理力争的。”成永兴的下一句话引起了他的兴趣。 　　“是MEMS项目吗？对了，那个博士公司的人还找到我，问新项目是什么，什么时候能见到结果呢。” 　　王立国想起了另外一件有趣的事情。“是不是你跑去忽悠他们了？” 　　“我没有去找他们，是他们来找的我。再说我也没有忽悠他们啊！我说的都是实话。” 　　成永兴赶紧澄清，被误会背后做小动作就不好了。 　　“呵呵！” 　　王立国没有太在意男孩子的澄清。这几天大家的心情都很愉快。 　　越来越多批量产生的成果，不断增加着他们的谈判筹码。几家公司看着不断增加到论文，眼睛都红了。菲普联合实验室的注资增加到40万美元，分成比例也增加到了四成，周一就可以签字。 　　博士公司也只好接受现实，把注意力转向了虚无缥缈的下一拨项目。 　　“他们找到我，牛品，还有希占平那里分别打听。我们没有细节，又不可能去拆你的台，只能含糊应对，结果他们越发的上心。” 　　这几个人都算是知情者。他们不可能否认这个项目。如果否认，接下来项目申请工作就不好办了。 　　这种半遮半掩的态度，反而在不断增加着新项目的神秘性。 　　两个博士派来的人，在种种因果关系的驱动和刺激下，积极性更高了。他们上蹿下跳的到处钻营，让这个没有立项的项目，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光是口头表达兴趣吗？”如果光是耍嘴炮，下次的合作竞争，他们肯定还是不占优势。别的不说，到时候，菲普已经具有主场优势了。 　　“他们提出两个方案来占先手。如果新的项目，确定用他们的联合实验室申报专利，那么他们准备留下5万美元做定金。如果是以公共实验室申报，他们就留下两万美元，算是无偿捐款。你觉得选哪个好？” 　　新项目在没有任何资料的情况下，居然有国外大公司下定金和捐款，这也算创了个先例。 　　这种待遇也刺激了其他院系，一些其它专业也在接触这几家公司，看能不能也建个联合实验室什么的。 　　几家外资公司这些天很是痛苦和快乐着。国外稍微知名一点的大学，捐款和赞助都至少百万美元，上千万的常见，上亿的也出现过。现在几万美元居然可以驱使一个大学做定向科研。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几家公司在追着检测专业要成果，其它专业在追着这几家金主公司要实验室。这个事实，也不断的在提高着检测专业的声望。 　　... 　　专业准备举办个签约仪式，检测专业几个年级的本科和研究生都会参加。原来准备扩大到全系的大会，后来放弃了。其它专业在对比下，很是受伤。 　　“第二方案好，以后我们谈判的余地也大一些。”成永兴当然选第二方案。要是挂公司名字，早就挂了。 　　“你倒是真有信心！要是到时候啥也没做出来，那可就是笑话了。” 　　王立国简单的评价了一句，也就没有深说。 　　他心底也是有所期待，希望能再看到一些新东西出来。学校已经跟他谈过，希望他返聘回学校，至少挂名把实验室撑起来，带几个年轻老师出来。 　　他也没有把这件事，太过看重。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起起伏伏，生生死死，他连急救病房都去过两次。所以，他也不去追问新项目的进展，给年轻人施加压力。 　　但大家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愈演愈烈，没几天，他就会后悔了！ 　　两个人都低估了涉外项目的敏感性。这是个特殊的时期。 　　“吃饭了。小兴，来！帮忙端菜！”包饺子的工具已经撤下去了，二嫂赵红开始进来擦桌子准备吃饭了。 　　第一锅的饺子已经煮差不多了，几个炒菜开始往里端。 第101章 挂历 　　友谊宾馆，三楼。 　　三楼走廊尽头，327房间。门上钉了一个小铜牌，菲浦驻冰城办事处。 　　刘静拎着沉重的袋子，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是一个大概30米大小的方厅，靠窗户摆了两张写字台，门口处则是一组褐色的真皮沙发。褐红色的高档茶几，加上颜色鲜亮的大沙发，宣示着外资企业的奢华。 　　这个单元是一个套间，外边的大厅被用做办公，里面的房间则被公司的出差员工使用。 　　由于写字楼的稀少，很多外资企业都会在宾馆租房间，当办公室使用。菲浦也是如此。 　　在宾馆里租办公室，有很多好处，除了日常的打扫，还包括各种便利设施，例如复印，电话，传真，国内，国际长途等，都十分便利。只要房间一租，就可以直接使用了！ 　　而且使用宾馆，还有一个隐形的好处，那就是用车！ 　　冰城办公室仅仅是个接待办事处，级别不够，没有配车。而在宾馆里，用车的时候，去前台登记一下就可以了。 　　这个地点离家近，刘静很喜欢这个环境。即使是其他员工，想出去换一个大一点的办公室，她都不愿意。 　　“赖经理，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刘静看了看表，对站在窗前抽烟的男人提醒到。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中年男子转过身问道。 　　“两点半了！” 　　“不急，再过十五分钟。” 　　没有堵车，冰城市区也不大，车开过去，二十分钟足够了。 　　“那行，我给前台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一声。”刘静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了话筒开始拨号。 　　这几天她一直在跑前跑后，为赖经理服务。 　　这个合作由于是菲浦赞助，赞助款的大头，也会花在购买本家公司出厂的产品上。十几万美元的业务，对刘静来说，是一笔很大的业绩。 　　————————————— 　　工大 　　“牛教授，这是一点纪念品，请您收好！”刘静拿着两卷产品宣传挂历，走进了牛品的房间。 　　“小静，别这么称呼！”牛品赶紧摆了摆手。冰城的圈子不大，人托人，刘静与不少教职工都有一点联系。再加上她本身颜值，气质，在知识分子集中的工大，很有人缘！ 　　“都板上钉钉的事情，您也小心的过分了吧！”刘静小小的吐槽了一下，没有接到回应，也就放弃了调笑。 　　“这两卷是公司的产品宣传册，请收下！” 　　“这不好吧！”牛品接过了两本印刷精美的挂历，有些疑惑。 　　挂历在这个时间，甚至一直到九十年代中期，在新年礼品里都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这两本挂历一看就是印刷精美，价值不菲。 　　“您别客气，这实际上也就是产品宣传册！” 　　刘静把其中的一卷挂历打开，每页都是菲浦出品的各种仪器仪表。 　　“再说了，今天我带来了四十本，每个老师都送到了。” 　　“好吧，那就多谢了！”牛品想了想，还是收下了。以后他也要跟菲浦常打交道，太过死板，大家都难做。 　　送挂历，算是刘静自己的一个创意。找了一个印刷厂印了一千本挂历。送出去以后，收获了相当多的好感。 　　赖德都对她的这一个创举非常满意，准备在其它几个大城市推广！ 　　这时候还没有眼球经济这一说。客户愉快的接受了挂历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的白墙被占领了，给厂家做着无形的广告！ 　　“走了，我们出发吧。”牛品把挂历收到了抽屉里。会议虽然公布是四点开始，但实际上，四点半才会真正启动，现在出发正是时候。 　　——————————— 　　成永兴是3点50到的会场，会场里面差不多坐满了人。 　　为了这次活动，检测系借用了新楼的一楼活动室，庆祝两个合作科研协议的签署。 　　过程很简单，双方握握手，照个相就完事了，实在有些太短。为了充实会议内容，专业临时决定，增加一个发奖金的环节，对发表过论文的学生和老师当面发奖金。 　　为了壮大声势，检测系89级全体新生，与检测专业的每个年级的本科及研究生，都被喊来旁听和撑场面，这也是为什么仪式要放到下午四点进行的原因。 　　这个活动中心本身也是个阶梯教室，算是学校最好的一个会场，很多高档的报告都在这里举行。新生们在军训期间，在这里举办过几次活动，有合唱比赛，也有英模报告会。 　　成永兴一进屋，就被喊到第一排就坐，过一会他要代表新生上台去领一个证明文件。 　　“你怎么才来？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马锐坐在第一排，他一会也要上台发言。同学们对这个活动很重视，早早就来了。 　　“不还没到点吗？”成永兴看了看表，确认还没有到四点。“再说老师们也没来啊！” 　　这个年代，开会迟到是个普遍现象。一般来说，会议很少有准点召开的。八点钟开会，九点钟到齐，就是这种现象的真实写照。 　　... 　　“你是老师啊？”马锐摇了摇头，转过去不理这个有点狂妄的师弟了。 　　成永兴在专业里是个特殊的存在。这名一年级的学弟，注定会走上人生的快车道。各种奖励，表彰名额，如果不出意外，都会落到他的身上。 　　学校对他特殊照顾，有情可原，总要有人被树立典型，总要有人当三好学生。 　　但是在马锐看来，成永兴就是一个运气好的傻大胆。这名学弟刚入学的时候，那可是什么都不会，连实验设备的安装，都是马锐准备的。除了傻大胆以外，他找不出来别的词语来形容。 　　成永兴做试验的磕磕绊绊，也被马锐看在眼里。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的是，这个傻大胆居然成功了！而且是出乎意料的成功！本来这些也没有什么，运气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但是有利益牵扯在其中，事情的味道就有点变化。 　　不患寡而患不均！眼看着全专业最年轻的学弟，从大家眼皮子底下撸走一大批成果，还有奖金，大家的心态各异。 　　马锐其实与新生的关系一直不错，平时，也对她们十分照顾。但今天，他就是无缘无故的觉得有些不舒服。 　　这也是双方地位剧烈变化的一个副作用。这种问题，也只能靠时间才能化解。等大家摆正自己的地位，适应了新的关系，这种不舒服和别扭，才会消失。 第102章 再次相遇 　　第一排就坐的，都是研究生和老师。成永兴孤零零的坐在这里，在一群成人中间，怎么都觉得别扭。 　　“老师，要不你替我去领钱吧！我一个人上去，总觉得不舒服！”牛品已经走进会场，坐在了他的旁边。 　　“换人不行。但你可以把课题小组整个拉上去，这样不就好了。” 　　牛品理解爱徒的感受，出头鸟不是这么好当的。 　　尤其是一名学生，独自上台领取四千元时，带给大家的感受，还是很不同的。要知道，发钱的总数，也就九千元左右。 　　“那行，我去跟他们打声招呼。”成永兴站起来，从椅子背面跨了出去。 　　在后面找到了小伙伴们，把事情说了一下。 　　“真领钱？啥钱，多少钱？”同学们没有想到真有她们的事情，立刻叽叽喳喳的问了起来。 　　“具体情况一会儿就知道了，我也不清楚。”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宣扬自己。周围一堆耳朵呢。 　　成永兴也没有回到第一排就坐，那里也坐不下这么多人。他和同学们挤在一起，等着被喊名字。 　　仪式一直到快五点才开始。这个时代，人们的时间观念，普遍不是很强。 　　林副校长和两个公司代表分别发言后，流程就算走完。后世常见的签字，握手的场景都没有出现。 　　学校找了几家本地的媒体进行照相和录像。这算是很不错的一个新闻，一个专业，同时与两家外资企业签署了合作协议，还是有点新闻价值的。 　　发奖金也就是个仪式，不是所有人都能上台的。王立国，牛品，马锐分别代表了不同类型的人上去，领了一张纸下来。下面的人一通鼓掌。 　　这个仪式做的很烂。连大支票都没有出现，现金也没有看到。也不知道，在场的人该怎么脑补。 　　林校长看着一群新生，乱哄哄的挤上台来，楞了一下。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指挥着这群学生，排成两排，在台上合了几个影。 　　一群青春无敌的新生，尤其是女生们，在台上乱糟糟的领奖。给严肃的会场带来了笑声，也带来了学生们的参与感，谋杀了不少胶卷。 　　九名新生，领走了总数是九千元里的四千元，这个事实本身也具有一定的题材性。 　　会议结束，几个新人就被围起来接受访问，尤其是女孩子特别受欢迎。 　　————— 　　成永兴则被牛品拉着，与林校长聊天。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不论是对牛品还是成永兴。 　　“小伙子不错，你们算是为学校增光了！” 　　林书强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十七岁的年轻人，划到青年人里，都十分勉强。 　　“听说你在准备新的科研方向？准备得怎么样了？”刚才上台签约的一家单位，居然仅仅是因为这位年轻人的几句忽悠！ 　　“下个星期，我会把项目计划书拿出来。”成永兴十分自信的回答。材料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正在收尾。 　　林校长也没有盯着细节询问。对他而言，了解这些细节所需要的时间和精力，是他这个位置所不具有的。 　　“怎么样，这批学生不错吧！” 　　王立国摆脱了记者的纠缠，来到了这边。他与林校长很熟悉，如果不是身体的限制，以他的能力，走行政口的发展方向，也会走得很通畅。 　　“是很不错，初生牛犊不怕虎，很有股闯劲，更为难得的是不骄不躁，有前途！” 　　林书强对学生，大多数时候都是鼓励居多。 　　“也是多谢你们，帮助学校挖掘出这批好苗子啊！” 　　谈话内容，很快就进入到互相夸奖和吹捧阶段，气氛大好。 　　在良好的气氛中，成永兴这名新生，居然也被林校长拉着参加了与几个外资代表的晚宴。 　　在一群西装革履的中老年当中，成永兴感觉到了衣着的寒酸。 　　由于没有准备。他今天是棉袄出场！这倒是符合了他的穷学生身份！ 　　在这群中老年当中，他并没有觉得年龄带来的违和感，但是服装上的差异，使他觉得别扭。 　　冰城是个很洋气的城市，学校的老师们，半数以上有过出国经验。老一代都是留过苏的海龟，新一代，留过欧美的也有。短期访问过西方世界更是不计其数。这种场合，不少人都是西装革履。 　　—————— 　　“来，这就是正主！项目的详细信息，还就他最清楚。” 　　到了教工食堂的小餐厅，成永兴刚坐下，就被林校长拉了起来，介绍人给他认识。 　　刘福兴吃惊的看着，再次出现的年轻学生。博士公司刚刚跟工大签了一个协议，定向赞助检测专业的新课题。下午的仪式，就有他们一份！ 　　他与林校长才闲谈了两句，就被兴致勃勃的引到了这名年轻人的面前。 　　“这位就是我们的天才，成永兴同学。第一批已经发表的论文，头四篇，他都是第一作者。“林书强十分热心的为双方引荐。 　　这名年轻人和一帮同学从他手里接过了四千元的奖金，他的记忆尤为深刻。 　　”小成，这位是博士公司的刘经理。项目进展情况和思路，有什么成熟的，简单的给客人介绍一下！” 　　年轻人自信的态度，也影响了他。 　　林书强隐隐的怀着希望，希望这个赞助，可以尽快转化为联合实验室。 　　可惜学校只有一个检测专业，别的专业都没有放在这群德国鬼子的眼里。 　　“林校长，关于项目的信息，我真的不能说。”成永兴只能推脱。 　　MEMS正处于大爆发的前夜，理论体系很快就要全面成熟。想法只要大致一描述，以工大薄弱的条件，能跟在别人后面混口汤就算不错了。 　　“是项目有什么说道吗？” 　　林书强一愣。学校有不少保密项目，知道出成果，但是不知道成果是什么的情况，也十分常见。 　　“你就别难为这个孩子了，他能知道什么？还是帮我再引荐一下王教授吧。” 　　刘福兴看情况，在旁边打了一下圆场。他是不相信，核心内容会掌握在学生手里。同时这句话，也算是个小小的激将法。 第103章 压力大增 　　“王教授也不清楚项目的具体情况，东西就在小成这里！“林校长随口说了一嘴，但看到了客人吃惊的眼光，感觉到了不妥。 　　要是被客人看轻，就得不偿失了。需要赶紧解释和夸奖。 　　”你可不要小瞧这位年轻人，他算是学校这几年来，最出色的学生！这次的光纤检测，实际上他一个人发起的！”这个时候，不管真的假的，一起吹！ 　　“是吗，那可真是失敬了！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刘福兴有些失望，但起码的风度还是有的。他再次与眼前的年轻人握了一下手。 　　“博士公司已经与学校签署了合作框架协议，相关的保密协议也都签署了。即使是有什么敏感信息，也可以告诉我们。”他说完了还向林校长示意了一下，得到了后者的点头附和。 　　这也算是一种谈话的小技巧了。合作协议有多种，保密协议也有多种，这种泛泛的词语，显然是想占对面，年青学生信息不对称的便宜。这种小手段，他已经多次使用。可惜他碰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 　　“新项目还在准备阶段，信息还没有到披露的时候。校长，一会儿我单独跟您解释一下吧。”成永兴坚定的拒绝了再次询问。 　　博士公司在后世，是MEMS领域的重要玩家，在车载领域是世界老大！ 　　从某种意义上看，他现在就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对其它公司，也许他还敢夸耀一下。在博士面前，他是一句话都不会多说的。 　　“那你总得让我们知道，是哪个方向的研究成果吧！” 　　刘福兴觉得事情有些扯蛋了。这次的冰城之行，不但没有什么收获，还为了一个连做什么都不知道的项目，捐了一笔钱！ 　　这个项目居然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学生发起的，这简直就是疯了！虽然钱不多，才两万美元，但是事情不是这么办的啊。 　　“是半导体检测技术方面的研究。”成永兴连MEMS这个名词都没有给，只是泛泛的解释了一下。 　　“有了什么突破性的想法了吗？把握大吗？” 　　“有一些想法，估计会有不少成果。”成永兴咬紧牙关，一句口风都不漏。 　　“好吧，希望我们好运吧。”刘福兴的耐心和兴趣，彻底磨没了。 　　“我听说是关于微电子机械方面的项目吧。”林书强不明白学生的顾虑，看着外方经理失望的脸色，希望打一下圆场。 　　“噢，是吗？”MEMS是今年科学界的热点话题，也许工大真的有所突破也不一定。 　　“有点关系吧。”成永兴模棱两可的回答了一句，没有附和校长，也就把谈话聊死了。 　　“走，我领你去见见检测系的领导们。”林书强决定终止这个谈话。 　　以他的身份，也就是现在这个特殊的场合，还围着一个外企的低级经理转。放到后世，估计就是博士的大老板才能让他出面招待了。 　　———————— 　　“这下子，你的压力可就大了啊！” 　　牛品过了一会，才走了过来。他刚才就在不远处，双方的几句对话没有听全，但大概的意思是明白了。 　　如果没有这次的对话，新项目，成不成功的无所谓。成永兴的开局四篇论文，足够他悠悠闲闲的本科，甚至研究生毕业了。 　　但现在当着外人的面，扫了校长的面子，这个项目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了。 　　成永兴也是觉得有点意外。突然就从地球外飞来了一块板砖，无缘无故的砸到头上。他基本上没有做什么，就与人结怨了，这多冤枉啊。 　　“牛老师，你看是否可以安排个机会，让我跟校长解释一下。今天我决不是针对他！” 　　“那你是针对谁，针对博士？” 　　牛品就是一愣，“那你为什么还要引诱他们留下来？” 　　“这个我回头再跟您解释！您还是帮我找个机会吧。事情拖久了，让校长的印象固定了就不好了。” 　　成永兴的情商也许不高，但反应不慢，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行，我找希主任，让他出面！”牛品也是十分干脆，不到5分钟，就把成永兴从饭桌叫了出来。 第104章 强词夺理 　　小包房里，林校长，希主任和王教授都在。 　　“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下新项目的具体情况？现在外商都捐款了，你确不同意介绍详细信息，这让老师们很难做。能不能解释一下？” 　　希主任主持。林校长在旁边没有说话。 　　“我听牛品讲了，你对这个博士公司有看法。既然有看法，为什么还要忽悠他们？在坐的人都是自己人，你可以把所有信息都公开出来。” 　　王教授插了一句，同时也是替林校长不大不小的敲打了爱徒一下，替他出一口气。 　　————— 　　“我之所以想吸引博士，又不愿意告诉他们详情，都是同一个原因。”成永兴想了一下，才开口。重生的事情不能说，只能编些理由。 　　“噢？那是什么原因？”林书强的火气也消了。他也不会跟一个年轻学生置什么气，只不过是下不来台阶罢了。有台阶下，自然就是工作第一。 　　不过他还是想知道真正的理由，然后才能决定下一步。这次连着签署两家外资合作的协议，成果足够大了。 　　“博士也在研究MEMS！在一些期刊和杂志上，已经能够看到他们的成果！”现在只能栽赃了。 　　“MEMS这么热，对他感兴趣的有很多家吧。又不多他们一个，为什么要特殊对待？” 　　牛品问道。 　　今天的事情，走到现在，所有人都被眼前这名十七岁的学生绑架了。他们也需要了解更多的信息。这个项目已经见光，不再是可有可无的学生项目。 　　外交无小事。国家差不多是最弱的时候，任何一点小事情都可以上纲上线。被人投诉一下就不好玩了。 　　“博士与其它家感兴趣的单位不同，参与MEMS的大多数是学术机构，他们是间公司，这就是区别。” 　　这个理由很牵强，他也没有什么佐证，只能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在新技术领域，有人与你切磋不好吗？这会加快你的步伐，提高成功率吧？” 　　这次是希教授在发问。 　　屋里就没有人理解，年轻人清奇的脑洞。 　　“不需要，我们的条件比他们差多了。与他们交流，概念和想法一旦被他们认可，也就没有我们什么事情了。损失太大，得不偿失。” 　　由于历史原因，工大比较强的院系都是机械，焊接类的重工业类目，属于从苏联继承来的。而电子等这些苏联都很弱的领域，工大也非常弱。半导体集成电路领域，学校只是维持着一个研究生方向，连本科专业都没有。 　　“如果认可了我的想法，即使他们很有骑士精神，估计所有的后续工作，也会去他们的实验室完成，那里的条件更好。” 　　————— 　　“这不更好吗？哪里条件好，就在哪里做项目！” 　　希主任不明白这里的区别。很多国内外的合作项目，都是把学者派出去，到对方实验室工作。这种合作其实更受教职工的欢迎。 　　“我还指望靠这个项目，建个新的半导体实验室呢。到他们那里做几个项目有什么用？再弄几个论文？又不能让我提前毕业！” 　　“但这可以让你出国啊！这段履历，对你以后的学习和工作都有好处。” 　　“不喜欢，我还是想有自己的实验室，做喜欢的事情。” 　　成永兴把脑袋一摇，脖子一歪，表现出很二的样子。他已经黔驴技穷，只能耍赖了！ 　　林书强左右看了看，觉得谈话有些奇怪。 　　“我觉得你们谈话的方式很怪啊，好像这个项目一定能成功一样！” 　　“是啊？” 　　众人都笑了起来。 　　这确实是个问题。这种自信心是从哪里来的呢？ 　　“当然会成功的啊，如果不是为了这个项目，我今天多拿几千元的奖金，一点问题没有吧！” 　　成永兴没有给这些中老年人面子。 　　“把握这么大？” 　　“当然了！你看我最近看了多少资料！”成永兴把随身带的借书证拿了出来。 　　小小的借书证，总共有二十页，每页10行。全盖满，就是借200本书。成永兴的借书证已经盖了小一半了，也就是80多本的借阅量。这是什么概念？学校开学也就100天左右吧。平均一天一本！ 　　“确实下了功夫！好吧，暂且相信你。需要什么支持，让我知道。过段时间的项目讨论会，我也会参加，希望你能再给学校创造惊喜。” 　　林书强下了结束语。原因了解，他也就知道，该怎么跟外边博士的人相处。最重要的是先把客户安抚下去。别的回头再说。 　　对他来说，只要项目不是骗局就好，至于是否能成功，天知道！科研项目，哪个也不是百分百成功的。 　　另外他有种误解，那就是检测专业这几个人，没有说实话。一定还有什么信息在瞒着他！ 　　尤其是王老教授在场，一句疑问的话都没有说。这也让他产生了一种大家都胸有成竹的感觉。 　　其实他不知道，在场的几个人，也是处于一种震惊的状态。谁知道这几个外方经理，就因为一名新生的几句忽悠，在什么信息都不清楚的情况下，真金白银的拿钱出来呢？ 　　大不了，事情不可为，退钱给他们好了。但是，现在这么快就去退钱，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事情刚刚登报，这边放弃？ 　　熬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再说。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有些晚了。 　　几位师长，连嘱咐成永兴的心情都没有。各自怀着或大，或小的心事回到了饭桌上。 第105章 分钱 　　考试在进行中，一些不重要的课程已经考完。有些课程居然是开卷考试，这让新生们开了眼。 　　但几个主课还没有停。 　　高数一下课，成永兴就被女生们堵住了。 　　昨天大家领了一张纸回去。她们在寝室里一晚上没有谈别的，就在猜想怎么分钱了。 　　由于高数是大课，右天詹也跟着凑热闹。大家把马上要开始的英语课放在一边。包括英语课代表，冯言，都不提上课的事情。 　　“要不我们午饭的时候再说吧，再不走，该晚了！”别的同学已经都走光了。 　　“不急，你先把分配原则告诉我们，否则一会儿上课都不安心。”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是两台戏在一起唱，都分不清是谁在问了。 　　几个人之间关系非常不错，根本就没有什么忌讳。 　　“我问过牛老师，系里的分配原则是4321。”成永兴准备分利，但是也要众人领情。 　　“什么意思？” 　　“就是通讯作者拿4成，第一作者三成，第二作者两成，第三作者一成。” 　　“这么少啊！”女生们立刻响起了一片叹息，她们没有奢望所有人平分，但是她们在几篇论文里，都是第三作者的身份，一群人去分一百元，每个人才二三十而已。 　　—————— 　　“但是！请注意这个《但是》！”成永兴举起了一个手指。 　　教室里，下一节课的学生已经开始入场了。这个作怪的手指引来了周围不少笑声和注意。这些人，估计不是大二，就是大三的学生，明显的与新生有了气质上的差异。 　　“你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完，我们好去上课！”冯言对奖金的兴趣大减，准备走了。 　　“王教授和牛老师的意见，是我们自己协商解决，所以怎么分钱，我们定！” 　　“怎么协商？跟谁协商，是跟你吗？” 　　“按人头平分怎么样？”这个建议立刻引来了一片赞同的声音。 　　听到这个建议，成永兴把嘴张得大大的，他已经惊讶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嘭”的一声，赵梦佳拿着高数书，在成永兴胳膊上砸了一下。“你做什么怪，赶紧快说！马上就要上课了。” 　　跟女生们混熟了以后。双方的一些小动作逐渐多了起来。成永兴时不时的，就会被打一拳。 　　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挨了这一下，格外使他觉得有点说不过去。前世这些女同学，都是很温柔善良的啊！ 　　怎么重生这一回，自己的待遇反而下降了呢。别的重生者都是玉树临风，帅的掉渣。那些女孩子，看一眼都会脸红的主。到自己这里，怎么成了受气包了？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 　　难道她们也是重生的？ 　　“你愣着干什么呢？快点的啊！马上要上课了啊！”几个人急的有些跳脚了。 　　常言道，慈母多败儿。 　　成永兴对眼前的这批小女孩，有着一种混杂着感恩和宠爱的心理。 　　但是这种宠爱的结果会是好的吗？她们还会像后世那样，形成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性格吗？ 　　这个事情，他要好好想一下。 　　重生者改变历史，未必每一件事情，都有好结果。 　　—————— 　　成永兴赶紧把人头加权重的方案端了出来，才算结束了这个意外小聚会。 　　也许是上课的时间压力，也许是几位学霸，转眼就算清楚了利益关系，大家都没有异议。 　　一群女孩子裹挟着几个男生，迎着下节课进场的老师的奇怪眼光，冲出了教室。 　　等一群人赶到英语教室，已经迟到了。 　　下午，制图课后。 　　一群人兴高采烈的一起去专业实验室，又兴致勃勃的走出来。大家一起把名单报了上去，收获满满的往回走。 　　“是不是也要请其它同学们一下啊，就我们几个拿到钱了，有点不好吧！” 　　袁帅这次拿到了接近400元，大概等于一个学期的生活费。他加入课题小组比较晚，但是有两个第二作者，收获也不少。 　　“请客不好，好像我们显摆一样！” 　　班里其余学生也有在课题小组工作的，但最多的也才拿了不到50元，实际上就是意思意思，大头都被老师和研究生师兄拿走了。新生在项目里的贡献度，实在是太低了。 　　一群人边走边讨论，最后的结果，是委托成永兴和袁帅两个男生去买一筐苹果回来。 　　大家都在忙着考试，也没有时间和心情去搞什么聚餐。 　　—————— 　　成永兴与袁帅到大桥商场，买了一筐总共60斤的国光苹果。拎回寝室的时候，两个人都累坏了。主要原因是筐很不顺手，拎着又勒手。两个人走走停停，接近20多分钟才回到寝室。 　　一筐苹果看着挺多，分下来每个人也才一斤多。大家都是穷学生，吃水果这种奢侈行为还没有普及，这筐苹果受到了大家的欢迎。至于甜不甜的，根本没有人在乎了。 　　成永兴以前偶尔也零买一些水果，但最多是给同寝的分分。人多了，也分不过来。 　　奖励大会的影响是全面的。这是第一次在学生面前，展示知识的力量！ 　　这种立竿见影的结果，也对学习的目的和宣传起着正面的推动作用。系和学校都在酝酿着一批宣传活动。 　　学习无用论现在正是高峰期，这个奖励来得正是时候。 第106章 气功与特异功能 　　时间过得飞快，尤其是每天都有事情的时候。 　　周日一早，吃过早饭，成永兴就拎着文件，跑到了王教授家。 　　这周发生的事情太多。要找人好好商量一下。 　　重生者带来的蝴蝶效应开始扩散。 　　王教授下个学期就会正式复出，主持光纤方向的科研工作，联合实验室，也会置于他的领导下。 　　专业，系，甚至学校，对此都很重视，大家都希望老教授可以带头，把这个好不容易占领的阵地巩固下来。 　　工大在全国领先的专业不少，但是像光纤检测这样，全面世界领先的还没有出现过。 　　由于项目组的耀眼成绩，在专业里出现了黑洞效应，很多其它项目组的研究人员和研究生，也开始加了进来。 　　王教授振臂一呼，队伍就兵强马壮了。 　　—————————————— 　　“文件写好了？“听到MEMS，王立国来了精神。 　　他不主动问，不等于不关心。 　　这个话题，这几天成了专业里的一个禁忌。大家都在避而不谈。像鸵鸟一样，把头藏了起来。 　　“是，总算弄出了一版。” 　　时间说慢，就很慢，说快也很快，转眼两个月过去了。 　　这几天成永兴也没有闲着。他把资料重新整理了一番，又做了不少额外的准备。现在的复印是真贵啊。 　　与博士的不欢而散，后遗症还是不小的。 　　这次的项目审查，估计会牵动不少人的目光。 　　“带来了没有，给我看看？” 　　“带了。”成永兴从挎包里拿出了几个月的心血。 　　王立国，接过了这本足足有四十几页的方案，戴上眼镜，自行翻看了起来。 　　———————— 　　眼下，正是各种奇谈怪论盛行的时候。 　　气功，特异功能，大行于道。各种各样的天才，大师，不仅仅充斥在民间，也出现在大学校园和政府里。 　　几个著名大学开办了自己的少年班，都是同一个原因：希望能快速的发现，培养天才！ 　　从上到下，整个国家处于一种高度不自信的气氛里。大家都是在期待着天才，救世主的出现。希望有人可以快速的代领他们，走出落后的局面，一飞冲天。 　　在这种全社会的浮躁的气氛当中，大家都想找捷径，一步登天，一夕成名。 　　这是国家积弱已久的表现，人们对靠自身奋斗已经失去了信心。 　　国家已经落后了两百年，打开国门一看，经过几十年的艰苦努力，这种差距不但没有缩小，反而还在不断的加大过程当中！ 　　后世的人，很难理解八十年代全民的气功热，这是长时间的自卑加上不甘心的产物。 　　在这个特殊的时代，气功就是人们的精神鸦片。 　　苏联人在太空竞赛时，发展激光武器去打卫星，美国人选择了发展反弹道导弹。中国则是希望气功大师发功，把卫星发下来！ 　　在城市的各处广场上，张贴着各种气功班的招生广告，就是工大也不例外。在学校内部活跃的气功小组，有十几个之多，差不多占了所有活跃的学生兴趣小组的一半！ 　　成永兴的出现就符合了这种期望和集体意识！ 　　这段时间，没有人来找他的麻烦。年终岁尾，加上期末，没有人有时间来跟一名新生，斤斤计较。 　　但另一方面，何尝不是有所期待？ 　　王立国也抱着这种矛盾的心态。他是看着年轻人一步步的成长，这种近距离接触，反而使他的信心有所动摇。 　　但他在外面，没有透漏一丝一毫的情绪出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个人的利益已经深度捆绑。 　　当然了，他也很忙。他在系统的整理光纤检测的理论和方法。有了理论以后，更多可能的应用场景被预测出来。它已经具备了成为一个独立学科的可能性。 　　重生者留下的点点滴滴信息提示，被他填补成了一个厚重的建筑，开始显现出来巨大的身影。 　　时间就在安静中，一分一秒的度过。屋里除了王立国轻轻翻动书页的声音，连喘气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成永兴的屁股都坐麻了。 　　王志武一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刘姨也不在家。他哪也去不了，只能在这里干坐。 　　——————— 　　王立国差不多是一鼓作气，把几十页的文件粗粗过了一遍。 　　文件写得很浅显，没有什么高深的理论，各种脑洞开得还算合理。 　　一些示意图，也都清晰易懂。微电子机械，这个披着高科技外衣的前沿学科，被揭开了薄薄的面纱。 　　MEMS的难点，不在理论，现在还没有走到产品化阶段。证明概念的话，现有的机械，材料，力学完全可以覆盖解释。 　　唯一的区别，就是材料和加工工艺的变化。 　　目前的半导体产业，虽然也号称高精尖，但尺度还是毫米级！与后世微米，甚至纳米，远不是一个量级！ 　　用句不客气的话来讲，请个微雕大师，都有可能手工雕刻出来！ 　　后世很多人，捶足顿胸。认为在科技发展道路上，错过了太多的机会，就是源于此。很多技术在刚起步的时候，难度真是不大。 第107章 出国怎么了 　　王立国摘下眼睛，捏了捏鼻梁，长出了一口气。 　　他抬头看了一眼，在座位上扭来扭去，东张西望的年轻人。根本没有什么人生经历，可以解释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传统理论，儒家思想中，一直有这么一种说法：圣人生而知之！ 　　优秀的人才可以后台培养，而圣人只能是来自天授。 　　千里马常有，但是万里马，估计就不会常有了吧。 　　“你这是把力学和材料学，都学完了？”这几门课，算是检测专业的基础课，按理应该在大二才会涉及。而传感器等课程，更是大三，大四的课程了 　　“是，用到的就看了一遍。”对这些知识本来就有些印象，用到的时候，翻一下资料，套用一下就可以了。 　　“学习的速度可是够快的了！以后的几年，你想做什么？”王立国把手里的文件放下，文件可以慢慢看，但有些东西，他想问一下。 　　“我吗？可能还是读书吧。有可能的话，接着做些项目。” 　　成永兴挠了挠头。 　　我想改造这个世界，改变历史，但不能告诉你啊！ 　　“可惜，学校不是学分制。否则，你现在就可以毕业了。”王立国感概了一句。学分制在欧美比较流行，但国内只是但闻其声。 　　成永兴在这本文件里体现出的能力，已经全面达到了毕业生的水平。个别项目上，甚至已经远远超出，例如英语！ 　　“没关系，我不着急。而且就是毕了业，要去干嘛啊！” 　　成永兴留在学校这个环境，还有别的目的。如果真是提前毕业，按照政策，只能照计划分配。这将彻底打乱他的人生规划。 　　爷俩就这个问题，简单的抱怨了一下死板的毕业制度，然后就去谈其它话题了。但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几个月之后，这个制度就被突破了。 　　———————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能告诉我一下，对这个项目，你是怎么想的。下一步想做什么？还有，你来回折腾博士，总不会没有原因吧！” 　　王立国对成永兴的观感，早已彻底改观。从这个年轻人慎密的文档能力，还有纹丝不漏的口风，没有人再可以小看他。要说年轻人，少不更事，一时头脑发热，他是不信的。 　　“怎么说呢？博士是下一步，我们在 MEMS上最好的合作伙伴！“ 　　成永兴慢慢的编织着理由。一个谎言背后，需要更多的谎言来掩盖。 　　“与他们合作，我们可以得到更多的，来自业界的帮助。这与菲普不同。菲普实验室，我们除了得到一笔钱以外，什么也没有得到。” 　　“可为什么，你对他们又是这个态度，甚至不惜得罪校长和专业领导？这次的事情，搞得大家都很被动。”这个问题，早就有人想问了。 　　这名新生，几个月以来给专业里的老师们，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聪明，能干，能出成果。更难得的是，为人大度！专业很多人，都很喜欢他。 　　但这一次的事情，差不多是把所有支持他的人，都耍了一圈！ 　　“合作是双方的事情。但双方也存在个定位的问题。在我们太弱小的时候，就开始合作，将来就只能处于从属地位了。” 　　“你解释的再详细一些！”王立国这些天，也在挖空心思，替关门弟子想解套的方法。但是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如果没有个合理的解释，一个脾气古怪的标签，是逃不掉的。以后再有人想与他合作，就要仔细考虑考虑了。甚至下个学期，铁定的优秀学生称号，出问题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如果博士现在就拿到这本计划书，你认为他们会怎么做呢？”成永兴的思路终于闭合了起来。 　　编个可以服人的理由，真是太难了啊！ 　　这种事情以后一定要少干。 　　重生的感觉，就好像当间谍一样，万事都要加小心。哪里不注意，哪里漏马脚。 　　这可真不是人干的活！ 　　“如果是我的话，那肯定是立刻就拿回实验室，马上做验证！”王立国毫不犹豫的回答。 　　“可我们呢？我这边还有期末考试。项目呢，也没有立项！等立项完成，资金到位，什么时候才可以开始？尤其还要跨专业协调！下学期能够开始就算不错的吧！” 　　成永兴越说越顺利，觉得自己还挺有道理的。 　　“这几个月的时间差，等我们开始做项目的时候，还能剩下什么？” 　　“希占平不是也讲过，完全可以把你派出去，到德国去工作！期末考试什么的，你根本不需要担心。” 　　“王教授，你觉得这些东西真的很难吗？我就是人去了，在实际工作中，又能起多大作用？”成永兴苦笑一声。 　　到现在为止，他都是以创意取胜。他的工作就是捅破那些比较薄的窗户纸。至于捅破以后，该干什么，怎么办？还真没有想明白。 　　——————— 　　“这可是出国机会啊！” 　　“出国怎么了？” 　　成永兴一脸不在乎。 　　德国，丹麦这几个北欧国家，他在那里陆陆续续的工作了一年多。慕尼黑等有名有姓的城市，他已经逛无可逛！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尤其是经济舱，他是不想再坐了。 　　出去溜达一圈，或许可以风光一下，可计划就被打乱了！到时候，面对的就是另一条人生岔路。这个险，还是不要冒的好。 　　“出国怎...” 　　王立国差点，就一口气没有喘上来！ 　　理所当然的事情，真的被人质疑，还真就无法解释！ 　　很多燕京的人把四合院卖了，出国去刷盘子。 　　从后世的人看来，这不是标准的傻子吗？多少重生主角，从他们手里一遍又一遍的买房子！ 　　但在那个时代，这就是理所应当！ 　　事物的价值取决于需要。在乎的人认为它价值连城。对不在乎的人，白给也不要！ 　　王立国想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什么可说的。劝学生向钱看，崇洋媚外，不是一名教师该做的事情。 　　“行了，明白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这些解释，勉强可以自圆其说。 　　很多时候，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态度！你要主动的去解释！ 　　“等项目评审会的时候，我再通知你！” 第108章 1989的第一场雪 　　解决了后顾之忧，吃饱喝足回到寝室，正好赶上几个同寝想上街。 　　成永兴也没有什么事情，连衣服都不用换，转身就跟着一起走出了宿舍。 　　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年轻人的本来面貌，就都暴露了出来。 　　刚走出宿舍楼，一群人就开始鬼哭狼嚎。不少同学，也买了音乐磁带，很多人都可以唱上一段。 　　流行歌曲，深刻的影响着大家的精神生活。后世很难想象，万众同唱一首歌的场景了。 　　也不知道谁提议，几个人轮流唱，不要同时干嚎。这个建议得到赞同，但也提出了要求，只能唱跟雪相关的歌曲，因为白雪已经覆盖了一切。 　　作为提议者，最先唱歌的是袁帅，一曲《冬天里的一把火》，抒发了他五音不全的情怀。 　　赞同的时候没有觉得什么，但是真到挑选歌曲的时候，大家才意识到，写冬天，写雪的歌曲是如此之少。作为流行歌曲的主力发源地，香港应该都没怎么见过冬天和雪吧。 　　诗词里倒是有不少描写雪景的，但是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唱出来。 　　许云解连唱了几首歌，都是一起头，就被打断，因为与冬天无关。 　　他最后只能以《来自北方的狼》，勉强过关。 　　寝室老大老孔，比较幸运，一首《一剪梅》，一气呵成，他还是有些内秀的。 　　轮到成永兴的时候，大家已经离开校区，来到了大路上。 　　几辆公共汽车，接连从眼前驶过。学生们，也可以坐公交去秋林，两三站地。 　　———————————————— 　　看着公交车尾部远去的背影，一曲熟悉的旋律回响在脑海里。 　　“2002的第一场雪，来得晚了一些。” 　　刚唱了一句，歌声就被摩拳擦掌，准备挑刺的同学们打断。 　　显然这是老八要自己创造了，没有人听过这个奇怪的开头。大家只是要求唱雪，唱冬天！搞成科幻就没有意思了。 　　从善如流，重新开始。 　　“1989的第一场雪，来得早了一些！” 　　这句词，几个人还是不满意！已经是年底，第一场雪肯定是年初下的啊！这句被几位文学爱好者，翻来覆去的推敲。唱成最后一场雪也不对，只能先这样吧，回头再细细推敲。 　　“停在教化街的8路汽车，带走了最后一片飘落的黄叶。” 　　这句词还算应景，没有人反驳。 　　“1989年的第一场雪，是留在工大难舍的情结。” 　　这句歌词引起了巨大的反扑，大家才来报到，怎么就难舍了？难道是被开除了？ 　　但不”难舍”，又有很难找到合适的词去替换，换成别的词，淡淡的哀伤基调就被破坏了。 　　几个诗词爱好者，干脆撇下了成永兴，自己发挥了起来。旋律已经熟悉，现在就是填词，反复的重复而已。 　　这个额外的小游戏，引起了众人的兴趣，大家在来回的路上，不停的讨论，直到回到寝室的时候，才算有了第一个公共的版本。 　　《工大第一场雪》正式问世。 　　这首学生自己创作的歌曲，以其简单的旋律，熟悉的场景，引起了更多人的兴趣。更多的文学爱好者，地理爱好者，音乐爱好者对此也很感兴趣。在他们的参与下，更多街道名称，建筑名称被替换，更押韵的版本开始诞生。 　　大讨论一直持续到歌词登到了校报上，才算结束。曲子被学生会相中了，据说要在什么场合表演使用。 　　这首本来的情歌，被彻底改造成了一个旅游指南。几个有名有姓的教学楼被反复宣唱。 　　———————————————— 　　学校的讨论虽然结束了，冰城城市版的又开始出现。 　　新一轮的争执是首先在报纸上展开的。作为一个以冰雪著称的城市，太喜欢这首歌了。 　　冰城虽然有了一首《我家就在松花江上》，但是还没有冬天的歌曲。这首曲子，他们准备改造为城市的冬季之歌，但是地名的选择同样困扰着他们。 　　曲子很快就登上了本地电台的点歌列表，影响力不下于港台歌曲了。 　　失去了话语权和著作权的新生们，只能听着广播里不同歌词的版本在耳边传唱。在这些不同版本的干扰下，他们已经记不清原始的歌词了。 　　没有人记得这首歌是怎么来的了。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很多参与者都把功劳揽了过去，认为自己是创意的提出者。 　　86级的学生，由于马上就要毕业，被被公认成这首曲子的发明者，因为只有他们才需要”难舍”。这帮人掌握着从校报到学生会的所有话语权，慢慢的，事情好像真的就是这样了。 　　成永兴没倒有去争这个事情，他只是想等等看，刀郎以后该如何出头。 第109章 占座 　　外边的天气的日渐寒冷，但同学们学习热情一天高过一天。 　　他们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了正在进行的考试中。 　　当然，除了考试，还有一件比较大的事情，就是不断发表的论文。 　　刚刚从高考独木桥里杀出的精英们，正是自信心爆棚的时候。 　　指天画地，改天换地，才是他们的真正目标。 　　不断到来的成果，也给了他们以底气和信心，去参与更加困难的竞争。 　　身边的名字也开始反复出现在期刊上，这让大家感觉，所有人的档次都提高了。 　　在牛老师的安排下，其它学生也有了些机会，参与一些打杂工作。但这种工作现在更像是一种仪式性的安排，因为被当做经验上报了上去。 　　毕竟一个典型刚树立起来，总还要留几个人做做样子。 　　光纤项目的难度，在逐渐加大。相对应的，也有越来越多的科研力量，包括中青年的讲师们都加入进来了。 　　新的课题，也是越来越难。 　　后加入的学生，享受不到最开始的红利，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跟所有的新学科一样，事情总是从简单到难逐步演变。 　　———————— 　　随着年底的到来，各科的授课先后停了下来。 　　光纤实验那边彻底不需要成永兴了，MEMS这边，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是等消息。 　　手上没有什么急的任务，时间又充裕了很多。他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地跟同学们一样，转向考试。 　　英语是不用愁的，即使拿不到满分，及格还是手拿把掐的。 　　高数是他唯一下了苦功夫的科目。这个学期，由于几个实验的计算原因，多多少少的也在实际工作中练习了不少，学得比较扎实。 　　制图的经验十分丰富，出国前，他也曾画了几年的图，这科肯定是高分。真要是扣分，只能是因为画面和字体！ 　　其他一些副科，基本算是送分的，随便看看，就可以了。 　　大家都紧张的季节，他反而轻松了起来。唯一不爽的是，即使有时间，但也没有什么用。室外已经是一年最冷的时候，户外各种活动都停了下来。 　　室内没有什么活动，就是他想打会扑克玩一下，都没有人陪他，大家都在忙呢。 　　———— 　　日历一天天的翻过，考试也是一科科的完成。 　　时间很快的走到12月的尾声。 　　电机楼大教室。 　　“你们这是想去哪啊？今天还有课吗？”李丹正看书看得聚精会神，周围的几个人已经开始收拾包了。 　　“去听项目方案审查。你要是不想去，没有关系的。正好占座。” 　　郝云丽已经收拾好，随时可以走了。 　　“项目审查？跟考试有关系吗？” 　　考试期间，这个时间点，各教学楼的自习室全部爆满，女生们都是一大早就来占座的。结果学了没有多长时间，几个伙伴就不学了。 　　“是项目审查会啊，你不知道吗？”赵梦佳有点奇怪，这李丹是学习学傻了吧。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给忘掉了。 　　“是吗？是今天？” 　　李丹有点印象，但她确实没有放到心里去。她的英语不好，这段时间一直在恶补，确实有点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劲头。 　　“嗯…”她稍微犹豫了一下。“那我也去听一下吧，等一下！” 　　这个成永兴算是大家共同的弟弟。平时没少给大家贡献好处，这个场还是要捧的。 　　“这里咋办，还要放书包占座吗？” 　　“不占了，我们这次去，然后加吃饭，来回要好几个小时，东西放这里容易丢！”大姐赵梦佳直接给了结论。 　　“等等我！” 　　李丹把东西都收拾到书包里，快步的追了出去，其它几个女生已经走出去有段距离了。 　　… 　　“快来，这里有座！”在她的身后传来了一阵嘈杂的欢呼声。 　　听着身后的声音，李丹小小的遗憾了一下。 　　她是早晨六点半就起来占座的呢！ 　　可惜了！ 第110章 焕然一新 　　微机电项目的评审会，被定在了圣诞前夕召开。 　　这次的项目审查，某种意义上是众望所归。前段时间的风波，把成永兴和他的课题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不少人都在默默的看着，看他是一个流星还是一颗恒星。 　　王教授，这几天一直在为这个项目而奔走。 　　其实与博士的冲突，也谈不上什么坏事。双方并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这种面子上的事情，在真正的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如果没有这场冲突，哪怕就是王立国，准备立这么大的一个项目，尤其是在年底的情况下，也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从检测专业的角度来说，不管结果如何，他们都会坚定的站在自己学生的身后。如果成功，那自然没有什么说的！好上加好！ 　　如果失败，各方也会把他保护下来。只不过大家会对他进行严格看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拥有如此大的权限。再让他这样任意而行，就是对他的不负责任！ 　　———— 　　项目审查，参加的人规格很高。不但是检测专业的老师，差不多全员到齐，电子系都有人参加。 　　从某种意义来说，MEMS也算是微电子的疆域。只不过现在工大的微电子专业，只是一个研究生方向，连个本科专业都没有。他们的参与，是因为相关的实验，会安排在微电子实验室进行！ 　　由于这是一个跨学科的项目，各方都派人来了。 　　成永兴还是第一次见到专业的几名巨头。专业教研室主任，希主任和几名在职教授都出席了。 　　微电子实验室来的，是王启年讲师，他一个人代表了电子系和实验室。 　　这次的会议，既是评估会，同时也把他正式介绍给其它老师。 　　成永兴的项目，一直是暗箱操作。暗箱操作的好处是，如果不成功，影响会控制住，算是一种保护。但坏处是，出了成果，无法宣传，很多人不服气！认为有猫腻！ 　　这次的正式立项，也算是给重生者立名，立言！ 　　从此他就不再仅仅是，需要大家培育的学生，而是要被放到放大镜下面，审视的科研人员。他会与其它人一样，用自身的名义去竞争资源，经费，名额！ 　　———— 　　由于参会的人很多，会议没有在会议室里进行，而是找了个小教室。 　　时间还没有到，老师们在陆陆续续的入场。 　　成永兴在牛品的陪同下，站在门口不断的给各位老师们问好。 　　“张教授，您好！” 　　“小伙子，好好干！” 　　“朱教授，您好！” 　　“哇，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啊！有前途！” 　　“希主任，又见面了！” 　　“我是来给你助阵的，放心大胆的讲，不要怯场，在坐的都是自己人！” 　　“好的！” 　　纷纷扰扰间，成永兴的肩膀也不知道被拍了多少次，鼓励了多少回。如果成永兴脑袋上能顶个血槽的话，各项指标肯定都是爆满！ 　　这些老师，成永兴有些见过，但不认识。毕竟本科阶段，他与这些老牌教授，很少打交道。 　　———— 　　“林校长，你怎么来了？” 　　门口传来一片骚乱。 　　“我就是来旁听一下，你们不用管我。”一般来说，这种项目审查，校一级领导不需要参加。各项目审查组，给个结论，他们参考就好。 　　但是MEMS项目毕竟特殊，上次的纷纷扰扰，他不得不谨慎处理。他也就掐着点，跑了过来。 　　“小成？你这是大变样了啊！”林校长不等年轻人打招呼，主动的走了过来。 　　“是啊，我把胡子刮了！” 　　这具身体的第一次刮胡子，就在今天早晨。 　　“不止吧，你这一身，很精神啊！” 　　在他眼前出现的年轻人，和前几天与他据理力争的人，感觉上完全不是一个人。 　　白衬衫，鸡心领羊毛衫，红褐色的领带，配上敞怀的蓝色夹克。这套组合，居然穿出西装的风采！ 　　眼前的年轻人，不复一个幼稚新生的形象，而是有了一种白领精英的感觉。 　　就凭这身打扮，项目的可信度，都要上升5个百分点！ 　　成永兴从上次的晚宴回来，就被那群西装革履的老师形象，给刺激到了。俺当年，也是五星级宾馆的常客，怎么会被这群几十年前的土鳖打败？ 　　手上有了点闲钱，到学校商店，忍痛买了件羊毛衫和领带，再加上翻箱倒柜，终于凑出了这么一身的组合。 　　理发，刮胡子，沐浴更衣，从里到外，彻底焕然一新。 　　这一次的场合太过重要，由不得他不慎重。那怕事后被感冒一场，也在所不惜。 　　（感谢《我是团长大人》提供的《王启年》。 　　但为什么这个名字带有一种熟悉感呢？ 　　有兴趣的朋友，请在后面的留言区，留下感兴趣的人名。作者会酌情安排。如果需要特殊安排，例如重要角色，请注明。） 第111章 登场 　　在房间的后面，一群凑热闹的学生，也跑了过来，坐在了那里。 　　课程都已经停了，与成永兴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就跑过来旁听。屋里还有几个研究生或者是年轻老师，坐在中间，成永兴与他们不熟，只知道他们也是本专业的。 　　”怎么男生就来了你一个人？”孙言看着只有袁帅和右天，孤零零的坐在了屋子的后排，就挨着坐了过去。 　　“明天英语考试，他们都复习去了。”袁帅小声的回答，老师们已经陆陆续续的到了。 　　作为大一的两大主科，英语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谁不知道复习啊！你没看我们这边全来了吗！” 　　赵梦佳在旁边插了一句话。成永兴在男生那边，显然没有女生这边受欢迎。同性排斥的规律还在起作用，男同学里不服气的人还是大多数。 　　大多数人并没有认识到，这个班级最小的男生，已经远远的走到了前面。 　　“成永兴这是大变样了啊！” 　　李丹看着跟老师们寒暄的男同学，觉得有些不同。 　　“是剪头了吗？精神好多啊！” 　　几个女生都有类似的感觉。 　　她们都没有意识到，从这一天起，从这一刻起，那个围绕在她们身边嘘寒问暖的弟弟，已经正式成长为青年！ 　　“别说了，快开始了！” 　　————— 　　会议主题很简单，但应有的步骤还是要有的。 　　很多老师，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名能折腾的新生。成永兴的名字虽然很多人都知道了，但是大家各有各的事情，也没有相关教学任务，完全与他没有交集。 　　时间是过得很快的，看起来发生了很多事情，但实际上，事情的发展才两三个月。很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颗新星就这样闪亮登场！ 　　王立国受邀主持了项目审查会，直接就介绍了起来： 　　“今天，我给各位同事正式介绍一个天才，这就是成永兴同学。” 　　这个开场白是相当有力度的。前面的几位老教授还看不出什么，后排旁听的学生和年轻教师则有了动静。袁帅双手竖起了大拇指，指向站在讲台边的成永兴。 　　“为什么说他是天才，我想在座的心理都有数。光纤项目组发出去了多少论文，起因就是这名学生。” 　　几位老师在下面纷纷点头，光纤项目已经把越来越多的人卷了进去。他们的一些弟子，为了追求论文，也去找王教授要课题了。 　　“光纤检测的最初想法，就是成永兴同学提出来的！” 　　王立国这次下场，就是给闭门弟子背书！这几句话的力度，很有深意！那就是，你们这群人都欠他的！ 　　检测专业，最近这么热闹，是什么原因? 　　“也许很多人还在想，他是不是昙花一现。碰了大运。或者是因为家庭原因，有些独到的想法，毕竟他连基础课还没有学完。” 　　王教授停顿了一下。 　　“这个想法之前我也有过，牛品也有，我们都有过这种担心。两个月前成永兴跑过来跟我说想换课题，光纤项目不做了。我是很生气的。我还劝了他两次，但都没有效果。” 　　成永兴站在侧面，略有局促，下面的老师则善意的看着他。 　　“但是事实证明，他不是昙花一现，而真是难得一遇的天才！这本计划书就是最好的答案。我是亲眼，看到他从头自学力学，材料，半导体方面的课程。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就拿出了这么丰富的材料。” 　　王教授拍了拍了讲桌上的材料。它的厚度远超过了一般的论文。 　　跟随着他的发言，牛品也站起来，把弟子一顿好夸。 　　成永兴即使是两世为人，也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当着这么多人夸我，尤其在众多女生面前，真的好吗? 　　说什么大实话！ 　　—————— 　　两位老师的表扬完毕，主角闪亮登场！ 　　成永兴捧着这几天，临时赶出来的模型，大步走上了讲台。 　　此处应有伴奏！ 　　... 　　看着走上讲台的年轻人，台下的教师们也是充满了好奇。就是这名年轻人，在短短的几个月里，给大家的平静生活，带来了巨大的改变。 　　大学的环境，一般是平静而安宁的。大家各自做着自己的教学或者科研任务。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压力不大。尽管也有科研任务方面的要求，但这种压力，是缓慢的。 　　但在过去的两个月间，专业里发生了很多改变。而且变化的速度越来越快，很有种使人目不暇接的感觉。 　　很多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身边的人或者事，就彻底变了模样。 　　如果有评选，本科生知名度最高的学生。成永兴会毫无疑问的票选第一。尤其是在教职工眼里。 　　但这名学生给大家的印象，前后冲突，而且矛盾。尤其是最后一次的信息，差点推翻了他前期积攒的所有好印象。 　　所以，这次的项目评审，也是成永兴自我解释的一次机会。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台下的各位专家教授，也都在下面，好奇的观察着。 　　他们尽量使自己的面目和蔼，希望可以给台上的年轻人，带来一些心理安慰。 　　只要能够把文件上的内容，安安稳稳的读出来就好，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大出他们的意料！ 　　从讲台上方喷出的口水，很快就糊了他们一脸！ 第112章 It,s Showtime! （演讲1/7） 　　成永兴静了静神，先是照本宣科了几行字，但很快就不耐烦起来。 　　这些东西，早就在心中滚瓜烂熟。他干脆把稿子扔在了一边，手舞足蹈地发挥了起来！ 　　... 　　It"s Showtime! 　　表演的时刻到了！ 　　... 　　站在讲台上，他好像回到了后世的激情岁月。每到这种场合，不论到哪里，都是他的主场！ 　　他曾主持过多次主题演讲。当然，与当前场景最接近的，就是为吸引投资人而准备的创业大赛！ 　　主题很像，内容也很像，方式更像。大家的目的，都是把项目吹得天花乱坠。 　　目的只有一个，钱！钱！更多的钱！ 　　发财的机会来了，一本万利的机会来了！你们还等什么啊！ 　　只要你肯掏钱，必然有更大的回报！ 　　后世，不论项目发起人说得如何天花乱坠。早已身经百战的投资者，不为所动，还是紧紧捂着钱包不放！ 　　但现在的人，哪里见过这种吹牛方式啊！动不动就太阳系第一，银河系首创！ 　　看着台下一片吃惊的目光，成永兴心里涌动着不自觉的骄傲！ 　　我不是针对你们某一个人，我是针对你们所有人！ 　　————————— 　　希占平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些都是你自己准备的？” 　　他干脆举手，直接叫了暂停。 　　今天的演讲材料，来自MEMS技术发展多年后的总结，成熟度极高。 　　再加上演讲人老练的台风，让人根本不觉得，这是个严肃的科研项目预审会，反而是一场宣传会！ 　　希占平把疑惑的目光转向了王立国，但得到了点头的肯定。 　　“这些材料，就是这几个月里，我自己准备的。” 　　成永兴这次不谦虚了，也无法谦虚！微机电项目，工大根本就没有过积累。 　　既然找不出第二个白胡子老爷爷，给他做挡箭牌。他必须以天才的身份站出来，独自承担这份荣耀。 　　我不仅仅是个新生！我还是个天才的新生！ 　　信永兴，得永生！ 　　... 　　”当然了，同学们也帮了我不少忙！”遗憾的是，教室后面还有一排期盼的目光，成永兴赶紧把手一指。 　　随着手指，前排的一行人，不自觉地把头转了过头，这才注意到教室的后面，也坐了一排学生。 　　袁帅看到了手指的方向，兴奋的把左手举高高，作为应和！他身边的女生们则嫌弃的把身体挪了挪。 　　希占平回头望了望身边的几位同事，在这些他们的脸上，也看见了同样的疑惑。 　　这不科学啊！ 　　但什么地方不科学，怎么不科学，他还说不上来！ 　　微电子机械是全新的科研话题，万众瞩目的焦点！刚才听到的这些东西，只能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出现！绝对不存在抄袭的可能！ 　　但为什么这些东西，会从一名学生嘴里冒出来? 　　好在成永兴还有那么一点点知名度和光辉形象。光纤项目的遗泽还在发挥著作用。加上王教授的背书，希占平有些动摇了。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真的是个不世出的天才? 　　“希主任，那我继续？”成永兴在台上等了一会，见没有人说话，只能出声询问。 　　“你继续吧！” 　　希占平没有办法继续疑惑下去。在坐的不仅仅是自己人，而且还有外专业的老师。更不要说，还有校领导！ 　　虽然被莫名其妙的打断了一下，但演讲者的节奏还在继续。 　　这次的演讲内容，取材于后世Youtube上几个比较有名的科普视频。尽管他并不是相关的从业人员，但也都看懂了！ 　　过去这几个月，他的主要工作，就是把这些科普视频，翻译成当代的语言！尽可能的让其中的每一句话，能在此时的资料里找到依据！ 　　—————— 　　在台下看演讲的人群里，各自心态不同。 　　有震惊的，有疑惑的，有迷糊的，但也有听得兴高采烈的。 　　这里最高兴的就算是林书强了。 　　他倒是没有像希占平那样，产生怀疑。这些东西，是年轻人自己弄出来的也好，是王立国转给他的也罢，反正都是学校的成果！ 　　他高兴的是压力终于解除。一个小小的炸弹被拆除了！但这点还不是最高兴的。他最高兴的，是这么前沿的课题，他都听懂了！ 　　所谓的微电子机械，跟普通机械，本质上也无甚区别。无非是材料从金属，变成半导体而已。 　　这后面的原理，基础公式等，都是相通的。只是披上了一层半导体高科技的面纱而已。 　　林书强虽然从事行政事务日久，但是专业修养还在。 　　不过讲的是真好啊！讲的方式，完全不像是科研理论探讨，而是深入浅出，就像一位长者，一位专家给大家科普，讲课！ 　　这些东西，难道是为我而特意准备的吗? 　　这就不必了吧！ 　　不过这种方式倒是值得推广。科研项目的评审会，就应该讲的通俗一点。 　　在这个场合，拼公式，拼理论，这不是难为评委嘛！你讲的，谁也听不懂啊！这你让评委们，咋下手签字同意啊！ 第113章 未来（演讲2/7） 　　演讲材料的基础框架，来自科普视频。复杂的理论原理，计算等，通通一笔带过。 　　听的人省心，成永兴也省心。他也就不用于去学习，那些难得让人头疼的量子力学等高深学科。 　　当然，还有个重要问题。科普视频，都不会太长。 　　这种科普视频，一般十几分钟是个极限！再长就没有人看了。 　　尤其在后世，MEMS早已不是热点！ 　　但参赛人必须牢牢的把控讲台，坚决不让开！ 　　字数不够怎么办？ 　　干货不足，水来凑！ 　　在80年代末期，相关信息不少，但有用的，不多！能找到的，都是一些传统的集成电路方面的信息，例如半导体工艺相关的。 　　MEMS这个课题实在是太新了。成永兴翻遍了图书馆，能找到的有效的信息，加起来，都没有后世一个教学视频来得量大。 　　很多来自后世的信息，彻底失去了依托，而不得不放弃。 　　这就涉及到另一个演讲的技巧了！在演讲的时候，怎么水呢？ 　　当技术公司，讲不了技术以后怎么办？ 　　讲情怀！讲故事！ 　　我们卖的不是手机，我们卖的是情怀！ 　　...... 　　好吧，跑题了！这个方法太高档！ 　　所以，成永兴要讲实例！讲真实案例！ 　　赶出来的纸板模型，就派上了用场！ 　　这次的评审会，实在太过重要。由于上次的意外事件，导致他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为了展示概念，他还特意制作了简单的纸板模型，诚意十足。 　　这次，他一共带来了两个传感器的模型。 　　它们都是后世手机里的典型应用，在日常的生活里，我们基本上每天都在使用。成永兴对它们还有不少印象。 　　这两种传感器，也算是鼎鼎大名，他们分别是压力传感器，加速度传感器。 　　当然，手机里还有更复杂的传感器，例如光感，接近，图像等。 　　在后世，由于体积的原因， MEMS传感器，差不多全面取代了其它类型的传感器。它的重要性，要比光纤传感器大多了！ 　　模型的出现，彻底点燃了在场教师们的兴趣。 　　原理和文字，吹得再天花乱坠，慢慢的，大家也就失去了兴趣。 　　人的注意力，是很难集中很长时间的。这几个样品，就起到了调节气氛和节奏的作用。 　　———————— 　　王立国轻轻抹了一下脸，擦去落到额头上的唾沫星子。 　　坐在第一排，台上的人口水四射，他不小心就中招了。 　　这份文档，他看过不止一遍。这几天，他算是把成永兴的图书馆之旅，重走了一次，自认吃透了这本计划书。 　　但是今天，成永兴讲述的内容，又夹杂了很多新的东西。 　　这份计划书，成书的时候，很多信息，无法找到当代的依托，只能忍痛舍去。这种阉割，甚至导致计划书残缺不全，有些地方变得生涩和难以理解。 　　成永兴的解说，某种意义也是一种排难解惑。 　　由于王立国对计划书有了研究，台上人的讲述，他还是能跟得上思路的。虽然有所震动，还算可以接受。 　　但给他最大震撼的，是台上年轻人的气场！这种气场，不经过上百次演讲，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打着领带，在台上手舞足蹈的年轻人，给了他完全陌生的感觉。 　　这还是那个隔几周，就到他家蹭吃蹭喝的少年吗？这还是那个，跟自己大孙女打成一片的孩子？ 　　———————— 　　成永兴在台上越讲越高兴！ 　　以前给投资人演讲的时候，总被他们打断，总是不能很好的发挥。 　　这多好！ 　　还是过去的人好啊！ 　　用纸壳粘接而成的模型，引起了与会人的兴趣。大家纷纷传阅，并不断被演讲者洗脑。 　　这几种传感器，他也在黑板上给出了示意图。清晰的思路，生动的解释，再加上合理的公式推导，带给了大家全新的感受。 　　有理有据，有实物，你们还等什么啊！ 　　大家快来看啊！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这两件产品，纯手工打造！看看这做工！看看这质量！ 　　我们不收材料费！仅仅凭这出类拔萃的手工，就价值连城！ 　　这么精美的工艺品，以前是99998！ 　　但现在，我们不要9998，也不要998！ 　　现在只要98！ 　　只要98！ 　　———————— 　　话有点离谱，但现场观众就是这种感觉！ 　　牛品发现自己居然被说动心了。 　　他刚刚接手菲普联合实验室，正是意气风发，事业有成的时候。 　　这个职位，曝光率高，而且出成果容易。这与他前几年，靠着授课苦苦熬资本的日子，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溯本求源，对带来好运的王教授，他就更加感激。爱屋及乌，对成永兴愈发的照顾。 　　成永兴在他的印象里，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为人沉稳，很会来事。在力所能及的地方，牛品也会尽力为他创造一些方便条件。 　　但不管这个年轻人，如何优秀，总还是跳不出一个学生的范畴。仍然只是一名优秀的学生而已。 　　但现在，牛品突然觉得，自己被说动了心！ 　　他甚至有种冲动，那就是舍去刚刚到手的职位，投身到年轻人描绘的伟大事业中去！ 　　那里有着更美好的未来！ 第114章 吹！（演讲3/7） 　　成永兴在台上推销的，不仅仅是新的技术，而是一种全新的思维模式！ 　　女怕嫁错男，男怕入错行！ 　　什么行业，更有前途? 　　大家为什么，还要眷恋着传统的机械和电子行业？ 　　MEMS就是未来！ 　　倚天剑一出，天下谁与争锋？ 　　MEMS传感器，就是唯一的前途！ 　　大家还在等什么！ 　　赶紧加入半导体传感器的伟大事业里来吧！ 　　把消息告诉你们的亲朋好友！好东西，值得分享！ 　　我们要快乐的生活！ 　　这不是一份工作！这是种全新的生活方式！ 　　我们要边花钱，边赚钱！ 　　花的越多，赚的也越多！ 　　———— 　　传销尚未兴起，但是相同的理念（骗术），提前十年出现在北国校园的一间教室里。 　　在坐的无一不是高级知识份子，但他们对这种歪理邪说的抵抗力，基本为零！ 　　什么样的猪会飞？ 　　风口上的猪！ 　　没有风口怎么办？ 　　吹！ 　　... 　　来自后世的成熟演讲套路，就这样，和新技术一起，出现在师生面前。 　　很多的演讲技巧，被电视销售，甚至传销使用。其冲击力和效果，甚至出乎了演讲者的预料。 　　在场的老师们，很快就完全忘记了，眼前这个激情四射的年轻人，实际是专业里年纪最小的新生。 　　—————— 　　在场的学生们也有这种感觉， 　　他们坐在后排，静静的看着站在讲台上，给各位老师们上课的同学。 　　是的，就是“上课”这个词最能反应现在的情形！ 　　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怪异的情况。一名本科新生在给他的导师们，讲解一门新的学科。 　　这种场景带来的对比，给大家以强烈的反差。 　　站在讲台上，叱咤风云，唾沫星子乱飞，指点江山的帅哥，跟前几天任劳任怨，任打任骂的小弟弟，真是同一个人了吗？ 　　女孩子们为什么不介意偶尔欺负一下男主角？这也跟主角前期采用的乖宝宝战术有关系。 　　如果一入学，就孤芳自赏，很容易就会变得没了朋友！ 　　你厉害，你牛！但跟我有什么关系？ 　　而女生这边，也喜欢偶尔欺负一下这名故意装小的弟弟。一个原因是，对方肯伏低做小。另一个原因是，对方没有表现出强大的实力。偶尔敲打他一下，也不会产生严重后果！ 　　但现在？真的没有后果吗？ 　　马芸的脾气再好，你无缘无故打他一拳，试试看！ 　　谁敢赌，这里真的没有后果? 　　坐在后排的同学们，心里，不知不觉间产生了些变化。 　　人还是那个人，成永兴也许还没有本质变化，但周围人变了！ 　　—————— 　　时间就在口水中度过。 　　随着从走廊传来的下课铃声，不知不觉间，他整整喷了一节课！ 　　成永兴还是有点没有尽兴，他的材料是按照两个小时准备的！但参赛者的职业道德还是要讲的。听到了铃声，他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时间到！评委们，请亮分数吧！ 　　被铃声惊醒的众人，无人说话。 　　评审会原定就是45分钟！成永兴是一分钟没有给他们留。 　　但他忘记了，这并不是什么真正的比赛，后面也没有其它选手。老师们拖堂，那是家常便饭啊！ 　　“我们抓紧点时间，进入提问环节吧！”王立国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对这个孩子的雄辩能力，他有过切身体会，有了点免疫力。 　　提问？要问什么？ 　　被洗脑的众人，心目中浮现出来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个。 　　我们在哪？ 　　我们是在干什么？ 　　不同于以往的项目审查会，大家居然有种无话可说的感觉。 　　当然了，这也跟专业有关。检测专业，原则上是传感器的使用者，而不是开发者。更不要提，这次的跨专业，还跨到了半导体领域。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场合。 　　如果没有外人在场，自己人关起门来，怎么问都行。但现在，既有外专业人员，还有校领导！ 　　站在讲台上的是名十七岁的新生。这要是谁不小心踩了大点，把人问倒了，项目因此出问题，责任算谁的？ 　　项目本来就不是检测专业的传统范围，跟光纤一样，只要能成，都是白捡的！ 　　所以，就连希教授都不说话了。 　　当然，这里还有另外一种解读，那就是重生者的气场镇住了大家。谁也不愿与一名新生辩论，而且还赢面不大！ 第115章 精彩（演讲4/7） 　　没有办法，为了不冷场，王立国只好亲自下场。他不疼不痒的问了两句笔记上的东西，算是走了个过场。 　　在他的带动下，屋里的的气氛稍微热烈了一些。几位老师捡了些外围的问题，例如应用场景等，泛泛的问了几下。 　　成永兴作为亲身使用者，以胸有成竹的姿态，圆满的做了回答。 　　他的这种自信的态度，也感染了众人，加强着大家对项目的信心。 　　问答环节，是面试阶段最为凶险的。谁也无法保证，会不会出现超纲提问。 　　这时候就看出跨学科应用的好处了。成永兴站在几个专业的中间，无论哪个专业的人，都无法掌握全貌，也就无从全面质疑。 　　成永兴是个真正的外行，但他这两个月的时间也不是白费的。就半导体工艺而言，他的知识面，已经不次于在座的，各位非半导体专业的老师们。 　　而且，为了做这几个模型，他也是下了大力气。 　　这几个模型的原理，他是大概知道。但实物结构是否真是这个样子，他并不清楚。只能根据原理和结果进行反推。 　　虽然有些困难，但做命题作文总好过赌运气。也许他拿出的不是最佳答案，但总算是有一个答案。 　　当然了，从理论到实际数据是十分复杂的。尤其是从定性到定量的过程，肯定是要需要通过大量计算来完成。 　　但至少从概念上，他说服了在场的所有教师。 　　——— 　　“真是精彩！” 　　在希主任宣布评审结束后，林书强，不自觉的拍了几下手掌。 　　“你们藏得可是真深啊！”他的心，算是彻底放了下来。“你们专业，这是准备要上天啊！” 　　“哪有，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东西！”希占平赶紧解释。他冤枉啊！ 　　“你不用解释，我也不是追究你什么！” 　　林书强打断了希主任的话语，转向了王启年，这个现场，唯一算是沾边的专业人士。 　　“小王，你怎么看？” 　　“嗯，怎么说呢？” 　　王启年沉思了片刻。刚才的问答环节，他全程做了看客。重生者营造的气场，让他这个专注集成电路设计的人，居然没有机会开口提问！ 　　另外这个场合，也不适合他这个外人说什么难听的话。这个场子是检测专业的主场，一群老教授，虎视眈眈。他一个外专业的讲师，没有必要，是不会惹这种麻烦上身的。 　　而且项目对微电子专业，也算是一个利好！ 　　将来项目真成功，还不一定哪个专业获益更多呢！ 　　“怎么说呢？从目前看，项目的思路非常清晰，而且给出的实现路径也具有可行性。我感觉成功的可能性还是不小的。” 　　这种级别的赞同，在学术界，就算是同意了。 　　“明白了，其实我也有同感。这么前沿的一个课题，居然让小成同学，层层剥茧，一点点的把它说的一清二楚。小成，你要是将来不去当老师，才真是可惜了啊！” 　　林校长心情愉快，顺便开起了玩笑。 　　“我们是不是该签字了啊！”牛品拿着意见书走了过来。检测专业的几名评委，都已经签字画押。 　　“好，好！我直接签！”林书强直接就在校领导一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 　　“这个面试，我是不是就算通过了？”等所有的人签完字，成永兴才问出了核心问题。 　　“面试？你指这个讨论会？对，你合格了！” 　　希占平失笑的拍了一下年轻人的肩膀。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培训（洗脑），他已经对年轻人的能力，深信不疑。王教授是个很稳重的人，可没有他这么能蛊惑人心！ 　　“项目什么时候能开始呢？” 　　“呵呵，你这么着急啊！没有想到你比我还着急！” 　　林书强来了聊天的兴趣。他恨不得明天就看到成果。 　　“你不是还在期末考试吗？” 　　“有备无患嘛！” 　　“有备无患？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还是有什么顾虑？”林校长再看这名年轻人，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在实力面前，一切都不再成为问题。 　　“第一个。我想确认一下，检测专业会不会有自己的半导体实验室！” 　　“为什么要这么问？这不是挺好？你们跟微电子专业联手，各取所长。” 　　“以后呢？MEMS项目算谁的功劳？博士还等着跟我们成立联合实验室呢！” 　　对啊！ 　　周围的人也反应过来。几名老教授闻声围了过来，把王启年这个小讲师挤到了外面。 　　“我说你一个学生，管这么多大人的事情做什么？ 　　你好好学习...啊！不！你好好做科研就可以了。” 　　林书强赶紧阻止了话题的发酵。 第116章 目瞪口呆（演讲5/7） 　　“还有什么问题吗？” 　　林书强准备快速结束战斗，然后临阵脱逃。 　　“还有就是，我想尽快的熟悉一下半导体相关的设备和仪器，这些东西以前都没有用过！” 　　“没有用过？那你的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 　　不仅是林校长，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种状况，成永兴见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每当他去新公司报到，只要实话实说，往往都会迎来一阵目瞪口呆。 　　讲了这么久，居然没有人想起来问，你到底有没有过实际工作经验！没有经验，你的这些理论总结是从哪儿来的？ 　　“没有接触过半导体设备和仪器？那你怎么搞出这些东西的？” 　　朱教授在身后提问，这已经是所有人的疑问了！ 　　在这一刻，大家的智商，好像突然回来了一样。 　　成永兴再次拿出了借书证。这种问题，他也早有准备。这些天，他出来进去图书馆好多次，目的就是为了刷数据！图书证上的记录差不多已经有120多了。 　　“呵，你这是一天看了一本都不止啊！”朱教授的心算速度很快。 　　其实数据也有漏洞，那就是过去的一周，成永兴看了四十多本！这是边考试，边学习的天才啊！而且不少书，都被刷了不止一次。 　　图书馆相关的书籍就这么多，只能反复刷了。 　　造假也挺不容易的。 　　———— 　　“小牛，这个孩子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能让他随随便便的跑掉啊！” 　　朱教授出面的目的，主要还是打圆场。有个解释，见好就收。 　　“没问题，我一定会照顾好小成的.”牛品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谁跟他抢弟子，他就跟谁急！ 　　“不过你连设备都没有接触过，直接做项目，可以吗？”林校长还是有点儿疑惑。 　　“没问题啊！当初的光纤项目也是这样做出来的。不信你问专业的老师们！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的。” 　　“对的，对的！我们都可以作证！” 　　周围的老师们，赶紧出声。一定要打消领导的疑虑。 　　事情绝不可以功亏一篑！ 　　这个孩子，怎么可以什么实话都说呢？别看领导签字了，签字的东西也是可以反悔的！ 　　合同？ 　　那是什么东西？ 　　合同法？ 　　木有！ 　　重生的，你就了不起啊！？ 　　不是我们反应快，谁目瞪口呆还不一定呢！ 　　... 　　“好吧。小王，你看着安排一下！”林校长的心暂时放回了肚里。 　　“哎？小王呢？”他一回身，发现，王讲师已经被挤到外围的外围，远远围观去了。 　　“如果有困难，我会跟老赵打招呼的！”林校长只能提高音量，一不留神，两人的距离就有点远了。赵主任是微电子实验室的主任，他回头会去协调资源的。 　　专业老师们的背书，还是起了不小的作用。只不过没有人强调，半导体设备的难度，是光纤能比的吗？ 　　林校长走后，专业里的老师们，纷纷上去，每个人再次拍了成永兴一圈肩膀，以示鼓励。 　　这次的表演秀，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大家已经从心理上，接受这名年轻人为一名真正的科研人员了。 　　———— 　　“来，给你介绍个师姐，赵微微。” 　　王教授一直留在最后。他介绍的这位女性，看起来比较成熟，个子很高，不比成永兴矮了。她刚才也一直坐在教室中间旁听。 　　有句俗话，叫一白遮百丑。其实还有一句，那就是一高就性感，全是大长腿！ 　　赵薇薇就凭她的身高，去应聘个模特什么的，绝对没有问题。 　　“赵微微是我们的高才生，还在读博。她的本科是电子专业，在专业里算是对微电子专业最了解的人。我邀请她加入这个MEMS课题组，你们两个做事情多少有个商量，另外很多需要对外打交道的事情，她出面比你方便。” 　　“以后还要请师姐多多指教了。” 　　女博士，那肯定是学霸了！让一名学霸给自己当助手，成永兴还是隐隐有些自豪感的。虽说后世的时候，他手底下的博士也没有少带，但多少还是羡慕高学历的年轻人。 　　后世各地出台了很多政策，来吸引归国留学人才。像他这种人，最多算出国劳务人员而已。 　　在各种技术研讨会中，成永兴的学历很是拿不出手。就是在给自己企业融资的时候，写核心人员的简历，都觉得比别人矮了一截。反而是几个新入职的印度人，都是 Master，Doctor的，着实吸引眼球。 　　“指教是真不敢当，刚才听你讲课，深入浅出。在半导体领域，你已经是专家了。说起来，真是惭愧啊，我这个电子专业毕业的人，居然这么多东西都不知道，以后会多向你学习。” 第117章 无病呻吟（演讲6/7） 　　赵微微是从头听到尾，她与后面的几个本科生一样，都被刚才的讲解给震到了。 　　这些天她也曾粗略的搜索过相关内容，但有用的并不多。真是无法理解，这名师弟是怎么找到这么多信息。 　　“各自擅长的领域不同罢了，以后向你学习的地方也很多。许多专业课，我还没有见识过呢。” 　　成永兴倒没有一味的吹牛。这次的效果，来自是后世的信息，加上两个月精心准备的结果。 　　“这不是谦虚！听王教授讲过，你吸收新知识的速度极快。我原来不相信，但今天确实见识到了！ 　　不说别的，就你的讲解方式，把我这个内行都说服了。这绝对不是简单的学习，而是吸收并彻底掌握，否则做不到这种举重若轻。” 　　赵微微很会说话，但她也确实说到了点子上。 　　成永兴的讲解，完全就是一个授课的姿态。 　　在一般的项目申报过程中，大家的常用词，往往是：据此推论，我们可以得知，等推导性的用词，而不是肯定的用词。 　　能够用此姿态讲解内容的，要么是亲眼所见，不容质疑！ 　　或者就是学界泰斗，也是不容质疑！ 　　再加深入浅出的遣词用句，彻底就是业界大佬，用科普的态度给大家在讲解。 　　这点给所有与会者，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般科学工作者，也许有能力，有技术，但是能把技术讲明白的人，不多。 　　今天成永兴不但把事情讲明白了，而且让所有人都听懂了！ 　　没有人知道，这些知识来源，本身就是来自于各种普及型的视频和文档。毕竟不是一个领域的课题，视频如果做的不吸引人，绝对是没有人看的。 　　—————— 　　“好了，你们就不用在这里互相夸奖了！以后有的是时间。 　　赵微微，你就多照顾一下小成。技术上，以他为主，但是项目申报等，你更有经验。这次的项目，是与电子系的微电子实验室合作，那正是你的本科专业，你的地盘，所以多受累。” 　　王教授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每次都能找到最合适的人来协助。 　　“我这里先谢谢了。以后还请赵姐多关照。”成永兴刚才没有意识到这个原因。这次他才算是真心的致谢。 　　她一个博士生，跑来给本科生打下手，相信也是做了很多思想工作的。 　　“过了元旦的第一个事情，就是跟进一下王启年，争取放假前，带小成去熟悉一下设备。” 　　“好的。” 　　几个人客套了一会，才算分手。 　　—————— 　　主楼走廊里，一高一矮，两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走在一起。 　　“如果刘经理再给我打电话，我就做主，把钱退还给他们！” 　　林书强的心情很好，这一趟不虚此行。困扰了他一段时间的担忧，就此消散。 　　“老希，想啥呢？怎么半天不说话？” 　　“我在想，是不是我们的工作，出了什么问题？” 　　希占平觉得今天的遇到的事情，很多都出乎他的意料。在强烈的冲击下，他甚至对以前做出的一些决策，也产生了怀疑。 　　“怎么了?项目评审会不是很成功嘛？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林书强绝对没有想到，本来应该意气风发的老同学，竟然无病呻吟！ 　　“我想的事情，跟项目没有关系。” 　　希占平于是就把前段时间，新生和研究生配合中出现的种种问题，解释了一遍。新生们差不多全部撤了出去，只留下星蹦几个，靠着兴趣在做些边边角角的事情。 　　办公室的走廊里，已经很久没有听见，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了。 　　“这怎么了？能者上，这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林校长还是不明白这里面的问题。 　　“要是把成永兴，也安排去给宋国明打下手，你说现在的结果会是什么？” 　　宋国明作为希教授的大弟子，林校长也见过。 　　“那，你是什么意思呢？”林书强隐隐约约猜到了老同学的意思。 　　“可能在工作安排中，我们犯了些错误。这些有灵性的新生，并没有被安排在最适合他们的位置上！很多天才学生，就这样被浪费掉了。” 　　在专业上报的材料里，新生们是光纤项目的主要发起者。但是现在，项目里，只是留下了少数几个积极分子，在维持着大家的脸面。回头看，这何尝不是一种嘲讽？ 　　半导体传感器项目，要不要彻底放手？就交给新生们，看看到底会发展成什么个样子？ 　　由于重生者表现出来的气场，过于强大。希占平对整个新生群体的能力，不自觉的有所期待！ 　　“算了，别瞎想了！哪来那么多天才？小成这样的，恐怕这一届，几千个人里面，就这么一个吧！” 　　林书强不以为意，转眼就把这件事情忘到了脑后。 第118章 阳光大道 　　“不过这个小成，值得好好培养！” 　　林书强被洗脑之后，现在是怎么看自己的学生，怎么喜欢。 　　“这还用你说，不过你又想起什么了？” 　　“至少从觉悟上，他就比你的小宋要强！” 　　宋国明为了论文投稿的事情，上蹿下跳，不少人都有所耳闻。 　　“小成一直都是站在学校立场，在考虑事情。这点就是连我都做不到啊！惭愧！” 　　成永兴的前后两次解释，核心都是宁可不出国，也要把成果留下来。 　　不论放到哪个时代，这都是政治正确！ 　　在评审会之前，普遍认为他是无理取闹。但现在，没有人这么看了！他是在玩真的！ 　　当下，宣传典型人物，一般有以下几个套路。 　　LV1，带病坚持工作。 　　LV2，家里有人生病，坚持工作。 　　LV3，家里有人去世，坚持工作。 　　LV4，放弃出国机会，坚持工作。 　　LV5，已经出国，放弃留在外边的机会，回国工作。 　　这次的事情，算是介乎于LV4和LV5之间。更为可贵的是，他只是一名入学才半年不到的学生。学生在哪里不是学习？他并不需要工作！ 　　成永兴并不知道，他这次的无心插柳，为以后的一帆风顺，铺平了一条阳光大道。 　　—————— 　　电机楼的大门口，女生们鱼贯而出。 　　在审查会结束后，她们没有留下来看热闹。出来以后就直奔食堂。剩下的时间不够干什么的。 　　郝云丽一直没有说话。她的耳边，仍然回响着那激昂的声音。这声音，使得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她是苏北人，从长江的角度上看，算是北方人。但是来到了东北，她就感到了真正的不同。风格迥异的建筑，寒冷的气候，对她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在她的日记上，恐怕要再加上一条，奇怪的北方人！ 　　从技术的角度，郝云丽是演讲过程中，收获最大的。她基本上全程参与了文件的抄写。很多的地方，通过这次的讲解，都有了新的认识。 　　尤其是用纸板做的模型，非常的生动和有趣，这让坐在下面听课的她，居然有种融会贯通的感觉。 　　但更大的感受，来自那充满魔力的蛊惑。 　　这些技术就是未来？就是方向？就是前途？ 　　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并不具备太多的人生阅历，去辨别是非。 　　这种传销级别的演讲功力，不是她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所能抵抗的。 　　郝云丽比别人陷得更深的原因，是她在这个技术上花费了大量的心血，也积攒了无数的疑问。 　　所有的问题，今天全部迎刃而解！这让她怎么不去相信，那些夹杂在字里行间的私货？ 　　我们的男主角并不知道，他的梦中女神，现在已经处于一种，近乎被催眠的状态。 　　他还在忙着与大长腿的成熟师姐，相互吹捧和寒暄，白白错过了大好时机。 　　—————— 　　不仅是郝云丽在静静低头赶路，其他人也都默默的想着心事。 　　刚刚结束的演讲，带给年轻姑娘们的，不仅仅是震撼！ 　　男同学突然的形象变化，倒还在其次。 　　男同学镇压全场，在那么多教授，外系教师，甚至校领导面前，侃侃而谈。这种全知全能的形象，彻底的冲垮了女孩子们心中的固有形象！ 第119章 经验之谈 　　每到期末考试，学校的自习室全面告急。新楼等暖气比较好的自习室，一座难求。 　　成永兴则没有这方面的烦恼，他人缘不错，认识的人比前世多了很多，不论到哪里都能混到个座位。 　　就连女生们，每次看到他，也会主动给他打招呼，他现在享受的完全是VIP待遇了。 　　班里的女生群体，也是这波论文的主要受益群体。每个人都联合署名了一篇中文论文，英文中的第二作者也有，第三作者就不计其数了。 　　前世她们在大三的时候，才逐步的统治班级成绩榜前几名。在重生者的偏心助攻下，她们提前两年显露出了学霸特征。 　　这也间接的给她们的未来男朋友们，创造了更高的门槛。学霸的老公肯定也应该是学霸吧。 　　考试的安排，是辅助科目先行，重要的科目，例如英语和高数，都被安排到了最后。 　　所以圣诞前后，本该是过节的日子里，大家都在认真学习，有的人甚至跑到通宵自习室去学习，精神可嘉。 　　成永兴虽然对考试成绩没有太大期待，但是成绩太低总是不好的。 　　牛品和周航都分别与他谈了话，希望下个学期替他争取校级奖学金。如果他居然搞出不及格，那就不好说话了。 　　周围的人都在复习，他也不好太过特殊。所以被动的，他也认认真真的把课本又重看了一遍。 　　—————— 　　英语考试。 　　成永兴慢慢悠悠的答完，又东张西望了很久才交卷。曾经令他闻声色变，刻苦铭心的学科，就这么容易的被踩在了脚下。 　　“你考得如何？”一群学生都在往外走，郝云丽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他的身旁。 　　“还行吧！” 　　“还行是什么意思？”女孩子对男生敷衍的态度，有些不满。 　　“那你考得如何？”成永兴反问。 　　“还行吧！”郝云丽自信的甩了一下头发。 　　这个学期，由于大量的接触和实用英文，她的英语水平上涨了一大截！ 　　听到了相同的回答，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会心的一笑。 　　—————— 　　“你们笑什么呢？”李丹从身后赶了上来。 　　最重的两门课，英语和高数。英语考完，一半就已经考完，大家都松了口气。不少人已经相约去哪里庆祝，班级里的气氛放松了不少。 　　“没什么，就是问了一下考得怎么样！” 　　“没什么？我不信！有啥好笑的，说出来听听！” 　　成永兴从后世带来的一些小笑话，在同学之间，慢慢的扩散开了。慢慢的，他的人设，也被贴上了一个不应存在的幽默标签。 　　“真没啥！郝云丽问我考得怎么样。我就是回答还行，仅此而已！” 　　“真的？” 　　“真的！” 　　郝云丽也在旁边做证，点了点头。 　　“好吧！不过我倒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呢！” 　　李丹放弃了穷追不舍。他们两个狗男女，联合起来不说实话，谁也没有办法！ 　　“你说吧！” 　　“我一直想问你，你的英语到底是怎么学的啊！平常也没有看你怎么用功，我甚至都没看见过你背单词！” 　　李丹对英语学习，一直是苦大仇深。 　　一般来说，她也不怎么关心别人，只是学自己的就好。 　　但是成永兴，实在是太过于特殊！这名同学，连上英语课都要开小差，但老师就是一直说他学习好！ 　　“嗯…” 　　成永兴挠了挠头。这该怎么回答呢？他可是花了十几年在国外生活呢！ 　　尽管重生使他损失了不少的语感，但是经过一个学期的努力，功力已经基本上恢复得七七八八。 　　语感的继续提高，已经十分困难，他也不准备继续投入精力。要想继续提高，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国生活一两周。现在显然没有那个条件。 　　“你要真有什么技巧，就介绍一下呗！”林婷也在旁边劝说。这一会儿功夫，几个女生就都围了过来。 　　她们可不像男生们那么放松，她们要继续备战高数！ 　　—————— 　　任何一个谎言，都需要用更多的谎言来掩盖！成永兴别无他法，只能挖空心思的创造所谓的经验之谈。 　　“集中学习！我的方法是集中学习！” 　　“什么意思？”没有人听过这个单词组合。 　　由于男同学一贯以诚待人，没有人想到，这个名词的诞生，只在十秒之前！ 　　“我的意思是说，英语是一门语言，跟物理化学不同，不算一门知识。所以它的学习方法，要与其它学科有所有区别！” 　　“是吗？”几个不谙世事的年轻女孩子，果然被忽悠住了！ 　　“语言的作用是什么？” 　　“沟通！”这是标准答案。学霸们生物和历史，都是差不多满分。 　　“不仅仅是沟通，还有思考！” 　　“思考？”书上可不是这么说的。语言因为沟通的需要，才被创建！ 　　“扪心自问！你在想事情的时候，用的是什么东西进行推理，演化？” 　　成永兴转身面对林婷，这个性格直爽的女生，跟自己总是更合拍一些。 　　“是语言！”林婷果然点了点头！ 　　“你看啊，这就是语言的特殊性！如果不去理解这个特殊性，想学好它，就太困难了！” 第120章 阴魂不散的学科 　　“怎么个困难法？”这次是冯言在问。她不觉得英语难学！ 　　转眼间，走廊这个区域里，只剩下一男六女，这么个奇怪组合了。 　　“我给你数一下啊！”成永兴掰着手指头，一个个的举了出来。 　　“第一个，你要背单词！” 　　“哪门语言不需要背单词？汉语不是也要记字和词？”这点立刻就得到了反驳。 　　“英语是门表音语言，也就是说，它的拼写，反映的是发音！” 　　成永兴只能硬着头皮编到底了。 　　“以声音为主体的语言，要学的是它的发音！我们则正好相反，都是先从拼写背起！这正好是南辕北辙。不少同学，会拼写，不会发音！” 　　这个全新的视角，带给了众人以思考。 　　—————— 　　“第二条，我们是在用另一门语言来学习英文。” 　　“不用汉语来学习英文？那怎么学习？” 　　“在最开始的阶段，没有什么选择，只能用汉语来入门，这可以理解。” 　　“到了我们这个阶段，仍然在用其它语言来学习就有问题了!” 　　“什么问题？”有人自发在捧哏。 　　“语言是思维和沟通的方法和手段。但是我们把它变成了思维和沟通的负担。” 　　“语言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它可以决定我们如何去思维，如何去沟通。” 　　“这种情况下，我们仍然用另一门语言作为媒介来学习，那么付出的成本，就不是一倍两倍的关系了。” 　　成永兴指手画脚的说了一会，居然觉得很有道理！ 　　—————— 　　“那你是怎么学习的呢？这个集中学习的方法是怎样的呢？” 　　同学们放弃了理论上的争辩。辩论的功力，久经战阵的重生者，不是她们可以抗衡的。 　　李丹有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任何事半功倍的学习方法，吸引力都是非同小可！ 　　更何况，英语是一门极为特殊的学科。 　　它的学习甚至要贯穿人的一生。不谈中小学，只是大学阶段，英语课要学两年。大三还要学专业英语！进入大四，考研或者TOFEL，甚至GRE，还要学。哪怕工作了，晋升工程师和高工，还有英语考试！ 　　这简直就是一个阴魂不散的科目。大学阶段，连语文都停了，英语还有！ 　　“集中学习，顾名思义，就是不要把学习英语的时间，零散的分散开来。那种一天学一两个小时的方法，比较适合知识类的学习。但是对于语言类的学习来讲。越往后效果就越差。” 　　成永兴看着几双望向自己的美丽眼睛，内心极为骄傲！吹牛的感觉真爽啊！ 　　“要找出整块时间来连续学习。最好是一整天，有可能，连续三天！这段时间，不要接触汉语，争取把所有的环境，都换成英语环境。从早到晚！” 　　“理想当中的学习顺序应该是这样：早晨一起来，就先看一段英文的电影原声录像。一两个小时的电影看下来，你的语感，不知不觉的就有了！ 　　接下来就是大段的英文背诵，而不是去背单词。背诵段落，跟我们汉语里背例句有些类似....” 　　成永兴讲顺了以后，很快就开始滔滔不绝。其实在英语环境里学习，还有个更大的区别，那就是动力！不学习，就没有饭吃！ 　　“...” 　　“这种方式，少则三天，多则2周，就能有明显感觉。语感一旦有效形成，再学，效果就事半功倍了！” 　　一群女孩子在旁边听的是云山雾罩。半懂不懂，将信将疑。 　　——————— 　　“要去哪儿找英文录像啊？谁家也没有录像机呀。” 　　网络时代，视频资源遍地。VCD机时代，盗版碟横行。但现在，什么也没有！ 　　“没有这种环境，我们可以折中，或者是说妥协，去寻找替代品。” 　　“替代品在哪？” 　　“在主楼的后面，每天早晨，总有一群学生在那里听广播听收音机吧！” 　　“这个我知道，那些学生都是外语系的。”有的女生见过这种情况，主楼后面是个大花园，不少人一大早，拿着短波收音机在那里听广播。 　　“对的！这种方法就是一种替代！” 　　这段基本上就是强词夺理。早晨听广播，完全是因为时段的缘故！常速新闻不是24小时播出的！ 　　————————— 　　“广播我听过，可是单词太多，根本听不懂啊。” 　　“没有关系。新闻热点一旦产生，它就会不断出现。少则两三天，多则一周。 　　围绕这个新闻热点，会一直有相关讨论。相同的单词也就会不断的重复。你只要一直听，听着听着，你就会发现，你听懂了！” 第121章 悖论 　　这段经验来自后世。 　　出国之后，为了迅速提高语感，口语及听力。他就打开收音机，一天24小时的听广播。连睡觉，晚上都带着耳机。 　　短短两三个星期，就突破了语言障碍，在异国站稳了脚跟。 　　“只要你一直去听广播，甚至会出现，你只懂它的英文含义，但完全不明白中文的情况。例如，人名，地名，或者特定名词。一旦这种情况出现，恭喜你，你的语感，到了一个新水平！” 　　成永兴给这群爱学习的女孩子，描绘出一个简单易行的学习方法。 　　这多简单啊！把收音机一开，什么也不用做！ 　　这比辛辛苦苦背单词，背语法来得容易多了。大家都被打动了。 　　“其实这种方法，在家里更容易实施！起床就把收音机打开，让英文广播一直在那里播放。然后白天抽点时间去背几段课文。坚持一周，你就会发现，它的效果远比去背几十个单词来得好！” 　　这种方法，不是没有副作用。就跟很多文盲一样，能说，能听，但不会写。 　　不过作为一种快速培养语感的方法，利大于弊！ 　　———————— 　　“这是从哪儿听来的方法啊？”看着人群中骄傲的男孩子，冯言有些疑问！ 　　“听来的？为什么这么说？” 　　这是他的切身体会，没有半点掺假！ 　　“你有短波收音机吗？从来没有见你用过呢？” 　　收听英语广播，需要短波收音机。这个，没有！ 　　“呃…” 　　这就难堪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是他的亲身经历，但不是现在！ 　　“切！原来都是吹牛啊！” 　　几个女生也从演讲者营造的氛围里清醒了过来。大家知根知底。这名同学不但没有短波收音机，就连单放机，都是大学以后才买的！ 　　靠听新闻来练英语的方法，哪来的？ 　　“听着还一套一套的呢！” 　　“就是，就是！” 　　一群人把头发一甩，生气的转身走掉了。 　　“我倒是觉得你说的有点道理！” 　　郝云丽留在了最后。她没有一味的否定，也没有因为上当受骗而恼羞成怒。 　　“这个假期，有时间我会试试你说的方法，反正也没有什么坏处不是？”女孩子的温柔话语，抚慰了吹牛者的不甘。 　　“对啊！试试也没有什么坏处。” 　　成永兴连连点头。看来做事情，确实是需要遵从本心啊！ 　　这么多女生里面，还是梦中情人理解自己！ 　　就凭这么一句话，就值得托付终身！ 　　人生一世，得一知己，足以！ 　　女孩子什么最重要？ 　　漂亮，能干？坚强，自信？身材好? 　　都不是！ 　　是温柔！ 　　切记！切记！ 　　———————————————— 　　晚上，女生寝室。 　　忙碌了一天的女孩子们纷纷回到了老巢。 　　洗漱完毕，照例是寝室夜话时间。这个学期的任务，只剩下一门高数，大家的心情都轻松了不少。 　　几门考试下来，她们普遍觉得比较轻松。 　　考试之前，还多少有些担心。这个学期参加了不少课外活动，学习成绩也许会受到较大影响。但是从考场一出来，这种担心一扫而空。 　　她们也多多少少意识到了，所参加的科研小组活动，并没有影响学习成绩，反而对它们有促进作用。 　　英语就不用说了，就连李丹都觉得自己的英语成绩，比入学的时候提高了不少。制图课，考试的内容，比起课题小组碰到的实际内容相比，简单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大家对剩下的这门高数，普遍抱着期待的心情，而不是恐惧。 　　“今天谈的，学英语的方法，真的只是在吹牛吗？”冯言虽然在讨论的时候，提出了疑问，但她觉得其中的道理，是没有错的。 　　“说不好，也许是有些道理的！”持有类似观点的人很多。 　　发现上当受骗的一刹那，众人有点恼羞成怒。但回头仔细一想，再加上成永兴莫名其妙的英语水平。也就有了那么一点点信心。 　　“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这种方法我会试一试的！”林婷首先站出来反水。 　　“考试马上就要结束了。剩下来的十几天，没有什么真正的事情。与其浪费掉，还不如试试这种方法，看看有没有什么效果。” 　　“我也要试一下。”郝云丽也加入了同意的队伍。 　　“哎？你们怎么都叛变了？”赵梦佳奇怪的问到。 　　“不是叛变！主要他没有道理来骗我们啊！” 　　林婷解释了下自己的认知。 　　“别看有的时候偶尔开开小玩笑，大事情上，他什么时候调理过我们？” 　　成永兴在与女生的接触过程当中，信誉还是不错的。包括论文，项目等机会，从来没有食言过。 　　“是啊！你说的有道理。如果他不是在骗我们？那他怎么来的这种经验呢？” 　　冯言做事是很细心的。经过一番讨论，同学们很快就发现一个悖论。 　　如果男同学不是在有意骗人，这些是真实的经验。但没有人可以解释他是怎么获取这种经验的。 　　如果这不是他的经验，是吹牛。这种欺骗又是为了什么呢？ 　　“算了，不想了，我也试试吧” 　　赵梦佳也决定改变立场，弃暗投明。 　　“万一有效果呢？” 第122章 放松 　　29日下午，高数一考完，班里的画风突然一变，一副群魔乱舞的末日景象。 　　昨天还熬夜看书的，今天却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屋里的人，干什么的都有。有的人在洗衣服，一两周没有洗衣服的是大多数。有的人开始张罗打牌，拉桌子呼朋唤友，异常热闹，把睡觉的人搞得异常不高兴。 　　部分人还有些正事，几个班干部被辅导员周航抓去准备采买瓜子。马上就要元旦，各班都会自行组织联欢会，他们就被抓去做苦力。 　　忙碌了整整一个学期的成永兴，突然没有了事情做，无所事事，很不适应。 　　由于他的神出鬼没，与班里的男生关系比较陌生。寝室里组织打扑克，也没有谁想起来叫他一下。竟然有点被孤立的感觉。 　　好在联欢晚会主持报名，学生们现在都比较害羞，谁都不肯出头。他的知名度较高，就被男生们推举出来，与女生推举出来的冯言共同主持。 　　想起这个，他决定找一下女主持，两个人商量一下。 　　第一次闪亮登场，总要准备一下。 　　成永兴再次披挂上阵，换上最好的衣服，也不管天气冷不冷了，毕竟两个宿舍的距离不远。 　　二舍对面就是女舍。两个宿舍都处于不设防的状态，让他轻轻松松的就摸到了敌人阵地。 　　当然了，走廊里像他这样的男生也不少，绝对不是只有他一个入侵者。 　　女寝的门没有全关，虚掩着。 　　“砰，砰，砰。” 　　敲门是礼貌，如果女生在干点什么，被他闯进去... 　　万一有人让他负责到底，那岂不是坏了？ 　　“谁啊，请进。” 　　“是我，成永兴，能进来吗？”他还是站着没有动。 　　“你这么墨迹干什么。”门直接就被赵梦佳从里面打开了。 　　屋里几个女生都在。但她们正在收拾衣服，好像要出去的样子。 　　“云丽，有人找你！” 　　“不是，不是！”成永兴赶紧摆手。制止了这种调笑。 　　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态。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做好去主动追求一个女孩子的心理准备。 　　“那你有什么事吗？还是想找谁？”赵梦佳有些奇怪。刚才她也没有多想，以为又是项目有什么事情呢。 　　“你们要出去吗？我来是想找冯言，男生那边定下来让我主持联欢，要跟她商量一下。” 　　“我们也是准备去买点水果给联欢会。要不一起走吧，边走边说。” 　　冯言站了起来。她家是本市的，经济条件较好，穿着打扮比较时髦。淡蓝色的羽绒服，把白皙的面庞衬托得格外漂亮。 　　羽绒服是这个时期的绝对奢侈品，工薪族的一年工资，未必能买一件衣服。 　　“这样啊，那你们等我一下，我回去换装备，这身我可不敢在外边呆。” 　　“行，你快点，一会我们就下楼了，在大厅等你。” 　　“没问题，我再去喊两个人，帮你们拿东西。” 　　——————— 　　成永兴飞快的跑回宿舍，换上了全副武装，棉衣，军大衣，耳罩，围脖还有棉手套。 　　寝室里的闲人还是有几个的，都被他一起拉了出来。 　　到了一舍，几个女生已经等在大厅了。 　　几个女生一见成永兴，就笑了出来。她们这是第一次与他共同外出，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全副武装的样子。 　　他的打扮，跟林海雪原里的座山雕，有的一拼！ 　　棉衣外边套着黄绿色的军大衣，显得格外的臃肿。翻毛的棉帽子，加上一个灰色的围脖，跟电影里的土匪，完全是一个扮相。 　　比较搞笑的是他的手套，一副棉手闷子。这种北方才有的手套，只有大拇指是独立的，其他四指没有分开。它还有另外一个特点，两个手套之间，拴着一根长绳，挂在了脖子上。这种组合，看起来是不伦不类。 　　平常出门，如果是在校园内，成永兴一般是棉衣棉裤，或者是毛衣，夹克加大衣的组合。棉手闷子是在出远门的时候，才拿出来的镇山之宝。 　　这个形象，女生们是第一次见，都觉得很新鲜。这与站在讲台上指点江山的形象，根本就是南辕北辙的两个人。 　　成永兴只能难堪的一笑，他对这个形象也不满意。但买一件和身的羽绒服，至少要好几百。这个学期花钱花得太凶了，一直没舍得买。 　　袁帅与孙宇等几个男生跟在旁边，完全没有明白笑点在哪里。但老八与女生们的关系，真是令人羡慕啊！ 　　——————— 　　穿着像个球似的成永兴，跟着大家一起往外滚。 第123章 见证成长 　　刚出门，成永兴就叫了起来。 　　“这是要去哪里买水果啊？” 　　几个女生在前面带路，但是方向是朝东。 　　“去秋林啊，学校商店里已经没有卖的了。”教化市场由于天气的原因，深冬之后就没有什么人了。只有几个卖熟食的铁皮房子，在那里坚守工作岗位。 　　“去秋林买苹果？” 　　秋林是城市的商业中心，就算是普通周末，人都多得不行。马上就要过年了，想都不要想，弄不好那里都走不动道了。 　　“那你说去哪里？” 　　新生对学校的周边还不甚了解，熟悉的地方也就是秋林一带。 　　“跟我走吧，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一群人，后队变前队，滚滚向西。 　　—————— 　　从西门出了校园，就进入到了生活区。 　　小区里，到处洋溢着过年的气氛。 　　空气里，出现了硝烟的味道。耳边偶尔还传来，忽远忽近的鞭炮声。 　　一群无所事事的小孩子，踩着，或者坐着自制的滑冰车，从结冰的路面跑过，留下一串笑声和欢乐。 　　街道两边，不少人冒着严寒，在路边摆摊。各种烟花爆竹等是主要商品。一片红彤彤的景象。 　　这种生活气息，不走入社区是无法体会到的。 　　路边有一份卖雪糕的，成永兴停下来给同学们买了一份。户外严寒，东北城市冬天露天卖雪糕也是一大特色。冰城冬天越冷，越吃雪糕，也算当地一大怪。 　　“你对这边很熟悉嘛！” 　　赵梦佳边吃雪糕边聊天。 　　“这边我常来，王教授就住这。“ 　　成永兴虽然舍不得买羽绒服，但日常消费中很是舍得花钱。偶尔也会带一些水果，零食到课堂，总是见者有份。 　　看着他的穿着，没有人会想到他也会舍不得买。只是以为那是恶趣味，审美观！ 　　————— 　　”马上就要到了，再坚持一会。” 　　这身打扮，土是土了些，可是真保暖啊。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女生，出来走了十几分钟，就有人冷得搓手跺脚了。 　　“天是真冷啊。”郝云丽和几个落在后面的几个女生，快跑了两步赶了上来。 　　要风度不要温度。几个南方来的女孩子，对12月户外的气温，还不是很适应。她们的鞋有些太薄了。 　　漂亮的皮毛鞋还没有问世，或者说问世了她们也买不起。后世遍地的旅游鞋，御寒功能也还可以，但现在上百的价格，也不是学生可以承受的。 　　普通的棉鞋，则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男生们穿着没有问题，女生们则坚决的予以拒绝。 　　“多亏没去秋林，秋林离得更远！喏，到了，到屋里就暖和了。” 　　成永兴领着众人，穿过楼群，从后门进入了大桥商场，这个社区的中心商场。 　　温暖的室内空气，瞬间融化了冰冷的心。一群人进了门以后，在门口的地毯上一顿惊天动地，把鞋上粘的雪跺了下去。 　　————— 　　社区商场里面，一楼卖水果蔬菜，二楼应该是卖服装的，三楼干嘛的，没有人知道。 　　大家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挑点水果回去。 　　水果摊上，苹果有三种，富士最贵，国光最便宜，还有一种黄元帅。 　　国光苹果由于其耐贮存，秋天被各家买来，自行保存。与冬储大白菜一样，是目前的当家水果。 　　随着时代的发展，居民不再分别分散存储水果，它也就慢慢消失。 　　女生们带的经费也不多，买了点国光，又少买了些黄元帅，就算完成了任务。 　　“就这么一个商店？”几个女生出来，还准备逛街来着。这里确实是适合买水果，但也太小了，逛一会就没有什么了。 　　“二楼还有，出门往右，外边还有几个小的门市，你们可以去看看。” 　　马上就要过年，小商场的人也很多。 　　除了元旦，春节也临近了，很多春联等年货也摆上了柜台。商场里一片红彤彤，十分的喜庆。 　　袁帅等男生也跟着大部队到处闲逛，他们也是第一次来。 　　这里的副食品比较丰富，但与学生们的日常生活交集不大。虽然近在咫尺，但都没有来过。 　　———————— 　　成永兴则拉着美女冯言，在一边商量起着晚会的节目安排。 　　其实也没有太多的计划，无非是每个寝室负责出一个节目，每个班干部出一个节目，两个主持人再各自准备一个。其他的就临场发挥。 　　“你对王教授家很熟悉？” 　　“是啊，我去过他家好几次了。” 　　成永兴解释了一下双方家庭之间的关系。 　　“怪不得他对你这么好！” 　　“是啊，还行。” 　　“你的运气真好。” 　　冯言小声的说了一句。 　　这是什么意思呢？成永兴居然感到了一丝酸意。他不由得想起了，小学生间流传的三八线的故事，看来是有人不服啊。 　　青涩的女孩子们，正在从少女向女性转变。她们还需要时间成长，才能慢慢懂得，如何去发挥女性的魅力。 　　看着这些曾经的好朋友，慢慢的转变，长大，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你觉得我主要靠的是运气？” 　　“这我可没说。”女孩子还是十分狡猾的。 第124章 联欢 　　“好吧，我运气确实不错。” 　　重生不是运气是什么？ 　　成功不成功的不说，返老还童，就是多少皇帝都不敢想的事情了。 　　“不要着急，你的时代也会到来的。” 　　站在他面前的是位真正的学霸，三十岁出头就是副教授。自己这个伪学霸有什么好炫耀的？ 　　“谁急了？” 　　冯言话一出口，就发觉不对。 　　从小到大，她都是优等生，哪怕进了大学也一样！她的高考成绩也很不错，但不想离家，最后才报考了本地的工大。 　　这个学期，她也跟着项目组做出了一些成绩，但与眼前的同学相比，又算不得什么了。 　　这件事情，她始终没有想通！ 　　成永兴入学成绩比自己低了五十分，在整个班级里都是倒数！但一个学期下来，遥遥的把所有同学抛到了后头。 　　现在两个人，甚至无法做到在一个平台对话了。当成永兴站在讲台上指点江山的时候，她多么期望站在前面的是自己啊，但不是！她最近能做的，就是希望在考试成绩中找回些面子了。 　　另外一个令她觉得别扭的地方，感觉起来，好像自己在无理取闹！而年纪比她小的男同学，一直像个大哥哥一样，哄着自己。 　　这种感觉，配合他土气的穿着，稚嫩的面貌，使她觉得更不舒服了。 　　“是我说错了，以后日子还长着呢，路遥知马力。我只是先跑了一段而已，最后谁胜谁负，不一定呢。” 　　成永兴继续安抚。 　　“谁跟你比胜负了，我只是说你运气比较好而已。” 　　“对对，我是运气好！我的意思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运气，你的运气也会来的。” 　　冯言的好胜心是真强，怪不得后世成绩取得的很早。 　　可惜了啊，英年早逝。 　　——————— 　　“你叹什么气啊？”冯言注意到同伴的叹息，以为他不耐烦了。 　　“没有啊？” 　　站在他面前的是活生生的人。女生真是敏感，女孩子的直觉也真可怕。 　　“啊！不是，是这里太热了。” 　　他的装备在外边很管用，在室内就奇怪了。他赶紧把帽子和手套都摘了下来。 　　“我们也逛逛吧，要不就白来了嘛。” 　　摘下帽子和奇怪手套的男同学，变得帅气了不少。冯言心中的别扭好像也消失了。 　　“这里你常来？” 　　“是，我常到这边买水果。” 　　“这附近，你还对哪里熟悉？” 　　成永兴就把常去买东西的几个农贸市场，还有路边商店，简单的介绍了一圈。 　　探幽访古，也是重生者的一大乐趣。 　　“你哪来的这么多时间啊？既要学习，还要研究课题，还把学校周边也摸这么熟。” 　　这个问题也是女生宿舍里的一个谜团话题。大家的时间都是一样的。为了备考，她们只能退出项目组。 　　“看这身衣服就知道了。秋林那边，我一共只去了两次，买衣服的时间都没有。这个学期除了围脖，连一件新衣服都没买。” 　　两个人边走边聊，很快的就与其他人汇合了起来。 　　——————— 　　在热烈的气氛当中，90年代的脚步声终于临近了。 　　在传统文化里，春节是最重要节日，元旦只不过是日历上的一天假期而已。 　　但是对于在校的学生而言，元旦则是最重要的节日。 　　一，春节落在了寒假里，不在校园参与竞争。 　　二，元旦之后就是放假，这点其它节日都做不到。 　　三，除夕夜有联欢，其它假期没有。名正言顺的男女共同游戏，对青春懵懂的年轻人，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每个班都分到了一个教室进行联欢，学生们各自准备节目，自娱自乐。 　　没了考试和学习任务的学生们，被迅速的组织了起来。 　　一夜之间，校园就变了模样。 　　各种横幅，标语，到处都是。由于联欢是以小班为组织形式。各小班都在积极装扮自己的主场。 　　教学楼里，除了几个没有用处的大教室，小教室里，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走廊里也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由于共同实验项目的关系，班级同学间的关系已经比前世好了很多，差不多接近大三大四的水平。 　　其实人只要一熟悉，就原形毕露，有的时候，你想不让他表演都不行。 　　晚饭之后，大家早早就来到指定的教室。 　　桌子都被重新摆过，挨着墙边围了一圈，把中间空了出来。同学们就坐在桌子后面边吃东西，边联欢。 　　桌子上摆满了用班费购买的瓜子，花生，还有少量的糖果，水果。每个班都是这些东西。 　　后面的黑板，画满了花里胡哨的祝福。条件简陋，但气氛是出来了。 　　主持小型活动，成永兴也是久经沙场。两个多小时的联欢会，完全是小儿科。 　　牛品今天也来了，晚上会与大家一起度过。 　　——————— 　　成永兴与冯言，两个人虽然有过沟通，但毕竟没有排练过。所以采用一人一段的方式接力，共同主持会场。 　　短暂的谦让以后，成永兴决定先开始，致辞什么的，都已经被老师和班长说过了。他的今天作用就是插科打诨，调节气氛。 　　为了这次主持，他整整一天，都在回忆各种笑话，鸡汤文，毒鸡汤，希望能给同学们带来一些全新的体验吧。 第125章 父母初养成 　　“很荣幸，我被指定为主持人。女主持人则给了我们的班花，冯言。大家鼓掌！” 　　冯言确实很漂亮，一身清爽的打扮，楚楚动人。成永兴已经穿得很少了，冯言更少！ 　　男生们的鼓掌很热烈。 　　“谢谢大家的掌声，显然大家都认可，由我来主持今天的晚会。”没有理睬下面的起哄声，他继续发挥。 　　“刚才说荣幸，其实这个荣幸不仅仅是我的，也是所有人的。俗话说得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可惜了，白娘子还没有上映，这句话还没有太大的影响力。 　　“我们能成为同学，显然要比同船渡要高级些，缘分至少要百年以上了，相聚就是缘分。来，为我们的相聚，干一杯！，啊，不对，鼓一下掌！” 　　部分同学给面子的呱唧了两下。 　　“这句俗语里，还有很重要的第二句，谁还记得？记得的举手！ 　　对，就是千年修得共枕眠这句！ 　　让我们继续努力！” 　　成永兴给了大家充分的时间思考，但不等有人反击，就开始讲笑话。 　　“我呢，这段时间，准备了几个关于缘分的笑话，献给大家。希望大家听的高兴的，给点掌声鼓励一下，没有听明白或者觉得不可笑的，也给点掌声安慰一下。” 　　这种段子，还没有出现过，很是给人种大气的感觉。 　　“我表哥三十多了，女朋友谈了十几个.....“成永兴讲了一个冷笑话。 　　可惜的是，冷笑话的结果就是冷了场！ 　　“这是第一个，看来大家不怎么喜欢，那么看第二个。” 　　“两个同学处对象....” 　　这几个冷笑话，显然并不符合现在人的口味。掌声稀稀拉拉的。 　　“好了，关于缘分的介绍看来不是很成功。这样吧，还是让我们的班长，杨司山，用他的歌声，《偏偏喜欢你》来解释什么叫缘分，大家掌声有请。” 　　成永兴边鼓掌，边把位置让了开来。这也是他压箱底的歌曲，曾经准备唱给心底里的女神。这一世，好像不需要他以歌明志了。 　　同学们的掌声异常的热烈，部分是欢迎班长的歌曲，更多的是，对他表现的肯定.，有些人到现在，才反应过来笑点所在。 　　———————— 　　“你说的挺好的。” 　　冯言一直站在旁边，给与了同伴一丝鼓励。下一个节目会是她主持了。 　　“谢谢，你那边歌曲唱完了，我这边准备上个集体活动。让大家活动活动。” 　　“好！” 　　第二个节目是赵梦佳的一曲《塞北的雪》，在冬天也算是应景。 　　成永兴再次来到场中央。可惜设备简陋，连个录音机都没有，麦克就更别提了。更遗憾的是还没有照相机！这些珍贵的素材要是照下来，以后说不定，会很值钱！ 　　“下面的节目是个游戏，这个游戏的赌注呢，是女生。”成永兴稍微停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 　　“班里一共27人，6个女生。冯言和我出来当主持，剩下25人里，正好分5组，每组里面有1名女生。请大家自行搭配，分成5组。有请几位姐姐分散就坐，谢谢！” 　　成永兴在女生中的人缘很好，几个女生很给面子的分散开了。屋里的男生一顿鸡飞狗跳，才算安顿好。 　　“游戏的规则，那就是抢椅子，每组同学请推举一名男生出来.....” 　　屋里又是一顿谦让，好不容易5名男生被推举出来，站到了中央。 　　成永兴抓出4把椅子，放到了场地中央。 　　“由冯言主持，每次她喊开始的时候，你们才可以动！第一轮是........ 　　以此类推....... 　　失败者队里的女生，要出来贡献一个节目，这就是规则。不知道大家听清楚了没有？” 　　底下的人没有人反驳。比赛的人不需要出节目，而出节目的女生没有控制权，身不由己。 　　成永兴把主持让给冯言，由她喊口令。 　　———————— 　　女生指挥男生做事情，比较顺畅，尤其是这种有竞争性的比赛。 　　很快的，屋里的气氛就热烈起来，吼叫声甚至传出了教室，传到了其它房间里。其它班都纷纷派人前来查看，在门口围了一圈。 　　这个简单的游戏，由于多次出现僵持不下的局面，不断的重新开始，弄了差不多小半个小时，才算把刚刚唱过歌的赵梦佳再次推向中央。 　　两次抢凳子失败的老孔，主动要求替换表演，但群众们坚决不同意。最后还是赵梦佳又唱了一曲《花儿为什么这么红》才算完事。 　　站在教室的门口，看着在屋里，玩得人仰马翻的青年学生们。 　　成永兴居然有种父母初养成的感觉。 　　—————— 　　高考竞争还是非常激烈的，能考上重点大学的，大多数都是书呆子。学生们能表演的也就是唱歌了，其它的基本上乏善可陈。 　　接下来的两个节目也都是歌曲，唱得好不好听，就是那么一回事。既没有伴奏，也没有话筒矫正。在众人的注视下唱歌，还是挺有压力的。 　　从同学们的角度看，他们的歌曲还不如主持人的包袱来得有意思呢。所以成永兴又站在了中央的时候，大家强烈要求他再讲几个笑话。 　　“看来刚才没有给我鼓掌的同学，是后悔了。这次还是这样，有掌声就有下文，没有掌声就太监了啊。” 　　但显然没有人明白这个梗。成永兴挠了挠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看来我们不是一个世纪的人啊，太监是什么意思呢？有人明白我在说什么呢？” 　　还是没有人吱声。 　　“太监吗，就是下面没有了啊！。。。还不明白？如果没有掌声，下面就没有了！就别指望还有笑话了！”他的语气开始气急败坏了！ 　　这次大家都听明白了，男生的鼓掌尤其热烈。 　　“上一个话题是缘分，下面说点跟我们学生身份想符合的话题，那就是奋斗。” 　　好吧，总算有台阶下了。跟不同时代的人讲话，就是费劲啊！ 　　“先说两句名人名言，华罗庚说过，聪明出于勤奋，天才在于积累。牛顿说过，发明的秘诀在不断的努力。我这里加上一句，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把它走完。” 　　这次的停顿迎来了全场掌声，没有敢不鼓掌的。 　　“既然这个话题这么热烈，我再说几句。有时候你不努力一下，都不知道什么叫绝望！” 　　“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还相信这句话。“ 　　“子：“如果我考全班第一名，你会怎样?......” 　　连续的几个笑话，把晚会推向高潮。 　　—————— 　　少数的几个表演任务，也没有给同学们带来太大的压力。几个小组，互相PK，在荷尔蒙的作用下，大家纷纷贡献或精彩，或献丑的节目。 第126章 黄埔军团 　　整个联欢会期间，不停的有不同级别的老师，领导，学长等来拜访。 　　成永兴则不停的参与接待，算是另类的刷了一把脸。 　　期间比较值得一题的是，他被大家推举着出了一个节目，于是他的一曲“like a virgin”，赢得了最佳原创奖。 　　大家一致认为，跟麦当娜的原声完全不同，调子彻底跑飞了，根本就不是一首歌。再加上扭捏的身姿，赢得了一致的掌声。 　　从这也看出名人效应的魅力。如果不是他，这就是一个彻底失败的表演，被哄下台才是正确的待遇。 　　好在大家来联欢，都是自己人，只要肯表演，就有奖励，就有掌声。 　　两个小时基本就在不停的笑声与掌声中度过。 　　两位主持人珠联璧合，完美的把控了联欢会的局面。这也让同学们首次看到了他的另一面。 　　同学们都服气了。成永兴的大将之风，远不是还略显青涩的同龄人，可以比的。 　　———————— 　　月光下，一大群人，互相簇拥着，从教学楼走回寝室。 　　从远处的居民楼里，不时传来阵阵鞭炮声，偶尔有几个二踢脚爆裂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在他们的前后，也都是一坨坨的青年男女，簇拥着前行。 　　成永兴与冯言走到了最后，即使披上了军大衣，还是觉得有点冷。 　　“冷了吧。” 　　看着同样穿得不多的搭档，成永兴问了一句。 　　可惜，他也没有多余的衣物。把大衣让出去，这么冷的温度会要人命的！ 　　“有点，不过马上就到了。” 　　冯言紧了紧宽松的羽绒服外套。她的发挥，在男主持人的带动下也越来越好，到最后大家都放开了。 　　“你真厉害！”她由衷的发出了感慨。男同伴表现得像个明星一样，在今天晚上，成为了当之无愧的主角。 　　“谢谢。”成永兴没有明白冯言的意思，但还是感到了善意。 　　“你今天是真漂亮啊。可惜要是天气暖和一些就好了。”冯言本身就很漂亮，青春年少。今天又为晚会，画了一点淡妆，加上清爽而时髦的服装，给人的感觉，真是眼前一亮啊。 　　“这跟天气有什么关系？”被人夸奖总是让人愉悦的。学生们还不善于恭维别人，夸奖就来的格外稀少。 　　“天气暖和了，就有更多机会，看到漂亮的你了啊。” 　　夜晚的气温估计快要零下三十度了。 　　“快走几步，要不该感冒了。” 　　成永兴带动冯言，跑了起来，追上了大部队。 　　———— 　　到了女生宿舍门前，大家没有分手，同学们居然不愿意就此告别。 　　几个月的互相磨合，使得孤单的心灵彼此间相互依靠。 　　除夕，学生宿舍都取消了熄灯，很多女生在在男舍大门来回穿梭。 　　队伍里，不知道谁提了一个建议，请女生们到男生宿舍来守夜，而女生们居然还答应了。 　　一群男生高兴得手舞足蹈。有人还吹起了口哨。 　　虽然没有人喝酒，但玩疯的不少。在热烈的气氛里，一群人又簇拥着回到了寝室。 　　回到室内，成永兴终于感到了温暖。在外边再待会，他真就该感冒了。 　　也许是多一张床的缘故，同学们都挤到了3305寝室。 　　成永兴的床是下床，于是就被挤满了。他干脆被挤到了里面，每张床都坐了两层的人。 　　干坐着也不是个事情，大家又纷纷看向他，让他出几个点子。他又被推下地，站到房间中央。 　　不知不觉间，同学们已经慢慢的，对他形成了依赖。 　　成永兴站在寝室中间，看着坐在床边两侧，望向自己的年轻人，有种不自觉的自豪感。 　　重生者的黄埔军团成形了！！！ 　　———— 　　已经10点多了，按照惯例，这个时候已经熄灯了。再玩一会，也就到12点了。 　　其他班级也类似，女生们都纷纷跟到了男生宿舍，不时的喧闹声，通过走廊传了进来。 　　习惯性的以几个笑话开场后，活动开始了。 　　寝室不比教室，空间比较小。人全坐着的游戏，成永兴虽然知道几个，只适合成人。现在的学生还是过于腼腆，不太适合。 　　正好，大家都有了一定的熟悉，也有互相认识的冲动，那就玩击鼓传花加真心话吧。 　　有了默契的同学们，生疏感彻底褪去。玩疯了的年轻人纷纷大胆表现，大胆发言，增加了趣味，也使相互之间，加深了解。 　　在成永兴的调动下，屋里的气氛一浪比一浪高。 　　在叫好声中，在窗外传进来的爆竹声中，90年代走到了同学们的面前。 第130章 拜年 　　1990年 　　ARPANET 停止运行， WWW万维网诞生。 　　全年预算内，国营工业企业实现利税1271亿元，比上年下降18.5%，其中实现利润下降58%。 　　——————— 　　1月1日，90年代的第一天。 　　寝室里，所有人都起得很晚。醒来的时候，直接就可以吃午饭了。 　　除夕夜最后搞到一点多，几个女生才回寝室去睡觉。联欢会的成功，使同学间的关系上了一个大台阶，尤其男女生之间，变得非常的融洽。 　　成永兴的收获主要是在男生这边。他虽然有些小成绩，但男生们反而与他接触比较少。通过这次的主持，不少人都重新认识了他。 　　生活还在继续。考试都已经结束，剩下的时间，除了等待，就是放松。 　　一些没有事情做的人，想起了被放弃的项目，约好去实验室里，溜达溜达。成永兴也跟着大家乱晃。春节每个人都会回家，就用这个机会给老师们拜个年吧。 　　校园里弥漫着过节的气氛。道路的两旁，积雪上，不时能看到红黑色火药的痕迹。看来昨天晚上，有人在校园里放鞭炮了，怪不得声音离得很近。 　　这几天，食堂也是全天开放，居然有平日难得一见的水饺！在元旦这个假期，食堂的员工反而是最繁忙的吧。 　　吃过午饭，一群人涌进教学楼。楼道里比较安静，但从敞开的教室门，还能够看出昨夜狂欢的痕迹。 　　进了实验室，却发现老师们基本都不在。实验室里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每个房间里都有人，但主要都是些研究生师兄们。他们不少人放弃了休息，跑来做实验。 　　————————— 　　马锐正在试验台前计算着什么，看着成永兴领着一群本科生进来，就是一愣。 　　“过年好啊，马学长，给你拜年了！” 　　不知不觉间，成永兴就走到了队伍的前面。 　　“过年？这算过得哪门子的年啊，这叫元旦快乐！” 　　元旦的意义，还没有后世那么重，时代是在逐渐变化的。 　　“那好吧，元旦快乐！” 　　“你们没有带啥礼物，就来给学长们拜年？” 　　从门口传来了宋国明的声音。这些天，他差不多以实验室为家了。 　　“给你们拜年，哪里需要礼物。反而是你们这些师兄，是要给红包的。” 　　成永兴伸手要红包。 　　“你成年没有？你要是没有成年，就有红包。来，叫声叔叔听听。” 　　一群师兄，在旁边起哄。 　　成永兴这段时间被不断的宣传，俨然成了89级新生的代表。很多资源都开始向他身上倾斜。慢慢的，一些校内采访，大会发言，演讲都开始进入了视野。 　　这位小师弟的成绩，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成长着。接近10篇的中英文，先后发表，彻底确立了89级第一人的地位。 　　评审会的反响，教师们的评价，也慢慢的被这些师兄们所知。 　　放到世界范围来看，比他妖孽的人有。但是在学校里，目前不要说写论文，就是读懂英文论文，都是很多学生做不到的事情。 　　随着双方实力的此消彼长，慢慢的，师兄们对成永兴的态度，也在转变。 　　————————— 　　“你有钱吗？你有钱，我就真敢叫！” 　　成永兴也豁出去了。 　　“对了，听说你昨晚主持晚会，很能说啊！今天我们不要别的，你就在这里给大家说几个笑话，就当礼物了。好不好？” 　　赵微微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成永兴肚子里的段子还是不少的。当初短信包月的时候，买到了不少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适合新年的可是不多。 　　“那就说几个？不过不一定保效果！昨天他们就没怎么笑！”不给谁面子，也不能不给赵师姐面子。 　　“行，不好笑的也行。” 　　“第一个：考试零分叫鸭蛋，做坏事叫坏蛋，脑袋空空叫傻蛋，炒鱿鱼叫滚蛋，呜呼哀哉叫完蛋，蛋太完美叫圆蛋——元旦快乐！祝大家元旦快乐！” 　　“不错！”宋国明带头给了几声掌声。 　　“第二个：....” 　　“最后一个，今天是一年里唯一的一天，可以光明正大讲‘喜新厌旧’的，因为我们会说，“辞旧迎新”！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新年新气象！” 　　“好！” 　　师兄们，一起为成永兴而鼓掌，很是给面子！ 　　听到了热闹，各房间的人都出来了，成永兴的段子手的称呼，算是在众人面前被落实了。 　　成永兴在专业里的地位在逐步上升，跟研究生群体也能混得有说有笑了。 　　看着成永兴可以与学长们可以谈笑风生，身后的同学都十分羡慕。 　　———————————————— 　　随著名声的增长，成永兴认识的人也在增多。除了研究生群体，他还认识了很多外班，甚至外系的同学。在他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这些人的印象。 　　这个世界，已经大不相同！ 第131章 彪形大汉 　　元旦过后，既没有了课程，也没有了考试，生活变得没有了规律。 　　很多人干脆偷懒，一睡不醒，早饭和午饭一起吃。其它人则打牌的打牌，串门的串门，不少人趁着这个机会，找老乡串联，商量一起回乡买票的事情。 　　除了那些担心成绩的学生，大多数人，心情都是轻松的。 　　由于课程全停了缘故，各食堂吃饭的人，也都分散开来。不复前段时间大队人员，一声铃声，拼命拥挤的现象。 　　前几天还一位难求的大教室，空空荡荡。 　　但学习的，也不能说彻底没有。 　　剩下的少数几个，一般是两种情况，一种是挂科的，准备趁放假前突击一下，开学回来好参加补考。另一种，一看就是准备出国的。桌上摆的材料，都是TOFEL。 　　一个人孤零零的学习，也挺没有意思的。学习这种东西，还是人多有气氛。成永兴收拾起书包，准备吃完饭，下午换个小一点的教室。在这个空旷的大教室，有种莫名其妙的孤独感。 　　——————— 　　从电机楼出来，还没走到食堂，他就被一群彪形大汉拦住了。 　　冬天里，大家的装束普遍都差不多，都是军大衣，棉帽子。冬季服装种类之贫乏，是后世很难想象的。 　　这一群人堵在路上，说是车匪路霸，一点也看不出区别。 　　在校园里，成永兴也没有太过在意，往旁边让了让，准备从侧面绕过去。 　　... 　　“往哪走！你是没有长眼睛吗！” 　　结果还没有绕过去，他就差点被人推了个趔趄。 　　“我靠？” 　　在学校里居然碰到这种事情！冰城的治安败坏，但不至于败坏到学校里吧！ 　　成永兴大怒，但仔细一打量，怒气全消。 　　“怎么是你们？你们排成一排，堵在路上做什么？” 　　这群学生，都是来自春城的老乡们。大家转眼，一个学期未见。 　　“干什么？排成一排，就是为了堵你！结果，你还绕着走!” 　　一群人纷纷围了过来，打招呼的打招呼，搂肩膀的搂肩膀，好不热闹。 　　北方的学生，身材普遍比较高大。一群年轻大小伙子，站在路上，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周边的学生，有的已经开始绕行了。 　　“你小子，这个学期，是真忙啊！找过你好几次，也去过你寝室，就是堵不到你！”严亮在老乡里很有号召力，一般有什么事情，都是他出头。 　　成永兴的生活相当有规律，晚上不到9点半，不回寝室。白天要是想找他，那还真就没地方找。 　　“你们堵我干什么？” 　　“马上就放假了，买票回家啊！”这些老乡们，刚刚约好一起去买票，回去的时候，也能坐在一起。 　　“这么近，还用买一趟车吗？”春城和冰城，距离并不远。现在的火车，再慢，4，5个小时也到了。冰城是北方的大站，从这里发车的，大多是向南，车次多得很。 　　“怎么不用！” 　　一群人前呼后拥，滚动着往食堂走去。 　　“老八，有什么事情吗？”从侧面，远远的飘来了寝室老大的问候。估计刚才打闹的场景被他们看到了。自从联欢晚会之后，成永兴在男生中，也有了那么一点人缘。 　　“没事，都是老乡！” 　　成永兴远远的喊了一声，又摆了摆手，算是致谢。 　　——————— 　　一群人搭肩搂背，嘻嘻哈哈，涌到二食堂，一起就餐。这群老乡，各自专业不同，宿舍不同，食堂也不同，很少能聚在一起。这次的聚会，算是难得。 　　“一起去看冰灯怎么样？”考试结束后，突然从紧张放松下来，有些人闲的没有事情做。 　　冰城的冰灯，已经很有名气了。现在是最好的季节。等放假回来就已经开化，不好看了。 　　“我看过了。”有些人反对，随着各自的班级活动，他们去过了。 　　“我去不了。还在准备材料。过两天有上机实验。” 　　赵薇薇已经跟王老师联系好了，过两天会安排一次实地考察。 　　这几天，他就一直在为这个事情做准备。第一次露面，总不好搞得太过掉链子。 　　“对了，这个学期，你到底搞的是什么东西？我们那边都开始宣传了啊！”提起这个话题，很多人都来了兴趣。 　　一些小规模的宣传，已经启动。一些班干部，提前得到了风声。下学期一开学，弄不好，成永兴这个典型就会被正式推出，作为新生中的典型人物而进行推广。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有些见色忘友啊！”有些人知道更多的内情。 第132章 小矮人和白雪公主 　　“为什么这么说？忘友是从何谈起，见色有是何来啊？” 　　成永兴一头雾水。 　　“你真不知道？”顾明一脸神秘。“我们那边可都听说了，一个小矮人和六个白雪公主的故事。” 　　“我靠！这是谁这么损啊！” 　　饭桌上一顿大笑。顾明与成永兴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11年的同窗（小学五年）。 　　“不是吧！还有袁帅和右天呢！男的也不止我一个人啊！”成永兴哭笑不得。 　　“可就你矮啊！” 　　“你那可是老黄历了。来！来！站起来比比！” 　　成永兴毫不示弱，直接站了起来。 　　他的身高，跟同龄人相比，并不吃亏。但问题是，他比同年级学生小一岁！ 　　这就导致从小学开始，他就一直坐在班级的第一排。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两个人，背靠背，脚跟靠脚跟，屁股顶屁股，站在了一起。 　　“你还真长个了啊！”顾明一脸的不可思议。在同乡里，比他矮的人不多，这以后就又少了一个。 　　“不是我长，是你们不长了！” 　　很多男孩子，十七八窜一窜，还有最后一波的生理发育。 　　成永兴一直坚持锻炼，也是原因在此。希望通过后天努力，看能否突破上一世的高点，再创新高。 　　在饮食上，他一直十分注意，在减少碳水化合物摄入的同时，各种肉蛋都没有少吃，就差没有去啃墙皮补钙了。 　　这个学期，别人也许不在意，但他自己实测，至少涨了4厘米！ 　　“你还是比我矮！”顾明的身高优势已经很微弱了，但嘴还硬。 　　“不用多，春节你来我家，我们再比过！” 　　两个人谁也不肯服软。多年同窗，虽然都不是爱玩的性子，但因为学习成绩都不错，老师也经常一起照顾，慢慢的，也就结成了朋友和对比参照物。 　　“好吧！你这个花心大萝卜！”顾明转眼就换了个思路。两个人从小吵到大，谁也不肯服输。 　　“你个四眼仔！” 　　成永兴毫不客气，直接叫出了对方的外号。 　　“谁在乎啊！你看看周围，有几个不戴眼镜的。” 　　顾明自小就近视。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周围学生里，戴眼睛的也越来越多。他的这个特点，也就不是特点了。 　　“花心大萝卜！” 　　“...”。 　　成永兴突然失去了继续调侃的兴趣。 　　顾明的眼睛，绝对不是近视这么简单的。他的视力很快就会继续恶化，差点大学都没有坚持下来。多亏此时是计划分配，本科毕业以后，他就跑到一家大国企养老去了。 　　可惜了他的学习成绩。要知道，他可是保送进的工大。 　　不过为什么身边几个学霸的命运，都是这么坎坷呢？ 　　“花心大萝卜！” 　　顾明自以为得志，打败了一生的对手，不依不饶。 　　——————— 　　“对了，说正事！你的项目，能带我们进去不？” 　　严亮等大家笑够了，才提问。从袁帅那里，他得到不少一手的信息，了解这位老乡的能量。 　　“你们？你们的专业不对啊！” 　　在座的各位，不是学机械，就是焊接，自动化。既不跟检测沾边，也不跟半导体相关。 　　“专业不对？你不是开玩笑吧！来！来！对一下课表，看看学的东西有区别没有？”严亮是有备而来。 　　“真是啊！” 　　桌上一群打酱油的，来了兴致。 　　工科学生，大一阶段，乃至大二阶段，课程都是大同小异。 　　“对啊！没有道理，只带你的那群女朋友，不带我们吧！” 　　一群人又开始起哄。 　　“喂！你们小点声！” 　　成永兴赶紧求饶。这个食堂可是专业的定点食堂。远处就有不少熟悉的身影。 　　“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那你先答应我们！”一群人不依不饶，嫌热闹不够大。 　　“好！好！下个学期，你们要是还有兴趣，可以带你们一份！” 　　成永兴只能先顾眼前。其实这些老乡的调笑，也不无道理。这批人，也是他前世几十年的好友。每次回国，大家还能出来聚聚。他们如果有兴趣，未尝不可。 　　“需要我们做什么？” 　　“这个假期，我会接着做些准备工作。你们要是真有心，去家里找我吧。” 　　一群人起哄的人，嘻嘻哈哈，其实认真的人，没有几个。 　　谁放假还学习啊！就算是平时上课，能认真学习，大学四年没有逃过课的，都算是好学生了。 　　（感谢《160429174203593》提供的《顾明》。 　　有兴趣的朋友，请在后面的留言区，留下感兴趣的人名。作者会酌情安排。如果需要特殊安排，例如重要角色，请注明。） 第133章 专访 　　年底，年初是各种评选先进的集中时段。 　　成永兴与右天的成绩，被报送到了学校。作为新生的代表，他们被更多人看到和了解。 　　负责总结材料的骆凝薇，就对成永兴退出光纤项目，十分的不理解，这使得她的文章难写了很多。 　　她这次来，是要做一次专访。上次的集体访问，虽然成永兴在里面插科打诨，但是整篇文章被她加工后，没有留下多少个人的印记。 　　这次的内容据说比较重要，她不敢怠慢，就又跑了一次。 　　对这次采访，她很有些期待。上次，她是笑了一路回去的。 　　就连之后的好多天，她都在回味，甚至还以那天的笑料为骨干，发表了一段文字，在校报和市日报都分别骗了点稿费回来。 　　骆凝薇马上就要分配了，大概率是要留校。与同龄人相比，她已经充分地了解到了社会的复杂性。 　　这段时间，她也有意识的利用校报记者的身份，去接触很多人和事。 　　她也曾经遇到很多青年才俊，但成永兴绝对是比较特别的一个。 　　这名学弟，年纪虽然小了些，但是脑路清奇。有些话其实很有内涵，笑过之后，再回味，很多信息才能体会出来。 　　虽然还无法承担”大智慧”这么强的形容词，但绝不是幼稚，这种应该是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标签。 　　上次的采访，这名学弟在她面前，表现出了很强的表现欲。这给她的印象，与从其它人那里收集到的反馈，截然相反。 　　在她的眼里，成永兴绝对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 　　但是这个意见无法得到任何人的赞同。在老师的眼里，他是一个天才而勤奋的青年，在班级同学的眼里，他是一个温和，爱助人的学生。难道只有跟自己，才表现出一副顽皮的嘴脸？ 　　要不是双方差了大约5岁，她甚至会觉得成永兴是别有用心了。 　　如果他的年龄再大点就好了，成永兴的个子不算高，但也算个平均数吧。一副娃娃脸，收拾收拾，不丑就是了。 　　———————— 　　这次的采访，干脆是在男生里寝室进行的。 　　屋里有些人躲了出去，有些人则特意留了下来。 　　采访，是难得的新鲜事。要知道，电视也只是在城市地区刚刚普及。更不要说，大家还可以名正言顺的围着看美女。 　　骆凝薇可是校花一级的美女。个子比较高，大概有1米7，不穿高跟鞋，都与很多男生的身高差不多了。如果是夏天，穿上高跟鞋，估计敢跟她一起走路的人都不多。 　　她的身材也很好，合理裁剪的衣服，即使在冬季，也能衬托出婀娜的体型，很有种模特的感觉。 　　脸型五官立体，皮肤白皙，是难得的，同时符合东西双方审美观点的美人。再加上淡妆，绝对把没有见过市面的男孩子们，都镇住了。 　　她很像后世车展里的车模，自带气场。一个人往那里一站，就能压制住一辆名车和一片场馆。 　　———————— 　　成永兴对这次的对话也是十分期待。 　　他在寝室里是比较寡言的，有的时候，干脆躲在自习室，快睡觉时才会回来。在年轻的同学面前，他只有不断的隐藏自己。这些同学正处于敏感而骄傲的年纪，与他们谈话，并不轻松。 　　与熟悉或者谈得来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成永兴偶尔也会神经放松，后世的习惯用语，或者毒鸡汤就会顺嘴冒出来。 　　遇到这种情况，年轻的同学们往往就会目瞪口呆，没有办法接话，或者干脆就会引发一场没有必要的争执。 　　与40岁上下的人，例如牛老师，各种话题，他有一定的参与感，但由于年龄反差太大，也就无法进行。十几岁的人，老气横秋的与四五十岁的人侃侃而谈，想想画面就喜感。 　　所以，他与30岁左右的人，最能聊到一起去，例如王立国教授的两个儿子。双方勉强算是一代人，坐而论道，还是够格的。 　　至于骆凝薇，则是年龄与美女的加成了。别的不说，捧哏的功力一流，各种场面都能很好应付过去。 　　两个人对这次的采访都是十分期待，成永兴是准备好好的耍一下嘴皮子，而骆凝薇则是想多收获些东西回去。 第134章 调戏 　　寝室里，条件比较简陋，骆凝薇拉了一把椅子，面对坐在床边的年轻师弟，这样看起来比较正式。 　　周围几个床上，埋伏着一些脑袋，不知道是看采访，还是看美女。 　　有些话题，上一次采访过了，不需要重复。这次则集中在一些新的话题上。结果第一个话题就破坏了严肃的气氛。 　　“你为什么要报考工大。”这是道送分题，无数的人回答了这个问题。 　　“因为家里人不让我报林省大。”这是个奇怪的答案。 　　“？”骆凝薇都没有反应过来。 　　“我想报林大，我妈不让。她让我报林工大，我不干，于是就报了个冰城工大。” 　　成永兴好心的给与了解释。旁听的人，都快笑出声了。 　　这算是一个笑话吗？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再报工大吗？” 　　“恐怕我们的问题还是无法解决，最后只能报工大。” 　　屋里终于有人憋不住了。 　　“我的问题是，在工大呆了这么久，你还想报林大？” 　　“噢，这我要想一想。” 　　… 　　… 　　“你在干什么？”骆凝薇奇怪的问道。 　　“没干什么？在接受采访。” 　　“可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骆凝薇有些抓狂了。搞笑是一回事，被搞笑就不爽了。 　　“我回答了啊！我要想想，这种人生大事，哪是这么快可以做决定的。”成永兴煞有介事的解释了一下。 　　“好吧，下一个问题，你喜欢工大吗？” 　　“喜欢。”这是毫无疑问的。 　　“那你喜欢你的专业吗？” 　　“喜欢！” 　　“那你为什么还要想很久？” 　　”我喜欢工大，不见得就不喜欢林大了，再说我还不知道林大怎么样呢。” 　　成永兴狡辩的本领一流，小小的调戏了一下对面的美女。 　　——————— 　　骆凝薇决定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了。 　　“你最喜欢你们专业的哪一点？” 　　议题很快就进入到了双方都熟悉的环节。这些送分题，成永兴不会再拿来开玩笑了。 　　他也不是真傻，知道什么东西可以拿来开玩笑，什么不能。 　　就跟正常人一样，你可以骂天，骂地，但是不能骂自己的小组长。而且就是骂，也不能当面骂，除非那是不想干了。 　　所以，答案自然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 　　”听说你只是做了几个实验，就退出光纤项目组，这是什么原因呢?“马上就来到了重头戏，骆凝薇还是精心做了功课的。 　　”性价比不高。” 　　”什么是性价比？”这个词还不十分普及，划算不划算，是大家的常用词。 　　”就是投入产出比，后面的项目越来越难。用两三个星期，也未必能做完一个，所以不划算了。” 　　”这就是太难了嘛！” 　　两三个星期就出一篇论文难吗？据她所知，一个项目做半年都是很常见的事情。骆凝薇下个学期才开始做毕业设计，对此疑惑不已。 　　”是的，就是太难了！” 　　上床传来了袁帅吃吃的笑声。 　　因为难，所以放弃了？ 　　这篇文章没法写了！ 　　骆凝薇定了定神，这可是妥妥的黑材料。 　　”那为什么，你又会挑选新的半导体测量项目？”她掌握的信息不少。 　　”因为它的性价比不错。” 　　”它不是更难吗？”半导体相关的项目，好像就没有不难的。 　　”是。” 　　”这不是前后矛盾吗？简单的不选，选难的。”骆凝薇终于抓住了机会。 　　... 　　成永兴摇了摇头。这让他怎么接话？ 　　说光纤项目不重要？以后在专业里还想不想混了？ 　　那么多老师和师兄还在忙光纤项目，有人元旦都没有休息。 　　... 　　“这位小同志，你这种思想要不得！” 　　成永兴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训斥。 　　“难！？是我们拒绝工作的理由吗？” 　　... 　　门口传来了一片笑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 　　骆凝薇愣了一下，她都不会说话了。 　　她要回去以后再好好琢磨一下思路，然后再决定该怎么写。 第135章 天才不需要解释 　　“我注意到你选的课题，与传统项目有很大区别。可以谈谈为什么你不选这些传统项目，而都是一些跨学科的题目呢？” 　　美女几年的记者生涯，也不是白给的，话题被成功转移了。 　　“在传统项目中，有太多人在里面钻研。教授，讲师一大堆，更不要说研究生了。我一个大一的本科生，是一点机会都不会有的。” 　　“你的意思是传统项目比较难，跨学科项目反而比较容易，是这个意思吗？”难易度的话题，这么快就又找了回来。 　　“我只能说更有机会，而不是更容易。” 　　“更有机会不就是更容易吗？”骆凝薇可算是抓住了一个把柄。 　　“跨学科的课题的难度，要求的是广度而不是深度，难的方式不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更难的。” 　　成永兴死不松口。美女记者的话里有陷阱，稍微不小心，就能掉进去。 　　周边的吃瓜群众也在聚精会神的看热闹，能把他逼到墙角上的时候不多。 　　日常的生活中，成永兴总是很谦逊的。但是今天的话题，他没法退让。 　　这些项目，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的利益在里面。 　　他有些后悔接受采访了。 　　很多事情，只要肯刨根问底，总能发现一些无法解释的东西。 　　但接不接受，他说了不算。项目申请，奖学金等特殊待遇，这些宣传工作一定要配合。 　　———————— 　　“不明白！容易做的就简单，不容易做的就难，这不是很清楚的事嘛！”美女盯着一个问题穷追猛打。 　　“难易是相对的。会就简单，不会就难。我的优势就是知识面广，看书快。所以选择跨学科更加有利一些。” 　　成永兴顿了一顿，决定改变谈话策略，主动出击。 　　“对我很容易的事情，对你说不定就很难！” 　　“什么样的事情对你很容易，对我很难？？” 　　美女终于生气了。她们看中的是态度，而不是对错。 　　“我这就是个比喻，也有对你很容易的事情，对我很难的东西。” 　　“既然比喻了，那就拿出具体的例子来。” 　　美女的怒火，不是这么容易平息的。 　　“例如为了准备新项目。我在完成日常课程的同时，在两个月内，自学了理论力学，材料力学，电路设计，半导体应用，半导体工艺，半导体设备等十几门，不是这个学期的专业课。 　　这对我，就不难！” 　　这个事情，很多同学也是知道的。但是这么多科目，排着队说出来，还是非常有震撼力的。 　　看热闹的同学里，很多人也是若有所思。 　　有不少同学，还有比较的心思。大家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谁也不缺胳膊少腿。 　　事实，大家平日里可以视而不见。当真相终于被血淋淋揭开的时候，也就只能一声叹息。 　　———————— 　　骆凝薇没有马上接话。很多电子相关的课，她也学过。而且有两科，她刚刚考完。这是她的专业课！有些实践课搞得她头大。 　　“这些你真的都学会了？”她不太相信。 　　可是话一出口，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喜欢搞怪的年轻学生，被很多人称为天才！ 　　成永兴从枕头底下，翻出了借书证，递了过去。这本小册子，已经成了他的宝书！以后随身携带！ 　　“半导体工艺，你五天就还了？这样随便翻一下，就算学会了？”骆凝薇指着一条记录问道。“噢，你又借了两次，不过是当天借，当天还？” 　　这本书正是她刚刚学过的课本。借书证里密密麻麻的记满了流水记录，她这四年，都没有借过这么多书。 　　“我只能说会用，背下来还是做不到的。另外我读书快，这是我的一个优势，我会速读。” 　　成永兴把骆凝薇带来的报纸折叠了一下，给同学们展示了一下速读的本领。这种堪称人形搜索引擎的技能，再次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这个技能成了他的护身符，遇到解释不了的事情，往这上推。 　　“这种多学科的同时学习，我反而比较有优势。” 　　骆凝薇已经放弃了继续刁难。 　　天才需要解释什么吗？ 　　不需要嘛。 　　———————— 　　“你的意思是，你在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所以喜欢做跨学科的项目？” 第136章 恋恋不舍 　　“你的意思是，你在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所以喜欢做跨学科的项目？” 　　“是。” 　　“那放弃光纤这种跨学科的项目，又怎么解释？” 　　“光纤项目，越做越难了，我的知识深度不够。我才大一，好不好。” 　　成永兴卖了一下萌，结果前后反差太大，把骆凝薇恶心了一下。 　　“换句话说，你比较适合做些探索性的工作，而不是深入研究？” 　　骆凝薇终于抓到了脉络。 　　成永兴愣了一下。 　　“也许吧。” 　　先姑且这么解释吧，主要是这些工作的安排，都是按照他设定的目标来的。等到了真正的目标，他就会盯着不放。 　　“现在准备做的，半导体传感器项目，做到一定深度，过段时间，你也会放弃喽？” 　　“也许，看进展情况了。” 　　这个结论倒是正确的，但原因不对。 　　“行！关于课题，差不多就是这样。” 　　严肃的话题就到这里，文章的骨架有了。 　　———————— 　　“听说你在联欢晚会上讲了很多笑话，这些笑话是从哪里来的？” 　　成永兴在联欢会上的发言慢慢的扩散了出去。这次连很多外班学生和老师都有看到，听到。 　　“有些是以前看的，不记得是从哪里看到的了。有些是临时写的。” 　　这些都是后世的段子，有些现在应该已经有了，但不知道哪里能找到它们。 　　“嗯…” 　　”你问这个干嘛？”这次是成永兴好奇了。 　　”我最近被约稿，想发表几个笑话，看看你这里有什么素材。” 　　骆凝薇态度好了不少。她没好意思说，上次的笑话，我已经发表了。 　　”这个给你。这是我准备的材料，有些还没有用上呢。” 　　成永兴从架子上，取下了几页划得不像样子的草稿。他差不多花了一天时间去回忆这些东西。 　　骆凝薇接过来，仔细的辨认着。这里汇聚了差不多近百条各种鸡汤，毒鸡汤，还有短笑话。都是后世短信时代流传的著名段子。 　　很多网络公司在成永兴身上挣到了第一桶金！ 　　他被扣费了好久，最后才找到办法，把这堆包月退订。 　　———————— 　　周围的男生也围过来，接过草稿进行传阅。人群中的几声笑声，惊醒了认真阅读的美女。 　　骆凝薇把几页草稿，从人群中，细心地收了回来。 　　“这样吧，我去整理一下，然后用我们两个的名义联名发表？” 　　这次的量太大了，不好意思不告而取。 　　“不用！你有用就拿去用。想发表，自己署名就好。” 　　成永兴举起手制止了谦让的美女。“要不就拿回来。” 　　“为什么呢？” 　　“我还是集中精力，发表论文就好了。” 　　发表什么，也不能发表笑话啊！ 　　尤其里面有不少毒鸡汤。那些东西，才是真正的黑材料！ 　　“好吧。” 　　骆凝薇无意坚持。看来小伙子还是很要颜面的嘛。 　　———————— 　　采访的过程中出现了很多意外和争执，但结果不错。这是个有潜力的人才，对自己的生活和技术有着清晰的认识。将来的发展不可限量。 　　骆凝薇觉得今天的收获很大，不仅仅是一篇有着看头的稿子，好像还有友谊。这个友谊，也许将来会很值钱。 　　“那好吧，那就先谢谢了。”骆凝薇站起来与成永兴握手告别。 　　“等发表了，我请你吃饭！” 　　“好的。” 　　美女身上散发着好闻的气味，应该是撒了点淡淡的香水。 　　一群色狼，恋恋不舍的让开条道路，目送着这位散发着成熟魅力的美女离去。 　　物以稀为贵。年轻的男生们，并不觉得身边的年轻少女有多么罕见。所以反而会对年长几岁的成熟师姐，很感兴趣。 　　成永兴一直把女记者，送出去老远才返回。 　　———————— 　　人生寂寞。 　　世界虽大，但知音难觅。 　　学会聆听，是沟通技巧的第一要点，正确如斯。 　　对那些重生在幼儿阶段的主角，说声，佩服！ 　　———————— 　　“老八！” 　　“嗯？”一回到寝室，一群色狼就围了上来。 　　“交给你个任务！”几个人，一脸奸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 　　“啥任务？” 　　“以后见到美女，帮我们也介绍介绍呗！你一个人也用不了这么多！” 　　他们居然激活了主角的新功能！ 　　寝室最小的老八，开学以后就混女生圈。这种女人缘的本事，也是天赋异禀。但现在看，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话，有种你当着班里女生面，再说一遍！” 　　“我说了，你又怎样？” 　　“那我就引荐你给骆师姐认识！” 　　其实这些羞涩男生，都是孬种。刚才面对美女，一个敢自我介绍的都没有！ 第139章 成绩 　　过了元旦，过节的欢快气氛还在延续。 　　天气没有再继续冷下去。气温终于见底，但还没有任何反弹，只是缓慢的在底部盘整。 　　根据业内人士的观察，估计气温会在春节前回升，然后酝酿每年一度的大牛翻倍行情。 　　成永兴已经没有什么衣服继续添加了，再加的话，就只能裹棉被了。 　　筹码出尽，全部套牢。 　　考试都已经全部结束，进入了假期准备模式了。 　　这段时间，学生们是最放松的，大家的心态，从前段时间的刻苦学习彻底解放了出来。 　　——————— 　　考试成绩出来得也很快。大多数学生，对成绩，只关心是否及格。“挂科”多了就没有学士证了，大家都很在意这个。 　　成绩本身，倒是很少有人在意，除了几个尖子生，立志要拿头几名，混奖学金的学霸学生。 　　两世为人，成永兴一次奖学金没有拿过，这次有希望！ 　　拉开分数的，主要是靠几科比较难的课程，例如高数，英语。这些已经不再是他的短板，所以，他也不就自觉的去关注每一科的成绩。 　　几科成绩发表完，最后的排名，还没有正式出来，但成永兴自己估算，前几名，肯定没有问题了。 　　这个成绩算是创了两世的新高。 　　高数和英语都已经是接近满分。反而是几个副科拖了后腿。几科副科成绩，甚至还没有他前世的高。但想想，这也合理，毕竟平常他就没有怎么用心，很多地方模棱两可的地方，就稀里糊涂的丢了分，让他很是遗憾！ 　　跟他成绩接近的也有好几个，但大家都是小数点级别的差异了。 　　班级和系年级第一，应该还是美女冯言，历史的惯性，还在起作用。 　　以成永兴现在的风头，拿第一，是应该，拿不到第一才是新闻。好在冯言的入学成绩太高，大家也就释然。 　　重生者按理不应该在意这些小事。但是他总不自觉的，被这具年轻身体的欲望所牵扯，被周围的环境所影响，说出一些幼稚的话语和做些奇怪的动作。 　　要慢慢适应这种融合后的形态和心理了。 　　在成永兴纠结于成绩的时候，大多数的学生们，都在激动的等着放假。这学期，大家成绩都不错，一个挂科的都没有，也不知道是真提高了，还是老师放水。 　　有的班级趁这段时间，组织去看冰雕，冰灯等哈尔滨传统节目。检测班，由于部分同学重新加入了项目小组进行帮忙，人总是凑不齐，最后也就没有成行。 　　——————— 　　“我们的大才子来了！来，让我沾沾仙气！” 　　成永兴一进门，就被王志武堵住，开起了玩笑。 　　跟王志文，王志武哥俩，处了几次，逐渐的熟悉了起来。偶尔抛出的一些小段子，极得两位的欢心。 　　王志武两兄弟，长得比较粗壮，一点不像王立国教授，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的基因！ 　　“你小子真行啊！来冰城读书的第一个学期，就拿了一千多元的奖金！这差不多顶我半年工资了啊！” 　　“有吗？” 　　成永兴从王志武的魔爪下挣脱了出来。王志武虽然三十多，孩子都十岁了。但一直与父母一起生活的原因，心态上还像个孩子一样，玩心极重。每到周末，都要出去玩耍一番。 　　成永兴并不怎么喜欢这种身体接触式的玩笑，但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十几岁的身体，与三十多岁的成人相比，显得十分的单薄。 　　看来下个学期的锻炼身体，不能只是跑步。胸肌，腹肌，肱二头肌，都要加上。 　　随着身高的增长，再辅助以肌肉群的锻炼，他的体型也在慢慢的向成年人靠拢。 　　“怎么没有！我一个月工资，才170多，半年工资也不过1200。你这次奖金有1200了吧！” 　　“奖金是1300！” 　　“这不得了！现在你挣的比我还多！” 　　“账怎么能这么算呢！你每个月还有奖金吧！算上奖金，哪个月不得三五百的吧！” 　　“奖金？那是啥时候的老黄历了？今年市场疲软，厂子效益不好，这不，年货就这么两桶豆油。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北方的经济形势，已经开始逐年恶化。失去的三十年，就是从现在开始计算。 　　不仅仅是冰城，而是包括奉天在内的整个北方重工业基地，无一例外。 　　但现在，大家并不以为意。总是觉得，好好坏坏，反反复复，好日子，过两年就会回来。 第140章 介绍对象 　　“来，看看你这个土财主，带了点啥好东西！” 　　王志武做出一幅贪财的样子。过节的气氛，逐渐的浓厚了起来。 　　“你怎么这个样子？一点当哥哥的样子都没有！”刘姨从屋里迎了出来，训斥了一下没有正形的二儿子。 　　“小成，来进屋坐！说不让你买东西，每次还买！” 　　成永兴赶紧跟刘姨打招呼。他差不多两周就要来一次，十次没有，八次总是有的。这次间隔得长了一些，主要是因为考试和元旦，转眼快一个月了。 　　“我马上就要离校了。这次来，一个是给刘姨拜个早年，另一个是想问问，有什么需要带给谷莲阿姨？”刘谷莲是刘姨的妹妹。 　　“好，我找找！”刘姨转身就去翻箱倒柜，给妹妹找东西去了。 　　———————— 　　“东西都收拾好了？” 　　王立国一直没有出声，直到成永兴跟家里人都寒暄完了，才说话。 　　“也没啥好收拾的。衣服啥的，往箱子里一锁，就完事了。” 　　“你要是有什么觉得不安全的，放我这里也行，开学再取回去。”这名关门弟子，是个小财主，有一些家底。 　　“没有啥值钱的东西。现金都存银行了。存折我随身带回去，其它的就无所谓了。” 　　“对了，你不是要回去了吗？把床单，被罩拿来，我给你用洗衣机洗了。开学你再来取！” 　　刘姨正蹲在高低柜前翻东西，突然想起来还有可以帮忙的事情。 　　她很是热情，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 　　成永兴赶紧拒绝。这几天没有什么事情做，他把自己的里里外外，都洗了一遍。 　　双方间的关系，在逐步的深入。从最开始的求人办事，逐步进化。现在双方之间的关系，已经是差不多共生共荣了。 　　———————— 　　“对了，刘姨，我想问一下。这周围，有没有租房子的？租的话，是什么价钱！” 　　手上有了点闲钱，成永兴的第一个愿望，就是改善生存条件。 　　哪怕不去住，当个临时的书房也好。 　　这次回家，他不得不把一些东西往家扛。床上已经没有地方睡觉了！ 　　... 　　“你租房子干什么？是不是有女朋友了，等不及了啊！” 　　王志武听到声音，走了进来。一句话，就带歪了楼！ 　　“这怎么说话呢？小成还是个孩子！”刘姨赶紧训斥儿子。成永兴还不到18岁，在她眼里，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孩子。 　　“他还是孩子？就他讲的那些笑话，那是孩子能想出来的吗？” 　　成永兴脑子里装了不少后世的笑话。其中一些轻度的笑话，远不是这个时代所能流传的。 　　“我说的对吧！前段时间帮你整理文件的，是你的女朋友吧！” 　　王志武手里还有秘密武器。 　　“那是我同学。咦？你怎么知道有人帮我整理资料？” 　　“你们成双出对的进出图书馆。我坐班车经过，看到过不止两次了！说吧！那女孩子叫什么，跟你啥关系？” 　　“你说的是郝云丽，我们只是同学！最近已经没有在一起了！” 　　... 　　“闹矛盾了？为啥啊！” 　　赵红也闻讯跑出来，饭也不做了。 　　“都说了，我们不是男女朋友！”现在是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了。 　　“你们这是没事闲的吗？小成说没有女朋友，就是没有！他是那种撒谎的人吗？” 　　刘姨被身后吵得不行，站起来呵斥儿子和儿媳妇。 　　———————— 　　“这咋是闲的呢？小成你要是真没有女朋友，我给你介绍一个？” 　　赵红早就留意这个总来她家的小伙子了。 　　“你要给他介绍哪一个？”王志武斜靠在沙发上，兴高采烈的看热闹。 　　“就是我们屋新来的小白呀！” 　　“白丽丽？她今年多大了？她有二十一二了吧！” 　　“哪有这么大！人家也就是20出头，中专刚毕业。” 　　“那也不行啊，小成有18没有？”王志武转身询问。 　　“我18岁生日还没过呢！”成永兴有点哭笑不得。 　　“女的大一点怎么了？你没听说过女大三抱金砖吗？人家小白，虽然大个两三岁，但长得漂亮啊！” 　　赵红立刻就反驳起来。她最听不得别人说女比男大的问题。她比王志武大了一岁，两个人是中专时的同学。 　　”而且小白家里条件也不错，家里房子就有两套。只要你们结婚，房子就有了。” 第141章 养养再说吧 　　赵红滔滔不绝的推销。也不知道真假。房子是这时候的大杀器。这是标准的白富美啊！ 　　“小成，我跟你说！什么学历之类的，都是虚的！要找女朋友，就要找家里条件好的，将来你能够借上力的。找一个好对象，你可以少奋斗20年呢！” 　　这还是是第一次有人给他介绍女朋友呢！ 　　要不见一面？反正也不耽误啥。 　　说的这么好听，更关键是，漂亮！ 　　成永兴差点就被说动了！ 　　“嫂子真不用，我没有找对象的心思。” 　　成永兴突然觉得，郝云丽是个不错的挡箭牌。要不找个机会去谈谈，表白一下，摊牌一下？ 　　———————— 　　“对了，小成，说起女朋友的事情，我这还有一份托请呢！” 　　刘姨也想起了什么。 　　“是谁呀？谁还能拖情到你这里？” 　　王立国一直不吱声，现在也抬起了头。老伴都已经退休了。 　　“你也认识，就是牛品的爱人，孙楠！ 　　大前天在菜市场，我们碰到了，谈起了小成。她的意思是问问，如果小成有空的话，请他到家里去坐坐！” 　　“为什么不让牛品直接邀请？牛品是他的教师，方便的很呢！” 　　“牛品哪抹得开面子啊！孙楠的意思是，让小成跟巧燕见一面！做不做男女朋友都无所谓，先互相认识一下。” 　　“看到了吧！小成是块宝！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这次赵红算是占住理了。 　　“阿姨，嫂子！这种事情就算了，我现在是真没有心情。而且精力没放在这个地方！ 　　如果让我选的话，我们班里就有不错的。谈这种事情还是太早，等大四或者毕业以后吧！” 　　“都听听！你看看人家，小成做出这么多事情，还把精力继续放在学习上！你要有当初有这个劲头的一半，也不至于只考了一个中专！” 　　王立国一说话，就把话题给说死了。 　　“爸！事情怎么拐到我身上来了？我要不是在学校下手得早，你能这么早就有孙女吗？” 　　躺枪的王志武，也不是一般人物。这一次反击，犀利得很。谁也没有办法接话了！ 　　王志武和赵红是中专同学，毕业之后不久就结了婚！ 　　由于他结婚早，要孩子早，所以就一直跟父母一起住。反而是哥哥王志文，结婚到了弟弟后面。结婚后，只能在外边跟别人挤三家一个中门呢。 　　———————— 　　“你有相中的了？有相中的就赶紧表白啊！这种事情可万万谦让不得！” 　　赵红干脆坐到了成永兴身边。 　　“来，嫂子帮你参谋参谋！就凭你这个条件，加上嫂子帮你支的招。别管什么样的女孩，咱也把她拿下了！” 　　“嫂子，我还没有想好，而且现在想这些事情，是不是太早了啊！” 　　“这怎么算早？” 　　赵红真来了兴趣。她当初锁定对象，也就是这个年龄！ 　　“以你现在的条件，你看上的女孩子，肯定条件也不错吧！” 　　“是！”成永兴点了点头。 　　郝云丽是他们班里，发展最好的一位。用历史的眼光看，确实是现在的最佳选择！ 　　“好条件的女孩子，不光你盯着，其它人也都盯着吧！例如高年级的学生们！尤其是你们实验室那批研究生，他们能放过这么漂亮的小师妹？” 　　“这个…” 　　这是防火，防盗，防师兄吗？ 　　成永兴倒不怎么怕竞争。他现在有种迷之自信！ 　　自己是谁？重生的，主角！ 　　以他的条件，平等竞争，他不怕任何一名同学了！ 　　但是研究生如果也下场竞争，他的自信心就没有这么足了。 　　尤其带着郝云丽和冯言一起做项目的宋国明，那可是真正的大帅哥一名！学历高，个子高，再有年长几岁的阅历…… 　　“看来我没有说错吧！这种感情的事情，是手快有，手慢无啊！” 　　赵红看着陷入沉思的小男孩，越发的来了兴致。 　　“让我想想吧！这还是早了啊！” 　　上一世，同学间开始处对象，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好像至少是大三了吧！现在怎么搞的这么紧张？ 　　由于时代教育的特殊性，学生们对两性之间的关系还是懵懂。这种状况，与隔壁的岛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当前这个阶段，大学生们处对象，更多的是出自一种炫耀，而不是真实的需求。 　　而且，他也不是没有别的选择！ 　　结合曾经的经历，他不觉得，有必要过早的去追求，这些与升级无关的东西。 　　除非这是个支线任务？ 　　———————— 　　再说了，让他向一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小女孩表白？ 　　说我爱你？ 　　呵呵！ 　　一身鸡皮疙瘩！ 　　养养再说吧！ 　　现在实在是下不去手啊！ 第142章 光刻机 　　放假之前这些天，与学生们的悠闲不同，教师们是最忙的。 　　赵薇薇跑了两趟，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来带他们熟悉设备。 　　王启年最近也是忙。年终岁尾，各种总结评比不断。最后他建议，由赵薇薇领着学弟，自己去参观一圈算了。 　　老师们没有空，机器有闲。 　　赵薇薇也是电子系的高材生，微电子虽然不是她的研究方向，但对这些设备的具体功能，还有些印象。 　　于是，成永兴就在赵师姐的带领下，来了个实验室一日游。简单的建立了一些印象。 　　这次的参观，实际上没有机会操作，只能算是个走马观花，但对他的下一步计划有了很大帮助。 　　很多纸上谈兵的东西，跟实物对照了起来。一些想法，也发生了变化。 　　————————— 　　一进实验室，成永兴最大的感受，就是时间都浪费了。 　　几百个小时的网络视频，都白看了啊！ 　　眼前的这间实验室，除了外观与视频里差不多，挺高大上的。 　　其它的嘛... 　　如果硬要是往里套，它跟一些发烧友的车库实验室，水平很接近。都是一些各年代设备的集合体，少数几台新设备，加上一堆二手淘来的破烂货。 　　这些设备，大大小小，各种形状都有。有一些，感觉起来还像是高科技的电子设备，至少有个控制面板什么的。而有的，除了个开关，什么也没有，卖相还不如厨房里的烤炉！ 　　“这是氧化炉。喂！你找什么呢？” 　　赵薇薇边走，边给小师弟介绍设备名称，转眼人不见了。 　　“我找光刻机呢！” 　　成永兴进了实验室，就觉得房间太小，放不下众望所归的光刻机。 　　“那不就是光刻机吗？”赵薇薇往墙角一指。 　　由于快要放假的缘故，实验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是光刻机？这么小？” 　　眼前的光刻机，大概也就比街边的ATM自动提款机大一圈。跟正常的工作台宽度差不多。 　　“这么小，这能值一亿美元吗？” 　　看视频，ASML的光刻机，跟一辆公共汽车大小也差不多了。 　　“多少？” 　　赵薇薇抠了一下耳朵。以为听错了。 　　“这台是奉天产的国产货，适合实验室使用，十几万左右一台。” 　　“这么便宜啊？” 　　————————— 　　”怎么便宜了？它差不多是实验室里最贵的设备了！” 　　“差不多?还有比它贵的？” 　　成永兴来了兴趣。后世的时候，光刻机这个词，不绝于耳。来到这个时代，居然发现它还不是最贵的！ 　　“最贵的不在实验室里，在外边，那台激光打印机，是最贵的。” 　　“打印机比光刻机贵？” 　　这可是新鲜事！ 　　以后谁家有亲戚朋友穿越，或者时光旅行的，告诉他们不用带别的了，背台打印机来就行！ 　　“对啊！是用外汇买的。这可不是普通的打印机，可以在透明胶片上打印的！” 　　“可那还是台打印机啊！” 　　成永兴完全不能理解这里的价值观。摇了摇头，走到了黑色的光刻机前。 　　怪不得东西便宜，从外观上看，就一点不起眼！而门口那台立式激光打印机，已经跟后世的形象差不多了。 　　这台所谓的光刻机，怎么形容呢，就好像一台钻床，外边扣了个壳子。 　　可是再简陋，这价格差的也太多了吧！10万到一亿美金？这么大的利润空间？ 　　要不修改计划，先做光刻机？ 　　不过，不论做什么，一个教训要吸取，那就是产品外观很重要。东西好不好另说，扮相要好！ 　　屋里的设备，走马观花的看了一圈，基本上都是老古董。 　　老古董也有老古董的好处，那就是操作简单。技术落后，但价格也低廉。 　　一亿美元的设备，我不敢动手！ 　　这些老古董，你还想跑？ 　　————————— 　　“这里装的都是什么？” 　　靠窗的一个罩子里，摆的一溜透明方瓶子。 　　“不要乱动，这都是酸碱溶剂，危险！”赵薇薇拉了一把准备仔细研究的学弟。这些东西她也印象不深，只是记得危险。 　　看了一眼瓶子上的标签，这次轮到成永兴胆战心惊了。 　　这间实验室里，大大小小，坛坛罐罐，摆了一大堆各种酸碱溶液。 　　有毒的，无毒的，有腐蚀性，无腐蚀性的，不易挥发的，易挥发的。 　　这根本就是间化学实验室啊！ 　　怪不得，进来之前既要带口罩，还要戴手套。 　　这不仅是为了除尘，也是生命的需要。 　　经过半年多的熏陶，成永兴对设备的操作能力，已经见涨。即使不看手册，新设备也敢照亮照亮。可是这些酸碱溶液，还是小心为妙！ 　　成永兴拿笔记，抄了一会标签，记得头昏脑涨。到时候再说吧。这些制剂，赵薇薇也不是很清楚它们的用处，还得找人打听。 　　————————— 　　看完硬件，看软件。 　　软件？ 　　木有！ 　　“Comsol软件有吗？” 　　“康什么所？” 　　“Intellisuite呢？” 　　“那是啥东西？小成，知道你英语好，可你汉语也不错啊！咱能不能说点人话？” 　　赵薇薇的英语不错，现在也求饶了。这些单词，她没听过。 　　“嗯...” 　　成永兴看过的教学视频，都是英文的。中文叫什么名字呢？ 　　不过，这种东西，赵师姐如果没有印象，相信也就没有出现。有些专有名词，国人是懒得翻译的。例如Protel，Word，都是直接上英文单词。 　　Word的中文该怎么翻译呢？《单词》？这肯定不对！ 　　直接音译呢？《我的》？ 　　也不像话。 　　成永兴居然走了一会神。 　　... 　　“咱们有啥MEMS设计软件吧！” 　　“MEMS还有设计软件？”赵薇薇这次听懂了。“我真不知道，回头问王老师吧。我毕业几年了，反正我念书的时候，啥也没有。” 　　MEMS设计，需要专用的设计软件，例如（Intellisuite，Comsol）在这些软件里，各种三维结构，力学强度等模拟，计算都已经一体化了。但现在，想都不要想。 　　“MEMS软件没有的话，那Cadence、Synopsys、Mentor Graphics，这几个软件，这里有啥？” 　　找个常用的IC设计软件，也行啊！ 　　“有啥？你讲的是英语吗？” 　　赵薇薇觉得自从进了实验室，师弟就表现有点不正常。满嘴的奇怪单词。 　　“这是EDA软件界的三大霸主，连这都不知道，你还算是学电子的吗？” 　　“啥的A?” 　　“算了，跟你这古代人，没有共同语言！” 第143章 赚钱大业 　　“你说的不就是芯片设计软件嘛。走，我领你去看看！” 　　赵薇薇一撇嘴。 　　搞了一堆谁也听不懂的单词，装高深。师弟这个毛病，不好！ 　　两个人脱了防尘服，来到了不远处的机房。 　　这个机房，可比检测专业强多了。屋里有四五台机器。还有两台，长着大概20英寸大脑袋的家伙。这些大家伙，一看体积，就价值不菲。 　　“这是阿波罗工作站！里面的软件，叫卡马。”赵薇薇小声的给师弟解释。 　　“这名字好！霸气！阿波罗？太阳神！” 　　这人的素质，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后世计算机的名字，完全摸不清头绪啊！戴尔，宏基，华硕，都是啥乱七八糟的名字啊！ 　　不过卡马是什么东西，这东西有教学视频吗？ 　　如果这是本小说，让作者学学！如果他有本事找到的话！ 　　————————— 　　机房里有人上机。两台工作站，一台有人。 　　“他们在干什么？”成永兴站了看了半天。这位不知道该叫师兄，还是老师的家伙，面前有个非常大的手写板，对着一张图纸，比比划划。 　　“他们把设计好的排版图，抄到计算机里。” 　　“为什么不直接在这里做设计？ 　　“这台机器是公用的，哪能长期霸占？” 　　“旁边那台不是闲着吗？来，把它打开，试一下？””可算是看到了熟悉的图形界面，成永兴有些手痒。 　　“试一下？机时费是要花钱的！我们立项还没有走完，哪来的经费？” 　　“等有经费，就可以了？那不急，到时候我们包下一台做设计。” 　　反正不是自己的钱，花着不心疼。 　　“那也不行！”旁边有个看热闹的老师走了过来。“机时是宝贵的，如果都像你这样干，大家不用干活了！” 　　“我计算机用得很熟的，画图也非常快。有没有图纸，一个样子！”成永兴非常自傲。 　　计算机水平?不是我瞧不起你们，知道我盲打速度是多少吗？说出来吓死你。 　　想当年我编程序，都不用脑！ 　　手指头，自己会敲！ 　　“没有图纸，我是不会让你上机的。” 　　“林老师！“ 　　“小赵，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赵薇薇和这位林老师认识，他们两个寒暄了一会，才告辞离开。 　　————————— 　　在往回走的路上。 　　“这两台工作站，应该比那台打印机还要贵吧！” 　　“不太清楚，不过它们不算半导体实验室的财产，机房是独立核算的。” 　　成永兴暗暗把这个事情，记在了小本上。羊毛要出在羊身上，这笔额外的成本，早晚要赚回来。 　　“我们的设计也要这样？也要先手画一遍？那现在就要开始画图了啊！” 　　“你可以先准备着。” 　　“可到上机的时候，不会用怎么办？”成永兴想了个借口，看能不能把机器骗到手。 　　“反正他们那一台，闲着也是闲着，咱们把它借过来吧？” 　　“这可不行！要是都像你这么干，林老师不就没有事情做了嘛！你上机，真遇到问题，他会教你的。” 　　“林老师啥都会？” 　　“当然！这么重要的职位！计算机辅助设计，这门课就是他教！” 　　机房管理员，重要吗？ 　　授课老师，做机房管理员？ 　　就管这么两台机器？ 　　这算是新时代的扫地僧？ 　　————————— 　　“赵师姐，问你个问题！” 　　两个人，处了几天，慢慢的也就混熟了。 　　“问呗！” 　　“IC开发软件，你会用？” 　　“会一些。” 　　“半导体设备，光刻机什么的，你也能操作？” 　　“勉强，碰到问题，到时候问老师。”赵薇薇一直在点头。想当年，她也是电子系的学霸来着。 　　“测量电路设计呢？” 　　“这是我的本行啊！“赵薇薇的电路设计功底，在整个专业里，也是佼佼者。 　　“计算和写论文，这个就不用提了吧？“ 　　“你到底想问什么？”赵薇薇有些疑惑。 　　“我不想问什么，就是确认一下，你啥都会！” 　　成永兴转过头去，不说话了。 　　你一个女孩子，长这么高，学历这么高，还这么有本事，将来能找到对象吗？ 　　————————— 　　一天的走马观花下来，成永兴有了很多新的想法，也推翻了不少以前的概念。 　　最大的感触，就是建一个小型的，人动半导体生产线，尤其是实验性质的，代价比预想的，要小得多。 　　有条件的话，赚钱大业可以很快开始了。操作人员嘛，不是有现成的吗？ 　　建一个小规模的生产车间，工人从哪里来？ 　　地球人都知道，有两种人，要的工资最低。 　　第一种，退休职工，给点零花钱就行。 　　第二种，在校学生，不给钱也行！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现在成永兴也算有人有枪的人了！ 　　左手一只6人女排，右手一只3305童子军。 　　北伐的时刻到了！ 　　————————— 　　有了这些信息，成永兴的假期算是有事情干了。一些新的资料需要查询和汇总。甚至一些图纸，也可以提前着手准备。 　　MEMS立项，成永兴又去问了两次，它还在专业和老师们的努力下继续推进着。 　　赵微微在项目的报审里，起了极大的作用，她一直在为这个项目奔波着。成永兴反而像个甩手掌柜，经常来催促进度，就是不做事情。 　　任何与半导体沾边的项目都是具有高逼格的。它的关注度，从学校和系的角度，甚至高于正在进行的光纤。从这个角度来看，项目的选题就是成功的。至少成功吸引了一圈眼球。 　　而且项目的拓展性极强，有很多的题目可做。后世这个领域聚集了上千家企业，几百亿美元的市场，空间巨大。 　　当然了，现在这些还不存在，仅仅是一些实验室在做些探索性工作。国内虽然也已经有了一些成果，但是更多的是一种能力的证明，而不是功能性的开发。 　　MEMS传感器普及的主要障碍，是它需要大量的计算资源。现在连微机都没有普及，更不用提手持式设备了。没有高效能嵌入式芯片的支援，传感器做这么小有什么意义呢？ 　　虽然不具有工程价值，但学术上的意义已经很大了。比学术价值更大的，则是新闻价值！ 　　从另一个角度看，王立国教授与成永兴的组合，代表着一股新兴力量的崛起，尤其是成永兴是如此的年轻。这次的项目如果成功，他将会正式奠定自己的学术地位。 第144章 南征 　　随着日子的推移，寝室里只剩下一个话题了，回家！ 　　大家都准备在第一时间就立刻回去！第一次离家的新生们，更是归心似箭，恨不得半夜就离开，能早走一分钟就早走一分钟。 　　但是回家前还有一件大事要办，那就是买火车票！ 　　火车站离学校不算远，可以坐车，也可以走过去。由于天气太冷，寝室的人一商量，还是坐公共汽车一起去车站了。 　　由于学生票半价，火车站特意设置了学生票售票窗口，窗口前大排长龙。学生们的排队都比较有秩序，买票的队伍差不多穿越了整个大厅，顶到了对面的墙上。 　　再过1，2年，铁路部门会直接到学校里设置售票点，那样就会方便许多。 　　看着跟售票大厅等长的大队，成永兴一阵头疼。 　　春城和冰城距离很近，票价也不贵，20元。学生的半价，意义不大，才能省10元！如果不是要跟同学们坐在一起回去，根本不值得排这么长的队。而且学生票一年可以买两次，平常周末回家也是可以用的。 　　但在普通售票点，单独买票，座位肯定不在一起了。所以他也只能排队。 　　花了整整一下午，火车票才买到手。 　　———————————————— 　　车票到手后，剩下的就是打包，然后等待回家。 　　第一次放假，各寝室都躁动着不安的期待。放假前的最后一天，有的寝室，干脆把被褥打包，不睡了，打一夜扑克等待天亮。寝室晚上也不熄灯，估计这都是传统节目了。 　　成永兴也被感染了，做什么都没有心情。不知不觉中，他的心态也开始了年轻化。 　　有十多年没有见到父母了。在前世，父母早已去世。他也跨入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行列。 　　很多时候，梦中也会见到父母。醒来以后，能做的，除了去买点烧纸以外，没有别的了。 　　说些子欲养而亲不在的话，确实有些矫情，但淡淡的遗憾，还是会不时涌上心头。 　　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向别人倾诉，基本上周边很多人，都已经进入到这个阶段。 　　他的心情，也跟其它同学一样，激动中又充满期待。 　　———————— 　　第二天一早，校园里突然就充满了逃荒的队伍，到处都是背着各种包裹的学生。 　　拉杆箱还没有出现，很多人都是抗着行李袋或者大包裹。但也有几个比较猛的，直接抗着箱子，在冰雪中，跋涉前进。 　　天气寒冷，学生们穿着棉大衣，再加上各种各样的包裹。这种景象，就跟后世的民工返乡很相似，甚至还有所不如。 　　从冰城出发的数支难民大军，已经离开了他们的根据地，各自的校园。 　　这一支支整装待发的逃荒大军，将会通过各种不同的交通工具，陆续南下。 　　他们将不畏艰难险阻， 　　翻越群山峻岭， 　　穿过万水千山， 　　跨过沙漠草地， 　　滚滚向南。 　　直到把欢乐撒满祖国大地！ 第145章 旅途 　　成永兴与袁帅，右天三个同乡一起出发.成永兴没有背太多东西，但是右天和袁帅，每个人都背了个大旅行袋。 　　大直街前的公共汽车，基本上一到学校门口，立刻就被装满了。 　　一辆辆圆滚滚的公共汽车，心满意足的离开校园。 　　到了车站，候车室里的多一半都是学生。 　　整个车站都变成了学生的海洋。好像全冰城的高校学生，今天全部汇集在这里。 　　穷学生的主要穿着，以军大衣为主，其次就是各种棉袄。鸭绒服，皮大衣，根本没有！ 　　时间还早，一行人找了个空挡，把身上的行李卸了下来，站在那里聊天。 　　突然，一只大手重重地拍到了他的肩膀上。 　　“我说，你小子往哪跑！” 　　成永兴的肩膀，被拍的就是一沉。转过身，才发现一群春城的同学，也站在了身后。大家买的同一天的票，自然就在站台相遇了。 　　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遇到一起，兴高采烈。这是大学之后的第一次回乡，新出炉的大学生们，多多少少有了些衣锦还乡的憧憬。 　　这次的同乡团体，比上次还要庞大。一些同学的同学也加入了这个队伍。有些人，成永兴只是觉得面熟，叫不上名字了。 　　——————— 　　“对了，听说你的论文，让女朋友也署名了？” 　　信息在人与人之间流通，很多事情传来传去，就变了模样。 　　“跟你们就没法说话！ 　　别女朋友，女朋友的叫了！人家是来帮我干活的。这么叫，让知道的人传回去，我没法交代！” 　　成永兴只能求饶了。不像十几年后，现在的舆论，是可以杀人的！ 　　“说你重色轻友，你还不承认！我们这么多人，你求谁不好？ 　　你忘了，你跟人打架，我们一帮人替你站台的事情了？” 　　“我什么时候打架了？” 　　“就是刚入学那一会！我说你小子，不会这么快翻脸就不认人了吧！” 　　一群人不依不饶。 　　“好吧，我想起来了。不过我也没有真打起来啊！” 　　成永兴记起了，开学之初，他跟人，在寝室撕吧的事情。 　　当时春城一帮老乡的出现，也从侧面上，帮助他站稳了脚跟。 　　用句不恰当的话来形容，他是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主了！没有人敢主动惹他。 　　黑道，指的就是这帮春城的老乡，白道就是老师的照顾！ 　　这个话题，延续到了检票还在进行！ 　　——————— 　　火车是上午10点的，整节车厢都是高高兴兴的学生们。其它车厢，也大多是这种情况。好像整趟列车的票，都卖给学生了。 　　大家都是高高兴兴的来学习，再高高兴兴的逃离。 　　车厢内都是老式的座椅，绿色人造革的表面，表面状态不错，没有破损的。这个车次，在现在算是级别比较高的。 　　上了车，很多人才发现，整个一个车厢，绝大多数是春城的。基本上冰城几个高校，都买的这个车次，也就都被集中到这个车厢里了。 　　车厢里很多人，成永兴在学校也见过，但没有想到也算老乡。 　　大家乱哄哄的在一起，相互串联，交朋友。校内的认识完了，再认识校外的。少数的几个美女，身边更是围了一堆人。 　　其实看学生的反应，就能看出这些人日后发展的脉络。凡是一上车，就被动等待的学生，这些人，将来的发展，最好的不过是个高级工程师。 　　上了车以后，就不停串联，又主动交朋友的，十几年后，事业都已经小有名气！ 　　超越时空的观察，也算是成永兴最新发掘出来的一个乐趣。从这些观察当中，他也在不断学习。 　　车厢里的热闹一直在继续。很多年轻人，居然是第一次单独坐火车。他们来学校报道的时候，有些是父母陪同来的。 　　四个小时的时光，转眼就过去 　　等他们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春城站到了。 　　——————— 　　大队人马，呼噜噜的一起往外走。他们一下车，整个车厢基本就空了。 　　在车里，放下行李的时候，大家都是天之骄子。 　　等一下车，穿上了了军大衣，拿上行李，就变成了一群逃荒的难民。 　　年轻的难民们，滚滚而出，迅速的铺满了站台。 　　这只学生大军，裹挟着无辜的其它乘客，汇成了更大的洪流！ 　　这股洪流，冲入地下道，再借势冲上站台，冲破出站口，最后散开在站前广场上。 　　在站前广场右侧，很多城市公交车的终点站都设在那里。 　　这股从冰城南征的难民大军，第一军团，第一先遣分队，就这样，各自劫持了不同的公交车，就此消散于民间。 第146章 近乡情更怯 　　春城的火车站，是一个砖混结构的建筑，还是解放前建的。 　　两个省会城市做对比，冰城起码比春城，先进了十年。 　　但春城明显比冰城气温高。有句古话，汉人不出关，指的是汉族文明一直在关内，关外的土地，历朝都不是很看重。这也跟气候有很大关系。 　　一出站台，一群人就感觉到了家乡的温暖。 　　两个城市，一个叫春城，一个叫冰城，果真有道理！ 　　————————— 　　成永兴和一群高中同学，住在城市的郊区，需要倒三次车。 　　大家都没吃午饭，但年轻人都不当回事，没有人建议停下来先吃点什么。 　　春城有个比较有名的一个东西，就是有轨电车。 　　学生们兴致勃勃地挤上了51路有轨电车。一群人，呼呼啦啦，转眼就把车厢占满了。 　　现在的车厢条件，不是那么友好。车窗的密封也不好，大冬天，坐在冰凉的铁质边坐上，成永兴立刻就感到了透心的凉爽。 　　看在过两年，这条线路就要被拆除的命运，成永兴没有去抱怨。 　　可惜了这个城市的名片。 　　在咣当，咣当的声音中，这辆载满了历史和未来的有轨电车，缓缓离开了站台。 　　随着大家的不断换车，随行的队伍，也在逐渐的缩小。很多人在中途下车，或者是到家，或者是倒其它车去了。 　　坐到最后，车厢里只剩下成永兴一个人，在凄冷的天气里，孤零零的抱着个包裹，随着公交车的轻轻晃动，向着郊区前进。 　　————————— 　　下车的地点，是个农贸市场。 　　虽然不是周末，但农贸市场里还是有几个闲人。这个市场，也没有什么规划，大家自发的围着，摆成了几排。 　　冬天，市场上的人少了很多。几个小棚子里，卖的就是那么几样，白菜，豆腐，土豆，大葱等。 　　大棚蔬菜还不普及，加上东北的可种植时间很短，蔬菜的上市时间非常集中。这就导致一年的大多时间没有蔬菜吃，但是有蔬菜吃的时候，又吃不完。 　　——————— 　　工厂的住宅小区，就在农贸市场后面。家属楼都是长得一模一样的火柴盒子，红色的砖楼，5层高，都是一个样子。 　　成永兴的家在第二排，二楼。由于前面楼的遮挡，在冬天，即使是朝南的大屋也很难看到阳光，这让爱养花的父亲大为不满和遗憾。 　　家里养的花主要都是君子兰。曾经的君子兰热，带给了这个城市深深的烙印。最起码把城市居民养花的习惯，给培养起来了。 　　由于气候的原因，居民住户将近半年开不了窗户。很多南方的品种，例如月季，米兰，菊花等品种，都无法适应这种气候干燥，没有空气流通的环境。 　　就连仙人掌这种沙漠植物，在北方的存活率都不是很高。 　　家中的花，最后能够存活下来的，只有君子兰和另外一种吊罗。 　　——————— 　　还没有到下班时间，小区很是安静。 　　转过一排住宅，成永兴看到了自家的窗户。透过窗玻璃，可以隐约看到父亲心爱的，那一排茂盛的君子兰。 　　见到了熟悉的一幕，成永兴感到浑身有些发虚。也许是快一天没有吃东西的缘故，心跳也开始加快。 　　身上没有带什么东西，也就是一个挎包和一个手提包，里面是一些发表的期刊和下个学期不会用到的书籍。 　　但是现在，成永兴感觉到它们非常之重，好像快无法承受了一样。尤其是手里的包，异常沉重。 　　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使他不知不觉的停了下来。 　　近乡情更怯，就是成永兴现在的心情。 　　期盼的心情，逐渐的变成了恐惧。 　　就好像一场美梦一样，当你意识到这是做梦的时候，梦就会随时结束。 　　成永兴放慢了脚步，生怕脚步声会把自己从睡梦中惊醒。 第147章 妈妈 　　老龄化时代还没有来临。工厂附属的生活小区，在这个时间段，空无一人。 　　楼道里寂静无声，只有返乡游子的轻轻脚步声，在空气里反复回荡， 　　速度再慢，再长的距离也有终点。成永兴终于挪到了家门口。 　　他没有去拿钥匙，门是虚掩的，屋里有人。 　　手，脚都跟灌铅了一样，无法移动。心脏的跳动速度也途然加快。就好像赌徒终于看到了揭盅，考生终于要看到高考成绩。 　　他在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或者梦醒，或者见到亲人，不知道最后是什么结果。 　　... 　　被身体轻轻的一碰，随着“吱”的一声，门被推开了，熟悉的摆设出现在了面前。 　　不断在梦中重现的场景，再一次出现在了眼前。 　　整个世界好像蒙上了一层水雾面纱，眼前的事物，感觉触手可及，又感觉是那么的遥远。 　　“谁，谁？是小兴吗？” 　　熟悉的身影，成永兴的母亲，奚风华，听见声音，从里屋迎了出来。 　　“小兴，你怎么不进屋呢？站在门口干什么？” 　　成永兴觉得手脚和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了，纹丝不动。 　　不但如此，他差点就跪了下去。 　　每年清明，重元几个节日，不论在哪里，他都会烧纸，再给父母磕几个头。 　　父母生前，成永兴从未给他们磕过头。 　　但是父母离开后，成永兴发现。除了磕头，他什么也做不了。 　　—————————————— 　　奚风华看着儿子就站在门口，不往屋里走，只好穿上拖鞋，迎出了门。 　　“小兴，怎么不进屋？站者不动做什么？” 　　她伸手去拉儿子，但看到儿子在那里呆呆站着，脸上流满了泪水。 　　“小兴，你这是怎么了? 　　哭什么？ 　　是出什么事情了？来，进屋说！” 　　奚风华把儿子拉进来后，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上下打量着离家半年的孩子。 　　儿子一句话不说，就是在那里看着她流泪。 　　“小兴，你这是咋了？ 　　是哪疼吗？ 　　有事情，为什么不打电话或者写信？” 　　奚风华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满脸流泪的儿子，她也想哭，眼睛也湿润了起来。 　　“到底咋了，你倒是说话啊！ 　　我去找你爸，把他叫回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妈，我没事，就是想你了。” 　　儿子终于沙哑着开了口。 　　“乖，别哭了！ 　　你哭的，妈的心都碎了！” 　　奚风华用双手拂去儿子脸上的泪水。 　　“傻孩子，你都多大了？大学生了！ 　　想家就写信，实在不行打电话！哪家有你这样，回家哭鼻子的。” 　　奚风华松了一口气，但是也被儿子的剧烈感情表达，感动了。 　　“你路上吃东西了吗？我去给你热饭去。你先进屋，休息一下。” 　　奚风华把已经成人的儿子推进了屋，让他先休息一下。 　　—————————————— 　　进了房间，眼前是熟悉的家具，还有熟悉的味道。 　　成永兴终于感到了累和饿。他的精力和体力，都在刚才，被剧烈的情绪消耗干净了。 　　到了房间后，他什么都不想说，把挎包放下以后，摔倒在床上。几乎是立刻，他就迷糊了过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成永兴才被叫醒。桌上摆的是一个新炒的土豆丝儿和其它的剩饭剩菜。 　　母亲奚风华，不会太会做饭，家里都是父亲在做饭。现在的她，只擅长炒个土豆丝，其他的基本上很难入口。等成永兴父亲先走一步之后，她又增加了几个菜和学会包饺子。 　　休息了十几分钟后，成永兴恢复了精神。熟悉的环境给他带来了异常安宁的感觉，神经彻底松弛了下来。 　　曾经看过这么一句话，碗里的是故乡。 　　这句话，以前成永兴没有什么感觉。当他拿起饭吃了两口以后，眼泪就又涌了上来，根本止不住。 　　各种神经信号汹涌而来，成永兴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他曾经多次想象，自己回到家会是什么场景。妈妈会不会吃惊，爸爸应该是什么样子，他们现在还算年轻吧。 　　自己在哭什么呢？十几年来的遗憾吗？是自己的不孝吗? 　　还是这熟悉的安全感，使自己卸下了所有的面具和戒备？ 第148章 家人 　　人其实是个很奇怪的有机体。 　　成永兴一直从事软件编程，软件指挥硬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是人脑里的软件是谁编的程序? 　　口味这些记忆是怎么保留下来的？ 　　为什么自己并没有悲伤的事情，确要落泪? 　　人工智能，深度学习这些都是后世的研究热点，很多算法模型被热烈讨论。 　　但是人脑里的算法是怎么来的，真有什么算法存在吗? 　　妈妈就坐在身边。看着孩子在落泪，她也落泪了。 　　最爱孩子的还是父母，父母的爱是无私的。 　　“你过得怎么样?过得不好吗？ 　　为什么不给家里写信？ 　　你爸都想去找你去了。班里有人欺负你吗？ 　　学习怎么样?” 　　妈妈连续不断提出了一串问题。 　　———————————————— 　　成永兴只是在10月前后给家里写了两封信，之后，就没有写了。好在几个同学的家长，互相保持沟通，多少父母能够得到一些消息，才没有太着急。 　　不写信的原因有很多种，例如逃避心态，不习惯写信等等。 　　忙绝对不是理由，但是现在只能用忙来搪塞了。 　　“我很好，一切都好！学校很照顾我，.....” 　　成永兴絮絮叨叨的花了十几分钟，把一些好的事情讲了一遍，又把发表的论文拿给妈妈看。 　　奚风华是个对孩子看管很严的人，也对孩子照顾得无微不至。成永兴上了大学后，曾经的自己，不会洗衣服，无法独立生活，就是这种照顾的结果。 　　半年多没见到儿子，她现在把半年的问题，一起问了出来。 　　寝室有几个人，都是哪里人，饭菜怎么样，带去的粮票是否够吃，班级有几个女生，有没有相中的... 　　这些询问，也有效的转移了成永兴的注意力。很快的，他就回复了正常。 　　前世成永兴每次放假回家，带回来的主要就是各种要洗的衣服，至少一个月的衣服都要抗回来洗。 　　这次这些就都免了。虽然洗衣服还是困难了些，但是上千里的抗回家，这么多火车和公共汽车的折腾，成永兴也是很佩服前世的自己。 　　他虽然没有带衣服回来，但是看右天和袁帅的行李大小和尺寸，他们的包裹里。估计全都是换洗的衣服。尤其是寒假期间，这更有实际意义。冬天的水实在是太冷了。 　　厂区的职工经济条件普遍不错，家家洗衣机是必备的。 　　吃完饭之后仍然是不停的被盘问。时间过得飞快，不到一个小时，父亲，成万安，就回来了。 　　父亲和妹妹回来后，家里的气氛就像过年一样。成永兴一样样的把自己写的论文，样刊，铺了一床，大家翻来覆去的看和继续询问。 　　————————— 　　成万安的气色很好。父亲的骨子里始终有一股向上爬的精神。这种精神实际上比成永兴来得要强。 　　父亲一直想谋求在厂里有更大的发展。但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总是在一些关键的环节上出了差错。 　　后世他的身体变坏，也跟那种郁郁不得志的心情有关系，退休后两年就去世了。 　　父亲的身体的变化，实际上是从退休的时候开始。他的健康，一退休就急剧变差。人一旦没有了精神依托，很多生理指标都受到了影响。 　　成永兴希望自己能做两件事情。一个是提早带父亲去检查身体。一些初期的症状，如果早预防早治疗的话，不至于发展得那么严重。 　　以现在的医疗条件，也许无法根治，但至少可以延长生命和改善生活质量。 　　再有两年的时间，他应该有条件，为父亲创造一个发挥的天地。 　　————————— 　　妹妹成永丽，与记忆里的形象区别最大。她刚上高中，真真正正的还是个孩子。 　　见到哥哥回来后，小女孩异常的兴奋，把哥哥带回来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虽然没有找到给她的礼物，有些失望，但对哥哥的崇拜又加深了一层。 　　她的高中，同时也就是成永兴的母校，很多她的授课老师，同时就是成永兴的老师。这些老师送走了高三班的学生，又从高一接起来，一个新的循环开始了。 　　这些老师对成永兴的好感，也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希望她能继承哥哥的好成绩，也考个重点学校回来。 第149章 热闹 　　整个晚上都是在热闹的气氛中度过的。 　　成永兴这次带回来不少资料。论文等，在实验室里留了一套，其它全带了回来。宿舍是8个人一个房间，实在是没有地方放了。 　　一些项目资料，也被带来回来。不知道省，市图书馆是否开放。反正也做不了什么，实在不行就多学习吧。 　　他不在家住了，稍大一点的房间，被让给了妹妹。这次他就住在最小的房间，大约有三米左右。妹妹住的那一间，是5米多。 　　这种俗称假三间的住宅，是厂区宿舍的主流户型。楼上三楼的家庭里，父母和两对结婚的儿子都挤在这个相同面积的住宅中。 　　人们对住房改善的需求，是如此的强烈。这种积压的愿望，以至于十几年后，催生了人类历史上，最大的一场泡沫。 　　成永兴在宿舍觉得很拥挤，回家以后也没觉得宽敞许多。 　　以后有钱以后，第一件事情是买洗衣机，第二件就是换住房。 　　———————— 　　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父母都已经去上班了，妹妹也上学去了。 　　吃过饭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呼朋唤友，把同学召集起来，互相吹牛。衣锦还乡，不吹牛，别人怎么知道？ 　　同学们都是工厂子弟，都离得不算远。成永兴吃过饭，掐着点来到贺洪家。 　　高中两个人是同桌，这在男女混桌的班级，算是一个异数。 　　贺洪没有考上大学，正在技工学校学习，再有一个学期就要参加工作了。他为人比较大方，家里又有台游戏机，每次假期，同学们总是喜欢到这里聚会。 　　成永兴到的时候，贺洪家门口，已经摆着不少鞋了。 　　推开门，果然，屋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没有事情做的青年。这个时间，能够跑来玩的，大多数是考在本地学校的。还有就是像贺洪一样，上了技工学校或者职业学校。来这里聚会的，学习成绩一般的，算是占了大多数。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看着一张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成永兴十分高兴，大喊一声，然后换鞋准备进屋。 　　“进屋啊？你堵在门口干什么？” 　　由于门没有关，一股冷风被带到了室内。贺洪只好跑出来关门。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生病了吗？” 　　“不知道，也许坐车感冒了吧，给我找个凳子，我先歇一会！”成永兴低头换完鞋，再起身，居然感到一阵眩晕。 　　又坐了一会，成永兴头晕一直不好，就决定回家了。如果是感冒，传染给同学们就不好了。希望这次不要大病一场。 　　... 　　奚风华中午回家的时候，发现儿子在睡觉。 　　“起来了，别睡了！你这是一直睡到现在吗” 　　她干脆把儿子摇醒了。 　　“不知道怎么了，早晨起来就有点头晕！可能这几天是累着了吧了！” 　　成永兴摇了摇头，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看来这几天的体力与情感消耗过大。需要多睡觉，多休息，另外要锻炼身体！ 　　———————— 　　吃饱喝足，再加上睡眠充足，下午再出来的时候，成永兴就重新变得神采奕奕。 　　年轻的身体，就是好，不论什么样的情况，都能很快恢复。 　　由于他学校离家比较近，很多朋友还没有回来。但回来的总还是有几个的。知道成永兴回来的消息，一些同学也主动找上门来玩耍。大家分离这么久，总是有很多信息需要交流。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外地读书的同学们，陆续的返回。于是在各家流窜的队伍，愈发的庞大。 　　现在的户外活动设施，基本没有。后世有名的几个滑雪场，全都不存在！ 　　室内游乐场所，也没有。几个著名的游乐中心，还没有建！ 　　一群大小伙子，聚在一起，无所事事。 　　头几天，还可以互相分享一下各自的见闻。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变得，为了打发时间而打发时间了。 　　大家每天早晨聚在一起，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商量今天干嘛。 　　现在的娱乐活动很少，没有网络，也就还没有出现宅男这种生物。 　　呆在家里是啥也干不了，连电视信号，白天都是没有的。同学们聚在一起，只能打扑克，下围棋，还有就是打麻将。这种南方传来的新娱乐方式，也慢慢的开始流行了起来。 　　———————— 　　高中同学里面，考上学校的大概只占1/3左右。其它一部分还在重读，另一部分已经上班了。 　　还有几个，踏入了社会，做起了买卖。其中一个找了个店面，摆了几台游戏机，开起了小型的游戏厅。 　　成永兴和一群人，进去转了一圈，这里主要的机器就是麻将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输赢，就是鼓励玩家打麻将，把对面的美女衣服赢光。 　　而且就是赢光，也不过是个低分辨率的泳装图片，吸引力有限得很。 　　成永兴站着旁观了一会，完全不能理解，这群小青年，拿着真金白银，去换回游戏币。然后在那里跟机器较量，就是为了看几张泳装图片？ 　　电脑的普及，显然势在必行！ 　　面对这种状况，成永兴绝不会袖手旁观。过两年，等他腾出手来，一定要为广大人民群众，贫乏的业余生活，贡献一把力量！ 　　让福利，提前几十年，出现在人间。 第150章 别人家的孩子 　　冰城，道外小区居民楼。 　　冯言与父母一起，在别人家做客。 　　“冯叔，我敬你一杯！”常建中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向对面的长辈相邀。 　　“建中，坐，坐，自己人喝酒，喝一口意思意思就行了，不要动不动就干杯！” 　　冯求远举起杯子，抿了一口，算是给站起来的年轻人，一点面子。 　　常建中是他的老朋友常国林的儿子，两家素来交好。前几年两家还是邻居，多有来往。这次也是好久没聚了，趁着孩子都放假，小聚一次。 　　“你入党的事情怎么样了？” 　　建中这个孩子异常优秀，高中就是学校的尖子生，在学校里就拿到了积极分子的资格。在工大这几年的学习，也是如鱼得水。 　　“应该差不多了，导员说下个学期应该有戏。”常建中喝了一大口啤酒后，毕恭毕敬的回答。 　　“建中加入校学生会了，他一直在积极表现，年级第一差点就不保。” 　　刘彩一边替自己的儿子敲边鼓，一边给坐在身边的女孩子夹菜。 　　“来，小言，多吃点！” 　　冯言，这个在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女孩子，越发的出息了！女大十八变，她已经完全长开了。 　　俗话说一白遮百丑，冯言白皙细嫩的皮肤，即使在东北人里，也是非常少见的。 　　“你最近考得如何，成绩都发表了没有？有什么不会的，让你建中哥给你补补！他这次又拿了系年级第一呢！” 　　———————— 　　“谢谢刘姨，暂时还不用。这个学期成绩出来了，我也是年级第一！” 　　冯言接过了夹过来的鸡腿。虽然她也有自己的骄傲，也一直是别人眼里的好学生。但她始终生活在建中哥的阴影下。 　　每次不论发生什么，都是一耳朵的“你看人家建中哥，怎么怎么样，再看看你！”。 　　“我这个学期还发表了论文呢！”她起身从随身的包里，翻出了期刊还有几页复印的文件，献宝似的递给刘姨，这个别人家孩子的妈妈。 　　她等这一刻好久了！ 　　“你这个孩子，吃饭就吃饭呗，怎么把期刊还带来了，不怕弄脏了吗？” 　　孙彗云说了女儿一句，觉得有点不算太礼貌，有点打上门炫耀的感觉。 　　“是吗？拿给我看看，大一发表论文？” 　　常国林伸手把文件接了过去。 　　“这里怎么还有英文复印件？”一摞文件有一本中文期刊，还有几张零散的复印件。下面的几张，他没有抓住，差点就掉到菜汤里。 　　“这些复印件也是论文。” 　　冯言一把手抓住了要掉落的纸张，复印费还是很贵的。 　　“是吗？这是两篇英文，一个中文？不错，真不错！” 　　常国林翻看着眼前的这些文件。他也是搞科研出身，知道一篇论文的难度，没有想到，当初的小女孩，居然这么快就就开始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 　　“建玲，怎么这么没有礼貌，跟你姐姐问声好！也跟冯言姐多学习学习，长大了也能发表论文。” 　　刘彩转身向另一侧，只顾低头吃饭的女儿发出了指示。冯言终于也开始，享受别人家孩子的待遇了。 　　常建玲才高二。听到妈妈的指示，放下筷子，蹦蹦跳跳的跑到冯言身后，搂着她的肩膀，把脸贴了过来。 　　“冯言姐，你教教我怎么写论文呗！我写了，以后妈妈就不会唠叨我了。” 　　她倒是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反正不是这个人的阴影，就是那个人的阴影就是了。 　　“建中，你们那边有没有机会？还是要我找你们老师谈一下？” 　　常国林随手把文件，递给了在旁边有些目瞪口呆的儿子。 　　“我才大三，科研任务什么的根本轮不到，专业课还没上完呢！” 　　常建中小心翼翼的接过文件，看了一会儿，居然发现英文复印件上很多单词不认识。这个难度也太高了吧。 　　———————— 　　“冯言，这个程老师对你真不错！大一就给你这么多的机会，我们连参加实际项目的机会都很少。” 　　常建中心里有点不得劲。 　　脑海里幻想出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围着男教师一起做项目，朝夕相处的场景。 　　他话里的酸意，就连旁边的几个成年人，都感觉到了。 　　“你们老师姓程吗？我怎么没有听说啊。”孙彗云转向女儿。 　　难道这里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要是女儿被人这么早就截走了，而且还是个老师，简直就是天塌了！ 　　“什么程老师？你说的是教历史的陈老师吗？”冯言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些莫名其妙。 　　“就是这个成永兴，他不是带你做课题的老师吗？” 　　常建中指着论文上的人名，几个大人也纷纷把手伸了过来，各自拿起论文重新审视。这么久，居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这都是我的同班同学，没有老师。” 　　冯言解释了一下。这句话很有效，屋里一半人安了心，另一半则把心提了起来。 　　几个人，张了张口，但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什么。 　　“姐，这个成永兴帅不帅啊啊！” 　　常建玲一直搂着冯言没有撒手。 　　“帅不帅？你这么小，想啥呢，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小心耽误你学习。” 　　冯言脑海里，飘过几幅互相矛盾的画面。一副是在讲台上指点江山，另一副是穿得跟球一样，戴着可笑的帽子和带绳的手套。一个人怎么会给人以截然相反的印象呢？ 　　“人家是在关心你呢，替你把把关！” 　　常建玲终于站了起来，白了一眼哥哥。 　　“呵呵，不用了，他在追班里的一个女生！帅不帅的与我没有关系。” 　　冯言撇了一下嘴。这个话说出来，自己居然有点不爽。 　　“不用问了，这肯定是个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这么个大美女没有看见，那肯定是眼睛瞎了。” 　　刘彩在旁边插话，结束了这个话题。 　　“不谈外人了！来，来，吃菜，再不吃就凉了啊！” 　　书呆子吗？ 　　冯言想起成永兴主持联欢晚会时的气场。 　　他怎么可能是书呆子？ 　　不过这次的考试成绩是真接近啊，差点第一就被他夺去了。 　　“冯言妹妹，我敬你一杯，祝你学习进步，学业有成！” 第151章 苦肉计 　　假期的生活是轻松的，成永兴好像也被这种情绪麻痹了， 　　同学们组团到处拜访。他也就被拉去参加了几次的活动。 　　从外在条件上看，成永兴长得还算堂堂正正，家庭条件不错，又是名校。在同届的男生里面，已经是闪闪发光了。 　　可惜的是，天才的称号，还没有传回来。他只好跟在年长的同学们后面，聊天打屁。 　　高中班级里，也有几个女生，与他关系不错。后世的时候还有人从中撮合，甚至是女孩子倒追，可惜当时他觉得太熟，不好下手。 　　成永兴娶妻生子后，才慢慢反应过来。心中有点小遗憾，但更多的是骄傲，我还是很优秀的嘛。 　　重新经历这一个过程，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 　　成永兴洗漱完毕，正准备出门。刚推开门，就在楼梯口碰见了熟人。 　　严亮领着个女孩子，走上了台阶。 　　“你这是要出去？” 　　“是！你怎么跑我这来了？”两个人高中，虽然是同校，但不是一个班。玩也是各玩各的圈子。 　　“你不是忘了吧！不是你说的，假期要接着学习的吗？” 　　严亮就是一愣。一群老乡里，真正上心的只是他一人。后世他成为上市公司的老总，不是没有道理！ 　　“是啊！？” 　　成永兴觉得有点汗颜。这几天是有些轻松过度了。 　　美人膝是英雄冢，就是指这种轻松，安全的环境，能够使得盖世英雄，放弃他的雄心壮志。 　　严亮的出现，也算是一个及时的提醒。 　　休息两天，足够了！重生者的时间成本，是有代价的！ 　　“给你介绍一名新同学，也是我们工大的！”从严亮身后，闪出一名年轻的女性。 　　“叶静！你怎么来了？”成永兴就是一愣。 　　“你们认识？” 　　叶静也是工厂子弟，可并没有在子弟学校读书。在中学时代，从未见过。后来随着大家来回往返，共同乘车的缘故，慢慢的熟悉了起来。 　　“咳！咳！在学校见过一面。可是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又见面了。”成永兴的急智还是有的。 　　“我们见过吗？我怎么不记得？”女孩子有些迷惑。 　　“怎么没有见过，你是学机械的吧！” 　　“是啊！” 　　“这就对了！你这大美女，那是眼光高啊！对我们这些芸芸众生，不屑一顾！”成永兴各种手段尽出，算是把责任推到了对方那里。 　　以后世的眼光看，叶静算是大美女一枚。她的脸型，是典型的网红脸，就是稍微黑了一些。但这种组合，在当下这个年代，并不吃香。 　　在没有化妆品的加成下，稍黑的脸色，使得五官都没有那么突出。这也是一白遮百丑的根本原因。 　　另外大家的审美观，还没有全面被电视侵袭。圆脸，鹅蛋脸还是主流。锥子脸的时代还没有到来。 　　“我哪是美女？”叶静对两人第一次见面的调笑，很不适应。 　　从小到大，很多人夸她学习好，从来没有人夸过她漂亮。但这次调笑，也成功的打断了继续追问的兴趣。 　　————————— 　　“你这是准备出去做什么？” 　　严亮回到了第一个话题。他是来找成永兴来学习的。结果男主人，也不请他们进屋，就在门口聊。 　　“我正准备去林大书店，去买几本书！” 　　成永兴当然不能讲，他正准备去同学家串们，看美女。“正好，一起走吧！” 　　“好，不过你要怎么去？” 　　“只能骑车了！”厂区地处郊区，去一趟市里，要倒好几趟车。而且现在的公交系统并不发达，有限的几个车次，车站离这里也很远。 　　“我还行。叶静，你行吗？” 　　严亮性格稳重而且成熟，很多事情想得很细。叶静是他带来的，他就要为她负责到底。 　　从这里骑车去林大书店，差不多要骑四十多分钟。现在可是大冬天！ 　　“这样吧，你别去了，反正也是买书，我替你买一份就行了。你直接去顾明家吧，回来以后，我们到那里汇合！” 　　成永兴想了想，载着女孩子，在冰雪天里面骑车，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顾明吗？” 　　女孩子再次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她与这群子弟学校出来的老乡同学，现在还都不认识。 　　“算了，你干脆回家等我们吧。我们回来，再到你家去汇合。这样比较简单！”严亮的最后一个建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那走吧，我们去找右天和袁帅，看他们谁感兴趣！” 　　就这样，成永兴就是想偷懒，现在都做不到了。 　　————————— 　　在大冬天的寒冷空气当中，几个年轻人，在冰天雪地里，骑着自行车，顶风冒雪的在书店，省图书馆，市图书馆之间，来回奔波。 　　就好像历史的车轮一样，很多事情，只要启动起来，再想停下来，根本就不可能了。 　　不过，成永兴也十分感激严亮他们的勤奋。 　　这段时间的辛苦，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意义。至少以后有人采访，自己还可以卖苦嘛！ 　　成功哪有那么多理所应当，不付出辛苦，就得到成果？ 　　早晚有一天，有人会回顾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总结他成功的奥秘！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逃过时间的检验！ 　　哪怕为了应付来自未来的检验，明明知道这是苦肉计，他也要走下去。 　　————————— 　　就这样，在寒假的前半段，他们一群青年，组成了一个小组，学习地点就在各家，以及几个图书馆之间来回切换。 　　成永兴充当了指引者的身份。众人按照他设定的计划进行自学。这些同学，没有一个是白给的，接到了线索，捧著书本，狂啃了起来。 　　与此同时，成永兴仍然在快速扩大着知识面。放假前的那次实践，带来了大量的信息。一开学，项目就可以正式启动，很多工作都可以提前做起来。 　　与光纤不同。光纤前期不顺利的时候，并没有人知道和在意。他有大把的时间，去纠正幼稚的错误。 　　但这次，他已经成了瞩目的焦点，至少在同学眼里，是如此。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周围的人用放大镜观察。成永兴也只能加起十二分的小心，希望这一次，在微电子实验室的开场秀，能够一次成功！ 第152章 春节 　　之所以说是前半段，因为中间有春节。 　　随着春节的临近，学习小组的活动，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东北的各大城市，总的来说，也算是移民组成的城市。大多数家庭，都是第一代，第二代移民而已。 　　在这个时代，春节就是这些人，离开东北的时候。 　　学习小组的成员，也跟着各自的家庭，纷纷离去。 　　————————— 　　成永兴家，算是第二代移民，不需要离开东北，但要到乡镇奶奶家去过年。 　　大年三十早晨，全家坐火车离开。初一的晚上，就又返回了春城。 　　他们在奶奶家只呆了一晚。 　　按照传统，成永兴和妹妹理应在奶奶家多住一段时间，反正住的地方不缺，他们也没有什么事情。 　　但农村的环境，实在过于艰苦。除夕夜，大家就是在炕上挤着睡的。 　　自己烧炕，烧煤做饭，也许还可以忍受，上厕所是个绝大的难处。 　　室内没有厕所，只能去街区外边的公共厕所。室外的气温寒冷不说，地面还结了冰，不小心掉坑里都是有可能的。 　　这个时代，有个流传甚广的笑话，说是一名外国人看到这种路边厕所后，拒绝入厕，最后是打车回宾馆解决的。这并不算是一个笑话，至少成永兴有着类似的感觉。 　　再说留在这里做什么呢？除了打雪仗，也就没有什么了。 　　成永兴的到来，自动成了孩子头。 　　堂弟堂妹们都羡慕的围在他的身边，一个重点本科就已经足够炫耀了。这些孩子围了一圈，羡慕的听着远方的故事。军训，打枪，英文的录像，出国，等等，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成永兴给弟弟妹妹们，表演了一个机器人舞蹈，说这些也是大学里学到的。这个舞蹈，现在就是拿到春晚都绝对够资格。最后当然赢得了一片掌声。 　　他的“Like a virgin”就没有唱了，反正谁也听不懂。 　　不要说是孩子们，就连大人们也被侄子的描述和表演吸引，他们对大城市的向往，也变得更加强烈。 　　临走的时候，最小的妹妹拉着他的衣服，死活不放手，差点就误了火车。 　　在大家的依依不舍中，一家人回到了春城。 　　———————— 　　晚上，成永丽边看电视，边与哥哥聊天。 　　前段时间，哥哥虽然在家，但是每天早出晚归，根本抓不住人。只有晚上会回来给她讲讲功课。 　　高一，学习压力还不算是很重，她在学习之余，慢慢的与其它同龄人一样，迷上了武侠小说。 　　这个习惯被哥哥发现后，给于了批判。 　　对哥哥的信任感，使她慢慢的学会了自制。另外一个原因，也是由于哥哥嘴里的一些奇幻故事，远远超出了小说的吸引力，这也是她喜欢缠着哥哥讲故事，讲笑话的原因。 　　在她的眼里，哥哥是无所不能的。她的人生经验也不断强调这一点。从上小学开始，她的老师就不断的拿哥哥的成绩督促她，小学如此，初中如此，到了高中还是如此。 　　兄妹两人都是就读子弟学校，所以，学校完全相同。哥哥初中毕业，妹妹上初中，哥哥高中毕业，妹妹上高中，正好三年的差距，使两人的老师是同一批人。 　　成永丽倒没有什么活在阴影里的感觉，而是产生了哥哥无所不能的崇拜感。这种崇拜感，使她更容易接受建议，而不是反抗。 　　难得过节期间这么轻松，她就缠着哥哥多讲一些未来的故事。 　　各种自动化的电器化设施，拿在手里的电视机，带着轮子的房子，甚至无人驾驶的汽车，踩在脚下的风火轮，这些对未来的展望，使她憧憬无限。 　　哥哥甚至承诺，如果两年以后，她能考上大学，就会送给她一台挂在墙上的电视机！ 　　纯真的少女对兄长的承诺和描述，信以为真。 　　这些现实和准现实生活里的童话故事，潜移默化的加强着她对学习的兴趣。只要自己跟哥哥一样，高中学好，她也会拿到这一切。 　　———————— 　　成万安坐在沙发上。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兄妹对话。 　　儿子终于长大了。在女儿的教育上，儿子的一句话，远比他的管教来得有用。 　　孩子离家半年，这次回来大变样。好吃懒做的习惯，彻底消失了踪迹。在家里，除了偶尔贪睡以外，所有的坏习惯，全部消失。就是家务也都积极承担。 　　从各种其它的渠道，学校对儿子的夸奖，也都传了回来，这也是他的一大自豪。 　　从初中开始，每次给儿子开家长会，都是他的高光时刻。儿子读的是子弟学校，同学家长里不乏他的同事和领导。但是在子女教育这一块，他总是能够得到众人的恭维，这与他不顺利的工作，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也许他的愿望，要靠儿子来完成了。 　　———————— 　　奚风华的注意力，也放到了子女身上，不时就从厨房端点水果进来。 　　儿子去外地上学，是母子闹别扭的结果。 　　孩子想读物理专业，她坚决不同意，就这样，两个人僵持在那里。叛逆心理严重的孩子干脆离家出走，不在春城读书了。 　　等孩子离家之后，看着空荡荡的床铺，她也是时有后悔。 　　对儿子的请求，她拿出了全部的能力，帮助他去实现，哪怕是根本不合理的要求。好在儿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同事刘谷莲对儿子的表现赞不绝口，这也使她有了一些面子。 　　对她来说，更重要的是孩子的逆反心态完全消失了。孩子站在门口哭泣的场面，深深的打动了她。儿子与他父亲一样，是个感情不会轻易外露的人，所以儿子的眼泪，彻底终结了母子间的冷战。 　　儿子半年来的变化，也令她十分吃惊，孩子身上出现了未曾有过的一些气质。尤其是最近，几个外班甚至其它学校的孩子，每天上午找他，然后一起去研究什么东西。这里面两个孩子是总厂领导的孩子，这都使她深深的自豪。 　　看来独立生活对孩子的改变，远远大于自己的言传身教。 　　女儿将来也报个外地学校？ 第153章 返校 　　春节之后这段时间，成永兴也参加了几次同学聚会。 　　见见高中老师，平常听听英语，查查资料，偶尔指导一下妹妹的学习，日历就像上了发条一样，一页一页的翻了过去。 　　春节之后好久，学习小组才重新聚集在一起，很多人跟他家一样，到外地过年去了。 　　经过节日的大放松，学习小组曾经的气氛荡然无存，当然这也跟成永兴的想法转变有些关系。 　　这种实验性的项目，光靠查资料和看手册效果不明显。头几天看看手册，了解一下操作流程什么的，纸上谈兵还有点效果。不亲自动手做一遍，这种操作手册，看再多也意义不大。 　　所以他的时间重心，转移到与同学们的探讨上。大家轮流到各家拜访，然后就在家里进行这种探讨式的学习。 　　几个同学家的居住条件还不错，空间较大。右天家面积也不小，但是布局不好，没有大的客厅。大家常去的就是严亮，顾明和叶静三个人的家。 　　由于几次拜访，成永兴也与这几个同学的家长也混熟了。 　　———————— 　　其实这种探讨，大多数时间都是他在给伙伴们讲课。他在这个课题上沉浸了差不多小半年，双方的差距显著拉开了。 　　这种不平等，在自学的时候还不明显。等到了分组讨论的时候，每个人在群体里的地位差距，立刻显著了起来。成永兴不知不觉中，占据了群体中的领导地位。 　　右天和袁帅对这种情况比较适应，接近一个学期的共同合作，他们已经熟悉了这种分工模式，成永兴出主意，他们操作。 　　但是几个新加入的伙伴就稍微有些不适应。毕竟半年前，大家还是站在同一个起跑线，甚至他们的高考成绩比成永兴还要好不少。如果不是父母强压，他们都未必肯来。尤其是男孩子们，正是自尊心爆棚的时候。 　　顾明是高中阶段，学校里当之无愧的学霸，长期占据高中年级第一名，所以他的感觉最明显。另外两位同学也多少有些类似的感觉。 　　好在大家原来关系就不错，成永兴与女同学相处锻炼出来的卖萌大法，多少也给了大家带来了心态上的平衡。 　　这个小组就这样，在家长的督促，对成功的渴望，及良好的同学关系等多种因素下维持了下来。 　　———————— 　　其实这种聚会进行几次也就结束了，开学了。 　　寒假被春节切成了两半，春节一过，很快就到了返校的日子。 　　家长们早就把车票帮孩子们买好，几个工大的同学还是同一个车厢，一起往返，大家路上也是有个相互照应。 　　成永兴是和右天结伴一起去的火车站，家长都没有送他们，男孩子们已经长大了。 　　这次的离家，成永兴的父母，虽然没有送到车站，但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孩子再哭哭啼啼的跑回来。 　　成永兴身上背了一个大包，包里主要装的都是些吃的。父亲昨晚忙了差不多一夜，弄了一大堆油炸食品。 　　而右天身上，也是一个大包，他背的东西，就是带回来的衣服！ 　　———————— 　　春城的交通相当的不发达，两个人不断倒车，等车，花了两个多小时，才看到火车站。 　　到了车站，很快就与其它同学们汇合在了一起。候车室里等车的人，有很大比例的都是学生打扮，返校季到了。 　　由于不是一起出发的，同学们来得有早有晚。成永兴这几个人是坐公交来的，就来得相对较早。而叶静是最晚来的，火车快开的时候，才看见她急匆匆的赶了上来，不知道家里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路上没有什么事情做，大家干脆打扑克。整个一个假期，这几个老乡聚在一起，居然没有好好玩过。这个假期算是被成永兴给破坏掉了。 　　可能是回来比较早的缘故。一行人，一下火车，就感觉到了冷清。 　　冰城还是一如既往的寒冷，这鬼天气就是重生了，主角也毫无办法啊。 　　春城的气温，已经摆脱底部，进入上升通道了。冰城这边，居然还趴在底部，纹丝不动！选股一定要看准庄家，这种不活跃的股票，千万不要碰！ 　　———————— 　　其实冰城的气温，对比年初，还是提高了不少。但是人的感觉就是这样，从温暖的地方到寒冷的区域，总是觉得不舒服。 　　站前公共汽车很多，大家找了一个人比较少的，一拥而上，十几分钟就回到了工大。 　　冬日里的校园，与喧嚣的平时相比，宁静了许多。他们这批人算是到校比较早的，其它同学们要过两天才会陆续回来。 　　几个同乡在校门口就此分手，各自回寝室安顿去了。 　　宿舍与校园一样，冷冷清清。用钥匙打开寝室的门，室内还跟成永兴走的时候一模一样。这个假期所有人都走了，屋里除了稍许落了些灰尘以外，还是离开时，那副凌乱的模样。 　　把东西放下后，成永兴直奔专业办公室。 　　不知道立项进展得如何，不知道经费是否已经批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上机。 　　摩拳擦掌，准备了一个假期。 第154章 旅途（上） 　　“山海关到了，山海关站到了，有在山海关下车的旅客，请提前做好下车准备！” 　　凌晨，寂静的车厢里，广播里响起了列车员的声音。 　　郝云丽被周边的声音吵醒，活动了一下压麻的双臂，才逐渐意识到这是在火车上。昨天晚上，她趴在小桌子上睡了一夜。 　　身边的学长们，已经离开了座位，在车厢里活动了起来。乘客们从安静的睡梦中醒了过来。整个车厢恢复了活力。 　　车窗外仍然是一篇漆黑，郝云丽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还不到4点！ 　　这一夜，她睡了5个小时，勉强也算是休息了。回头再找机会睡一觉吧，她现在是浑身酸痛，需要换个姿势休整一下。 　　——————— 　　车厢比昨天，明显宽松了很多。不少人都站起来伸展着身体。长途的旅途是疲惫的，即使是有座位，乘客还是需要不时的站起来活动一下。 　　她和身边的这几名学长，是在回家的车上认识的。这次回程，大家又碰在了一起。 　　郝云丽的座位本来是靠走道，但在入京之前的行程中，车厢里异常的拥挤，连站起来活动一下都成为了奢侈。她在外边靠走廊的座位上，被来回走动的人群经常碰撞。好心的男同学主动和她换了座位，她才有机会趴桌子睡了几觉。 　　列车是从上海始发，终点是冰城的长途车。由于不需要在燕京倒车，是这些学生上学的首选。 　　从前天晚上算起，上车后到现在为止，她在车上已经超了一天一夜。 　　天还没有亮，从窗户望出去，视野是一篇漆黑。黑影里不时的有亮光一闪而过，估计是一些临近铁道线的人家的灯光。 　　东北的农村与南方有很大的差别，那就是地广人稀，居民点间距很大。 　　——————— 　　车窗的玻璃是双层的，窗框上已经结了一层白色的冰霜，这说明车厢外边的温度已经是零下了。郝云丽把手放上去，一丝寒意立刻就传了过来，这使她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车厢上空，两排荧光灯发出白色的光芒，照得车厢异常明亮。蓝色的座椅罩，绿色的地面，温暖的车厢室内气温，彰显著长途特快列车的豪华。 　　被广播吵醒后，乘客们没有了睡意，纷纷起来活动。车厢两侧的厕所和盥洗池，也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列车是龙江铁路局的编组，车厢内的卫生条件很好，各种热水供应都很及时。车厢内的暖气也很足，有些学生还穿着上车时的单衣单裤，也没有感觉到寒冷。 　　可能是由于学生票的缘故，整个车厢基本上都是学生。 　　在同一个车厢里，长途跋涉的同学们互相介绍和结识。郝云丽也在这里认识了几个冰城其它学校的老乡。 　　到了山海关，就意味着出关了。不少同学就会陆续的在奉天，春城等地下车，结束他们的旅程。对他们而言，马上就要到站了。 　　对郝云丽而言，她还有段距离。但在周边气氛的影响下，她的心情也愉快了起来。 　　——————— 　　站了起来，她把座位让给了几个准备打牌的男同学，顺便到车厢两侧去洗漱一下。 　　车厢内已经比较空荡了，应该是在燕京站下了很多人。 　　从厕所出来后，郝云丽没有回到座位去看同学们打牌，而是站到了车厢的连接处，静静的朝车窗外望去。 　　天边泛起了淡淡的白色，天很快就要亮了。 　　隐隐的山影已经开始从青色的背景里映出了身躯。 　　突然之间，一片黑影压了过来，在轰隆隆的回响声中，火车钻隧道了！ 　　辽段有很多隧道，这给南方平原及丘陵地区的学生们，带来了新奇的体验。一些人在车厢里大惊小叫，打牌的人也都停了下来，看着这难得一见的情景。 　　隧道有长有短，这个隧道不长，很快就过去了，轰隆隆的声音很快就被甩到了身后。 　　——————— 　　郝云丽就这样站在门口处，失神的看着窗外。 　　这次的离家，她没有再落泪，反而多了些期待。 第155章 旅途（下） 　　郝云丽都不记得，为什么会到这么遥远的北方读书。 　　旅途很长，作为一个女生，她并没有觉得辛苦，反而觉得有趣，倒是冰城寒冷的气候，使得她十分不适应。 　　在北方陌生的城市里，她经历了太多的新鲜事，有好有坏。但是这些生活琐事，甚至包括抱怨，在老家的同学聚会上，都变成了美好的回忆和谈资。 　　她带回家的几篇样刊，使她成为了同学聚会的焦点。其它同学们的话题，无论是内容还是内涵，都被她远远的抛下。 　　从小到大，她从没有过这种体验。她始终是平凡人之间的一员，成绩不好不坏，长相不好不坏，她也就习惯性的隐藏在大家的身影里。 　　高中同学里，不乏考上清北的选手。由于地域的关系，上海等沿海城市学校，才是大家主要的目的地。 　　就学北方学校的她，本应该继承传统，继续默默无闻。但她以一种黑马的姿态，出现在大家面前。这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丑小鸭变成了天鹅！ 　　———————— 　　印刷著名字的期刊，无声的在同学，家长，与老师面前显示着她的成就。为了这一天，她甚至自己花钱，复印了几份英文期刊的关键页回来。 　　果然，这笔投资有了回报。 　　这些待遇，是她期望的，但也是没有预料到的。同寝的几个女生都在这么做，班里很多同学都有类似的资本。 　　直到到了家，见到了熟悉的高中同学，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是多么的幸运！ 　　要知道，有几个高中同学，军训还要半年才结束，她们连专业课都没有开始！ 　　同学们围着她，关心她的一切。实验，论文，甚至冰天雪地，都成为了大家向往的目标。 　　不知不觉间，她的故事在同学间传播了开来。工大的形象就这样，通过假期里的口口相传，建立了起来。 　　同样的故事也在全国其他地方上演着。这个故事，开始对今年，明年的高考发挥着潜移默化的作用。 　　———————— 　　天已经渐渐的亮了起来，在微亮的环境中，火车道两侧已经隐约可以看到白色的积雪。东北到了。 　　看着熟悉的白雪，郝云丽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她想立刻就回到学校，继续有趣的大学生活。 　　不知道同寝的同学们，是否已经到校。 　　不知道这个学期，还有什么有趣的事情，等着自己。 　　这次回家，男女朋友，这种往日的禁忌话题，也被大家拿出来相互询问。 　　上个学期，由于男女同学间的相互关系发展得很融洽，一些朦朦胧胧的感情也在酝酿之中。郝云丽感觉对自己有好感的，不止一个男生。 　　她想起了其中的成永兴，不知道这个腼腆的追求者，是否还会那样有趣。这个学期还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故事。 　　她在期待着。 　　自从资料收集完成后，两个人就很少再有相处机会了。考试，新年活动等占据了大多数的剩余时间。 　　在评审会和随后的寝室联欢中，比自己小一岁的成永兴，担纲主持，一手操办了给所有人留下了深刻印象的两场活动。那在场中央的身影，给郝云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回乡的旅途，春节等事情，汹涌而来，这许多事情的叠加之后，这个印象才算慢慢消弱。 　　但不知不觉中，那个年轻的形象，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一丝痕迹。 　　———————— 　　郝云丽在过道里，一直站到天色大亮，才回到座位。几个打扑克的同学，居然趴在桌子睡着了。昨天坐在外边，估计他们都没有睡好吧。 　　从车座底下，把行李拉了出来，郝云丽取出外套，穿在了身上。一路上，随着不断的加衣服，她的行李包也在不断的变小。 　　坐下后，她默默的坐在了靠边的座位上，拿出了家里带来的茶鸡蛋，就着刚打回来的开水，吃了起来。 　　漫长旅途马上就要结束，还有7，8个小时就要到站了。 第156章 加油 　　检测专业办公室。 　　老师们已经正式上班，办公室里有不少人。有些研究生根本就没有回去，所以这里算是学校里人气最足的地方。 　　成永兴打听了一下MEMS项目的进展。立项已经完成，但还无法开始。微电子实验室那边，要等到正式开学后，才能使用。 　　不过成永兴还是有事情做的。有了经费，就可以上机了，上机画图！ 　　电子系机房，已经可以使用了。成永兴捧着一个假期的成果，开始与太阳神的手写板搏斗。 　　这个时代的软件，名字也挺有意思，Calma ，这不是 Come on 吗！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软件，后世彻底没有听说过。 　　不过至少软件是图形界面的，这使得他舒服了不少。再难用的软件，也不过是个应用软件。更难用的，成永兴都用过。 　　从DOS时代走过来的人，对人机应用界面的容忍度极高！ 　　这也是后世，他编出的软件，一直在易用性上被人抱怨的原因。 　　———————— 　　随着日期的推移，离校的同学们都按时回来了，校园也就恢复了往日的喧闹。前几天还空空荡荡的食堂，转眼就变成喧嚣的场所，各种南言北语的话音，充斥着整个空间。 　　冷清的寝室，突然就被风尘仆仆的学生们塞满。同学们就好像变魔术一般，一回头，屋里就又多出一个。 　　回来的每个人，尤其是南方的学生，纷纷主动分享这一路的信息。 　　一位来自江西同学，运气不好，没有买到座号。他从家里一路站到学校，差不多站了三天三夜！ 　　经过这一轮的亲身体验，很多人决定，放假也不回去了。 　　不少人到校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睡觉。 　　好在大家都是年轻力壮，基本上睡上一觉，都能很快的恢复过来。第二天，就又开始生龙活虎了。 　　男寝这边还好一些，回来的同学相互之间打个招呼之后，就该干嘛就干嘛了。 　　女生那边，每回来一个同学，都会激起一片热闹。女生们的感情相对丰厚一些，互相牵挂着，直到所有人都到齐后，大家的心才放到了肚子里。 　　开学之初，照例是乱糟糟一团，每个学生都被各种缴费，领书本资料等杂事缠身，忙成一团。 　　—————— 　　女生宿舍 　　屋里的人，有的人在休息，有的人在整理内务。 　　门虚掩着，但还是被敲响了。 　　“成永兴？你这是要找谁啊？这才一个多月没有见，就忍不住了吧！” 　　女生们对进来的男生一顿调笑。 　　“嗯，我这次确实是找郝云丽。不过你们要是想参与，也欢迎！” 　　成永兴略有窘迫。 　　一个假期没见，每个人都有些或大或小的变化。女大十八变，就是指现在。 　　黄金年龄的女孩子，青涩的感觉，慢慢褪去。随着天气的转暖，在明显单薄了的衣服下，婀娜的身形慢慢的显现了出来。 　　“参与什么？” 　　“明天上午，微电子实验室那边，会举行一个专门的培训。主要是介绍半导体设备的使用。有兴趣的同学，都可以参加！” 　　“放假前，你不是去实验室培训过了吗？”郝云丽奇怪的问到。她曾以为男孩子会找她一起去，但是并没有。 　　“那次不算，我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了一眼，连上机操作都没有机会。” 　　半导体设备，只要开机，就需要花钱！各种耗材，药剂，没有一样是免费的。 　　“那我们就都去了啊！” 　　反正刚开学，课程还没有开始，大家也没有什么事情做。 　　“行！不过未必每个人都能轮到上机机会！这次参加培训的人比较多。” 　　“你们男生那边都有谁？有几个？” 　　“男生这边有六七个。不过还有几个外专业的学生也会参加。加上你们几个，估计，十几个人是有的了。” 　　“这么多人啊！怎么还有外专业的？老师们没有意见嘛？”女生们对分蛋糕的人多了，有些不满意。 　　—————— 　　成永兴想通过这次培训，训练出一支兼职的产业工人队伍。人自然是多多益善！ 　　另外，课题项目，各个环节也都需要人。 　　从某种角度来说，学校并不是一个保密性很强的机构。很多事情，还是越快越好！ 　　人多力量大，还是有些道理的。 　　这次的项目，最后定下来，由王教授挂名指导。但实际上，所有的主导权，全部下放给成永兴了。 　　做什么，怎么做，谁来做，都是他说了算！ 　　这个项目，在有心人的眼里，是个热点项目。 　　这次如果出成果，就是大成果！不少人，都在静静的观察，等待。成永兴在项目评审会里的表现，慢慢的通过嘴嘴相传，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 　　“好吧，需要我们准备什么？” 　　“你们有机会，抓紧看一下半导体工艺方面的书。王老师特意嘱咐，如果没有相关知识，就不用来了。” 　　“咦，你怎么不早说？放假前怎么不说？”几个女生立刻不干了。 　　“这跟我没有关系啊，王老师也是才告诉我！不过你们回头慢慢看吧。培训的时候，不吱声就不会露馅。” 　　“好吧。”女生们只能放过这个话题。 　　“明早八点，电子楼下，不见不散。” 　　“等一下！”赵梦佳喊住了准备撤退的男生。 　　—————— 　　“怎么了？” 　　“你站这里，别动！”赵梦佳把主角壁咚在门上。仔细打量了一番。 　　“几天没见，你是不是长个子了？” 　　一个多月没有见，发生了变化的，不止是女生们。 　　“对啊！我一直都在长！只不过你们没有看出来罢了。” 　　入学以来，成永兴的个子一直在涨。只不过大家平日经常见面，没有明显感觉。一个寒假回来，这些变化立刻就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怪不得！你还真长大了哎！”赵梦佳找到了原因，也就放弃了好奇心。 　　由于身高的相对变化，这个班级最小的男生，也开始透露出一股男子汉的气势。 　　“以后吃饭多吃点，再长高点。” 　　“是！这一次，争取涨到一米八！” 　　成永兴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 　　“这一次？” 　　赵梦佳被噎了一下，但她无意去指正同学那可怜的中文水平。毕竟这是个工科学校。 　　“好吧，加油！” 第157章 进退两难 　　男同学走后，几个女生，收拾收拾，就往外走。 　　“你们要去哪？”郝云丽奇怪的询问。 　　“去图书馆借书！你不去吗？” 　　“不用，我放假前就借了！”郝云丽从床头拿出了两本书。 　　“咦？你怎么知道的？是成永兴告诉你了？你怎么可以这样，瞒着我们！” 　　冯言有些不高兴了。 　　“没有啊，我绝对不知道培训的事情。这几本书，都是我自己感兴趣，主动找来看的。” 　　“行了，你也不用解释，得走了。” 　　———————————————— 　　第二天一大早，成永兴与赵微微，来到微电子实验室的时候，已经有一大群人等在这里了。严亮，顾明等几个老乡，也都按时等在了这里。 　　才开学，没有什么事情做，大家就都跑来看热闹。班里同学，差不多全员到期。一大群人，黑压压堵在门口。 　　至于老师的要求，大家都抱着，我不说，你怎么知道的心态，准备蒙混过关。 　　果然，王启年也就是嘴上讲讲，他也不可能挨个去检查。 　　这个实验室成立的目的之一，就是给电子系的学生进行实验和学习。虽然来的人多，但是各种无尘衣服，手套，口罩等装备，都是齐备。 　　———————————————— 　　王老师只是在最开始，讲了一通话，然后就把事情交给另外一名工作人员，张群老师来负责了。 　　张群以后就是对口的接口人，以后有什么事情，都找他。张群对这群庞大的队伍，也没有提出任何疑问，估计这种培训，他已经进行过多次了。 　　赵微微是会使用这些设备的，但是她也跟了来，她现在的角色与定位更像一位大管家，经费就掌握在她手里。 　　与所有的培训相同，第一步都是参观。张群领着大家参观。上午的主题就是先介绍个大概，下午就会一台设备一台设备的讲解了。 　　微电子实验室里的环境与设备，一看就给人以极强的科幻感。去一次实验室，换衣服，戴帽子，手套，除尘，一趟程序走下来，格调都高了不少。 　　本科生们，就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什么都不敢碰了。 　　正好这时候，实验室里有老师在进行操作，大家跟着围观了一个多小时，快到午饭的时候才告辞出来。 　　———————— 　　下午的时候，张群把人群分成了几个小组，各自进行不同设备和步骤的操作。 　　项目和内容，早就标准化了，初级的，是自制一个三极管。如果有时间，还可以做一个简单的功放集成电路。 　　成永兴也混在人群当中，跟着操练。也许是有了准备的原因，他的上手速度，已经明显高于周围的同学了。 　　与他情况类似，寒假学习小组的几名成员，不知不觉的就各自成了小组的领头人。寒假期间，成永兴重点学习的内容就是这些实操，相关的概念和名词，这帮人已经不陌生了。 　　枯燥的上机实践，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的。尤其是一群人围着一台设备或者仪器的时候。 　　有心的人，可以抢到机会锻炼，想偷懒或者不耐烦的人，很快就可以找到方法藏起来。更不要说，这次的实践，本来就不是必须。 　　随着时间的流逝，房间里的人也在慢慢减少，不知不觉间，屋里就宽敞了许多。 　　这次的培训内容，也是有章可循。两天的流程走下来，一般的学生，都应该会对半导体工艺流程，建立起一个比较直观的印象了。 　　但这些内容，针对的对象，应该是电子系的学生，按理至少相应的名词和概念都应该接触过了。 　　这批新生，两天的培训下来，效果就没有那么好了。 　　有些人，差不多所有的步骤走了一遍，有一些，则彻底的看了一场热闹！ 　　———————— 　　两天的培训结束，到了另一个选择的关口。 　　一些只是靠头脑发热，一时兴趣赶来凑热闹的，决定退出。 　　另一群，对学习成绩很看重的，也决定退出！ 　　半导体项目与光纤项目，截然不同。半导体设备实验，都是在洁净实验室里进行的，与传统的检测项目不同，不可能做到每个项目独占设备。 　　它的设备可没有好几套！想要上机，只能预约，排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这时候，就需要在项目和上课之间做取舍了。 　　大一的课程，是不折不扣的基础课。这个学期，在高数和英语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一门物理。 　　缺了课的同学，只能靠自学补上。这对自学能力较差的学生来讲，是不可能的选择。 　　另外，新生还没有养成逃课的习惯。不去上课，总还是要请假的。这么多人去请假，用脚趾头想都不会被批准！ 　　上课，也许还可以请假。作业怎么办？作业是计入成绩的。不少怕麻烦的也就退出了。 　　剩下的人里面，大多数人，也是进退两难。 　　这个项目的意义，大家通过各种渠道也是有所了解，但是要冒着几个星期缺课的风险，决心还是不是那么容易下的。 　　比较令人意外的是右天，他居然跑回去做光纤实验去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一个假期的辛苦，是为了什么。有些人，你注定是无法理解他的脑洞和思维。 第158章 同喜 　　2月 19日，机械楼 　　赖德再一次来到工大。他这次来冰城出差，顺便也来与老师们打个招呼。国人是个人情社会，各种关系需要不断的维护。他是搞营销的，这方面一直做得很好。 　　“马锐！你好啊！”一入门，就看到了熟人，马锐跟着牛品的项目组，最近也出了不少成果。 　　“赖经理！刘小姐！欢迎欢迎！”马锐看到了熟人，也是非常高兴。 　　“牛老师在办公室吗？” 　　“在，在！他在办公室，需要我带你过去吗？”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行。对了，这是小小的纪念品，你收下。” 　　刘静在旁边，拿出了一个精美的小帆布包，递了过去。 　　小帆布包的做工也很不错，跟文具盒差不多大小。帆布包上的菲普的商标，印刷在右下角。这些礼品，都有他公司的 Logo。 　　包里面是一只钢笔，两只圆珠笔。这些都是定制的礼品，送人很是不错。这些精致的小礼品，不知不觉间，替公司做着无声的广告。 　　马锐稍微推辞了一下，也就收下了。 　　“谢谢刘小姐！牛老师的副教授已经批了！” 　　他把这个大多数人已经知道的消息，当作回礼赠送了出去。 　　“好！谢谢！回头请你吃饭！” 　　———————— 　　“牛教授，恭喜啊！”牛品的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 　　“同喜，同喜！”牛品已经站了起来，迎了出来。刚才走廊里的动静也惊动了他。 　　“你们的消息很灵通啊，正式文件还没有下来呢。” 　　牛品这段时间，真是喜事连连。他署名发表和领导发表的论文，超过了十篇，再加上资历也已经足够，这次的职称考评，很轻易的就过关了。 　　几个人握了握手，大家就围着办公桌，坐了下来。 　　“你们怎么想起过来了？”赖德的常驻地是奉天，转眼就三个多月没有出现了。 　　“这不是想你们了吗？就过来一趟！”赖德开了一句玩笑话，把牛品逗乐了。 　　“我这次是出差，顺便过来看一下老朋友！另外我这次也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机会，你指什么？” 　　“公司在冰城这边的业务，逐渐的多了起来。再加上我们的联合实验室项目，总部觉得有必要，在这边成立一个单独的分部。” 　　检测专业与菲普的联合实验室，最近收获不小，十几篇的论文及相应专利，都给公司带来了不错的声誉。工大这个国内的工科强校，也越发的得到重视。只要几十万美元，可以驱使一个高产的强校做定向开发。再加上市场的因素，冰城这个边陲都市，吸引了来自欧洲的目光。 　　“总部有意这边派我过来长驻，我需要考虑一下。” 　　赖德是台人，华语说的不错，被菲普派到整个大陆到处跑。从最开始的京城办公室，派到奉天办公室，现在终于可以独挡一面。这次派他来组建冰城分部，也是对他的酬功。 　　“这是大喜事啊，恭喜，恭喜！” 　　“哪里，哪里！同喜，同喜！” 　　“那刘小姐这边呢？你也应该高升了吧。”刘静在旁边静静地陪着，一直没有说话。 　　“是，她去年的业绩很好，她也会晋升一级。” 　　刘静去年的业绩，其实最大一块，就来自于光纤联合实验室的采购。这一块，近二十万美元的单子，在国内外汇短缺的情况下，算是不错的业绩了。 　　“这还是要多谢牛教授的帮忙。”刘静也很会说话。 　　几个人互相吹捧了一番，办公室的气氛大好。这段时间，检测专业出了不少成果，联合实验室，也就水涨船高，各方面都很满意。 　　———————— 　　“对了，现在联合实验室的资金情况如何？”既然谈起了实验室，很快就谈到了正事。 　　“第一笔的四十万美元，现在还有剩，但并不是很宽裕了。” 　　菲普的第一笔款项里面，二十万被买了设备。剩余二十万，申请专利，其实并不是很宽裕。一个专利，从申请，到批准，尤其是多个国家都申请的专利，差不多要两万美元打底。 　　像菲普这些老牌技术公司，拥有的专利，都是上万级别。不说他们的价值，光申请费，还有各种律师费，人工费，都是十亿美元级别！ 第159章 困难 　　光纤实验室，之所以现在资金还有剩余，主要是专利申请的费用，并不是一次性支付。而是走到哪步，就支付到哪一步。初期申请的费用，只是第一步的登记费而已。花钱的大头，还没有到来。 　　赖德也是为了这个事情而来。这件事情是在他手上办成的，自然要在手上继续发扬光大下去。 　　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要了解这边需要多少资金投入，然后他好做相应的预算申请。 　　———————— 　　“这个学期，估计还会出多少成果？”菲普对知识产权这一块是相当的重视。 　　“还会有些成果，但恐怕就不像上个学期这样容易了。” 　　“为什么呢？有什么困难吗？” 　　“困难是有一些。” 　　“是什么呢？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请一定不要客气！” 　　赖德估计很快就会到冰城任职了。他自然希望这边可以一直出成果。这种成果也不需要他做事情，躺赢是也。 　　“主要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项目做到现在，难度越来越高，再做下去，一个好成果的周期，已经要以月为单位，甚至半年了。”检测专业并不是真正的光学专业。现在的研究方向，已经逐步的偏离了检测的主题，很有些难以为继的感觉。 　　“还有一个就是，竞争压力也是愈来愈大。我们这边已经出现过两次，课题进行到一半，但是别人的论文已经提前发表的情况了。”学校有自己的光学专业，专着于激光和光栅等领域。他们前段时间也发表了一篇光纤测量的论文。更不要提其它学校。 　　由于光纤通讯的原因，光纤检测的条件已经成熟。以前是别人忽视了这个领域，等大家都注意到了，工大的先行优势，也就慢慢的消失。这里更不要提，检测专业，在光纤领域，还属于非专业选手。 　　———————— 　　“这样啊...” 　　赖德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建议来。如果科研都是这么容易，菲普也不会跑这么远，横跨半个地球，在冰城成立单独的实验室了。 　　“能不能再加强些力量呢？例如再加些设备，这些我都可以跟总部申请，让他们再捐几台仪器进来。” 　　赖德想了半天，也不想这样放弃。他的作用就是来解决问题的。看到了问题，不作为不是道理。 　　“那就太谢谢了，你那边定下来，我这边就会跟学校联系。多些设备总是有帮助的。” 　　“另外，你们这边是否也可以再加些人员进来？这才几个月，如果成果下降的太快的话，我的面子也不好看啊！” 　　“再加人，恐怕很难了。我们的专业其实并不大。这个项目，专业里差不多一半的科研力量都投入了进来。再加人的话，日常教学工作都会受影响。” 　　牛品想了一下，觉得直接这样拒绝也不好。 　　“不过，我们这里没有力量了，但是学校还有。” 　　———————— 　　“哦？这怎么说？” 　　“这个项目，要是把光学专业拉进来一起研究，也许会有比较大的帮助。”这个想法牛品也想了很久。 　　光学专业的人，与他接触过几次，希望可以共享这边的资源。光学专业在工大也是个弱势方向，连个本科专业没有，在校内的分类上，被划归了物理系，属于纯理科专业！ 　　工大在光，电等领域，都是比较弱的。从一所综合性大学的角度来看，有不少瘸腿的领域。 　　“是吗？那我去找一下李校长谈一下，正好我也要去见他。” 　　菲普之所以后发先到，也是走了些门路。 　　“好！你出面就容易了，我是不方便做这个事情的。” 　　“明白，多谢了。” 　　赖德理解牛品的顾虑，两个人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已经有些默契了。 　　“不客气。我们的目的都是为了把事情做好。” 　　牛品说了几句没有错误的废话。 　　———————— 　　“对了，你手里不是还有一个班的学生们吗？他们如果加进来，会不会有点效果？” 　　“恐怕没有什么用，他们毕竟才入学。这段时间，他们差不多都撤出去了。更重要的原因，还是他们的自身能力。新生，还是弱了些。” 　　“好吧。你是专家，我听你的。” 　　赖德也就是随口一说，几个人又谈了会闲话，就告辞了。 　　“...” 　　牛品送到门口，想起来学生们正在进行的一个项目，犹豫了一下。 　　“还有事情吗？” 　　“没了，临时想起了点别的事情。那就这样了！等你下次过来，我们找机会好好聚一下。” 　　“好的。请给嫂子和侄女也带个好！” 第160章 练手 　　微电子实验室，周一早晨 　　张群按时来到实验室门口，发现门口围着的，就没有几个人了。 　　“今天怎么只有你们三个，其它同学，还来吗？”张群边开门，边跟几个学生打招呼。 　　“女生只来了你一个？”赵薇薇也有同样问题。 　　上周还一大群人，今天孤零零的，反差太大，让人挺不适应的。 　　“开课了！她们都回去上课了！”郝云丽让同学帮她请假了，破釜沉舟，她连课也不上了。 　　早晨下决心的时候，挺痛快，看着眼前这空荡荡的走廊，她也有些忐忑。 　　人生十八年，这还是第一次上课请假！ 　　“你呢？男生这边是一个没来？还有你的那堆老乡呢？”赵薇薇又转向小师弟。 　　“这我哪知道？”成永兴耸了耸肩，一脸苦笑。 　　“走，进去吧！没有别人了。” 　　事情想的都挺好！到了跟前就出意外。 　　女排，童子军，都成了泡影。这种感觉，酸爽！ 　　“版图带来了没有？” 　　“带来了。”赵师姐把已经准备好的软盘递了过去。 　　三只小猫，跟着张老师屁股后面，一步步的前进。 　　———————————————— 　　张群跟后世，成永兴在实验室里见到的operator很像，各种设备玩得熟练异常。有他在，设备使用和操作，就都不是问题了。 　　但这个项目，对他而言，真正的目的，是敲开半导体产业的大门。这是个绝佳的练手机会。将来有些事情，他只能亲自操作，无法假手于人。 　　换句话说，什么时候他能够真正出师，这个项目，才什么时候结束！ 　　前段时间，跟着赵师姐一起上机，他算是把这个时代的软件，摸索了一遍，现在轮到重头戏，流片！ 　　“张老师，这次让我来操作吧。”张群刚刚从柜里取出晶圆，成永兴就在旁边提议。 　　“你？行吗？” 　　“不行，也得行啊！后面还有好几个呢，也不能总指望老师你啊！而且，我自己会用了，晚上加个班啥的，也方便不是？” 　　成永兴表现出一副认真好学的样子。 　　“要不，我来？”赵薇薇对只有两天培训经验的师弟，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事！咱们三个，就我一个男人，我不上谁上？”成永兴满不在乎，大大咧咧地把师姐推到了一旁。 　　两个女孩子，只能相对一笑。男人？就他最小！ 　　“等一下，你拿错溶剂了！”赵薇薇赶紧在旁边提醒。 　　“是吗？”成永兴看了一眼笔记，这段没有写清，于是赶紧退回去，把内容补上。 　　“咱们几个一起看吧！”郝云丽也拿着个笔记本，走了过来。 　　“行，这是第一次操作，我们一起加小心！第一遍我来，第二遍，你来。” 　　如果时间允许，成永兴的这些免费劳动力，也都应该走一遍。 　　流片的过程，没有什么好说的，每个步骤都是有章可循。只要按部就班的操作，很快就会熟能生巧了。 　　就这样，在磕磕绊绊之中，三个人就在张老师的指导下，团团转了起来。 　　经过了两天的训练，慢慢的，生疏感渐去，胆子也慢慢大了起来。 　　———————————————— 　　流片的程序已经标准化了，就是步骤繁琐。至于工作强度，还真就不大。只不过这是第一次做，大家有些精神紧张罢了。 　　很快的，一组人就来到了光刻机面前。 　　“你这是啥图案啊？”首次看到版图，这跟郝云丽理解的不太一样。 　　按理不论是加速度传感器，还是陀螺仪，花纹都应该是满复杂的。 　　“第一次画图，流片，总要预演一下，练练手嘛！” 　　“今天的操作只是练手？”郝云丽也没有多想。听了同学的话。信以为真，心情也就轻松了下来。 　　成永兴带来的是一个悬臂梁式的压力传感器，方案很简单，对工艺的要求也不高，很适合实验室的现状。作为入门级的练手之作，再适合不过了。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 　　这个悬臂梁式结构，虽然简单，但在后世，也算是鼎鼎大名。 　　这种结构，就像一个万金油，它的应用范围极广。这种结构，可以测量压力，温度，磁场，加速度等多种变量。 　　简单的造型后面，可以引申出来的论文，以百为单位，以千为单位！ 　　“不过，这些图案，有些奇怪啊，怎么好像相同，但又有点不一样？”女孩子的眼睛还是很尖的。 　　“我同时画了几种不同尺寸的造型出来。等做出来以后，实际测量一下，为之后的设计，打基础。” 　　一般来说，图纸里的各种结构尺寸，都是设计人员精心设计的结果。各中应力变形，甚至可以在软件里模拟出来，只要三维结构一形成，各种受力分布，变形预期，甚至电流强度，温度分布，都一目了然。 　　在现在这个阶段，关于半导体材料强度等材料及力学，相关指标，非常的少，这是第一方面。第二个方面，大量的力学，材料学的推导，在没有计算机软件辅助的情况下，变成了海量的计算工作量。 　　如果这些工作，全部手工完成，再给他一年，也未必有机会定稿。成永兴既没有那个能力去推导，也没有那个耐心去翻资料。 第161章 大队人马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成永兴采用了一种全新的先进方式，那就是： 　　碰运气！ 　　在一张图纸上，相同的造型，同时生产多种尺寸出来。 　　反正半导体工艺，生产一种尺寸，也是生产，生产多种，也是生产，除了画图费点事，其它的工作，基本类似。 　　等流片成功之后，实际检测，哪一个效果更好，就用哪一个！ 　　多亏这个构造，结构简单，排列组合数量少。 　　这次的流片数据采集之后，有了一定的参考，下一次，就可以缩小范围了。这种碰运气，多碰几次，材料的各种参数，也就有个大概的估计。 　　现在做MEMS项目，同一个样品，可以出无数个论文。例如，同一个造型，在写变量检测的论文的同时，还可以写一篇加工工艺的论文。 　　甚至那些失败的样品，也可以根据实测结果，写一篇半导体材料本身的论文。例如各种相关强度，变形等数值的经验公式。这些数据，都是未来软件开发的重要设计依据。 　　在这个领域，差不多算得上完全空白，随便写点什么，都可以很容易的就发表出去。 　　这些细节，同伴们并不知道，也就没有注意。几个人把处理好的晶圆，放到了光源下，等待曝光。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午饭时间。 　　——————— 　　第一次做这种操作，大家都兴致勃勃，再加上危险化学药品的提神作用，三个人的精神，整个上午也算是高度紧张。 　　几个小时的操作下来，下午一上班，人就都有点蔫了。 　　“我有点困了！要不先停一下吧。”成永兴主动要求了暂停。这种状态下继续工作，容易出问题。 　　“要不我来？我还行！”赵薇薇觉得自己还可以，毕竟上午不是她亲手操作。 　　“算了，没必要这么赶！”成永兴看来一眼身边的同学。郝云丽也有些打蔫了。 　　几个人正准备撤摊子，门口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我们来了！”严亮和顾明，携手而来。 　　“你们怎么来了？不上课了？” 　　“上午的比较重要，不方便请，下午的，我跟老师打好招呼了，以后下午的课不上了！” 　　严亮已经换好衣服，走了进来。 　　看到了同伴的到来，成永兴也是精神一振。曾经失落的心情，有所好转。 　　他们来的正是时候。 　　“你们精神头怎么样？” 　　“还行啊？怎么了？” 　　“前两天培训的笔记，都记了” 　　“记了！”这几个人学的普遍不错。 　　“行了，这几个步骤，你们两个接手，我们旁观。”如果可能，所有的人，都最好亲手做一遍。回头都能用得上！ 　　“我们能行吗？”顾明有点不自信。两天的培训，也是狼多肉少，操作机会不多。 　　“怕什么，这一轮，就是要练手！” 　　成永兴给大家鼓气。 　　两个生力军加盟以后，人多了，小团队的气氛也活跃了起来。 　　有人不时说两句话，成永兴的精神也好了一些，不复昏昏沉沉的模样。 　　在张老师的一步步指点之下，流程也在一步步的向前推进。 　　————————— 　　说话间，门口又传来了声音。袁帅跑了过来。 　　“你怎么这个点跑过来了？已经下课了吗？” 　　“没有，我逃课了！咦，你们几个也逃课了啊！”袁帅一进屋，就看到了严亮他们。 　　“我们是请假！正好，你来了，轮到你了！” 　　人越来越多，实验室的气氛开始活跃了起来。 　　到了三点多的时候，大队人马下了课，赶兴趣的都赶了过来。 　　不过这时候，人多，就未必是好事情了。一堆人围着样品，掐着表，看着它静静的泡在溶液里，大眼瞪小眼。 　　—————————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下班时间。一群人，换完衣服在门口告别。 　　“张老师，我们明天下午，一点钟见！” 　　第二天，实验室上午有人用了。他们只能下午过来。 　　随着开学的进程，实验室的利用率，慢慢的高了起来。什么时候有空，看运气。 　　“我明天上午干什么？还要来这里吗？” 　　郝云丽有些迷糊，要回去上课吗？她可是请了一周假出来的。 　　不过回去上课也不错。看着下课以后才赶过来的女生们，郝云丽感到了一阵子心虚。落下的课怎么办？ 　　“不用！明天上午，跟着我，上机录入。”亲手操作了一天，成永兴又有了些新想法，决定再改些东西。 　　“可我不知道你想画的是什么啊！”郝云丽稍微有点退缩了，她想回去上课。 　　“今天晚上，我找你！我们一起画草图。” 　　男孩子显然不了解对方的想法，大包大揽，把对方晚上的时间也给占了。 　　“呃，好吧！”郝云丽不自觉的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刚答应完，她就反应了过来，这算什么呢？这是约会吗？ 　　————————— 　　忙碌了一天，可算放松了。出了教学楼，成永兴居然有种下班放工的感觉。 　　一般来说，所有工作以后的人，对无忧无虑的学生年代，都是怀念的，原因就在于此。 　　有压力做事情，和没有压力的生活，对比明显。 第162章 第一次约会？ 　　饭后，成永兴回到寝室，准备把换季的衣服拿出来洗一下。天气逐渐的暖和了起来，跑步又可以进行了。 　　刚打开水龙头，把衣服泡上，他这才想起来，还有人在等他呢！ 　　第一次约会就迟到，也真是没有谁了。 　　就算这不是真正的约会，无缘无故的把女孩子放鸽子也不好。 　　扔下被水泡上的衣服，成永兴急匆匆往教室跑。 　　出了宿舍，他居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去哪里汇合！ 　　———————— 　　在三楼的大教室，郝云丽和女生们坐在一起，认真地看书。 　　两个人根本没有约定地点，这本来也没有必要。同学们是一起从实验室出来的。但吃完晚饭，人就不见了影子！ 　　这是个什么意思？ 　　她已经不抱希望了，只能回寝室取了教科书，跟着同伴们一起学习。 　　今天错过的课有高数和物理，这都是大主科。才看了一会，她就开始后悔。周围的同学们已经在写作业和预习了，她确不得不痛苦的自学。 　　———————— 　　快7点的时候，成永兴跑了几层楼，才把人找到。 　　专业的学生们，常去的自习室是以电机楼为首，因为离得近。如果她们不在这里，那就很难找了。在没有手机的年代，找人基本上是件不可能的任务。 　　“你怎么来了？”看着满头大汗的成永兴，女生们都吓了一跳。 　　“我来找郝云丽，我们约好了的。” 　　天气已经逐渐的热了起来，他今天穿得又多，再加上楼上楼下的跑，出了一头汗。 　　几个人把目光投向了同样目瞪口呆的女孩。郝云丽看书正看得入迷，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走吧，我们出去吧！”这是一间阶梯教室，成永兴把一只脚抬起来放到台阶上，仰头期盼的看着另一方。 　　“我们到外边说话。”郝云丽也想谈谈时间的安排问题。 　　———————————————— 　　成永兴带着路，慢慢的往外走。郝云丽不知道怎么开场，只能默默的跟着。 　　两个人找到了一间人少的小教室，坐到了角落里。 　　看着男生兴致勃勃在她眼前摆了一桌子材料，郝云丽有些尴尬了。 　　“这个，我本来想说，晚上不想再弄项目的东西了。我得复习功课！” 　　“噢，那好吧。不过怎么改主意了？”成永兴觉得有点奇怪。 　　“这一周，白天已经请假了，晚上再不补课，以后就该跟不上了。” 　　郝云丽与其它人一样，现在面临的都是两难的局面。 　　一边是学习，学业，另一边是科研课题。这个学期的课题，跟上个学期不同，它直接就与学习本身产生了冲突！ 　　新课题的意义，旁听过讲座的学生们，尤其了解。 　　在两者之间取舍，是个很困难的事情，一个是现在的成绩，一个是未来的希望。 　　当初的声音，还时不时的在她耳边回响。 　　《MEMS就是未来，就是希望！》 　　其实，当初的演讲，也不能完全是忽悠。如果郝云丽这次有幸，再混一两个署名。她以后的留学，会是一马平川。 　　这些利益得失，她也慢慢的认识到了。正是因为这样，事情愈发的难办。 　　“这样啊！”成永兴停下来正在摆资料的手。 　　“我倒是觉得你如果想做实验，还是一鼓作气的好。要是在意成绩，或者每天正常上课，或者过段时间集中补习一下。像现在这样，两面不讨好。” 　　“可我怕，这样耽误一周，课就跟不上了。” 　　郝云丽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很多事情都有诉说的愿望，也希望得到某人指点。 　　这次再开学，可能是身高的原因，她总感觉身边的男孩子长大了一些！ 　　尤其在实验里，只要进入到工作环节，不自觉的，周边的学生就会被他指挥着前进。看他在实验室里，把一堆人指挥得团团转，她总有种错觉，眼前的是个成年人。 　　“没事，大不了我们一起学，我给你补课！” 　　成永兴突然想表现一把，主动请缨，估计都是荷尔蒙在作怪。两个人在狭小的空间里，小声的窃窃私语，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那好吧。” 　　女孩子妥协了，不知不觉间，温和的男中音给了她以信心。她甚至都没有想清楚，凭什么男同学就敢给她补课，他自己还缺着课呢。 　　———————— 　　成永兴又把东西重新铺开，慢慢的解释起自己的意图。 　　“这些资料你也都看过了？”但是没有多大一会，他就发现女孩子已经把很多内容吃透了。 　　“我还把资料带回家研究了呢！”郝云丽还是很自豪的。 　　“你帮我往计算机里录入吧。经过几次实践，你也就明白设计是怎么一回事了。” 　　郝云丽简直就是天生的助手，他做计算机录入正好有些烦了。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随着进程的推进，一些后续的步骤，也要开始逐步展开。慢慢的，他有些分身乏术了。 　　当前的重点，还是在流片阶段，这是他的重大短板。另外，他在实验室里，也不仅仅是重复劳动，他也在不断的观察着这些简陋的设备。 　　后续的项目，有些设备和仪器，需要自行设计和制造，他也需要这些第一手的资料。 　　———————— 　　就这样，青年男女，在教室的尾端，低声讨论。男孩子不断的介绍，女孩子不断的点头应和。 第164章 纠结 　　成永兴一边给女孩子解释设计意图，一边构思接下来的工作。 　　不知不觉间，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快10点了啊！” 　　走廊里的下课铃声惊醒了二位，郝云丽看了一下表，叫了起来。 　　两个人赶紧收拾东西，往回走。 　　“啊！”女孩子叫了一声。 　　“怎么了？”成永兴吓了一跳。 　　“我的书包！”郝云丽没有想到，只有几句话的聊天，但被拉了壮丁。她的书包还在大教室呢。 　　两个人又一起折返到大教室，但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才开学，努力学习到深夜的，要到期末考试时才会出现。郝云丽的书包也不见了，估计是被寝室的同学们带回去了。 　　女孩子瞪了成永兴一眼， 　　“这下子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你就实话实说好了，帮我画图！” 　　———————— 　　成永兴送郝云丽一直回到寝室，其实女生宿舍就在男舍的前面，顺着同一条路，两个人就都到了目的地。 　　而郝云丽则一路上，一直在想如何向其它的女生们解释。 　　今天的事情太像约会了，几个女生肯定会误会自己。她还没有理出个头绪，男同学就已经告辞走掉了，把郝云丽气得直跺脚。 　　到了寝室，郝云丽果然被一顿盘问。 　　大一就交男女朋友的，绝对是少数中的少数。更不要说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有贡献，纷纷兴致勃勃的要求郝云丽坦白从宽。 　　郝云丽的理由很快就被冲击得七零八落。 　　“你们为什么往楼下走，为什么你没背书包？” 　　等等。 　　郝云丽到最后干脆耍赖，才算抵住了追问。但是大家纷纷表示不信。这番经历让女孩子恨得要死。 　　当然，她内心中也未尝没有希望，同伴们怀疑得有道理啊。为什么成永兴不找别人，只把画图任务交给我呢？这里说是没有企图，她自己都不信。 　　要是解释的话，几句话就够了吧，为什么把我拉去角落里谈了这么久，他这么有时间观念的人，难道不会注意时间点吗？ 　　如果真有想法就明说嘛！干什么找这么多借口？ 　　“握拳头”都已经在寝室里成了暗号了。就这个笨蛋自己不知道! 　　———————————————— 　　成永兴完全不知道，自己举动带来的连锁反应。他的精力，彻底集中到了MEMS项目里了。 　　MEMS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一直都会是国际上的热点话题。 　　但热点的方向，与现在进行的测量项目，正好相反！ 　　当前人们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到了如何使半导体器件动起来，而不是检测这些运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MEMS传感器，更像是MEMS技术的副产品。 　　MEMS技术，或者说大家都在研究的方向，是MEMS运动器件。 　　科学家们，纷纷发动脑筋，设计出来各种方法，使这些半导体器件，能够移动哪怕一纳米，也是好的。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么多科学家，科研单位，投入这么多精力。几十年的成果，除了喷墨打印机头，这么一个具有实际价值的案例之后，再没有什么知名的产品，投入了大规模的实用阶段。 　　即使有一些应用，也都局限在很专业的领域，与人们的现实生活关联不大，也就不为人所知。例如投影仪和医疗领域。 　　而当初的副产品，MEMS传感器，则遍地开花，在智能手机带来的巨大需求刺激下，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一台手机里有多少个传感器？而全球一年又销售多少台手机？ 　　历史的发展，就是这么有趣。 　　有心插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 　　但从当前的这个时间点来看，想一鸣惊人，还是要做MEMS运动器件。 　　成永兴今晚在进行讨论的时候，灵光一现，突然想起了一个唾手可得的例子，那就是MEMS镊子！ 　　用半导体工艺，打造毫米，微米级别的镊子！ 　　他一路上，就一直在纠结这个事情。 　　要还是不要？再露一把大脸！ 　　这把镊子，只要做出来，绝对会直登《科学》或者《自然》！ 　　然后新闻联播，等国内媒体也会大肆报道！ 　　要还是不要？ 　　这种成果和荣誉，唾手可得的滋味，也是别有洞天。 　　不要的话，太过可惜。经过这几天的实际操作，成永兴有相当大的把握，就是靠自己，以学校现在的条件，也能做出来！ 　　这把镊子的副作用，就是是万众瞩目！要知道，在当年，这是跟微马达，超导，同等级别的轰动事件！ 　　相信这个案例，会和前世一样，必然会让成永兴一炮而红。 　　———————— 　　科学家的成名，有时候很简单。 　　一个实验，一个公式，一篇论文，就足以一鸣惊人。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阿库别瑞引擎公式。在发表这篇论文之前，阿库别瑞只是一名普通的博士生。但这篇论文，使他一步登天，名垂千古。 　　千古，这里不是贬义词。阿库别瑞的名字，哪怕千年，万年以后，也会被人所诵唱！ 　　千古留名，只要一支笔！ 第165章 那个谁 　　灵光乍现的情况，发生在其它人身上，这不就是牛顿的苹果嘛！ 　　想什么呢？就是不睡觉，也要连夜做出来！ 　　但放在成永兴身上，就有问题。 　　人生的车轮，要不要临时转向？ 　　与当初的光纤项目不一样，这种事情一旦发生，再想脱身就难了！ 　　到时候，成永兴的身上，就会被打上一个MEMS专家的标签。有了这个标签，再去做点什么别的事情，都不容易。 　　... 　　“你不是搞量子通讯的吗？你可是世界首席量子通讯专家啊！ 　　怎么跑我们这里造自行车来了？ 　　赶紧回去，快回去！ 　　你要啥，吱声！ 　　别在这里闹情绪！” 　　.. 　　这个例子，就实实在在的说明了MEMS在当下的地位。 　　其实，就是正在做的MEMS传感器，也不安全。这些后续的结果，都需要想办法化解。 　　有时候，好成果，未必是好结果！ 　　装比，打脸？高处不胜寒！ 　　再说了，主角一脚就踏到了世界第一人的高度。接下来要研究啥？这不是难为人嘛！ 　　到时候，央视，新闻联播一顿报道，爽倒是爽了，接下来怎么办？ 　　————————— 　　下个阶段，他的任务，注定要向产业化发展。就是在后世，这个举动也会引起议论纷纷的。 　　“你们学校怎么不让他搞科研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自己想？ 　　你们好意思讲！ 　　他一个十七岁的孩子，能想什么？ 　　你们想不想干了？ 　　换不了脑筋，就换人！” 　　... 　　这还是好的。 　　... 　　“这个年轻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怎么一身铜臭味？没有看出来啊！原来他也不过如此！ 　　你们几个，去劝劝他，好好劝劝他，把他劝回去！ 　　做生意，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做生意的目的，不就是钱嘛！ 　　缺啥，我们都可以想办法！ 　　房子，待遇，女朋友，老婆？ 　　都可以商量！ 　　让他，好好的做好科学家，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 　　那个谁，你把他的手续压一下！” 　　... 　　到时候，成永兴怎么办？ 　　大喊一声： 　　“我是天才！ 　　我是重生的，你们都不要拦我！” 　　... 　　“不行！ 　　我们一定要拦你！ 　　你这个孩子，怎么不听老人言呢？ 　　还重生的？ 　　谁信啊！” 　　... 　　“不信？ 　　那我再重生一次！ 　　给你们看！” 　　... 　　这些还是自己人，还有更坏的情况。 　　————————— 　　BOSS：“你们几个，看一下这篇新闻！” 　　“LED技术有新突破？这有啥看的？” 　　B:“看看这篇论文的作者，觉得熟不熟悉？” 　　“有印象，这个不就是那个谁嘛。前几天还大出风头来着。这么快就又搞出一摊？这是准备连拿两个诺贝尔奖？还是不同领域？” 　　B:“查一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身后有一个团队，还是有一个组织。” 　　“Boss，查到了！” 　　B:“查到了什么？” 　　“一年前，这个名字还发表了一堆光纤相关的论文，也引起了轰动。” 　　B:“查！ 　　好好查！ 　　不是让你们在这儿查！ 　　那个谁，跟谁！对，就是你们两个！ 　　买机票，去中国！好好查查。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他身后没有组织，怎么办？” 　　B:“笨蛋，这还要我教吗？当然把人带回来啊！” 　　“如果他不肯呢？...哦，就当我没问...” 　　B：“俩诺贝尔奖？只有十八岁？...嘿嘿！” 　　... 　　成永兴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着想着，就乐出了声！ 　　再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 　　经过一夜的沉淀，最后决定还是要按照既定方案走。 　　没有想清楚的事情，不去做。 　　不能为一时的利益得失，扰乱了更大的计划。 　　可以搞科研，可以当科学家，但这些都是手段，不是目的！ 　　——————— 　　早晨，电子系机房。 　　“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你怎么情绪不高？”成永兴不明白，为什么才隔了一夜，小女孩的脸色就变得不太好。“你是生病了吗？” 　　“没有！别说这些了，咱们开始吧。” 　　郝云丽昨晚生了一肚子的闷气，想见面以后好好抱怨一下。 　　但是见了面，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要埋怨什么呢？她有什么资格去埋怨呢？ 　　好在大屏幕上跳出的画面，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两个人很快就回到了工作模式。 　　事情即已至此，再抱怨无益！ 　　“你下午，就在这里接著录入吧，不用去实验室了！”两个人分手的时候，成永兴再次安排了新的任务。 　　“唉？就我一个人在这里？” 　　“晚上我们再碰头，一起画图！” 　　———————————————— 　　下午的时候，操作的过程中出了点小问题，导致了彻底返工。 　　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好奇心怎么这么大呢？都说了，是小问题！ 　　什么？ 　　一定要知道？ 　　这里当然不能说主角的坏话了。主角怎么可能犯错呢？ 　　要出错，也是别人的错。肯定有人把试剂的标签贴错了。 　　... 　　另外，实验室的时间，也慢慢的紧张了起来。 　　成永兴吸取了第一天的教训，那就是不能要上午时段。对本科生来说，上午不上课，是难以接受的。 　　在这种情况下，实验室就更难以约到了。 　　就这样，在磕磕绊绊中，第一次的成功流片，在周六下午的时候，才到来。 第166章 分工 　　快晚饭的的时候，几个样品做好了。 　　第一次操作，磕磕碰碰的原因，一个是手生。 　　另外，MEMS毕竟与传统的集成电路不同，有些工艺步骤，还是不一样的。 　　这些步骤，成永兴也只是道听途说，看过视频而已，经过了几次失败的尝试，才有了结果。 　　不过好事多磨，有惊无险，能做出来就好！ 　　接下来的就是检验成果了。 　　屋里一堆人围着样品，小心翼翼的摆弄着。 　　在成永兴的眼里，这次遇到了很多问题，还有被迫的一次次返工。但在这群学生眼里，半导体传感器制作的顺利，出乎了大家的预料。 　　这就是集成电路啊！这也挺简单的啊！画画图，泡泡药水，拍拍照，这东西就做出来了？ 　　检测专业，跟机械加工关系很接近。用传统的方式加工，车钳铣刨磨，再加上锻造，冲压等工序。一个零件，从下料，到成品，经过的工序，异常复杂。哪像这里，在这一个房间里，就都搞定了！ 　　一群人围绕着简单封装的样品，不停的议论。 　　———————————————— 　　看着几个最终的样品，成永兴也是大出一口长气。 　　“赵师姐，我们还是要再分工一下！” 　　这一周，他也是团团转了一周。上午，他要去上机，下午要盯实验室，晚上要去画草图和计算。强度非常之大，他也有些吃不消了。 　　什么样的领导是好领导，会用人的领导才是好领导。把自己累死，事事冲到第一线的，只能算是个好人而已。 　　而且下周，他也要回去上课了。假也不可能无限的请下去。至少高数，和物理这两门课，需要上。 　　这两门课是所有课程的基础，这个基础，还是要补强的。 　　尤其是物理课，上一辈子的愿望，这一辈子，说不定有希望。也许自己就是为了这个遗憾重生，也是说不定！ 　　“怎么分工？”赵微微隐约猜到了成永兴的想法。 　　“你也看到了，实验室这边还是很顺利的。” 　　虽然出了些小问题，但是一回生，二回熟，这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了。而且同样的错误，下次就不会再犯了。 　　“刚开学，微电子实验室这边，难得还能有空闲！如果我们全都转移阵地，回去做数据测量，这边就要空下来了。” 　　“你的意思呢？” 　　“我的建议是，你领几个人，把这批样品带回去，测量数据和准备论文，我带人继续在这里生产和准备新的传感器，这样效率会比较高！” 　　在成永兴的计划里，接下来几年，他都会在半导体领域打转了。检测专业，他的本职专业，已经不再重要了！ 　　“行。” 　　赵微微痛快的接受了任务。 　　把几个检测合格的样品小心的包了起来，一会她就回检测实验室去测试了。 　　她没有从小组里带人回去。会测量的人，专业里是不缺的，大把的人等着分配任务呢。至于简单的测量电路设计，更是难不倒她。这对她来说就跟玩似的，那是她的本专业，基本技能点。 　　———————————————— 　　忙了一周，明天周日，大家都暂时休息一下。因为周日有活动，租房子的事情有结果了！周末要搬家！ 　　赵师姐带走了一大半的工作量，剩下的这些，成永兴也进行了分工。 　　下周，成永兴也要回去上课，郝云丽也是同样。这样的话，很多事情就需要做新的安排。 　　实验室加工这边，交给了严亮和袁帅负责。经过了一周的磨合，成永兴也不用每一分钟都钉在实验室里了。 　　计算机录入的工作，郝云丽这周做的不错，慢慢的，她已经可以独立上机操作了。眼前这些凑热闹的女生，就都被分给了郝云丽，帮她做录入和计算机画图吧。 　　这样，成永兴在上课之余，还能空闲出一些时间来，进行思考和画图。 　　他准备做一种新的尝试。如果这批样品的检测结果合格，下一批，他准备一次加工两种传感器出来，均摊每种造型的生产成本。在有限的资金和时间里，生产出更多的结果出来。 　　下周的排期，张群老师已经去商量了。估计下周，排出个四五个下午，还是应该没有问题的。 第167章 租房 　　节前说的事情，刘姨当了真，很快就找到了一套房子。 　　这套房子，离王教授家不远，隔一条马路的小区。也在西门旁边，离大桥商场，还更近一些。 　　而且房子的楼层很不错，三楼，是这个时候最好的楼层。一套两室的住房，租金，屋主要120元。这是个比较贵的一个数字，差不多顶上老工人大半个月的工资了。新毕业大学生，基本工资，恐怕还达不到这个水平！ 　　但是它的好处也非常明显，离学校非常近，面积也比较大。跟王教授家的布局和面积，基本上是一样的。 　　学校的住房，非常紧张，但是空房子也有不少。很多人有出国任务，也有人一去不回。 　　这套房子的主人，看起来好像短期是不会回来了。房间里空空荡荡，除了留了两张单人床，和一张桌子，什么也没有。 　　受够了局促的寝室和繁重的洗衣服工作，成永兴没有怎么讨价还价，事情就定了下来。 　　他的事情很多，除了从图书馆借书以外，自己也买了不少书籍和杂志。再加上各种笔记和复印材料，乱糟糟的堆了一堆。 　　另外，随着偶尔再增加点日常用品，还有衣服什么的，床上，床下，都堆得满满的！ 　　淘汰下来的衣服，如果再没有地方放，只有扔掉一部分了。 　　———————— 　　周日，所有事情都停了下来，老乡们都跑来帮忙搬家。同寝的人也一起动手。 　　搬家快得很，东西说起来很多，几个箱子也就装下了。 　　现在的箱子有个问题，就是没有轮子，只能两个人抬着走。一个人扛也行，但是路途太远，要走接近15分钟，受不了。反正人多，几个人一分，也就没有什么了。 　　寝室的人和右天也都参与了搬家，他们也借光，把不常用东西挪了一部分过去。冬天换季换下来的东西，撤走以后，寝室就松快了许多。 　　这个学期，所有人的经济状况都有好转，班里基本上人人有奖学金。特等奖学金的有7个人，第一批加入项目的四名女生，成永兴，袁帅，再加上班长。除了班长以外，其它6人全是项目组第一批成员。 　　这批项目组的人，没有挤占本专业的奖学金名额，这样，就等于班里的获奖人员，多了7个名额出来。 　　一般来说，奖学金的发放比例是四成左右，但是检测专业，等于是七成有奖金。再加上专利的奖金，也在陆陆续续的兑现，大家的手里，都松快了不少。 　　这段时间，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在换季。 　　———————— 　　这个学期，成永兴已经到手的奖学金，就已经超过一千元了。而且这种奖学金，估计每个学期都会有。 　　这个数字现在是非常大的。社会平均工资才不到150元。成永兴父母的工资才刚刚突破每个月200元。 　　而且，过段时间，专业，系，还有学校，都准备额外再发单独的奖励。 　　———————— 　　上午，大家走了几趟，东西才搬得差不多。距离看着挺近，来回，上上下下的，一个小时一趟，搬完了，也就吃饭了。 　　下午就轮到女生寝室搬家。成永兴租房子的消息，早就被女生们知道了。这种事情就是这样，只要答应一个，基本上到最后，就要全答应。 　　她们的东西更多，成永兴以前去她们宿舍的时候，没发现那么小的寝室能放下这么多东西啊。 　　她们的东西差不多堆了半个房间。现在两个房间，各自里堆满了各种箱子，装的都是不用的书籍和换季衣服。看来要打一排架子，专门放这些箱子。否则屋子都不用干别的了。 　　———————— 　　洗衣机在下午的时候送到了，这台洗衣机又花掉了三百大洋。 　　这是个简单的双筒洗衣机，但是解决了大问题。这套房子的核心目的之一，就是为了这台洗衣机！ 　　机器一到位，成永兴立刻就把床单被罩都扔了进去。这种大件，用手洗是最困难的。以前每次的所谓洗涤，不过就是用洗衣粉泡泡，再揉揉，就算完事。 　　看着不断摇动的洗衣机，受到了启发的同学们纷纷回寝室取脏衣服。于是这台洗衣机一直工作到了10点，才结束了它悲惨的第一天。 　　洗衣服绝对是最繁重的家务劳动，更不要提冬天里洗衣服。这套房子解决了班级同学的两大难题，一个是存储空间，一个是洗衣服。严格来讲，后者还更重要一些。 　　借着这台洗衣机的光，成永兴的形象大好，人望大涨。物质条件的吸引力还是巨大的。 　　———————— 　　还有一件电器，一帮人在那里起哄，劝成永兴购买。可他是坚决不从。 　　那就是电视机！ 　　买电视，一个是价格严重超支。哪怕是黑白电视，也要四五百。彩电要两千多。 　　后世的时候，家里的电视，甚至一年都看不上一次了。现在的电视也没有什么好节目。台没有几个，而且各种连续剧，早就看过。 　　另一个因素，只要买了电视机，这里就不要想着消停。之所以大家对电视都有强烈的愿望，90年的世界杯，马上就要来了。 　　成永兴对这届世界杯印象不深了。只是记得，西德拿到了最后冠军。他还为这个事情，特意跑出去打听一圈，看有没有赌球的。可惜，没有人知道。 　　一些学生倒是私下里进行赌球，但最大的赌注，不过是几个馒头。 　　由于还没有架子和家具，两个房间都被各种箱子铺满了，厨房和小客厅则是一地脏衣服，很多人把衣服拿来了，但是没有排上号。 　　厨房外边的封闭式阳台里，挂满完晾晒的湿衣服。挂不下的衣服都被同学们带回去了。 　　看来屋里也要拉几根绳，冬天里拿着湿衣服来回走，可不是什么好体验。塑料袋还没有普及，无论用什么袋子装都会湿透，风再一吹，回到寝室就梆硬了。 第168章 私人空间 　　周一，正常上课。 　　时隔差不多两个多月，成永兴再次回到了教室。 　　由于才开学，落下的课还不多，再加上若隐若现的遥远记忆，勉强还能跟上老师的进度。 　　成永兴在高数和物理两个课上，始终坚持坐在第一排，这在男生里显得十分的另类。这片区域大多都是女生的天地。而且第一排由于离黑板太近，就是女生们也是不坐的。 　　这一世，成永兴生活的目的性，变得很强。对于想得到的东西，都会尽力去争取。在这种大教室，冒着所有人异样的眼光，孤零零的坐在第一排，对于普通男生而言，是需要一点勇气的。 　　郝云丽坐在第二排，她白了眼坐在她前面的男同学，说好的补课呢？ 　　好在女生团体很是团结，她们把自己的课堂笔记纷纷共享了出来，这个过去的周末，她也算是磕磕绊绊的把失去的进度，勉强的补了回来。 　　———————— 　　“钥匙借我一下。” 　　中午，右天找到了在食堂排队的成永兴： 　　“啥钥匙？” 　　“新房子的钥匙啊，我要去洗衣服。”昨天他就把衣服取来了，但一晚上都没有轮上。今天他早就来了，决定下课以后，先去洗衣服。 　　“钥匙被女生要走了，你要不跟过去看看？”上课的时候，成永兴身后就是女生们，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们最先知道。 　　“中午就这么一会，我去了也没有用了啊。晚上呢？钥匙啥时候还回来？” 　　“没说，不过我建议你等两天再说，这几天，天天都会有人洗衣服的。厨房那里堆的衣服至少有二十堆了，而且那里都是些大家伙，不是床单就是被罩，轮一圈，至少到周三了。” 　　“好吧，那我周四早晨到你这里拿钥匙！” 　　“行！” 　　成永兴决定把里屋的两个房间也上锁，行李都收到房间里。外边的大门钥匙，干脆多配几把，谁要洗衣服谁去吧。这不停的借钥匙，他也烦。 　　———————— 　　下午，成永兴来到实验室的时候，老乡们已经到了。严亮这个人做事情还是很靠谱的。他居然又请了一周的假！ 　　看了一下实验室的进展，成永兴就撤退了。 　　他是逃课跑出来的。下午的课，多是一些辅课，前后关联不大，缺席几堂课问题不大。体育等缺了也就缺了，让牛老师写假条就好。 　　同乡们那里，只有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每个人自行决定各自的承受能力。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这学期的六级考试。已经跟英语张老师打过招呼了。 　　后世有的学校有规定，只有四级过了才能报考六级，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即使有，凭他的名头，也应该可以走走后门吧。 　　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怎么享受到名人的福利呢。连个替他洗衣服的人都没有。 　　———————— 　　从实验室出来，他没有去机房，那里没人，女生们估计要下课以后才能出来了。 　　今天有个额外的任务，就是打家具。屋里一大堆行李，堆在地上。不安全，不方便不说，还特别占地方。 　　想到做到，成永兴直奔农贸市场。抓了两个木工，拉了一堆木头打架子。两个房间，靠墙各打一个三层框架的架子。架子弄得很简单，钉子叮叮咣咣的一钉就好了。 　　他的东西，单独挪到了最大的房间里。这里有旧张桌子，就算是他的御书房。 　　屋主原来留下的两个单人床，一间房摆了一个。刚晒干的床单和被罩正好用在这里，加上拿过来的毯子，还有换下来的军大衣，马马虎虎在这里睡觉，也是可以了。 　　坐在床边，抚摸着有年头的木桌子，成永兴居然久久不愿意离去。 　　时隔这么久，终于又有了私人空间。 　　虽然条件简陋，但意义非凡。 　　终于有地方可以记录一些想法，或者重要信息。 　　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些信息，已经慢慢遗忘。 　　不经历失去，无法知道珍惜。 　　眼前这张不值钱的桌子，算起来，居然花费了他接近一年时间。 　　———————— 　　其他同学的行李，都挪到了另一间屋子的架子上。这间暂时被充当了仓库兼客房。 　　行李堆在地上一大片，举起来，摆在架子上就没有多少了。同学们寄存在这里的，也就是十几个箱子而已。大家都穷，富裕的箱子，一个人也就一个半个。 　　这个房间，还空旷得很，以后还可以找点不值钱的古董，邮票，电话卡，什么的，慢慢收藏。 　　等一切全弄完，都快9点了。 　　成永兴带着木工在屋里，叮叮咣咣的打架子，厨房和客厅，则一直有人在洗衣服。 　　整套房间，这几天是异常的热闹。也不知道这里的邻居会不会抱怨。 　　在厨房和小客厅，墙上也都钉了一排钉子，拉了几道绳子，用来晾衣服。它们立刻就被用上了，整个屋子充满了湿衣服的潮气。 　　木头和手工倒不贵，架子也很简单，连隔板都没有，全下来花了不到一百五。 　　但是架不住花钱的地方多，房租，押金，洗衣机，锁头等乱七八糟的花销，前后花了千多元。 　　这些天真是花钱如流水啊。要不是奖学金进帐了，恐怕都顶不住！ 　　———————— 　　回到寝室，神清气爽，整个寝室显得整洁了很多。冬天的衣物都被送走了，他们是最占地方的。 　　床下和床上都空闲了出来，他终于不用每天搂著书，两个人一起睡觉了。 　　如果不是偶尔的查寝，他完全可以不回来。这个条件，再慢慢争取吧，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 　　随着生活环境的改善，人生的目的也在不断变幻。 　　接下来的主要任务，就是向钱看了。 第170章 中间作品 　　被房子的事情，打断了好几天。收心之后的成永兴，又开始了到处乱窜。 　　上午去上课，下午泡在实验室，偶尔也会跑到隔壁的计算机房，跟女孩子谈谈心。 　　工作强度虽然类似，但由于同学们的逐渐上手，他的工作量，反而在不断减轻。 　　主要是大家互相磨合了一阵子，很多东西，慢慢的适应了，沟通量也就降了下来。 　　例如图纸，郝云丽慢慢的对他的意图熟悉了，晚上也不需要陪他一起画图，而是逐渐的把上机的时间挪到了晚上。这样其它女生也可以过来分担她的一部分工作。 　　大家都在逐渐的适应这个环境，找到最适合生存的方式。 　　————————— 　　晚饭后，成永兴流窜到了检测专业实验室。开学以后，他就没有来过。 　　这次一来，发现了一些不同。那就是人气特别足。几个房间，都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赵薇薇果然在。大家谁都不是白给的，一个比一个卖力，女生也不例外。 　　“师姐，怎么样了，进展如何？” 　　难得有个安静的房间，师姐一个人，优雅地摆弄着示波器。 　　“啊！吓我一跳，你怎么自己来的？”聚精会神做记录的赵微微，被打断了一下。 　　“我就是来看一下进度，睡觉也不放心啊。不过我自己来是啥意思？” 　　“你的小女朋友呢？你不走到哪里，总带着她的嘛？” 　　也许是项目进展顺利的原因，赵薇薇开起了玩笑。 　　“赵姐，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我们是清白的啊！”成永兴夸张的大叫了起来。 　　“我们熟归熟，你再这样讲话，我一样可以告你诽谤的啊。” 　　赵微微被成永兴的段子，逗得花枝乱颤。 　　————————— 　　他们的声音，传了出去。马锐闻声走了过来。 　　“可以啊，这才开学，就有东西做出来了？”上个学期，MEMS项目的申报，动静可是不小。但这出成果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做的东西，有没有用还不知道呢，这不，我来打探军情来了！” 　　“有用！” 　　赵微微拿起她的记录本，“数据变化还是很明显的，数据差不多可以定稿了。” 　　“是吗，师姐你的速度不慢啊！”成永兴接过了记录本，仔细查看了一下。赵微微的字体十分的漂亮，就跟打印出来的效果差不多了。 　　“有没有几个样品的横向对比？这次来，主要是想了解不同尺寸样品之间的性能参数对比，找出最佳的参数。下一次就没有必要在一个造型上，浪费太多变种了。” 　　“这三个是效果最好的。”赵微微指着桌面左侧的三个样品。“我就直接拿它们做实验了。别的数据，我没有记。” 　　成永兴拿起这三个样品，记了一下它们的编号。回去查一下就知道它们对应的尺寸系数是什么了。 　　“再测一下，找出最佳的那一个来。以后就以它为参照物来设计了。” 　　谈到工作，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一起动手。 　　“你们这不是做完了吗？还需要做什么？”身后传来了马锐的疑问。 　　“噢，实验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呢，这只是一个中间作品，打个前站。”赵微微替成永兴解释了一下。 　　———————— 　　马锐摇摇头，走掉了，他是无法理解这个逻辑，什么时候做项目这么容易了？ 　　这个世界最近发生了很多奇怪的变化。原本十分清静的实验室，现在各房间都乱糟糟得很。 　　每天，各每个房间总是一大堆人。 　　成永兴带了一个不好的头，以前专业实验室，主要是服务于研究生的。 　　现在本科生做实验这个口子一开，而且是大一做主力！各年级的学生，于是纷纷发动自己的关系，找导师的找导师，找老乡的找老乡。 　　层次不同，水平不同的各个年级的学生充斥着实验室。有被老师指派的，有被学长带进来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专业会下决心整顿纪律，改变游戏规则。 　　但各位老师都在忍，因为现在的风向就是鼓励新思维，鼓励学生创新。 　　———————— 　　在边缘学科的融合上，单一学科的专家往往会被习惯思维定势给捆绑。 　　反而是新学生，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敢想。虽然他们的想法只是偶尔有用，大多数还是错误的多，但是加上成永兴的这个大块的分子一拉分，平均值就上去了。 　　成永兴，右天给这个论调打了一个很好的基础，其它学生只要能够保证有10%的效率，这个势头就能维持住。 　　当然了，从历史的角度看，新生的主意能有1%有用就已经属于超水平发挥了。没有理论基础的建议，都是白日做梦范围的。 　　右天居然今天也在，他有篇论文还需要修改。 　　是时候把右天也撤出来了，否则他跟其它学生一样，金身破了就不好玩了。 　　趁着天才的称号还在，赶紧跳出越来越向理论深度挖掘的大坑。这个坑已经被大家挖得很深，水平不足的就不要在里面游泳了。 第171章 压一下 　　转眼又是一周。 　　周日，成永兴和大家都好好休息了一下。 　　随着气温的逐步升高，校园里，慢慢的开始了有了些春意。 　　这个春意并不是指植被提前返绿，而是千篇一律的军大衣，开始出现了些变化。学生们的穿着，出现了多样化。 　　当然了，男生衣服的变化，是没有人关注的。这里说的是什么，地球人都知道。 　　———————— 　　饱暖思**，成永兴也算是有钱人了。 　　几个奖学金都已经到手，加上以前的结余，陆陆续续的各种奖励，他手上的资金，又逐步增加到了两千元多元。虽然担不起第一捅金的称呼，但也是一笔很大的财产了。 　　久违的买衣服，终于行动了。出门就是军大衣，他自己都觉得别扭。尤其周围一堆女生，更让他觉得难受。 　　跑去秋林旁边的地下商业街，成永兴吵了一架之后，抓了一件风衣回来。 　　呢子风衣颜色鲜亮，再加上款式新颖，立刻就把一贯老农打扮的男孩子，提高了两个档次都不止。 　　这件风衣花掉了小700元。现在的服装业还真是暴利啊，这都够大学生一年的生活费了。 　　成永兴拼命砍价也没有什么结果，都要换季了，卖家还不肯让利。 　　看来自己是不适合Shopping ，下次要带个女生过去！只有女人最了解女人。成永兴站在那里吵了一个小时，居然吵不赢那个美女售货员。 　　———————— 　　周一，在王教授办公室，开了个小会。 　　“呵！你这是大变样啊！” 　　赵微微看着焕然一新的年轻人，眼前一亮。 　　除掉了冬装的男孩子，给大家带来了全新的体验。 　　成永兴一身深蓝色薄妮子风衣，头发清爽，已经担得起帅这个字眼了。 　　“就是有点冷。” 　　这身打扮稍微有点早了一些。要风度不要温度，就是指现在。 　　“你们的进展，还是很顺利的嘛！” 　　王教授戴着眼镜，仔细的看着承载着清秀字迹的信纸。 　　“还行，主要是张群老师帮了大忙，操作都很顺利，理论正确，结果也就是可以预期的了。” 　　“下一步，你们想要做什么？”牛品今天也参加了，看着眼前的数字，也是心动不已。 　　这就是前途，这就是未来！ 　　当初年轻学生激昂的话语，好像还在耳边回响，但没有想到这么快，就看到了实际成果。 　　眼前的这篇论文的分量，牛品是知道的，他现在都动心了！这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检测专业的论文了。 　　这篇论文，也许登不上《Sience》这种超一类的期刊。但其它的期刊，基本上，可以横着膀子逛了。 　　———————— 　　“我的建议是，专利可以先申请。这次用到的加工方法，也可以申请相关专利。但是论文不要着急发表。甚至学校内部，也不要声张。” 　　“为什么？” 　　“先把论文压一下，多做几篇文章一起发表。发表太早，怕有人跟风。” 　　重生者最大的金手指就是信息，信息既然拿出来了，那肯定要尽量的利益最大化！ 　　这些成果，也是他手里的筹码。他需要积攒更多的筹码，为人生的下一步，争取更好的条件！ 　　发表过几篇论文后，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大为增强。论文晚发几天，不影响大局，先闷声发大财吧。 　　“学校内部？你指的是电子系吗？”王立国，也是若有所思。 　　“行，暂时先不要声张，谦虚一点没有坏处。再给你们两周时间。但项目花了不少钱，也不能一直拖着。下周五，专业会组织一个进度报告会，到时候，一起亮相吧。” 　　他同意了这个观点。 　　“这一批的样品，测试结果怎么样？感觉顺利吗？”他又转头询问赵薇薇。 　　经过一周的工作，第二批的样品也已经送了过来。这批样品，是单轴的加速度传感器。 　　“还没有仔细测量。但感觉上，应该不错！”赵薇薇还没有来得及，设计相应的实验装置，只是随手测试了一下。 　　“那行，我直接给博士发邀请了，让他们也尽快赶过来。”王立国，转身就把几件事情的前后顺序，都安排妥当了。 　　“这篇论文涉及到的专利申报，你去找希主任吧，让他跟林校长直接申请经费，尽快落实。等下次进度会的时候，希望可以看到回执。论文发表不了，专利也好。” 　　“至于论文的事情，下次会上统一讨论，你这边先准备着。”王教授转眼就给赵薇薇安排了一堆任务下去。 　　“好的。” 　　赵薇薇，也不打杵，都一一应承了下来。 第173章 安抚 　　随着新的一周，新的一个循环开始了。这波样品，成永兴采用了新的模式。一张图里包括了两种结构，这样可以大大节约成本和时间。 　　当然了，任何事情，都有利有弊。在效率提高的同时，设计的容错能力也就下降了许多。 　　每种探头，备份的数量少了，失败的概率也就增加了。 　　好在过去两轮的试验结果，给了一些有效的参考，对于材料的关键系数，有了一个大概的经验估计。 　　论文流水线的运转越来越顺利，但也给同学们带来了压力。 　　郝云丽可不敢逃课，只能是上午上课，下午和晚上跑来帮忙。复习还有作业，把她压得要死要活的。 　　好在女生团队，互相帮助的精神始终存在。几个女生轮流上机操作，也算提前学习计算机辅助设计这门课了。 　　————————— 　　第三周，电脑画图组，录入的图样，是新画出来的，所以她们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是严亮这个生产组，就有了些意见。 　　因为他们的劳动，基本上是完全相同的重复劳动。 　　第一次算是练手，第二遍算是熟练。那么这个第三次循环算什么？ 　　“上次送去的样品，测量结果如何？”严亮在屋里问了一句。 　　由于时间的关系，只有他下午请假，他已经成为了小组里的绝对主力，大家都期待着尽早出结果。 　　这段时间，他们一遍遍的重复做相同的事情，这已经是第三轮了。 　　头一两次，还有新鲜感，第三轮就有些厌烦了。 　　“是啊，送去好几天了吧！”冯言和郝云丽正好也来到实验室，机房就在隔壁，她们有时候，偶尔也会来转转。 　　“检测实验室那边还在测试呢！有了结果会通知大家的。” 　　随着开学，微电子实验室里，慢慢的人多了起来。实验室里一堆人，啥人都有，成永兴也没有办法实话实说。 　　同学们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大家还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各自聚精会神的，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半导体实验室是个满危险的地方，各种溶液，试剂，大多数带毒！不小心可不行。 　　“晚上我请客，去吃小炒去。”成永兴决定找个机会补偿一下无偿付出的同学们，他现在不缺小钱了。 　　“好啊，我回去叫人！”冯言高兴的叫到。 　　“呃？好吧。” 　　冯言指着成永兴惊愕的表情笑了起来。 　　“好了，就我们几个，看你那小气样！”郝云丽在旁边打圆场。 　　“哇，这么早知道就心疼人了。” 　　冯言与郝云丽两个人闹成了一团。 　　”啊，啊！” 　　————————— 　　5点多种，大家多呆了一会，把东西收拾好以后，才一起往外走。 　　“今天怎么想起请客了？”严亮与成永兴熟悉得很。 　　“抓你们来工作，不给钱，饭的总还是要管的嘛！” 　　这两周，大家倒是真学了不少东西，这种机会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别的不说，光耗材就价值不菲。 　　就是电子系的学生，到大四才能轮到几次操作，意思一下。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走到了下面的一个小饭店，这家的小抄和录像都很有名。 　　这是一个普通住宅改建的饭店，有两个房间，大家选择坐到了里间。这件小饭店由于离宿舍近，价格适中，很受大家喜欢。 　　这次聚会也是成永兴的同学与老乡们在一起吃饭。两伙人在一起工作了几周，这还是第一次聚在一起。 　　成永兴没有要酒，但是要了几瓶格瓦斯汽水。这种汽水很快就会消失了。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袁帅对成永兴的举止，已经很熟悉了。 　　“再等一会。”成永兴看了一眼旁边桌上吃饭的一对情侣，他们快吃完了。“来，大家碰一下，算是庆祝了。” 　　“庆祝什么？” 　　同学们一头雾水。 　　“庆祝我们第一次聚会，第一次一起做实验。” 　　“好吧，你说道真多，多亏这不是酒。”几个同学对成永兴的劝酒能力，仍然记忆犹新。 　　———————— 　　“有啥事，这下可以说了吧。”顾明提醒到。 　　旁边的两位，总算是完事，走了。 　　“啥事弄得这么神秘？”同学们的好奇感都被调动了起来。尤其是三个女生，耳朵都竖了起来。 　　“今天拉大家出来，真的是庆祝，庆祝我们的第一篇论文，已经差不多写好了！” 　　“写好了？那我们现在做的是什么？”严亮等几个人，始终以为他们是在不停的改进结构，还在同一个项目里。 　　“每一次制版，就是不同的小项目了。现在做的这批，已经是第三种结构了。” 　　其实不止第三种，这一批里包含了两种不同的结构设计，如果幸运的话，一次就可以做多篇论文出来。 　　“这是好事啊，为什么搞得这么神秘？” 　　“那我问你一句，你觉得操作设备，是你熟练，还是张群老师熟练？” 　　“这还用问吗？我们是一个数量级的吗？” 　　“芯片设计，你觉得是你熟练，还是林老师熟练？”成永兴这次是转向郝云丽了。林老师就是电子系机房的管理老师。 　　“这没有可比性吧！”郝云丽觉得这根本不是问题。 　　在机房里，她遇到问题，第一件事情就是举手，然后请林老师帮忙解决。 　　“这不就得了？这么简答的东西，我们能做，同样的事情，他们为什么不能？” 　　成永兴有些别的想法，但也只能拿两个专业的隐形竞争做理由，毕竟这个还容易理解一些。 　　———————— 　　“可这样好吗？我们用着他们的资源，还防着他们？” 　　叶静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实验，对这里面的一些利益关系还没有搞清楚。 　　“人多嘴杂，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暂时先这样，等我们实验做完，再统一宣布吧。下周，项目就结束了，到时候，就无所谓了。” 　　成永兴也懒得解释了，简单化处理。 　　“好吧。” 第174章 作妖 　　同学们很快就把这个事情放下了。 　　他们这段时间过得都很辛苦。课程，比上个学期稍微轻了一点，但是每天平均5节课是有的。下午又要来做实验，几个人都有些挺不住了。 　　这次的聚餐算是给大家打了一个强心剂。 　　只要坚持到下个星期就可以了，这对年轻人都不算太困难的事情。毕竟学期才开学，很多课还没有展开呢。 　　———————— 　　成永兴的工作强度，慢慢的降了下来。 　　同学们已经逐渐上手，他现在只需要提供想法，草图画的也是越来越简单。细节的工作被郝云丽领头的女生们包圆了。 　　所谓的想法都是一张窗户纸，捅破了就没有什么稀奇的了，难的就在想不到。 　　成永兴不需要想，回忆就好了。 　　不仅是成永兴的劳动强度在降低，同学们的劳动强度也在降低。大家对分给自己的工作工序基本上也熟悉了，因为来来回回就是这么几个步骤，熟能生巧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有了时间后，成永兴上课的次数多了起来。时间允许的话，他也没有必要去逃课，这种没有必要的麻烦还是不要找的好。大一，逃课还没有成为主流，班里如果有一个人逃课，是非常明显的。 　　老师们虽然不说什么，但他的信誉和好感度，没有必要这样白白消耗。 　　——————— 　　英语六级的报名成功了，张老师替成永兴直接报的名，根本没有提四级成绩的事情。 　　他把报名费交给张老师，然后就什么也不用做了。 　　在他的影响下，几个自认英语较好的同学也都提前一年报了四级。女生里第一批帮他的四个人集体报名，别的不说，她们英语论文抄的是很娴熟了。 　　由于天天上课，他的新打扮终于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在校园里，天气虽然渐暖，但是军大衣还是主流。不差钱的他，天天穿着小马哥的同款呢子大衣招摇过市，潇洒得很，十分的吸引眼球。 　　这个形象的改变，带来的视觉冲击还是很明显的，至少右天说他骚包。 　　他中午不回寝室，在户外活动时间其实并不多。为了风度不要温度，成永兴慢慢的张扬了起来。 　　随着天气的一步步转暖，成永兴很快的就不是一个单独耍酷的人。越来越多的人也加入了他的行列。 　　女孩子们是换装最快的群体，她们纷纷的卸下了冬装。校园里提前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 　　时间转眼进入了最后一周，经费也花得七七八八。 　　这一周，只剩下流片的工作了。画图，录入的工作都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轻松，就是严亮他们的工作，也被停了下来。 　　这一周，成永兴要自己操作！ 　　连续做了几个样品，证明了概念，又有了论文，可以交代过去了。这最后的一周，算是他的私人时间。 　　这周的工作，一个目的是验证，他道听途说的，MEMS独有的工艺方法。 　　这次的结构设计，目的就是为了搞清楚这些奇怪单词的意义，而不是为了测量数据。所以，制图的时候，每种结构，一个备份都没有。 　　与此同时，成永兴也会利用此机会，对实验室的各种设备，进行各种极限测试。 　　接下来的工作，很大一块，就是要对这些设备的改造。所以这一周，就是他利用各种机会，去了解现有设备的参数和可塑性！ 　　由于这帮学生，过去的几周，都挺老实的。慢慢的，张群也就不怎么跟在周围了。这就给了成永兴以可乘之机。 　　老实人撒谎，是根本没有办法防的。 　　当然，成永兴也不指望，这次就直接做出点东西来。 　　这次作妖的目的，与上学期结束前的那次走马观花性质差不多，就是了解和探索。真正的工作，必须要用全新的设备。他现在只是想了解，是改造现有设备好，还是购买，或者设计新的。 　　————————— 　　实验室的排期，也是越来越困难。成永兴干脆上午也跑过来祸害机器，反正也不需要助手。 　　由于他的目的不纯，这周的战果，就不要想了。 　　每天不断的返工，大量的晶圆片，被不断的打水漂。 　　随着预算的超支，终于引来了注意。这场令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行动，在周四的时候，才算告一段落。 　　张群对眼前被祸害得不像样子的实验室，感到莫名其妙。按理这个学生应该是水平最高的那一个，他是第一个可以独立工作的小组成员。 　　两周下来，怎么他的水平不进反退？而且还退得这么多？ 　　这些天，那几个始终跟在他左右的几个女孩子，不见了踪影，是不是原因就在这里？ 　　成永兴对众人异样的目光，毫不在意。 　　有本事你们咬我啊？ 　　老古董技术落后，也有落后的好处，这么折腾，居然一台坏掉的都没有！这让天才的威名，大打折扣。 　　————————— 　　张群多少还能察觉出点异常，但小组的成员们的感官，完全不同。 　　看到成永兴的花式操作，大家的感受，居然是“原来还可以这样做！今天又学了一招！” 　　前三周的顺利，使得再不服气的同学，也没有了话说。 　　严亮他们，小心翼翼，把伤痕累累的晶圆切片，封装，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包了起来。交给了来收货的赵师姐。 　　就这样，这帮新生，挥了挥手，带走一片成果。给这间实验室，留下了一个不朽的传说。 第175章 辛苦 　　一切都很美好，除了天气。 　　两天前，也就是周三的时候，下起了一场大雪，这场雪，整整下了一夜，随着这场大雪，气温也突然下降。 　　只要一出门，就能感到外边的寒冷，但是成永兴没有衣服可换。 　　棉袄和军大衣都送走了！ 　　去取衣服，来回要在外边走半个小时，还不如就这样挺着了。估计这个倒春寒也持续不了几天，挺挺就过去了。 　　但现实给了他无情的一击。 　　周五，早晨一起床，他就知道自己发烧了。头晕得厉害，还开始流鼻涕。 　　这还是他一年来，第一次真正的生病。前阵子，他偶尔会有头晕的小毛病，但只要稍微睡一觉，甚至只要咪上几分钟，就没有事情了。 　　勉强跟同学们一起上了一节课，他就坚持不住了，只能请病假，整堂课他都迷迷糊糊的。 　　去校医院排队开了点感冒药。今天看病的也特别多。看起来大多数人，都是因为气温骤降，着凉或者感冒的。 　　取了军大衣和棉袄回来，成永兴吃了药就躺下了。等他起来的时候，一看表，已经快三点了。 　　这觉睡了差不多有4个多小时，又出了一身汗，感觉好像好些了。 　　连跑带颠的赶到检测实验室，已经三点十五。按理会议已经开始了，但是奇怪的是郝云丽等几个人没有进会议室，在外边悠闲的转悠呢。 　　“是改地方了吗？还是改时间了？我可是跑着来的。”成永兴纳闷的问了一下。 　　“你不是生病了吗？她们已经开始了。”这是一般关心的同学。 　　“我们哪有资格参加啊，双方的领导都来了！”这是不一般的同学。他们根本就没进去会议室。 　　“有啥好消息，早点让我们知道。赶紧进去吧。”这是正常同学。 　　————————— 　　成永兴敲门，走进去的时候。屋里的的会议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会议桌上摆了一片各种探头还有实验报告。 　　“我们的主角来了！成永兴同学。” 　　希主任看见成永兴敲门进来，主动的介绍了一句。 　　今天，微电子实验室的赵主任也来了，两个人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在微电子实验室的时候，两个人见过，但是没有沟通过。 　　“各位老师好！我早上发烧，开了点药，一直睡到现在，所以迟到了一会。”没有人问他迟到的事情，但他得解释，这是起码的礼貌。 　　“冯言她们给你请假了，本来以为你来不了了呢。恢复得怎么样？好些了吗？” 　　牛品安抚了一下跑得满头是汗的学生。 　　“好多了，睡了一觉，出了身汗就好一些了，谢谢老师关心。” 　　“多穿点，哪有这么早就脱棉袄的。以后多穿点！”王教授看过成永兴的骚包样。 　　“是，以后一定注意，没想到这场倒春寒这么冷。” 　　成永兴紧了紧衣服。本来睡觉的时候就出了不少汗，刚才跑过来，汗又出了不少，裹在身上很不舒服。 　　——————— 　　赵良才一直没有说话，看着这个穿着旧军大衣的年轻学生，跟各位师长们寒暄。看来检测专业里，师生之间的关系很不错啊！ 　　赵良才是被王启年拉来的，王启年听到一些风声，说是MEMS这个联合项目已经出成果了。 　　这次是分赃大会，王启年就把老将拉了出来，帮他镇场面。 　　赵良才本来没有把这个项目太当回事。他也没有参加去年的洗脑大会。 　　一个本科学生，还是新生做的项目，能出多大的成果？ 　　学校其实不是一个能保密的地方。虽然小团体决定要压住消息，但是专业里人多嘴杂。慢慢的，各位研究生兄弟们就都得到了风声。 　　而各专业的研究生，又都住在一起，互通有无，慢慢的，消息就传到了赵主任的耳朵里。 　　赵良才得到了风声，当然要一查究竟。于是几天前，他也就掐着点，微服私访。 　　不过当时他看到的场景，很是令他无法理解。成永兴正在作大妖，把酸水当碱水用，用氧化炉去晶圆烘干！ 　　所以他也就对这种谣传不屑一顾，转身忙别的去了。 　　但是事实就在他的眼前，不由得他不信。 　　———————————————— 　　“你接着说吧！”希占平转向被打断介绍的赵薇薇。 　　“目前我们总共完成了样品，一共是12种。其中，第一次和第二次，每次都是单一结构。所以头两周时间，只拿到了两种构造。” 　　“你的这几篇论文，就是基于这两种构造？”希主任今天是主持人，都是他在发问。 　　“是的，目前已经完成的论文框架，有2篇，还有3篇，还在写，尚未完成。”MEMS的题材新颖性，导致只要换个角度描述一下，就又是一篇论文。 　　“你接着说，第三周样品的情况。” 　　“第三周，我们采用了新的方式，切割出来的样品，还是八个，但是拿到了两种结构。”赵薇薇把桌上单独摆放的一小堆封装样品推了出来。 　　“一次做了两种？测试结果怎么样？” 　　“这些样品，还没有来得及进行系统测试。但我大概的测试了一下，至少其中一种，应该没有问题。” 　　“也就是五成的成功率？” 　　“第二种，也许是测量方法错了，现在还不好下结论。我实在是没有时间了。” 　　这段时间，赵薇薇也是忙个底掉。要同时设计这么多实验，申请专利，写论文。 　　有了个光纤联合实验室做例子，大家慢慢的，对写专利不反感了。这次的项目，也是如此，专利优先，论文就都放下了。 　　“那第四周的情况呢？” 　　“这批样品是昨天拿到的。这次的方法，更加激进，我们拿到了8片样品，但同时也是8种结构！” 　　“这么冒险？有进行过测试吗？” 　　“没有！这两天我的工作重心，一直放在前期样品的收尾上。”赵薇薇的嗓子都有些沙哑了。 第176章 眼晕 　　看着赵薇薇辛苦的样子，几位师长也就不好再追问什么了。 　　“你的意思，这篇论文，就是用这个芯片做出来的？”赵良才刚才一直捧着论文，仔细阅读。 　　“是！” 　　“能不能现在重现一下，做一下重复试验！” 　　“现在？” 　　“对，我想亲眼看看。” 　　赵良才还是觉得眼前的现象有些怪异。 　　成永兴的作妖，他是亲眼所见。那种操作方式，也能做出有用的东西，他真是有些无法接受。 　　“我把东西拿过来，还是我们去试验台那里？” 　　“试验台那里是现成的吗？”这是希教授在询问了。 　　屋里的各位，对赵主任不走寻常路的要求，都很吃惊。这又不是项目成果审查会，你想要做什么？ 　　“不是，已经拆了，都要现搭。” 　　“那你把东西搬这里吧，这里毕竟空间比较大。” 　　“好的。” 　　赵薇薇得到命令，就一趟一趟的开始往小会议室里倒腾东西。过了好一会，才把实验跑了起来。 　　———————— 　　“这，真是我们实验室做出来的东西？”赵良才看着跳动的数字，又有了新的怀疑。 　　“这个样品，全世界，独此一份！”希占平有些恼了。 　　老赵这是在干什么？本来以为，这个兄弟专业，今天会来抢功劳。大家的预案也是按照这个思路做的。 　　可是，结果往往让人出乎意料。 　　这是来咂场子来了！ 　　“你看看，这是我们实验室出的吗？”赵良才把拆下来的样品，递给了旁边的王启年。他的眼睛有点花了，看细节，看不太清。 　　“嗯，是我们实验室的成品。这个封装，如果没有猜错的化，是张群亲自做的。”王启年仔细打量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尤其封装，都是操纵机器进行的。 　　“嗯...” 　　赵良才觉得自己的人生观，都受到了冲击。 　　几十年的经验，好像喂了狗。 　　难道现在真是新思维当道？检测专业之所以这段时间，异军突起，就是因为挖掘新人，新方法，新思维？ 　　这个成永兴，真是个思维奇特的天才？ 　　———————— 　　“第二个芯片，能否也演示一下？” 　　“小赵，你到底想看什么？” 　　这次连王教授都看不下去。一般来说，他经历过大风大浪，生生死死，什么事情没有见过？不过，今天也是遇到到看不明白的事情了。 　　“我还是想亲眼所见。否则心理不踏实。” 　　眼见为实，赵良才是相信自己眼睛的。想推翻以前看到的事实，那么就需要更多新的事实来做证据了。 　　“好吧，小赵，辛苦你了。”一群人都没了脾气。于是又看着赵博士，进进出出的忙活，过了好久，才算把数据跑了起来。 　　“赵主任，你还想看什么？”赵薇薇原来就是在电子系读书，她的态度，一直很谦逊。 　　“行了，我服了！” 　　赵良才把身子往后一靠，现在需要冷静一下。 　　其实他并不了解，成永兴当时只是想了解一下氧化炉的运行参数，至于扔进去的东西，是什么，他根本不在意。 　　至于酸水，碱水嘛，不都告诉过了嘛，那只是出了个小问题！怎么还问？ 　　———————— 　　“这桌子上摆的，都是这几周的成果？”赵良才也是见过风雨的人。 　　事实摆在眼前，他也就只能认赌服输。当务之急，是迅速止损。不能继续纠结于细节了。 　　“是。” 　　这次就连赵薇薇的回答，也是有气无力了。 　　这慢的，恐怕不止半拍了吧。这都慢了快一个小时了！刚才热热闹闹的，都谈的是啥东西啊。 　　摆脱了心里的阴霾，赵良才睁开眼睛看世界，风景果然不同。 　　微电子马达在89年是个轰动世界的科学事件，与超导差不多是同一量级的事件。后世的人是很难理解它的分量的。但现在，它确实是在风头浪尖上。 　　看着桌上的一堆东西，他居然有一种炫目的感觉。其实不仅是他，所有人，看到桌子上的这群东西，都在眼晕。 　　尤其是这种数量级上的增加。 　　第一周，第二周，各是一个，每个样品，可以产生高端论文三个。 　　第三周，是两个样品。 　　更可怕的是第四周，8个！ 　　这是什么东西爆炸了吗？ 　　———————— 　　成永兴的感冒，还没有完全好。看着别人做试验，兴趣缺缺，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 　　他并不知道。最后的8个样品，在他逐渐耀眼的光芒下，最后居然变成了检测专业的世纪之谜！ 　　这8个样品，当时设计的时候，主要目的是想尝试一下，后世比较著名的几个MEMS的独有加工工艺，另外就是对设备的边界测试而准备的。所以造型是能有多怪，就有多怪，基本上没有怎么考虑实用性。 　　当然，这些造型也不能说全无道理。因为人是无法凭空想象出，他没有见过的形象的。这种奇怪造型，多多少少，与他以前见过的结构粘点边。所以，这种是是而非的东西，最有杀伤力。 　　在前三批样品，全部产生合格论文的情况下，这第四批，大家对它的期望值，可想而知。 　　可问题就在这里，这批样品里，居然没有人能猜出，这些东西是测量什么用的。猜不出用途，那怎么做设计？ 　　然后更诡异的事情来了，他们去问事情的始作俑者，设计者本人。这个本人，成永兴居然说他也不知道！ 　　如果这件事情，就此结束也就算了。但是有好事者猜测，之所以这批样品，没有取得结果，可能跟后期项目经费不足有关系。因为前三批，普遍用时是5天到6天。而最后这一批，四天就结束了。 　　于是有人，就找了一个自认还能看懂的结构，重跑了一遍流片，然后按照自己的思路，测试了一番。居然让他瞎猫碰到死耗子，成功了！ 　　这件事情的结果，点燃了沉寂已久的热情。这个世纪谜题，奖励之丰厚，使大家趋之若鹜。 　　这种论文，只要一篇，就足以上青天。 　　———————— 　　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情。 　　现在这8个样品的最大作用，就是使所有人都眼晕！ 第177章 挖角（上） 　　赵主任看了一眼，在一侧装模作样，拿着份报告，防止睡着的青年人。突然发现一个机遇出现在眼前。 　　“你是第一次看到这些报告？” 　　“嗯，我？” 　　成永兴差点睡着了。这一吓，他手里的报告，差点掉地上。 　　“对，就是你！” 　　屋里不少人都乐了出来，气氛缓解了不少。 　　“我们是分工合作，我只是负责前面的生产，后面的数据分析，是赵博士在负责。” 　　成永兴虽然有些犯困，可没有犯傻。他不明白这句问话背后的含义，本能的进行防卫。 　　这是准备追究他知情不报吗？ 　　“你很喜欢做半导体项目？” 　　成永兴为了半导体项目，放弃光纤项目的事情，也被他想了起来。这个学生还是有点知名度的，只不过最初他以为，这会是个笑话。 　　桌上摆着的，已经完成的论文，有两篇，差不都完成的有，三四篇。这后面还有十倍以上的论文，走在来的路上。 　　这种效率，简直令人无法相信。而这一切的起源，就是面前的这个奇怪的年轻人。 　　“还行，毕竟半导体行业是新兴行业，机会比较多。” 　　半导体产业会是在IT潮之前，唯一可以跟金融业相比的产业了。 　　“既然你对半导体专业这么感兴趣，要不，你转学到我们系来吧。我这边给你创造更好的条件，实验室资源都向你开放！” 　　... 　　赵良材主任的一句话，把屋里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的选择，不是抢成果，而是抢人！ 　　... 　　成永兴没有想到，这里还有这么一个选项。 　　如果入学他就能进入半导体专业，至少可以节省他一年多的时间。 　　到现在，他还前进在曲线救国的道路上，为的就是接下来的LED项目。 　　这一年来，他一直在小心的积攒力量和人望。一步一步的，引诱整个检测专业，在按照他的思路，转向前进。 　　... 　　“老赵，这也太过分了吧。当着我们的面就这样挖人？ 　　这可是我们专业，几年来最优秀的学生！ 　　而且政策也不允许。都像你这么干，学校不都乱套了嘛！” 　　希主任赶紧出面，压下了话题。 　　现在可不是学生到大三可以选专业的时代。学生换个专业相当的困难，一般都是由学生发起，接收方与原专业同意，才有可能进行。 　　这中间涉及大量的背后工作。检测专业是绝不可能放人的。 　　———————— 　　“直接转专业，有些困难，但你可以申请双学位嘛！” 　　赵主任的脑筋转动，是非常快的。 　　双学位，是为学习较好，有能力的学生，进行跨学科学习提供的一种特殊通道，属于政策鼓励的范围。 　　这次就连希主任都说不出话了。 　　“啊！…” 　　成永兴张了张嘴，他是真有些动心了。 　　这是一条成本低，见效快的通路，另外还不需要让他担上一个背叛的名义。 　　“嗯…” 　　他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想明白整件事情。 　　这显然是一条利大于弊的的选择。 　　在短短的一瞬间，他居然没有发现，这条路会有什么缺点！ 第178章 挖角（下） 　　“你们哪有什么微电子，半导体专业？多修一个电子专业，有什么用？” 　　姜还是老的辣，王立国一句话就把情势整个反转了过来。 　　是啊，赵主任是微电子实验室的主任，但是工大目前并没有微电子这个本科专业！ 　　“老赵，你这是疯了吧，连这种不存在的承诺也敢做！” 　　希占平刚才，差点被赵良才给唬住。现在想想，出了一身冷汗。 　　“谁说不存在？不论他选我们哪个专业，我们都会把微电子实验室，和其它所有实验室的设备，对他开放。对他来说，那些本科课程还需要学吗？ 　　他已经把大三，大四的专业课都学完了！他需要的是实验室和相关的科研资源！” 　　这时候需要猛夸，至于真正的水平，不重要。 　　这次的项目为什么要两方合作？原因就是检测系没有相关资源。 　　而这些资源，电子系有！ 　　“小成，你慢慢想，想好了来找我。要办什么，我亲自去替你跑！” 　　赵主任不等其它人再发话，就中止了话题。 　　年轻人的犹豫，是所有人肉眼都能看得到的。 　　———————— 　　经历了这一波激烈的交锋以后，剩下的会议议题，刚才还令人兴奋的成果，突然就变得无味了起来。 　　MEMS项目小组的工作，已经进入了尾声，项目剩余经费，花得也差不多了，在微电子实验室的工作已经全部结束了。 　　剩下的工作就由检测专业接手，双方的合作，或者说，微电子实验室的工作，也就告一段落。 　　会议的下一个议题，更加重要，那就是分赃。论文的署名等，这是科研项目的目的和根本。 　　按照赵良才的想法，一个学生的项目，署不署名，都关系不大，甚至去争这个署名，都有些掉价。 　　但是这次讨论的不是一篇论文，而是一批，有可能多达二十几篇，甚至更多的论文。其总数甚至高于微电子实验室的全年产出。 　　王启年叫他来助阵，为的就是这个。 　　而且，这次的成果，不仅仅是论文这么简单，这之后还有一个国际联合实验室！ 　　涉及到的利益，以百万美元计！ 　　这里牵涉到无数人员的升职，出国考察机会。 　　... 　　但突然间，这些好像就都不重要了！ 　　大家甚至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谈些什么。 　　任何谈判，都要预设一个前提，共识。现在这个前提，成了未知数。 　　这也是成永兴的价值所在，他一个人，至少值二十篇论文！这个数字足以让他博士直接毕业了。他如果想留校，连评教授的硬指标都够了。 　　——————— 　　成永兴旁听了一会，身体有点不舒服，干脆就告了个假，退了出来。反正他们怎么讨论，也不会少了自己这份。 　　再说论文署名的多少，对他这个学生意义已经不大了。他不需要评职称，最多捞点奖金罢了。 　　向下一个目标冲锋的条件，经此一役，已经成熟了。 　　——————— 　　“你不是动心了吧！”赵微微指的是换专业的事情。 　　赵微微也跟他脚前脚后退了出来。屋里留下一批中老年，慢慢的去协商。 　　“我要再想想这里的厉害关系。“成永兴也是实话实说。 　　“我是电子系毕业的，结果来到检测来读博，你却走着跟我相反的道路。”赵薇薇从自身的认识出发，觉得小师弟离开的可能性很大了。 　　学校跟企业不同。学生在专业之间流通，是很平常的事情。 　　学电子的本科生，考了个计算机的研究生，这种事情，再常见不过。赵薇薇就是这种情况。 　　“我要再想想。我要去吃饭了，中午就没有吃。得走了！”成永兴与回实验室的赵师姐分手，自己往外走。他确实觉得饿得厉害。 　　——————— 　　会议在两个年轻人出去以后，很快就结束了。 　　其实今天还有一个大的议题，谁都没有提。 　　第一期的试验做完了，下一期呢？还是跟电子系合作吗？电子系不能自己做吗？ 第173章 雁过拔毛 　　就在成永兴走出实验室门口不久，刘福兴在宋国明的陪同下，走进了检测专业的办公室。 　　刘福兴时隔四个月，再访冰城。 　　这次有了经验，他穿的衣服足够厚，再加上天气也是逐渐回暖，他没有一下火车就被冻坏的感觉了。 　　他是被老熟人宋国明从火车站接来的。一下火车就直奔办公室。 　　刘福兴上次回到上海后，沉寂了很久。 　　去年的冰城之行，基本上是彻底的失败！ 　　他不但没有成功的给公司带来了一个有价值的合作协议，还被忽悠着捐出一笔钱。结果回到公司以后，他还说不清捐款的目的！ 　　这次接到工大的电话以后，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已经彻底不愿意提起上次的旅程了。 　　捎带着，他对所有的北方人都有了意见。 　　这些人骨子里流的都是土匪的血，雁过拔毛！ 　　但是工大方面很快又发了一个传真过来，上面的数据引起了他的兴趣。作为这个行业的精英，他的敏感性还是有的。 　　在他把传真转发了以后，亚太总部和德国总部都有了兴趣，这才有了他的第二次的冰城之旅。 　　———————— 　　双方一番寒暄之后，刘福兴就注意到了桌上的东西了。 　　“你们真的做出来了？” 　　他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就是一桌子的探头还有各种文件。看文件是一种感觉，看到实物，又是一种感觉。 　　去年他离开的时候，心情是沮丧的。 　　他是第一个看到工大这个金矿价值的人，确不是收获果实的人！ 　　这几个月，他也在关注着工大不断发布的论文。专利由于申请初期，是查询不到的。他只能从不断发表的论文去反推对方的技术进展。 　　现在，就在不起眼的茶几上，摆放着一批更为重要，更有价值的成果！ 　　这是一间什么样的学校啊？能力如此之强，为什么以前没有怎么出名？ 　　刘福兴由于工作的关系，对传感器相关的信息一直非常敏感。 　　新兴传感器领域，主要是由美，日，德三家所垄断。除此之外，北欧也有几个公司和大学也有所涉猎。 　　但没有想到，在中国的北方，一个以重工业闻名的城市里，还藏着这么一所实力雄厚的大学！ 　　去年被迫留下的买路钱，居然开花结果了？ 　　“喏，不都在你面前了吗？还有几个探头，我们还在测试中。等有了结果，就会拿出来了。” 　　“我可以看一下详细信息吗？”刘福兴在上海看到的是测试结果，但是没有收到设计图纸和详细信息。 　　“这是写好的论文。”王教授把桌子上的几篇论文和报告递了过去。 　　———————— 　　刘福兴接过了论文，仔细的研读了起来。 　　任何一个技术，初期的思路都是简洁明快的。MEMS也不例外。 　　不到五分钟，他就明白自己手里的东西是什么了。 　　博士的名气不显，主要的原因他们的产品，主要是工业用户，而不是普通消费者。其实他们在传感器领域，检测仪器等的力量，比菲普都要强。 　　刘福兴也是如此，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些成果的价值。这里面一些项目，他甚至可以立刻的找到应用场合。例如加速传感器，直接就可以用到车辆和飞行器械上。博士最大的市场就是汽车零部件！ 　　“我要立刻向总部汇报！” 第174章 吃饭最大 　　刘福兴深呼吸了几口，平静了一下心情。 　　这次他可不敢自己做主了，狮子搏兔，尚使用全力。如果哪一步操作失败，错过了这次的盛宴，那可真是要后悔终身。 　　“到我办公室来吧。我那里的电话可以打长途。” 　　希主任看到刘经理对这些论文这么重视，赶紧站了起来。 　　这段时间，检测专业与国内国际的沟通很多，他的电话也开通了国内和国际长途的功能。 　　这个长途开通后，专业里的电话费突然暴涨，不少人都会跑来用一下。这里也说不清，哪些是公事，哪些是私事。 　　好在检测专业手上的可动用经费多了起来，还有个联合实验室，勉强可以消耗得起。 　　刘福兴也不客气，连续给上海，香港，日本还有德国都挂了电话，一个电话比一个电话的级别高。由于是欧洲的早晨，现在打电话，正是时候。 　　———————— 　　希主任把刘经理留在房间里打电话，自己则撤了出来。他在走廊里转了两圈，决定给院领导打个电话。 　　一个是学校对这种对外合作的项目，比较重视，厂家的人来了，通知一下相关领导，还是应该的。 　　另一个，他感觉到还是低估了MEMS成果的经济价值，还是来个更大的领导，把把关比较好一些。 　　林校长接到消息，很快就赶了过来。主楼与机械楼相连，就是这点好处。他花了不到五分钟就赶过来，等他到的时候，博士的人还在电话中。 　　刘福兴的电话，前后打了一个半小时，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都快6点了，下班的铃声已经响过了。 　　“林校长！” 　　“刘经理，我们又见面了。欢迎再次来到冰城！” 　　“谢谢！”两个人礼貌的握了握手，然后一起走回会议室。 　　“林校长，希主任，记得我们曾经约定，这个项目，我们博士是有优先权的吧！”刘福兴没有继续寒暄，而是直奔主题。 　　“是的。” 　　林校长稍微犹豫了一下。 　　刚才他已经全面了解到这个项目的价值了。而且厂家来人的态度，也加深了这个认识。 　　“在同等条件下，博士是有优先签约的权力的。” 　　“林校长，我们当初的约定，可没有提这个同等条件吧！” 　　刘福兴也是老狐狸，怎么可能把这么大的优先权交出去。 　　———————— 　　“检测专业在这个项目上投入了巨大精力，资源。我们甚至动用了不属于本专业的微电子实验室的资源，所以总还是有所诉求的。” 　　希主任把话头接了过去。一个谈判总要有人做红脸，有人做白脸的。 　　“请问贵方的诉求是什么呢？我刚才已经得到一定的授权了，只要是要求不过分，我会尽量配合的。” 　　刘福兴准备快刀斩乱麻。 　　上次的机会，如果在接到消息的同时，立刻下决心，而不是要求什么见面谈判，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林校长与希主任互相看了一眼，心中就是一喜。这是让狮子大开口啊，让我们提条件？ 　　“我们的目的和上次的项目，没有本质不同。首先是项目的成本，其次是专利的分成，还有就是需要联合成立一个新的半导体实验室。要知道，这次我们是借别人实验室来做的试验，耽误了很多进度！” 　　“没有问题，原则上我代表博士，同意这些要求。”刘福兴直接就把条件接受了下来。“我们是否可以立刻把意向协议先签下来？” 　　“现在？” 　　屋里的几个人都楞了。现在都已经下班了啊。 　　“对啊，协议早签，你们也可以早把论文发出去，不是吗？ 　　我看这几篇论文，都已经准备好了。发表论文，如果需要博士帮忙，我们责无旁贷！” 　　“这样吧，现在已经晚了！我们现在一起去吃饭，边吃边聊。如果能定下来，明天先签一个MOU！” 　　林校长把话题接了过去。 　　“对啊！对啊！走吧，去吃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一群人都来了兴趣。 　　吃饭的地位，绝对不是后世可以想象的。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这句名言，有其实际存在的意义！ 　　这么多人，等了这么久，还不就是为了吃饭？ 第175章 心动 　　成永兴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饥肠辘辘！ 　　他这一天就没有吃饭！ 　　早饭由于发烧，迷迷糊糊的，没怎么吃，午饭没吃，现在晚上了！ 　　他甚至觉得有点眩晕，不知道是因为感冒发烧，还是因为饿的。 　　外边的学生们早已散去，有些人已经去食堂了。下午食堂4点多就开门了，很多人会提前去，避免排队和拥挤。再说，去晚了，一些好菜，热门菜，就都没有了。 　　“你怎么了？是因为迟到被批评了吗？” 　　刚出门，郝云丽从旁边屋里钻了出来，她一直在这里等消息呢。 　　成永兴饿的都快走不动道了，脸色不是很好。 　　“不是，从早晨到现在，就一直没有怎么吃东西，刚才又跑来的，出了一身汗。现在是又累又饿，不是很舒服。” 　　平日里大家的油水很少，现在的人很少有胖子。再加上成永兴为了追求瘦身，十分注意饮食比例。他的体型倒是锻炼了出来，但是脂肪存量太少。 　　他现在的症状，很大可能是低糖引起的。 　　“那赶紧走吧，去食堂，早点吃饭。”两个人一起肩并肩的往外走。 　　出了教学楼，成永兴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室外的气温，随着太阳的落山，越发的寒冷起来。 　　他身上的汗，无法挥发，就是棉袄和军大衣也不能完全挡住冷风的吹袭。而且这种冷风遇到潮湿的内衣与皮肤，片刻之间，他就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 　　“你的感冒好了吗？”看着辛苦的男同学，郝云丽关心的问道。 　　“刚吃药那会还行，现在估计药劲过去了，有点顶不住了！出了一身汗，被冷风这么一吹，还真难受。“成永兴都有点打哆嗦了。 　　“那快走几步吧，先吃饭，吃完了，回去换件干净衣服就好了。” 　　“只好如此了。” 　　成永兴即使没有什么体力，也尽了最大努力，加快了脚步。 　　———————— 　　郝云丽陪着成永兴来到食堂，两个人合作，她去排队买菜，成永兴去买饭，那里不需要排队。 　　成永兴还是有些眩晕，这还是第一次，他需要别人照顾呢。这段时间，他慢慢的转变着角色，已经从小弟变成同学们心目中的领头羊。 　　食堂队伍不长，时间还早。郝云丽端了一个柿子炒鸡蛋，一个红烧茄子回来。这也算是大家喜欢的大众菜了。 　　在郝云丽关切的目光里，成永兴吃了几口饭，才算慢慢缓了过来。低血糖的症状明显得到了缓解。 　　等两个人度过了最初的紧张后，慢慢的觉查出一丝尴尬。 　　整个食堂也没有几个人，这个桌子上没有别人，他们两个人就像情侣一样紧挨着，坐在一起。 　　缓过来的两个年轻人，都意识到了这个难堪的情况，有点坐立不安。 　　同学们随时都会来食堂吃饭，这要是被堵住了，那真是无法解释了。但是这时候分开坐，又太显眼了，进退两难。 　　理智上讲，应该赶紧吃完走人，但是谁也没有加快速度，没有人想破坏这个奇怪的气氛。 　　————————— 　　两个青年男女，就这样静静的吃着饭。 　　成永兴沉默了一会，觉得时间十分的难熬。总这样沉默下去，也不是办法， 　　“告诉你一个打饭的窍门。” 　　男孩子总是要说点什么化解一下。作为男生的成永兴，决定打破僵局。 　　“打饭的时候，分开打两次二两，给的比四两要多！” 　　“这不好吧，那么多人看着。”郝云丽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衣食这两项，是学生们的主要花销，尤其是吃饭这一块。除了钱这一项，粮票也是真实的限制，不是你有钱就可以随便吃的。 　　“没关系，你不好意思的话，以后我去买。” 　　“那你可要买五份二两的了！”男生一般每顿吃六两。 　　“噢，确实有些显眼了。再说也没有这么多盆啊！“” 　　郝云丽想着男孩子，端着一堆饭盆去打二两饭的场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 　　但是笑声过后，还是尴尬。 　　预料中的反驳，挖苦，讽刺，包括殴打都没有出现。看到的只是默默吃着饭粒的漂亮女孩。成永兴觉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女孩最漂亮的时刻不是化妆以后，而是感情外溢之时。即使是双方目光没有对视，他也感觉到超越空间的情感交流。 　　成永兴感受到了有力的心脏跳动，手心又开始出汗。他只能放下勺子，把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指甲狠狠地扣进肉里，靠疼痛的信号，反反复复几次才算控制住自己。 　　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吃饱了的缘故，他的感冒居然明显好转，已经不觉得冷了。 　　”你知道＜牛肉炖土豆这个菜吧＞” 　　“知道，今天还有卖呢，怎么了？”这是一个看运气的菜，大家都知道。 　　“我前几天买了一次，师傅给的牛肉就特别多！” 　　“噢？这里也有窍门？” 　　“不是窍门，是我跟对了人。”成永兴看了一眼正在等待下文的女孩子。 　　“我前面那个师兄，打完菜以后，把饭盆伸了进去，‘师傅，你多少给我一块牛肉啊，你看这盆里明明只有土豆啊！’” 　　成永兴学着样子，端起饭盆比划。 　　“然后你就跟着占了便宜？”郝云丽被逗笑了。 　　“是。” 　　这个小故事不错，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 　　“再讲个笑话吧！” 　　联欢晚会上讲的笑话，很多都被刊登了出来。 　　这段时间，大家很久没有听到新段子了。 　　成永兴脑子里的段子和笑话很多，但大多与时代不符，很多都是围绕着手机，短信，网络，房子展开的。还有一些都是成人间的笑话，在这个场景显然不适合。 　　看着眼前为自己一句话，挖空心思在想笑话的男孩子，郝云丽心中涌起一阵淡淡的幸福感。 　　“我可不可以先吃口饭？” 　　“当然可以啊！” 　　“吃完了，我们走吧！”成永兴赶紧把最后几口饭划拉进肚子。 　　“你耍赖皮！” 　　两个人一起刷完碗然后走回寝室，马上就是周末了，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路上两个人情绪都很高，但确没有怎么说话，就这样默默的分手。 第182章 醉酒 　　工大招待所三楼。 　　“好家伙，这位可是真重啊！”马锐一边艰难的前进，一边抱怨。 　　他的个子比较矮，重量差不多都压在了他肩膀上。 　　“你小点声，他还能听见！”宋国明赶紧止住了同伴的抱怨。“马上就到了！” 　　两个人扶着刘福兴，好不容易才把他送到了307房间。 　　“咱们就这么把他扔在这里？” 　　马锐一边舒缓被压麻了的肩膀，一边东张西望。 　　这位客人，一下火车就来办公室了。宾馆什么的，都是兄弟俩代办的。 　　“还是等等吧，估计他还得吐一两次。那有床铺，要不你先躺一会？” 　　招待所的条件，与星级宾馆相比，还是差了不少。但好处是房间大。屋里有两张床，需要的话，还可以加。 　　“要不，我自己留这里陪客人，你先回去？”马锐也是累了，躺下就不愿意起来了。 　　“不用，再等会。等他睡着了，我们就回去吧。” 　　“那好！聊会天吧。” 　　马锐挣扎着坐了起来，防止直接睡过去。他也喝了不少酒。 　　“宋哥，你的学校找好了吗？” 　　“还没有，还在投简历。”宋国明这一批研究生，差不多都在联系下家。这批研究生，手上多少都有一两篇论文，出国留学的形势普遍看好。 　　“谦虚吧！我看你都不怎么来实验室了。” 　　马上毕业这批人，都在进行挑选，对比奖学金，还有学校条件。宋国明的英语不是特别好，这段时间也不做项目了，把主要精力转到英语学习上。 　　“我们这一届，也就这样了。主要是时间太短！ 　　你们明年这个时候，就会好多了。 　　这两年专业的名气也是越来越响，等你们找学校的时候，会更容易！” 　　两师兄弟，很快也就会面临分别。这之后天各一方，分散到世界的各个角落中去了，还是有不少东西可以聊的。 　　——————— 　　“我还能喝！”躺在床上的人突然喊出了声音。“今天我高兴，谁也别拦我！“ 　　“刘经理！？” 　　两个人赶紧扑了过去，结果床上的人，只是喊了这么一句，就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港人喝酒还是不行啊，他根本就没有喝多少啊！” 　　“主要是酒喝混了。他今天喝了三种酒，红酒，白酒，啤酒，都喝了。” 　　“谁不是混着喝?” 　　马锐小声的抱怨了一句。他倒是没有喝醉，但是这个量正好犯困。 　　“这位刘经理，今天是真高兴啊！“宋国明倒是没有怎么样，人还精神得很。 　　“能不高兴吗？要搁我这里，我也得高兴坏了！ 　　这次博士公司算是捡了个大便宜！ 　　上次他走的时候，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这回在酒桌上，差点就把王教授和希教授给供了起来！” 　　“不过怎么没有看到小成啊？”宋国明由于精力转移，没有怎么参与专业的各种活动。 　　“他生病了，下午开会的时候来了一会，又回去了。” 　　“马锐！”宋国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客人，有感而发。 　　“嗯？”马锐有些昏昏欲睡，这又被喊醒了。 　　“你是赶上了好时候。以后你的发展前途要比我们强多了。” 　　“为什么这么说？” 　　“我马上就要毕业了，说这些有些晚了。但你还有机会。 　　以后你多花点时间，与小成好好处处！这个小师弟不一般。跟他处好了，以后会获益匪浅的。” 　　“不至于吧！他有本事，是他自己的，与我们何干？” 　　“与我们何干？你的论文是哪来的？ 　　这眼瞅着就又是一批！而且这批的影响力更大。我要不是快毕业了，也会转到MEMS这个项目里。” 　　一篇论文，从立项，到完成，专利申请，到发表，前后3个月，并不算宽裕。对于宋国明来说，对他的留学申请，已经来不及了。 　　——————— 　　没有人回应，马锐靠着墙已经睡着了。 第183章 备胎 　　周六上午。 　　“牛教授！”一名西装男，推开了牛教授的办公室。由于天气转暖，最近专业里，经常有西服打扮的人出出入入。 　　“赖经理！你来的可是够快的了。”牛品看见来人，赶紧站了起来。 　　“也是巧，我这几天正好在冰城办事，接到你的消息，直接就过来了。你电话里说，要给我看点好东西？” 　　“是，这里有几份文件，你看一下！”牛品从抽屉里取出了几份专利申请的回执。 　　“这不是专利申请吗？给我看这个做什么，我又不懂技术。”赖德一头雾水，把文件推了回去。 　　联合实验室的事情，已经彻底委托给牛品了。他只是按时查一下账，同时清点一下收获的数目就可以了。至于哪个专利，有什么价值，他是看不出来的。 　　“你看不懂技术，看标题总能看得懂吧！”牛品也不多说，把文件又推了过去。 　　——————— 　　“这是微机械电子传感器？ MEMS?” 　　赖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去年兴起的这股热潮，至今还没有退去！ 　　“这是我们实验室申报的？”一股热血，从赖德的脚底直冲大脑。 　　“不是！”坚定的回答，又像一盆凉水冲了下来。 　　“那这是哪里来的？你们与别人有合作了？“ 　　“是的，这是与博士合作的项目。上次的签约仪式，你也参加了！” 　　“我参加了？我怎么不记得啊！老牛，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啊！”赖德直接就急了。 　　如果这个结论传回去，他就不用干了。MEMS是什么级别的项目？ 　　“我要是知道，怎么可能放过这个项目？” 　　“协议就是去年圣诞前签的。当时还开大会庆祝来着。”牛品在旁边不断的提供线索，提醒对方。 　　“博士？当时我记得他们签的是捐赠协议啊，而且他们指定的项目，连做什么都不知道。那个上海来的经理，姓什么来着，还发了一通脾气回去的。” 　　赖德终于想起来了。 　　“对，就是那个项目。这些就是那个项目的成果！” 　　“真的？这怎么可能？”赖德吃了一惊。“你为什么不提醒我一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吧！老牛！” 　　“当时，谁也不知道项目的细节。要不博士的刘经理也不会大怒而走。” 　　“你也不知道？” 　　“我知道有这个项目，但是项目具体做什么的，能否成功，成功率多大，也是一概不知。我当时的精力都在光纤项目里了，这你也是知道的。” 　　牛品只能推托。至于信与不信，就不知道了。 　　“当时谁知道？总不能大家都不知道吧！否则博士为什么投资？”赖德觉得事情有些诡异。 　　“你还真就说对了。如果以签协议当天来说，知道项目详情的，只有一人！项目的详情，恐怕连王教授也是不清楚的。”王立国是联合实验室的挂牌主任。 　　“也就是说，博士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你们的赞助？” 　　“对了！听起来很难理解，但现实情况就是如此。这不！回报来了！”牛品用手指在几个文件上点了点。 　　“这些就归博士了？”赖德一脸可惜的抚摸着文件上的文字。 　　这可是MEMS 啊！有没有价值不说，光是话题性，就值一圈广告的价钱了。 　　“还没有！” 　　牛品的声音不大，但是再次转变了屋里的气氛。 　　“这些专利，是以学校的名义申报的！而不是博士！” 　　“不是？” 　　“不是！” 　　——————— 　　“牛教授，你就大人大量，别一直在这里跟我打谜语了。您把我喊来，到底是想让我做什么？” 　　赖德这一会，被折腾的五脊六兽，血压都要上来了。他是彻底放弃了。 　　“我们签订的条款是，同等条件下，博士优先！他们只是有优先权而已！” 　　“你的意思是？” 　　“菲普未必没有机会！你们的决策速度更快，条件更好。” 　　牛品在一边劝说。 　　“明白了，我们不就是个托嘛！” 　　赖德也不是什么也不懂的白人。要论耍心眼，牛品这种书呆子，远不是对手。 　　“我可是一句都没有骗你啊！这么大的机会，你准备拱手让人？这么轻易的把成果让给竞争对手？” 　　牛品分配到的任务，就是找几个敲边鼓的来哄抬物价。马上就要两军对垒，各自都需要筹码和备用方案。 　　由于有过一次经验，今年的学校形势，还有国际形势，与去年又有所不同。大家的心态都平和了许多，有更大的耐心来争取更大的收益。 　　“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合计合计！ 　　别的不敢保证，决策权这块，你放心！ 　　我是有根底的！” 　　赖德想了想，这个托的机会，也不能放弃， 　　谁说备胎永远是备胎？ 　　在正胎上扎个窟窿不就行了！ 　　一颗钉子就可以做到的事情而已。一分钱都用不到！ 　　“牛教授，中午有没有空？我们出去一起吃个便饭。然后再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第184章 清仓 　　周日 　　成永兴被王立国叫到家里吃饭。 　　王教授家与成永兴租的房子，在同一个社区里，中间隔了一条同江街。 　　“你怎么还穿这么多啊！” 　　刘姨一开门，就看到的是全副武装的年轻人。 　　成永兴在军大衣里面还套着棉袄，整个人显得鼓鼓囊囊的。 　　“周五感冒了，大病一场，有些怕了。” 　　这两天的气温明显回升，但他在这个上面吃了大亏，可不敢再犯错误了。 　　从一个极端走到另外一个极端。 　　今天，他弄不好是全校，最后一个还在穿军大衣的人了。不过这么穿的效果倒是不错，回头率依然很高！ 　　“来，快进屋，把大衣脱了，屋里暖和。” 　　冰城住宅的暖气还是很赞的。 　　现在还没有到东北最困难的时候，室内的平均气温都有零上二十度左右。 　　室外的气温已经上升到零上了，由于暖气过于强劲，很多住户，需要开窗引入冷空气来降低室内的温度。 　　“需要我干点什么？”成永兴把军大衣和棉袄全脱了下来，人整个轻松了不少。 　　“啥也不用，你来了，咱们就开席。” 　　这次来与以往不同，什么任务没有，就是来吃饺子。成永兴爱吃饺子的习惯，也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 　　“王教授，早上好！”成永兴走进主卧室，看到王教授正在沙发上看报纸。 　　整个房间比以前显得空旷了许多。这个沙发上以前堆满了书，不知道这些书都哪里去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是两个月过去了。 　　————————— 　　“永兴哥，早上好！” 　　王晓梅，王教授的孙女，正在写字台前写作业，听到了声音，回头问候了一声。 　　“晓梅！来！这是给你带的磁带！” 　　成永兴把自己的一堆中文磁带清了仓。小女孩喜欢音乐，但是家长不给买，说是怕影响学习。她与成永兴熟悉以后，转过来找他借。 　　“真的啊！” 　　王晓梅乐颠颠的跑了过来，把一兜子磁带接了过去。“不过我可不一定啥时候还你！” 　　“不用还了！我现在不听这些了。” 　　成永兴在搬家之余，也在清理自己的东西。 　　“你是有新磁带了吧？”王晓梅刚把磁带放到自己的床头，立刻就又跑了回来。 　　“算是吧，我买了一堆打口带。” 　　这些中文磁带，听了一段时间他也就听腻了。刚开始听，算是个怀旧，听多就不必了。 　　另外随着同学们的条件改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买了一两盘磁带。磁带出借业务，就这样，慢慢的结束了它的历史使命。 　　那些卖打口带的，一段时间就会来宿舍门口贩卖一次。成永兴的磁带基本上都换成了打口带。 　　“啥叫打口带？是新磁带吗？下次也给我拿些来！”小姑娘慢慢的与这个大不了几岁的哥哥混熟了。 　　“这可不行，那些都是些英语歌，你听不懂不说，而且都是些金属音乐，声音大了会伤耳朵。” 　　“不要理她，一个孩子总弄这些跟学习无关的。来上桌，饺子马上好了。” 　　王立国已经开始布置餐桌了。 　　餐桌是个折叠的圆桌子，平时就收起来，插在写字台旁边与墙的缝隙之间。 　　——————— 　　餐桌展开后，摆在了屋里中央。厨房摆不开这个标准的圆桌。几个人坐下以后，身后就是拥挤的办公桌，床，柜子。 　　这种空间带来的局促感，尤其在别人家里，这种感觉令成永兴少许有些不安。 　　“王教授，你家的书好像少了不少，这些书都哪里去了？” 　　好在房间里空旷了许多，就连门厅里靠墙排着的书都不见了。 　　“我把常用的书籍和资料搬回办公室去了。” 　　返聘之后，办公室给他新配了办公桌，资料柜。他花了好长时间才陆陆续续的把东西倒腾回去。 　　绝大多数人的工作，几十年，乃至一辈子都在一个单位。单位其实就是第二个家。 　　“别说了，来，吃饭了！” 　　刘姨开始往桌上端饺子了。 　　饺子是早就包好的，冻在了阳台上，这种免费的天然大冰箱，马上就要失效了。 　　几个人一起动手，很快就摆好了。 　　“二哥和二嫂呢？”王志武两口子一直没有出现。 　　“他们单位组织植树活动，一大早就出去了。” 　　植树活动在北方大中型企业，还有事业机关，每年都有。但是在大城市，很快就流于形式。只重植树，没有足够的养护，成活率很低。 　　——————— 　　“换专业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唠了一会家常，王立国教授终于提起了正事。 　　他把成永兴喊到家里，就是这个目的。 　　很多人都想知道这名弟子的想法，但只有他能直接问。 第185章 表忠心 　　“不换了，换专业没什么意义，不划算。” 　　成永兴最近也没有闲着，把很多事情研究了个通透。 　　“怎么个不划算法？” 　　这个年轻人上次放弃光纤传感器的理由，也是不划算。这都成了他的标志性的口头禅了。 　　这种利益挂帅的思路，跟大多数国人的中庸思想很是不一致。 　　但是他又对论文署名，成果归属等大多数人很看中的东西，不在乎。这种该看中的地方不看中，不该计较的地方，斤斤计较的清奇思路，让很多人摸不清头脑。 　　“换专业我肯定是不干的，什么都要从头开始。” 　　成永兴站起来把醋瓶取了过来，给碟子里加了点醋后，又把瓶子放了回去。 　　换了专业，连同学都是新的，重生的意义都大打折扣。 　　衣锦还乡，为什么？不就是在熟人面前夸耀嘛！ 　　在曾经的学霸面前装学霸，让他特有成就感。 　　“那双学位呢？” 　　“我查过了，双学位要大三学生才可以申请，这就没有意思了。再等一年多，我们自己的半导体实验室都建起来了，还去那里干什么！” 　　———————— 　　国内半导体行业最大的短板，不是半导体本身，而是半导体设备！ 　　而检测专业就是设备类专业！ 　　后世最有话题性的半导体单位，不是晶圆厂，而是几个光机所！ 　　跑去半导体专业，他反而是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接着做MEMS？后世的时候，MEMS早已不是热点。另外，MEMS发展到极致，最后还是依赖工艺装备。 　　做集成电路设计？难道要去设计奔腾芯片吗？ 　　那可真是他的短板了，一点积累都没有。几亿个晶体管，他可没有那个记忆。 　　... 　　不管成永兴是怎么计算，但是这个结论，王立国很喜欢！ 　　要是自己精心培养的弟子，被别人一句话就给撬走了，别的不说，脸面也过不去吧！ 　　———————— 　　“对了，说起这个。我们的半导体实验室，进展怎么样？一次出了这么多成果，这次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这个，可就有点说来话长了。” 　　王立国沉吟了片刻，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近为了MEMS项目的归属权，几方势力，都在做工作。 　　检测专业，当仁不让，但是微电子专业也不会轻易撤退。 　　成果是在微电子实验室里做出来的，他们也在争取这个实验室！ 　　如果这个联合实验室，能够落在微电子专业，电子系的半导体及集成电路专业，今年就可以招收本科生了！ 　　他们与检测专业争夺的主要依据，就是专业性！ 　　除了这两方，还有一方，材料系，也在虎视眈眈。他们也有个半导体材料专业，早就在盯着这块了。 　　检测专业这一年，四处出击，到处搞跨界。弄得很多专业，十分的头疼！ 　　学校内部，暂时就是这么个形式。进一步的情况明朗，还需要等一段时间。 　　在学校外部，也有两方势力卷了进来。 　　那就是下了定金的博士，还有具有主场之利的菲普。 　　由于论文尚未发表，暂时只是这两家知情人，在这边对掐！ 　　这两家外资企业，也在学校内部，各自挑选了合作伙伴，捉对厮杀！ 　　王立国花了半天时间，差点把事情说成了个绕口令。才勉勉强强的把这甲乙双方，各自又有不同阵营的情况，描述了一遍。也不知道，年轻人是否真的能够听懂！ 　　成永兴听倒是听明白了，不过觉得一阵头大！ 　　他的计划，虽然说不上争分夺秒，但也算是一环扣一环，中间的余地并不是很富裕。 　　“不过你不用担心！” 　　王立国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的弟子，安慰了一下。 　　“现在的争执，只是走走形式罢了。”他老神在在，一点都不担心。 　　有很多信息，不方便透露，但是安慰一下弟子，还是可以做到的。 　　———————— 　　“你下一步想做什么？是接着做实验，还是准备休息一段时间？”王立国吃好了，干脆离开桌子，到沙发上去坐着了。 　　“建新实验室的经费有多少？” 　　成永兴也差不多吃饱了，干脆也就不吃了，跟着王教授跑到沙发上聊天。他现在每顿，尽量只吃八分饱。 　　“博士那边，初步定是给我们八十万美元，菲普那边，把价码加到了百万美元。学校这边也会配套一部分资金，但数额还没有定。” 　　由于事情发展得太快，校内各方的利益还在讨论中。 　　“实验室，既然定下来落到我们这里。新买的设备，是我们自己定吧。我想参与进去，有些设备我想自己设计一下。” 　　“什么意思？是市场上的这些设备，满足不了你的要求了吗？还是你想做些什么？” 　　检测专业的科研人员，自己动手做设备设计，已经司空见惯了。但是去自己设计半导体设备，还是头一遭！ 　　毕竟半导体专业的逼格太高了，人们心里总是有些心理障碍。 　　“我在准备新项目，新项目需要一些非常规的制造设备。”成永兴的新项目，需要用到大量的新工艺和新设备。 　　———————— 　　“新项目？接下来的MEMS项目，你不准备参加了吗？” 　　王立国直接就坐直了身体。这是第二次熊瞎子掰苞米了，年轻人又扔下了刚刚采到的成果！ 　　“MEMS我不想做下去了。” 　　第二个台阶已经被被他踩到了脚下，他的起点又抬高了一步。这段时间，他连论文都不关心了。目的已经拿到，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做什么? 　　再说了，回到了MEMS项目，第一个要面对的问题，就是最后那批样品。那些东西，谁愿意接着玩，谁就玩好了。 　　“新项目也是半导体相关？” 　　“是，这次是发光二极管项目。” 　　“又看到了什么机会吗？” 　　这名弟子的眼光，已经赢得了大家的信任。前两次的机会，光纤监测和MEMS探头，都是开创性的工作，其影响是深远的。 　　“LED项目，恐怕有人做过了吧！” 　　王立国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虽然不是一个专业的，但他也知道，发光二极管项目，早就不算什么新课题了。 　　“是，但我觉得很有意义！” 第186章 图穷匕首现 　　“怎么个有意义法？” 　　MEMS项目，已经成功证明了弟子的眼光，这次也许也是同样的道理。 　　“这个项目的经济价值很大！” 　　“经济效益大？光纤和MEMS不大吗？”王立国还是不能理解。 　　光纤项目不谈论文的价值，光与菲普的公司合作，就已经为学校争取了几十万美元的赞助，这还不包括，将来可能发生的专利权益分成。 　　而MEMS就更厉害了，博士已经同意赞助80万美元，更不要提学校准备的配套资金！ 　　“蓝光LED的效益，至少是他们的十倍！” 　　蓝光LED的市场效益，差不多可以达到千亿美元级别，日后的LED照明市场是巨大的。当然了，MEMS的规模也不算弱，百亿美元也没有问题。 　　“有准备合作的目标公司了吗？” 　　检测专业，与博士，菲普的合作，算是开了一个极好的先例。产业界出钱，学校出技术，其中学术成果归工大，商业成果，双方共享。 　　学校内部已经在归纳总结，准备把这种模式发扬光大，推广到更多的专业和领域上去，逐步的提高学校的科研及学术条件。 　　工大本身就是工科院校，与产业界结合的越紧密，机会就会越多！ 　　学校地处最北方，对产业界，尤其是电子，光学这些新兴产业吸引力很弱，但走出了另外一条可行的路！ 　　——————— 　　“没有，这次我想自己做！” 　　成永兴准备单干了！ 　　图穷匕首现！ 　　经过快一年的预热，终于来到了这一天。 　　收获第一桶金的时刻到来了！ 　　“你自己做这个项目，这是什么意思？” 　　“王教授！您也知道，我提到过几次了，希望能有一间自己的实验室。” 　　成永兴这是首次，在双方的谈话里用上敬语。随着双方关系的逐步深入，“您”这个词，好久没有出现了。 　　“接着说！” 　　王立国也不是一般人物。几年与世无争，不等于他不懂这些。 　　“我的想法是，这个新项目的全部收益，希望能够控制在我的手里。将来，我会以这个项目的收益，作为启动资金，然后进行滚动发展。” 　　成永兴在这段话里，不断的用“我”来表达强烈的归属权。 　　———————— 　　王立国沉思良久。 　　“这么有信心？要知道，光纤实验室的那堆专利，可是一个都没有卖出去呢！” 　　专利及其价值，是个全新的话题。菲普实验室的成功，也引来了很多人的关注。大家也在关注着它的后续发展。 　　也许是由于时间尚短的缘故，至少到现在，这间实验室，只见花钱，从未见进账！由于不断进行的专利申请，这个实验室，到了需要进行二次注资的时候了。 　　最近菲普在谈判中，也把这件事情，与MEMS的归属权挂钩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出的主意。 　　“是！我很有信心。” 　　成永兴非常肯定的回答。 　　蓝光LED，算是近代工业史里，价值最大的发明了！ 　　它的价值，在整个工业史里也能排到前四名！ 　　大概也就是白炽灯，交流电，无线电报，这几个有数的发明，能排在它前面！ 　　也许有人讲，WCDMA这些不算吗？但那些都不是单一发明，它们的所有权，被分散开了。他们更像是很多专利技术的统称。 　　———————— 　　“你想怎么做呢？或者说，你有什么建议呢？” 　　王立国一时没有想明白，要怎么做，才能把一间实验室，还有后面的利益，交到年轻的弟子手里。更何况这名弟子，还没有毕业。 　　“能不能和这次的MEMS项目一样，您在这里，挂个名？实际上还是由我来操作？” 　　后世普遍实施的专利补贴补助政策，在当前的大气候下，想都不要想。 　　但事在人为。 　　MEMS项目模式，成永兴就觉得不错。与对面老人的两次合作，双方建立了不少的相互信任关系。 　　这次的项目，所有的人，财，权，全部交给了成永兴，在整个项目的实施过程中，他没有察觉到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一个实体，真正的利益，在于控制权，而不是股权。 　　阿里为什么在香港上市遇阻，最后跑到美国去上市，就是投票权的问题。 　　如果对方肯合作，继续这种模式，成永兴有很大的信心来维护这种合作关系。 　　另外比较让他放心的是，对方的年龄和身体。王教授已经过了万事必争的年龄。 　　至于将来，还看不了那么远。他的一期规划，只是做了几年。 　　到了95年，可能就是他离开的时候。 　　电脑和网络的大潮，会在95年开始兴起。到那个时候，也许就是另外一段故事了。 　　———————— 　　“如果这个方案行不通呢？ 　　也就是，我们找不到什么办法，达到你要求的目标呢？ 　　你要知道，我的身体并不是很好，无法再承受这么大强度的工作了。” 　　王立国也有自己的顾虑。最近的工作负荷，对于他的身体来说，不算低了。 　　... 　　“如果这样的话...” 　　成永兴沉思良久... 　　... 　　“我可能...就不得不离开了！” 　　成永兴十分艰难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 　　这一年来的努力，为了什么？ 　　如果付出了这么多，再得不到应有的回报，那他也真是伤透了心。 　　——————— 　　面对这个世界上，唯一还算可信的人，他还是把实话说了出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成永兴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也曾编了不少的谎言。但是为了掩盖这些谎言，他又需不断的创造新的谎言。 　　为了打断这个怪圈，他给自己定下一个规则。那就是不是十分危急的情况下，不要说假话。 　　可以不说话，但是尽量不要用假话去欺骗别人，尤其这些与自己熟悉的朋友。 　　没有任何谎言，可以经受得起时间的检验。 　　... 　　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 　　离开的时刻，也许提前到来。 第187章 卖惨 　　“这个项目对你这么重要？” 　　王立国对这个结论，吃了一惊。 　　“是的，真的很重要！ 　　王教授，咱们相处这么久了，你是了解我的。 　　我是那种对利益很在意的人吗？ 　　论文，奖金，我都可以让出去！ 　　但是这个项目的权益，不可以！” 　　成永兴在现实生活中，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从他对论文署名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来。 　　最近的MEMS项目，他甚至都没有去参与论文的讨论工作。这些事情已经全都交给王教授和赵薇薇了，你们看着办！ 　　比照光纤项目，这些论文的署名，不仅仅是署名，而且还有奖金。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而且，我可以放弃在MEMS项目的全部权益和署名权！” 　　成永兴看着王教授，沉思不语，又加上了一句。 　　手里的筹码就这么多，全部压上去。 　　———————— 　　“这件事情让我再想想，我尽量替你想想办法。”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先放下。 　　“如果您不可以的话，让牛品老师出面呢？” 　　成永兴对牛品的印象还行，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 　　“牛品？他不行！” 　　王立国直接就否定了这个建议。其实，如果不是身体的原因，他都不会相信自己！ 　　“给我点时间，有点耐心！”王立国，这一会，已经有了点想法。 　　“好的。” 　　老者的声音，给了成永兴一丝安慰。 　　王教授在学校这么多年的深耕，肯定还是有些办法的。从某种角度来看，这位老教授，算是他的半个金手指了。 　　“现在给我讲讲，你的项目计划吧。 　　需要多少钱，要先做什么？ 　　你说的那个设备采购，是怎么回事?” 　　———————— 　　成永兴从王教授家出来，没有直接回寝室，而是顺着人行道，走到了旁边一条小河边。他在反思刚才的一些言语顺序。看是否有什么纰漏。 　　这次的对话，过于重要，由不得他不重视。 　　这场人生游戏，又来到了一个新的转折点。 　　成永兴虽然不负责商务，但很多事情也是知道。另外，在出国前，他也算在体制内呆过，很多事情，不做，不等于不明白。 　　这种与熟人之间的生意，或者谈判，策略与陌生人之间完全不同。这个时候，绝对不是强调功劳，优点，特点的时候。 　　例如 　　“我们公司实力这么强，你们凭什么不把合同交给我们？” 　　“你看我做了这么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这种话绝对不应该在这种场合出现的。大家都是熟人，谁不了解谁？不给你，肯定有不给你的原因！ 　　这种情况下，最佳的策略，是卖惨，让对方替你出主意！ 　　——————— 　　“贾总，您得替我们想想啊，这个合同，如果拿不下来，我们就揭不开锅了啊！” 　　贾：“你们有这么困难吗？” 　　“当然了，家大业大啊！要不贾总，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也别甲方乙方的了。您就当个旁观者，给我们出出主意？” 　　贾：“我当旁观者？” 　　“就当旁观者！” 　　贾：“好！那我就以旁观者的立场，给你们出出主意。” 　　“行！您说！” 　　贾：“你看啊，这里明文要求，投标主体最好要有资格证书，你们没有啊。” 　　“我们是施工队啊，为什么要这个资质？而且没有写必须。啊！不对，贾总您看，这个事情怎么办？” 　　贾：“正好，我这里有张名片，你跟她们联系一下，她们是专业的。”一张名片递了过来。 　　“您跟她们是什么关系？” 　　贾：“不认识，完全不认识！” 　　“明白了，您接着说。” 　　贾：“这里还写着，团队员工数目，最好要超过一百人，你们的核心团队，就这么十几个人，这哪行？” 　　“我们施工队，都是用人，现用现招啊！而且也不是必须，哦，哦！贾总您说我们该怎么办？” 　　贾：“这里有家劳务公司的名片，你拿去问一下。” 　　“好的。您看报价还有技术指标什么的呢？” 　　贾：“这些不要动，我对你们公司的实力还是清楚的。只要把这些表面文章做做，你们的方案，还是很有竞争力的！” 　　“谢谢贾总的指点，您看，反正也是下班了，我们出去吃个便饭？” 　　贾：“不了，现在特殊时期。开标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今天，你我也没有见过面！” 　　——————— 　　成永兴手里，也有几个备用方案。但是最可信的还是王教授出面当人头，过渡两年，再把这一摊转交回自己手里。 　　这条路，不论是大义名分，还是人际关系，都是非常顺畅。双方的人际关系，在你情我愿的经营下，差不多不分你我了。 　　他已经做了该做的一切，破釜沉舟的态度也表达了出来。剩下的就看王教授会怎么替他操作了。 　　成永兴在河边的土堆上，静静坐了一个多小时。 　　再次对过去一年来做的事情，反思了一遍。看一下，是否有什么隐患，如果有，遇到了该怎么化解。 　　把这些都想通了，才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第188章 乒乓 　　成永兴没有像往日那样去图书馆或者去自习室，而是直接回到了宿舍。 　　生活需要张弛有道，这段时间，他实在是有些绷的太紧了。 　　回到寝室的时候，由于是周日，再加上离期末尚远，每个寝室都有不少人没有出去。 　　3304 和3306的房门都是大开，里面都有人在打牌。反而是3305房间的门被关着，但是从门里传出来一阵乒乓的声音。 　　寝室的门没有锁，成永兴一推就推开了。 　　“把门关上！” 　　随着声音，一个白色的小球迎面而来，直接就打到了成永兴的额头上。 　　“你们在打乒乓球？” 　　寝室里面变了模样，正中是两个书桌拼起来的简易乒乓球台。 　　孙宇和苏兴国，一个站在窗口，一个站在门口，正打得不亦乐乎。 　　——————— 　　“老八回来了。你会不会打球？会的话，下一个你上！” 　　张力行坐在床边，扶着中间用来当作分割网的几本书，当着裁判。 　　“会打一点！不过你们为什么不买个真正的球网啊？” 　　两个书桌拼起来当球台，长度倒是够了，但宽度就只有正规球台的一半。不过室内空间也十分的狭窄，左右活动范围倒是匹配。 　　“不知道哪里有卖的，不过这样用，不也挺好的吗？” 　　张力行把被球打歪的书扶正以后，就松手离开了。 　　“秋林肯定有卖的，一会儿我去买一套回来吧，正好我也想买个拍回来。” 　　“我也去！” 　　屋里的几个人纷纷附和。正在用的球拍是从杨班长手里借来的。大家的手头，都宽裕了许多，这十几元的成本，每个人都能拿出手了。 　　———————— 　　“再打两盘再走，我还没有打呢！该我了吧，谁下？” 　　成永兴把外衣脱下，准备接手了。 　　他的乒乓球技术是在大学和毕业后练出来的，回到了大一，按理应该一览众山小才对。 　　但是球拍一入手，他就感觉不对，别扭！不论横拍还是直拍，怎么都不舒服！ 　　“别磨蹭了，该你发球，快点！一会儿还要出去呢！” 　　孙宇的催促声，打断了不明所以的成永兴。他只能快速的发球，结果第一个球就出界，随之而来的，是第二个及第三个的没有过网！ 　　“你到底会不会玩啊！” 　　“我记得我会来着！” 　　成永兴加大了手上的力量，但是第四个和第五个都是出界！ 　　“不来了，光捡球了！”孙宇干脆把拍子放下了。 　　他们其实都打得差不多了，该休息了。 　　“来，你拿着拍，对着墙，这样练习！” 　　张力行转过桌子，手把手的教老八来练习跟墙打球。 　　———————— 　　成永兴本来不想练习，这种基本得不能再基本的东西。但是他对着墙打了两下，居然打飞了。 　　这个结果，让他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起来！ 　　看来这具身体里，所有跟运动有关的记忆，也就是肌肉记忆，都没有带过来。要从新手练起了。 　　失去部分后世能力的事情，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就是英语听力。 　　这引起了成永兴的警惕。 　　室内已经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他自己在沉思。 　　看来，类似的，后天培养的肌肉记忆，通通没有带回来。 　　不过这也合理，总不可能好处占尽吧。 　　得到了一具年轻的身体，中年身体里的肌肉记忆部分，就没有跟过来。 　　乒乓球这件事情倒没有什么，但给成永兴提了一个醒。有些事情必须要彻查一下，防止以后出意外。 　　例如，游泳！ 　　游泳的技能，也是出国后，慢慢练出来的。 　　类似的还有网球，或许还有交际舞。这些都要彻查！ 　　不过，交际舞要找谁试一下呢？ 第189章 失忆 　　MEMS项目顺利的移动了主场，剩下的工作主要就是测试，验证概念了。赵微微在进行后续的工作。 　　成永兴和同学们，终于被解放了出来。这小一个月，对他们也是个巨大的考验，这对大家的精神和体力都是不小的压力。 　　赵主任的话，慢慢的被传了出去。 　　有的时候，外人的评价才是最受重视的。 　　这种评语，反过来又促进了成永兴在专业内的待遇。 　　———————— 　　博士干脆派了两个老外过来，他们的主要工作是帮助专利的申请。 　　工大也有专利专家，但是博士还是派了自己的人过来。从这方面来看，博士的态度是最专业的，或者说他们是更加的认真！ 　　他们现在摆出一副，这些东西已经是我们的模样，让别人无所适从。 　　现在还是崇洋媚外的年代。两个洋大人在办公室一坐，各方的压力还是蛮大的。 　　对这两个洋鬼子，最高兴的就是一批准备留学的研究生们了。 　　这两个人，被拉着，天天练习英语！ 　　———————— 　　成永兴偶尔会被专业喊回去做参谋，探讨他做出来的东西是干什么用的！最后这批样品，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当时他为了找借口，去折腾那些后世听说但不是很明白的工艺，所以是变着花样的卖弄。 　　现在，轮到他自己头疼了。 　　眼前的这个造型，像朵梅花。郝云丽的画图还是很有美感的嘛，立体感十足，栩栩如生。 　　不过这朵梅花，能做什么用呢？ 　　成永兴挖空心思去想，但就是想不出这些形状有啥实际用处。 　　“不想告诉我们？没有关系的，给你打下手也没有关系！我们不跟你争什么的。” 　　说话的这一位，姓甲，算是个路人甲。以前没有露过脸，以后也要看运气。 　　这位老兄，现在的运气就很不错。 　　赵薇薇终于累倒了。没有办法，只能把一些她搞不明白的样品，放了出来，让其它人参与进去。 　　这位甲师兄就分到了这朵梅花。 　　“我是真不记得了！上周我生了一场大病，你知道吧。” 　　“知道啊，不过你的感冒不是几天就好了吗？” 　　“感冒是好了，但我的记忆丢了啊！这批设计是干嘛的，真的不记得了。” 　　“啊？还有这事？” 　　一群人，得到这个答案，都是目瞪口呆！ 　　失忆！ 　　“你不是开玩笑吧！还是瞧不起我们，跟我们开玩笑？” 　　路人乙生气了。 　　他手上也有一个样品，造型更是奇怪，是个实心的立方体。 　　———————— 　　“几位师兄，你看我是那种人吗？这一年多，我为人是什么样的，大家多少心理也有数吧！” 　　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没有办法接话了。 　　明知道对方是睁眼说瞎话，但他们就是没有一点办法！ 　　有本事你想去啊？ 　　指责小师弟不仁义？不仗义？谁信啊！ 　　这个官司，无论打到哪里，都不会有人受理的。 　　人家现在是黑道白道通吃！ 　　白道？ 　　系里，专业里的老师，恨不得把他供起来！ 　　黑道？ 　　人家一入学就敢跟学长打架。要不是那个学长跑得快，就差点被成永兴的春城老乡们，堵在寝室里了！ 　　“你是真不记得了？” 　　“真的！我是真想不起来，这些东西，现在能干什么！” 　　这些东西以前是干什么的，成永兴知道。 　　现在嘛，扔了吧！ 　　“跟你一起画图的小姑娘，她是否知道点什么？” 　　“我不清楚，你们可以去问问。 　　不要找我，你们自己直接去问！ 　　我现在没有心思再看这些，看见就头疼。” 　　———————— 　　这个现象于是成为了检测专业90年代的第一个大谜团。 　　一名天才新生写了本天书，但作者本人看不懂！ 　　活着的谜团被越来越多的人知晓，更多的人参与到这场猜迷活动中来。 　　猜中谜底的奖励是丰厚的，谁猜到，谁就是第一作者！ 　　这是公平的，没有用途的传感器是无用的传感器！ 　　几个传感器就像无主的王冠一样，悬在大家面前，触手可得。 　　好在经历了光纤论文潮的洗礼后，同学们都不怎么缺论文了，所以才没有把其它的事情扔下，全都挤到这边来。 第191章 比惨 　　“那就这样了，散会！” 　　周航宣布散会后，孙言等几个班干部，收拾了一下东西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检测专业89级，差不多已经被内定为年度的校先进班级，并且准备申报评为全省，乃至全国的优秀集体。 　　一般这种先进班级评比，很少会轮到一年级的学生，因为学生们，也许连人都没有认全呢。可是他的这个班级实在是太特殊了！ 　　周航这段时间一直密切关注这个班级的各种状态。尤其是这个学期的期末考试，要争取彻底消灭不及格，保住这个天上掉下来的成果。 　　———————— 　　“周老师！你有没有时间，我有点事情想跟你单独谈一下！”杨司山会后并没有和其它同学一样离去，而是堵住了正要出门的辅导员。 　　“噢？什么事情？” 　　周航只好转回了办公桌，示意杨司山也坐下说话。 　　他比杨司山也就是大几岁而已，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与这批学弟们打成了一片，有的时候，还勾肩搭背的参与些体育活动。 　　“老师，我想辞去班长的职务了！” 　　“为什么？！” 　　检测班今年异军突起，各项指标全部爆棚。考试成绩，学术成果，全部名列全校第一，另外学习风气，思想面貌等也都非常优秀。 　　这里面杨司山也是居功甚伟。别的不说，到现在为止，这个班没有出现过打架斗殴，没有出现过不及格的。另外这个班长还配合他承担了不少迎来送往的工作，是个合格的助手。 　　“主要是现在的班务的工作越来越多，我的学习成绩已经受到了严重影响。我最近参与的科研项目里，也需要更多的时间，我必须要有所取舍了。” 　　———————— 　　杨司山在高中，是不折不扣的学霸一名。到了大学以后，以高考总分第三的名次被任命为班长。 　　他之所以接受这个任命，也是因为他在高中就一直担任班长职务。与同龄的其它学生不同，对这些社会活动并不排斥。 　　但是到了大学以后，他发现这批新同学的竞争能力，显然比高中时完全不同了。 　　上个学期的成绩发表以后，他的成绩不但没有能够保住前三，而是被甩出了前十名，要知道全班也只有二十几个人而已。 　　更令他备受打击的是，这些妖孽一般的同学们，在科研项目上也是斩获极多。 　　他虽然也在牛品的指派下，参与了光纤项目的科研小组，但是到现在为止，也仅仅是收获了一篇挂名第三作者。 　　杨司山是个肯吃苦的人。他花了大量的时间去学习项目中遇到的各种学科知识，有些不但是高年级的科目，更有一些，已经跨越到光学和材料领域了。 　　但他的辛苦并没有带来相应的回报，因为项目的难度也在飞速提高中！他终于有些挺不住了。 　　只有付出，但看不见回报！ 　　幸福是比较出来的，痛苦也是！ 　　对比同学们的高歌猛进，他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同班的几个同学，最近又开始批量的出成果了！刚才的班干部特别会议，核心思想就是，给这些马上要出成果的同学们，保驾护航。 　　从小到大，杨司山从来都是被照顾的对象。 　　现实与梦想的反差，终于变成了最后一颗稻草！ 　　他甚至有些动摇了，我是不是不适合搞学术，搞科研？ 　　经过激烈的心理斗争，他决定最后一搏，把全部精力放到学习和科研里，看看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 　　周航看着眼前的学弟，感触良多。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也是感同身受！ 　　一般来说，基本上所有的辅导员都会在工作的同时，报名一个兼职的研究生班学习。 　　从某种角度上说，周航现在也有一层学生的身份。而他要想顺顺利利的毕业，拿到研究生证书，就需要科研成果！ 　　很多他的同事，还有学长们，就是因为没有最后的成果，七八年毕不了业的也大有人在！ 　　这些曾经宝贵无比的成果，被他的学生，批发式的大放送，这让他无语得很。 　　而且他的身份十分的尴尬。让他主动放下身段，去参加比自己小几岁的学弟们的项目，他过不了自己心中这个坎！ 　　———————— 　　“我完全理解你的想法，其实我跟你的心情差不多！ 　　我有的时候，也觉得这个辅导员工作干的没有意思！我也想辞职！” 　　周航知道如何与年轻人沟通，比惨是最有效的方法！ 　　果然，很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心情的学弟，被转移了视线。 　　“你也想辞职，为什么啊？” 　　在杨司山眼里，这个兄长一般的辅导员，能说会道，工作也井井有条。现在又马上成果在握，没有道理搞得一副惨兮兮的模样啊！ 　　“呵！你知道我也在读研吧！” 　　“知道啊！怎么了？” 　　周航于是把自己面临的问题，大大的夸大了一番。并拿出几个身边的例子举例，而且这些例子都是真实的。有些政工口的教职工，读研究生七八年，就是毕不了业！ 　　“你才大一，就有文章发表了，我现在连文章的边都没有看着呢！” 　　“我那只是第三作者，算不上什么的。”杨司山虽然还在谦虚，但心情好了很多。 　　“可我一个还没有呢！” 　　“呵呵，老师，你还年轻，以后有得是机会！” 　　“我还年轻？” 　　“呵呵...”杨司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看看你，有你署名的论文，都发表了！你还不满意，那我该怎么办？” 　　周航看着眼前情绪已经大好的小师弟，继续放大招。 　　“要不这样吧，咱们两个一起辞职，好不好？至少我心理还能平衡点！” 　　“呃...” 　　杨司山彻底不知道如何接话了。他的人生阅历，还不足以应付周航这个级别的选手。 　　“要不你再回去考虑考虑？人要知足啊！” 　　“那好吧。” 　　杨司山迷迷糊糊的就答应了下来。 　　———————————————— 　　周航把杨司山骗走以后，想了想，决定还是要做些事情的。 　　杨司山的问题其实好解决，他是小孩子脾气。做了事情，看不到回报，所以灰心了。周航只要给杨司山找到回报，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现在就有一个机遇，那就是MEMS项目组。这个学期，MEMS项目组，其实承接了上个学期光纤项目组的地位，成为了检测专业的核心项目。很多人准备切换跑道，借此机会刷刷论文。 　　这个学期，专业里的氛围要比上个学期好了很多。 　　很多急需论文的学生和年轻教师们，都已经有了收获，压力没有那么大了。 　　尤其是马上毕业的研究生和博士生，已经逐步的退出，他们把更大的精力投入到了联系留学或者就业上了。 　　在这种情况下，像他自己，还有杨司山，都有机会多少粘点光。 　　他准备跟系里的领导谈一下。 第192章 好师妹 　　主楼三楼 　　下课铃声刚刚想过，走廊里的学生们，串流不息。 　　——————— 　　“好师妹！” 　　“好师妹，等等我！” 　　“叫我？”一个人，一脸贱笑的走了过来。 　　被陌生人这么叫，郝云丽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对，对！” 　　路人甲师兄好不容易把人堵住了。不过这位师妹的姓氏，也太奇怪了些。 　　姓《好》！ 　　有求于人，当然态度要好。可是这个称呼怎么这么怪呢？多亏女朋友没有在跟前。 　　“你是？” 　　郝云丽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但叫不上名字。路人甲嘛，哪里有名字！ 　　“我姓甲，你叫我甲师兄就好了。” 　　“好的，假师兄，你找我什么事？” 　　真是奇怪，《假》？怎么还有这么怪的姓氏？ 　　“那个，好师妹...咱们能不能换个称呼？” 　　路人甲师兄，看着周围传来的怪异眼光，终于顶不住了。 　　这感觉，怎么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求人，也不至于求到这个份上！卑躬屈膝，现在就差下跪了！ 　　“那你叫我名字吧！”郝云丽倒是落落大方。 　　“云丽？”这个名字倒是不错，不过，这样叫，还是觉得怪怪？ 　　“你还是叫我师妹算了！” 　　这次轮到郝云丽无法忍受了。《云丽》这个叫法，到目前为止，只有女性朋友和父母叫过。被一名男性，大庭广众的喊出来，而且还是个路人，恶心！ 　　“好的，师妹！” 　　甲师兄倒是从善如流。把名称理顺，就不怕女朋友查岗了。危机总算解除。 　　“那我先走了？回头见。” 　　郝云丽等了一会，居然没有等到下文。 　　“唉？师妹！你别走啊！我找你还有事情呢！” 　　路人甲师兄突然想起自己还有正事，赶紧伸手把人拦了下来。 　　——————— 　　“啥事情？” 　　郝云丽有点不耐烦了。可是不等她发脾气，旁边有人不干了。 　　“干骂呢，干骂呢！” 　　这位估计是鞍山人，口音很重。 　　“泥介个家伙，我一打早就瞧泥不顺眼了。介一口一个好师妹，人家根本揍不认识你！” 　　“人家都要轴了，泥居然害伸手拦，泥还要点脸不！” 　　这位一喊，周围看热闹的就多了起来，很快把这一小段走廊堵住了。 　　“你小子，哪来的？是我们学校的吗？敢跑到教学楼里拦女生，胆肥啊！” 　　一群看热闹不闲事大的主，在小师妹的加成下，纷纷摩拳擦掌，准备练练手艺。 　　当然了，更重要一点，是这位甲师兄，长得瘦小了一些，一看就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主。在他身上练手，没有风险。 　　“前面干嘛呢？” 　　“听说抓住个流氓！” 　　“那还等什么啊？赶紧冲进去踹两脚啊！” 　　转眼间，场面就变得混乱不堪了。 　　好在这里毕竟是教学楼，保卫处的人，很快就闻声赶了过来。把被踹了两脚，挨了一拳的某人，解救了出来。 　　————————— 　　“师妹，你的这个姓氏真怪！” 　　甲师兄边揉着脑袋，边跟郝云丽抱怨。 　　虽然冬天已过，但是身上的衣服都厚。所以被踹的那两脚，倒没有什么，就是脑袋上挨的这一拳，有点疼。 　　他们两个已经坐到了旁边的一个教室里。 　　“我不觉得啊！” 　　郝云丽也闹了一肚子的火。长这么大，在她身上，头一次出现这种事情。 　　在国人的眼里，如果一个女孩子引来有人为他争风吃醋，或者争吵。这个女孩子本身的风评，也不会太好。 　　而且她的姓氏怎么了？ 　　从小到大，听到都是，你这个姓真好！ 　　今天头一次听说不好的！ 　　怎么的？还想让我改姓吗？再说了，你那个姓，更有问题！ 　　“好师妹！不是，师妹！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位路人甲，总算还记得自己是干啥来的了。 　　“对不起，我这是慌不择言，说错话了。” 　　“你找我啥事吧，我还要回去写作业呢！” 　　郝云丽的耐心终于消耗殆尽。 　　甲师兄赶紧把分配给他的任务，仔细描述了一遍，又把样品的照片拿了出来。 　　“你是问这个设计的目的是什么？” 　　“对！” 　　“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成永兴？他是设计者！”郝云丽觉得这个事情，找她，有点奇怪。 　　“找了，他说不记得了！” 　　“这怎么可能？” 　　“他说感冒一场以后，有些事情记不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借口，还是不想告诉我们。” 　　“他不愿意说，那我更不能说了！！！” 　　郝云丽起身就要离开了。早知道这样，谁跟你废话啊！ 　　还好师妹？ 　　呸！ 　　————————— 　　“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他让我们找你的！” 　　“成永兴让的？你们？” 　　甲师兄，赶紧就把任务分解的事情说了一遍。由于说的有鼻子有眼，郝云丽也就相信了。在学校这个环境里，人与人之间信任度还是满高的。 　　“当时他交图纸给你的时候，说什么没有？” 　　“我有印象，他当时特意强调，这个构型，要双面光刻。” 　　“双面光刻？” 　　“对！”郝云丽可没有感冒，一两周前的事情，记得还是很清楚的。 　　“这？” 　　甲师兄，虽然学艺不精，可毕竟是科班出身，按理不会出现理解不了到科技单词了。可是今天，在小师妹的嘴里，居然出现了意外。 　　“双面光刻是个什么意思？”他最后还是放下师兄的架子，不懂就问吧。反正今天脸都丢过了，再丢一次也无妨。 　　“就是晶圆，要正反面，都进行光刻操作！” 　　“这是加工工艺？”甲师兄对半导体工艺及步骤，并不熟悉。 　　“对！”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这个传感器，做出来是干什么用的！”甲师兄有点急了，你告诉我这个干嘛？ 　　“这个我也不清楚。当时光注意画图了。” 　　“你能不能再想想，能想起点啥，是啥！” 　　甲师兄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子，还容易说话一些。另外，在这里，一旦问到点啥有价值的信息出来，成本比较低。 　　“我是真没有印象了。” 　　“好师妹，求你了！这个对师兄我，很重要。”甲师兄，现在是真的卑躬屈膝了。 　　... 　　“让我再想想吧。” 　　郝云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来自同门师兄的请求。尤其对方的脸上，还有一块青痕。 　　“行！有了好消息，一定要告诉我！” 　　———————— 　　谈话双方，此时都没有意识到，《双面光刻》这四个字本身，就已经是一篇绝好的论文了。 第194章 校长 　　1990年4月，亚洲一号通信卫星，发射成功。 　　————————— 　　“希主任，你怎么来了？” 　　成永兴一下课，就看到希教授等在了门口。 　　“走，我领你去个地方！”希占平转身就往外走去。“我带你去见个人。“ 　　“见谁？” 　　成永兴有些奇怪。以希主任的身份，能让他亲自出面，帮助引荐的人可是不多了。 　　“到了你就知道了！” 　　希占平话也不多说，两个人一前一后，向着行政楼走去。 　　成永兴的好奇心也被勾引了起来，连下节课的英语，也顾不上了。很快的，两个人就来到了地方。 　　“这是校长办公室啊！”成永兴看着眼前的门牌，吃了一惊。 　　“对！来，进去吧！” 　　希战平拍了一下学生的肩膀，就转身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套间的办公室。外间有一圈沙发和几把椅子，几位成永兴认识的熟人，在屋里轻声的议论着什么。 　　“我们的小天才来了！”林书强看见进来的两人，首先举手打了一声招呼。“来，坐这边！” 　　“小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的羊校长！” 　　王立国也站起来，替成永兴引荐。 　　“羊校长，这位就是我几次跟你提到过的，小成，成永兴。” 　　“羊校长，久仰大名了！” 　　成永兴赶紧几步走上前去，与从坐位上站起来的和蔼长者握手。 　　“我也是早就听说你的名字了。彼此彼此啊。” 　　羊校长也没有什么架子。“来坐吧！随便坐。” 　　“今天把你找来，一个是早就想跟你见一面，但始终没有找到机会。另一个是，有些事情，想当面了解你的真实想法。” 　　羊校长等成永兴落座以后，直接开门见山。 　　“是我应该早来拜访的！” 　　成永兴赶紧回应。 　　这位羊校长，成永兴虽然素未谋面，但是对他的名字，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他的毕业证和学位证，就盖着这位的名章。可以说，这两个名章代表的含义，无比珍贵。 　　————————— 　　“看吧，这个小成会来事吧。” 　　林校长在旁边打着圆场，也是活跃气氛，降低年轻人的紧张感。 　　“小成，这次把你喊过来，主要是有几个事情，我们最好同步一下。”旁边的希占平，看大家都已经安顿下来，开门见山。 　　“第一个，你算是这几年里面，本科生里面最出色的学生了。”希占平伸手一压，止住了成永兴准备的客套。 　　“学校这边，本来是准备把你的材料上报，参加全国的优秀青年评选活动。但是王教授带来的消息，使我们产生了一些疑惑。这也是把你叫过来的主因。” 　　成永兴转头看了一眼四周，几个人的脸色都是比较轻松，他心里也就有底了。 　　“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多了解一些情况而已。” 　　林副校长在一边安抚，生怕年轻的学生产生什么误解。 　　“其实从你入学到现在的表现，学校这边一直都有记录。你在光纤和半导体连续两个项目里的贡献，我们都完全了解！”林校长稍微停顿了一下，给听众一个反应的时间。 　　“在过去的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你不仅仅表现出优秀科研工作者的素养，而且更为可贵的是，一个优秀人员的品德。这才是我们准备启动宣传的主要原因。” 　　————————— 　　林校长其实有些话没有说全。 　　工大在历史上，以前，现在，以后！历年，历届，均出现过天才学生。 　　但这些学生，就好比划过天边的流星，一闪而过。这些学生在工大学习或者工作期间，只是短暂的发光发热，然后就都跑掉了！ 　　这些学生真正的大放光芒，是在哈弗，麻省，哥伦比亚，匹兹堡等国外学府。充其量，只能把他们算成杰出校友！ 　　而成永兴两次的超级表现，本身已经符合了优秀典型的硬标准。更为难得的是，他看起来不会很快离开学校。 　　哪怕他只在学校呆满四年，这已经是以前所有天才选手，不具有的时间优势了。 　　以往的大多数宣传对象，等到出成果的时候，往往都已经面临毕业和离校了！ 　　另外，成永兴的表现，也给了校领导一种错觉和期望。这名学生是否会留下来？ 　　在这种情况下，把他推出，作为学校的典型标杆，至少不会闹笑话，甚至将来使学校成为一个嘲讽的对象。 　　（看，你们的典型，被别人挖走了！你们学校还是有问题啊！连这么优秀的人才都留不住！） 　　一个典型的树立，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典型一旦树立，它就不会，也不应当被打倒！ 　　当知道人才留不住的情况，安全的做法，是宁当做不知道，也不能宣传！ 　　你可以优秀，我也不阻拦你的优秀，但我的资源不会给你！ 　　————————— 　　“前两天，王教授找到我，谈起了你，说你有些新的规划和想法。我们觉得，还是最好和你直接沟通一次，这样也好以后相互配合。”这次是羊校长在介绍情况了。 　　他的说话很直接，很坦诚，也很平等。他完全没有把对面的年轻人当做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来对待。 　　成永兴已经用他的实力，赢得了相应的尊重。 　　“羊校长，林校长，没有想到，学校对我如此重视。我这边的想法，也跟王教授谈过了。如果有什么疑问，我也会尽量回答。” 　　成永兴才不敢说，如实回答，这种骗人骗己的鬼话。 　　在坐的，都是人尖子。不要说他现在十七八岁的身份。就是他重生前，四十多岁的年龄和阅历，在这群人面前，也是白给！ 　　在这些当世豪杰，精英面前，哪怕就是在王立国面前，成永兴采取的策略都是，可以少说，不说，但尽量不撒谎和欺骗！ 　　没有什么谎言，在时间的作用下，不会漏出马脚的。 　　对这些精英而言，欺骗意味着什么？ 　　不提直接后果，就是颜面上的过意不去，会不会导致打击报复？ 　　最好的结果，也是恩断义绝吧！ 　　————————— 　　“听王教授介绍，你想再次转换研究方向了？”这是林校长在发问了。 第195章 不值钱的MEMS 　　“是的！” 　　这个没有什么好犹豫的。“我在半导体光源方面，有些想法。” 　　“这个想法，是由来已久，还是临时起意？” 　　成永兴沉思片刻，没有立即回答。 　　这个计划，最开始只是拍脑袋的产物。但经过这么久的反复推演，说是深思熟虑，绝对不是夸张了。 　　“这个问题不重要，你不用回答了。” 　　林校长直接就越过了这个话题。 　　屋里的人，没有一个是笨蛋。 　　不出声，就是回答！ 　　———————— 　　“能说一下，为什么你会要求对这个新项目的全部权益，及衍生权益的控制权？” 　　“这个我已经跟王教授谈过了！”成永兴看向王立国，得到了点头的回应。 　　“我希望用这个项目产生的利益，滚动发展，以专利养专利，以后逐渐走上自给自足的道路！” 　　“据我们所知道的情况，光纤实验室的专利，还在申请流程中。等得到批准，只怕还要至少一年多，等它们见到效益，你都快毕业了。” 　　国际专利的批准流程，与国内专利不同，步骤复杂，流程漫长，如果走入国家申请阶段，更加复杂。 　　“这么长的周期，你能等得了吗？” 　　专利是个很新鲜的东西，很多人也在关注着，菲普联合实验室的运作情况。 　　不仅仅是本校的老师在关注，就连教育部都在派人，定期收集情报。如果这个实验室能成功，对于科研教学体系而言，都是一个不小的有益案例！ 　　但是，至少到现在为止，这个典型是只见花钱，未见收益。砸钱，烧钱，而且烧的还是外汇！ 　　这种玩法，还不是捉襟见肘的教育界能玩得起的！ 　　———————— 　　“这次的专利与以往不同，不会等这么久的！” 　　蓝光LED能跟什么阿猫阿狗一样吗？ 　　一出天下惊！ 　　普通专利，一定要等到专利证书，因为专利有被驳回的可能。 　　但是蓝光LED不会。只要发表，就可以卖钱了！ 　　当然了，光靠卖专利，能卖几个钱？要想利益最大化，还是要产业化！ 　　任何新技术的初期，都是暴利期！随便卖点什么，专利那点钱，早就收回来了！ 　　“嗯？有这么大的信心？据我们所知，蓝光LED，已经有人实现过了吧！” 　　“是的，但那个实现，完全不具备实际意义。根本无法大规模生产！” 　　“你的方法可以大规模生产？” 　　违和的感觉再次涌上林书强的心头。这是第三次，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在没有任何实际工作经验的情况下，扎入一个全新领域了。 　　“我有信心！” 　　成永兴无法解释，也就言简意赅。 　　屋里的人面面相觑，但过往的战绩，使他们质疑的话语，无法出口。 　　过往的两次经历，都在证明，眼前的年轻人，完全有能力，在一个彻底陌生的领域，迅速打开局面。 　　他们也做过仔细调查。 　　不论光纤还是MEMS，成永兴在接触实验设备的初期，的的确确是没有任何经验的。 　　但就是这样，磕磕绊绊之后，东西还是做出来了！这让人到哪里说理去！ 　　“好吧，姑且相信你！” 　　林书强也只能放弃这个问题。 　　———————— 　　“下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会盯着蓝光LED的专利，而放弃光纤和MEMS？” 　　林书强好奇的盯着眼前的青年。 　　“尤其是MEMS，很多人都研究过了。大家普遍认为，这批专利的价值非常大！” 　　这批MEMS成果，尽管论文还没有发表，但已经引起了众多关注！ 　　两家外资企业的争夺已经白热化了。连一些校领导都被卷了进去，被迫选边战队。 　　甚至省，市的涉外，涉经的部分力量，都被卷了进来，充当说客。 　　在这种外来势力的介入下，学校也就越发重视。学校也联系了一些宣传口的资源，准备大肆宣扬一顿。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论文发表！ 　　“怎么说呢？” 　　这又是一个不太好回答的问题。 　　光纤传感器还好说，毕竟它们的适用范围有限，只是在工业领域，或者极端场合适用。 　　而MEMS，那可真是深入人们的生活了。张嘴说瞎话，讲MEMS不值钱，这种谎，还是不要编的好！ 　　———————— 　　但实际上呢？ 　　MEMS传感器相关专利，还就真就不值钱！ 　　为什么？ 　　因为时间！ 　　MEMS传感器是什么时候开始大行于道，统治世界的呢？ 　　是在智能机时代！ 　　是因为智能手机的特殊需求，这种体积小，造价昂贵的传感器，才找到了用武之地！ 　　功能机的时代，谁用手机去记录每天的运动距离啊！ 　　智能机是什么时候统治世界的呢？ 　　2010年之后！ 　　随着市场需求的扩大，产量的增加，MEMS传感器的单位造价才被均摊下来。 　　没有几百万，几千万，几亿的销量打底，MEMS传感器的生产成本，那就是天价！ 　　销量上去以后，生产成本下降，需求增加，对特殊生产设备的需求也增加。这就导致相应的设备价格也下降，然后导致生产成本进一步下降，最后，终端的价格下降。 　　但到那个时间点，现在申请的这些专利，通通过期了啊！ 　　当下它们倒是不过期，可也无法快速创造利润。 　　在智能手机出现之前，什么地方能够产生这么大的销量？ 　　飞机？一年能有多少架？ 　　汽车？全世界垄断到完，也不过千万级别的市场。 　　在没有足够大市场之前，它的性价比，还不如传统传感器。 　　——————— 　　在智能手机市场起步之前，它的应用市场，只能是军工，航空，航天，这种不差钱的小众市场。 　　而这些市场，小玩家又进不去！ 　　技术变现的最佳方式，是产业化，挣第一桶金。 　　MEMS的产业化？投资要多少？ 　　所以，只能是卖专利授权！而专利授权费又跟着销量走... 　　同样的专利，在成永兴手里的价值，和在博士手里，是截然不同的。 　　所以，目前看，对于成永兴，对于工大，它的学术意义，是远大于其经济意义的。留个好名声算了！ 　　当然，这个不值钱，也要看跟谁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比普通专利，它还是价值不菲。 　　但与LED相比的话... 　　蓝光LED，不说它本身的价值，就已经超过MEMS专利的总和。更重要的是，它不需要等待！ 　　从它诞生的第一天起，它就在贡献价值！ 　　光源哪里不需要？ 　　别的不说，光是挂在股票大厅的那块巨大的行情显示屏，就是LED的！ 　　火车站，飞机场，都需要这种大屏！ 　　红绿灯，指示牌，哪里不需要？ 　　大家可能会说，红绿灯，这哪有蓝色啊？ 　　可实际部署的第一批LED红绿灯，是红蓝灯。因为绿色亮度不够！ 第196章 怕死 　　“林校长，这个问题我有自己的判断。但是请原谅，理由我无法告知！” 　　成永兴思虑良久，居然发现找不出什么借口来！ 　　在历史上，蓝光LED论文发表后，很多电话打进发明者的公司。公司前台接到这些电话，他们的反应，竟然是莫名其妙。 　　发明者自身，都没有认识到这个简简单单的工艺改良，居然会有如此大的价值。 　　所以，让成永兴去强词夺理，证明这个专利的价值，难度之大，不比蓝光本身了。 　　第一个难点，蓝光LED已经在实验室合成过了！ 　　第二个，即便用一种新的工艺方法，能够实现蓝光LED的工业化生产，难道不会有第二种方法，第三种方法？ 　　但实际上呢？ 　　真没有！ 　　可这没有人信啊！ 　　“你是认真的？” 　　“是！我不会轻易拿我的前途和声誉开玩笑的。” 　　成永兴直起了身子，前所未有的严肃。 　　“好吧！我相信你的判断！你的成绩给了我们相信的理由。” 　　羊校长在一边插言，终止了不断的提问。继续问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现在就是不相信，又能怎么办？ 　　———————— 　　“这样的话，就给下一步的宣传工作，带来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要知道，学生会给你准备的材料，有很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计较利益得失！” 　　林校长不管本科生教学和宣传。但现在，在座的都是自己人。 　　“说到宣传，其实我跟王教授谈过类似的问题，那就是我可以不要这些。包括MEMS的论文署名，我可以通通不要！” 　　重生者最怕的是什么？最怕的就是切片！ 　　成永兴接下来要接触到的行业，注定会具有双重属性， 　　1，财源滚滚，2，大国重器！ 　　在这种情况下，能藏得有多深，算多深才好！ 　　主动宣传自己？那就真是找死了！ 　　八基斯坦，一朗，印渡的那些核专家，导弹专家们是怎么死的，大家心理没数吗？ 　　车祸，食物中毒？ 　　都是笑话！ 　　我得不到的，无法为我所用，那就只好毁掉！ 　　中国的那批专家，是什么时候才开始宣传的？都是三四十年后！ 　　很多人，老死了，都没有赶上宣传！ 　　... 　　企业界发生的类似事件，就更多了。 　　MOTO 的RAZR之父，突然去世后，这个世纪公司就迅速消亡了。 　　一个勇于创新，不断创新的公司，从此趋于保守，错过了智能手机的班车。 　　很多事情的真相，深深藏在历史的浓雾里。 　　这种关键人物，一人足以兴邦。他们的离去，损失都是百亿，千亿美元级别的，不得不令人疑惑从生。 　　真以为那些杀手电影，都是一点根据没有的胡编乱造？ 　　前期的宣传，那是没有办法。他总要使人看到，才能被重视。接下来，就必须韬光养晦。 　　当然，说千言，道万语，最后不过两个字， 　　“怕死！” 　　古语有云，越有钱，越怕死。需要保镖的，都是有钱人。 　　成永兴在某种程度，也算有钱人，只不过他有的比钱更加贵重。 　　一个人有的东西越多，值得牵挂的也就越多。他已经不是仅仅是一个人了。在他的身后，还有责任和义务！ 　　至少现在，他是不会为个所谓的优秀青年，优秀学生之类的东西，站到台前！把自己的前世，今生，展现给全世界。 　　———————— 　　“该你的功劳，谁也拿不走！ 　　有功必赏，这是学校的基本原则！ 　　我们不会用你的功劳，来交换对你的支持。一码事一码！” 　　林书强很有气势的大手一挥。 　　“林校长，羊校长，还有王教授，可能你们理解错我的意思了。” 　　成永兴再次郑重其事。 　　“既然希主任能把我带到这里来，那么就说明各位对我的器重。我也就有话直说！” 　　“好，你说！”羊校长也认真了起来。 　　“我现在郑重提出两个请求，请学校给于支持。第一个，就是支持我的新项目，还有后续的自主权！” 　　“接着说！” 　　有第一，就肯定有第二。 　　“第二个就是撤去所有对我的宣传。这也是我的请求！” 　　成永兴初步判断，新项目得到支持的难度不大了。理由是，在这个房间，屋里四个人中，有三个人，自己非常熟悉，而且平时关系处的也不错。 　　是时候考虑安全问题了。 　　“为什么？” 　　屋里的几个人，差不多同时发出声音。 　　“具体的原因，我现在还不能说。不过请诸位师长，相信我的判断！ 　　自从入学以来，我的判断还却没有错过。” 　　随着越来越多的成功，成永兴的自信心也慢慢建立了起来。 　　不说王霸之气，但认真起来，谁也不会拿他，当做嘴上无毛的青年人看待了。 　　————————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林校长在旁边，把话题接了过去。 　　“也可以这么说！” 第197章 特殊政策 　　“有什么难处，你就讲出来嘛！ 　　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学校，什么问题解决不了？” 　　希占平忍不住插了一句话。 　　“其实我最希望的，就是可以安安静静的做自己的东西，不被人打扰。说实话，我连论文的署名也是不想要的。我只想做事情。” 　　成永兴稍微思考了一会，总算是找到一个可以说得过去的说法。 　　“好吧，小成，你也不要怪我们咄咄逼人。 　　我们总要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哪怕将来出了问题，我们总要知道怎么保护你！” 　　王立国出来打圆场了。 　　几位师长提出来的问题，成永兴或者避而不谈，或者干脆就是转移话题。这些问题，居然没有一个是正面回答的！ 　　但这里有一处有利条件，那就是信任。 　　成永兴已经赢得了学校的信任，否则他也不会有机会，进到这个屋子里来！ 　　———————— 　　“论文的署名问题，我们不参与，那是你们爷俩自己的事情。” 　　学术的署名问题，历来是个麻烦事。这个东西，谁也不想参与。羊校长直接给了结论。 　　“林校长，你把我们的初步想法和安排，跟小成说一下吧！” 　　“小成，你的请求，我们几个校领导，也认真考虑过。你要求的全力支援新项目，这绝对没有问题！” 　　林书强把已经讨论好的事情，向眼前的学生阐述出来。 　　“包括你提及的设备采购，定制，都没有问题。” 　　成永兴得到的，绝对是超VIP待遇了。 　　———————— 　　“关于你提出的专利权及衍生利益的控制权，不瞒你说，我们几个议论了很久，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 　　成永兴一听就急了。 　　这搞什么搞，自己花了这许多精力，贡献了这么多成果，结果是这种情况？ 　　“你不要急，听林校长说完！” 　　羊校长安抚了一下马上就要站起来的年轻人。 　　“我们这些人，年纪都不算小了。 　　就算是你的蓝光项目可以成功，申请完专利，等见到效益，估计要到94，95年去了。 　　到那个时候，我们几个是否还在位，是否已经退休，都是未知数。 　　所以，现在谁都不敢给你这个保证。” 　　林校长的年纪其实不算大，但是羊校长就未必了。 　　一茬领导，一茬政策。而且社会上的大气候，也是不大对，来回不停的大转向。 　　这次就是成永兴都沉默不语了。因为说的都是实情！ 　　他的大脑，开始迅速飞转，一切都需要重新计算。 　　印象里面，羊校长没有这么快退位啊？ 　　剩下的时间，如果真的只有三四年时间，甚至更短，自己能走到哪一步！ 　　——————— 　　“但是！” 　　林校长稍微缓了口气，说出了这个美妙动听的单词。 　　他要是去演讲，效果绝对不比成永兴差！ 　　“我们准备了一个政策，也可以说说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什么政策？” 　　成永兴期望的抬起了头。 　　“现在博士和菲普两家，在争夺联合实验室的主导权，这事你知道吧！” 　　“知道。” 　　成永兴看了一眼四周，怪不得王教授上次在家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原来他的根底在这里。 　　其实这也算是他的一种错觉。如果王教授没有现在的实力，羊校长能做的，最多是逢年过节，到各位退休的老教授家里，礼节性的拜访一下。 　　重视一个人，这个人必须要有值得重视的理由！ 　　“我们可以给你相同的政策！你的项目，并没有公开，操作这个事情很容易！”这次是希主任在旁边解释了。 　　这个临时的政策，也算是几个人灵机一动想出来的。 　　成永兴曾经在王立国面前讲过，如果满足不了他的条件，就要离开的话。大家就没有必要去确认了。 　　为了留住一个优秀的人才，稍许的便利条件还是可以给的。很多政策是人定的，也可以被人绕过去。 　　———————— 　　“可是我没有钱啊！” 　　“逻辑是这样的。”这次是王立国在解释了。 　　”我们先签一个意向协议。等项目成功，再来执行这个协议，到时候，用项目的权益做抵押，然后用贷款来投入吧。” 　　学校提供了多种贷款，有学生贷款，生活贷款，项目贷款，甚至一些三产公司，也在从学校借钱，临时中转。学校现在就像一个综合体，也有着部分银行的作用。 　　而且只要有了抵押品，即使学校没有钱，也可以通过学校担保，从银行贷款出来。 　　成永兴没有说话，他在拼命思考，分析着突然而来的消息。 　　“这种方法，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你的问题。” 　　王立国在旁边又解释了一下。这些天，他一直在前后协调，总算拿到了这个结果。 　　“这样做，有很多好处，回头我再给你细说吧。” 　　其实很多事情，大家都清楚，但不适合明面的说出来。 　　蓝光LED的研发经费，可以走学校项目经费。甚至专利申报，都可以走项目经费。等项目真的有利益出来的时候，再按照原定约定条件，进行利益划分。 　　如果项目没有成功，或者没有预期的利益，这份合作协议，也就可以作废了。 　　学校方面呢？ 　　即使这种情况发生了，不过是又一个没有产出的项目罢了。学校每年进行的这种项目，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所以这个计划的可行性极高！ 　　几个领导一拍脑袋，就把这个当作福利，作为留人才的手段，使用了出来。 　　为了留住真正的人才，不要说成立一间空壳公司，投资一个项目。就是安排子女工作，甚至安排老婆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人做过！ 　　但是这里有个问题，那就是，没有人知道，蓝光LED的价值是多大！ 　　这份所谓的福利到底有多大！ 　　———————— 　　“这回你满意了吧！我们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王立国看弟子没有反应，在旁边还在替学校说话，表功。 　　“你要知道，这个政策的来之不易！ 　　现在的大环境并不好！这个政策，这一届的班子，都是担着风险的！” 第198章 承诺 　　成永兴点点头。他又不是真的十七岁！ 　　现在的社会舆论，动荡不安。 　　向左，向右，向前，向后的讨论，始终不绝于耳。 　　他甚至知道这里面的风险，要远比王教授他们看到的还要大！ 　　在当代人的眼里，蓝光专利的价值，也就是几万，几十万的样子。以光纤实验室做参照物就可以了！ 　　顶天，上百万，还能大到哪里去？ 　　这个级别的损失，校一级的领导们，都可以承受得起，更不要说是集体决策。所以他们就把这个政策当做报酬，付给了这名一直在默默无闻做贡献的学生。 　　因为他们也找不到别的方式打赏！ 　　既无法发工资，又无法提职称！还能做什么？现在连宣传都省了！ 　　但这个政策的价值，成永兴知道啊！ 　　蓝光LED专利的价值，是以十亿美元为单位计算的。 　　是Billion！ 　　写数字，要写三个逗号，9个零！ 　　而且它的衍生效益，在重生者的放下作用下，这笔效益真的滚动起来，说富可敌国有些夸张，但抵一个省，一个部，一点毛病没有。 　　将来要是有人追究起今天的事情，追究起果有资产流失的责任。今天在坐的各位，甚至是在文件上签字的各位，有一个，算一个，谁都不会有好下场！ 　　时间的长河是漫长的。 　　类似的政策，还需要至少25年才到来。 　　提前半步是天才，提前一步是先烈！ 　　————————— 　　“王教授，我清楚！我也不是不看报纸，知道这里的凶险！” 　　成永兴无言以对。这个方法，甚至超出了他最好的预期。 　　在当前的大气候下，他想到的几个方案， 　　1，王立国出面当人头。 　　2，自己提前毕业，掌控一个实体。 　　3，引入一家外资，自己担任中方负责人。 　　在去年8月份的时候，他就做过推演。如何能用最快的办法，得到这块最大的利益。 　　但是无论如何计算，时间都不足。 　　蓝光LED的有效时间窗，就是这么一年！ 　　拖到明年，91年，就有撞车的风险。 　　原发明人，实际上已经从美国学成回来，在日本从事相同的工作。只不过，由于公司不重视，他一个人，进度始终快不起来。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成永兴去想办法争取风险投资，面临的局面非常困难。 　　先不说国内有没有风险投资这回事，单说他的条件。 　　首先是跨行业，跨专业，一个十几岁的青少年，很难连续跨几个行业去建立自己的名声。而且，去年的他，也不具备立刻就做实验证明自己的能力。 　　现在的名声和能力，都是这几个月以来，一步步走过来。一个项目，一个项目做过来的。通过这些项目，他在打出了名气的同时，也把技术水平锻炼出来了。 　　其实就是现在的他，让他直接做蓝光LED，也不是马上就能成功的。 　　因为蓝光LED要求的技术，与MEMS又不相同。不属于结构设计，而是化学和物理的范畴了。 　　——————— 　　“小成，你别想了，回头写个简单的计划出来就好。不需要像上次那么详细。听说你上次的MEMS项目计划书，写了两个月？” 　　林书强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一直不说话，以为他被王教授的话，吓住了。有意岔开话题，缓解一下气氛。 　　在坐的各位，最年轻的也是五十出头了。即使是重生前，成永兴也要给他们一丝尊重。 　　掌握着来自未来的信息，再看微笑着，和蔼看着自己的诸位师长。成永兴居然有种，看到烈士上刑场之前的既视感。 　　他完全可以就这样，装傻充楞，把这份人情装在兜里，一走了之。 　　但是他做不到！ 　　中国文化讲究的是人情，讲究的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如果成永兴今天不知情，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因为谁也不知道未来的发展变化。 　　大家各凭本事，战天斗地！ 　　结果来了，是死伤遍地，还是称王称霸，都是运气。 　　但他知情！ 　　———————— 　　“可能各位师长对这个项目的价值，还是过于低估。为了对冲可能的风险，这样吧，我在这里做个承诺！” 　　成永兴沉思片刻，他必须要有所表示，需要表明态度！ 　　“我会好好照顾好这笔财富的！这笔专利的变现价值，它们的绝大多数，都会被用于科研及后续的扩大生产。 　　不可否认，将来的后续收获，部分收益，可能会用于改善个人的生活条件。但是除此以外的绝大部分，都会被拿出来返还学校，返还社会！” 　　“老王，你说的过了啊！看把孩子吓的！” 　　羊校长对于年轻人的异常反应，觉得十分诧异，赶紧说了句话，缓和一下局面。 　　... 　　“羊校长，至于将来会怎么样，时间会考验一切的！ 　　让时间来见证我们今天的誓言！” 　　年轻人的话语，斩钉截铁。他的声音，在室内久久不能散去。 　　———————— 　　成永兴有些心情激荡，但是这些话语，也算不上突发奇想。 　　对他而言，财富就好比唾手可得的果实。要想发财，等这边任务完成，他完全可以事了拂衣去。到时候，专心去赚钱就是了！ 　　而且，蓝光LED也不是他手里唯一的赌注。他也不是没有备用方案，如果真的失败，他就会押注1995年的PC软件市场。 　　成为世界首富，对他也许有点难度。但想成为亿万富翁，还是不成问题。尤其他本身就是编程高手，说不定那条路会更容易一些。 　　... 　　新股发行，认购证大浪，马上就会袭来。 　　发财而已，多大点的事情？ 　　提款机，就在那里明晃晃的摆着！ 　　只不过成永兴一直不要！ 　　———————— 　　今天的对话里，其实还有个非常现实的风险。 　　这些人现在不明白这里的价值，但是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的。 　　甚至不用多，半年以后，他们就能明白这里的价值！ 　　等全世界的电话打进来，他们就会明白，成永兴坚持的这个蓝光LED，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事情如果今天不说清楚，表明态度，半年之后，这些人会不会觉得上当受骗？ 　　... 　　政策是人定，也可以被人收回去！！！ 　　就是不收回去，被认为是老奸巨猾，以后还怎么合作，有谁敢再跟你合作？ 　　如果重生的目的，只是为了钱，那还不如直接去炒股票。 　　... 　　为什么这些领导，敢冒这么大的风险，甚至要出台新政策？而且在这个时间点？ 　　这里就包含了潜在的信任！ 　　成永兴用他的历史，他的贡献历史，赢得了这个信任！ 　　在大家的潜意识里，都认为事情交给他，不会出问题。 第200章 鸿沟 　　“走吧，我送你出去，你该回去上课了。” 　　希占平看这个问题，越说越严肃，只能转移战场了。 　　———————— 　　成永兴跟两位校长告了个别。跟着就走了出来。 　　走在在路，他的大脑还在一刻不停的思考。 　　这种模式，看起来对他没有风险，但实际上风险更大！ 　　在一般人的眼里，当这个项目体现出来以后，再来兑现这个协议，然后用这个权益去寻求贷款或者投资，风险为零！ 　　但那是一般的利益。而蓝光LED是一般的利益吗？ 　　只要论文一发表，全世界的电话，就会铺天盖地的进来。 　　一切都会被暴露在阳光之下。 　　到时候，谁敢承认有这种协议？ 　　就是有，也只有撕毁的命！ 　　那时再来操作，只有鸡飞蛋打！ 　　更不要提，这个协议还是个约束力很弱的意向协议。 　　博士还跟工大签订过意向协议呢！ 　　结果如何？ 　　到了真金白银面前，说不好使，就不好使！ 　　———————— 　　“别有什么压力！你就安心搞你的研究，成果没有出来之前，也不需要你去借钱。” 　　希占平看着年轻的学生，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以为他对贷款有所顾虑。年轻人嘛，哪来的足够阅历，理解这里的弯弯绕绕。 　　“希主任，如果想提前申请贷款，也就是没有抵押的贷款，我能得到多少额度？” 　　“你想要多少？” 　　“一百万可以吗？” 　　“一百万？这不可能！” 　　希占平直接就乐了。这孩子，恐怕对钱还没有什么概念吧！ 　　一百万？整个检测专业，加起来能值一百万？ 　　“那能有多少？” 　　“也许一两万？两三万?你可能特殊点，但也多不了太多。” 　　一般学校的教职工，个人从学校借款，大概也就是这个水平。 　　“明白了！” 　　———————— 　　“希主任，我最早大概什么时候能拿到这笔钱？” 　　“为什么？你这么着急干什么？你现在缺钱用吗？” 　　“不是，既然做，我想就尽早！我想把事情尽早落地！” 　　钱本身到不是急需，但是这个合同必须尽早签下来，实体的控制权先拿到手再说。虽然说，有的时候，就是有合同，也未必管用，但有总比没有强。 　　成永兴才不会等到论文发表之后，利益显现以后，才来操作这个事情。 　　“最早，估计也要几个月吧！” 　　希占平虽然不了解年轻学生的顾虑，但是根据自己的经验，还是给与了大概的估计。 　　这种事情，一般都要润物细无声的操作。 　　两个外资的协议，都是走了特殊通道。而成永兴的这个，是不可以见光的，只能蒙混过关！所以第一步，就是要先建一个依托。 　　例如先出台个准备政策， 　　“根据某专业的先进经验，现鼓励各专业积极引入资方，合作对技术及产权进行开发，以加快科技产业化...云云。” 　　这个政策，肯定要盖个大大的的章，以示公允和权威。 　　第二步，则是贷款环节了。 　　这一步，从现在的人来看，才是风险最大的。 　　谁来为这些钱负责？ 　　这也是一群人都希望这个贷款，发生的越晚越好，甚至于不发生才好。如果发生，还是等你的项目有利益出来再说。 　　当然，如果成永兴一定要，也不是不可以操作。找个临时工过来，把手续办了！ 　　然后，再根据政策，成永兴的那个存在，或者不存在的实体，与检测专业签订的协议，或者合同，就可以被批准了。 　　当然了，这个项目，一定要无人注意。如果有人曝了光，也就完蛋了。 　　———————— 　　“我跟你说，你可不要见钱眼开啊！ 　　这笔钱，就是给，肯定还是有人监管的！ 　　只能是专款专用。” 　　希占平最怕的是，年轻人抵挡不住金钱的诱惑，见钱眼开。最后搞个卷款而逃，那可就真热闹了！ 　　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各自的顾虑，完全是驴唇不对马嘴。 　　这里不仅仅有代沟，还有鸿沟！ 第201章 出国机会 　　“你别总这么严肃！来，说点高兴的事情吧！” 　　希主任看着年轻的学生，今天自从谈了钱的事情以后，就一直眉头不展。决定再派发点内幕消息。 　　“去年你们发表的那几篇论文，反响很不错！ 　　学校已经跟匹兹堡，卡内基梅隆大学联系好了。这个假期，就会选拔几名本科生，派人过去进行短期访问。 　　你也可以借机出去看看，扩大一下视野。” 　　“出国？” 　　成永兴愣住了。来到这个世界，他就没有想过出国的事情。 　　现在的出国热，可不是简单的一个热字能够了得。 　　为了出国，倾家荡产，上当受骗的比比皆是。 　　而且，除了热，还有难。 　　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越难的东西，越热。容易了，还没有人要了！ 　　现在出国难，是双向的难，国内控制的严，签证拿的也难，难上加难。 　　其中光办出国的手续，手续就非常繁杂。 　　护照基本上就没有因私护照这一说，所有的护照都是因公护照。 　　这种因公护照的申请，需要外事部门发批件，然后才能够办理。 　　有了护照，要签证。签证的事情放过一边不谈，还需要一样东西！那就是出境证。没有这张出镜证，这张护照就是死护照。 　　出境证的获得，又是一堆关关卡卡。工作单位，居住的街道，通通都要盖章！ 　　什么东西越是难以得到，就越珍贵。 　　很快就会有个很有名的案例发生，有个骗子，仅凭一张护照，就骗遍大江南北！ 　　这种事情，后世无法想象。一本护照有什么用？而且是在国内！ 　　但现在，能办一本护照出来，黑市价格，小一万元！ 　　大城市买一套房子，也就一万多！ 　　当年成永兴出国的时候，已经是七八年以后了，那时候，他还是花了巨大的成本。更不要说90年的现在。 　　很多乡镇一级的人员，都没有见过护照。以为有了这个东西，就可以出国，就是华侨，甚至是外国人。 　　所以，成永兴连这方面的心思都没动过，老老实实的就在工大这个校园里发展。 　　———————— 　　“什么时候的事？需要我这边准备什么？” 　　“就是这个暑假，我们会有一个团去美国。你们几个本科生就跟着一起过去吧！” 　　“好！谢谢希教授。” 　　这个人情也不算小。不过要是真有机会，出去看看也好，正好把提高的半高不高的语感，彻底补全。 　　“而且这次的机会，实际还是交换学生计划的一部分。 　　你们的大四，也就是最后一年，也会在那里完成！” 　　希占平又补充了一部分信息。这种好消息使者的工作，所有人都愿意完成！ 　　成永兴放弃了出国科研的机会，学校还是想办法补偿了。 　　... 　　“那样的话，我就不去了！” 　　出去一个月，溜达溜达，还可以。趁着自己还没有出名，不引人注意，微服私访一下，也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去看看30年前的美国，怀古诵今，也是个乐趣。 　　但是出去一年，免了吧！ 　　这边已经起步的事业怎么办? 　　放着事业不要，去外边当学生？ 　　那可真是脑袋秀逗了。 　　“不去了？ 　　这个机会，可是为你专门戴帽要下来的！你要是不去的话，这次的计划，都没有必要了。” 　　希占平转身就站住了。 　　“戴帽？” 　　“是！就是你们上个学期发表的那几篇光纤论文，对方那里也有对口专业。所以一谈，就谈妥了！” 　　这也是教学机构和真正的企业之间，最大的区别。 　　如果一个企业，一旦发现一个特殊人才，那么第一件事情，就是跟他签订各种从业禁止协议，争取把他牢牢的拴在战船上。 　　而现在的学校，拼命的把最好人才往外送，如果有可能，恨不得送到月球去才好！而且这种行为，后世仍然是普遍现象。 　　最好的人才都送走了！ 　　“只是我一个人?” 　　“新生里，就你和右天！你们两个，也正好做个伴！” 　　“希主任，我这边的项目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至少念书的这几年，我是哪也不会去的。”成永兴只能解释。 　　“您看，这边费了这么大的劲，才得到今天的支持。结果我中途跑掉了，这也不合理啊！” 　　“这样啊！不过这个事情不急，只是个意向，你先考虑着吧。” 　　希主任也觉得这个事情有点前后矛盾。 　　“你也再琢磨琢磨你的项目，有点把握再说吧。” 第202章 设备设计 　　校属实习工厂，机加工车间。 　　“那位同学请站到这里来，不要单独站在后面。” 　　实习工厂的王师傅，正站在机器边，给围在周围的学生们讲解铣床的使用方式。讲着讲着，他突然发现，有一个学生孤零零的站在门口。 　　“那位学生！那位穿蓝夹克的学生，就是说你呢！” 　　“我？” 　　成永兴觉得莫名其妙。 　　“对，就是你！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老师没有告诉你们，到车间里，就要听我指挥吗？” 　　王师傅有点生气了。 　　“谁是班长？你去把他叫过来！” 　　“他不是我们班的，我不认识他。”学生里有人出声了。 　　“他不是你们班的？” 　　“不是！” 　　前排的几个学生同时摇头。 　　“喂，那你是干嘛的？这里是车间，外人不准谁便进来！” 　　“我是来找高主任的，是王教授介绍我来的。” 　　———————— 　　英语课，课间休息。 　　郝云丽转过头，问坐在身后的男同学。 　　“你怎么一直在叹气？” 　　英语课，成永兴照例在做自己的事情，大家早已习惯了。可他不停的在身后发出奇怪的声音，影响大家的情绪。 　　“没事，事情不顺利。对不起，影响你们了。” 　　成永兴简单倒了谦。他也没有精神去争辩什么。 　　“你在看什么？” 　　电脑录入组的工作，是结束最早的。转眼几周过去了，繁忙的节奏终于缓和了下来。 　　人就是这样，忙的时候，盼着闲。闲的时候，又想有点事情做。 　　尤其郝云丽，自从上了大学之后，差不多就像上紧发条的闹钟一样，被身边同学带着全速奔跑了7个多月。 　　身后的男同学，还是一贯的在英语课上看杂书。不过这次的杂书，再次转变了风格，不再是半导体相关的书籍，而是设备设计！ 　　“看些机械设计方面的。” 　　成永兴的桌子上摆了几本仪器设计，设备设计相关的书籍。 　　从某种程度上看，他又回到了检测专业的传统领域了。 　　“又有新项目了吗？”从前排，又转过了赵梦佳的脸。 　　大家对身后同学的动向，普遍比较好奇。这段时间，成永兴的动向又成了迷。一下课，人就不见了，就是到图书馆也找不到。 　　“有一些想法，还没有确定！” 　　“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吗？现在要我现在准备什么吗？” 　　郝云丽在课题小组里的地位，明显比上个学期重了很多。她相当于独挡一面了，与严亮一样，各负责一摊。 　　她也就尝到了甜头，想提前做些准备工作。 　　———————— 　　“不用！” 　　成永兴琢磨了一会，拒绝了女生们的主动帮助。 　　这次的内容极为特殊，不到特殊情况下，他是不会与任何人合作的。 　　以往的的项目，说实话，他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出名。至于其中的利益，他并不怎么在乎。只要不欺负到他的头上，就可以了。 　　但这次不同。 　　这次的蓝光项目，是他今后四五年事业的基础！ 　　财帛动人心。 　　他可不敢冒这个险！ 　　———————— 　　大一的一个占比很大的课程，就是机械制图。接近一年的学习，把久违的记忆，也唤醒了。 　　他在书房里支起了一个简易的画板。亲自拿起了铅笔和丁字尺，撸起袖子，趴在绘图版上工作了起来。 　　CAD还没有普及，第一个能用的版本，AutoCAD12.0应该还要两年才出现。 　　第一个盗版，啊，说错了，第一个免费的版本，要93，94年，才会到来。 　　这些早期的版本，用还不如不用。 　　因为计算机和打印机资源都来之不易。就是画出来，也没有地方打印这么大幅面的图纸。 　　只要一下课，他就跑两个地方。 　　一个是自己的书房。每次回去，他就把门一锁，独居一室。 　　第二个地方就是学校的校办工厂。 　　学校的校办工厂，虽然规模不大，但它是为学生实习而准备的重要基地。所以工种齐全，连空气锻锤都有两台。 　　这些天，成永兴就不停的与几个车间加工负责人，探讨加工的问题。 　　———————— 　　成永兴的计算机编程，算是半路出家。 　　他最开始的工作，就是设备设计。 　　后来接触了AutoCAD，由于年轻，学东西快，慢慢的做了一些CAD二次开发方面的事情。 　　就这样，随着一个个的机缘，人生终于开始转向，最后走上了程序员的道路。 　　回到了30年前，无法编程序，反而是设备设计，第一个找了上来。 　　这就是重生的目的吗？ 　　当年放弃的，半途而废的事情，难道一个个都要重来一遍？ 　　———————— 　　当初，之所以选择蓝光LED，因为从后世公开的信息来看，这个项目的难度不大。 　　那个中村，就是自己一个人，自己改造设备，自己科研，很轻松的就把LED这棵摇钱树打穿了。 　　不欺负他欺负谁？ 　　成永兴虽然没有那么强的动手能力，但是他有外挂啊！ 　　工大本身是工科学校，有自己的校办工厂，啥加工手段没有？ 　　他都不需要动手，把图纸画明白就好！ 　　———————— 　　但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第203章 指责 　　随着与工厂负责人的沟通，加上实地考察，成永兴是了解得越多，心也就越凉！ 　　日本厂家有个传统，他们很多的生产设备，都是自制，自用。 　　人家中村，之所以敢动手，能动手，是因为他们公司本身就是生产LED的专业厂家！很多都生产设备就是他们自产，相对应的，各种必须装备，全都有！ 　　另外，更重要一点，他们也没有面临禁运。被中村改造的那台基础VPE设备，是从美国进口的！ 　　而这种设备，现在对中国禁运！ 　　———————— 　　实习工厂，毕竟只是个实习工厂。他们工种倒是齐全，但水平并不高。毕竟都是为学生练手准备的设备，水平，也就是粗加工级别。 　　如果成永兴真能搞来一台VPE，实习工厂对其进行局部改造，还真有可能。但是让他们从头生产一台，那就是强人所难。 　　这几天成永兴已经开始扩大搜索圈了，整个冰城去找可能的加工单位。 　　但是反馈的信息，一点都不乐观。 　　这种专业设备，一般厂家没有资格和能力。有能力的厂家，对这么小的跨行业单子不敢兴趣，毕竟隔行如隔山。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这场技术竞赛，开始出现了失败的可能。 　　事情只要再拖几个月，干脆放弃算了。 　　马上就要来不及了啊！ 　　———————— 　　“你到底有啥烦心事，说来听听，我们别的干不了，出出主意总还是可以的。” 　　几个女生纷纷主动请缨。凑热闹什么的，她们最喜欢。 　　“我有了个想法。” 　　“Go on！” 　　“然后把它设计了出来。” 　　“Continue！” 　　“但现在找不到地方加工！” 　　“That"s all？” 　　几个女生把刚刚上课学到的这几句英语都用上了，别的不说，成功的把成永兴给逗乐了。 　　———————— 　　“你是不是在研究半导体设备？” 　　等众人笑过，郝云丽问道。 　　跟着成永兴日久，她多少能猜到些东西。 　　“是啊！现在的问题是，我找不到人替我制造和加工！校办工厂，我去了好几趟，越去，越心寒！” 　　“找校办工厂干什么？他们又不是做设备制造的。” 　　“我已经在整个冰城范围内寻找了，也都没有找到啊。” 　　“冰城你找不到，你去全国找啊！再说了，你为什么不去找那些专业厂家？” 　　“我是想自己造一台。去外地，我也要跟去吗？” 　　成永兴本能的反驳了一下。 　　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郝云丽的口气一点都不客气啊！那个善解人意的知己哪去了？ 　　“你不要什么事情，都想着自己做！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啊？” 　　“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 　　这次是赵梦佳在问了。 　　不仅仅是成永兴觉得不对劲了，连其它人也能听出话里的味道。 　　小两口要吵架？ 　　———————— 　　“你瞧瞧你，最后一个礼拜做的都是啥东西啊！” 　　郝云丽最近有了一个新烦恼。那就是不停的有人来打扰她，让她给答案。 　　说实话，这些人做的也不能算错。专业里，可能对MEMS理解最深的，除了成永兴之外，就是天天跟着他的郝云丽了。 　　可是就是郝云丽再厉害，也不能做无米之炊吧。她也猜不出来那些奇怪的样品，都是干什么用的。即使是她花了大量时间去增强自己，也是没有用。 　　可能是她比较好说话的原因，这些人就不停的烦她。 　　最后，她干脆联合也对事情起了疑心的赵薇薇，把样品放到显微镜下观察。这才发现，图纸上的很多设计意图，根本就没有达到。 　　就好像那个实心的立方体，本来的设计，是应该镂空的。所以她才有了今天的发作。 　　“我最后一周怎么了？” 　　成永兴其实也冤枉啊。 　　本来那堆东西，就是用于尝试的。画图的时候，还有点闲情逸致，每个样品，对照了一种工艺。但是真到了上机的时候，他的主意就改了。 　　另外就是主意不改，时间也不够啊。 　　他才玩了几天，就被人撵了出来！ 　　这些特种工艺，哪个都要几周才能搞明白。而且有些工艺，根本不是现有设备能完成的。他能试验的都试验过了！ 　　他已经尽力了！ 　　“不说了。我给你个建议，有些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员吧！” 　　郝云丽不愿意当着众人继续争吵。说完这句话，就转过身子，准备上课了。 　　———————— 　　成永兴彻底被搞楞了。 　　被人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然后骂他的人，转过身子去，不理他了！ 　　本来他就挺郁闷的，现在更郁闷了！ 　　———————— 　　8个样品的故事，没有就这样结束。他们的生命力十分的强悍，每过一段时间，总能翻点花样出来。 　　之所以这些样品，被称作天书，是因为多年以后，专门研究工艺的人终于有机会介入。这时候，人们才惊奇的发现，这些样品，每个都精确对应一种已知的工艺！ 第204章 英雄末路（1） 　　奉天 　　科学仪器厂，二楼大会议室。 　　香烟缭绕。 　　刘民学带着生产科，技术科，在一起研究问题。 　　“张乡长那边怎么说？” 　　“他的意思是，喷淋管路走线还得改！” 　　“还要改啊！”生产科的人一片哀嚎。“这种客户，实在太难伺候了！” 　　...... 　　奉天科学仪器厂是做半导体设备的定点厂。 　　国门打开以后，进口产品汹涌而入。 　　由于两者之间的代差，在进口设备的降维打击下，国内的半导体设备厂，基本上都遭到了灭顶之灾。 　　一些依托大研究所或者重点单位的企业，还能苟延残喘，而像奉天仪器厂这种，只好自求多福了。 　　本来奉天科仪也算有根有底，他们的后台就是中科院。但在奉天这里，他们的企业不大不小，非常难堪。 　　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市场。很多南方还有京城的单位，能够有幸存活，是因为地方保护主义。 　　一些建在本地的半导体生产线，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总是能捞到一些残渣剩饭，续续命。 　　而奉天，乃至东北，都没有大型的半导体项目上马，所以就是想地方保护，都没有机会。 　　为了自救，厂子也是想尽办法。 　　但是追赶代差，甚至是两代以上的代差，实在是强人所难。于是他们就开始动起了其它脑筋。 　　进军农用设备，也是这其中的一种尝试。 　　隔行如隔山，他们产品质量倒还不错，但面对的客户群体，完全不是他们所能适应的。 　　——————— 　　“改吧！还能怎么样！” 　　刘民学现在也没有了脾气。 　　这种喷淋设备，由于场地，地形还有些其它的原因，定制化比例相当高。 　　另外，客户支援，也有问题。厂里的职工，谁也不愿意跑到穷乡僻野的地方去当孙子。 　　所以每当遇到问题，也搞不清楚，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客户的问题，反正听到的都是各种抱怨。 　　这种项目做下来，最后一成本核算，肯定是亏到家了。但是不做这个，又能作什么？ 　　整个奉天的电子，仪表产业，全面衰退。奉天的优势产业，是重工业，机床等。电子产业本来就不算很强。 　　随着外资，港资等的电子产业内迁。这些已经被国际市场上淘汰的电子产能，到了国内，还能称王称霸。 　　把本地的这些五六十年代建立起来的苏式工厂，打得满地找牙。 　　——————— 　　“刘厂长！” 　　秘书小张拎着几页纸，走了进来。 　　“收到几份传真，要求我们报价！” 　　“是买什么的？为什么不转给销售科？怎么送我这里了？” 　　刘民学对这些，已经失去了兴趣。 　　这些东西，不卖，没有钱，卖了还亏钱！ 　　“不是买农用机械的，是询价。要买光刻机，买镀膜设备，买真空机！” 　　... 　　随着这一声不大的回答，会议室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半导体设备？现在谁还买国产设备啊？” 　　“是哪发来的传真？是谁要买？” 　　“他们知道我们的产品参数吗？” 　　“是一所大学。传真是从冰城工大传过来的！” 　　张秘书赶紧回答众人的七嘴八舌。 　　“那赶紧的啊！把要求拿过来！” 　　技术科王科长直接发话了。有饺子吃，谁还啃窝窝头啊！ 　　“咦，这个询价怎么这么奇怪啊？” 　　有人发现了不同。 　　“它让成套价格，按照一套，三套，和十套分别报价！” 　　“十套？这是准备建十间实验室？”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刘民学看着长长的清单，居然猜不出对方的目的。 　　“这是大学在买？他们这是要一次建多间实验室？一次建十间？” 　　——————— 　　听到了稀奇的事情，剩下的人也纷纷围绕了过来。如果能干回老本行，谁愿意去伺候一群农民？ 　　“这是国家有什么重点投资吧！为什么要同时买这么多设备？ 　　一群人围绕着奇怪的传真，议论纷纷。 　　“小张，你按照这个联系地址，给他们回个电话。问一下这个发传真的人，他们这是什么项目？预算有多少，为什么要买这么多相同的设备？” 　　“好的！” 　　秘书转身离去。 　　会议室里，众人突然失去了继续讨论喷淋设备的兴趣。 　　大家都默不作声的等待着。都希望秘书能带回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 　　随着脚步声，带回来的是奇怪的消息。 　　“电话打通了，可是没有找到人！” 　　“人没在？回头再打就是了。” 　　虽然不是最好的结果，但是一群人不以为意，希望还在就好。 　　“不是！是没有这个人！” 　　张秘书赶紧解释。 　　“你开玩笑吧，传真都来了，没有人？” 　　屋里的几位科长生气了。 　　“是真的！对面接电话的人说，没有这么个员工。” 　　“人家是学校，你要找老师！”刘民学的鼻子都快要给气歪了。 　　“我也问了，老师里也没有这个人！” 　　“那这份传真，总不是会是它自己发过来的吧！” 　　这回轮到大家迷惑了。这是个什么意思？ 　　“电话那边说，倒是有个学生，叫这个名字，问我们是不是在找他？” 　　“学生？对！有可能是学生在替导师做事情！这估计是个研究生！不是读博，就是读硕。” 　　一些人反映了过来。仪器厂本身也是中科院体系，高学历的人也不少。 　　“不是，那边人讲，他们那里，只有一个大一的新生，叫这个名字。” 　　“新生？新生要买十套集成电路设备？” 　　“不是有人在搞恶作剧吧！真是的！” 　　“算了，别管这个了！你问他们要买这么多设备，干什么用吗？他们是要建实验室，还是建工厂？” 　　刘民学决定不纠缠这个奇怪的事情了。说不定是人名写错了，只要事情在就好。 　　“那边的人说不清楚。没听说有这回事。” 　　张秘书继续着一贯的否定回答。 　　屋里的人，现在都安静了下来。谁也搞不清出发生了什么。 　　“要不，我再给他们打个电话？” 　　技术科的王科长，主动请缨。 　　“打电话可以，但是你要问什么呢？” 　　“是啊，问什么呢？” 第206章 英雄末路（2） 　　会议室整个安静了下来。 　　大家既没有心情继续讨论，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有些事情，没有希望还好。 　　有了希望，又重新失去，一声叹息。 　　... 　　“这个询价单，现在要怎么办？还要回复吗” 　　张秘书在旁边提醒。 　　“回吧！难得有人看得起我们。居然这个时候，还能向我们问价。” 　　刘民学自嘲的笑了一声。这个询价单，恐怕是两年来第一次吧。 　　“那咋回呢？他的这个要求可是奇怪。” 　　几个科长把脑袋凑了过来。死马当活马医吧。说不定就有机会死里求生。 　　“你把销售科的孙科长叫进来！” 　　“好的！”张秘书转身找人去了。 　　... 　　“刘厂长，找我？” 　　孙科长被找了过来。 　　“你看看这个传真！” 　　“半导体设备？” 　　“小孙！你知道我们的库存情况吗？库存的设备，如果按照这个单子，能组几套？” 　　“有些设备有多，有些不够。但一套肯定是有的。” 　　孙科长对于这些积压了多年的东西，了如指掌。 　　“那行，一套的价格，就给他个最低价，能卖出去一点是一点。” 　　积压的产品占用资金不说。它的价值，也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在不断的折旧和贬值。这点在高科技设备上，体现尤为明显。 　　“接着说刚才的事情，如果是三套，我们还缺多少？如果生产的话，成本是多大？” 　　这次他是在问生产科了。 　　“我看一下啊，有些设备，有多，有几台还要生产。” 　　“行，你估算一个成本价格，然后把它打进去，如果只是生产几台设备，就可以把库存处理掉，这也是件大好事！” 　　“那十套呢？十套的库存，我们肯定是没有的。” 　　“这个，十套，孙科长，你就按照正常模式报价吧。把利润什么的也算进去。如果真有这么个项目，我们企业，估计也就有好日子了。” 　　“行！” 　　“对了，老王，你在冰城那边有认识人没有？” 　　“怎么了？” 　　“你托人打听一下这个项目，看是怎么个情况。” 　　科仪厂背靠中科院体系，与一些高校的联系还是有的。 　　————————— 　　科仪厂这边，对这个奇怪的询价单，猜测不已。 　　而在冰城。成永兴接到了回复，也是一头雾水。 　　他的询价方式，在后世很是普通和常见。那就是加大采购量去询价，拿到卖方的底价。 　　“我要买一百万台大米9手机，你给个价！” 　　“稍等，我马上去问！” 　　售货员乐颠颠跑去问价了。 　　“问回来了，到岸价，80美刀一台！我们老板说了，要是诚心买，还可以优惠！” 　　“不用了，这个价挺好，给我来两台！” 　　“两台？” 　　... 　　可是摆在成永兴面前的这个价格单，他就完全不能理解了。 　　一套，很便宜，三套贵不少。 　　十套嘛，呵呵！ 　　————————— 　　第二天，同样一个会议室。同样一批人 　　昨天没有讨论完的东西，还要接着讨论啊。 　　“刘厂长，对方直接来电话了！” 　　张秘书的声音，再次起到了同样的效果，屋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这个会议，估计还得开几天。 第207章 英雄末路（3） 　　“电话里说什么？” 　　喷淋管线图纸，又被众人放在一旁。希望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年轻秘书的脸上。 　　“对方就是那个新生，不过他说他有决定权。他至少可以决定两套设备的采购权。” 　　“两套？他们要建两个实验室？” 　　“他一个新生有决定权？” 　　“你确定这个电话是从冰城打来的？” 　　屋里又是一片议论纷纷。 　　“都安静！听小张说完！” 　　刘厂长一声吼。 　　“你接着说，他真有决定权？” 　　“这个不清楚，不过他说他有条件。” 　　张秘书继续回答。 　　“条件？这么小的孩子，就会提条件了？这世道！” 　　“怎么越听，越觉得像是骗子呢？” 　　这个时代，类似的骗局很多，骗货，骗款，啥样都有。会议室内一片哗然。 　　“说吧，他要什么条件。” 　　刘民学也懒得去喊安静了。 　　“他说，有几台设备要按他的思路和图纸，进行制造！” 　　张秘书的话，再次使会议室安静了下来。 　　“而且他们肯支付预付款！” 　　“真的？” 　　“他就是这么说的。真假，我也不清楚。” 　　张秘书耸了耸肩。 　　他就是个传话的，哪管真假。 　　————————— 　　“王科长，你怎么看？” 　　“他们懂设备设计吗？一个学生就大言不惭的要求，按照他的思路设计和制造？” 　　王科长本能的就进行了反驳。 　　“可是...” 　　接下去的话，大家都明白。 　　如果是在企业正常的情况下，这种要求，大可以放在一旁。 　　你懂半导体设备是怎么回事吗？ 　　还你出图纸？ 　　有本事你自己造啊！ 　　东西真造出来，不好用怎么办？ 　　保修怎么算？ 　　责任算谁的？ 　　可是，现在是正常情况吗？ 　　“老王，昨天让你问的情况，你打听了吗？” 　　刘民学转向了另外一名老同志。 　　“那有这么快啊，我刚把信写完，还没有发出去呢。对了，老刘，这个邮票钱，你给报销吧！” 　　“八分钱的邮票，你也找我？”刘民学都被气笑了。 　　“老刘，咱们几个月没有开支了，你不是不清楚吧！” 　　老王把脸也扳了起来。 　　“行，行，我说不过你！这邮票钱我出了，还不行吗？” 　　刘民学赶紧求饶，准备掏钱包。 　　“还写啥信啊，直接打电话吧！” 　　旁边有人出了个主意。 　　“对！对！小张，你领老王去打电话，现在就打。” 　　长途电话，由于价格昂贵，一般都是锁着的。 　　“现在怎么办？” 　　“等老王的电话回来，再做决定！” 　　一群人默不作声，静静的喝茶，抽烟。 　　——————— 　　这个电话，一打就是很久。很多人都抽了好几根烟了。 　　“打听回来了！” 　　老王一脸趾高气扬。 　　“打听回来了，你就说啊！” 　　“我那个同学接了电话，就四处打听。最后告诉我，没有听说实验室的事情。学校没说要建新的实验室。” 　　“我靠！这是啥事！” 　　屋里一片哀鸿遍野。 　　“你们着什么急，我还没有说完呢！你们等我说完，再嚷嚷，好不好？” 　　老同志对大家不尊重他的工作，表示不满。 　　“那你说啊！谁拦着你了？” 　　“我同学建议，最好我们派人去一趟，实际了解一下情况。因为打电话这个学生，极为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 　　“他跟管理科研的一位副校长，走的很近。这个学生的话，也不可不信。” 　　“真的吗？” 　　“是！他还说，这名学生，在学校教职工眼里，印象极好。很多人都喜欢这个孩子。” 　　“刘厂长，您看？” 　　一群人，都把期望的目光，投向了老厂长。 　　“王科长，李科长，你们两个科，各抽两个人，走一趟！” 　　王科长是技术科长，李科长是生产科的科长。 　　“那销售呢？要不要也去人？”孙科长今天又不在。 　　“让他们也去！多去几个人。” 　　“刘厂长，这个月的差旅费...” 　　秘书小张在旁边提醒。 　　“这是最后一次出差了，能去的，都去吧！” 　　刘民学点头，放行了。 　　“最后一次？啊！对！如果这是个玩笑，下次就不用去了。” 　　李科长楞了一下，但是马上就理解了领导的意图。 　　“老王，你的同学叫什么？我们到了那里，直接联系他，多少也算有个接应。” 　　“他姓赵，叫赵良才！上次的那台光刻机，就是通过他的关系卖过去的。” 　　看着整个会议室都动了起来，老王一副有功的样子。 　　“行！如果这次的单子，能成，厂里给你请功！” 　　李科长正在往外走，经过老王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 　　走廊里 　　“李科长，你看，这次出差，能不能带上我？” 　　“带你？你一个负责安装调试的，现在去了能干什么？” 　　“你看甲方既然能自己设计图纸，肯定有设计意图吧。我过去跟他沟通，沟通！我是负责现场调试的，如果有疑问的话，不就可以早解决了嘛！” 　　“我还不知道你？你不就是图那每天5元的生活补助嘛？” 　　“李科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厂子欠好几个月工资了。再不找点外快，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坚持不住了啊。” 　　“你哪来的老？” 　　“这不是比喻嘛！小的更能吃啊！” 　　随着脚步声，走廊里的声音，渐渐远去。 　　———————— 　　会议室里 　　刘民学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会议桌旁。 　　关停并转的指令已经下来了。 　　上面给的方案是，保留研发力量，工厂缩编为科研中心。至于生产，售后，后勤部门... 　　“希望能带回来一个好的结果。也许，这真的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刘民学恋恋不舍的打量了一眼会议室。 　　众人留下的青烟，还在空气中缭绕。 　　“我也该退休了吧！” 　　———————— 　　同样的事情，在全国各地上演着。 　　奉天科仪的命运还算好的，至少科研力量保留了下来。 　　作为这个时代的一个标志性的事件，非常有名气的武汉无线电元件三厂，1994年破产。 　　它代表着整个行业进入了一个长达十年的寂寞期，死寂期，一片寂静。 　　———————— 　　本文纯属虚构，若有雷同，纯属巧合！请勿对号入座。 第208章 基因 　　在任何一种体系里，不适应的人，都会觉得处处制肘。做什么事情，到处是阻力，到处都能跳出来与他作对的人。 　　但反过来说，如果适应了，别有天地！ 　　成永兴就觉得这套体系不错。 　　一年来的各种付出，终于获得了回报。 　　机缘巧合之下，他在专业里，居然成了唯一的半导体权威专家。 　　再加上一年下来积攒的人情，关键人物的默许和配合。成永兴以一介学生的身份，主导了一个半的新实验室的采购和建设大权。 　　一个就是学校给检测专业配备的半导体实验室。半个，指的是博士联合实验室的国内采购部分。 　　作为MEMS项目的发起者，功勋干将，在后续的MEMS实验室的建设中，他的话语权之重，难以想象。 　　这次的设备选购，完全在按照他的意见执行。 　　想买哪家，就买哪家，想怎么改造就怎么改造！ 　　外边的都不合适？想自己造？ 　　当然可以！ 　　需要预付款？ 　　要多少？ 　　国产半导体设备的败退，属于非战之罪。代差这种降维打击，谁也没有办法。 　　成永兴虽然改变不了当前设备行业的制造水平，但是他带来了另一种降维打击，那就是设计理念和方法！ 　　MOCVD对阵 VPE，旋转加热，对应静态加热！ 　　大家根本不是一个时代的产品！ 　　当然，在这个时间点，就是制造厂家也不明白自己制造的，是个什么东西。他们只是在按照给定的参数和需求，进行加工和满足要求。 　　————————— 　　不知道是干啥的路人丁，走进了专业办公室。 　　丁：“希主任，我打听个事情。” 　　“说。” 　　丁：“我们专业，是不是要建个半导体实验室？” 　　“哪有的事情，事情还没有定下来呢。几个专业都在争夺，你不是不知道！” 　　丁：“希主任，这么说话，就没有意思了。现在连厂家的人都来了，你还瞒着我？”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丁：“我有个同学，是代理美国光刻机的，他想跟您见一面。” 　　“这个我不管，你领人去找小成。” 　　丁：“小成？他一个学生，懂啥？” 　　“那你懂？ 　　你懂半导体工艺吗？ 　　你有过什么成果？ 　　你发表过什么？ 　　用了你推荐的设备，出不来成果，算谁的？” 　　“再说了，这干你什么事情？他也没有把钱揣到腰包里。” 　　丁：“可买东西总得货比三家吧，弄个招标什么的。” 　　“招标?你是从哪听说的名词，是不是你同学给你出的主意？”希主任瞪了来人一眼。 　　“要不要查查，你发表的那几篇论文，是怎么回事？” 　　丁：“行，行，就当我没有来过！” 　　“还招标？ 　　喝了点洋墨水，就不知道姓什么了？ 　　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中国！” 　　————————— 　　人是种群体动物。 　　那么在人的基因里，就包含着为了群体牺牲一切的本能。 　　就好像兵蚁，生下就要打仗，工蚁，生下来就要干活。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在工作的时候，人是会忘我的。 　　例如医生，护士，他们在救死扶伤的时候，往往会忽视自身安全。就是这种本能在起作用。 　　这种例子其实比比皆是。 　　当以GDP为考核指标的时候，其它事情，自然就会被忽视。 　　人们在研究问题的时候，往往看不到这么简单的道理，而是把它复杂化，往文化，劣根性，历史，体制上去牵强附会。 　　再举个例子。 　　某美国公司并购某德国芯片公司。 　　在并购前，德国芯片公司的KPI ，主要是看每个员工，每年做了多少成果出来。在这种文化下，公司的员工，敢于承担风险，拼命向前，短短几年，就从无到有，成为行业第三。 　　被并购后，美国母公司的文化空降。美国公司，其主打产品属于半垄断性质。所以公司的KPI，是查每个员工，每年犯多少错误。因为在垄断的条件下，任何一个微小的错误，都会带来全世界的召回。 　　在新的制度下，员工的工作激情，工作效率，可想而知。因为多做多错。不做不错！ 　　于是，同样的部门，同样的管理层，甚至同样的员工，什么都没有变，但迅速的失去了所有市场，盈利的部门，成为了公司的负担。 　　在这个例子里，什么都没有变，变的只是这个小小的KPI。 　　但这种变化，那些学习管理的，一堆MBA视而不见。他们把失败埋怨到办公室政治，文化，市场，组织管理，质量管控，进度监督等因素上。 　　在成永兴当前的环境里，学校的主要KPI，只有两个，一个是教育，一个是科研。 　　教育按部就班，没有什么机会。 　　那么谁能出成果，谁就是大爷！ 　　至于一些障碍？ 　　哪里有障碍？ 　　我们怎么没有看到？ 　　还有这规定？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 　　————————— 　　很多事情的结果，早已命中注定，因为它就写在我们的基因里。 第209章 绝密笔记 　　送走了来自奉天的观光旅游团，成永兴迎来了短暂的空窗期，又开始了正常的学生生涯。 　　每天按时上课。英语也开始做习题集。 　　这次六级，如果发挥正常的话。满分不一定，但是90分以上是没有问题的，可惜没有什么奖励。 　　——————— 　　自从租了房子以后，成永兴的生活质量，也有了很大幅度的增长。 　　手头宽裕了以后，他也偶尔出去逛逛街，买买菜，再回厨房，自己炒两个菜。 　　学校食堂的伙食，在周边高校里，相对还算不错。但毕竟是千篇一律的大锅菜，主要是以炖菜为主，另外，油水也少。 　　吃了一段的新鲜和怀旧以后，就是腻烦。其实不止是成永兴有这个感觉，其它人也是。 　　寝室里已经有同学，借鉴以前学长的经验，偷摸的用电阻丝炉煮饭做菜了。 　　由于这种电热炉的功率非常大，学生宿舍的停电事故，9成都跟这种炉子有关系。基本上，一个楼层，有两个人同时用这种炉子，宿舍必然跳闸！ 　　每次这种事情发生，宿舍管理人员，立刻就会带着大队人马挨屋搜查。 　　这种行为，只要被学校抓住，通报批评算是最轻的了。可即使是这样，学生们仍然前赴后继。 　　这个问题，即使几十年后，也没有解决。 　　在淘宝上一搜索，一大片宿舍专用电煮锅的产品。 　　所以，同学们，也对这个系统最新开放出来的高级功能，非常感兴趣。 　　一到周日，厨房里就热闹非凡。 　　一边是洗衣服，另一边，煎炒烹炸。 　　——————— 　　除了穿衣吃饭以外，这套房子也给了成永兴重要的私密空间。 　　很多以前根本不敢做的事情，现在也慢慢的提上了日程。 　　例如日记。 　　随着时间的流逝，前世的记忆，有些已经慢慢的淡忘。有些重要事情，需要及时被标记下来。 　　这几天，在闲暇的时候，成永兴有了一个新爱好。 　　这个爱好，是被那把镊子激活的。而那把镊子，是与郝云丽一起讨论构图的时候，灵光一现，突然想起来的。 　　随着成永兴在科技领域，不断的扩充自己的信息库。很多前世没有注意，或者说没有在意的信息，被不断的回忆了起来。 　　在之后的二十几年时间里，不少的诺贝尔奖，被授予了跟蓝光LED相近的工业发明。 　　这些信息，随着主角不断的扩展知识面，一个个的秘密信息点，也就不断的被激活。其中一个比较有名，那就是石墨烯。 　　这种东西，在成永兴的笔记上，已经前后记了不少。 　　这些被激活，或者是被他回想起来的课题，有一些内容，以他现有的知识和条件可以理解，也许努努力，可以实现。 　　当然更多的，则只剩下一个名字，而没有细节。例如WIFI，5G。 　　这些名字本身，其实也具有巨大的价值，因为它至少能给以后的科研工作，一个方向性的启迪。 　　随着他的能力和知识面的不断增长，笔记上的内容，也在不断增长着。 　　这件事情，成了他的一个新的爱好。 　　没事就拿着那本笔记，瞎琢磨。琢磨实现方式，琢磨背后的原理。 　　——————— 　　这些东西，也使他产生了一丝怀疑。 　　这个世界到底是个啥？怎么越来越像个游戏了？居然还有秘密任务？ 　　这是真实世界能出现的场景吗？ 　　对这些唾手可得的诺贝尔奖，准诺贝尔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找个时间，一口气，把他们都做出来？ 　　然后自己连续几年，获得多项物理，化学诺贝尔奖！？ 　　自己不能做，这些东西怎么办？ 　　难道这些信息，可以找什么人去兑换什么特殊材料？ 　　还是打开某些副情节的特殊钥匙？ 　　——————— 　　狂奔了一周，更新量从下周开始，适当减少，争取还是保证三更，但是字数可能会减少。 　　毕竟质量第一。 　　求票！一周没有求了！ 　　写的好不好不说，诚意十足吧。多有创意啊！ 第210章 千千万 　　团委办公室 　　李干事一边翻看着眼前的档案，一边唉声叹气。 　　前段时间，他好不容易把一份绝好的计划书搞得清清楚楚。结果被校领导，直接毙掉了！ 　　本来他都想好了，这次的典型，成功性极高。 　　全国典型树立起来，免不了要到处走走。演讲什么的，那不都是应有之义嘛！ 　　到时候，路上肯定要坐卧铺吧！ 　　到了各地，接待总是有的吧！ 　　吃吃喝喝，菜里总是有肉的吧！ 　　自己的粮票，肯定是省下来了吧！ 　　另外，各学校，接待人员里，总有几个漂亮的小师妹吧！ 　　想到美事，李干事的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可是，这种好事情，居然被人给毙掉了，还不给理由！ 　　现在他越看眼前的这份完美材料，越是伤心不已。 　　“小李，你能不能消停点，你这样影响大家工作心情啊！” 　　房间很安静，屋里只有两个人。另一个人听着叹气声，一直不停，终于忍不住了。 　　这位是个刚结婚的少妇，王大美女。刚开始听两声，还有点同情心，可听多了，也就烦了。 　　我这边还没有抱怨呢。趁着我去结婚，你就把事情自己上报了？ 　　现在被打回来了。 　　该！ 　　———————— 　　被指责了一下的李干事，只能连连深呼吸，然后慢慢喘气。好一会，才恢复了正常。 　　为了这个计划，他把其它事情都推给了同事们。现在突然没有了事情做，只好一遍又一遍的翻看眼前这批学生的档案。 　　可是翻着，翻着，他就眼前一亮！有戏！ 　　“王姐！快来看！我发现东西了！” 　　“怎么一惊一乍的？你发现什么了？” 　　王美女也没有什么事情。刚结婚回来，工作也没有安排。闲着没有事情做，就跑过来凑热闹。 　　“你看啊！这些出成果的学生，大多数都是从工厂子弟学校毕业的！” 　　小李子，指着桌上的几份档案，向美女表功。 　　“这怎么了？” 　　“这是共性啊！这说明，工厂子弟学校的学生，素质高，更适合我们工科学校啊！” 　　“对啊！你说的对，我回头就写份总结，发给招生办。” 　　“你写？” 　　“对啊！我的笔杆子好，我不写，谁写？再说，我正好刚回来，还没有事情做！” 　　李干事看着那一汪，清澈不见底的大眼睛，只好点头同意。 　　“好的，王姐，你说的对。这事还得你来办，你跟招生办的人熟！” 　　———————— 　　李干事只能坐下来，接着翻档案。不过这次他的心情不同了，有着期盼。 　　果然，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又让他发现东西了。 　　“王姐，你来，你来！” 　　“怎么了？我东西还没有写完呢。” 　　没有计算机的年代，手写东西，是非常小心的。一气呵成，是最好的结果。否则那就只好先打草稿，然后涂涂抹抹，最后再抄写一遍了。 　　“不是，这次发现更大的东西了！” 　　“又发现啥了？” 　　“你看啊，这个，这个，还有这几个，都是来自同一间高中。” 　　小李子把几个档案，单独拿了出来，摆成了一排。 　　“嗯，看到了，怎么了？” 　　“一个高中，出一两个人才，是个案。一次出5个，你觉得还是个案吗？” 　　“嗯？小李，你人才啊！我一会就把这个信息补充进去，让招生办重点关注一下这间高中。” 　　王大美女，这次真有些惊讶了。给了眼前这个书呆子一个表扬的眼神。 　　“不是，王姐，我说的不是这个。”小李子被美目扫过，差点脚就是一软。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 　　“你看啊，这间高中，去年一起进来的学生，一共有十几个，只有这5个出成果了。” 　　“看到了，然后呢？” 　　“然后？王姐，你没有听过卖鞋的故事吗？” 　　“什么卖鞋的故事？” 　　美女的一大优势，就是只要把大眼睛一睁，答案自己就会送上门。 　　“就是两个卖鞋的销售员，到一个海岛上，发现那里所有人都没有穿鞋。这个案例，我们课本上有讲啊！” 　　“我知道这个案例，可是你想说什么呢？” 　　大眼睛还是那么漂亮的看着小李子。 　　———————— 　　“这几个没有穿鞋啊！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出成果啊！” 　　“你是说他们也应该出成果？” 　　“当然了！都是一个教育体制，一套人马，又是一间学校。没有道理，只有这5个出成果，其它的不出啊！” 　　“嗯...” 　　王大美女沉思片刻，发现居然无法反驳。 　　如果没有一个特殊的原因，绝对不会出现，一间高中出来的多名学生，都能有成果。要知道这些学生的专业，还各不相同！ 　　“可以试试！这次就辛苦你了，小李！”跑跑颠颠的事情，还是男同志更擅长一些。 　　“好的，没有问题。我这就联系各系的辅导员。这界新生，要重点关注！这间学校的前几届学生，也要彻查一遍！” 　　李干事现在浑身充满了斗志。 　　枪毙了我一个成永兴，我要千千万万个成永兴，站起来！ 　　———————————————— 　　一舍，男生寝室 　　孙亮正在跟着几个同学，在寝室里打牌。由于天气的转暖，暖气还在供给，室内的温度已经相当高了。 　　几个同学，干脆穿着背心，甩开膀子干！ 　　“张老师，你来了！”对着门坐的同学，看到了系辅导员走了进来。“要不，老师，你来两圈？” 　　辅导员与同学间，年龄差距不大，大家有的时候还会一起玩耍。 　　“孙亮！你还好意思在这里打牌？”张辅导员根本就没有理那位同学。 　　“我？我怎么了？”孙亮一头雾水。 　　“你看看你，这床铺，这卫生！” 　　“张老师，这是要检查卫生吗？”几个其它同学，也都站了起来。 　　“没有你们的事情！你们接着打牌。” 　　“只有我不能打？” 　　孙亮都晕了。 　　“对！你的发明计划书呢？” 　　“我的什么？” 　　———————— 　　同样的事情，也在其它寝室，教室上演。 　　从春城XX工厂子弟学校毕业的这批学生，突然全军覆没。他们成了大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怎么还在抽烟呢？” 　　“你怎么还在睡觉呢？” 　　“你怎么还在学习呢？” 第211章 受害者 　　人是群体动物，人的很多决策，感觉，都是在与群体相处中产生的。 　　当一个人吃不饱的时候，周围的人也都吃不饱，那么他就认为这种情况可以忍受。 　　坏的情况如此，好的也是。 　　例如曾经遍地的学大寨，学XX，遍地的开发区，等都是这种跟风从众的结果。只要哪里有什么好的经验，马上就会一拥而上。 　　这种从众心理，国人尤甚。 　　当风**起的时候，人就无法进行正常判断了。 　　这时候，正常人的做法，不是去调查这个政策是否适合我，而是先做了再说。 　　先要止损，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 　　最近一年来，学校里就刮起了一股新生创新的邪风。 　　这股邪风是从检测专业刮起，继而向外逐渐扩散。愈演愈烈，最后终于成了一种风潮。 　　最开始的时候，检测专业只是几名学生的特例。但是在专业老师的默许下，整个班级的学生，或多或少的参加了科研项目。 　　人都是感情动物，只要一个人跟的时间长了，那么混到最后，没有功劳，总有苦劳。最后师长或者师兄们，总要让出一个或者半个的署名给他。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批新生们，陆陆续续的都混到了署名。这些人次，本身只是冰凉的数字，并不能反应哪些是功劳，哪些是苦劳。 　　但从管理者的角度来看，从统计数字的角度上看，就会发现，这届新生的成就，与前几届学生相比，简直高的不像话，而且是全面开花的节奏。 　　人们看到的只是最后结果，例如有多少人次发表了论文，而不是过程。过程，在信息的传递过程中，慢慢的就被人忽视掉了。谁会去管你，往届学生为什么无法参与项目呢？ 　　这个现象，在这个学期，开始向其它专业扩散。随着几篇MEMS论文发表，机械，航院相继有新生把名字挂在了论文上。 　　一些论点，有了更多的佐证，慢慢的就开始向真理转化。 　　在学校里，入学的时候，各专业，除了特殊专业以外，生源的素质都是差不多的。所以各系老师，辅导员之间，攀比心理非常严重。 　　你能做到，我也能做到！ 　　各系辅导员，收到了团委发出的指示以后，这股新生创新的风潮，终于刮起了龙卷风。 　　不仅仅是春城这批学生，而是全部的新生，都被发动起来，开动那空空的脑袋，进行创新！ 　　———————— 　　成永兴晚饭时，在和右天和顾明在一起吹牛，商量着如何周末，自己买菜，买肉，大吃一顿。 　　三个人是高中同班，这段时间联系比较紧密。 　　“好家伙，可算找到你们了！” 　　正说话间，食堂外部又涌入一群人。 　　“找我们做什么？” 　　这群人，都认识，正是一群春城老乡们。 　　“成永兴，你也不够意思啊，上次你就提了这么一句，然后就没有下文了。项目呢？我听说严亮和叶静已经跟你完成了项目，这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没有下文？他们寒假的时候来找我了，是你们没有来啊！” 　　“你这是耍赖，跟同学在一起可不要打埋伏，这都要耍心眼，就没有意思了。有什么事情要明说，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算怎么回事？” 　　王天俊带头叫了一句。他跟严亮算是同系同学，信息知道的比较全面。 　　“怎么说话呢？成永兴是那样的人吗?当时不是都说好了嘛！有兴趣的去找他。放假的时候，你们都光顾着玩，现在想起来埋怨什么？” 　　顾明感紧出来助拳。 　　“我们不是那个意思，但话明说不行嘛?说需要读书就直说，需要考什么，也行！这无声无息的，就没机会了，这算什么？” 　　这几个人，也是被逼急了。 　　让他们打架斗殴，大家身高体壮，膀大腰圆，也许还占点优势。现在被逼着去搞发明创造，这不是难为人嘛？ 　　要是会发明创造，还用来学校念书？ 　　他们现在的处境，就跟后世那些开发区，被分配了招商引资名额的工作人员是一个道理。 　　不管你原来是干什么的，每个人五百万的名额！ 　　不过外人不明白老乡们的论文是怎么来的，他们明白！ 　　几个受害者一合计，解铃还须系铃人。 　　找正主！ 　　他能带动那几个，能者多劳，多带几个吧。 第212章 成人玩具 　　“大哥！成大哥！求求你了，你可要拉兄弟们一把啊！” 　　发现讹诈这着不好使，转眼间，画风就大转变！ 　　“可我手上，现在没有项目啊？” 　　“怎么可能，你可不要骗我们！前几天，你刚送走一堆厂家的人，这个没错吧！” 　　这帮人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咦？你们怎么知道的？” 　　成永兴四周找了一圈，袁帅哪儿去了？ 　　“你别管我们怎么知道的，这是事实吧。我们不要别的，就要这个项目！我们愿意给你溜须拍马，哦，不，是牵马备鞍！只要你带我们，让我们干啥都行！” 　　几个兄弟，也是豁出去了。 　　他们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这天天被找谈心，谁受得了啊？ 　　“这...” 　　成永兴的项目，是有一个。可这个，他是一个人都没有告诉，自己在默默准备。 　　“真有新项目吗？如果有的话，就带上他们几个吧！” 　　这是顾明在旁边劝说了。几个人不是一个专业的，他对成永兴的动向，并不是十分了解。 　　“对啊，对啊！大师兄在上，小弟们在这厢有礼了！” 　　几个年轻人，纷纷举手抱拳，借着话一起挤兑。射雕已经开始上映了，很多所谓的江湖手势，被大家学得有模有样。 　　————————— 　　“好吧，好吧，我算服了你们！” 　　成永兴终于敌不过这帮人的厚脸皮。食堂里，越来越多的人把目光投向了这里。 　　“不过可说好，我有别的事情忙，无法带你们做项目。但是可以给你们找几个项目，你们自己去鼓弄，这样行吗？” 　　“行，你怎么说都行！只要能让我们交差就行！” 　　这哥几个才不管是什么东西，做什么，只要能把辅导员糊弄过去就行！ 　　“你手里还有项目？” 　　这次就是右天都来了兴趣。 　　“是，不过都是些小玩意了。” 　　成永兴手里的项目，除了诺贝尔级别的，一些小的东西也不少。后世的那些小家电，小电器，随便拿出两个，打发这些人足够了。 　　总不可能，是个人都盯着诺贝尔奖吧。 　　“说来听听？” 　　“其实这几个项目，倒是挺适合你们的。” 　　这几个师兄弟，不是学机械的，就是学自控，还有学航空的。 　　“适不适合我们俩啊?” 　　顾明也在旁边凑热闹。闲了几天，他也手痒了。 　　“你们两个，还是安心学习吧。前半个学期，课已经落下不少了。你们是等着期末不及格吗？” 　　这几个人，算是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半导体人才，还是不要浪费到这些日用品的开发上了。 　　“你到底说的是啥啊！” 　　“我手里有两个项目，你们自己商量着办，看是自己独吞好，还是合作！我只负责出主意，具体的事情，不参与。” 　　“好，好！就知道你脑瓜活，糊弄老师一套一套的。” 　　“第一个，是个电动滑板车。回到未来2，这个录像你们看过了吗?” 　　“我看过。” 　　有看过的，有没看过的。不过没有关系。成永兴在包里取出一张纸，给大家画了一个示意图。 　　这个电动滑板车，指的就是后世的小平衡车。 　　小平衡车，跟电影中的悬空滑板，有相当的相似度，非常吸睛。 　　平衡车的概念，是美国赛威公司最先提出来的，也就是大家熟知的大平衡车。它是根据陀螺仪的原理，根据运行姿态来计算人的意图，弄得十分高大上。 　　但是到了中国，几家山寨厂家的工程师一聚会，头脑一膨胀，用简单的开关和传感器就实现了同样效果。于是就造出了小平衡车。 　　这个项目，拿到30年前，也是完全可以制造出来的。 　　电池技术没有后世那么好。但是那些山寨产品，用的也都是些低价的铅酸蓄电池。CPU方面，也许做不到后世那么强劲，基本的功能还是没有问题。 　　至于方向感应，没有后世的重力感应芯片，但是用传统方法，以相同原理，完全可以做个大个头的传感器。类似功能的传感器，在MEMS普及之前，早已存在，被广泛应用于飞机，航天等场合。 　　“行！这个好！” 　　工厂子弟，最喜欢这些车啊，轮子之类的东西了。 　　————————— 　　“第二个，算是个无人直升机吧” 　　成永兴又在纸上画了四个大圆。每个代表一个大的风扇，四个风扇倾斜着对着连在一起，中间是个方形的小平台。 　　这个东西，从某种意义上跟后世的无人机很像，但是个子比较大。 　　它的原型，是马上就要上映的终结者二，开场的那个攻击无人机。 　　作为学生作品，放个机枪在中间，是不可能了。所以在中间，安排了一台摄像机。这个东西更加复杂，尤其它的飞行控制，对芯片的算力要求极高。 　　不过没有什么东西是人搞不定的。 　　CPU能力不足，但是人力多。无法自动计算，那么人动吧。用遥控取代AI，如果一个人遥控不过来，上两个人。 　　这个图案，立刻就引起了众人的兴趣。这个更加高大上啊。 　　成永兴把两个东西的大概原理介绍了一下，剩下的就交给哥几个自己玩了。 　　这几个大小伙子，对这个东西是否能实现，并不是很在意。他们只是想找个东西能交差罢了。几个人在那里围着两张纸，分赃。 　　这件事情，算是个小小的插曲。 　　这两个东西虽然名气很大，但充其量只能是个产品。既改变不了工业能力，又改变不了行业实力，算是个成人的小玩具吧。 　　把这帮老乡们答对过去，也就算这两个东西立了功。 第213章 MOCVD 　　天气一天天的转暖。 　　成永兴在学习之余，有了一个新工作，那就是陪聊。 　　每天，他都要抽出一两个小时，守在电话机前，与远方的技术人员，不断探讨。 　　没有网络的时代，传真和电话，算是最先进的通讯工具了。 　　被科仪带走的几张图纸，就是MOCVD的设计简图。 　　MOCVD的全称是，金属有机化合物化学气相淀积。这个中文名字，其实比英文名更加难以理解。 　　这里面涉及太多的名词了，包括，气相，外延等关键字，每个都足以做为一个学科存在。 　　这个东西，原理解释起来很复杂，但实际反应过程并不复杂。整反应个过程，跟电镀有点像，但介质不是液体，而是气体。 　　如果非要解释，那就是在一个特殊的环境里，两种气体在空中发生化学反应，反应的生成物会被吸附到被加热的物体表面，进而被固化成为物体表面的一部分。 　　大家还是找个视频看吧。用文字，嗯，可以水一万字，还解释不清。 　　这种设备是蓝光LED生产的关键节点，具有相当多的优点：设备简单；反应气体可精确调控；薄膜的厚度可精确调控；低气压外延生长可减小非故意掺杂；薄膜更大更均匀、适宜批量生产等。 　　任何一种技术，都不是凭空产生的。MOCVD的前身，是气相外延生长（VPE）。而现在的VPE技术，只有美国有，而且属于禁运技术的一种。 　　所以，从常理来说，中国是绝对不会存在MOCVD 出现土壤的。 　　而中村之所以成功，就是从美国进口了一台VPE。在此设备的基础之上，他又进行了改造，终于建成了自己的MOCVD。 　　———————— 　　成永兴之所以对此技术有所了解，主要来自于一些厂家的产品宣传广告。这些技术属于保护专利，所以他们就大大方方的把技术，做成动画，做成视频，到处去宣传。 　　MOCVD的技术含量，说高，挺高，否则这种设备也不会出现在禁运清单里。 　　但是制造难度真的很大吗？ 　　有的时候，出名不是什么好事，如果蓝光LED没有拿诺贝尔奖，今天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正是蓝光LED的争议性，故事性，使得相关的科普文章铺天盖地。 　　在听到蓝光LED诺贝尔奖新闻的时候，成永兴对着这个东西的设计简图，还有一堆厂家宣传视频，是左看，右看，前看，后看，就是搞不明白这个东西，为啥会值得禁运。 　　这个东西，充其量，算是一个高温反应容器。 　　尤其不考虑连续生产的时候，构造更简单了。这个东西跟现在正在进行的大化工项目，使用的设备和坛坛罐罐，所要求的技术参数，明显不是一个量级的。 　　江浙一代，大量的LED企业，使用的都是国产设备，不也用得好好的？ 　　随便一搜索，网上有大量关于MOCVD的论文。 　　无数人通过这个东西，拿到了博士，硕士学位。而且这个趋势已经向本科论文转换了。 　　难道真是应了那句？ 　　什么东西，只要被兔子万能的山寨厂看一眼，就会被复制？ 　　如果是这个原因，倒也应该禁运。 　　也许，中国半导体设备技术发展的最大障碍，并不仅仅是制造技术，还包括了大量的专利。 　　很多技术都被别人注册过了，你看到了也不能用！ 　　———————— 　　不过，这里面也存在另一种的解读：难度。 　　中村之所以能够在LED技术上取得突破，就是他创造性的使用了腔体内加热技术。这使得整个反应室的制造技术，反应控制等，难度有了指数型的下降。 　　在此工艺改良之前，反应室，甚至配管及出气口，都是石英的。跟金属的易加工相比，用石英做一个高温反应容器，其难度可想而知。 　　正是这个改良，导致中村以个人的能力，也可以独立完成接下来的工作。 　　在当下这个时间节点，同样的改良技术，也带给了国人以弯道超车的可能。 　　———————— 　　这些宣传视频里的内容，新闻大肆报道的内容，就被成永兴所用，并不断的通过电话和传真，传到千里之外。 　　这次的设计简图，就是以这些公开的资料为依托。 　　至于中村采用的加热器细节，他还真就没有查到。日本人的策略是自产自销。他们自己制造加工设备，自己生产产品，也就不会对外发布生产设备的详细设计。 　　尤其是那个加热器的细节，成永兴当时找了半天资料，居然只找到，《绝密中的绝密》，这种古怪字眼。 　　这有什么好绝密的，随便抓一篇研究生论文，里面到处都是。 　　后世的学生们，为了一篇论文也是满拼的，他们提出的各种方案，千奇百怪。 　　从某种意义来说，现在双方的竞争，也是两种工艺，两种技术路线的竞争。 　　双方都在拼命往前跑。 第214章 真爱（1） 　　随着天气的一天天转暖，校园也就慢慢的热闹了起来。 　　一个谣言的流行，在新生群体里产生了巨大的震荡。那就是，为了促进新生创新，学校要在新生里选拔优秀选手，派出去进行短期出国访问！ 　　其实这个也不能完全是谣言，因为成永兴正在牛品办公室里，站立罚站！ 　　“知不知道出国的名额，是多么宝贵？这是可是专业戴帽给你要下来的名额！” 　　牛品拍着桌子，对弟子一顿狂喷。 　　在当今的时代，很难理解有人居然会放弃出国的名额。 　　牛品自己是没有机会。现在有人有机会，他确不珍惜！ 　　“我这个暑假有事情，走不开。” 　　成永兴没有办法说实话，只能乱找理由。 　　“你有什么事情？暑假了，不要告诉我，你还要学习吧！这段时间，也没有看到你做什么东西啊！什么事情，在学校做不了，要回去做？” 　　牛品从来没有这名弟子发过火，这次也有点急了。 　　“我暑假要出差，要去奉天！希主任让我帮着跟厂家联系。” 　　成永兴只能不断的用更多的谎言，掩盖以前的谎言。 　　“出差什么时候去不行？要去，你现在就去！我现在就给你假！” 　　“现在请假没有用啊！他们才开始下料。” 　　“那等你回来不行吗？晚一两个月交付，能影响什么？” 　　“开学回来，实验室就建好了啊，设备就要用上了啊！” 　　“晚用一个月又能怎么的？你不要欺负我不懂半导体工艺。那么多台设备，就缺你这一台？” 　　牛品真是气坏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牛品喊了半天，慢慢也明白过来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没有啊？” 　　成永兴一脸茫然。 　　“行啊，你就敢跟我耍心眼。你自己想好！” 　　“我想好了。” 　　“真不去？” 　　“不去！” 　　“那行，你走吧。”牛品挥了挥手，算是把成永兴给放了。 　　... 　　“回来！”牛品又把他喊了回来。“你不去了，这个名额给谁？” 　　“给谁？问我？” 　　“对，这是你的名额，你说了算。这是希主任的意思。” 　　“那就给右天吧！” 　　男二号，消失很久了，给他点福利。 　　“不用，他自己有名额。” 　　“那...” 　　成永兴想了半天，早期对他帮助最大的是右天。最近对他帮助最大的... 　　“那就给郝云丽吧。” 　　“你可要想好！”牛品又开始拍桌子了。 　　“想好什么？” 　　“你不要后悔！” 　　“后悔什么？” 　　成永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行啊！我也不管你了。在这里，写个说明，然后签个字！” 　　牛品拍出一张白纸。 　　“写啥？” 　　“就写，你自愿把出国名额，转让给郝云丽，然后签字。” 　　“至于吗？一个出国名额而已？” 　　“而已？你要是我儿子，今天就把你的腿打折在这里！” 　　“好吧，好吧。我写。” 　　成永兴不敢多说话了，把字签完，递了过去。 　　“滚吧！” 　　牛品接过了签字，没好气的把人撵了出去。 　　———————— 　　出了办公室，成永兴一脸郁闷。 　　令他郁闷的，不是牛品的态度。其实牛品这样的态度，才是正常的。令他郁闷的是，他必须向这些关心他的人，不断的撒谎。 　　也许将来有一天，水落石出。今天所作的一切，他都可以给世人一个合理的交代。但到时候，又有什么用呢？ 　　这些友谊，和信任，都失去了啊。 　　在普通人的观念里，朋友嘛，自然可以分享秘密。如果一个人，有什么事情不想让朋友发现，而朋友又知道了这一点。这个友谊也就走到了尽头。 　　你都不相信我，我怎么会相信你？ 　　成永兴一路郁闷的踢着小石子，回到了寝室。 　　———————— 　　结果这里有更郁闷的事情在等着他。 　　“老八，你听说了新生选拔出国的事情吗？” 　　袁帅一进屋，就向他打听。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当然是出国啊！你跟老师关系好，帮我去问问呗？” 　　“你想去？” 　　“当然了！” 　　袁帅觉得自己挺有希望的。已经发表的论文里面，他的论文数，比不了成永兴和右天，但是在剩下的人里面，也就是赵梦佳勉强能跟他比一下。再加上，自己还有成永兴这个外援... 　　“我没空！” 第215章 真爱（2） 　　经过了喧嚣而繁忙的一个月之后，郝云丽的生活又重新趋于平淡。 　　通过努力，她把前段落下的课程都补了回来。这个学期要考四级，在英语学习上她也投入了不少的时间，不能继续的分心耽误下去了。 　　赵微微博士与郝云丽保持了很好的关系。后续的论文，她偶尔需要这个知情者提供些线索，一批中文论文的编写工作也提到了日程上来。 　　作为项目的前期，中期的全程参与者，在学生里，郝云丽掌握的思路和信息是最多的。更不要提，没有落到纸面上，同学间吹牛时流露出的看法。这些都在加重着她的作用。 　　赵薇薇碰到问题，更喜欢来找这个小师妹，而不是直接面对风头正盛的成永兴。作为回报，赵微微也会经常跟这个师妹分享一些信息。 　　专业里的内幕消息，对于开拓大一学生们的视野很有好处，至少改变了她们心中的畏惧感。 　　畏惧来自于无知，很多事情，熟悉了，就不会惧怕。 　　赵微微大姐最近给她传来的一个疯狂的消息：成永兴把出国名额让给了她。 　　这个消息震惊了寝室和郝云丽。经过反复核对，消息居然还被证实了！ 　　用冯言稍微有点北京味的评价来说：“这个就是真爱了，别的啥都不用讲了！” 　　郝云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男朋友让给女朋友，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怪不得牛老师，还有其它老师们，最近见到自己，都是笑眯眯的。 　　———————————————— 　　由于成永兴的知名度，加上出国，爱情等关键词，郝云丽这个默默无名的普通学生，知名度急剧飙升，很快就升到了与男孩子齐名的高度。 　　拒绝这个机会？ 　　那绝是对不可能的！ 　　八，九十年代，正是外国月亮最圆的时代！ 　　所有的人都在以出国为目标，国门已经打开，与世界的差距就摆在眼前！ 　　在跨时代级别的差距面前，一切都是苍白的，人们的思想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如果知道她不能把握这个机会，家里人会把她的腿打折吧。 　　所有的人都在为郝云丽高兴，而她则处于一种迷茫状态。 　　我该怎么办？ 　　找成永兴去感谢，拒绝，质问，摊牌？ 　　她的烦恼是其它人无法理解的。在所有人看来，成永兴都在做着一个腼腆追求者所能做的一切事情。 　　其实就是郝云丽也在想，即使是父母知道了这个消息，也应该会同意这个男孩子吧。尽管他这么不着调，年纪比自己还小一岁。 　　———————————————— 　　曾经有类似的传说，在女生宿舍里飘荡。有的男生会默默的，为女孩子在四年里做一切事情：买饭，洗衣服，占座，除了表白。后世管这种人叫备胎。 　　这种极品是多少人羡慕的对象。 　　也许处于这个女生的角度，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最终也不会答应，世界是现实的。 　　但是为什么这个女生不是我？！ 　　现在的问题来了，郝云丽的追求者变成了这个男孩，他做的这一件事情，就顶了一万件。 　　事情更为可贵的，不是男方通过关系，给女方弄一个名额出来，而是把他的名额让了出来！ 　　再弄一个名额出来，也许是有门子，有本事，把自己的名额让出来是什么鬼？ 　　也就是革命年代听过这种事情，在劳模报告里，最多能听到让房子，让工资的故事。 　　这种出让未来的故事，没有人听过！ 　　再说那些出让，都是应该让给最需要的人，郝云丽算是最需要的人吗？ 　　需要出国的人多了去了，成永兴以什么立场和身份在让呢？ 　　这一点，成永兴根本就没有仔细考虑。 　　当他让名额的决定报上去以后，系里老师们得知被让对象，是跟他一起的女生，无人异议！ 　　每个人都是这么认为的，除了他自己！ 　　郝云丽无从知道和理解男生的想法，她只能被舆论推着走。 　　她无法做任何违背群众意志的事情。用吃瓜群众的一句话说，“我都快看哭了，赶紧把她拉走。” 　　郝云丽不论说什么，解释什么，通通不被接受。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在显摆，炫耀。 　　“我们这就已经很痛苦了，你就不要再折磨我们了，好吗？求求你了！” 　　女生们对郝云丽无声无息的搞定了成永兴，而不通报，意见很大。 　　郝云丽现在是里外不是人，所有人都认为她是成永兴的正牌女友，只有她和成永兴知道不是。 　　这是怎么一回事？ 　　———————— 　　成永兴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否定着每个人的询问。但是，他的解释被当做了腼腆，赢得了更多的同情！ 　　一个不敢表白的人都敢下这么大的赌注，如果真的表白到来，该是什么样的场景？ 　　大家都在期待着，期待一场盛大的烟火盛会。 　　随着港台录像的普及，送花下跪求婚等情景开始普及。虽然学生的财富还支撑不了999朵玫瑰，9朵总还是要的吧！ 　　成永兴现在也是小财主一枚，自己租房子，买家电，还没毕业就开始大手大脚花钱了。 　　太贵？ 　　一朵也行了！ 　　下跪总还是要的吧！ 　　要不要弹吉他啊？ 　　实在不行，口琴也行吧！ 　　寝室里，大家一起开动脑洞，把最低标准划了出来。 　　时间嘛，同伴规划出几个最有可能的时间点：一个是送行送站的时候，一个是返回接站的时候！ 　　只要想一想，这该是多么感人的情景啊。 　　很多女孩子，都被她们自己想象出来的场景感动了！ 　　同寝的女生甚至跑到图书馆，从小说里寻找灵感，翻找类似的场景出来，在寝室里念给大家听： 　　”两个人在人群里，看到了对方，世界突然只剩下他们两个两个，喧嚣的列车，拥挤的人群，吵闹的车站，突然都寂静了下来…“” 　　这个小小的征文游戏，甚至成了一段时间里寝室的保留节目。 　　———————— 　　事务都有两面性，此新闻一出，一些对成永兴虎视眈眈的女生，主动退却了。 　　真神面前，一切牛鬼蛇神避之三舍。 　　成永兴不明不白的，少了很多烦恼。 　　郝云丽准备明白和接受成永兴的心意。为了此事，她特意给家里写了封长信。详细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同时也是征求家里人的意见。 　　一周刚过，母亲王丽华的回信就到了，这可比论文的发表快多了。王丽华虽然不太赞同孩子这么早找对象，但对方如此优秀，而且如此真心，仔细观察观察，也是可以的。 　　王丽华甚至准备来一次冰城，一个是帮助女儿收拾出国行李，另一个也是准备当面观察一下这个近乎疯狂的追求者！ 　　自己的女儿被追求，总是好事。但是如果追求者太过疯狂，最后追求不成，进而恼羞成怒。这种事情，她怕女儿没有处理经验。 　　———————— 　　丈母娘要来了！ 第216章 真爱（3） 　　与此同时。 　　随着消息的慢慢扩散，成永兴发现他的生存条件，在逐渐恶化！ 　　第一个发难的就是同寝，同乡兼好友。 　　“你知不知道，这次的交换学生是因为哪一个项目？” 　　袁帅一脸严肃。 　　“你知道？” 　　“当然了！谁不会打听啊！就是去年的光纤项目！” 　　“嗯，知道了。” 　　“你要是不想去，可以！但至少告诉我们一声，然后给我们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吧！” 　　袁帅在检测项目的成绩，仅次于成永兴和右天，与赵梦佳差不多。 　　“你要是真想给你女朋友，我也没有意见，可你总要提前说一声！打个招呼，解释一下吧。” 　　“我没有！郝云丽也不是我的女朋友。你别瞎想。我是根据综合情况判断的。毕竟她这个学期帮助我比较多。” 　　“你少来了，越解释，越让人受不了！走了！” 　　袁帅这个学期的事情也没有少干。在工作中，每个人都认为自己的那一摊，最重要。 　　——————— 　　在寝室不消停，在外边，也不消停。 　　二食堂 　　“成老弟，你厉害啊！” 　　路人丙师兄一幅自来熟的模样。 　　“我怎么个厉害法？” 　　“这刚入学，就人财兼收了！” 　　“什么人财兼收？” 　　“你还害羞什么啊？看来，还是你这种娃娃脸吃香啊！看你这俩小酒窝，我都想咬一口？” 　　丙师兄一脸猥亵。 　　“你想咬我一口…？”这么早就有那啥了吗？ 　　“不过啊，师兄觉得你这个事情办的不对。” 　　“咋不对了？对了，你在说啥事情呢？啥我就不对了？”成永兴觉得莫名其妙。 　　“你年纪小，这也情有可原。”这位师兄，一直在自说自话。 　　“是！我是小！你们都比我大…” 　　“感情的事情你没有经验！” 　　“好吧，你是老司机…”成永兴能说啥？我比你还老司机？ 　　“这送女人礼物啊，送啥都行！写信，买衣服，请吃饭，看电影，啥都行。” 　　丙师兄，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语重心长的给年轻后辈传授经验。 　　“好，好！这些经验我都记下了。您确实有经验。” 　　成永兴只能连连点头。现在这年头，肯介绍这个经验的不多。再早几年，敢公开谈论的，一律当流氓抓起来。 　　“可就是不能送她出国啊！” 　　“不就是出去转一圈嘛！” 　　“转一圈？你是不是傻了！转完了，人还能回来了吗？ 　　傻孩子，你被人利用了啊！” 　　路人丙师兄一边说，一边唉声叹气。 　　“这种事情，师兄我看得多了，咱们学校就发生多少起了？” 　　这位师兄，最后难过得饭都吃不下，走掉了。 　　“不是，你看到啥了？为啥这幅模样？” 　　成永兴被人一搅和，也觉得眼前的米粒，跟沙子似的。 　　————————— 　　“你别听他的！” 　　路人甲师兄，刚才一直在旁边窃听。这一会端着饭盆也凑了过来。 　　“他的女朋友，就是出国留学后跟他分的手。他的TOFEL成绩不好，就没出去。” 　　“是嘛，谢谢师兄提醒。” 　　成永兴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那位，眼泪都差点掉下来。这也是个情种啊！ 　　“不过，小成师弟！”这位也准备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这个事情，师兄也觉得你办的有欠妥当。” 　　“是啊！” 　　成永兴已经懒得去询问和反驳了。 　　“不过事已至此，再说无益！” 　　“对啊！” 　　成永兴突然觉得，挺对不起这位师兄的。 　　这是个知音啊！ 　　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啊，还整天缠着这个事情干什么? 　　以后找机会，给这位仁兄，专门准备一个造型。不就是一篇论文嘛！ 　　“其实你小子，也是个蔫坏的主！”可是这位师兄的画风，突然就一转。 　　“咦？我怎么蔫坏了？” 　　“你这么早就花大价钱，建了个安乐窝。不要告诉我说，你没想法吧！” 　　“不是，那个房子，我主要是拿来当书房的。” 　　“明白，明白，你不用多解释。我又不给你外传！”路人甲师兄一幅大哥哥的神态，边说边拍成永兴的肩膀。 　　“你想外传什么啊？” 　　“这个转让，听说你已经签字画押了？” 　　“对！” 　　“本钱已经付了出去。既然收不回来，为今之计，只好多收回点利息了！” 　　这位开始出馊主意了。 　　“这事还有利息？” 　　“交换学生不是大四吗？” 　　“对啊！” 　　“你还有时间！”画风一直在跳跃。 　　“不是，我怎么没有听懂呢？我有时间要干什么？” 　　“这个茄子，你要多吃！”师兄指着成永兴最喜欢的柿子炒茄子。 　　“为什么？这里还有什么说道吗” 　　成永兴挺喜欢吃茄子的。难得碰到了一个同好。 　　“这个壮阳啊！”画风又在跳跃。 　　“茄子壮阳？” 　　“对啊！你看他的形状！” 　　“可我听说，茄子也有圆的。” 　　“还有圆茄子？！” 　　甲师兄，大吃了一惊。估计是担心吃错了东西。 　　“是啊！” 　　“那你吃黄瓜，那个也壮阳！” 　　“好吧！”圆黄瓜，成永兴还真没有见过。 　　“早餐，那个大米粥，小米粥，你都不要喝！” 　　“那我喝什么？”现在又没有牛奶。 　　“你喝那个玉米粥！” 　　“苞米糊糊？”玉米粥倒是便宜。这位是想帮他省钱？ 　　“玉米棒啊，你忘了？那个壮阳！” 　　“哦！” 　　“你要保重身体！”路人甲师兄，一幅语重心长的样子。 　　“我身体不错啊！我一直在跑步！” 　　“我建议你，跑步停下来！” 　　“这又为了啥啊？” 　　“运动要适量，不要过量！” 　　你还是继续研究那朵梅花吧！ 　　————————— 　　成永兴这一世，由于名气比较大的缘故，认识的人多了起来。与此同时，认识他的人就更多了。 　　这些天，老师，师兄，师姐，认识的，不认识的，纷纷跑过来。不论是谁，都能拍他的肩膀，跟他聊两句。 　　你要是拍也行，可还不分时间地点。自习室拍，走廊里拍，食堂里拍，洗手前拍，洗手后拍，上厕所也拍，边办事，边拍。 　　最后把成永兴搞怕了，把才穿上不久的风衣脱了下来，换上了军服。至少这个好洗一点。 　　现在顾不上好看不好看，只是希望这个阶段，能慢慢熬过去。 第217章 真爱 （4） 　　新闻散开之后，等成永兴意识到，情节完全没有按照他的剧本发展的时候，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他希望得到一个讲义气，义薄云天，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标签，但收获了一个见色忘义的结果！ 　　周日，他躲到了王教授家，找安慰。 　　结果？ 　　“好小子，可算让我说着了吧！” 　　王志武本来是要出门的，现在也不出去了。 　　“啥让你说着了？” 　　“从你说要租房子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你这小子不地道！” 　　“我怎么就不地道了？我那房子都快成公用的了！” 　　那套房子的厨房一直被大家公用。每到周末就十分热闹。 　　“你跟我说这个没有用！说吧，啥时候把弟妹带出来，给大家引荐引荐？” 　　“啥弟妹啊！我们连男女朋友都不是！” 　　成永兴现在不论走到哪里，到处都是一个论调。 　　———————— 　　“这事是咋办的啊？你怎么能没有看见兔子，就把鹰放跑了？” 　　二嫂赵红听声跑了过来。 　　“这事情，就是你没有经验了。想当年啊...” 　　赵红正准备给年轻人传授一下她的经验，结果发现有人在旁听。 　　“滚一边去，这里哪有你的事情！”她一把就把老公推走了。 　　“不过事情，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嫂子给你想想办法！”赵红一脸沉思状。 　　“嫂子，你说啥呢？我咋听不懂呢？” 　　“装！ 　　你就给我装！ 　　在外边装完了，回家跟嫂子也装？” 　　“好吧，你接着出主意吧！” 　　东北的老娘们，惹不起。 　　“要想不鸡飞蛋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这还有办法？” 　　“要说啊，还是我们女人能理解女人！这个主意，也就是你求到了嫂子我头上，其它人我还不告诉！” 　　“我啥时候求你了？” 　　成永兴最近面对最多的，就是这种主动跑过来帮忙，不接受还不行的情况。 　　“我跟你说啊，你要想留住这个大的，就必须要先有个小的！” 　　“什么大的，小的？” 　　成永兴一脑门浆糊。最近这些天，他感觉自己的华文水平，都明显不够用了。 　　“要我说，就是有了小的，也不保险。这种事情，多了去了！” 　　王志武的脑袋又伸了过来。 　　学校的教职工里面，因为出国导致妻离子散的，数不胜数。 　　男的一去不回头，女的一去不回头。都是不回头。 　　有良心的，还想把家属接出去。但由于申请签证的困难，很多人一分开，就是数年。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外边的人也许生活并不如意。慢慢的，也许由于孤独，也许由于郁闷，不少人就都找到了新的人生伴侣。 　　“二哥，二嫂，你们都把事情想复杂了，还有两年时间…” 　　成永兴正准备好好吹吹牛。等两年时间一过，他早就成了世界巨富，知名学者。到时候... 　　———————— 　　可还没有等他开口，就被王教授给叫进屋里去了。 　　“这个事情，你跟家里商量了吗？” 　　“要跟家里商量？为啥啊？” 　　“为啥？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你家把你托付给我们，这是我的失职！ 　　你怎么做决定，我不管！现在！你马上给家里打个电话！” 　　王教授的表情十分严肃。 　　“打电话也晚了啊！结果已经公布了啊！” 　　“不晚，如果你父母不同意，我豁出这张老脸，再给你要个名额回来！” 　　这次校际之间的联系，王教授也是主要推手。再加个名额的可能性还是有的，毕竟成永兴的履历，靓丽光鲜。 　　“不至于吧。我要做的事情，您不知到吗？” 　　这次是成永兴惊讶了。谁不明白，王教授也应该明白啊！ 　　“不就是个LED吗？给你两年时间也做完了吧！” 　　“不是，这个后面还有事情要做。”这次就是成永兴也没招了。 　　“那你把东西带到国外去做！那边我去安排！” 　　王立国现在根本不听解释。 　　“不是，这个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成永兴是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我不管是什么样的，你现在就去系里打电话。电话的钥匙你有吧！” 　　由于成永兴经常需要陪聊，他干脆配了一把长途电话盒子的钥匙。 　　“今天周日啊！打电话，我爸他们单位没人。”成永兴只能推托。 　　“也别打电话了，你直接坐火车回家一趟吧！电话里，这么大的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刘姨在旁边出主意。 　　“我妹妹说了，你母亲脾气可是不太好。这个事情不说明白，不一定会发生什么呢！” 　　“没有那么严重吧！” 　　成永兴突然觉得，世界虽大，居然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你今天就走，马上就走，我去给你请假！” 　　“至于吗！我已经长大了，我今年就十八岁了啊！” 　　“这个我不管，你这次回来，把你父母的同意书一起带回来。没有同意书，你就不用回来了！” 　　“我马上就领身份证了，我不需要监管人了啊！” 　　成永兴就这样，被王志武押着，送上了火车！ 第218章 真爱（5） 　　车站买票的人不多，排了三个人就买到了。这与寒假买票，需要排两个多小时的情况，形成了鲜明对比。 　　车次倒是不错，下午两点，座号也有，时间也刚刚好。 　　“你跟我说也没用！老爷子发话了，我只能照办！拜拜了您内！” 　　王志武一脚，就把恋恋不舍的年轻人，踹进了火车里，转身离去。 　　车上人少，这一排，只有他一个人。斜靠在长条座椅上，成永兴静静的看着窗外一片片一闪而过的农田。 　　寒冬已经过去，温暖的气息或隐或现，尽管树木和大地还没有呈现出绿意，但是春天已经到来。 　　———————— 　　这趟旅程，说起来是被王教授推动，但未尝不是成永兴自己的想法。 　　随着周围人众口一词的反应，成永兴终于意识到，他犯了一个巨大的认知错误。 　　他低估了，此时人们对出国这件事情的看重。 　　在后世，出国早已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各种旅行团，买房团的普及，使得出国彻底变成了金钱的游戏。只要肯花钱，没有什么地方是去不了的。 　　部分国人，甚至修改了过节回家的传统，改为出国过年。 　　更不要提成永兴本身就一直居住在国外。在出国这件事情上，他与当代人出现了巨大的代沟。 　　在90年代，除了真正因公出国的，很多人都是抱着一去不回的念头。他租的那套房子，就是出国人员留下的。从家具上就能看出，屋主是不打算回来了。 　　同学们如此反应，王教授如此反应，那么可以预料，父母得到这个消息，该如何反应。 　　是时候，给他们一个过得去的说法。 　　所以他就在半推半就之间，踏上了回乡之旅。 　　———————— 　　虽然这趟回乡之旅，完全是个意外，但坐上了火车，静下心来，感觉其实还不错！ 　　这趟列车，时间刚刚好，还这么方便，以后就应该经常回家。车票的二十元成本，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以后跟辅导员，打个招呼，周末随时可以溜之大吉啊！ 　　一路无话，十分顺利。到了春城，出站以后，成永兴赶紧跑到售票厅，把回程车票也买了。 　　没有办法异地购票，不论到哪里，都要先去买回程车票。 　　唯一可惜的是，春城五点以后，除了市区的几条线路，其它郊线都停运了。 　　一路辗转，成永兴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到9点了。 　　最后一段路程，公共汽车果然没有了。他靠着两条年轻健壮的双腿，走完了最后的一个多小时。 　　———————— 　　父母都在家，对他的出现很是吃惊。 　　”你怎么回来了？这么晚回来是出事情了吗？” 　　“没有，就是想家了，又不想写信就直接回来了。” 　　回到熟悉的环境，成永兴一身的疲劳也就缓解了。 　　“你不是前两天刚打完电话吗？” 　　自从有了长途电话的钥匙，成永兴打电话也方便了起来。 　　“电话里，哪好意思多聊？旁边那么多人看着。” 　　“是啊，不过你回来，学校让吗?” 　　“我请假了，专业对我特殊照顾，连上课都允许我不去了。有饭吗?” 　　看着孩子一脸轻松的模样，家里二老也就放心了。 　　“有，我给你热去。” 　　老爸起身去热饭了。 　　———————— 　　“对了，听说右天詹马上就要出国了，他不是跟你一起做项目吗？你跟老师关系这么好，跟老师也说说！需要的话，让你爸去趟冰城，找找他同学？” 　　母亲看到儿子回来，高兴之后就是八卦。几个同学家长间也互相保持着联系。 　　“要不你去买点东西，让王立国帮帮忙，听说他返聘了。” 　　消息果然传了回来，但好在大家还没有用信件和电话传八卦的嗜好。儿子有女朋友的谣言还没有传回来。 　　“不用，这学期老师找我两次了。让我报名，我都没去。” 　　该来的，早晚要来。 　　“你可以出国？是你自己没去？” 　　老爸在厨房听到了，连饭也不做了，拎着个铲子就走了进来！ 　　“你这孩子！要知道，这要是在我们单位，一个出国机会，要打破头！ 　　不是，你收拾东西干啥？” 　　话刚说两句，就看见老伴开始收拾东西。 　　“马上走！ 　　坐连夜的火车，去学校！找他老师谈谈！多亏孩子回来了，否则我们还蒙在鼓里呢！” 　　奚风华手脚麻利的找了几件衣服，随时准备走了。 　　“妈！我事情还没有说完呢！” 　　“边走边说！” 　　“我还没有吃饭呢！” 　　“哦，那你先吃饭，快吃！” 　　奚风华终于把包放了下来。 　　“妈，这次我不去，是有原因的，这次去的地方不好！” 第219章 真爱 （6） 　　“出国还有好坏？有机会就不错了！你这孩子，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了？” 　　“你们听说过匹兹堡大学吗？” 　　成永兴的忽悠模式，正式开启。 　　“匹兹堡我知道，不过这个大学，没有印象。” 　　没有想到，父亲一个中层干部，居然还知道这么偏僻的一个地名。 　　“你看吧，这个学校不好！” 　　成永兴在火车上，睡了一路，也想了一路。 　　“这个学校不好，你有好的学校吗？” 　　这是母亲在问，他们的思路终于被转移了。 　　“哈弗啊！麻省啊！这些学校多好啊！” 　　“这些学校好，可是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事了。等我再发表两篇论文，我就准备去申请这些学校！这不比去匹兹堡那个乡下大学强多了？” 　　成永兴一副高傲的模样。 　　“你有把握？” 　　“这些外国的学校，也不看我们的分数，他们就看论文数！所以我就准备多做点项目，等论文数攒够了，再申请！我上个学期，已经有四篇论文了，这个学期，还能有两篇，再做几篇就够了。” 　　现在是以拖待变，能熬一阵子，是一阵子。熬到LED出来，就算胜利。 　　“这事我怎么没有听说呢？我听说他们主要看TOFEL成绩！” 　　母亲奚风华也是本科毕业，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你说的都是考研究生留学，我这个只能算是转学。所以英语成绩只是一方面。我英语没有问题，现在就差论文了！” 　　成永兴煞有介事。 　　“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哪个学校不喜欢我这样，能出成果，能写论文的！” 　　奚风华信以为真，就把衣服包又塞到了柜子里。 　　成永兴见状，擦了一把冷汗。 　　走路一个多小时，没有出汗，这一会，居然出了一身汗。 　　一场危机就此解除。 　　———————— 　　“对了，这次回来，还有一件事情！” 　　“啥事？” 　　“你也知道我生日小，年底的生日！” 　　“怎么了？” 　　“我没年满十八岁啊！就是我想出国，这次都办不了。” 　　“为啥？” 　　“很多东西，都需要家长签字。他们那些办护照的，都是年满了十八岁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 　　“这可怎么办？下次有事情，你打电话，我和你爸，坐火车赶过去！” 　　奚风华把这个事情当了真。 　　“不用那么麻烦！你们先签好不就行了？” 　　“怎么签？” 　　“找张白纸，你和我爸，把名字都签上！到时候，我自己直接填上内容不就行了！” 　　这个办法是成永兴早就想好的。为了避免类似的问题，只能这么办。 　　“是啊，这也行？还是这样方便。我找纸去！你要签多少？” 　　“先签十张吧！” 　　“要这么多？” 　　“对啊，我离生日还有好几个月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老头子，我签完了！你来签！” 　　母亲奚风华的动作，一向十分麻利。 　　———————— 　　“小兴啊！你租了房子，对吧！”父亲把字签完，但是还有话说。 　　“对啊。不是电话里都说了嘛！” 　　“你还小！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专心学习，专心做项目！可不要搞些乱七八糟的，更不准把女孩子领到那个房间去！你一个人在外边，没有人管你，你要管好你自己。” 　　家长总是不放心自己的孩子，总觉得他们永远长不大。 　　“爸，不会！我那个房子，都快成公用的了。我就是想，都没有机会！” 　　成永兴赶紧解释。 　　“你花钱租的房子，怎么就成公用的了?” 　　奚风华一听，就又来了精神。 　　“房间都是我用。同学们也就是周末，用一下厨房洗衣机，洗一下衣服。” 　　成永兴只能再解释。 　　“那洗衣机用坏了，算谁的？” 　　“班费修啊！” 　　“水电呢？” 　　“他们掏啊！” 　　“这还可以。你一个人在外边，可要长点心！不能什么东西都装大方！” 　　母亲听到这个答案，才算是满意了。 　　“不过，你爸说的一点我不同意！你要是想找女朋友也行，你也不小了。不过你要带回来给我看看，经过我同意！” 　　“是，是，我会把女孩子们都带回来，让你先挑。” 　　“我挑完了你再挑？” 　　“对！” 　　“你们娘俩说的什么话！”父亲在旁边听的不高兴了。“越说越不像话！” 　　——————— 　　“爸，妈，这次我回来，只要不是特殊情况，我都听你们的。” 　　“你还有特殊情况？” 　　“没有，没有，全听你们的！”成永兴连连摆手。 　　“不是妈说你，你才多大啊。就像这次报考，要不是你爸给你选的这个专业，你能有这么多机会？ 　　要是按照你的意思，去学什么物理，现在是什么结果？” 　　“学物理怎么了？说不定学物理，我现在混得更好！” 　　这点成永兴就不同意了。 　　“我们单位这几年，分配了好几个林大物理系的。没有办法，最后全安排子弟学校当老师去了。” 　　父亲在旁边给儿子解释。工厂毕竟是面向工业生产。纯理科专业，很难安排。 　　在当前这个时代，教育经费非常少。而理科专业，属于基础学科，没有直接产出，就更加不受重视，境遇就会更加困难。 　　很多纯理科专业的学生，非常难分配。学生毕业后，或者直接出国，或者转行。 　　“就别再总想着你的物理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第220章 真爱（7） 　　“对了，前几天我到总厂去开会，见到你那几个同学家长。你们人在外地，要相互支持，照顾。” 　　这段时间，家长之间的互动逐渐的加强了起来。这些人由于孩子的关系，有了新的共同话题。 　　“既然回来了，你也别白回来一趟，明天各家都跑一圈，看谁家需要带东西。我明天给他们挨个打电话通知一下！” 　　“好的！” 　　在家休整了一整天，周一晚上五点多的时候，成永兴就骑着自行车，开始了家访之旅。 　　春城比冰城还是要暖和些，地面和树木有了隐隐的绿色。春天已经算是到了。 　　对成永兴的拜访，几家的家长都非常热情。询问完孩子的近况后，又是一顿嘱托。把他们的孩子说成幼儿园的孩子，要求各种照顾。 　　成永兴很是过了一把当幼儿园老师的瘾，把所有的要求，都一口答应下来。收获了一堆表扬： 　　“你真懂事！” 　　“你比我家孩子懂事多了！” 　　具体这些家长心理是否也这么想，就不知道了。 　　这两天，他跟父母和妹妹狠狠的吹了一顿牛，过足了瘾，舒服的睡了两觉，就又重新充满了活力。 　　回程的时候，火车上的人稍微多了些，但是也谈不上拥挤。带着几个家庭稍带的食物，周二晚上，成永兴返回了学校。 　　天气已经彻底转暖，旅途，成永兴已经熟悉。熟悉的路程，就不会觉得那么遥远。 　　他带回来一堆嘱托。 　　“你们爸妈都讲了，把你们交给我了。以后做什么都要向我汇报!” 　　结果他收到一堆白眼。 　　———————— 　　家里虽然安抚好了，但是学校里出现了很多情况。 　　成永兴与郝云丽，两个人一旦相聚比较近，中间或者附近的人都会退出去，给他们两个创造机会。 　　在出租房间，两个人同时出现在厨房，别管是因为洗衣服还是做饭，其它人都会放下手里的东西退出去。 　　外边想进来的人看到他俩，也会转身就走。让成永兴与郝云丽尴尬不以。 　　这种心态，以同寝的许云解的话，最为典型: 　　“你们两公母就不要再假正经了好不好，我们也很累啊！你们要做点什么就赶紧做，该表白就表白，该接受就接受，不接受就拒绝，不就完了嘛！ 　　现在这样，你们别别扭扭，弄的我们都跟着别扭！” 　　成永兴现在是骑虎难下，只能唯唯诺诺。他怎么解释？ 　　说不喜欢郝云丽？ 　　说不想跟她交女朋友？ 　　一个不是他的本意，说出来伤人心，二是没有人信啊！ 　　握拳头的典故也已经慢慢的传了出来，作为真爱的花絮。 　　成永兴还没有做好发展和确定感情的准备，但事态的发展，恐怕由不得他做主了。 　　舆论的压力，也许会使事情弄假成真。 　　———————— 　　郝云丽更是什么也做不了，男生没有表白，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另外舆论也不允许她拒绝。 　　他俩就这样不断的给舆论界贡献谈资。周边群众一致表示我们很淡定。 　　作为大一就谈对象的典范，他们的例子，也给了更多学生以追求幸福的勇气。这搞得做学生思想工作的周航，很是头疼。 　　大一学生们，马上就脱离新生的称呼，胆子逐渐的大了起来。 　　不少人开始从繁重的学习生活中解脱了出来，小心的观察和学习，从周边的人或者事情身上，吸取经验，开始了他们独立的人生旅程。 　　当然了，成永兴开了一个极为恶劣的先例。 　　男生对女生们无缘无故的，被无限拔高的期望值，表示了绝望与怨恨。 第211章 《真爱》卷尾 　　《真爱》终于结束了。 　　这点内容，居然横跨了三卷！时也，命也！ 　　由于上架感言才刚刚过去，这次先寄存。推荐票过万的时候，一起感谢。 　　———————— 　　这一卷的情节，异常的复杂。整整两卷铺垫出来的人物，利益关系，线索，终于汇合在一起。 　　科技，感情，利益，使命，商战，搞笑，时代等多种元素，混在一起，搅成了一锅粥。 　　那几天关键的转折章节，笔者是夜不能寐，一直盯着手机看。 　　幸不辱命，居然没有出现大毒点。 　　哈哈！ 　　至少没有向前两卷那样，被骂得狗血淋头。知足了，虽然有点不习惯。 　　当然，也有很大可能，是读者们骂累了。 　　这一卷，收获最大的应该是笔者了。收到了很多读者直接的鼓励，笔者的自信心就这样慢慢的建立了起来。 　　———————— 　　笔者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等大火了以后，拿着成绩，找高中语文老师好好谈谈心。 　　亲口问他一下，为什么，整整三年，笔者居然一次及格都没有拿到！ 　　当然了，有很大的可能，他还是给笔者不及格。 　　笔者已经收到不少这方面的评论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一眼就看出，笔者不是学文学的。 　　俺的文字很流畅啊！ 　　逗号是逗号，句号是句号，没毛病啊！ 　　不明白。 　　这些都是玩笑话。 　　写到这里，真的要再说声感谢！ 　　只要是能看到这段文字的读者，就已经足以说明诸位的耐心。 　　上架前，和上架后，笔者的心态也是有所变化。感觉文字里有了更多的责任。 　　但笔者确实是非文科作者。 　　能力所限，只能是尽量不写错别字了。 　　———————— 　　展望第四卷 。 第四卷 的地图，将会急剧扩大。 　　视野开始面向世界。一些参与的内容，不论是科研，还是产业，均是高度竞争性的。 　　由于高新产业的特殊性，主角从事的行业，这个时代，市场只能在外边。 　　产业的幼苗开始起步，一些种子已经种下。 　　当然了，还是一贯的传统，跳棋。 　　第一个格是 LED。 　　———————— 　　关于科技，本书会集中关注在产业相关的科技点。 　　其它科技点，也没有放弃。但不会事事都是主角出面。 　　一般来说，有多大能力，就能承担多大的责任。在未来也是如此，随着主角的成长，他的责任也会继续增大。 　　就好像游戏通关一样。打完一关，总有下一关。 　　———————— 　　促进科技的产业发展，除了科研，其实还有一条路，那就是需求拉动。 　　只有终端产品找到销路，这种需求才能逐级上传，层层传导，拉动还剩最后一口气的设备产业，走出泥潭。 　　中国走到产业大国的根本原因，就是世界工厂的地位。这个地位是入关以后，由全世界市场拉动而产生的。 　　市场需求的作用，远比十所大学的努力来得要大。 　　为什么光刻机如此被看重，还是市场在那里，只要有产品，根本就不愁卖！ 　　一味的集中精力，发展设备，例如光刻机本身，难度很大。 　　首先是会面临同行的竞争。知识产权在那个时代，并不算很好。这种竞争，弄不好会变成恶行竞争。 　　其次是资金的问题，设备产业也是个资本高度密集的产业，靠一个人，独自搞出一台综合指标全面领先的设备，一鸣惊人，是很难的。 　　半导体设备行业，在这个时间点，完全失去了自我造血的能力，只能靠外部资金和市场拉动。 　　依靠其它行业获血，补贴设备行业，并不是太好的办法。 　　没有客户的产品，做的再好也意义不大。当时引进的很多生产线，差不多是整线引进。操作空间不大。 　　而国外市场，还有市场保护因素。很多时候，并不是产品好，就可以卖得出去的。 　　当然，到了关键节点，主角的金手指，仍然会伸手扶一把。 　　这点毋庸置疑，无需担心。 　　关于产业的发展，本文也会走一条不寻常的道路，不依赖低成本竞争的传统方式。 　　———————— 　　由于上一周的狂奔，导致精修过的存稿，数量有所下降。上周发表的文字，是差不多一个多月反复斟酌的结果。 　　接下来的文字，水平，也许会有大的起伏。 　　如果出现明显的文字错误，还请大家不吝赐教。 　　从明天开始，每日更新，会恢复成两更。整个三月份，会保证每天的更新字数在五千左右。 　　字数减少了，硬要拆分成三更，意义不大。 　　这里还有个现实的原因，那就是笔者有个坏习惯，发文之前，会不由自主的不停去检查。 　　晚6点这一更，严重影响了笔者的工作，所以把它和中午这一更合并了事。 　　眼不见心不烦。 　　笔者建了个群，有些拿不准的章节，会提前拿出来征求意见和方案。还有些废稿，或者外传，也会上传到那里。如果有意修改剧情的大大们，也可以在那里留言和探讨。 　　———————— 　　今天晚6点，《光芒》的第一章 ，照常。 　　蓝光照耀世界！ 　　———————— 　　求票！ 　　最后，寻求推荐，推广。 　　如果认为那些近乎疯狂的创新点，值得一看，一笑，请帮忙推广一下，多谢！ 　　接下来的创意，也许更加疯狂。 第228章 混乱 　　1990年5月 　　冰城终于进入了春天。绿色一夜铺满了整个城市。 　　苦苦熬了七八个月的人们，欢呼雀跃。同学们纷纷翻箱倒柜，或者大肆采购，以全新的面貌，迎接春天的到来。 　　对春天的到来，也不是人人都喜欢的。至少成永兴就不怎么喜欢。 　　这里的主要原因，是才显摆了几周的呢子风衣，完成了阶段性使命。 　　七百大洋，一年生活费，换来的只是几周的潇洒？ 　　这个突发事件，引起了成永兴的深度思考。怪不得冬北的经济日趋没落，原来是成本太高！ 　　至少从衣服这块花销，冬北人就要付出超过南方同胞两倍，甚至三倍的成本。还有冬季的采暖费等。更不要提建筑业等行业，冬季的休冬。 　　不过为什么欧洲，北美，这些国家的经济重镇，都在北方呢？ 　　这个问题被记在了他的小笔记本里。跨越了两个时空，很多以前司空见惯，甚至习以为常的东西，都被他发现了异常和不寻常。 　　——————— 　　成永兴在心疼他的大洋。可工大学子已经开始了寻宝活动。 　　一年一度的寻找幸运丁香花瓣的活动，在主楼前展开。 　　每年这个时候，学生们都自发的聚集在主楼门前，围绕着丁香花树来寻找奇异花瓣数量的幸运花。 　　在主楼前的广场上。盘旋着一个发出嗡嗡噪音的奇怪东西，引来了众人的围观。 　　孙亮抱着个铅酸电池组，不停的在地面上跑来跑去。 　　“往左，往左，往主楼那个方向！真笨啊，你别转身啊！” 　　航院辅导员，张老师，在远处，边拿着一个本子记录，边比划。旁边还有个学生，拿着个照相机，不知道在干啥。 　　“你往我的左边跑，不是你的左边！” 　　“张老师，我不行了，换人吧！” 　　从孙亮怀里的电池组，引出了一根长线，跟空中正在漂浮的，长着四个风扇叶子的大摄像机相连。 　　这个奇怪的东西，就是前些天老乡同学建议的那个四翼无人直升机。只不过时间太短，很多东西都没有搞明白，于是就临时搞出来这么个怪物。 　　不论是遥控还是供电，全是有线！ 　　风扇在上面飞，地上有两个人跟着跑。 　　一个端着有线遥控器，另一个抱着电源！ 　　孙亮抱着电池组，来回跑了有小五分钟了，腿都有点软了。 　　“换人，孙立柱，你上！” 　　张老师在不远处听见了，于是大手一挥。 　　他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冒着枪林弹雨，冲了出去。 　　———————— 　　孙亮把手里的电池交接了以后，大喘着粗气，慢慢向围观的人群走去。 　　主楼前，已经围观了不少好奇的年轻人了。 　　“哎呀妈呀，可累死我了！” 　　孙亮走到一个穿蓝色工作服夹克的年轻人身边，抱怨了一声。 　　“你们可真能作啊！这样都行？” 　　成永兴已经旁观一会儿了。他是真佩服这几个老乡的创造力。无人机的创意，居然被他们够搞成了有线机！ 　　“遥控部分，交给自控的李新星他们去负责了。我们负责电池和机械部分。不过张老师着急，因为时间来不及了。” 　　“啥时间来不及了？” 　　成永兴有点好奇。 　　“不是要选拔新生出国嘛！所以现在，争分夺秒。” 　　“名额不是已定了嘛？” 　　成永兴有些意外。 　　“反正谣言天天有，谁知道哪个是真的。” 　　孙亮对这个事情，其实不太在意，反而是系里辅导员，在拼命的往前冲。 　　“对了，你再给出个主意呗？这个摄像机，实在是太沉了啊！只要挂上摄像机，电池就挂不上，这也不是办法啊！” 　　孙亮也不完全是混日子，也想帮助解决问题。 　　“我有印象，在哪里见过巴掌大小的摄像机，你们可以找找看。” 　　这个时代的摄像机，就没有小的，都是需要人抗在肩上。录像带大，摄像机就更大了。最小的，也跟手提箱大小差不多。 　　“你是在哪里见过的？秋林？我怎么没有看到过？” 　　“你们也是笨啊！摄像机大，照相机总不会也大了吧。换个照相机上去！” 　　“对啊！走，我带你找我们导员，好好说说！” 　　———————— 　　两个人一起，走到了正在指挥的张老师身边。 　　“张导！我朋友提到一个好办法，换个照相机上去。这样，电池组也可以上去了！” 　　“照相机？也行，可以先试试！” 　　张老师听见了，也挺高兴。先飞起来再说吧！ 　　正说话间，远处的学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老师，不行了，换人！我跑不动了！” 　　张老师环顾四周，发现身边几个人都在拄着膝盖休息，喘气。这几个都是刚换下来的。 　　“喂！这位同学，你上去跑两分钟？” 　　孙亮的这位朋友，算是个生力军。 　　“对啊，你不是挺能跑的嘛！每天晚上，总能看到你在体育场里跑步。” 　　一舍后面就是体育场。 　　“好吧，看我的！” 　　成永兴对自己的体力，还是很自信的。 　　“要我干啥？” 　　“你就过去，把端电池的人换下来就行。然后你就跟着风扇跑，它往哪跑，你就往哪跑。” 　　“好嘞！” 　　跟着无人机跑，有意思。这比跟着出租车跑，省下的钱还多一些吧。 　　———————— 　　不过这个电池组也挺沉的，这玩意，真能放上去嘛？ 　　成永兴一接手电池组，手就一沉。不过还没等他想清楚，就听周围人开始一片人声嘈杂。 　　“掉下来了！” 　　“电池没有电了！” 　　“小心！” 　　“抬头！” 　　成永兴一抬头，果然，脑袋顶上不远的四个风扇，迎面而来。 　　他本能的就想往旁边闪。 　　“不能躲！赶紧伸手去接摄像机啊！不能让摄像机掉地上！” 　　可是成永兴双手有东西啊，手里的东西怎么办？ 　　“拿脑袋顶！” 　　远处又有人在出主意。 　　其实，这些都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成永兴完全没有办法有效的思考和取舍。他又不敢跑，最后在脑袋被重重砸了一下之前，他唯一想到的，只是一件事。 　　【是我的脑袋值钱，还是这个摄像机值钱？】 　　———————— 　　时间流转， 　　成永兴回到了恐龙灭绝那一霎那，红色的火球从天而降，落到面前，视野一片光芒。 　　斗转星移， 　　成永兴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白天黑夜在眼前不断交替。 　　时空交错， 　　成永兴来到了银河系中心，大量金星，铺天盖地！ 　　... 　　“喂，你没事吧！”身边有人叫他。 　　等成永兴从晕乎乎的状态恢复出来，身边只剩下孙亮一个人了。张老师和一帮学生都不见了踪影。 　　“他们人呢？” 　　“他们检查摄像机去了！” 　　“那我呢？没人管我？” 　　“你不挺好的吗？我看看，连皮都没破！你脑袋还真硬啊！” 　　孙亮居然用手还拍了拍，成永兴那还隐隐作痛的额头。 　　“我靠，你们就这么办事的？你们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 　　成永兴这次可真生气了。 　　你们知道我的脑袋值多少钱吗？ 　　“跟你开玩笑呢！张老师特意吩咐，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其它人跟你也不熟，是吧！” 　　果然，同样一件事情，换种说法就好听多了。 　　“可为什么他们都走了？” 　　“他们跟摄像机比较熟。” 第230章 新思路 　　美国 　　山M公司，半导体元器件分部，罗马大会议室。 　　一群满头银发的 Principal， Scientists 围在会议室端头的大白板前面，热烈讨论。从人群里，不断爆发出能级，禁带，导带，束缚态等生涩难懂的词汇。 　　这些词汇，带给了这帮人更高的热情，但也使坐在会议桌一侧，几个西装革履中年人，昏昏欲睡。 　　“Eric，你看怎么样？” 　　一名高大的科学家，终止了愈演愈烈的讨论，问起了客人的意见。 　　“我？什么怎么样？我根本就听不懂你们说的是什么啊！ 　　Thomas，你今天到底是叫我们来做什么啊？这种技术研讨会，有必要拉我们参加吗？” 　　Eric 是半导体分部的大项目经理，每天都有事情，忙得很。 　　不过刚才他借机打了个盹，缺乏睡眠导致的疲惫，明显好转。现在精神了不少。 　　“叫你过来，是因为有了新的发现！我们很有把握，在年底前做出第一粒蓝光样品！“ 　　“这是好事啊，恭喜了！” 　　Eric 显示伸手与首席科学家握了握手，表达了祝贺之意。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你应该直接向总部汇报啊！” 　　“不要跟我装傻，Eric，我们需要Budget！ 　　我们需要钱和资源！” 　　老科学家可不是这么容易糊弄过去的。 　　“可这话，我都听了多年了！每年都是这个论调！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Thomas！ 　　你能不能换个新花样啊！你不烦，我都烦了啊！” 　　Eric 有自己的抱怨。 　　————————— 　　“这次不同！我们会采用II-VI族的ZnSe类材料，至少有八成把握！” 　　“真不同？你没有骗我？” 　　“没有骗你！” 　　老科学家晃着他那银色的头发。当然了，也可能他原来的头发就是银色的。 　　“那好，你要多少？” 　　“10个 Million！” 　　“这不可能！我最多给你2个密林！” 　　Eric 在讨价还价。 　　“那我至少要5个密林！” 　　老科学家退了一步。 　　“只有两个密林！” 　　这边是一步不让。 　　“为什么，去年我还得到了5个密林？” 　　老科学家当然不干了。 　　“可你今年已经花掉两个密林了！剩下的预算只有两个密林！” 　　“我一定要5个密林，否则根本完不成所有的材料筛选和测试任务！” 　　双方各不相让，很快吵了起来。 　　————————— 　　“停！停！ 　　Thomas ，我们这么吵不是个办法。我是不可能为我看不懂的东西，把公司的预算打水漂的！无论你说多少，怎么说，都是没有用的！” 　　Eric 终于喊了暂停。 　　“你早说啊，不就是让你懂嘛！我来教你！ 　　你看啊，这个LED的发光波长，跟禁带宽度有关系....“ 　　老科学家来了兴头，抓了张纸，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停！停！ 　　你跟我讲这些干什么？我学这些东西又没有用，我为什么要学它？” 　　Eric 听着这些奇怪的名词，就头疼。 　　他一个学管理的，为什么要搞懂电子要发光？这些跟公司赢利，有什么关系？ 　　“对你没有用，可是对我有用啊！只要把你教懂了，我们以后不就没有分歧了嘛！” 　　银发先生还是兴致勃勃，不肯放走这个便宜的学生。 　　“Thomas，我虽然不懂技术，可刚才明明看到你们也在争吵，你们自己人都有分歧，我们怎么可能没有？” 　　Eric 从另外一个角度发起了攻击。 　　“那只是我们自己人之间的探讨，都是些小分岐，不碍事的。 　　你要是不放心，这些分歧，我不告诉你，不就完了？” 第231章 春游 　　东北的春天是短暂的，也是灿烂的。在这种天气下，每个学生都有了游玩的冲动。大家被长达7个月的冬天闷坏了。 　　自从元旦晚会之后，同学们也好久没有集体活动了。 　　女生们发起了建议，迅速的在全班得到了回应。 　　本来刚开学的时候是最好的时间，那个时间段学业不重。但由于做项目，成永兴带着女生们跑掉了，就没有玩成。 　　不知不觉间，班里的同学，对他的组织能力有了一定的依赖。没有他的组织，活动都会失色不少。 　　几经串联，四个寝室共同决定，周日集体出游。所有的行程交给成永兴安排，大家期望着一个有趣而又充实的春游。 　　大家都是穷学生，经费很有限。所以想让大家玩好，吃好，既要高兴，还要有意义，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买了两张本市地图，他又去图书馆泡了两天，终于准备了厚厚一本资料，买了很多东西后，周日领着大家上路了。 　　他要客串一把导游，领着大家来个冰城一日游。 　　——————— 　　早晨8:00，大家就在二食堂吃完早饭后集合。 　　每个人都按要求，背了一个水壶。矿泉水还没有流行，就是有，一瓶一元钱，也喝不起。 　　这个水壶的水是备用，在整个行程当中，成永兴都会安排大家在路上及时补充水分。矿泉水没有，但是汽水，雪糕，还是随处可见的。 　　另外他准备了四个相机，18卷胶卷。四个相机，两个是同学手里的，两个是从实验室借的。 　　胶卷是这次旅程最大的花销，花掉了接近200元，回头洗胶卷，还要花更多的钱。 　　四个寝室，每个寝室分到一个相机，整个行程也被分成四段，每段一个胶卷。 　　———————— 　　行程的第一步，是校内留影。 　　有些学生到现在，还没有在校内拍过照片呢。 　　利用这个机会，在新楼，主楼分别小团伙留影，只要照的相片不出问题，这次的照片就洗出来，鼓励大家邮给父母。 　　这次春游的花费大头，就是照相。照片，连胶卷带冲洗，估计要花掉700元了。很多底片要冲洗多张。 　　班费只有100多元，根本不够。在成永兴的建议下，几个拿特等奖学金的学生，每个人凑了100元，他自己则拿出200元，总共收集了1000元来支持这次活动。 　　希望这次游玩，能够给大家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在成永兴的印象里，好像大学四年就没有班级集体活动的印象，要不就是有活动，但是没有照相。 　　———————— 　　这种活动，完全可以多搞几次。这对增强全班的凝聚力，很有好处。 　　同学们在主楼前照了不少相片。 　　春天正是主楼最美的季节，丁香花全都开了，这些漂亮的景色谋杀了不少的胶片。 　　这几组身边的场景照片拍完，一群人登上公共汽车，前往斯大林公园。 　　工大这边公交车很方便，由于是周日，早晨这会车上的人很少，一帮学生上了车，居然一多半有座。公交车的速度不快，晃晃悠悠的，半个小时就到达了目的地。 　　斯大林公园连着中央大街和很多有名的建筑。算是冰城的中心地带。 　　公园隔松花江与太阳岛公园相望，实际是一个典型的江边公园。除了林荫绿地以外，还以雕塑和俄罗斯风情建筑著称；公园中段，也就是中央大街北端，则是纪念1957年抗洪胜利的防洪纪念塔。 　　江边有些游轮，大家可以花点小钱，来个江心游览，也可以直接渡江而去。 　　到了江边，大家自由活动半个小时后，集合，然后参加一个小时的集体活动。 　　这个江边公园，有些人来过，但大多数人没有来过。 　　说起来，所有参加过成永兴课题小组的学生，都没有来过。算是被他耽误了。 　　到了江边，学生们还是觉得很新鲜的。大家拍照的拍照，看热闹的看热闹，半个小时，转眼就过，第一卷 的胶卷也就被谋杀了。 　　———————————————— 　　同学们被汇集起来，参加成永兴的拿手好戏，集体游戏。他的几次活动组织，最出彩的就是这些游戏活动，很多外班，甚至学生会都跑来取经。 　　今天是两个后世比较常见的游戏，一个是夹气球接力赛，另一个是比比猜猜。 　　这些集体游戏，很多都入选一些团队建设的节目，对增强集体意识，团队精神很有好处。 　　第一个游戏有些运动量，整个班级被分为三个小组。每个男生寝室为一个小组，外加两名女生。 　　大家需要用腿夹着气球，进行接力比赛。 　　赢的奖品是一个胶卷，输的队伍则要给大家收拾垃圾了。 　　通过这个活动，大家就彻底活动开，也有些累了。然后就是比比猜猜了。 　　——————— 　　三个小组又分成了6队进行比赛，每个女生带头，然后加3或者4名男生，为一队。 　　然后，两个队的成绩相加，为小组成绩。 　　成永兴，郝云丽，袁帅与张力行被分为一组，成永兴与郝云丽被分到表演组，每个小组的两拨人马，立刻就被分开，防止窜供。 　　成永兴主持了两组计时后，就跑回来与郝云丽商量对策，两个人紧急商量了几个成语就上场了。 　　这个准备成语是最难的。因为只要是前面队伍答对出现的问题就不可以重答了。 　　两个人都是临机机敏的人，他们配合猜谜组，一举拿下了第二名。小组总分也拿到第二名。虽然什么也没有得到，但是同学之间的友谊加深了不少。 　　成永兴与郝云丽，被同学们抓拍了好几张照片。这些照片，入选了班级日志。因为，这几张照片，代表了一个时代的印记，异常珍贵。 　　两个人玩得十分尽兴，经过了接近一年的配合，互相养成了默契。 　　不仅仅是他们两个，这两个游戏，大家玩得都十分高兴。至今为止，成永兴组织的游戏，还没有重样过。 　　————————— 　　午饭的时候，大家找了一个物美价廉的小饭店，吃了一顿清真面条，既能吃饱，又补充水分。 　　就连吃饭的时候，成永兴都没有放过，他领着大家玩成语接龙。 　　延续着上午集体活动的热烈情绪，学生们都有些玩疯了的感觉，不停的笑，不停的吵闹，同学们的关系不断的熟悉热烈了起来。 第232章 造谣 　　饭后的旅程，则彻底成了成永兴的导游秀。 　　他拿出这几天准备的材料，挨着中央大街的建筑，教堂，清真寺，一个个的讲解了过去。 　　中央大街的建筑，汇集了欧洲15至16世纪的文艺复兴风格，17世纪的巴洛克风格，18世纪的折衷主义风格，和19世纪的新艺术运动风格等，在西方建筑史上最具影响力的建筑流派，这些流派集中涵盖了西方建筑艺术的百年精华。 　　每个建筑，成永兴都安排了一个故事或者典故。这些内容都是从图书馆抄来的。在没有搜索引擎的年代，这些内容正经花费了他不少时间。 　　同学们则边听，边走，边照相。 　　———————————————— 　　成永兴的故事和典故，有真，有假，反正就是以后有人发现不对，也要等十几年后，网络普及以后才能发现。 　　很多景点，有人讲和没有人讲，完全是两个感觉。例如随便一块石头，你如果说，这是张学良坐过的，那就有意义了。 　　如果说，张学良就是坐在这块石头上发起了中东路战争，那它就可以有自己的名字了。 　　成永兴也不是学历史的，也不是学地理的，也不需要对讲的东西负责。 　　他的任务就是让大家觉得今天来得值得，高兴就好，至于真假，有什么意义？ 　　这批学生将来大多数人都会离开这里，让他们记一辈子错误的信息也挺有意思。 　　这些天，他翻了很多世界各城市的介绍，把很多其它城市的故事还有后世听过的八卦借鉴过来，提高自己的逼格。 　　他的讲解是如此的有趣，最后跟在他身后的不仅仅是同学们，也包含了很多周日逛街的闲人。 　　有些人在成永兴明显是胡说八道的时候，还跑出来跟他辩驳，弄得他哭笑不得。 　　在介绍马歇尔酒店的时候，他随口栽赃说，俄国最后的公主，就是在这里失踪的，这句话甚至引起街边一群闲人的争吵。 　　很是有几个好事的闲人准备彻查这段历史，因为这位大公主的下落与一笔失踪的宝藏联系在一起，这引起了不少熟悉俄国历史人的兴趣。 　　———————— 　　“你怎么对冰城这么熟悉？” 　　冯言坐到了成永兴身边的马路牙子上，一群学生都走累了，大家停下来休整，买了雪糕，边吃边休息。 　　她们这些冰城的本地人，居然跟着一个外人领着的旅行团！ 　　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呵呵，谈不上熟悉，就是前几天泡图书馆查的资料，今天这是现学现卖！” 　　成永兴随手递过去笔记本，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努力成果。也许改行当导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一堆人围着他，听着他的胡说八道也挺有意思。 　　“白俄公主的事情你是在哪里查到的？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冯言是地道的本地人，同学给的这个信息，她是闻所未闻。 　　造假的最高境地就是九真一假，今天成永兴的参假比例高了些，达到了七三开！但是由于他的良好信誉，居然没有人怀疑，至少冯言这个本地人是信了。 　　“瞎编的，书里没有！要是真的，我怎么会在这里讲？早就组织人去挖宝藏了。” 　　成永兴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坐在路边马路牙子上还是有些赃的。 　　“走了！我们去一百，这个城市里最大的百货商店，比秋林还要大！” 　　他喊了一声，又带着人往前走了。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转换了角色，有了相当的号召力。 　　“编的？！” 　　冯言都傻去了，这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世界观都在崩塌！一个自己信任的同学，跑到她生活和长大的城市里来造谣？ 　　“假就假了，快走，要不就跟丢了。” 　　郝云丽在旁边拽了她一把。 　　“他怎么敢在这里胡说呢？你是不是因为恋爱智商下降了啊！最基本的是非正确都不分了？” 　　“哪有，在解说的时候，不是说了吗。听说！传闻！他没有说这些都是真的啊！” 　　郝云丽最近慢慢的对这种打趣免疫了，每天有人跟她说同样的事情，她也就知道怎么面对了。 　　“那他是听谁说的？听他自己说的？” 　　———————— 　　中央大街，走了一圈，花了接近3个小时。同学们都还可以，走走停停，偶尔还能坐一会，但是成永兴是口干舌燥。他不但把自己的水喝完，又把郝云丽递过来的水喝光了。 　　最后只好再次暂停，休息，补充水分。 　　旅行团没有在哈一百过多停留。喜欢逛街的同学，日后可以自己再来。在一百短暂的休息后，大家又坐车去秋林地区。 　　秋林这边的商业街，很多人来过很多次了。但是成永兴这次领大家来，不是逛商店，而是介绍建筑和历史。 　　他与后世的导游一模一样，就差没有举着个小旗了。 　　从秋林开始，顺着大直街，慢慢往回走，过了建工大学后，就回到了工大。 　　回到家的时候，正好赶上晚饭，一天的旅程就这样顺利的结束了。 　　喊了整整一天，成永兴的声音已经哑了。没有扩音设备，现在连手持喇叭，都是很罕见的。 　　他组织的这次游玩，也是弥补前世的小遗憾！ 　　他在大学期间留下的照片太少。现在经济条件允许，就帮助大家多拍一些照片。这次照片总共干掉了18卷。洗胶卷又成了一个繁重的任务。 　　这些胶卷都会被拿去冲洗。由于胶卷里，大多数是多人合影。如果每人一张，就是成永兴也承受不了。 　　每张多人的底片先冲两张的方式。等照片分配完毕后，每个人再给5张的名额进行冲洗。这样既可以控制预算，也达到效果。 　　———————————————— 　　成永兴整整忙了一天，跑前跑后，照顾了大家一路。 　　他也不是没有收获，女生们对他也是很照顾。尤其是郝云丽，把自己的水都贡献了出来。 　　两个人之间若有若无的好感，在逐渐的发展中，周围的人也在给他们不断地创造着条件。 　　郝云丽慢慢的主动为他做些事情。这不仅仅是她的想法，也是被群众的意志推到了这个地步。 　　整整一天里，她都在给成永兴当助手。开始还有所顾忌，到结束的时候，她已经很主动了。不知不觉中，两个人之间的客套消失了。 　　成永兴对这种帮助，也慢慢的习以为常，两个人做事的默契程度是最高的。 　　现在两人之间的状态就是这样，互有好感，但是没有人主动开口。 　　成永兴不肯承认，但也无法否认，最后只能接受现实。 第233章 渔翁得利 　　MEMS实验室的争夺，终于尘埃落地。 　　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参与人众多，参与的角色也是份量越来越重。不过随着事件的逐渐曝光，舆论的压力，使得胜负的天平偏向了博士。 　　学校内部，检测专业不出所料的笑到了最后。 　　很多事情，都正式的摆在了桌面上。设备采购，开始走起正规的采购流程。 　　国产设备的采购还是很方便的。虽然洁净室的安装需要些时间，但下个学期开学前后，差不多就可以投入使用。 　　唯一麻烦的是，新的实验室被放到了电子楼里，专业里房间不足了。 　　成永兴最近一段时间，是忙得团团转。上课之余，他不但要负责陪聊，还要抽出时间去研究半导体材料方面的东西。 　　这边新实验室又开始了建设，他也必须投入精力。一切都向上了发条一样，一分一秒的向前走了起来。 　　———————— 　　MEMS联合实验室的挂牌，引起了众多人物的关注。按照惯例，王教授再次披挂上阵。 　　为了减轻他的工作量，光纤的那一摊，只能放弃。 　　由于王教授只是挂名，这个实权副主任的职位，就引起了众多窥伺。 　　牛品在半年多的时间里，光坐车，就坐出了十几篇论文出来。更不要提各种奖金，还有隐形的权力，例如项目的分配权。 　　所以，这个职位一出现，就引起了众多的争夺。 　　第一个加入战团的就是牛品本人。 　　这段时间，光纤实验室的产出，随着项目难度的逐步增加，再加上专业人员的兴趣转移，毕业的毕业，跳槽的跳槽。产出数量，眼看着就朝着谷底跌去了。只要是聪明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第二个加入战团的是微电子专业的王启年讲师。 　　他的最大优势是专业。毕竟检测专业，现在属于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的状态。一个大孩子，居然指挥一群成人做事情。这种事情，根本无法启齿。 　　还有些其它人，也陆陆续续地加入了战团，追求这个登天的阶梯。 　　一般来说，一个实验室，不仅仅是这两个主任，副主任的位置，还有更重要的，那就是人员编制，工作机会。 　　赵薇薇差不多定下来了，毕业后留校工作。而留校后的首选工作单位，就是这间实验室。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间实验室的前途远大。 　　———————— 　　随着时间的流逝，第一个胜出人选的就是牛品。 　　牛品以其过去半年多亮眼的成绩，朋友及弟子的支持，成功上位，击败了条件更好的外来侵略者。 　　但是随着牛品的转换跑道，另一间联合实验室的归属权，成为了疑问。那就是菲普光纤联合实验室。 　　随着王，牛二人的离开，跟随着他们脚步的，还有大批的弟子。 　　这间曾经喧嚣一时的功勋实验室，居然呈现出人去楼空的局面。 　　这里面的原因有很多： 　　第一个是难度。检测专业毕竟不是专门的光学专业，继续挖坑，越挖越大，已经难以为继。 　　第二个是大批人员，都已经被论文喂饱了。 　　急需论文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应届毕业生，这批人早就没有心思做科研了。 　　另一批则是一些混论文的兼职教职工。他们本来就有本职工作，为了论文才不得不下功夫。现在论文在手，撒由那拉。 　　而其它年级的学生，例如马锐他们，则一直在盯着MEMS。这个新项目看起来逼格更高，而且难度更低，该如何选择，不言而喻。 　　———————— 　　检测专业对这间实验室，喜新厌旧，不再看重，但是有人看重。 　　物理系的光学专业，主动提出了接手，而且他们也得到了外方的支持。 　　菲普这一局的失败，除了失去了MEMS实验室，光纤实验室，也连带着出了问题。 　　为了止损，他们希望借助光学专业，至少能够维持住一丝局面和脸面。 　　而光学专业，有了这么一间国际联合实验室之后，正式走到了台前。今年的招生计划已经来不及了，但是明年，也就是91年，有非常大的可能性，本科可以招生了！ 　　这个结局，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检测专业和电子系杀的昏天黑地，居然是物理系，这个第三者，把最大的果实，收到了怀里。 　　———————— 　　由于时间尚短，其它位置的争夺，还没有最后落地。 　　围绕着百万美元的利益，围绕着无数的论文和前途，甚至出国的机会，各色人等，纷纷扰扰。 第234章 见家长（1） 　　尽管藏身在王教授的羽翼下，但随着一篇篇论文的发表，成永兴在校内的知名度，还在不断升高。 　　另外，通过多次的利益交换，他的好名声已经扩撒到了其它几个系里。一大票的师生，或多或少粘了他的光。 　　在校园里，成永兴慢慢的有被神化的趋势。他已经有了很多铁粉，几乎没有什么人会怀疑他的成功。 　　———————— 　　这些在赵薇薇身上体现的更加明显。她不停的劝说小师妹去主动表白，不要一直等着男方表态了。 　　社会经验已经深深地教育了赵薇薇。要不是年龄差距实在太大，她是绝对会加入战团的。 　　这个事情在郝云丽的母亲来冰城后达到了高峰。 　　王丽华到了冰城后听到的，全是各种对男方的赞美。居然还会有这么优秀的孩子，苦苦追求自己的女儿？ 　　———————— 　　郝云丽约了牛老师一起在教工食堂进行简单的午餐。现在她出面，不论是约谁，都是轻松得很。 　　牛品在餐桌上得知两个人还没有确立关系，大为惊讶。没有成永兴这层光环，郝云丽绝对不会得到这么多关照。成永兴就像一颗太阳一样，冉冉升起。 　　“王大姐，我如果是你，一定要把这个事情定下来。我们都以为小郝与成永兴是确定的情侣关系！说句现实的话，要是知道他们关系没有定，我今天都不会来！而是把我女儿介绍给他。” 　　牛品的女儿牛巧燕也是同龄人，在农大读书。 　　“成永兴现在的水平，早就该毕业了，他甚至博士直接毕业，都一点问题没有！ 　　这次我和王教授联合写的教材，就是基于他的材料扩展的。基本框架我们两个人谁都没动！” 　　牛教授嘴里的好话，不要钱的往外出。但他说的也是事实。经过接近半年的完善，《光纤检测》终于成书。 　　牛品对这个得意弟子，现在是得意的不得了。每次见人，都是一顿狠夸，越夸越顺嘴。 　　“学校已经在研究，是否给他提前毕业。毕业之后直接给职称，要知道，我才刚刚拿到副教授呢！” 　　“这种事情千万不要犹豫！不要说你们现在只是有好感，就是情侣关系确定，甚至结婚了又能怎么样？大把的人要跳进来。” 　　“只要跟成永兴挂上关系的人，想出论文就出论文，想出成果就出成果，想出国就能出国。机械系的平衡车，自控，航院的无人机，都是他在后面指导！” 　　“这批项目小组学生，也许下批都会跟郝云丽一样出国。你不服不行！“ 　　牛老师和王教授由于视角的关系，把成永兴各种隐藏手法，看的一清二楚。这次谈话，也算是对年轻人的一次意外大揭秘。很多事情，就怕放在一起做对比。 　　”我们两个人，说句不好听的，这两年能利用成永兴一下就多用一下，为自己多留些好处。 　　就这样，我们都受用不尽了。我的教授，马上就要特批下来了！从这个角度来说，小成无论做什么我都支持。” 　　牛品是个很实际的人，话说得也是非常实际。 　　———————— 　　王丽华和女儿被新的信息炸晕了。 　　牛老师离开后，王丽华想了很久。虽然别的没有想明白，但是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封口。 　　郝云丽不能像以前那样，一直否认两者之间关系了。 　　女儿的条件她清楚。同班的女生里面，郝云丽决不是条件最好的那个。班里至少有两个女生的条件，要比郝云丽好多了，不论是家庭还是长相。 　　所以目前来讲，屏蔽信息就是争取时间。 　　至于表白，最好的方案还是等男方主动表白。还有时间，慢慢想吧。 　　王丽华又约了两个人，赵薇薇也被拉来解释情况。她们的信息虽然没有牛教授这么全，但是至少侧面证明了男方的优秀。 　　王丽华决定临走前见这个男孩子一面，当面了解一下。如果有机会，她想当面问一下这个男孩子是怎么想的。 　　郝云丽拦不住，只能帮助约好时间。 第235章 见家长（2） 　　同学的家长来冰城，成永兴十分的热情，也没有想太多。假期的时候，他各同学家也没有少跑，大家都随意的很。 　　到了约好的小饭店，成永兴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赴约，有点奇怪，但并不在意。 　　一路热情的点菜，介绍学校的风景，甚至自告奋勇的要当导游。尤其是对学校里一些隐秘的典故，介绍的是津津有味。 　　前段时间对冰城的研究，他还没有利益最大化。 　　王丽华好不容易才中断了男孩子热情的介绍，慢慢的转到了对他自身的询问上。 　　这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成永兴的家庭还是很单纯的。 　　王丽华对成永兴转让名额的前因后果，进行了询问，郝云丽都没有机会问过这件事情的原因。 　　成永兴还是给出了他一贯的答案，他解释了无数次，但无人相信，但他还只能这样坚持： 　　”不想出国，就让出名额了。” 　　“这个名额，是交换学生的事情，你知道吧！” 　　交换学生和短期访问，截然不同，它的意义，基本上就意味着前途和人生方向。 　　“知道，专业里的老师与我关系很好，我一开始就知道的。” 　　”那为什么还会让给郝云丽？” 　　”这个…，我说是因为她帮我最多，出于感激，做出的补偿，阿姨您信嘛？” 　　成永兴反问道。 　　“你说的话，如果阿姨不信，也就不这么问你了。” 　　能说不信吗？ 　　“当时，我的的确确，只是出于感激！郝云丽帮了我的大忙，我只是在做补偿而已。” 　　———————— 　　“那现在，你是怎么想的？” 　　这个结论不是王丽华期望的。 　　对面的年轻人，说话做事，是非常严谨的，一点不像外表看起来这么稚嫩。 　　一般形容男孩子，帅气，阳光，阳刚，都是合适的用词。但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怎么说呢？除了热情以外，稳重也许是合适的形容词吧！ 　　“妈！！！” 　　郝云丽坐不住了，她都要钻桌子了。 　　“好！好！ 　　妈不问了，留着你自己问？” 　　“妈！？” 　　郝云丽臊得不行。 　　“小成，我还是想听一下你的想法。” 　　“阿姨，坦白说，这件事情带来了很多谣言。不过如果让我重新选择，还是会把名额留给郝云丽的。” 　　成永兴即使知道了后果，但并不后悔当时的决定。如果连这种小后果都承担不起，再重生一次吧。 　　“对这些谣言，你是怎么看的？” 　　王丽华继续紧逼，希望了解对面年轻男孩子的真实想法。她大老远的跑来，就是为这件事情来的。 　　———————— 　　“我也不清楚，说实话，我心里也是有些矛盾。从某些方面，我希望谣言是真的，但又不希望在这种情况下，弄假成真。“ 　　成永兴半是推脱，半是真心的回答。他的内心也在动摇，弄假成真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 　　人是社会性动物，重生者也不例外。 　　为了爱情，连外星人都能任打任骂，多一个重生者，也是有可能。只要不是虐主就好。 　　”让时间考验一切吧！ 　　现在的舆论压力太大了，不论做什么都不对，只能先冷处理。 　　我们交往的时间还长着呢。交换留学的事情，也不是明天。等过了这个风口，才有可能理智的做些选择。” 　　用个出国旅游的机会，换回个女主角，女朋友，倒也不亏。 　　两三年后，他应该已经成气候了。他现在的发展速度，已经在给主角丢脸了。 　　除了重生在婴儿阶段的以外，大多数重生小说，前几万字，早就应该拿到第一桶金，收获到第一个后宫！ 第236章 见家长（3） 　　”你就这么有把握，学校会按照你的想法，把名额转给郝云丽，如果系里把名额给别人怎么办？“ 　　话题继续不下去了，只有转移。 　　”不可能的，他们答应我就会办到！这点小事还是没有问题。” 　　成永兴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他已经完成了入学时的第一目标，已经不简简单单的是一名学生。 　　话题被谈死了。 　　王丽华再次的表达了感谢后，很快的就把话题转到了新的实验室上。 　　谈到了项目，成永兴开启了话唠模式。 　　他也不能免俗，对辛勤劳动的成果十分自豪。对新实验室的建设，自己设计的东西马上要变成实物，兴奋不已。 　　———————— 　　饭后，王丽华被灌输了一肚子鸡汤文。回头确发现，谈话的几个目的，除了见了一面以外，什么也没有达到，十分的郁闷。 　　男孩子没有承诺，没有表态，自己这是白来了吗？ 　　郝云丽一顿窃笑。 　　“在学校里，成永兴可以把老师耍得团团转，我就亲眼见过几次。他的这张嘴，很有意思的！” 　　“你这个孩子，哪有这么说自己妈的？你的意思是他在糊弄我？他糊弄我，就不会糊弄你？ 　　另外，我现在，真是有点相信他说的话了，如果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什么是真的？” 　　郝云丽不明白母亲在讲什么。 　　“他真的不想出国！把名额转给你只是表示感谢。 　　也许对他这种人来说，出国，这件我们认为是天大的事情，对他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呢？” 　　男孩子的话，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王丽华也无法完全判定真假。 　　“那还能怎么样？这不挺好！省着天天猜来猜去了。这都费了多少脑细胞了！ 　　我们寝室里，基本上一周，有三天要研究怎么逼成永兴表态。都没有别的话题了！” 　　王丽华凭借她的经验，居然得到了大家不曾想到的一个结论： 　　一个对爱情执着的人，突然就变成了一个不在乎感情的人。 　　这个反差有点大，大到郝云丽无法接受的地步。 　　否定成永兴，也就是否定了她这段时间的自我价值。笼罩在郝云丽身上的光环一下子就消失了。 　　———————— 　　好在王丽华人生阅历丰富，没有被这些消息砸倒。虽然不是最好的结论，但是次之也不错，至少这个男孩子人品不错。 　　马上就是有第二个问题需要搞清楚： 　　”你们一直讲，成永兴对你有特殊感觉，很怕与你说话，是真的吗？” 　　“也不是所有的话都怕，一般学习，工作上的事情，还是正常。但是一旦涉及感情，他就有表现。” 　　“这些不是他特意装出来的？你看他连老师都耍的团团转，耍你们不是跟玩似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不像！他耍老师，也就那一会，过一会大家也就反应过来了。 　　但是跟我不太相同！很多人都见证过，没有人认为他是在造假。再说骗我做什么呢？他现在的条件，哪怕明说骗你，还是会有很多女生扑上去的。 　　寝室的女生都有人开玩笑，如果不是我在这里挡着，绝对不会相让的。” 　　“你来这边这么久了，发现他在乎你什么了吗？你自认哪里特殊？” 　　经过短暂的接触，王丽华认为，这个男孩子的确是非常优秀。说话做事，极为有条理，与同年级的学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是不明白才一直纠结！如果明白，按他说的一句笑话，你到底喜欢我哪里了?我改还不行吗？“ 　　“这是他说的笑话，这种笑话多吗?” 　　王丽华被逗乐了。 　　“多！校报专门派了记者来收集，刊登呢。” 　　郝云丽有句话没有说，来的还是美女记者呢！ 　　“真是奇怪！这样普通的家庭环境，怎么会养成这样的一个人？而且还偏偏就对你特殊！不搞清楚原因，我不放心啊！” 　　现在的问题是，男方过于优秀，以至于事情到了无法相信的程度。 　　更无法令人置信的是，他对女儿的态度。虽然男孩子并没有承认这段感情，但就是这种不承认，才代表着尊重和认真！ 　　王丽华越了解，谜团越多。她在冰城的时间有限，也不能无限拖下去。 第237章 见家长（4） 　　成永兴不知道母女的对话一直在围绕自己展开，他一直在忙着参与半导体实验室的建立。现在的工作还好，过段时间就会更忙了。尤其到安装调试阶段，估计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为了庆祝越来越靠近的胜利，他决定趁还有点时间，周末组织一次聚餐，主题就是火锅。 　　火锅还不是很流行，主要原因就是肉， 　　90年买肉还是需要肉票的。肉票一直实行到92年才最终取消。 　　曾经有一次学生大会，为了说明工大有力量，有段领导发言是，工大欠了省里几十万斤肉票！ 　　买肉对成永兴而言，不算大事了，不论是钱还是关系。 　　成永兴在楼下的社区商场里预约了40斤的肉类，10斤羊肉，20斤猪肉，10斤牛肉。一堆蔬菜，准备请全班同学大吃一顿。 　　市面上不流行火锅，也就不流行锅底料，酱料什么的都需要自己准备。 　　同学们知道后，都自动帮忙。大家按照成永兴列的清单，菜类，调料之类的，周六就一一的买好了。 　　周日一大早，全班同学就来到出租房，把不大的房间塞满了。肉都是早市上现取的，都是昨天就预约好的，家里没有冰箱，拿早了就坏了。馒头什么的，都是从食堂直接买好带过来。 　　———————— 　　准备11点半开饭，10点多就开始切肉，11点开始点火。 　　火锅最大的好处就是不需要太多的收拾，至于肉切片什么的，也就那么回事，谁也不在乎薄厚，能吃到肉就是胜利。 　　条件一切从简，椅子不够，就都坐在床边，临时买的几个铝盆当作菜盆，盛菜或者是盛汤。 　　因为人太多，干脆就直接准备了两个铝锅，轮番上阵，一锅煮熟了，换另一锅。紧赶慢赶，算是赶上了大家的胃口。 　　没有麻辣火锅，直接就是清水煮。肉和蔬菜煮熟了之后，大家捞出来自己配酱料。酱料也没有多少选择，腐乳，麻将，鸡蛋酱，辣椒油就算基本素材了。讲究点的就自己去扒蒜。 　　条件虽然简陋，但有核心优点，那就是肉多。 　　这种不限量供给的吃法，上次还是军训的时候。40斤的肉基本上吃得干干净净。最后又到楼下买了10斤豆腐才算填满了大家的肚子。 　　除了没有酒，这顿大家吃得十分尽兴，一直吃到两点左右，才算散场。 　　成永兴一直忙前忙后，也算是刷了一圈好感。最后是女生们看不过眼了，才替换他去吃饭。 　　这一次也算给大家开了眼界，更多的人准备自己买菜，晚上或者周末到这里自己做菜解馋。边洗衣服边做饭，生活还是很惬意的嘛。 　　———————— 　　王丽华也跟着女儿，体验了一把班级活动的生活经验。通过这次活动，她对成永兴的号召力和大方，也有了更进一步的体会。 　　回来后，王丽华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一个能做饭的男生，在南方人的眼里显然是合格的。与郝云丽的终极对话就此展开。 　　“不考虑感情原因，真假，你以后还有可能看到更好的了吗？不谈更好，接近的，有可能吗？” 　　“你怎么跟赵师姐一个论调？结论是明摆着，现在全中国，弄不好就他这么一个。” 　　郝云丽很奇怪妈妈用这个问题开场，这个开场她听过多次了。 　　“他的人品，你相信吗？” 　　“信，信他的人现在可多了，快跟气功大师都有一拼了。” 　　气功开始在国内大面积的流行开来，尤其是东北，重灾区。 　　“那么你今天如果不做动作，错过了他，你会后悔吗？” 　　“也许会吧，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也许我出国了，或者他出国了，大家再也见不到了呢。” 　　郝云丽犹豫了一下。 　　“那这样的话，首先说明我的立场，我是同意这个孩子的。将来他也许会变坏，谁也无法保证。但是现在，他的表现还令人满意。 　　其次，他应该是值得你追求的。也许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但是至少上个学期，你主动帮他收集资料的事情，现在应该重新做起来。 　　没有上个学期你帮他搜集资料，就没有你这次的出国机会，这个逻辑是否有道理？” 　　郝云丽从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这个问题。以前也没有人真的认为，成永兴会把出国机会当做礼物赠送啊。 　　“应该是吧。” 　　“你现在去帮助他收集资料，准备新实验室，他会拒绝吗？” 　　“应该不会吧，在专业里，了解半导体设计的除了赵微微以外，恐怕就只有我了。” 　　种种因缘际会之下，郝云丽居然成了成永兴的知己。郝云丽不知不觉间占据了领先地位。 　　“这就是你的机会，要把握住。” 　　“那学习怎么办，马上要期末了，还有英语四级考试。” 　　“期末会挂科吗？” 　　“不会，但是成绩太差也不好看啊。” 　　“你这次的特等奖学金是因为成绩好吗？” 　　“不是。” 　　“你这次的出国是因为英语好吗？” 　　“不是。” 　　“该怎么选择，那不是一清二楚了嘛！” 　　这次的谈话，史称火锅对话，堪称有史以来性价比最高的铝锅火锅。 　　———————— 　　随着母亲的离开，郝云丽伤感了两天。但是这种伤感很快的被一件礼物给打断了。 　　她的护照到手。 　　护照还是个很新鲜的玩意，两个人的护照，很是被大家旁观了一阵子。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看到了右天手里的这本因公护照，成永兴就理解了，人们为什么把出国看得这么重了。 　　其实当年，他也是如此心情。 　　当年出国前的困难，仿佛就在昨日，还历历在目。 　　他的那本护照，前后花了一年时间，走了无数的门子，还花了他七千大洋。要知道，那已经是七八年后的事情了。 　　出国难，难于上青天。 　　———————— 　　随着护照的到来，新生出国的事情，彻底的被引爆了！ 　　谣言成真！ 　　真有这件事！ 　　这个新闻在新生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身边人的变化，才是对人刺激最大的。 　　成永兴的爱美人不爱出国的事迹，也响遍全校。 　　连带着很多男生，特意跑过来看郝云丽，女生们也会特别关注她。 　　现在还没有所谓的校花校草的说法，但隐隐的，郝云丽已经成为89级女生的第一人。 　　很多女生不服气，纷纷贬低成永兴的眼光。因为从外观上看，郝云丽确实只是一般偏上，谈不上倾国倾城。 　　但被成永兴这个公认的89之星暗恋，又不敢表白的女生，岂能是一般人？ 　　越是与他熟悉的女生，越知道他很放得开，与女生很能谈到一起去。 　　这样多种因素作用下，郝云丽身上，都出现神秘色彩了。家庭，出身，海外关系等等，被猜了个遍。 　　这些信息不断的通过各种渠道，反馈到郝云丽这里，她也是哭笑不得。 第239章 成长 　　北方的春秋两季，十分的短暂。日子简直就像飞起来一样，转眼就到了夏天。 　　随着天气的升高，校园里逐渐的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女孩子们的衣服是越来越薄，越来越短。常混女孩子圈的成永兴，已经不敢接着混下去了。 　　原因吗？ 　　嗯，没有原因。 　　————————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增加，新生马上就要摆脱这一难堪的称号。相对应的，在校园已经呆了接近一年多他们，已经适应了这个环境，慢慢的以主人自居。 　　很多人与一年前，有了鲜明的对比，人和事，很多都变了模样。 　　———————— 　　下了课，成永兴照例要去陪聊。 　　随着时间的进展，科仪那边的壳体等部件加工，还算顺利。等暑假的时候，设备估计就可以组装调试了。 　　“你一会儿有没有空？” 　　郝云丽一把拉住，准备去靠陪聊，赚点生活费的贫困学生。 　　“我要去打个电话，不过事情倒是不急，晚点也行。” 　　“我写了个东西，你有时间帮着看看呗？” 　　女孩子这还是第一次，主动找男同学帮忙。两个人，总要有一个人主动踏出第一步。 　　两个人就像两个骄傲的公主，都在等对方先低头。 　　当然了，这里两个人，一个是真公主，另一个是真高傲。 　　“好啊，走吧，我们到前面教室，一起看看吧！” 　　大事当前，成永兴决定暂缓放弃自己的陪聊业务。这个业务，说实话，到现在一分钱的分成钱都没有见到呢。 　　“这是个项目计划书？你想自己做实验？自己写论文？” 　　郝云丽拿出的居然是一个MEMS传感器的实验计划！ 　　世界和历史，走向开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郝云丽这个未来的IT金融巨头，选择了另外一条人生方向！ 　　“对啊？不行吗？还是我写的有问题？” 　　郝云丽有点不自信，犹疑的看着男孩子的眼睛。 　　“没啥，我的意思是，咱们的实验室要下学期才能建好，这可有的等了。” 　　成永兴只能压住内心的惊讶。 　　他的感觉，就好像一个人穿越到了过去，一顿忽悠，成功劝说马芸改了行业，搞起了传销！ 　　他是应该骄傲？还是惧怕？ 　　阿里传销？ 　　还是马芸被抓？ 　　———————— 　　“没事，我又不急的。你帮我看看呗，看看思路对不对？” 　　女孩子清脆的声音，又把成永兴拉回到了现实生活里来。 　　“好，我来看看！” 　　成永兴从未有过的严肃。 　　由于他的介入，干扰到了别人的人生。虽然这是无心之过，但也要严肃对待。 　　他并不是上帝，无法做到对等的赔偿，但至少要做出尽力补救。 　　“这个简图，怎么这么眼熟啊？” 　　“这其实就是我们的第一个样品，我只不过把它改了改。我觉得它既然可以测压力，那就可以测一点其它变量。” 　　郝云丽这段时间，还会偶尔遭到师兄们的偷袭。成永兴留下的旷世之迷，还在不停的吸引不知情的好事者，前赴后继。 　　郝云丽作为一个好说话的小师妹，自然就成了大家的第一个蹂躏对象。 　　就好像成永兴这个二把刀，变成了检测专业，第一半导体专家一样。郝云丽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成了这些外行人眼里的专家。 　　随着同样问题的不断锤炼，随着对同样事物的反复观察，随着师兄们的反复恭维，慢慢的，郝云丽在不断的猜测中，讨论中，建立了自己的信心和思路。 　　她终于走到了这一步，我要自己试一试！ 　　“写得挺不错的，接着写吧！” 　　“后面的测试步骤，我就不怎么熟悉了。” 　　郝云丽再怎么说，也才刚刚入学，知识面还是不够。尤其是测试电路设计，测试仪器等，都没有太多的经验。 　　她现在知道要测什么，怎么测，还需要摸索。 　　“需要我帮忙吗？” 　　“暂时不要了，时间毕竟还长。我想自己做下来。” 　　这是她的第一个课题，她非常希望无异议的自己拿下来。 　　“不过，你要是有空，可以给我讲讲！” 　　“有空，有空！现在就有空！” 　　成永兴干脆拉开了架势。准备给女孩子洗洗脑。 　　“你今天这个思路，很好，其实万变不离其宗。任何传感器，只要能有效测量一种变量，其它变量就都可以转化成这个变量！从这个角度上来看，能转化为行程的，你来看有些什么？” 　　…… 　　此处省略一百万字... 　　…… 　　“按照你这么说，岂不是就用这一个传感器，那就什么都能测了？” 　　郝云丽听了一会儿，都听晕了。其实这个原理，跟当初的光纤检测很接近，都是被检测量间的相互转换，直到转换成一个容易被测量到的变量。 　　“这取决于体积和成本。MEMS传感器的优势是体积小，如果为了转换而转换，导致转换装置或者电路太复杂，就没有意义了” 　　“明白了！” 　　“不过，也许没有工程上的意义，但不耽误学术上的意义，用于发表个论文什么的，还可以。” 　　“我再想想。” 　　“另外啊，类似悬臂梁这种通用结构，还有几种，例如双平衡环结构，音叉结构、振动环结构…………” 　　成永兴一边讲，一边比划。有个心仪的女孩子，全神贯注的听你白话，这是多么难得的事情啊！ 　　“这么多东西，你怎么不接着做下去？这要是写论文要写多少啊！” 　　郝云丽也不是彻底的小白丁了。 　　“我现在不写论文了，改写书了。” 　　“写书？” 　　“对，最近我在帮王教授整理一个大纲出来，要不你也参与进来吧。正好，我口述，你执笔，我们珠联璧合，哈哈！” 　　王立国教授的工作重心，已经彻底转到了半导体方向上来了。 　　博士的联合实验室，尘埃落定。 　　所以，成永兴就领到了一个新任务。那就是把他的那个MEMS计划书，扩充成一个大纲似的东西，作为未来一段时间，MEMS项目的发展指导。 　　成永兴决定，从常见结构着手，来介绍一下MEMS的可能设计和结构。 　　很多时候，人们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会受限于自己的思维定势，很难想象出未见过的事物。 　　成永兴就希望做那个打破思维定势的那个人。让大家见到这些可能性。 　　至于这些结构要怎么与被测量相关联，这些就留给专业人员去考量了。 　　他最近忙的要死要活的，上课，实验室建设，半导体材料研究，陪聊，现在又来了写书。 　　正愁没有人执笔呢。劳动力送到了眼前。 　　“不要，我要自己写，不需要你口述！” 　　女孩子慢慢的也放开了。 　　“行，你来写！你写完，我再来提意见。” 　　成永兴决定利用好这个免费的劳动力，另外他也想好好观察一下，为什么这个不起眼的女孩子，在未来会取得那么大的成就。 　　“你先提意见，提完意见，我再写！”女孩子提出了自己的方案。 　　“我先提意见？我对着什么提意见啊？” 　　成永兴挠了挠头。 　　“你对着我提意见啊？” 　　“我对你没有意见！” 第240章 新变化 　　德国，格尔林根 　　博士总部，产品研发中心， 　　一群日耳曼人在开会，研究下半年的产品规划。 　　“这几个专利很有潜力，我建议要迅速产品化！” 　　一名戴着红领带的大胖子，手里举着几张复印件。 　　“我同意！” 　　项目经理点头。这几个专利很有创意，只要做出来，不管有没有销路，公司的逼格就能提高不少。 　　“这种东西我们还有多少？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大胖子还不满意。 　　有了这种东西，以前很难打进的航空，航天市场，都会容易许多。这几张纸，代表的就是公司的实力！ 　　“这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它们是由一间大学提供的，我们刚刚跟他们敲定协议。” 　　“这些不是我们自己研发的？” 　　胖子再次拿起文件，仔细观察了起来。“这不行，我们需要自己的研发力量，不能什么都依靠外人！” 　　“工程师们看过了。他们的意见是，这个合作伙伴的思维极为活跃，基本上是领导着技术潮流在走，我们的力量很难匹敌。 　　技术团队建议，我们还是专注技术的产品化就好。博士毕竟只是一间公司，而不是学术单位！” 　　项目经理做事情还是很负责的。一些细节早就想到了。 　　“他们这是在推卸责任！如果都这么想，博士还能走到今天？如果他们不能干，让能干的进来！ 　　那间学校，能不能挖几个人进来？高薪，待遇，都没有问题。总不能我领客户进来参观，然后讲这些东西，跟我们没有关系吧！” 　　胖子勃然大怒！这种致命武器，怎么能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我可以试试！据说那边的人，对来我国工作还是很热衷的，或许花不了太大价钱！” 　　“不过你也不要太莽撞。操作上，还是要顾及合作伙伴的情绪。为了个把人，鸡飞蛋打就得不偿失了。据亚洲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这个合作来之不易！” 　　会议桌的另一侧，有人不同意这种，到合作伙伴里去挖人的做法。 　　————————— 　　荷兰，菲普 　　同样是产品规划会，但地点换在了市场部。 　　中央大会议室。 　　一群西装笔挺的大客户经理，坐在了灯光已经调暗的大会议室里。 　　“上次送到北海钻井平台的几个光纤探头样品，他们很满意，客户要求我们迅速量产！” 　　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性，站在幻灯机前，指着几个样品的图片投影，给众人介绍情况。 　　“我那边的反馈也很不错！” 　　会议桌边的一位老兄也把手举了起来。他负责的是矿山机械市场。 　　“我这边也是！” 　　会议桌边，此起彼伏的发出了应和的声音。大家都从各自的客户那里，收到了陆陆续续的反馈。 　　“既然反馈这么好，那么就安排量产吧！” 　　老大没有意见，直接同意了。有市场，又有产品，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们应该把这个光纤产品拉出来，成立一个独立的系列，使我们的品牌，跟竞争对手区分开来！” 　　站在幻灯机前的女性给出了另一个意见。 　　“同意！” 　　老大言简意赅。 　　“这种东西，还有多少？后续的型号能跟上吗？” 　　有人还是对独立一个产品线有疑虑。一个新的产品线，就意味着一套新的组织架构，各种成本就都上去了。 　　“应该可以！亚洲分部那边传回来的消息，合作伙伴那边调整了力量，换了更强的专业进来。” 　　“那就好！不过我们这边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老大沉思片刻。 　　“玛丽，你记一下，安排一笔预算，请我们的合作伙伴到欧洲来转一圈，费用什么的，我们来负责。总要有所表示的嘛！” 　　“好的！” 　　一旁的女秘书，随手就把这点小事记了下来。 　　市场部有很大的一笔预算，就是招待客户，招待供应商。这只是小事一桩。 　　远在天边的物理系，什么还没有做，就有馅饼掉了下来。 　　... 　　“下一张！” 　　中年美女换了一张幻灯片，走到了下一个议题。 　　“这是我们收集到的市场需求反馈，最大的是蓝光LED，仅仅意向订单，就有5千万美元。” 　　“把这个信息转给研发部门！” 　　会议还在继续… 第241章 杂事 　　北方的春秋两季，十分的短暂。日子简直就像飞起来一样，转眼就到了夏天。 　　随着天气的升高，校园里逐渐的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女孩子们的衣服是越来越薄，越来越短。常混女孩子圈的成永兴，已经不敢接着混下去了。 　　原因嘛！ 　　嗯，没有原因。 　　———————— 　　主楼前厅 　　“王天俊，你们几个在这里干什么呢？” 　　成永兴从楼梯走下来，刚下楼梯，就发现几个熟人，在一楼大厅的一角，摆弄着什么东西。 　　“来看看我们的悬空滑车！” 　　人群一闪，地中央闪出一个丑陋的小踏板车。这帮老乡，谁都没有闲着！ 　　“你们这是进展到哪了？” 　　没有想到当初的随口之说，这么快就都开花结果了。 　　“已经能用了！你要不要来试试？” 　　王天俊边说，边用脚踏了上去。随着他脚掌的角度调整，小踏板车，前后运动了起来。 　　“我可不敢试了，亏吃一次就够了。人越老，胆越小啊！” 　　成永兴挥了挥手，推开门厅的侧门，走了出去。 　　在拉簧的作用下，门扇就在他的身后缓缓关闭。 　　但就在门关闭的那一个刹那，划拉一声，一阵噪杂声从门缝里传了出来！ 　　“哎呀！小王撞橱窗上了！快！赶紧送医院！” 　　————————— 　　随着天气的日益转暖。一个非常珍贵的体育设施，终于开放了。 　　那就是游泳池。 　　露天泳池。由于气候的原因，开发时间非常的短暂。 　　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就这么一两个月。6月份开始使用，但是刚过7月不久，学生们就放假了。 　　等学生们回来，天气又很快变冷了。 　　所以，大家都对这个游泳池，趋之若鹜。尤其是男生们。 　　当然了，他们只是去那里游泳，不是去看别的什么东西。 　　成永兴也被寝室的同学们裹挟，不情愿的来到泳池。 　　几个男生，换了泳衣出来，站在泳池的边上。 　　“老八，你会不会游泳？” 　　“我啊，我还不知道会不会呢，我要试试。” 　　成永兴现在还真不能确定，自己会还是不会。这些跟肌肉记忆有关系的东西，都成了疑问。 　　“会不会你还不知道？” 　　孙宇觉得奇怪。 　　“不试试，怎么知道？” 　　成永兴干脆跳下了浅水区，扑腾了两下。 　　“我不会游泳！” 　　结论有了。 　　果然，所有跟肌肉相关的记忆都出了问题。 　　而且不止如此，后世由于身材发福的原因。他的身体脂肪存量比较高。只要躺在水上，人一动不动，就能浮起来，算是自带了一个游泳圈。 　　可是现在，他的体型倒是健美了，浑身都是嘎达肉。可是一放松，往水面上一躺，直接就沉了底。 　　“女生也来了！” 　　岸上的男孩子们，精力完全没有在成永兴身上。 　　班里的几个女生，也相约来到了泳池，换装后走了出来。 　　“走了，走了，我们去深水区游泳！” 　　孙宇下了水池，就来拉成永兴。 　　“我不会游泳，我不去。” 　　“你跟我装啥？你是不是想留下来，看你女朋友游泳？” 　　几个男生在一边起哄。 　　“我真不会，你们别拉我！” 　　“你们别拉我裤衩，再拉就掉下来了！” 　　“你们别拉我…” 　　“我真不会…” 　　“……咕噜…咕噜” 　　“…咕噜噜…咕噜噜，救…” 　　“......” 　　————————— 　　游泳池外。 　　给游泳池打了差评以后，成永兴干脆提早就撤了出来。游泳能力的训练，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凭工大的这个条件，最好的选择就是放弃。 　　成永兴刚走出男更衣室，就再次与女生们相遇。刚刚洗完头发的年轻姑娘们，别有一种青春的风采。 　　“看你们男生，在那边扑腾，挺热闹嘛！” 　　男生们注意到了女生。女生其实也在关注着男孩子们。 　　“哎，别提了！他们在那里捉弄我。他们非要拉我去深水区。” 　　今天完全是失败的一天。丢人丢脸。 　　“是吗？你是第一次来游泳？” 　　“算是吧！” 　　“感觉怎么样？” 　　“游泳池的水真难喝！” 第242章 步步惊心（1） 　　进入了六月以后，成永兴的陪聊业务，愈发的繁忙。 　　由于条件的限制，再加上距离的遥远，他不得不通过电话，一点一滴的跟踪远方的进展。 　　经历了MEMS的洗礼，成永兴对于半导体设备的使用，并不陌生了。 　　但是他现在又来到了一个全新的挑战面前。 　　———————— 　　1989年到1990年这个节点，对于一名程序员来说，差不多是最差的年代。 　　PC软件刚刚起步，网络时代还没有到来。国内的软件市场，还处于一种发烧友的环境。市场就根本不要提了，学校计算机里用的软件，都是免费的。 　　但是对于蓝光LED来说，这就是最好的年代。 　　蓝光LED发明专利的前置条件，在89年先后都已经出现。 　　1989年，日本NTT公司的松冈隆志发明了以用氮气作为载气的方法，获得 InGaN材料生长的标准工艺。 　　1985年，赤崎师生，发明了“两步法”生长技术使得 GaN 的晶体质量显著改善，然后又在 1989 实现了世界上第一支GaN基p-n结LED。 　　可以说，在过去的几年里，蓝光LED技术，一直在不停的进步，而且走到了一个关键的时间点上。 　　但从90年到93年，蓝光LED大规模量产之前，整整三年，整个世界，完全成了中村一个人的舞台。 　　在这个阶段，其它人虽然也有所收获。但是这些收获，通通被证明，走在了错误的道路上! 　　———————— 　　成永兴这段时间，通过电话与传真，遥控着远方的盟军力量，不停地攻打两个关键关卡。 　　这些关卡，在整个蓝光LED 的八卦史里，也都非常有名。 　　第一关，就是MOCVD的改造设计。 　　在加热器内置后，整个反应室的设计，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主要的设备材质从石英变成了金属。 　　这个变化是决定性的！ 　　可以说，中村完全是设计了一种不同类型的MOCVD，除了名字相同，原理相同以外，两者之间，再没有什么是相同的。 　　这个改造，是所有事情的起点。 　　如果不是中村这个怪胎，也许蓝光LED的出现，还要再等待三十年！ 　　这件事情的难度，我们可以做个比喻。 　　有位学习集成电路设计的老兄，不满意现有光刻机的精度，或者易用性，于是自己动手设计和制造了一种新类型的光刻机! 　　这种光刻机不但能用！而且好用，各种技术指标，全面爆棚！ 　　又或者是一名医生，不满意现在的CT扫描仪，自己动手做出了核磁扫描仪！ 　　通过这两个例子，大家就能理解，中村的成就是多么的离谱。 　　———————— 　　术业有专攻。 　　随着工业和科学技术的发展，学科的种类也是越分越细。这种细分的结果，使人的知识面反而越来越窄，每个人都成为了大机器上的一个螺丝钉。 　　人一旦离开了现代社会这个大机器，被饿死在野外，是大概率事件。 　　被现代化教育体系培养出来的精英，仪器的使用者和仪器的制造者，是两种完全不同领域的人。 　　正是这种跨专业，跨领域，仪器制造厂对使用者的需求和困扰，并不是那么敏感和理解。这也是VPE，甚至MOCVD早就诞生，但只有到了今天，才被中村改造。 　　光刻机的厂家，肯定很烦芯片设计人员跑过来指手画脚，告诉他们如何设计仪器。 　　在科仪，如果不是他们走投无路，会甘心情愿的听成永兴瞎指挥？ 　　把石英改成金属？你那不是疯了吧！ 　　这一关，中村靠的是天赋，成永兴靠的是外挂和金手指。 　　———————— 　　过了第一关，就是第二关。 　　这个第二关，也跟设备结构有关系。 　　这就是被后世沿用三十年之久的“Two-Flow“双吹法进气模式。 　　GaN材料的生长温度比传统半导体要高很多，一般在 1000 度以上。 　　在高温下，衬底表面的气体会自发向上扩散，造成外延表面的氮分压不够，GaN容易分解。 　　中村发明了一种双束流反应室结构，即一路为水平气流携带化学反应的前驱物进入反应室，另外一路为垂直的气流从反应室自上而下进入。 　　说穿了，就是两股气流，一个是侧吹，一个是从上往下吹。这股自上而下的气流，起到了压制GaN分解的作用。 　　这个工艺方法的出现，完全是中村拍脑袋的结果，没有任何解释。 　　中村没有走任何弯路，一步到位，直接就是正确的方式。 　　这种运气和巧合，令全世界的科研工作者，都很无语！ 　　因为，再没有第二个开发人员，采用这种方式！ 　　———————— 　　从已经披露出来的信息来看，成永兴甚至高度怀疑，这个中村其实也是个穿越者！ 　　他的一些操作手法，技巧，甚至人生选择，都出现得毫无道理。 　　中村身为名校的研究生，居然放弃大城市，大公司的工作，跑到一家乡镇企业打工，不就是为了追求相对独立，完整的研发权力吗？ 　　在大公司，你想改造设备和仪器? 　　先讨论讨论！ 　　这点跟成永兴在检测专业，霸占资源去做半导体项目的思路，像不像？ 　　中村大侠，真正进军蓝光LED是从89年4月。 　　这家伙一出山，就一路出成果，杀遍全世界！ 　　他出现在LED战场的时候，就是满级大号！浑身带着极品的装备，技能！ 　　然后就见神杀神，佛挡杀佛。单枪匹马，杀出条金山银海出来。 　　这故事编的，除了穿越类小说，谁都不敢这么写。 　　————————— 　　蓝光LED的征程，还十分漫长，过了一关还有下一关。 　　关关都有大BOSS，离最终的胜利，还很遥远。 　　——————— 　　《步步惊心》系列，主要是指蓝光LED涉及到一些技术文。它不是连续放出的。而是贯穿在这一卷的始终。 第243章 成功不靠努力 　　一兰县，杨司山家 　　“哥？！妈，我哥回来了！” 　　杨威刚从厕所出来，就看到推门进来的哥哥。 　　“大山回来了啊！” 　　母亲闻声，迎了出来。 　　“妈，我回来了！” 　　杨司山把身后的木门关了起来，顺手把挎在肩上的包裹卸了下来。 　　“哥，这次给我带啥礼物没有。” 　　杨威主动的接过了兄长的旅行包，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打开就要翻看。 　　“去，去，一边去！这里都是要洗的床单和被罩，哪有什么礼物。” 　　虽然班里有了公用的洗衣机，但是排队很长，用家里的洗衣机洗还是方便一些。 　　“真是的，一毛不拔！” 　　杨威嘟囔了一声，转身回屋，准备去学习。他马上也要期末考试了。 　　“给你！” 　　“啥东西？”杨威立刻就掉头回过头来。 　　“一套笔，是厂家送的小礼物！” 　　这套礼品包，是辅导员周航转送给他的。钢笔和油笔的质量都不错，给弟弟学习用正好。 　　“谢谢哥哥！” 　　杨威高高兴兴的接过礼品包，到一旁研究去了。 　　一般这种大公司赠送的小物件，质量都有保证。尤其是跟市面的国产廉价货相比。 　　国货的物美价廉，还要十几年的时间。 　　————————— 　　“大山啊，这次在家能呆多久？” 　　杨母等儿子在屋子里坐下，才开口询问。最近大儿子回来的频率是越来越低了。 　　“晚上就回去！” 　　“只待这么半天？” 　　“嗯，学校还有事情呢！” 　　杨司山家在一兰县，从地理环境来看属于冰城，但是实际回来一趟并不容易。从学校坐公交到客运站，再转坐郊线大客。回家一趟，路上三四个小时是要的。 　　他是班长，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不断，一个学期，也就只能回来两三次而已。 　　“你爸回来了！老杨，你宝贝儿子回来了！” 　　正说着，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杨母赶紧迎了出去，把买回来的蔬菜接了过去。 　　“你陪儿子去聊天吧，他今天晚上就要回去，我给你们准备饭去。” 　　“几点的车？票买了吗？” 　　杨父个子不高，但很精神。他教育孩子很有一套，两个儿子学习都不错，二儿子今年高二，明年也要高考了。 　　“我想坐四点那趟车，票还没有买，到时候看情况吧。” 　　“那你最好早点走，四点是最后一趟了，有可能买不到票！” 　　“知道了！” 　　————————— 　　“对了，你的班长还当着吗？” 　　上次儿子就提出了要辞去班长的想法。杨父对此一直不同意。 　　“还当着。” 　　“那就好！你要抓住这个机会，多表现表现，争取在学校入党。这样你毕业以后的起点，就比别人高不少！” 　　杨父在县机关工作，对这些事情比较敏感，从小就鼓励孩子多出头。 　　“知道了，我再想想。” 　　杨司山与周航谈过以后，他也有所动摇。 　　专业给他和其他几个班干部都调整了项目，进入了MEMS项目。 　　他的运气很好，直接给赵薇薇打下手，有两篇论文已经把名字挂了上去。而分错了小组的其它同学，什么收获都没有。 　　大家付出的辛苦完全相同，但结果迥然不同。这种立竿见影的效果，也使他有所顿悟。 　　有的时候，人的成功，不是靠努力就可以做到的。 第244章 群星璀璨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增加，新生马上就要摆脱这一难堪的称号。相对应的，在校园已经呆了接近一年多他们，适应了这个环境，慢慢的以主人自居。 　　很多人与一年前，有了鲜明的对比，人和事，很多都变了模样。 　　———————— 　　二食堂 　　学生们都在安静地就餐。 　　“袁帅！正好，成永兴也在！” 　　孙亮从门外走了进来。一眼就找到了目标。 　　“找我们有事？是周末要出去吗？” 　　几个人闻声抬起了头。来自春城的老乡们，好久没有聚会了。不过马上就是考试季节，大家不可能这个时间出去的。 　　“不是，是我们导员找你们。” 　　“你们导员找我们做什么？” 　　几个人奇怪了，孙亮是航院的，他们老师也管不到检测专业的学生。 　　“不是，哎，说错了。明天下午我们系在主楼前组织活动。导员让把你们都叫上，帮我们充充场面。” 　　孙亮连连摆手。 　　“明天下午啊，好吧。几点？” 　　... 　　哥几个吃了没有多大一会，又一拨人找了过来。 　　“你们可一定要去啊，我们导员特意嘱咐过的。” 　　王天俊拍着袁帅的肩膀，差点没有把袁帅嘴里的东西，给拍出来。 　　“你这到底是搞什么鬼呢？为什么你导员要找我们？” 　　一群人都觉得奇怪。 　　“这我也不知道啊？也许就是充场面吧。” 　　... 　　同样的事情，在五分钟后又上演了一遍。李新星也跑了过来。 　　这回不去都不行了。 　　另外众人也是起了好奇心。邀请是从三个不同系，不同专业的老乡发出来的。 　　———————— 　　第二天，下午三点半点 　　炽热的太阳灼烤着大地。按理这个时候，人们已经躲进了室内。可在主楼前面，旌旗招展，一片热闹景象。 　　李干事忙得都有些冒烟了。 　　“张老师，你们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张老师是航院的辅导员。 　　“准备好了！我们这次带来了三套，人手也有富裕，不会出事的。” 　　航院这边的准备，十分充分。 　　———————— 　　李干事又跑到了机械系队伍这边。 　　“没问题！我们的八台样品，都检查过了。肯定没问题，你放心好了！” 　　机械系也拍了胸脯，打了保票。 　　等李干事回到临时搭起来的主席台前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王姐啊，提前开始吧！他们都准备好了。” 　　“为啥啊？不是说好四点嘛！” 　　“这天也太热了。学生们都坐在地上，也没有个遮蔽。别等了。反正人都齐了！” 　　三个系的新生，都已经在各自辅导员的带领下，整齐的坐在广场上。 　　外围则围了很多，不明所以的闲杂人等。 　　“邀请的记者来了吗？” 　　“都已经到了。早点开始，对大家都好！” 　　“好，那你就宣布吧！” 　　———————— 　　“看，飞机！不过这东西怎么这么怪呢？” 　　随着仪式的进行，领导讲话完毕之后，从广场的两侧，飞起了两架大型攻击无人机。 　　唯一与电影里不同的是，该挂着机枪的地方，改成了一个小型的手持录像机。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找到的高档货。 　　不过这种无人机的操作，也是满复杂的，一台无人机，需要三个人操作。 　　一个人通过遥控来控制四个风扇的转速，进而控制无人机的运动轨迹。第二个人，控制摄像机的转向等。 　　第三个人，监控着从无人机传回的各种数据，例如电池电压。防止再次发生，飞机掉下来，把摄像机摔坏这种大事故。 　　这两架无人机，以后世的眼光看，其技术水平，还不如百元的玩具级别无人机。操作复杂不说，还没有办法把视频信息实时传回来。 　　但在这个节点上，两个大玩具，激起了现场学生一片片的欢呼声。 　　随着无人机的表演结束，从广场两侧，又分别冲出了七台平衡车。 　　在使用者的操纵下，这几个小车，花式运行，引起了在场学生的关注。 　　这几台平衡车在表演完毕后，还邀请在场学生上去试用，彻底引起了会场的混乱。 　　———————— 　　“你不上去试试？”严亮走到了成永兴的身后。 　　他也是机械系的学生，刚才坐在那里嗮了半个多小时。一解散，就跑出来躲太阳了。 　　“人太多了！不过没有想到，这个东西这么受人欢迎！” 　　其实，无人机和平衡车，即使是在后世，也挺受人欢迎的。 　　“咱们的项目，能不能也组织一场这样的活动？” 　　袁帅一直在旁边凑热闹。看到被围在人群中间的几位高中同学，大家多少有些羡慕。 　　“我们做的东西太小了，这个场合，你要怎么展示？” 　　“是啊！” 　　几个伙伴想了想，遗憾地摇了摇头。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这份荣耀，本应该属于他们。只不过是被某人的一念之私，给搅黄了。 　　———————— 　　“成永兴，严亮，你们都在！团领导要你们过去，说是一起合影！” 　　孙亮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要我过去？” 　　成永兴就是一愣。今天自己就是个打酱油的啊。 　　“不止是你，我们高中这一届的，都要过去！” 　　“我们也过去？” 　　这次轮到袁帅和右天惊讶了。 　　“对！走吧！” 　　... 　　“成永兴，你站中间！” 　　一群大小伙子，嘻嘻哈哈的挤在了一起。 　　“我不站中间。严亮，你个子高，站中间！” 　　“我站中间就挡旁边人了。要不这样，还是老传统，个子最矮的站中间！顾明，你站这里！” 　　“我？现在是我最矮了吗？” 　　顾明不情不愿的，被大家推在了中间。 　　随着摄影师的一声“茄子！”，一幅提名《群星璀璨》的照片，被刊登在了校报上。 　　———————— 　　会议室里 　　“这个站在中间的领袖学生是谁？” 　　一群辅导员在开会。一位中年人指着报纸上的图片。 　　“这个我认识，他是我们系的，叫顾明！” 　　航院的辅导员，主动发言。 　　“奇怪，连成永兴都站在他边上。” 　　“就是！” 　　正规的集体照里，跟餐桌上一样，位置是有讲究的。 　　“没有想到，他还是很有号召力的嘛！这么多精英，都愿意围着他转。” 　　“是的！顾明是他们学校里，学习最好的！他是保送进的工大！” 　　年轻的辅导员，主动为领导介绍情况。 　　“是嘛！？还有这事？” 　　———————— 　　一食堂， 　　顾明正在吃饭。 　　“顾明！” 　　“张老师？” 　　“你怎么还在吃饭？！” 第245章 90世界杯 　　6月20日 　　四六级英语考试。 　　考试的过程很顺利，听力简单，语法简单，阅读理解简单，一切都很简单。 　　曾经的天堑，转眼就被踩在了脚下。这种一览众山小小的感觉，令他十分惬意。为什么有人喜欢一遍遍重读，也许就是在享受这种快感吧。 　　提前交卷之后，成永兴没有走，而是等在了四级考场外。班里多人参加了考试，尤其是女生们，有四个人都报名了。 　　很快，随着时间到的铃声响起，大批的学生交卷，蜂拥而出。 　　今天也是大二学生统一参加考试的日子。四级参考的学生的数量，远不是6级可以比的。 　　同学们汇合到一起，简单的估了一下分数，普遍都觉得有些把握。 　　大学英语里有个不成文规则，只要国家四级及格通过，后面的英语实际上免试了。他们也和成永兴一样，一下子就感觉轻松了许多。 　　————————— 　　随着期末考试的临近，学校的学习气氛逐渐紧张了起来。 　　与此同时，另一个气氛，也越加热烈，那就是足球！ 　　世界杯已经完成了小组赛，进入了决赛阶段。学生们，尤其是男学生们，开始各显神通的寻找看足球赛的机会。 　　成永兴再次被大家不断骚扰，要求他提供场地，提供电视机。甚至有些人，只需要场地，他们有门路，可以借到二手电视。 　　但这个要求，被成永兴再次拒绝。 　　只要放了电视，这里就不要想着干别的了。 　　虽然被拒绝了，这帮人还是不肯放弃，最后还真的就被他们找到了地方，而且还不需要他们出电视机！ 　　这个地点，就在校招待所，房间就是博士派下来的专利专家。 　　——————— 　　随着时间的流逝，前期的专利已经申请完毕，博士的这两位专家没了事情做。按理他们应该全都撤回去。 　　但博士被折腾的怕了。前后两次的大折腾。 　　第一次的折腾，博士到现在也没有搞明白是怎么出局的。 　　第二次的折腾，要不是他们祭出了擎天剑，派出了本土技术人员，失败的概率也不是没有！ 　　不过经此一役，博士瞎猫碰上死耗子，得出一条真理。那就是派黄皮肤的人过来不好使。于是大胡子卡尔就留了下来。 　　博士与菲普不同，他们在北方的业务还没有完全展开，单独留一个人在这里的成本还是很大的。 　　不过明年春城会有一间合资轿车厂量产。到时候，卡尔就可以两地穿梭。 　　在这个空窗期，卡尔也没有闲着。他每天也忙得很。白天陪研究生们练英语，晚上陪本科生们看足球。 　　——————— 　　随着世界杯的进程，成永兴也慢慢的焦虑了起来。 　　他手里还有笔价值很大的信息，急需套现，那就是世界杯的结果。也许这才应该是他的第一桶金。 　　但他在附近都问遍了，就是没有找到赌球的地方。 　　他差点打听到了黑社会头上，但此时的黑社会，技术含量太低。 　　这些笨蛋只会忙着抢银行，劫火车，杀人放火，拐卖人口这种低端的技术工种。对于赌球这种送上门来的高档业务，不敢兴趣，只是单纯对赌金本身感兴趣。 　　不过，成永兴发现有一个人，也许可以满足这个条件。这个人对赌球不陌生，而且还挺有钱！ 　　“卡尔！早晨好啊？” 　　“早晨好！亲爱的星。” 　　“我看你昨晚是不是没有睡好啊？眼圈都是黑的。” 　　“是啊，昨天巴西输了。不过没有关系，一会儿我到会议室睡一觉就好。今晚就有精神继续看球了，什么也不耽误。” 　　卡尔的心倒是挺大。他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做，每天那点事情，十分钟就都搞完了。 　　“卡尔，你这么光看球，也没有啥意思啊！” 　　“是吗？在我们那里，都是去酒吧看，那里有气氛！”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看球，不带点刺激，哪行啊！” 　　成永兴一步步的引诱。其实他最大的本事，就是引诱别人往坑里跳。无数人被他诱惑得改变了人生轨迹。 　　“你是说赌球吧！你们这边也没有啊！” 　　“是，我也没有找到！不过我们两个可以对赌啊！” 　　“咱们两个？你有钱吗？” 　　人民币现在处于最不值钱的时代。在一名外国人眼里，很难理解，人均工资只有20美元，这群人是怎么活下去的。 　　“有！你看，我带来了一千元！” 　　市场上常见就是十元钞票，一千元正好是一摞。 　　“少了点，不过也行吧。明晚是英格兰和比利时，你想赌谁赢？ 　　“我不赌这个？我只赌冠军！” 　　成永兴记不请这么久之前的每场比赛结果。他只记得谁是冠军。 　　“也行，让我们把自己的球队写在纸上吧，看最后谁的猜测会准。” 　　———————— 　　纸条很快就写好了。 　　“我这边赌德国队赢。” 　　“我也是！” 　　两个人的字条，结果完全相同。 　　“卡尔啊，你不能换个球队吗？咱们两个都赌一个国家，这不行啊！” 　　“我换不了啊，我是德国人，我只能赌德国赢！只要有德国队的比赛，我就只能赌德国赢！要换，只能你换！” 　　成永兴居然忘记这个事情了。 　　博士是德国公司！ 　　卡尔是德国人！ 　　这可怎么办？ 　　换成别的国家，那不是必输无疑嘛！ 　　还得接着忽悠！ 　　“卡尔，你怎么这么死板呢？你要向我学习！” 　　“怎么向你学习？” 　　“你看我，假如中国队和德国队比赛，我就会赌德国队赢。我们不能被感情蒙蔽了双眼啊！” 　　成永兴一副大义凛然状。 　　“啊！亲爱的星，你真是我们德国人的好朋友！没有关系，我们两个之间赌不了，但我们可以去找其它人！” 　　卡尔被成永兴的国际主义感动了。于是寻找对赌伙伴的队伍，就扩大成了两个人。 　　学校里有几个来自美国的外教。这些人就成了他们的新目标。 　　“不赌！你们的足球跟我们的不一样，没有意思！” 　　成永兴到最后也没有找到机会大捞一笔。不过两个人的友谊，在这个过程中逐步建立了起来。 　　随着德国队的一关关获胜，卡尔被这位异国年轻人的爱德国情怀所感动。对他的印象愈发的好了起来。 　　于是，成永兴的身后，就多了这么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日耳曼小弟。 　　———————— 　　同学们跑到外边看球赛的事情，很快就被周航知道了。这可把他吓坏了。他的目标是这个学期，彻底消灭不及格。 　　这个样板班级，就是他的政治生命。 　　于是，很快的，检测系大一新生，开始每天晚上查寝，点名的行为。但是就是这样，也挡不住年轻人看足球的热情。很多人是熄灯以后，才往外跑。 　　周航没有办法，干脆抱了自己的被褥，住到了寝室里。 　　这下，谁也别想跑了。 　　———————— 　　他这边严防死守，可是有人不配合。 　　在几场重要的半决赛和决赛期间，各宿舍管理员，干脆把电视机搬了出来，摆到了一楼门厅。 　　这下，对足球感兴趣的同学高兴了。每天晚上，一大群人，或者坐在地上，或者楼梯上，远远对着那12寸的黑白屏幕。为着完全陌生的球队和国家，加油和鼓气。 第246章 繁忙 　　期末考试进入了最紧张阶段。 　　高数杀手如约到来！一如前世。 　　杀手的称号果然名不虚传，成绩一发表，一片哗然。 　　两千多名新生，及格的也就几百！ 　　检测专业在一片黯然之中，一枝独秀，居然全都及格？ 　　当然了，成绩出来的时候，一大堆60分。地球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为了保住优秀班级的金身，后面肯定也发生了不少故事。 　　伴随着考试的进行，成绩也在陆续的公布。 　　总成绩出来以后，检测专业，各种成绩，无论是在系里，还是学校，全部名列榜首。 　　这又是个一个收获的季节。同学们大多数人都有所收获，部分同学还获得了出国机会。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对结果满意，成永兴就有点失意。他的成绩来了个大滑坡，总分不但在系里没有排上，在班级里也被挤出前十名。 　　除了三大主科，高数，物理，英语还能勉强维持，其它副科，差不多全面跳水。 　　这也跟他分心太多有关系，尤其是期末这个阶段。 　　————————— 　　放假前这一个月，很多事情都赶在了一起发生。 　　第一件事情，就是实验室的建设。 　　一间实验室的建成，不是“变，变，变，”就能变出来的。 　　大量的设备定购，各种器皿，器具，试剂，材料，衣具，装备，等等，等等，铺天盖地。 　　成永兴和牛品，这两个门外汉，只能边学边上任，整天忙得团团转。 　　按理说，这个阶段，完全可以抓一堆学生来当免费劳动力，可是由于期末考试周期的缘故，谁也舍不得。 　　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把张群从微电子实验室借调了过来，才算解决了当务之急。毕竟整个专业，居然全都是门外汉。 　　另外一个主动加入帮忙的是赵薇薇师姐。她下个学期就被会分配到新实验室工作。鉴于这种情况，她也就提前上任，疏解了大家不少压力。 　　赵薇薇本身就是电子系出身，这个位置，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回归本专业了。 　　成永兴一直在跑来跑去的帮忙。不少设备都是按照他的要求定制，一些关键设备是蓝光LED需要的，他不盯着不行。 　　虽然遇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怪事情，但总的来说，实验室的进展还算可以。 　　洁净室的安装，8月底可以完工。大量的设备，也会在那个时期陆续到位。按照计划，9月初，这个实验室就可以开张了。 　　———————— 　　成永兴的陪聊业务，终于走到了尾声，核心设备很快就可以进行组装和调试了。以前的借口变成了现实，暑假，他需要到奉天，监督验收和调试。 　　除了陪聊以外，另外一个工作，也走到了尽头，MEMS大纲也在这个时期定稿。 　　它会先在专业内部流通，给大家提供思路和参考。 　　这个大纲来得刚刚好，因为有一些师兄们已经开始了新的征程。 　　新实验室尚未建好，但电子系的微电子实验室还可以使用。事情兜兜转转，两个冤家再次携手，共同向前。 　　电子系虽然在争夺实验室中落败，但也不能算毫无收获。至少参与项目的个人，收获了不少名气。 　　随着几位教职工知名度的上升，微电子专业，也在慢慢聚集人气。 　　有的时候，一个知名学者，就足以支撑起一个专业，甚至一个系，他们就走在这条曲线救国的道路上。 　　而检测专业这边，研究生师兄们已经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他们甚至放弃了暑假，利用实验室在假期空闲的空挡，加紧工作。 　　跟光纤一样，项目初期是出成果最容易的阶段。有了光纤的经验，为了抢到第一口汤，所有人都拼了。 　　———————— 　　牛品，赵薇薇，王教授几个人，已经接手了大纲的后续文字工作。随着更多的内容填充，它很有可能会发展成为一个大部头。 　　《MEMS检测原理》，如果想写好，也是非常不容易的。这里面涉及的事情太多，包括电子，材料，化学，结构，电磁，感应。 　　这本书还有一个问题，它的内容还在剧烈的变化中。 　　MEMS是这段时间的国际热点，在国际上，别的竞争伙伴也没有闲着。每周，甚至每天，都会有新的论文冒出来。新的应用场景。新的材料，新的工艺。 　　半导体镊子，终于按时出现在了国际顶级期刊上，发表者正是东京大学，一如前世。 　　这是第一次，成永兴亲眼看着一个巨大的成果，眼睁睁地在眼前滑过。 　　他能做的，只能是静静的把这一页内容，从笔记上撕去。 　　没有人知道，这个17岁的青年，为了自己的志向，放弃了什么。 　　当然了，这里面也有怕碰车的风险。如果两个一模一样的论文，在同一时间发表，那就有意思了。 　　———————— 　　MEMS联合实验室，刚一挂名，就接到了不少国际合作的邀请。各种其它类型的出国访问机会，也接踵到来。 　　系里又开始商量给成永兴报名出国的事情。他已经成为了专业和系里的招牌人物，多次被叫去参加各种座谈会。 　　成永兴烦不胜烦，干脆一律不参加，才算了事。 　　———————— 　　两个老乡的项目进展，都非常顺利，但平衡车的进展是最快的。其本身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技术含量。只要思路定了，难度并不大。 　　这段时间，机械系努力的方向，是把样品做得更加美观一些。他们希望可以跟团把这个东西送到美国进行展示。 　　这个小东西受到了几名外教的高度评价，这也滋长了他们的野心。也许第一个产品化的发明，是这个小平衡车也不一定。 　　最后版本的平衡车样品，与后世所见，已经没有太大分别了。只不过现在的塑料工业不过关，很多地方，都是橡胶与铝合金替换。 　　用来显示状态的LED，也还也没有。蓝光LED还等着成永兴发明呢。 　　不过，尽管机械系很努力，但还是没有争取到出国名额。最后展示产品的责任只能转交给了右天。反正传感器什么的，展示出来也不好看。 　　———————— 　　整个期末，是乱糟糟的一团。不过一切终于结束，暑假到了。 第247章 飞离 　　京城，机场， 　　“先生们，女士们，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各位乘客系好自己的安全带。Ladies and …” 　　右天听到机舱的广播，抓紧了座椅上的把手。但他只能抓住一个，因为另一个被女生占住了。 　　那边的郝云丽更紧张，两个手都紧紧抓在把手上。 　　“怎么飞机还没有动？” 　　女孩子把脸靠到不大的窗户上，向外望去。 　　她已经保持紧张的状态好几分钟了。发动机的运转带来的轻微震荡，使人感觉好像在前进。 　　“没有动吗？” 　　右天把长满青春痘的脑袋，也伸了过来。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坐飞机，机上的一切都是新鲜的。 　　“真的唉，我还以为飞机已经飞起来了呢，原来还在地上！” 　　“动了！” 　　窗外不变的景色有了细微的变化，飞机好像是在转向。两个人又赶紧端正坐好，目不斜视，准备起飞。 　　然而飞机在滑行了不长时间以后，再次停了下来。 　　就这样，走走停停，在大家耐心被磨光了的时候，飞机终于在明显的推背感中一跃而起。 　　“起来了！哇，哇！飞起来了！” 　　郝云丽小小的欢呼了一下，机舱里多处也传来了类似的声音。机舱里一多半的人，都是第一次坐飞机。 　　很快的，飞机穿越了云层，来到了云层上方。 　　从窗户向外望去，视野一片蔚蓝，只有下方是一片片的白色云团。 　　真是漂亮啊！ 　　但郝云丽并没有心情去欣赏壮观的风景，因为耳朵很疼。 　　“把嘴张开，啊……” 　　坐在前排的闫老师转过头来，关照几个学生。 　　按照老师的指示，她感觉好了一些，不过老师的声音变得好小啊。 　　———————— 　　他们这一行一共7个人，是昨天早晨到的北京。晚上在东单旁边的旅店，大家住了一夜。 　　这次的旅程带给郝云丽很多第一次。 　　第一次坐卧铺，第一次住宾馆，第一次坐机场大巴，最重要的是，第一次坐飞机。 　　细心的女孩子把这一切都默默的记下，准备回去与同学，朋友，家人述说。 　　飞机起飞后不久就转成了巡航速度，平稳起来。空姐则趁着这个机会，推着小车，提供一些饮料。 　　不要钱的饮料受到学生们的欢迎，大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黑色的汽水。 　　然而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新鲜以后，路途很快变得枯燥了起来。局促的经济舱，使这种枯燥更加的难以忍受。 　　为了打发时间，郝云丽干脆取出演讲稿，默默背诵。这里不少单词，她还不是很熟练。 　　演讲本来应该是由右天来完成，毕竟他的成绩更好一些。这个学期，他又发表了两篇论文，其中居然有一篇一作！ 　　在所有人都撤出光纤项目，转换到跑道的时候，他就是一直不换。哪怕联合实验室搬到了物理系，他竟然追了过去！ 　　但演讲与做实验不同，经过几次演练，他的发言效果实在不敢恭维。几个老师彻底寒了心，只能临时换人。 　　————————— 　　不过右天也不在意，他还有事情做。他要在洋同学面前，展示中国学生开发的小平衡车。 　　右天看了会资料，终于烦了，干脆起身，到处闲逛了起来。 　　由于是第一次坐飞机，看什么都新鲜。 　　最后他转到飞机前半部，发现了不少空位。而且这边的座位空间大了好多啊，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坐。 　　“请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身后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 　　精致的妆容，合身的制服，瞬间就点燃了年轻的心。 　　在漂亮空姐的注视下，羞涩的大孩子憋得满脸通红，青春痘都要蹦出来了！ 　　右天飞似的逃回到座位，心还一直怦怦跳个不停。 　　“你干啥呢？” 　　身边的女孩子看着坐卧不安的同学，不断伸头向前看，奇怪的问道。 　　“我在等饮料呢！” 　　右天把脑袋伸到过道上，望眼欲穿的等待。可惜的是，商务舱的空姐不会来到经济舱。他只能偶尔从远处，看到一片衣角，不时闪过。 　　不大一会，飞机上开始供应午餐了，商务舱与经济舱的交接处，被一道布帘隔了起来，彻底的隔绝了炽热的视线。 　　右天是个心很大的人，吃了几口松软的饭菜之后，就彻底忘了刚才的小小艳遇。 　　周围根本就没有人发现，这个19岁的短暂初恋，被几块牛肉毁掉了。 　　————————— 　　路途是漫长也是高速的，漫长是指他们要连中转带飞行，要差不多20个小时才会到目的地。而高速指的是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天就黑了下来。他们在迎着太阳飞行，白天的时间只有往常的一半。 　　飞机连续的几次中转，几个学生什么都没有记住。昏头涨脑的跟着领队老师，一个门接着一个门的过，到最后，大家都失去了精神。 　　起起落落的飞机终于失去了它的吸引力。已经没有人继续关注窗外的蓝天，或者黑夜。 　　所有人都希望，漫长的旅途赶紧结束。 　　————————— 　　郝云丽的座位始终靠窗，出来进去不是很方便。另外，她也不是一个愿意麻烦别人的人。 　　所以大多数时间里，她就是保持着一个姿态，静静的等待着旅行的结束。 　　她甚至开始赞同成永兴说的，出国就是受罪。不过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如果身边的男生换一个人就好了，至少大家可以有些交流。尤其是在这种枯燥的旅程中，哪怕有一两个笑话也是好的。 　　枯燥的行程，也使人不得不静心思考，思考问题，思考人生。 　　这个学期，又是绚烂的一个学期。她不但收获了知识，收获了自信，也许还有些别的东西。 　　枯燥的行程，乏味的同伴，使得某种情绪在滋长。 　　不知道天边的男孩子，现在在做什么，在想着什么。 　　女孩子想了一会，就又掏出演讲稿。她不会让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丢脸，即使不是为了自己。 　　————————— 　　右天倒是觉得坐飞机还不错，他已经灌了好几肚子的可乐。另外每两三个小时就供应一次的餐点，不断的吸引他的注意力。 　　时间就在不断的吃吃喝喝中，走到了终点。 　　“请各位旅客系好安全带，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我们即将……” 　　漫长的旅程终于结束了。 　　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待！ 第248章 诸君努力 　　日本 　　松上电器元器件事业部，十二楼大会议室。 　　会议室里，坐满了衣冠楚楚的各种中年人。 　　这些人当中，级别最低的也是个课长。他们都是从各生产单元，或是研发部门里抽调的精英骨干。 　　但现在，这群精英，都聚精会神的把目光投射到了会议室的一端。 　　一位50多岁的精神小老头，昂首挺胸，走到了会议室的端头。 　　“下面有请来自名古屋大学的赤崎教授！” 　　随着话音，一名知识分子模样的老年人，从门口走了进来，并向屋内的公司业务骨干们，鞠了一躬。 　　“我是赤崎永，请多多关照！” 　　赤崎教授和他的研究团队，于1989年，发现了氮化物半导体的p传导，与此同时，他们在全世界首次发明了氮化镓p-n结类型高性能蓝色发光二极管。 　　正是因为这一成就，于2014年，他和他的团队一起分享了诺贝尔奖。 　　———————— 　　“大家都知道，去年赤崎教授的团队，就已经成功的研发出了蓝光LED样品，这是赤崎教授的光荣，也是我们所有人的光荣！” 　　小老头的声音迎来了众人的热烈掌声。 　　赤崎曾经在松上电器工作过一段时间，从某种意义上，算是自己人。 　　“公司希望通过与赤崎教授的合作，把蓝光LED的技术产业化。剩下的工作，就是我们的事情！” 　　小老头的声音愈发的高昂。 　　作为三原色之一的蓝色，只要不能实现，就无法实现终极目标，白色！ 　　现在！等待多时的机会终于到来！ 　　“这是我们的机会，是我们松上电器的机会！是我们制霸全球的机会！机会不容错过！” 　　伴随着主持人逐渐高昂的声音，会议室里响起了一片欢呼声。 　　日本正处于经济发展的最高峰。买下美国，买下全世界，是大家奋斗的目标。所有人都为了这个新的目标，而欢欣鼓舞。 　　“集团对策本部，已经下决心推进这个项目，投资20亿日元，支持蓝光LED的产业化！” 　　主持人稍微停顿了一下，让下面的人，充分认识事情的严重性。 　　”有请赤崎教授介绍下面的工作！” 　　小老头介绍完了情况，把讲台让给了旁边的研究员。 　　“我们在去年的时候，就已经在实验室里证明了蓝光LED的可行性。接下来的目标是找到合适的材料，以及可以大规模生产的工艺。 　　我们需要在座各位的经验。另外我们还要对已知的材料，进行大规模海选。这都是我们需要贵公司支持的原因，下面是几个可能的材料家族...” 　　蓝光LED工业化的主要困难，在于几种能发蓝光的材料要么亮度不够，要么成膜困难无法用作大规模生产。 　　赤崎教授拿出了打印好的资料，分发给了与会的人员。 　　———————— 　　文件分发后，讨论又进行了很久，会议差不都开到晚9点才算结束。 　　“就按照今天的分工，各子单元，按照分配下去的任务，严格执行！” 　　“嗨！...“ 　　一群人纷纷应和，一点没有疲惫的样子。 　　“诸君努力！” 　　小老头，向众人鞠了一躬。 　　“一切拜托了！” 　　赤崎教授也跟着，向众人鞠了一躬。 　　伴随着椅子的声音，屋里的众人也同时起立，向主持人和赤崎教授鞠躬还礼。 第249章 衣锦还乡 　　回乡的列车上，再次充满了望眼欲穿的游子。 　　只不过在大包小裹的学生中间，出现了一群异类。 　　这些学生的特点很突出，他们的包裹普遍比较小，而且脸上都洋溢着一种骄傲情绪。 　　他们就是衣锦还乡的工厂子弟学校还乡团！ 　　在这群人里最活跃的几个，既不是成永兴，也不是MEMS小组成员，反而是王天俊，孙亮几个人，一直在滔滔不绝，讲个不停。 　　MEMS小组成员虽然出发早，成果也不错，但跟后来的几个人一比，就落了下风。 　　首先是论文，严亮他们也陆陆续续有所收获。但是和孙亮这批人一笔，就差远了。这批后来者，普遍斩获了不少第二，甚至第一作者。 　　由于各方力量有意树他们为典型，各种资源也是向他们身上倾斜。一些不是他们的功劳，也被栽在了他们头上。 　　这些论文虽然都是些中文论文，但是拿出来好看，好听。 　　而MEMS项目组，由于成永兴的缘故，差不多被冷藏了起来，吃了不少暗亏。 　　但是总的来说，这帮子弟学校的学生，作为一个整体还是异常耀眼。他们的光芒，甚至穿透了千里，照耀了众人的母校！ 　　———————— 　　成永兴在整个回程的路上，十分安静，他干脆就是睡着回来的。 　　这段时间，差不多把他给累坏了。 　　很多事情，是越到放假越忙。所以暑假一到，他是毫不犹豫的抽身而走。日常的工作，总是没完没了。 　　春城也在缓慢变化着，站前的有轨电车已经拆除。气势汹汹的还乡团，这次只能劫持普通公交车了。 　　一路辗转，各回各家。 　　一下车公共汽车，成永兴就看到了一幅兴旺发达的景象。 　　汽车终点站面对的那个农贸市场，到了是最兴旺的时候。 　　东北已经进入到收获的季节，农民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所有的蔬菜，水果都在这两个月集中下市。各种应季水果琳琅满目，价格异常低廉。 　　水果价格便宜，蔬菜更甚。豆角，茄子，一麻袋，才几毛钱。 　　商贩们的主力运输工具还是牲畜。马，驴的味道与瓜，菜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给这个城市一角，带来了农村的气息。 　　———————— 　　到家以后，这些离乡学子才知道有什么在等待他们。 　　他们的表现，早就被母校所知道。 　　因为学校保送工大的学生名额，和推荐名额，翻倍！ 　　在这个年代，一个重点大学的保送名额，是值得拿县太爷帽子来换的！所以这批人的事迹，在有心人的宣传下，响彻云霄。 　　两个母校，他们的高中和初中，都急于邀请这批毕业生回校做个演讲。 　　《做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论调，开始大流行。学习无用论在有逆反心理的学生中，很有市场。 　　在这个区间段，是私人商业兴起的一个关键时间点。只要肯拉下脸来做小商小贩，赚钱远比普通打工来得容易。 　　京城某大学教授辞职卖油条的新闻，甚至引起了全民大讨论。 第250章 休整 　　南方的一些城市，已经开始出现，十个人九个商的现象。这股从商弃学弃工的浪潮，开始席卷大江南北。 　　由于商品价格体系的急剧变化，计划内和计划外产品的价差，国内国外产品的差价，官方汇率和黑市汇率的两种比值。在商品流通领域存在巨量的机会和利润。 　　金钱的魅力是无穷的。实际上已经有不少不爱学习的学生，跟随着大人，弃学，倒腾起了小买卖，并且小有所成。 　　随后，这批戴着蛤蟆镜，叼着香烟的半大小子，又返回校园，勾引其它的学生。 　　学校对这种情况无能为力。因为这个时期，老师们一个月的薪水，有时候还赶不上这些学生的一天所得。 　　第一波下海潮，就在这个时期。 　　病急乱投医。 　　在这种情况下，母校们，希望这些学有所成就的学生，可以出面。现身说法，给小师弟们树立个”学而优”的范例。 　　告诉这帮不听话的小孩子们，学习好，还是有出路的！ 　　通过努力的学习，进而搞科研，或者发明创造，最后的收获也不会少。 　　可惜右天没有回来，他要是出面，效果会更好！因为出国的魅力，总还是比做小买卖要大一些。 　　事情仿佛走进了一个笑话一样，出国，成为了老师们教育孩子读书的目的。 　　成永兴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十几岁的小孩子最难糊弄，本身就不爱学习，各种借口不是一般多。 　　今天能搞出个学习无用论，明天就能搞出个“佛系”的说法， 　　他没有去去，但袁帅和顾明都忍不住诱惑，兴致勃勃地去了。连妹妹成永丽回来，都说看到这两个人的所谓演讲。 　　——————— 　　高中同学聚在一起，去年的时候还都是同学，今年的身份就各有不同。 　　有些人还在重读，有些人已经参加工作。成永兴的另一个好友，贺洪就工作了，算是彻底告别了学生时代。 　　这个暑假成永兴还参加了一次家长聚会活动。这些工大同学家长之间的互动，比前世增强了不少。 　　暑假最值得期待的一个活动，就是组团去美女家拜访。 　　到了李晓家，成永兴被一阵子埋怨。他和另外一名女同学吴子君，两个人也在冰城念书。整整一年，工大的同学们居然没有跟她们进行联系。 　　尤其是听说了成永兴租了房子，可以洗衣服，更是激发了她们的怨气。 　　她们两个人也是背了不少些衣服回来。尤其是被罩与床单这种大件，都被背了回来，让家里的洗衣机代劳。 　　前世的时候，这些在冰城各校读书的学生，联系还是很紧密的，基本上每个学期都能见一两次。但是这一回，成永兴有了正事要忙，彻底忘了这件事。 　　当然了，在同学们的眼里，更多的原因是他有了女朋友，见色忘友。 　　——————— 　　成永兴与郝云丽的谣言，终于被传回了春城。 　　班里最小的男生，第一年就拐回来一个女友，这引起了一阵轰动。 　　但知道女方是个南方人后，同学们纷纷不看好这段感情。 　　由于指派分配的残酷性，异地男女学生，是很难最终走到一起的。工厂的子弟，基本上注定要回来，没有人会在大学期间找对象。 　　这点也是这个时代，大学生处对象比例很低的一个主要原因。这些异地恋情，大多数悲剧收场。 　　成永兴在与同学相处的时候，很快又恢复了自己的江湖地位，小弟。他对这种定位，也是蛮轻松的，不论什么事情，跟着别人走就好了。 　　虽然同学们见面也是吹牛打屁，更多的人知道了发表论文的事情。但与家长们不同，年轻人还是懵懵懂懂，不太了解论文代表着什么。 　　在高中同学当中，只有顾明了解成永兴的实力。但大家羡慕的对象反而是右天，因为他这个假期根本就没有回来，出国了！ 　　放松和闲逛了几天之后，成永兴慢慢的收心，他还有不少正事要办。 第251章 奉天（1） 　　奉天仪器厂，二楼会议室。 　　“小成同学，怎么你自己来了？王教授，希主任他们人呢？” 　　王科长陪着进来的年轻人，在会议室聊天。 　　成永兴放假以后，回家呆了几天，就跑到奉天报道了。 　　设备差不多到了装配，测试和调试阶段。这个时间，他最好还是守着比较好，毕竟只有他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设计。 　　“王教授出国了，希主任也忙，就派我一个人来了。” 　　成永兴端直身体，尽量使自己显得成熟一点。 　　在学校的的环境还不怎么觉得，到了成人世界，他就开始怀念起那副中年的皮囊。这副身体还是显得过于年轻。 　　要不，回头去找一副平光眼镜戴上？ 　　“你自己来的？你来是做什么？是想在我们厂实习一个假期吗？ 　　行啊，你想做什么，我来安排！” 　　王科长倒是个热心人。 　　“我不是来实习的！我是来进行产品中期检查和进度验收的。这是我的介绍信。” 　　在冰城的时候，王教授和几位老师，都可以出来撑场面。电话粥的时候，隔着万水千山，他也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狐假虎威。 　　到了异教徒的领地，他就没有办法继续伪装了。只好显露真身，真面目。 　　“...由成永兴同志，全权处理产品进度验收，质量验收等相关事宜...” 　　王科长看着介绍信，不自觉的就念出了声。 　　“你还真是来验收的？你的签字有效吗？” 　　“有没有效，你回头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 　　“那好，我把设计人员和车间的人都叫上，一起碰一下吧。正好他们这几天，也遇到了些问题。” 　　王科长将信将疑。 　　技术和工作能力，无法造假，找几个人来，一对质就清楚了。 　　———————— 　　“高工！” 　　“小成，原来你就是小成！你长得可是真年轻啊！” 　　“是啊，是啊！我保养得好！” 　　“你别听他白话！他哪里是保养，他就是真年轻！” 　　“王工，你这话我爱听！” 　　转眼就是一屋子人。 　　有些人，成永兴见过。但大多数，只是闻其声，没有见过面。 　　“那个，小成，既然你是全权代表，咱们也别废话。你们定制的那台设备，最近发现了些问题，我们还在想办法解决。但有些可能是设计上的问题，需要探讨一下。” 　　寒暄之后，直接就是下马威。 　　“行啊！” 　　“主要是腔体内旋转加热的功能。这个旋转组件的工作环境太恶劣了。运动部件放到腔体里，这里都是高温环境，我们的零部件质量不过关，寿命根本达不到！” 　　“你们没有找外协厂家吗？” 　　“找了，但是这种定制产品，要求又苛刻，我们件数又少，再说也需要时间啊！” 　　“能否可以把运动部分移到外边，只是通过一个轴把动力传送进去？这样轴承什么的都甩出去？” 　　“这个我们也想过，但腔体内的反应气体有毒，密封有问题。刚开始也许还可以，时间长了，必出问题。” 　　进入了技术环节的讨论，很快的，屋里人就忘记了他的年龄。 　　在场的人，很多人即使是后世也是默默无闻，但不等于他们的经验和技术就差了。他们也算是这个时代，这个行业的佼佼者。他们缺的也许只是个机会。 　　但成永兴与他们周旋，仍然十分从容。毕竟这些东西是他反复推演的结果。 　　另外在设备设计方面，他也不算毫无积累。这可能是第一次，前世的经验和积累，找到用武之地。 　　“如果采用现有的材料与零部件，使用寿命是多长时间？” 　　“五年的寿命就不要想了，最多半年！” 　　“最差情况呢？” 　　“最差是三个月吧！” 第252章 奉天（2）（修） 　　“如果我们多配两套零件，过三个月，把转动部件，整套换下来呢？” 　　成永兴提出了一个临时方案。 　　“可这样，整个腔体要切开，再焊回去，这个工作量可就大了。而且一拆装，整个东西弄不好就废了！” 　　王工不同意这种做法，腔体现在是一体化设计，根本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 　　“如果我们彻底修改腔体设计呢？使得这部分运动组件，单独成为模块，进而容易拆装？” 　　成永兴有些后悔，采用旋转加热的方案了。当时采用这套方案，也是为了后续的连续生产做准备。 　　在那个广告视频里，推销的就是这套旋转加热方案。由于被加热工件，也就是晶圆，在加热单元上方，不停旋转，所以受热均匀。另外也有利于其它的反应，产出质量高，一致性好。 　　视频上看动画很简单，画图设计也不复杂，但是对零部件的要求就比较高了。 　　“修改腔体设计？就为了拆装换这套转动机构？可以倒是可以，可没有时间了吧！从修改设计开始计算，整个流程走下来，至少也要两个多月。” 　　在坐的各位，最近一直在为这些质量问题头疼。 　　装备制造水平上的差距，不是靠创意可以弥补的。 　　———————— 　　“王工，现在这种工况，你能保证三个月的使用寿命？” 　　“这是可以保证的。” 　　“那行！这台就这样，设计不动，开始组装。测试！” 　　成永兴没有能力解决技术问题，但可以解决商务问题。 　　“小成，你不是开玩笑吧，七八万元的设备，就用三个月？” 　　众人对这个结论吃了一惊。知道这是个甲方代表，但这个架势，这个年轻人，是全权代表啊！ 　　“不开玩笑！我没有时间了。” 　　成永兴的底线，是论文和专利，绝对不能拖到91年。因为从91年三月，对面那个牛人的论文，就开始陆陆续续发表了。 　　考虑到申请专利的提前量，今年年底，也就是90年年底是个底线。 　　现在是花钱买时间，再说公家的钱，花的不心疼。 　　“你没有时间了？小成，我没有听错吧！这台设备就是你一个人用？” 　　年轻人的身份，又从全权代表进化成为甲方本人了。 　　“对的！你没有理解错！这个信息，您可以随时打电话确认！整个这间实验室，说句不客气的话，就是给我建的！” 　　成永兴只能快刀斩乱麻。这种事情，怎么扯也扯不清，干脆不扯了。 　　“那，这台设备就这样？我们开始组装？” 　　桌子上的众人，再没有人拿他当学生看了。 　　———————— 　　“这台设备，我们要做两手准备。” 　　成永兴总得留有后手。总不能过段时间没有东西用了。 　　“哪两手？” 　　“第一台，由于时间关系，只能这样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下一台不可以！” 　　“下一台，你准备再买一台？” 　　屋里的人，差不多都惊呆了。 　　“是的！这台设备会在8月底左右投入使用。三个月之后，也就是11月。那么它的替代品，应该要在10月底前交付。” 　　由于设备全部国产化，预算还有所剩余。国产货质优还谈不上，但是价廉，绝对是够格。 　　“好，好，这没有问题！” 　　王科长连连点头。 　　这多好啊！ 　　看来产品寿命短，有寿命短的好处。 　　以前卖出去的东西，设计思路就错了啊！ 　　方向不对，南辕北辙！工厂走到今天的地步，厂领导有责任！ 　　———————— 　　“但我要求，10月底交付的这台，运动组件的寿命问题要解决。我有个建议，王工，高工，你们帮着参谋一下，看可不可行。” 　　“好，小成你说！” 　　一屋子的人都来了兴趣。 　　“反应室里温度过高，运动组件的工作环境恶劣。但我们是否可以采用子腔体的方式，把它们的环境从主腔体里独立出来。在这个子环境里，可以加些散热片进去，降低这个小环境的温度。” 　　在高温环境下，每降低一度，都是有意义的。例如在常温条件下再常见不过的润滑油，到了上千度的时候，就很难找了。即使能找到，也是代价昂贵。 　　“对啊！小成，还是你们年轻人脑袋瓜聪明。按照你这个思路，我们甚至可以做个外腔体！” 　　高工受到了启发，把思路又往前推进了一步。他这么一喊，屋里的人都明白了，气氛立刻就热烈了起来。 　　“小成，就这样办！” 　　王工趴在桌子上比划了半天，最后把笔一扔，同意了这个外腔体的方案。大家担心的毒气泄露问题，用腔体一包，也就解决了。 　　运动组件的主体在反应腔之外，虽然也会由于热传导和气体交换，外腔体的温度也会达到一百多度。但这点温度，对于运动机械来讲，已经算是正常的工作温度。 　　主要的问题一解决，剩下的都是些边边角角的事情。 　　一群人，忙完工作，忙招待。 第253章 奉天（3）（修） 　　1990年 8月 　　伊拉克军队占领科威特。 　　———————— 　　时间转眼就是一周多。 　　工厂食堂。 　　“小成啊！” 　　“孙科长！你坐！” 　　“这周感觉怎么样？招待所住的还习惯吗？” 　　销售科孙科长，在年轻人旁边坐了下来。 　　“挺好！在学校住的是宿舍，这里起码住单间。” 　　成永兴就在工厂旁边找了个招待所。这年头，星级宾馆一座城市顶多一两个，到处可见的还是各种招待所。 　　东北各城市，总的来说，吃的口味都差不多，没有啥不适应的。 　　“小成，你可真是让我们刮目相看啊！” 　　“刮目？怎么了？” 　　“一个是你的技术水平，技术科那批老高工，都说你是这个！” 　　孙西服把大拇指一竖，比划了一下。 　　“孙科长，这马屁可就过份了啊！我还不知道自己水平？我也就是占个客户的身份。要是做设计，也就是给他们拆图的水准吧。” 　　成永兴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 　　之所以在讨论中，他可以不落下风，那是因为他在提需求。细节设计，经验还需要积累。在机械设计，设备设计这块，他的水平，做工程师够格，高工，还差那么一小点。 　　“你还是谦虚！咱不说别的，就你这岁数，加这个水平。这个组合，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在奉天，就是头一份！” 　　孙科长还是不依不饶的拍马屁，一定要把客户拍舒服了。 　　“孙科长，你有事吧！” 　　“对，对，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也是我对你刮目相看的第二个原因。” 　　“有事你就直说嘛，咱俩谁跟谁啊，对吧。” 　　在成年人堆里混了一段时间，成永兴慢慢忘记了学生的身份。 　　———————— 　　“我想冒昧的问一下，你在你们学校是有什么关系吧！” 　　气氛大好之后，孙西服开始旁敲侧击。 　　“为什么这么问？” 　　“这么大的项目，他们怎么就放任你一个人，在这边做决定？” 　　这一周，成永兴在底下折腾。厂里的几个领导也没闲着，赶紧回去打听。可越打听越奇怪。传回来的消息，经过口口相传变了模样。 　　这位年轻人，在检测专业，甚至学校里，那是一霸！ 　　上面有领导扶持，手底下有一批小弟。这次他又把手伸到了采购领域，还居然没有人说啥。 　　按理说厂子也是受益者，但是他们有了一些别样的想法。 　　了解原由，就是第一步要做的事情。 　　“我跟学校的几位校长，都认识！” 　　成永兴知道这种事情怎么对付。有时候，讲真话没有人信，讲假话反而合情合理。 　　“哪几位校长？” 　　“大校长和管科研的林校长。” 　　“明白了。你跟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老油条在一点点的套话。 　　“孙科长，你不是在欺负我年轻吧！有这么说话办事的吗？你这是公安局呢？还是派出所！” 　　成永兴终于生气了。 　　“对不起，对不起！哈哈，说错了。” 　　“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你要是还有事，那就说话！要不我就准备撤退了。” 　　这段时间，成永兴下班以后，开始了自助游。奉天还是有不少东西逛的。 　　冰城总的来说，比较洋气，有很多欧式建筑。而奉天则有不少中式建筑。其中最有名的是奉天故宫。 第254章 奉天（4） 　　“之所以问这些，主要是想知道你能做得了几分的主。小成，你也别往心里去，我这都是口不择言。” 　　孙科长是搞销售的，向一个年轻人伏低做小，一点奔都不打。 　　“这次的采购，实验室的建设，国产部分，我全责！” 　　成永兴还是很自豪的。 　　这花钱就是痛快啊！更痛快的，花的还不是自己的钱。 　　“好，好！那就好！不过，小成，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你看行不？” 　　“啥事，你就说啊！这绕了有五分钟的圈子了吧！你真以为，陪聊是免费的啊？!” 　　成永兴的耐心终于磨没了。在社会上，说话办事就是这样。 　　有时候，吃一桌饭，喝一晚上的酒，唱一夜的卡拉OK，再来顿桑拿按摩，最后的目的，不过是一句话。 　　“你们的这次定购，有了很多特殊要求，还有改造要求。这些要求呢？我们初步做了些市场调查，发现按照这个改法，反而有市场。 　　我就是想问问，这些东西，我们可不可以卖给其它人。” 　　————————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成永兴一听就炸了。 　　“合同上写得明明白白，这些设计的所有权益，都归属我们学校。这些都是我们的专有技术和专利技术！” 　　开什么玩笑，你们就是个加工厂而已。 　　“小成，你别急，坐下说话，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嘛！” 　　“这没有什么好商量的！我要走了。” 　　“小成，你坐下，你坐下！至少你听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这么问吧？你总不能带个坏印象回去吧！” 　　孙科长连拉带扯，把年轻人又按在了座椅上。 　　———————— 　　“那你说！这件事要是不说明白了，现在的合同都可能出问题！” 　　这可真触到了成永兴的逆鳞了！东西做出来，有人抄袭，那是没有办法。现在，还没有做出来，就有人惦记？ 　　“你看到这个食堂没有？” 　　“看到了，怎么了？” 　　成永兴中午和晚上都跑来混工作餐，对这里算是熟悉了。 　　“你不觉得这里很空旷吗？” 　　孙西服用手在周边划了一圈。 　　“你是说这里比较大？还是你想改造一下，弄几个包房出来？” 　　“显得空旷，是因为吃饭的人少了。很多人都放假了。” 　　“是吗？你们工厂也和我们学校一样，放暑假？这我是头一次听说。” 　　成永兴一脸恍然大悟状。 　　“小成，也不知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这里装糊涂来气我！厂子不景气，现在大家轮流放假休息，不用来工厂上班！” 　　孙科长都被年轻人气乐了。 　　“这我真不知道。” 　　在成永兴的印象里，三角债，下岗的高峰，还要有两年时间。东北这两年的日子还能过的下去。 　　“我们这个行业特殊！厂子能坚持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但这两年也挺不住了。 　　说实话，在接你们这个单子之前，我们好久没有做半导体设备了。” 　　中年人一脸沉重。 　　“是嘛！” 　　“而且，你们这个单子之后，恐怕也没有什么单子了。” 　　孙科长满脸的落魄。 　　“哦！” 　　“你别光哦啊，你就不想说两句吗？” 　　冯科长没办法了。 　　———————— 　　“那你想让我说啥？” 　　小样的，卖惨是吧！ 　　别的不说，就你这一身，油光水滑！身上衣服，连块补丁都没有。 　　卖惨？谁信啊！ 　　也不打听打听，当初我是怎么卖惨的！ 　　我当初去卖惨，可是大热天，穿军大衣和棉袄去的。 　　卖惨？你连点敬业精神都没有！ 　　“你不信我说的，对吧？这样！我领你去人事，看花名册。去财务，看流水！” 　　孙西服有点急了。这孩子，怎么油盐不进呢？ 　　“孙科长，这些我也看不懂啊！” 　　做假账是吧！这些我也是高手来着。 　　当初我们骗投资人，哦，不！美化，包装公司的时候。只有两个人，就敢号称核心团队50个人，研发团队遍布六大洲，七大洋！ 　　“小成，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对吧！” 　　孙科长一阵脑仁疼。跟小年轻说话就是费劲。动不动就头脑冲动，什么道理都听不进去。 　　“信，我都信！可是这些跟我有啥关系？” 　　信你个大头鬼！ 　　当初来冰城，呼啦啦一堆人，连安装工都来了。害得老子当了两天导游！ 　　信你都有鬼了！ 　　———————— 　　“小成，我们真是走投无路了，才行此下策。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们也不会做这种事情。如果真是有意做这件事情，根本就不会告诉你们，跟你们商量！” 　　“你们敢？ 　　你们也是有根有底的单位。真出了事情，我找你们上司，中科院去！ 　　要不是看这层关系，凭什么选你们？我们连第二家单位都没有询价！” 　　当时为什么要把单子给你们？俺成永兴是那么谁便的人吗？京城，上海，那么多家单位，为什么选你们？ 　　不就是你们的那几台设备，怎么造，都造不坏，才有了点好印象！ 　　“算了，我说不过你。我让厂长跟你说！” 　　孙科长求饶了。没着了。 　　“现在？” 　　“对，现在！刘厂长在上面等消息呢。” 　　“合着你们是都准备好了！这是准备搞突然袭击啊！” 　　这次凶险了，自己没有准备啊！ 　　这还是客场作战，异教徒领地，他们人太多了！ 　　———————— 　　厂长办公室 　　刘厂长，王科长，李科长这几个成永兴的熟人也都在。 　　“呵！你们是准备搞三堂会审吗？” 　　成永兴决定先发制人。 　　如果事有不成，跑，总还是可以做到的。毕竟自己年轻，而且练过。 　　“小成啊，小孙他的说话方法，方式可能有问题。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刘厂长听了两句汇报，就把主动权接了过去。小的办事不力，只有老的出马。 　　“不过孙科长说的也都是实情。厂子现在确实遇到了困难，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事情真走到那一步，不用你找我们领导，我自己去负荆请罪。” 　　本来刘民学就想退休了，这样更好。至少大家还能念个好。 　　“呃...” 　　成永兴没有话说了。 　　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这老家伙，摆出一副不怕死的姿态，这咋整？ 　　再说了，中科院的门朝哪开，他都不知道呢。还去追究责任？ 　　“我们找你，也不是想让你来担这么大的责任！ 　　你呢，就负责把话带回去。 　　如果可以，我们可以签转让协议。利润什么的，大头都归你们！甚至全归你们也可以。 　　只要能让我们这帮人吃上饭就行！” 　　老同事的说话水平高啊！几句话，就把惨卖到家了。 　　你还想咋样？ 第255章 奉天（5） 　　“你说的都是真的？利润都归我们？这也可以？” 　　青年人的眼睛，立刻就开了，马上大了一圈。 　　“当然了。我们可以立字据！” 　　还是年轻人好糊弄啊。利润归你们的前提，是我们得先吃饱饭！ 　　“那干脆，你们跟我们混得了！” 　　成永兴把身子往后一躺，靠在沙发上。最凶险的阶段过去了。 　　对方这是服软了啊！ 　　“可以啊！如果工大肯接收我们，我们肯定愿意！” 　　还有这好事？ 　　市里为了接收我们几个人，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整天拿经济不好当接口。大爷现在不稀罕你们了！ 　　“你们不是中科院下属的吗？” 　　“这个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去做工作！豁出去这个厂长不当了，我也要给下属找个出路。” 　　刘民学早就不想干了。 　　“行！我可记得你有这句话！就冲你这句话，你们的事情，我接下来了。” 　　成永兴听到这个，高兴了。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嘛！ 　　当初以为工大校办工厂是个金手指，结果那就是个残废！做点机加工还可以，其它的，但凡难度大一点，都不行。 　　而且那些人，也没有什么危机意识，连试试都不试，直接说不行。 　　———————— 　　“你接下来？你现在能做主？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几个人听到这话，都傻去了。眼前的这位，到底是什么来头？ 　　没听说哪有姓成的领导人啊！ 　　难道是军方的？航天系统的？ 　　从工大来的，有可能！ 　　“这你就甭管了。你们现在的目的，不就是活下去嘛！ 　　我让你们活着，不就完了？ 　　这多大点事情！” 　　成永兴把手一挥，颇有指点江山的感觉。爽啊！ 　　“多大点事情？” 　　一屋子的人，都快闭气了。 　　这两年把大家愁的，多大点事情？人不吃饭，会死的！ 　　“记得我发过来的第一份询价单没有？当时你们还问我，十套设备是怎么回事来的？” 　　“对啊！记得！” 　　那个询价单，是一切时期的开始。 　　“你后来不是说，那是个玩笑来的吗？” 　　“那个也算不上是玩笑，也许到了明年，就有机会了。最迟明年三月！” 　　明年三月见结果！如果事有不成，成永兴也该跑路了。 　　“可是我们拖不到那个时候。不瞒你说，市里都准备好接受部分人员了，因为这个项目才耽误了下来。” 　　老家伙继续卖惨。 　　“市里接受你们的人员？我给你们个建议，千万不要去，去了结果会更惨！” 　　下岗潮，马上就要开始了！ 　　“你怎么知道的？算了，你神通广大，我们也不问了。” 　　在坐的几个人，彻底是服气了。这坐着的是个财神，救世主啊！ 　　———————— 　　“对了，我还有件事情没有做，现在要做一下。” 　　差点就被你们给忽悠过去。你说自己惨，就真惨啊，尽职调查得做一下吧。 　　“把你们单位，过去五年的财务记录，拿给我看一下！把三表都拿来，我要确认一下。” 　　“张秘书，你找一下财务的张科长，他应该还没有走。一般这个点，他是不敢回家的，家里有银行的人在堵他。” 　　刘厂长吩咐起一旁都看傻了的年轻人。嗯，年轻人！ 　　“他躲起来了，那我去哪找他啊？” 　　张秘书也犯愁啊！银行的人找不到，我就能找到？ 　　“你去仓库找他，他应该是在那里睡觉呢。” 　　“好！” 　　———————— 　　张秘书领令走掉了。剩下的几个人，开始唠起了家常。 　　“小成啊，你还能看懂三表？” 　　这得是什么家族培养出来的精英啊！连财务都懂？ 　　“没办法啊，开门柴米油盐酱醋茶啊！” 　　成永兴一句叹息。 　　他创业了N次，也就意味着失败了至少N-1次。一把辛酸泪，不懂财务怎么办？ 　　“开门...” 　　几个人看着眼前的小年轻，在那里长吁短叹，觉得莫名其妙。 　　财务知识还可以培养出来，但看这架势，这位还曾经管理过公司？ 　　这是几岁就开始培养啊？ 　　这是在国内培养的吗？ 　　“小成啊，你家里是哪的啊？父母都是干什么的？现在有对象没有？” 　　一帮人开始旁敲侧击，希望能套出些话出来。 　　结果发现，这小子嘴严得很。不光不说实话，还藐视众人的智商。 　　这小子太奸猾！ 　　———————— 　　“文件来了！” 　　小张领了一个中年人回来，把一帮尬聊的人解放了出来。 　　“好，我看看！” 　　成永兴端着文件看了起来。 　　唉，现在的文件看起来是真费劲啊，连个打印机都不用。这花式字体，跟他的狗爬字有得一拼！ 　　不过，这数据可是有点惊心动魄啊！ 　　利润表，利润是负的，可以理解。 　　现金流表，现金流是负的，好吧，只能接受。 　　怎么净资产也是负的？！ 　　“我们没有骗你吧，你觉得怎么样？” 　　老厂长抱着希望地问到。 　　“不怎么样。看完这些，我觉得上当受骗了！这个合同就不应该给你们！你们根本就没有执行能力！” 　　这个厂子有能人啊！有造假高手啊！ 　　当初他们派了那么大的一个旅游团，原来别有目的！ 　　他们是去充阔气去了！ 　　让人一看，就是大财团，大企业，财大气粗的模样。否则怎么会就把俺给唬住了？ 　　都快倒闭的企业，居然使出这一招？ 　　这也太可恨了！ 　　训鹰的人，最后被鹰叼了眼睛！ 　　天下英雄，不可小窥！ 　　以后要戒骄戒躁，戒急用忍！ 　　———————— 　　“我们怎么就没有执行能力了？” 　　一群人当然急了。 　　“你看，你们欠了这么多钱，哪有资金组织生产啊！” 　　“小成，这你就理解错了。 　　你要的东西，大多数都有库存。你这次来，不就是来验收的嘛！ 　　这些库存只要稍微调整一下，就可以发货了。这部分不需要新资金。货一到，你那边的款项一付，流动资金就有了，这个雪球就滚起来了。” 　　老刘同志赶紧耐心解释。这可是真是要了命了！这是惨不行，不惨也不行，日子真没法过了。 　　“你们不会用这个资金，去先偿还银行贷款？” 　　“不会！还他们做什么？还了也不产生效益。 　　你们给的预付款，全都用在生产上了！这边只要生产，就有收益，这笔帐，谁都会算！ 　　小成，你放心，我们的信誉还是有的！” 　　“你们还有信誉？我还能信你们一次？” 　　“能，能！” 　　当然能了，肯定能啊！一屋子的人，全在那里拼命点头。 第256章 奉天（6） 　　“那好吧，你们算一下，坚持到明年三月份，还需要卖出去多少钱的货？” 　　成永兴终于吐口。能拯救还是拯救一下吧！ 　　“我算一下啊！算上最近的收入，我算一下！... 　　到明年三月份，至少需要25万左右。不对，这里面还有元旦和春节，还都有额外花销，我再算算。” 　　中年人从屁股后面的兜里，拽出个算盘，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过节的花销，你也算？ 　　本来你们员工就应该放假，这该放假的时候不放假？ 　　怎么的，拿我当好欺负，是吧！” 　　年轻人的眼珠子，当时就噔了起来。这人，就不能心肠太软！ 　　“好，好。我再少算点，有20万够用了。只要再卖出去20万的货就可以了。” 　　中年人赶紧重打算盘。就这一会，他居然出了一身冷汗！ 　　“行啊，你们小几百人的厂，也够可怜的。把你们的库存清单，拿给我看看，我挑一下。” 　　反正德国鬼子的MEMS联合实验室，也要买东西，让他们买国产货！ 　　那个大胡子卡尔，白吃了我几次猪肉炖粉条，让他吐出来！ 　　————————— 　　几个人，又去把库存清单翻了出来，让客人挑选。 　　“这里能用的太少了啊！” 　　成永兴虽然敢做手脚，但也不敢做得太狠。没有用的，参数太差的也不敢选。至少要打打擦边球吧。 　　“只能挑出这么多了，你们发个传真给学校。等开学了，我去处理。” 　　成永兴把画了圈的清单往桌子上一扔。 　　“可这还差着三成啊！” 　　中年人看着数字，心有不甘。 　　“那就没有办法了。” 　　成永兴把两手一摊。 　　“这真的不够啊！” 　　碰到了这种客户，几个人怎么可能让他跑了！ 　　————————— 　　“小成啊，你再帮帮忙，想想办法！你们的这单生意，给了市里一丝错觉。 　　他们认为我们还能努力自救一把，最近对我们的态度也变了。我们现在是内外援全部断绝，再从银行贷款，已经不太可能了。” 　　老将再次出马卖惨。 　　“这还怨上我们了？还是赖上我们了！” 　　“不是，不是，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你帮帮忙，再挑走一台大设备！ 　　否则做了这么多，不都前功尽弃了嘛！对吧！” 　　王科长在旁边敲边鼓，这几天，两个人在工作中，建立了不错的战斗友谊。 　　“不是我不挑！这次是老外的钱。大设备，肯定是他们指定。算了，我给你们出个主意吧！” 　　成永兴也算是推心置腹了。 　　“还有主意？” 　　“款项差了三成，对吧？” 　　成永兴指着一堆数字。 　　“对！” 　　“你把售价上调三成，这不就行了？” 　　“这也行？” 　　“当然了，反正你们给的也是优惠价，现在不优惠了！不就行了？” 　　成永兴出了个馊主意。 　　“这也行？你敢做主？” 　　一群人都惊呆了。 　　“当然敢！如果他们不同意，就不要想着有成果了！” 　　作为隐藏的大牛，成永兴在专业里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这点，就是日耳曼小弟，卡尔也是认同的。 　　“你牛！你牛！” 　　一帮人都服气了。 　　“这还是不对啊？” 　　张财务脑袋瓜快。 　　“这总数差了三成，售价至少要上调五成才可以啊！” 　　“你笨啊！那就调五成啊！” 　　老刘厂长，赶紧训了手下一句。 　　“对吧！小成同志?” 　　“啥？啥？我没有听到。我走了，我今晚没有来过这里！” 　　成永兴一边扣着耳朵，一边起身，转身走掉了。 　　这些人和厂子，将来都是自己的杯中物，帮他们就是帮自己！ 　　... 　　“喂，小成，这售价还能再提高点吗？刚才忘记算运费了！” 　　身后远远的传来了孙科长的声音。 第257章 奉天（7） 　　“别问他了，他肯定装糊涂。你就这么报上去，回头看他怎么说。” 　　屋里有人，把准备出去喊人的孙科长拉了回来。 　　————————— 　　年轻人走后，一群人在那里长吁短叹。事情的解决方法，出乎了大家的预料。 　　天上突然掉下一个大粗腿。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这本事大到天上去了。 　　国内的事情，大家还可以理解，有点门子就可以。但这位还能贪老外的钱？ 　　现在是啥时候？恨不得把洋人供起来，当祖宗！ 　　人民币汇率是一降再降。黑市的汇率已经眼瞅着，奔十去了。 　　中国的钱，不值钱啊！ 　　“小孙啊，我看小成这不是挺好说话的嘛！你是跟他怎么谈的啊？” 　　高兴了一会，大家想起，要查查某人办事不利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啊？” 　　孙科长也是一头雾水。 　　“我知道了！” 　　李科长一拍大腿。 　　“小孙这身打扮不对。这西装革履的，说惨，谁信啊?” 　　“可我是搞销售的啊！我穿差了行吗？” 　　“一个客户一个方法。你看刘厂长，胳膊下面还有块补丁。他说的话，就容易信服人！” 　　李科长把老厂长的肘部举了起来。在关节处，缝着一块方形的加厚布料。 　　“那不是补丁，我是怕把袖子磨坏了，衣服买来的时候，就加上的。” 　　刘厂长赶紧摆手。他一个大厂长，穿补丁衣服，还不至于。 　　“我倒是有个建议！” 　　王科长一直在旁观。 　　“下次你去冰城出差的时候，不准穿西服，只能穿工作服。避免再产生今天的这种事情！” 　　“这不至于吧！” 　　孙西服不干了，工作服是给工人准备的，那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至少坚持到明年三月，见到新订单之前，必须这样，这是命令！” 　　老厂长一锤定音。 　　————————— 　　“另外，这个小成也要重视起来。他是关键人物，他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老厂长问身边的几位干将。 　　“估计还要两三周，他这些天，一直在围着他设计的那台设备转，估计不测试实验完，他是不会走的。” 　　王科长最近一直在现场，参与调试。 　　“现在谁在陪他？” 　　“没有人陪啊。他高兴来就来，高兴走就走。自由得很！” 　　“这不行，车间里还有没有年轻女工了？派个人去陪他一下。客人来了，我们的态度总要表示出来。” 　　“老刘啊！工厂这个样子，年轻人，早就走光了！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再说了，你派个女孩子去，万一两个人看对了眼，就不好了！” 　　王科长对这个事情，有不同看法。 　　“怎么不好了？” 　　“人家一个重点大学本科生，在外边，真出点什么事情，他的家长不会找过来？你别光顾着讨好小的，把老的给惹来了！” 　　“你说的也对。可是不做点什么，就这么放任也不好吧！” 　　“我倒是有个建议！” 　　孙西服脑袋活，反应快。 　　“从今天的事情上来看，我们应该派名老同志去陪同。小成与老同志之间很能谈得来。老同志出马，一个顶俩！” 第258章 辟谣 　　冰城 　　在道里小区旁边，停了几辆大巴。 　　冯言父亲单位组织活动，可以带家属。冯言也就跟着来了。 　　女孩子下楼的时候，有点晚了，头几辆大巴，都坐满了。她一路找过去，直到最后一辆大巴，才找到座位。 　　这辆车后部，有不少十几岁的孩子和年轻人在相互打闹着。 　　“你也来了啊！” 　　常建中也在这个车上，看见女孩子上来，主动挥手打招呼。 　　“是啊，你跟常叔一起来的？” 　　冯言看了一下左右，还就是跟他坐在一起方便点。其它都是些小孩子。 　　两个年轻人差不多又是半年没见，而且在同一所大学学习，有很多共同语言。 　　“听说你们班有人出国了？怎么不是你呢，你不是成绩全系第一吗？” 　　常建中虽然跟冯言不是一个系的，但是新生选拔出国这个事情，很多学生都在关注。 　　这个小师妹已经有了和他平等对话的基础。 　　“别提了，这次出国就不是按照成绩选拔的。按照发表的论文数，我跟人家差远了。” 　　冯言也想出国，但与成永兴的指标还差不少。她已经失去了追赶的信心，两个人的差距，还在急剧的扩大中。 　　———————— 　　“你们班里有人比你还厉害？” 　　常建中吃了一惊。这个小师妹，在上次聚餐时拿出的论文，留给了他深刻的印象。 　　“不是她厉害，是人家的男朋友厉害！” 　　冯言把班里同学让名额的事情讲了一下。 　　对于郝云丽拿到这个出国名额，不服气的大有人在。最开始做实验的时候，郝云丽只是给冯言做助手。 　　“这个成永兴，就是上次我们说的那个书呆子？” 　　常建中咂了咂舌。他是大三的学生，对这些新生的动向，不算太了解。 　　“这个本下的也是够大的了。你这个女同学应该是答应他了吧！她再不答应，可真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好像还没有。谁知道呢？两个人问到的时候，都装假，谁也不承认。但就是经常在一起磨磨唧唧的，看着就眼烦。” 　　冯言向窗外望去，车已经驶离市区。 　　出国的那两位同学，人已经到美国了。这使得她对再次拿到全系第一，都失去了兴趣。 　　———————— 　　“对了，建中哥！你如果有女朋友的话，有出国名额，你会让吗？”她突然有了一个问题。 　　“我？我怎么会有出国名额？” 　　常建中就是一愣。 　　“切，没有诚意，一听就不会让的。” 　　“你总得让我想想啊！这么大的事情。尤其你刚才说的，这个名额还有个交换学生的计划跟着。这样话，弄不好女朋友就一去不回来了啊！”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要让？我宁可让给不相干的人，也不会让女朋友有机会离开的。” 　　常建中赶紧辩解。 　　“你可真自私！” 　　女孩子不客气的评价了一句。 　　“这不是自私！如果我跟她关系很好，互相很信任，那么我会让。让她高兴就好。如果双方关系不是很好，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常建中感紧补救。 　　如今的女孩太敏感，怎么说都不对。再说了，这个标准也设得太高了点啊！ 　　那个男孩子能做的，他自问，有难度。 　　“说这些干什么，我还没有女朋友呢。找个值得信任的女朋友可不容易。” 　　现在只能继续补救和表态。 　　“我也没有问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冯言失去了继续谈下去的兴趣，把头转向窗外，静了下来。 　　———————— 　　常建中坐了一会，决定还是要找点话说。 　　“我们打个赌吧，我觉得他们最后走在一起的希望不超过3成。” 　　“为什么这么说？” 　　女孩子果然被吸引了过来。 　　“他们两个互相不承认，是男孩子不承认，还是女孩子不承认？” 　　事情进了常建中熟悉的领域，发挥他人生经验的时候到了。 　　“两个都不承认！” 　　“你觉得这种脆弱的感情，经得起一年的分离吗？ 　　你如果是她，大四毕业后，你会怎么选择？你会回来吗？” 　　漂亮的女孩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又不做声了。 　　———————— 　　车开得很快，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这次的郊游也没有什么节目，这里是一个水库。大家到了以后，自动散开，自由活动，中午吃一顿野餐也就往回走了。 　　冯言站在大坝上站了一会儿，觉得很没有意思。她忘带书来了，啥也干不了。 　　“冯姐，我们一起捉迷藏吧。” 　　一个梳着小辫的小女孩找了过来，他们想找个游戏的裁判。 　　“你们可别乱跑啊，那边的小树林更不要随便乱进。” 　　冯言赶紧警告这几个小家伙，如果他们跑远了，最后到哪里去找啊。 　　“可是不捉迷藏，也没有事情做啊！” 　　小姑娘撅起了嘴。 　　“要不你们到我这里来吧，我领你们做游戏！” 　　“好啊，好啊！” 　　小姑娘跳了起来，召唤人去了。 　　… 　　“来来，都站好，我们先分组啊！分完组，我们玩猜词语的游戏好不好？”冯言面对一批孩子，担任起了义务保姆的责任。 　　“好………” 　　底下一片叫好声。 　　“冯言这闺女真是长大了啊！” 　　常国林远远看着变成孩子王的女孩子，不由得赞扬到。 　　“只是在学校里学了点皮毛，就在那里显摆。” 　　冯父不由自主的假谦虚，但他的嘴快咧到耳朵上去了。 　　“建中，你去帮她一下，这个时候陪我们这些糟老头子做什么？” 　　“好，我这就去。” 　　———————— 　　午饭以后，大家又自由活动了一会，三点多，才开车往回走。快5点的时候，车队返回了中央大街。他们要在这里吃晚饭，吃完再由大客车逐一送到各家。 　　冯言的座位靠窗，斜对面就是马歇尔宾馆。吃了一会儿饭，她突然想起春游发生的小插曲。 　　“爸，听我们同学讲，俄国最后的大公主是在马歇尔宾馆消失的。有这回事吗？” 　　“是嘛！你们同学也有关心这个的？不过这件事情最近很热，很多人都在传！” 　　常国林把话接了过去，他对这些本地的民间传说很感兴趣。 　　“很多人在传？这不是假的吗？怎么会很多人传？” 　　冯言把嘴张的很大，这是什么情况？ 　　“很难说，很多事情都能对上。张学良发动中东路战争，弄不好都跟这个事情有关。” 　　常国林看着周围的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继续给大家透漏着心得。 　　“不可能吧！”这次是常建中出口反驳父亲了。“一个国家的战争，怎么能这么开玩笑！” 　　“怎么不可能，张学良父子就是土匪出身，他们打这个战争，就是想把宝物找回来，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常国林对自己的儿子一直是严加管教。“你懂什么！前段时间，连苏联都派人来调查了，这还能有假？” 　　“苏联派人？” 　　冯言觉得事情的风格，变化得太快，这已经上升到国家高度了？ 　　“是！他们现在的经济不好，就想把这笔财宝找出来。前段时间还派人找到我们的史料馆，想查一下当初奉系军的兵力布置图和行军路线，要查原始资料。” 　　常国林对冯言还是和颜悦色的。 　　“对了，你这个同学是听说的还是看资料看来的？” 　　“他应该是听说的…” 　　冯言小声的回答了一句，她也有些不确定了。 　　“那他也是道听途说。这段时间，就是市里的黑社会都在找这笔宝藏呢。跟你同学说一声，没事别瞎参合。” 　　常国林好心的提醒了一句。他听说有几次群架，都跟这个事情有关。 　　“噢。” 　　“哪个同学对这个事情感兴趣？” 　　冯求远对这个事情来了兴趣。他对女儿的很多同学，都能叫上名字了。 　　“就是那个成永兴！” 　　“又是他，怎么什么事情都有他啊！” 　　常建中觉得有点奇怪。 　　今天一直在听到这个名字，要不是他是另一个感情故事的主角，他都要嫉妒了。 　　“是啊！” 　　事情的走向完全出乎了女孩子的预料。她开始为冤枉同学而内疚了。 　　———————— 　　成永兴的随口一说，随着时间的发酵，已经把越来越多的人和事卷了进来。 　　各方人马都被财富迷住了眼睛，没有人肯承认他们是从大街上听来的消息。几方势力从其它人的动作里验证了自己的想法，事情就好像进入了一个自激励循环一样，雪球越滚越大。 第260章 步步惊心（2） 　　成永兴从奉天回到春城不久，暑假就结束了。整个假期，他根本就没有在家呆几天，差不多都是在奉天度过的。 　　而他的老乡同学们，都耀武扬威的过足了瘾。 　　衣锦还乡，这个词的含义，被大家深刻的体会到了。 　　当然，这里面收获最大的，应该还是年纪最小的成永兴吧。随着口口相传，慢慢的，他的作用也被同学们和家长们所认知。 　　成永兴甚至在几位女同学的家长眼里，看到了不对劲的眼神。反而是她们的女儿，还是懵懂。 　　返校的时候，大家还是成群结队，共同出发。 　　这帮青年人，这次离乡和以往不同，他们普遍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年轻人正是自信心爆棚的年龄，再被家乡父老一顿吹捧，赶英超美，只在等闲！ 　　大家的包裹里，这次普遍装的都是食物。他们即使有什么要洗的衣服，也是到成永兴那里去解决掉，没有人背脏衣服回来了。 　　所以，在回校的列车上，小桌子上摆满了吃的。大家一边坐车，一边吃零食。等到了学校，一点都不饿。 　　———————— 　　回到了学校，成永兴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整理资料，然后准备申请专利。 　　在奉天，在科仪厂科研人员的全力配合下，他又迅速攻破了两个重要节点。 　　科仪厂作为半导体设备的定点厂，产品虽然并不是全系列，但总的来说，条件要比工大的实验室好很多。 　　另外，厂里的加工手段完备，一些小修小补小改，方便得很。 　　要不是因为开学，成永兴甚至觉得，在科仪厂做研究，项目的进展完全可以会更快一些。 　　————————— 　　第三关，两步法工艺的改良。 　　这里，先谈一下蓝光LED的材料选择。 　　合适的蓝光LED材料有三类，一类是 SiC （碳化硅）材料，一类是 ZnSe（硒化锌）材料，另外一类是 GaN（氮化嫁）材料。 　　由于SiC从物理原理上，就限制了其发光效率不可能高，所以人们很自然地把注意力转向了ZnSe 基和 GaN 基材料。 　　GaN的合成十分困难，生长得到的材料具有很高的线缺陷（位错）密度，按照传统半导体物理的认识，GaN 这么高的位错密度不可能发强光。 　　因此，世界上研究蓝光LED的科学家中，选择ZnSe的超过了一万人，而选择GaN的不到10人。 　　为了解决GaN的合成问题，剩余的这十名科学家，分别开始了独自的尝试。 　　————————— 　　赤崎教授，选择了晶体结构和GaN接近，但是晶格常数失配的蓝宝石作为衬底材料，进行GaN的异质外延（生长）。 　　由于晶格失配，GaN外延层和蓝宝石衬底之间存在失配应力，应力的释放会导致GaN内部产生大量缺陷。这样的材料无法应用于器件。 　　但这个问题，在1985年，被赤崎教授的弟子，天野浩解决，这就是著名的两步法。 　　步骤是，在蓝宝石衬底上先生长一层AlN缓冲层，再将温度升高生长GaN。 　　由于缓冲层释放了 GaN 和蓝宝石之间的失配应力，这种“两步法”生长技术使得 GaN 的晶体质量显著改善，满足了器件制作的基本要求。 　　这个方法的发现，差不多历时前后5年，师生两个人接力，才算搞定。 　　————————— 　　按理说，一般的科学研究工作者，进行某项研究的思路，都是踏着前人留下的足迹前进。尤其是没有达到终点之前。 　　因为改变前人，甚至推翻前人的工作，完全是得不偿失。 　　例如两步法的发现，就用时差不多四五年时间。换个人来研究，是不是也要准备个几年时间？ 　　这怎么选择，不是一目了然嘛！ 　　但大侠就是大侠，中村拿到这个论文后，不是继续往下研究，而是放飞自我。 　　他决定试试在缓冲层中采用GaN而非AlN的方法。 　　具体思路是在低温生长的非结晶状态的GaN膜之上，在高温条件下生长出GaN单晶膜。只要这个取得成功，就可以制出与在底板上直接生长单晶GaN膜相同的构造。 　　按照这个思路，中村进行了尝试。 　　结果嘛，一次成功！ 　　这种方法的核心，是采用了低温 GaN 缓冲层（500 ℃左右）替代了AlN缓冲层。这一基于低温GaN缓冲层的“两步法”工艺，成为日后工业界生长GaN基LED的标准工艺。 　　当然了，做出这步改良的理由，也是异常奇怪。中村给出的解释居然是，别人用过的方法，我不用！ 　　这种“二”的说话方式，成永兴也用过！ 　　不就是强词夺理嘛！ 　　谁不会啊！ 　　你有种！ 　　别人对的方法，你也别用！ 　　————————— 　　第四关，退火工艺。 　　LED从本质上说是一个二极管，二极管的核心结构是半导体 p-n 结。p-n 结是由 n 型半导体（内部含有大量自由电子）和 p 型半导体（内部含有大量带正电的自由载流子——空穴）组成的界面。 　　对 GaN 而言，n型掺杂比较容易实现，但 p 型掺杂却十分困难。在 GaN 中经常使用的 p 型掺杂剂是 Zn 或者 Mg，但是掺入这些杂质后，GaN 往往仍体现高阻特性，这意味着 p 型掺杂剂并没有被激活，没有起作用。 　　这个问题曾困惑了科学界很久，最后也是被天野浩解决的。解决方法是用低能电子束辐照方法来获得p-GaN。 　　这个方法的发现，天野浩也是耗时很久。他从86年起就一直在尝试，直到89年，才突然碰运气得到。 　　————————— 　　在这个步骤上，中村大侠的“二”病再此发作！ 　　他再次推翻了前面科学家的研究成果，改为加热！ 　　这也就是所谓退火工艺的由来。 　　根据中村自己的解释，他是在非常偶然情况下，得到了这个意外结果。 　　在重复电子束照射实验前，他不小心把工作台给加热了！于是，他就发现，在电子束辐照过程中，在样品下面加热可以获得更好的结果。 　　对此现象，他又继续研究，进而确认，仅仅依靠加热就可以获得p-GaN。而退火工艺的原理，中村大侠并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 　　从此，热退火就成为了制作蓝光LED的标准工艺，沿用至今。 　　当然了，事情是否真偶然，谁也不知道。 　　讲故事谁不会？ 　　... 　　退火工艺的背后原理，在很久以后才被人揭示。 　　p-GaN 中的 Mg 会被MOCVD 外延过程中引入的 H 钝化，形成 Mg-H络合物。无论是低能电子辐照还是热退火，都是通过借助外部能量破坏 Mg-H 键而激活 Mg 杂质。 　　————————— 　　这两个工艺步骤的实现，足以说明中村的逆天运气！ 　　前人耗时五六年的成果，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全部推翻，而且找到了更好的方式！ 　　而他发现的这些工艺步骤，即使在三十年后，也无人能改！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 　　这些工艺，之所以无人能改，因为它们实际就是三十年后的成熟工艺！但被提前拿到了1990年！ 第262章 步步惊心（3） 　　一般来说，在科研领域，大家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它的含义就是，后世的科学家都是踩着前人的足迹，一代又一代的向前摸索。 　　中村大侠，则选择了另外一条路，那就是踩着前人的脑袋前进！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来了一个更猛的！ 　　成永兴不仅仅是来踩肩膀，踩脑袋，他是来掀桌子的！ 　　————————— 　　经过在奉天的一个月的摸爬滚打，在一个设备厂全力以赴的帮助下，成永兴已经在事实上，走到了这个世界的科技前沿。 　　哪怕跟中村相比，他的进度也领先了至少一个月。 　　从后世好事者整理的蓝光LED时间线来看，中村应该是在下个月，也就是90年9月才得到他的第一个氮化镓晶体膜。 　　这一步的成就，虽然还没有很大的论文价值，但它已经有了相当大的专利价值。 　　月亚化工的大量专利，就是堆积在氮化镓制备这里。这些专利，应该就是这个时期，或者之后的一段时间申请的。 　　所以，成永兴回到冰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申请专利！ 　　————————— 　　专利申请，也是一门大学问。 　　我们常说的专利申请，其实都是功能性专利，例如，我改造了什么东西，或者发明了什么东西。 　　但还有一种专利，则是针对其它专利而去，属于破坏性专利。它存在的目的，就是破坏别人的专利。 　　例如你发明了一种自行车脚蹬子。那么我的专利就是各种颜色的脚蹬子。让你空有产品专利，但无法使用。 　　————————— 　　还有一种专利，属于保护性专利。这种专利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主专利的存在。因为很多专利都可以被绕过去。 　　例如，双吹法的核心，是两股气流，一股从上向下压制。那么我可不可以设计一种新的构造，改成三股气流，有两股气流从上至下呢？ 　　又或者用45度往下吹，不可以吗？ 　　先不谈这些专利是否能够被批准，但思路大概是这个意思。 　　在申请、专利的时候，是否可以有效预防这种方法呢？ 　　例如我不申请双吹法，而是泛指，任何方式从上向下吹的时候，都进入我的专利范畴？ 　　这种扩大适用范围的方法，固然被批准以后，保护范围扩大，但有很大的可能，会被拒绝！ 　　因为这个专利申请，可能把已经公开的结构，或者申请过的专利给涵盖进去。 　　在普通情况下，当一个专利申请被驳回之后，申请人一般会根据给定意见，缩小专利涵盖范围，进而提高通过率。 　　但这就产生了一个新的风险，申请专利的最佳时间就错过了。这种著名的科技发明，所有人都在盯着。甚至专门有一些人，盯着新发表的论文，然后碰运气的尝试申请自己的专利。 　　被驳回的情况一旦发生，也许别人的专利就通过了。又或者是由于论文先公开发表，专利再也无法申请了！ 　　专利的驳回或者通过，用时漫长，如果不是一次成功，风险极大。 　　专利范围过大，无法被批准。范围过小，又容易留下漏洞。 　　由于这里面的说道太多，专利申请已经成为了一门专门的学问。只要是稍大的科技公司，都会养一批专家，指导工程师们申请专利。 　　————————— 　　围绕着核心专利，形成的辅助专利群，就叫做专利壁垒。 　　当然了，这种专利集群，有两种目的，一种是防止别人偷袭，绕过主专利。这种专利本身也许并没有意义，只是垃圾专利，但是就像前文讲的，别人的专利一旦触碰，就会导致专利失效。 　　例如，发明人自己去申请，多气流，多角度的专利。如果批准，自然多一层保障。如果被拒，也不影响主专利的批准，没有损失。 　　另一种则是垄断。当进行专利授权的时候，捆绑销售。 　　一般的科技工作者，能够正确去申请专利的，已经是不多了，尤其是这个时代。而有经验去搞专利壁垒的，更是凤毛麟角！ 　　这甚至不是普通科研人员，甚至是公司可以搞定的。只有那些大型专利事务所，才有能力专门研究这些东西，玩这种奢侈品。 　　一个专利，尤其是国际专利，没有几万美元，是拿不下来的。如果再加上律师费，5万美元算是均价。 　　以月亚在蓝光LED周边形成的60个专利群来计算，仅申请专利的花费，就达到三百万美元以上，这还不包括，以后会遇到的各种官司涉及到的律师费。 　　这种游戏，不是绝大的利益，价值不上亿，是不值得这么玩的。 　　成永兴的专利水平只是入门级别，对专利壁垒这种奢侈的东西，他也只是听说，从未见过。 　　————————— 　　限制申请专利的另一个原因，是成本。 　　如果按照月亚的做法，整个蓝光的全组合专利总数，至少有60个之多。而光纤实验室和MEMS两个项目组，至今加起来的专利申请总和，也没有达到这个数目。 　　只要成永兴端出一个两位数的专利申请表，肯定会引起一片哗然。 　　恐怕在中国科技史上，也还没有出现过这种专利申请模式。 　　第二个则是费用本身。国际专利申请，只认美元。 　　先不考虑后续的步骤费用，仅仅是第一期的登记费，几十个下来，就要小十万美元。这个数字，在这个时代，跟天文数字也差不多了。以现在的物价，足以再建一间低配的半导体实验室。 　　学校是无论如何，不会出这笔钱的。 　　因为专利，不是光登记就完事的。 　　后续的步骤，要不要交钱？ 　　不交，那么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在拿钱打水漂。交的话，后续的费用，要在现有的费用上乘以20倍！ 　　300万美元，以黑市的汇率计算，3000万人民币！它差不多等于了全校一年的教育经费，而且是外汇！ 　　国际专利的申请，对工大也算是个新鲜事物。这半年多，也就是因为两间联合实验室的缘故，才算开了个头。 　　蓝光LED项目能够得到特批，拿到宝贵的外汇，这已经是特事特办的结果了。 　　大多数的科研项目，即使发明人有想法，申请的也都是国内专利。哪怕是后世，肯补贴国际专利申请的学校，都不多。 　　在这种情况下，成永兴只能是做低配打算，申请核心专利。至于保护，壁垒，他是知道，但有心无力。 　　忙碌了一个月的工作，成果只是几张专利申请表而已。 　　而且这些专利，能否被批准，也还不知道。或许中村所在的月亚化工，也已经在申请相同的工艺专利了。 　　————————— 　　忙完专利，按理应该继续忙科研，继续巩固和占领已经领先的科研地位，但实验室还没有建好。 第263章 归途 　　京哈线 　　火车已经过了锦州，赵梦佳站起来，想去接点热水。车厢里的人松快了不少，终于有些空间可以自由活动。 　　“咦，怎么是你？” 　　赵梦佳在打水的途中，碰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啊，你也坐这趟车？” 　　孔高家也是觉得有些奇怪。居然在列车上遇到熟人。 　　“是啊，我是八车厢的。你呢？” 　　“我是九车厢，干脆，我们换座到一起吧，还能聊会天。” 　　“行，好主意，你换过来？我这边行李有点多，动一下不方便。” 　　赵梦佳一个女孩子，上上下下的拿行李，确实有些费劲。 　　“好，我搬过来。” 　　孔高家把自己的行李搬了过来，由于车厢里都是回家的学生，通情达理，很容易就把座位换到了一起。 　　“你怎么坐这辆车？” 　　“买直达的，要后天才有票，所以我就买了这辆。” 　　这辆车，他需要在京城中转。因为没有票，这次他才偶然的选择了这一趟。 　　“那以后你都跟我买这一趟车算了，像这样不是挺好，我们还可以聊聊天！” 　　“是！” 　　两个人很有共同语言，他们比班里的平均年龄，大了快两岁，各自是寝室的老大。接连几次班级活动，两个人也是走得很近，关系不错。 　　“来，吃我买的苹果！” 　　赵梦佳拿出了准备好的干粮，款待意外的访客。 　　“我这里也有准备，茶鸡蛋和咸鸡蛋，你吃哪个？” 　　————————— 　　哈大特快 　　李丹踮起脚跟，想把行李拿下来，但是试了几次，都是差一点就够不着。她准备脱鞋，踩椅子再试一下。 　　“我来！” 　　就在她准备弯腰脱鞋的时候，身后伸过来一只大手，把行李拿了下来。 　　“张哥！你也坐这趟车？” 　　张天航是她的同乡学长，在火车上连续几次相遇。 　　“是啊，我们又碰面了！” 　　男孩子帮她把行李放在座位上。又站着和女生聊了一会天，发现太别扭，车厢里总是有走来走去的人。 　　“这位同学，咱俩换一下座吧。我的座位是28号，也是靠走廊。” 　　由于学生票的缘故，车厢里都是学生。很容易的，他就坐到了女孩的的对面。 　　“张哥，还得麻烦你帮我把行李放回去！” 　　李丹把装书的书包抽了出来，刚才她是闲得无聊，想找本书来看。 　　“好，愿意效劳。” 　　张天航一举手，就把不算很重的包袱扔了上去。 　　“你的东西真少，我们来回都是一大包。光要洗的衣服就不少。” 　　女孩子的行李比他的小了一圈。 　　“重了我也背不动啊，而且赃衣服也不用自己洗，班里买了洗衣机，现在方便了很多。” 　　虽然已经进入了夏天，水温已经回升，但大家对洗衣机已经养成了依赖。除了一些小件以外，大多数由洗衣机解决。 　　“你们班有洗衣机？那可是真不错。上千里来回背脏衣服，想想就觉得丢脸，呵呵！” 　　谈到洗衣服，大家都是一肚子怨气。 　　这个时代，离婚的一个主要理由，居然是谁洗衣服。随着洗衣机的逐步普及，这个理由才慢慢消失。 　　“洗衣服对我们也挺难的，尤其是冬天，那简直就是受罪。洗一次被罩，要打几次热水，再加上一个多小时，手都泡白了。” 　　谈起洗衣服，两个人有了共同语言。 　　李丹不自觉的伸出自己的手，在眼前比划，但看到的是一副白皙修长的十指。 　　张天航的眼光，也不自觉的被吸引了过去，久久不能离去。 　　———————— 　　“要不张哥，你把一些不好洗的大件送我这里吧。我拿去给你洗！” 　　李丹把手收了回来。由于谈得投机，这种举手之劳，她决定帮一下。 　　“是吗？你可以帮我洗衣服？” 　　张天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工大有一个传统，男女朋友关系的一个特征，或者是指标，就是互相帮助洗衣服。 　　由于冰城的寒冷气温，洗衣服的难度是地狱级别！关系没有达到一定深度，绝对不肯为对方做这个牺牲。 　　“不是我替你洗，是我拿去用洗衣机洗。” 　　李丹只能纠正用词，洗衣服的特殊含义她也知道。 　　“好的，那谢谢了。” 　　张天航没有注意到女孩子的咬文嚼字。他突然就觉得，好像中了头彩一样，整个车厢一下子变得豪华了起来。 　　周边的几个男生纷纷送来的羡慕的目光，使他有点飘飘然了。居然有个这么漂亮的小师妹，对自己表白了？ 　　“你这本是什么杂志啊，借给我看看？” 　　张天航注意到了女孩子书包里，有一两本杂志似的装订物。准备拿过来解解闷。 　　“这不是杂志，这里装订的都是我发表的论文！” 　　女孩子骄傲的把自己的成果，递给了对面的学长。 　　“论文？” 　　周边的学生终于无法维持沉默。这里不少人都是高年级学生，知道什么是论文，就是不知道的，也被他们带动起来，凑热闹的把头伸了过来。 　　“还有些复印件，你们可以看一下。” 　　李丹大大方方的把一些零散论文分发了出去。 　　她在女生里面算是加入课题组较晚的，但是毕竟是加入了。第二波论文潮，她也就跟着坐车。在班里没有觉得什么，但是一走出专业班的小环境，立刻就有了明显的感觉。 　　同寝的同学都把论文带回给家人显摆。她也照葫芦画瓢，把论文装订成册，带回了家。 　　但没有想到，在回校的列车上，这些东西使她成了众人的关注点。 　　她甚至能感觉到周围投射来的灼热温度。她的脸不自觉的有点红了，这使得白皙的脸庞，更加的漂亮。 　　————————— 　　坐在靠窗位置的是位研究生学长。他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眼前的论文，看了看献宝似炫耀的小女孩，又看了一眼坐对面，端着个师兄架子的男同学，摇了摇头。 　　他起身准备去吸颗烟。在路过时候，把论文交到了师弟手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兄弟，好好珍惜吧！” 　　这句话催生了很多联想，周围的一些人退却了，但是也有些人冲了上来。 　　“认识一下，我是管院的，叫刘国华，比你大一届，我们家离得也不远，也算是老乡了。” 　　一只又一只的手先后伸了过来，李丹甚至都来不及记住这么多人的姓名。 　　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多人就这样大鸣大放的抢人？ 　　你们还要不要点脸？ 　　张天航出离的愤怒了。 　　“那个，都把论文都还回来吧！再传就容易传丢了，我们要收回了。” 　　他开始强调我们这个属性了。不过有几个论文确实被传出去好几排，再传就出车厢了。 　　“谢谢张哥！” 　　李丹也没有想到论文会被传出去这么远。复印费可是不便宜，要是真弄丢了，她也是很心疼的。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嘛！” 　　张天航的声音有点大，周围的人也都能听见。 　　一路上，他一直跑前跑后，把小师妹照顾得无微不至。最后一直把女孩子送回寝室，才算完成任务。 第264章 位面之子（1） 　　随着时间的推移，校园又迅速的被年轻的学生们填满。 　　开学没两天，暑假出国游学团，顺利的从北京返回。但他们比预定计划，晚了接近三周，按理他们应该在开学前就回来。 　　系里为他们组织了一个简短的欢迎仪式。成永兴和班里的同学们也都参加了。 　　其实被迎接的人只有两个，右天一点变化都没有，傻傻呵呵的与每个人握手。 　　郝云丽的变化非常大，整个人的气质都截然不同了。 　　自信，漂亮，大气，洋气，这些从来没有见过的气质浮现在她青春的身体上，给人以不可直视的感觉。 　　至少成永兴不敢直视。 　　右天拥抱了成永兴后，犹犹豫豫，好像有些话想说而不敢说的样子。 　　成永兴也没有在意。 　　这个假期回来，很多人好像都很有心事的样子。但是大家都忙，各忙各的。 　　晚上，在新楼的大礼堂，由右天和郝云丽两个人，给90级新生做主题介绍演讲。 　　成永兴等一批相关人员作陪。至少要给班里同学撑场面不是？ 　　———————— 　　郝云丽坐在台上，面对着满满一屋子比自己低一届的年轻人，和主持人维持着互动。或者按稿发言，或者随机的把一些自己的所见所闻，感受等表达出来。 　　过去3个月的人生，或者说过去一年的人生，是如此的多姿多彩。 　　灰姑娘的故事，指的就是自己吧。 　　这次的访问是应匹兹堡大学邀请，进行的学术交流。主题是光纤检测，由王教授带队。访问差不多是4月就定下来的。那时候MEMS相关论文还没有大量发表。 　　王教授只是在这里呆了两天左右，就继续他的行程，去其它学校访问了。 　　他的行程也很紧张。不经意之间，他已经成了检测行业，世界范围内的知名学者。 　　所以他的这一次行程，也有着为学校宣传的目的。去全世界寻找认同，寻找合作机会。也许在不远的将来，会有更多的交换学生计划出现。 　　要知道，现在的出国热是多么的炽热。如果哪个专业，可以连续的向学生们，稳定提供这种交换学习机会，那么这个专业的招生分数，来年都会跳涨一大截！ 　　右天等人没有随行，而是被被留了下来，等待，参观。他们两个的最后一年会在这里度过，完成最后的学习。 　　在这批访问学生里面，也有两名大三的优秀学生，但他们的行程，就单纯了许多。他们只是在这里简单的参观浏览一番，就回学校了。 　　这些高年级的学生，对两位师弟师妹的机会，也是羡慕不已。 　　为了照顾这四名来自中国的学生，他们被安排到了学生宿舍居住，并且各自安排了一个人进行随身指导。 　　——————— 　　郝云丽的室友叫简，两个人很快的，磕磕绊绊的用英语交起了朋友。 　　在简的带领下，郝云丽兴致勃勃地观了整个大学，包括图书馆等设施。 　　匹兹堡大学是一所美国的研究型私立大学，位于宾夕法尼亚州。该校的艺术学院，商学院，工学院以及公共管理学院，在全美都很有名。 　　匹兹堡位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州西南部，俄亥俄河的河口处，为美国最适宜居住的都市。 　　这座城市，也曾是美国著名的钢铁工业城市，有“世界钢都”之称。 　　大学主校园距离市中心约5公里。校园附近有很多博物馆，图书馆，音乐厅、公园、植物园、高尔夫俱乐部。可以说，是个地位位置非常优越的校区。 　　所以，三周的时间，对于几个从中国来旅游的学生，刚刚好。 　　开放的校园，方便而丰富的图书馆，2人一间的宿舍，琳琅满目，商品异常丰富的超市，历史悠久的建筑群，繁华的大都市，遍地的小汽车等，都给来自东方的客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另外，在简这个美国女孩的影响下，郝云丽的一些审美观点，生活习惯，甚至人生观点，也在发生着潜移默化的变化。 　　来到了一个更发达的世界，自卑的人们，往往会潜意识的否定过去的一切。他们会主动的去学习和融入新的世界。 　　而简，这个开放的女孩子，就无意识的充当了郝云丽在新世界学习的样板。 　　———————— 　　他们几个人还有机会与早期到来的，工大前辈学长们见面，聚餐。 　　通过交谈，这些学长都对他们能在本科阶段，就收获这种机会表示羡慕。这些学长出来不长时间，他们为出国的努力和辛苦，让这些幸运的学弟，学妹们为之咂舌。 　　郝云丽通过他们，更加深刻地了解到这个出国名额的价值。他们几个人，毕业后想留在美国，随时就可以留美了。 　　然而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 　　匹兹堡大学在核实她的资料后，发现她也是最近MEMS论文潮的参与者之一。 　　于是，她就收到了一个来自爱德华半导体实验室的邀请，请她参加一个小规模的技术研讨会，技术沙龙。并请她，这个来自神秘国度的嘉宾发言。 　　———————— 　　来之前，郝云丽并没有准备这方面的内容。她带的材料都是光纤方面的。 　　临时抱佛脚，她以自己熟悉的悬臂梁试验计划为骨干，又加上一些例子，准备了个简短的15分钟的工作现状介绍。 　　这些东西，郝云丽酝酿很久，并多次与同学进行过讨论，思路比较有把握。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些已经写进检测专业MEMS发展大纲的信息，检测专业差不多人人知道的信息，它的实际价值有多大！ 　　这些信息，都是MEMS发展了30年后的行业总结。而这些所谓的通用结构，在这个时代，并没有被人所全面认知。 　　全世界的科学家，都是选择自己的兴趣点，独自进行研究。喜欢医疗的，就去搞了一把镊子出来。喜欢机器人的，就去搞一个马达出来。 　　而通用结构这种概念，这种共性的总结，还要等几年。 　　———————— 　　沙龙实际是个小的冷餐会，每个人轮流上去讲几句。下面的人喜欢听就围过去听，不喜欢的，自己吃东西，喝饮料，或者出门聊天。 　　郝云丽基本没有听懂，前面几个人讲的是什么。 　　她的英语水经过加强，日常生活会话，面对面，连比划带手势，连蒙带猜，还勉强对付。等进入到了专业领域，就不行了。只要一个单词不认识，就猜不下去。 　　别的听不懂，但是有人喊她名字，她听懂了。 　　轮到她了。 　　站在临时准备的讲台上，郝云丽以并不熟练的语言，缓缓的把抄写过多遍的信息，用幻灯片卡片机投射到白幕背景上。 　　很快的，参加技术沙龙会议的所有人，都慢慢地围了过来。 　　大家都在聚精会神的听着，看着。 　　一个来自亚洲的年轻女孩，以不流利的英语，在众人面前缓慢地讲解着。 第265章 位面之子（2） 　　在幻灯机的灯光下，一张张的投影，显示在了众人面前。 　　每一张新的幻灯卡片，都揭示着一个新的方向，速度，频率，压力，温度，磁场。一张张巨大的画卷，一个个新的世界，就这样，突然的展现在了世人面前。 　　悬臂梁作为后世被应用最广泛的的结构类型，第一次，全面的向世人揭开了它的面纱。 　　更重要的是，很多来自后世的思路和想法，也在这个世界上，首次展现了自己的身姿。 　　———————— 　　郝云丽并没有注意到听众们的态度，她只是集中精神，保证自己不要出错。 　　很多单词她可以熟练的写出来，但无法保证发音是正确的。 　　她甚至都没有去看人群一眼，反正她谁也不认识。她只是低着头，一直在那里忙活着卡片，稿件，只要不出错，就算完成任务。 　　演讲结束，话语刚落，她就被轰然而起的掌声吓了一跳。 　　她已经代表工大学生，在大学的欢迎宴会上进行过演讲了。主题是光纤检测，那时的掌声更多的是礼节性的。 　　而现在的掌声，如雷一般！ 　　美国人的性格是外向的。各种赞美之词不要钱的丢了过来， 　　Excellent！ 　　Great！ 　　Awesome！ 　　Marvellous! 　　Bravo! 　　———————— 　　郝云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并隐隐的感觉到了不妥。 　　她对工大项目的先进性，是有一定预期的，否则她也不会站到这里。但是这么多世界知名学者和教授，当面对她进行赞同，这绝对不是她所能预料到的。 　　高大的半导体实验室主任，爱德华教授，听说她还要念三年才能本科毕业，这次短暂访问后就会回国，立刻激动的喊到： 　　”NO，NO。我会立刻把你转到我们实验室，马上加入到我的团队！奖学金我来安排。下学期你就转入我的团队！“ 　　陪同而来的简和右天都惊呆了。王教授都不知道在自己离开后，郝云丽在后面放了这么大的一颗卫星。 　　“但是我还没有读完本科啊。” 　　”学位也不用你操心，奖学金你也不用操心，一切我来处理！ 　　你今天的演讲，就是一篇世界级的论文，它可以上SCIENCE！ 　　它能解决一切问题！” 　　SCIENCE是全球顶尖的期刊，是论文的圣地。 　　虽然爱德华教授说得比较快，郝云丽没有听清所有的单词，但她还是大概知道：这个高大的白人给她提供一个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 　　郝云丽艰难的再次开口。她的英文水平，并没有让她完全听懂教授的长句子。她也不能自由的运用英语表达意见，她只能尽量使用短句子，简单单词来表达。 　　“这篇演讲里信息，都是我们专业里的信息，不全是我的创造。王教授正在写一本书，讲的就是这些。” 　　爱德华教授稍微冷静了一下，但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 　　郝云丽介绍的内容，至少领先了爱德华实验室5年。 　　王教授写的书，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发表，二，也许是中文，三，把这个学生拉过来是成本最低的方法。 　　现在拉过来，立刻就可以做项目了！ 　　对于爱德华实验室来说，眼前的信息，利益是巨大的。 　　别的不说，刚才看到的几个新想法，立刻写两三篇高质量的论文，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而自己需要付出什么呢？ 　　Nothing！ 　　学位吗？奖学金吗？ 　　这些本来就是要给人的，不是给这个，就会给那个。 　　退一步讲，郝云丽讲的内容马上都被工大发表了，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工大实验室水平高啊。 　　从高水平实验室拉一个了解内情的学者，更不要说一个学生，不是成本最低的吗？ 　　而且郝云丽是作为工大学生代表来访问的，其优秀性是毋庸置疑的。 　　———————— 　　郝云丽晕晕乎乎的回到了寝室。她甚至都不记得沙龙结束之后发生了什么！ 　　闻讯赶来的带队老师，闫文光，听了几名学生七嘴八舌的介绍后，第一个反应是立刻联系王教授和国内。 　　他还是有些敏感性的，之前郝云丽跟他报备过这次沙龙，但没有人在意。 　　在大家潜意识里，仍然对自身技术水平不信任！被认可才是第一位的。 　　王教授满世界的乱窜，就是找安慰，找认可！ 　　按照原计划，王教授的这次巡回访问，主要的宣讲目标还是寻求国际合作和认同。 　　现在外国人认可了，证明了这些技术的价值。现在就要看如何继续利益最大化。因为还有一票师兄师弟在学校，假期没有回去，忙着做实验和写论文呢。 　　———————— 　　王教授正在加州大学欧文分校访问，还没有离开美国，按计划也马上就要启程了。他这次连跑了三个学校，算是过足了瘾。 　　MEMS课题方面，学校也联系了访问交流，他过段时间会再来。光纤和半导体完全是不同的领域，接待单位也都不同。 　　突然接到消息后，王立国也是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情况？ 　　一个是他对热烈的反应估计不足。在大家潜意识里，对成永兴一个学生想法的价值，总是下意识的低估。 　　另一个他也意识到，郝云丽的演讲扩散开后，检测专业立刻就丧失了最有利的秘密武器。 　　他虽然也在写书，而且也准备发表，但是这不是别人可以抢先发表的理由！ 　　———————— 　　王教授立刻赶回了匹兹堡，与郝云丽和闫队长进行了几次讨论。并与工大和匹兹堡大学协商。 　　爱德华教授不是在开玩笑，他的秘书莉达一直在跟进这个事情。 　　王教授权衡再三，那篇综述也没有投稿SCIENCE。要抢发表时间。还是找有把握的期刊，迅速投稿。 　　因为演讲的内容，已经在以光速在人间传播着。参加沙龙的学者，不少都是来自其它学校和实验室。 　　几方协商的结果就是，王教授立刻与郝云丽，爱德华教授合作，把演讲内容整理发表。同时通知国内的师生，抢先发表论文。有没有实验结果都不重要了！ 　　能发表一个算一个，全写出来！猜想也罢，推理也罢，投出去！ 　　能发表几个算几个！ 　　检测专业，这段时间，也创下了不小的名头，在MEMS领域也算赫赫有名。所以有很大的几率，哪怕是猜想，也会被发表！ 第266章 位面之子（3） 　　整个团队，因为此事，没按照原计划返回，而是滞留在匹兹堡大学，与爱德华教授和实验室合作，一起开始了抢救性的实验工作。 　　不合作是不行的。 　　国内的条件远远不如美国这边。检测专业自己的实验室还没有建成呢。就算实验室建成，条件也远远无法跟爱德华实验室的条件相比。 　　首先，第一期建成的是国内设备部分，这些设备的水平，不提也罢。 　　而博士联合实验室部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建成，半导体设备的进口，有很多流程要走！ 　　而且，就是博士联合实验室能够完成，它的规模也不及爱德华实验室的1/10。爱德华实验室，在美国也算是数得上的半导体实验室。 　　另外，王教授一旦回国，匹兹堡大学恐怕就会自行做实验，发表论文了。 　　他在这里，大家多少还有点羞耻心，他走了，几个学生能干什么？ 　　———————— 　　虽然王立国的身体不是很能适应高强度工作，现在也只能顶上去了，要迅速止损。 　　作为唯一做过半导体实验的团队成员郝云丽，也被抓差当了助手。右天等其它学生也被抓去帮忙，但是水平上的差距，大家一看就一清二楚。 　　在检测专业里，不算成永兴，水平最高的是郝云丽与赵微微。 　　郝云丽介入时间最长，从一开始的立项就在参与。每个造型，都是她亲手绘制。另外与成永兴的前后两段时间，总共3个月的共同工作，探讨，这些都给了她底气与信心。 　　王教授前期主要是对产品结果进行验证，他本人并没有做过半导体实验。好在他结构计算功底深厚，这段时间又开始编写MEMS综述，提纲挈领，领军打仗没有问题。所以两个人算是一个绝好的组合。 　　在暑假前后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在爱德华实验室及科研小组的配合下，他们写论文都写疯了，总共合作写出了十多篇论文。 　　爱德华实验室，由于实力雄厚，与很多期刊社有直接的联系。这些论文投出去，立刻就被接受了。 　　先进的实验设备，水平高超的实验助手，母语是英语的论文助手，所有的事情就好像加入了润滑剂一样，一去不回头。 　　———————— 　　郝云丽在实验过程中得到了两个团队的认可。 　　工大团队对她的认可，是因为她是团队中唯一进行过MEMS项目的人。即使与美方团队实验室人员相比，也毫不逊色，无它，手熟！ 　　没有郝云丽，工大团队就要被人打脸了。 　　爱德华教授对郝云丽赞不绝口，是因为郝云丽不断的提出一些原创的新奇想法，这些想法每个都是价值连城。 　　用爱德华教授的话说，郝云丽现在的成就，足够博士毕业了。只有郝云丽自己知道，这些想法的源泉，是来自于不经意间的一次次对话。 　　在这忙碌的一个多月中，通过一次次的实验，慢慢的，实验的核心由以王教授为主，逐渐的演化为双核心。甚至到最后，郝云丽已经主导了后期的造型设计工作。 　　计算，实验等工作有大把的助手在做，重要的是想法！ 　　郝云丽的自信心，也就这样一步步的建立了起来。 　　她自己的一些想法也开始参杂在其中，结果好坏不说，丑小鸭蜕变了。她终于展现出了天鹅应有的风采。 　　虽然有些自我膨胀的嫌疑，但她产生了质变。 　　这就是成永兴看到郝云丽变化的核心原因。 　　郝云丽现在的风采，是后世都未曾出现过的，世界级的风采。 　　自信，张扬，女王范。 　　在这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她，郝云丽，已经成为了世界知名的，MEMS领域的年轻专家！ 　　———————— 　　这次事件，产生了一个后遗症，郝云丽已经不太适合回工大继续学习了！ 　　一个是匹兹堡大学给了她一个无法拒绝的Offer。同时，郝云丽也算是阻断了很多工大学长和老师们发表潜在论文的道路。她等于是为了一己之私，把大家的秘密，公之于众。 　　她即使回到工大，在专业里也会被孤立起来。 　　王教授和闫老师以朋友的身份，建议她留下来。但不建议郝云丽直接读 Master，一个是理论基础太差，另一个就是语言关。 　　但是莉达秘书提出另一个相反的意见，如果郝云丽不借此机会毕业，而是进入匹兹堡大学本科体系，光需要的学分，即使部分减免，剩余的都不是一两年能修完的。 　　在这种特殊情况下，在外国人的压力下，很多事情都可以处理。 　　———————— 　　几轮磋商，特事特办，郝云丽由工大提前发放毕业证书，这个假期发表的论文，就作为她提前毕业的理由。 　　三篇顶级期刊的大论文，就是博士也合格了！ 　　匹兹堡大学提供一份长达5年的全额Master奖学金，郝云丽可以在此期间，自由的选择性进行本科课程学习。 　　Master有两种，一种是By research，另一种是By course。第一种，毕业看成果，第二种，毕业看成绩。中国目前是混合，既要成绩，又要论文。 　　郝云丽读的是By research。论文够了，其他科目有几个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她这次跟团回国，主要目的办理后续事宜，元旦，或者明年9月，再到匹兹堡报道都可以。 　　郝云丽按时与大部队一起回来了，工大这边需要办理毕业手续。 　　王教授没有回来，还需要些时间。匹兹堡大学的条件绝对不是国内可以比的。整个学生团队由于做实验，已经推迟了归期，一定要回去了。 　　———————— 　　不知道主持人说了些什么，下面传来一片掌声与欢呼声。 　　郝云丽从思绪里抽出来。她看着坐在台下，与同学一起鼓掌的成永兴，小声的说了句自己都没有想到的话： 　　“别了，我的爱人！” 　　意识到自己说的是什么的女孩子，突然感到一股情绪和眼泪一起涌了上来。她赶紧低下头去，并快速的擦了一下眼睛。 　　坐在身边的主持人是个学生会的高年级女生，奇怪的看了一眼洋气的大二学妹。 　　真是好羡慕她啊。 　　这位学妹，当着美国佬的面，连续发表了3篇署名第一作者的大论文，被匹兹堡大学直接全额奖学金录取了。而且是本科立刻毕业，这次回来就是办手续的。 　　当然，这个消息还轮不到她来公布。学校会在走完所有手续后，才会公布。 第267章 位面之子（4） 　　在台上，郝云丽说话很少，一个她是女生，另外她的很多手续都没有最后办完。而右天在则表现得十分活跃。 　　两个人在台上都表现出了与正常生活不一样的性格特征。 　　———————— 　　散场后，成永兴与同班同学一样，等在了最后，等郝云丽和右天詹一起往回走。 　　看着郝云丽向着大家走过来，周围的同学一哄而散。把心中有鬼的男孩子弄得极为尴尬。 　　看着漂亮的梦中女神带着强大的气场走向自己，成永兴心底了找了一会，居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艳光四射？ 　　他心底里有个声音喊到，要不就从了吧。 　　看着走到跟前，盯着自己双眼的女孩子，他只能主动的打招呼： 　　“你的变化太大了，这么大胆的事情，你都敢做，这下子我是掉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郝云丽没有接这句调笑。“我们出去走走吧！” 　　———————— 　　时下正是冰城最好的季节之一，秋高气爽，晚上的气温，尤其令人舒适。 　　分开了一个假期的情侣，纷纷在各处聚会，诉说着两个月来的想念。 　　两个人就是在这种气氛中，绕着主楼转了起来。 　　成永兴的心脏再一次有力的乱跳了起来。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宿命，重生的理由？ 　　今天就要被表白了？ 　　自己是答应好，还是答应好呢？ 　　不过，脚踏五彩祥云的不该是我吗？ 　　这剧本有些奇怪啊！ 　　但是期望之中的话语并没有到来。 　　“我马上就要毕业。下个学期就会转到匹兹堡大学读研究生去了。” 　　这是什么鬼？ 　　“什么意思？” 　　郝云丽转到了男孩子的正面，在路灯的灯光下，盯着成永兴的眼睛。 　　“在出国访问期间，我在那里发表了几篇论文。爱德华教授帮忙申请，下个学期，我就会加入他的团队，开始研究生学习了。” 　　———————— 　　成永兴懵了，什么意思？我都还没有毕业呢! 　　主角不是我吗？ 　　剧烈起来的心跳终于平息了下来，思绪也缓慢了下来，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调动起来的情绪，消失得无影无踪。 　　郝云丽紧紧盯着成永兴的眼睛看，希望里面能看到失望，沮丧或者其它反应。 　　成永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年多来，他一直自认是天之骄子，地球都是围着自己转的。 　　什么是主角？什么是主角光环？ 　　不是只有主角才是心想事成，事半功倍吗？ 　　难道这世界是双主角，有位面之子出手了吗？ 　　郝云丽就是那个位面之子吗？ 　　———————— 　　对于郝云丽出国这件事，他反倒是不怎么在乎。抬头看着郝云丽那漂亮的双眼，成永兴很不适应。 　　怎么轮到自己被居高临下的注视了？即使是自己暗恋的对象，也不行！ 　　可现在要做什么？怎么取回主动权？ 　　前世你就是那个最成功的人！ 　　这一次又是！ 　　成永兴喘了口气，直起腰杆，使自己能显得高大点。 　　为什么被比矮半头的女生注视，居然有种仰视的感觉呢？ 　　这不科学啊。 　　“我能说什么呢？只能恭喜你了。你在工大历史上也弄不好也是第一个吧。这次肯定是要你请客了。” 　　郝云丽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一个什么结果，但是成永兴的话显然不是她想听的。 　　“你比我更应该获得这个机会，你心里难道没有想法吗？” 　　“我当然有想法，我的想法就是祝福你啊！” 　　事情终于回到了成永兴熟悉的轨道。多年的阅历使他迅速的站稳了阵脚。 　　———————— 　　郝云丽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但是过去几个月锻炼出来的胆量和性格转变，使她问出来最后一个问题， 　　“你希不希望我留下来？” 　　成永兴愣在当场。 　　请留下来？ 　　这算是跨越时空的表白吗？ 　　在这种情况下？ 　　“你希望我说什么呢？你希望我说什么，我就会说什么！” 　　皮球又被踢回了女孩子的脚下。 　　她没有回答，无言以对。 　　...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路灯下。一言不发。 　　被灯光吸引来的蝇虫，围着这两座雕像飞舞，忽上忽下。 　　“走吧，我们坐下说吧！ 　　成永兴看到，远处一个长椅上的情侣，离开了座位。树丛间，路灯下，一对对情侣占据着主教学楼后花园的长椅们。 　　两个人，慢慢的走过去坐下。他们与周边的情侣没有什么两样了。 　　———————— 　　“这次出国，你最大感受是什么?” 　　成永兴决定舒缓一下气氛，另外他也想了解一下，这段时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虽然这个问题被很多人问过。郝云丽还是再一次的滔滔不绝的描述起来。先进，干净，发达，富裕等等，讲了5分钟，才停了下来。她刚才在台上都没有讲这么多。 　　成永兴从这些描述里，可以清楚地感到，这个女孩子，已经彻底被跨时代的差距所俘获。 　　“你不同意吗？” 　　看见男同学一直微笑而有耐心的听着，但一言不发，郝云丽奇怪的问道： 　　“不是不同意，是你说的太长，能短点吗？” 　　“有多短？” 　　“一句话可以讲完吗？” 　　郝云丽皱了皱眉，准备一下语言，这的确有些困难。 　　“另一个世界!” 　　成永兴插了一句。 　　“什么？”郝云丽没有明白成永兴的意思。 　　“我是说，美国就像另一个世界!” 　　”你也好，我们所有的这些同学也好，都在认为出国就是走到了另一个世界。而只要你接受这个留学邀请，就意味着我们将会被永远地分割在两个世界里。” 　　成永兴慢慢的解释道。 　　“难道不是吗?两个国家，本来就是两个世界，语言，习俗，完全不同，这不就是两个世界吗？” 　　郝云丽来了辩论的兴趣。成永兴从没有跟她平等的辩论过。虽然年龄小，但是在实验室里，他就是当之无愧的王者，就像她在匹兹堡一样！ 　　她希望留在美国，也是因为她是那里的王，女王！ 　　郝云丽讲起在匹兹堡大学受到的礼遇，从最开始的沙龙演讲，到后来主持做实验。这两种体验都使她欲罢不能。到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她甚至能回想起其中的每一个慢动作。 　　“在那里，我像个女王一样，就像你在这里主持试验。 　　在那里，我能做自己的主人！在这里，我只是一个学生。” 第268章 位面之子（5） 　　这些事情，成永兴还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些天，他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结果一抬头，世界换了模样。 　　不过听到女孩子准备在国内呆满半年的时候，他站起来转了两圈，又坐了回来。 　　... 　　“走吧！外面是你的星辰大海！你的命运，早已注定。 　　也许从来就不会有一个人，配的上你！” 　　成永兴终于成了那个主动说出分手的人。 　　因为他想通了一件事情：从今天的女孩子身上，他看到了一丝熟悉的影像。 　　那份影像一直珍藏在他的硬盘里。有的时候，在夜深人静之时，成永兴偶尔也会翻出来看一看。 　　那个视频，是央视主持人对郝云丽的一段专访。那段影像里的女人，气场与今天相仿，但是更加成熟和稳重。 　　而这种气场，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他完全没有见到过！也就是说，郝云丽跟他的时间越长，就越失去她最为珍贵的东西：自信！ 　　也许，那个注定翱翔在天空中郝云丽，才是他心底的女神吧！ 　　———————— 　　虽然郝云丽无数次的推演过这个场景，但是到了此时此刻，伤感的情绪还是弥漫在了眼睛里。 　　“为什么？” 　　郝云丽都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成了问出这句话的人。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女王气场完全消失不见了，又变回了成永兴熟悉的那个女同学。 　　成永兴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子，一种宠溺的心情涌了上来，这还是个孩子啊。 　　他伸手捋了一下郝云丽的头发。把女孩子都弄得愣了。 　　————————— 　　“我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了。” 　　成永兴已经有了决定，他要把把这段还没有开始的感情斩断！ 　　出国的诱惑，不是后世人所能想象。另外，对郝云丽来讲，这个机会千载难逢。 　　“让我们诚实面对这一切吧。有些事情我以前从没有跟任何人讲过。可能以后，再也不会跟人讲了。 　　实话实说，我对你是有好感的。好到什么程度？好到每次想跟你说话的时候，我的心都在跳。” 　　成永兴终于回答了一年来女生宿舍的世纪问题。听到这些，郝云丽脸上和心里都荡起了笑容。 　　”我希不希望你留下来？ 　　不想！ 　　我给不了你同等的砝码。你的牺牲太大，我根本没有同样的东西放在天平上。 　　匹兹堡大学给你的，不仅仅是一个出国的机会，还给了你做人的自信！ 　　如果这仅仅是一个出国的机会，我完全有能力补偿你。请相信我的能力！” 　　成永兴停下来，望向年轻的女孩，得到是点头的认同。在郝云丽心中，成永兴不是万能，也差不多了。 　　“但是世界的认可，认同，这是我给不了的。相信我，你以后再也不会有同样的机会了！” 　　郝云丽如果留在国内，初期，可能会遭到点小排挤。但她的世界性知名度，已经足以保护她，对冲这种排挤。更不要提站在她身后的成永兴。 　　但这样的话，她恐怕只能活在巨人的阴影里了。 　　前世那个叱咤风云的行业巨子，也许就会慢慢地退化成一个乖乖女。 　　其实就在这短短十几分钟，成永兴已经清晰的看到，女孩子眼里的风采，在逐渐的衰退。眼神从张扬，变成现在的顺从。 　　一个被驯服了的马芸，还是马芸吗？ 　　这时候，是人都会面临两难选择。 　　放手，马芸就会羽化成龙，变成位面之子。 　　收服，世间再无马芸！ 　　————————— 　　更何况，郝云丽并不是马芸！ 　　强行留下郝云丽，做什么呢？ 　　此郝云丽，已经不是彼郝云丽了。 　　成永兴为什么迟迟没有承认这段感情，在他内心深处，未尝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那个百依百顺，会撒娇卖萌的女生，并不是他记忆里，骄傲的郝云丽！ 　　为了留下而留下，弄不好还要搭进去两个人的幸福。 　　一个人，什么时候最难？其实最难的时候，就是替别人选择！当你真的使用这个权利，就要准备好承担所有的后果！ 　　成永兴退缩了。 　　决定别人人生道路的责任，压力实在是太大。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万能的上帝吧！ 　　放手。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 　　郝云丽沉默了半天才又问道。 　　“你将来如果有机会出国，你会去美国找我吗？我们会在美国团聚吗？” 　　“要我说实话吗？” 　　“当然。” 　　谁能回答不呢？ 　　“呵呵，实话是伤人的。我的命中归宿不是你，你的命中归宿也不是我。 　　虽然我们都有篡改命运的能力，但是代价实在太大。让我们随缘吧。” 　　成永兴给出了最后的答案。 　　他的未来，早已命中注定。 　　———————— 　　“这算是拒绝吗？” 　　郝云丽的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了。 　　“不是我在拒绝，是命运在拒绝。很多事情没有掌握在我们手里，即使我们是主角。” 　　郝云丽对成永兴只是好感，虽然被拒绝了，但是还没有崩溃。另外女王带来的气场还没有消失，她也不容许自己表现得过于脆弱。 　　不过不知不觉间，她感到一阵轻松。 　　她不需要在道德与现实纠结。她现在只有一个选择：离开！ 　　“主角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们生活在小说中吗?” 　　不过，她也不愿意做那个被抛弃的人，这让她觉得有些难堪。 　　“现实往往比小说更精彩！” 　　话题已经无法继续下去了。 　　———————— 　　“另外，我劝你马上办完这边的手续，尽快赶回美国。技术的发展是一日千里。如果半年之后再回去，你已经过时了。现在你做实验的时候，如鱼得水。这种感觉，一生里只有这么一次！” 　　“当你处在浪尖上的时候，那么你所有的感觉都是对的，所有人都围着你的指挥棒走。半年以后你再回去，就是别人指挥你了。你真的自认比那些研究生水平高吗？能力强吗？那时候，迎接你的，将会是残酷的局面。” 　　“虽然你也可以跟我一起做项目。但与我在一起，你这种自信的感觉就会慢慢的消失。你现在浑身散发着一种自信的风采。这种自信使你漂亮，使你迷人。” 　　“人生就是如此的短暂，让我们像流星一样划过天空吧！让我们的闪光，照耀大地！” 　　当成永兴谈到实验的时候，郝云丽的冷汗都下来了。 　　周围的情侣们，已经纷纷的离开，再不回去寝室就熄灯了。但是谈到这么重要的问题，两个人都没有走的意思。 　　两个人仔细的商量了一下留学的事情，最后一致同意要尽快返回美国。 　　他们连续谈了接近三个小时，这是头一次，两个人谈私事，谈这么久，但恐怕也是最后一次。 第273章 性.感 　　回到了寝室，时间过了12点，屋里的人都已经睡觉。多亏才开学，宿舍晚上不锁门。 　　郝云丽一点睡意都没有。一个是时差还没完全倒过来。另一个原因，在几个小时的谈话里，成永兴透露出了很多信息。 　　他为什么有这么强大的气场？她的女王气场彻底被压制住了。 　　自信的女孩是性.感的。自信的男孩也是性.感的。性.感这个词，是郝云丽从美国学回来的。这与中国传统的美学文化不相符合。 　　今天的成永兴是真迷人啊。 　　与同龄人相比，甚至是美国的同龄人相比，成永兴一直都是如此自信，随时把控着谈话的局面。 　　郝云丽辗转反复了许久，快天亮的时候才睡了过去。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10点多了。郝云丽洗了一把脸，就赶紧去找闫老师。她需要跑一下，看是否可以提前拿到毕业证。 　　在美国的时候，这些事情都是通过闫老师和王教授办的。她只要发个电报，打个电话就谈妥了。等她亲自跑手续的时候，则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不论她找到哪一个部门，都是没有听说，或者不归自己管。 　　闫老师今天没有来，郝云丽跑了一天，一点头绪都没有。国内外的待遇反差，使她更坚定了出国的信心。 　　在美国，她是所有事情的核心，一群人为她服务，不论办什么事情，都有人帮忙。 　　论文就不用说了，一群帅气的洋小伙围着她打转。 　　她的入学邀请和奖学金证明，都是莉达秘书帮她跑的。 　　结果回国以后，她就什么也不是了，到处都是一大堆一问三不知。 　　———————— 　　郝云丽晚饭遇到成永兴，跟他发了一顿牢骚。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只有这个同学能理解她的牢骚。 　　其它人，包括同寝同学，都已经是这个体系的一部分。没有人觉得这些地方有什么不对。 　　“做事情要抓住重点，抓不住就会事倍功半。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毕业证还是留学？” 　　成永兴只能安抚。 　　“当然是留学重要啊。等有了硕士证书，本科文凭就不重要了啊！” 　　“那你一天到晚跑毕业证做什么？” 　　“我就是奔毕业证回来的啊!” 　　“你回来是因为你是随团出，就要随团回。另一个是办手续。你需要重新办学生签证。做应该做的事！去给匹兹堡大学写信，让他们把你留学的材料邮递过来。另外询问是否可以提前到校。” 　　成永兴给年轻的女孩子指点迷津。 　　“材料不需要邮递，我都随身带回来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办护照，办签证啊！去给匹兹堡大学写一封信，问你什么时候可以提前到校！那个叫爱什么的教授肯定会欢迎你的。” 　　“那是爱德华教授！但我的毕业证呢？” 　　“看你的毕业证是否影响你的出国留学。如果影响，我会帮你跑一跑。如果不影响，就先拖着吧。 　　等王教授回来，让他帮着问一下。或者干脆给爱德华教授写封信，让他帮着从美国方面问一下。都要比你在国内跑要快得多。” 　　成永兴给这个迅速西化了的女孩子指点方向。 　　中国的体系，用国外直来直去的思维是不可以的，尤其在东北这个神奇的土地上。没有关系是寸步难行，他已经习惯了。 　　他在这个环境里如鱼得水，但是骄傲的女孩子，还没有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那好，我回去写信了。” 　　郝云丽多少还是听进去了。一天的碰壁，也使她的头脑多少清醒了一些。她在这边仅仅是个学生而已。 　　“别走，还有个事情，这段时间你的学术也不要了浪费了！相关的重点学科课程，例如力学，材料相关课程，要坚持上！你在国内不用中文学，到了美国难道要拿英文学吗？” 　　“好，记下了，管家婆。” 　　“另外，如果你学时不满的话，不如申请两个项目！做项目维持曝光率，也是很好的方式。你现在也是知名女学者了，直接找校长去申请项目。找底下的人反而麻烦。” 　　“知道了，谢谢！回头请你吃饭。” 　　郝云丽带着一阵香风离开了。 　　她开始喷香水了，变坏了。不过男生们都喜欢。 　　———————— 　　袁帅也听说了郝云丽的事情，今天正好跟着一起吃饭。 　　“你就这么放手了？” 　　”她也不是我的什么人，谈不上什么放手不放手的。” 　　成永兴还是一贯的观点，两个人还不是男女朋友。 　　“可是你的出国名额都让给她了！没有你的名额，哪有她的提前毕业和全额奖学金啊？！” 　　这次的事件，所有的舆论都站在了成永兴一边。郝云丽的办事不顺，也跟这种舆论压力有关系。 　　群众的意志，看不见，摸不着，但是无处不在。 　　“那是她的本事！我给你个出国名额，你能保证能弄回来个全额奖学金吗？” 　　“我能！” 　　袁帅立刻来了精神。 　　“你能？我不信！” 　　“你给我弄个出国名额，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也能！” 　　旁边几个桌子上吃饭的学渣们，纷纷表态。 　　大家嘻嘻哈哈的闹成了一团。 　　——————— 　　郝云丽的签证，跑了趟奉天就顺利的办了下来。 　　办签证，最困难的就是第一次。为什么去美国的签证这么难办，就是这些人不论以什么理由，去了只有一个结果，跑掉。 　　这样就给后来人办签证，带来了更大的障碍。签证官不得不靠更严格的条件，来保证这些人不会跑掉。 　　而郝云丽已经去过一次了，所以第二次，签证官什么都不问，直接盖章走人。 　　————————— 　　美国方面，爱德华教授的秘书，莉达也回信，随时欢迎她回去，他们会写信催促工大方面，加快办理本科毕业证书。 　　另外，郝云丽临走前的两个实验已经顺利完成，论文已经寄出，勿念。 　　结果这封信，把郝云丽弄得心理痒痒的。最后的两篇论文，自己还是第一作者吗？不会被实验室里的两个詹姆斯给占了便宜吧。 　　她想马上就走，成永兴劝她再等等，王教授马上就回来了，等王教授帮助追一下。学位证拿不到手，开个临时证明也好啊。 第274章 风华绝代 　　1990年9月，北京亚运会 　　——————— 　　成永兴一开学就忙碌了起来。 　　这个学期的课程压力不重。高数已经结束，英语也可以不上，必须要上的课只剩下一门物理。 　　其它的科目，牛品已经替他打过招呼，完全取决他的喜好。没有人再拿他当学生看待了。 　　郝云丽的提前毕业，同时也改变了他的处境。不少人提出，要对忠心耿耿的学生，给出同等待遇。 　　所以他的大量时间和重心，都彻底转移到了实验室建设当中来。。 　　洁净室的装修已经完工。实验室进入到设备安装调试阶段，各种订购的设备，到的七七八八。 　　当然，主要到货的还是国产部分。博士那边的进口设备，还遥遥无期。半导体相关设备的进口，与普通仪器仪表，还是有些区别的。有些设备，还需要特殊批准。 　　张群和赵薇薇两人，一直没有休息。为了这个实验室，他们团团转了一个假期。 　　赵薇薇已经正式报到，成了试验室的第一名全职员工。 　　张群的人事关系，则还属于借调。两个专业，这段时间化干戈为玉帛，在暑假里，配合着一票不回家的师兄们，做出了不少东西出来。 　　——————— 　　在成永兴忙着签收各种仪器设备的时候，郝云丽也经常会跑来指手画脚一番。她在美国用到的设备，远不是在这些国内土鳖们可以比的。 　　来自异国的建议，也给成永兴带来了不少启迪。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成永兴也需要了解这个时代的前沿信息。由于他始终是立足国产设备，另外工大的半导体专业，本身的水平就不怎么样，各种信息，都相对陈旧。 　　两个人又有了新的共同话题。他们一边整理设备和仪器，一起共同探讨半导体产业的一些发展趋势。 　　郝云丽在爱德华实验室，接触到的，不仅仅是先进的设备和仪器，也有一些其它子领域的探索和研究。这些子领域，普遍都领先工大，甚至国内，5年以上。 　　当然了，探讨的时间大头，还是花在MEMS上了。 　　成永兴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MEMS上再下功夫。MEMS不是他的主要目标，它已经阶段性的完成了历史使命。 　　在完成了几篇论文之后，他仅仅是靠推销概念，来维持自己的形象。从实践角度上看，郝云丽的综合实力，已经不在他之下，但是好在他还有后世的记忆。 　　成永兴还记得几种复杂构型。正是由于这次结构过于复杂，以前，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把它们拿出来的心思。 　　这次为了搪塞郝云丽，通通的把它们画了出来，甚至连喷墨打印机头的结构，成永兴都没有放过。 　　张老师，牛教授，赵薇薇讲师等，也一起参与了讨论，大家一顿摩拳擦掌，同时看郝云丽各种不爽。 　　由于开学，微电子实验室的负荷已满，大家都期盼着自己实验室的早日投入使用。而郝云丽则坐立不安的等待王教授的回来。 　　——————— 　　在回寝室的路上，郝云丽默默的走着，突然抬头问身边的同伴：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我一个人就发表了这么多论文，拿走这么多资源。我怎么感觉自己是个叛徒？” 　　“谈不上，MEMS的潜力也要到头了，也就这么多了！你要想利用，就要抓紧了!” 　　思路一旦公开，成果很快就会四处开花。这时候的竞争对手，已经是全世界的科研人员了。 　　这些事情，就是郝云丽不做，也会有李云丽，张云丽去做了。 　　“我都利用了，他们剩的不就少了？” 　　“他们，你就别管了。我会照顾他们的，我这里有的是项目!” 　　成永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她揪着成永兴的耳朵质问到， 　　“这里的不都是我的吗？你怎么敢给别人？说，想给谁？” 　　郝云丽心情轻松了不少。随着离开的日子日渐临近，再加上女王属性的加持，慢慢的，她也开始与成永兴，这个后世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打成了一片。 　　周围人来人往，成永兴可不敢再闹下去，只能求饶， 　　不过郝云丽冷静以后，还是问了一下， 　　“是你的蓝光LED项目吗？我怎么看不出什么呢，那里最多一两篇论文就到头了啊！” 　　“让你看出来，那还有什么秘密了？” 　　成永兴的秘密多得很，为了保守这些秘密，他现在滴酒不沾。哪是这么简单的美人计能套出来的。 　　——————— 　　郝云丽毕业证已经发了下来，学士证还要等两天。她这几天没有了事情做，就一直黏在成永兴身边，其他人不论男女，一律撵走。 　　成永兴毫无办法，总要满足女神这最后一点心愿吧。 　　不久之后，他们将会彻底的分道扬镳。这在两个人之间已经达成了共识，尽管各自的原因不同。 　　这几天，郝云丽的态度越来越放开，嬉笑怒骂。 　　成永兴被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他已经不敢主动挑起任何暧昧论战了，否则，最后倒霉的肯定是他自己。 　　郝云丽终于摸清了男同学的底线，有贼心，没有贼胆。所以就越发放心大胆的调戏。成永兴都快哭了。 　　其实郝云丽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心态！ 　　她也曾经多次审视自己的内心。 　　这是爱情吗？ 　　答案是否定的！ 　　成永兴确实很优秀！周围人也都这么认为！ 　　但是！ 　　两个人没有人主动做出追求的动作，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相处。 　　而且，更重要的是，郝云丽在这个男生身上感觉不到任何激情的存在！ 　　自己这边呢？ 　　郝云丽承认对成永兴有一些好感，但这种好感还仅仅是停留在欣赏的层次！就像现在这样。 　　按照书上讲的，爱情应该是，只要两个人一靠近，肾上腺激素就会分泌，心跳就会加快！这点郝云丽一直没有体会得到。 　　爱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呢？ 　　书上讲的，真是正确的吗？ 　　郝云丽最近有种破罐破摔的心态。她在寝室里，班级里，都承受了不小的压力。很多人都对她有了意见！ 　　她甚至在想，趁着这最后的一段相处时间，对男同学做出一些补偿吧！ 　　这也是她表现得有些疯狂的原因。 　　但是，在她的心理，对这些行为是有些反感的。 　　好在成永兴一直表现得彬彬有礼，使她维持了住了自尊心。否则很多事情，不是那么容易收场的。 　　———————— 　　不过这次的事件，解决了另外一个问题。 　　已经没有人再怀疑成永兴的眼光了，郝云丽被全校男女同学们承认了。 　　她就是女生之王，不论走到哪里，都吸引着几十束目光。走在路上，甚至有人追着她围观。 　　《风华绝代》被大家喊了出来，作为她的定语，被大家认可。 　　工大毕竟还是学术性的环境，在几篇论文之下，外表不重要了。更不要提现在打扮洋气的女孩，洋溢着另类的风采。 　　在寝室里，没有人嫉妒了，用孙言的话讲： 　　”乱世出妖孽啊，我们班一出，就出了两个！你赶紧走吧，我们都是凡夫俗子，跟你在一起压力太大。” 　　至于她与成永兴间的感情纠葛，这显然不是凡人可以干扰的地方。大家一是敬畏，二是抱着或许可以取而代之的想法，默默的推动着。 第275章 红光LED 　　随着王教授的回归，实验室终于投入了使用，这是检测专业的一次涅槃和重生。 　　不过成永兴迅速带着自己的小组冲了进去，霸占了接近一半的实验时段。 　　———————— 　　在计划里，成永兴的第一桶金，应该来自产业化。 　　每种新产品，都是刚出现的时候，利润最高。LED刚出现的时候，卖过40美元一粒！难以想象吧。 　　这就是新技术的暴利期。 　　申请专利的目的，不是转卖，授权，而是垄断！ 　　但光有蓝光LED还是不够，因为客户期待的是全系列的产品。其它两种LED的生产，也要排到日程上来。 　　LED行业，总的来说，仍然处于市场小，价格高的初始阶段。 　　市场小，就意味着玩家少。价格高就意味着利润高。 　　在这种小众市场里面，各家都把自己的数据，当作看家之宝。生产过程中的各种中间数据，温度，时间，步骤，比例，等等，统统都是秘密。 　　没有网络的时代，获取信息的资源和渠道非常有限。成永兴能够获取信息的渠道。也就是几本行业期刊。 　　既然下定决心要进军产业界，这个数据库，只能重建，别无它途。 　　———————— 　　曾经的MEMS小组，摇身一变，变成了LED开发小组。 　　小组的第一个工作就是重现红色LED。作为训练和熟悉准备工作。 　　这个试验，就是成永兴也没有做过。这些点点滴滴的科技树，每一个他都要亲手爬过。没有捷径。 　　LED发光二极管，也是二极管的一种。其原理就是在半导体材料上掺杂，根据掺杂材料的不同，形成了两种不同性质的半导体，一种多电子（N），一种多空穴（P）。这两种半导体的结合处，就形成了PN结。 　　在某些特殊半导体材料里，当有电流流动，导致电子与空穴结合，就会发出可见光。 　　原理上来说，发光二极管与普通二极管并无不同，只是材料有所不同罢了。但实际上，两者的制作步骤还是有不少区别的。 　　张群老师又被请了出来，帮助大家准备相关材料与设备。 　　成永兴和一群年轻人，跟着张群，一步步的往前走。 　　今天是实验室开张大吉，不少闲人也跟了过来。微电子实验室，作为兄弟实验室，全员跑来祝贺。 　　结果大家发现，新实验室的第一天，居然不是在做MEMS的东西，而是再次转换了跑道，于是都来了兴趣。 　　其实所有人都对成永兴的动向感兴趣。外人不知道，但是学校里的教师们基本都知道，两间国际实验室是怎么来的。 　　成永兴规规矩矩的跟着张群的指挥，与普通学生一样的操作。而大家都在旁边围着看新鲜。 　　———————— 　　但是这些人无论怎么看，也没有人能看明白，成永兴到底想干什么。 　　LED，所有的颜色全都实现过了啊！这再做一遍，又有什么意义呢？而且，为什么检测专业，要做半导体材料相关的项目呢？ 　　大家在背后议论纷纷。 　　检测专业，以前的跨界，还算有个借口。这次是直接撕破脸，打上门了？ 　　检测专业，这是准备把全校所有的专业都打一遍吗？ 　　还是这个项目，只是检测LED亮度？又或者LED光源，有什么特殊性，跟光纤检测一样？ 　　新项目叫做LED检测？ 　　不明白！ 　　———————— 　　与成永兴一样，课题小组成员，虽然经过了MEMS的洗礼，但是这次又跑到了另外一个方向上去了，大家都需要重新学习。 　　虽然在试验的过程中，有些磕磕绊绊，有所反复，但毕竟发光二极管已经是成熟的东西，在下午的时候，一道暗红色的光芒，在工作台上亮了起来。 　　由于围观者众，这道光芒亮起来以后，室内居然响起了一片掌声，就好像蓝光LED已经成功了一样。 第277章 造化弄人 　　郝云丽已经到了必须离开的时候。 　　她要先回家一趟，然后从上海赴美。离校手续都已经办完，马上就到了离别的日子。 　　郝云丽的母亲，王丽华又赶了过来，她已经到冰城一周了。她在帮女儿收拾行李和最后跑一些手续。 　　———————— 　　王丽华这是第二次来冰城，第一次是来看成永兴，那次她承认了这个男孩，而且鼓励女儿主动一些。 　　但是时隔不到4个月，她就再来一次，这次恐怕就是见证分手的时刻。 　　郝云丽在短短的几个月里，华丽的完成了人生的转变。她已经是世界范围内，MEMS领域著名的青年学者了。 　　最新从匹兹堡大学传来的谣言。随着论文的不断被发表，她回到美国后，也许会被直接授予MASTER学位。然后在爱德华教授实验室里任职，同时继续攻读博士学位。 　　这些是否是真的，等女儿去美国后再证实吧。 　　王丽华隐隐有个期望，成永兴虽然优秀，但也只是在国内这个圈子里优秀。 　　在美国，一年发表100多篇论文的牛人大有人在。而且，除了技术上优秀，其它方面优秀的选手也很多。 　　所以她是坚决不允许有人破坏女儿出国。这次她赶来也有这方面的担心，但这些担心都没有变成现实。 　　———————— 　　她的到来，使得前两天有些疯狂的郝云丽也冷静了下来，客观上把成永兴从各种尴尬中解放了出来。 　　郝云丽在冰城这段时间也都没有闲着，她与赵微微合作，有两篇综述已经发表了。 　　她风头已经超过了帮忙跑实验室建设，到处买材料，设备的成永兴。这段时间，所有的老师和同学都在恭喜她。 　　为了收集资料，校报也对王丽华进行了采访。但是从女儿的嘴里，王丽华知道，这一切都有那个男孩子的影子存在。 　　造化弄人。 　　就像女儿解释的，这次如果不借机单飞，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将来她只能是成为别人的附庸。 　　如果两个人最后还走不到一起，这个损失就太大了。 　　———————— 　　王丽华这两天一直都想请那个男孩子单独吃饭，单独说几句话。 　　虽然郝云丽有了更多选择，但是男方完全可以多等几年，自己女儿多一个选择总是好的嘛。 　　但这个机会，始终没有找到。 　　离别前的最后一晚，王丽华和几个女生一起，在出租房里做了一顿饭，请全班一起过来，算是告别宴。 　　班里的，系里的同学还有一些好朋友，老师等都来了。赵微微和牛教授，王教授来都是打个招呼就走了。而同学们则一直闹到了很晚才散去。 　　郝云丽的行李已经搬到了招待所，明早就会从那里直接离开。 　　因为大家才处了一年，男女生之间还不算非常熟悉。晚饭上，各种告别飙泪的场景，主要只是局限在女生之间。 　　第二天，大家都有课，无法全部到火车站去送行，今晚大家就在这里告别。成永兴因为一直在请假，不需要上课。他就被指定，代表班里同学们送站。 第278章 位面之子（终） 　　第二天吃过早饭，成永兴早早的就来到招待所。 　　牛品和赵薇薇来得也很早，人多就好办了。郝云丽一共攒了四个大箱子，几个人一分就没有什么了。 　　工大到火车站，坐公交非常方便。几个人到车站的时候，时间尚早。由于需要在车站等一个多小时。牛品和赵薇薇就先撤了，他们还要赶回去上班。 　　成永兴等到了最后，并买了站台票，一直把母女两人送进卧铺车厢。四个大箱子，他一个人拿俩，还是挺重的。 　　随着站台工作人员的哨声，成永兴从车厢里退了出去。 　　———————— 　　郝云丽坐在窗前，看着已经撤到站台上，与她隔窗相望，挥手告别的男同学。想了想，又咬咬牙，从火车里追了下来，抓住对方的胸口，恶狠狠地吻了上去。 　　“啊！” 　　成永兴正准备开口询问，两个人的牙齿就撞在了一起，他的嘴唇都有些磕破了。 　　两个人在这个世界的初吻，是如此的不成功，而且变成了告别之吻。 　　郝云丽的勇气就此消失，轻轻的再次拥抱了男孩子一下，退回了车里。 　　“呜呜--” 　　列车在一声长鸣中缓缓启动，加速离去。 　　钢铁怪兽带走了工大89级最有成就的女学生，也带走了成永兴心目中的暗恋对象。 　　———————— 　　列车上，卧铺车厢。 　　“后悔了？” 　　王丽华把手绢递给了暗自流泪的女儿。这几天，她旁观了一段感情的结束，对女儿的作法不置一评。 　　“没有！就是有点伤感！” 　　“是舍不得吗？世界大得很，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也许吧！” 　　郝云丽的情绪，十分低沉。 　　“其实这样也好！成永兴对你，并不是一个理想中的伴侣！” 　　王丽华准备开解女儿，牵强附会的寻找话题. 　　“为什么这么说？” 　　这句话果然吸引了女儿的注意力。“你上次还希望我能积极主动一些呢！” 　　“上学期，我是第一次跟这个孩子接触，觉得他十分的热情，人也优秀，所以才就这么建议。” 　　“现在为什么改注意了？” 　　“其实我们都忽视了一个事实！” 　　王丽华说着说着，居然给她找到了一条不错的理由。 　　“什么事实？妈！你就别卖关子了！“ 　　“这个孩子主意太正！” 　　王丽华停顿了一下。 　　“就以转让出国名额这件事情来说。我听说，所有人都是反对的，包括他家里，对吧！” 　　“对！但这怎么了？” 　　“他如果是因为爱你，把名额让给你，我当然高兴！毕竟他把你看得很重。但他是因为爱你吗？” 　　“不是...” 　　结果已经出来了，成永兴并不是因为爱情。 　　“那么他这种行为，就十分可怕了。他做事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包括他的父母！ 　　这种人，你要跟他生活一辈子吗？他现在不会考虑家人的意见，将来就会考虑你的吗？” 　　“...” 　　“更可怕的是，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我根本看不透他。 　　这几天，我也一直在观察他，上次吃饭也是。可惜根本无法与他深入沟通。这个孩子没有表现出一点情绪波动，冷静得让人可怕。“ 　　“他平时很热情的啊！” 　　“那是表象！他的热情，是对陌生人的热情！你年纪小，还没有经历过风风雨雨。他这种人，把内心深深的藏在自己的壳体里，外人看到的不过是他的伪装。” 　　“哪有你说的这样邪乎？” 　　郝云丽有些不满意了。 　　“也许他不是出于恶意，也许他天生就是这种性格吧！我是不放心把你交给他的。” 　　———————— 　　列车加速带起的风尘，在成永兴身边打转。一些纸屑在他身边随风旋转，诉说了跨越时空的思愁。 　　成永兴随着人流，慢慢的向外走去。告别带来的伤感也影响了他的情绪。 　　这段时间，成永兴在忙碌之余，也在反思和反省。 　　有种理论，讲运气也是实力当中的一种。而郝云丽无疑就是运气最好的那一个！ 　　前世的她，因缘际会，走到了IT业的潮头。这对不是计算机相关专业的人来说，除了运气没有别的解释！ 　　这一世，郝云丽的运气仍然在发挥着巨大的作用。 　　重生者的作用，只不过是使她提前得到了一级发射的火箭而已。借助重生者带来的更高平台，她提前开始了一飞冲天的绚丽人生！ 　　成永兴在与郝云丽的对比当中，沮丧的得到一个他不愿意承认的现实。 　　那就是，他未必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角！ 　　主角一般都应该自带光环！ 　　例如，随便喝杯咖啡，都能碰到大影星。随便遇到一个翻译，都是普京。所以他们才能在短短的时间里，积攒下巨大的人脉和保护伞。 　　而这些，成永兴一个都没有碰到！他见到的，都是自己前世的熟人，朋友圈还是前世的朋友圈。 　　而郝云丽则不同！ 　　她大学里第一个遇到的暗恋者就是重生者！ 　　第一个参加的项目就出名。第二个项目就把她送到了世界之巅！ 　　随便参加一个沙龙，就给了她青云梯！ 　　她不是主角？谁是主角？ 　　———————— 　　成永兴目前得到的一切，都是他努力和精心设计的结果。 　　为了创造条件，他提前走通了王教授的门路。为了获得学校的支持，他连续贡献了两个世界级的热点。 　　没有因，哪有果？所以成永兴也不抱怨什么。 　　但是郝云丽就不一样！ 　　她就这样，在大家的眼前腾空而起了？ 　　可她做了什么？ 　　更重要的是，郝云丽这个主角，以后会怎么发展？她已经走到了如此的高度，下一个台阶在哪里？以后的目标会是席卷天下？ 　　这种制霸天下的小说，为什么会是女主？ 　　———————— 　　随着人流，成永兴终于走出了地下道，来到了站前广场。突然宽阔的视野，冲散了他心目中的自怨自艾。一个新世界，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我今天这是怎么了？我是在嫉妒吗？ 　　主角怎么会嫉妒？主角的人设不是高大上吗？ 　　所以我肯定不是嫉妒！ 　　化悲痛为力量。成永兴心中燃起了熊熊的战意。 　　让我们比试一下吧！看谁的力量大！ 　　是重生者，还是幸运者！ 　　哪怕你真的是位面之子，我也要比划比划！ 第254章 热烈庆祝，推荐票过万，粉丝值过万 　　这本书的几个数字，很快就会来到一个新的节点，那就是一万。 　　其中，推荐票总数马上就要到一万，粉丝值也要到一万，总订阅数，已经过了一万五。总收藏过了五千，这些在以前，都是些不敢想象的数字。 　　当初为了推荐票过百，收藏过百而欢欣鼓舞的感言，才刚刚过去不久。 　　在这里，对各位读者，朋友，笔友，说声谢谢！ 　　———————— 　　先借此机会，解释一下一些最近发生的剧情。 　　其中最大的事情，是主角的感情线发生了重大变化。 　　郝云丽的出走造成了不少读者的困扰。 　　这个角色在本书之中，其份量是非常重的。这也是她为什么会有《位面之子》的称号。也许只有这个称号才可以与重生者相呼应吧。 　　她不是女主，但份量不比女主少。女主在技术文里，注定属于贤妻良母型。一个家庭总要有所侧重。主角的日常生活，老人，家庭，都需要人照顾。 　　郝云丽在后期，一定程度上起到了替代主角的作用。具体的详情，会在卷尾总结里进行介绍。在Q群里，放出了一个关于她的后续章节。 　　———————— 　　其次，解释一下更新频率，和更新内容的问题。 　　这里面又出了一些新的情况。 　　笔者曾经以为，自己还有100万字的存稿，但是今天再看，这是100万字的大纲！本文重写过三次，但只是前面几卷的完成度比较高。从这一卷的下半卷开始，就处于半成品状态了。很多的细节都没有来得及展开。 　　接下来，可能需要花更多的时间来完善和填充内容。当然，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好事。因为本书的最终字数，可能会突破原有的150万字框架。 　　在这里，要再次感谢能耐下性子追书的众多书友。平心而论。这本书，如果笔者是读者的话，是追不下去的。因为写法有点问题。 　　笔者的写法是东一下，西一下。这种内容，比较适合攒一定量以后阅读。这样的感觉，会觉得场面宏大。但如果追着读，就很影响情绪，感觉总是被人扰乱思绪。一个线头，刚开始有兴趣，就被强行扭转，等再转回来的时候，兴趣已经失去。 　　但是这个问题，如何解决，笔者不知道。因为这些故事线，都不是几天，几个星期，几个月能完成的。这些故事线注定要并行前进。 　　也许是笔者过于贪心，想在一本书里同时完成多件事情。科技，商业，家国，情怀，感情。而且科技里又采用跳棋战术，不停的开拓新战场。 　　关于一些支线内容，有的时候，明明知道有问题，但不得不压着更新频率，就是因为后面的文字还在斟酌。包括一些情节，甚至被彻底推翻。 　　不过，以后尽量会采用小单元的写法。一些情节，在一章之内封闭完成。而不是拖拖拉拉的横跨好几章，甚至好几天。以后会出现三千字，甚至更多文字的单章。 　　———————— 　　回归主题，感谢！ 　　首先感谢粉丝榜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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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LED小组占用了实验室的时间做发光LED项目，把大家的机时都挤到了今天。有了机时，大家就都赶了过来，争分夺秒。 　　成永兴看了一圈，就撤了出来，只能晚上再来了。晚上LED小组的同学们，放学后会过来实验。他现在只能做些材料的准备性工作。 　　——————— 　　白天机时这么紧张，自己占着好时段，不太方便，时间长了也会引起反感。 　　干脆发挥程序员的老传统，熬夜吧，把白天让出来。 　　国内的条件就是这个样子。说起来，工大已经有了两间半导体实验室，但实际可以使用的关键设备，也就是两套而已。 　　据郝云丽讲，在爱德华实验室，单单各种型号的光刻机就有4，5台。根本不会出现人等机器的情况。 　　这里面还有个考量，接下来的一些实验内容和步骤，不适宜在公众面前展示。 　　比较可虑的是两家外资企业。他们来自工业界，对蓝光LED也许会更敏感一些。菲普，也是后世LED领域的重要玩家。 　　白天的时候，人多嘴杂。每次他在实验室操作，总会有人走过来围观。 　　他已经成为了很多人关注的对象。大家都在好奇，这次他的开疆辟土，会收获些什么。 　　于是成永兴找到牛品老师，调整了使用时间。他主要预定的都是从晚7点到凌晨的这个时间段，之所以晚上也定了下来，就是因为同学们晚上可以来一起做些实验。 　　安排好一切以后，成永兴就回去睡觉了，养精蓄锐，准备熬通宵。 　　——————— 　　晚饭后，成永兴来到实验室，同学们已经已经等在这里了。 　　今天轮到他们做重复试验了。发光LED的步骤，所有人都要重复一遍。 　　在MEMS项目里，女生们主要的工作是参与画图，设备使用熟练程度还需要锻炼。成永兴就把这些同学重新分组，大家强弱搭配，一起工作。 　　严亮，叶静，顾明这三位老乡也都来了。上个学期，虽然他们的收获并不显赫，但也使他们在自己的专业里获得了特殊照顾。所以大家对于新开一个项目的期望值，还是满高的。 　　由于实验成永兴已经做了一遍，这次的重复工作就快了很多。而且有些前置步骤，干脆可以跳过去，因为上次做的中间材料，还有些富裕。到了十点左右的时候，第一组同学的作品，红色的光芒，就在试验台上亮了起来。 　　LED这种东西，就是这点好。不像MEMS，还需要设置检测电路，测量数据。只要试验完成，结果立刻就出来了。 　　在深夜里，一群年轻人，都舍不得离去，围绕着微弱的光芒，爱不释手。 　　----------------- 　　成永兴由于做实验，作息时间也做了调整。 　　他一般是下午3点以后，回出租房睡觉，睡醒了也一般到了晚上7点左右，然后自己做点吃的，吃完后就去实验室。 　　到了实验室，他还可以跟还留在那里的同学们做一下交接和安排。由于试验器具的稀缺，就是这些同学，现在也不一起来了。因为来了也没有设备。大家约好时间分组前来。 　　等同学们走后，成永兴会在实验室里熬到凌晨两点左右，再回出租房睡回笼觉。他已经不需要回寝室点名了。 　　至于白天，他会选择性的上一些课程，例如物理，还有力学相关的课程。其它课程，包括英语，他早就不上了。 　　白天的其余时间，就用来查资料，准备专利申报或者其他的文字工作。 　　袁帅曾经陪成永兴熬了一次夜，然后就放弃了。他们如果这么干，等着不及格好了。 　　时间过得飞快，一周时间，转眼过去，各小组成员基本上都对LED的实验步骤熟悉了， 　　————————— 　　这段时间，学校里也发生了一些其它的事情。 　　除了郝云丽成了焦点人物以外，右天也成为了同学们追逐的热点。 　　这批赴美归来的学生，每个人都对这趟旅程兴奋不已。他们在人群之中不断的宣传，从大美利坚见到的各种新鲜事情，兴致勃勃，一副被洗脑的模样。 　　右天这次实际是沾光旅游，MEMS项目，他已经参与不进去了。但作为两校交流的大学生代表，他还是出了一些风头。 　　他们这次带去的平衡车，在见面会上引起不小的轰动。基本上，只要是年轻人，就都很喜欢，不少人都兴致勃勃的上来试几圈。 　　很快的，学校也开始收到一些合作的，销售的意向，但事情还在发酵中。 　　右天回来以后，给大家带了一堆小礼物。 　　他们的每天生活补助不多，也买不了什么。都是些打火机，圆珠笔什么的。产地都是东南亚和日本一带。 　　这个时代，在国外买到国产货的机会并不多。 　　————————— 　　本科生学生交换计划，在学生中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在此之前，大家出国只能通过考托福，申请奖学金这一条路，但现在做项目也走得通！ 　　尤其是有风声传出来，这个学期，学校仍然会继续选拔优秀本科生赴美游学。这个谣言极大的激发了师生们的科研热情。各种题目申请百花齐放，千奇百怪。 　　图书馆的资料室，一直是个满清静的地方，主要是教师和高年级研究生等来这里查阅信息。现在这里充满了本科生，成永兴每次到这里，都有种到了期末考试前夕的感觉。 　　学校图书馆已经开始考虑制定新的规定，禁止低年级本科生进入了。 第281章 步步惊心（4） 　　1990年10月 　　东德与西德合并 　　————————— 　　第五关 GaN基p-n结蓝光LED 　　到了夜深人静，成永兴开始了独自的冲锋之路。 　　由于实验室的安装调试，导致他损失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不过，在MOCVD安装到位后，工作也就重新开始了。 　　这一步，相对比较简单。两个前置条件，因为P型膜和N型膜，都已经合成完毕了。N型膜，其实是最早生成的。 　　这个关卡，在郝云丽离开不久，就被成永兴突破了。 　　在所有的小组成员，完成了他们的第一个红光LED样品的同时，成永兴也完成了他的第一个蓝光LED！ 　　这个节点十分的重要。为什么成永兴一直在争分夺秒，实际就是在抢这个节点！ 　　从文献上看，中村是在91年3月完成的这个节点。 　　虽然没有查到中村是否发表了相关论文。但从一些佐证上看，这位大侠应该是发表了论文的。否则他就不会收到那么多的会议邀请。 　　————————— 　　看着桌面上微弱的蓝光，成永兴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理论上，他已经处于进可攻退可守的有利地位。这道蓝光，使他实质上的获得了接近5个月的领先空间。 　　这场科技竞赛，从逻辑上来说，失败的可能性应该不大了。 　　更加令人放心的是，在这个节点之后，中村停留了很长时间。其原因是来自山M的 ZnSe蓝色LED激光器。这个新闻给了中村以很大的打击。 　　从时间线上看，这条新闻也许很快就要到来。但它对成永兴无效，因为那注定是一条不归路。 　　走到这个节点，他完全可以发布阶段性成果。只要这个论文一发布，那么他就会成为世界上有数的蓝光LED专家之一。 　　————————— 　　但成永兴有了新的顾虑。 　　在黑暗森林理论中，有这么一种假设。在森林里的人，每个人是猎人的同时，也同时是别人的猎物。这时候，首先暴露行踪的，就是被大家猎杀的对象。 　　成永兴无从判断中村大侠的真实身份。如果提前公布成果，会引起什么样的连锁反应，完全无法预料。 　　第一种情况，中村大侠的真实身份是名穿越者，那么他立刻就会意识到，成永兴这个异类的存在。 　　后续的反应，也可以预料，那就是蓝光LED的论文，就会铺天盖地接踵而至。 　　第二种情况。 　　还有一种可能性，可以解释中村大侠的运气。他跟郝云丽的性质类似，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主角！ 　　这种人的运气，根本不是常理可以解释的。 　　任何其它人的发明，成就，都会促使他们的前进步伐，更加快速而猛烈。这也是为什么这类人，会有位面之子称号的原因。 　　如果成永兴敢于不停的发表论文，向世界宣布自己的进展，那么第一个撞到终点线的，未必是他！ 　　也许就在成永兴写论文那几分钟内，对方完全有可能，一次碰运气，就能完成所有的后续内容。 　　————————— 　　中村大侠，先后遇到多次千载难逢的巧合。 　　这种巧合，根本让人无法置信！ 　　双气流模式的发现，就是运气的结果。 　　这种结构模式，说起来简单，但实际上对气流的角度，速度都十分苛刻。稍微偏差一点都不可以。 　　就是因为它的难度，其它科学家才错过了这种看起来简单的方法。 　　成永兴在奉天，在知道结果的情况下，还耗费了差不多一周时间才搞定这个结构。要知道，在他的身边，可是有着整组人在帮他做参谋！ 　　而中村大侠呢？ 　　他一个人，第一次做就成功了！第一次！第一次！ 　　这是正常人该有的运气吗？ 　　另外，热退火工艺。 　　他连在试验前加热工作台，这种事情都能碰到。实在是无法想象，还会有什么事情，是他碰不到的。 　　————————— 　　这个世界是个真实的世界，它的内容在不断的动态变化中。 　　成永兴带给了这个世界很多改变，这些改变已经干扰到了不少人的未来。 　　这个世界的其它人，并不是一成不变的NPC。 　　在任何领域，都堆积着无数的天才。比起成永兴，比他聪明的大有人在，比他勤奋，甚至运气更好的，也大有人在。所以，任何耐力跑，他都是没有把握的。 　　如果成永兴敢于公布最新的进展，把自己的试验步骤公之于众，那么很快的，其它人就会踩着成永兴提供的线索前进。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成永兴知道下一步的答案，也并不安全。 　　要知道，在蓝光LED领域，几十所大学，十数家跨国巨头，上万名的科研工作者，都在做着相同的事情！ 　　为了安全起见，成永兴决定闷头前进，暂不声张。在蝴蝶效应引发致命的变化前，迅速的锁定最大的成果。 　　在夜深人静之时，在电子楼的四楼，有一位年轻人，独自向着蓝光LED的最后一个里程碑，孤独前行。 　　————————— 　　在进军下一步里程碑的同时，成永兴也会抽出一些时间，与LED小组的成员们，不断进行讨论。 　　工大在发光二极管领域，彻底没有积累，所有的基础数据，只能从头做起。 　　LED小组，还肩负着另一个任务，那就是对红光和绿光LED，这两条支线任务，进行跟踪和摸索。跟踪，指的是对这两个领域的最新论文或者文章进行重现。 　　成永兴的时间有限，分身乏术，这些任务，只能完全依靠有了默契的同学们。 　　————————— 　　随着试验的进展，成永兴逃课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多。现在就是物理课，他有的时候也不得不逃掉。白天的时间其实也是挺紧张的。一些数据的查询，论文，专利的准备，都需要花费大量时间。 　　随着时间的流逝，成永兴已经熬夜熬了一个多星期。他的黑白颠倒，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不少人都跑来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为MEMS的功勋战将，居然只能轮到半夜才能使用实验设备，这引起了众多非议。白天正常工作的师兄们，莫名其妙地承担了巨大的压力。 　　很多师兄和老师们，主动的让出他们的时段，但是这些都被成永兴拒绝了。他的理由是想一个人静静的做事情。 　　这就没有办法了，一个人可以让时段，但是整个实验室清场，还是做不到的。 第282章 后悔 　　本章属于郝云丽的支线故事。由于时间线的缘故，只能放在这里。郝云丽属于本文后期的主角之一，她的故事也很精彩。 　　———————— 　　江苏，长州市二中 　　在冰城已经开始下雪的时候，这里确是最好的季节。天气凉爽，气候又不像春季那样湿闷。不论是老师还是孩子们，都觉得十分舒适。 　　王彩霞从教室走了出来，在她身后跟着的是高二的学生们。年轻的孩子们在教师走出去后，一涌而出。他们准备利用这短暂的15分钟，痛痛快快的玩一会。 　　学校从这个学期起，实行新的教学计划。在高二这一年，需要把高二和高三两年的教学任务全部完成。学生们在高三的时候，就会有更多的时间来准备高考。 　　不论是学生还是老师，他们的任务都重了许多。 　　这些年，王彩霞已经带过不少届毕业生了。她的感觉是每一年高考的难度都会提高一点。大家的教学方法随之而变化，学生们的负担也是越来越重。这是谁也避免不了的大趋势。 　　这一届的学生里有几个好苗子，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怎么样。 　　高考就是古时候的科举，在人文风气盛行的江浙一代。学生们的竞争极为激烈，题海战术，军事化教学管理等都是从这一带先实行的。 　　———————— 　　王彩霞边走边思考，下一节她没有课，可以稍微休息一下，所以她走得很慢。但是等她推开教研室门的时候，发现一个衣着靓丽的年轻女士坐在她的座位上，静静的读着报纸。 　　“你是？” 　　“王老师！” 　　坐在她椅子上的女士听到了她的声音，转身站了起来。 　　“郝云丽？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在冰城读书吗？” 　　郝云丽是89年的毕业生，在她的动员下，报考了一所北方的重点大学。与郝云丽不同，不少学生在类似的分数下，都选择了江浙一带的普通本科学校。 　　“老师，我已经毕业了，马上要去美国留学。这次回来在家呆几天，很快就要走了。” 　　“毕业了？你才念了一年书就毕业了？” 　　郝云丽这批学生现在应该读大二，她的很多同学，刚刚结束为期一年的军训，开始正式学习。 　　“是，这是我的毕业证！” 　　郝云丽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了刚到手不久的毕业证书。这个毕业证来之不易，前后花了近一个月才把手续跑完。她今天把它带出来，也是想在老师面前炫耀一下。 　　每个人心中都藏有一个梦想。 　　郝云丽在中学的时光中，并不是被重视的那几个人。她一直想找个机会证明自己，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 　　“真是毕业证书啊！” 　　王彩霞拿着两本证书，一本是毕业证，一本是学士证。 　　屋里的其它的老师，听到了对话，也都纷纷围了过来。 　　这个女孩进屋的时候，没有人太注意到她，毕竟没有教过这个学生。这个女孩子也不是那种引人注意的学生。 　　但是现在摆在大家面前的，带着工大钢印的证书，无声的宣示着这个女孩子的优秀。 　　“一年就毕业了！” 　　王彩霞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怎么在高中的时候，就没有太留意这个学生呢？ 　　说实话，她对这个眼前的女孩子，印象不是那么深了。她的学习成绩，不好不坏，长相也不突出，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员。 　　“对了，你刚才说你要去美国留学？” 　　“是，签证已经办好了，后天就走。所以想走前看一下您还有同学们。以后再回来，也许就不容易了。” 　　郝云丽准备从上海坐飞机赴美，这样比较方便。 　　“啊！” 　　屋里的老师们，发出了更大的惊讶声。 　　二中的学生，毕业后留学的也不少，但是那往往都是从高中毕业好久以后的事情。 　　经过了四五年的沉淀，学生与高中老师之间的关系已经慢慢淡化。很多人出国之前，或许都不会告诉老师们。很多人都是通过其它同学，在人走了以后才知道的消息。 　　所以这个才毕业一年多就出国的学生，给大家带来了全新的印象。 　　“来，坐下说话。” 　　一位年轻男老师，从旁边桌子上搬来了一把椅子。 　　“对，坐下说，说说这都是怎么一回事！” 　　王彩霞也反应了过来，连忙拉着自己的学生坐了下来。 　　———————— 　　每个教师，最引以为豪的时刻，就是自己的学生学成归来，承认他们老师的那一刻。 　　现在就是这一刻！ 　　郝云丽被围在人群中央，这何尝不是王彩霞她自己被围在人群中央？ 　　“我去年去了冰城工大以后，参加了一个学生组织的课题小组...” 　　郝云丽慢慢的娓娓道来，把过去一年多的历程，展示给师长们。 　　过去的一年多，是梦幻般的历程！ 　　她的成人礼是如此的多姿多彩，以至于围观的老师们也越来越多。教过她其它科目的老师，没有课的，听到了消息也都赶了过来。 　　“就是这样，下周一，我就会坐飞机，然后会在那边读研和读博。” 　　郝云丽一边叙述自己的传说，一边看着围在周围的老师们。这些她敬仰的对象，现在都静静的听着她的述说。 　　没有什么其它的事情，使她如此的愉悦。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就是让她现在死去，这一辈子也值得！ 　　“王老师，齐老师，孙老师，今天我来是想请老师们，明晚参加一个家宴，我父母想当面对老师们进行一下感谢。” 　　“好的，我们一定去。” 　　“没有问题，这我肯定去。” 　　几个教过郝云丽的老师，都与有荣焉的纷纷答应下来。 　　“老李现在还在上课，我回头去通知他。”李老师是数学老师，这节有课，就没有叫过来。 　　“谢谢齐老师，那我先回去了，明天下班我再过来请老师们！” 　　“好的，好的！” 　　———————— 　　“等一下！” 　　就在郝云丽准备离开的时候，从走廊里匆匆走来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 　　“校长好！您明天也要来吗？” 　　郝云丽乖乖的给来人行了个礼，孙校长在她念书的时候就是校长了。 　　“明天？好，明天我也去。不过你今天或者明天下午有空吗？” 　　“有空，这几天我没有什么事情，主要就是收拾收拾行李什么的。您有事情吗？” 　　“学校想请你找个时间给学生们讲一讲。你刚毕业，看事情的角度肯定和其它学生不同！希望你的观点能给还在学习的学生，尤其是明年就要高考的学生们，有点启发。” 　　孙校长听到了消息，立刻就察觉到这是一个机会。 　　“我？我不知道要讲什么啊?” 　　“就讲你这一年内如何努力奋斗，最后获得了这个出国机会的。” 　　“我其实也不算成功，这次出国机会还是班里同学让给我的呢！” 　　郝云丽想起了曾经的大学同学，不知道他此刻在干什么。 　　“你们班有出国机会的人多吗？你在你们班排第几？” 　　“不少，如果真排的话，我未必能进前五名！” 　　不过现在再排的话，郝云丽觉得自己排不了第一，但是第二肯定是没有争议。 　　听到这个结论，在场的人一片哗然。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学校了？为什么以前没有听说。 　　“那你觉得成功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呢？” 　　中年校长的谈话功底很强，不愧是老教师出身。 　　“也许是环境和机会吧！” 　　“环境是指什么？” 　　“学校，专业，项目！” 　　“对，就讲这个！这个对高三学生尤其有意义。” 　　现在很多学生，宁愿报一个本地的普通学校，也不愿意去遥远的重点本科。这对学校实际上是不利的。 　　每年的学校成绩统计，总是要统计考上重点多少个，本科多少个的。孙校长觉得讲这个，非常有意义！ 　　———————— 　　周五晚上，陈志勇提前来到了《水上人家》饭店，今天是他同学，郝云丽请客，同时也是她的送行宴。 　　这一次她出国学习与以往的国内读书不同，谁也不知道这一去是多久，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回来了。所以能来的就都来了。 　　很快的，人陆陆续续的到齐了，高中的老师也基本全来了。 　　陈志勇和高中同学们单独坐了一桌，这一桌基本上都是考在本地的同学，外地的没有办法通知，也来不及了。 　　看着今天的主角，那个穿着洋气的女孩子，陈志勇觉得心如刀绞，也许这一生都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与郝云丽在高中关系不错，因为两个人的处境类似，学习一般，人一般，没有人关注，所以多少有些共同语言和好感。 　　这种好感，到了大学以后，他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惜的是时间不能倒转，再没有机会了。 　　另外令他深深遗憾的是，他们两个人的高考分数也是十分接近。可惜报志愿的时候，为了选择一个好专业，他以超过重点线的分数，报考了本地的大学，长洲大学经济系。 　　如果他当时也报考冰城工大，是不是站在人群中央的，也有自己一份？ 　　他不知道。 　　陈志勇深深的感到了后悔，最后是大醉而归。 　　———————— 　　上海虹桥国际机场 　　机舱里的指示灯已经亮过。郝云丽安静的坐在位置上。这次她不会再紧张了，尽管只有她一个人。 　　伴随着剧烈的震动，飞机离地而起！ 第283章 步步惊心（5） 　　第六关，三明治（肉夹馍？）蓝光 LED。 　　———————— 　　GaN（氮化镓）这种材料，虽然难以制造，但它的优点也很突出，那就是它的物理和化学性质非常稳定。它具有热导率高、耐高温、抗辐射、耐酸碱、高强度和高硬度的特点。 　　为什么ZnSe（硒化锌）没有最后取得成功，同样是因为产品稳定性的问题。 　　ZnSe作为当前LED领域的重点研究方向，其进展是相当快。山M利用ZnSe做出的蓝光LED，甚至已经做到了激光器这个层面上，但就是无法解决寿命问题。 　　全球上万名科学家，把 ZnSe这条路，差不多完全打通了。终点线就在眼前，所有人都为之欢欣鼓舞。但可惜的是，就是这最后的短短一小步，集合了人类上万名科技精英，十数亿美元的科研经费，居然无法寸进。 　　这个领域，就是在后世也没有被完全放弃。在网上一搜索，还能找到一片片的相关论文和技术探讨。 　　———————— 　　不过这些都不关成永兴的事情了。他要立刻解决的问题，就是提高LED的亮度问题。 　　为什么PN结蓝光LED，不能作为最终产品，就是因为这种结构的产品，它的亮度不够！ 　　那么什么样的结构，亮度够呢，这就是三明治结构。 　　GaN（氮化镓）的禁带宽度较宽。前面介绍过了。当禁带越宽，发出的光波的波长，就越短。 　　现在出现了一个新问题，那就是采用这种材料的LED，发出光波的波长太短！以至于出了可视范围，跑到紫外区域去了。人眼看不到了！ 　　不过这种问题相对容易解决。只要通过增加In的组分比例，把光波调回到人眼的可见范围，也就是蓝光的区域，就可以了。 　　另外，用双异质结结构可以获得更高的发光效率。 　　双异质结也被称为“三明治”结构。也就是在PN结构中间，加入能隙比发光层更大的半导体层。在此结构中，载流子会被两边的材料限制在中间，从而具有更高的载流子浓度和发光效率。 　　至于什么是能隙，什么是载流子，这里就不展开了。这些名词太复杂，可以水一万字，还讲不完。 　　总之，跟三明治一样，中间的肉更好吃一点。 　　如果不知道什么是三明治，叫肉夹馍结构，也可以！ 　　基于这两点理论，采用 InGaN/GaN 三明治结构，应该会制作出更亮的蓝光 LED。 　　———————— 　　中村开始这种LED的研究的起点时间，大概是在92年中期。这个时间点比较奇怪，因为自从91年3月份到这个时间，整整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 　　但也有种解释，那就是他的思路，是根据了赤崎教授于92年发布的研究结果。 　　赤崎教授及其团队，在92年发布了一个成果，他们将 p 型 AlGaN和 n 型 AlGaN 作为夹层，将 Zn 和 Si 共掺的GaN作为肉馅，从而烹调出了第一块能吃的三明治，制作出了比以往的 p-n 结型更亮的蓝光 LED。 　　中村大侠看到这篇论文，思如泉涌，大手一挥，他的成果就出炉了。 　　成永兴显然不需要再等两年，他的目标是一次到位，走到这一步，剩下的就只剩下产业化的工作而已了。 　　根据这一个理论，成永兴开始向蓝光LED的终极结构，三明治结构，开始了冲锋。 　　这个阶段的生产工艺，并没有太多可以介绍的。这就是一个标准的工艺流程，唯一需要的就是时间和耐心。 　　———————— 　　在LED小组这边，同学们的分工合作，还在缓慢的进行中，他们的时间本来就不是很多，再加上几个小组轮流，实际工作强度，并不是很大。 　　但是在这些人之中，也发生了有趣的变化。最大的变化，就是小组成员之间主客易位。 　　按理说，是严亮，顾明这批人，对半导体设备的操作经验更加充分一些，他们应该天然的主导各小组的操作。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女生们逐渐的赶超了上来。 　　这里的主要原因，就是集团作战。检测专业的女孩子们，始终比较团结，又都住在一起，在工作中互相帮助，提高十分迅速。 　　而严亮，顾明等几个人，专业各不相同，互相无法借力，很容易就陷入单打的局面。 　　在这群人里，冯言这个学霸，终于逐步的显露出锋芒。 　　在女生们的配合下，她居然牵头，写了一篇红光LED优化方面的论文出来。 　　———————— 　　小组的工作，基本上是由着他们自由发挥，这跟MEMS完全不同。在MEMS项目里，大家都没有什么发挥的余地，能够按部就班的做下来，就算不错了。 　　而这个LED项目组，也没有什么目标与方向，反正就是大家自己看着办，几个人一分工，各自找活干。 　　成永兴也没有从事过半导体的生产，也不知道该要做些什么。LED小组的工作，属于大海捞针，能捞到什么，算什么。 　　另外这个所谓的LED小组，也是为下一步的生产打基础，大家都是摸索着前进。 　　至于将来的批量生产，走一步，算一步吧。 　　———————— 　　天气一天天的寒冷了起来。很快的，就又到了穿风衣的季节。 　　但是成永兴这次，干脆就没有敢把衣服拿出来。春天时遇到的场景，在秋天又重复了一遍。 　　成永兴这个名字，在校园里，在学生中间，已经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但这种名气，并不是由于他的科技成就，而是因为他的悲情色彩。 　　他已经为枯燥的校园生活，连续贡献了两次八卦新闻。尤其最近这一次，其中包含的悲情成分，让无数人为之感叹。 　　很多熟悉的师兄，师姐，见了成永兴，基本上都不怎么说话，只是把脏兮兮或者油腻腻的手，放在成永兴的肩膀上，静静的叹息！ 　　等周围的人群莫名其妙之后，他们再随手拍几下成永兴的肩膀，或者胸脯，把手拍干净后，转身就走。 　　———————— 　　也许是秋天到了的缘故，一切都变得伤感了起来。 　　最近无论什么人，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总要跑到成永兴这里。拍拍他的肩膀，然后看着他那一脸肃穆的表情。这之后，他们的心情都能好不少！ 　　成永兴碰到这种情况，哭笑不得，只好跟着默哀，然后回来洗衣服。 　　年初买的这件风衣，成永兴把它压到了箱子底下。看来以后不能跟美女售货员买东西，这种娇贵的衣服，性价比实在是太离谱了。 　　由于新生的入学，新一批穿军装的学生出现在校园。为了避免被认为是新生，大二的学生都会尽量避免穿军装，只有成永兴则是个例外。 第285章 介绍对象 　　中午，二食堂 　　成永兴正就着刚买来的黄瓜片炒鸡蛋，吃得兴高采烈。结果突然间，他的菜盆被人划拉到一边。 　　“咦？你这是啥意思？” 　　成永兴诧异的看了一眼，站在跟前的路人甲师兄。随着大批师兄们的离去，路人甲师兄现在也算是人五人六的一号人物了。可惜，到现在也没有名字。 　　“别总吃黄瓜了！来，吃这个吧！” 　　一个蓝色的饭盆递了过来，里面装的是茄子炒肉。 　　“咱们食堂还有这菜？” 　　成永兴在二食堂就没有见过这个菜。就是有茄子，最好的不过是红烧茄子。 　　“这是在教工食堂小炒部买回来的！” 　　甲师兄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小成师弟啊！你不能总是这样啊！” 　　“我怎么啦了啊？我挺好的啊！” 　　成永兴对这位的脑回路，总是无法做出准确预期。 　　“你要注意饮食！不要什么都吃！” 　　“我不挑食的。” 　　“黄瓜，你这段时间就不要吃了！吃多了会上火的！” 　　路人甲师兄，不论见什么人，总是推销他那一套食疗的理论。 　　“可是都已经买了，不吃多可惜啊？” 　　“没事，这个黄瓜给我，我最近正好需要补补！” 　　甲师兄拽过成永兴的菜盆，挑着黄瓜吃了起来。 　　“师兄，你来这儿不是特意来炫耀的吧！” 　　成永兴有点明白过来味了。今天居然碰到新类型的参观团。前段时间，他被大家当作比惨的安慰剂，寻求心理平衡。 　　可这位是准备找乐子？ 　　———————— 　　“师弟，你要节哀啊！你不能总这样，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我节哀什么？我总怎么样啊？” 　　这一次，成永兴是真的迷糊了。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不就是个女朋友嘛？自己的感情生活，大家为什么这么关注？ 　　谁没有过失恋，再说成永兴也算不上真正的失恋啊！你们怎么就一直在认定别人失恋了呢？ 　　“听说你难过的课都不上了？” 　　“我那是请假做项目！” 　　“那你为什么不白天做？总是一个人做到半夜？你这样下去不行啊！” 　　“晚上清静啊！白天实验室乱糟糟一团，我集中不了精力。” 　　随着成永兴一步步的逼近最终的成果，他的项目只能晚上做。 　　“人要阴阳调和，这样黑白颠倒可不行。我明白，你现在晚上是睡不着觉，想借工作麻痹自己。但总这样不是个办法啊！” 　　甲师兄把油手，又按在了成永兴刚洗完的衣服上。 　　“我没事的，师兄，谢谢你的好意！” 　　成永兴能说什么？在这个时代，加班，熬夜，那都属于劳模该干的事情。一般人，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没有这么拼的。 　　“这样吧，这个你拿着！” 　　“这是啥？” 　　成永兴接过了一张电影票。 　　“我女朋友的妹妹在师大读书，周五晚上你跟她见一面。” 　　弄了半天，这位是来保媒的。 　　“我不去！我现在忙得要死，哪有时间看电影啊！” 　　... 　　但是成永兴无论怎么推托，这张票就是推不回去！ 　　“我的任务完成了，票可是给你了！你要是不想去，自己看着办，反正我是不会收回的。 　　我那个小姨子，长得还行。别的不说，至少没有野心！女人啊，太强了不好！” 　　甲师兄扔下电影票，干脆逃掉了，连菜盆都不要了。 　　———————— 　　“咦？你怎么打两个菜？” 　　好久不见的右天跑了过来。 　　两兄弟最近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成永兴除了物理课以外，基本上所有的课都不上了。 　　而右天则是一下课就跑物理楼。他一直没有放弃光纤实验，实验室搬走了，他居然也跟了过去。 　　“不仅仅是俩菜，我这儿还有张电影票，你要不要？” 　　“演啥的？” 　　“不知道！白给的东西，你还挑！” 　　“不挑，不挑！” 　　满脸青春痘的青年，毫不在意。收起了电影票，拉过那盘茄子炒肉就吃了起来。 　　“你吃这个黄瓜，这个茄子是别人特意送给我的。” 　　成永兴把茄子拽了回来。茄子比黄瓜好吃些，肉也比鸡蛋好吃点。 　　“你让他们继续送啊！” 　　右天又把菜盆拽了过去。两个人，就这样你争我夺的吃了起来。 　　———————— 　　食堂，又是一天。 　　“咦，你也在这吃饭，真是好巧啊！这旁边有人吗？”一位大美女站在了成永兴的桌子旁边。 　　“师姐是你啊，没人，随便坐。” 　　成永兴看到了熟人，热情的谦让。 　　“正好，既然是碰上了，那一起吃吧！ 　　骆凝薇说着，就坐在了成永兴身旁。同时把她身边的一个女孩拉了过来。 　　“来，我给你介绍一个学姐。” 　　“你好，我叫刘瑞英！” 　　一位长得很清秀的女孩子，主动伸出了手。两人握手后，女孩子把头发一甩，也坐了下来。 　　由于洗发水的稀缺和昂贵，披肩长头发的女生是很少见的。现在的女孩子，要么是短发，要么就是梳辫子。这位女孩子的一头长发，在校园里很是罕见和吸睛。 　　“我给你介绍一下啊，刘瑞英也是我们电子系的美女。今年大三。” 　　“你好。刘师姐!” 　　成永兴只能再次打招呼。 　　“你也别总师姐，师姐的叫。我们的年龄差不多，你直接叫我瑞英吧。” 　　这位刘师姐是位自来熟的性格，很快就跟成永兴攀谈了起来。 　　“你们先聊着，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骆师姐看两个聊了起来，端起了饭盆，转身离去。 　　... 　　这是什么意思，成永兴愣在当场。 　　“再给我讲讲，你们南湖冰灯的事情呗！” 　　女孩子的声音，把成永兴的目光拉回了桌面。 　　... 　　第二天，同样的事情，再次重复，只不过骆师姐身边的女孩子换成了同龄人，一名大二的女生。 　　———————— 　　没有办法，成永兴干脆逃到教工食堂去吃饭。二食堂已经不安全了。 　　“好家伙，可算把你找到了！” 　　骆师姐真是神通广大，居然阴魂不散的跟了过来。 　　“骆师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不停的把女孩子介绍我认识，这是到底想做什么呀?” 　　成永兴终于忍不住吐槽了。 　　“给你介绍女朋友呗!” 　　“可我根本就不准备考虑这方面的事情，你就饶了我吧!” 　　成永兴终于求饶了。这招太厉害，打不得，骂不得。 　　“唉呀，你以为我想啊？这不都是为了工作嘛！你这就算帮师姐一个忙，反正也不耽误你什么！” 　　骆凝薇已经毕业留校，她的第一份工作就是辅导员工作。为了建立自己的基本盘，她现在是把成永兴当着礼物大放送。用来建立自己的嫡系队伍。 　　“怎么不耽误我什么？至少是耽误我吃饭吧，这都好几天没吃好了。” 　　成永兴遇到这种情况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对这些送上门来的少女，他是打也不好，骂也不好。毕竟对方一是年龄小，另外也都是出于善意。 　　“看你吃的挺好的呀，每顿看你都没剩下东西。” 　　其实骆凝薇每次介绍完之后，都不会走远。如果发现这一个没有戏，那她就会明天再送一个过来。 　　也许对她来说，只要成永兴一直不定下来，她就可以不停介绍下去。 　　这就好像婚姻介绍所养的婚托，一个道理。 　　“骆师姐，这样玩下去，可就没意思了啊！” 　　可还没等他说完，骆师姐就站了起来，举手向远处招手。 　　“这边！这边！小张在这里！” 　　———————— 　　不过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 　　第2天吃午饭，成永兴把整个寝室都叫了过来，8个人一起，团团围成一桌，把整个桌子给占了。 　　这下子再来人，就没有地方坐了吧。 　　可是没有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今天我要对成永兴同学做一个采访，你们几个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离开了！” 　　骆凝薇居高临下，对桌子上的另外7位男士下了逐客令。她虽然已经工作，但是学生会的记者，居然还一直兼着。 　　“师姐，咱们不能这样啊！” 　　“不要叫我师姐，叫我骆老师！” 　　骆凝薇认为把脸色一摆。强大的气场把周围的几个小男生，吓得灰溜溜的跑掉了。 　　“大兄弟，这事我们无能为力啊！” 　　袁帅扔下一句话，也跑掉了。 　　“来，小孙，坐下吧！今天的采访任务就交给你了！” 　　骆师姐转身，对身后的一位圆脸女孩吩咐到。 　　“你好，我叫孙...” 第288章 宣传报道 　　返京的列车，卧铺车厢 　　由于假期已经结束，车上的人并不是很多，这使得整个旅程舒适了起来。 　　“张记者，我们又见面了！这么巧？” 　　李记者正准备去打水，结果碰到了熟人。两个人都是来自京城的报社记者，以前就见过面，这次来冰城，也是一趟车过来的，没有想到，回去的时候又碰上了。 　　“是啊！真巧！你的采访任务这么快就完了？” 　　张楚是位年轻的女士，她是中央大报青报的记者。级别要比在农业行业里打转的男记者，级别要高。 　　“所谓的采访任务，其实就是走个过场！我们坐下来说话？” 　　李记者对眼前的女记者，印象很好，主动的寻求谈话的机会。张记者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但是知识分子独有的知性美，加上大报记者的加成，还是很吸引人的。 　　“好吧，坐下说吧。我对面下铺没有人，到我那里去。” 　　女记者也是有些烦闷，对找个熟人聊聊天，也不反感。 　　———————— 　　“刚才说到哪了？对了，你说是走过场，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落座，又继续起了刚才的话题。 　　“采访的内容和数据，早就传真给我们了。我这次就是不来，稿子也是写好的。” 　　李记者所在的行业，是传统的农业行业。很多的新闻，都是风调雨顺。不出事的时候，新闻乏善可闻，等出了天灾人祸，又轮不到他们写了。 　　“那你还跑这一趟？” 　　“被采访也是一种荣耀不是？他们非要求我们走这一遭，我们不来，还不行！” 　　李记者骄傲的谦虚了一句。这几天，他是好吃好喝了几天，过足了瘾。 　　———————— 　　“你怎么样？你怎么也回来得这么早？我记得你来的时候，是准备大干一场的！” 　　话题转移到了美女记者身上。 　　“可别提了，这次可是把我憋屈死了！” 　　这次的采访，张美女实际上是报了很大希望而来。从公开的资料上看，冰城工大，过去的一年间，做出了不少成果。光国际实验室就成立了两间，各种国际论文，都有了爆发式的增长。 　　她这次来，也是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居然在遥远的北方，还藏着一颗闪亮的珍珠。奇怪的是，这所学校最近为什么不主动宣传自己？尤其是最近这半年，甚是奇怪。 　　“怎么憋屈了？” 　　捧哏的永远都存在。李记者还清晰的记得，美女几天前意气风发的模样。不过还是这种略带忧愁郁闷的表情，更使人动心啊！ 　　“我先去了他们学校的接待处，又约谈了几位对口负责人。结果这些人，对这次的采访，根本就不上心。给我的都是一些套话，官话。另外很多资料也不给我看，真是岂有此理！” 　　美女一肚子的气愤。她可是央报记者啊！要不是工大也是部级单位，她说不定就要告状去了。 　　她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被采访对象不宣传，也不配合别人宣传。 　　“工大是个特殊学校，他们有不少内容都是跟国防相关的。也许有什么东西需要保密，也不一定。” 　　李记者见多识广，用阅历开解年轻同行。 　　“但这也不对啊，如果需要保密的话，为什么要去成立国际联合实验室？为什么要在国际期刊上发表论文？” 　　女记者也不是白给的。但她就是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难道国际合作也有说道？这跟中苏关系有关系？ 　　怕刺激北面的邻居？工大离苏联太近？ 　　“确实奇怪！不过学校不配合，你可以直接找下面的院系，甚至直接去找个人。他们总会对宣传自己兴趣吧！” 　　李记者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他的新闻，很多就是这么来的。很多新闻，当地是封锁的，但他总能见缝插针，把信息偷出来。 　　“事情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我连找了三个院系，这几个都是最近出成果最多的。结果这些人，都是一个态度！” 　　“是吗？你把情况说一下，我帮你分析分析！” 　　李记者来了精神。到了他发挥经验的时候。姜还是老的辣啊！ 　　小年轻遇到了事情，就不知道怎么处理了，居然就这样打道回府了？ 　　这事要是放到他的身上，他是不拿到新闻，绝对不回去！ 　　“好吧，你帮我参谋参谋！” 　　多个人分析一下也好，说不定有新的思路。 　　———————— 　　“第一个访问的是物理系。他们手里有间光纤检测国际实验室。这个实验室，过去一年里，发表了二十几篇论文和专利，最近菲普，也就是他们的国际合作伙伴，单独开了一个产品线出来，很是大出风头。” 　　“这确实是个很好的题目，你接着说！” 　　男记者循循善诱。这是做记者的基本功。 　　“他们这个实验室，影响其实不算小了，连教育部都有人在蹲点统计。这间实验室，已经开始产生效益，进入了良心循环。所以，这完全是一个非常好的素材。 　　但这次去采访，遇到了个特殊情况。他们系的很多人员，都去欧洲考察了。” 　　“人没有在家，确实是个理由。不过在家的人，多少应该知道点情况吧，总不会所有人都不在家吧。” 　　“家里还是有不少人的。毕竟学校开学，有授课任务的人都在家。但这些人，一问三不知！” 　　女记者的运气是真不好。 　　“嗯…这也没有什么。要知道，出国现在很热，估计有成果的都去旅游了。而这些在家的，是心理不平衡吧。你问他们，还不如不问！” 　　李记者根据人生经验，给出了一条理由。 　　“有点道理，我还没有往这上想。不过我遇到他们系主任，他总不会也嫉妒吧。结果他的态度更奇怪！他请我吃了一顿饭，希望我先不要报道！” 　　“求你？让你永远不要发表新闻？” 　　李记者的警惕心，立刻就起来了。往常只要遇到这种事情，背后肯定有大新闻！ 　　“他的意思也不是永远，而是希望我半年以后再来，明年年初再来。到时候，他会拿出更详细的信息给我！” 　　“这是什么意思？这半年会发生什么？还是他们在进行什么秘密项目？现在不想声张？” 　　李记者也迷糊了。 　　学校按理说，除了项目没有别的解释了。 　　但工大是有密级的单位，说不定真有事情。 　　———————— 　　“半年就半年吧，你不是还有两个院系吗？” 　　“第二个院系是电子系，说实话，被采访对象还是我的熟人，我们以前见过的。他的意思是，他们不是这些成果的主要推手，如果采访发表了，反而会成为笑话，所以坚决不同意发表。” 　　“呵呵，真是奇怪，见过争功劳的，还没有见过推让的。尤其还是两家不同单位！真是奇怪！” 　　李记者也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在他经验里，如果两家单位在一件事情上有了功劳，那绝对是互不相让。5分的功劳能喊出95分来。没有功劳，还有苦劳。 　　———————— 　　“最后的这个是检测系，他们最近发表的论文数，有了个大爆发。但他们也不怎么配合我，问爆发后面的理由，他们居然说是由于教学方法得当，成果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小张记者对这次的采访结果，非常不满意。如果这些教学方法有用，为什么以前没有出成果？ 　　“论文数，刚刚才大爆发？是不是有什么信息，你忽视了。这里肯定有特殊原因的。还是他们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愿意宣传？” 　　“也许吧。这些天，我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也许跟这件事有关系。” 　　“什么事情？” 　　李记者来了精神。这种东西，不来则已，一来就是大的。虽然不关他的事情，但是听听八卦也是好的。 　　“听说他们系里出了一个天才女学生，这段时间大出风头。最新一波的论文潮，就是她带起来的。” 　　“是嘛！不过为什么他们自己不宣传呢？” 　　“这名天才，她被挖走了！她才上了一年书，就被别的学校挖走了。我去的时候，她刚离开学校不久，可惜，跟她没有碰上。” 　　“怪不得。他们还真就不能接受采访。” 　　李记者想了想，大概想明白了前因后果。自己培养的天才被人给挖走了，这怎么宣传？ 　　“那你的稿件怎么办？你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记者的任务就是写文章。来一趟不写东西是不行的。 　　“还能怎么办？官样文章呗。这个学校，怎么严格要求，然后通过努力，出了多少论文。给他们写个小豆腐块，对付过去就算了。” 　　小张记者也是挺郁闷的。抱着很大的希望而来，但失望而归。 　　学校那边不配合，她是没有办法主动去做什么的。 　　———————— 　　“不过我准备写个小专栏，是关于那个女天才的。这些素材是他们团委偷偷给我的，挺有意思。”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张记者这次也不算白来，从另一个角度，也算有所收获。 　　“是嘛！拿出来一起看看？” 　　李记者已经把座位换到了女记者一侧，脑袋都凑到了一起。 第289章 出国潮 　　郝云丽的离去，造成的影响是多方面的。其中最大的影响，就是一个绝好的挡箭牌没有了。 　　怪不得人们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看来只有死人才不会被人惦记。 　　其实成永兴想错了，他就好比唐僧，吃了唐僧肉，就可以长生不老，哪管死活！ 　　第二个影响就是缺乏合格的助手。郝云丽作为一个细心的助手，还是非常合格的。前后几次，两人的合作，都给成永兴带来了不少的帮助。 　　现在培养助手，有些来不及了。另外一个问题就是项目的保密性。这个项目的利益太大。 　　人心是经不起考验的。在这种天文数字的利益面前，哪怕是父子，也会反目的。 　　以日本那种集体主义的性格，中村最后还是反叛了。中村与月亚之间那场旷日持久的专利官司，载入了科技史史册。标的是200亿日元。 　　————————— 　　成永兴这边受困于各种烦心事，在白天的时间，实验室则是异常的热闹。 　　MEMS检测这个话题，被匹兹堡大学和工大两个学校，彻底点燃了。 　　这就好像小说连载一样，在同一个时间段里，突然在某个话题上，二三十篇高质量的论文，同时出现。其效果等于霸屏。 　　这种群集效应，不但吸引了眼球，也同时推升了两个学校各自的学术地位。工大与爱德华联合实验室，群星闪烁。 　　不过在群星之中，最耀眼的还是只有那一颗！ 　　成永兴在图书馆，总是不自觉的去翻一下期刊，看熟悉的名字，是否会再次出现。虽然他明知，论文的发表不会这么快。可他就是不自觉的想去查一下，看一下。 　　————————— 　　由于国内实验室条件的限制，王教授只在国内呆了几周，就又赶去了匹兹堡。那边的试验条件更好。 　　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如何高效的产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工大的MEMS实验室，在王教授和郝云丽眼里，就是一个中学实验室的水准。什么设备都只有一套，大家轮着用，而且稍微精度高点的都做不了。 　　于是，王教授的身上，多了一个匹兹堡大学访问学者的身份。 　　他走后，家里的事情，都交给了牛品来处理，这把刚刚改行的年轻教授，忙得焦头烂额。 　　由于MEMS的异常成功，检测专业被很多人关注。以前被视为天堑的出国，已经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了。 　　不少专业里的教职工，都纷纷接到各种各样的出国邀请。连一些跑来混论文的政工口老师，都有人动心，准备从政工转技术。 　　马锐的手续已经办好了，他会去匹兹堡给老教授在异国当助手。 　　赵微微听说也在做着出国前的准备工作。前两天成永兴到王教授家里帮着送东西。看到了赵师姐在那里与刘阿姨聊天。 　　在马锐的带动下，MEMS实验室现在成了检测系的热点。甚至一些其他专业的研究生学长们也纷纷转换了方向，到这边来做实验和数据。 　　——————— 　　选拔第二批赴美的本科生的谣言，已经愈演愈烈。 　　右天和郝云丽的例子被大家翻出来，反复宣讲。 　　身边的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看到周围的学生靠研发出国，致富，而且成功看起来不是特别难，只需要在好学的同时敢想就好了。 　　这个谣言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整个校园里洋溢着热烈的学习热情，各大自习室全部爆满。让人感觉到似乎到了期末考试前。到哪里都一堆人，还经常找不到座位。 　　不仅仅是自习室，现在连实验室里也到处都是人。不少本科生走了关系，进入了不同的项目小组。 　　成永兴身边的这几个人，也开始受到了这些谣言的影响。来自春城的几个老乡都有希望，毕竟他们都有发明或者论文在手。 　　班级这里，袁帅与几个女生都是强有力的竞争者。在这股谣言的影响下，大家的工作热情更加高涨。 　　———————— 　　除了实验室忙，出租房现在也人满为患。随着时间的流逝，出租房里的洗衣机，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 　　厨房里的洗衣机，一直忙碌不休。周日的时候，干脆从早工作到晚，系里其它专业的女生们也跟着过来洗衣服。 　　老乡们也拿衣服来洗。就连师大的李晓和吴子君，也会偶尔来洗一下衣服，她们主要是过来洗大件。 　　由于这套房间的缘故，成永兴与老乡们联系明显紧密多了。 　　同乡们都商量多次，准备找个时间出去玩一下，但一直都凑不出时间。最忙的就是成永兴。 　　买洗衣机的时候，成永兴没有找到滚筒式洗衣机，只能买个双缸。噪音大不说，主要是费水。 　　每个月的水电费要爆表了。房东也许要后悔了，这套住宅这么用下去，就快废了。至少那个洗衣机，能坚持到冬天就是质量极好。 　　这套房子虽然极大的促进了大家之间的感情，聚餐基本上每周都在发生。但也让成永兴又失去了私密性，做什么都不方便。 　　———————— 　　这段时间，成永兴由于倒夜班，晚上吃饭成了问题。所以咬咬牙，又买了一个冰箱。这个一千多元的冰箱，把他心疼得直哆嗦。 　　天气已经入冬了，冷冻什么的，放在窗外就可以了。但室内的暖气温度很高，没有冷藏，一些蔬菜以及剩饭剩菜，都没有办法处理。 　　冰箱一买回来，就被用上，里面装满了从食堂买回来的馒头。中午的时候，成永兴偶尔也会多买两个菜带回来，晚上一热就可以吃了。 　　另外，他也决定利用这个机会，把厨艺也好好的锻炼一下，以后做个好男人。 　　由于食堂油水的匮乏，哪怕是成永兴做得东西再烂，也有人捧场。抓住了成永兴每天晚上做菜的规律，在八九点钟的时候，经常是做完实验的这批人，有的时候就会找过来，堵着来吃这顿夜宵。 　　后来逐渐的扩大，他们自己也会经常晚上5，6点到这里来做菜，毕竟食材都已经是买好的。 　　这把成永兴气得个半死，同学们来做菜的时候，他正在睡觉。 第291章 《光电科研》 　　冰城又进入了冬天，第一场大雪，已经到来。伴随着改天换地，历史的车轮，终于滚滚向前。 　　———— 　　中午，二食堂。 　　“别刷碗了，赶紧出来一趟！有急事。” 　　成永兴刚刚吃完饭，正准备刷碗，就被王天俊给拉住了。 　　“找我有什么事啊？” 　　他被连拉带扯的从食堂拽了出来。 　　“借钱！你手里有多少钱，都借我！” 　　“借钱？你生活费不够了吗？而且为啥要把我手里钱全借出去？” 　　老乡们的家庭条件，实际上非常接近。虽然没有大富大贵，温饱还是不成问题的。 　　“你别管了！赶紧的吧，我有急用！” 　　“好吧，这里有四十多，你全拿走！” 　　成永兴把随身的钱包掏了出来，把纸票都拿了出来。 　　说起来，这个钱包还是郝云丽叠的呢。用杂志叠纸钱包，在女生里很是流行了一阵子，他手里就留下了这么个纪念。 　　可惜的是，这种东西无法持久，钱包的边角已经磨损，很快就会无法使用了。 　　———— 　　“这几十哪够啊？我是问你银行里有多少钱！” 　　王天俊对这几张票子，并不满意。 　　“我银行里？银行里还有两千多，你这是要干啥啊！” 　　这回轮到成永兴不满意了。 　　“你别管了！跟你说话这么费劲呢？钱又不是不还你！现在就去银行，取钱！” 　　“这个事情说不清，我可不能借！” 　　两千多，在这个时代是笔巨大的数字，很多家庭的全部现金和存款，加起来都没有这个数字。 　　———— 　　“好，那我就告诉你！” 　　王天一跺脚，说出了实话。 　　原来右天带到美国去展览的小平衡车的样品，反响很好。口口相传，有两间公司就找上门来，想跟工大投资合作。 　　这两家公司，都准备投资百万美元以上，投资建厂。 　　“他们投资，为啥你要借钱啊？” 　　“这个你可能不知道，上个星期，学校特意为我们下了个文，说鼓励学校教职工自行投资，把发明创造产业化！ 　　我们系的几个老师一合计。准备集资，先把这个投资协议签下来。等签完了，然后再用这个实体去与外商合资。 　　今天我们投的每一分钱，只要几周时间，就会增值十倍，百倍。” 　　王天俊一脸神秘，低声的介绍。 　　“这个政策是为了你们专门下达的？你是听谁说的？” 　　这政策怎么成了为机械系特意发的文了？ 　　“是听我们萧老师讲的。他说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打通所有的关系。最后才有了这份文件。”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都快听不到了。 　　“萧老师？一个老师？他有这么大的门路？” 　　“这位萧老师也算是个人物。他平常也不怎么来学校，一直混社会。他在外边弄了个公司，能量大的很！这次听说有这么个机会，然后就主动请缨，把政策办了下来。” 　　王天俊还在不断介绍，道听途说得到的消息。 　　“他人就这么好，主动为你们做事情？” 　　成永兴越听越奇怪。这不是碰到了个骗子吧。 　　“那哪能呢？这次我们准备自筹10万元人民币，他要两成的份额。过几周，这2万，转眼，就能变成50万，100万！” 　　“你们就这么相信他？如果这个政策不是他跑下来的呢？” 　　“不是他，还会是谁？现在哪有人会主动当**的！你别在这里墨迹了，赶紧去银行取钱。走！” 　　王天俊泄露了天机，还拿不到钱，有些不耐烦起来。 　　———— 　　“借这么多钱，你能还上吗？投入到公司里，等你们建好厂房，生产出来，产生利润，那得估计一年以后的事情了吧。我的钱还有用呢！” 　　成永兴觉得事情有蹊跷，最好还是不参与。 　　“萧老师说了，等跟外商合资完成后，从公司借钱，先把我们这些人的钱还上。股东从公司借钱，很容易的。只要前后几个星期的时间，我们就干挣股份了。最多到年底，我就能把钱还上！” 　　现在已经是十月中了。 　　“这不行，你信他，我不信！我还得留钱交房租呢。我最多借你五百。”成永兴自从买了冰箱以后，手头不宽裕了。 　　“行啊，那也可以，走吧！” 　　王天俊差不多是借遍了所有的同学。每个人那里，他也就能借个50，100的。所以五百也是好大的数字。 　　“去我的书房吧。我的钱没有存银行。” 　　这笔钱本来是给赌球准备的。结果一直没有用上。 　　“我们老乡里，还有谁有机会入股？严亮他们有机会吗？” 　　两人边走边唠嗑。 　　“没有，学生里只有我一个，其它都是系里的老师。” 　　———— 　　等王天俊取了钱，出了门。成永兴才想起来不对劲。 　　“喂！” 　　“啥事？” 　　王天俊已经下到二楼，声音从楼道里传了上来。 　　“你这次来，不是应该邀请我入股的吗？怎么变成从我这里借钱，自己入股了？” 　　楼道里没有声音，人应该是已经走远，没有听到。 　　———— 　　成永兴到对这个事情不是很在意。 　　不管这个萧老师是个骗子，还只是想占个便宜。但他们无意中，帮了成永兴一个大忙！ 　　有这个项目冲锋在前面，自己的蓝光就没有这么显眼了。 　　蓝光LED面世的最后一个障碍，扫清了。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成永兴也不去实验室了，先是找到了希主任，千说百说，骗了五万元出来。然后又托了二嫂赵红的关系，几天的功夫就把公司的手续办了出来。 　　从此，冰城就有了一家叫做《光电科研》的皮包公司。 　　《光电科研》这个怪兽，就在几个办事人员的手里诞生了。 　　后世的时候，很多人都对这段历史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一家公司的手续可以完成的这么迅速。 　　要知道，现在可是一个章，跑断腿，一个公司，无数个章的时代。 　　这些办事人员，在面对记者和话筒的时候，纷纷发表各种感想。说自己如何想客户所想，如何鼓励创新，等等，等等。 　　至于他们收到的好处费，那是只字未提。 第292章 求援 　　匹兹堡 　　郝云丽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 　　匹兹堡也是北方城市，现在正是最美丽的季节，秋天！ 　　树叶挣扎着在落地前绽放最华美的一面，天气也是最爽朗。树叶转红，金灿灿的秋叶为匹兹堡带来了又一个绝美的秋天。 　　匹兹堡大学位于大学城的区域，离市中心较远，但周围吃住很方便，也很安全。 　　大范围来讲，匹兹堡地处东海岸，离纽约和华盛顿比较近，她已经在周末，到这两个著名的大城市都转了一圈。 　　————————— 　　玫瑰食堂 　　“王教授，马师兄，这么巧！今天怎么这么早？” 　　“是啊，好巧！” 　　王立国教授和马锐也来这边做项目了，这边的试验设备和条件，绝对不是国内可以比的。 　　由于郝云丽的关系，MEMS检测原理，在业界迅速成熟。在这个时间点是最容易出成果的时候，有了理论指导，以前瞎子摸象般的猜测，现在变成了触手可得。 　　国内的设备落后不说，数量还少。一大堆人，只能抢那一套设备。博士赞助的那批设备，还在慢悠悠的走流程和手续。 　　王教授在国内呆了一个月，就受不了缓慢的进度，跑了回来。 　　马锐则是刚到的匹兹堡，主要工作还是给王立国教授打下手，他的出国是王教授帮助联系的短期访问。他现在一边做试验，一边积极活动，希望能够有机会留在美国，他的访问签证只有半年。 　　“小郝！其实我们今天来这么早，主要是有点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 　　“是嘛！今天有什么特殊的吗？” 　　中国人，尤其是工大来的人经常一起聚餐。虽然这边餐厅的选择比较多，但中午吃饭遇到的概率，还是满高的。 　　“是这样…” 　　马锐就把自从郝云丽离开以后，工大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 　　成永兴自从郝云丽离开以后，就性情大变，每天黑白颠倒的做实验。上课也去得很少了。很多人想找他，都见不到他的人影。 　　“小郝，我们看这也不是办法，很多人劝他，他也不听。” 　　这是王教授在介绍了。成永兴以前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基本上让他做什么，都很听话。 　　但是最近，这个失恋的年轻人开始一意孤行，谁的话都不听。每天在那里通宵熬夜。 　　“我们看着也不是办法，就想着再介绍个女孩子给他，能否挽回这个局面。” 　　成永兴要美人，不要江山，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事情，也是传遍了学校。这件事情，甚至被作为学生恋爱的反面教材，被各系辅导员所用，吓唬刚入学的新生们。 　　这个年轻人，这么优秀，又对感情如此专一，这简直是女婿人选的最佳选择。学校里，只要家里有适龄女孩子的教职工，通通动起了脑筋。 　　这事一旦成了，既能挽救一颗失去温度的心，又能收获一个旷世王老五。所以，这段时间给成永兴介绍对象的，是络绎不绝。 　　这在不鼓励学生在校期间谈恋爱的工大，都成了一个笑谈。 　　就连牛品的女儿，牛巧燕都来找过成永兴两次，借口是她准备本科毕业后，报考检测专业的研究生，希望找人补习功课。 　　“小郝，你也别生气，我们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我不生气。” 　　郝云丽虽然有点郁闷，但也看开了。如果朋友能有一个好的归宿，对她也是一种解脱。 　　——————— 　　“但是，成永兴对这些女孩子，都是不理不睬。没有一个女孩子有机会跟他见第二面。现在他连食堂都不去了，躲着所有人。” 　　这是马锐在打悲情牌了。 　　... 　　“你们这是想让我做什么呢？如果想让我回去，那是不可能了。” 　　郝云丽沉思良久，才反问了一句。 　　她来这里已经1个月了。她在这里非常适应，甚至比冰城还要适应。至少这里比冰城暖和多了。 　　这里的温度很是令人舒适，大部分时间是春秋的温度。 　　回来了以后，她很快的进入了状态，迅速的取回了科研小组的主导权。 　　她在国内期间自学完成了理论力学，材料力学等一些的基础学科，这使得她初步具备了独自做试验的能力。 　　更为重要的是，在工大最后的时间里，她完善了自己的信息储备。但她不会把这些信息全部展示出来，而是点点滴滴的通过论文，通过试验，把他们发表出来。 　　匹兹堡大学也有很多牛人，爱德华教授实验室里就有18岁的研究生，20岁的博士生。 　　她在这里非常自在，没有人因为年轻而轻视她。她的英语也在迅速的进步中，慢慢的交了好几个朋友。有中国人，也有美国人。 　　一个新的世界，已经对她敞开了大门。一个月之前的事情，好像一个世纪那么遥远。 　　———————— 　　“我的意思呢，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事情，可能还是小郝你最有发言权。” 　　王立国的说话态度，很是平等。郝云丽已经用实力赢得了她的地位。 　　美国是个崇尚个人英雄主义的地方。郝云丽的成绩，为她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马锐刚来的时候，还有点不服气，但几天下来，他就被教育了。他和郝云丽在实验室里的地位，完全是天壤之别。 　　“你能不能给成永兴打个电话，劝他一下！我们这些人劝他，一点用都没有。恐怕，现在只有你的话，他能听进去了。” 　　“这个很难！成永兴其实是个主意很正的人。而且我就这样打电话，结果很可能会适得其反。也许只有时间，才能解决一切。” 　　郝云丽其实对这个同学看得比别人更准确一些。这是个外表温和，无害，热情的年轻人，但是内心坚持的东西，从未动摇过。 　　“我们的意思，也不是让你劝他改变生活习惯，而是让你劝他出来。出国，来这里。也许他离开那个伤心的环境，就会好多了。” 　　王立国也有些后悔，当时没有坚持他的决定。现在爱徒居然成了这个模样！ 　　今天他们在国外，设备，资源充足，这使得他们能以每周一篇的速度，稳定的发表着论文。 　　郝云丽自己还有一台固定的小型工作站，用于半导体制版，马锐见到这套最新排版软件，根本走不动道了。 　　一想到而成永兴在国内，只能半夜才能轮到那些落后的设备，大家甚至都有种负罪感。 　　———————— 　　“关于出国的这件事情，我跟他谈过的，恐怕他是不会出来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郝云丽想起了那次深夜谈话。如果成永兴肯出来，她愿意等几年。 　　检测专业现在出国很容易了，赵微微也将很快出来。接收单位都已经找好，她来直接就是工作。 　　成永兴想要出国，不论是学校本身的名额，王立国教授，甚至郝云丽都有把握就把它办下来。 　　餐桌上很快就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我有个想法，还有人可以劝动他，但是需要人去做工作。” 　　马锐突然灵机一动。 　　“谁？” 　　“成永兴的父母。小郝，你能否出面一下，做做他父母的工作。” 　　马锐的这个主意，还真是不错。如果真的把二老鼓动了，成永兴还真就没有办法可想。 　　———————— 　　“我嘛？我以什么身份出面呢？他父母知道现在的情况，恐怕要恨死我才对吧！” 　　郝云丽也有自己的顾虑。 　　“可是我们都没有办法了啊！我也给他父母打过电话，不过我没敢告诉你的事情。只是说他儿子为了项目，都疯狂了。结果这两个人心大得很，对孩子如此用功，很欣慰！” 　　… 　　“这样，寒假吧！我看看能否找机会回去一趟。现在太忙了！王教授，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 　　郝云丽沉思良久，终于给出了一个答案。 　　MEMS检测，热浪已经卷了起来。时间就是金钱，指的就是现在。王教授为什么跑美国来，就是这边条件更好。 　　“好吧！多谢了！” 　　王立国只能感谢。 　　郝云丽回家一趟并不容易。而且长洲和春城，完全是南辕北辙的方向，一个来回要一周多，更不要提春节期间的买票难。 　　———————— 　　吃饭完，马锐陪着老教授，顺着校园散步。 　　“王教授，你说，小成不愿意出国，是不是因为小郝的原因？”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小成现在出来，估计肯定会进本科学习。这样，他就跟小郝有了地位上的差距。” 　　郝云丽的机会，属于千载难逢。当时她的作用，等于是揭开了MEMS神秘面纱。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是会被大家特殊对待。 　　正常情况下，成永兴如果没有其它突破性的发现，靠几篇普通论文，想得到郝云丽今天的待遇，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郝云丽的辛苦和汗水也没有白费。 　　术业有专攻。 　　在MEMS领域，成永兴除了一点见识以外，其它的一切，包括学术水平，实际操作经验，已经全面落于下风。 　　”他可能会接受不了这种对比吧！毕竟小成也是个很傲的人。” 　　马锐提出了自己独特观点，如果一个女人太强，她是很难找到合适男朋友的。 　　“也许吧！” 　　王立国也搞不清状况。 　　感情上的东西，只有当事人清楚，外人很难使上力。他已经做到了该做的一切。剩下的，听天由命。 第294章 光芒（1） 　　时间走到了10月底。 　　天气一天天冷了起来。这几天连续下雪，很快的就进入到了最冷的月份。东北有一句话，叫下雪不冷，化雪冷。但是现在是不论下雪，还是化雪，都冷。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个冬天，成永兴的准备充分了很多。第一，洗衣机把他彻底从冷水洗衣解脱了出来。第二，衣着打扮，脱离了军大衣加棉袄的土气打扮。 　　他已经换上了新买的羽绒服大衣，呢子大衣已经顶不住了。 　　这件羽绒服，又干掉了他接近800大洋。这件衣服之所以这么贵，也是跟购买的地点有关。他没敢去地下商业街去买这么贵重的衣物。 　　慢慢的，来自南方的假货开始泛滥，尤其是对苏出售的商品，质量差的不少。冰城地处要冲，买到假货，概率还是很高的。 　　————————— 　　跑步仍然在继续坚持着，由于作息时间的更改，他现在是晚上9点起床以后跑两圈。 　　随着时间的流逝，成永兴晚上不睡觉，半夜熬夜做试验的事情，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知道。 　　他的悲情色彩，在群众的口口相传中，越发的浓厚。很多人，甚至会晚上特意跑过来劝说，他们愿意把白天的时段让出来。 　　但成永兴一律以希望安静为借口拒绝了。为了避免这些无谓的骚扰，他甚至更改了自己的作息时间，把晚上工作开始的时间，从晚8点左右开始，推迟到了10点。 　　虽然这样，会使得他失去了与LED小组交接的时间，但也无形的增加了他的有效工作时间。 　　但是这种改变，也使得他显得更加的孤僻，使他的悲情色彩越加的浓厚。各种人不停的出现，对他进行心理安慰，搞得他是哭笑不得。 　　——————— 　　事情发展的催化剂，是牛品的到来。 　　在舆论的压力下，牛品不得不再次找弟子进行终极对话。当然他的理由很正当。这位弟子逃的课，实在是太多了啊！ 　　成永兴这个学期的逃课，已经愈演愈烈。尤其是作息时间调整之后，白天的上课时间就更少了。当然，他的地位特殊，老师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并不妨碍，别人拿这个做理由，逼他回去上课。 　　“再请一个星期假吧。下个星期，我一定回去！” 　　成永兴给出了自己的承诺。LED实验已经进行了快两个月，是时候收尾了。 　　他面临的压力，其实也越来越大。不仅仅是人情上的压力，还有来自LED小组内部的压力。本科生选拔优秀学生出国的谣言，也越来越盛，小组成员内部，也开始出现了急躁情绪。 　　不论是光纤还是MEMS，连续一个多月没有出成果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而且小组成员们，放羊了这么久，大家自己寻找题目，没有人跟踪，慢慢的也就懈怠了。 　　———————— 　　第6关，发光中心。 　　经过接近一个月的努力，InGaN/GaN 三明治结构 LED已经在试验台上成型。从原理上来说，走到了这一步，成永兴已经在蓝光LED领域，实质性的走到了世界第一。 　　但是这个称号，只是好听，好看而已。在科技领域，你追我赶，是很常见的事情。 　　成永兴手里的样品，亮度大概为10mcd 。这个亮度虽然跟上一关相比，有了明显的提高，但还没有达到可以上市销售的程度。 　　因为世面上，有类似亮度的产品在销售，它们主要是基于传统的（SiC）技术。另外，这种亮度的LED，由于亮度较低，应用场景十分狭窄，实际上也没有太大的市场。 　　眼下的成果，发表论文，足够。但它并不具备足够的商用价值。下一步的工作，就是继续提高蓝光LED的发光亮度。 　　好在提高亮度的方法，已经众所周知，那就是引入发光中心。 　　为什么LED样品亮度很低。其主要的原因是，LED所发光的波长，进入了紫外线领域。现在只要想办法，将其转变为可见的蓝色光即可。 　　发光中心，就是在发光层InGaN中添加作为杂质。通过导入发光中心，增加所发光的波长。 　　这个做法的结果是立竿见影的。 　　———————— 　　1990年 10月 26日，重阳节。 　　周五凌晨四点 　　经过连续四天的工作，明亮的蓝色光芒终于在实验台上亮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LED样品的亮度，也在逐步提高。 　　随着光波的波长的改变，样品在可见光领域的亮度达到以前的5倍，也就是50mdb。 　　根据资料，中村大侠在到达这一步的时候，他的亮度是40mdb。成永兴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了些区别，也许是杂质的成份不同吧 　　如果继续下去，相信样品的亮度还可以继续提高，但成永兴准备就此收手。 　　提高亮度，只靠他一个人的努力，已经不太现实。蓝光LED的亮度提高，不仅仅是简单的掺杂这么简单，它还包括有整个生产过程中各工序的调整优化，例如成膜的质量，结晶体的质量等。 　　这些都仰仗更多的人力和资源投入。 　　哪怕就是中村大侠，在最后阶段，也引入了大量的助手。月亚在看到了希望以后，大量投入资源。 　　月亚公司的项目组，人员迅速膨胀，很快就增加到了40人之多。有好几个人是从大公司招聘过来的设计制造经验丰富的技术骨干。 　　这也是月亚在短短几个月里，将蓝光LED的亮度，推高到2cd 的本质原因。 　　个人英雄主义的时代，就此结束。 　　———————— 　　在宁静的实验室里，年轻人轻轻的摘下自己的口罩，站了起来。在这寂静的夜晚，只有从窗口照进来的月光与他作伴。 　　尽管这一小点的蓝色光芒，还很暗淡，但它点亮了伟大征程的起点。 　　前方的道路不再笼罩在深深的浓雾里。这点亮光，刺穿了所有黑暗。 　　可惜的是，在这胜利的时刻，无人与他分享喜悦。 　　男青年举起了手里的茶缸，向着窗外的明月，举杯相邀。 　　对影邀明月，举杯成三人。 　　———————— 　　实验室的灯光一一熄灭。 　　当房门关上的时候，整个黑暗的空间，只有那一点微弱的蓝光，在淡淡的闪烁。 　　成永兴走出大楼。 　　寂静的夜晚，皎洁的月光在白雪的映射下，异常明亮。 　　年轻人回头望了一眼实验室的窗户，那里漆黑一片。 第295章 光芒（2） 　　周五中午， 　　成永兴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快12点。这是在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他首次睡到了自然醒。往常，他都是睡到八点左右，就爬起来去做事情，晚上回来再补一觉。 　　这一次，他没有按往常的习惯把LED收起来，也是跟一个测试有关系，那就是长寿试验。寿命也是LED产品的一个重要指标，这方面的信息，也到了收集的时候。 　　惦记着工作，午饭以后，成永兴早早就来到实验室，结果发现，在他的工作台前，围了一圈人，LED项目组所有人都来了。 　　实验室早晨一开门，就有人看到了正在发光的蓝色LED。 　　通过互相口口相传，越来越多的人，都赶了过来。 　　当看到成永兴走进来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开始鼓掌，很快的，掌声连成一片。 　　成永兴最近的辛苦，大家都看在眼里。连续接近两个月的熬夜，他甚至都不能一次完成8小时睡眠。这点微弱的蓝光，就是对他的奖励。 　　这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成永兴独自做实验。也是第一次，他用辛苦与汗水，征服了大家。 　　面对这个场景，成永兴无言以对。虽然明知这实在算不得什么，但他的眼角，确不知道为什么湿润了。 　　是啊，他已经成为了众人的依靠。他不再仅仅是一个人在前进，在他的身后，有了责任，有了义务，有了期盼。 　　———————— 　　LED小组成员，有些人下午还有课，但是没有人舍得离开。 　　那蓝色的光茫，在白天显得异常的微弱，但是它给所有人，都带来了异乎寻常的满足感。 　　实验室里的其它老师和师兄们，看到这种情况，也主动的把设备都让了出来。 　　既然大家都舍不得走，那么一起工作吧。 　　第二台MOVCD正好也运了过来。人多力量大，LED小组，被重新划分了工作内容，每个小组各负责一摊。 　　亮度的优化，将是个长期化的过程。但是完全可以利用马上到来的周末，最后冲刺一下，看看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至于以后的亮度增加，就需要另想办法了。马上又要进入期末考试周期。本科生们的时间，已经不适合这种日常的性能优化工作。因为这种工作，存粹就是耗时间的事情。 　　在光纤的时代，还有不少研究生师兄们可以加入，接过继续研究的重担。这一次，这种资源也没有了，至少在检测专业，检测系内部是没有的。 　　———————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得到消息的牛品赶了过来。牛品对成永兴的蓝光LED项目又获得成功，十分高兴。 　　由于视野的关系，他并没有意识到桌上那点亮光代表的含义。 　　对牛品而言，他高兴的是，成永兴终于解脱了！这个LED项目，花了太长时间。为了这个项目，成永兴完全放弃了MEMS项目。 　　现在的MEMS项目，工大这边，牛教授带着人在勉力支撑。他的对手是爱德华实验室，不论是设备，还是人力，工大方面均全面处于下风。如果爱徒可以腾出手来帮他一下，他就会放松不少。 　　让成永兴与郝云丽打对台吧！他们两个，正好是门当户对。牛教授对爱徒的潜力还是十分期待的。 　　其实，不仅仅是牛品这么想，差不多工大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蓝光LED就是成功了，只不过只是一篇论文而已。 　　而MEMS项目这边，这个学期，工大已经连续爆肝。发表的论文数，爆炸性的增长，数目已经超过30篇了。 　　在MEMS检测领域，工大已经彻底的打响了自己的名声。尽管工大自己没有主动宣传，但是各种宣传资源，都已经开始聚集。这是首次，工大在国际上拥有了自己的优势学科！ 　　——————— 　　成永兴与牛教授简单的交谈了两句，就否决了重新加入MEMS项目组的建议。 　　牛品对成永兴为了LED项目，而放弃微电子测量还是十分的不解。微电子测量实际上是一种开宗立派的理论研究。 　　蓝光LED项目再怎么说，也只是一种材料工艺上的创新。技术上，既没有新发明的理论，也有没有新创造的产物。 　　“寒假，我们还会再组织一次赴美的访问，这次的主题就是MEMS。这个实验做完了就跟他们一起去一趟吧。” 　　牛品还是不肯放弃，继续劝说。 　　“不去了，接下来的一个阶段，我会很忙的。” 　　成永兴再次进行了拒绝。 　　“对了，这次你要不去的话，你的名额要推荐给谁？” 　　牛老师开了一句玩笑，那个女孩子已经人在美国。 　　———————— 　　周日晚上，小组的成员们又凑在了一起。 　　这三天里，同学们虽然分工不同，但是不论做到哪一个步骤，大家都深刻了解，成永兴在这段时间到底做了些什么。不论是材料的选择，工艺的方法，优化的方式，没有什么与他们手里的红光，绿光LED是相同的。 　　可以说，成永兴完全与大家走在了一条彻底不同的发展道路上。 　　经过十几个人连续三天的共同努力，蓝光LED的亮度，又有了显著的提高。 　　但想继续提高，则不是那么容易了。任何事情，都是刚开始容易，越往后越难。有些工艺的调整，也许需要重新优化设计设备，才能做到。 　　蓝光LED项目，正式宣告结束。 　　———————— 　　“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这是冯言在问。一个多月的磨练，这批同学们也在不知不觉间成长。经过了连续一年多的磨砺，当初那批青涩的女孩子们，在不断的成功和收获的滋养下，信心也在不断积累。 　　在不少生物群落，尤其是在动物群体中都存在着一种有趣的“领头现象”。郝云丽离去后，冯言逐渐显露出她那统治性的实力。 　　“剩下的事情，就是写论文！你们把在红绿LED实验过程里收集到的数据，整理一下，等我的论文发表以后，随后投出去。” 　　这种存粹的数据论文，在信息异常难以获得的时代，也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成永兴非常有信心。只要他的蓝光LED论文一发表，任何和他相关的论文，都会引起大家的关注，一如前世。 　　“好啊！” 　　这个好消息，引起了大家的欢呼。第二批本科生出国考察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学校。大家都普遍对这次机会有所期待。 第298章 三十年的等待 　　美国某研发中心。 　　开发团队，正在开发一台手持式测量仪器。 　　“怎么样，背光搞定了吗？” 　　“恐怕还只能用微型荧光灯管！” 　　工程师摇了摇头。 　　“那个东西不是易碎吗？” 　　“可你的屏幕不也是玻璃的吗？不同样易碎？” 　　“他们那边，已经准备换塑料材质。节点压力，全在你这边了。” 　　主管把最新消息通报了过来。 　　“如果确实要满足摔落测试的要求，我看只能换成红色，或者绿色的LED了。” 　　“没有别的颜色可以选了？这红色，不吉利，绿色太难看了啊！” 　　红色在西方社会，是大凶之色，与国内正好相反。而绿色，已经被用烂了。只要是绿色的，大家的第一感官，就是低档。 　　“我们可以把他们两个一起用！” 　　工程师灵机一动。 　　“是吗？他们合起来是什么颜色？” 　　“黄色。” 　　“这还是难看啊，没有白色的吗？” 　　领导还是不满意。 　　“没有，我们没有蓝光源！蓝光的亮度太低，无法匹配。” 　　“那好吧，就用黄光！” 　　———————— 　　某战机维修中心。 　　一名维修员从驾驶台下面退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换下来的细灯管。 　　“这是第几根了？”旁边有个人，拿着个本架子，做着记录工作。 　　“第八根了。易损件就是这样。” 　　维修员不以为意，耸了耸肩，转身走掉了。 　　———————— 　　中东 　　某豪华会议室，几个销售员在拼命推销自己的产品。 　　“哈桑先生，为了彰显贵王子的实力，我建议您的这些彩灯，全换成LED灯珠。这是最新出产的高科技产品，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价值不菲。不论是从格调还是豪华程度，都能满足你们的要求。” 　　“可以！我要各种颜色的LED灯珠，都各定5万个！” 　　“好的！太好了！” 　　一帮售货员在一边欢呼鼓掌。这又是一笔大买卖到手。 　　这里钱多，人傻啊，看来是来对了。 　　“怎么只有10万个？” 　　签字的时候，哈桑先生觉得自己的钱花得少了。 　　“对啊，没错啊，两种颜色，每种五万！” 　　“你没有听清我的话吗？我要每种颜色!” 　　———————— 　　蓝光LED，之所以如此的引人注意。主要是因为业界已经等得太久，太久。 　　这种期待主要的力量和推手，来自工业界。大家对新一代的光源，一直在等待。 　　随着便携式设备的推广，还有手持设备的登场，市场对移动光源的需求，与日俱增。 　　LED光源，尽管价格高昂，但是市场已经等在那里。作为三原色之一的蓝色，只要不能实现，就无法实现大家的终极目标，白色！ 　　后世甚至有人怀疑，为什么股票大盘，只有红绿两种颜色？恐怕那个时候的大盘显示，只有这两种颜色的LED吧。 　　如果蓝色LED早诞生三十年，我们也许就会看到三种颜色的大盘曲线了。 　　———————— 　　关于蓝光LED的珍贵性，还有个切身的例子。 　　如果在21世纪初使用过NOKIA 手机的人，可能还会有印象。8250曾经大做广告，其卖点就是蓝色背光。 　　在这之前，手机屏幕都是绿色背光。 　　而8250是什么时候，推入市场的呢？ 　　是2001年！ 　　也即使说，从现在开始计算，十年之内，蓝光LED，还都一直属于奢侈品范畴！ 　　———————— 　　LED在后世，已经逐步的渗透进入了照明领域。但是在蓝光LED出现之前，照明行业没有LED的位子，主要原因是现有的红绿LED，发光效率低下。 　　而蓝光LED从理论上就具有更高的效率，这也是大家对此高度期待的原因。自从蓝光LED工业化以后，LED光源就彻底走上了人类的舞台。 　　这之后的LED亮度的增长，也基本上遵照了摩尔定律，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的翻番。 　　就连汽车大灯这种以前只有卤光灯，氙气灯才能达到的超高亮度场景，也被LED占领了。而且这种趋势远远没有结束，还在继续增长着。 　　正是这种期待，万众一心的期待，导致了蓝色LED在历史上，被赋予了超乎寻常的关注。也使它，以一个工艺改良的身份，拿到了诺贝尔奖。 第299章 金玉良言 　　道里小区 　　“家里有饭没有，饿死我了。” 　　冯言一进门就大声嚷嚷。 　　“哎呀，大姑娘，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你爸就要去学校找你了，这次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啊？”孙彗云从厨房里迎了出来。 　　“这段时间又要实验，又要上课，忙晕头了。前天才算弄完，哎呀累死我了。” 　　冯言一下子不顾形象摊在沙发上。还是家里舒服啊。 　　“那你休息会吧，饭是现成的，一会就好了。我再给你多做两菜，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孙彗云又走回厨房去忙活了，她的声音透过厨房门传了出来。 　　“好，洗澡！哎呀，我要臭了啊！妈，给我开热水器！” 　　冯言举起胳膊闻了闻，赶紧进屋换衣服准备洗澡去了。 　　等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饭已经摆在桌子上了，爸爸冯求远也已经回来了。 　　———————— 　　“来，闺女，这些够不够？”冯求远给女儿盛了一碗饭，递了过去。 　　“够了！”冯言接过了饭碗，把仍然湿漉漉的头发甩到了侧面，拿起了筷子。“哎呀，食堂我可是吃够了，这次要在家大吃一顿。” 　　“吃吧，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喏，吃这个带鱼，我新炸的！” 　　孙彗云把好几个好吃的，都堆在女儿身前，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女儿狼吞虎咽。 　　冯言也是有点饿了，吃了半天，才缓了过来。 　　“你们也吃啊？别光看我啊。” 　　“吃，吃，不过看你这么能吃，我们也就饱了。” 　　———————— 　　“小言啊，我听说你们学院又开始选拔本科生出国了，这次轮到你没有？” 　　冯求远也快吃完了。 　　“哎，这次还是没有我！不过下次再有机会，就该轮到我了。”冯言又夹起一块带鱼，小心的摘着刺。 　　“又没有轮到你？这是咋整的啊！这次给你们班几个名额啊？” 　　“两个，我这次就差一点。” 　　“你连前两名都没有进去？” 　　孙彗云有点不相信，每次女儿都是班级第一，年级第一来的。第一拿不到，第二总是可以的吧，再说，她们班已经有出过国的了。 　　“是前三都没有进去，成永兴又放弃了。” 　　“那个让了出国名额给女朋友，然后被甩掉了那个男生？” 　　由于女儿与常建中的打赌，这个故事已经传到校园之外了。 　　“是，真是没有想到啊！我和建中哥才开始打赌，他们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冯言也是有些小感慨，寝室里的几个女生都对郝云丽有了意见。 　　“那他这次的名额让给谁了？” 　　“谁也没有让，就是干脆放弃了。他这段时间做试验都做疯了，每天做到半夜两三点。我们也都不好意思早走，只能陪他。这不，才做完，我这才解脱。” 　　成永兴的刻苦，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冯言自认是做不到的。 　　“这孩子，也是够可怜的。不过这样作贱自己可不行，你有机会劝劝他！” 　　孙彗云有些圣母心发作，想要可怜可怜重生者。 　　“哪里轮到我们劝他啊，靠时间吧。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再说怎么劝啊？” 　　前段时间成永兴熬夜的时候，很多人都想劝他，但是又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倒真是个好性情的男孩子啊，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女朋友了呢？” 　　女儿的话语激起了她的母亲心态。 　　“少议论别人是非，这种感情的事情，外人看不准的！人家说不定过两年又和好了，你们操这个心干嘛？” 　　冯求远制止了越来越远的话题。他吃完了，起身开始收拾碗筷了。 　　————————— 　　孙彗云帮助老伴把碗筷收拾好以后，又坐到开始看电视的女儿身边。 　　“闺女啊，你说这个成永兴，跟常建中比起来如何？” 　　“建中哥?他们根本就不是一种人啊，怎么比？比什么？” 　　冯言就是一楞。 　　“怎么不能比，他们就差三岁而已，都是年轻人，很多东西都可以。比人品，比学习，比成果，比性格，可比的可多了啊！” 　　孙彗云开始给女儿灌输一些金玉良言。 　　“如果要是比学习，比成就，比成果的话，建中哥根本就没法比，他现在连我都比不了啊！我这次又发表了一篇论文，这次是我自己的论文，等过两天发表了，我给你拿回来！” 　　冯言谈到自己的新论文，心情又高兴了起来。 　　“那性格，人品呢？” 　　“他们两个各有千秋吧，各有各的特点，谈不上。” 　　冯言还真就把两个人放在脑袋里面过了一遍。 　　“你喜欢跟谁在一起呢？” 　　谈话在一步步的深入，抽丝剥茧。 　　“那当然是我同学了，成永兴这个人老有意思了！他要是想让你笑，你的嘴根本就不要想闭上。” 　　冯言想起了成永兴的一系列笑话。可惜了，好久没有听到新段子。郝云丽的离开，还是造成很多影响的。 　　“那你建中哥呢？” 　　“他啊，有些太过于沉闷了，很多时候跟他在一起，都没有话说了。” 　　宋建中在她记忆里，始终是个兄长的形象。小时候每次见面都是督促她学习，所以她总是有一点隐隐约约的逆反心理存在。 　　———————— 　　“妈妈给你提个建议啊，你看有没有机会多接触一下这个男生。这个男孩子这么优秀，你又跟他很合得来，这个机会，你可要把握住了。” 　　孙彗云终于说出了刚才在厨房想到的一个想法。自己的女儿，值得拥有最好的。 　　“让我主动？我才不干呢，那样我成什么人了？” 　　冯言有自己的骄傲，对她表示好感的少说有十几个了。 　　“你这孩子，也不是让你干什么！他现在正是痛苦的时候，你稍微关心一下他就行了。” 　　妈妈在给女儿传递自己的心得，当初她就用这一招，找到了一辈子的幸福。 　　“他那是自找的，谁让他眼睛瞎了！他就是来找我，我还要掂量一下，考察一下呢！” 　　很多人都对成永兴的选女朋友的眼光，有自己的看法。虽然最近的大风向变了，但在冯言心中，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他追郝云丽，没追上，被甩了，我再去追他？而且还是这种情况之下，趁人之危，我的脸往搁？” 　　冯言把小脑袋摇得跟风车似的。 　　“你这个死丫头，面子值多少钱啊，自己的幸福最重要！” 　　“不干，我不做这么没品的事情！” 第300章 步步惊心 （7） 　　论文投递出去以后，成永兴停止了对蓝光LED的亮度优化工作。 　　整个小组都进入了一个整修期。 　　LED亮度的提高，是个日积月累的过程。而且，他现在手里的产品亮度，足以保证产品能够卖出去了。 　　这就像是CPU升级一样。牙膏要一点一点的挤，利润才能最大化。 　　像中村那样，一次就把亮度为2db的LED产品发布出来，那不是砸大家的饭碗嘛！ 　　这种资本家，不是好的资本家。 　　但在等待论文发表的空挡，成永兴恢复了正常的作息制度。晚上睡觉，白天上课或者工作。 　　大二的课程，属于一个过渡期。有些课是基础课，例如物理，有些则跟专业课有些关系了。例如理论力学。 　　由于缺了差不多半个学期的功课，成永兴也不得不在学习上花些功夫。不过毕竟有着后世的经验，捡起来的难度并不算太高。 　　但是上课之余，他也没有彻底放弃技术开发。他现在边学习，边研究攻打下一个山头。 　　——————— 　　第七关，白光LED。 　　白光是由三原色组成的，这个大家都知道。所以并不存在真正的发白光的LED。 　　但我们世面上见到的大多数LED ，又都是白光的。例如我们手机的背光，电脑的背光，LED手电筒。 　　这就涉及到了，在LED历史上，价值仅次于蓝光LED的另一个发明专利，那就是白光LED。 　　当前工业界之所以期待蓝光LED，也正是希望，这个三原色的最后一个短板，可以被补齐。那么，“红光芯片-绿光芯片-蓝光芯片“，就得到了最终的白光。 　　但是蓝光LED出现之后，又出现了一种全新的可能，那就是直接由蓝光转换成白光！ 　　——————— 　　这种方法的产生原理，在现实生活中已经存在很久。这就是日光灯。 　　日光灯的发光原理，就是通过通电，激发汞原子发射出紫外线，随后紫外线折射在荧光粉上，进而转变成了可见光，白光。 　　在这里，出现了一个很重要的关键词，那就是紫外线。也就是说，荧光粉在紫外线的照射下，可以发出白光。 　　而蓝光LED，最开始亮度很低的原因是什么？ 　　就是因为大部分光波，都是紫外光！ 　　所以，原理上，只要在蓝光LED外面罩上一层荧光粉。这就是小型的日光灯！ 　　当然了，蓝光LED，还是有部分蓝光存在，如果只是使用白色的荧光粉，那么最后产生的结果，就是蓝白色的混合光。而不是纯净的白色。 　　因此，就需要找到跟蓝色补色的荧光粉，也就是黄光的荧光粉。 　　这部分工作，实际上也谈不上什么技术难度。知道结果找答案，事情简单得很。 　　《钇铝石榴石荧光粉》就是成永兴寻找的目标。 　　在这个白光LED附近，后世也形成了大量的专利集群。就荧光粉的类型，荧光粉的涂抹工艺等，又养活了一大溜的公司。 　　————————— 　　当然了，除了找黄光荧光粉以外，还有一种方式可以得到质量更高的白光。那就是消灭蓝光LED里的蓝光。让它只剩下紫外光！ 　　紫外光LED芯片-三基色荧光粉发光 　　后世采用这种方式的白光LED，也不算少。 　　但这第二种方法，成永兴还不是很能理解，也搞不明白如何才能消灭蓝光。把发光波长往可见光方向调整，很容易，添加杂质就可以了。 　　但是，把光波往紫外方向调整，他就遇到了当初发展蓝光LED时，大家都遇到的问题。必须采用新的结构，或者新材料！ 　　这点对成永兴这个二把刀而言，就有些难堪。所以，他对着这个专利是直流口水，但无能为力。 　　——————— 　　随着他的生活轨迹正常化，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摆在了眼前。 　　随着同龄人进入了二年级，越来越多的大胆学生们，加入了追求幸福的行列。 　　东北的女孩子，有不少人的性格是敢爱敢恨。进入了二年级以后，这些大胆的女孩子们，已经勇于追求自己的幸福。更不要提这里还有三年级的师姐，准备老牛吃嫩草。 　　作为藏在学生间的金牌王老五，成永兴的名气随着郝云丽的离开，不但没有掉头向下。反而在高位盘整了一段时间之后，再次向上，进入了新的上升通道。 　　这种名气的由来，是随着一波又一波本科生出国考察团谣言到来的。做为唯一一个可以自行决定项目的本科生，他的名气之高，之好，简直不可想象。 　　追星族这个称呼，随着港台歌曲的流行，开始普及了起来，成永兴慢慢开始有了自己的粉丝。 　　成永兴在学生中的口碑，呈现两极分化的趋势。他在女生们那边的口碑，简直高得可怕。每次到自习室，都会出现好几拨女孩子，同时跟他打招呼的情况。 　　但是在男孩子这边，他就是那种见色忘义，跟商纣王一个层次的大笨蛋。 　　——————— 　　随着天气的日渐寒冷。成永兴的跑步再次被迫停了下来。体育场又被改成溜冰场。 　　“来扶我一下！” 　　成永兴刚把冰鞋穿上，就收到了求援的信号。 　　滑冰这种奢侈品，在南方学生家乡里是没有的。每到冬天，就是这些北方孩子报仇的时刻。夏天的时候，他们被这些南方同学们，在游泳课上，调戏得不要不要的。 　　“你不是能自己滑了吗？” 　　成永兴滑倒林婷跟前，把她扶了起来。 　　“只是能站着走而已！滑还谈不上！” 　　“走吧！” 　　成永兴拉着林婷的手，准备出发。 　　“等我一下，带我一个！” 　　冯言在身后，也把手伸了过来。 　　工大虽然是北方学校，但是学生里，还是来自南方的居多。滑冰课上，少数几个会滑冰的男孩子，就成了香饽饽。 　　成永兴一个手一个，拉着两个女孩子的手，逐渐的滑动了起来。 　　“小成，你好啊！小心，啊！” 　　可是没有走多远，一道白色的影子就冲了过来，直接把三个人都撞倒了。 　　成永兴如果只是一个人，还是能躲开的。但现在两只手都被抓着，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以身为肉垫了。 　　———————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收住脚！” 　　来人居然是个女生，而且成永兴还见过，是电子系的长发女学长。 　　成永兴倒没有什么，只是摔一下，皮糙肉厚，加上衣服的厚度，爬起来就是了。可是冯言和林婷不干了，几个人差点没有吵起来。 　　滑冰场只有这么一个，所有班级的体育课，都会集中到这一个场地来上。现在冰场周围，人来人往，热闹得很。 　　成永兴好不容易把几个女孩子分开，再次上路，可是没有十分钟，就又被撞了一次。 　　这一次，林婷和冯言说什么也不在一起滑了。 　　身边这名男同学，已经成了不折不扣的吸铁石。不断有外班，外专业的女孩子在向这边转移。 　　这些女孩子，本来滑冰的水平就不怎么样，双方只要是靠近，大概率是撞车事故。打招呼的结果，就是双双倒地。 　　这是头一次，成永兴为自己长得太帅犯愁了。 　　———————— 　　步步惊心（6）被光芒（1）吃掉了。 第301章 美元 　　免费章节，由于时间线的缘故，只能摆这里。下一章正文，光芒，1分钟之后发布。 　　———————— 　　春城 17街区 　　“我回来了！”男青年推开了家里的门，朝屋里喊了一嗓子。 　　“哎？你怎么跑回来了？是学校出什么事情了吗？”父母和哥哥都迎了出来。 　　“是有点事情，不过是好事情，我被选中了，过了元旦就会随团出国。这次回来是回来跟你们打个招呼，寒假可能就不回来了。” 　　袁帅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地上，然后蹲在地上脱鞋，换鞋。 　　“是吗？还有这好事？你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啊，打个电话也好啊。我给你热饭去！“ 　　妈妈张丽赶紧去厨房给孩子热饭去了。 　　“你这次回来就是为告诉我们这个消息吗，写封信或者打个电话就行了，你是回来要钱的吧！” 　　一家人围着桌子，看袁帅一个人吃饭。经过几分钟的沉淀，袁强反应了过来。 　　“你说对了！” 　　袁帅满嘴都是饭，正是吃得风生水起的时候。 　　“让你弟弟先吃完再说，你着什么急？” 　　袁万里说了一句大儿子。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小儿子，学习好，人也听话，比不爱学习，最后去当工人的大儿子强多了。 　　“你需要多少钱？” 　　“家里有多少？” 　　“你还准备全拿啊！” 　　袁强差点就跳起来！ 　　———————— 　　“你喊什么喊，现在出国多不容易！你弟弟在国外，那边东西便宜，把东西买回来，还不是放到家里，你不是也能用？” 　　袁父是越来越看不上这个大儿子了，这点事情都不懂。 　　“我们科长前年出国，抗回一个冰箱，一个彩电，把我们都羡慕坏了！” 　　“大件我是不准备抗了。我是从学校出发，回来也是先到冰城，但是买些小电器没有问题！” 　　“那也行！我给你准备钱去，另外回头我问问单位同事，看他们有谁要买小家电的，让他们准备好钱！” 　　终于轮到自己家有人出国，这次的事情够他吹嘘好久。 　　“那我要台双卡录音机！日本的！”袁强也反应过来了，弟弟拿钱去买东西去，又不是糟害去。 　　“这次最好能多准备点钱，弄不好我还有留学机会，到时候用钱的地方就多了。” 　　弟弟的话给了刚刚高兴起来的袁强，当头一棒。 　　“好，没有问题，需要的话，我去借！” 　　袁万里决定倾家荡产了。 　　“你别哭丧着个脸。你弟弟出国以后，留在外边。你孩子以后，说不定还要交给他关照呢！” 　　“我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哪来的孩子啊！” 　　这是拿哪一年的大饼来给自己充饥啊。 　　“咱们家有个国外的亲戚，你以后找对象都容易很多！” 　　这个大儿子这是越来越笨了。 　　“好吧，我不说了。需要钱，吱声！” 　　袁强决定眼不见心不烦了，躲到屋里去看电视去了。 　　———————— 　　“对了，你咋不提前打个招呼回来呢？现在临时要找钱，也来不及啊，明天早晨先去银行，把活期里的一千多取出来给你带走。家里还有些定期还有国库卷，这些都需要提前打招呼，甚至需要找人。” 　　张丽还是埋怨了一下这个冒失的小儿子。尤其是国库卷，没有足够时间，是卖不出价钱的。 　　“出国的事情也是前两天才定下来的，班里给了两个名额。同学里符合条件的很多，我差点就被挤下来了。” 　　袁帅差不多吃完了，舒服的往后一靠。 　　“活动活动，别吃完就摊在那里。” 　　袁万里总是看不惯孩子的懒散模样。 　　“孩子刚回来，你就说他！乖儿子，你去洗个澡吧，长途跋涉，肯定是一身汗。” 　　张丽立刻开始护着孩子。 　　“好，我先洗个澡，这段时间可把我累坏了。” 　　———————— 　　袁帅洗完澡出来，大家都已经聚在大屋看电视了。他抓了套被子做靠背，半躺在床上，看起了电视。 　　“这次是你和成永兴一起去？他也回来了？” 　　张丽想起来前段时间，她和奚风华见过面。这几个家长，偶尔见面都会聊起来孩子的事情。 　　“他这次放弃了，他要是不放弃，弄不好还轮不到我！” 　　袁帅简单的回答了一句。 　　“你把电视小点声。”袁万里跟老伴交代了一句。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又放弃了？” 　　他和成万安，两个人很是谈得来。 　　“他上次不是放弃一次了吗？这次又放弃了？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他爸上次还跟我说起这个事情，而且他也答应了，说有事情回来会跟他商量的。” 　　“他上次根本不是放弃，而是给人了，给他女朋友了！” 　　袁帅从始至终都是意见最大的那个人。 　　“他有女朋友了？他比你还小一岁吧，这么快就找到了？上个学期？他才大一吧，啧啧！” 　　张丽摇了摇头，她的老大到现在还没有对象呢！ 　　“不过现在没有了，她女朋友出国以后就跑掉了！”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现在就是袁强都不去看电视了，而是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 　　袁帅把自己理解的这个不存在的爱情故事，讲得起承转合，催人泪下。 　　“就这样，自从郝云丽走了以后，他就一直疯狂的做实验。每天都是一宿一宿的不睡觉，我看他都瘦得不像样子了！” 　　“这个孩子还是太傻了啊！哪有这么天真的。这么早找对象，哪有好结果的啊！” 　　张丽差点眼泪没有掉下来。 　　“那现在咋办？这事要不要告诉他父母？” 　　袁万里有点犹豫了。“出这么大的事情，不让他父母知道不好吧！” 　　“我看还是先别告诉了，听小帅刚才说，如果成永兴这次不是放弃，还轮不到他！现在你去告诉他父母这个事情，这不是在伤口上撒盐嘛！他儿子自己不说，我们说好像挑拨似的。” 　　张丽迅速的恢复了一个母亲的状态。 　　“好吧，再说吧，还是让成永兴自己跟他父母解释吧！” 　　袁万里还是妥协了，自己的孩子更重要一点。 第302章 光芒（3） 　　德国，博士总部 　　部门经理办公室。 　　“Mr.Zhang的工作签证办得怎么样了？他什么时候能开始工作？” 　　一名穿紫色的夹克的大胖子，询问下属的进度。这个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喜欢穿鲜艳的衣服。 　　“工作签证已经办下来了，不过还有些事情没有解决，短期内他还过不来！” 　　漂亮的行政助理在回答。 　　“还有什么事情？有事情赶紧解决啊！很快就会有客户来调研了！” 　　紫胖子脾气比较急躁。这种客户，更加看中公司的实力。想要尽善尽美，只有早作打算。 　　———————— 　　“是这样的。张先生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安排他的女儿上学和夫人就业。” 　　女助理把实情解释了一遍。 　　“这么麻烦啊。这种事情多给他点钱不就完事了。让他自己安顿！” 　　居然还有这种奇葩请求，胖子也挠头了。 　　“可张先生说，在他们那里都是这种习惯。我后来调查了一下，也确实如此。他现在就职的学校，什么都管。从房子到子女就业，从退休前，到退休后，全管。” 　　“那行吧，也没有别的选择，这些就交给你就处理吧！” 　　大胖子对这种事情很头疼，也不愿意知道这种细节。 　　“张先生女儿的学校倒是好安排，我就在给他租的Apartment旁边，帮他申请了一间社区学校。但张夫人的工作很难处理。 　　这位女士，既不懂德语又不懂英语！唯一能安排的，可能就是清洁工。但这个工作，张先生肯定接受不了！” 　　女助理现在也是一脑门的官司。 　　“真是麻烦。这种事情，怎么会轮到公司来解决？” 　　胖子也是一声抱怨。 　　“这位张先生这么重要吗？看他的履历，也不怎么样啊！” 　　女助理对这位难伺候的新员工有些不耐烦。这还没有入职，就一堆麻烦事，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你不懂！这位张先生，是很多事情的背后英雄。这批出成果的年轻人，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 　　胖子倒是了解不少内幕。他们在学校里有内线，什么人最物美价廉，一清二楚。 　　“这样吧。我有个办法，你找一间语言学校，把这位女士送去读书，先读半年！这笔费用公司出了。” 　　胖子灵机一动。安排不了工作，安排学习。总之找个事情做。 　　“这是个好办法，我马上给张先生打个电话，通知他一下。” 　　“对了，还有个事情，情报部传来个消息。冰城工大发表了一些关于蓝光LED的论文！你正好问一下张先生，看他是否了解情况！” 　　在女助理转身要退出去的时候，胖子又嘱咐了一句。 　　“好的！” 　　———————— 　　荷兰菲普。 　　市场部，会议室 　　会议室桌上乱七八糟的摆着几本期刊。 　　“给亚洲区打电话，让他们赶紧查一下，看一下这个蓝光LED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可能把这个技术也拿下来。跟光纤一样！” 　　老大一眼就看到了机会。光纤系列产品的成功，使大家尝到了甜头。这是又有蜂蜜送上门？ 　　“这个可能比较困难，上次他们争夺MEMS就失败了。” 　　屋里还是有明白人的。 　　“那就加强力量！从日本抽人过去！不惜一切代价，有可能的话，把整个技术全拿下来，不要搞得跟光纤一样，回头还要分钱给他们。” 　　老大才不管过程，只要结果。 　　“好，我让他们试试！” 　　————————— 　　美国 　　山M，半导体实验室。 　　一群白大褂围在试验台前讨论着什么。 　　“Thomas，你在嘛？” 　　Eric 在门口，把头探了进来。 　　“怎么了，找我？” 　　银发科学家，从人堆里挣扎了出来。 　　“出事情了，蓝光LED有新消息，有人已经做出来了！” 　　ERIC边说，边把手中的期刊递了过去。 　　“听说老板好像要砍你们的项目！” 　　“拿给我看看！” 　　科学家一把就把期刊抢了过去，看了好一会，才慢慢抬起头。 　　“没事！我们的项目，还有希望！我们做的是激光器，比他们的还要先进一些！” 　　“不一样？是真的？就算不一样，恐怕也来不及了吧。他们的已经做出来了！” 　　Eric与老科学家，私交还是不错的。 　　“我们的其实也做出来了，只不过是寿命很短！” 　　科学家身后的人群一指，今天他们就是在测试新样品。他们的进度也不算慢，下面需要解决的，就是产品寿命的问题。 　　“是真的？那你赶紧找老板谈一下！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Eric赶紧给老朋友支招。 　　“或者赶紧去发表论文啊！” 　　——————— 　　日本， 　　松上电器。生产车间 　　“赤崎教授，这里有篇文章，请您看一下！有人发表了一篇蓝光LED的论文，他们的亮度，是我们正准备量产样品的5倍！” 　　“是真的吗？” 　　老教授接过了期刊，仔细阅读了起来。 　　“果然是双异质结结构啊！” 　　老教授看了好一会。才放下了期刊。 　　“天野君，你来看一下，这是不是跟你要做的东西！” 　　“说的是呢。原来这条路真的可以走通啊！可惜了。” 　　一位年轻人听到声音走了过来，接过了期刊，细读了起来。 　　“不对啊，他怎么没有使用AiN缓冲层啊？这可能吗？” 　　年轻人看着期刊上发表的示意图，发现了异常。 　　“我看看？” 　　老教授又把期刊拿了回去。 　　“真的唉！” 　　师徒两人花费了五年时间，才做出的缓冲层技术，居然被人彻底推翻了。 　　“这不是造假了吧！” 　　年轻弟子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会吧！这里有样品图片啊！” 　　书页上有张蓝光LED发光的图片。 　　“我要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老教授现在充满了好奇心。 　　————————— 　　得仪半导体 　　LED项目组 　　一群人正在做实验。 　　“大家手上的事情都停一下，赶紧到夏威夷会议室开会，有新情况！” 　　从门口传来了项目经理的声音。 　　————————— 　　仙同元器件 　　办公室里。 　　两个人隔着办公桌，对坐。 　　“菲利普，这次叫你来，是想告诉你，蓝光项目暂停！” 　　“为什么？” 　　办公桌上，一本期刊被摆在两个人中间。 　　————————— 　　某办公室隔间 　　“亨利，HR让你去一趟！” 　　“HR找我做什么？” 　　中年人一头雾水的来到小会议室。结果桌子上有着一个白信封。 　　“我们谈一下吧，亨利！这是N-1的配套。” 　　————————— 　　可锐LED 　　... 　　杜X化工 　　... 　　东京大学 　　... 　　麻省理工 　　... 　　一夜之间，蓝光照耀世界！ 第303章 光芒（4） 　　随着论文的发表，意料之中的世界关注，随之到来。 　　一股蓝色LED旋风，迅速的席卷开来。全世界的目光，都被这小小的蓝色光芒所吸引。 　　检测专业办公室这几天的电话，根本就没有停过。 　　不仅仅是检测专业，学校已经公开的几部对外电话，差点被全部打爆。 　　———————————————— 　　工大总机 　　电话铃声此起彼伏。一群接线员，都在忙碌着。 　　“Hello ， Can i @%?!*@/&@￥#...” 　　接线员按下按钮，一阵外文，就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组长，接到一个外国人的电话！” 　　接线员捂住了话筒，找领导帮忙。这些年轻的接线员，普遍学历不高，英语口语就更不用提了。 　　“他要找哪一个部门？” 　　“他找一个，看什么的！” 　　“看？那是Canteen，食堂的意思，你给转接到食堂！” 　　小组长的素质不错，居然也会点英文。不知道她是什么学历。 　　“往哪个食堂转接？” 　　“谁便了，哪里都一样！” 　　“好的！” 　　接线员随手就把电话线路，转接了过去。 　　… 　　“组长，这边接到一个外国电话，说是找一名学生。” 　　这个接线员，水平高了一点，也许是中专毕业。 　　“那你转接招生办！” 　　组长经验十分丰富，安排了正确的部门。 　　“好嘞！” 　　… 　　“组长，这个电话，外国人想要买什么东西！” 　　这个接线员的英语，估计有四级水平了。 　　“你把他转接去后勤。” 　　“好嘞！” 　　“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外国电话？” 　　经过一天的熏陶和锻炼，大家的英语口语水平，普遍有了不小的提高。 　　———————— 　　一食堂 　　电话铃一直在响。 　　“喂，你找谁？” 　　胖厨师从后面厨房跑了出来，拿起了话筒。 　　“%@？@！￥&?#&…” 　　“喂，你说人话不行吗？” 　　“！？…%@？@！￥&?#&…” 　　“食堂四点才开门！” 　　厨师不耐烦的把电话随手挂了。 　　——————— 　　招生办，张处长手捂着话筒。 　　“小李，你赶紧出去，找个英语口语好的人进来！这人的口音很怪，我根本听不懂。” 　　“好的！处长，你这里？” 　　小李子手脚麻利的就要往外走。 　　“没事，我先拖着他！看我的。我有绝活！” 　　张处长松开了话筒。 　　“Can you speak slowly？” 　　“！？…%@？@！￥&?#&…” 　　“C_a_n y_o_u s_p_e_a_k s_l_o_w_l_y？” 　　“！？…%…@？…@！…￥&…?#&…” 　　“C__a__n y__o__u s__p__e__a__k s__l__o__w__l__y？” 　　———————— 　　后勤部 　　刘部长办公室。 　　“小钱，你的口语好，你来接这个电话。” 　　“Hello?” 　　一名年轻人，走过来拿起了话筒。他的英语确实不错。 　　“He is out for lunch!” 　　“When will he come back? Tomorrow!” 　　“Yes， you can call back at the same time。” 　　“Yes， our lunch time is 24 hours!” 　　年轻人很快就把电话放下了。 　　“小钱啊，这个电话是干什么的？” 　　“估计是个恶作剧吧，或者是哪个留学生打错电话了。居然找人找到我们这里，让我给打发了。” 　　年轻人一脸不耐烦。 　　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Hello!你找的人不在，他出去了！” 　　“你有什么事情要找他吗？还是需要留个言什么的？” 　　这个电话，打了很久。 　　“小钱啊！你这个电话怎么打了这么久？” 　　“噢，这位女士，声音挺好听的。” 　　———————— 　　随着不断响起的电话铃声，大量的目光开始聚焦，聚焦到这个刚刚度过18岁生日的青年身上。 第304章 光芒（5） 　　材料系办公室。 　　“张教授，电话！” 　　孙博士在走廊里大喊了一声。张教授也是他的博导，还兼着系主任的职位。 　　“喂！你好，我张强，您哪位？”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从实验室里走了出来。 　　“原来是你啊！老六！你在哪呢？什么时候回来的？” 　　电话对面是他同寝，早就出国了。 　　“还在美国？怎么想起打越洋电话来了？有急事吗？” 　　国际电话的昂贵，在没有互联网的时代，不是后人可以想象的。普通工薪层，哪怕是人在国外，也是花销不起。 　　“恭喜我？我有什么值得恭喜的。你又听到啥了？你是说球墨体论文？这都是啥年月的事情了。” 　　张主任也算是功成名就。虽然钱没有多少，但是事业上带来的成就感，使他并不觉得比出国的同学们差了。 　　“半导体材料专业？他们最近没有发表论文啊！” 　　老同学带给了他一个意外的消息，材料系下面是有个半导体材料专业。 　　“蓝光LED的论文？真的？你稍等，我去问问！啊，要不你过一会再打过来吧。电话也挺贵的。” 　　张强放下电话，就出去打听了。按理说，发表国际论文，没有道理他这个系主任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 　　过了半个小时，电话铃声又想了起来。 　　“小六子，你是不是耍我啊！我问一圈了，这边没有人发表论文，你是不是搞错了啊！” 　　张强一头雾水。 　　“对啊！你也不可能拿越洋电话跟我开玩笑。不过这边确实没有人在做LED相关项目。” 　　“肯定是我们！论文的作者是谁？你总得给我点线索吧。” 　　张主任对这种哑谜，有些不耐烦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是谁了！这也太不像话了。这个老希，这手怎么居然还伸到我这里了？ 　　他是不是报复啊！我不就是跟他争了一下实验室嘛！” 　　听了一点提示，张强立刻就生气了。论文的作者，由于花边新闻的关系，差不多是无人不知。虽然出名的理由有点怪。 　　“啊，不是跟你生气！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个事情跟我们没有关系。谢谢你的提醒，我去找他算账去。 　　他们这是准备吊打所有专业吗？学校干脆改名算了，改叫检测大学！” 　　这还有没有点组织性和纪律性了？都这么干，那还要院系和专业做什么？ 　　“什么？跟你有关系？” 　　张强教授刚想撂下电话，就被对方喊住了。 　　“这个论文很重要？你们公司想跟我们学校合作？” 　　电话对面的人，一直在说好话。 　　“老六，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还准备跟他们打对台呢，这怎么帮你引荐啊！” 　　“有可能跟我们学校合资？行吧，我去找一下校长，问一下什么情况。” 　　—————————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张教授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突然就冲着话筒叫了起来。 　　“小六子！你可不要骗我！” 　　“真的假的？” 　　这边的声音越来越高。 　　“好，好！我不激动！我知道只是可能。” 　　冲着从闻声探头过来的弟子，张强摆了摆手，声音也终于平息了下来。 　　“明白，明白，是我听差了。只是这个级别的论文。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想让我重视起来。” 　　“好，好，我一会儿就去等传真。” 　　“行，行！这次多谢你的消息了，你啥时候到？” 　　“周日就到？好！见面请你喝酒！” 　　“就你那酒量！还好意思吹？” 　　————————— 　　挂断电话以后，张教授静坐良久。 　　“小孙！” 　　“张教授，你找我？” 　　随着一声呼唤，孙博士赶了进来。 　　“你跑一下传真室，一会儿会有几个重要的国际传真发过来。你在那里等一下。” 　　“好的。不过老师，这个传真是关于什么的啊？” 　　孙博士心很细。传真件一大推，谁知道哪个是自己的。 　　“就是几篇报纸的新闻报道。” 　　“报纸？” 　　孙博士有些愣住了。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让你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张强不耐烦地把这个弟子赶跑了。清静以后，他也失去了回去继续做实验的心思。就是坐在屋里，也是坐卧不安。 　　材料系，或者说是半导体材料专业，迎来了一个天大的机遇。 　　但这个事情要怎么操作呢？ 第305章 光芒（6） 　　检测专业办公室 　　一走进走廊，就能听到从各房间传来的电话铃声，此起彼伏。 　　“你可算是来了！” 　　牛品一放下电话，就看见爱徒走了进来。 　　“今天的电话都疯了，基本上全是找你的。” 　　“谁找我？找我干什么？” 　　成永兴一下来课就赶了过来。 　　“喏，干什么的都有！有向你要资料的，有想合作的，有约稿的。这居然都有期刊社向你约稿了！” 　　牛品把一个记满了英文单词的本夹子递了过来。 　　和所有不是研究LED的科学家一样，牛品完全不能理解这篇论文的价值。 　　这得是什么样级别的科研学者才能有的待遇？而且更令人羡慕的是，来约稿的期刊还不止一家！ 　　但这些都是金钱社会下，最现实的反应。 　　上万名精英，几十间大学，十几家国际巨头，上亿美元每年的经费，全部堆彻在这里。 　　但是所有的这一切，被一篇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论文，全部烧成了泡影。 　　由于成永兴并没有在论文里发布缓冲层，退火工艺等关键步骤。全世界所有的科学家，科研工作者，都在发疯似的寻求答案。 　　这种重大科技论文，哪怕是跟风做重复实验，也能混个论文发表。 　　————————— 　　“铃铃铃...” 　　成永兴刚想说话，就被屋里的电话铃声打断。 　　“老师，这电话还是你来接吧。如果有人我问，一律说我不在。” 　　成永兴虽然对论文发表的反应有所预期，但如何应对这些电话，没有心理准备。谁知道这些人是报着什么目的，如果每个都要接待，不要干别的了。 　　“要不这样吧，我们把这些电话统一转交给学校的接待办公室去吧！” 　　牛品看弟子连接电话的欲望都没有，出了个新建议。 　　这种国外打来的电话，刚开始接，还是个新鲜。一直不停的接，这外国人也就不值钱了。 　　“好，还有一些采访要求，都统一处理吧！” 　　本夹子上的需求，是千奇百怪。采访要求也是其中一部分。 　　“好，我回头跟学校打声招呼，让总机直接处理。” 　　牛品看爱徒同意，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在一个成熟的系统里做事情就是这点好，所有的资源都可以借用。 　　————————— 　　“对了，这里面有几个电话，挺有意思，居然有人骂你是骗子！” 　　牛品把电话接起来，三言两语的打发了以后，回头想起了自己的疑问。 　　“他们说你有关键步骤没有公布，要么让你拿出证据，要不就要告你造假！” 　　牛品想起这几个来吵架的电，话就觉得有意思。虽然说程控电话已经开始普及，但是大多数电话，仍然需要人工转接。 　　这种跨洋电话，中间的转接次数，不知凡几。经过漫长的等待，就为了吵架。这几位的耐心，或者说是火气，都是一等一。 　　“对了，你那几篇论文，是不是也快发表了，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呢？” 　　这种国际论文，每一篇都可以算成业绩的一部分。虽然说检测专业现在不缺论文了，可是这种东西，总是多多益善。 　　————————— 　　“那两篇论文，应该已经发表了。” 　　“发表？我怎么没有看到？” 　　牛品就是一愣，这两天他一直有关注这件事情。 　　“是投到国内期刊的。按时间也该发表了。” 　　成永兴为了赢得时间差，耍了个花招。把论文投到中文期刊去了。让这些老外，以后订阅中国的期刊！ 　　他已经过了要靠期刊抬高身价的阶段。如果不是为了影响，连蓝光LED的主论文，他都准备投中文了。 　　“中文？行吧！估计啥时候有消息？” 　　牛品咋了咋舌，也不好说啥。这个弟子，现在的主意是越来越正，已经不怎么听话了。 　　“估计已经发表了。” 　　成永兴再一次重复他刚才的信息。 　　“已经发表了？东西呢？我怎么没有看到？” 　　“不是用我们学校名义发表的。那几篇工艺相关的论文算是跟奉天科仪合作的结果。所以，从那边投的稿。” 　　成永兴在科仪那边借了个壳，目的就是分摊一下即将到来的火力。中村大侠的故事，他可不想在自己身上重演。 　　这样的话，他的故事，听起来更加合理一些。一个学生，自己设计设备，自己改造设备，设计新工艺，设计新结构，更重要的是，这些他完全没有学过，以后这段科技史要怎么写？ 　　如果这么早就吸引时空管理局的注意，他就不用干别的了。 　　在这篇论文里，他只发布了三明治结构，和发光中心这两个成果。而这两个概念，早就有人提出来，只不过没有人有机会做到这一步而已。 　　“这些东西是跟他们一起做出来的？不过他们是搞这个的专家，做这些工艺相关的东西，倒也说得过去！” 　　牛品遗憾的摇摇头。蚊子腿上的肉也是肉啊，可惜了几篇中文期刊。 　　“成果算他们的，但是产权算我的。” 　　“产权有啥用？” 　　牛品摇了摇头。这些利益的归属对他没有意义，他也就不关心。 　　————————— 　　“对了，牛老师，我来是找你有事情，我在找一种黄色的荧光粉，可是找遍了，也没有找到！” 　　成永兴可不是来接电话的。白光LED的原理很简单，找到黄色的荧光粉就可以了。可是这种东西，居然没有没有！ 　　“黄色的荧光粉？你要黄色还不简单?直接在灯管外边刷一圈黄色材料不就行了？” 　　牛品想了一下，一点头绪都没有。大家追求的都是白色，纯白色。而黄色？只要东西粘上黄色，给人的印象，不是旧了，就是坏了。 　　日光灯管发黄，百分百不用卖了。 　　“我是做试验用，只能用黄色荧光粉！必须要发黄光的荧光粉！” 　　“这些东西我不懂，这样吧，我回头帮你问一下，估计材料系那边有你要的东西。” 　　牛品也不是专搞材料的，要不是为了这个半导体实验室，他的化学水平，也就是勉强及格。 　　“不过，小成啊，你现在搞的这些东西，还算是检测专业的东西了吗？你以后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啊？” 第307章 采访任务 　　京城 　　青报社 　　办公室里人来人往，一片繁忙的景象。 　　“小张，你来一下！” 　　女记者张楚正在埋头写东西，但是被叫了起来。 　　“李总，找我有事？” 　　小张记者，寻着声音，来到了副总编室。 　　“上个月去冰城访问的情况，你能不能再给大家介绍一下？” 　　这是旁边的孙处长在询问了。 　　“我是9月底到的冰城...“ 　　由于事情才发生不长时间，小张记者的记忆还十分清晰，既然领导要询问，她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都复述了一遍。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 　　“你看这几份报纸！” 　　坐在桌子后面的李总，推过了几份文件过来。这些都是从美国那边传真过来的。 　　“Blue LED？这算是一个新发明吗？” 　　小张对这些东西不算敏感，看见单词也不明白意思。 　　“应该不是，应该有人发明过了。也说不清怎么回事，但老外很重视！最近好几份报纸都在谈论这件事情。” 　　屋里的人其实也都是一头雾水。 　　这个年月，超导啦，原子弹啦，核能啦，这些算高科技。 　　半导体也算，但一般都是指CPU之类的东西。 　　这个LED嘛，也算，但是大家心理预期就没有那么高了。 　　不过外国的月亮总是更圆一些。洋大人说重要，那就重要吧。 　　不明白这个蓝光LED的重要性，不要紧。 　　记者是干什么的？ 　　问啊！ 　　———————— 　　“你刚才说，他们有什么原因，不愿意接受采访，对吧！” 　　“是！他们好像是遇到了特殊情况，所以都不怎么愿意配合我。” 　　小张记者说话还是很婉转的。 　　大学看起来不起眼，说不定哪一个人就和他们有关系。弄不好谁的老公或者儿子就是工大毕业的。 　　“原因找到了，你也别瞎猜了。他们这是在憋大招呢。这篇论文就是他们的大招。” 　　李副总指着着桌子上的传真。 　　“你看这篇报道。这里说，蓝光LED的工业化实现，是对灯源产业的一场革.命。而且这里讲，将来的诺贝尔奖，必有蓝光LED的一席之地。” 　　“诺贝尔奖？这是真的？” 　　小张记者大吃了一惊。什么东西，越是得不到，越想得到。中国曾经集全国之力进攻胰岛素，仍然与这个奖项失之交臂。 　　但更让她吃惊的是，她居然过宝山而不获，被人给骗回来了！ 　　“说不准。但这上面只是说蓝光LED有可能获奖，还不一定是这篇论文。因为这里还列出了其它几个有贡献的日本学者。他们这些年的成果也很重要。” 　　副总的话，让小张记者心态平复了不少。如果这个论文一出就拿奖，让她的脸往哪里放？ 　　“那您的意思是？” 　　“这次的成果，不管怎么说都很重要。你再跑一次冰城吧！另外他们毕竟是专家，也许能给我们带来更多惊喜也说不定。” 　　即使拿不了诺贝尔奖，但世界级的成果，肯定没有跑。 　　“好的，我这次一定会把事情搞清楚，再回来。” 　　——————— 　　“上次你发表那个连载，反响就很好！这次争取再弄点东西出来。” 　　小张记者，在10月份做了一个短连载，题目就是《19岁的女科学家》。文章刊登后，很是吸引了一圈眼球。 　　“您手里还有什么材料，一起给我，我好准备一下功课。” 　　张楚已经进入工作模式了。 　　“这里有份信息，估计你会更感兴趣。” 　　邓处长把手里的几份文件递了过来。 　　“那是什么？” 　　“这位发表论文的人，你猜猜，他多大？” 　　“多大？” 　　“18岁！比你上次写的那位女科学家，还小一岁！” 　　屋里的几个人，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不敢置信。 　　“那不才大一，新生？才入学？” 　　女记者果然吃了一惊。18岁就是大一新生的平均年龄。 　　“就是啊！这个故事有意思吧。要不是你去过一趟，说实话，我都想去了。” 第308章 庆祝 　　匹兹堡 　　万圣节已经过去，但街区里的欢乐气氛还在继续。平安夜，圣诞等一系列的重要节日马上就要到来。 　　路边的商店为了迎接这些重要的节日，提前装点。这些五彩的灯光，与昨天才下的白雪相映成趣。 　　匹兹堡偶尔也会有下雪，但都不会很大，跟郝云丽的家乡差不多。 　　———————— 　　踩着薄薄的积雪，郝云丽拎着从超市买回的蔬菜和牛肉，回到公寓。 　　这几天，实验室里的工作节奏也缓慢了下来，她就早走一会，准备多做些好吃的。 　　与她同住的姑娘田茹也来自国内。由于离乡有万里之遥，她们也就以老乡相互称呼起来。住的这套公寓，由于离学校近的缘故，租金不便宜。两个人共租算是分摊一下成本。 　　在匹兹堡，一切都很好。这边的气温不算高，跟郝云丽的家乡差不多。这边的住宅条件也很好，室内有暖气，比家乡还要舒适。 　　唯一让她有些不舒服的就是饮食。美国这边流行快餐，一份都是好大。这对于体型娇小的她来说，即贵又不划算。 　　好在这边的食材很便宜，相对她的奖学金和津贴来讲，便宜的要死。 　　郝云丽拿的是全额奖学金，在实验室又拿了一份助手的补助，资金很宽裕，即使去除了房租，还能剩下不少。 　　她和老乡一起搭伙轮流做饭。节省一些是一方面，另外也是省事。两个人都没有车，出去吃饭不是很方便。 　　这两个月，郝云丽攒下了点家底，准备过了春节就买辆二手车。二手车很便宜，几百元都能弄一辆。第一次开车，弄个抗造的就行。 　　———————— 　　郝云丽的心情，今天异常的好。 　　由于心情舒畅，就连往日很发愁的做饭，也不觉得是负担了。她边做菜，还边哼起了歌曲。 　　时间过得飞快，等田茹回来的时候，三菜一汤已经做好了。 　　———————— 　　“咦，今天怎么这么丰盛?” 　　一进屋，田茹就发现餐桌已经摆好，桌上摆着一瓶打开的红酒和两个高脚杯。 　　田茹明年夏天就必须毕业，最近一直在为论文发愁。 　　由于专业的缘故，她写篇论文太困难了。眼瞅着小同乡一篇一篇的刷论文，她是羡慕得不得了。 　　另外在生活上，田茹只有奖学金，日子也过得非常紧。好在家里还有一些赞助，使她不至于沦落到刷盘子的境地。 　　当然田茹也有值得自豪的优势，那就是她的绿卡已经到手。由于一年前的那场风波，她们这批人，普遍都混到了绿卡。 　　但绿卡，这位年轻老乡根本就不在乎吧。强者走到哪里，都是会被尊重的。 　　———————— 　　“一位朋友发表了篇论文，我是在为他庆祝。” 　　由于喝了酒，郝云丽两腮有了点微红。她已经自斟自饮有一会了。 　　“朋友？人呢？” 　　田茹一愣，赶紧四处寻找，可并没有看到客人来过的痕迹。 　　“他人还在国内。” 　　郝云丽向同伴解释了一下，就把手里的杯子再次举起，对着窗外的明月相邀。 　　“恭喜！” 第276章 《光芒》卷尾总结 　　《光芒》就这样结束了。 　　这一卷的主轴，是围绕蓝光LED展开的。《步步惊心》系列完成，本卷也到此结束。 　　后面的情节，十分复杂，太多的利益参与者加入战场，就留给下一卷吧。 　　仅以此卷，向中村大侠致敬。尽管到现在，回顾他的故事，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蓝光LED对世界的影响，是永久性的。它甚至移动了光源板块里各家企业的强弱对比。 　　大量的传统光源企业，因为没有及时转型而消失。而一些以前名不见经传的新企业，迅速成为行业巨头。例如日亚化工。 　　———————— 　　本卷中，出现了些疯狂的创意。不过结果还可以，被骂得不算太惨。 　　本文的许多创意，取材于现实生活。我们居住的这个世界，如果仔细追究，有很多不合理的人和事。 　　现实永远比小说更精彩。小说要考虑合理性，现实不用。 　　———————— 　　首先是针对这一卷里出现的一些疑问，进行解释。 　　本卷被骂得最多的，居然不是创意本身，而是行文拖拉。实在出乎意料。 　　关于行文速度的问题。 　　其实这个解释在上一次感言已经涉及，因为是多主线并行的。几个故事线同时推进。 　　这种方法，导致本书的读者各自的口味不同。有对技术感兴趣的。有对怀旧感兴趣的。有对家国情怀感兴趣的。有对感情感兴趣的。 　　这里有好，有坏。好处是读者群体扩大，坏处是每类读者总是发现自己喜欢的内容，进展很慢，内容很少。 　　这里面举个可能大家都想象不到的证据。 　　本文是技术文。按理，技术章节的订阅数应该最高。 　　但实际恰恰相反。在所有的章节类型里。技术章节，步步惊心系列，订阅差不多是最低的！订阅最高的是位面之子系列。它的订阅数甚至高于光芒系列！ 　　面对这种局面，笔者只能是尽力调节。 　　像在第一卷 ，第二卷常出现的日常文，彻底没有出现了。 　　其实在90年代初，还是有不少事情很有标志性。例如对苏贸易里曾经出现的易货贸易，光学级别望远镜，军装妮子大衣，还有劣质的衣物等等。这些都没有展开。 　　解释这些，不是在表功，而是请大家谅解。笔者一直在努力加快行文节奏。 　　例如把每个小情节，封闭在单章以内。而不是行为拖拉。例如三千字以上的单章，免费章节等。就是希望能够把行文节奏加快到，每个主线也还可以接受的程度。 　　有读者的建议不错，那就是跳着看。不喜欢的类型，就跳过去。 　　笔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在走钢丝。寻求一个可以接受的平衡点。 　　每一位跟随到今天的读者，都弥足珍贵。 　　———————— 　　关于感情戏。 　　笔者毕竟不是专业作者。感情戏算是推动整个情节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但是笔者又写不好感情戏。这种能力的提高，可能需要回炉才行，大家凑合看吧。 　　这些女性角色，笔者花的心血并不少。可惜。 　　有位笔友帮助分析过。之所以本文感情戏写不好，就是因为笔者在感情生活里没有遭遇过挫折，始终顺风顺水。 　　这点说得也对。 　　怪不得大仲马，小仲马，情人无数。 　　———————— 　　关于章节编号的问题。 　　本书的章节标号，出现了跳跃的现象。 　　这是由于保证故事的流畅性造成的。保证行文速度，现在成了第一要务。 　　这种现象是有几种具体原因。 　　1，一些非主线的章节。由于拖慢故事的情节，被忍痛删除。这在第一卷 ，第二卷里，甚至都在发布之后，又被删除。但部分有价值的章节，会被放到前面的作品介绍里。 　　而在VIP卷里，有些章节根本没有机会放出。（很多章节，也没有时间优化，有优化过的，质量较高的非主线情节，会以免费章节的形式放出。） 　　2，一些章节的合并，导致了章节编号的缺失。例如很多3000字以上章节前后，都会出现编号中断的情况。缩编章节，也是保证行文速度的一个办法。 　　由于本文的章节排序，都是预先排好的。缺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干脆，缺失编号不与补充。到目前为止，废掉的支线章节，也有小10万字了。 　　———————— 　　关于郝云丽的沙龙演讲 　　首先，郝云丽是代表学校参加演讲的。 　　作为一个学生，她又没有见过世面，如何知道轻重缓急？在这种情况下，把最好的一面拿出来，不是最自然的选择吗？ 　　她是在无意中泄露了天机的。说实话，这个天机，只有MEMS行业里的人知道。工大内部的人，都不知道它的价值。 　　一个学生写的大纲，能有多大价值？ 　　所以，不是今天郝云丽泄露，就是明天张云丽泄露。 　　至于后续的论文发表，属于抢救性的工作。那时候没有别的选择了。事情就是一步一步的赶到了一起。 　　... 　　其实本文的情节，就是一个误会连一个误会串联起来的。 　　就像熬夜做项目。在那个时代是很罕见的。只要是有，肯定是劳模。当时甚至有这种说法，你劳模啊？你不是劳模，为什么加班？ 　　现代社会的节奏和高速度，是三十年前不可想象的。 　　这些不同时代的行为和习惯，放在一起，自然就会产生意外的结果。 　　———————— 　　回到正文 　　主角在截胡了蓝光LED技术的同时，另外一个大的收获，就是《光电科研》。事业的种子已经种下。 　　本卷的第二条主轴，感情线。这里面主角损失了一个重要的伙伴和助手。 　　像本书这种，居然能损失准女主的，估计也是奇葩一朵。 　　一般这种重生类小说，前世，或者一出场就损失女友的见过。但是在主角已经显露峥嵘的时候，居然还有这种损失的。难得一见。 　　如果有，那也是因为对主角的能力不认可，还没有看透。例如1979里的那个女的，完全是傻子般的智商。 　　———————— 　　郝云丽的出走，原因有两个。 　　第一个是涛涛大势。 　　那个年代的出国热，完全无法想象。老女排一半人，在名利双收的情况下，仍然选择出国。 　　郎平出国，众所周知。 　　周晓兰，已经贵为副司长，但仍然弃职，选择出国。出国后担任业余队教练，后改行当工程师。 　　这种人心向背之下，哪怕是上帝来了，也没有办法，最后只能发大洪水了事。 　　第二个是人心。 　　宁为鸡头，不为牛尾。是隐藏在国人骨子里的基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呐喊，喊了五千年。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句谚语表现的就是，底层人，通过读书，也能彻底翻身做主人的愿望和可能性。 　　不过总数接近三十章的笔墨不会白费。郝云丽会在将来的某一个时刻回归。 　　当然了，她的回归也不会是一帆风顺。不见风云，怎么见彩虹？ 　　另外，她的出走，也为另一重要角色的出场，扫清了障碍。 　　哈哈，郝云丽好辛苦，好命苦。 　　（关于郝云丽的命运，过段时间，这些解释，还有前面的解释，都会被删除。因为严重剧透。让新读者去猜吧。） 　　———————— 　　在一场规模宏大的战役当中，有元帅，自然就要有大将。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郝云丽就是这样一名上将军。她一个人就可以撑起一整条科技树的发展，可以撑住一个独立的战场。（Q群里有未来的章节，大家有兴趣可以下载阅读。） 　　在光芒卷里，主角实际面对的只是，选择正确路线的十几名幸运科研工作者。随着实力和野心的增强，他面临的竞争对手，也会愈发的强大。 　　在这种情况下，他就十分需要这些可以独挡一面的将军，替他冲锋陷阵，或者替他吸引火力。 　　其实在本卷里，郝云丽已经起到了掩护主角的作用。 　　一个时代，出现一个天才，自然惹人注目。如果出现一批呢？那就是大时代！ 　　———————— 　　展望一下《起步》卷。 　　本卷的地图，无法继续扩展了。但是人物关系会复杂很多。一批新的重要人物会陆续登场。 　　此卷的主要发展方向，转为事业的起步。作为一个新入行的玩家，首当其冲的，光电科研，会受到各方刁难。其次，各种黑手段也会层出不穷。 　　三岁孩童，持金碗于市！ 　　作为时代的产物，一切都是未知数。很高兴，居然有读者也看到了这一点。 　　事业的发展，注定不会一帆风顺。孤零零的在一个完全没有半导体产业基础的城市，发展一个全新的产业链，其难度可想而知。 　　作为一个没有大工业生产背景的程序员，再加上整个冰城都找不到合适的产业基础及合格人员，这款游戏的难度，堪称地狱级别。 　　不过本文的发展思路还是先发展市场。只要有市场，有销路，就有了希望。资金，技术，人才，就通通不是问题。 　　《光电科研》这个皮包公司的成功，则意味着整个国产半导体行业，出现了一个新的领头羊。 　　它的作用，在这一卷里面，还谈不上市场，但是至少带来一线希望。 　　另外，在本卷里，也埋伏下了下一个技术节点的种子。这个节点的竞争对手，是一个先进国家的举国之力。 　　———————— 　　本卷里把上一卷的一个地雷引爆了。那就是出国热。 　　这个地雷，在本卷里，还会继续引爆。刚才已经讲过，这就是涛涛大势。 　　但请大家平常心看待。 　　海外的游子，在两种情况下会回归。 　　第一，召唤，第二，机会。 　　时候到了，这些种子就会回归。 　　关于地雷，它的引爆方式，肯定还会出人意料。 　　———————— 　　向热心的读者汇报一下本书目前的成绩。 　　收藏，粉丝值均已过1.1万。 　　总订阅过2万，均订200。最高订阅361。单日订阅数目基本稳定在500左右。总月票数没有查到，但已经过百。单周的推荐票也已经过千。这些耀眼的数字，也包含着诸位的心血。 　　在这里，再次对支持本书的读者朋友表示感谢。 　　由于感言才过去不久，过段时间，再找个时机开单章感谢。 　　对打赏过本书的朋友，另外单独感谢一下。这些真金白银的鼓励，笔者万分感激。 　　———————— 　　接下来的主要任务，就是重新整理情节。把故事讲好，不要出大毒点。 　　（小毒点不可避免，没有办法，水平有限，情节需要。） 　　笔者是非专业作者，还有日常工作，由于最近的突发事件，异常繁忙。后续的有些稿件，可能无法做到精雕细琢。最近已经出现多次发表以后，出现文字问题。这些也请见谅。 　　多谢《几何物理》兄的信息。虽然我们之间的观点，有些不一致，但后续的一些时间点和情节，均由于你的信息，产生了大的改动。 　　笔者对各种批评，是持欢迎态度的。第一次写作，很多地方自然会有盲点。希望大家踊跃指正。那个90世界杯，推翻重写了。 　　一人技短，两人计长。 　　让北国的事业，起步！ 第310章 基督山伯爵 　　冰城报社 　　一群人都围在大办公室里。 　　“小李，怎么样，信息拿到了吗？” 　　本地报纸毕竟占着主场之利。接到了消息，立刻就派人去现场打听。另外，大家都在一个城市，沾亲带故，几通电话，信息就汇总了回来。 　　“打听到了！好家伙，这回可捞着一个大新闻。” 　　李记者一头大汗的跑了回来。虽然天气寒冷，但他骑自行车，居然出了一身汗。 　　“是嘛！你问清楚了，为什么LED这么重要？” 　　一群记者也问过很多人，但是就是搞不明白，老外为什么这么兴奋。 　　“呃，没有，工大自己也说不明白。他们就是跟踪别人的成果，又前进了一步而已。这是个非常寻常的科研项目。” 　　“那你采访到那名学生了？” 　　“也没有，他被学校保护起来了，不接受任何采访。” 　　李记者尴尬了。去了工大一趟，结果主要问题都没有解决。 　　“那你找到什么了？还这么兴奋！” 　　主编大人不高兴了。 　　———————— 　　“张总，您记不记得我们前段时候，转载过青报的一个连载？” 　　说起这个转载，大家也是挺难堪。明明是冰城的新闻，但出口转内销，从青报转载回来。 　　“记得啊！” 　　那次的转载，差不多是打了所有本地报纸的脸。 　　“这次LED论文的作者啊…啊…” 　　小李记者拉长了声音，等待众人的反应。不过没有人谁理他，由着他在那里作怪。 　　“啊…啊…跟那个女孩，是一对！” 　　说完这句话，小李差点喘不上气了。 　　“真的？你说说，这是啥情况？” 　　最后这三个字起了效果。这是八卦啊！这不是科技新闻，这是社会板块新闻！ 　　“让我先喝口水。” 　　小李找了个杯子，喝了水之后才开始讲故事。 　　这个期间，谁也不去催他，不会给他机会让他更得意。反正他早晚是要讲的。 　　“事情是这样的。这个男孩和女孩，一入学就好上了。两个人就一起搞科研，一起取得成绩。” 　　李记者开始给大家讲爱情故事。 　　“真是令人羡慕啊！” 　　人群里有女同志，终于忍不住发言了。 　　“但这个时候呢，主要还是男孩子强一些。这点跟上次的转载还是不一样的。” 　　“这正常，男同志搞科研，有先天优势。” 　　大男子主义的人在附和。他们早就瞧着青报的文章不顺眼了。 　　“上个学期，这个男孩子得到了一个出国机会。然后呢？他就把机会转给女孩子了！” 　　“哇，真好啊！我怎么就没有碰到这样的人呢？” 　　这是一位大龄剩女在发感想。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呸，我还不老！ 　　———————— 　　“可是这个女孩子，去了美国以后就一举成名，然后就不回来了。这段历史，相信大家都看过吧。” 　　女孩子成名的历史，报纸做过转载。但谁也不知道，背后居然还有另外一段故事。 　　当然了，报纸上的人物，只能是正面形象。至于负面信息，嗯，哪里有负面的信息？ 　　“那然后呢？你怎么不讲了？这个男孩子就化悲痛为力量了？” 　　有人着急催更了。 　　“是！差不多吧！这个男孩子，自从女孩子走后就性格大变。白天不上课，晚上不睡觉。” 　　“这哪是奋斗啊，这是自暴自弃！” 　　听众有人不满意了。这哪里是爱情故事啊，这是始乱终弃。不过可惜了这么一个痴情的男孩子。 　　“你听我说完啊！他晚上不睡觉，是为了做实验。因为他是一名本科生，跟老师和研究生们，抢时段抢不到，只能晚上不睡觉！” 　　李记者想起刚听到这段故事的时候，那个感受，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那些老师和研究生就好意思？他们做出什么了？” 　　不少人，开始愤愤不平。 　　“他们确实在做东西。这段时间，这些人也发表了十几篇的国际论文。” 　　李记者的职业素养还是有的。不能任意造谣。 　　“可怜呐！” 　　一群人都没了话说。 　　“还有更可怜的。最开始这个孩子，还能轮到晚上的时段。从七点开始，这样他还可以睡半宿。后来连晚上的，他也轮不着了，只能从十点开始。这样，他就彻底不用睡觉了。” 　　… 　　“这孩子！” 　　一群听众，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 　　“然后呢？” 　　大家还在等待下文呢。后面的大结局是什么？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论文就发表了啊！再然后，我就在这里了。” 　　———————— 　　“这是个好故事。这件事情，要好好发挥一下，肯定有读者！” 　　主编虽然也小小的感动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这样，小孙，日报的稿子，你写！题目就叫《工大双星闪耀》！角度要从正面写，写工大的教育体系，教学能力。” 　　既然搞不明白，为什么LED这么重要，那么换个角度发挥。 　　“好嘞！” 　　“小李，晚报的稿子你来写，题目叫做，《科技界的梁山伯与祝英台》” 　　主编大人的思路还是很活跃的。这种做法，把日报和晚报联动了起来。 　　看了日报的人，肯定会意识到这里有故事。那么晚报这个八卦，就有人看了。白天是双星闪耀，晚上是生离死别。 　　要是两个普通人，谁管你们的爱恨情仇？ 　　———————— 　　“这不对吧，这两个人还没复合呢，再说他们也没有死啊！” 　　群众中有人不同意。 　　“那叫什么？” 　　“我有个想法，叫《新时代的基督山伯爵》” 　　有人博闻广记。 　　“不至于吧，人家学生只是晚上做实验，又不是坐牢！” 　　李记者不同意这个观点。工大在本地的势力不是一般强大。这个比喻肯定出问题。 　　“没事，我们一起修饰词语。你写完，我再看一遍，保证不让他们挑出毛病来！” 　　主编大人，一锤定音。我们不写牢房，但写空无一人，暗无天日。 　　为了让读者满意，拼了。 　　晚报跟日报不同，销量是市场驱动，所以内容更加丰富，多样化，更加贴近群众。 　　“可是，你写复仇，万一人家小两口复合了怎么办？说不定这孩子这么拼命，就是想找机会出国，去追那个女孩子！” 　　圣女大人有不同观点。她是真心希望这个故事，能够看到一个喜剧结局。 　　“你的这个主意不错，我们要给故事留悬念！以后好继续跟踪。他们两个还这么年轻，我们完全可以写个几十年！” 　　真是幸运啊，身边居然出现了这么一档素材。 　　先不提这个男孩子是否也会出名。光靠女方的知名度，就足够把新闻的热度带起来了。经过青报的这么一操作，女学者的知名度，在大学生群体里，是相当高的。 　　这个故事里，各种元素齐聚，要科技，有科技，要知名度，有知名度，要爱情，有爱情，要背叛，有背叛，要悬念，有悬念。 　　“小田，你加进去，跟小李一起写。这篇文章，是我们今年的的重点！这是场翻身仗，我们一定要打好！” 第311章 疑云密布 　　某LED科技论坛年会组委会。 　　“玛丽，你想办法联系一下这所学校，请他们派人来参加明年三月举办的会议！” 　　白头发把一个地址，递给了秘书。 　　“这是中国人啊！他们估计来不了，他们很穷的。” 　　玛丽是一名中年大妈，她已经很有经验了。以前这种论坛也对中国学者发出过邀请，但很少有人赴会。 　　“这次我们出钱，路费旅费全出！他们不来，这次的会就不用办了！” 　　白头发很不耐烦。 　　“好的，我马上给他们打电话。” 　　中年大妈立刻就抓过了字条，站了起来。 　　————————— 　　某半导体材料期刊社 　　“史密斯！查一下，我们最近收到的稿件，还有没有跟LED相关的！有的话，排到这一期！现在LED大热门啊！” 　　中年眼镜男冲门外大喊。 　　学术期刊也有排名和竞争的压力。 　　“有倒是有几个，不过这些论文，只是一些数据，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我都准备毙掉了！” 　　门外的人，居然也戴着副眼睛。但是他的个子比较高。 　　“拿进来我看看！” 　　几份差点被扔到废纸篓的投稿，被翻了出来。 　　“Fuxx，就是这间学校啊！这些全上！” 　　主审大人一看，就差点跳了起来。这批作者，现在是热得烫手，自己这里居然还有人想弃稿？ 　　“可没有那么多板面了啊！” 　　高个子的眼镜男，赶紧解释。 　　“把MEMS的撤下去！” 　　MEMS霸屏太长时间，同学们都有点审美疲劳了。 　　“这些MEMS的论文也是来自同一间学校。” 　　“是嘛！我们的期刊，怎么都快成他们校刊了？” 　　————————— 　　月亚化工。实验室。 　　“中村君！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现在进行的蓝光LED项目，可能不得不取消了。” 　　“纳尼？” 　　正在埋头看显示镜的大侠，吃了一惊。 　　“你看一下这篇论文。根据最近的成果显示，他们采用了一种全新的结构，使得蓝光LED的亮度，比市面最亮的产品还亮20倍！” 　　“这么快就有论文发表了？这不可能吧！” 　　大侠一脸震惊。 　　“你现在继续做下去，是没有意义的！” 　　严田社长本来就对这个项目，不怎么有信心。该止损了。 　　“酒都麻袋！酒都麻袋！让我先仔细研究研究！” 　　大侠放下手里的样品，抓过期刊，仔细的阅读起来。 　　“你慢慢看吧！我先回去了，明天开会我们再来讨论下一步的事情。” 　　严田社长等了一会，然后一脸失望的往外走。在蓝光LED这个项目上，公司投入了巨大的成本，最终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 　　“酒都麻袋，原来如此！严田君，我们还有机会！” 　　大侠在短短的半分钟里，粗略的把期刊这几页看完了。 　　“是嘛！我们有什么机会？” 　　严田社长听到这句话，立刻抽身转回。投下去的资金，即使无法全部收回，收回一部分也是好的。 　　“你看啊，这个样品的亮度不足，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大侠用手指，指着期刊上的几个数字。 　　“他们的样品，亮度已经很高了啊，他们的亮度已经是市面最亮产品的20倍了！” 　　严田社长觉得大侠的耳朵有问题，刚才他第一句话，就是说的亮度。 　　“可我有信心，还能把这个亮度继续提高！” 　　“就是你有信心，也没有用啊！他们有些关键的步骤，根本就没有发表出来。你连重复实验都做不了，这怎么继续改进。” 　　严田社长也不是外行人。这些天，整个LED朋友圈，全都是在猜测这个论文的真假。大家看着给出的简图，但是无从下手。 　　“不用他发表，这些步骤我知道！” 　　“你知道？” 　　“嗨！我这两天正准备写这方面的论文呢，结果没有想到，居然有人先发表了。” 　　大侠闪开自己的身子，让出了在显微镜下的样品。 　　“是嘛！可惜了，只晚了这么一步！现在你就是知道，也没有用了啊！” 　　严田社长一脸可惜。科技竞赛就是这么一回事，只有第一，没有第二。 　　“现在还有个问题，这些工艺流程肯定已经被申请专利了！就是你知道他们的工艺，我们也用不了的。” 　　“严田君，请允许我去趟冰城，我要找这位成桑当面谈一次。” 　　————————— 　　冰城，一号楼。 　　第一会议室。 　　一群中年人在一起开会。随着会议的进展，议程很快来到了经济议题。 　　“我这边接到个信息，度邦有投资意愿，在我市成立半导体生产线。他们的投资金额大概在五百万到一千五百万美元之间。” 　　一位负责外事的干部，带给了大家一个新消息。 　　“这是好消息啊！张局长，你们跟进一下。” 　　骆市长直接安排下属，进行工作交接。 　　“但他们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这种大型投资，没有条件是不正常的。 　　“他们希望和工大签署独家知识产权转让协议。” 　　“是工大新搞出来的那个发光二极管？” 　　屋里不少人，一听就明白对方要的是什么。最近这个新名词的曝光率太高，大家也算被普及一遍相关知识。 　　“是的！” 　　“这不是跟可锐的条件相同了嘛！” 　　骆市长就是一愣。 　　“那现在怎么办？” 　　这是张秘书在问了。他昨天刚把消息传给工大。 　　“这个消息也传过去吧。看工大那边怎么说。” 　　这两家都是美国巨头。现在无法像昨天那样，预设立场了。 　　“市长，我这边也有个投资意向，是德国西子的。投资额还没有定，但也是要求独家转让！” 　　“工大这是搞出了个什么东西啊！怎么惹出这么多人进来。” 　　这下子，屋里热闹了起来。大家议论纷纷。 　　————————— 　　“市长，我有个建议！” 　　这是工业局的领导在发言了。 　　“工大毕竟是个学术单位，搞这些商务谈判不擅长。能不能把这个发光的技术转让给我们工业局，然后由我们出面跟外商谈判，这样能拿到更好的结果！” 　　冰城的电子，仪表行业的全面衰退已经开始。这个机会把握好了，救活几家企业不成问题。 　　“我昨天就问过。他们说，这个发明的产权已经不在学校手里。它已经转给了一家叫光电科研的公司。” 　　这个问题，张秘书昨天就想到了。 　　“转让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帮人下手也太快了吧！” 　　屋里立刻嗡嗡成了一片！ 　　“你确认？” 　　骆市长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 　　“查一下，这间公司什么来头，转让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 　　“已经查过了。这个所谓的《光电科研》也还是工大的公司。工大本身参股，另一个股东是名学校的在校学生。” 　　市长秘书的素质，是相当高的。他们以前也曾经主掌过一地，一方。 　　“转让是一个多月以前发生的，这间公司也是一个多月前成立的。” 　　张秘书掌握的信息相当全面。 　　“这是在干什么？左手倒右手吗？拿我们当傻子吗？” 　　会议室里的一群局处领导不高兴了。这种做法，是在侮辱大家的智商吗？ 　　不想转让出来，你明说啊！也没有人逼你不是？ 　　玩这种小孩子游戏，算什么？ 　　“我给他们校长打个电话！” 　　老大一句话，结束了这个议题。 第312章 张燕 　　时间走入十一月底，随着学习气氛的日渐浓厚，工大校园突然出现了大批的外籍人员。 　　由于工大与国际间合作的日渐增加，这些外籍人员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学生和老师们，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上。 　　对这次考试最紧张的，就是大二的学生。 　　上个学期的高数，给了这批天之骄子一个下马威。他们现在是风声鹤唳。因为这个学期的物理，概率也都是著名的困难户。一些老师的外号也被大家传了出来，灭绝师太等称号，在一群战战兢兢的学子耳朵里，响彻云霄。 　　在所有人都在忙学习的时候，成永兴则从大家的视野里失去了目标。随着事态的发展，他再次被推到了风头浪尖上。 　　这一波的关注，主要是从海外传来的。工大内部对这个论文的价值，尚处于重新认识的过程。工大，包括整个国内，由于相关产业尚未起步，只有一些军工行业对激光器有些研究工作。这在某种程度上，缓解了成永兴的生存压力。 　　至于来自海外的压力，工大也不是第一次面对了。郝云丽事件，某种程度上，吸引的国际关注也不算少。 　　———————— 　　成永兴已经暂停了所有的活动，把精力转向《光电科研》的经营上来。 　　这时候，他就面临一个非常尴尬的局面。手里没有人！ 　　前期他的精力一直放在了科研上，结果论文一发表，事情就爆发了。他的思维模式还没有转换过来，就出了问题。 　　光电科研，这个空壳公司，现在第一要务就是膨胀。成永兴需要助手。 　　但是事急抱佛脚，有些来不及。 　　在90年代中期之前，甚至直到21世纪以前，东北的整个人员市场，并不是一个自由流动的市场。人员的档案，基本上都被控制在各企业手里。档案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而社会上，并没有成熟的人才市场。 　　第二，光电科研涉及到的，都是高科技产品。而且市场的主要面对对象，是国际客户。所以这种情况下，光电科研需要的核心团队员工，至少要英语好。这是第一，第二，要求懂半导体相关知识。 　　这两条一卡，整个冰城满足这个条件的人都不多了。 　　第三，则是利益。 　　由于特殊原因，在日常的生活里，成永兴是小心加小心。在出租房里的各种文件，都是锁上加锁。 　　正是这种日复一日的戒备心态，导致他对周边人的信任度极低。 　　除了同班同学以及部分老乡以外，这些人由于先天的特殊原因，知根知底。其它的人，很难真正走进成永兴的心理安全区。 　　不过他的小心也是对的。从一些专业的师兄那边，已经传出来消息，有人准备花高价购买蓝光LED的生产技术。 　　在蓝光实验过程中，产生了大量的中间数据。这些数据，任何一家工厂都不会发表的，而是把他们当作保密信息珍藏起来。 　　好在所有的核心技术，还一直都掌握在LED小组成员手里，其它人一个是不懂，另一个是成永兴根本就防着。 　　———————— 　　光电科研在挂牌以后，就已经在招人了。但是当时的状态，一直是无人问津。 　　一个学生借钱办的公司，一看就不靠谱。这种公司，敢来应聘的，基本上都是走投无路的主。 　　而这种歪瓜裂枣，光电科研又看不上。 　　等蓝光LED大火以后，应聘的人，陆陆续续的出现，成永兴又不放心了。他的论文里只是大而化之，很多工艺步骤细节，都没有全部发表，目的就是尽量的给自己的产业化争取时间。 　　这些应聘的人，成永兴完全无法有效进行鉴别，他们进来的目的是做什么。 　　财帛动人心。 　　设身处地，只要到这个公司卧底一两个月，搞清楚其中的工艺流程，回头把信息一卖，一两万元，干还是不干？而且弄不好，还可以多卖几份！ 　　————————— 　　好在这个窘境，很快就得到了缓解。 　　人托人，张群老师介绍了一名有丰富管理经验的张大姐过来。 　　张燕是位风韵犹存的少妇，年龄大概在33到34岁之间，中专文化。她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办公室管理工作。由于所在的企业效益不好，也在到处找出路。 　　冰城的下岗潮初现苗头。 　　虽然说三角债还有两年时间才会大爆发，但是一些大集体，小集体企业，已经开始全面瓦解。 　　后世剩下的，除了私营以外，只有大型和超大型企业还有存货。这些大小集体企业，本身就缺乏技术和底蕴，再加上管理制度僵化，是第一批倒下去的。 　　张燕的与成永兴见了一面，双方都比较满意。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从张燕的角度来看，这间企业现在虽然什么也没有，但至少是名声大噪。而且张群也说了一堆这个公司的好话，让张燕跟紧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人，以后必有大发展云云。 　　从成永兴的角度来看，他最需要的就是张燕这种事务性的帮手。最近的信息轰炸，把他搞得是头昏脑胀。 　　他本来就不适合这些工作，虽然说，随着一年多的锻炼，写个笔记，写个论文，已经不需要找人帮忙了。但是总归是不喜欢的事情。 　　张燕一个干脆利落的女强人，听说这几天成永兴忙得焦头烂额，于是主动提前上班，把这摊算是接了过去。 　　她虽然对半导体技术，LED什么的不熟悉，但是按图索骥，归纳整理什么的没有问题。 　　———————— 　　“你果然在这里！” 　　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来人是老乡王天俊。 　　成永兴正在和张燕整理信息。现在所有的对外电话，一律由学校的接待办公室处理，他们那边把信息登记好以后，再转交过来。 　　这些天的电话信息太多，哪怕这些息都是被整理过的，但也把他们两个人差不多淹没了。 　　“找我有事？是准备还钱了吗？”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马上就要到年底了。 　　“不是，是萧老师想见你一下。” 　　跟随着老乡的，是两名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 　　“走吧！我们进会议室说话吧。” 　　成永兴把三位客人让到了里屋的会议室。 　　这间房间是用普通教室临时改建。教室被一分为二，一半被当作会议室，一半当作会议室。两个房间中间，有个假墙隔离。 　　办公室算是从学校临时借用。学校里别的不多，教室很多。 第313章 抵押贷款 　　走进了会议室，几个人分别寒暄了一会，然后就进入了正题。 　　“萧老师，找我有事情？” 　　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英雄存在。这位萧明远也算是一号人物。抓住了转瞬即逝的机会，顺势而起。 　　由于其它参股的老师们，一是没有那么多活钱，另外也没有那么大的魄力。所以这位萧老师，作为最大的个人股东，现在的身份已经成了冰城安运科技的中方经理。 　　这种草莽英雄，才是最可怕的。 　　想当初，三国时代，那么多封疆大吏逐鹿天下。但是没有想到，让一个宦官之孙，和一个编草鞋的，最后夺了天下。 　　成永兴对已知事物并不怎么惧怕，但怕的就是这种草莽英雄。 　　不过在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个好事。有这么一个强人带领，也许这个小平衡车项目，能够达到赛威的高度，也说不定。赛威在风头最盛的时候，估值达到过近百亿美元。 　　“是这样，主要是这位刘经理在找你。你也知道我们安运科技的来历。你们光电科研，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启动资金。这点他们公司可以提供！” 　　萧明远这次来，主要是当个中间人。毕竟他的身份可以是双方都能接受。 　　在外，他算是一件合资公司的管理者，有一定的身份。对内，他的老师职位还在，对学校人员，也存在一份信任感。 　　———————— 　　“这是鄙人的名片。你以后叫我麦克就好！” 　　刘经理递过了一张烫金的名片。 　　“万事金融？你们是提供贷款的吗？” 　　成永兴把玩了一阵子名片，就把它放到了一边。 　　“鄙公司的业务是十分广泛，从投资中介，私人基金到临时贷款，都有！” 　　这位刘麦克的口音有点怪，成永兴也说不出来哪里奇怪，感觉好像是内地人在说港腔。 　　———————— 　　“我们暂时不需要融资啊？如果需要钱，我去找银行贷款不就得了？” 　　“银行贷款？” 　　旁边的萧明远差点就没有乐出来。这还是个雏啊！ 　　“对啊，怎么了？我手里有价值巨大的专利，技术，怎么就不能贷款？” 　　这次是成永兴疑惑了。 　　“专利可以当抵押物？这我可是头一次听说。专利的估值怎么办？谁给你估值？如果是个专利都能贷款出来，那专利申请，还不满天飞了？小成，你不是开玩笑吧！” 　　萧明远说的对。 　　在当下这个时代，所有的无形资产，包括专利，商标，商誉等，都是不被承认的。很多合资案，大量的著名商标，都被无偿打包，白白的损失掉了。 　　而且银行也不敢开专利贷款这个口。因为根本就没有权威的评级机构来鉴定专利的价值。 　　如果这个口一开，银行也就离破产不远了。 　　在中国，就没有人情办不了的事。后世以房产做抵押贷款的时候，给估价师点好处，多贷出来个一两百万，跟玩似的。不过在房价上升途中，这些事情都被掩盖了。 　　在这个时代，不仅仅是无形资产，不算数，就是有形资产都不算。例如企业的地皮等，通通不被计入资产表。因为原则上，这些土地属于国家无偿划归，免费！ 　　这个空子，被无数人所利用，无数人在这个上面发了大财。 　　随着成永兴陷入了沉思，会议室安静了下来。 　　———————— 　　”来，大家喝点水。” 　　张燕的声音，打破了安静的气氛，她给客人们各自倒了一杯白开水。 　　“听说你们准备招兵买马，这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我们在投资界有渠道的，只要你把案子交给我们，保证没有问题！” 　　刘麦克没有让尴尬的气氛延续，继续起刚才的话题。 　　“你的意思是，我授权给你们，你们帮我找投资商？” 　　没有想到，投资没有来，投资中介先来了。 　　“我们这次也是受人之托，已经有财团想投资贵公司。这次我来，也是想问一下你们的意愿。” 　　刘麦克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穿着普通得很，从外表一点也看不出来什么地方有什么特殊的。但他可一点不敢小看。 　　现在的人，扮猪吃老虎的有得是。 　　不说别的，居然在论文发表前不久，精准的把相应产权全部转移。而且整个事情的操作，润物细无声，就凭这点，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见识和本事。 　　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能做出这么大的成果，他是不信的。 　　眼前坐着的这位，说不定就是哪家的三代或者是四代弟子。否则怎么会驱动工大这个强校，为他提供一切便利条件，还有相应的政策和金融支持。 　　这些事情，如果串起来看，细思极恐啊！ 　　所以他这次来，一个是为客户办事。能成，最好。不成，也希望结交一个朋友。如果能变成自己的客户，那是最好。以后说不定这层机缘，什么时候就能救命！ 　　———————— 　　“这我还要想想。你的客户，准备投资多少，占多少股份？” 　　成永兴来了点谈话的兴趣。他也想通过这个人了解一下，自己辛辛苦苦截来的技术，世人是如何评价。另外，这个时代的融资圈，他还没有接触过。一切都是新鲜的。 　　“你手里的这些专利技术，我们评估过了，大概价值在一百万美元到五百万美元之间。所以我们的客户，准备出资两百万美元，收购你手里公司的5成股份。” 　　“是收购我手里的五成股份，还是公司的五成股份？” 　　光电科研，现在算是成永兴和工大合资，其中工大还占有三成的股份。这个比例和后世的专利政策，正好不谋而合。 　　“是公司的五成股份！这次投资结束后，我的客户，希望占有公司的五成股份。” 　　“如果收购，为什么不全收购？” 　　成永兴来了点兴趣。如果手里有一两千万美元现金，那么是不是玩玩金融，也是一条出路？ 　　日本股市可是崩盘了。日本股市虽然错过了最高点，但是下跌途中，也还是有不少机会的。另外海湾战争可才刚刚开始。石油和金融市场，均有大量的机会。以前自己是没有资格参与，这次说不定有戏。 第314章 靠山 　　“我们的客户，希望您能留在公司，其实他们对您的价值更加看重！” 　　但是刘麦克的一番话，打消了成永兴的胡思乱想。世界上还是聪明人多啊！ 　　“既然这么看重我，为什么投资额，一点溢价都没有？这根本就没有诚意啊！” 　　“谈判嘛，当然要谈喽！您把您的底线也拿出来，我们大家合计合计？” 　　“不用谈了，暂时我没有这方面的意向。” 　　成永兴准备结束这个无意义的谈话。思路既然已定，还是独立发展的好。 　　想坐上重生者的大船，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成经理，我这么喊您可以吧！谈判嘛，您不满意我们这边的条件，就谈一下您那边的条件了！两百万不行，五百万？5成的股份不行，三成？大家总要谈一谈的嘛！” 　　“不用，我的心理价位你们接受不了，说了也是浪费时间。” 　　成永兴再次摆手拒绝。 　　“您的条件，总要说一下嘛，接不接受是我们的事情，对吧！” 　　这位刘经理，不愧是做中介出身，姿态放得极低。 　　“真说？” 　　“真说！” 　　“想要入股我成永兴的企业，拿10亿美元出来！少于这个数字免谈！” 　　其实他是想喊一千亿美元来着。但是考虑现在的物价和人的接受能力，还是不要吓唬人了。 　　“能冒昧的问一下，您是什么背景？” 　　但没有想到，这位麦克兄，听到这个数字，没有恼羞成怒，反而更加的谦恭。 　　“我？我就是一普通学生。” 　　“那行，我把您的意思转交回去，交给客户去评估。” 　　———————— 　　“老刘，你别被他唬住了！他真就是一名普通学生。” 　　正主没有什么想法，介绍人萧明远不干了。 　　“小成，我叫你以声小成，你不介意吧！” 　　“可以啊，叫我小成，或者成永兴都行。” 　　成永兴在学校老师面前还是比较谦虚的。虽然这位萧明远，是否还算是老师，是个未知数。 　　“小成，你跟小王是老乡，我们就都不是外人了。” 　　这位萧老师，确实有两把刷子。见人说人话。 　　“看看你现在的这么个公司，这也算公司？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的桌椅板凳，都是借来的吧！” 　　“是，没错！” 　　“你这公司有啥啊！不用说别的，只要投资人一个实地考察，你就彻底没有戏！你现在这条件，要啥没有啥，怎么还自己拿起来了？” 　　萧明远对眼前的局面，完全不能理解。这个年轻人到底好在哪里了？为什么大家对他这么看重？ 　　萧明远是先当老师，又下海折腾，才算攒下一点家底。虽然说这次抓住个机会，上了一个台阶，但那也得等公司运营上了轨道，挣了钱再说！ 　　———————— 　　“小成啊！不是我老萧拿大，非要劝你接受这笔投资。可你现在的这个状态不行。老刘介绍的这个投资人，大有来头。只要他入股了，很多事情，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你自己一个学生，坐拥这么大价值的资产，不安全啊！” 　　萧明远看着年轻的学生，默不作声，又继续介绍他的心得体会。 　　“你的意思是，我需要找个靠山？” 第315章 唐僧肉 　　检测专业办公室。 　　“小成啊！你这是还要用多少钱啊？” 　　“我估摸着，蓝光LED的专利壁垒，全建起来，至少还需要20个专利申请吧！” 　　论文大火以后，成永兴现在也敢狮子大开口了。以前不敢干的事情，现在可以试试。 　　“专业里最多只能再借你两千美元，多了没有了！” 　　学校一年的教育经费，才有多少。分到一个专业名下就更少了，更不要提还是外汇。 　　“那您帮我问问，银行贷款的事情吧。您也看到了，这个项目的价值也起来了，贷款也算有抵押了。” 　　被萧明远那个狠人一提醒，成永兴就赶紧跑过来探听虚实。通过学校找银行贷款，应该不用抵押吧。先试试刷脸！ 　　“小成，我不得不告诉你个坏消息。贷款恐怕你也办不下来了。” 　　“为啥啊？这不是当初我们说好的吗？” 　　“不是我们不办，而是有人介入了。现在有人开始调查光电公司技术合资这个事情了。” 　　成永兴最担心的一幕终于发生了。一切只要曝光，什么事情就都可能发生。 　　———————— 　　“小成啊！你这个蓝光LED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我怎么看不懂呢？” 　　成永兴只能向希主任简单介绍了一下工业界的期待。 　　“事情坏就坏在这里了！这么多外国人，外国公司，打电话进来。不少人，直接就报价，要求买断专利，价码越开越高，有人动心了啊！” 　　由于光电科研目前还属于皮包公司，也没有个真正的办公电话及接待人员。各种电话，铺天盖地的打进来，连招生办的电话都被打爆了。 　　接到电话的人，只能把对方的信息记录下来。这些记录也就口口相传，终于扩散了出去。 　　“是嘛。” 　　成永兴无精打采的回应了一声。这种情况，他早就做过沙盘推演。但事情到来的时候，还是让他一阵沮丧。 　　“小成，你不要把这个事情当小事！ 　　你这个发明，有人已经估价了，至少价值百万美元，而且将来还能年年有进账！” 　　学校里的闲人还是不少的。更不要提这些闲人里还都是高级知识分子。电子，半导体，金融，什么人才都不缺。很快的，根据现在的局面，他们就给出了基本正确的判断。 　　“现在黑市上，美元兑换人民币，超过一比十了。这是啥概念？更不要提还是跟外资公司的合作。到时候，要钱，有钱，要出国机会，有出国机会。每年什么也不用干，就不断有钱进账！” 　　在希主任说话的时候，成永兴就是静静的听着，一言不发。 　　———————— 　　“已经有不少人在给我们递话，想要接管这一摊！” 　　“你不要以为，你发表了不少论文，有了点知名度，就可以保住这一摊。 　　到时候，谁便找点名义，把你调开！例如安排到某个研究所，给个高工，副所长，甚至所长，这可以了吧。 　　就是不调走，把公司重组一下，把你架空，供起来，你能怎么办？” 　　希主任最近也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烦透了。其实不止他烦，所有的校领导都烦！ 　　———————— 　　看着这块巨大的肥肉，流口水的人太多了。 　　力量大的想独吞，力量小的想啃一口。什么力量没有的，想蹭一身油。 第316章 保.护.伞 　　“学校现在，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看着有人欺负到我的头上？” 　　成永兴终于抬头问了一句话。 　　“怎么没管，要不是我们在这里顶着，你现在能消消停停，做自己的事情？” 　　———————— 　　其实这段对话里，包含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那就是保.护.伞！ 　　这个保.护.伞本身，并不存在贬义或者褒义。而是看要怎么用。 　　在法律社会，法律就是保.护.伞。 　　当一个企业大到一定程度，在国际竞争中，国家就是它的保.护.伞。 　　如果一个实体，连国家都保护不了，那么它的命运可想而知。就好像法国的阿尔丝通，只有被吞噬的命运。 　　法律？ 　　到了这个层面，法律也没有用了。花为想去告美政府，结果如何？ 　　被禁止！ 　　因为涉及国家安全。 　　———————— 　　当前的社会，还算不上法律社会。 　　社会在急剧转型，旧的游戏规则逐渐退场，新的游戏规则，还没有完全建立。 　　在这个时代，想要一日暴富，而不担心被人窥伺，基本上很难。 　　为什么成永兴不愿意去碰股票市场， 　　第一个原因，股票市场，其实是个很耗时间的事情。要低吸，高抛，前后几个月，甚至半年，才有一波好的行情。 　　第二，股票市场是个信息高度流动的市场。 　　想查一个人的信息还不容易？证券公司，股票大厅，银行，任何一个环节，都可能出问题。 　　例如，在大户室里，只要有一个玩家赚了钱。基本上第二天，其它人，其它大户就都知道了。你买的是什么，怎么买的，在哪个点位买的，等等。 　　371发财那批人，下场如何，有目共睹。这种钱，来的这么容易，不收拾你收拾谁？ 　　———————— 　　三岁孩童，持金碗于闹市！ 　　光电科研，难道不怕吗？ 　　成永兴没有什么过硬的亲戚，又不认识什么高官。他想怎么保住自己的成果？ 　　在黄埔军团还没有成气候的情况下，如何度过最困难的初生阶段？ 　　其实他有一个保.护.伞，天然的保.护.伞！ 　　那就是工大！ 　　学校看起来是个清水衙门，与世无争，那是它不争！ 　　冰城的治安，现在算是最差的时期。冰城的黑社会，敢跟副总管车队抢道！就是这样，工大的学生，从未出现过问题。 　　工大的学生也都是些年轻人，血气方刚，跟社会青年发生冲突的事情时有耳闻。 　　但是每次事件，学校都能把自己的孩子保护下来。哪怕是导致对方致伤致残，学生这边，最大的处分，不过是个留校察看。 　　只有这种霸道手段，才能护得住学生的周全。 　　———————— 　　为什么全世界几个高科技发源地，都在高校附近。一个这里是人才聚集的区域，但更重要的一点，他们都可以被高校有效的庇护。 　　中关村，硅谷，莫不如是。高科技创业的概念也是被高校先执行的。 　　比尔盖茨曾经说过，软件的利润，只有毒品才可以抗衡。这么大的利益，不会引来群狼的窥伺？除了学校周边，哪还有什么赚钱的软件企业能发展起来。 　　写软件能赚钱是吧，我把你的人挖过来，复制一份，不是容易得很的事情嘛！一个企业，一下变成两个。 　　核心员工挖不动是嘛？还有挖不动的？我怎么没有遇到！ 　　这些在其它行业，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香港的电影业是如何倒掉的？市场固然是一个方面，黑社会的介入，未必不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对校友会最重视的是什么人，都是一些企业老板或者企业高管，他们不是已经创业，就是走在创业的道路上。 　　———————— 　　工大建校几十年，毕业生不知多少！ 　　这里面很多人都已经位居高位。即使学校的毕业生还没有到达后世的顶峰，就目前来说，校友们已经遍布全国各地，各省，各部！ 　　如果真有学校毕业生，遇事需要帮忙，找母校是最佳的办法！大学四年，收获的不仅仅是一张毕业证。 　　当然了，这种事情只能只正事，你要是杀人越货，该干嘛还是干嘛吧！ 　　成永兴为什么一直赖在校园里不走，就是创业，也在一直拉着学校？ 　　为的就是今时，今日。 　　这个保.护.伞，他会一直顶着，顶到天荒地老，顶到光电集团大放光芒。 　　也许到了那一天，离开摇篮的孩子，才敢出去行走，独自面对这危险的黑暗丛林。 　　什么情况下，学校无法庇佑自己的学子？那就是连学校都被制裁的时候！ 　　那个时候，母亲已经无力，再护已经长大孩子的周全。 　　———————— 　　“真是应了那句话了，好人有好报！小成，你太幸运了” 　　希主任莫名其妙的把成永兴表扬了一下。 　　“怎么了？我怎么就好人有好报了？” 　　“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你跟大校长讲的话？” 　　“当然记得！” 　　当初的誓言，还在耳边回响。 　　“就是你这句话，帮你解决了很多问题！这次的事情也是如此，几位校长一直在用它做借口，帮你推托呢。你是我们的子弟兵！” 　　其实希主任还有些事情没有看透。曾经的誓言，只是一个借口。随着时间的流逝，成永兴的奉献换友谊的做法，慢慢有了回报。 　　无数人或多或少的从他身上获益。再加上他的浪漫故事，悲情属性。人心都是肉长的，成永兴在学校教职工之间，口碑之好，难以想象。 　　这种群众的意志，发作起来，可以摧山倒海。 　　只要还在学校这个环境，只要成永兴不自己作死，什么事情都不会有。即使他作死，也至少有一次重生的机会。 　　成永兴卖惨水平之高，空前绝后。 　　———————— 　　“不过，小成啊，你的公司，这个状态可不行啊！” 　　希主任这些天，也准备找他好好谈谈了。 　　“我的公司怎么了？” 　　“怎么了？你算算，现在你这个皮包公司，欠多少钱了！我听到风声，有人想重申财务纪律，尽快收回借款。” 　　“这学校也不管吗？” 　　“这我们怎么管？人家的理由正大光明啊！其实我们已经在帮你顶着了，但是估计这种状态，也顶不了太久。到时候，年终一查账，你的这些借款就是笔烂账！” 　　希主任这话，也算是半真半假。光电科研的事情，如果要是细察，有毛病的地方还是不少的。 　　光电科研的状态不正常。公司是靠借款建的。建完了，还从学校继续借款维持。 第317章 断臂求生 　　“这些借款手续都正常啊！借款嘛，回头公司以后挣钱了，还上不就行了。” 　　成永兴对这个事情不以为然。 　　“现在怕的是，被人以此为借口，去彻查前因后果，然后推翻整个政策。” 　　南巡讲话，还需要一年多时间才会发生。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 　　“可政策也不是就我一个人有吧，那些合作还能全推翻了？” 　　法不责众。 　　提前诞生的政策，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有好几份开始生效。不少学校老师，借着这个政策，干脆名正言顺的下海做企业去了。 　　“小成，你还年轻啊。你不知道，坏事就坏在机械系的那个项目上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办事的。愣是有人自己在宣扬，说是校领导收了他们好处！ 　　当时有些领导就急了，要不是知道还有你这个项目，咬牙认了下来，这个政策是当时就要收回的！” 　　希占平到了今天，才有机会把一些内幕透露出来。 　　“你这个烂摊子，再被找出麻烦事，看着吧！如果再有人宣传，宣传，说我们收了好处！将来不知道会怎么收场呢！” 　　———————— 　　“那现在怎么办？我到哪里去找钱还债啊？” 　　“小成，这我就不明白了！你的这个技术这么多人要买，你为什么不卖呢？ 　　你在这里捧着金饭碗，要饭吃？然后让我们这么多人，在后面难做？年轻人，你不能总想你自己啊！” 　　希主任虽然办事，但心中也不是没有怨气。成永兴这种骚操作，大家都看不明白。 　　好在这个愣头青给大家留下的好印象还在。以前大家也看不懂，但结果也都不错，所以他们也就习惯性地信任。 　　“让我想想吧！” 　　“你尽快！我听说省里有人准备绕过你，直接去跟外商谈！到时候，你不卖，有人卖！” 　　———————— 　　今天的事情，完全打乱了成永兴的发展计划。 　　历史上的几个著名发明，有哪个是靠卖专利致富的？ 　　爱迪生卖白炽灯专利了吗？ 　　诺贝尔卖炸药专利了吗？ 　　西门子卖无线电报专利了吗？ 　　本来蓝光LED，可以卖10美元一粒，每粒9.5美元的毛利。如果卖了专利，一个最多能收个0.01美元的授权！ 　　按照原定计划，第一步，应该是用贷款筹措第一批资金，生产出第一批成品后，再去找资金，或者直接产生利润。 　　但现在，恐怕没有这个时间了。 　　为了眼前的这个一百元，只能放弃未来的一千万，因为眼前的这一百元，救命！ 　　———————— 　　压力不仅仅来自希主任的这番话。要真的只是自己人，成永兴只要耍出卖萌大法，完全可以混过去。 　　自己人的话，再怎么重，也都有回旋余地。但它充当压断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段时间，成永兴也承受了不少压力，各种利益方通过不同渠道在劝说他释放专利出来。 　　有一些话，哪怕是国家之大，都要掂量一下。 　　成永兴以个人身份，很难抵抗。 　　“你们一直讲市场换技术，我们这么多技术都转让给你们了。怎么？你们的技术不可以转让？” 　　这两年的国际形式，错综复杂，中国曾经的底牌，底气，全部失去。 　　南巡讲话，一方面是发展的需要，另一方面，未必不是向国际社会表衷心，表态度。 　　———————— 　　其次，结合历史上曾发生的事情，成永兴该做什么，也就呼之欲出。 　　月亚最开始也想垄断蓝光LED，这个思路，大家都一样。 　　但结果怎样？它做到了吗？ 　　它根本就没有做到！ 　　可锐这几个美国玩家，按着月亚的头，最后还是把专利授权拿到了。 　　月亚也曾反抗过。但是一个事件的发生，导致月亚改变了态度。 　　这个事件就是，月亚的几个专利，被法院判为无效！ 　　无效！ 　　无效！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从此之后，月亚就老实了，老老实实的跟几个竞争对手合作，相互授权。 　　———————— 　　资本主义，是资本的社会。法律存在的目的是保证资本的利益。 　　当两者在利益上发生冲突的时候，那么法律也是站在资本一方，而不是公平一方。尤其这种涉及千亿美元的市场，资本要是不动脑筋才是怪事。 　　月亚只是吃了一个小小的警告，它就老实了，认清了现实和实力，成为了一个听话的玩家。 　　那么成永兴的光电科研呢？ 　　———————— 　　月亚为什么老实，其实还跟专利法的另外一个豁免条款有关系。那就是强制授权！ 　　当一个公司的专利，属于事关社会发展，或者生命的基础专利的时候，那么这种专利，就必须无条件转让。 　　虽然法律规定，专利持有人还是可以获得部分赔偿，但钱多少他就说了不算了。这个“合理费用”该是多少，全是律师说了算。 　　蓝光LED，算不算是基础科技专利？其实它是可以划到这个行列里的。 　　由于时间尚短，各家还抱着独占的想法来谈判。如果真的发现，成永兴是根本不想转让。大概率事件，他什么也得不到。 　　———————— 　　成永兴回到办公室，静坐良久。 　　第一桶金出了问题，整个人生规划都需要重新调整。 　　今天的谈话，算是彻底的打消了他的侥幸心理。其实对这种情况，他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 　　就像墨菲定律所说，事情往往会向你所想到的不好的方向发展，所有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到最后，通通都会发生。 　　是时候执行Plan B了。 　　摆在他面前的选择有几个，卖断专利，授权专利，或者引入投资。 　　卖断专利不可行。现在卖断，无法利益最大化。因为目前LED的整个市场也不大。价值十几亿的专利，顶多能卖个千万美元出来。而且卖断以后，就失去了后续的发展机会。 　　引入投资，更不可取。被别人坐船是一回事，他可不想身边安排一堆眼线。到时候，不论做什么都不方便了。 　　剩下的，只有授权一条路。 　　只有这条路，还算可以接受，因为它既能解决受到的压力，又能留下发展的火种。 　　———————— 　　重生者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底牌多！ 　　东方不亮，西方亮。 　　既然垄断蓝光LED这条路，走不通，那么退一步，垄断它的一个下游产品！ 　　这个产品在后世很是常见，那就是大型户外广告屏。 　　这种产品，也比较符合现在的LED市场。大屏产品的用户，都是商业用户，对价格不敏感，所以利润率很高。 　　另外由于这个市场，从某种角度来说，现在并不存在，也就没有竞争压力。 　　竞争? 　　就目前来说，一个大屏需要的几万LED灯珠，哪个厂家能提供？ 　　只要操作得当，光电科研垄断这个细分市场，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这个市场有一个优势，它相当于大的批发市场。卖一个广告屏，等于卖出去多少红绿灯？多少指示牌？ 　　———————— 　　未来的发展方向一定，成永兴暂停了其它一切活动，备战专利授权谈判。 　　其实前段时间，光电科研，已经断断续续的收到了不少合作请求。这次的消息，一传出去，立刻就接到了回应。 第319章 诺贝尔奖 　　骆凝薇拿着纸笔，走进了主楼三楼的一个小教室。屋里已经陆陆续续的坐满了人。 　　今天这个场合，是学校关于蓝光LED论文的一个小型新闻发布会。骆凝薇作为校报的挂名记者，自然是要参加的。 　　这些天，蓝光LED这个名词，开始呈现出热点的趋势。就是以前不关心半导体行业的人，在铺天盖地的轰炸中，也被灌了一肚子的科技知识。 　　很快的，越来越多的来访者就都走了进来。这些人跟骆凝薇不同，他们都是货真价实的专业记者。其中还有几个大鼻子的老外。 　　不过这几人，主要是几个先期到达的外方企业人员。他们主要是混进来旁听，并获取第一手的资料。当然了，他们也肩负着把信息传回给新闻界的朋友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跟骆凝薇一样，算是兼职的记者。 　　很快的，这个小型新闻发布会，开始了。 　　———————— 　　坐在讲台上的，实际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主管科研的林书强副校长。另一个则是骆凝薇的熟人，89级八卦之王，大名鼎鼎的成永兴同学。 　　所谓的新闻发布会，主要目的是答疑。 　　历史上中村大侠遇到了什么，这次成永兴也就遇到了什么。而且有过之而不及。 　　这里原因， 　　1，论文的主人，年轻，异常的年轻。 　　2，中国在此时，给外界的印象还是中山装的时代。科技嘛，四大发明？ 　　3，信息隐藏。中村当年，连续的发论文，他的技术路线，大家彻底熟悉。 　　可成永兴这边，只有一篇主论文。全球到现在，居然没有任何人能够发布重复实验成功的消息。 　　要不是这些访客，亲手拿到了用蓝光LED做成的小礼品，成永兴成为历史上最伟大的骗子，可能性也不小。 　　———————— 　　在林校长照本宣科了十几分钟后，在诸位记者失去了耐心之后，提问环节终于开始了。 　　“请问这位小成同学，你为什么想起做这个蓝光LED项目呢？” 　　第一个提问的，来自青报的张楚，先拔头筹。 　　“启动这个项目的原因，是因为当时我在奉天，跟几位技术人员在验收设备的时候，出现了一些突破，觉得很有前景。回来就想把这个事情继续做下去。” 　　骆凝薇拿着个笔，快速的把这些信息记录下去。其实她是对这个新闻发布会最不满意的。这么搞，她这个业余记者哪还有优势了？ 　　就在她奋笔疾书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对话的声音。 　　“咦？” 　　“听他继续说吧。小成肯定有他的道理。” 　　骆凝薇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的这两位教授都是来自检测专业。 　　骆美女在笔记本上做了个小小的标记，准备回头找个机会再问问情况。 　　———————— 　　“也就是说，做这个项目，是你临时起意，头脑一冲动的结果？” 　　这位发问的是一位本地的记者。好像姓李。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我也一直在关注这个领域。只不过，真正看到事情的曙光，是在奉天出差的那段时间里。” 　　“那为什么你会去奉天出差呢？” 　　“听说你大一就开始做项目了，这是什么原因？” 　　“这个项目，你觉得最难的地方是什么？你的最大收获是什么？” 　　发布会就这样不痛不痒的慢慢进行。提问双方就像有了默契一样，互相捧场。虽然有些问题有点出格，但台上的青年也都一一的应对了过去。 　　———————— 　　“据外电报道，你的这篇蓝光LED论文，有获得诺贝尔奖的潜力，对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看的。” 　　新闻发布会终于来到了重头戏。诺贝尔奖的吸引力，无与伦比。 　　“我想大家可能理解有点偏差。有资格获得诺贝尔奖的，是蓝光LED工业化。 　　蓝光LED工业化项目，其意义可以跟爱迪生的白炽灯相提并论。白炽灯的商用，意味着，光源由传统的煤油灯时代，转变成了电灯时代。它实际上宣告了电气化时代的来临。” 　　白炽灯是爱迪生发明的吗？其实也不是。只不过爱迪生的白炽灯是第一个工业化生产，进入实用阶段的白炽灯。 　　“而蓝光LED的工业化实现，意味着，光源将会从我们熟悉的热光源，进入了冷光源时代。 　　首先被替换的，将是各种电子设备的背光。例如计算器，手表。 　　其次被替换的，是移动光源，例如手电筒。接下来的就是台灯... 　　...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个项目，将来必获诺贝尔奖！这也是我一直在关注这个领域的原因。” 　　台上年轻人的洗脑能力无与伦比。他给众人描绘出了一幅未来世界的生动景象。这番解释，实际上也比较通俗地解答了大多数人的疑问。 　　知道结果说答案，成永兴信心十足。他的信心也在不知不觉中感染着众人。 　　“但我的成果，只是这个链条上的最后一环而已。蓝光LED的实现，不是我一个人的成就，几位前辈的贡献也是很重要的，例如赤崎教授的...” 　　年轻人吹完牛之后，又开始谦虚。 　　“这么说，你认为自己获奖的几率，不大了吗？” 　　被未来生活景象洗脑了的众人，纷纷举手响应。理解了蓝光LED重要性的记者们，马上对另一个问题产生了疑问。这个话题实在太过重要。这种渴望，居然导致，没有人希望眼前的这名年轻人，继续谦虚下去。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诺贝尔奖有个规定。在这方面，我还是有着巨大优势的。” 　　“你说的优势是指什么呢？是你的成果，还是什么优势，没有被大家注意到吗？” 　　发布会的气氛，逐渐的热烈了起来。人群中不停的有人举手发问，大家的胃口也都被调了起来。 　　“我年轻啊！诺奖有个规定，领奖人必须在世，也就是活着。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至少比其它竞争对手要多三四十年的优势。” 　　成永兴的话语，引起了一片善意的哄笑。 　　不过这也引起了众人的纠结。如果这个项目过早获奖，也许就没有这位年轻人的份。如果过晚获奖，则...为什么要晚呢？ 　　“这是不是意味着，你终归还是有希望获奖的？” 　　“是的，只要我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年轻的受访者身上，慢慢地显露出一丝峥嵘。 　　“那你可要保重身体了啊！” 　　“我可是天天都在锻炼身体呢。不过诸位记者朋友，你们也要保重身体啊！这样你们才有可能，看到我获奖的那一天。” 　　由于气氛大好，屋里笑声一片。 　　———————— 　　“听说你做这个项目的最初目的，是为了出国，然后好去追女朋友？” 　　“成果已经出来了，你还准备去国外找她吗？” 　　随着气氛的转好，一些八卦问题也纷纷被摆到了桌子上来。不过这些问题也都很好回答。一一否认就是了。 　　至于信与不信，一千人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骆凝薇聚精会神地听着台上人的发言，生怕错过一个单词。不仅她如此，其它身边的记者，也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曾几何时，那个在她面前拼命表现，插科打诨的少年，居然走到如此高度。 　　在台上那个人的锋芒之下，所有的同龄人，甚至所有的年轻男性，在这一刻，都失去了光华。 　　一颗奇怪的种子，就此种下。 第320章 激烈交锋 　　“听说你白天轮不到设备资源，只能晚上甚至半夜才能工作，这是真的嘛？” 　　又是一个被大家关心的话题，被抛了出来。 　　“嗯，怎么说呢？事情正确，但解读方式不正确！” 　　这个问题来的正是时候。自从晚报的文章刊登以后，几位校领导，专业领导，甚至受到了家人的诘难。 　　成永兴把蓝光LED实验需要设备较多，他又喜欢一个人做事的理由解释了一遍。 　　于是，事情的基调就被转移成了学校经费不足，但大家不等不靠，奋发努力，克服困难上去了。 　　———————— 　　“据我所知，你在一个多月前，成立了一家公司，然后把新开发出来的技术都转移到了你的公司里，可以解释一下这方面的原因吗？” 　　屋里突然响起了一个突兀的声音。一名夹克男突然发难，打破了和谐的气氛。 　　林书强把目光严厉的盯向了接待办公室人员。这人是谁？他是怎么混进来的？ 　　“我要纠正一下你话语里的逻辑顺序错误！” 　　成永兴并没有被出人意料的问题吓到。 　　“首先，公司的成立在前。这个公司成立之后，蓝光LED才有了实质上的突破。所以也就不存在你所说的转移技术的问题。” 　　“你这是在狡辩！你仅仅是名大二学生，你没事成立公司做什么？” 　　夹克男的声音愈发的尖锐。在场的其它记者也不去想自己的问题了，都聚精会神的旁听了起来。 　　在场几个老外，则一头雾水的看着场中大戏。这是中国人在窝里斗吗？这个国度，不是什么都管，这种问题居然也能出现？这会对专利所属权产生影响吗？ 　　“公司成立的是为了响应学校号召。学校在十月初的时候下文，鼓励员工技术创业。另外我想提醒这位朋友。我发表的论文不算少了。如果拼实力，我并不比一些老师差。” 　　成永兴临危不乱，一点点的反驳。他的话语里不是没有漏洞，但只要自己人不反水，外人是拿他没有办法的。 　　———————— 　　“这还是在狡辩。好！就像你所说，成立公司在前，发明在后。但如果不成立这个公司，你就不继续搞科研，搞发明创造了吗？” 　　这位还在穷追猛打，不依不饶。 　　时间顺序问题，只有成永兴自己有发言权。但夹克男，还有办法。 　　在国人的思维里面，是羞于谈钱，谈利益的。哪怕身体是这么做，嘴上还是冠冕堂皇。 　　但他碰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当然了！如果没有这么大的利益在眼前，我凭什么要拼死拼活？ 　　就算是东西做出来，我为什么要在学校发表？我难道不会把这个发明藏起来，将来找机会卖出去？”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张楚差点就用笔，把记事本捅个窟窿！这个风格的转变之大，出乎大家预料。 　　一颗冉冉升起的科技明星，突然变成了唯利是图之辈。 　　“这就是你们的学生？你们学校是怎么教育的？听一听，这都是什么东西！” 　　夹克男终于有些气急败坏。因为回答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成永兴就在大家面前，大大方方的谈钱！ 　　我就是为钱做事情！ 　　这也出乎了其它记者的意料。现场一片议论声。 　　“这位记者同志，每个人只限三个问题，请你坐下！” 　　在一旁看傻了的工作人员，趁着这个空档，跑出来维持秩序。但由于这场冲突，很多人也对此问题有了深究的兴趣。 　　———————— 　　“你的意思是，你是为了利益才这么刻苦，才拼命熬夜的？” 　　李记者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可是把眼前的年轻人，形容成了新时代的基督山伯爵啊。现在怎么了，这位成了葛朗台？ 　　“当然！学校发布这个政策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鼓励员工的的积极性？我的积极性这不就被调动起来了嘛!” 　　“你的意思是，如果没有这个政策，这个蓝光LED，你根本就不会做，也就根本不会出现，对吗？” 　　这次是张楚在问了。听到她的声音，其它记者都闭上了嘴。 　　刚才年轻人的话语，可以理解为激情之下的争辩，现在则是盖棺定论！ 　　“这位记者同志，这件事情怎么说呢？如果没有这个政策，这个项目还是会开始的。实际情况也是如此。毕竟作为一个科研工作者的职业道德，我还是有的。 　　但是确实像你所说的。如果没有这个政策，这个蓝光LED，还就真可能做不出来！” 　　成永兴这次比较慎重，想了一会儿，才给出了答案。 　　“为什么？” 　　张楚继续追问。 　　“大家都知道，我还是名学生吧。为了这个蓝光LED项目，我逃了很多课。专业老师已经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要求必须回去上课。而且我已经答应了。” 　　成永兴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给大家一点反应时间。 　　“幸运的是，就在最后期限的前两天，东西做出来了！ 　　所以说，如果没有这个政策激励，我也不会临时改变作息时间，增加工作量。那么，有九成的可能性，今天大家看到的我，只是一名还在备战期末考试的大二学生！” 　　成永兴的这番话，再次引起了一番议论。 　　“这个我可以做证，当时是我逼他回去上课的。他毕竟还是名学生。” 　　牛品看到这个情况，在后排把手举了起来。 　　———————— 　　在场的几名记者，转头看了一眼牛教授之后，又扭回了头。但包括骆凝薇在内的人，都把眉头皱了起来。 　　这篇文章要怎么写下去？下面要朝哪个方向问问题？ 　　按照年轻人的说法，没有激励政策，蓝光LED就悬了。按照这个思路，那个激励政策才是背后最大的功臣。 　　“林校长，我想问一下，截止今天，这个政策除了蓝光LED，还有些别的什么成果吗？” 　　果然，屋里有人反应快，迅速的调转了枪口。 　　“虽然政策出台时间尚短，但我们已经通过这个政策，成功的孵化出了一批企业，其中包括安运科技，它的总投资是…” 　　整个新闻发布会的基调彻底扭转。它变成了学校政策的成果发布会！ 第321章 变化 　　会后 　　张楚与林校长并肩而行。 　　“首先恭喜您和工大了！恭喜又培养出一位年轻的世界级学生和学者！” 　　“谢谢！” 　　“蓝光LED真能获得诺贝尔奖吗？” 　　离开了热烈的氛围，女记者的头脑冷静了不少。 　　“这我哪知道啊，我们谁也没有经验不是？” 　　这些天，工大也是经历了惊讶，高兴到骄傲的一个阶段。但总的来说，大家还是没有完全理解这个发明的意义。 　　毕竟LED的获奖是二十多年以后的事情。而且就是二十年后，奖项公布的时候，也是惊掉了一地眼镜。 　　... 　　“那，这个成果是最后两天才做出来的，这也是真的吗？” 　　有些故事，编得过于离奇，果然引起了怀疑。身为大报的记者，基本素质还是有的。 　　“应该是吧！毕竟实验室里那么多人看着，一问就清楚了。小张，你也不要太过于纠结于过程。这结果不是挺好的嘛！” 　　林书强刚才也捏了一把冷汗。有些问题很难回答。 　　不过最后结果还不错，这名年轻人用独特的方式，给最危险的环节，这个颇具争议的政策，镀上了一层光环。 　　没有激励政策，就没有世界级的成果！ 　　牛品今天也立功了，他们师徒两个人的配合真默契啊！ 　　还是真有这件事情？回去要查一下。如果这个事情是真的... 　　林书强突然打了个冷战。 　　“可我的文章怎么写啊？这种东西怎么发表啊！” 　　张楚不理解林校长的纠结，她现在犯愁了。本来好好的一个悲情英雄，现在成了钻钱眼的小人。 　　“你来这里，不是来挖掘天才的嘛！我们工大别的没有，天才有得是！老刘给我打过电话了，这次我们的信息，全面对你敞开！” 　　林书强很有气势的大手一挥。 　　———————— 　　团委办公室 　　张楚大美女和王大美女对坐，小李子在旁边跑前跑后，端茶倒水。 　　“王姐，这就是你不够意思了啊！上次给我资料，居然还留一手？” 　　张楚对上次无功而返，大为不满。 　　“楚楚，你也该知足了。小成是我们学校的秘密武器。没有大老板发话，谁也不敢传信息出去。再说，你也拿了不少东西走啊！那些我们自己都没有宣传，都给你了，你还要怎么样？” 　　郝云丽的资料就是她泄露出去的。 　　“好，好！王姐，我说不过你！不过这次我是带了令箭来的。你要全力配合我。” 　　“没问题！小李，上资料！” 　　“这是啥？” 　　张楚拿着一张递过来的报纸，莫名其妙。 　　“看这标题，还看不出来吗？《群星璀璨》！你不是要天才吗？你这次来不是来找天才的吗？这些都是！” 　　“这几个都是？” 　　张楚指着照片上青春洋溢的一群青年人，一脸不可置信。 　　“当然！楚楚，古语有云，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我们团委的工作，就是要充当好伯乐！这就是我们前段时间工作的成果！” 　　王大美女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这个卫星终于上天了啊！ 　　“这些都是千里马?他们都做了什么东西出来啊？” 　　张楚在这张照片里，只认识中间靠右的一个年轻学生，其它的，没有印象。 　　“这些是他们的资料。” 　　李干事端来了一摞档案。里面是这些学生参与的各种论文或者是项目的信息资料。 　　... 　　“哇，啧啧...真是不敢相信啊。啥东西都有，有无人机，这边的什么平衡车，就是林校长提到的那个吧。真是难以置信啊！” 　　张美女一边翻资料，一边给闺蜜溜须拍马。花花轿子大家抬。 　　“是吧！其实这些千里马，早就在那里了。但如何把他们挖掘出来，就是我们的事情了。” 　　王大美女一脸谆谆教诲的模样。 　　“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会站在中间？” 　　张记者也发现照片里的小秘密。 　　“他就是我们下个阶段培育的重点人物！” 　　“是嘛！他有什么特殊贡献？还是有什么特殊表现？” 　　张楚来了好奇心。这里居然还有更厉害的！工大真是卧虎藏龙啊。 　　“这我们也不清楚。楚楚，我们是做伯乐，不是替这些千里马跑。路还是要他们自己跑出来！” 　　———————— 　　三天以后， 　　青报报社，总编办公室。 　　总编，刘副总编都在。 　　“大概的事情就是这样。” 　　张楚把在冰城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陈述了一遍。 　　“事情有些难办了啊！” 　　现在就是总编大人也犯了难。这个典型人物，怎么是个直肠子？ 　　这种说话方式，谁敢让他上报纸，当典型？这种利己主义思维，也就是现在，早些年直接可以批判！ 　　“是啊！” 　　刘副总编也挠了头。多好的一个素材啊。青年，学生，一入学就开始有成果，忠诚，辛苦，汗水。这跟青报的主旨贴切得不要不要的。 　　这是什么级别的成果？ 　　但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啊。这是脑袋坏掉了吗？要在新闻发布会上讲这种话？ 　　“你就发个简短的通讯吧，暂时还是不要大肆宣传。他的这种观念要是不转变，是根本没有办法宣传的。” 　　总编给了结论。 　　... 　　“那工大出台的激励政策呢？现在看，没有这个政策，就没有那么多成果。”张楚已经找人核实过，蓝光LED确实是在最后几天，才在实验室里出现。 　　这个问题，也是让人头疼的事情。一屋子的人都没有了主意。 　　现在的舆论方向，大家也搞不清楚风往哪边吹。 　　整个世界面临着有史以来，最大的变局。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在求稳，谁也不敢多做多说。 　　“事情先放下吧。我给上边打个电话，汇报一下。” 　　总编大人准备采用拖字决。 　　这个政策，如果没有蓝光LED跟着，就是一个有争议的话题。可是有了世界瞩目的成果，它就有了护体金身。 　　“那只剩下《伯乐计划》了。” 　　张楚带回来一大堆资料，结果被毙掉两个。 　　“行啊，这个没有问题，你看着办吧！” 　　最后的这个工大团委组织的资料，被放行了。 　　... 　　走廊里。 　　“你那个王姐有水平啊！” 　　走出总编办公室，刘副总编突然想起一些事情。 　　“她一直在牵着你的鼻子走，上次是女科学家，这次是伯乐计划！” 　　“真的唉！” 　　张楚也反应了过来。王姐水平高啊！ 　　———————— 　　工大，行政楼，校长办公室。 　　外面的会客间空无一人，但从里屋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拿我们学校做试点？那欢迎啊！我们肯定全力配合。” 　　“好的，我让小孙把相关资料都传过去。” 　　“明白，包括他的所有材料。” 　　... 　　办公桌上，一道微弱的蓝光，在淡淡闪烁。 　　———————— 　　历史车轮向前滚动的声音，愈发响亮。 　　北国世界的轨迹，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第323章 专利谈判（修） 　　自从光电科研，改变了发展方向，发表了愿意专利授权的消息后，有意的公司，闻声而动。 　　其实有些公司，已经在前期与成永兴有过接触，不过直接被他给驳回了。这里面就包括拥有主场之利的博士和菲普。 　　除了他们，另外一些LED巨头，由于事关切身利益，生死攸关，也早就派人严盯死守。 　　在后世的时候，这些公司借着蓝光LED的春风，大发特发。但也正是如此，LED产品价格，始终居高不下，导致到了三十年后，LED也没有能全面取代日光灯等普通灯源。这次他们把脑袋伸了过来，一定要狠狠的砍一刀。 　　于是，在电子楼的5楼，就会经常看到一大堆的外国人，来来往往。 　　自从MEMS实验室建成以后，这个楼里出入白人面孔，已经不是新鲜事了。但是这么多世界知名大公司都扎堆跑过来找一个学生，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一些有意愿练习外语的学生，慢慢的在这里聚集。结果在这里，居然形成了一个跟主楼二楼规模差不多的外语角。 　　更为可贵的是，这里支持的语种，不仅仅是英语，还有德语，日语，荷兰语等小语种。 　　———————— 　　但谈判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有的时候，东西不是想卖，就能卖出去的。 　　以前是《光电科研》不理这些合作请求和合作意向。这些公司动用了各种方式来施加压力，希望光电科研可以坐到谈判桌前。可等成永兴坐了过来，这些公司又不着急了。 　　反正LED的市场并不大，早一天谈，晚一天没有什么区别。而且，几个大的玩家，手里也不是没有撒手锏。 　　光电科研由于需要进军LED生产领域，那么它拥有的筹码的同时，对方也拥有自己的筹码，那就是红光和绿光LED的相关专利。 　　而且在谈判过程中，也不是没有干扰。最大的干扰来自各方的压力。 　　现在国内对于中外合作非常的渴望，任何来自西方世界的合作都是受欢迎的。很多外国公司借助这种心态，刻意压低价格。 　　这种国内对合资合作协议的渴望，也给成永兴带来了困扰。因为这些谈判对手，完全不了解成永兴的期望值。 　　光电收到的最低报价，居然只有几十万美元。这个报价，把成永兴气得个倒仰！ 　　在这个项目投入最大的是学校。一个新建的实验室，各种设备，还有大量消耗的耗材，几十万人民币是有的！如果再加上申请国际专利的花销，小百万差不多干了进去。 　　这个报价简直就是拿他当不识数的幼儿园儿童对待。 　　那次谈判之后，成永兴还特意去照了照镜子。也许是娃娃脸还有酒窝，这些往日里吸引女孩子无往不利的利器，居然给自己减分了！ 　　———————— 　　光电科研希望迅速达成谈判结果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希望获得第一笔资金，然后把专利壁垒建立起来。 　　如果他不能迅速的套现，获得资金，后续的专利就会逐渐失去作用，甚至被别的公司抢注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虽然他隐藏了一些关键信息，但是只要这些大公司肯投入精力和时间，完全可以从光电科研并不完备的专利里找到漏洞。 　　更令成永兴难受的是，他知道这些漏洞，但就是看到眼前的漏洞而毫无办法！ 　　———————— 　　第一批谈判的对手方，都是LED的现有玩家。他们也是对这个技术最感兴趣的人。 　　双方卡的焦点是，一，预付费与每年专利使用费的比例，二，交叉授权的专利价格。 　　专利谈判十分的复杂，尤其是对方的专利，哪些有用哪些没用，哪一个专利有多少价值？这些都需要讨价还价。 　　项目小组的人又被召集了起来，帮他查资料。 　　马上就要考试了，按理不应该惊动大家，但他没有办法。光电科研公司里没有人，自己赤膊上阵，则跟本就不是对手。 　　整个冰城，可能懂LED是怎么回事的，就是这几个小组成员。 　　好在这种活动不是没有补偿。几个厂家为了拉拢腐蚀这些没有见过市面的学生，基本上每天都有不同的公司宴请。 　　这种宴请，对这些国外厂家来讲花不了多少钱，但是效果确很好。自助餐，西餐等，让这些穷学生大开眼界。 　　这种请客，甚至有时候一天会碰到两起，大家便分工合作，绝不浪费。这段时间，每个人居然都胖了一些。 　　———————— 　　赖德与马库斯两名菲普公司的高管，面对面坐在果戈里宾馆的三楼餐厅里，优雅的用刀叉享用着自己的晚餐。赖德是第一批被派入大陆的员工，级别较高，与马库斯也算是有一面之缘。 　　“我们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马库斯慢慢的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他是东京亚太总部派来的，有较高的权限。 　　赖德有些不爽的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个判断。由于可锐等企业也已经到了冰城，独家拿下蓝光LED授权的时机确实已经失去。 　　谈判形势已经是主客异位，菲普已经失去了主动权。 　　让他不爽的是这句结论，从某种意义上，算是对他前期工作的否定。 　　他做了大量的工作，有一些，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完全是有可能见效的，这也让他有些不甘心。 　　他在工大内部还是有不少消息渠道的。光纤检测联合实验室就是他的杰作。这段时间里，收获了大量的储备专利。这一次，他在第一时间，就跑了过来。 　　———————— 　　赖德基本上在第一时间，就接触到了技术的发明人，一名大二的年轻人。可能是他心里存在已久的实力误判，导致第一次的谈判得到了差不多以破裂来形容的结果。 　　这名学生拒绝了他的一切提议，包括他逐渐加码的各种条件，甚至连他提出的现金转让，出国留学，全额奖学金，移民，高薪职位等条件，全都被一口拒绝。 　　他的条件甚至得到了对方一个朋友的嘲笑，“他根本不想出国，也不会出国的！” 　　他甚至没有得到对方本人的答复，就结束了这个奇怪的第一次接触。 第324章 上下策 　　当然了，赖德也没有把这次谈判当回事。故技重施，很快就通过了公司的渠道，得到了市经委的支持，再次以官方的姿态与学校进行了接触。 　　经过了几轮电话，在得到了部分授权后，他抛出了与工大成立世界级实验室，及在本地投资数百万美元建立正规半导体生产线的建议，希望这两个条件可以打动本地部门和学校。 　　菲普的建议果然吸引了本地部门的注意力，在市府的引荐下，他再次坐进了校长办公室。但是这些建议，再次被拒绝。 　　———————— 　　几位熟人，给他的建议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事情弯弯绕绕，又回到了起点。 　　他在学校的这些关系，均不愿意卷入此事。因为这名年轻人，也不是全无后台，他的女朋友，导师，全都人在国外著名大学工作。 　　这位年轻人在大二这一届学生里也是风云人物，是学校的重点扶持和宣传对象。如果把他惹急了，甚至造成这个标志性人物的反叛叛逃，造成的损失，绝对不是几百万元能挽回的。 　　赖德这些年做销售，什么样的情况没有见过? 　　这些话都是给大家下台阶的借口罢了！ 　　在大陆，如果学校或者机关想做点什么，有得是足够的理由！为了集体的利益，为国为民，这些口号，他甚至都可以替工大去起草了。 　　现在说这些，肯定还是他的工作没有到位，利益没有足够大！ 　　但是让他为这个事情付出太大的代价，他也不肯。如果利益太大，那还不如规规矩矩的签协议算了，另外他的权限也不够。 　　———————— 　　赖德就是这样，又被迫转回来与这个学生谈判。年轻人还是好糊弄的，他简单的吹捧了几句，就化解了前两天的情绪。而且他也能够感觉到对方对达成协议的倾向性，至少他手里还是有筹码的。 　　但是蓝光LED 实在是太过于抢手了，世界各地的同行也纷纷出现在冰城，根本没有给他以充足的时间来完成他的布局。 　　由于其它海外公司的介入，连对他支持的经贸部门也开始退缩。大家谁都不是傻子，都慢慢明白了这个技术的价值，再加上工大的强硬态度，事情很快就急转直下。 　　市府机关的一些风声甚至传出来，他们甚至准备加入工大阵营，替学校争取更好的条件，弄不好，一次培育个半导体产业基地也不是不可能！ 　　———————— 　　马库斯从日本飞过来，也是这个原因，因为菲普总部自身的期望也在逐渐的变化。独享这个专利恐怕做不到了，如果强求，甚至会引起众怒。 　　“他们倒是吃得兴高采烈！” 　　在不远处，几个学生又再次走向餐台，去取食物。 　　“他们正在长身体，多吃些也是应该的。” 　　马库斯倒是对这些毫不在意，必要的应酬和招待，算不了什么。他虽然能听出同事言语里的不甘，但这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 　　“其实事情也不是毫无转机的，我们还有希望！” 　　赖德的这句话果然把马库斯的目光重新吸引了回来。 　　“愿闻其详！” 　　“除了走正常的正常的授权途径，我们还有上下两策可以用。” 　　赖德在大陆深耕十多年，这么多年的经验给与了他不同的视角，与这些喜欢直来直往的老外不同，他知道如何跟国人打交道。 　　———————— 　　“上策，是推翻现有的专利持有人的权益，从根本上挑战这个专利的利益分配模式。” 　　他直接就抛出了一个大招。 　　“这个专利的利益所属不是一清二楚吗？工大持有3成，光电科研持有七成。这还有什么疑问吗？” 　　马库斯不明白这名华人同事的意思何在，白纸黑字的东西也能推翻？ 　　“有！” 　　赖德从随身的包里抽出一个期刊，这上面刊登着一篇关于红光LED的数据论文。他翻到了画着红线的页，这个红线上是一排的第二作者。他又指向在远处吃得兴高采烈的学生们。 　　“就是他们！” 　　“我还是不明白？” 　　“你认为在这个项目里，这些团队成员不也应该享有一定份额的权益吗?” 　　他不等这个大胡子回答，就继续解释： 　　“如果这个项目是个学校项目或者是导师的项目，参与的学生不享有任何权益，有情可原。但是这个项目里所有人都是学生，这是一个学生自发组织的项目！项目的所有权益被其中一个人拿走，你不觉得奇怪吗？” 　　“是有些奇怪，但是那篇论文上只有一个人的署名。就是这个事情真有什么故事在里面，我们怎么获利呢？” 　　马库斯有点佩服这个同事了，还是中国人最了解中国人啊。 　　———————— 　　“一名学生不愿意留学，不等于所有的学生都不愿意留学。我们只需要吸引这里的任何一人，跟我们签订权益转让协议，就可以了。” 　　赖德拿起了旁边的橘子汁，喝了一口。这些在南方司空见惯的东西，在寒冷的北国都变成价值不菲。 　　他了解大陆人的心态。不愿意出国的也许有，但绝对是凤毛麟角。成永兴这个怪胎，被他碰到了，是他运气不好。但是他绝对不相信，眼前这些来高高兴兴吃免费自助餐的穷学生里，找不出一个被他条件吸引的人。 　　而且这些人的条件也算不错。蓝光LED小组成员，只要这个名头一拿出来，找学校和奖学金，都不是太大问题。 　　“然后呢？” 　　马库斯已经懒得想了，这些东西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然后嘛，就是打官司了！用官司拖住对方。只要官司在，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跟任何一家公司完成授权协议。事情的主动权就回到了我们手里！” 　　要不是公共场合，马库斯差点就想拍手叫好了。 　　“这个事情你自己弄就好了，我不知道这件事情。” 　　这绝对是一篇绝好的分析，但是好归好，他不准备参与，这些事情就让中国人自己去弄吧。 　　“明白。” 　　赖德鄙视的看了一眼眼前的白人。 　　———————— 　　“那下策是什么？” 　　“下策是我们不直接跟他谈，而是与学校谈，直接跟学校合资，成立半导体生产线。这样我们既不用出授权的这笔费用，又可以源源不绝的得到他们的新技术。” 　　在高科技产业里面，专利技术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各家连专利都不申请的技术。 　　这其实也是赖德最近一直做公关的方向，也许很快就有结果了。 　　“啪！啪！啪！” 　　这次马库斯是真鼓掌了。这个所谓的下策算是一个阳谋，所有人都会喜欢这个结果的。 第325章 困境 　　奉天，科仪厂，厂长办公室。 　　孙科长拿着几份文件，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王科长，你也在？” 　　一进屋，就看到技术科长也刚刚走了进来。 　　”我找厂长有点事。你有事，你先说。” 　　“是这样，我们这两天收到了几份询价，都是购买半导体设备的。” 　　孙科长也不客气，他的事情确实很急。 　　“这是好事啊！怎么现在行情转好了？” 　　屋里的两人，都来了兴趣。刘民学放下了手里心爱的期刊。这两天，他没事就会把这两本期刊拿出来抚摸一阵子。还是做科研有意思啊。 　　“但他们都是点名要购买MOCVD的。所以我赶紧上来，找你拿主意。” 　　“你没有告诉他们，这些型号都是实验室用的吗？他们买回去做什么？” 　　王科长在旁边插了一句话。前两天，技术科已经收到从工大方面传真过来的，生产型号的设计简图，他们还在消化设计当中。 　　“告诉了。这些南方的客户，什么都要。有生产型的最好，没有，现在的型号他们也不在乎。” 　　“可是这些设备的销售权，不在我们手里啊！” 　　几个人都为了难。当初他们已经答应了客户，不会单独销售。 　　———————— 　　“对了，小王，你找我什么事情？” 　　解决不了销售的问题，先解决简单的。 　　“你还记得XX所的老黄，前几年刚刚调走。” 　　“记得啊，怎么了？” 　　科仪所也曾经向全国其它院所，支援了不少力量。有不少人都去了三线地区。这个老黄，就是前任的技术科长。 　　“他打个电话过来，说是想看一下MOCVD设备的设计，问我们能否把设计图提供给他。” 　　“这怎么可以？这些东西都是我们自己的啊!” 　　刘厂长还没有说话，孙科长不干了。 　　“这话让我怎么说出口啊！当初的单晶炉图纸，还是老黄传给我们的呢。” 　　其实这也是国内的一个传统做法，那就是经验和技术的共享。 　　一个单位开发出了一个好用的技术，很快的，这个技术就会在全国铺天盖地。这种方法有好有坏。好处是，新技术可以迅速的在全国推广。但坏处是到最后，所有人都失去了研发的兴趣。 　　这个做法，也是中国对专利根本不重视的原因。大家根本就没有这个习惯和概念。后世的专利习惯，是被老外一次次告状，给告起来的。 　　———————— 　　“你没告诉他，这些技术是我们的命根子？” 　　“说了，他也说了。图纸不给没有关系，他想买我们一套设备，花钱买！” 　　“可设备的销售权，没有在我们手里啊！” 　　“老黄也替我们考虑了。他说这台设备不会被用于生产，客户也不会察觉的。” 　　“怕的就是他不用于生产！” 　　孙科长急了。这帮人的复制能力太强了。东西到了他们手里，马上就什么秘密都没有了。 　　以前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什么东西好，就搞一下逆向工程，拿来就用。但是现在轮到自己被别人逆向，就有些受不了。 　　———————— 　　“说到这些，我这里还有一份消息呢。弄不好也跟这台设备有关系。” 　　老厂长一直没有参与两位科长的对话。现在才发言。 　　“什么消息？” 　　“光电所想年后到我们这里参观考察，问什么时候方便。”光电所属于兄弟单位。 　　“现在，就我们这个样子？我们的工人都放假了啊！” 　　“是，但我估计，他们弄不好也是冲这台设备来的。” 　　刘民学拍了拍桌面的那两本中文期刊。 　　“对了，有人购买设备的消息，你没有扩散出去吧。消息还是要压一下的好。” 　　老厂长赶紧嘱咐孙科长。不少员工都是放假在家，不开全支。厂里有订单，但不卖产品，这要是让员工知道了，又是一堆麻烦。 　　“我肯定不会说的，但是电话也不是我一个人接的。消息肯定已经扩散出去了啊！” 　　... 　　几个人现在都犯了难。 　　“要找小成谈一下，我们等不到明年三月了。” 　　———————— 　　成永兴的第一次商海博弈进行得很不顺利。 　　前世今生，他就没有参与过这种商业谈判。他的做人策略一直是与人为善，以长期的信誉换取短期的得失。 　　由于这种策略，虽然他没有把握住一些大的机遇，但确使他在朋友圈的口碑爆棚，小机会不断。 　　但这次的情况，与以往任何一次都有所不同，这次就是面对面的商场厮杀。 　　你让利，是因为你无能！你笨！吃了亏的人是要被人嘲笑的！ 　　后世的那个白痴总统，不是一直以自己的极限施压引以为豪吗？他何曾感激过被他压榨过的谈判对手？ 　　而且这个世界感觉起来，比后世还要复杂。各种他没有见过，没有听过，甚至在小说和影视作品都没有见过的一些手段，都已经真实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冯言和几个主力，都接到了私下的承诺。几个公司都提出，可以为他们办理海外留学。至于奖学金什么的，都是对方公司安排好。他们所需付出的代价，或者是泄露谈判底线，或者就是把他们根本不具有的权益转让出去！ 　　这个消息把成永兴气得够呛，在谈判桌上不肯加钱，结果把钱花在这些地方。 　　好在同学们之间非常团结，各种信息也都反馈了回来。 　　对于这些同学，成永兴倒是不怎么担心。 　　多家公司都使用了差不多相同的策略。什么东西多了就不值钱了。 　　曾经很宝贵的出国名额，现在居然到处都是，堆在了这批年轻人的眼前。这使得它们的吸引力，大打折扣。 　　———————— 　　成永兴信奉的就是将心比心，这批核心人员都是他信任的人。这些人的人品，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后世经过了二十几年的考验。 　　小组成员的选择，虽然看起来很是随机，但都是他刻意创造的结果。不喜欢的人，通过几句言语相激，他就可以让火气方刚的年轻人自己主动退却。 　　学校的环境都是集体环境，大家在一起上课，在一个寝室里睡觉。在这种环境里，个人思维很难突破集体意志。 　　大家都是二十岁不到，正是正义感爆棚的年龄，舆论的压力也使他们很难做出跟主流民意相反的事情。所以短期内还不会有太大问题。 　　但是如果让家长们卷进来，成永兴就没有这么有信心，夜长也会梦多。 　　这些乱七八糟的小手段，搞得成永兴心烦意乱，甚至有些力不从心。 　　商务谈判本来就不是他的所长。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算什么？ 　　别说他还是个人，就是个上帝，如果没有他的超能力，恐怕也会被这些土著玩的团团转吧。 　　———————— 　　随着时间的流逝，伴随着毫无进展的谈判，成永兴愈发的坐立不安起来。 　　他的优势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说不定这些谈判对手也打着类似的主意。拖住光电科研，各家自行研究，寻找新的科技路线，或者技术漏洞。 　　另外，随着蓝光LED论文的发表，一些其它公司也纷纷跳起来宣布，他们有相关的技术或者专利。成永兴的专利和技术，与他们申请的专利产生了部分重叠，这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但是目前联系的几家公司，都是欧美的大公司，行动缓慢。现在又是年底，一系列的节日马上就要到来，例如圣诞，元旦等传统的西方节日。 　　双方现在只接触，就是不报价。 　　这几家公司一点都不急，而且发现这个碰了大运的学生比较着急后，他们反而更不急了。 　　谈判就是这样，你不论要多少钱，对方都要砍价，而且更可怕的是时间。这些人好像以谈判为乐趣和工作似的，一点点的讨论。 　　成永兴也不是什么律师，哪有功夫和能力看这些东西。 　　————————— 　　好在学校方面，又开始对光电科研给与了一定力度的支持。特批了一笔经费下来，解决了一些核心专利的申报问题。 　　但这也已经差不多到了学校可以支持的极限。因为一些杂音也始终不绝于耳。 　　也许这些杂音本身也来自这些谈判对手。那就是学校不能无限制的给一间个人占主体的公司输血。更何况这些专利的价值，都是以百万美元计。学校自己申请不好吗？ 　　这里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国际专利的申请费用，不是一次交付的。再过几个月的时间，一些前期申请的专利，就开始进入国家申请阶段。这笔费用，是初期的几十倍之多。到时候，就只能面临取舍，或者放弃一些次要专利，或者放弃一些次要国家的申请。 　　工大对光电科研的支持也不是无限的。学校本身也没有对外贸易，外汇配额相当紧张。这些外汇，也许原来的目的，是出国人员的差旅费，或者急需进口的实验原材料，例如控制芯片。 　　——————— 　　在纷纷扰扰，吵吵闹闹的讨论声中，期末考试开始了。同学们都撤了回去，他们无法继续帮他整理资料，大家都要参加考试。 　　成永兴就像陷入泥潭一样，不知道如何突围。 　　光电科研手里握着的信息，就像要化掉的雪糕一样，每一分钟都在流失它应有的价值。 　　马上就要圣诞了，这几家国外公司准备撤回去，过了春节再回来继续谈。 第326章 意外的转机 　　张燕这些天，忙得是昏头转向。这个工作，根本就不像她想象的那个样子。 　　她以前在一家区属机械厂工作。由于有个中专文凭，再加上人会来事，一直在办公室做些接待性的工作。 　　但是随着厂子效益的逐年下滑，曾经令人羡慕的工作，慢慢的失去了吸引力。 　　张燕需要独自抚养一个孩子，经济的压力还是满大的，所以不得不主动寻找新的人生机会。 　　冰城开始出现经济下滑的苗头。找一个合适的工作，机会也是十分渺茫。她的中专学历，在几年前还属于高学历。但是现在，失去了竞争力。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对新工作的期望值也是越来越低。找不到办公室的工作，找个库管的工作也可以了。找这类工作的主要原因，主要的考量是工作强度不大，时间比较固定，她毕竟还有一个孩子要照顾。 　　———————— 　　但是转机往往在不经意间出现。哥哥在同学聚会上，无意间得到了一个消息。一名由学生创建的公司，在招聘文员或者是实验室管理之类的职位。 　　张燕的单位已经几个月没有开支。她没有什么选择，在哥哥同学的陪同下，她就见到了一名大孩子般的青年，正在笨手笨脚的整理各种文件。 　　这些事情对做惯了办公室事物的张燕来说，反而是轻车熟路。她的主动接手，释放了对方的时间和精力。这也使张燕在新环境里迅速地站稳了脚跟。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光电的事物越来越庞杂。现在又开始有了奇奇怪怪的谈判工作。张燕的工作时间和强度，也在逐步增强。她已经好久没有正常下班了。 　　———————— 　　为了准备白天的工作，张燕早早的就来到了办公室。但是办公室门口，已经有两人等在外边。 　　“你们想找谁？” 　　张燕客气的问了一句。这些天，这间不起眼的办公室成了学校的热点地区。过去两周接待的人，比她一年接待的都要多。 　　“嗨，嗨！” 　　来人非常有礼貌的点头哈腰。 　　“日本人？” 　　“嗨，嗨！” 　　来人还是不停的点头， 　　“我不会日语哎！” 　　“嗨！嗨！” 　　张燕没有办法了。这些天，老外她也算是见了不少。但都会配备个翻译什么的。即使他们没有带翻译，工大外语系有不少学生，随时可以帮忙。 　　“请进屋吧，你们先坐一会儿！” 　　张燕只能鸡同鸭讲的把两位客人领到会议室，等待着同事的到来。 　　———————— 　　“我就是成永兴，两位是？” 　　一进办公室，成永兴就听说了两位日本友人，堵办公室大门的事情。他们真刻苦啊，居然来这么早。 　　“鄙人是月亚的严田正一，请多多关照。” 　　“鄙人是中村...” 　　中村？月亚？ 　　成永兴楞在当场。 　　“成先生？” 　　“我没事，请坐，请坐。” 　　一股违和的感觉涌上心头。 　　一直以来，都是成永兴让别人违和，这次是轮到他违和了。 　　———————— 　　“是这样，月亚是一间...” 　　严田社长滔滔不绝的向主人介绍起自己的公司。如何的历史悠久，如何的实力强大。 　　一般来说，人们是越缺什么，越强调什么。像这些天，与光电科研谈判的各家企业代表，没有一家需要强调公司实力。现在的月亚，则还不是后世那个LED巨头。 　　“我们公司也在对蓝光LED进行追踪，而且也就其中的部分技术和工艺流程申请了专利。我们认为，如果双方有机会进行合作，而不是竞争…” 　　严田社长一边用他那有韵味的日式英语，不断的介绍着情况，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对面的这个年轻人。 　　这位实在是太年轻了啊！他从事的商务谈判无数，但这是头一次，与一位十八岁的青年谈判。但严田与所有的其它日本人的性格相同，那就是尊重强者。对面的年轻人，就是一名真正的强者。 　　“我不觉得你刚才说的合作，有什么必要。毕竟贵公司也不是专业的LED生产厂家。我们这一波的合作对象，主要还是面向现有的LED玩家。” 　　成永兴的这轮谈判对象，也是有所挑选的。他挑选的都是已有的LED玩家。 　　我打不过你们，那么就加入你们。 　　———————— 　　“我们公司的LED产品的生产，虽然没有开始，但是我方耕耘...” 　　严田社长还在孜孜不倦的努力，夸耀公司的实力和能力。蓝光LED的价值已经显现。这个机会对公司千载难逢。 　　可惜了，只要再给中村几个月的时间… 　　可惜，真是可惜。 　　“严田君，请恕我无礼，请让我和成桑单独聊几句。” 　　严田刚刚讲完，大侠就小声的跟同伴提出了建议。在这种情况下，不改变谈判策略，是无法继续下去的。 　　“可以嘛？” 　　严田就是一愣。你一个搞技术的要谈商务？ 　　“请让我试一试！” 　　在主人惊讶的目光里，屋里只剩下大侠与他两个人。 　　———————— 　　一个小时以后，大侠一脸轻松的走出了会议室。 　　“谈得怎么样？你们怎么谈了这么久？” 　　严田社长赶紧迎了上去。 　　“谈成了！成桑同意对我们开放所有的专利授权，是所有的！” 　　大侠把手攥成拳头，不自觉的在空中挥舞了一下。 　　“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 　　“用我的实力！我把我对LED的未来发展计划，告诉了他，包括我对蓝光LED激光器，还有一些优化亮度的想法。成桑高度认同了这些看法。因此同意给我们以同等的待遇。交叉授权。” 　　“是嘛！简直是不可思议啊！中村君，没有想到，你做商务也是一把好手啊！” 　　用不存在的技术，未来的大饼换取现在的利益。 　　这笔买卖，怎么说呢？这还能算是买卖了嘛？这是空手套白狼好不好！ 　　“不过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条件，成桑要求我们立刻支付一笔20万美元的一次性授权费。他们急需现金流。” 　　“这也太多了啊！” 　　严田社长心疼了。20万美元，折合成日元也是好大一笔。 　　“能不能再去跟成桑谈一下，再减免一些！” 　　“这个很困难了，本来成桑要求的是50万美元的。” 　　大侠摇了摇头。 　　“好吧！我立刻安排打款。” 　　严田社长沉思了一下就下了决定。月亚与其它LED玩家不同，它并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底气与筹码。 　　现在的蓝光LED属于有价无市的处境。谁最先出货，谁就有机会喝到第一口汤！ 　　日本股市虽然开始崩溃，但日元还是十分坚挺。只要带回这份价值连城的协议，公司的发展前景，一片光芒。 　　———————— 　　月亚，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突然出乎意料的拿到了光电科研在LED领域的全面授权，惊掉了一地眼镜。 　　正是这份协议，使得月亚迅速脱胎换骨，成功转型。 　　大侠也因为这场一个小时的谈判，在月亚内部名声大噪。 　　后世也有好事者，想打听双方在那一个小时的谈判里谈了些什么。可是谈判双方，没有泄露出任何信息。 第327章 丝高一 　　“丝高一！丝高一！” 　　来访的客人，在实验室的设备中间，也不知道是看设备，还是看到蓝光样品，就是一直在不断发出重复的声音。 　　“他们在说什么？” 　　冯言好奇的询问身边的同伴。今天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日子，光电科研与月亚化工正式签约，结成战略同盟关系。 　　一会儿有个简短的新闻发布会，向外宣传这一个结果。日本人做事效率还是很不错的。一次性授权费的一半，已经打入光电科研的账户上。双方的盟约就此正式生效。 　　借着这个机会，客人提出要参观MEMS实验室，这个要求被满足了。由于期末考试还在进行中，只有冯言这个学霸，对成绩比较有信心，就跑来帮忙。 　　———————— 　　“丝高一，是日语里很棒的意思。” 　　“他们是在说实验室设备很好吗？” 　　冯言有些困惑不解。因为大家总是对自己的东西不自信。而且据喝过洋墨水的郝云丽解释，这里的设备条件，实际跟美国的一些高中实验室差不多。 　　“他们可能认为，在这种条件下能做出东西来，很好吧。” 　　成永兴也是不太习惯日本人，见什么都丝高一的做法。这种称赞多了就假了啊！ 　　如果说，这个实验室里，有什么真正值得赞叹的，就是那两台MOCVD。尤其是后面那台，还是有那么点技术含量的。 　　“是嘛！不过你做的东西，确实很厉害啊！” 　　一年前的此时，大家还在为第一篇国际论文欢欣鼓舞。热烈庆祝的时刻，还仿佛就在昨日。 　　但是随着光纤热和MEMS热。国际论文也就不值钱了起来。这位同学的天才光环，也随着专业里一批又一批的论文发表，慢慢的趋于平淡。 　　但是平地一声响，沉寂了超过半年的成永兴，一战成名。 　　在同学们的口中，成永兴的形象再次转变，由凄苦的悲情王子，转变为复仇王子，白马王子，进而闪闪发光。 　　很多时候，人们对身边的人过于熟悉，反而没有深刻的认识。这位同学的刻苦，辛苦，被大家所认识和承认，但总的来说，还在可以理解的范围里。 　　但在外界铺天盖地的宣传之下，这些LED小组成员，再回头审视他的所作所为，大家才惊讶的发现，他们是亲眼目睹了什么。 　　———————— 　　“你千万不要把日本人的恭维话当真。他们就是这个性格，丝高一，算是种礼貌用词。” 　　马屁，尤其是国际友人的马屁，虽然被拍得很爽，但成永兴还有一丝清醒存在。尤其大侠的真正实力，深不可测。 　　成永兴这些天，在一遍又一遍的回顾那一个小时的对话。看自己的话语是否有什么漏洞。但就在他为自己话语里没有漏洞，而欣慰的同时，他也发现，大侠的言语也同样没有任何漏洞。 　　在那一个小时的对话里，双方对蓝光LED的未来潜在的技术前进方向，进行了充分探讨。谈话结束的时候，双方都把对方当作知己了。 　　也许是出于补偿心里，也许想交一个朋友，成永兴对月亚算是网开一面。双方的授权，除了这20万美元的一次性付款以外，再不需要月亚支付一分钱。 　　从短期来看，月亚无疑得到了其它任何LED玩家都得不到的优待。但是长远来看，到底谁占便宜，还说不定。毕竟蓝光LED的亮度再继续向纵深发展，需要的专业知识，不是成永兴这个靠科普读物自学成才的人所具有的。 　　在历史上，大侠在蓝光LED之后，不但在产品亮度上继续推高，而且搞定了蓝色激光器，紫外LED，紫外激光器等多个有历史意义的节点。而这些技术节点，又催生了蓝光DVD存储格式等一系列其它科技成果。 　　大侠即使在失去了蓝光LED 这个诺贝尔奖之后，完全有机会在其它项目上有所斩获。 　　而有了月亚和大侠这个盟军，继续在蓝光LED领域前行，成永兴就可以腾出精力，进军其它技术领域。 　　舍得，舍得，不舍哪有得？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 　　“是嘛！不过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的日语也是听广播学来的？” 　　身边的女孩子的声音，把成永兴的思绪拉了回来。 　　“没有了，我对日语并不熟悉，只是会几个词而已。你别瞎想。” 　　这到不是谦虚，他确实只是对几个日语的语气词比较熟悉，这种东西，视频看多了，自然就有点印象。他其实还会几个日语单词，但那些不适合拿出来显摆。 　　———————— 　　这边两个主人在身后，心不在焉的陪同，那边客人，也差不多参观到了尾声。 　　“成桑！我对您在这么简陋的条件下，做出这么伟大的成就，表示衷心的敬佩。” 　　严田社长过了半天，最后还是不好意思睁着眼睛说瞎话。讲实验室的条件如何先进。 　　工大也算是被成永兴坑了一把。不少设备的型号怎么说呢？新买的设备，就已经过时了。 　　不过随着这种参观的日渐增多，世界范围内，在LED领域，突然掀起了一阵子的复古思潮。很多公司管理层和先进实验室都在认真反思，是不是由于过多采用先进设备，导致科技人员产生了依赖心理，进而限制了科研人员的想象力？ 　　设备型号，越是先进，改进的难度就越大，改进的空间也就越小。 　　有道理！ 　　而这股复古思潮的主要获益者，居然是大陆的一些还在存活的设备厂家。因为只有这些厂家还有落后两代的产品型号在销售。 　　而这些厂家莫名其妙的接到了一批海外订单之后，准备摩拳擦掌，大干一场。但是这股思潮，就像风一样，又消失了。 　　———————— 　　“客气了，相信你们的条件也不比这里好多少吧！” 　　你们月亚也不过是个乡镇企业罢了。 　　自称陋室，那是谦虚，被别人成为简陋，就让人不爽了。 　　没有听过那句话吗？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这间实验室，将来注定会被人膜拜的。 　　“嗨！鄙公司现在的条件确实一般。不过参观完贵实验室之后，我对未来更有信心了！” 　　日本客人的英语，水平很是清新脱俗。他根本没有听出话里的讽刺，反而劲头十足。 　　“相信通过我们双方的相互协作，一定可以共同创造美好的未来。这次回去，我们就会准备量产工作，争取几个月内，把产品尽快的推向市场。” 　　“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成永兴提醒了一下客人。双方达成的君子协议。 　　“没有问题，我们那边有什么进展，我们都会与贵公司及时沟通。不过贵公司的广告屏产品什么时候能够推出啊？” 　　作为双方合作协议的一部分，光电科研的广告屏，还没有见到产品，就已经有了分销商。 　　这种分销协议，也是双方利益捆绑的一部分。将来再有广告屏厂家入场，就会面临所有LED供应商的集体抵制。 　　虽然这种垄断的时间不会太久，毕竟还有垄断法存在。但是几年的时间，也已经弥足珍贵，足够光电科研度过最初的成长期。 　　“明年年中吧。” 　　成永兴给了一个大概的时间节点。现在他是什么都没有呢。整个光电科研，现在只有张燕一个人。连桌椅板凳都是借来的。 　　另外，生产全系列LED的条件，也不具备。至少相关的专利，他并不掌握。作为准备在国际市场拼杀的新玩家，规矩总还是要遵守的。 　　另外LED的规模生产，跟实验室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情。在实验室可以手工操作的步骤，到了生产线，全都需要专用的设备和机器。这些都是烦心事。 　　月亚的资金，只是解决了光电科研的生存问题。 　　———————— 　　“我们的量产时间，预计大概会是在明年五月份。到时候，请成桑和冯小姐，以及您的研发团队，共同来我们日本，一同庆祝！” 　　严田社长并不了解主人的烦恼，而是对未来充满了憧憬。一个新的世界，已经对月亚敞开了大门。 　　这些天，由于冯言有英语和LED的经验，又对考试成绩不担心，经常被抓来参与接待。有的时候，成永兴忙别的事情，她就临时充当主人，给两位客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现在就看出来《光电科研》没有人的窘境了。他现在能用的力量，就是这些同学。而这些同学还在读书。考试，假期，都使他们分身乏术。 第328章 幸运者 　　新闻发布会散场之后，成永兴陪着希教授一起往外走。 　　这次的发布会，比起去年那次，明显有了不小的进步，大支票也出现了。在一众记者面前，严田社长把一个大大的支票，交给了代表光电科研的冯言。这个新奇的场景，谋杀了不少胶片。 　　青春靓丽的年轻女学者，国际友人，世界级的成果，数十万美元的专利授权费用，这些都在为着新闻界，源源不断的提供着素材。 　　光电科研，虽然还没有什么实际业务，但已经有了偌大的知名度。 　　———————— 　　发布会是希教授代表学校主持的。站在台前，被大量的闪光灯照耀的体验，是如此的良好，两个人的兴致都比较高。 　　成永兴今天尤其的高兴。 　　谈判双方，就好像两军对垒。这时候比拼的就是耐力和持久力。 　　月亚贸贸然的闯了进来，实际上打破了对手的封锁。对手方这些公司的谈判态度，陆陆续续的都有了些转变。 　　可以预见到的，更多的公司会无法忍受市场被月亚占领的压力。他们的那个所谓的谈判同盟，很快就会飞速瓦解。 　　光电科研，这个新生的LED玩家，终于有了上台面的资格。 　　另外，月亚的这笔资金，也解决了成永兴的一个大心病。那就是专利壁垒的构建。这些专利上的潜在漏洞，使得成永兴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得知光电科研的窘境，学校方面也准备从多方面提供支援。例如专利方面，学校过段时间，就会派一位比较有专利申请经验的老师过来。据说这位老师是经过科班培训，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没有听说过。 　　至于其它方面的支援，目前还没有见到，希望会有些意外的惊喜吧。 　　两个人各自想着不同的事情，默默的往前走。 　　———————— 　　马上就要元旦了。随着年底的临近，校园内的节日气氛，也慢慢的浓厚了起来。 　　这段时间，成永兴由于专注公司的运营，往往一忙起来，就把自己还是名学生的事情给忘记掉。这个学期的成绩，在这种情况下，就不要想了。 　　平时成绩，估计都是零分。因为很多课，成永兴根本就没有去上过。作业？还有作业？最后的成绩，看老师们的心情。 　　不过成永兴对考试成绩，倒不是特别担心。现行的体制就是这样，一个典型只要被树立起来，它就成了体制的一部分。成永兴有了资格，去享受体制的福利。 　　———————— 　　“孙亮！你往哪里跑？” 　　一群年轻人，从两个人面前跑过。成永兴看到了熟人，喊了一嘴，结果没有回应。他干脆蹲下，挖起路边的积雪，团成一团，向着远方的学生们扔去。那伙人已经跑远了。 　　“怎么了，希教授，怎么这么看着我？” 　　成永兴一回头，发现希教授以奇怪的眼色看着他。 　　“你刚才到这个动作，提醒了我，你还是个学生。” 　　“我一直都是个学生啊！” 　　成永兴觉得莫名其妙，耸了耸肩。 　　“你还算是学生吗？” 　　希占平小声的说了一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话。 　　———————— 　　转眼间又到了年终总结的时候。 　　检测专业今年是风头不断。这里面最大的收获是，连续培养出了两名世界级的年轻科研工作者，另外发表的国际论文无数。 　　学校里甚至有风声，想要分拆检测专业，单独拆出一个半导体检测出来。 　　一个新的专业，代表着无数的机会和资金，更不要提这个专业本身的机会。这个新的专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条出国的直通车。不少人都在想办法促成这件事情。 　　随着成永兴的这篇LED论文，甚至出现了另外的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半导体检测和LED合并，成立一个半导体器件专业。但是这个意图，被检测专业和检测系坚决抵制。因为这个专业与检测就没有了关系。 　　纷纷扰扰之间，不少地方点名要总结材料，以供宣传使用。希占平的不少时间都被用到了这些文牍工作当中。 　　这些天，他也在挖空心思的寻找所谓的成熟经验，但是事情千头万绪，一点线索都没有。 　　管理严格？提供资源？搞好后勤服务？ 　　这些东西，哪年没有？但为什么这两年会特殊。 　　———————— 　　看着眼前东张西望，随时准备再找个受害者扔雪团的年轻人，希占平突然有所醒悟。 　　以前混沌不清的是东西，豁然开朗。 　　他今年也是五十出头的人了。按照传统的说法，年过半百，到了知天命的时候，什么样的事情没有经历过。 　　但过去的几年，他算开了眼界。这些年经历的事情是一件比一件离奇，随着社会大环境的动荡不安，学校的小环境也是风起云涌。 　　去年好不容易，事情转回了正规，另一种类型的变化随之而来。 　　这股变化刚开始的时候，润物细无声，光纤检测风潮带给了大家更多的机会，无数人在这股波浪的作用下收获了论文和职称。 　　但这股波浪并没有随着时间的作用而平息，它的力量反而在逐日增强。第二波浪潮，MEMS带给大家的不仅仅是论文，而且是人生的机会。无数人的人生轨道开始转向。专业里，人员出国的，不知凡几。 　　检测专业也在这股大浪的推动下，站在了国际科技界的前沿。 　　但是到了这个学期，在这股力量推动的作用下，波浪终于升级为惊涛骇浪。在这股力量之下，就连工大本身也被影响到了。 　　前两天，学校的几位领导已经在讨论，利用难得的舆论机会，敢为天下先，布局高科技产业园的计划。 　　———————— 　　曾几何时，眼前这位青年人，是大家羡慕的对象。 　　他的运气之好，令人羡慕不已。一入学就有强力人士引荐，又遇到有资金有条件的指导教师，人生从此走上了快车道。 　　但是今天回头再看，一切事情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真正推动无数人生轨迹改变，推动专业前行的力量，就在眼前！ 　　谁才是真正的幸运者？ 第329章 强买强卖 　　1991年，1月。 　　海湾战争，“沙漠风暴”行动开始。 　　——————— 　　1月2日光电科研，会议室。 　　成永兴很晚才来到办公室。元旦这一天，他差不多是睡了一整天。这段时间，他是忙得脚打后脑勺。 　　送走了高高兴兴的日本国际友人之后，成永兴百忙之中，抽出了点时间，参加了最后的几门考试。这些考试，有的，要不是张燕提醒，彻底错过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由于公司事物的缘故，整个年底成永兴都没有过好，班级联欢也无心组织。好在同学们，已经把他的三板斧学得七七八八。他以一个普通学生的身份，与大家一起放纵了一回。 　　由于来得很晚，等他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有人等在了那里。这两位客人，一大早就等在了办公室外面，然后被张燕让进了会议室。 　　“刘厂长，王科长，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早？” 　　今天是元旦之后的第一个工作日。 　　一进屋，成永兴就与二人热烈握手。来的两位也都是熟人，一晃好久不见了。 　　“年前接到你的电话，我们是坐立不安，昨天我们连夜就赶来了。小成！你可真的是放了一颗大卫星啊。” 　　王科长抓住成永兴的肩膀一阵很拍。这个神秘的年轻人，一出手，天下惊！ 　　“呵呵，你们也听说了？” 　　“呵，不是听说，好多人跑来告诉我们。想不听都不行啊！对了，这是你的两本期刊，我们也一起给你带来了。” 　　王科长从包里抽出了两本中文期刊。这两篇论文的发表，也给奄奄一息的厂子，打了一针强心剂。去年的一年，算是柳暗花明的一年，大家普遍都对新的一年有了更多的期盼。 　　“不错！” 　　这几篇论文，算是双方合作的结晶。如果没有科仪厂帮忙，凭成永兴一个键盘侠，那个喷嘴的问题，就能卡他一两个月。 　　中村大侠在第一次运气爆棚，成功制成GaN膜之后，重复试验始终失败。从他的第一次，到再次成功，中间整整花了三个月时间。 　　从这点看，选择科仪作为合作伙伴，就是正确的选择。科仪作为薄膜材料制备设备的专业厂家，在这个领域的实力还是很强的，只花了一个星期左右，就得到了正确的结果。 　　成永兴抚摸着簇新期刊的封面。也许这两本期刊的命运也会借着LED的春风，随之改变。不知道它们能否把握住这历史的机遇。 　　———————— 　　“对了，小成，我们还给你带来了份礼物！” 　　客人一进门就开始送礼。 　　“礼物？” 　　成永兴迷惑的接过了一张收据。 　　“这是提货单？你们把什么运过来了？” 　　手里这张纸，是火车货运的货单。 　　“这是两台光刻机。我们把库存的那两台，都发过来了。” 　　“你们把什么发过来了？” 　　成永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光刻机啊！你上次不是说，今年三月见结果嘛！我们等不及了，干脆直接把货发过来了。” 　　成永兴的嘴都合不拢了。这是啥情况？活了两辈子，头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这是礼物吗？老厂长，咱们不能这么做生意啊！你的这些东西我用不了。这次是建生产线，而不是建实验室！” 　　成永兴赶紧拒绝。科仪厂的光刻机，也就是适合实验室使用。这种光刻机，它的主要目的就是给学生们做三极管什么的，集成电路的概念验证，也能对付。 　　但是真要是放到生产环境，那就是灾难。 　　———————— 　　在研发环节，大家毫不在意的成本等因素，到了生产环节就成了首要考量。 　　例如现在的蓝光LED，其基底是蓝宝石，听听宝石这个名字，就知道价值了。还有各种试剂，药剂，差不多很多都是进口原料。国内在这方面由于没有形成产业链，也就没有所谓的国产原料这一说。 　　蓝光LED，在国内生产的成本，并不比国外低多少。 　　这时候，光刻机作为这个链条上的核心部件，就成了致命因素。 　　因为基础成本是相同的。在一块基板上能够切割出更多的产品，就等于是降低单个LED的单位造价。 　　举个例子，以科仪这种实验室精度光刻机来操作。一张2.5寸基板，可以切割出10x10，一共一百个LED。那么每个LED的成本就是总成本除以一百。 　　但如果换一台精度高一个数量级的光刻机来呢？ 　　同样面积的材料，可以分割出出100x100，一万个LED灯珠。这是什么概念？ 　　精度差一个数量级，产品的成本变成100倍。 　　这也是国产半导体设备全面败退的根本原因。 　　谁家开公司，都是为了赚钱。各种各样的买卖，都有人做，连杀人放火的买卖都有人做。就是赔钱的买卖，没有人做。 　　———————— 　　“你不是真想免费送我吧？” 　　如果真上生产线，就是免费赠送，成永兴都不会考虑。 　　“哈哈，小成，你可真能开玩笑。不是你说的，到了三月见结果嘛！这不是有结果了嘛！” 　　“我是说三月见结果，可我没有说要你们的光刻机啊！” 　　“那你要的是什么？” 　　“我不是前两天把示意图发过去了嘛！我要新的MOVCD生产型号。” 　　“那个没有问题，一会儿小王会跟你细谈。可是这两台光刻机怎么办？这拉来了，你总不能让我们再拉回去吧。我知道你有办法，现在很多老外都在求你办事，你干脆也让他们也买国产货算了。” 　　老厂长算是赖上这句话了。无论成永兴怎么推脱，就是不肯放弃。哪怕是半价销售，也不肯把东西拉回去。 　　科仪早就不做光刻机了，那并不是他们的强项。这次有机会把老底子处理掉，说什么也不放手。 　　“算了！这两台就留我这里吧。” 　　成永兴实在是缠不过死皮赖脸的老狐狸，只得举手投降。反正在正式生产线上马之前，他也准备上一套人动的简易生产线兼实验室。 　　由于光电科研的知名度逐步曝光，再继续占用MEMS实验室慢慢有些不方便。一个是给别人留话柄，另外也是不太安全。 第330章 智商税 　　“对了，还是说正题吧。新型号的图纸和报价出来了没有？” 　　成永兴前段时间，给科仪传真过去一个生产型号MOCVD的设计简图。这次的修改设计，一个是根据这两个月来的使用体会，进行了一些改进。另外也是为了日后的连续性生产做准备。 　　当然，后世的大规模连续性生产，肯定会是计算机控制。现在还没有这个条件，但是至少出件，入件，应该可以在不停机的情况下进行。 　　“图纸还没有完全出来，这次的改动比较大，但成本核算出来了。不过，小成，由于你的这个改动，成本增加了不少，这可不是我们有意要提价。” 　　王科长在给出最终报价之前，先打了一针预防针。由于进料，出料装置的增加，整个设备的体积差不多大了一圈。各种材料费用，全部上升。 　　“行啊，你报价吧，合理的，我自然可以接受，不合理的，我不买就是了。” 　　GaN MOCVD 作为LED产业链里的核心设备，在后世的时候，一台生产用的设备，进口设备的价格在2千万左右。国产设备的价格也要在500万以上。 　　现在的设备，与三十年代后的同类相比，远没有可比性。无论是体积，产量，自动化程度等，都无法相提并论。后世的时候，这种产线用的设备，就是为了大规模生产准备的，一次进料可以同时加工一大批外延片。每一台，都跟小房子般大小。 　　而现在的这台设备，顶天，跟一个ATM提款机大小差不多。这次的型号，主要只是解决不停机进料出料的问题，大批量生产还谈不上。 　　但即使是这样，考虑到当前的成本，加上30年形成的通货膨胀效应，几十万总还是要的。 　　————————— 　　“经过我们的成本核算，成本这一块，至少要18万左右。我们准备每台额外加上10万左右利润，总价是28万一台，你看怎么样？” 　　王科长拿出一个明细，展示给年轻人看。证明自己并没有胡乱加价。 　　“如果我要是一次买3台呢？价格如何？” 　　“三台？你是来真的？” 　　“当然。” 　　“那一口价，25万一台了。”老厂长在旁边一拍桌子。有这么一个大单子，科仪就差不多缓过气来了。 　　“8万吧，8万一台，如何？” 　　成永兴给出了自己的心理价位。 　　“小成，你不是开玩笑吧！8万？这也太少了吧” 　　两个人都愣住了。见面砍一大半，这种砍法，还没有在设备报价里出现过。8万一台，估计连材料都买不来吧。 　　“这不少了，就是8万，但单位是美元。8万美元。” 　　大喘气之后，成永兴给了一个意外的答案。 　　“8万美元？小成，你没有开玩笑？” 　　差不多同样的问题，又原封不动的问了一次。 　　“我说，老厂长，您还不老吧。这一会，我的话，你重复两次了。” 　　“美元？8万美元？小成，你是说真的？” 　　刘民学没有理年轻人的调笑，还是要再确认一次。等到他得到了青年人的点头确认以后，高血压差点没有犯了。 　　黑市价格，美元现在一比十！八万美元，合成人民币就是80万一台！也许厂子走公账，拿不到黑市的汇率，但走官方牌价，也可以走到40万一台。 　　更何况，这些外汇，直接换不出现金，但可以去跟兄弟厂家兑换紧俏物资啊！想套现，还不容易？ 　　————————— 　　“小成，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你肯花美元买我们的设备？” 　　高兴之余，冷静下来，就是不相信。有美元，谁不会留着啊！再说了，要是真买设备，难道不会换了人民币再买？谁要做这个冤大头？ 　　“说实话，这不是我们的订单，这是菲普的订单！” 　　这些天，随着与月亚的协议签署，一些谈判对手开始慢慢转变态度。这里面动作最快的是菲普。 　　但菲普没有直接跟光电签署产权协议，他们搞了一个偷袭，准备直接跟工大合资了！ 　　不过这个事情，还没有最后尘埃落定。校里有人对此合资方案，持反对意见。部分领导建议，合资变成三方合资，把光电科研也拉进来。但此方案，还没有得到外方的同意，因为这将稀释外方的股权比例。 　　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菲普进军蓝光LED，以及合资的事情基本上算是定了下来。不过菲普要生产，就需要设备吧！尤其是MOCVD，这完全是蓝光LED生产线的标准配置。 　　目前来说，只要是想玩蓝光LED的玩家，除了授权费以外，这里还有一道智商税等在这里。 　　——————— 　　“是嘛？这是外国人要买？怪不得。” 　　洋大人总是有钱的。刘厂长开始了沉思，动起了脑筋。 　　“哎呀妈呀，我的老厂长，我算服了你了！这种设备，你直接找外国人，他们也不会买你的，因为你没有授权！现在，全球能卖这种设备的，只有我们！” 　　新型的MOCVD，月亚也有授权去生产，但他们只能自产自销。所以MOCVD的生产牌照使用费，也算是光电这个阶段的现金奶牛。 　　在后世，随着对蓝光LED的工艺技术的不断深入研究，除了双吹法以外，各MOCVD厂家，又分别开发出了新的专利技术，绕过双吹法。 　　其中有名有姓的：高速垂直流向系统，封闭式旋转盘外延系统，放射状横向流系统，横向三向流系统。 　　这些系统及结构之所以有名，是因为他们活下来了！ 　　MOCVD的厂家，经过几十年的优胜劣汰，最后活下来的技术，无论是成本，产能，质量，都是其中佼佼者。 　　成永兴的那个旋转工件的方式，就是从其中一个借鉴而来。 　　光电科研有了点闲钱，把这几种构造注册成为专利的工作，可以进行了。 　　双吹法本身，也许并不适合大规模生产。后世的成熟产品，没有一个采用此方法的。也许将来的某一天，光电科研就需要在这几个技术里进行取舍，选定一个作为未来的升级方向。 　　当然了，在历史的进程里，肯定还诞生了其它类型的结构设计，但这些结构没有活到最后，完全不可考了。 　　就目前短期而言，光电科研在GaN MOCVD的地位，是垄断性的。其地位跟后世ASML在光刻机的地位相同！ 　　愿买不买，就此一家。 　　不过这也说明了高科技产品的高利润。在把售价砍了一半的情况下，生产厂家仍然有超过对半的利润。 　　当然了，在正常的企业里，这些所谓的毛利，是要被研发和运营成本吃掉的。但是由于重生者的干预，这部分的产品研发成本，比例大幅度降低了。 　　————————— 　　“而且，这笔订单，也不是没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这还差不多，天下哪有白给的午餐啊，就是有，也没有这么大份的。这让谁敢相信啊！ 第331章 所托非人（修） 　　“第一个，需要高精度的光刻机。现在你们这两台，是没有办法。但是他们上不了生产线。要新型号的，精度至少要达到10微米级别。” 　　当前在国际上的主流光刻机的精度，已经达到了0.5μm（微米），也就是 500nm（纳米）。 　　LED用不到这么高的精度，后世最高的LED光刻机的精度，也才 800nm 左右。而在这个时代，LED光刻机，只要精度在 10μm之下，就可以接受了。 　　在当前的LED产业链里，单独提高光刻机精度未必有用，因为后续的工艺环节，精度上不来。继续提高精度，就已经超出了人工可以操作的范围。后世的解决方案是全自动化生产。但在这个时代，显然还不现实。 　　从资料上看，这个时代的国产光刻机，已经可以达到2~3μm的精度，作为LED光刻机，是富富有余。 　　但是，这话，要看跟谁讲。科仪的这种实验室用光刻机，其精度嘛，成永兴居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也许是 1mm也就是 1000μm 　　“第二个呢？” 　　“第二个，我需要定制一台大光刻机。” 　　向下一个技术节点冲锋的条件已经具备，可以先期着手做些准备工作了。 　　“大光刻机？多大算大？” 　　刘民学听说过光刻机的指标，都是以精度为单位，例如毫米，微米，纳米但首次听说有用《大》这个定语的。 　　———————— 　　“12英寸！可以光刻12英寸的光刻机。” 　　“12英寸？小成，你不是开玩笑吧！现在最大的晶圆片，才多大啊！” 　　世面上主流的晶圆片，都是6英寸以下的。8英寸也才刚刚被研发出来。12英寸，按理应该出现在2000年，也就是10年之后！ 　　“你别管我要刻什么！我就要刻这么大的东西。是不是晶圆，就不干你事了。像这次的蓝光，基底材料是蓝宝石，而不是硅晶圆，一个道理。” 　　“小成，你也知道，我们在光刻机方面的力量并不强。而且我们已经彻底放弃这些产品线了。 　　以前我们就吃了这个亏，什么都想做，但什么都做不好。而且你的要求，不是大尺寸，就是高精度，恐怕是强人所难啊！” 　　刘民学也是技术出身。对于完成不了的任务，是不敢答应下来的。 　　更何况光刻机的精度，一般也随着晶圆面积的增大而提高，现在能用在8英寸晶圆上的光刻机，绝对是世界一流的光刻机。那么12英寸，可想而知，它的精度要到什么程度。 　　科仪公司的强项在于真空设备，镀膜设备。所以MOVCD交给他们，正对路。但是光刻机，所托非人。 　　———————— 　　“真做不了？” 　　“小成，你也在我们厂子呆过，厂子什么地方强，什么地方弱，你心理是有数的。 　　你这两项要求，我们都没有把握。你要是硬要我们做。我们可以接下，但是结果未必如人意。” 　　由于共同工作过一段时间的缘故，双方之间的关系处得也很不错。都是有话说话。 　　“行啊，我再琢磨琢磨吧。” 　　成永兴只好收起侥幸心理。靠科仪厂包打天下的计划破产！ 　　光刻机在接下来的几个项目里，地位都是非常关键。一个是LED的大规模量产。另一个则是下一个节点项目。一个可以被控制在手里的光刻机厂家，就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可是到哪里去找下一个科仪厂呢。 　　90年代的半导体设备厂，在成永兴的印象里是死绝了。从后世的资料上看，居然一个都没有剩下来。 　　后世几个有名的光刻机厂家，都是2000年之后才重新成立的。 　　———————— 　　“光刻机，如果你们确实不愿意做，那么就不勉强了。但是MOCVD，这一摊就算交给你们了。需要你们在冰城这里建一个分厂，协助我们来优化LED生产工艺，调整产品质量。” 　　蓝光LED的亮度优化暂停，也跟成永兴缺乏修改设备的能力有关系。他可没有中村大侠那么变态的动手能力，居然敢自己制造设备。一个能够按照光电意愿行事的设备厂，就是一个必须的选项。 　　“这没有问题！回头我会让王工带人过来。只要这个项目能成，一切都不成问题！” 　　“应该没有问题。就是他们的订单最后落实不了，其它人的订单，我也帮你们找来。” 　　自从月亚的签约的新闻传播出去后，几家LED厂家就开始后悔了。这些人已经在给光电办公室打电话，商量下一次会议的时间。 　　蓝光LED 在1991年，应该算是一个市场元年。 　　据初步估计，这一年，至少卖出去个十几台的MOCVD不成问题。 　　每台，光电科研抽智商税，按照5万美元计算。也就是说，世面上哪怕是一粒LED都没有卖出去，也能保证有接近百万美元的净收入。更不要提户外广告屏市场。 　　“那好，回去我们就会安排人员，进行新型号的试制工作。争取早日产品定型！” 　　听到了承诺，客人的心就放到了肚子里面。有的时候，人要的就是个希望。有了希望，再困难的条件都能克服。 　　事情回到了双方熟悉的轨道，气氛又融洽了起来。 　　几个人又围绕着成永兴的草图，还有科仪厂带过来的资料，讨论起了第二代MOCVD的设计。在成永兴的简图基础上，科仪厂又对它进行了局部优化工作。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进行下去，科仪厂发展成为MOCVD巨无霸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 　　“对了，小成，你上次说的收编的事情，现在是怎么想的？” 　　刘厂长提起了半年前大家谈过的一个议题。由于MOCVD的生产授权，是掌握在光电科研手里，市场也是掌握在光电手里，所以两家合一家，就是最佳的选择。 　　“这个，老实说，我还没有想好怎么操作。” 　　成永兴也是实话实说。科仪厂无法承担光刻机发展的重任，那么它的利用价值就下降了一大截。 　　收编一个MOCVD厂家的意义，其实并不大。MOCVD固然在LED 产业链里起到了关键作用。但是在光电的战略计划里，没有太大的位置。 　　现在这种授权生产的模式，基本上满足光电刮羊毛，收智商税的需要。更进一步的紧密结合，暂时看意义不大。 　　“我的建议，还是尽快！这段时间，你这边蓝光LED出名以后，我们这边也收到了一些压力。有很多人找到我们，希望购买我们手里的设备，还有人希望把我们手里的设计图纸转交出去。” 　　老厂长提供了一个新的情报。如果科仪厂还孤悬在外，上面一声令下，它自己是扛不住这个压力的。 　　“那你的建议是什么？” 　　“这次来，也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真像你所预测，以后光MOCVD设备这块的市场，就足够我们发展壮大，那么强强联合，就是最佳的选择。” 　　对于转让设备图纸这件事情，科仪厂对此是坚决抵制的。大家吃了好几年的苦头，好不容易天上掉下一块馅饼，但自己还没有吃几口，就有人来平分。 　　是可忍熟不可忍！ 　　“行，我们一起琢磨琢磨！” 　　成永兴倒不是对MOCVD生产厂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人。 　　光电科研，属于光杆司令。冰城并没有完整的半导体产业链，也就没有相关储备人才。 　　科仪是个成建制的完整体系，如果可以整体收编，将来以他们为基础，进行扩充，难度就明显小多了。 　　“不过对转让图纸这件事情，和购买设备这件事情上，一味的拒绝也不是办法。” 　　对于盗版设备和盗版LED，带着着后世的视角，成永兴有了些许不同样的思路。堵不如疏，既然盗版不可避免，能不能想办法把它控制在一定范围里呢？ 　　反正光电科研，也不准备进军LED零售市场了。不让我垄断，那么就要承受后果。 　　不过这件事情的操作，现在还不急，要等到授权都搞定再回来研究。 第332章 意外的援军 　　检测专业，希主任办公室 　　“希主任！” 　　成永兴一进屋，就挨个打招呼，但是并不是每个人他都认识的。屋里坐了几位陌生人。 　　“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材料系的张强主任，这位是刘洪涛老师。这位是孙教授。” 　　希主任为弟子，挨个介绍了几位客人。 　　“这位就是小成，成永兴，我想不用介绍，你们也该认识了吧。” 　　“张主任，孙教授，刘老师，早！” 　　成永兴又对几位客人点头致意。 　　“不过，希主任，这次叫我过来是做什么啊？要不我等一会再来？” 　　成永兴接到电话，就赶了过来。但是看这一屋子客人，是一头雾水。 　　————————— 　　“这个东西，你看一下，是不是你想要的！” 　　希主任顺手推过桌子上几个厚玻璃瓶子，里面装的都是黄色的粉末。 　　“是《钇铝石榴石荧光粉》吗？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成永兴一直在寻找这种材料。他与其它专业不熟，就把这个事情委托给了几位师长。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这是我们为你特制的。你要的这种东西，实验室里并没有。跟据你给出的配方，我们几个研究了一下，做了几批样品出来，你看一下，哪些能用！” 　　一位年轻的刘老师，在旁边主动解释了起来。 　　“那就多谢了！” 　　成永兴赶紧站起来致意。这些不起眼的荧光粉，是白光LED的重要素材。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到手了。 　　“能冒昧的问一下吗？你要这些样品，是有什么用吗？” 　　“这些材料，是我下一个实验的重要原料。” 　　成永兴只能含糊以对。 　　“如果我们没有猜错的话，这些也是跟你现在正在做的项目有关系吧！” 　　“是的！” 　　这个世界上还是聪明人多啊。 　　————————— 　　“小成，我读了你的论文，从这些论文里，我确实感到很佩服。在过去的这短短的几个月里，你居然做出了这么多东西！怪不得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知识分子的马屁就比普通人来的漂亮。这些天，成永兴被大家一通很拍，都快给拍晕了。但是这次的马屁清新脱俗，让他很舒服。 　　“但是如果想继续做下去，你恐怕也力不从心了吧！” 　　咦，这画风怎么变了呢？这是什么意思？这两天，成永兴听到的都是各种恭维，这是第一次有人当面打脸。 　　但是他没有本能的去反驳，因为他确实有些分身乏术的感觉。成永兴实际上已经无法兼顾公司运营和科研两条路了。而且在公司里面，还有工艺，设备等众多分支工作。 　　在历史上，中村走到这一步，最后的一步这些产品优化和量产，都是由公司由其他人完成的。后面在LED亮度的优化过程中，还有几个关键的节点，但这些节点的完成人，是他的助手。 　　—————————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要在LED这条路上走下去吧！” 　　光电科研，这间皮包公司最近也成了学校里的一个大热点。很多人都在睁大双眼看着，希望看到一场奇迹，或者是悲剧。 　　“但是LED的生产，和科研不同。亮度要优化，寿命要延长，成本要降低。另外LED的生产产业链这么长，前面的基底部分，我们先不谈。各种工艺的优化，材料的选型，掺杂的比例，后面的切割，封装，这些科研还有生产，你都准备一个人包打天下吗？” 　　屋里现在谁也不说话了，只是听着张主任一个人的声音在不断回响。 　　“这些工作，别人帮不了你，但是我们能。我们材料系可以。” 　　材料系的实力非常强劲，几年以后就会升级为学院。 　　在材料系下下面的半导体材料专业，实际上跟LED属于对口专业。而且不仅如此，在半导体材料专业被划走之后，他们又成立了一个封装专业，也是工大的热门专业之一。除了这两个直接有半导体名字的专业，还有一个跟半导体有关系的专业，那就是光信息科学。后世方兴未艾的光伏发电，就是这个专业的疆域。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工大在半导体这个领域，实力最强的不是电子系，而是材料系！ 　　而且除了半导体相关专业以外，其它材料专业，也是成永兴急需的。桌子上摆放的荧光粉，就是证据之一。 　　————————— 　　“这个，你们要怎么帮我呢？” 　　成永兴刚被人指责的时候，还是稍微难受了一下。一般人，总是有这种不服气的心理。尤其是这段时间的社会舆论，使他有些飘飘然了。 　　忠言逆耳。他也不是那种真正的小年轻，在事实面前，迅速的转变了心态。 　　“这瓶荧光粉的用途，其实我们也有所猜测。我们完全可以按照这种模式进行合作。 　　你的优势是思维灵活，抓科技热点，市场很准，但是缺点是资源不足。而我们这边，是有资源，但是缺乏对行业的敏感性，出成果困难。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强强联手。” 　　张主任提供了一种全新的合作方案。在学校里，一直在不停的强调科技成果的转化工作，但是始终效果不佳。这里的主要原因就是科研工作与市场需求脱节。 　　没有市场的科技成果，如何转化？让一群教授，学生，为自己闭门造车的成果，寻找市场，其难度，难比登天。 　　但是光电科研的出现，为材料系提供了一条全新的可能性，那就是市场引导。 　　————————— 　　“而且我们完全可以做得更多。就好像这篇蓝光LED论文，你采用了双异质结结构，和发光中心这两种新方法来提高LED亮度。 　　但你的论文都是重结果，不重理论。这两种方法，为什么会提高亮度，你是完全没有阐述。” 　　这是旁边的孙教授在发言了。他们这次也算是有备而来。为了这次的终极对话，他居然把成永兴的论文，读了个通透。 　　“如果单以论文的角度来看，你的这篇论文根本就不及格。因为它只是一个描述，描述你做了什么，这中间的原理，一概没有提及。如果我要是期刊的审核人员，直接就会给你毙掉！” 　　孙教授的知识分子脾气上来了，说话也是很不客气。 　　————————— 　　“小成，你也别介意。老孙就是这个脾气。他跟谁都这样。” 　　张主任赶紧出来打个圆场。这名年轻人现在的风头极盛，大家来是来谈合作的，不是来吵架的。 　　“我没事，其实我正为这个事情犯愁呢。” 　　成永兴的这篇论文，和历史上中村大侠的那篇论文，很类似。都是只描述过程，没有写清前因后果。 　　这就导致一个奇怪的结果，那就是论文的名气虽大，但引用因子极低。因为它根本就没有引用的价值啊。 　　包括成永兴在内的所有LED小组成员，都是赶鸭子上架，知道其结果，不知道其原理。不过要想让这帮学生明白原理，也十分困难。 　　因为这里面甚至涉及到一些高年级，甚至研究生阶段才会涉及的专业课程和理论，例如量子力学，半导体物理。这些课程，涉及了大量的公式计算，想学好，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些课程，成永兴的前世今生，都没有接触过。现在这个阶段，让包括他在内的低年级学生，他们去反证这些结果背后的原理，显然太过困难了。 第333章 全面支援 　　“不过老孙说的也算有道理。你已经进军了产业界，而我们的强项就是理论联系实际。我们双方携手，不是正好？”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连连点头，张强的谈话兴头也来了。这个年轻人不是挺好说话的嘛，一点没有青年学生应有的心高气傲。 　　“据我们所知，LED项目，连设备都是你自己设计的。设计一台设备，可以，你难道准备把生产线的所有设备都自己搞定吗？在这点上，我们也可以有所帮助。” 　　不论是半导体材料还是封装，其中的一个重要的研究方向，就是相关的设备设计。 　　————————— 　　“是嘛！你们可以帮到我？” 　　这些天，成永兴也确实在为这个事情头痛。大工业生产和实验室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情。 　　在实验室里，所有的目标，都是围绕着技术指标，亮度，发光效率而服务。但是到了工业化生产阶段，生产效率，成本，稳定性则成了更重要的目标。 　　在实验室里，很多可以手工加工的步骤，到了工业化生产阶段，就需要专用的仪器或者设备。 　　以蓝光LED的生产为例，它的生产步骤，从大的范围来说，可以分为前，中，后三段。 　　前段，主要指蓝宝石基板的加工。这部分，暂时可以外包，先不考虑，但是，中，后两段，则根本无法避开。 　　中段，主要指的是LED芯片的制作。 　　这里面又分为两个大的步骤，一个是外延片制作。它包括缓冲层生长，N型GaN层生长，多量子阱发光层生， P型GaN层生长，退火。 　　第二个是芯片制作，它包括蚀刻，蒸镀，PN电极制作，保护层，上焊盘，研磨抛光，点测，切割，检测。 　　后段指的是LED芯片的封装，它又包括点底胶，放芯片，烘烤固晶，金丝键合，模具灌胶，插支架，离模，后固化，切脚，测试，包装等工序。 　　这里有名有姓的工序，就有20个之多。原则上来说，每道工序，都需要独立的设备或者装备。 　　所以这些天，成永兴捧着几本教科书，又开始了照葫芦画瓢的学习过程。这个学习的过程，实际上是痛苦的。因为他没有金手指了。 　　他现在就处于一个盲人摸象的过程中。在前期生产线设计的任何错误，失之毫厘，都会导致，量产以后的谬以千里。 　　————————— 　　“是啊！来，小成，我给你说啊，这些东西对你很难的事情啊.....” 　　很快的，一老，一中，一少，三个人就兴致勃勃的讨论了起来。 　　“不对吧。这个切割，不可以用激光吗？” 　　“用激光？你从哪里看到的？” 　　”蓝宝石太硬，GaN材料也太硬，不能用传统方式切割，损失太大。” 　　在讨论的过程中，成永兴也不是一味的学习，很多后世知名的工艺流程，还是时不时的体现它的价值。 　　“好吧。你既然坚持，我们再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解决方案。“ 　　... 　　————————— 　　看着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几个人，旁边彻底没有事情的两位主任，自己聊了起来。 　　“老希啊！要说这两年，你们发表的论文也不算少了。但那是你们运气好，碰到了好项目。你们写论文的水平，根本无法令人恭维啊！” 　　张强眼看着一番心血没有白费，马上就能收获一大批果实，心情愉快，有心情跟主人开起了玩笑。 　　“这怎么说呢？” 　　希占平全程当了看客，无聊得很。LED项目，与检测专业已经彻底没有了关系。 　　“就以小成那篇论文来说，如果让我们来操作，一篇论文给它拆开，发表个七八篇论文，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而且不仅如此，这七八篇论文的引用系数，每篇都会比这篇高！” 　　一般来说，评价论文是否重要，一个主要指标就是这篇论文被引用了多少次。LED现在的知名度这么高。围绕这个题目，再弄个十几篇高引用系数的论文，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嘛！ 　　“是啊。” 　　“当然了。老希。你们检测专业这两年的论文，基本都有这个通病。都是只注重结果，不注重理论。这样长久下去，后继乏力啊。” 　　“明白了，多谢指点，我们以后研究一下。” 　　————————— 　　“今天就这样吧。小成，孙教授，这些事情，我们以后再仔细研究。下次你直接来我们办公室，那边条件更好！”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午饭时间。张主任发出了指令，终止了越来越热烈的几个人。 　　几个人客人转身告辞，不过临走的时候，张强看着依依不舍的年轻人，开了一句玩笑。 　　“小成，要不你干脆转到我们系算了！” 　　————————— 　　“你今天很兴奋啊！” 　　希占平看着弟子把客人送走以后，在屋里团团转，开了一句玩笑。 　　“是啊，没有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大的收获！没有想到材料系在半导体领域，实力这么强。” 　　这两天，成永兴都快愁死了。 　　刚开始做LED项目的时候，他以为校办工厂是个金手指，结果那就是个残废。后来发掘了科仪，可到了最后，发现那也是个棒槌。 　　LED项目的生产设备，其实还没有什么，毕竟它的难度还不算太大，一般的仪器仪表行业，都能胜任相应设备的生产任务。大不了成永兴找回前世的工作单位，委托他们设计一条生产线。 　　但后续的很多计划，都彻底失去了依托。 　　这次居然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有了这么一个强援出手，很多事情都有了解决的希望。 　　————————— 　　“其实吧，如果论半导体领域的能力，最强的还不是材料系。甚至就半导体材料本身而言，最强的都不是他们！” 　　希主任的话，语出惊人！ 　　“比他们还强？” 　　“对！而且就在我们学校！” 　　希占平今天被恶心坏了。尤其最后那句，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直接挖人。这种事情怎么能忍下去？ 　　“那是谁？” 　　“走吧，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吃完饭，我领你去航院的材料所。你说的那个蓝宝石，他们那里肯定有。” 第334章 用武之地 　　后勤部，办公室 　　“小钱，你的机会来了!” 　　“我的什么机会来了？” 　　一名青年人闻声抬起了头。钱得志今年27岁，带着副四百度的眼镜，文质彬彬，身材瘦削，一眼望去，就是典型的文化人。 　　他毕业于材料专业，是根正苗红的工大人。毕业以后留校，也一直在工大工作，先是当了四年的辅导员，后被调到后勤处工作。 　　“你不是一直说，在这里没有用武之地嘛！这次学校下文，准备向两家新成立的单位，调派人员，进行支持，让大家自愿报名。这不就是你的机会了？” 　　张大姐是办公室里的万事通。很多消息都能够比官方途径早一两天知道。 　　“是吗？是哪两家？” 　　办公室里的人，都来了兴趣。 　　———————————————— 　　后勤部是个很奇怪的部门。现在还没有资产管理部门。很多后勤及三产公司，就都被置于后勤部的管辖范围内。例如食堂，商店等。 　　所以后勤部算是个油水丰厚的部门，至少平时分点东西，总是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 　　但同时，这个部门，又是个技术含量不高的部门。很多人来了呆段时间，又想跑。钱得志就是这里面的典型代表。 　　“这两家都是高科技公司，第一家就是菲普与工大合资的半导体生产线。我们这边要派人进去。” 　　张万事通得到的信息相当全面。 　　“我们？这间合资公司也归后勤部管？” 　　群众的眼睛都睁大了。后勤部这是要升级了啊！连高科技公司都管，连合资公司都管。 　　“不是归后勤部管，我们算是对口支援单位。毕竟这两家公司也需要运输，厂房，清洁，安全等工作。由后勤部对口支援，比较方便。” 　　“安全，不是保卫处的事情吗？” 　　屋里有人不同意。 　　“小李，你是故意跟我抬杠是吧！” 　　张大姐把眼睛一蹬，吓退了曹军三十万大军以后，才继续介绍情况。 　　“第二间公司，光电科研，也算是工大的参股公司。但另一方是名学生，这名学生，你们以前大概也听过。他的发明，最近大火。这间公司，就是要继续做那个发光二极管的。” 　　“学生啊！这个人我知道，不过他是不是太年轻了些啊！” 　　一群人听到了这个消息，都纷纷失去了兴趣。 　　在实际生活中，人们总是潜意识的期望自己的领导，是比自己年龄大的。而领导也会不自觉的希望，手下的人比自己年轻。 　　正是这个原因，导致现实生活里，人的年龄越大，一旦失业，就越难找到合适的工作。 　　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外资也比个人公司的名声要好听，而且更有保障一些。 　　———————————————— 　　工大实习电子工厂，厂长办公室 　　“老李，上面下来个通知，要求我们准备人员力量，参与两家新公司的组建任务。” 　　“哪两间？” 　　“一间是菲普-工大半导体，一间是光电科研。” 　　这两间公司的成立，在学校里的知名度还是不小的。尤其中层干部这个层次，一听名字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是我们总共也没有几个人啊！这怎么支援？” 　　电子实习工厂的主要使命，就是为学校的学生，进行电路实习准备的。其中的一个最大的项目，就是引导学生们，自己焊接一个七管收音机。工厂平时也有些小产品，但规模不大。所以，全厂加起来，也不过二十多个人。 　　“这也是学校让我们提前准备的原因。我们现在就可以招人，进行培训。等下个学期，这些新人就可以顶上去，老人就可以派出去了。” 　　“是嘛！这是好事啊！” 　　学校的教职工家属，有不少还处于失业或者工作单位不好的状态中。如果学校附属工厂这边一开口，估计报名的人，会人山人海。 　　毕竟是学校直属企业，比起社会上的企业，稳定性要好多了，而且待遇也不差。 　　———————— 　　后勤部，刘兴安部长办公室 　　“部长，申请表都收上来了！” 　　张大姐捧着一堆表格走了进来。 　　“这些怎么都是去菲普合资公司的，一个去光电科研的都没有？” 　　“他们都不愿意去学生办的公司工作。更不要说，还是个私人股权占大头的公司。” 　　“这不行！校长那边特意强调过，对这间公司要重点支援。菲普那边，招人根本不成问题。有问题的就是这间光电科研。” 　　《光电科研》招人难的问题，反应到了学校这个层面。光电科研招人难，难处有两处，一个是缺乏高素质的候选人。另一个是缺乏可信的候选人。 　　对于光电科研，千难万难的事情，对于工大就是小事一桩。工大的教职工，哪怕在后勤部门，平均学历都是本科。 　　另外，从工大调拨人员过来，也解决了人员信任的问题。 　　这些人，在调用了以后，还会保留干部身份。干部身份，在这个时代，意义之大，后人很难想象。有些工人，一辈子以工代干，就是无法转为干部身份。 　　这些肯在学校安于清贫，而不是主动下海的，大概率，不会被小恩小惠所吸引。 　　“可是没有人愿意去啊！尤其是给学生打下手，这好说，但不好听啊！” 　　这些员工，资历最浅的，也是当过几年辅导员。让他们拉下脸去一个学生公司工作，大家都接受不了。 　　而且大家还有个顾虑，那就是工作安排。这种工作调动，过去以后，如果安排的工作不满意，再想调换，就难了。 　　青年学生，年轻气盛，谁也不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这样不行，你去做一下小钱和小孙的工作。他们两个最年轻。” 　　“我试试吧。” 　　———————— 　　“接下来商量一下两间公司的场地问题。由于他们都需要场地，在他们新厂房或者办公地点找到之前，都需要临时安排。你记一下。” 　　“好的。” 　　“菲普半导体生产线，定下来会使用电子实习工厂的厂房。让他们假期的时候，清空。过了春节之后，就可以进行厂房的封闭和装修了。” 　　菲普与工大合资，工大把电子厂整体作为资产一部分，打包进去了。 　　“那学生电子实习怎么办？” 　　“暂时转移到电子楼去工作，那边会拨几间教室给他们。” 　　“光电科研那边呢？” 　　“他们那边好处理，直接拨几间教室就可以了。” 　　“拨了这么多教室，那教学不受影响吗？” 　　“顾不了那么多，先顾眼前吧！” 第337章 想得美 　　冰城日报社，总编办公室。 　　“王总编，找我？” 　　李记者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是这样，工大那边传来了一个消息。他们可能在四月份会组个团，去纽约参加一个技术会议，需要一名随团记者。” 　　“我能出国？我们有外汇吗？” 　　李记者就是一愣。冰城日报，属于地区性的报纸，出国任务，还是头一遭。 　　“外汇我们也没有。但这次特殊，所有的费用由美方支付！” 　　“好！好！需要我做什么？是要准备护照吗？我马上回去取户口本！” 　　李记者立刻兴奋了起来。还有这好事？老子也有机会出国了啊！ 　　“现在还不需要，他们那边的出行人员也没有定下来。今天叫你来，主要是想让你准备一下，有个心里准备。” 　　“我？又不办护照，要我准备什么？要我学英语吗？” 　　“是这样，我大儿子五一要结婚。想请你这次去，帮着买个大件回来。” 　　———————— 　　寒假终于到来。 　　回到了家中安逸的环境，冯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休息了！LED小组的工作，到今天同学们离开，才算是告一段落。 　　过去的一个学期，发生了无数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就像过了好几年，或者说整个这一年半大学的生涯，实在是精彩纷呈。 　　从没有任何人给她描述过，大学生涯是如此的多姿多彩。比起枯燥的高中生活，大学生活是如此的有趣，这几个学期，每个学期都有着不同的色彩。每个学期她都有巨大的收获。 　　冯言感觉到了自己的成长，她甚至觉得每天都在成长。 　　各种不同的遭遇，使她每次回家都能滔滔不绝的讲上半天，而且每次都不重样。 　　每次放假与高中同学聚会，她与那些从南方返回的同学相比，值得讲述的内容是更多的，这使她总能在同学们中保持一个话题中心的地位。 　　———————— 　　这个学期是一个奇怪的开局，同寝室的同学，郝云丽，突然发出了耀眼的光彩。她崛起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导致大家来不及反应，就被她远远的抛在了后头。 　　冯言甚至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两个人就不在一个层面了。 　　随后是接近两个月的实验。这次她做得分外认真。 　　她是骄傲的，一路以来，她都是当之无愧的学霸，从没有被任何人超过。所以她也渴望成功，被认可。 　　在实验中，冯言和同学们通力合作，完成了很多工作。以她的想法为核心，几个人首次自己找题目，自己证明，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原创论文。 　　这次的成功，激发了她的信心。我也是可以的，我不比任何人差，尤其是不比郝云丽差！这种自信，即使是在与赵大姐竞争出国名额失败后，也没有消失，这反而激起了她的好强的心。 　　这次实验之后，故事就脱离了普通意义的学生生活。 　　冯言和同学们被卷入了与外商的谈判。在谈判期间，大家见识到了星级宾馆的豪华，西餐，自助等都在满足口舌之欲的同时，也提供着谈资。 　　最为奇特的是德国外商的翻译，私下里找到她，并提供留学的机会。虽然她明白这里肯定有问题，但对自己的价值被肯定还是非常高兴的。 　　下个学期，也许她也有机会赶赴美国，代表实验小组参加世界级的LED技术大会。也许也能留学也说不定。 　　在冯言心中，始终有个想法，她一直没有跟任何人说过。那就是，郝云丽能做到的，她也能！ 　　———————— 　　“妈，家里有美元没有？”冯言在餐桌上想起了这个问题。 　　“美元？没有，不过需要的话，可以找你张姨去换。你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过两天我可能有机会出国或者留学，先帮我问问吧！” 　　冯言边吃边回答，这段时间的她没少跟着混好吃的，居然把嘴养叼了，家里的饭菜好像也没有以前好吃了。 　　“学校又给你们班出国名额了？这次该轮到你了吧！” 　　冯求远吃了一惊，这两年，家里话题的一半跟出国和留学有关系。女儿的这个专业，真是划算啊！ 　　“这次的名额不是学校给的，现在还说不准，我也没有完全搞清楚情况呢。先问着吧，有备无患！” 　　“这是啥意思，不是学校给的，是谁给的？你话不能说一半啊！” 　　夫妇两个人完全搞不清楚情况了，他们的好奇心反而被吊了起来。 　　“有两个外国公司都找过我，说可以帮我办出国留学呢！” 　　虽然班里几个人都有这个待遇，但是她还是觉得有些骄傲。被人追着屁股办留学，这恐怕可以吹嘘很久了吧。 　　“什么公司，靠不靠谱啊，你可不要被人骗了啊！现在听说专门有些黑中介骗小姑娘出去，你可不要听风就是雨的。最后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老妈立刻就有些急了。女儿的漂亮，某种程度上，也是种风险。 　　“哪有什么黑中介，都是大公司直接联系我的，是菲浦和可锐，都是有名的公司。” 　　冯言对母亲的话毫不在意。 　　“这两家公司确实很有名，可是他们为什么要给你办留学啊，你不说清楚，我可不敢同意！” 　　孙彗云还是不敢松口，这可不是小事情，这要是女儿出点什么三长两短，这个家也就不用过了。 　　———————— 　　冯言就把前段时间参与谈判，蹭饭吃，被私下做工作的事情，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遍，这顿饭吃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要是这么说，你还真就不能答应，这明显是让你去做卧底和叛徒啊。你去了以后，也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以后是什么结果还很难说啊！ 　　你还是老老实实读书吧，要是真想出国，毕业以后考研究生吧。就你这个条件，我问过很多人了，他们都说，你想出国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饭后，说话的场地转移到了客厅，冯求远决定不支持女儿这个想法。 　　“我也没有说我会同意啊，我说的出国机会，是我们课题小组自己的机会。四月在纽约有个半导体会议，他们推举我去参加，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具体的情况要等开学以后才知道，同学们都回家了，没有办法做什么决定了。” 　　冯言边帮助母亲扫地，边回答父亲。 　　“学生们自己决定谁出国钱谁出，护照怎么办？邀请函哪里来？这不是开玩笑吗！” 　　冯求远觉得这就是一个笑话，女儿怎么越长越不懂事了呢，今天她带回来的几个议题，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第一个明显是骗局。第二个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 　　“这些都不是问题了，钱？我们的课题小组，这次卖专利，卖了20万美元，这还只是第一笔！邀请函，那个什么半导体协会，答应给我们办邀请函。 　　我现在就是没有搞明白这个护照该怎么办，回头跟老师商量一下吧。” 　　冯言只得据理力争，她已经不是一个只会花钱的学生了。大家对这个项目有了收入，还是很兴奋的。 　　“你知道20万美元是多少钱吗那是两百多万人民币！你吹牛也要靠谱一点好吗，就是我们单位，都没有这么多现金。 　　你这个样子，家里怎么放心你出去？这段时间你的心都野了！以后你就安心念书，安安稳稳把毕业证拿到手。就这样了！” 　　冯求远决定不听女儿的胡扯了。女儿这两年的剧烈变化，也有些让他不适应。 　　“爸，你怎么不讲道理！我要钱，我要换美元！” 　　冯言终于跳脚了。 　　“你想的美！” 　　“妈！！！” 第338章 冷光源时代 　　成永兴终于坐上了返乡的列车。 　　这个学期，是个异常繁忙的学期。 　　学期的前半段，虽然需要熬夜做项目，但是总的来说，相对比较平静。熬夜虽然辛苦，但对于年轻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 　　自从论文发表以后，事情就开始剧烈的变化了起来。 　　大量的事情铺天盖地。有些时候，一日三惊，一日三变。公司的各种事物，让他彻底分身乏术。 　　这里还不要谈，还在进行的考试。 　　至于成绩，根本就不报什么指望了。能够所有的考试都去参加，而不是漏考，这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成绩下来的时候果然如此。好几科的成绩都是正好及格，估计都是老师们给他一个面子。 　　连续两届学校的特等奖学金得主，如果搞出好几科不及格，大家都无法解释！他与各跨国企业的谈判，老师们也都知道了。只要他参加的考试，哪怕是白卷，也是及格。 　　———————— 　　在收到了月亚公司的款项以后，成永兴马上就投入了专利的申请工作和论文的撰写工作中。 　　这里面最重要的就是白光LED。 　　蓝光重要，在于它的难度，白光重要，在于它的市场！ 　　没有白光LED，蓝光LED只是三彩色之一。在市场上，除了摆炫以外，对LED的市场直接扩张，意义并不大。 　　三彩色合成的目的，还是白色。 　　而现在有了新的白色方案！ 　　可以说，冷光源的历史，真正开端，始于白色LED！ 　　自从蓝光LED论文之后，成永兴就不会再轻易的发表论文了。但这次不同。 　　由于专利在没有批准前，除非特殊搜索，是保密的。所以论文发表的目的，就是给各方施加压力！ 　　冷光源时代，提前开启！ 　　———————— 　　课题小组的同学们，尽管马上就要放假，但又被聚集了起来，帮助做试验和整理论文。 　　专利壁垒方面，在学校派来的专利专家，李老师的帮助下，光电科研又发出了十几项专利的申请。这样就使得光电科研在蓝光及白光LED领域，总专利数，达到了接近三十个。 　　后世，月亚总共申请了60多项专利，成永兴和李老师两个人，挠破了头皮，也没有凑出这么多专利出来。也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里最大的可能，还是两个人的水平不够。毕竟这种专利壁垒的设计工作，全世界估计精通的人都不多。 　　随着专利申请的陆陆续续发出，成永兴总算是定了一下心。也许他的专利池设计得还有漏洞，但至少可以保证不需要向别人交专利费用了。 　　等这些专利的回执回来，论文也就可以发出去了。 　　———————— 　　由于专利尚处于前期申请阶段，实际花钱的大头还没有到来。 　　还清了学校的借款，《光电科研》账目上还有剩十多万美元，他的回旋余地大了不少。 　　专利申请完了，工作还没有完，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建设光电科研自己的实验室。 　　为此，学校给光电科研又拨了几间教室。 　　这次的工作跟MEMS实验室建设内容相似。按理有了一次经验以后，工作应该容易了很多。但这次是光电科研自己的工作，其它人无法帮忙。另一个也是成永兴的很多熟人，都已经不在学校了。 　　赵薇薇，张群，这些曾经的战友，都已经人在他乡异国。 　　好在前期的装修工作，张燕还可以代劳。接手了装修任务，张燕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希望借着寒假的时间，可以把实验室的装修搞定。 　　由于公司的事物越来越繁杂，公司已经在物色新的前台人员和库管人员。这些工作本来是张燕的本职工作，但再把她陷在这些日杂事物里，有些得不偿失。 　　在过去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张燕已经初步的赢得了成永兴的信任。慢慢的，她已经可以承担一些日常行政管理方面的工作。当然了，也没有别的选择。 　　———————— 　　由于最后的匆忙，成永兴错过了买学生票的机会。严亮，顾明，叶静等几个老乡由于陪他，也没有去买学生票。右天虽然没有参加LED项目小组，但在考完试之后，也跑来帮忙。 　　这段时间，除了装修工作以外，一些实验设备，各种耗材的订单，也都需要在放假之前发出去。和他在一起忙到最后一分钟的，除了几个老乡以外，家住在哈市的冯言也一直陪到最后。 　　成永兴严格意义上，已经是有钱一族了。这次用公款的名义，请了这些奋战到最后的同学们吃了一顿西餐后，与几名老乡才踏上了回家的路上。 　　袁帅没有跟他们在一起，这次轮到他去美国了，元旦一过，他和赵梦佳就走了。不知道他这次会遭遇什么样的奇遇。 　　离开了学校，大家才算从忙碌的状态彻底解脱了出来。 　　———————— 　　错开了学生放假的高峰，春运还没有开始，几个人轻轻松松的就买到了回乡票。 　　在火车上，严亮和叶静几个同学为能够终于回家而感到兴奋。 　　在路上，大家不停的谈论着这个学期的所见所闻。白吃的自助餐和西餐都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若隐若现的出国名额，也在开拓他们的思路和期望值。 　　看着这群帮了大忙的同学们，成永兴也陷入了沉思。必须想办法补偿这些同学，他们的贡献在这个阶段也是至关重要的。 　　另外大家口中《我们的项目组》等归属性极强的名词，也在加深着他心中的不安。 　　之所以几家公司，不约而同的，从同一个角度发起攻击，说明这不是没有道理和隐患的。 　　随着公司经济条件的改善，一些经济利益，也慢慢的摆在桌子上来。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些事情，要一一化解。可以共患难，但无法共富贵，这个历史上的顽疾，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避免。 　　这一两个月，成永兴与LED开发团队，收到了不少国际技术会议的邀请通知。下个学期，他准备把这些同学们都派出去溜达一趟，算是酬谢。 第341章 叶家 　　春城，化工总厂，干部小区 　　叶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旅途劳累，再加上有点着凉，结果一回来，她就睡着了。 　　“醒了？” 　　“醒了！这一次是睡的真足啊！” 　　“来，闺女，吃饭吧。” 　　刘凤招呼女儿吃饭。她已经退休，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伺候完老的伺候小的。 　　“小米粥！我最喜欢了。” 　　叶静小小的欢呼了一声。 　　“喜欢你就多吃点，一个学期没吃着啥好东西了吧。” 　　刘凤是个对饮食很挑剔的人，跟以前一样，把在工作时的挑剔精神搬回了家里，所以，各种饮食自从她退休在家后，也是精益求精。 　　“这倒不是，这个学期正经吃了不少好东西呢，西餐和自助都吃了好几次！” 　　叶静虽然由于家庭的缘故，见多识广。但是没有继承母亲的习惯，算是一个好养活的女孩子，不怎么挑食。 　　“咦，你上学还怎么有机会吃到这些好东西？” 　　西餐倒还好说，但自助是不折不扣的高档货。整个春城只有几家星级宾馆有供应，价格是19美元一位，端的是昂贵无比。 　　“主要都是外商请的，我参与了一段时间谈判，跟着粘了不少光。” 　　工大食堂早餐有时候也供应各种粥品和油条，但没有母亲在家做得这么精致。叶静不挑食，但并不意味着不喜欢好东西。 　　“你们老师真不错，是张教授吗？亏得你爸替你打招呼。” 　　叶厂长认识工大不少老师，由于业务关系，学校和企业有很多合作科研项目在进行，双方人员流动还算频繁。 　　“不是，妈你别瞎猜了，不是那回事！是我一直参加的那个课题小组！我们这个学期做出来了一些东西，不少外商想买。于是就准备了糖衣炮弹来拉拢腐蚀我们这些穷学生。 　　结果我们这些人穷是穷了些，可是心齐！于是糖衣吃掉，炮弹打回去，嘻嘻！” 　　叶静觉得学校的生活还是挺有意思的，虽然累了点。 　　———————— 　　“你们小组？是成永兴牵头成立的小组吗？他们不主要是做科研吗？”刘凤对这个小项目还有些印象，当时她也是同意女儿参与进去。 　　“是，不过这次科研有了比较大的成果，国际专利就申请了一堆！” 　　“你们还是以那个孩子为主？” 　　“是，一直是他牵头，他找来的项目，经费，工作也主要是他在做。我们这么多人，都是给他打下手呢！” 　　叶静也是觉得有点奇怪，这个工大同学，把自己这个曾经的学霸甩得都没有影了。 　　“是吗？哪天把你这些同学请家里坐客！上次他来，我没有看出什么地方不一样啊！” 　　上个寒假，这些孩子还一起到她家来过两次。当时给她的感觉，好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一群大一学生在那里指点江山，捧着刚从林大书店买回来，还没有上过课的课本，在那里做着发表世界级论文的梦。 　　但是这个看起来是个玩笑似的群体，不断的有东西做出来，女儿都把发表过的论文拿回来了。 　　“行，我回头邀请一下他们。也轮到我回请一次了。” 　　“对了，弄这些东西没影响你学习吧！” 　　“不太清楚，影响肯定是有一些，但我也都及格了。而且学校对科研和论文很重视，估计下个学期，还是一等奖学金，特等也说不定。” 　　叶静差不多吃饱了，她睡了一整天，觉得差不多了，准备出去转转，高中同学什么的联系一下。 　　“妈，我出去转转，看一下我的同学都干啥呢。” 　　按理她的这些同学应该早就回来了。她的高中是市重点高中，很多考到南方去的学生，清北的也都不少。 　　“行，你自己当心，过马路小心点，晚上早点回来！”刘凤絮絮叨叨的半天，才把女儿送出去。 　　———————— 　　晚上八点多，叶浩然才回到家。他这个职位，准点下班已经成了奢望。 　　“爸，你回来了！”叶静还和小时候一样，跑了出来，给父亲拿东西。 　　“这段时间辛苦吗？” 　　叶厂长换了拖鞋，走进了客厅。他的这套房子面积比较大，以后世的眼光看起来也不错了，有120米左右。更重要的是房间布局，是这个时代少有的跃层布局，算是开了一代的先河。 　　“还行。我去了刘娜家，好多同学都在，我们玩了一天。” 　　叶静是个家教很好的女孩子，在高中同学们面前，也不吹嘘自己。所以大家相处，很是自在。 　　“我是问你在学校怎么样，昨天听你妈说，你觉得很辛苦？” 　　叶厂长坐在了沙发上，一家三口都在这里，儿子已经分出去单过。 　　“挺辛苦的，不过收获也是不小，这次又拿回几篇论文，你等着，我给你拿来。”说完，叶静转身就噔噔的跑上楼去了。 　　“看她还挺高兴的嘛！” 　　叶厂长心里斗争了差不多一天，当初是他亲自求人，让老严的儿子把孩子送进科研小组，如果女儿真不高兴，那他也就不准备坚持了。 　　“没说她不高兴啊，她今天叽叽喳喳的跟我说了一天，说她的那个科研小组出了很多成绩，很多老外都来捧他们的臭脚呢。” 　　夫妻两个人正说着，女儿噔噔噔的就又跑了下来。 　　“这是这个学期发表的论文。”叶静献宝似的把东西拿给父亲看。 　　“怎么这次的论文没有上个学期多啊？” 　　叶浩然发现了个现象。上个学期女儿可是拿回不少东西，这次闺女累得这么惨，结果论文还少了。 　　———————— 　　“哈，你还真不容易满足！那我拿回了出国留学名额算不算？” 　　叶静决定放大招！ 　　“出国？”刘凤听了半天父女对话，来了兴趣。 　　叶静就把几个人私下得到承诺的事情讲了一遍。 　　“这算啥出国名额，你这是耍赖！” 　　叶厂长对这种事情不屑一顾，连评论都懒得评论。 　　“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叶静也预料到这种情况，她的家教根本不会让她接受这种东西。 　　“算了，我哪天向同学直接要个出国名额回来！” 　　叶静觉得这点小事情，同学们还会支持她的。她倒不是真在乎那个出国，而是要在父亲面前要个脸面。 　　“向你同学要出国名额？” 　　叶厂长觉得世界有些旋转，晕了。 　　“是啊，我们小组现在老有钱了！第一笔专利款来了，20万美元！听成永兴讲，这次希望弄个几百万美元零花钱花花。下个学期他准备创造机会，把我们这批人，都送出去溜达溜达！” 　　叶静真真假假的替小团体吹嘘，也是替自己脸上贴金。 　　“几百万美元？你识数不？如果真是几百万美元，那是几千万人民币了好不好！” 　　几个家长，面对孩子的反馈，给出的反应，都是大同小异。能拿出百万美元的单位，在全省范围，都是屈指可数。这个数目，哪怕总厂，一次拿出来都是有困难的。 　　“要不我哪天把他们几个请家里，你亲自问，省着你不信！” 　　叶静也发现牛皮有点吹爆了，她也不怎么信这个数字。 　　“行，你把他们都喊来吧。” 　　叶厂长熟悉女儿的姿态，知道她服软了，只是嘴硬而已。不过他倒是真想见见这几个年轻人，这帮孩子是真能折腾啊。 　　———————— 　　本文纯属虚构！ 第342章 如来神掌 　　成永兴之所以在繁忙的时候，还要返回春城，是因为他有自己的烦恼需要面对。 　　这个世界上总归有能管住他的人！ 　　由于事务繁忙，这个学期，他始终没有中途回家。来回一折腾至少要3天时间，这个短暂的时间，在整个学期里居然没有找到！ 　　到学期后期，他甚至连周末的概念都没有了，每天都是忙得昏天黑地。 　　尽管很有一些筋疲力尽的感觉，但他还是需要打起精神来面对父母的责问。 　　———————— 　　果然，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被老妈揪着耳朵一顿询问。 　　“你不是说，再有出国机会，要回来征求我意见的吗？” 　　揪耳朵是母亲大人两大神功之一，每次都能百发百中。而且揪的水平也很高，虽然很疼，但从不留痕迹。另一个神功是拧脖子后面的皮肤，只要轻轻的那么一拧！ 　　“疼啊！轻点！你听我说，我不出国是有原因的。” 　　成永兴虽然对此场景准备了三十年，但还是躲不过如来神掌。还是熟悉的感觉，相同的痛苦。高傲的头，不得不屈服于现实的压力。 　　“有啥原因？你不要再告诉我，加州大学也不好吧！” 　　袁帅出国的消息，终于传到了到父母耳朵里。他们的混合双打已经准备好了，连妹妹都拉了小板凳出来，准备看热闹！ 　　“轻一点！啊！这次不是学校不好，是我有正事离不开！啊！我要组建一间公司！啊！” 　　“你少骗我！这次我可不听你解释了。” 　　奚风华揪着儿子的耳朵，一定要一个说法。孙悟空再有本事，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儿子已经长大，在外地自己拿主意，再加上木已成舟，她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约束。不过看到儿子那熟悉的脸，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放手啊！我没有骗你，我带证据回来了！啊！我拿给你看！” 　　成永兴也算有先见之明，带回了公司的执照副本。 　　“这是啥？你怎么把人家公司的证件带回来了？” 　　奚风华的注意力终于被转移。公司在这个年代，不是你想成立就可以成立的。所以，这个时代的小品，才会有对皮包公司的嘲讽。 　　“什么人家的公司，你没看到我的名字吗？” 　　耳朵终于被释放了出来，逃过了一劫。成永兴也从歪着个脖子的状态，恢复了正常。 　　随着他身高的继续增长，这个揪耳朵造成的附加伤害，居然还增加了！这是个新的发现，值得发表一篇论文。 　　整个过程，无人有异议，大家都习惯了啊！ 　　“是吗？说说是怎么回事？” 　　盖着五角星大印的证件，吸引了大家的兴趣。 　　成永兴使出浑身解数，把整个事情的经历，演绎得起伏跌宕，催人泪下。 　　离奇的故事，终于冲淡了母亲对儿子与工大的愤怒。 　　自己的孩子，果然是最好的！ 　　有了台阶下，家里的气氛又融洽了起来。 　　要不然奚风华一定会杀到冰城，与老师们较量一番。轮也应该轮到她儿子啊！儿子自己不想出国的解释，没有人信。 　　她的脾气不算太好，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 　　由于信息的突然性，家里人对公司里的股份比例，并没有太在意，反而一直追问，是否这就算是留校了，这个位置能发工资吗，工资能发多少，等等。 　　上海的股市已经开市，但信息还没有传递过来，大家潜意识里还是把它当做一个工作看待。尤其是一个资产几百万的公司，怎么可能？ 　　人们的思路还在逐渐的转变过程中。但这些还需要时间。 　　对自家的孩子居然可以参与一家公司的成立建设，大家都十分高兴，纷纷出谋划策。 　　奚风华甚至自告奋勇，打算到冰城帮助儿子打理公司。在春城，她只能管一家三口，总是不怎么过瘾。到冰城，说不定可以找到她的真正人生价值。 　　这个危险的念头，被成永兴拦住了！ 　　妹妹明年就要高考，这边的工作单位也离不开她，不要顾此失彼！那边的公司还没有招人，等再成长一段时日，才值得她老人家走一趟。 　　另外那边的公司，算是学生们自己组织起来的，属于孩子过家家性质。你一个家长进去参与，也有些不符合身份啊！ 　　一系列的劝说，终于成功地打消了佛祖大人的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献身念头。 　　“行啊！这是一个难得的锻炼机会！你好好把握，争取做出点成果，别给我丢脸！等真遇到了问题，我再出面！” 　　“好的！有问题我一定记得回来找组织。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我是一般的老将吗？” 　　“您一个人，顶两个老将！” 　　成永兴倒是想找机会请家人去冰城游玩，但那边的条件过于简陋。一切才刚刚开始，别的不说，房子得买两套吧。 　　———————— 　　从如来五指山里死里逃生，大难不死的孙猴子，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于是他就开始享受起了难得的假期生活。 　　家里人总还是认为自己的孩子，仍然是个孩子，但是外人不这么看。 　　成永兴的战绩，慢慢的在同学间扩散，学校标兵，几十万美元的公司，出国名额，等等，等等。 　　那个总是跟在同学队伍后面的小弟，开始展现着他的力量。 　　学生们也许还不明白美元的价值，但是家长们明白！ 　　成永兴在各同学家都收到了超规格礼遇，连妹妹这两天都在问，需不需要介绍自己的同学给他做女朋友。 　　现在的小孩子这么凶猛了吗？妹妹的同学们现在才16吧。这难道不犯法吗？ 　　成永兴没有意识到，他在工大同学，同乡这个圈子里，由于独立掌握一个新的公司，实验室的缘故，他的地位突然发生了质变。他终于升级了，变成有人有枪的实力派。 　　他已经不再仅仅是一个学生。 　　几十万美元的现金，也许还有诸多的出国名额，大批的论文，留校工作的机会。这使得他的地位，甚至于高过很多普通教授。 　　对他的制约彻底消失了。几乎所有的老师，都对他平等相待，这是社会地位变化使然。 　　———————— 　　回家后的这几天，他十分放松。 　　为什么同学在三大铁中居首，就是因为双方的友谊是存粹的，没有利益牵扯的友谊。所以只要在同学当中，成永兴就会不自觉地放松戒备心理。 　　但与几个同学围棋大战后，他就不得不放弃了这个业余爱好。 　　围棋实在是太过烧脑了，每次下完之后，他都会满脸通红，估计是血液上涌所致。作为一个消遣的爱好，过于伤脑筋了。 　　忙了一个学期，再用这么高档的游戏继续，有些受不了。这个学期，他实在是有些累坏了。前半个学期，晚上熬夜，后半个学期，勾心斗角，算计谈判。 　　其实不仅是他，基本上所有高中同学慢慢的都转移了兴趣。与后世一样，娱乐逐渐的向快餐文化看齐：上手简单，门槛低，速度快，参与感强。 　　围棋这种只要你水平低，那肯定输的游戏，自然会被大众抛弃。 　　在家休息了几天之后，又解决了后顾之忧，成永兴准备返回冰城了。 　　————————— 　　厂区，12街区，家属楼。 　　“怎么才回来，饭在锅里，自己去盛吧，别人都吃完了。” 　　孙莲蓉给儿子开完门，就准备回去了，电视正播到关键时候。厂子自己建了个电视台，把一些以前热播过的连续剧，拿来重播，一个晚上可以播好几集。 　　“妈，我吃过了！”宋迈脱了鞋，走了进来。 　　“在谁家吃的，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自己有家，怎么不回来吃饭，在谁家不是给别人填麻烦！” 　　孙莲蓉停了下来，数落着孩子。放假了，孩子们互相串门是个常态，家长也鼓励他们互相交往，但是一般不会在别人家吃饭。现在各家居住条件都很局促，一堆学生不论在谁家都是一种麻烦。 　　”没有在别人家吃，我们是出去吃的，同学请客。” 　　————————— 　　几次聚餐都是成永兴掏的钱，本来几个同学都要抢着付费的。但他说能报销以后，就没有人争了。公家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至于是否真能报销，成永兴也不是很能确定。这段时间，专利款取出来以后，就成了一笔糊涂账，既没有人监督，也没有人记账。 　　张燕也不是万能的，再说目前财务这块也没有交给她。 　　成永兴最开始还一笔笔的记，但他毕竟不是专业会计，几个来帮忙的学生还不如说是帮倒忙的，各种记录是错误百出，连小数点都能点错！ 　　另外帐上的资金是美元，在日常生活里花的是人民币。现在的汇率是千奇百怪，官价是5元多，但是黑市价是10元多。不少人都找过来要求换美元。也就是说，这个20万美元，有接近百万人民币的操作空间！ 　　但不动用这笔钱，成永兴个人帐上，也是没有钱了。 　　不过就是这几笔支出报销不了，也关系不大，毕竟该发工资了吧。妈妈说的话也有道理，自己给自己定工资，还不定的高点？ 　　这个工资要定多少好呢？一百？三百？一千，三千？三万？三十万？ 　　————————— 　　“对了，给我拿点钱，过两天有同学回冰城，我准备跟他一起去，看冰灯去！” 　　宋迈这边还在向家长伸手要钱。 　　“看冰灯为什么要跑那么远，南湖每年不也有冰灯吗，门票才五毛！” 　　南湖公园也会在结了冰的湖面上弄几个冰雕，其中的大滑梯很受市民欢迎，青少年很喜欢。 　　“跟你说话真是费劲，你别管了，给我拿钱！” 　　“那好，现在我就拿给你！” 　　她也不去质问这些细节。 　　“火车票要我找人买吗？” 　　同样的对话也在厂区其它的一些家庭里上演。原因一致，都是要钱，准备去冰城旅游。 　　————————— 　　人即使是在家里，还惦记学校的事情，至少那里有事情做。人就是这么奇怪，忙的时候，累得受不了，等闲下来，没有事情也受不了。 　　成永兴这算是时隔一年半又有了上班的感觉，责任感也是他不断惦记冰城的原因。在家里修息了几天，他准备回冰城了，但他不是一个人回去。 　　听到他要回学校的消息，好几个同学都准备跟着过去，看看新鲜。 　　这些在春城本地念书的同学们，大学仍然在同一个城市。看着从外地的同学回来，纷纷讲述各种见闻，羡慕得很。 　　既然有人在冰城可以安排食宿，他们需要付出的就是往返车票而已。车票还没有涨价，往返不过才40多元。 　　工厂子弟，家境情况普遍不错，这点钱还是没有问题的。 第343章 自助旅行团 　　免费章节，后面还有正文。 　　获得新版网站-都市频道人气连载左封推推荐。小庆祝一下。 　　———————— 　　自助旅行团的消息，通过口口相传，影响愈来愈大，不仅是学校在本市的学生想去，就连一些南方学校的学生也要去！ 　　甚至有几个女生听说了，都准备跟去。这个消息越滚越大，最后有十几个人想过去。 　　这么多人，成永兴可带不了。他在那边只有一套房子，两张单人床，就是大家都睡到地上，最多只能睡7，8个人而已。另外他也照顾不了这么多人，这次回去，他是有事情做的。 　　他最终带了宋迈，李文强等5个男同学，一起回的冰城。按理，四个人是个不错的数字，但是怎么也甩不掉第五个，只有到时候临机安排吧。 　　屋里有两个单人床，把垫子拿到地上，就可以睡四个人了。第五个怎么办，成永兴没有想好。实在不行，再买张床吧。 　　由于已经接近了春节，火车上人又渐渐多了起来。但是春城到冰城这段，还不算紧张，托人去买票，最后都买到了座。 　　———————— 　　“这是咋买的票啊，不是说好了要买在一起的吗？”李文强上了车才发现，6个人，被分在了3处，他一个人甚至要到另外一个车厢去坐。 　　“算了，我们挤挤算了，你也别过去坐了。” 　　李文强尝试的跟同学们挤在一起，但是立刻就站了起来，这根本坐不下啊。大冬天，每个人都是臃肿得很，大家都是大男人，挤在一起，啥都不用干了。 　　“你把票给我，我到7车厢去坐，你们几个在这里打牌吧。” 　　成永兴主动的把车票换了一下，他对打扑克这些游戏彻底失去了兴趣。他现在还处在死里逃生后遗症中，经过了前段时间的命运搏杀，这些简单的游戏，他玩的时候甚至能睡着！ 　　各车厢基本上满员状态，但并不怎么拥挤。七车厢的票居然是个靠窗的位置，他就斜靠在窗边，眯了起来。 　　也许是用脑过度的缘故，现在他只要想睡觉，基本上随时就可以睡着。等他再一睁眼，车已经过了榆树，再有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回到了9车厢，几个同学还在打牌。这个假期，这帮家伙就一直在打牌，从一家打到另外一家，火车上也不例外。 　　这次他也不用回去了，因为车厢里已经空了一小半，有得是座位。 　　他就坐在旁边的座位上，看着这些无忧无虑的大孩子们大呼小叫，为了没有任何输赢的游戏而争执。 　　这也许是他们最后的天真时刻，不考虑得失，为了高兴而高兴。有些高中同学已经参加工作了，开始为了生活而奔波。 　　———————— 　　“哇，冰城怎么这么冷？” 　　宋迈出了火车站，立刻就把军大衣的领子立了起来。按理两个城市同属于北方城市，温度应该差不多，即使有差别也应该是可以忍受的范围，但理论是一回事，实际上又是一回事。 　　“你没带帽子？” 　　成永兴事先已经通知过这些人带足御寒物品，但显然不少人没有拿这个事情当一回事。 　　“没带，在家我从来不戴帽子，没事，过一会就好了！” 　　宋迈为了表明自己的抗冻，大步向前。 　　“停！停！回来，你往哪里走？跟着我，我们去坐公交！” 　　成永兴也是醉了，看来这是招惹了一群麻烦来。不听话，还极有自己的主意！5个人里，戴帽或者围脖的只有两个人！ 　　这些人根本没有见过冰城的冬天！老家被唤作春城不是没有道理的，就跟冰城的外号一样，哪个城市寒冷，从外号就表达得一清二楚了。 　　好在人在异乡，几个同学还算给他这个地头蛇点面子，乖乖的跟在他身后，坐上了公交汽车。 　　成永兴一行六人，浩浩荡荡，杀回了冰城。 　　他这是头一次，在这个时间回到学校。现在基本上算是一年里天气最冷的时候，人又少，学校里可以说是真正的冷冷清清。 　　“哪里有卖帽子和手套的？” 　　几个人终于在事实面前屈服，太阳刚刚落山，温度就比刚才低了不少，估计一会儿还会继续下降。 　　看冰灯都是晚上，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冷到什么程度。几个人都是大学生，智商不欠费，终于转变了心态。 　　———————— 　　把宋迈，李文强他们安排到出租房，成永兴回寝室去取行李。 　　之所以无法把同学们安排到宿舍，主要是因为人多。但是拿行李还是没有问题的。 　　回到寝室里转了一圈，寝室里，苏兴国和张力行两个人还在。他们这个假期没有回去。其它寝室也是如此，都有一些同学寒假不回去了。去年假期坐车的经验，教育了这些家在南方的孩子们。 　　几个同学听说他高中同学们来玩，也准备跑过来凑热闹。两伙人凑在一起，好好聚了一顿，联络了一下感情。可惜女生们都回去了，几个大老爷们，没啥意思。 　　不过这次聚餐带来了意外的好处，有免费的导游了。成永兴这些天都有事情要做，明天还要跑财务，脱不开身。 　　正好让张力行几个带着宋迈他们转吧。春节前正是看冰雕的好时候。他手里还有相机和几卷做试验剩下的胶卷，都能派上用场。 第344章 礼物 　　1991年1月20号。 　　美国 　　郝云丽请了一天假，早晨7点半就启程去机场，她要赶联航的飞机，飞往湾区的尔湾市，赵梦佳和袁帅已经到那里几天了。 　　由于时差的缘故，郝云丽到了以后，这里也还是早晨。坐机场大巴，再换市区BUS，一路折腾，到了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郝云丽舍不得打车，每次出行主要还是地铁和BUS。 　　下了BUS站，就看到袁帅在站牌下面坐着。 　　郝云丽激动的迎了上去，抱住了对方。袁帅本来伸出去的右手僵硬在空中，动弹不得。等女同学松开了手，才转了转头，笑着说到， 　　“你这是哪国的礼节啊，出国培训里没有啊。” 　　“这是中国的礼节，只限同学。” 　　郝云丽是激动的，差不多半年了才见到同学，真正的熟人。等见到赵梦佳之后，两个人更是又蹦又跳，好一阵子才安静下来。 　　————————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大家一起赶往食堂，加州大学食堂的饭菜也是全美闻名的。 　　“袁帅，我看到你们发表的论文了，写得很好，我拿给我们的实验室同事看，他们都很羡慕。” 　　大家边走边聊。 　　“是的。不过主要实验一直是成永兴在做，我就是打杂，因为比较勤快吧，他给我记了一个二作。” 　　“你就谦虚吧。你们来了以后感觉怎么样？这里好像比匹兹堡暖和多了啊。” 　　“是啊，这里真暖和，跟冰城完全不能比了。” 　　几个人边走边说，到食堂里买了饭菜。 　　袁帅一边付钱一边小声的说到，”这里的吃的是真贵啊，一顿饭差不多够我一个月吃的了”。 　　这个立刻引起了共鸣。大家一边吃，一边讨论美国的物价。美国的工业品还是很便宜的，但是所有跟服务沾边的都很贵。 　　赵梦佳谈了一会，从兜里拿出个小方盒子，递给了郝云丽。 　　“他托我们捎给你的礼物！” 　　“是什么？” 　　———————— 　　红色的小木盒，比钢笔粗不了多少，上面有个小盖，打开顶盖，里面是连着5号电池仓的一个蓝色LED，有个小开关。 　　郝云丽用拇指，轻轻的向前一推，一道晶莹剔透的蓝光亮了起来。 　　她痴痴的看着眼前的小灯珠，眼睛舍不得移开。这是一道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的光芒。 　　“真是漂亮，对吧！” 　　赵梦佳的目光也集中到了LED上。 　　“当初我们刚见到它的时候，也像你一样。这就像在梦里一样，这么漂亮的颜色。直到我们自己做了几遍以后，慢慢才适应过来。” 　　———————— 　　郝云丽终于把目光从LED上移开，继续仔细的观察起这个小盒子。盒底有一行字， 　　底板上刻着两行字： 　　“也许并不亮，也许并不强，但是这里装的是世界第一批蓝色LED，制作人：” 　　后面是手写的落款，可以看出来，是个兴字。右下角有个编号，001号。 　　看着这个签字和001号的数字，不知不觉，女孩子脸上洋溢起了笑容。 　　袁帅与赵梦佳对视了一眼，“如果你喜欢，我把我的也送给你。”说着就把另一个小盒子递了过来。 　　郝云丽迷惑的看了一眼袁帅，但还是接过来盒子。两个盒子基本完全相同，但是后面的签字和编号有所不同： 　　签字的是“袁帅”，而编号则是”0001“。 　　郝云丽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把两个盒子摆在了一起。 　　“001号之后，不是应该是002吗？怎么变成了0001了？” 　　赵梦佳接过话头，“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这是他的主意。” 　　原来小组在三天的实验里面，做了将近100多个LED的样本。最后能点亮的有50多个。这些样本成永兴也都没有扔掉，而是找了个老木匠，打了一堆小盒子。 　　每一个小盒子里放一个LED。大家轮流在这些小盒子上署名，作为赠品。赠送给比较亲近的人或者是老师同学。 　　而编号上更新别出心裁。每一个序号都最多有九个数字。也就是从01到09，09之后新的序列，就是001到009，以此类推。 　　郝云丽被眼前的两个盒子搞得哭笑不得，只能评论一句：“这真是他的风格啊！” 　　这个赢来一致的赞同，”这真的是他的风格。” 　　那个人的毒鸡汤，独树一帜，也算他笑话里的一个标志性产物。 　　———————— 　　“那我这个的真实编号是多少” 　　“记不得了，当时几十个能亮的，最后挑出来后都拿混了，也根本记不得是谁做的了。干脆就是看需要，像这次我们出国，需要送礼物，就多拿几个，在国内的人就少拿几个。 　　你还别说，这个小礼物，在这边非常受欢迎，这也帮助我们赢得了Offer。对方一看这个礼物，就知道我们做过什么，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袁帅和赵梦佳对这次得到的礼遇，也是感慨良多。 　　“我这次带了六个样品过来，每个人收到它，都是十分惊讶。都不用我们开口，加大就开口挽留我们，希望我们能够到这里学习。 　　我原本的想法是把这些LED都送人，因为礼物是我们自己做的，有需要就再做一批就是了。但看着这么多人都十分重视这个礼物的这样子，我们俩还是留了一个作为自己的记念。” 　　“是啊，确实是值得纪念，我都有点羡慕你们了。也许我们一辈子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能够见证一个奇迹的诞生。” 　　放下了LED的小盒子。几个人谈起了LED小组现在做的项目。 　　当听说这个LED的专利谈判，合同额已经达到了超过20万美元的时候。郝云丽吃了一惊。 　　“怪不得他不出国！” 　　袁帅一撇嘴，“他生气了，认为钱太少，准备发威了，又做了一批实验，我走的时候还没有发表。” 　　“20万美元钱还少？”郝云丽又吃了一惊，如果郝云丽毕业，20万美元要差不多7年才能挣到。 　　“他希望卖到至少百万美元，我们走之前一直在做实验，现在估计应该差不多了。” 　　———————— 　　郝云丽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只好换了个话题 　　“这段时间你们怎么样？伯克利没有给你们offer吗？” 　　“有，但没有你的条件好。由于参加了LED小组的缘故，他们给我们两个人提供了一个本硕连读的奖学金，随时可以转学过来。” 　　“太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经常见面了。你不知道，我在这边好寂寞，聊天都找不到人。你到了美国，至少我们可以天天打电话，假期经常碰一下！ 　　我现在有工资，我会经常飞过来看你们！” 　　郝云丽一拍桌子，差点就蹦了起了。 　　袁帅犹豫了一下， 　　“我们还在考虑，不过有可能短期来不了。不来的可能性也有。” 　　“为什么？你们都怎么了？” 　　郝云丽都要抓狂了。 第345章 主角 　　赵梦佳抓住郝云丽的手，慢慢的解释道： 　　“你看我们几个人的出国，多多少少都跟他有关系。你跟他待的时间最长，而且关系最近，所以你得到的条件最好。我们两个也是，其他关系远的，呆的时间短的人，这次就没轮到机会。” 　　赵梦佳停了下来，直到对方点头，才继续说到： 　　“他与对手谈判之后，对结果不满意，非常气愤，一定要一个更好的结果。他在我们临走的时候还在写论文，做实验。我们都觉得，他是认真的，而且他也肯定做得到。 　　我们都想再看看，看看他将来能走到哪一步。 　　我们跟你不一样，如果现在就这样过来，也只是一个本科学生。 　　如果想学最新的技术，其实跟着他就好了，没有必要出国学。等到不想当学生了，想出国随时随地都能出来。 　　我们将来发表的论文只会越来越多，为什么这么着急呢？你说是不是？” 　　———————— 　　郝云丽愣愣的看着两个熟悉的面孔。是啊，想出国，随时都可以出国！这不是那个人一直都在讲的吗？ 　　难道现在已经轮到所有同学都这么想了吗？ 　　曾几何时，出国不是每个人的梦想吗？这个世界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我现在的想法是，这次的Offer我会接受，但不会下个学期就出来，我想再学习一段时间以后再出来。那时候，我的条件会更好，也许能跟你一样，直接读研也不一定!” 　　赵梦佳的结论打断了郝云丽的思绪。 　　郝云丽转向袁帅，“你呢？” 　　“还没有想好，要跟家里商量一下。但要我自己选的话，可能就根本不会出来，跟着他就好了。但我父母应该不会同意，所以现在也不知道。” 　　袁帅实话实说。 　　这段时间，受到震撼最大的不是学校，而是成永兴身边这些同学。 　　被世界级大公司捧在手里追捧，私下里提供的各种承诺，在撼动年轻人心智的同时，也改变了他们的心态。 　　出国不再是一件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了！ 　　但和袁帅一样，他们这些才独立生活一年多的学生，还没有到可以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候。 　　———————— 　　“成永兴是个天才，不是吗？” 　　赵大姐的一句话，把郝云丽说楞了，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是天才，你也是天才，天才们不是应该在一起吗？” 　　赵梦佳是真心的希望两个人能走在一起，所有的女生都曾经为这个目标而努力过。 　　... 　　“我跟他谈过一次，那次我们谈到十二点多。当时他说了很多话，我没有反应过来。到了美国以后，我一个人的时候，慢慢思考，才明白他的意思。” 　　郝云丽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解释。她就那样慢慢的说着，没有人打断她。她是说给两位同学，也是说给自己。 　　“他曾经说过，这个世界其实很小。我前段时间以为他说的是圈子很小，我即使人在美国，还能感受到他的影响。马锐还在这里，王教授也才回去不久。所以我在的这个圈子很小。 　　但是今天，见到你们，我才意识到可能是想错了。 　　当时他还说了另外一句话，这个世界很小，有一天，他可以想什么时候来美国，就可以什么时候来。没有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 　　“是啊！” 　　袁帅附和了一句。对普通人言，被视为畏途的出国，上万元的飞机票，对那位同学都不是问题了。 　　“我当时不相信他说的话，但是我还是问他，你会等我吗？” 　　袁帅和赵梦佳，盯着低头摆弄小木盒的女同学，生怕错过这个最重要的八卦信息。这条劲爆消息，足够大家谈论一年。 　　“他说不会！” 　　————————— 　　“怎么可能，他对你是那么用心，所有的机会都给了你，只有你走后，我们才有机会！” 　　赵梦佳都要抓狂了。成永兴表现得是如此的用情专一，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很乖巧，没有传出任何风言风语。 　　“他还说过，我们注定不会走到一起，因为我们两个人无法逆天改命。” 　　郝云丽没有去反驳，而是继续着自己的述说。 　　“这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完全听不懂了，这超出了无神论者的认知。 　　“他没有给解释吗？” 　　袁帅追问了一句，这些话感觉像是个神棍说的，而不是他的同学在说话。 　　“解释了。到现在我还没有完全明白，要回去再想想。” 　　“他怎么说的？” 　　这次是赵梦佳问了，女生对这些东西最感兴趣了。 　　“具体的原话有些记不清了，但大概意思是，去年，我们曾努力互相靠近，但是命运还会把我们分开。事实也确实如此。” 　　“我靠，这都赶上聊斋了啊。你这段话，绝对够写小说的。” 　　袁帅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段离奇的描述。但是对于那位同学的判断，大家也有了敬畏之心。 　　———————— 　　“你跟他住上下床，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郝云丽转向袁帅，她与袁帅其实不是特别熟悉。如果不是这个特殊的环境，这种问题根本无从问起。 　　“你是什么意思？他是我们同学，他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知道啊！” 　　袁帅不明白郝云丽的意思。 　　”你知道爱德华教授，是怎么评价他的吗？” 　　郝云丽没有等别人回答。 　　“蓝光LED论文发表后，他就评价说，成永兴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天才之一。加上在MEMS上的开创性成就，他已经可以跟爱迪生比肩了。至少在半导体领域，他已经是世界顶级科研人员。” 　　固然美国人，有拼命夸人的习惯。但在蓝光LED的光环下，成永兴以前的一些成果，也终于被人注意到。所有的一切，都大白于天下。 　　十八岁的天才，连续在多个领域有开创性的发现。这也就是他人不在美国，在的话，直接上新闻杂志的封面，一点毛病没有。 　　在国内，郝云丽也许不理解蓝光LED的重要性，到了这边，慢慢她就懂了。 　　产业界重视的，就是重要的。 　　爱德华实验室的很多项目，实际上都是来自业界。美国大学实验室经费的很大一笔资金来源，或者说主要的来源，来自业界赞助。 　　金钱的魅力，无人可挡。 　　———————— 　　“你我，都是他的同学，他真的比我们聪明，刻苦吗？他在生活中表现出天才的行为吗？” 　　这个问题无人可以回答，因为没有人见过天才是什么样子的。 　　成永兴在日常生活中，表现的与一般学生无异，入学成绩不算高，日常生活中，床铺也经常是一片混乱，男孩子该有的毛病，他都不算少。 　　“他除了在实验室里，其它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生活上，除了有钱去多买几件衣服，别的，没有什么。你要这么说，他也就是一个普通人罢了，不过我们谁也没有见过天才，不是吗？” 　　袁帅倒是觉得没有必要较真。难道只有长得像爱因斯坦，才能当爱因斯坦吗？ 　　———————— 　　郝云丽并没有把所有的话都讲出来，即使是面对好如大姐的赵梦佳。 　　有个人曾经对她说过，两个人在这个世界里，都是主角。 　　这种形容，这种结论，也一直困扰着孤身一人在外的年轻女孩，也同时鼓励着偶尔遭受挫折的她。 　　郝云丽理解什么是主角，对比自己的经历，她越发对此深信不疑。 　　她最初的成果，都来自双方讨论带来的思路。这段时间，她也曾想突破这一体系的局限，但几个实验下来，无一成功。 　　按照这个思路走，就异常顺利，不按照，就基本上做不下去。 　　但对此越相信，对命运就越敬畏。 　　很多人出国以后，都转为有神论者。实在是很多事情，很难解释。 　　但这些，郝云丽不会跟任何人讲的。她也不会永远活在那个人的阴影里，她还要尝试。 　　我是主角！ 　　————————— 　　还是赵梦佳打破了沉默： 　　“会不会他不肯出国，而你一出国，他就认为缘分尽了呢？” 　　“也许吧，谁知道呢！” 第347章 白光照耀世界 　　冰城 　　成永兴回到冰城的第一件工作，就是投递论文。放假前发出去的专利，回执已经收到。 　　后世LED的市场，主要指的是LED照明市场，也就是白光LED的市场。其主要的应用场景包括了，通用照明、背光应用、显示屏、汽车照明等。 　　而其它颜色的LED，其市场规模与白光LED相比，已经差不多到了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LED照明市场，在2019年，仅在中国，就达到了6000亿人民币的规模。（这里的产值，包括了白光LED应用的产值） 　　按理说，如果光电科研真的有机会垄断，那么仅是靠这一个细分市场，就足够它成长为全球500强还带拐弯。 　　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第一，白光LED很难做到实际垄断。它与蓝光LED有很大的不同，那就是它的实现工艺，并不是唯一的。 　　例如荧光粉，除了最有名的钇铝石榴石荧光粉之外，还有硅酸盐荧光粉、氮化物荧光粉等多种黄色荧光粉。 　　这些荧光粉，因为不知道它们的配方，也就无从申请。这些还只是知名的荧光粉，那些不知名的，就更多了。 　　另一个白光LED的专利大户，就是荧光粉的涂抹工艺。后世各家发明的方法也是千奇百怪，只要随便一搜索，光中文的相关专利方法，都有上千条。 　　现在能做的是尽量保护核心专利，其它的外围专利，只能是碰到一个，申请一个，很多事情要靠碰运气。 　　第二个，价值。 　　尽管还有其它类型的生产工艺和荧光粉，但光电科研手里这些专利的价值也是非同小可。 　　后世亿光与月亚的那场，著名的世界专利大战，是一个国家，一个国家打过去的。它们两家差不多打遍了全球！ 　　在打这场官司的时候，月亚已经成长为世界巨头，有资格可以说不了。但即使是这样，它还是在美国等地区和国家，输掉了这场官司。 　　成永兴提前6年拿出了白光LED专利，把这个市场提前引爆。但此时的光电，是根本没有资格和能力去保护这么大价值专利的。不用说别的，这种全球性的专利官司，光律师费都是天文数字。 　　所以目前最佳的策略，还是合作中求发展，不拘泥于一城一地的得失。后世，欧美那么多玩家，拥有那么多专利技术，最后还不是被中国的厂家，打的满地找牙？ 　　舍得，舍得，不舍，哪有得？ 　　为了扩大影响，这次的论文，直接是以光电科研为发表单位。 　　蓝光LED论文之后的又一重磅论文，就这样被投递了出去。不知道那些LED玩家，看到这篇论文，会是什么反应。成永兴对此是充满了期待。 　　白光照耀世界！ 　　———————— 　　最重要的事情搞定，按理就应该轻松了。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马上要处理的，首先是已经收到的各种物品。这些天，很多厂家已经陆陆续续发货了。这些东西差不多堆了半个会议室。 　　张燕可以帮着收发货品，但对它们还是缺乏认识。尤其很多是有毒物品，她也只能把这些东西扔在会议室，等待成永兴处理。 　　不过好在有帮手。成永兴带来的这些同学，就有了用武之地。再加上留守在学校的同学，一起帮忙，人多力量大。接近十个人一起动手收拾，才算有点眉目。 　　货都收到了，下一笔就是打款。成永兴又跑到学校，在学校财务人员的帮助下，把一些约定好的款项发出去。 　　除了直接送到公司的货品，还有一些设备也已经送到冰城，但需要派人去火车站提货。 　　开门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哪样都不少。张燕这些天也被搞得晕头转向。实验室还要装修，加上这些乱七八糟事情，搞得她一阵头大。 　　她现在一个人兼职多种职务，包括接待办公室主任，公司企业秘书，实验室总管这三个角色。 　　等熟悉以后，张大姐开玩笑时说这个工作亏了，上了三份工，只开一份薪水。其实她现在还不知道，在并不遥远的未来，在高峰的时候，将身兼7职而且都是责任重大，哪像现在公司才大猫一只，老鼠一只没有。 　　———————— 　　成永兴回来以后，负责在家里坐镇，整理不停收到的物品。 　　在家的这些同学，还有高中同学们，每天也会跑来帮帮忙。虽然这些人没有半导体相关经验，能帮上的比较有限，但总归是好过没有。 　　而张燕则开始跑外，例如去车站提货。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众人的帮助下，公司的工作，逐渐的回归了正轨。 　　另外，有了成永兴指导，张燕虽然对半导体设备不熟悉，但是按图索骥，日常的清点什么的，还是没有问题。 　　———————— 　　成永兴的这帮高中同学，来冰城的目的是旅游，但被抓了劳务。好在人多，很多事情，一分，也就没有什么了。 　　他们每天差不多工作半天，溜达半天，日子过得也算是悠哉游哉。 　　冰城不算太大，几天时间，这帮年轻人就把市里的主要景点，逛得差不多了。 　　他们这次旅游的主要目的就是照相，冰城的有名地标还是不少的，不错的风景和建筑谋杀了不少胶卷。 　　冰城的城市底蕴，比起建国后才大发展的春城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一堆人，前后在冰城住了一周左右，照了一堆照片，算是完成了到此一游的任务。 　　虽然需要偶尔干点活，但大家对这次旅行的安排，总体还是表示满意。 　　获得第一好评的是食物，这几天吃得很是不错。哪怕是在假期，工大食堂的水平，也不是一些普通院校可以比的，果然不负盛名。 　　成永兴还亲自下厨犒劳大家，火锅和水煮鱼，都赢得了不错的评价。 　　唯一的差评，就是住宿条件，三个人要打地铺，好在屋里暖气还不错。成永兴虚心的接受批评，开学就会琢磨改善环境。 　　———————— 　　送走了来自春城的旅行团，成永兴返回到枯燥的工作里。他倒是想换个事情做，例如做做实验什么。但这些都做不了。 　　MEMS实验室，和电子系的半导体实验室，在这个寒假里都关闭了。 　　关闭的主要原因，一个是春节，另外张群，赵薇薇等一批实验室管理者，都离开了冰城。 　　再开学，系里，专业里的很多人员，都要重新调整。 　　———————— 　　在春节回家之前，成永兴去几个老师家跑了一圈，算是给大家拜了一个早年。 　　成永兴到王教授家的时候，刘阿姨正在包饺子。王立国年纪大了，来回奔波，加上气温差异，大病了一场，刚从医院出院，精神不是很足。 　　看老教授难受的样子，成永兴没有呆太久，简单的寒暄几句就退了出来。 第348章 新加坡 　　2月14日，除夕。 　　刚刚下了一场小雨，地面还有些湿润。牛品把折叠伞收起来，走进了NTUC旗下的FairPrice连锁超市。新加坡就是这点不好，一天总要下几场雨。在雨季里，雨就更多了。 　　宋国明，他的学生，以前跟过自己一段时间，今天要带几个人来家里吃晚饭。 　　由于是除夕，今天是半天班。他下班顺路来超市，准备买些蔬菜和肉馅，晚上和几个中国来的学生一起聚一下。老婆要包饺子，款待一下这些穷学生们。 　　牛品原来只是想在国外工作一年，镀一下金就回去。但这几天心理有了些变化。 　　他的爱人孙楠也一起来到新加坡，她是最喜欢这里的。孙楠是南方人，对东北的气候早就不耐烦了，到这里两个星期，就不想走了。家里最近一直在讨论这个事情，连女儿都卷入了战团。牛品已经渐渐被说动了。 　　牛品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另外，为了老婆孩子，也要博一下。他已经找南大谈过，下个学期看能不能把女儿也转学过来，学校如果同意，他只能留下了。 　　————————— 　　南洋理工大学，是新加坡的一所综合类研究型大学，其校址前身是成立于1955年的南洋大学，位于新加坡的西南部，占地200公顷。 　　现在的新南大实际是由理工学院重组而来，才升级为大学。南大初创，对世界级的学者求贤若渴，给的各种待遇都非常高。 　　牛品拿到手的工资，折合人民币，按照黑市价格计算，接近一个月10万元。对比原来他一个月300多的工资，差距巨大，更不要提三个月的安家费，一年几个月的Bonus等隐形补助。 　　牛品作为检测系的重点人物，去年到现在，发表了论文无数。这一年多，MEMS领域，工大出了四个世界级人物，王立国，成永兴，郝云丽，还有就是他了。 　　由于王教授和郝云丽都出国了，而成永兴一直忙着自己的LED项目，所以，专业里的各种科研任务，都是牛品在带。 　　一年来，牛品带领团队，发表各种论文几十篇，闻声海外。去年年底，通过朋友介绍，他也想换个环境，就来到新加坡做一年的教授。 　　牛品来了一个多月，初步的站稳了脚跟，已经发表了三篇论文，如果他想留下，一点困难都没有。这三篇论文，有两篇是来之前就准备得差不多的，到了以后，稍微整理一下就以南大的名义发表了。 　　——————— 　　牛品住的地方离学校很近，过一个天桥，走路10分钟就走到了。本地人叫它组屋，也看不明白，哪里有组合的痕迹。 　　房间很大，三室两大厅，厨房也很大，跟国内的布局截然不同。就是租金比较贵，每个月折合人民币接近了4000元，但是这部分钱比起工资就又不算什么了。 　　这套房子是到目前为止，他和家人住过的最好的房子。比起在国内那套不到40米的房间，简直是天壤之别。 　　女儿巧燕已经长大成人，居然还只能住在4平米的仓库间里！ 　　孙楠也非常喜欢这里的环境和便利条件。新加坡的花园城市称号，名不虚传。各种硬件环境，还不是国内可以比的。 　　牛品的很多同事也住在这种地方，但是教授这个级别，大多住的是私人公寓。 　　他也曾想搬去私人公寓，但住私人公寓就需要来回开车。牛品不会开车，所以只能租离学校近的地方。 　　超市里猪肉正好打折，牛品就多买了一些，拎着就回了家。 　　他住的地方很方便，超市什么的离得都不远，基本都在5分钟的步行距离之内。学校里的食堂，物价也都不贵，老婆没来的那几个星期，他都是吃食堂活下来的。 　　出了电梯后，往右一转，走到尽头就是自己租的单元了。门口摆了一堆鞋，宋国明他们已经到了。 　　———————— 　　门虚掩着，推门一看，果然人都到了。屋里一群人中有几个新面孔，估计都是朋友带过来蹭饭吃的。 　　厨房里好几个女生，正在帮助老婆做菜。男生们则在客厅和面，一片热闹的场面。 　　宋国明看到牛教授走了进来，赶紧迎了过来，接过买的一堆东西，然后送进厨房。 　　牛品换了拖鞋，也走入厨房，帮着收拾了起来。 　　宋国明推着一个正在洗菜的年轻女孩，走到牛品跟前，“牛老师，这是我的女朋友，Shirley.” 　　“Shirley，这是我的授业恩师，牛教授。“ 　　Shirley 是个长相甜美的典型南方女孩子，看起来就不像是北方人，为人大大方方，把手上的水擦干净后，就伸出手与牛教授使劲的握了一下。 　　“久闻牛教授的大名了，今天得见，荣幸之至。” 　　女孩子说话文绉绉的，把小宋的说话方式也拐走了。 　　“听你的口音，不是大陆人吧！” 　　牛教授还带着国内带过来的刨根问底的心态，一点都不忌讳。本地很多人忌讳很多，例如工资，福利，宗教等，都属于隐私范畴。 　　“家父已经是第三代移民了，我是四代，算是本地人。” 　　“小宋有福气，找到你，不过我们小宋也是很优秀的，当初在学校，后面一堆女孩子写情书，你要把他看住了。” 　　大家说笑了一会，Shirley 又把屋里的其它人介绍了一下，原来这些新面孔都是她带来的朋友，今天来凑热闹。 　　南大校园里来自大陆的学生还不多，但是华人很多。宋国栋他们只能扩大社交圈，择偶的圈子也扩大了不少。 　　———————— 　　宋国明已经来了差不多半年，在这边读博士。由于南大刚刚建校，录取的标准比较低，他知道这个消息后，就投了一份申请。尽管他的英语成绩不高，但也发表了好几篇论文，很容易就被录取了。 　　他那一届的研究生都跑国外来了，留校的一个都没有。专业里的一批兼职研究生毕业以后，也都考博考走了。 　　知道牛品来到新加坡后，宋国明来得比较频繁，因为他现在又面临论文的问题了。 　　他出来比较早，没有赶上MEMS这波论文，对半导体相关项目不是太熟悉。无论是论文方向，还是将来就业，半导体相关行业都是热点。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琢磨调换专业，最次要跨学科。 　　牛老师这边，他先天就占据优势，不论是将来就业还是科研项目，都能帮到自己。 　　两个人在异乡，互相的关系本身就好了很多，在国内很一般的关系，到这边都亲的不得了。牛品的爱人对他也很关心，要求好几次了，让他把女朋友带来，说要替他家长看一下，把把关。 　　今天他带女朋友来，其实也算是见家长。看起来情况还不错，知识分子之间说道不多。 　　牛教授这边是大牌教授，有面子得很，女朋友这边是本地人，互相都高看了一眼。 　　———————— 　　牛品坐下来，跟男生们在一起和面。今天不但要包饺子，还要蒸馒头，正经要忙一阵子。 第349章 春晚，校歌 　　2月14日除夕，江城 　　马上就是春节，成永兴到家后，与父亲到奶奶家拜了个早年。但春节不在奶奶家过，今年轮到去姥姥家过节。 　　除夕一大早，全家人就坐火车赶往江城，所有人要到松花湖去过春节。 　　春运已经开始，这列火车上挤满了人。旅程没有买到座票，全家是站着完成的行程。 　　好在路程不长，不到两个小时，对成人来说，虽然有些累，但还可以承受。 　　成永兴这是几年来第一次来到母亲家族过节。 　　———————— 　　江城市以雾凇闻名，松花江在江城市的中心地带环绕了一周，转了270度后穿城而过。其重要性甚至大于同样临江的冰城。 　　从自然景观的角度来看，江城是成永兴居住过的，最好的城市。有山，有水，气候由于离大的水库教近的缘故，冬天气温明显比冰城和春城要高些。 　　江水从丰满水电站，以很高的落差被释放出来，势能加摩擦，导致水温比气温要高不少，由此产生了很多水蒸气。 　　在夏天的时候，这种水蒸气只是一层覆盖在江面上的雾气，经过一段距离就散去了。冬天，水蒸气遇冷凝结，挂在江边的树枝上，形成了独有的特色景观。 　　江城的雾凇与冰城的冰雕，是东北在冬天的两个著名风景胜地。 　　一家人从火车站一出来，就看到整个城市覆盖在白色之中。由于特殊的地理环境，江城只要下雪，都会比其它地方稍微大一些。 　　到了丰满，是另一种景象，不但有水库而且有山，丰满这里成为旅游区也不是毫无原因。 　　大雪覆盖的青山，别有一番风景。春节之后，成永兴准备带着妹妹，去爬冬天的山。 　　可惜现在滑雪设施没有建好，否则滑雪是个不错的选择。 　　————————— 　　姥姥家没有在旅游区居住，所以周边的环境还算幽静。 　　这次成永兴见到了许久没有见到的亲戚们。 　　成永兴有好几个表哥，他们都参加了工作。但是这些亲属们后世的经历都比较坎坷，有好下场的不多，各种意外。 　　这倒是符合了重生小说的常见套路。好几个兄弟，由于各种原因早早离世。 　　后世有个工地上的安全告示，成永兴记忆很深刻，如果你不注意安全，将来就会有人，用你的抚恤金，睡你的老婆，打你的娃。 　　这个标语十分的形象生动，但在现实生活中，都有着实际的例子。 　　这种人生的意外随处可见。 　　成永兴即使能帮他们换个环境，未必就能保证他们不会出别的意外。 　　————————— 　　在姥姥家，成永兴从来不是人群的焦点，亲戚们的生活质量普遍高于父亲家族的兄妹。 　　有两个表哥也是大学毕业，成永兴也就无从吹嘘。 　　亲戚间，也有烦心事，大舅家两个孩子，成永兴的一个表哥，一个表姐的工作安排，都不算好，在跟家里闹脾气。 　　另外几个表妹学习不好，家长发愁。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反而使生活充满了立体感。 　　成永兴虽然取得了些成就，但并没有成为人群的焦点。毕竟大家的姓氏不同，没有太强的凝聚力。 　　这与在奶奶家不同，在奶奶家，他是全家的骄傲和希望，但是在这里，只是一个亲戚。 　　谁也没有意识到，这个大家的小表弟，如今已经成长到了怎样的高度。 　　另外大家的心态还没有转变过来，对一个小孩子的突然成功，没有准备。在他们看来，成永兴发表的论文与专利，与三好学生的奖状性质类似。 　　只有大姨给了成永兴一顿夸奖，成永兴和妹妹两个人，都曾短暂的在她这里寄读过。两个人都比一般孩子早念书，就是借了她的力。 　　———————— 　　除夕夜，照例大家要包饺子，看电视。 　　由于室内空间有限，屋里人又多，包饺子的人只能到外屋进行。成永兴对电视节目不感兴趣，主动请缨，跑去帮老姨他们和面，擀皮。 　　“小兴，快进来，电视上有你们学校了！” 　　在成永兴干得正起劲的时候，屋里传出了一声呼唤。 　　“我们学校？我们学校上春晚干什么？” 　　现在敢于在春晚做广告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外资大牌。工大一个学校，绝对是不可能花这笔钱的。 　　“冰城工大，不就是你们学校吗？赶紧进来，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二姨家的大哥不耐烦了。 　　成永兴放下手里的面团，走了进来。果然，电视上的主持人，在介绍最后的信息了。 　　“过去的一年，是冰城工大收获的一年。下面请大家欣赏，冰城工大学生会为大家带来的，《工大的第一场雪》” 　　随着主持人的声音，画面闪给了一群青春靓丽的学生演唱团。骆师姐还有几个成永兴似曾相识的学生，站在春晚的舞台上，带给全国观众一首新的歌曲。 　　“今年工大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晚了一些。停靠在新楼的.....” 　　熟悉的旋律，陌生的歌词，带给了成永兴新的感受。他不由得有些痴了，呆呆的看着那小小的屏幕。 　　———————— 　　同样的场景发生在冰城，春城，天津，上海，长州...，发生在无数的电视机面前，无数的工大学子家庭面前。 　　作为21世纪初的优秀歌曲，它的旋律在这个时代，也是出类拔萃。与春晚上同台竞技的港澳台歌曲相比，多了一分从容，多了一分大气。 　　就这样，这首以歌颂冰城几个小街道，校园建筑的歌曲，走进了千家万户，并风靡一时。 　　这个时代流行歌曲的影响力，是后世人们无法想象的。 　　万众同唱一首歌！ 　　这首歌曲不仅仅带给了工大学子以及他们家庭以自豪感，也从另一个方面，扩大着学校的知名度。 　　不仅仅如此，这首歌曲甚至改变了冰城未来的城市规划。 　　教化街，这条默默无闻的青石路，后世被彻底改造，挖成了贯穿冰城南北的大动脉。 　　但在这个位面上，这条青石路，成了冰城一个著名的旅游景点。无数的旅游团，举着小旗，在这条青石路上拍照留念，到此一游。 第350章 光芒 　　1991年 2月18日周一 　　新加坡，南大。 　　“Professor Niu， Congratulation!” 　　牛品一到办公室，就被人围上来进行祝贺。 　　由于新加坡的官方语言是英语，在办公场合，大家虽然都是华人面孔，但是满嘴的Singlish，让他很不适应。来这里后，他的大半时间不是用来继续搞科研，而是被扔到了语言学习里。这里的英语，口音也很怪，这也加大了他对语言环境的适应难度。 　　“为什么要恭喜我啊？” 　　牛品最近没有新的论文投稿，难道是涨工资？可是新加坡这个地方，薪水待遇什么的，都是保密，大家不会为这个事情恭喜他。 　　“您的弟子，又有一篇大作发表！这篇论文，已经在产业界引起了轰动。” 　　一位姓张的助教拿了一本期刊走了过来。上面正是成永兴的那篇白光LED论文。由于南大初创，对这些世界的最新科技进展非常敏感，基本上第一时间就拿到了最新的信息。 　　牛品的两名世界级弟子的名气，众人也有所耳闻。 　　办公室里的一群人，在牛品接过了期刊的同时，开始鼓掌。大家都以掌声向这位新同事进行鼓励。 　　在众人的掌声当中，一头雾水的中年教授，坐下来仔细阅读了一遍期刊上的文件。 　　整篇论文，延续了爱徒那简洁的风格。那就是只描述事实，不解释理论。因此这篇论文的篇幅，只有两页，非常的短。 　　牛品拿着这篇期刊，完全不能理解大家对这篇论文，为什么如此看重。尤其这篇论文里提到过的黄色荧光粉，他还替弟子去找过。 　　在蓝光LED上面涂抹荧光粉，这么简单的东西，说是篇论文，都有些勉强。 　　“铃...”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Hello!” 　　“牛教授，我是 Chow Yin。院长想跟您谈一下！” 　　———————— 　　美国，北卡罗莱纳州， 　　可锐总部。第三会议室。 　　“白光方案的进展如何？” 　　老板在挨个项目点名，询问进展情况。 　　“他们还在弄。有了蓝光LED之后，白光背景方案已经在实验室初步实现，但还面临一些问题，还需要些时间。” 　　“还有什么问题？不是说有了蓝光LED，就有白光了嘛！” 　　老板对白光项目的进展缓慢很不满意。市场上对白光的需求，始终存在。 　　随着时间的流逝，各家LED厂家，终于凑足了蓝光LED实现的所有技术细节。虽然大家还没有蓝光LED生产的许可，但不妨碍他们提前开发它的后续产品。 　　“现在的问题是，白光是由三色LED组合而成。但是三种颜色的LED，各自生产工艺不同，导致各自寿命不同，衰减也不同。随着时间的流逝，就会产生偏色的现象。 　　我们对蓝光LED的各种性能参数，及衰减曲线，还不是十分熟悉，一切都需要时间。” 　　白光项目组经理，尽量的以简单的语言，向诸位同仁介绍着当前的困难。 　　“你们没有时间了！” 　　一本打开的期刊，直接就被扔在了会议桌上。 　　“白光方案已经有了。你们的项目可以停了。” 　　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出现有实用价值的，白光冷光源的解决方案。 　　———————— 　　京城 　　青报社 　　总编办公室。 　　三个人，对着桌面上的一份传真，相对无言。 　　“现在怎么办？要我再去一次吗？” 　　女记者终于打破了寂静，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如何宣传这个年轻人，是一个头痛的问题。宣传的话，就会面临同样的问题，但是不宣传还不行。 　　这蓝光刚过，就又来了一道白光。 　　“我打个电话问一下吧。” 　　总编的嗅觉比较敏锐，这个世界的风向，已经有了点变化的苗头。 　　———————— 　　京城，某大院， 　　“你的试点出成果了！” 　　一位穿蓝色夹克的男子，把一份文件递给了另一位穿中山装的同事。 　　“试点？哪个试点？我的试点还没有开始啊!” 　　这位中山装同事，一脸困惑的拿过文件，阅读良久。才缓慢的把文件放下。 　　“这让我想起了主席说的一句话。” 　　“哪一句话？” 　　夹克男有些好奇。自从十年之后，很少有人会把主席的话放在嘴边。人们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 　　“人民群众有无限的创造力！以前我们的政策，是不对的。它们压抑了这些创造力。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把这些创造力释放出来！” 　　白光LED论文的最大好处，就是浅显易懂。基本上看过这篇论文的人，第一印象都是，为什么我就没有想到？ 　　———————— 　　冰城，日报社。 　　几个人围着一份传真发了愁。日报好写，照抄一下老外的评价就好。 　　但是晚报写啥？ 　　“他这次熬夜做实验了吗？” 　　这是主编大人亲自在问了。作为本地崛起的科技人物，大家总是要投入更多资源的。 　　“没有。他的试验都是白天做的。” 　　“那他春节有加班吗？” 　　“没有，他春节回家了。再说这篇论文是春节前就投递的。” 　　“那这篇文章写啥啊！这完全没有卖点啊！” 　　主编大人有点恨铁不成钢。这位年轻人，自从出道以来，一直在为本地的娱乐板块，孜孜不倦的提供素材。很是为报纸的发行量做出不少贡献。 　　“我有个思路，不知道是否可行！” 　　“你倒是说啊，在这里墨迹啥？” 　　几个人对小李喜欢卖关子的爱好，表示不满。 　　“记不记得上次，日本友人购买专利的那篇报道？” 　　“记得，怎么了？” 　　那次的新闻也算是不大不小的轰动事件。一个技术专利的转让费用，达到了百万人民币之多，而且是卖给了外国人，这都出乎了大家的预料。 　　“那张照片上的女孩子很漂亮！” 　　照片虽然没有最后刊登，但是报社的人都见过。 　　“喂，小李，你脑袋秀逗了吧，大庭广众，你谈这个？” 　　圣女大人不满意了。 　　“我的意思是，这里可以做文章。” 　　“对啊，小李这个思路对。小田，你想办法联系她一下，看能不能采访到。” 　　主编大人一拍大腿。 　　“是啊，是啊，这里有题材！两女！” 　　屋里的一群人，突然都来了灵感。 　　———————— 　　美国，匹兹堡 　　爱德华实验室。 　　室内非常安静，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小郝，给你看这个。” 　　马锐走到了正在聚精会神，在工作站前操作的女学者身后，把一份期刊递了过去。 第351章 调整 　　荷兰，阿姆斯特丹。 　　大胖子今天没有穿花哨的衣服了。 　　“亚太那边，蓝光LED合资项目，进展如何” 　　“还没有开始。由于合资方案中的股权比例，双方还没有达成一直意见。中方那边，希望引入光电科研作为股东方之一。而亚太那边，不是很同意再引入一个合资伙伴。因为多引入个伙伴，将降低我们的股权比例。” 　　身材火爆的女助理，在一旁介绍最新的情况。 　　———————— 　　在这个时代，外方参与合资建设，实际上面对很多问题，例如外汇管制，法律制度等诸多问题。但这里面影响比较大的有两个。 　　第一个问题就是股权比例，很多合资企业，都在争夺最后一个百分之一的股权。这一个点的股权，实际代表着话语权。在制度不健全的情况下，很多外资企业对于51%的要求，简直是变态式的坚持。 　　第二个则是奇葩的双轨制汇率问题。在合资的时候，双方的资产计价，是按照官方牌价进行的。也就是说，在合资过程中，外方要面临着资产汇兑损失。 　　所以，在合资过程中，外方普遍会采用设备实物投资的形式入股，甚至虚报资产价格，设备价格的方式，对冲这种汇兑损失。 　　后世合资企业大量进入中国市场，一个原因是投资环境在逐日改善，另一个原因也是外汇汇率的逐步并轨。 　　从94年开始，人民币实行以市场供求为基础的、单一的、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当然了，此时还是存在黑市价格，但是两者之间的汇率差，已经少于10%了。 　　———————— 　　“告诉他们，同意中方的方案，引入光电科研！这是个值得尊重的对手和合作伙伴。我们需要有实力的合作伙伴。亚太那边，太小家子气，根本就搞不清楚轻重缓急。” 　　胖子随手把期刊扔在了桌子上。 　　“合资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寻找强力的合作伙伴吗？伙伴就在这里，居然还把人往外推？ 　　他们脑袋里装的都是屎吗？告诉他们，如果不能搞定这个协议，换人！” 　　老板才不管底下人是怎么想的。一句话就否定了下面人的所有努力和成果。 　　———————— 　　冰城，一号楼，二楼大会议室。 　　“西子那边，希望我们帮助协调一下，关于与工大那边的授权谈判。” 　　外贸部门传来一个奇怪的外商请求。 　　“协调？协调什么？” 　　骆老大完全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是这样的，跟工大进行专利授权的谈判，由于圣诞和元旦的关系，他们的谈判代表提前撤了回去。现在他们想继续这个谈判，但工大那边好像没有人理他们。他们有些坐不住了。” 　　介绍情况的这位干部，对于工大的态度，只能暗暗点个赞：“你们真有种！” 　　“工大？工大现在不是放假吗？” 　　骆市长疑惑的问了一句。 　　“工大放假，但是他们的下属企业不放。” 　　“噢，西子这次还准备投资半导体生产线吗？” 　　经过一轮又一轮的信息轰炸，大家对蓝光LED是什么，已经了如指掌。以前大家争夺的独家授权，现在看来，是谁也得不到了。 　　“恐怕不行。这次的谈判只是普通授权，不是独家。” 　　“那不理他。下一个议题。” 　　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 　　———————— 　　“等一下，我这边有个请求！”经委的同志举起了手。 　　“菲普传来了个请求，希望我们派人参加他们与工大的谈判。” 　　“咦？他们的合资协议不是谈得差不多了吗？” 　　菲普与工大的合资协议，算是冰城第一个落地的半导体产线。它也得到了各方重视。也许已经到了最后签字的环节。 　　“不清楚，这次的请求是从菲普亚太总部传来的。菲普本地的人，好像还没有回来。” 　　经委的人也对这种事情表示困惑。 　　“行啊！你们看，需要派谁去？是不是到最后的签字协议了？如果需要我参加，让我知道。” 　　既然请求的级别比较高，那么派个领导去，也是应有之意。 　　这么多市长，副市长，不就是用来充门面的嘛。再说了，这种明摆着是送功劳的事情，大家都会愿意出场的。 　　———————— 　　冰城 　　友谊宾馆，三楼 　　经过几天的艰苦跋涉，赖德终于返回冰城。 　　由于三通还没有实行，两岸三地之间的沟通异常困难。再加上冰城机场还没有经过扩建，哪怕是在国内旅行，大家的首选交通工具，还是速度缓慢的火车。每次回台返乡的行程，对他都是一个痛苦的过程。 　　“玛丽，过年好啊！” 　　赖德一进办公室，就挨个给这些留守在办公室的本地员工拜年打招呼。可是奇怪的是，这些下属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给他回应，而是充满惊讶的望着他，好像他的出现是个意外。 　　“刘静，这是怎么了？” 　　可还没有等到他得到属下的回答，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赖德自己的办公室走了出来。 　　“马库斯，你怎么来了？” 　　“赖德，我要跟你谈一下。” 　　———————— 　　两位高级经理人员走进办公室后，外间大厅的人员，一片议论纷纷。 　　“刘姐，我们不会受到影响吧！” 　　一名刚刚入职的年轻女孩子，凑到了刘静的身边，寻求心里安慰。 　　“不会，你们都是干活的，不论发生什么变化，都不会影响到你的。” 　　刘静把年轻的同事安抚好以后，强作镇定的转身去翻看文件。但在她的眼前，那些枯燥的文字和数字，变得一点意义都没有。 　　这次的人事调整，一点先兆都没有。 　　春节前，大家还在为冰城分部的蓬勃发展而欢欣鼓舞。 　　一批新的项目在春节后，都会快速展开，其中包括菲普在东北的首家半导体生产线。每个冰城办事处的人员，都在为这个蓬勃向上的集体而自豪。大家都在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但刚刚转过了节日，就收到了一个晴天霹雳。总部不满意冰城分部的项目进度，要对整个分部的人员结构，进行大调整。这也是马库斯急匆匆的从日本飞过来的原因。 第352章 视而不见 　　作为部门的二号人物，刘静要说心里不慌张，那是彻底的谎言。 　　刘静在菲普工作的时间，超过了五年。在这几年里，她看到的始终是公司的快速发展。由于菲普在大陆的业务，日渐扩大，这些早日加入的人员，也随着公司触角的扩大，像蒲公英一样，被分散到各地，落地生根，成长。 　　这次的公司人员调整，对她来说，完全是人生的第一次经验。降薪，裁员，等一些可怕的字眼，铺面而来，令她不寒而栗。 　　赖德作为从总部派来的派驻人员，可以一走了之。可她能去那里呢？难道还要回奉天去过那种漂泊的流浪生活吗？ 　　冰城的外资企业数目，比起奉天来讲要少很多，机会也就来得更少。 　　———————— 　　刘静就在那里静静的胡思乱想，直到有人捅了捅她的胳膊。 　　“刘姐，他们叫你进去！” 　　“找我？” 　　终于轮到我了。刘静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了这间原来是赖经理的办公室。不过现在，这位一直以来，大家的依靠，意气风发的男人，一脸丧气的坐在了旁边的小沙发上。 　　“是，刘小姐，请坐！” 　　白人经理客气的声音，给了她一丝安慰，也许事情还不算太坏吧。只要能够保住现在的工作就可以了，别的暂时还不敢奢望。 　　大厦将倾，焉有完卵？ 　　“首先，容我向你表示一下祝贺，恭喜了！” 　　马库斯站了起来，与一脸懵懂的女同事，握了一下手。 　　“恭喜我什么？” 　　“鉴于在过去一年多，你的杰出表现，公司决定把你的级别提高一级。在新的冰城分部经理人员到任之前，由你来暂代这个职务。” 　　马库斯一脸阳光的把这个出乎意料的好消息，传达给眼前的这位年轻女士。 　　“为什么？” 　　刘静不由自主的问出了，这句不该由她问出的话。 　　树倒猢狲散，人走茶凉等一系列的成语，刚才不停的在年轻的姑娘脑海里飘过。 　　作为赖德的得力助手，居然在这场人事风暴中，没有被波及，而是被提拔了！她甚至暂代了原来老领导的职位！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 　　“下一个阶段，冰城分部将会在菲普亚洲的事业版图里，扮演重要的角色。总部已经决定，会对冰城分部加大支持力度。从今天开始，冰城分部有事情可以直接向冰城亚洲汇报，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只能通过菲普奉天和菲普中国汇报！” 　　马库斯没有理会下属的问题，而是直接开始介绍工作。 　　收到了总部的信息后，菲普亚洲立刻就重视了起来。既然出了问题，而且被上级指出来，自然而然的，就要查找原因。 　　很快的，一份简短的分析报告就摆在了办公桌上。 　　菲普冰城虽然成功的截获了光纤实验室这个成果，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MEMS项目的争夺失利。这次的半导体项目，迟迟不能落地，也是因为同一个原因，那就是对合作伙伴实力的误判！ 　　冰城工大，这个在大陆排名靠前的工业强校，这些年已经迸发出了耀眼的光芒。这股光芒，不仅仅传到了日本，也传回了菲普总部！ 　　但是这股亮光，菲普冰城居然视而不见！他们还一直用老眼光来看待大陆的伙伴和市场。那么以后的失败，简直就是可以遇见得到。 　　总部发来的意见是对的。强者是值得尊重的。工大以及光电科研，就是这样的强者。 　　尊重强者，是荷兰人刻在骨子里的基因。夹在几个大国之间，除了通过尊重强者来赢得一丝生存机会以外，别无他法！ 　　而赖德，这位来自台湾的同事，显然还生活在旧时光里，抱着对大陆的传统偏见。他的去职就成为了必然！ 　　至于刘静的升职，一个是机缘巧合，另外，也未尝不是在向合作伙伴进行示好。毕竟刘静与工大的关系始终不错。前段时间，很多双方的谈判中间的气氛缓和，折衷，都是这个年轻同事及其家庭的功劳。 　　———————— 　　“我们菲普来到中国，和到其它地方做生意的方法是相同的，是一视同仁的。那就是合作，共赢！我们不要因为眼前的一些蝇头小利，而伤害了合作者的感情。我们不是殖民者！...” 　　顶着屋里两人奇怪的目光，白人经理冠冕堂皇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响。 　　“我已经约了赵市长，明天早晨，你陪我一起去工大。” 　　“去做什么？” 　　刘静完全不能正常思维了。今天发生的信息太多，太快。另外，她也没有转变和适应到新角色当中去。 　　“我们去表明态度！菲普不可以给大家留下斤斤计较，占合作伙伴便宜的印象。一单生意的得失，并不重要，更重要的是公司的形象。菲普是一间负责任的国际大公司！” 　　马库斯一脸端庄。在这一刻，他就是正义的化身和使者！就好像过去发生的事情，他完全不知情和同意一样。 　　———————— 　　赖德连行李箱都没有打开，就原封不动的拉着又走出了友谊宾馆。 　　作为商场老手，赖德什么样的事情没有见过？ 　　今天的事情，虽然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工作中出了篓子，自然要找人背黑锅。 　　而他这个冲杀在第一线，无时无刻想着为公司争取最大利益的前线经理，显然成了最好的替罪羊！ 　　马库斯今天的丑恶嘴脸，赖德倒也理解。这种事情一出，自然所有人都是拼命撇清自己，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成王败寇，赖德也不抱怨什么。 　　形势比人强，光电科研拿出了更有商业价值的技术。公司的谈判策略，自然要有所调整。如果是放在赖德自己身上，他也会这么做的。 　　但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变化？ 　　赖德在冰城也没有少下功夫。他已经差不多算是一个本地通了。出了问题，找原因，他只是一直在疑惑，到底什么地方看走了眼，是什么地方做错了？ 　　边走，边想，突然，赖德停住了脚步。 　　是那个十八岁的青年，是那个拒绝他条件的青年人。这个人是一切事情的原因。 　　这个事实就明晃晃的摆在那里！ 　　可他，居然一直视而不见！ 第353章 IGBT 　　春节之后，成永兴没有在家呆两天，就返回了冰城，他也算是有工作的人了。 　　寒暑假的失去，造成了很多不便。也许这条路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空空荡荡的校园，异常寒冷。 　　孤独的他，开始了冲锋:LED大屏！ 　　但是在前进之前，需要巩固好自己的基本盘。 　　现在公司的利益构成，还有些潜在的风险需要化解。理论上公司的股份是30%，70%，但这个比例，忽视了LED小组其它团队成员的利益。 　　虽然从贡献的角度，成永兴是独一无二的。但是没有人会真这样认为。 　　每个人都是有贡献的，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只要利益大到一定范围，这件事情就会被拿出来重新讨论。几家公司不约而同的以这点发起进攻，说明这里不是没有道理和缺陷。 　　项目组成员需要及时予以补偿。事情越晚处理，就越麻烦。 　　后世为了那点诺贝尔奖金，打官司的都不少。日本人关于蓝光LED专利所属权打的官司，计入了科技史册。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是国人数千年以来形成的定势思维。 　　均田亩，均田赋这个口号被一代代的起义者所高举，推翻了一个又一个强大的王朝。 　　成永兴及他的光电科研，在弱小的时候，能够得到来自全校师生的齐声支援。无数人在背后替他默默工作，抵挡了大量的明抢暗弹。 　　当光电科研的成就开始耀眼，人们的心理，会不会发生转移，也都是一些未知数。 　　——————— 　　由于学校还没有开学，只有一个定点食堂在规定的时间开放。而学校周边的小饭店，也基本上也都没有开门。 　　成永兴一个人在家做饭也没有意思得很，所以他干脆跑到王教授家去蹭吃蹭喝。 　　“来，坐沙发上聊。你过两天再过来，我就搬新家了啊。” 　　王立国有些感概的拍着身边的沙发扶手。以前他的这个两人沙发就是个摆设，上面经常堆满了书。 　　这几天屋里的东西都已经打包封箱，沙发才终于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 　　“王教授，你的气色好多了啊！” 　　“哎，这个病是个慢性病，而且是个富贵病。一劳累就犯，养两天就好，反反复复的发作，也没有什么办法。我以后不会再这么来回跑了，准备在国内养着了。” 　　王立国的身体，经过一个春节的调养已经恢复。他准备在国内呆一段时间，以后不会再经常出国。接近一年的高强度奔波，他的身体已经到了一个极限。 　　“是啊，其实坐飞机，尤其是长途坐飞机，还是经济舱，十几个小时挺伤身体的。再加上倒时差，我是不愿意遭那个罪！” 　　成永兴发表着自己的懒人宣言。 　　“呵呵，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言论。不过你说的倒有点道理，每次我最难受的时候，就是下飞机的这一段时间，两边都是。” 　　王教授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以老气横秋的语气介绍他根本不存在的经验，有些莞尔。 　　“不过你也不要被这么简单的事情吓住。你还年轻，连续几天不睡觉都可以，倒个时差怕什么啊！” 　　——————— 　　“这次好了，王教授你在家就好了，我也算是有了主心骨。牛老师也出国了，出了事情我都不知道该找谁？” 　　成永兴前段时间最需要援助的时候，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牛品不在国内，王教授在医院躺着！ 　　“其实你现在也不需要找谁了。这次的事情，你就处理得满好！我虽然人在医院，你的消息我也一直关心。尤其是这次专利的事情，如果是我，恐怕不会坚持到最后。 　　这些人私下用了很多手段。你能争取到现在的结果，说实话，我都替你捏了一把汗。” 　　工大虽大，但教职工群体人数并不多，互相消息很是灵通。教师们对成永兴的支持，也是他可以在前线奋战而无后顾之忧的一个重要原因。 　　对自己学校的学生，教师们普遍体现了超出界限的友谊，很多黑手最后都被工大的教师们给挡下，但这些就不需要让学生们知道了。 　　“这次我来就是跟您商量一下，有些隐患需要排除，我担心如果不处理，早晚还会有问题！” 　　“什么问题？我也不知道还能帮你些什么，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考吧。” 　　王立国是亲眼看着这个孩子一步步的成长起来的。一步一个脚印，才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就成长到可以与国际巨头周旋而不落下风的地步。 　　而且这批学生，不仅仅是成永兴在成长，另一个代表人物，郝云丽已经在美国自立山头，她的风头已经超过了王立国本人了。 　　———————— 　　成永兴就把自己的想法，还有前段时间各小组同学接到的各种诱惑都讲了一下。 　　王立国不是很理解弟子的顾虑，因为眼前的威胁已经消失。随着白光LED论文的发表，所有的LED玩家的态度，都已经发生了本质性的变化。 　　这些天，有些公司的人员，已经提前返回工大校园，但没有人接待他们。 　　在可以遇见到的未来，很快的，这些交叉授权协议就都会被一一签署下来。 　　等这些协议一签署，这些曾经的谈判对手，就变成了既得利益者。不用光电自己去做什么，他们就会主动过来维护这份授权书的效力。 　　以菲普为例，他们对光电公司的态度大变。很多与其它业界公司之间的一些沟通工作，他们都在主动出面。当然了，菲普这样做，也有谋求改善双方关系的打算。 　　———————— 　　但在这个问题上，成永兴坚持自己的看法。 　　经过两个人的讨论，最后拿出来一个方案。那就是等公司有了一定的富裕资金后，进行一次分红。 　　成永兴把应得那部分现金，拿出来分给项目组成员。项目组成员可以拿钱，也可以换成少量的股份。这个消息可以先行公布，以稳定军心。 　　这次发放奖金的对象，除了LED小组成员，还包括了对LED项目前期项目有比较大帮助的教师，这里面包括了王立国和牛品。 　　王教授会把自己分得的份额转换为股份，也算是对学生的一个背书。将来真出现问题，他也可以站出来，以公司股东的身份发言。一个公司多几个有身份的股东，不是什么坏事。 　　“那牛教授这部分怎么处理？”牛品已经不在国内了。 　　“他这部分，你比照我这笔相同处理就好了，他其实也不缺这点钱了。”两个人还保持着一定的通信，偶尔打个电话交流一下情况。 　　———————— 　　对于光电科研未来的发展计划，成永兴也简单的进行了一下介绍。他现在可以立刻开始的项目，除了是彩色LED屏，其实还有一个，那就是IGBT。 　　IGBT其实是跟MEMS很接近的一个选择。但它的市场价值，在这个年代，比MEMS要大得多。 　　IGBT的学术名词是，绝缘栅双极型晶体管，它的作用，是用半导体的方式，实现交直流转换，变频，开关电源等功能。它在我们的生活中，已经随处可见，那就是充电器。把220伏交流电，转换为5V的手机电源，或者是19V的笔记本电源。 　　在此技术普及之前，所有的变压器，都是使用铜线圈变压器及大电容的组合方案，成本高，体积大。 　　IGBT的技术出现很早，但是一直无法进入实用状态，直到CSTBT节点技术在1996年的实现。这个节点技术的意义，跟蓝光LED有点像。过了这个节点，IGBT突然就成熟了。 　　这也是个取巧的项目，可惜他手里的资源有限，很难两者兼顾。 　　但王教授仅仅是听了一下，他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这次的大病，他的很多想法又有了变化。 　　在生死面前，金钱，名誉，都已经失去了意义。但是他仍然对成永兴表示了支持的态度，无他，留名。 　　儿子是他生物概念的继承者，学生则是他学术上的继承者。他希望在他或者成永兴的日志上会有这么一句话： 　　伟大的学者，成永兴，师从王立国。 　　有此一句话，足以慰藉平生。 第354章 变化的时代 　　1991年 3月 　　拉脱维亚及爱沙尼亚公投，脱离苏联独立。海湾战争：伊拉克释放所有战俘。 　　———————— 　　随着学生们的归来，学校再次喧闹了起来。 　　伴随着时代的变迁，学生们的服装，慢慢脱离了千篇一律的颜色。越来越多的服装款式，出现在校园里。 　　除了皮大衣，羽绒服以外，人造纤维，人造棉制品由于价格低廉，款式新颖，迅速夺取了军大衣，棉袄等服装的传统阵地。 　　这是个特殊的时代，也是个变化的时代。 　　在从80年代，过度到90年代的短短几年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例如国税地税改革，汇率并轨等等。 　　而在日常生活中，人们能够感受到的最大变化，就是社会上的商品逐渐丰富。曾经的商品极度短缺局面，极大的缓解。在1992年，使用了几十年的粮票，肉票等，终于走向了终结。 　　其次是货币购买力大幅度的贬值。 　　这种变化，即使是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学生，也能清晰感受到。 　　食堂里的一些菜品的价格，在逐日的上涨。89级学生入学的时候，一个月的花销，50元左右算是平均水平（不包括补助）。而等到他们毕业的时候，这个数字已经来到了120-150元。 　　除了这些物质世界的变化，人们的精神世界，也在经历一场全面重构。 　　———————— 　　张燕确实很能干，她一手包办了公司的所有事情。除了春节休息几天外，其他时间，一直在指挥着供应商，进行实验室的安装。 　　当初建MEMS实验室的时候，一堆人忙活，现在张燕自己一个人就搞定了。作为一个大管家，她是称职的。 　　而且春节一过，公司的规模就扩大了一倍。从两个人变成了五个人。公司多了一个前台招待，一个出纳兼会计，一个后勤管理。 　　这样，不论是成永兴还是张燕，都不用在办公室那里绑着个死身子了。两个人的工作负荷都小了不少。 　　———————— 　　随着开学的到来，一个重要的任务重新开始，那就是专利授权谈判。但是这次的谈判，谈判各方的姿态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首先是光电科研这边的筹码增厚了不少，白光LED的横空出世，使得LED产业产生了大的震动。这完全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发明。 　　随着光电科研的底牌发生变化，谈判人员也发生了变化。由于资金充足，光电也可以请专业律师来完成这些繁琐的谈判工作了。 　　工大本身没有法律专业，于是兄弟学校，建筑大学的法律系伸出援手，并介绍了一个律师事务所，组织了一个专业的团队与几家跨国公司谈判。 　　谈判还是很复杂的，什么情况都有，有简单授权的，有交叉授权的，还有侵权的，公司也是什么国家的都有。要是在美国，律师费都够光电喝一壶。 　　但好在建筑大学的老师们算是半个自己人，中国的律师事务所，也还算是个新鲜事务，费用压得很低。 　　在新一轮的谈判中，成永兴对预付款的数额不再拘泥。谈判的关注重点，改到了数目更大，时间更久的每年授权费用上。这才是一般专利讨论的常态。 　　对手公司，也比较能适应这种谈判要求。 　　成永兴虽然把蓝光LED的专利抢注了个七七八八，但是，在红光和其它LED上，没有积累，这些都需要在谈判中搞定。 　　每个公司的谈判，进展都不是很相同，有快有慢，有简单，有复杂。 　　简单的，进展就快些，复杂的就拖着。 　　虽说光电不太在意首付的诚意金了，但各家公司终于搞明白，月亚是怎么快刀斩乱麻搞定合同的。各家也纷纷在谈判中，马后炮般的提出增大诚意金的比例。 　　成永兴对此情况乐观其成，多些现金在手里，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有的时候，文化的差异就是这样，当他跳脚需要现金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明白他的想法，拿捏起来。 　　等他们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机会已经没有了。 　　————————— 　　解决了专利壁垒申报的问题之后，光电科研身上的压力小了不少。至于谈判里的另一个主要问题，那就是交叉授权，导致光电无法销售红光及绿光LED，也不是太大问题。 　　毕竟光电科研并不准备直接销售LED成品。而彩色大屏的第一个产品，现在连样品都没有出现。等到它成型，进而进行销售的时候，估计还有几个月的缓冲。 　　利用这个时间，大家慢慢磨吧。 　　没有迫在眉睫的时间压力，光电科研可以采用的谈判手段，就多了起来。例如逼迫对方自己主动提价！ 　　举个例子。直接告诉谈判对手，光电科研这次准备筹集200万美元。如果你们四家公司，达成协议，每家出50万，那么这轮授权就可以结束。 　　如果你们每家只肯出20万，没有什么办法，只好再找陆家公司来授权了！你们自己看着办！你们是准备省这30万，还是准备多出陆家竞争对手出来！ 　　由于光电科研，并不准备在LED市场上直接拼杀，多几家LED生产厂家，弄不好还是好事。将来自己连LED都不需要生产了，直接外购就可以。 　　——————— 　　事情就是这样，此消彼长，光电不急，对手就急了。因为月亚可是有着全面授权的。等月亚把第一批产品，推向市场，大家的时间和市场机会就全部失去了啊！ 　　这也看出来，在前期谈判的时候，光电科研的一个策略失误。那就是，不应该以这些现有LED玩家为第一批谈判对象。 　　这些谈判对象手里握着光电科研的痛脚，这种情况下，谈判的速度要是能快得起来就成了怪事。 　　———————— 　　在谈判过程中，光电科研面对的始终是世界市场的玩家。通过科仪的一些关系，得知一些国内的玩家也在准备着入场。 　　但到目前为止，光电科研，没有收到过国内任何一家来谈判的消息。看来，这些厂家，是根本就不在乎所谓的专利了。 　　即使是后世，中国也没有哪家公司获得了全部的LED生产专利，直到LED专利全部过期，中国LED生产厂商才算上了个台阶。 　　这里面的原因很多，但没有相应的专利，是导致中国的LED产品无法走出国门的主因。 　　也搞不清楚，是国外厂家不授权，还是国内厂家根本就没有去申请。 第355章 一席之地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谈判对手，在市场和竞争的双重压力下，纷纷做出了实质性的让步。 　　光电科研，以不大的代价就获得了全产业链的授权。 　　其实这也是应该的。因为红光与绿光LED，毕竟已经在市场上存在多年。很多专利本身也已经到了失效的边缘。 　　另外这些专利，跟蓝光不同，都不是唯一性的。同样一个功能，甲公司有一个专利技术，乙公司则有另一种技术。这种竞争性的专利技术，并不怎么值钱。 　　————————— 　　随着一个个谈判的落实，曾经兵戎相见的对手方，转过来就成为了好伙伴。 　　光电科研的授权行为进入了尾声。一个LED的利益共同体，在专利授权的名义下，结成了新的同盟。 　　随着一系列与LED厂家之间的协议签署，光电科研终于摆脱了朝不保夕的状态。账目上的资金开始了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跳动。而且跳动的还是美元。 　　在这些固定的数字背后，还有着更大的数字，将会年年到来。 　　除了这些授权费，MOCVD的订单，也随之到来。这些都在增厚着光电科研面对未来竞争的底气和实力。 　　一个全新的半导体玩家，终于在世界这个大舞台上，赢得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 　　这段时间，除了专利谈判，另外一个比较大的事件，就是菲普的合资方案也尘埃落地。参与的各方都比较有诚意，也都做出了合理的让步。 　　在合资公司中，菲普增加了投资总额，以价值150万美元的设备和管理技术，加少量现金的方式，入股占51%。光电科研公司以技术授权入股的方式占19%。工大方面则以两个电子厂整体打包的方式入股占30%。 　　工大的电子厂，实际上是为了学生实习而准备的。主要的工作就是指导学生们焊接制造七管半导体收音机。至于参与打包的另一间工厂，则是从市里整体兼并而来的一间无线电厂。 　　由于光电科研不介入日常管理。这部分股权的代持权也交给了实习工厂。实习工厂的员工变成了三资企业的员工，工资估计要跳涨一大块。 　　对于这个工厂，成永兴也是寄予厚望，希望以它为原料基地，开发各种外围应用。另外，光电科研也准备从这间合资企业偷师学艺，学习一些大工业生产的管理和技术工作。 　　———————— 　　成永兴现在手里，真真正正的算是有钱了，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以前的钱，都不能算钱，最多算是生活费。 　　即使是从重生者的角度看，这笔钱的数目也当得起第一桶金了。 　　他整整花了快两年时间，才从捉襟见肘的状况缓了出来。 　　成永兴也有时候会怀疑自己的决策，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他终于从自我设置的泥坑里爬了出来。 　　对这个决定，他并不后悔。如果他最开始选择去炒股票，炒认购证，资金可能不会比现在少。但这条道路闯过去以后，未来就好走了。因为他把未来前进的道路掌握在了自己手里。 　　———————— 　　在各种重生小说当中，主角的每一步都是不断的用金钱或者信息去驱动其它人做事情。 　　他们其实只是在靠运气前行，是别人在决定他们能否能成功。 　　尽管包装在华丽文字下，这些主角的亲和力，统帅力都是爆棚，可以收各路英豪于门下，因为不这么写，逻辑根本不通！ 　　很难以想象，那些仅仅凭借一次咖啡就搞定Google或者Yahoo投资的人，不仅仅是重生者，更应该是上帝般的存在吧！否则怎么会事事心想事成？ 　　在现实生活中，成永兴这两年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经营，才算初步建立自己的团队，其中辛苦，一言难尽！ 　　王霸之气？不存在的！从头培养自己的黄埔军校，他也是没有办法。就是这样亲身培养，连他的准女友都会跑掉。 　　————————— 　　苦尽甘来，成永兴终于也可以自由的决定要做什么了。现在他不但有了自己的核心团队，而且有实力，有技术去实现想要做的东西。 　　喜欢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这不是他前世的终极追求吗！ 　　在过去的两年里，他新学或者新掌握了大量的新学科，新技能。经过这么久的磨练，他终于摆脱了实验低能的称号。 　　现在就是把他扔回后世，让他去应聘一个半导体工厂的高级工程师职务，他也是绝对有信心的。 　　这才是他的最大的收获。 　　两年的时间没有虚度，即使他今天就被从这个世界抽离，他也可以大喊一声，我来过了！ 　　好在他已经闯出了头天，基地有了，农民有了，战士有了，技术也升级为二级，是时候扩张了！ 　　收获的时间到了！ 　　————————— 　　在美元账户的资金，超过了50万美元的时候，有一件事情，就必须要做了。 　　那就是分红。 　　光电科研的手笔很大，这次分红，直接拿出10万美元来分红，其中按比例，3万美元被返回了学校。 　　剩余的7万美元，算是成永兴的个人所得。 　　按照后世的惯例，这笔钱应该缴纳一部分个人所得税。但没有什么人提这个事情，也许以后需要补交，但更大的可能，就是根本不需要交。按照历史，个人所得税的真正逐步实施，是94年以后的事情。 　　这笔钱里，王教授分配了2万，牛教授1万美元，两位教授在不同的时期，为他保驾护航，他们的最大的贡献，就是给了他这个学生独自署名的权力。 　　至于同学们这里，成永兴也没有用大锅饭的方式。基本上做到了尽量公平，虽然大家的实际区别并不大。袁帅和其它九名名同学，分别获得四千到五千美元不等。 　　如果不拿现金，大家可以用这笔钱来置换股成永兴手里的股份。公司的估值，则是按两百万美元来计算。 　　这笔钱是一笔很大的数目，很多人拿到了5000美元。在黑市上，可以折合到人民币接近5万元，它甚至超过了绝大多数国人的全部家产。 　　这个数字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立刻在学校里引起了轰动。 第356章 惊吓 　　道里小区 　　“爸，妈，我回来了！”冯言推开门就大喊。 　　“噢，常叔，你也在啊！常叔好！”有外人在场，她又恢复了淑女的形态。 　　“小言好！” 　　今天老宋正好因为单位有点事情，也是老友好久没有见，到家里坐坐。几个人正坐在大屋的沙发上聊天。 　　“你怎么回来了，今天又不是周末，是回来有什么事情吗？” 　　屋里的三个大人都把目光聚了过来。开学并没有太长时间，看见女儿回来了，家里的几个人也都是有点意外。 　　“有事，而且是有好事！” 　　冯言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厚信封，高高的举了一下，才递了过去。“爸，你看这是啥？” 　　“你搞什么呢？这么神神秘秘的？” 　　冯求远把信封倒转了过来，由于信封的一头实际没有封口，里面的东西直接掉了下来，一张张绿油油的纸片飘了出来，撒了一茶几。 　　“这是什么东西？” 　　———————— 　　“这是美元？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美元？” 　　常国林第一个认出了这些有着富兰克林头像的纸片是美元，而且都是大面值的美元。 　　成永兴本来就对现金情有独钟。后世但凡骚包一点的公司，发钱都是现金。他也就照葫芦画瓢，这次也是发美元现金，逼格立刻提高了不少。 　　“48，49，50张！这是五千美元！孩子，你哪弄来这么多钱啊！”孙彗云把桌子上绿色纸片又重新聚在了一起。 　　“怎么样，你们不给我换美元，有人给我换！” 　　冯言终于是出了口恶气，为换美元的事情，她跟家里闹了很久的别扭。 　　“换美元简单，只要你有人民币就行，但是你哪里来的人民币啊？就是按照官方牌价，这也需要三万左右，要是黑市价格，五万都打不住了。” 　　常国林在旁边帮助计算了一下，结果得出了惊人的数字。 　　“孩子，你哪来的钱换美元啊！” 　　孙慧云手都有点抖了。现在冯家，全家能有多少钱？一万也许都没有吧！ 　　“闺女啊，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跟你爸呕气，把自己卖了啊！”她想起了节前女儿说的那个什么协议。 　　冯言嘴张得老大，轮到她目瞪口呆了。这个脑洞开得有些大，她都不知道改如何反应了。 　　“你个老不死的，干什么这么跟孩子置气，你看看现在！” 　　孙慧云已经顾不得有外人在场了，上去就开始打老伴。屋里的气氛风格截然一变。 　　———————— 　　“停，停，你们先让孩子说完！小言这么聪明的孩子，怎么会做这么大的事情，而不跟家里人商量呢？是吧，小言！你跟宋叔说说，这些钱是怎么一回事。” 　　常国林赶紧跳出来打圆场。不过这笔钱，对他的震撼也是不小。这就好比一个工薪层，突然捡到了一个装有两千万现金的箱子一样，全家看着箱子发呆！ 　　在当下这个年代，一个家庭的全部资产，超过万元的都不多。以万元户为题材的电影，在这个时期，仍然没有退场。 　　这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例子，说明大多数家庭现金收入的水平。从89年开始，高等教育就被允许收学费了。很多高校，迫于经济压力，逐年提高学费的收费标准，很快就把一年学生需要缴纳的学费推高到3000元。 　　这笔在后世看起来不大的数字，立刻就造成了大批学生的辍学，大学上不起了！ 　　“啊！是我说错了，这些钱不是我换的，是课题小组的分红！我的贡献最大，拿了第一档，仅次于几个老师，所以分了这么多！” 　　冯言赶紧几句话把事情说明白了。她看到父母都有点吓坏了。父亲这会到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分红，你的意思还不是你一个人有，是人人有份？” 　　屋里的人就常国林因为事不关己，还保持着清醒。冯言父母两个人都有些不能正常思维了，看着他帮着问话。 　　“是人人有份，但我算是最多的。当然了，老师更多些。” 　　冯言现在一句玩笑都不敢开了，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这个分红以后还会有吗？” 　　“应该没有了，这就是一次性的分红，对我上学期努力的补偿。” 　　“其它同学都分了多少？” 　　冯慧云终于插话，她也缓了过来，刚才她是关己则乱。刚回复了理智，八卦之心就涌上心头。 　　“我们五千的有四个人，剩下的都是四千的了。” 　　“那个成永兴也是五千？他不是贡献最大吗？” 　　冯求远也缓了过来，刚才他也被老伴的话吓坏了。为了掩饰他的失态，随便找了一个话题。 　　“他一分钱没有拿，这次的分红实际是给他的，他把这些都转给我们了。” 　　“这是怎么回事？” 　　———————— 　　冯言就把成永兴的股份比例，这次分红的来源和划分方法详细讲了一遍。 　　虽然几个大人没有完全理解故事的全貌，但都有了自己的判断。摆在桌子上的一摞美元，提醒着大家，这不是做梦。 　　对于这笔钱，三个成年人迅速产生了三种看法。 　　“小言，你都说了，这个项目是你们这群学生一起做出来的。凭什么他占七成收益，而你们一点没有？现在他是用这些美元在收买你们！” 　　常国林直接对成永兴的七成股份提出了挑战。 　　“这钱你不能要！” 　　他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其实看的最清楚。 　　“可是这个实验，完全是他一个人做出来的，我们只是在打下手啊！” 　　“你们没有功劳，可是总有苦劳吧！如果说贡献不大，连你自己也认可，这也行，但是也不可能一点股份也没有啊！” 　　这是当前人们的通常思维，大锅饭思维。大家只要还是一个单位的，奖金就必须有我一份，见者有份！ 　　———————— 　　“老宋，话不能这么说，这个项目的权益是学校下文，白纸黑字写出来的，学校还能有错？” 　　孙慧云对成永兴这个孩子印象还是不错的。本能的维护了起来。“但是我倒是同意你的结论，那就是这个钱不能要，该我们的，我们拿！不该我们的，我们一分不要！” 　　“啊，我忘说了，如果我不要钱的话，可以换成公司股份，大概千分之2.5这个样子。”冯言赶紧补充。 　　“所以说，要钱还是要股份，这实际是道选择题？这还差不多，但是股份比例有些少啊！”常国林觉得这个结果还多少合理一些了。 　　冯求远倒是有不同的看法，他是觉得不论股份还是钱，最好都不拿。他总觉得拿了就丧失了什么机会！ 　　他想起了前段时间女儿提起的出国留学机会。如果女儿真是没有权益的话，老外为什么要用它换出国奖学金？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女儿身上，肯定有什么大家没有注意到的价值！ 第357章 赠品 　　“爸，出国留学的机会还在！” 　　冯言从她包里又往外拿东西，拿出的是一份文件，她这次可是准备充分了回来的。 　　“这是美国半导体协会发给我们的邀请信，说好费用由他们出！” 　　冯言又开始了炫耀模式。 　　“留学的呢？” 　　冯求远还是关心孩子的出国名额。有些东西，也许埋藏在协议背后的字里行间。 　　“哈，也有。可锐和菲普都提出，他们会替我们寻找知名大学，送我们去继续学习，奖学金都是他们安排。” 　　在授权协议之前，各家都是敌人，谈判对手。但是谈判完毕，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LED小组的这批学生，给各家企业留下的印象都还不错。一个是技术能力，另一个是品德，没有一个被诱拐成功的。也许是为了挽回面子，各家企业纷纷向这批学生表态，提供留学以及后续的工作机会。 　　“那代价是什么？需要你转让什么权益？” 　　“噢，没有什么权益转让。他们说，毕业后要求在他们公司工作三年，他们提供高薪职位。我觉得这算不上什么代价吧。” 　　不少国人出国都无法从事本行工作了，刷盘子的比比皆是。提供一个稳定的工作，本身的吸引力也是足够。 　　多少人倾家荡产交中介费的结果，就是去拿到一份两年或者三年的工作合同。 　　“那你怎么想的？” 　　这次他也吸取教训，不敢再压制女儿的想法了。桌子上的美元已经改变了家里的生态环境和力量对比。 　　“我哪有想法啊，不过成永兴劝我们不要签这个卖身协议！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叫。呵呵！” 　　冯言看到屋里的气氛缓和了，又开始咯咯地笑了起来。 　　———————— 　　“老冯，小言选了个好专业啊！我们建中也很努力，结果到现在什么机会都没有，他已经准备读研了，看能否有些什么机会。他那个破专业，出国一点机会都没有！” 　　常国林羡慕的看着一惊一乍的几个人，另外他觉得弄不好这个准儿媳就要跑掉了。她如果出国的话，那肯定就不会回来了。 　　他儿子学的是经济管理。这些专业跟工科不同，国外不怎么承认国内的学历。经济，律师，建筑，医生，这几个专业出国的人，有好结果的都不多。 　　“常叔，想起来了，我这里有东西，你捎给建中哥！” 　　冯言继续回书包里翻东西，这里好像变成了百宝箱，啥好宝贝都有。 　　“这是日本人送的微型磁带机，索尼的，你给建中哥吧。他考研究生，学英语用吧。”一个纯日文包装的小方盒被拿了出来，递了过去。 　　严田社长回到日本后，为了表达对双方的友好关系的期待，居然还邮寄了两台磁带机过来。其中的一台，就给了冯言。 　　另外，这段时间，各厂家再次来签约的时候，都带了一些小礼品过来。其中电子产品居多。这些就都被同学们瓜分了。 　　“这个我可不能要，这么贵重的东西！” 　　常国林可是知道这个不大的东西一千多元，高级一点的，两三千也是有的。 　　“我已经有一个了，是我妈买给我的。我最近也不怎么听磁带了，我准备听这个！” 　　她又从包裹里拿出一个德文包装的小盒子，是个全频道的收音机，她准备每天听半个小时的实时新闻。为即将到来的出国做准备。 　　“你这孩子是真懂事！你建中哥知道了还不知道该多高兴。” 　　常国林想了想，还是收下了。这个礼物也许有别的含义也说不定。如果再推辞，也许将来会遗憾终身！ 　　“你这里还有啥，都倒出来吧，省着你一件件的显摆了。”妈妈还是了解自己孩子的，女儿现在有些兴奋过头了。 　　“好！” 　　冯言就把包倒转了过来，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撒满了眼前茶几。 　　“这是刮胡刀！” 　　冯言看了看屋里的几个人，她有些被常国林拍的马屁拍糊涂了，再加上一点显摆因素，干脆往他前面一伸手，“常叔，这个给你了！” 　　常叔叔今天的话，很和她的胃口，都是顺着她的话在说。 　　“好，好，我收下！” 　　——————— 　　“姑娘，那我呢？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 　　冯求远不高兴了，他觉得老常有些碍眼了。 　　“我回头再给你要一个！菲普要跟我们成立合资公司，他们的刘经理人不错，这些小东西，应该不成问题！” 　　冯言小手一挥，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但她心里也是有些忐忑，刚才显摆过火了。本来她准备假假的送一下，对方一推辞，她就收回的。结果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了。 　　“其余的没啥了，都是打火机，圆珠笔之类的东西了。啊，这是一个口红，妈，给你！” 　　“我要它干什么，你自己留着吧！” 　　“这几个打火机，爸给你了！” 　　一堆打火机，她也分不出好坏，有精致的金属打火机，也有一次性的打火机，是大家参加谈判顺手拿回来的。那些笔也是。其实每参加一次谈判，至少能拿回一只笔，她这次把它们都装了回来。 　　———————— 　　“老冯，你们当时是怎么想起给孩子选的这个志愿啊，实在是太有水平了啊！” 　　常国林也是明白人，他能感觉到自己拿走了两个大件，老朋友肯定有想法了。但是他又不敢不拿！孩子的幸福不能葬送在他的谦虚当中，所以临时转移话题。 　　“这哪是我选的啊，是她们娘俩自己选的！” 　　冯求远收到了马屁，心情果然缓解。东北人都是要面子的。 　　“当时也没有怎么想，就想着给孩子跳个轻松一点的专业。这个专业我打听过，学业不重，毕业分配后，工作也轻松，去的单位都是什么检验中心之类的好单位。 　　但是哪想到，这上了学，我姑娘是一天清闲日子都没捞到！上个学期，人都累脱型了。” 　　孙慧云也开启了假谦虚，真炫耀的模式，看来冯言争强好胜的基因来自父母。 　　累脱型了？常国林看着眼前青春靓丽，唇红齿白的女孩，没有吱声。这个吹捧也是有下限的啊，现在是真下不去嘴啊！ 　　“她这点辛苦哪到哪啊，我那时念书，每天5点就得从家出发，要走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学校，距离比从咱们家到工大还远，那才是辛苦！” 　　冯求远也觉得老婆的显摆水平太差，再次的转移了话题。 　　“爸！这些你都讲上百遍了，知道了，你永远是我的榜样，我能有今天，都是跟你学的！” 　　冯言赶紧亲自拍马屁，否则这个话题，一旦开始，要至少持续一个小时才会结束！ 　　“小言啊，爸明天请假跟你一起回学校，帮你一起把钱退回去。你这个孩子，就这样把钱揣包里带回来了？这要是出点啥事，咋整？” 第358章 纷纷扰扰 　　分红的事情，把一群学生的家搞得差不多天翻地覆，影响很大，不少人还来围观。 　　学校还特意为此事调查了一番。由于这笔钱是个人发放，最后也就不了了之。学校只是要求光电公司以后做事要低调一些。 　　收到钱后，经过众人仔细的思考，发放的7万美元，最终被还回了6万美元。随着出国的可能性摆在了面前，不少同学预留了一部分美元，作为将来出国的预备金。 　　这次的分红，等于成永兴释放了三点五个百分点的股份。 　　返还的6万美元的现金，他只留下2万美元在手里。其中1万准备用于在冰城的生活，另外一万，准备带回春城，上交给父母去改善家庭生活。 　　———————— 　　其余的4万美元，成永兴干脆委托学校，成立了一个专利基金。用于支持在校学生申请国际专利使用。每个合格的申请，可以得到一千美元的经费支持。 　　在这个时代，专利申请是个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国内专利的申请，虽然国家和学校都有一定的补助，但专利的作用不大。没有什么人会认真对待这些专利。 　　至于国际专利，哪怕就是三十年后，肯支持教职工申请国际专利的学校都不多吧。 　　当然了，用这点钱去支付国际专利的全部费用，是根本不够的。但可以用它去支付专利的前期费用。这笔费用，至少能给申请者赢得12个月到18个月的独占期。 　　光电科研曾经遇到的困难，还仿佛就在昨天。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成永兴差点被这点小钱给绊个大跟头。 　　如果不是他对未来的发展，充满自信。换成普通人，弄不好就会走上放弃专利的老路。因为发表论文是硬任务，耽误不得。 　　———————— 　　除了这次的分红以外，成永兴每个月还可以领到一笔工资。他的基本工资，被定在了一千元，与张燕相同。这个工资，在这个时代，算是相当高的一个水平。 　　另外，来帮忙的LED小组成员，也都能根据工作量，领到一笔不小的兼职工资。 　　中国人有钱之后，一般只干一件事情，买房子，重生者也不例外。成永兴开始托人在周边寻找合适的房源。 　　工大周边，也是人员出国的重灾区。不少人已经在国外安家立业。很快的，成永兴就在同一个小区里，找到了两套房源。 　　这几套房子，与原来租的那套，格局完全相同，都是50平米的单元房。 　　随着社会物价的上涨，房子的价格也也慢慢的水涨船高。这种标准房的价格，一套要两万多元。工大本身就处在市中心，另外加上学区房，房价本身也比周边地区高了不少。 　　——————— 　　两套新房子到手，成永兴也没有选择独自居住。他挑了一套四楼的单元，和右天，袁帅这两个关系最近的朋友，一起搬了过去。成永兴自己住一间，另外两个男生住一间。 　　由于单元里住的人少了，私密性相对高了不少。家具重新安排了以后，这里居然有了一丝家的感觉。 　　另外两套单元，一套留给了专业班的同学，一套留给了老乡们。这两套房子的布局，都是一个储藏间，一间客房的配置。这样不论是谁的家长来探亲，也算有个临时的住所。下个暑假，如果再有人来冰城游玩，也没有问题了。 　　钱是不禁花的。这两套房子到手，再加上每套房子都需要配置的必要家具，家电，钱包很快就瘪了下去。 　　———————— 　　随着新学期的开学，以及两篇论文的发表，成永兴的个人问题再次的摆在了大家的面前。 　　郝云丽都已经毕业半年多了。 　　很多人不断的拿这个来督促学校做出实质性的改变。以成永兴的成就，他毕业后，直接评职称，除了年龄和资历，其它硬指标，都是够格。 　　另外，随着他在MEMS，LED领域的成就，另外有股很大的一股声浪，是希望他立刻毕业。以他为骨干，建立工大自己的相关半导体专业。他的这些LED小组成员，如果有想提前毕业的，也可以提前毕业，留校。 　　成永兴从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为了工大在LED及半导体领域的一面旗帜。只要他出面，振臂一呼，一个强势专业，随时可以立刻出现。 　　经过与检测专业的数次沟通，学校提出几套方案： 　　一是成永兴直接毕业，留校工作，并承担一部分教学任务。 　　另一个方案，与郝云丽现在的待遇类似，转入研究生或者博士阶段学习，本科剩余课程，找时间再继续。 　　———————— 　　这两条路成永兴都不喜欢。他不喜欢任何改变。重生的翅膀，反作用回他自己身上，这种感觉很不好。 　　成永兴对教学工作不感兴趣，对研究生学习，同样不感兴趣。 　　另外，由于特殊的原因，他宁可呆在这个班级集体里，哪怕他不去上课，也不想离开。这里有他信任的朋友，大家仍然可以一起去排队买菜，一起去逛街。 　　如果一定要他毕业的话，那还不如回春城算了。至少那里有家人。 　　这个前景，吓坏了来劝说他的辅导员周航。既然不喜欢毕业，那就继续念书吧。 　　但这也是第一次，这名优秀的学子，流露出最终将要离开工大的倾向。 　　成永兴自己则提出一个建议，就是还保持当前的学籍，跟随正常课程，但不进行考勤，期末考试可以选择性参加。 　　这样他既可以控制时间，又能选择性的加强自身的知识弱点。更重要的是，他可以继续在同学当中，联络感情。 　　——————— 　　这些纷纷扰扰，没有对成永兴产生太大的影响，他的精力全部投入到生产和开发工作当中了。 　　实验室的标准设备的安装，经过两个多月的努力，终于接近尾声。 　　光电科研的下一个阶段的工作重点，就是彩色LED屏。但它属于LED的下游产品。从产业链的角度来说，完成这么一个产品，需要做的工作众多。 　　第一个需要面对的，就是LED灯珠的生产。 　　光电科研实验室，是MEMS实验室的翻版，按理说，所有的工作都可以通过手工完成。但一块LED大屏需要的LED数目，数量是巨大的。 　　以PAL 制式，720x576分辨率来计算，总共的像素点，就有42万个。而每个像素，又有3色LED，那么LED的总数目，就达到了125万之多！ 第359章 弯道超车 　　而125万个LED，还只是是理想状况。因为三色LED的亮度，并不是完全相同。在这种情况下，就需要组合。 　　例如一个像素点，也许就需要一个红光，两个绿光，两个蓝光的组合。在这种情况下，LED灯珠的总数，就达到了210万的恐怖数字！ 　　这么大的工作量，如果不采用些简易的工艺装备进行辅助，恐怕大家真的要忙到吐血，也不可能完成。 　　这些简易的工艺装备的设计，加工工作，成永兴也都准备外包出去。 　　工大的工业相关专业，尤其在传统的机械加工领域，实力非常强劲。这使得很多工作都有了依托。 　　求助的消息刚一发出去，立刻就有了回应。 　　———————— 　　“小成！” 　　一位青年男子，一头闯进了光电科研的办公室。 　　“您是？” 　　这位不速之客人，成永兴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走在校园里，经常会出现有人向他打招呼，他确不认识对方的情况。 　　“锅包肉，不记得了？” 　　“锅包肉？” 　　成永兴愣住了。为什么会有人叫这个名字？你锅包肉，我还水煮鱼呢！ 　　“我请你吃过锅包肉，不记得我了？” 　　这位青年教师，一直在小心的提醒。 　　“上次你和一群同学一起吃饭，就在机械楼下面的小饭店。” 　　“啊！想起来了，你是...田...” 　　成永兴终于想起了这么一号人物。当时他请同学们吃饭，这个家伙，跑来给他赠菜。不过当时他为什么要赠菜呢？ 　　“我就是田旭，没有想到，这么快我们就又见面了。” 　　田旭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也是十分感慨。时间过得很快，眼前的这名学生，转眼之间创出了诺大的名头。别的不说，只要他参与的项目，不谈经济利益，发表论文那都是小菜一碟。 　　时间又是过得很慢。田旭的日子非常难熬，他的论文问题，到现在也没有能解决。所以一听到消息，他干脆自己先跑了过来。 　　“你不是需要人来帮你设计夹具吗？这正是我的强项啊！” 　　夹具设计在机械专业里，算是一个基本功了。而这种设计，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发表论文的。 　　但LED项目不同，LED现在正是论文的风口。 　　白光LED论文，说穿了就是一个荧光粉的应用论文。如果没有LED这个题材，论文能否发表，都是个未知数。但粘上了LED，就一举成名。 　　所以田旭对此项目是抱以厚望，没有想到，机械专业还能有跟半导体挂钩的这一天！ 　　“噢，明白了。我们到会议室聊吧。” 　　———————— 　　在后世的时候，LED生产线上的设备，已经做到了全自动化生产。成永兴曾经看过一个视频介绍，厂房里，上百台全自动机器在日夜不停的工作。但在整个车间里，只有几个工作人员不停的巡游，检查。 　　当前要想做到那样的高度自动化，显然是不现实的。高度自动化的前提条件，是高度发达的图像采集技术，图像分析能力，还有就是高速的计算能力。 　　这三个条件，现在都不具备。 　　在这个时代搞自动化，是个费力不讨好的过程。例如在没有图像识别技术的情况下，如何去判断工件或者机械手的绝对或相对位置？ 　　如果用传统的传感器，传感器需要与工件进行接触，可能造成的污染不说，同时也对传感器的精度提出了极高的要求。 　　例如在进行芯片切割的时候，如果切割精度是微米级，那么就会要求传感器的检测精度，也要小于微米。这种级别的传统传感器，其造假都是天价！ 　　但在半导体产业里，向自动化靠齐，已经成为了大家的本能。没有自动化，如何体现高科技出来？ 　　厂家追求高自动化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半导体产品的生产也比较娇气。任何人为的因素，都会导致产品质量的波动。 　　这种对高度自动化的追求，也是导致半导体行业投资巨大的一个主要原因。 　　带着后世的观点，成永兴看现在的所谓高精度，少了一分敬畏，多了一份从容。 　　他准备在半导体生产领域，采用后世BYD采用过的一个反动方法，那就是人动夹具生产线。 　　———————— 　　BYD的起家之路，是手机电池的生产。在BYD入场之前，电池市场基本上被日本厂商所垄断。 　　在那个年代，只有日本厂商有完善的自动化生产设备。而这些设备，日本厂商都是自行开发，很少外售。即使外售，售价也是比较高。 　　这种高昂代价的自动化生产设备，带来的是高昂的设备折旧成本。另外这种设备的实际操作，也对操作工人的技术水平提出了比较高的要求。在这两点之下，电池的生产，实际上在任何地方，成本都差不多。弄不好由于技术工人不好找，成本比日本还要高点！ 　　但这个时候，比亚迪异军突起。他们采用的方法，就是大量使用夹具的方法。通过人力与夹具的结合，达到了低成本，高精度的目的。以半自动的人动设备，取代了全自动的操作仪器。 　　这种方法，放到当前这个时代，意义更大。 　　首先自动化设备的成本更加高昂。而人力成本不是一般的便宜。 　　比亚迪能用这个方式，弯道超车日本的电池工业，放到现在的半导体产业，说不定也有机会。 　　———————— 　　另外由夹具辅助的人动生产线，也比较符合国内设备行业的现状。 　　既然在自动化控制领域，国内比国外落后不止一个时代，那么就换种思路来进行操作。以更加先进的设计理念来弥补制造工艺上的差距。 　　这跟当初的第一代MOCVD的发展思路是类似的。通过新思路的工艺装备和工艺流程，达到与先进一代甚至两代工艺装备类似的效果。 　　在这之后，这个产业链就可以自我造血，自我升级，慢慢爬科技树。 　　光电科研，就准备在自己的实验室，提前15年，建立这样一条反自动化的人动生产线。它的目的就是生产大屏所需要的LED样品，另一个也是为以后的半导体工业大规模生产，积累经验，寻找一个弯道超车的可能。 第360章 成王败寇 　　光电科研，会议室。 　　“刘老师，那就这样？按这个方案，原料估计什么时候能提供给我们？” 　　“我还要回去查一下。回头再给你答复吧。” 　　这些天，成永兴每天就是与不同的人开会，开的是头昏脑涨。 　　———————— 　　手工阶段的夹具设计，还是很顺利的。几天功夫，设计图纸就完成了。随着夹具生产线1.0计划的顺利推进，这条LED手工生产线启动的日子也是越来越近了。 　　虽然这条生产线，从本质上来说，仍然属于实验性质，但成永兴也准备拿它当做实战演练来处理。 　　毕竟一个大屏所需要的LED灯珠，都是以百万为单位的。考虑到实际生产过程中的成品率，这个数字要再乘以四才安全。 　　这里面有两个因素，第一个是成品率。 　　并不是每个LED灯珠都是合格产品的。考虑到这是第一次试生产，30%~50%的良品率算是个可接受的水平。 　　另外，半手工加工的LED，还会存在批次亮度波动的问题，这也会导致废品的产生。而且这种废品，一废就是一个批次。 　　所以，这一块电视级别的低分辨率LED广告大屏，所需要的LED灯珠，就达到了千万的恐怖级别。 　　每一分钱的成本，被这个数字一放大，都是巨大的负担。 　　这块在后世，看起来简陋之极，低分辨率，低亮度的大屏，在不考虑研发成本，仅仅是生产成本，如果200万元能挡住，就算是谢天谢地！ 　　这就是大工业化生产，和手工生产的本质区别。大工业化生产的成本，质量，都对手工生产，形成了碾压式优势。 　　———————— 　　这个大屏样品，加上各种夹具的开发，核心设备的开发，核心电路的开发成本，总成本已经逼近了400万大关。花钱如流水，一切从头开始的代价是巨大的。 　　这么大的成本砸下去，成永兴也希望能够多砸几个响出来。 　　既然这次的样品开发，完全属于不计成本。那么这个机会，未尝不是对上游产业链的一次难得机会。 　　所以这些天，成永兴就一直在跑工大的两个跟材料有关系的院系，航院的材料所，和材料系。 　　希望用这笔订单，和未来的市场预期，培育出几家上游的供应商。 　　初步的计划，最重要的蓝宝石基底，由航院材料所来提供。而化学制剂，药剂，各种反应气体，就交给材料系了。 　　由于本地同时出现了两家下游的LED厂家，几个合作伙伴，对此项目的积极性都比较高。一个小的供应链体系，慢慢的有了一个雏形。 　　也许大家都是第一次，这些原料获取的成本，比进口原材料还要贵一些。但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国产原材料的成本和价格优势就会显现出来。 　　除了将来的成本预期，外购其实还会面临产业链安全的问题。 　　蓝宝石等重要基础原料价格，预计会在蓝光LED的爆发性需求牵引下，有个爆发性增长。到时候，被供应商卡脖子，收智商税就不是个笑话了。 　　在历史上，面粉贵过面包的现象不是没有发生过。这个现象不仅仅是在LED市场上发生，更有名气的，是发生在光伏产业上。光伏产业最火的那几年，最赚钱的不是光伏厂家，而是多晶硅供应商。 　　除了涨价，更重要的是断供！未来的几年，也是风波诡异的几年，谁知道都会发生些什么？随着苏联的消失，已经差不多名存实亡的禁运，死灰复燃，而且在一步步缩紧。 　　接下来的几年，大陆的外部环境，实际上处于一种逐年恶化的过程中。93银河，96台海，99使馆，01南海等，就是这种环境恶化的最终结果。 　　———————— 　　“小成！小刘，你也在这里啊！来，小成，找你说两句话。” 　　随着声音，林校长走了进来。光电的办公室，差不多处于一种不设防的状态。学校的师生，差不多随时可以进来。 　　“林校长，你们忙。我这边谈完了，正好要走。” 　　刘洪涛讲师卷起了铺在桌子上的材料，把会议室让了出来。 　　“林校长，找我有事情？” 　　轻轻的伸了一下腰，成永兴也是借机舒缓了一下。不停的与人谈话，也是挺累人的。 　　———————— 　　“是，有点事情，想征求一下你的建议。” 　　林书强今天找过来，是因为学校在筹划成立一个高新技术产业园区。 　　最近一段时间，在LED热潮的掩护下，一批有望产业化的科技成果，纷纷开花，不少人动起了脑筋。 　　冰城在这个时间点，还不是思维僵化的代名词。由于中苏贸易的缘故，冰城的商业气息相当浓厚，商业思维也相当活跃。对于下海做企业，大家都没有太多抵触情绪。 　　在这个年代，冰城自称小巴黎，不是没有道理。 　　另外，LED本身的拉动力量也不可小窥。仅仅与LED直接相关的项目申请，学校就收到了好多。 　　例如机械系报上来的简易工装设备项目，航院报上来的蓝宝石项目，激光项目，再加上材料系的，电子系的，总共十几个项目，眼看就要成为现实。再加上光电科研和菲普LED两家龙头企业，高新园区成立的时机已经成熟。 　　———————— 　　听到了这些信息，成永兴居然有了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 　　在他的干扰下，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但是历史的惯性是巨大的。有一些事情，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提前出现了。 　　对于这个园区，成永兴还是有些记忆的。 　　这个《高新技术产业园》在原本的历史上，应该是在一年后才出现。1992年，工大喊出了《一校办区，一区补校》的口号，大办产业园。 　　各院系为了响应学校号召，纷纷成立公司。而很多公司，有不少都是大家拍脑袋的产物。很多东西设计生产出来，又没有市场。 　　辅导员周航还找过已经进入大四学习的成永兴，询问他的家庭背景。希望可以通过这帮学生们，推销专业里的一些滞销产品。 　　也不知道周老师参与的那间公司，最后结果如何。 　　———————— 　　工大的这个《高新技术产业园》，在全国范围内，不论是思路，还是操作模式，都是开了一代先河，是全国先期建设比较成型的大学科技园。 　　它的出现，也驳斥了后世的一些偏见，例如思维僵化，投资环境恶劣等。 　　如果单以创业环境来说，在92年之后的工大校园里创业，不考虑市场因素，其小气候，甚至并不比中关村来得差。如果不是LED技术的时间节点摆在这里，时间不等人，成永兴应该等两年再创业。 　　比较可惜的是，受冰城及东三省市场的限制，哪怕是从园区成长起来的企业，也不得不紧跟着市场的脚步，出走南方。 　　这个园区的发展，始终无法与南方的一些院校相提并论，最后也就无人提及。 　　成王败寇！ 第361章 工大南区 　　《高新技术产业园》虽然与首都的一些学校无法相提并论，但它还是为工大培育出一大批有实力的企业。 　　这些实业，慢慢的反哺学校，为工大的向南方发展，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与此相对应的，就是此时的林大。这两座高校在东北，知名度和影响力比较接近，所以一直被同时拿出来比较。 　　工大可以不断的在南方扩展校园，不停成立分校。而林大则最后爆出了资不抵债的新闻。这背后的功臣，未尝不是即将成立的这个产业园！ 　　不过这些都是成永兴的猜想。具体是否真是这么回事，已经不是他所能知道的。 　　在这个位面上，产业园面临的情况，比历史上明显好多了。学校根本不需要去动员什么。只要把现有的资源整合好就可以了。 　　一步先，步步先，这个提前一年出炉的产业园，已经在全国性高科技产业园的竞争中，领先了一大步。 　　————————— 　　“小成你怎么了？是有什么疑问吗？”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不说话，林书强不得不出声催促。 　　“没有，就是有点恍惚。” 　　“是不是这段时间累着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林书强吓了一跳。成永兴现在属于是大熊猫式的存在。很多事情的连接点，都在这位年轻人的身上。 　　“没事，现在需要我来做什么？” 　　成永兴晃了晃脑袋，把这种奇怪的感觉摇了出去。也许是工作太累的缘故，最近经常会有这种恍恍惚惚的情况出现。尤其这种，历史上的事件在他眼前重演的时候。 　　这种时候，需要他集中精力，才能分辨出自己所在的时代和身份。 　　————————— 　　“主要是看你们这边需要需要什么？” 　　林书强把学校的构想，大致的讲了一下。高科技园区的成立，对于这些企业也算是个利好，毕竟税收等，政策上都会有些优惠。 　　“这个计划，挺好，可是跟我们关系不大吧。” 　　由于高科技领域的高利润性，税收方面的优惠，对光电不是太有吸引力。倒不是说光电不在乎这笔钱，而是重要性没有那么大。对普通企业来说，这点税收的比例，完全能决定企业生死。 　　“那什么对你关系大？你希望得到什么样的支持呢？” 　　看着眼前这位青年，林书强也是有点感触。园区现在看起来就是在为他定制的一样。 　　光电不说了，菲普LED也在跟着他走。学校遴选出来的第一批入驻企业，过半在他的影响之下。 　　————————— 　　“光电现在急需的是金融支持。而不是税收政策。” 　　成永兴对于新世界的第一个挫折，始终是耿耿于怀。如果最开始光电能够得到贷款支持，现在的情况要好得多！日子也要好过得多。 　　虽说现在，光电已经有资格可以找银行进行一些贷款，但这些贷款的额度，仍然是基于公司的有形资产，例如现金，设备等。无形资产，例如专利，技术，银行还是不认的。 　　在高科技产业的初期，都是暴利期。这个时候，只要是资金跟得上，完全可以充当印钞机的作用。 　　但这个时期，往往又是各企业最缺资金的时候，因为不论是投资人还是银行，都在观望。等这些人看明白市场，不准备观望了，竞争对手也看明白了！ 　　“这个我回去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到省市的一些支持！” 　　这个问题超出了工大的能力，只能放下。 　　————————— 　　“第二个需要支持的，是场地。” 　　随着光电的日渐扩大，需要的办公面积及生产面积也日渐增多。 　　学校已经拨了两次教室给光电了。第一次是办公室，在电子楼的五楼，找了间教室当办公室。第二次是在电子楼的六楼，给了两家教室当实验室。 　　光电到了第三次需要空间和场地的时候。因为LED生产出来，广告大屏需要组装和测试吧。更不要提必须的仓储空间。 　　“这个问题嘛。” 　　林书强也犯了难。最近找学校要办公室的，此起彼伏。学校里，本来教室资源就紧张。否则也不会出现，学生在考试之前，占座难的现象了。 　　但是这么多企业都来抢占教室资源来办企业，也不是长久之计。 　　“学校倒是与市里有过协商，想把动物园那块地拿下来。但肯定没有这么快。” 　　工大地处闹市区，方便倒是方便，但发展空间也受到了限制。后来工大不断的砍树，盖楼，确实是无奈之举。 　　在工大的西面，有个比较大的动物园。老虎和狮子是没有人权的，所以工大就盯上了这块地盘。 　　目前这仅仅是个设想。不提动物园职工愿不愿意搬家，动物园要搬去哪里？那里有没有公交？那边的拆迁费谁出，这搬家的成本谁掏？ 　　所以想归想，现在还是没有办法。 　　————————— 　　“向西发展？我倒是觉得，我们应该换个方向！” 　　成永兴倒是知道历史，动物园那块地最终还是被工大拿到手了。不过时间节点已经走到了十年之后。工大的科技园，没有发展起来，跟这个因素也有关系。 　　现在到了他这个键盘侠，发挥的时候了！ 　　“换个方向？往哪里换？” 　　“向南！越过我们学校南面的那个小河和铁道，那面的空间更大！” 　　成永兴后世用百度地图，巡游学校的时候，被密集的建筑群给难受坏了。他甚至怀疑，这些建筑之间的间距是否真的合法，合规。 　　工大地处闹市区，确实面临扩张困难的问题，但是在工大的南面，有很大发展空间。 　　“南面？可那里有主啊！” 　　“有主怕什么？拆啊！” 　　人们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往往会按照最容易的思路去找答案。为什么动物园方案会被选定？就是因为老虎，狮子的搬家更容易一些。 　　等到大家发现那块地面积不够大的时候，南面也无法发展了。因为南面的那块，现在还算空旷的地面，不少已经变成房地产楼盘。 　　“拆？你给钱啊？” 　　工大这次搞科技园，就不准备自己掏钱！一切都是空手套白狼。税收嘛，慷他人之慨，土地嘛，向政府要支持。 　　————————— 　　“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不就是钱嘛！” 　　成永兴晃了晃脑袋，毫不在乎。不就是发财嘛！ 　　现在还不是房地产价格上天的二十年之后！房地产算是暴利行业，但也要看它跟谁比！房价两年翻一番，速度够快吧？太慢！ 　　再说了，东北这地方，有房地产吗？全国混得最惨的房地产开发商，都在东北。 　　“不就是钱？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林书强被年轻人的口气逗乐了。这个世界上最难弄的就是钱了。你这个破公司，死乞白赖找学校借款的日子，好像也没有过去几天吧！ 　　学校这两年的日子，其实也挺难熬。 　　工大由于隶属关系，比直属教育部的高校强点，但是强的有限。毕竟现在整个大气候都是忍耐，在这方面的拨款也逐年在减少。 　　“林校长，我不是在开玩笑。如果有机会，跟市里打声招呼。南面的那一大片，至少要预定下来，不要随便放出去。等我们这批企业发展起来，过两年，资金就都不是问题了。” 　　这两年，算是学校向南部扩张的最佳时机。现在地皮还是免费的。工大真正需要付出的只是拆迁成本而已。 　　而资金，只要计划上了正规，只靠光电科研一家，就足够把冰城买下来。作为省会城市，全国前二十强的大都市，在1990年，全年GDP才两百亿出头。 　　这个数字，在后世，只是一家稍大一点企业的年销售额而已。 　　————————— 　　“好吧，明白了，你不是在开玩笑。不过场地的问题，学校确实没有什么办法。听说你们自己到校外找生产场地去了？” 　　林校长，没有把成永兴的话当一回事。两年之内，只要这第一批园区企业，能够活下来一半，就是胜利。 　　至于赚钱？钱哪是那么好赚的！搞科研，工大不犯愁，但是办企业，大家都是赶鸭子上架。 　　“是，地方已经选好了。在大桥商场三楼。张燕联系的。” 　　指望学校给拨教室，已经不现实了。而且教室的长宽都受限制，作为生产车间也不合适了。 　　于是张燕这个万金油就被派出去，寻找合适的空间。 　　大桥商场的三楼，就这样被拿了下来。这个地点离电子楼很近，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362章 改变地点的会议 　　美国 　　某科技论坛年会组委会。 　　“玛丽，中方参会人员的新名单，发过来了吗？” 　　白头发一上班就追问工作进展。 　　“发过来了，可成先生还是没有在名单之上！” 　　“你打电话解释过了吗？他不来，年会都没有意义办下去了啊！” 　　连续两道光芒，搞得整个LED产业界地动山摇。困扰大家多年的技术问题，市场问题，突然全被一个人推开。业界对成永兴的看法和视角，可想而知。 　　“我解释过几次了，可是那边的人好像听不懂一样！” 　　玛丽大妈，对此情况也很委屈。她的这个工作，按理是个很清闲的工作，每日就是收发信件，安排一下场地，定一下宾馆和机票，什么时候还需要低三下四去求人了？ 　　“这怎么可以？你接着给中国打电话！一定要做通他们的工作！” 　　白头发面临这种局面也是素手无策。他甚至怀疑，那位来自红色中国的年轻人，是否真的知道有这个科技论坛。 　　“其实吧，我们还有个办法。” 　　玛丽也不愿意没完没了的给那边打电话。那边接电话的人，要么不懂英语，懂英语的人，只能帮助传话。而正主她根本就联系不上！ 　　“办法？现在还有什么办法？” 　　这些天，白头发也一直被各路人马催促。各行业协会，其实之间也存在微妙的竞争关系。如果这次的会议，该来的人不来，那么以后，大家就会轻视你这个所谓协会的权威性了。 　　“其实这个办法，还是可锐那几个公司建议的，那就是把年会挪到中国去。” 　　山不就我，只能我去就山了。 　　“咦？会议改地点？这个要商量商量！” 　　会议如果改地点，费用一下子高出来不少。这需要得到几个理事公司的同意。 　　———————— 　　冰城日报社 　　室内非常安静，几个写字台后面的人都趴在桌子前，各自写着东西。 　　“嗯，嗯，好的，知道了，我通知一下他。好的，好的，我们准备一下。” 　　张处长接了一顿电话，然后走到靠墙的桌子边，敲了一下桌子。 　　“小李啊，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不好？怎么了，是出国批件出问题了吗？不能啊！” 　　李记者抬起了头。这些天他一直在跑出国手续，下个月他将会跟着工大的一个访问团，去美国参加一个行业年会。 　　“不是出国批件的事情，是去美国的团取消了，不去了！” 　　“为啥？是出了什么问题吗？那么多外国公司都签署了协议，这怎么还能出问题？” 　　随着一个个转让协议的签署，这种新闻慢慢的也就不值钱了。 　　“刘社长电话里没有细说。但大概意思是，美方指明要求工大的成永兴同学参加。他不愿意去，所以这个团就去不成了。” 　　听到这里，屋里的几个人都抬起了头。当初好几个人都想去，结果李记者这匹黑马跑了出来。也许是因为他体力好，能多背点行李回来？ 　　现在好了，谁也不用去了。 　　“因为一个学生？换别人也不行？实在不行让他老师去啊？工大那么多教授，讲师，为什么要盯着一名学生！” 　　正好有外单位的人来进来办事，不了解情况，听了个稀奇。 　　“你不懂，这名学生跟一般学生不一样！人家将来是要去拿诺贝尔奖的！你是不是从来不看我们的报纸啊？” 　　旁边有人给这位客人吹嘘，对于从本地成长起来的人物，大家总是有一丝香火情存在的。 　　“这哪能呢？不过这还是学生了吗？工大现在这么牛了吗？” 　　———————— 　　“不过小成为啥不愿意去啊？” 　　李记者采访过成永兴几次，算是有了一面之缘。 　　“你的这位小成同学给出来的理由，是他晕机，坐不了飞机！” 　　张处长重复这段话的时候，也是直咂舌。听说过晕机的，但没有听说因为晕机就不坐飞机的！晕机药是干什么用的？ 　　“晕机？他跟本就没有坐过飞机，哪来的晕机？” 　　李记者了解更多的情况。觉得这个理由就是个无厘头。 　　“要不我去跟他说说！看看事情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李记者觉得自己谈话的能力不错。也许成永兴是在耍小孩子脾气。估计是办事人员做错了什么，把他给惹毛了，结果抛出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理由出来。这明显就是在耍赖啊！ 　　“那你去跟他说说？不过好像也来不及了。” 　　“怎么就来不及了？会议不是下个月才开始吗？现在办手续来得及啊！” 　　李记者有点急了，直接就站起来了。“我现在就去找他！” 　　“社长说，因为小成坚持不去，你们要参加的这个什么研讨会，也不在美国办了。” 　　张处长的一席话，把屋里的听众都干楞了。 　　“我靠！这怎么说的！早点告诉我啊，至少让我去劝劝他啊！这个小成怎么这样，这影响有多坏啊！” 　　李记者真是在锤胸顿足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就这么没有了啊！再等这么一次机会，弄不好要下辈子。 　　“怎么就影响坏了？” 　　“张处长，你不知道，这个会议是他们行业的年度会议，影响还是挺大的。这个事情要是传出去，我们几个出国机会没了还是小事，他这样不成了行业公敌了嘛！ 　　再说了，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多好的了解世界先进技术，与世界接轨的好时机啊。” 　　在李记者心理，他的出国机会实际更重要一些。 　　报社主要是面对本地读者，平常哪有什么出国机会啊。这次天上掉下来个大馅饼，光托他出国买家电的，就有好几份。 　　“你原来是担心这个啊！那你就错了，你可以不用担心了。” 　　张处长回到了座位上，慢慢的往胳膊上套套袖。现在写字全用笔，写字量稍大一些的人，包括画图的，画画的，都要另外准备一个套袖。 　　“担心错了？怎么错了？” 　　“由于小成同学坚持不去，最后会议组织者干脆决定，把会议挪到冰城来了！过了五一就在工大举行！ 　　所以啊，这次我们与世界技术接轨还更方便了一些。社长的意思，就是那几天，我们多去几个人，多写几篇好文章出来。” 　　———————— 　　听到了这个消息，屋里的人都有点目瞪口呆的感觉。 　　“这也太夸张了些吧！因为他一个人，整个会议被改地点？挪到我们冰城来了？” 　　“是吗？就凭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个好新闻了啊！” 　　“这件事情证实了吗？” 　　屋里的几位记者和编辑都来了兴趣。 　　“应该吧，对了小刘，你们几个谁跑一趟？去工大核实一下情况，先把这篇稿子发了？” 　　“行，我现在就去！” 　　一位年轻记者，立刻就站了起来。 第364章 新的机会 　　自从蓝光论文发布以后，检测专业，光电科研，LED课题小组，多个实体从不同的渠道得到大量的国际会议的访问邀请。一般的科研交流邀请就更多了。 　　但成永兴对这些邀请全部拒绝，如果一定要派人出去，他会让同学们代为出席。但这种情况根本就不被人所接受！ 　　邀请是发给你的。这也是我们负责一切费用的原因。你把你的一堆小朋友派出来，这算怎么一回事？ 　　至于照本宣科，代读论文？志愿者，我们这边有的是，他们的别的不说，至少英语流利！ 　　这是拿我们当傻瓜啊！ 　　事情几经辗转，通过LED专利联盟的厂家协调，最后干脆几个相关技术会议合并成一个，并且会议的地点也改地方。 　　你不来，那么我们过去吧。 　　1991年的全球LED技术研讨会挪到冰城进行！ 　　———————— 　　此消息一出，一片哗然。 　　在国外，这种行业内部的会议改期，改地点，算不上什么太大的事情。毕竟此时LED行业的体量还不算太大。你们愿意改就改好了，你们高兴就好。 　　但在国内，这个事情的意义就大了去了。 　　尤其在冰城，龙省，工大，知道此消息的人，以前不管明不明白那两道光的意义，现在都明白了。 　　以前的一些新闻报道，还可以解释。宣传嘛，谁还没有个吹牛的时候？ 　　这个盛况出了大多数人的预料。一个简单的实验，一个生产工艺的改进技术，居然产生如此巨大的效果！它的影响，远大于之前工大在光纤和MEMS 上的诸多努力。 　　成永兴现象，检测专业现象，这种奇怪的词汇开始出现在校内的信息流通中。一些背后的调研在默默进行了。 　　———————— 　　对于会议改地点，所有人对此安排，都很满意。 　　龙省，冰城，对此十分的期待。 　　要知道，吸引一个世界性会议到中国来举办的难度有多大。冰城的标志性产业是重工业，三大动力，它们在国内名气很大，但放到国际上，就算不上什么了。 　　冰城地处北疆，没有出海口，吸引外资的能力有限。 　　前些年，这里作为对苏贸易的一个重要节点，冰城还比较受重视。但是随着苏联的日益衰弱，龙省，甚至东三省，都在随之衰弱。 　　所以这次的机会，给省，市两级政府，都带来了一丝新希望。我们还是有优势存在的，那就是科技！ 　　冰城，乃至东北，人均高校数目，在全国都是名列前茅。这也是三省学生，高考分数比较低的原因之一。 　　工大对此满意，是因为这次会议改期的背后潜台词，那就是工大在LED这个细分领域有了话语权！这不仅仅是专业强势就能做到的。 　　另外这种行业会议，具有主场优势的主办方，所宣读的论文，至少要占1/3左右。 　　工大在这方面，如果做不到这么多，但占到2成还是应该没有问题。这种发表在论坛和年会上的论文，效果也等同于期刊。所以这个年会本身，也相当于一次性的国际论文大批发！ 　　———————— 　　对光电科研来说，当然对这个意外之喜持欢迎态度。 　　不是一直有这么一句话嘛，三流企业做产品，二流企业做技术，一流企业做标准。 　　光电科研，原本的想法是做技术。但标准居然自己跑过来了！ 　　这个机会要是把握不住，天打雷劈！ 　　为了备战此次会议，光电科研的很多未来发展计划，都随之进行了大幅度的调整。 　　首先是会期的问题。原定的会议是要在4月份举行。即使改地点，用一个月来准备，举行一个行业内会议的难度也是不大。 　　但是成永兴一力推荐，把会议改到了五月中。这样就给自己多争取到了一个月的时间。 　　这个会议既然为我而开，那么就按照我的思路来吧！ 　　成永兴希望把这次的LED行业会议，真正建设成为一个世界性的盛会，把它变成一个宣传光电科研的盛会，另外也是建立一个新半导体产业链条的契机。 　　建立一个全新的产业链，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是技术，是资源，是人力吗？其实都不是。是市场！ 　　成永兴要在这次的大会上，拿出足够吸引世界玩家的产品和方案，让整个世界变成光电科研的市场。让全世界的市场，来拉动一个新的半导体产业链来成长！ 　　———————— 　　得到了大会在冰城召开的确定消息，市府立刻就给与了全力配合。但他们能做的其实有限，真正的力量，还是要靠工大。 　　会议的主办方，当然还是LED产业协会，这个毫无疑问。但是工大这边还是需要个主人来协办。光电科研还很弱小，工大就只能当仁不让。 　　但为了这个主人的身份，工大内部发生了争执。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工大有成果，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对应的专业。 　　LED技术研讨会，交给检测专业来协办显然不合适。但是转交给材料系和电子系，检测专业，又不同意。 　　最后几经讨论，几个系的半导体相关专业，合力！大家一起共同努力，放下争执，合力把这个大会办好。以后的事情，放在大会之后再说。 　　可能没有人预料到，正是这次大会，促成了这些来自不同院系的半导体力量大合流。 　　———————— 　　当然了，在实际生活中，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不满意的也有，那就是已经做好出国准备的同学们。他们有些人保留美元的目的，就是为了出国，现在国出不去了！ 　　不过他们的不满将会很快的烟消云散。随着LED热潮，这些LED小组成员的价值，慢慢的也被大家所认同。 　　另外，袁帅和赵梦佳的经历，也给了大家一丝启迪。 　　袁帅他们和郝云丽不同。郝云丽是在美国，发表了一个划时代的演讲，并工作了一个月，才证明的自己。 　　而袁帅他们去了以后做了什么呢？他们什么也没有做啊！ 　　他们可以，我们为什么就不可以呢？难道只有人去了，见到学校，才能拿到Offer吗？ 　　那么多考研留学的学长，谁需要面试了？ 第365章 剪彩 　　工大，电子实习办公楼门口。 　　菲普合资工厂的成立剪彩仪式正在进行。 　　这个合资半导体项目，赢得了广泛的关注。这已经是近期内进行的第二次仪式了。上一次是合作协议签署仪式。估计等厂房装修完毕，还会有一次仪式。 　　“恭喜了！” 　　随着摄像师的手势，一群摆着姿态一动不动的人们，放松了之后，互相道喜。 　　“小刘！你可真是为了家乡父老争了光了啊！” 　　孙副市长转身就跟站在身边的白领丽人，握手交谈了起来。这位年轻的女经理，以不到三十岁的年龄，执掌全省，甚至是东三省第一条半导体生产线，出乎了大家的预料。 　　“哪里，哪里！小女子何德何能，得到市长大人的如此夸奖啊。” 　　刘静面对这种情况只能不停的谦虚。这个职务，完全是天上掉馅饼，是一个个的巧合堆起来的。 　　———————— 　　回归过去的几年经历，刘静恍如做梦一般。 　　作为开荒牛，受命组建菲普冰城办事处，她本身就被提了一阶。而办事处刚成立不久，就赶上光纤联合实验室这个大功劳，再次升级。紧接着，在冰城办事处升级为分部的过程中，水涨船高，刘静又被提了一级。 　　按理说，连升三级之后，应该有一段时间的缓和和适应，但是随着分部的大调整，刘静再次被破格提拔。 　　到了三方合资协议签署的时候，这个合资生产线经理的人选，让众人犯了难。 　　冰城分部新来的赵经理，干脆举荐了刘静，出任第一届合资公司的总经理。 　　菲普虽然在合资线里占据了过半的股份，但在企业里的话语权，也许并不大。 　　分部前任经理因何去职，大家都明镜得很。为了这个原因，不少资历跟赖德差不多的人，都不愿意跑过来做这个傀儡。 　　至于赵经理推举刘静的目的，是否有对她使手腕，搞掉老上司而上位，有所怀疑，就不知道了。 　　这个建议报上去之后，亚太总部没有反对，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总之，机缘巧合之下，刘静就这样，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连上五个大台阶，走上了一方诸侯的位置。 　　这间合资公司，其地位甚至要高于冰城分部。它甚至不需要向菲普中国汇报，而是直属菲普亚洲和半导体事业部。 　　———————————————— 　　签约仪式之后，送走了贺喜的客人们。合资公司的几大股东成员，转回到了工厂会议室。实习厂的办公室，虽然简陋，但至少还可以使用。 　　这次的会议也算是第一次公司股东大会了。 　　第一个议题，就是公司的发展计划和项目进度。 　　菲普派来的一名白人项目总监，约瑟夫走到了白板前，给大家介绍着公司的总体规划。今年，也就是1991年，合资公司的主要任务就是建设。 　　电子工厂的厂房整体装修还在继续。这部分工作，估计会在五，六月份完工。之后是生产线的安装调试工作。除此之外，就是人员的培训，培养。 　　按照这个计划进度，生产线的第一次试生产，应该有机会在九月份的时候进行。 　　———————— 　　“他说的员工培训是怎么回事？工厂的员工，都是从哪里来？” 　　成永兴这是用中文在问一边的李经理。招人难一直是光电科研面临的主要问题。 　　“合资厂的职工体系骨架，主要是来自原校实习工厂。另一部分人员，主要是来自市无线电一厂。这个厂子，算是被我们厂整体兼并。这一百多名员工，过段时间，就会加入我们的培训队伍。” 　　李副经理是原实习工厂的厂长，这次披挂上阵，成了合资线的副经理。由于光电科研实在是没有人，李经理也肩负着代表光电科研行使利益的责任。 　　“整体兼并？代价是什么？这种可以兼并的企业，现在多吗？” 　　“多！市里给了我们很多选择。今年冰城的很多中小型企业，效益都不是很好，尤其电子类更是如此。它们的产品受到南方及走私货的冲击影响很大，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市里的意见是，如果我们肯出手，再多几间企业，都是没有问题的。” 　　李厂长，一边介绍情况，一边感慨。 　　学校的电子实习厂，只能算是个大集体编制。这次合并进来无线电一厂，则是个国营单位，曾是他羡慕的对象。这个结局，也让很多实习厂的老人，唏嘘不已。 　　“代价呢？合并这个厂需要我们付出什么？” 　　“没有什么代价！这个厂就这样整体划归我们实习工厂了。无线电一厂，这些年也遗留了不少债务，但都被市里接了过去，不需要我们负责。” 　　为了促成这次的合资协议，市里也是从多方面赞助。 　　“还有这种好事！” 　　成永兴咋了咋舌。 　　“无线电一厂的合并，不仅仅是解决了公司对高素质员工的需要，同时也提供了公司对未来发展到需要。在无线电一厂的原址上，将会建设一条全新的厂房。明年这座厂房竣工后，它将会是我们的主厂房和未来的发展基地。” 　　为了合资公司能够良好运作，李经理也是费了不少心血在里面。 　　用实习工厂改造，毕竟只是权益之计。因为厂房的举架高度和面积，就决定了这条产线的潜能不大。所以建设新生产线，就成了必由之路。 　　这条的信息对成永兴很有用。光电科研的人力资源，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解决。 　　———————— 　　“关于生产设备的安装部分，我想问一下，这些设备都是你们菲普自产，还是外购？这些设备的定购合同是已经定下来了？还是仍然有讨论空间？” 　　成永兴把注意力，转回了主议题。 　　菲普的合资额度，很大来自设备投资。这部分设备选型的权力，完全属于菲普的内部事物。 　　“部分设备是菲普自产，但大部分属于外购。例如MOVCD就是贵方提供嘛！” 　　约瑟夫对成永兴的问题一点没有不耐烦，哪怕刚才成永兴刚才跟孙厂长用中文嘀嘀咕咕半天，他就在那里等着。 　　“这些外购的订单，是否有商量的余地？如果推迟到五月份再下订单，是否来得及？” 　　“为什么？我们的第一次试生产是在九月，考虑到运输时间，这根本不可能。” 　　项目经理终于提出了反对意见。 　　“如果用中国产的设备呢？这样不就节省了相应的运输时间？” 　　“有合适的大陆产设备吗？价格怎么样？参数如何？” 　　菲普倒不怎么拘泥于一定要使用进口设备。反正都是外购，买谁家的都是买。 　　“你把准备外购的设备清单发给我一份，我回去琢磨琢磨。” 　　“可以，不过成先生，你为什么要把决定的时间放到五月份？这个时间点，对于大陆产设备，倒是可以。但它也使得我们面临一个不必要的风险，那就是一旦你推荐的设备不可行，我们就会损失两个月的时间。” 　　约瑟夫的职责就是确保这台产线，91年可以投产。9月本来就是个预期目标，随便拖一下，来一点意外，就到年底了。 　　“我倒是认为，多等两个月是值得的。 　　第一个原因是协同，除了你们这条生产线以外，光电科研也要建一条生产线，如果我们两家可以联合采购，bargain的power就大了不少。 　　第二个，我们要放眼未来，明年的主线才是大头，今年这条产线就肩负着为明年主线试用的责任。 　　第三，这是我的建议，我不认为会有失败的可能。它只会是又便宜又好。” 　　约瑟夫在听到前面两条意见的时候，还想反驳，但当听到第三条的时候，就只有闭嘴了。 　　成永兴这个名字，在LED产业，已经有了相当的权威性。 　　“好的，我会把您的意见反馈给同事们。” 第366章 留学申请 　　道里小区 　　“我回来了！” 　　冯言拎着旅行袋，艰难的推开门。旅行袋里装的都是换下来的衣服，随着天气日渐转暖，换季的衣服，鞋帽就都被她抗了回来。 　　“哇，大姑娘，你怎么拿回来这么多东西？你早说一声，让你爸去接你去啊！” 　　孙慧云听到声音赶紧迎了出来。 　　“来，给我，咦，啥东西这么沉啊！” 　　接过了女儿手里的包裹，结果旅行袋出乎意料的沉重。 　　“我把不穿的鞋也都带回来了。” 　　包裹里不但有她冬天的几双皮靴，还有一些去年穿旧的皮鞋和衣服。 　　这段时间，由于各种奖学金，还有光电发放的兼职工资，手里的闲钱不断，她就把以前的一些旧鞋，旧衣服都淘汰了。 　　“这鞋多好啊，就这么不穿了？算了，留给我了，对付一下，我也能穿。”孙慧云打开旅行袋，从里面拿出好几双半新不旧的女鞋。 　　她们母女俩个，脚大小稍微差一点，但是确实挤挤还可以穿。 　　“妈，你不用这么节省吧，你看我现在念书不但不花钱，还能挣点钱，你们两个人的工资也不低，自己去买点好的不行吗？” 　　孙慧云这一代人，是从物资严重短缺的时代过来的。东西没有坏是绝对舍不得扔掉的。 　　“我们攒钱还不是给你留着？今天你有奖学金，不等于明天也有。哪有像你这样花钱的，有今天，没有明天的。” 　　“我说的挣钱不是指奖学金，而是挣工资！” 　　———————— 　　“什么？你挣工资了？你出去打工了？家里也不缺你那点钱，你还是把精力放到学习上！如果你真有点空闲时间，像你上个学期一样，多做几个科研项目，写写论文，不是挺好的吗？” 　　孙慧云边说边往外走，她要给女儿热饭。结果等她把饭热好了，回头一看，女儿居然睡着了。 　　“姑娘，醒醒，吃了饭再睡！” 　　冯言刚才是又累又饿，躺在床上居然睡了过去。被妈妈叫醒，吃了几口饭，才慢慢的恢复了精神。 　　“姑娘，你看你都累成啥样了，别出去打工了，家里又不缺你这点钱，以后每个月，家里给你拿100！” 　　“妈，你想哪去了，我没有出去打工啊。奖学金还没花完呢，不用再拿了。”冯言边吃饭，边看着电视，看得津津有味。 　　“没出去打工？那你刚才说有工资了！” 　　“是这样！” 　　冯言边吃，边讲，把这段时间学校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开学以后，光电科研的实验室，进入到了设备安装和调试阶段。 　　这些LED小组成员，也就被召集了起来，继续帮忙。有的时候，她们不仅仅是负责收发，还负责验收。大家在这个过程中，也在慢慢成长。 　　公司现在有经费，绝对不会亏待自己人。这些来帮忙的学生，也都开始领起了薪水。她们在学习知识的同时，大家手里的金钱数量快速的充实了起来。 　　爱美之心，人人有份！又赶上现在是换季，冯言干脆就是里里外外全买新的了。 　　———————— 　　“这就好！对了，上次你说的去美国参加会议的事情怎么样了，应该开始办手续了吧，再不办，就晚了啊！” 　　父亲冯求远还是只关心女儿出国的事情。 　　“呃，可能这个学期走不了了！” 　　“怎么了？不是说好的了吗？我就说嘛！哪有几个学生自己决定谁出国的，这不是笑话嘛！” 　　“可别提了！我们这边没问题，本来已经定好了，让我和严亮代表课题小组参加会议。可是美方那边不同意。他们不同意我们临时换人。” 　　“噢，这就是说，你们怎么都去不成了？” 　　“是啊，成永兴要是去，我就不用去了。他要是不去，我也去不了。就是这样，唉！” 　　冯言一声叹息，她倒是没有过多的懊恼。因为无论如何，她都去不成，谁也埋怨不了。同学已经给她最大的方便了。 　　“唉！”她的叹息引起了父母的叹息，大家都白高兴了一场。 　　“你们别唉声叹气的！这次的机会不行，还有下次呢！”冯言也意识到气氛不对，赶紧转换目标。 　　“那就等了…” 　　孙慧云有气无力的回答。这段时间大家跟着女儿坐过山车，上上下下的，很多事情经历了多次以后，兴趣也就慢慢的没有那么大了。 　　———————— 　　“你们别这么有气无力的，这次肯定可以！而且这次是留学，不是出国访问！” 　　冯言的饭已经吃完了，她开始收拾桌子往外走。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又有交换学生计划了？” 　　冯言走了两趟，把碗筷都收起来以后，才回来跟父母继续聊天。 　　各学校除了通过校间合作可以接受学生以外，也可以接受学生的自发转学申请。只不过这种申请的要求比较高，如果想要奖学金，要求就更高了。这种申请往往都需要校长批准，甚至是校董事会批准！ 　　但冯言这批学生不是普通人，每个人身上都是一批LED论文。冯言更是特殊，她不但有一堆第二，第三作者，还有第一作者！这个成绩不要说是申请本科转学，直接申请一些研究室的工作，都是够格的。 　　郝云丽特意为这个事情打了电话回来，说可以帮递交申请。她在那边有些名气，多多少少能产生点影响。 　　“就是这样，这次我回来也是想准备材料，很多东西都要复印。” 　　“好，我帮你！” 　　孙慧云干脆把电视关了，坐下来帮女儿收拾。 　　“这些每个要复印三份！”冯言把论文也都带了回来。 　　“为什么要复印这么多？” 　　复印在各单位是严控，各种灌粉，兼容墨盒的技术还没有出现，一切都是原装进口。 　　“这次的申请，大家心里都没有底。另外我们小组的人太多，全去申请一个学校也不现实。所以每个人都会多申请几个学校，保险一点。” 　　“那就是连公证件也要多做几份了？” 　　公证件的费用也不便宜，轮到出国相关的事情，就没有便宜的。 　　“是，先按三份准备吧。我觉得一份就够，但别人都在准备，我也不好意思清高。” 　　“好，好，多准备点保险！匹兹堡大学那边是小郝帮着张罗，其它学校呢？直接写信去申请？” 　　孙慧云还是有些疑问。 　　“其它学校，由王教授帮着联系。另外我们的班主任，牛教授在新加坡也会帮我们申请的。” 　　“新加坡？它好像不在美国吧！” 　　这个城市的名称，孙慧云听着有些耳熟。 　　“不在，它是在东南亚！” 　　“那不去，要去就去美国，差一点的欧洲或者日本，去第三世界国家留学算怎么回事？” 第367章 免费的5微米技术 　　冰城，火车站，2号站台。 　　张燕时不时的把头伸出去，看一眼西面火车是否进站。 　　寒冬已经过去，但春天还未到来。 　　天气寒冷，站台上几个接站的人，都躲在了柱子后面，抵御时不时刮过的冷风。 　　“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接站？他们自己去学校，找不到地方吗？” 　　张燕对今天的接站行为表示不解。这段时间，光电迎来送往的人多了去了，里面不乏国际友人。但就是这些人，张燕最多到校门口接送，就算是给足了面子。 　　“他们都是自己人！” 　　“怎么个自己人法？他们是要跳槽过来吗？” 　　——————— 　　随着时间的流逝，光电慢慢的又增加了些辅助人员。但是核心技术人员，仍然是LED小组这堆学生. 　　光电从外面看，光鲜无比，但是越是内部人，越是胆战心惊。 　　最让人不放心的是人员构成。整个公司的核心成员，居然全都是学生！学生嘛，顾名思义，就是就是还在学习阶段。 　　这些人在做实验的时候，还能按指挥，按计划做些事情。但独立工作，还远远谈不上。 　　另外公司的工作重心已经转移，手工生产线所需要的夹具设计，安装调试工作，这些学生们，除了贡献一分汗水以外，价值并不大。这种能力对比，在与田旭这批成年人共同工作的时候，更加明显。 　　工装设计，夹具设计，工艺设计，并不是检测专业的强项。青涩的学生们，在整个过程中，基本上只能旁观和学习。 　　另外，这批学生，将来总要是毕业的。等他们毕业了以后公司怎么办？ 　　张燕在以前的工作单位里，身上的一个标签就是年轻，漂亮，会来事。但是到了这间公司，她居然成了公司年龄最大的。她的年龄差不多是这批年轻人的两倍！ 　　————————— 　　列车上 　　“走，准备下车了！” 　　王青山站起来，伸手取下了上面的行李。一行几人也跟着他，收拾了起来。 　　这次的出差，不同以往。弄不好，这些人就会永远的留在异地了。 　　如果是普通出差，有大把的人来抢机会。但改成长期外派，动心的就不多了。 　　尽管奉天，乃至整个东北都是移民组成的城市。但是随着安逸日久，慢慢的，曾经的浪子也就都安顿了下来。 　　厂里的技术骨干，大多数也已经成家立业，有老有小。除非是情非得已，大家是不愿意动地方的。 　　而且今年的厂子，形势是一片大好。各种加班福利，慢慢的开始跟了上来。 　　厂子效益不好的时候，不走，效益好了以后反而要背井离乡？ 　　———————— 　　“王工！” 　　“小成！我们又见面了啊！” 　　很快的，两群人就在站台相遇，一阵寒暄之后，大家顺着人流往外走。 　　“王工，怎么你们就这么几个人？” 　　光电从学校里借了两辆伏尔加，当时还担心坐不下。结果，一共才来了三个人。 　　成永兴有些失望。他对王工一行，是报了厚望的。 　　目前急需解决的，就是LED的亮度优化问题。 　　虽然有了两大助力，材料系那边，会不断的跟踪掺杂工艺，小步慢跑。月亚那边，也时不时的会把他们那边的进展报告过来。但是总的来说，真正的亮度提高，还是需要光电自己的力量。 　　尤其是设备，工艺这一块，一个是需要经验。点点滴滴的经验积累，不是靠金手指可以解决的。 　　另一个需要的是耐心和时间。这些都不是现阶段成永兴所具有的。 　　LED手工生产线，已经到了验收阶段，每天的工作日益增多。这里面都需要有经验的人坐镇。 　　“走吧，边走边谈吧。” 　　“好的。” 　　... 　　一伙人顺着人流往外走，出了出站口，后勤派来的两辆轿车已经等在了门前。 　　现在还不是后世，轿车遍地走的年代。轿车差不多可以任意停放，就是停在公路中央，恐怕都是可以。 　　———————— 　　“情况就是这样！这一批就是我们几个人。” 　　宾主在会议室落座以后，王青山也把情况大致的向主人做了通报。 　　科仪厂那边的II型设备的定型工作，进展还是很顺利的。而且第一批的三台设备，估计很快就可以按照原计划进行交付。 　　“不错。挺好。不过当时不是说，要在这边建个分厂吗？你们这几个人算是先头部队？” 　　“建分厂？不用！我们几个人来了，就足够了！想修改设备还不容易，真有需要，到你们的校办工厂直接改就好了。” 　　作为几代设备的设计主师，王青山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很多事情，不是人越多，越有用的。 　　其实这里，还藏着另外一层信息。。 　　在冰城建分厂的计划，回到奉天一讨论，就遇到了一致反对。一旦分厂建起来了，生产任务饱和的时候，没有问题。但将来有一天，任务不满怎么办？ 　　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的事情，太多了。科仪以前也曾支援过很多南方兄弟单位的建设，那时候科仪倒是没有什么感觉。 　　但是经过这么一轮的痛苦经历，大家都不想再重复这个过程了。 　　“我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帮你把LED生产线建起来。你的这条生产线，我会负责到底！” 　　从某种角度来看，科仪厂等于是用王青山一个人，置换掉了建分厂的计划！ 　　“那感情好！你这就算是借调给我们了？” 　　成永兴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高兴。现在光电科研，正在转型成为一个生产型企业，一个管理工艺的总师，就是必须的。 　　几个人，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环节的讨论。王青山对LED的生产，不算陌生。因为在MOCVD的调试过程中，后续的一些生产环节，都已经了解。 　　———————— 　　“上次老厂长回去，带回一个消息，说你们在寻找10微米级别的光刻机？” 　　随着主要事情的安顿妥当，一些其它信息被提及了起来。 　　“是啊！” 　　在手工生产线上，由于是小批量生产，晶圆的成本，占比并不明显，反正这里面的浪费肯定不会少了。但是很快，光电就要上马正式的生产线，更不要提成永兴在半导体产业链的野心。光刻机，始终是一道绕不过去的关卡。 　　“其实，要按照我的意思，这个单子，我们厂就应该接下来！” 　　王青山正当壮年，人也是冲劲十足，否则也不会主动请缨跑到异地重新开始。 　　“你们不是没有这方面的能力吗？” 　　“现在没有，不等于将来没有。我能免费拿到5微米集成电路的全套技术！” 　　新来的总师语出惊人。 　　———————— 　　“愿闻其详！” 　　成永兴的兴趣立刻就来了。免费！这两个字太有吸引力了。 　　“你们谁知道《531工程》？” 　　“不清楚。” 　　一群象牙塔里的学生，哪里知道什么工程。这个名字，跟731就差一个数字。这是什么绝密计划？ 　　“来！我告诉你们！” 　　王青山给屋里的众人讲古。 　　在80年代中期，中国就已经通过引进技术，解决了5微米级别的集成电路技术国产化问题。 　　1986年，电子部提出“七五”期间集成电路技术的“531”发展战略，即普及推广5微米技术，开发3微米技术，进行1微米技术科技攻关。 　　处于这个计划核心的是一家位于无锡的742厂。一时间，全国各地IC企业都派出考察团奔赴无锡。 　　而这家742厂也响应国家战略，向全国推广5微米技术，并免费赠送资料和培训工程技术人员。他们甚至还派出工程技术人员到其他企业支援。该厂此时有个口号：“到742厂学习，除了吃饭要钱，住宿不要钱！” 　　虽然这是几年前发生的事情。但在国内，在现在，5微米级别的半导体技术，处于免费，而且很容易获取的情况。 　　这就是全国一盘棋计划下发生的情况。大家互相支援！ 　　你这个时候，跳出来跟大家谈专利？ 第369章 全国招标 　　伴随着光电科研的战略调整，一个新的计划很快出炉。这个计划的目的，就是要在即将来临的LED大会上，向世界推销一套完整而且成熟的LED生产方案。 　　在这个时代，各家采用的实际生产工艺，很多工序，也不比光电科研的那套手动生产线高级多少。这种类似的工艺，哪怕到了2000年也依然大量存在。 　　由于人力成本的缘故，LED厂家当然希望采用高效率的装备。但所有ED玩家，都面临一个相同的问题，那就是市面上并没有所谓的LED专用生产设备。 　　LED技术还在剧烈变化，这就意味着LED的生产工艺也在剧烈变化。这种变化又会导致研发LED专用生产设备，根本无利可图。 　　因为刚开发出一种设备，也许它很快就会过时。 　　另外，LED市场的狭小，也就意味着这种定制设备的需求数量并不大。有限的产量，再被不同的设备供应商瓜分。导致这种设备的成本和造价，愈加昂贵。 　　当然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上游的设备厂商，终究会被这些断断续续的订单所滋养。它们也会伴随着LED市场的成长，慢慢的进化为LED专用设备制造商巨头。 　　但现在，这个成长的机会没有了。 　　光电科研正在做的，就是拿出一套相对比较成熟的生产方案出来，截胡LED上游设备厂家的生存和发展机会！ 　　———————— 　　奉天，第二设备厂 　　会议室。 　　“今天召集大家来，是因为我们收到了一个项目招标需求，大家一起合计一下吧。” 　　厂长看人到齐了，宣布会议开始。 　　“招标？是什么样的招标？” 　　技术科的人首先提问。 　　“这个标是一个比较大的标。甲方要对生产线中使用的三十种设备，同时进行招标。” 　　“时间周期呢？” 　　“根据要求，设计方案在四月中交付，五月交付样机，产品定型和出货，不迟于7月底交付。” 　　“这不可能！三十多种设备，全要全新设计。每种没有个几个月，根本无法完成定型。” 　　这个要求，立刻得到了全体反对。虽然市场不景气，但也不能什么样的标都接。 　　“听我说完！” 　　孙厂长制止了各种议论。 　　“这次的标，实际是由三十个子标组成的，每种设备是一个标。我们可以自由选取其中的一种，或者几种进行投标！” 　　“一台设备一个标？，一个标只有一台设备？” 　　技术科长有了疑问。这个标也太小了吧。 　　“设备的情况各有不同，有简单，有复杂的。但每种设备的订单，并不是只有一台，而是至少10台。” 　　“十条生产线？” 　　一屋子的人都来了兴趣。 　　“至少十套！如果能够中标，后续估计还会有订单，更重要的是，甲方提供大部分研发经费！” 　　厂长的最后一句话，彻底引爆了会议室里的气氛。如果研发经费不需要自己出，那么就没有什么风险了。 　　企业人员现在没有事情做，闲着也是闲着，这个项目哪怕亏钱做，也是赚！ 　　“那等什么啊？赶紧申报啊！把他们全拿下来！” 　　这个所谓的甲方，就是换了马甲的国家吧。开发设备，还给研发费？这种好日子，多久没有了啊！想当初啊... 　　“这个标是只给发给我们了吗？有几家在争这个标？” 　　终于有人问出了关键问题。 　　“信息是从科仪那边传过来的。基本上市里所有设备厂都收到了。” 　　“科仪厂？他们为什么不自己做？” 　　一屋子人都愣住了。 　　“是不是是中科院在发标？” 　　“有可能！” 　　屋里很快又议论纷纷。 　　“看需求吧。小李，把东西发给大家！” 　　———————— 　　甘肃省平凉县，电子部某研究所 　　会议室，一群人在开会。 　　“销售处这边，收到一个询价单，是购买光刻机的。” 　　“噢？是吗？是从哪里来的？他们是没有外汇了吗？为什么不进口？” 　　由于企业的管理权下放到地方，全国掀起了自主进口生产线的高潮。在这个时期，全国陆陆续续的进口了三十多条半导体生产线。与此相对应的，则是国产设备的全面滞销。 　　“传真是从冰城一家公司发出来的。至于为什么他们不去买进口设备，这就不清楚了。” 　　“那技术要求是什么？我们现在的设备能满足他们的需求吗？？” 　　“至于技术要求嘛，倒是挺奇怪的。他们要的光刻机，跟集成电路上用的不太一样，而且精度也不算太高，只是要求10微米和20微米级别。” 　　“这么落后的光刻机？怪不得要买国产货。不过，这也不值钱啊。” 　　一般来说，光刻机精度越低，价格也就越低。等价格低到一定程度，让研究所来做就不划算了。那种光刻机，就跟科仪厂的实验室级别的光刻机类似。 　　“可是他们要的数量多！” 　　“数量多这能多到哪里去？一条产线，最多一两台到头了吧！” 　　“不是，他们要求的一期方案是4台，二期方案是30台！而且他们还有三期规划，是100台！” 　　销售处长看着这个数字也是眼晕。现在全国的光刻机，能有这个数量没有，都是未知数。 　　“咦？他们这是要拿光刻机做什么？这恐怕不是生产集成电路了吧。” 　　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大单子啊。 　　“不过他们也有个条件！” 　　“是吗？什么条件？” 　　“他们希望我们派人过去，支援他们完成对5纳米光刻机，以及接近式，投影式光刻机的研发工作。” 　　“他们为什么不去找742厂？” 　　86年启动的531工程，今年其实还可以抓个尾巴。 　　“他们那边也在找。但他们希望我们能够直接派一组人，到冰城去工作！” 　　在这个时代，冰城等东北大城市，还有着一丝余辉。其硬件条件，比起北上广，也逊色不了太多。至少这个条件一提，屋里立刻就有人动心了。 　　平凉县这个鬼地方，很多人都呆够了啊！ 　　———————— 　　四川，某光电研究所，所长办公室。 　　几个人在开小会。 　　“所长，收到了奉天科仪的电话，他们想跟我们合作，进军光刻机领域！” 　　“咦？这是在搞什么？” 　　在中科院系列里，每个单位，算是各负责一摊。 　　“不是他们自己想搞光刻机，是他们的一个合作伙伴，一家叫做光电科研的，想进军光刻机开发。” 第370章 美女军团 　　1991年 4月， 　　格鲁吉亚脱离苏联独立。海湾战争：联合国安理会正式宣布停火。 　　———————— 　　LED生产线1.0，在人定胜天的思路下，完成速度还是很快的。光电公司的L手工生产线，很快就投入了使用。 　　这套生产线的大部分设备，都是利用现有实验室设备，进行局部改造而成。有一些工艺位置，也许夹具设计的结果不对，导致效果不尽如人意。但是这种东西，改起来也好改，边生产，边改进吧。这条生产线的目的，就是验证概念！ 　　这种不等设备，强行上马手工生产线的事情，把一众前来参观的菲普工作人员看傻了眼。 　　随着王青山的加盟，成永兴也暂时从LED性能改进及装备设计里脱身。考虑LED生产之外的事情，那就是大屏LED的设计和制造上来。 　　———————— 　　光电科研的战线也是越拉越长，过段时间，应该进行一次进行业务分拆，然后每个业务单元负责自己的业务。 　　在这个思路下，在LED生产小组之外，成永兴又组建了一个LED大屏的研发和生产团队。 　　LED大屏，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是LED的下游产品，它有着自己的游戏规则。例如实时信号处理，电源电压转换。 　　另外它也有着自己独特的工艺要求，例如LED是如何搭接在一起，如何模块化才能便于安装，维护，和运输。 　　又是一批新的工艺流程，装备，摆在了眼前。 　　成永兴也不是超人，不可能每件事情都包打天下，而且这个大屏LED的技术难度没有那么大。所以，这部分工作都会采用外包的方式来完成了。 　　这次的外包任务，包括了模组，分线路板，总线路板及信号转换器，等一系列开发及生产任务。 　　光电科研的项目已经很有名气了。几个相关的合作项目，都得到了好评。各院系在与光电科研的合作过程中，基本上都是名利双收。所以光电科研的项目，在各院系的眼里，都是上上之选。 　　当计划被广泛宣传了之后，很多合作的请求就通过各种渠道反馈了回来。 　　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成永兴认识的里面，多了很多女同学，女学长。或者换句话来说，是很多女学长认识他！这里面的典型人物就是骆薇凝。 　　电路板的设计，模组的设计还有信号转换电路板的课题，就这样被骆薇凝们劫持到了电子系。电子系的几个专业成立了相应的课题小组，进行研发。 　　于是光电科研就有了一群，以美女领军的紧密合作伙伴。 　　这些技术小组后来也被冠名以光电美女军团的称号，它与光电科研自身的技术核心团队，童子军相映成辉。 　　————————— 　　在这些外围器件的开发工作中，双方的约定是出了技术成果，成果归各系和专业所有。产权和经济利益双方分享。先期的开发费用由光电科研支付。 　　这种合作模式，也是光电科研外包项目的通用模式。这些非核心技术，更多的共享，可以充分调动合作伙伴的积极性。 　　LED模组是很简单的，初期的设计，采用的是40x30的阵列。这样一个大屏，大概是需要342个模块，来构成一个完整的720x570分辨率的屏幕。 　　为了降低成本，科研小组又开发了一套低分辨率的模组，每个模组是24x19，需要255个模组。这两种彩屏的外观尺寸，都是4米x3米。 　　第一块大屏LED，成本很高，一个原因是因为手工制造，原材料的浪费情况非常明显。另一个原因，也是核心设备，光刻机的精度不足。 　　等到了正式生产线的全面落成，这种情况，就会显著改观。但是即使这样，在这个年代，一块全分辨率的大屏，所需要的LED制造成本也要达到50万以上。低分辨率的型号，LED成本也至少有12万元。 　　当然，随着产量的提高，生产环节中的一些消耗，还可以继续下降。另外原料的价格也应该会大幅度下降，产品的利润空间，就会继续扩大。 　　————————— 　　公司运营方面。 　　光电科研的职工总数，在慢慢增加当中，采购，生产等部门已经先后建立了起来。 　　随着LED技术突破的消息，逐渐扩散，越来越多的外领域公司，也准备进军这个领域，开始联络光电科研，寻求专利授权。 　　但这些都不是光电短期考虑的事情。现在的LED市场，差不多被几家专利联盟成员所垄断，大家都不希望有新的玩家入场。 　　————————— 　　LED模组生产的准备工作慢慢开始。大桥商场三楼，已经在装修了。 　　但总是这么租房子，也不是事情。公司于是开始了大兴土木的阶段。 　　财大气粗的光电科研公司，在择地建厂房的同时，在学校的西侧，买了一块地皮，建设自己的第一栋职工宿舍楼。 　　现在的建筑成本，每平方米就是两三百元的样子。以每个户型60平米，1栋楼48户来计算。1栋楼的成本不过是90多万，合成美元才不过是10万美元的事情。 　　此时还没有地皮买卖之说，光电公司通过学校的关系，收购了个铁道下属企业闲置的仓库，申请改变用途，盖职工宿舍就可以了。 　　这个仓库离学校距离还可以，从西门出发，走路要走20分左右，骑自行车就很近了。稍微有点遗憾的是，地点有点偏，旁边有个小的机械厂，把出口堵得差不多，出来进去都要绕着这个厂的围墙走半圈。 　　仓库和院子，看着挺大。如果贴着现有的边界盖房子，努力一下，能盖5栋。 　　想得挺好，等到了找人帮忙设计的时候。建筑大学的老师说，这块地皮最多盖两栋楼，什么通道了，防火了，说了一堆。 　　事已至此，无法后悔，只好先盖一栋再说了。 　　这个时代的住宅楼，大多千篇一律，都是那种50平米左右的火柴盒。这些布局，成永兴都看不上眼，干脆自己动手，设计了两种户型，一种是60平米的家用型。还有一种30平米的单身公寓。 第371章 激光切割 　　今天轮到袁帅的晚班。 　　这段时间，光电科研的精力全面转向，转向LED大屏的制作过程中来。作为大屏LED的基本原料，各色LED就是重中之重。 　　生产线的主力，主要是来自从实习工厂借调的一批工人。菲普那边的生产线，还在建设过程中，他们在这边工作，也算是个提前培训的过程。 　　LED小组成员也被动员起来，参加部分工序的生产工作。由于学生们都有课程，所以报晚班的比较多。 　　———————— 　　袁帅已经回来了接近三个月，春节后他回家一趟，前段时间又回去了一次。这几次，全家一直在商量出国留学的事情。家里的意见，还是希望他能够抓住机会。这次的机会如果错过，实在是可惜。 　　所以，他已经开始办起了出国手续。他和赵梦佳的手续比较容易，只是个转学而已。下个学期他就要去美国报到了。 　　前段时间的分红，袁帅分到了5000美元。这笔钱他留下了2000，剩下的3000，还给了成永兴。据说，这些钱会被转成股票。虽然袁帅没有太搞明白股票是怎么回事。 　　留下2000美元，是因为要准备去美国的飞机票。虽然郝云丽答应会借给他一部分生活费。但能自己出，没有必要借钱。郝云丽在美国挣钱也不容易。 　　袁帅，还有同班的几个同学，对郝云丽的发展，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他帮助成永兴做实验也快两年了，但是轮到自己，根本一点想法都没有。他始终不明白，郝云丽是怎么开始主持实验的？ 　　最近袁帅和同学们也在参与一些论文的准备工作，但大家的工作，更多的是记录，整理，分析。自己找题目，还谈不上。 　　———————— 　　前段时间，女生们通过各种渠道发出去的简历，陆陆续续有了回复。其中冯言和林婷两个人，通过郝云丽的关系，已经得到了准信。 　　她们两个人，下个学期就可以转学美国了！ 　　这个消息震惊了所有人！原来自己申请留学也可以！ 　　在这股消息的催生之下，班里所有同学都对LED小组趋之若鹜。大家纷纷报名来参加。寝室里的好几个人，现在也加入到了LED小组当中。 　　寝室里的人，最近上课都不怎么认真了。大家都在忙着写简历，学英语，好像每个人都能够出国一样。 　　这几天袁帅没干别的，光帮同学写简历了。 　　袁帅不管怎么讲，英文论文没少写，另外又去美国呆了三周多。比起那几个后加入到科技小组的，英文水平高出了不少。 　　———————— 　　为了备战即将到来的LED技术大会，相关专业也都各自进行着准备。 　　而位于风口中心的LED小组，也就被寄语了厚望。 　　在蓝光，红光，以及绿光领域，LED小组一直在与材料系的老师合作，进行着产品亮度的提高工作。 　　这些工作中的成果，会被整理成论文，在大会中当中宣读。 　　这批论文和课题，就成了大家追逐的目标。 　　在这种气氛下，班里的同学，开始了大面积的逃课。但是都逃到了光电实验室这边，大家哭着喊着要被剥削。袁帅给反而被挤到了一边。 　　听说有几个同学正酝酿着开三班倒。后半夜的那一班也要启动起来，来加快生产进度。 　　———————— 　　随着更多科研力量的投入，加上相关设备工艺的优化改进，光电科研生产的各色LED产品的亮度，也在逐渐的提高。 　　亮度提高最快的，还是蓝光LED。在一个像素组合里，只用单粒蓝光LED就可以了。 　　这个结果，对于科研人员来说，代表着一篇篇新的成果，新论文。但是对于批量生产，就是灾难。 　　新的配方应用以后，或者生产设备改良以后，自然，要用新工艺来生产。这样，就产生了一个问题。以前的生产出来的产品怎么办？ 　　前后两批生产出来的LED亮度不同，是根本无法放到一起使用的。 　　所以，每当一些新的工艺，或者新的配方被采用的时候，带来的都是部分工作的推导重来。 　　这种不断的推倒重来，不仅仅在蓝光LED上发生，红光和绿光上也在发生，只不过发生频率较慢而已。 　　不过随着大会召开日期的逐步逼近，这种工艺升级，终于被停了下来。如果继续升级下去，这个大屏根本就不要想着面世了。 　　———————— 　　四点多食堂就已经开门了。袁帅快速的吃完了饭，来到了实验室。电子工厂借调而来的工人师傅们正在准备下班，双方简单的做了一下交接，袁帅就开始了工作。 　　袁帅负责的设备是一台激光切割机。据说它是世界首台使用激光的芯片切割设备，比传统的金刚石切割，先进了不止一个世代。 　　这台设备，也承担着成永兴嘴里一直念念不忘的“弯道超车”的重任。 　　袁帅没有见过金刚石切割机是什么样的，无从判断这台设备的优劣。他的主要工作，就是不断的对这台设备进行校准。 　　每隔一会，他就需要用通过镜头观察一下激光刀的位置，然后根据偏差来微调激光刀的轨迹。等他调整好位置，然后再让机器跑一小段。如此往复。 　　———————— 　　在这间实验室里，其它同学们也开始了各自的工作。大家负责的设备，各不相同。袁帅负责的这台，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MOCVD。这种设备之所以重要，因为它的产量很低，几个小时才能出一炉，所以它就成了生产线的产能瓶颈。 　　为了解决这个瓶颈，光电实验室从MEMS实验室，又借了两台MOCVD一起跑，才解决了这个问题。就是这样，这些MOCVD，除了两班倒以外，半夜还要自动跑半班。 　　实验室里原来还有一个瓶颈，那就是光刻机。最开始光电科研使用的是两台根本说不明精度的光刻机。但是它们的精度，实在是过于坑人。 　　本来产量就不高的晶圆外延片，再被它这么浪费，上百万的LED，成了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 　　那两台机器，最后干脆被送走了，白送给了电子实验室。 　　现在屋里摆放的两台，是四川产的，据说精度有20微米。 　　LED的生产工序，并不都是在这个实验室里。随着设备的逐步增多，房间也是越来越拥挤。有些封装工序，干脆被移到了实验室旁边的一个普通房间里。 　　不过那些工序，不需要加班，白天一个班就足够满足产量的需要。 　　———————— 　　“今天的数据如何？” 　　就在袁帅被枯燥的工作，搞得得昏昏欲睡的时候，在他耳边，响起李晓的声音。李晓在激光所工作，大家有时候叫她师姐，有时候叫她李老师。 　　“还行！这周的偏差比较小了。” 　　“把数据给我看一下。” 　　李晓接过了袁帅手里的记录本，查阅了起来。 　　这台设备算是光电科研和工大激光所联合研发的结果。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跑来查询一下这台设备的实际使用数据。 　　根据这些数据，大家再不断的微调各种参数，或者干脆就是修正机器的设计，从而不断的提高设备的精度。 　　这些实际生产过程中的运行数据，也是激光所设计下一代设备的基本依据。 　　这条手工生产线，也肩负着给众多原型设备进行验证的功能。 　　“怎么样？这周还准备对机器修改吗？” 　　有人跟他说话，袁帅也稍微精神了一点。 　　“不了。这台就这样了，再改也意义不大。这个型号就算是定型了。我们的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后续型号的开发当中。” 　　这台切割机，搭配20微米的光刻机，正合适。这条半手工生产线上的设备，没有必要搞得档次太高。 　　马上LED大会就要召开，李晓研发团队，已经转向了下一代的激光切割机的研发工作，主要目的是要在易用性上再下一些功夫。 　　眼前的这台切割机，手工操作过多，机器停工等待的时间过长，这些都有优化的空间。 　　———————— 　　传统的金刚石切割，由于是物理切割，首先限于物理刀具，精度就不可能太高。其次，由于物理刀具的划伤，芯片两侧必须要预留相当大的保护空间。 　　再加上现在的自动化控制水平，如果不采用激光切割，LED的芯片精度，做到50微米的等效级别，都是困难的！ 　　激光切割技术，才是LED芯片精度提升到20微米的关键。 　　采用了激光切割以后，这条简陋的手工生产线的产率，比世界上最先进的产线，提高了接近4倍！ 　　而且这条技术路线，继续提升的空间，还远远看不到尽头。至少以目前能看到的，5微米这个精度，是一点问题没有。再高的精度，理论上可行，可国内没有这个级别的光刻机了！ 　　这台设备的设计思路，也给李晓带来了很多启迪。 　　用人工校正，代替自动化检测及反馈校正系统。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改动，差不多把整台设备的造价，降低了2/3都不止！更不要提，这里涉及的制造难度和周期。 　　如果是全自动设备，不要说一个月，就是一年，能搞出样品，都是做梦。 　　这种设计思想，差不多贯穿了光电生产线使用的所有加工设备当中。在全国迷信自动化，盲目崇拜进口设备的风潮里，算是一股不折不扣的泥石流。 　　当然了，此时的李晓，还不清楚成永兴的思路，是来自图像识别技术。只不过这里用的是人眼识别。 　　———————— 　　”新型号什么时候出厂啊？“ 　　亲身经历过枯燥的操作以后，同学们普遍，对自动化程度更高一些的升级设备，有了期盼。 　　”快了，至少在大会之前，你能看到。“ 　　“这么晚啊！我们根本就用不上了啊！” 第372章 组装 　　骆薇凝轻快的走出了系主任办公室。刚才几个领导协商，终于把她的辅导员工作转移给了其它人，这样她就可以专注于LED大屏核心板与信号板的开发工作。 　　骆薇凝最近忙得快要飞起了。 　　她已经毕业工作接近一年。在这一年里，她的主要工作是辅导员工作。与此同时她还报名了一个在职研究生，本来就很忙了。 　　这个学期又通过关系，接到了一个比较好的项目：大屏LED的核心电路板和信号转换器。这样她就更忙了！ 　　她与系里谈了两次，强烈的要求减压，系里终于有了反应。 　　从中国人的传统意识上来看，一个电器产品的核心技术就是电路板。她可以虎口拔牙把这个项目抢了下来，专业和系都非常满意。 　　这个项目非常有看点，全LED数字显示，大尺寸（达到4米乘3米），项目资金充足，目前已经收到了预付款项就超过了30万。项目的研发资金全额由光电公司支付，用多少，报多少。不仅仅如此，电子系还可以拥有此设计成果的部分产权。条件十分的优厚。 　　既有钱，又有名，算是她的开山之作。 　　更重要的是，这个项目难度还不大，电视信号数字化早已经是教科书级别的标准电路。至于信号分发器，也都是大四学生级别的小项目。所以骆薇凝十分骄傲。 　　稍微有些困难的是器件的工作环境和条件比较困难，要求耐高温，耐严寒，都是室外工作环境，电压也都不会稳定。最近骆薇凝一直在带人做这方面的工作。 　　——————— 　　成永兴和电子系有很多的渊源。他的MEMS论文就是与电子系合作完成的。 　　这次的机会，骆凝薇非常重视。 　　检测专业，检测系不知道多少人通过MEMS项目出国了。 　　检测专业的人员，现在出国出的，连上课的老师都不足了！他们现在的专业课，都找不到老师来讲了。 　　不得已，他们到处去求援。检测专业本身的课程，还可以从检测系其它专业借调，一些专业性很强的，就需要外援了。在这个形势之下，连骆薇凝都客串了一把教师，给检测专业大三的学生上检测电路设计，代了四节课。 　　她现在有个小的希望，明年成永兴也是大三了，也许自己在课堂上可以给他当把老师，过过瘾！ 　　这个项目，整个电子系也非常重视。因为这不仅仅是个科研项目而已。只要这个大屏产品可以成功，电子系立刻就有了一个拳头产品出来。 　　新公司的申请工作，学校那边已经批准了。自从产业园挂牌以来，各系也都互相较劲，挖空心思的准备成立各种各样的公司。 　　——————— 　　最近传来的的消息，LED项目小组的两名同学在美国转了一圈后，也带回了两份丰厚的本硕连读奖学金。听说下学期，他们两个就会去美国读书了。 　　更为令人吃惊的是，这个班级的几个没有出国机会的女生，自行投放简历，居然也有人得到回应！这件事情再次轰动了全校。 　　学校听说已经在开会探讨，要如何处理。再不处理，检测专业89级，全班都能跑空！ 　　也有消息声称，学校准备从其它专业调剂学生到这个班，连电子系的几个学妹都跑自己这里打听消息，可笑得很。 　　骆薇凝完全理解这些学妹的心态，当初还带她们去堵过成永兴见面，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也正是因为这些举动，骆薇凝在电子系的女生里面威望很高，一呼百应。 　　想到成永兴，她叹了一口气。她认识这个男孩子很久了，一直没有机会与他深入交谈。她采访过他前后四次，眼看着一个洋娃娃般的男孩子逐步的走上巅峰。 　　他身边的人也一个个像装了翅膀一样，振翅高飞。 　　他的前任女友，郝云丽，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在匹兹堡大学工作。她已经成为了工大的一代传说，各种关于她的消息一段时间就会冒出一批，此起彼伏。 　　骆薇凝是眼看着郝云丽成长起来的。这名学妹，从一个土里土气的女孩开始，一步一个大台阶，现在已经飞到了连她无法直视的天空上。郝云丽的光芒，即使远隔了一个太平洋，仍然刺得很多工大的学姐们睁不开眼睛。 　　这给骆薇凝很大的压力，她这边的研究生是兼职学习，一般要四五年才能毕业。 　　很多人都卡在最后的论文，毕不了业。工大对硕士毕业答辩要求还是要求非常严的。骆薇凝现在不求别的，就希望借着这个项目发表几篇论文，能顺利硕士毕业就好了。 　　———————— 　　现在好了，她终于把其它工作推了出去，可以全力以赴。 　　光电公司今天就会把第一批LED模组提供出来，需要跟电路板对接，联调，所以她需要全天在那里进行配合。 　　骆薇凝找了好几个大四的学生给她打工，她自己不去根本就不放心。 　　这次的联调不在光电公司自己的实验室，而是在学校西侧的一个商场楼上。 　　这是一个社区商场的三楼，楼下一楼主要是副食品，二楼有些玩具和衣帽，三楼以前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现在被光电公司租了下来。 　　骆薇凝赶到的时候，联调已经开始。地上铺满了新生产出来的LED模组。电线摆了一地，几个电子系的大四学生和检测专业的同学们，在忙活着连线。 　　这个场景一点都没有高科技的感觉，反倒是像办公室装修的样子。一群民工在地面上忙活着。 　　这次的测试属于小规模联调，主要目的是测试电路稳定性，还有LED模组的质量测试。成永兴与几个男孩子一起忙活，大概在11点半，反复确认后，通电，一次成功。屋里一片沸腾。 　　电路接在一个录像机上，尽管不是全部内容，但是看得出动态的画面清晰的投射了出来。 　　地面上的LED模组实际的有效尺寸只有2米乘1.5米，是标准尺寸的一半，但是由于摆的有间距，看起来比一间教室的面积还要大。人站在这些模组之间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成永兴看了一会，拍了一下手，大家中午出去简单的庆祝一下。 　　———————————————— 　　“这就算是成功了” 　　骆薇凝追了上来， 　　“从概念上，算是成功了，虽然从产品的角度上看，还有一段路要走。但我们可以报喜了！” 　　“可以写论文了” 　　“你想写论文？“ 　　“当然，谁不想写？不过就是没有想明白怎么写这个论文，整个电路板就没有太值得写的东西啊。”骆薇凝这段时间一直就纠结这个事情。 　　“单写电路板有什么写的，整个产品一起写吧，下周，等我们的整个产品组装起来，上了电视以后就好写了。” 第373章 联营 　　奉天 　　科仪，二楼。 　　“孙局长，这边请，您先在这里坐一下，刘厂长还在开会，我去喊他出来。” 　　张秘书把客人接了进来，并安排到小会议室落座。 　　“老刘在开什么会？如果重要的话，我可以等一会，不着急的。” 　　孙局长接过了秘书递过来的茶水，随口问了一句。 　　“也没有什么，这不是厂里的经济状况有了点好转嘛。厂长在和后勤部门商量，想盖几栋家属楼，我们有好几年没有分房子了。” 　　张秘书谈到这个话题，就有点眉飞色舞。分房子，对他们这种刚刚结婚，或者马上就要结婚的年轻人，意义最大。 　　“呵，你们厂的形势是真不错啊！” 　　孙局长感慨了一句。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去年还病怏怏的科仪厂，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形势大变。自从元旦开始，这间工厂就逐渐恢复了满负荷运转。 　　与此相对应的，则是奉天的经济形式出现了疲软的态势。或者说，这几年一直疲软，就没有怎么恢复。 　　去年是科仪厂在寻求市里的帮助，寻求贷款支援。 　　现如今，双方主客异位，局面彻底倒转。 　　———————— 　　“孙局长，哈哈，让你久等了，对不起啊！” 　　刘民学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这段时间，工厂的事物繁杂，大家的工作节奏，不知不觉间，提高了不少。 　　“哪里，哪里！老刘，你的气色好了不少啊！” 　　两位老朋友寒暄了几句，很快就走入了正题。 　　“对了，孙局长，您今天来这是？” 　　“是这样，这两年，奉天的经济形势也不清楚是怎么了，几个行业，先后出现了问题。其中最惨的是电子行业。” 　　孙局长说到这里，突然想起去年这个时候，科仪还谋求把一部分人委托市里安置，分流。如果这部分人被吸收，大概率今年还需要二次安置。 　　“是吗？真这么惨？” 　　刘民学其实也想到了同一个问题，不过他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去年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那个年轻人曾经告诫过大家，不要去市里，去了会更惨。 　　现在的结果出来了，果然如此！ 　　“可不是！” 　　“可是我们能做什么呢？我们这边，主要还是做设备啊？我们做的他们也做不了啊！” 　　———————— 　　科仪厂的主要产品，是科学仪器，加工方式以单件，小批量为主，并不是大规模生产。跟这些电子厂的业务，交集不多。 　　“我来是有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是，看你们厂能否吸收一些员工进来。如果可以，算是帮了市里的大忙。” 　　孙局长说这句话的时候，居然有种时空倒错的感觉。差不多是同样一句话，一年前是从刘厂长口里说出来的。 　　“让我们考虑考虑。” 　　刘民学不敢直接答应下来。 　　科仪厂现在缺人不？缺！科仪厂由于效益不好，这几年陆陆续续的，也损失了不少力量，现在还不是满编状态。随着生产负荷的日渐饱满，缺人，缺岗的现象，开始明显了起来。 　　但现在，谁也不敢开招人这个口子。厂子刚刚缓过气来没有几天。大家的心态还没有转变。 　　每名职工都在拼命加班，争取用最少的人，来完成尽可能多的工作。大家都是穷怕了，生怕这种日子一去不复返。 　　招人？这种经济形势，再来一次怎么办？ 　　如果人少，大家靠着现在的单子，慢慢熬，也能挺过去。前段时间不就是这么挺过来的嘛！ 　　有时候，在市场上，比拼的不是谁的技术好，而是比谁活的长。只有能活下来的玩家，才有可能成为胜利者！ 　　很多比科仪技术还要雄厚的厂家和研究所，已经转行干别的去了。其实科仪也想转，只不过没有转成而已。 　　———————— 　　“好的，不过我这次来，还有另外一个请求！” 　　孙局长的口气非常客气。求人办事就是不爽啊。 　　“什么请求？” 　　刘民学有些好奇，刚才连安排人工作，孙局长都没有用到《请》这个字眼。 　　“我从你们车间走过，看到了不少蓝光LED样品，这些是你们生产的？” 　　“是啊！怎么了？” 　　由于科仪厂的主打产品就是GaN MOCVD，那么设备的主要技术参数，就是蓝光LED外延片的质量。而检测质量的最简单方式，就是以它为基础的蓝光LED芯片了。 　　所以为了测试，科仪厂也会不定期的跑几次LED生产，然后对最后的蓝光LED进行亮度以及寿命的检测。 　　“既然你们有生产蓝光LED的技术，而又不准备生产，能不能把这个技术转让给市里？” 　　随着蓝光及白光相关的宣传，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这块蛋糕。 　　既然这块蛋糕这么大，随便掉下一块渣都能活命，近水楼台先得月，奉天工业局，不打这个技术的注意，就不正常了。 　　“蓝光LED和白光LED是有专利保护的技术。孙局长，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些专利的价值吧！” 　　科仪厂最大的客户，也是唯一的客户们，就是国际上几家LED生产厂家。所以，无论如何，科仪是不会破坏游戏规则的。 　　其实这个话题，到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提及。但国内的厂家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进军LED的门槛太高，仅第一次交付的专利诚意金，就达50万美元之巨，而且这之后还要年年交钱。这对于国内的厂家来说，是不能承受之重。 　　尤其是被迫转型的这些厂家，他们如果有这笔钱，就不会想着转型了。 　　现在就是这种情况，越没有钱的企业，面对的机会就越少，也就越没有出路。 　　而且随着局面的逐渐恶化，去年如果谈这个话题，咬咬牙，工业局还能拿出这笔钱，到今年的时候，恐怕连工业局也没有这笔钱了。 　　市里的任何活钱，都被逐渐沉重的人员工资所吞噬。恶性循环已经开始了。 　　———————— 　　“我都知道。不过这次有个全新的建议，那就是我们联营！” 　　“什么是联营？” 　　刘民学不太明白这个单词背后的含义。联营这个词，还是五十年代的常用词。有几十年没有人提及了。 　　“联营就是套牌生产。相关的专利，技术，我们没有，但是你们有啊！在这种情况下，由我们负责生产，然后贴你们的商标，以你们厂的名义销售。这样不就避开了专利问题嘛！” 第375章 科技大会（1） 　　京城，海淀区，电工部。 　　“古部长，我们从机场方面得到了一个奇怪的消息。” 　　部长刚出差回来，一进屋，就得到秘书的报告。 　　“什么消息？” 　　“LED协会的人，订了两架包机，在五月中飞往冰城。我查了一下，今年的LED科技年会，要在冰城举行了！” 　　“LED科技年会？” 　　“对！” 　　秘书接到这个信息，也是十分惊讶。在半导体领域，中国是不折不扣的后来者。 　　随着一个又一个的五年计划，中国方面也在努力追赶。但努力的结果，双方的差距，随着时间的流逝，居然还越来越大了。 　　一些国际级别的技术论坛或者是展会，中国也一直派人参加，但收到的都是忽视。 　　中国并不是一个好的客户。最新的产线和设备，他们有钱也买不了。他们能够买到的，只能是一些客户用了几年的二手生产线。 　　至于说举办会议，国际性的会议，那就更不用想了。 　　“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们？会议工作是谁在主办？谁做的外方工作？” 　　部长不高兴了。这也太被动了啊！半导体相关的会议，肯定有主办单位吧。只要是半导体相关的企业或者是研究所，逻辑上都应该隶属于电工部。 　　“会议的主办方，还是LED协会。中方只是负责协办。这边的配合单位是冰城工大。是个学术单位。” 　　秘书理解领导的疑问。几句话就化解了领导的疑问。冰城工大是部级单位。古部长即使是有意见，也说不出什么。 　　“就是因为前段时间的那两篇论文？” 　　两篇LED论文，行内人都知道了。唯一不知道的就是它的影响力。LED在国内的市场，更加狭小，还没有引起规则制定者的重视。 　　“是的！这里面还有个故事。会议本来已经约好在纽约举行，但那名学生坚决不去。LED会议组委会没招了，干脆把年会搬到中国来了！” 　　秘书在转述这段理由的时候，感觉自己就是在讲一段单口相声。果然，部长听到这个消息的反应，和他所料相同，那就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也可以？” 　　“不知道，反正会议现在挪冰城了。” 　　秘书耸了耸肩，一脸无可奈何。 　　“你跟这个LED协会联系一下，看会议能不能挪京城来举办？这里条件更好，我们可以动员的力量，比他们要强多了。半导体相关的会议，跑冰城去干什么？这不是驴唇不对马嘴嘛！” 　　冰城的电子行业实力并不强，而且不是部里的主场。 　　国家定的南北两个半导体基地，北面的就是京城。这次的科技论坛年会，说不定会是个发展的契机。 　　———————— 　　“问了，我早就问了。他们根本就不理我！我又联系了冰城工大和龙省，他们那边只是推托。” 　　“他们当然推托了！这事要放我身上，我也推托！” 　　部长对这种局面也是一筹不展。两边都不在乎他，他还拿两边的人没有办法。随着改革的不断深入，原来的条条管理，逐渐的改为块块管理。 　　“你再去打听一下吧，看来参会的都是哪些人。另外参会的有没有我们部里的企业？” 　　古部长也是无奈。虽然号称所有电子，集成电路相关的企业，都归电工部管。但是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航空，航天，军工，邮电都有自己的电子企业。除了企业，研发最强的力量，在中科院系列手里。 　　随着企业经营权的逐渐下放，电工部对企业的影响力也是逐年下降。慢慢的，部里说话，没有以前好使了。 　　这几年，随着国际形势的变化，整个军工体系得到的拨款也是逐年减少，这要是工大狠下心，把这个会议对接到航天或者航空直属的电子企业里，那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了。 　　———————— 　　信息很快就汇总了回来。其实信息也很好查，往工大打个电话就行了。 　　“国外部分，参会的主要都是LED行业的企业。一些非LED领域的半导体企业也派人参加了。另外还有一些学校和实验室，也会派人参加。这是他们定了两架包机的原因。” 　　听着秘书的介绍，古部长直撇嘴。这阵仗，估计也就是广交会可以与之相提并论了吧。 　　“国内部分的邀请函，主要是工大及其下属企业发出的。他们邀请的企业，主要是三种，一种是合作伙伴，一种是供应商，一种是客户。” 　　“工大一个学校，哪来的客户？” 　　“合作伙伴主要是几个科研单位，这里面有中科院的，也有我们的。” 　　秘书没有理会领导都吐槽，反正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干脆就不停的向下介绍。 　　“供应商主要是一些设备企业。而客户就很奇怪，是以一些军工企业为主。他们按理说，他们现在的日子都很难过才对。怎么就变成客户了？” 　　“帮我联系一下，这个会我们一定要派人参加！” 　　“好！” 　　———————— 　　冰城，一号楼。 　　会议室。 　　为了更好的支持这次的LED技术大会，市里干脆组建了一个叫做《科技大会筹备小组》的一个临时组织。 　　今天是这个小组的第N次临时会议了。 　　“收到了电工部的电话，古部长要亲自来参加。” 　　“这是来的第几个部级单位了？” 　　———————— 　　工大，研究生宿舍。 　　“小骆，你在这里忙什么呢？衣服翻来覆去的换！至于这么臭美吗？” 　　“过两天，不是由我做主持人嘛，我当然要准备准备！” 　　骆凝薇把衣服差不多全翻了出来，挨个在镜子面前试穿。 　　“礼服只有一件，恐怕你也没的选吧。你试这么多衣服做什么？” 　　室友对与校花同一个寝室，感到压力山大。别人是红花，她就只好当绿叶了。 　　“我有篇论文要在大会上宣读，我现在就在挑读论文时穿的衣服！” 　　随着大会的日益临近，骆凝薇也是忙得昏天黑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LED大屏的这个产品的研发过程中，她起到的作用，反而比主要关注LED生产技术的成永兴还要大。 　　这也是后世，人们尊称骆凝薇，为光电系两大创始人之一的主要原因。 第376章 科技大会（2） 　　伴随着丁香花的香气，春天终于到来。 　　北国紫色浸透枝头雪的五月里，工大俨然已成为一座丁香之城。走在花树间，让人仿佛置身于一片花的海洋。 　　所有的树木，草皮都换上了绿装，一片生机勃勃。 　　从主楼前的大门，一直到新楼楼前，一路上张挂着各种各样的条幅。LED技术全球研讨会，就要举行了。 　　随着会议举办日期的临近，学校里愈发的热闹了起来，几个相关院系全面动员，为会议做着准备工作。 　　这个会议是这个时代少有的国际性技术会议。 　　这种细分领域的技术研讨会，往往级别并不高。事实也是如此，每年LED技术相关的科研机构和公司，都会定期在三月举行年会，会议的原定地点是在纽约。 　　这些年，由于LED相关领域的突破不多，参加的人和机构也越来越少，会议的影响力也就越来越小，很有种向发烧友会议转化的趋势。 　　但是随着两篇论文的横空出世，沉寂已久的LED产业界，彻底沸腾了起来。LED大规模的应用，行业的春天，终于来临。 　　——————— 　　会议的改期，和改地点，不但没有降低会议的影响力，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在逐日增强。 　　经过一段时间的工作，几家公司纷纷发布了自己的蓝光及白光LED的产品及应用。 　　蓝光及白光相关产品的密集发布，带给了LED产业的更多曝光量，这种曝光，反过来吸引了更多的注意力。 　　这些注意力，有些来自金融市场。一些投资及投机资本，准备冲进这个被新开辟出来的市场，挖掘第一桶金。 　　不少LED企业就准备趁着这股东风，借机上市。可锐就准备把自己的上市计划提前到91年底，而不是原来历史上的93年。 　　自然，在资本被吸引过来的同时，一些潜在竞争对手，也在跃跃欲试，准备冲进这个新的蓝海，分一杯羹。 　　所以，这个本应该是LED行业内部的会议，其影响力，反而逐日扩大。 　　报名来参会的人，也是越来越多。这个普通的技术会议，已经开始有了点年度盛会的感觉了。LED这个半导体行业的小分支，慢慢有了与主流分支相抗衡的趋势。 　　————————— 　　很快的，这个会议，仅仅从海外报名参加的人员，就超过了一百人。 　　即使在后世，如果一个地方或者大学，举办的国际性技术会议，只要能够吸引20名国际友人，都算是不小的会议了。而且这种国际友人里，华人面孔还要占大多数。 　　这次的会议，更为难得的是，参会的人员出现了多样化的趋势，不再仅仅是以技术人员为主。更多的企业高管，投资经理，出现在与会人员的名单上。 　　这些公开的信息，反馈到了东道主这里。与这些信息相对应的，这个会议也就被愈发的重视了起来。 　　会议还没有开始，就有了诺大知名度。 　　LED产业年会，逻辑上只是一个行业内人士，交换科技成果的地方。国内方面，有资格参与，或者说有兴趣参与的人和企业都很少。但是今年的情况有了些变化。 　　一大批企业和学校，都收到了来自工大和光电科研的邀请信。但邀请信的发出方，并不是邀请他们参加LED科技大会。而是参加《1991年LED设备展览会》。 　　所以，这段时间，有不少来自国内的客人，不管是来自学术界，还是企业界，也都纷纷动身，向着北国前进。 　　———————— 　　光电科研，作为这次会议的协办方，也在积极做着准备工作。这种准备是从钱，物，人等多方面进行的。 　　钱的方面，光电科研为这次会议也算是大出血，捐款20万给学校作为经费，支持学校在会议期间的的各种费用及花销。 　　物的方面，这次会议的另一个主角，LED大屏正在紧张的最后调试中，在工大主楼广场前的一个角落，拉起了一个帷幕。 　　LED彩色大屏已经树起来并运行一段时间了。但由于LED灯珠，都是实验室小批次制造，参与生产的工人和学生，都是边学习，边成长，再加上大家的水平也是参差不齐，所以最终的产品质量根本无法保证。 　　这几天的运行，实际也是在做最后的时效测试，很多坏掉的LED需要撤换。好在随着连续的通电测试，每天需要更换的比例，已经开始大幅度降低，估计很快就会到达可以演示的水平。 　　成永兴对这种产品质量问题十分头痛，他没有过大工业生产的质量控制经验，面对这种问题，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光电系统里，根本就没有人有过这方面的相关经验。就连王青山这位借调过来的总师，也没有过这种经验。大家都是在摸索中前进。 　　好在王志武，王教授的二儿子已经答应他，很快就会加盟光电集团，重点负责LED车间的生产和质量问题。 　　其实王志武也没有任何半导体生产经验，但他已经是成永兴能够找到的最好人选了。在冰城，根本就找不到有相关经验的人。王志武不管怎么说，在电子类企业，负责车间生产，算是粘了一点边。 　　等这次大会结束后，光电科研就会面临一次重新梳理工作。手工作坊式的做法，已经不再适应越来越庞杂的产品体系。如果再以这种形态运行下去，也许收到的订单越多，离死亡也就越加靠近。 　　———————— 　　光电科研的生产和科研活动，都停了下来，全力备战这次大会。 　　成永兴与骆薇凝和她的美女小组一起，一直忙着大屏的最后调试工作，这是光电科研这段时间的重中之重。 　　如果能够在大会开幕的这几天里，把LED大屏彻底亮相，就是最大的成功！几百万元做一个世界级的广告，十分值得。 　　LED小组的其它成员们，冯言，严亮，叶静，袁帅等人，则在准备着各自的论文和发言稿。 　　———————— 　　5月17日晚上。 　　LED大屏外部的帐篷终于被撤了下去，画面上循环播放着一些宣传片和光电科研的广告。 　　绚丽的画面，当晚就登上了冰城电视新闻。 第377章 科技大会（3）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街边的路灯早已点亮。 　　奥迪一百无声的停到了主楼的门前。 　　“市长，到了！” 　　张秘书从副驾驶的座位上扭头提示到。 　　骆致远作为冰城的二号人物，日理万机，尤其是最近几年，说他有些焦头烂额也毫不为过。 　　冰城和冬北的大气候一样，三角债的问题越发的严重。其实三角债只是浮在表面的问题，深层次的原因还是企业的经营质量大面积的滑坡，更多的企业开始依赖于金融借贷来维持运转了。 　　由于金融系统总量的控制，借钱的人多了，自然而然的，大家都借不到钱了！ 　　三角债解困，实际上只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这个策略是把一些劣质企业从金融链条上拿下去，然后给优质企业松绑。这个手法是好的，但没有从根本上解决为什么企业转差的深层次原因，这些所谓的好企业仍然会逐步的转变成差企业。 　　而且随着差企业的彻底剥离，一些账目就会被彻底的转为坏账，不论是银行还是企业都会立刻看到巨额的亏损。很多还可以经营下去的企业，也会出现连锁问题。 　　从宏观角度的来看，整个城市的经济氛围突然变差，各种税源大面积减少，这都给管理者带来了措手不及的打击。 　　现在的人们，虽然对眼前的困难有所抱怨，但还没有人意识到，失落的三十年，刚刚起步。 　　———————— 　　骆致远摇了摇头，使自己的头脑稍微清醒一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抛到脑后。今天他是来鼓舞和打气的，而不是传播负面情绪。 　　推开车门，主楼门前已经有不少人在这里等着他了。 　　“欢迎骆市长！” 　　孙处长领着几个人在这里等候多时。随着他的声音，从主楼的正厅也涌出一批人群，林校长从楼里迎了出来。 　　骆致远与林校长算是老熟人了，大家寒暄了几句，正要往里走，他突然被远处的幻动的画面所吸引。 　　“那是什么？这就是你们电话里说的大屏吗？” 　　“对，这就是我们的最新产品，LED彩色大屏！世界上第一个彩色大屏！” 　　“世界第一？” 　　骆市长一行人，饶有兴趣的跟随着主人的脚步，走到大屏的前面。屏幕上正在无声的播放着一些宣传片。 　　在凉爽的春风中，在丁香花的环绕中，绚丽的画面无声地述说着它的奢华与高贵。 　　光电科研在这个大屏上，不算人工，砸进去的物料成本，两百万不止。 　　LED到目前为止，还是一个高科技的产物，这么大尺寸的显示屏，本身就意味着巨大的成本。 　　在广告屏的前面，已经围着一群人。这里有被灯光吸引过来的学生，也有先期到达的各与会代表。其中不乏白人的面孔，各国的语言也在人群中不时响起。 　　———————— 　　站在四米高（离地一米），四米宽的的屏幕面前，众人感受到的是技术的力量和自己的渺小。 　　“这个产品将来会对外销售吧！” 　　“是的，这个LED大屏产品就是我们的主打产品！” 　　成永兴从人群后面挤了过来，LED项目小组的成员已经全部动员，备战这次的研讨会。 　　“这位是我们优秀的年轻学者，成永兴。” 　　林校长最近几天一直在向不同的客人介绍这名年轻的学生。这名学生的成长速度，简直就跟拔节的竹子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众人的面前宣示着什么是天才。 　　“这个大屏，你们准备卖多少钱？” 　　骆致远看到了眼前的年轻面孔，稍微愣了一下，才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产品现在分成两个档次，高档产品的出厂价定在25万美元，低档的10万美元。” 　　光电公司会推出一款高清晰度的，和一款低清晰度的。两者的外形尺寸完全相同，但是低档的LED用量仅仅是高档的1/4。 　　“我们进屋再详细谈吧！”冯致远刚想接着问话，就被张秘书打断了。虽然这里有路灯和从LED大屏不断发出的彩色光芒，但毕竟太过昏暗。 　　“对，进屋谈！” 　　林校长赞同了一声，然后引到着众人往主楼大门走去。 　　———————— 　　一群人在林校长引领下来到大会议室。 　　在会议室里，冯言等人已经等候多时。 　　真是年轻啊！ 　　骆致远看着会议室里靠墙坐着的一排年轻人，不由自主的感叹了一下。 　　“来，小成你往前坐，坐前面来！” 　　林校长赶紧拉住准备坐在后排的成永兴。他可不再是普通学生了。 　　“我跟同学坐在一起吧。” 　　“这怎么可以，今天你们是主角，还有冯言，严亮，你们都坐前面来，你们都坐在后面，别人怎么坐了！” 　　林校长张罗了一阵子，才把众人安排好。 　　骆致远坐下以后，好奇的打量着前排的几名学生和年轻人。这批年轻人的外形真是不错，如果不是知道他们都是课题小组的主要成员，还以为是为大会准备的迎宾人员呢。 　　坐到会议桌边的四个学生，不全是检测班的学生。例如严亮，就是来自机械专业，高大帅气，他一出场，就是天然的主角。冯言是系花级人物，更不要提骆薇凝，这个毫无疑问的校花。 　　成永兴不知不觉间，居然误打误撞的组织了有史以来，颜值最高的一只科研团队，仅从他们的外表，就使得领导们高看一眼！ 　　至于那些颜值低一些的，自己悄悄坐在后面当做背景墙就好了。不要说他们，连成永兴都没有成为主角。冯言和骆薇凝获得了大量的发言机会。与会的各位领导一致认为，由她们两个作为大会的发言人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 　　———————— 　　夜色中，奥迪安静的驶离了工大的校园。 　　“小张，你对那个广告大屏怎么看？”骆致远沉思了一会，问坐在前面的秘书。 　　“我觉得这个产品潜力很大，它的潜力，甚至会大过三大动力！“ 　　“为什么这么说？” 　　其实骆致远看到了在显示屏前围绕的人群，尤其是一群老外在那里兴高采烈的指指点点，就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点什么。 　　“您看啊，这个东西的售价，一套就是25万，还是美元！这么一套东西，就等于10台奥迪！” 　　奥迪是目前国内最高档的座驾，一辆三十多万还有价无市！“重要的是这个东西做起来还不难!” 　　“为什么说它不难？没有看这个产品是世界第一吗？怎么会不难呢？“ 　　“工大能做出来，是因为他们有专利，有别人没有的技术！我说它不难，是因为，这个东西是一帮学生在实验室自己做出来的，这能难到哪里去！” 　　张秘书按照自己的理解进行推论。不过他说的倒也是没有错。LED大屏本身的技术难度不大，但它的难处，不在技术上，而是在成本上。 　　如果按照正常计算，做这么一个LED大屏，以25万美元进行销售的话，根本就是赔本的买卖，因为LED贵！ 　　———————— 　　“你说的有道理。这个产品只要有销量，效益是很可观的，而且这个项目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它主打国际市场，是挣外汇的！“ 　　“是啊，我问了一下这间校办公司的张燕主任，她说公司今年的销售目标是50套，明年的销售目标是400套。 　　我们以这个数字为基数来计算，即使四百套达不到，达到一半，200套，产值就有五千多万美元了！” 　　张秘书把话说完，结果把自己说楞了。这个数字，即使以官方牌价计算，也有接近3亿人民币了。这是一间校办企业？ 　　“你以后与工大多保持接触，这边也许是我们的一个出路，也说不定。” 　　冰城的很多企业都出现了产品滞销的问题，这么多市属企业在嗷嗷待脯，他也一直在琢磨着找一条什么样的出路和办法，最好还是那种可以复制的办法！ 　　———————— 　　“我会的。不过我刚才在想，工大这边也许还有些潜力可挖！” 　　“噢？为什么这么说？” 　　“您记不记得工大去年成立的几个挂牌实验室？当事人也是这个检测专业？“ 　　“我有印象，那几家合作单位都是国际知名公司，当时这几家公司还到我们这里打官司来着。” 　　博士起个大早，赶了个晚集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还有年初的几家外资公司想继续这种联合实验室的模式，连市直机关也都被卷了进来。 　　“如果那两个项目，不是光卖专利，而是改卖产品，是不是也能达到类似的效果呢？” 　　由于连续几个项目，光纤检测，MEMS检测，还有LED，套路都是类似的。从外人的眼里，也看不出什么区别。 　　蓝光LED结出了这么大的一个果实，那两个呢？他们不也有一堆国际专利吗？那边是否也能培育出一些产品出来？ 　　“对，你说的有道理，看来我们是自己把到手的金元宝放走了啊，这次要不是工大方面坚持，恐怕这个也跑掉了。” 　　骆致远明白了张秘书的想法。不卖产品，只卖专利能卖几个钱？ 　　目前LED小组总共得到的授权收益，只有差不多两百万美元左右，这点钱，只要卖个七八套产品就挣回来了啊！ 第378章 科技大会（4） 　　5月24日，周五下午，晴。 　　和煦的春风从城市的上空吹过，明媚的阳光普照大地，带给北国世界，一片生机。 　　校园里，旌旗招展，到处洋溢着过节的气氛。整个学校被打扫一新，以全新的面貌，迎接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客人。 　　主楼前的广场上，停满了各色的小轿车和面包车。在这个时代，轿车的稀缺，也代表着乘坐者的身价。差不多全冰城的高级小轿车，今天都集中到了这里。 　　为了备战科技会议，大直街，在工大前面这段实施了交通管制。今天，冰城的一切都在为这个会议让路。 　　主楼门前，新楼门前，以及校园里的几个主干道，大量的学生志愿者被组织起来，为来宾提供着引导服务。这些被选拔出来的，统一着装的年轻学生，也给校园，带来了一丝现代化的气息。 　　———————— 　　大会的开幕式，是在在新楼大教室举行的。这间大教室，算是工大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场所。几次的新闻发布会，都是在这里举办。 　　很快的，来自天南地北的客人，陆陆续续入场了。 　　在会场的前排座位上，省市两级政府的主要官员，全员到齐。几个部委也有领导与会。此次会议参会人员级别之高，恐怕以成永兴的两世人生经验，也是头一次得见。 　　在光电科研的计划里，这个会议，仅仅是局限在一个技术和行业会议的范畴里。 　　自从来到了这个时代，成永兴对运气这种事情就不报指望了。似乎他的所有运气，在重生的那一刹那，全部消耗殆尽。 　　为此，他对很多工作，都有了功倍而事半的准备。在某些事情上，他甚至做好了一切都要推倒重来的打算。 　　来到一个时代，就要适应一个时代。每个时代都有它的特殊性。 　　到目前为止，他的运气虽然说不上爆棚，但也没有衰到家。事情的进展，虽然有些小的反复，但总体上说，还没有脱离计划。 　　这次的大会，会对光电科研将来的道路，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还很难说。一切都会暴露在阳光之下。 　　在成永兴的胡思乱想中，大会开始了。 　　———————— 　　“各位来宾，各位领导，Ladies and Gentlemen...” 　　骆凝薇一幅盛装出场，拉开了大会的序幕。 　　... 　　会议的前半段，不论中外，不论时代，照例是领导发言。只不过这次的废话开场白里，白人面孔的发言者，占据了大多数的时间。 　　骆市长坐在第二排。他以冰城市长之尊，居然连第一排的座位都没有捞到！ 　　不过这个待遇，他也不去抱怨什么，如果有本事把他挤到最后一排，他才高兴。 　　但骆致远觉得今天有个失策，那就是没有带个翻译过来。 　　这两天，由于大量的外籍人员涌入，冰城的翻译资源全面告急。 　　除了一批专业翻译外，各大高校的英文系，差不多全员出动，老师，高年级学生被全面征召，尤其以工大为甚，全面沦陷。 　　但就是这样，也不能满足这么大面积的翻译需求。因为参会人员需要的翻译资源是双向的。 　　这次的大会，虽然在国内举办，但大多数发言人是外国人。在这种情况下，除了外宾需要中文翻译以外，一些来访的领导和客人也需要配备随身翻译。 　　骆致远本来对这种安排，不怎么看得上眼，认为多此一举，但他失算了。今天的会议，从开幕到现在，除了古部长的发言以外，所有的发言居然全是英文！ 　　在锻炼一个多小时的英文听力后，他都有点昏昏欲睡了。 　　突然，他被一阵掌声所惊醒。 　　“Let’s give a warm welcome to our hero，Mr.Cheng!” 　　在台上，骆凝薇把手里的话筒高高举起，迎着走过来的年轻人，在空中鼓掌。随着她的声音，台下的不少来宾站了起来，向这位还不到19岁的青年致敬。 　　———————— 　　大多数与会的众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年轻人。 　　这里有些人，尤其是LED行业之外的人士，来之前对眼前年轻人的作用，还没有什么真实的认识。 　　但当他们亲眼看到，几百万LED灯珠组合在一起演绎的美丽画面，当他们看到，被当作礼物赠送的白光LED小手电筒。他们就深切地明白，这个人改变了什么。 　　LED产业，从此走入一个新的时代！ 　　所有的来宾，客人，都在以自己的掌声，向着这位在短短的几个月里，为LED产业做出重大贡献的青年，致以由衷的敬意。 　　———————— 　　“小成真不错！” 　　古部长边拍手，边慢慢坐下。由于身边的客人们全都站起鼓掌，身不由己，他也就只好跟着客人们一起站了起来。 　　他今天也面临着与骆市长相同的困境，那就是台上所有人的讲话，都是英语。刚才骆凝薇的几句话，他没有完全听懂。直到快坐下，才认出走上讲台的年轻人。 　　“是啊！” 　　古部长身边的翻译，是来自工大的一名英语教师。 　　与客人感觉到的尴尬相比，张凤则感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骄傲。 　　“他是我的学生！” 　　———————— 　　从盛装美女微微颤抖的手里，青年人接过了话筒，转身面向了台下的众人。 　　可能没有人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这个话筒在他的手里，会发挥什么样的威力！ 　　一位来自未来的演讲（传销）大师，终于跨越时空，站到90年代的舞台中央！ 　　...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这不是一份工作，这是种生活！我们要边享受，边工作！花的越多，挣得就越多！ 　　让我们一起加入到LED的伟大事业中来吧！ 　　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们的亲朋好友，好消息，值得分享！ 　　... 　　他的演讲内容，将被大会人员记录下来。随着时代的前进，这篇演讲稿，被不同时代的业界人士不断的拿出来做参考，到了最后，它居然也赢得了自己的历史地位。 　　———————— 　　“小成在讲什么？” 　　骆致远终于无法忍受了，只好向身边的一位教授求援。因为台上年轻人的发言，不断的引起台下的欢呼和掌声。 第379章 科技大会（5） 　　“小成是在做市场方面的预测。他在劝大家不要拘泥于LED现有市场的竞争，目光要放长远。指示牌以及移动设备的背光市场并不大，在这么小的市场里，相互厮杀，是没有意义的...” 　　希占平的英文能力不错。尤其在这种专业领域，他可以做到实时翻译。 　　“LED的未来在于光源市场。现在的白炽灯的市场有多大，LED的市场就有多大！” 　　“我们要做的的是主动出击，去扩大外部的市场，而不是与自己人竞争。” 　　台上那名学生的英语，就这样被他的导师一句句翻译回了汉语。 　　“LED照明的市场，会在二十年之内，达每年千亿美元！到了那时，在座的各家公司，必然也会在世界500强里，拥有一席之地！” 　　没有等希教授的这句翻译完成，场中再次掀起了热烈的掌声。 　　—————— 　　对于投资人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是盈利和市场规模吗？ 　　实际并不是，最重要的是预期！ 　　一个企业最重要的指标，并不是它当前能够盈利多少，而是它在未来能够盈利多少。这也是在股票市场上，出现上万倍市盈率的根本原因。 　　投资，投资的是未来，而不是现在。 　　这里有个极端的例子，当年BenQ收购西子手机部门的时候，西子手机部门尚可以维持，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西子不但把手机部门白送给BenQ，而且还送了一笔现金进去。 　　BenQ不是等于白捡了了一个国际大品牌的手机部门吗？还有这种便宜？ 　　实际呢，西子手机部门，很快就成了BenQ的累赘，由于欧洲劳工法的限制，它根本无法通过裁员来节约成本，只能眼看着，被这个累赘拖入无尽的深渊。 　　想当年，BenQ是跟宏基以及华硕同等级的玩家，经此一役，差不多全军覆没。 　　现在的LED玩家，有两种，一种是独立的玩家。可锐就面临吸引投资，以及上市的压力。 　　另外一种，例如菲普，LED只是它的一个部门或者子业务。那么在公司内部，同样面临着争夺资源的问题。 　　但不论是哪一种玩家，大家都有为天文数字欢呼的理由！ 　　———————— 　　成永兴现在是什么身份？他就是LED领域的第一人！至少在现在，在蓝光以及白光的光环消失之前，他的话语，无人质疑。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他的演讲并不是空穴来风。 　　他把LED光源的几个市场爆发节点，准确的指了出来。在多大的亮度下，多大的成本下，LED光源可以取代移动光源，又在什么条件下，可以取代桌面光源。 　　行业前景预期，是这类行业大会的一个保留节目。这种预期，只要是大一点的公司，或者是投资人，都会做的。这种预期，有时候还是由第三方调研公司出具。 　　但这种行业市场预期的计算，一般是以过去行业的发展均速为依据，来预测未来。 　　这些公司自己对行业及市场预测，以及第三方出具的报告，普遍非常保守。这里面最大胆的市场预测，也仅仅是5年内，LED市场可以翻两番而已。 　　过小的市场规模，显然无法引起投资人的兴趣。 　　成永兴一上台，就点出了这种预测的错误之处。在连续的技术突破面前。继续以过去LED市场的增长速度为参照物，过于保守。 　　虽然他在台上给出的预测数字，有些过于玄幻，但并不是凭空猜测。这里的每一个数字，都是有理有据，让人欲罢不能。 　　你们的未来就是星辰大海！ 　　———————— 　　在这之后的话语，骆致远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千亿美元？这是什么概念？现在冰城的GDP才是多少！即使以官方汇率来折算，也只有四十亿美元而已。 　　这是一块怎样的大蛋糕啊！其实不仅仅是他陷入了沉思，坐在第一排的几位领导，也都陷入了相同的思考过程中。 　　如果这个数字，贸贸然的出现在他们的桌面上，也许那就会是个笑话。但在这里，这是成永兴的主场！ 　　这是第二次，他在发挥那传销级别的演讲功力。这一次被他说服的人，不再仅仅是无权无势的教师和学生。 　　整个行业的精英在聆听，整个省的决策者在聆听，一些部委在聆听。今天的演讲，注定要在LED的发展史上，乃至中国的科技史上占有一席之地。 　　—————— 　　“他们又说了什么？” 　　骆致远的思绪，再次被会场中的掌声所打断。 　　“刚才你没有听吗？”希占平奇怪的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父母官。随着检测专业的地位日渐提高，希教授如今面对市长，也可以平等相处。 　　“刚才走神了。”骆致远只好道歉。这些知识分子的价值，现在完全无法估量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冒出一个成永兴出来。 　　“刚才小成承诺，光电科研会把自己在蓝光及白光领域的新发明，新专利不断的补充到授权协议里，不另外收费！这些拿到了授权的厂家，都很兴奋。” 　　“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 　　—————— 　　希占平耸了耸肩。其实在刚才两个人说话的过程中，他漏听了几句话，那就是成永兴在大会上提出了一个全新的理念，《共享，共存》的概念。 　　它借鉴了后世开源软件的部分理念。这种概念听起来十分高大上，而且也确实能起到推进科技发展的作用。但它的最大受益者是落后者。 　　光电科研作为蓝白光LED领域的先驱，主动提出这个倡议，当然受到了各家的欢迎。 　　以各家公司亲眼看到的事实来说，在过去的短短两个月里，光电科研在LED领域显然还在继续进步。 　　其中最大的例子，就是大家手里收到的白色LED手电。它的LED灯珠亮度，已经达到了1db，这已经初步具有了进入光源市场的可能性，虽然一个手电需要的灯珠数目还比较多。 　　成永兴已经给大家描绘出一个无限大的市场预期。大家的未来，是一片光明！ 　　电筒以及主楼前的那个LED大屏，无一不在证明着这个预言的可信性。 　　但现在更重要的一点来了。实现这些市场的技术，光电科研不但研发出来了，而且它还在源源不断的向整个产业界提供，继续无条件的置入授权池里。 　　在这种情况下，大家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了。只要跟在光电科研的后面就可以了！ 　　还有这好事？ 　　在与会的一些企业高管心中，甚至升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在这种情况下，我为什么要花钱养自己的研发力量？ 　　至于技术竞争，以目前的这个态势，谁有信心，能够超越眼前这位，站在光环中央的天才？ 　　与天才生在同一个时代，即是幸运，也是不幸！ 第380章 整体解决方案（1） 　　新楼，五楼， 　　所有教室的门，都是敞开的。 　　由于大会的缘故，三，四，五，三层楼的教室全面被征用，被用做临时展览空间。 　　在走廊尽头，一群白人簇拥着一位华人青年，从电梯间走了出来。 　　“光电科研，不仅仅着力于LED技术的研发，也同时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对LED的生产工艺及设备，进行了开发。这些房间里，介绍的就是我们公司准备上马的生产线整体解决方案！” 　　成永兴脸不红心不跳，在洋人面前冒充大工业生产的专家，向众人介绍着那根本不存在的先进生产经验。 　　光电科研面临新生产线的建设工作。其实各LED生产厂家，也都多多少少面对类似局面。尤其蓝光LED的基底材料与生产工艺等，与传统的红，绿LED并不相同。各家也都面临着工艺设计和工艺装备的选择难题。 　　这也是这群人放下其它技术讨论不听，跑来给他捧场的原因。 　　———————— 　　“第一个房间里，摆放的是两台MOVCD设备。第一台，就是大家已经熟悉的II型设备。你们的订单也大多数是这个型号，我也就不多说了。 　　今天主要需要介绍的是第二台，这是我们的换代产品，III型GaN MOCVD设备。大家从外形上就能看出它与上一代产品的区别。” 　　III型设备，由于体积太大，差点就没有运进来。它的大小，达到了II型设备的三倍。 　　“这台设备的特点是什么？” 　　观众们看着那明显增大了的体积，开始为钱包发愁了。 　　光电科研的MOCVD，价格是一点也不便宜。大家闭着眼睛买，是因为没有选择。可是这第一批产品还没有到手，人家的产品居然升级了？ 　　“这一次产品升级的主要目标，是为了提高生产效率和产品质量。为了克服双吹法在大工业化生产时带来的一些局限，我们又花费巨资，研发出了新一代的放射状横向流系统。 　　这种新的工艺方法，使同时加工多个外延片成为了可能。下面有请工作人员为大家作演示。” 　　随着话音，在一旁准备多时的科仪厂演示人员，开始给众人表演了起来。 　　其实眼前的这台机器，并没有完成产品设计的最后定型工作。因为技术人员对成永兴送去的设计简图和思路，还没有完全吃透。但现在拉出来做做表演，绝对没有问题。 　　“这台设备的产率是多少？多长时间出一炉？它的价格是多少？” 　　“我们以前的订单，可以换成这个型号吗？” 　　看着工作人员，一次就可以放入操作托盘三片蓝宝石基底，参观者立刻就兴奋了起来。时间就是金钱。这一台机器的效率至少等于以前型号的三台！ 　　“这个型号设备还在做最后的定型验收，短期内不会投入市场。估计它的最早交付时间，也会是明年了。” 　　成永兴的声音，把大家的目光，从机器身上吸引了回来。 　　“明年才交付的产品，为什么要介绍给我们？” 　　终于有人不高兴了。 　　但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和澄清。 　　让你们看下一代产品的目的，就是打消你们的自信心！ 　　蓝光LED相关设备的研发，你们就死了那条心吧！ 　　———————— 　　很快的，人群就跟着年轻人的脚步，滚动到了第二个房间。 　　“这个房间展示的是两台LED专用光刻机！它们的精度，都是10微米。” 　　房间里摆放着两台不同厂家套牌生产的光刻机。核心机属于外购，但是增加了简单的夹具，有助于生产工人进行操作。 　　“10微米啊，这个精度，没有什么特殊吧。它还有什么别的特点吗？” 　　一群被养刁了胃口的观众，对眼前看到的简陋机器，表达了第一次的鄙视。 　　“特点要说有，也有一个，那就是便宜！” 　　从守在机器旁边的几名工作人员手里，成永兴接过了两打宣传单，顺手发给了身后的众人。 　　“便宜？呵，倒也是真的啊！确实便宜。” 　　国货现在谈不上物美，但是绝对是价廉。 　　各家使用的光刻机，精度都都不低。但这并不是因为LED生产，需要这么高的精度，而是没有再便宜的型号了。 　　这些国产低价光刻机，用于晶圆生产，完全没有竞争力，但用于LED生产，正合适。 　　———————— 　　“这个房间里，摆放的两台设备，就是蓝光LED生产过程中的第三台核心机器，切割机！” 　　很快的，老板参观团走进了第三个房间。和前两个房间一样，这里也并排摆放着两台机器。 　　“咦，怎么没有看到金刚石砂轮呢？” 　　大家围着这两台机器，参观了起来。但很快的，就有懂技术的客人，发现了这两台设备的特殊性。 　　“这就是我们的最新研究成果，他们的特点就是用激光做切割！” 　　李晓接过了给来宾解说的责任。李师姐今天也是打扮了一番。化妆和不化妆，人就是不一样，今天看起来，居然也是美女一枚。 　　“激光？你们在用激光做切割？” 　　蓝宝石的硬度非常高，采用传统的切割方式，有着损失率高，后续工序复杂等问题。 　　用激光这种非接触式切割，出乎了大家的意料，但是细想之下，就会发现，它又在情理之中。 　　———————— 　　从这两天看到的情况来看，不论是从LED技术本身，LED应用，LED市场的研究上，甚至工艺设备上，光电科研，已经远远走在了世界的前面。光电科研与大家的思路，甚至不在一个层面上。 　　今天参观的几台设备，它们的设计思路明显更加成熟，效率更高。 　　尤其眼前这个激光切割的方案，从概念上就碾压了市面上所有的金刚石切割方案。 　　传统的金刚石划片机，是由电机转动，带动价格昂贵的金刚石砂轮旋转，在晶圆表面，留下划痕。 　　这种方法，对金刚石砂轮的刀刃精度，要求非常苛刻。由于蓝宝石的硬度，在自然界里仅次于金刚石，所以刀具极易磨损。这种磨损，不但成本极高，而且也会造成产品质量的不断波动。 　　不断需要更换的刀具，还会引来额外的校准步骤，以防止手工操作带来的误差。另外在加工速度上，激光切割也是刀具切割的数倍！ 　　最后一点，这种接触式切割方法，对设备的电机，转轴，等机械部分的加工精度，都提出了相当高的要求。 　　这种高精密划片机，集当代最高机加工水平于一身，其造价可想而知。 　　所以，不论是设备造价，耗材消耗，产品质量，甚至于切割晶圆的速度，金刚石切割方案全面落败。 　　不论你的机器做得如何精细，全都是垃圾！ 　　双方的差距，已经大到人力无法弥补的程度了。 第381章 整体解决方案（2） 　　激光切割机，算是光电科研在LED设备领域的第二个杀手锏。但这里有个问题，激光切割技术，是没有办法用专利保护的。 　　激光，以及激光切割，在机加工行业很常见。这一次只不过是应用在半导体行业而已。 　　激光切割无法申请专利，退而求其次，光电科研就申请了一些周边专利。例如激光聚焦的位置，切割方法等，给其它人制造点麻烦。这里就包括了后世比较有名气的隐形切割技术（Stealth Dicing）。 　　但这些专利技术，还无法彻底阻止其它玩家进军这个领域，因为晶圆的精度还没有进步到，需要这些高精尖技术的时候。 　　但短期内，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发生。 　　这里主要的原因，还是此时LED 的市场还不够大。设备制造商们，还不值得投入这么大精力，跑到这个细分市场，与已经占据了先发优势的光电科研死磕。 　　所以，光电科研至少还有一段时间，可以独享这一个市场。至于这个独享是多久，过一天算一天吧。 　　————————— 　　“为什么这里会有两台切割机？它们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有人发现了新的问题。房间里的两台机器，在构造上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 　　“这两台机器，虽然都采用了激光技术进行切割，但是它们的原理不同。” 　　成永兴从人群后方走了出来，接过了解说权。 　　“我们眼前看到的，左边这一台，实际上已经满足当前生产所需要的精度要求。这也是现阶段为为大家推荐的首选目标。而右边这台，是为未来生产准备的，它里面包含了一套新的专利激光切割技术，《激光微水刀（Laser Micro Jet）》。” 　　“又是一个专利技术？它的优点是什么？” 　　“激光微水刀的优点，把激光聚焦后导入比发丝还细的微水柱中，从而引导光束，并冷却工件，消除了传统激光热影响区（Heat Affected Zone）过大的缺陷。从而提高了激光切割的质量，因而非常适合对高档LED的加工场合。” 　　“你说的高档指什么？” 　　“也许是以后的激光器吧，谁知道呢？” 　　成永兴其实也对这个新截胡来的专利技术，不是很了解。只是看在后世对这种技术很崇拜的样子，就把它顺手截了下来。至于这个东西，什么时候有用，有什么用，现在还不清楚。 　　LED领域上暂时用不上，也许在其它领域，例如航天之类的，能找到市场。 　　一群人对这台更加高端的机器，看了会新鲜就失去了兴趣。没有用处的技术，再高级也没有用。 　　————————— 　　“我们希望订购两台激光切割机！” 　　菲普的约瑟夫，把手举了起来。 　　MOVCD的订单已经下过，而光刻机，菲普自己就有，是不可能外购的。激光切割机，就成了他第一个下手的对象。菲普的设备订单，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们也要订购两台！” 　　严田社长，也在人群里发出了声音。 　　“如果现在下订单，你们什么时候能够交付？” 　　在两家企业的带动下，一群人都动了心。此起彼伏的响起了不同的声音。这种专用设备，都是小批量的手工生产，手快有，手慢无啊。 　　————————— 　　“这恐怕是我国第一次大规模向外输出半导体设备吧！” 　　骆市长和古部长两个人，并肩站在了人群的外围。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自主的感概了一下。 　　“应该不是。七十年代的时候，上海冶金所的离子注入机，就曾出口到日本。” 　　古部长不得不解释了一下。 　　眼前的热闹场景，令他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虽然说LED设备比较特殊，比起集成电路来说，难度低了不是一点半点。但难度再低，这也是半导体设备啊。 　　中国的半导体设备产业，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正经辉煌过一段时间。但这种辉煌，仅仅是昙花一现。 　　这个结果，也跟国家的投入有关系。 　　随着全国经济形势这几年的下滑，中央手里的资金，也是日趋紧张。作为结果，在集成电路领域，中国在追赶世界同行的道路上，也就渐行渐远。 　　94年实行的国税地税分开，其本质目的就是从地方政府手里夺回财源。 　　这几年，部里制定了很多计划，都是无法执行。其中就包括了著名的908计划。 　　国家没有钱了。 第382章 整体解决方案（3） 　　滚动的人群，走入了第四个房间。这之后的房间，摆放的设备，有一些是定制开发的，但也有不少是通用设备。 　　这类设备很多都是LED封装工序里的设备，在红光及绿光LED的生产线上，也是常见。 　　它们就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了，虽然在一些夹具的设计方式上，很有些取巧。但总的来说，并没有出乎人类的理解范围。 　　这让参观的众人，失望之余，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大家的差距，还没有到完全无法理解的地步啊。 　　如果这些设备，再重复前几个房间的冲击，那我们是在中国，还是在外星人基地？ 　　“这些设备，大家可以任意参观。希望它们的价格，会让你们感到惊喜！” 　　果然，国产设备的价格，确实很得国际友人的欢心。 　　大家的讨论，迅速走到了价格，交货时间周期等细节工作上。一些厂家的相关人员，开始介入谈判。 　　这批设备，说实话，有不少都是样子货，都是这一两个月临时抢出来，离真正的产品定型和交货，还要有一段时间的。 　　———————— 　　“成桑，你们是准备专注于LED设备的研发了吗？” 　　严田社长走到了成永兴身边，发出了疑问。 　　在日本厂家的习惯当中，尤其是在月亚，绝大多数设备都会是自制。而且这些设备，也不会外销。 　　而光电这段时间的一些操作，很令人不解。 　　无偿的提供LED技术，拼命向外推销LED生产设备。而这些设备，明显具有相当的先进性。把这些设备用于自己的LED生产不好吗？ 　　LED大屏固然利润丰厚，但是与LED的整体市场比起来，还是小了很多。弃大而取小，很多人都不是很能理解。 　　———————— 　　“当然不是。这些房间里的设备，我们只是起到一个代销的作用。我们并没有参与到设备的研发与制造过程当中。” 　　在LED生产领域，有三台机器算得上是核心机，MOCVD，光刻机，以及激光切割机。这三台里面，光电只是在里面的两台，有自己的独门技术，可以享受一下垄断技术带来的红利。其它的机器，就是想垄断，实际也无从做起。 　　藏在解决方案背后的终极目标，就是用LED产能大爆发的热潮，拉动国内相关半导体产业链的成长。只有产业链整体建立起来，才可以在不远的未来，为光电的下一步计划提供助力。 　　上游的芯片设备厂家日子难过，是因为在集成电路产业链里，他们已经失去了位置。 　　被提前引爆的LED产业链，正好可以起到替补的作用。 　　虽然LED产业链的市场容量，现在并不大，起不到引领技术发展的目的。但给奄奄一息的设备厂商，续续命还是可以的。 　　为什么要给这些不相干的企业续命？ 　　光电设备，如果可以自由的进口设备，那什么都不用提，大家用钱说话！ 　　实际情况呢？ 　　半导体设备，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吗？ 　　总不能光电科研准备建厂的时候，回头一看，盟军都死光了啊。 　　———————— 　　LED市场本身，它的市场空间确实不小，但那是在遥远的未来，而不是现在。它的市场空间，其实跟当初的MEMS很像。未来很美好，但现实很骨感。 　　哪怕加上LED市场提前被引爆的因素，LED市场，真正要成气候，还需要几年时间培育和发展。 　　就是LED大屏市场，都只是权宜之计。现在肯付几十万美元，购买大屏的客户，有，但这个总量是有限的。 　　资本都是逐利的。客户买回去一个广告大屏，肯定希望通过播放广告视频来回本吧。这实际上就要求，这个广告位本身足够值钱。而具有这个价值的地点，全球能有多少？ 　　等这一批用户收割完毕，市场的新增空间就非常有限了。而且这个产品，还面临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技术门槛低。后世有哪家LED大屏厂商最后成气候了？ 　　光电的策略，完全是靠出卖对未来的憧憬，来置换现在的利益。 　　成永兴选择的这些技术节点，都有着明显的时间压力。就像蓝光LED的最后时间节点在91年三月一样。一切都要为这些节点服务。 　　下一个技术的实现节点，很快就要到来。 　　———————— 　　当然，光电科研也不是没有后手，技术置入没有问题，但是置入的时间呢？ 　　是立刻置入？还是晚点置入？ 　　这个滞后的时间，就取决于各家自己的研发力量。如果LED各玩家，真不准备保留研发团队，那么，光电也绝对不会客气，滞后个十年，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在中国晶圆设备产业曾经发生过什么，那么在LED产业，就会发生什么！ 　　天下哪里有真正免费的午餐？ 　　至于那几十万元的授权费，几个月之前对光电很重要，现在还重要吗？ 　　所以，光电就是用这笔授权费，置换了LED行业的话语权，同时也赢得了行业标准的指定权。 　　举个简单例子，你们公司的激光切割机，恐怕不符合行业标准吧。 　　———————— 　　“成先生，这些设备，不少都可以用于菲普的生产线。不过我有个问题，这些设备的自动化程度能否可以再提高一些？” 　　约瑟夫打断了正在谈话的两个人。 　　菲普的生产线，已经到了必须下订单的时候。由于耽误了两个月时间，他现在也只能选择眼前的这些所谓国产货了。 　　但这些设备，有一部分，跟菲普原来的参照设备，便宜是便宜，技术指标也差不多，但就是用人多！ 　　“可以考虑，我回头会把你们的意见转达给厂家。但近期显然是不行了。” 　　成永兴把两手一摊。房间里的这些设备，已经是王青山这伙人在这段时间，翻遍全国，能拉出来的最好结果。 　　再提高自动化程度？别的不说，芯片这一关就难过！ 　　“对啊！如果这些设备的自动化程度，能提高一些，我们也愿意转用你们推荐的设备。使用这些设备，就需要更多的操作人员，这根本就不划算啊。” 　　———————— 　　这群LED玩家，普遍都对低价LED设备有了兴趣。但是人就是这样，既想要东西便宜，又想东西好。 　　“我了解你们的顾虑，毕竟人工成本在你们那里很昂贵。但还有个选择，你们可以把新生产线，设在中国啊！这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在LED生产过程中，尤其是后面的封装工序，在设备的限制下，也基本上算是个劳动密集型生产。一堆人在那里手工操作。 　　“生产线设到这里，你们这里有原料吗？” 　　这个建议还真引起了众人的思考。把生产线设在冰城，别的不说，能借到光电科研的光就更加方便了。 　　冰城地处北疆，地点偏了点。不过这些对高科技产业，关系不大。因为产品的体积很小。一火车皮，足够大家生产一年了。 　　但对于半导体产业来说，产业链就很重要了。一些反应中涉及的气体，液体，总不能千里迢迢的运进来吧。更不要说，这里很多材料，都是有毒气体，液体。 　　“有的！有的！” 　　骆市长听到王凤老师翻译过来的话，立刻就是一个激灵，赶紧扔下客人，挤了过来。 　　“我们冰城，新成立了两家专为LED提供原料的上游厂家。光电科研的LED大屏，用的就是他们的原料！” 　　就是现在没有，马上就会有，立刻就会有！ 第383章 整体解决方案（4） 　　外国友人采购团所不知道的是，在四楼的一个房间里，同样的事情也在上演。不过主持介绍工作的主角换成了科仪的孙科长。 　　他向国内小伙伴介绍的，就是光电科研正在使用的夹具人动生产线了。 　　如果说，成永兴介绍的是生产线方案2.0，他介绍的这套方案就是1.0了。 　　这个1.0的好处，就是设备投资低，而且低了可不是一点半点。所以这套方案就非常适合这些囊中羞涩的客户，创业使用。 　　既然LED的盗版不可避免，后世没被老外搞定的事情，成永兴也不准备费心费力。控制不了盗版LED，但他可以控制盗版设备！ 　　后世中国的半导体设备产业发展困难，也跟玩家太多有关系。光刻机发展到最后，全世界只有一个ASML了，中国居然还有七八家单位在搞！ 　　现在LED市场规模其实并不大，如果再出现恶行竞争，最后谁都不要挣钱了。 　　光电现在做的就是，主动向盗版LED厂家提供有限度的设备。 　　随着这种整体解决方案的推出。销量的上升，导致设备厂家设备的制造成本也在下降。等这种设备的成本与售价下降到一定程度，盗版设备也就无利可图了。 　　通过这种有控制盗版LED生产的方式，来消灭潜在的盗版设备供应商。而消灭了盗版设备供应商，实际上就消灭了不可控的盗版LED生产商。这完全是个鸡和蛋之间的关系。 　　光电科研，手里至少控制着MOCVD和激光切割机这两大重点设备的供应，在这种情况下，盗版LED的整个生产链，实际上也控制在光电手里。 　　———————— 　　“小孙，你们的产线，真的只要30万元，就可自己生产LED了？” 　　一位来自某三线军工厂的客户动了心思。 　　LED的初期暴利，不可想象。这也是盗版LED屡禁不止的根本原因。 　　“当然！你没看外面那个大屏吗？那里的LED全是用眼前的这套设备加工出来的。等一下，晚上吃完饭，我领你们去实验室参观实际生产线。” 　　“小孙，你们把设备卖给我们了？就不怕我们生产完产品，回头抢你市场？” 　　人群中有人觉得不对劲。 　　“我们光电又不卖LED，你们把设备买回去，生产出来的产品质量如果好，价格又便宜，说不定还可以卖回给我们呢！” 　　孙科长算是临时借调。光电科研，现在还没有真正的营销人员。 　　“真的？你们包销？” 　　人群中立刻议论一片。这些刚刚面对市场竞争，准备转型的军工企业，对于市场竞争，还是本能的惧怕。 　　“我们疯了啊，要包销？我们可是正经玩家，怎么可能去鼓励非授权LED生产厂家呢？ 　　现在介绍的这些东西，只不过是为了鼓励教育界对LED知识的普及，推出的一套教育版实验室套装而已。 　　你们看到的这台光刻机和MOCVD，以及手动激光切割机，都是实验室专用产品。至于这些手工夹具嘛，他们只是些测量用的机械零件。” 　　这套手动生产线里有三台大设备，第一台MOCVD就是以科仪交付的第二台为原型，做了一些简单的优化，甚至功能上，还做了阉割。降低了造价，又保持了一定的产品质量。作为一个间歇式生产设备，还是可以使用的。 　　手动激光切割机，顾名思义，所有的操作，全是手工。这台设备，算是彻底开了自动化的倒车。所以，除了一个激光发射器稍微贵了点，其它的，简陋之极。 　　而光刻机，则干脆来自光电所。它的精度为20微米，价格极为低廉，在当前这个阶段，配合这条手动产线，算是正合适。 　　“它的产能如何？” 　　“由于是间歇式生产，单班大概生产...” 　　孙科长给观众们介绍了一下这台生产线的总体技术指标。 　　得到这个数据后，下面的人立刻紧张计算了起来。 　　“不用算了。我们核算过了。买回这套设备，如果采用单班制生产，200天回本。双班制生产，100天回本！” 　　初期的LED应用场景，主要是小手电和饰品。由于LED的高逼格，其售价相当可观。 　　———————— 　　“可这还是太慢了，你们那套最新的生产线多少钱，产量如何？” 　　没有想到，在人群里居然混进来一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 　　“楼上那条自动生产线的核心部件，连续型MOVCD，还有半自动激光切割机，只能卖给有LED专利授权的厂家。您如果想交那笔授权费，我立刻帮您联系。” 　　“授权费是多少？” 　　“目前的行情是，500万人民币，这之后，再按照产量收费！” 　　“你怎么不去抢？” 　　大家立刻群情激奋了起来。500万，在这个年代的购买力，跟后世1个亿也差不多了。 　　“呵呵，抢哪有这来钱快啊！” 　　孙科长毫不在意。我就是抢了，你想怎么办吧。 　　———————— 　　“不过如果你们不想交这笔费用，还有一种方式！” 　　“什么方式？” 　　“贴牌加工。我们来提供原料，你们来生产，然后交给我们销售！在这种模式下，你们甚至都不需要介入外延片的生产。外延片由我们提供，你们负责后段工序的生产就好了！” 　　LED生产中，技术含量最高的，就是外延片生产。这部分也是光电科研专利技术保护的中心。而后续的封装等，属于传统的LED生产工艺。这部分现在属于劳动密集型。 　　经过了一轮LED的亲自生产，光电科研对这部分的工作，已经失去了兴趣。 　　这种手工操作，那有逼格存在啊！ 　　弯道超车，虽然好，但亲自动手，兴趣缺缺。 　　“我报名！” 　　“我也报名！” 　　人群中，立刻有人把手举了起来。来料加工，是现在中国对外贸易的一个主要方式。大家对这种模式最熟悉，也最喜欢。 　　不需要自己投入原材料的成本，又不需要担市场风险，旱涝保收！ 　　这种方式，更重要的好处，是保就业。光电科研不喜欢的劳动密集型工作，有人喜欢！ 　　“你们提供加工设备不？” 　　有的客户，连设备投资都不准备出了。他们只出人！ 　　不对，他们已经算不得是客户了。 第384章 科技大会（终） 　　新楼，102大教室。 　　“别紧张，上去以后，照本宣科就好了。” 　　骆凝薇坐在了冯言身边，看着有点紧张的小师妹，出言安慰。 　　开幕式结束后，就是分组技术讨论的时间。整个会议被分成了几个分会场，技术，产品，设备，理论，都有自己的分会场。新楼的几个大会议室和大教室全被会议举办方征用。 　　102这个会议室，算是各家单位介绍在LED工艺上的一些发现。 　　在过去的两个多月里，光电科研与材料系通力合作，也有了不少成果。这些成果的一部分，就被拿到大会上展示。一些跟理论相关的，主要是材料系老师那边在弄。 　　冯言马上要上台的发言题目，是《GaN缓冲层的生长温度、以及厚度对LED亮度的影响》。这个题目算是她和几名同学，针对LED生产过程中积累的大量数据，进行归纳总结的结果。 　　她的这篇论文的题目，一公布，立刻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当然了，LED小组的每个发言，都引起了广泛关注。 　　包括现在严亮正在台上介绍的，《多种荧光粉涂抹工艺的对比》也吸引着众人聚精会神的倾听和记录。 　　光电科研在LED生产技术领域的研究，已经远远地走在其它竞争对手前面。 　　在别人还在研究光电科研的那一篇白光论文的时候，光电科研这边就又公布出5种荧光粉的涂抹工艺。不仅如此，还对它们进行了横向比较。这种实力上的差距，让追赶者感觉十分的绝望。 　　冯言的这篇论文，也是同样道理。现在各家厂商，普遍处于实验室验证和论证阶段，量产绝对是遥遥无期。而光电科研，已经可以奢侈的通过百万粒的LED生产，积累大规模的比对数据了。在目前的阶段，还没有哪一家厂商和科研单位，能够做到这一点。 　　———————— 　　“知道了，谢谢骆姐。” 　　由于LED大屏的缘故，冯言这批女生，与骆凝薇普遍建立起了不错的姐妹关系。 　　“骆师姐，你的论文，已经讲完了吗？” 　　“早讲完了。我已经没事了，终于可以轻松一下。” 　　骆凝薇的论文，是在另一个房间里进行的。那个房间里主要都是些LED应用。一些业界公司介绍了这段时间，基于蓝光及白光LED开发出的各种新型应用。但由于时间尚短，各家拿出的产品，大同小异，了无新意，主要都是些背光照明等。 　　LED彩色大屏，算是成功的吸引了一圈眼球。她的题目，实物就摆在外边，而且体积硕大，在宣传报道上，也占了不少便宜。 　　LED大屏，在现实生活中已经存在，其中最常见的就是股票信息显示大屏。但是它们只能显示两色信息。红，绿两种。 　　骆凝薇的大屏，不仅仅是三色这么简单，而是彩色。三色和彩色之间的区别，在于颜色深度！对于单一的LED来说，控制它的亮度，是很容易的事情。但当需要控制的LED数量，多达百万级别。它也就成了一个灾难！ 　　从这个角度上看，彩色大屏，绝对代表着LED应用领域的最高水平。 　　在这次大会上，骆凝薇算是大出风头。不但担当了大会主持人，而且居然还有科技成果！ 　　经此一役，骆凝薇算是一举成名。她已经成了工大美女学者的典型代表。年轻，有国际性成果，当然，更重要的是漂亮！ 　　一群围着她拍照的闪光灯，差点没有亮瞎她的狗眼。 　　———————— 　　“对了，怎么没有看到赵梦佳她们几个？” 　　按理说，冯言的发言，这些总黏在一起的女生们，肯定是要捧场的。 　　“加大有个教授来了，赵姐想把李丹几个人，介绍给加大的老师认识。” 　　这次的会议，不少大学也有派人参加，这几天，同学们就和学校来人见了面。 　　这些小组成员，本身也陆陆续续地在大会上宣读论文和成果。这些都给来参会的学校代表，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冯言自己的留学，要不是已经搞定，说不定也想过去尝试沟通一下，毕竟加大的名气更响亮一些。 　　———————— 　　在完成了导游任务之后，成永兴没有返回会场，旁听各家发表的论文和进展介绍。而是在三楼和四楼的一些教室里流连忘返。 　　这两层楼，主要是被分配给一些设备厂家，自行介绍他们的半导体设备而设置的。 　　按照设备类型，各厂商都可以把带来的文字及图片材料，摆在桌子上，供大家索取和商议。 　　来参加展会的，不仅仅是来自LED产业链，一些其它领域的，国内，国际设备商也跑来报名参加。 　　这些教室，就成了他们展示各种信息的场合。 　　这次的LED年会，本来只是个各家科研机构宣读论文的场合。经过成永兴这么一操作，居然有了种博览会的气象。 　　就连LED协会，都在内部讨论这个事情，是否把这个年会，真的办成一个年度盛会，然后一年年这么办下去。别的不说，至少，可以从参展厂家那里收点成本回来。 　　这次的会议，完全被光电科研坐车了啊！ 　　不过这些别后谈论，成永兴并不晓得。他现在就是兴致勃勃的在各房间乱窜。 　　在这里，成永兴意外的发现，从未听说过的一些厂家和研究所。这些厂家，算是不请自来，他们带来的一些设备和方案，在LED阶段，也许用不上，但是在其它项目中，应该会有所帮助。 　　———————— 　　光电科研作为一个产业界新军，受到了各设备厂商的普遍欢迎。这种欢迎，不仅仅是因为光电科研本身就是一个优质的设备用户，更重要的是LED生产线整体解决方案！ 　　这个设备方案招标，不少厂家也是在这个会议上才刚刚得知。 　　所以光电科研的一批人，就受到了他们的重点关照。希望可以挤进这一难得的市场机会。 　　光电科研，已经实质性的掌握了LED这个细分领域的话语权，甚至国产设备销售权。 　　这些权力和市场，对于主流半导体市场而言，并没有引起太大关注。因为LED产业所需的设备精度与晶圆相比，差了不止一个数量级，根本就不值钱。唯一比较值钱的是MOCVD，还被人截胡了。 　　但是它对于目前嗷嗷待哺的国内半导体设备行业来说，是无法抵挡的诱惑。 　　LED行业，马上就会迎来一轮建设生产线和扩产能的高潮。错过了晶圆芯片产业的发展浪头，这个新的LED产业，就是大家唯一的机会。 　　通过这次机会，光电科研与国内主要的半导体设备厂，研究机构，全都建立了直接联系。尤其是航天部下属的很多企业，其实力不下于电工部了。 　　冰城工大，本身与航空部有一些渊源，这次的对接，对双方都有不小的意义。 　　———————— 　　LED行业的潜力和市场前景，也引起了各级政府的高度重视。被忽悠瘸了的，不仅仅是LED行业玩家和投资人。 　　冰城准备把工大科技园的这一票高科技公司，以及光电科研作为重点扶持单位，各种优惠政策都在制定中。 　　———————— 　　三天的会议，终于在一片掌声中落幕。 　　会议上，一批年轻学生及教师宣读了论文的事实，上了各级报纸，并登上了新闻联播。 第342章 庆祝本书总推荐，达到1.7万。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本书上传接近半年，上架也超过了两个月。 　　这期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有欢乐，也有悲伤。不知不觉间，外面的世界变了个模样。 　　———————— 　　从本书的角度来看，这两个月经历了不少第一次。第一次被推荐。第一次月票过两百，尤其是4月底的那场月票雨，确实让笔者吓了一跳。 　　先向各位朋友，汇报一下本书的数据。 　　至截稿的此时，本书总字数64.72万（正文），总收藏7750，总推荐，1.72万，粉丝值总数，1.55万。累计订阅49356，均订301，最高订阅503。4月份的月票总数逼近300。 　　特此记录留念。 　　多谢各位朋友的大力支持，没有各位，就没有本书的今天。 　　尤其是昨天，在没有任何更新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收到月票和推荐票。 　　———————— 　　首先感谢粉丝朋友们。 　　werun，，easy十环，egg1961，w网梦人，已婚男0900，书友151017093202116，书友20171106083825343，金城的雨说，yutdfghk，akx2014，青若笠绿蓑衣，书友160509164017475，腾哥儿，书友160808065630497，书友20181104171911084，我只用雕牌，黯魂桥边，书友20170129073035284，乐正绫洛天依南北党赛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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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永兴对同学们的行为不赞同，但也无法去阻止。 　　现在出国热之猛烈，是后世人无法想象的。后世的出国也热，但多少还有个比较，现在，根本是无理由的热。 　　只要是有出国机会，所有东西都可以放弃，学历，房子，职称，老婆，孩子，全都可以不要。 　　为了继续与同学们相处，成永兴放弃了毕业，但这些同学们却都跑掉了！ 　　不但无法阻止，他还必须从道义上支持。 　　光电公司，为所有LED科研小组的成员，提供了每年5000美元的生活补助，加上各自的学校奖学金，他们就不需要接受企业的限定条件资助了。 　　———————— 　　这个有告别性质的班级活动被系里知道后，系学生会介入，活动就扩大成了全年级的活动。 　　学生们一大早先在主楼集合，在主楼前的广场上，进行了全系学生大合影。 　　在和煦的暖风当中，学生们挤在一起，密密麻麻的，拍了一个大照片。 　　后世成永兴也有这么一张照片，那是毕业前的大合影。 　　这张照片提前了两年到来。 　　———————— 　　这次游玩，合影是少不了的，花费的大头，估计就在照相和冲洗上了。 　　光电公司为这次活动赞助了五千元的经费。最近光电科研公司，已经多次对系及学校的活动进行赞助，学生会干部也经常来找他或者是张燕。 　　学生会租的三辆公共汽车，一大早就停到了学校门口。大家照完相之后，就开始登车。 　　成永兴也是第一次坐公共汽车出去玩。公共汽车里，空间挺大，但是座位少。 　　后世很多公司或者单位组织活动，都是大客车，至少人人有座位啊。 　　少数的座位被留给了老师们。今天系里的老师，基本上能来的都来了。王教授和希主任在另一辆车里。 　　———————— 　　成永兴抓住吊环，与同学们站在一起。 　　光电公司还没自己的座驾。所以他只能跟大家一起挤汽车。 　　全系一共三个专业，四个班的学生，将近110多人，加上30多个老师，每个车上差不多50人，基本上坐一半，站一半吧。 　　车里的气氛十分热烈，这是头一次这么多人一起组织活动。以前的集体活动，也就是运动会，大家能聚在一起。 　　成永兴与几个女生站得比较近。随着夏天的到来，每个人穿得都很少，青春的气息伴随着若有若无的体香，扑面而来。 　　随着车子的摇晃，肢体相碰是免不了的。他赶紧调整了一下姿态，免得出丑。18无丑女，指的就是现在，青春的气息充满了整个车厢。 　　下个学期，所有的女生都出国了啊！ 　　这个重要问题很重要！ 　　一想到以后班里里只剩下一堆男生，他就觉得十分可怕。 　　这是目前为止，蝴蝶效应最恶劣的反例！ 　　———————— 　　太阳岛下车之后，第一个活动，仍然是合影，但是改为各班分别合影。 　　成永兴被大家簇拥着站在中间，他好歹知道自己还是个学生，站在了第二排。 　　前排的折叠椅子上坐满了老师，基本上所有的老师都过来合影了，有些老师第一排坐不下，也站到了第二排，与成永兴站在了一起。 　　这次的合影，全班26个人，只缺郝云丽。去年全班也出去玩过，但是没有大合影，可惜了。 　　等计算机技术发展起来，PS一个吧。 　　照相之后就是分组活动，大家各玩各的。但是检测班并没有散去，学生们仍然聚在一起，捉对进行各种合影。 　　成永兴今天被当作道具使用了，每个要出国的人，至少都会与他合影一次。 　　———————— 　　合影之后，大家往公园里走去，成永兴与王教授边走边聊。两个人最近都在忙，反而见面的机会不多。 　　看着即将离开的同学们，两个人的想法截然不同。 　　王教授与学校的想法差不多，学生们的成绩，就是学校的成就。 　　这么多学生同时申请转学，产生了很多麻烦，但学校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于了帮助。 　　这些学生越出名越好，越早出名越好。工大派人劝成永兴早毕业也是如此。 　　———————— 　　成永兴则是非常遗憾，两年来的心血，如今基本只剩下钱。 　　重生以来，他为什么选了这条奇怪的路径，就是想培养一批志同道合者。 　　改变历史趋势，不是这么容易的。 　　一个人，是做不了什么大事，除非是造反，否则对这个世界而言，最多无非是首富换人而已。 　　在他的带动下，一批人的命运发生了变化。 　　踩在重生者的肩膀上，涌现了一批精英，很多人已经初步表现出了天才的潜质。赢在起跑线上，不仅仅是一句口号而已。 　　但这些人都拜倒在出国大潮之下。在这个大势面前，重生者的力量又是如此的渺小。 　　他如果不是有了这间公司，估计也会跟家里吵翻吧！ 　　袁帅找他谈过，他想留下，但无法抗拒家庭的选择。 第386章 烟消云散（下） 　　“在看什么？是舍不得这些同学吗？” 　　王立国看着表情郁闷，很少说话的青年人，找个机会开导一下。 　　成永兴是个很乐天的人，做项目的时候，从不畏难。他的乐观情绪也很能感染人，很有种年轻人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郁闷表情在他身上，难得一见。 　　“是啊，免费的劳动力就这么跑掉了。” 　　王教授倒没有想到会从这个角度进行解答。 　　“免费的劳力哪里都有。其它班的学生，还有大三的学生，下个学期我给你安排一批过来。你不介意的话，研究生我也给你找过来。” 　　学校也许缺钱，缺设备，但不缺学生。 　　“可是新人还需要从头培养。这些同学，长的，跟了我快两年了。” 　　下个学期，班里只剩下十几个人，而且大多与成永兴不算关系紧密。 　　这些同学，最近也开始亡羊补牢，加入LED科研小组，但他们的成长还需要时间。 　　成永兴有句话没说，别人来了，我信不着。 　　LED科研小组，在他心中，已经名存实亡！ 　　———————————————— 　　“是啊，我们学校没有真正的半导体专业的学生，要培养，无论是谁，都需要花时间。” 　　“对了，学校到底定下来没有，相关的半导体专业和半导体设备专业，到底还要不要成立？” 　　谈到了半导体专业，成永兴正好要问一下进展，最近这个话题的谣言满天飞。 　　“成立是没有问题，但是放哪里，归谁管，以谁为主体建设，这些还在讨论。电子系争的厉害。” 　　工大准备成立半导体相关专业的呼声日益高涨，各种时机都已经成熟，但是事情卡在学校内部。 　　现在的情况是，几个系都有自己的半导体实验室。电子系早就有微电子方向及相关实验室，但是MEMS实验室才是工大在半导体领域崛起的关键。 　　但把半导体专业置于检测专业，或者检测系下，则是名不正言不顺。事情就卡在这里。 　　检测还面临一个不利的局面，那就是人员流失， 　　检测专业的师资力量这段时间，极大的被消弱了，现在只有王教授一个人在顶个壳子唬人而已。 　　不仅仅是研究生和青年教师群体在流失，89级的本科生也开始了大面积流失。 　　———————— 　　“而且现在还有个呼声，就是半导体系单独独立出来。” 　　“还有这个方案？头一次听说，那谁主持呢？” 　　“你要是同意提前毕业，然后再从你的同学里面，留下几个人，以你们为骨架，再补充一些其它院系的资源，架子也就搭起来了。” 　　王教授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成永兴。 　　... 　　成永兴沉默了许久。是啊，继续留下来当学生的意义何在呢？同学都跑掉了啊。 　　如果自己出头劝说，相信总会有几个人给面子留下来吧。 　　———————— 　　“如果我不出面呢？顾明和严亮他们，还有一批学生可用呢。” 　　比较奇怪的是，成永兴的这批外专业老乡全都留下来了，没有几个主动联系出国的。 　　“他们的号召力还是弱了些。你的LED项目才是所有事情的催化剂。另外，你们班，除了你之外，最强的几个学生，郝云丽，冯言全出国了。如果郝云丽还在，我们还有机会。” 　　“如果我出头，可光电公司怎么办？我下个阶段的主要工作就是这间公司。” 　　在未来的几年里，光电公司是他梦想的载体。 　　“以你为主体，自然你要抽时间，而且是主要时间，教学和科研是你的主要任务。公司你还可以兼顾，但至少头几年，要在专业里花些时间。” 　　“那算了，我还是当学生吧。” 　　听到了科研任务，成永兴就彻底放弃了。如果他在学校里也搞科研，科研成的果归属，就很难界定了。 　　这次LED项目，利益越来越大，已经有人开始眼红。好在政策不是针对他一个人的，白纸黑字。而且他的世界性的知名度，也起了一定的保护作用。 　　如果再开新的科研项目，估计又有得争了。 　　———————— 　　“我不想当老师，真毕业了，也不会回工大当老师的。” 　　“给你相应的职称呢？” 　　王教授觉得可以争取一下，成永兴如果真的答应，他决定自己怎么也要把这个跑下来。大不了自己不干了，把弟子扶上去。学校对传承极为重视，自己这也算后继有人了。 　　“不当，我说的不当老师的意思是不教课，不想受学校束缚，跟职称待遇无关，我也不在乎这些。” 　　王教授觉得成永兴什么都好，就是思维方式太过惊奇，他的思路，所有人都猜不出。 　　不出国，不毕业，不当老师，当然了，他现在也有资格不受这些束缚。 　　既然这样，再劝他毕业就不符合学校的利益了。留他继续当学生，反而是目前的最佳方案。 　　———————— 　　“好吧，不过现在事情就卡在这里了，直接争，我们争不过电子系。他们想成立这个专业，把你拉过去当学生，我们不同意。” 　　“再等等，过段时间，事情就会有变化。” 　　“什么变化？你不会主动出面同意电子系的方案吧？你不是中了美人计吧！” 　　这名弟子最近与电子系的一帮美女走得很近。美女军团的存在，是电子系最近一直在与检测系打官司的本钱。 　　年轻气盛，要美人不要江山，也是有先例的。郝云丽的例子才过去不到一年。 　　“这怎么可能？中什么计，怎么可能中美人计？” 　　成永兴哭笑不得，如果真有美人计，他早就笑纳了。 　　———————————————— 　　王教授对光电公司也寄与厚望。 　　他的二儿子，王志武，已经同意加盟光电公司，准备在LED车间担任一个值班主任。光电公司这段时间大肆招人，急需有生产经验和质量管控经验的人员。 　　王志武单位的效益一般，原来还可以坚持，结果与成永兴在他家见了一面后，就被说动心了。 　　光电公司给出的待遇很高。每个月工资，至少保底八百，外加年底分房，其他福利无数，职务也提为车间主任级别。 　　王教授的两个儿子，一点都没有继承他的衣钵，文化上只是个中专毕业，连大专都算不上。新一代的大学生大量涌入企事业单位，他们的上升空间已经没有了。 　　在单位基本没有什么前途，始终无法上升到中层。股级这道鸿沟无法跨越，以后的发展也就到头了。 　　但到了光电，这个问题就解决了。学历的事情也好解决，以后可以找机会安排一下带职培训，至少离工大这么近，王教授也能照顾得到。 　　两个人的话题，慢慢的也就转移到了光电公司的发展上了。 　　但谈话很快就被中止。学生们把成永兴拉走参加活动去了。 　　———————— 　　太阳岛公园，也就是名气大，玩的地方不多。大家很快就进入到集体游戏环节。 　　这个活动同时是很多人的告别活动。出国学习的事情，有些人刚刚才得到答复，所以异常兴奋。 　　年轻人们在玩的很嗨的同时，同时又充满了淡淡的悲伤。 　　这些即将离校的同学被大家重点关注，而成永兴又被这些离校的同学重点关注。搞得他疲于奔命，各种活动都要参与。 　　饭后大家自由活动了两个小时，把胶卷拍光了，一天的行程就结束了。 　　再举办这样的活动是不可能了吧。同学们很快的就会天各一方。 　　即使能回来聚会，大家的身份也会发生变化，也许那时，都是校友了吧！ 第345章 《起步》卷尾总结 　　起步卷，终于走到了尾声。 　　心想事成是所有人的梦想。但它仅仅是个梦想。 　　———————— 　　这一卷里发生了很多事情。蝴蝶的翅膀，煽动的力量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和事，被重生者带来的扰动所影响。 　　其实重生类小说，除了YY以外，也是带着读者，重温那段曾经逝去的历史。 　　从后人的观点来看，很多过去人的抉择，有诸多问题。很多明显的错误，导致几十年后的人们，不得不承受后果。 　　但是当一个人，真正的步入其中，就会发现，很多事情，当时的人只能做那样的选择！ 　　这就是时代的选择。 　　在本卷里，主角身边的人员出现了大面积的流失。曾经看重的同学，基本上全军覆没。 　　这也是在前两卷里一直介绍的，这就是涛涛大势。 　　提前剧透一下吧，很快的，我们就会有机会看到，一些熟悉面孔的陆续回归。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有些事情，不亲身体会，无法了解。 　　有些东西，不经历失去，不知道珍惜。 　　———————— 　　本卷算是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 　　LED这个技术，肩负的第一桶金责任，基本上顺利完成。 　　在这一卷里，主角的身份和角色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下一卷里，他的任务，主要放到企业的经营上了。 　　学生时代，基本上名存实亡。 　　在下一卷里，本书的主要责任是向新节点发起冲锋。 　　选择这个节点的原因，会在正文里解释。和蓝光LED，白光LED，MOCVD，以及激光切割机一样，主角有着自己的独门绝技。 　　———————— 　　关于内容。随着主角的成长，它的目标也在逐渐提高。 　　在成长卷里，主角面对的主要困难来自条件，时代，人心。 　　但是到了阶段卷，面对就是实打实的敌人。下一关的敌人，是一个先进国家的举国之力！ 　　———————— 　　这一卷，有个比较大的问题，那就是技术文会占据相当大的篇幅。 　　其中的一个原因是，新的技术节点，非常复杂，产业链也是非常长。 　　第二个原因，主角也没有什么日常生活可以写了。 　　笔者会尽量，以自己的理解去解释这些技术文。别的不敢保证，本文的观点，哪怕是技术文，也肯定标新立异！ 　　但技术文，再怎么标新立异，也是枯燥无味的，这个就没有办法了。 　　———————— 　　关于更新频率，3，4，两个月都保持了每天两更的水平。但是5月，是否能够继续保持下去，不是很有信心。 　　本文自从发布以来，很多情节和人物，慢慢偏离了原文。随着时间的流逝，后续的情节和时间线，开始出现了偏差，而且这种偏差，已经出现了越来越大的趋势。 　　笔者不得不投入更大的精力去修改文字，重新安排情节顺序，甚至改变重要人物的命运。 　　让我们看运气吧。 　　———————— 　　让我们开始新的阶段！ 第388章 传奇 （上） 　　1991年6月。 　　叶.利钦当选为俄罗斯总统。克罗地亚和斯洛文尼亚，宣布脱离南斯拉夫独立。 　　———————— 　　科技大会结束后，光电科研发生了很大变化。 　　大桥商场的三楼，基本装修完毕，LED的新生产线，到了安装和调试阶段。 　　这段时间，断断续续的，光电科研也引进了一些辅助人员。但核心人员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随着事业的不断发展壮大，公司已经到了一个新的阶段，需要一个职业经理人团队来管理走上正轨的业务。 　　成永兴已经没有什么精力，继续投入到繁杂的日常工作中。新的节点工作，走到了他的面前。在这种情况下，LED业务的拆分就成了必然。 　　一个名为《巨大高科》的公司，挂牌成立了。 　　作为一个全新的实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按理说，它马上就需要一套完整的管理体系。于是，请求人力支援的消息，再次发向了工大。 　　———————— 　　6月3日，周一。 　　钱得志，一大早就来新单位报道了。 　　这几个月，随着工大高科技产业园的挂牌，学校里涌动着一丝不安的骚动。一大批企业雨后春笋般的突然出现。随着这批企业的成立，不安于平静生活的年轻教职工，开始大量转换跑道。 　　这批新企业从事的，都是比较新颖的高科技产业，很多企业的发展前景也很好。更为可喜的是，这些企业横跨了多个行业，机械，电子，化学，仪表，这就给了人们更多的选择。 　　作为根正苗红材料系毕业的钱得志，也收到了好几份邀请。对他吸引力比较大的是菲普合资LED，但是部里领导亲自找他做工作。 　　光电科研，几次向工大求援，但效果始终不佳。这里面的主要原因，就是由于光电科研的创始人年龄过小。对在一名18岁年轻人手下做事情，这群成年人，普遍存在一定的疑虑。 　　大家都在观望，没有人愿意做吃螃蟹的人。 　　其实对成永兴熟悉的人，在学校范围里不是没有。例如电子系，材料所，激光所以及材料系都有一批教职工与他有过接触。但这些人，也在忙着成立自己的经营实体，现在是不可能跳槽过来的。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钱得志被派了出来，作为先头部队，成为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钱得志今年27岁，比较年轻，有过几年辅导员经验，知道如何与年轻学生打交道，这些都是众人劝说他的说辞。 　　不过钱得志本人，倒是对这种尝试报以希望。毕竟光电科研，已经创下诺大的名头。只要自己小心行事，不要端架子，他还是有信心和这位名声在外的年轻人，处好关系的。 　　再说了，他的要求也不高，弄不好，想冲突，也无从冲突吧。 　　———————— 　　钱得志来报道的公司，算是光电科研的子公司，《巨大高科》。 　　这个公司的业务，就是前段时间在科技大会上，大出风头的LED及其彩色大屏。这间公司从某种意义来说，就是光电科研的全部。因为光电科研，好像还没有别的业务。 　　新公司的工作地点，离后勤部也不远。就在学校西门旁边，一个社区商场的三楼。 　　“张主任，我来报道了！” 　　迎接他的是一位姓张的少妇，钱得志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干脆给了个主任的称谓。 　　“钱经理，这么早就来上班了啊，这还没有到8点呢！” 　　张燕赶紧从桌后迎了出来。“欢迎您加入巨大高科！“ 　　“谢谢！谢谢！” 　　钱得志谦逊的客气了两句。虽然不是八面玲珑的人物，但几年的工作，也锻炼出了一定的待人接物能力。 　　至于经理的头衔，也许这就是企业里的通用称呼吧，跟科长一样？这个称呼，是个好兆头。来了就当官了啊！ 　　“第一天上班，我哪敢迟到啊，总要给新领导留个好印象不是！” 　　“领导？您来了，您就是领导了！只有我们给您留好印象！您以后要是天天这么早，我们得几点就来啊！” 　　张燕小小的恭维了两句。来人是工大的嫡系，空降部队！ 　　光电公司，算是工大附属企业。张燕属于彻底的外来户，天生就对工大来人，有一定的畏惧心态。 　　“张主任，你这也太能说了。再这么说，我可真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钱得志觉得这个张主任，实在是客气得有些过分了。 　　“您还是赶紧帮我办理入职手续吧！手续办完，我好把回执送回学校。” 　　“好！您等一下，我去拿钥匙！” 　　张燕不敢怠慢，赶紧找出新办公室的钥匙，领着人往外走。 　　这片办公室，是才装修间隔完成的。以前这里就是个大的自由空间，被用作厂房。 　　由于光电公司人员的增多，分工逐步细化，另外一些财务的事情多了起来，就沿着朝西这片窗户，间隔一溜的小办公室出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了空间的尽头，一间贴着《总经理》铭牌的房间前。张燕用钥匙打开了房门，把钱得志让了进去。 　　———————— 　　“钱经理，你先坐，我去给你打点水来！” 　　钱得志走进这个小办公室里，稍微四处望了一圈。这间办公室和其它房间一样，一面是办公楼本身朝外的窗户，另一面则是薄板做的临时隔断，起个简单的隔音作用。 　　由于这间房间处在端头，所以它的南面和西面，两个朝向都有窗户，视野很是不错。 　　屋子里有一张办公桌，前面还有个小茶几和两个折叠椅，供小型讨论使用。 　　走了一早晨，有些累了，他也不怎么客气，直接打开一张折叠椅，在茶几前坐了下来。张燕把他领到这个房间，估计一会儿要跟大领导直接见面了。 　　钱得志有些好奇，不知道一会儿跟他见面谈话的，是不是就是那位传奇学生。 　　没有想到，这名学生居然像模像样的，给自己弄了个职务和办公室。这是典型的沐猴而冠，还挺像这么回事呢。 　　想到这里，钱得志突然就是一凛，这种心态可是要不得。如果还有这种看不起人的心态，以后工作就很难做了。 　　———————— 　　“钱经理，你怎么坐门口了？是椅子有灰吗？我给您看一下！这些都是新买的，按理不应该啊！” 　　张燕拎着热水瓶走了进来，赶紧帮助收拾办公桌。看着坐在门口不往里进的钱经理，张燕有点惊讶。这个人恐怕将来很难相处啊！ 　　“好了！您来坐吧！” 　　张燕用抹布，把办公桌和椅子又擦了一遍。这些都是新到的家具，只是表面有些运输途中的浮灰罢了。 　　“我坐？我坐这里等就好了，你就别忙活了！” 　　钱得志看着张燕出出进进的忙活，一直没有机会插上手。 　　“总经理什么时候到？要不张主任，你就忙你自己的去吧，留我一个人在这等就行了。” 　　既然这个学生自称总经理，钱得志也就入乡随俗，用同样的称谓。其实来之前，他就想过这个问题，该怎么称呼这个小他差不多十岁的学生？小成？不对，成同志？更不对！ 　　“总经理？什么时候到？” 　　张燕直接就楞在当场！这是什么情况？在开玩笑吗？ 　　“您不是已经到了吗？” 第389章 传奇（下） 　　“对啊，我来就是签到的。这算是签到完了？” 　　“是！您从今天开始算是入职了。欢迎您加入巨大高科。” 　　张燕只能再次伸手，握手的同时，把欢迎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这个仪式有些奇怪，难道非要到这个房间，才算正式吗？ 　　钱经理怎么有这么个爱好？这以后的日子，肯定难熬了啊！ 　　———————— 　　“谢谢！“ 　　钱得志再次与少妇的白嫩小手相握，然后缓缓松开。 　　“那我就在这里等他了，您不用客气。” 　　“等他等谁？” 　　张燕终于发觉有些不对劲了。 　　“等成总经理啊？你领我到这里，不就是跟他见面的吗？” 　　“小成？他去平房了。今天都未必能回来。” 　　张燕看了一眼钱得志，看来这位是没有得到消息。“你是跟他约好了吗？他没有跟我说啊！” 　　“那还是领我回我自己办公室吧。对了，我有自己的办公室吧。要不，办公桌总是有的吧。” 　　钱得志有些奇怪了，人不在，你领我到这里做什么？这不是无缘无故惹人嫌吗！ 　　“办公室？这不就是您的办公室吗？您没有什么事情吧！” 　　张燕彻底晕了。 　　这人在搞什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办公室政治？玩的真是深奥啊！ 　　这是在试探？不过为什么要试探？试探谁呢？难道是试探我吗？ 　　这屋里没有别人了啊！！！ 　　真搞不懂啊这些知识分子在搞什么啊！ 　　———————— 　　“这是我的办公室？门口不是贴着《总经理》的牌子吗？难道是贴错了？” 　　钱得志恍然大悟。原来是误会啊。不过这间办公室给自己，也挺不错的。一个人有这么一个房间，挺好！比学校的条件要好多了，看来自己是来对了。 　　“没有贴错啊！” 　　张燕干脆从办公桌后绕了出来。 　　“你没说胡话吧！还是在给我演戏，逗我开心？你不就是总经理吗？” 　　她真有些生气了，这也太难伺候了！她气得连敬语都不用了。 　　这人得是什么心态啊？当个破经理，不知道该怎么得嗖好了！ 　　估计是想让我配合着演一出禅让的把戏吧。如果小成在，这个戏法还有点意思，跟我来这套，好玩吗？ 　　“我？总经理？你不是误会什么了吧！” 　　钱得志看着气鼓鼓的少妇，觉得是遭了无妄之灾。他把自己的介绍信，拿了出来。 　　“你看，这里没有写总经理啊！” 　　工大开出的介绍信很简单，除了抬头和结尾的标准用词之外，中间只是一句话: 　　【应邀请，钱得志同志被派往贵单位任职，请妥善安置。】 　　张燕愣愣的接过了介绍信，看了一眼毫无意义的内容，又愣愣看着钱得志。 　　“你不是跟我在开玩笑？” 　　“不是！” 　　钱得志坐得很直，脸色也严肃了起来。今天这一出，他也是十分的意外！ 　　———————— 　　“小王！你来一下！“ 　　张燕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她把办公室的行政员王丽喊了进来，两个人相互验证一下. 　　“张姐，你喊我？“ 　　王丽在另一侧听到了呼喊，急忙跑了过来。 　　“小王，我问你！这间总经理办公室，是不是给钱经理准备的” 　　“对啊！“王丽也是一楞。“张姐，你怎么了，这不还是你吩咐的吗？” 　　“是我说的？” 　　“对啊，总经理办公室，不给钱总经理，给谁啊？”王丽也是一脸迷糊。 　　“对嘛！钱经理就是总经理啊！”张燕一拍大腿。这果然不是幻觉！ 　　“对啥啊？我当总经理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钱得志看着在他眼前演小品的两位女士，有些哭笑不得。 　　这光电公司是怎么发展起来的啊！一个公司居然在总经理是谁的地方上都搞不清楚。这企业得乱成什么样子了。 　　怪不得他们向工大要人，这不要真是不行了啊。 　　———————— 　　“你自己不知道？”清醒过来的张燕，终于明白了问题所在。“你真不知道？” 　　“不知道！“ 　　钱得志虽然不算是什么天才，但绝对没有得老年健忘症。 　　上周他在工大办离职手续的时候，还和刘部长猜测，自己此来会得到什么样的职位呢。 　　有机会，他想试试技术主管。如果不能胜任，那还是干回老本行，后勤，这样上手的难度会小一些。其它的生产，财务什么的，他是一窍不通。 　　“小成没有跟你说？” 　　“没有！” 　　钱得志只是两周前，跟那名学生，在部长办公室短暂谈了十几分钟。这期间除了扯了一阵子的关系，谁认识谁，哪个老师给两个人都教过课以外，就没有什么话题了。 　　“但他跟我说了啊！” 　　张燕简直不敢相信这种事情。她做惯了办公室接待工作，别的特长没有，迎来送往的事情，一直做的清清爽爽，不会出一点差错。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有错！？？？ 　　————————— 　　“你也别急！事情也好办，一会我们给成永兴打个电话，问一下不就清楚了吗？” 　　钱得志赶紧安抚眼前就要暴走的办公室女郎。不过这个年龄，这身打扮，再加上通红的脸色，别有一番风味啊！ 　　“他去关系单位调研，我也不清楚那边的电话是多少。” 　　“好吧！那只有等了！对了，你再给我找个坐的地方吧。在这里不太方便！” 　　于是，钱得志很快的就在王丽的安排下，在她的行政办公室里，找到了一张桌子。 　　———————— 　　事情在第二天，成永兴返回学校的时候才弄清楚。这些天，他的心思根本就没有放在LED上，结果闹出了点小误会。 　　不过钱得志的新职位，确实是巨大高科的总经理！ 　　把他放到这个位置有几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千金市马骨。 　　为什么光电科研一直无法从工大这个人力资源池，得到有效补充，就是人们心存疑虑。 　　盛名有时候也是累赘。年轻气盛，就是成永兴现阶段的一个标签。 　　他在科技大会上的发言，没有去过现场的人，也都看过录像。他把一大堆公司的市场预测，批斗得体无全肤的场景，也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很多事情，光靠言语解释，是没有用的，要靠行动！ 　　钱得志的待遇，将会打消这些疑虑，以后再招人就方便了。 　　———————— 　　第二个，这个人的简历，成永兴看过，两个人也谈过一次话，总体感觉比较合适。 　　在这个职位上，成永兴希望找到一个有一定执行力，又比较听指挥的人选。 　　LED大屏，由于合纵连横，目前处于世界独一份。只要新的管理团队，安安心心把质量抓上去，生产抓好，技术，市场，都不用他们发愁。 　　在这种情况下，能力高的人来了以后，反而会与他有方向性的冲突。 　　LED实体，以后注定会为光电科研的其它事业，不断输血。这种资敌行为，是个有野心，有抱负的人，都是无法忍受的。 　　另外通过这种破格提拔的方式，也能很容易把人心争取过来。因为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什么退路。张燕如此，钱得志也是如此。 　　人只要没有太大的问题，执行能力强最重要。 　　听话就好！ 　　———————— 　　至于这个任命里，是否有《武大郎开店，一个比一个矮》的因素，就不为外人所知了。 　　在种种机缘巧合之下，钱得志的传奇生涯，就此开始！ 第391章 零号工程 　　光电科研在LED业务被拆分之后，走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新阶段，自然需要新规划。 　　作为新三部曲的第一部 ，代号为《零号工程》的项目，悄悄拉开了它神秘的面纱。 　　———————— 　　中国的半导体产业，在七，八十年代的时候，技术水平与欧美主流有一定的差距，但差距只是一代到一代半之间。 　　这个差距，到了90年代的时候，被迅速的拉大。拉大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此时市场的思想方向，是生产线的全套引进。失去了市场之后，半导体设备厂也就失去了自我造血的能力。 　　经过了90年代的大沉寂，进入新世纪，随着国家的重视，还有市场的拉动，中国的半导体产业，重新起步，奋起直追。 　　经过十几年的追赶，中国先后涌现出一大批优秀的半导体设备厂家。由于他们的努力，除了在几个关键点设备上，还与世界先进水平存在明显代差。但在大多数领域，均取得了非常显著的效果。 　　在很多细分市场中，中国设备的世界市场占有率，甚至已经超过了5成。 　　中国半导体产业比世界水平差，差的是技术吗？是人才吗？其实都不是，90年代和21世纪的区别在哪里？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资金上。 　　908计划的20亿投资，这么小的投资，国家居然都拿不出来。这个项目，论证了整整两年，最后还是用的银行贷款！ 　　这种情况下，技术如何发展？ 　　———————— 　　为什么ASML会一家独大？就是因为全世界的几家顶尖晶圆厂，只买它的设备，其它厂家由于没有成本效益比，只能放弃！ 　　所有的事情，说来说去，就是钱！只要把钱的事情解决掉，其它的一切都不再成为问题！ 　　当然，后世也有些论调，强调决策失误，技术路线选择错误，管理机制等其它原因。但这些都算不上本质原因。 　　三星也好，Intel也好，台积电也好，只要公司大到一定程度，大企业病，根本就是难以避免的。 　　至于决策失误，技术路线选择错误，哪家没有发生过？intel在10纳米上吃了多少苦，众所周知。 　　所以成永兴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找钱。 　　想解决半导体设备水平落后的根本原因，必须要找到一个可以养得起这个吞金兽的财源！ 　　———————— 　　那就来到第二个问题上，去哪里找这么大笔的资金进来，以至于它的利润足以跟芯片产业抗衡？ 　　在IT产业爆发之前，半导体行业的利润，没有任何一个其它行业可以与之相提并论。这个找钱的责任，只能在半导体行业内部寻找。 　　半导体行业里，又分了很多细分行业。 　　MEMS和IGBT，他们的规模，都有百亿美元之多，相比其它行业还算不错，但与其它分支来讲，根本算不上什么。 　　LED，DRAM，FLASH，CPU，太阳能电池这些细分市场，哪一个不是千亿美元级别？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也算是半导体行业的分支，而且它的体量比起前面这几家，来得更大。 　　对了，这就是 LCD市场，液晶显示器！ 第392章 弯道超车（上） 　　LCD，大家都很熟悉了，手机，笔记本，电视，显示器，它已经无所不在。 　　液晶显示是由美国RCA公司，于1961年首先发现，发明，并实用化。尽管液晶显示技术诞生于美国，但真正大规模产业化却是在日本。 　　在整个90年代，日本基本上垄断了这一利润丰厚的市场。其市场占有率，始终高于九成，最高的时候是94%。 　　为什么日本厂家可以垄断这个市场呢？ 　　它是国家意志，与金融以及科技产业共同作用的结果。 　　1.产业协会 　　1980年，由日本11家著名大公司共同发起，在日本政府的支持下，成立了“光产业技术振兴协会（OITDA）”，以推动光电子技术的发展。 　　协会的成立，使得一些科技成果，可以在厂家间共享，这就避免了各家公司，在研发环节的重复投资。这也是为什么，在90年代会涌现出一大批日本厂家，同时进军LCD市场的基础原因。 　　2，政府对光电子研究的支持 　　在1979年，日本通产省联合1陆家企业发起了为期7年、总资助额为7.7亿美元的光电子基础研究计划。 　　1986年，这一计划完成后，通产省在原有的基础上，成立了光电子技术研究公司，主要进行光电子材料的基础研究。这一计划的运作时间扩展了10年，经费预算也随之增加到8.2亿美元。 　　3，企业大力研发和生产。 　　日本企业注重生产技术和消费市场的开发。日本的一些大型公司，如NEC公司、日本电报电话公司（NTT）等，都建立了自己的光电子基础研究实验室。 　　从这个角度来说，日本LCD产业，实际是以国家为后盾，市场为导向，日本全体财阀共同参加的一场盛宴。 　　这条成功路线，之后又被南韩与台湾，乃至大陆所学习。这也是后世，这几家可以先后赶超日本，各自称霸一个时代的根本原因。 　　———————— 　　现状。 　　在1991年这个节点，刚刚处于TFT LCD 的第一个建设周期。 　　第一代TFT-LCD 生产线，陆续投产，NEC的生产线，开始于1990年8月，IBM与东芝的合资企业DTI公司，开始于1991年8月，夏普的生产线开始于1991年秋季。也就是这个时候，已经有三家TFT-LCD生产线，落成并投产了。 　　而从1992年开始，松下电器、三洋电机等厂家，也会相继建设他们的第一代TFT-LCD生产线。 　　第一批，至1994年为止，日本总共有九条第1代TFT-LCD生产线，投入生产。 　　也就是说，光电科研面临的竞争对手，不再是中村大侠这种科研幸运儿，而是一个先进国家的集体意志，是已经在世界上取得领先地位的，半导体及电器巨头的联盟！ 　　这些厂家，不仅仅是在技术上领先，资金实力上领先，更重要的是产业链！在过去的二十年间，日本的液晶产业链已经彻底构建完成。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光电科研的机会在哪里呢？ 　　光电科研，这段时间，连坑蒙带拐骗，靠出卖对未来的预期，算是攒下了几百万美元。 　　哪怕把未来LED大屏的利润全算进去，几千万美元的底气，如何敢去与一个先进国家对抗，与一个先进的产业联盟对抗？ 　　——————— 　　这个答案，就要从液晶产业的几次王座更迭里寻找答案。 　　在整个九十年代，液晶市场都是日本人的天下，他们始终牢牢把持着这一个利润丰厚的市场。 　　针对日本在LCD市场的事实垄断，很多国家，先后多次向其发起过挑战。 　　第一个发起挑战的，是美国！ 　　90年代早期（应该是1994年），美国就从国家层面对日本发起了精准打击。首先是对日本的平板显示厂商及实行了反倾销诉讼，并提高了TFT-LCD的关税。 　　美国企业希望要求通过贸易保护和政府平板产业促进计划，来确保美国在全球的市场份额。 　　但这条路，并没有成功。 　　当时的美国企业，对自己的技术比较自信。所以在生产线上，美国企业使用了更高比例的美本国设备。 　　但这里很多设备都是制造商第一次冒险应用，从来没有在低世代线中使用过，很难达到适合商业化的良率水平。 　　所以美国企业的这次尝试，以失败告终。 　　后世给的总结是，美国采取的战略是独创自己的路径，导致了太多的不成熟技术。 　　第二个发起挑战的是韩国。 　　韩国实行的是，集中国家力量进行超强投入进行创新的策略 　　LG集团1987年就开始了对液晶面板业务的投入，三星的液晶面板业务从1990年开始就从来没有盈利过，但是韩国人一直在坚持投入研发和工艺改进。1995年两个公司的二代线投产，成为了韩国规模化生产液晶面板的标志。 　　在后世的各种MBA和市场分析当中，普遍认为，是南韩与台湾在两次逆行业周期的投资，成就了他们的逆袭。 　　这些结论，似乎成为了一个真理，但结果真的如此吗？ 　　——————— 　　其实从80年代开始，台湾就在不断的引进各种液晶技术，甚至直接从美国引进技术，但是始终未能成功。 　　韩国其实也是如此。像前面所介绍的，三星的液晶面板技术，在95年之前，甚至都没有盈利过！ 　　这种引进技术不成功的例子，也发生在大陆！ 　　1998年9月，林彩晶，耗资8400万美元从日本DTI引进了一条第一代TFT-LCD生产线（就是DTI建于1991年的旧线），但是一直未能突破良率不高的瓶颈，导致项目未能真正量产。 　　南京新华日耗资5400万美元，从日本NEC鹿儿岛厂引进一条1代线（建于1991年的旧线），运回国后一直无法量产。 　　也就是说，时间即使走到了90年代末，大陆引进今天日本人尚未建造成功的生产线，竟然无法顺利投产！ 　　但仅仅过了几年，2004年10月8日，第一条5代线在上海投产（世界第七条5代线）。 　　从这之后，我们就可以连续听到，全国各地成功引进的LCD生产线的消息。 　　——————— 　　这里就包含着一个非常大的秘密！ 　　5代线是可以被成功引进的！而1代线，不可以！ 第393章 弯道超车（中） 　　TFT-LCD生产技术难度，跟半导体生产完全不同。 　　半导体生产线，一般来说，越是早期生产线，消化吸收技术越容易。而LCD，则正好相反！ 　　第一代TFT生产线，那就是难度之王！ 　　这就是中国在一代产线上，摔了两个跟头的根本原因。 　　大家什么时候听说过，生产线建成，却无法投产的？这还是生产线了吗？ 　　但在一代TFT线上摔跟头的，比比皆是。大陆如此，美国人如此，韩国人如此，台湾也是如此。 　　关于1代生产线的生产难度，引用当时东芝市场营销部门的一个高级经理所说， 　　“那时候就像是在一堆垃圾里，寻找一片能用的液晶屏。” 　　最早进入大批量生产的日本企业，是花了足足四年时间，才渐渐使良率从不到10%上升到了80%。 　　DTI（IBM与东芝合资）的这条生产线，从投产开始，良率就一直始终很低。截至92年三月，平均每个月仅产出4200片。 　　———————— 　　第一代TFT-LCD生产如此困难，最大的原因，是对生产环境的洁净度要求。 　　由于TFT生产线与半导体生产线，有很大一部分工序重合，但LCD的精度要求比较低（10微米）。 　　所以这些厂家，就想当然的认为，LCD生产环境，对环境的要求也会比较低（跟小型液晶一样）。 　　但实际情况正好想法。由于LCD的面积较大，被灰尘污染的概率加大了。另外，在晶圆生产的过程中。一个晶圆，可以被切割为成百，上千颗芯片。这些芯片，有几个被污染了，也没有关系，淘汰就是了。 　　但是LCD，只有一个，无法淘汰！ 　　第二个原因，是专用设备。 　　现在各厂家使用的设备，主要是用于制造太阳能电池的通用设备。 　　电池板的制作，对尘埃颗粒的影响并不敏感。以通用设备加工出来的产品，质量无法保证。 　　原因被找到以后，各大LCD生产厂家，只能寻找设备厂商（美国应材）寻求帮助，针对性的整改。 　　新一代的LCD专用设备面世（1993年10月）以后，从1994年开始（2代线）LCD的成品率，就上升到了80%。（设备厂家号称90%） 　　———————— 　　过了第一代技术之后，从第二代开始，TFT-LCD的难度，理应很容易了，对吧！ 　　其实不然，它还是很难！ 　　关于早期LCD生产技术难度的一个旁证： 　　TFT的第一代生产线量产诞生时间是1989年，它的（经济）尺寸是 10英寸。但是时间走到了2000年，这个尺寸也才走到了17英寸。 　　整整十年时间，LCD的尺寸，仅仅才扩大了7英寸！ 　　下面是当时主流生产线的经济尺寸。 　　1代线（1991），市场的主流液晶显示器，尺寸为8~10寸。 　　3代线（1996年），尺寸为12寸。 　　4代线（2000年），尺寸为17寸。 　　这里有个概念，要介绍一下，经济尺寸。它指的是在同样的玻璃基板上，生产出来价值最大的产品切割尺寸。 　　例如，在一块玻璃基板上，可以生产两快10.4英寸的显示器。还有个选择，那就是用生产一块14英寸的显示器。 　　在早期的液晶市场上，有这么一个规律，叫做大一寸，价格翻一倍。也就是说，17寸的显示器，价格是15寸的四倍。 　　按照这个规律，14英寸的价格，应该是10英寸的16倍。为什么10英寸会成为经济尺寸？就是因为14英寸的成品率太低，低到售价高16倍，都收不回成本的缘故！ 　　———————— 　　另一个关于早期LCD生产技术难度的证据。 　　在2000年之前，市面上销售的液晶显示器，都有个叫做“坏点率”的指标！ 　　这个指标就是说，一块屏上，是允许坏点存在的。只要坏点数小于某个数字，都算合格产品！（小于5个算合格，小于2个算优等品！） 　　这就说明，以当时的生产工艺，坏点的出现是应该的，而且是必然的！ 　　而这个坏点，过了2000年以后，过了5代生产线之后，就迅速消失了！ 　　大家购买的笔记本也好，桌面显示器也好，电视也好，谁见过坏点了？ 　　为什么在 21世纪初，会有Plasma 等离子电视这种产物。因为在那个年代，没有人相信液晶显示器可以做得这么大！ 　　———————— 　　但这个结论，很快就被5代线打脸了。 　　在5代线之前，液晶显示器的主要市场，只是笔记本电脑以及桌面显示器，但是过了2000年，液晶显示器的主要市场，就成了电视。 　　液晶的尺寸，也开始了大跨步的增长过程。 　　5代线（2002）的经济尺寸，就来到27寸！，6代线（2004），37寸，8代线（2006），52寸！ 　　在液晶显示器的攻势下，PLASMA，等离子电视彻底失去了生存空间。所有在PLASMA技术上下赌注的厂家，彻底血本无归。 　　（长虹投资20亿美元，在此之前，长虹是绩优股的代表，这之后，就变成了垃圾股。） 　　之所以南韩，台湾，乃至之后的大陆，可以在液晶产业上反超日本，根本的原因，并不在于反周期投资。否则为什么韩国，美，和台，在整个90年代，都无法成功？ 　　这些后进者可以反超日本，根本原因，液晶生产技术，发展到5世代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大规模降低生产难度的技术！ 　　———————— 　　为什么日本厂家会给韩国厂家以反超的机会，就是在韩国厂家开发5代线技术的时候，日本人不信！ 　　日本LCD产业内部，普遍认为4代线就已经是液晶工业生产的物理极限。（注1） 　　由于液晶生产工艺的基本原理，他们认为液晶技术已经发展到了极限！液晶面板的尺寸已经不可能再增大了！ 　　当时的日本厂家，还跑去问韩国人，你们为什么要做这种疯狂的事情（投资）！ 　　等韩国人的技术一面世，日本人就傻眼了。 　　虽然日本人迅速的反应了过来，并开始全力压制。但是在这短短的几年里，韩国人，在政府的支持下，迅速的成长壮大。三星，LG，都是在那一波发展起来的。 　　也正是这个技术，使得液晶的屏幕，从此可以迅速增长。也正是这个技术，使得后来的台湾，乃至大陆，相继反超日本！ 　　（注1，有些文献上写5代是极限，是不对的。） 　　———————— 　　只要能够找到这个节点技术，LCD产业弯道超车，就成为了可能。这个价值千亿美元的市场，就可以为晶圆产业，源源不断地进行输血！ 　　这就涉及到LCD生产过程中的一个核心工艺。 　　TFT-LCD的生产过程，与半导体晶圆很接近。除了面积稍微大一些，很多技术和工艺都可以通用。而且LCD的精度要求，在这个阶段非常的低，10微米足够！ 　　那么两者之间有何主要不同呢？ 　　液晶显示器，从名字里就可以看出来，里面有了液晶两个字！这就是区别！ 　　在显示器里加液晶的工艺，就是TFT-LCD的核心工艺！ 　　———————— 　　液晶技术最开始是在手表和计算器上应用。TFT-LCD 也是从小型液晶，经过接近30年的演化，逐步放大而来的。 　　TFT液晶生产线上（5代之前），液晶的加注方式，与计算器上用的那种液晶显示器，其工艺，并无本质不同。 　　这个工艺就是毛细灌注法！ 　　毛细灌注法，是在液晶显示器制作完毕（合体，封闭），把显示器至于液晶池（海绵）之上，经由毛细现象，慢慢吸入液晶。 　　这个方法，在小型显示器的制造过程中，是有其道理的。因为这个工艺对周边环境要求比较低。就好像我们拿吸管吸水一样，周边的空气环境质量与它无关。 　　而早期的液晶显示应用，都是电子类产品，例如手表，计算器。这种工艺，与这种电子类工厂的加工环境也比较匹配。 第394章 弯道超车（下） 　　毛细法，自从RCA发明了液晶显示之后，就一直在使用。它已经成了液晶行业的潜意识，甚至被写到了此时的教科书上。 　　但到了大尺寸显示器的时候，它的缺点就非常明显了。 　　毛细吸附过程之漫长，可想而知。以10寸液晶为例，它的压合及吸附的过程，时间长达28个小时之多！ 　　而且随着面板尺寸的增大，毛细作用需要对抗的重力也就越大。其用时更长不说，失败率也会越大。 　　这也是日本人，根本不相信，液晶显示器，可以超过17英寸的根本原因！ 　　在整个90年代，正是这个从手表液晶发展出来的毛细工艺，成了所有其它国家，发展液晶产业的绊脚石！ 　　这种工艺对前后工序的精度，操作人员的技巧，都要求太高。 　　毛细吸附的前提，就是玻璃板之间的间距要足够细小，但是太小也不行！一般的工艺要求，是3到5微米，而显示器的尺寸，是30厘米到50厘米（后世甚至发展到3米）。 　　再加上液晶显示器壳体是由前后两片，厚度不足一毫米的薄玻璃组合而成，强度很低。 　　这么大面积的腔体，这么薄的玻璃壳体，保持这么小的平行间距，其中微妙之处，难以言表！ 　　也许只有日本人那种性格，才有耐心，一点点去优化工艺及操作步骤，最终掌握了这一技术的诀窍。 　　———————— 　　但从后世的眼光来看，这就是一个疯狂的工艺。 　　在5代以后，毛细法被弃用，转向了滴灌法（One Drop Filling; ODF）。 　　滴灌法才是正常人的思路。那就是先往显示器里添加液晶，添加完毕后，再把液晶显示器封闭起来。 　　ODF法的优势极为明显，除了良率以外，它有效的缩短了工艺时间并减少液晶的损失。除此之外，还可减少在真空回火制程、液晶注入机、封口机、封口后面板清洗等设备的投资。 　　这个ODF法，就是成永兴以及光电科研，敢于以一己之力，对抗日本这个先进国家，对抗日本十七家企业联盟的杀手锏！ 　　以来自21世纪初的技术，降维打击90世纪初的日本液晶产业联盟！ 　　———————— 　　当然，液晶显示器产业，不同于LED产业，它的精度虽然没有晶圆产业那么高，但复杂性一点也不差。 　　在这个时间点，进军这个产业，光电科研也会面对各种困难。 　　第一个困难是时间节点。 　　进军蓝光LED，是参考中村大侠发表论文的时间节点，91年3月。按照这个时间倒推，才定出了光纤，MEMS，蓝光LED 三部曲。 　　而在LCD这个行业里，时间的压力，并不是来自技术的发现节点。 　　世界第一条5代线的出现时间，是2002年前后。以此时间来推论，加上产线的设计，制造，设备的设计与制造。至少95年前，光电科研是安全的。 　　———————— 　　光电科研的时间压力在哪里呢？ 　　这里有另外一个概念，叫做液晶产业的景气循环。 　　液晶产业的景气循环速度非常快，差不多三年就是一个周期。 　　第一次的景气高峰期，在92年~93年之间。它的出现，是由于笔记本电脑，以及Windows3.1带来对彩色屏幕支持所带动的。 　　1992年9月，美国IBM公司完成了个人电脑事业部重组后，推出了划时代的产品——IBM 700C，这是Thinkpad系列的第一个型号。 　　700C一经推出就立即受到关注，它是第一款使用彩色TFT-LCD显示屏的笔记本电脑，采用DTI的10.4英寸彩色液晶屏，售价4350美元。 　　此笔记本一出世，就成为爆款，当年订单就超过十万台。在它的带动下，一些竞争对手，也纷纷推出具有TFT-LCD的产品，东芝T4400SXC的显示屏为9.5英寸。 　　第一次LCD景气上升周期，指的就是这一波。 　　———————— 　　但随着更多TFT-LCD产线投入生产，很快的，LCD面板的价格在竞争中迅速下降。此时投入生产的，都是一代线，成本也比较高。到了1993年，LCD产品的售价就低于成本了。 　　这就是历史第一次的景气下降，大家都不挣钱了。这波景气循环，从93年底就走入低谷，直到94年再次上升。 　　也就是说，如果光电科研，不能在92年中之前，把液晶显示器产业化，就会错过这一轮的景气周期！ 　　人类历史上第一次LCD景气循环，对后世的影响非常深远。 　　其实，赶上这一波景气周期的厂家，实际上只有三家而已。他们就是，NEC，IBM与东芝的合资企业DTI公司，还有就是夏普。 　　之所以后来日本有了9家企业，加入液晶生产大军，就是因为这三家企业，在这一波的景气循环里，挣了大钱！ 　　大家眼红了！ 　　能提供大尺寸（10寸）液晶面板的仅有这几家，受限于产能和良品率，面板价格居高不下（10寸面板的价格，出厂价超过了一千美元），LCD产业的毛利与报酬相当可观。 　　如果光电科研，能在这一波景气循环里截走大部分的市场利润，让这三个玩家无利可图，或者是微利。其它日本厂家，是否愿意下场，都是个未知数！ 　　———————— 　　而一旦错过这波景气循环，那么光电的敌人，就从三家，变成了九家。而且竞争对手的技术水平也发生了变化。 　　因为新入场的玩家，采用的就不是第一代生产线技术了。从93年开始建设的生产线，陆续采用的是二代技术。 　　到第二次景气周期来临的时候，（至1995年为止）日本总共建成了21条TFT-LCD生产线！ 　　那时光电面临的，就是羽翼已成的，日本液晶产业联盟的大军了。 　　第二代与第一代相比，基本概念没有变化，但它具有更高的良率（因为LCD专用设备）和更大的显示屏。此消彼长，光电科研的技术代差优势就会缩小。 　　更为可怕的是时间，夜长梦多。 　　ODF 不是什么太难的技术。恰恰相反，它是个很简单的技术！ 　　由于技术的曝光，其它玩家很快就会用资本的力量，迅速复制和掌握这一个并不算很难掌握的技术。 　　ODF技术是否可以像蓝光LED一样，被专利保护起来呢？ 　　答案是否定的。 　　ODF说穿了，就是把液晶，滴落下去。这个东西怎么申请专利？哪怕可以申请一些工艺装备上的专利，但无济于事。 　　光电科研，从现在开始计算，只有一年，最多一年半的时间，来推出自己的液晶显示器。 　　———————— 　　当然，除了时间的压力，还有一些其它方面的困难存在。 　　第二个难点，就是产业链。 　　生产LCD的产业链，可要比LED要长多了。玻璃基板，液晶原料，偏光片，背光源，导光板，散射板，这些都要从头做起。 　　... 　　第三个难点，生产设备。 　　LED产业链，可以采用夹具，人定胜天。液晶呢？ 　　在一些关键设备上，美国应材，处于事实的垄断地位。这种设备（LCD专用），目前世界上都没有，就是研发出来了，对中国也是禁运的命。 　　为什么直到20世纪末，中国只能进口第一代线？ 　　真是当时决策者笨吗？ 　　而且一条失败了，还接着引进第二条？交学费，一直交到洋大人满意为止？ 　　... 　　第四个，资金支持。 　　韩国政府，支持LG和三星，十年如一日！ 　　他们先后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次世代平面显示计划》、《LCD基础技术发展计划》，为韩国液晶显示产业的发展提速。 　　为了给本国企业减轻压力，韩国政府又推出了税收减免、研发补贴等一系列扶持政策帮助企业迅速成长，10余年间累计投入超过千亿韩元。 　　为了推动设备和零部件的国产化，韩国政府积极推动产业链上下游合作，每年投入30亿韩元的经费。政府的坚定支持也促成了韩国液晶显示产业的成功。 　　光电科研，身后可没有一个有钱政府支持。一切都要靠自己。 　　液晶显示器生产线，历来是个吞金巨兽，在10代线的时候，一条生产线的投资，高达42亿美元！ 　　第一代产线，投资没有这么高，但1亿美元级别总是要的。钱不够怎么办？ 　　... 　　第五个，国际支持，与国际市场。 　　韩国人去抢日本市场，是美国人支持的！ 　　一些文章总是讲，由于亚洲金融危机的缘故，三星被美国资本所控制。但如果不是被美国资本控制，三星有可能发展起来吗？ 　　三星如此，台积电，其实也是同样道理！ 　　而中国呢？ 　　《瓦森纳协定》是1996年制定的！（该协定几经修订，如今已是西方对中国进行技术封锁的指导文件。） 　　国内可没有液晶显示器的市场。 　　笔记本品牌？ 　　在哪？ 　　连CPU都是禁运的！ 第395章 不动如山 　　钱得志一报到，就被认命为《巨大高科》，也就是LED公司总经理的事实，惊掉了一地下巴。 　　LED公司刚一出世，就已经有了诺大的名头。 　　经过一轮又一轮的宣传报道，LED大屏已经成了新闻的风口，冰城在高科技领域的最新成就，是一代又一代科研工作者的心血结晶。 　　主楼前的大屏属于临时搭建。按理说，大会一过就应该被拆除，至少应该停用。 　　它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这里面的很多LED，甚至是电路板，说实话，质量实在不是很让人放心。 　　在大会期间，每到后半夜，夜深人静之时，总有一大堆黑影爬上爬下的维护。好不容易顺利的把这三天熬了下去，大家都想休息一下。 　　但是这个举动遭到了来自学校和冰城的双重抵制。 　　彩色大屏，已经成了冰城的一个全新旅游景点。不论是什么人来冰城出差或者参观，主人们总要把客人拉到这里逛一圈。 　　没有办法，LED公司只能妥协。每天晚上，8点到8点半点亮半个小时，算是给大家有个交代。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巨大高科，LED大屏公司的总经理职位，就这样的被拱手让人了？ 　　多少人知道了这个消息，锤胸顿足不已。 　　———————— 　　在其位就要谋其政。 　　钱得志虽然还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奇遇，但想尽办法证明自己，就是他的一个本能。拼命的工作就是不二选择。 　　我被选中，是因为我的能力。我遇到了伯乐，是因为我就是一匹千里马！ 　　公司当前的第一任务就是生产线的搬迁与投产。 　　LED生产线，始于手工1.0版本的夹具生产线。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条生产线的部分工序，逐步的被厂家送来的各种测试设备所替代，慢慢变成了一个大杂烩。 　　这种逐步升级的做法，在LED技术还在剧烈变化的过程中，适应能力很强。在其它厂家还在对比，研究最佳工艺路线的时候，光电的样品已经生产出百万之多。 　　但这种做法，也造成了产品质量的完全不可控。 　　例如，在生产线上，有三台不同时期生产的MOCVD同时工作。由于各设备不是一个时期生产的，其内部构造并不相同。那么运行时，各自需要的工艺参数，例如原料的比例，时间，温度，都会有不小的差别。 　　这种差距，再加上操作人员的随意性，例如白班和晚班的人就是不同的，今天和明天的，又是不同的。导致生产出来的外延片，每天都会出现好几个不同版本。 　　在手工加工时代，这种问题还可以忍受，但到了大工业生产，问题就必须解决。 　　这次生产线搬迁，也是一次工艺设备及工艺流程理顺的过程。 　　———————— 　　LED公司，会议室。 　　“为什么会有四台光刻机？” 　　对着设备工艺布置图，新任总经理提出了疑问。钱得志是材料专业出身，狠狠的恶补了一些相关的专业知识，冒充一下技术人员，也能唬住不少人。 　　在LED的生产流程里，一般来说，产量的瓶颈是MOCVD。因为外延片的加工，属于间歇式加工，用时长。尤其这一代的设备，还不可以批量加工。同时使用几台MOCVD，就成了大家的共识。 　　但是一条产线上摆多台光刻机，就没有必要了。 　　“这是小成的意见。” 　　王青山也对这种浪费光刻机的行为，表示不解。以产能的角度来计算，摆一台光刻机足够。哪怕出于备份的考虑，两台光刻机也就够用了。 　　“他管这种布置叫做不动如山法。他的目标，是用一堆功能单一的设备，取代自动化设备。” 　　“不动如山？” 　　钱得志虽然算不上什么学霸，但能够留校的选手，水平也不会太差。现在他居然遇到认知障碍。 　　随着时代的进步，设备的自动化程度也是越来越高。尤其光刻机这种东西，造价都比较高。能复用的机器，为什么不复用。 　　在LED芯片的加工过程中。光刻机在整个工序中，总共出现了四次。 　　第一次是《蚀刻》，在外延片上，蚀刻出发光二极管晶粒的高台。 　　第二次出现在镀ITO透明导电膜的工序当中，第三次是为了镀P，N两个电极。最后一次是镀Si02保护层。 　　这四个工序相对都比较简单，完全可以用同一台光刻机完成。 　　而眼前这种，使用四台光刻机，每台完成一种单一功能的做法，让人无法理解。 　　———————— 　　“他这个方法是从哪里看来的，还是自己创造出来的？” 　　钱得志不敢发老板的牢骚，只好拐弯抹角的讽刺一下。那个人的名字，在LED领域闪闪发光。如果谁发现他说错了，赶紧回去好好看看，肯定是临时工记错了。 　　王青山没有接话，尽管他对这种工艺布置思路，完全不能接受。 　　想避免替换掩膜造成的操作误差，那还不容易？弄个简单的边框就好。到时候，把东西一对齐，这不就解决了嘛！ 　　王青山身份比较超然，说话也非常有份量。他恐怕是在光电体系里，唯一能对成永兴提出质疑的人了。正因如此，他也就越发谨言慎行。 　　两个人对此事也讨论过，但成永兴对这种工艺布置方式异常坚持。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LED生产线的一个使命，就是概念验证。在夹具时代如此，到了设备阶段，还是如此。 　　———————— 　　随着光电集团的日益扩大，影响力也逐日增强，以至于在中国的半导体产业，很快的形成了一个新的工艺布置方法。《不动如山法》。 　　这个方法的核心，就是所有的设备，都尽量抛弃自动化控制，每个工序，都只负责一个简单的工艺步骤。 　　这种工艺及设备布置方法，深受广大设备供应商欢迎。 　　只需要一台设备的工艺位置，现在需要好几台，乃至十几台完全相同的设备来完成。 　　更为重要的是，由于取消了自动控制所需的机械运动，检测，校准等功能，设备的制造难度也大大下降了。 　　这种方法在光电科研的成长初期，还是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 　　光电科研的策略就是小步快跑，几个月就迭代一次技术。自动化设备研制周期长，是根本跟不上这种迭代速度的。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它的负面作用也慢慢显现了出来。以这种核心思想布置出来的生产线，哪怕以国产设备的价廉，成本也慢慢到了不可承受的地步。 　　生产线的总造价，不仅仅包含设备购置成本，还包括设备的布置成本。 　　设备有了，放哪里呢？厂房面积要吧。厂房面积大了，空调功率是否要加大。空调功率加大了，电消耗要增加吧。 　　这衍生出来的一系列后续问题，成为了后世科研工作者口诛笔伐的目标。 　　———————— 　　其实，成永兴的这种做法，才符合BYD反动方法的思想核心。那就是通过延长工艺链条的方式，降低设备的自动化水平。 　　在日本，一条电池生产线，在自动化设备的帮助下，整条产线只需要20个人。但是到了BYD手里，一条同样功能的产线，需要工人达到千人之多！ 　　之所以坚持这种做法，也是被当前设备加工制造水平逼出来的。 　　由于国内在精加工与自动控制领域的差距，除了浪费钱的笨方法以外，以一个程序员的角度来看，是一点解决的办法也没有。 　　越是传统行业，差距一旦拉开，就越难追赶。因为在这些行业里，没有金手指。 　　机器没有办法，但是人有办法。 　　人是万物之灵，什么样的精细操作都可以完成。用人动，代替自动，在这个阶段，是完全可行的。 　　而且这个方法，其它国家还学不了！ 　　大下岗时代，那么多熟练技术工人，都白白浪费掉了。这些人力资源就是支撑大型人动生产线的底气。 　　———————— 　　当然，更重要的时间。 　　信息就是金钱，金手指的数量，也是有限的。 　　采用传统做法，一年多才能建成一条生产线，想跨越式发展，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大家建线速度，完全一致。那么你建一条，别人有更有钱，他能建十条，这个仗要怎么打？ 　　这种情况下，唯一正确的应对方式，就是不停快速迭代，不停推出新产品。 　　每迭代一次，就让跟在后面的追赶者，产线还没有建成就过时！ 　　这就跟LED技术一样，如此往复几次，就没有人敢在后面跟了。 　　当产品都卖不出去的时候，谈产率，产能，自动化生产水平，有什么意义？ 第396章 失落 　　张燕推开门，响动惊动了门后的家人，儿子曲胜听到声音扑了过来，一下子就抱住了她的大腿。 　　妈妈终于白天下班了！ 　　———————— 　　张燕前段时间忙得天昏地暗。 　　新厂房建设，老生产线搬家，一批街道送来的工人开始参加培训。厂家发的货找不到了，钱打出去，厂家说没有收到。公司自建的宿舍楼工地，把别人的水管刨了，等等，等等。 　　这些都需要马上就要解决。 　　所有的这些只有张燕自己在忙。成永兴什么都不管，有的时候张燕跑过去问，他就说“你自己决定啦！”然后就继续不管了。 　　张燕有时候完全搞不懂，这个公司到底是谁的。 　　公司的一切都是不正规的。逻辑上占股最大的那个人，只是一门心思的搞科研。管理，行政，甚至财务，啥都不管，全都甩给了她！ 　　———————— 　　去年一整年，张燕所在的街道厂就一直效益不好，所以她一直在托人找门路，调动工作。 　　冬天的时候，哥哥通过关系，说帮她找到了一个轻松的工作。 　　她跟着刚认识的张老师与对方见了一面，立刻被要求上班。她去现场看了一下才明白原因，一点简单的文牍工作，就把那个大男孩，难为的不行。 　　这点事情当然难不倒张燕，工作很快就被她接了过来。 　　但过了元旦，事情就慢慢开始变样，越来越多的事情压给了她。最开始她还抱怨过一次，但是没有效果，反而带来的是更多的事情。 　　从库管到安装经理，从后勤到车间主任，从财务到行政，从人员培训到宿舍楼建设。还有一个专利基金的管理。 　　张燕已经不抱怨了，一是没有用，二是她已经慢慢喜欢上了这种发号施令的感觉。 　　宿舍施工曾经因为她的原因，耽误了两周。成永兴事后连问都没有问。一切放手。 　　反而是检测专业的几个女生偶尔跑出来查查帐。但那几个女孩子也就是玩个新鲜，几天就没有了兴致。 　　———————— 　　成永兴是真的放手，连从工人招聘到奖金发放，一律放手。 　　张燕5月的时候，曾经给外单位员工，光电公司合作伙伴，电路板开发团队，每个人发放过3000元奖金，他一点表示都没有。 　　当时发这笔钱，张燕也多少存了点小心思，想讨好老板的准女朋友，骆老师。那段时间，两个人走得很近。 　　成永兴既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表示反对。只是查了一下发给他的奖金，就忙实验去了。 　　后来通过澄清，才知道，他的女朋友另有其人，已经去美国了。 　　这之后，张燕就不再抱怨工作了，而是把公司当成自己的一部分，加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 　　成永兴给人以一种奇怪的感觉，看起来是个很小的男孩子，今年才不到19岁，娃娃脸。但是做事请很平稳，感觉就像成年人，给人以很强的安全感。而且做事大方，肯承担责任。 　　这样的老板是可遇不可求的。张燕也就慢慢的调整心态，逐渐的把自己从一个简单的文员调整到了大管家的角色。 　　经过张燕手，招进公司的员工超过30人了。很多以前的同事，也通过她进入公司。几个月前，张燕还是他们中的一员，而今天，她就可以决定更多人的命运，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她在街道下属的街道企业当过办公室副主任，最大的权利不过是迎来送往，招待个吃饭之类的。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光电现在资产上千万，每个月的利润上百万（智商税），这么大的资金量在她手上，根本无法想象。 　　有的时候，她也在想，这么多钱该怎么花啊。公司新建的一个宿舍楼，才花了不到一百万。张燕以前那家工厂，三十多个人，一个月产值不过3，5万元。她最大福利，不过买个笔和本，然后报销。 　　————————— 　　今天她回来得早，一个是有点累了，需要休息一下。另外也有种淡淡的失落感。 　　LED公司，算是她一手拉大的孩子，结果就这样交了出去。 　　刚交出去的时候，还不觉得怎样。但当很多工作真正消失之后，才慢慢体会了出来。很多人对她的态度，都有了微妙的转变。 　　整个公司都是她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从无到有，从第一台设备到第一个产品。现在有个人来接手，她当然心理不痛快。 　　与儿子玩了一会，张燕的心情好了不少。吃过晚饭躺在床上，逗着儿子在身边打转。 　　这样的生活有多久没有享受了啊。 　　以后工作上的事情不管了，他们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管了！ 　　我上有老，下有小的。 　　——————— 　　突然，房门被推开了，妈妈走了进来，原来对门的李阿姨带着她的侄女李琴过来串门。 　　李琴比张燕小两岁，两个人是从小的玩伴。她也是中专毕业，单位效益不好，过来探听一下消息。 　　张燕来到大屋，与客人聊天。李琴单位已经两个月没有发工资，听说张燕所在的公司还在招人，就找了过来。毕竟两个人曾经是很要好的朋友。 　　张燕问李琴想要做什么，能做什么 　　李琴则希望如果有选择，可以找一个轻松的工作，例如文员，或者库管都可以。这类工作比较轻松，而且工作的时间会比较固定。 　　这个正好有，张燕于是大包大揽： 　　“我们公司正在上一条生产线，需要一个新的库管，这个工作强度不大，未来发展空间也很大，只要你...“ 　　说到这里，张燕愣住了，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她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终于想起来了。这句话是去年，张群跟他讲过的，虽然内容不尽相同。 　　看着对面带着期待的眼光，张燕说不下去了。 　　时空的交换与重合，使她忘记了该说什么。 　　屋里陷入了沉默，张燕在仔细思索，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是自己太累了吗？感觉自己好像忘记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就是想不起来了。 　　———————————————— 　　李琴的脸慢慢的红了起来，她站了起来，“你为难，那就不麻烦了，回头再联系吧！” 　　“你说什么什么为难？” 　　一直在边上作陪的妈妈觉得有些不对劲，走了过来。“小燕，你怎么了，怎么迷迷糊糊的？” 　　张燕甩了一下脑袋，看着屋里的众人，她的眼睛终于开始聚焦。 　　“李琴，你要做库管对吧。正好我们缺个细心的库管，你明天一早过来，我们一起去公司就好了。” 　　听到这句话，客人们放下了心，重新坐了下来， 　　“好，我明天一早就过来！” 　　李琴重新高兴了起来。 　　张燕看着坐在对面的玩伴，时空重叠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这是自己的回答，当时她就是这么回答的。 　　——————— 　　把客人送走后，张燕回到屋里躺在床上，仔细回忆刚才的奇怪感觉。 　　是自己忘记什么了吗？ 　　今天为什么会生气，是因为公司来了一个总经理，可为什么要生气呢？ 　　是自己变了，难道真的想把公司变成自己的了？ 　　这段时间张燕一直是这么认为的，这是我的公司！ 　　为什么同样的事情，成永兴不生气？ 　　想起那个忙碌的男孩子，张燕突然坐了起来，他还在实验室加班吧。 　　张燕起身，跟母亲打了一个招呼，“我要去趟公司。”就换鞋，推门，走了出去。 　　别工作，她也许做不好，但端茶倒水没有问题。 第397章 建设 　　大会结束时，几个LED大屏相关的科研小组，LED小组以及电子系的三个课题小组，也就是美女军团，在大屏前进行了合影。 　　这张合影照片之后被多次引用。这张照片的拍摄日期也被形容为光电体系的发展元年。 　　随着大会来宾的陆续离开，LED大屏的信息也在世界范围里，慢慢传播了开来。 　　彩色LED大屏，尽管有着诸多缺点，例如亮度，反应速度等。但作为这个时代的第一个户外广告彩色大屏，还是立刻迎来了全球范围的关注。一大批意向性订单，发向了冰城。 　　出乎成永兴意料的是，这种大屏的用户，除了广告用户以外，还多了不少组织机构。不少财大气粗的组织或者企业，准备把大屏买回去，作为一个高科技的圣杯，安装在建筑物外墙，或者大门口，提升本组织的逼格使用。 　　———————— 　　但可惜的是，LED大屏，远远没有到可以量产和投向市场的程度。 　　第一个遇到的问题，就是LED灯珠及相关电路板的质量问题。 　　第二个则是成本问题。 　　LED和相关驱动电路板，都不是什么太高科技的东西，但问题是它的数量太大。百万级别的数量，导致质量控制，成本控制，都成为了一个巨大的问题。 　　在一个产品量产的初期，产品的质量提高是最快，成本也是下降最快的。 　　这在LED的生产过程里，体现得很明显了。随着10微米级别光刻机的启用，LED的成本在快速下降的同时，亮度和寿命，反而在不断的提高。 　　同样道理，也出现在LED大屏外围控制电路板上面。 　　随着电子系不断的投入资源，相关电路的设计优化工作也在进行。产品质量方面很快就会有一个大的改观。相关电路板的生产，已经从手工制造阶段走向自动化批量生产。 　　更为可喜的是，微电子专业也介入了这个优化的过程。在他们的努力下，两个型号的LED专用驱动IC已经完成了概念设计，在实验室进行小规模的流片。 　　这几个IC的设计，即使是从后世的眼光看，也是可圈可点。 　　后世并没有大屏LED专用IC，很多厂家使用的，都是通用型IC。 　　尽管这些通用IC比较适合大屏使用，但毕竟和专用IC还是有所区别，至少外围电路的复杂程度是不同的。 　　这几种专用芯片的量产，对整个大屏的成本降低，也会有巨大的作用。 　　大屏的出厂价，最终被定在了30万美元，而各种相关成本，经过仔细核算，希望最后可以控制在10万美元以内。 　　在此目标之下，每卖出一套大屏，就能有20万美元的毛利润。在这个时代，这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数字。 　　所以，这段时间，除了大屏公司在紧张工作，电子系的几个研究小组和新成立的公司，也在拼命的往前赶。 　　时间就是金钱。 　　———————— 　　随着一些关键人员的加盟。例如王志武的加盟，车间生产管理方面的事情，慢慢走上了正轨。 　　大工业化生产，在冰城并不是什么新鲜事物。半导体行业，虽然披上了一层高科技外衣，但万变不离其宗。 　　这些日常制度上的改变，也在点点滴滴的，帮助公司走上正轨。 　　但LED大屏仍然需要一套完整的管理班子，因为随着量产日期的日益逼近，马上就会面临销售，客服，安装等业务需求。 　　执行层的人员相对比较容易处理。 　　伴随着公司名气的增长，光电科研的扩张方式，有了更多的选择。 　　最近区政府就开始成建制的输送一些人员进来。区府下面有不少街道企业经营出了问题，这些员工就面临转岗和下岗的问题。 　　这个事情被张燕知道了，双方一拍即合，工人层面的问题被这样解决了。 　　但管理层的问题，无法通过这个方法解决。毕竟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不是朝夕之间可以建立起来的。 　　另外这些街道企业的干部素质，也根本不可能被光电看得上。 　　———————— 　　大会上的演讲慢慢开始发酵。省，市都在重新审视这一个难得的机会。 　　LED产业，冰城已经有了先发优势。成建制的LED企业，就已经有了两家，再加上初具规模的上游材料供应商，一个LED的产业基地在慢慢成型。 　　所以，LED这个话题就越炒越热。 　　在主流的严肃报纸上还看不到什么，一些晚报，盯着那个千亿美元的数字，大做文章。好像一夜之间，大家都成了半导体行业的市场专家。 　　在这种情况下，一系列的扶持政策相继出炉。成永兴曾经苦求而不得的贷款额度，突然就摆在了大家面前。 　　有了资金以后，光电科研立刻开始了第二轮的工厂建设高潮，在第一个厂房地基刚刚打完的时候，第二间厂房就开始了紧锣密鼓的施工。 　　成永兴白天跑外，晚上泡实验室，对这些细节工作不耐烦，这些行政工作就全压到了张燕和钱得志头上。 　　第二次的人力资源请求，就这样发回了工大。 　　千金市马骨的效果是明显的。 　　这次的请求，立刻就在后勤部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 　　后勤部，部长办公室。 　　“小钱啊！你看看，这几位同事的资料怎么样？” 　　刘兴安部长和颜悦色，向眼前这位年轻人，征求着意见。 　　这次见面，也算是钱得志调走之后，第一次回娘家。从某种意义来说，他完全可以算得上是衣锦还乡了。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这种对话的主轴，一般都是领导对刚刚转出去的同事，进行鼓励。希望他们在新单位好好干，给原单位争光。 　　但是这些内容，这次干脆就没有被提及。甚至双方的谈话，都有一些尴尬的气氛。 　　这种尴尬的来源，就是来自双方身份的变化。钱得志已经与刘部长有了平级对话的基础，虽然他还没有怎么意识到这个问题。 　　———————— 　　接过了老领导递过来的材料，钱得志看了一眼，心里就是一抖。 　　这三个人选主要的目标岗位，将分别对标公司的财务，采购和销售。这是三个与钱相关的重要位置。 　　三名同事他也都很熟悉，而且都比他资格老。如果这几个人也在他那一批申请名单里的话，根本就没有他的机会。 　　30岁的人不愿意招聘40岁的人给自己打工，钱得志也有这个心态，因为不好管理。 　　但是他才上任，心态还没有来得及膨胀。老领导的余威还在，也容不得他拒绝。 　　“这些材料我能带回去嘛？我要向领导汇报一下。” 　　钱得志不敢做主。他能做的就是把三个人的信息带回去，跟成永兴商量一下。 　　他这个职位，虽然名为总经理，但工作性质与张燕类似，都是成永兴的行政助理。光电科研，只有LED这么一个子公司，越级管理就成了无法避免的事情。 　　某种程度上说，钱得志做事情的自由度，还不如王志武那个车间主任来得大。 　　“当然可以，这个事情本来就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 　　钱得志并不知道，不论是学校还是光电，对他只有扶持。 　　作为第一个学校派出去的典型人物，他的榜样作用，是双方都十分重视的。钱得志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逐渐站稳了脚跟。 第398章 玻璃基板（上） 　　刘静一上班，就跑来光电科研办公室来堵人。 　　菲普的半导体生产线，原实习工厂车间的装修工作，已经完成。是时候进设备，安装生产线了。但最近遇到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订购的MOCVD交货出了问题。 　　前两天，科仪那边传来了消息说，原定的三台MOCVD，只能按期交付一台，第二台估计会拖期半个月，而第三台，干脆就是无法保证了。 　　菲普这帮人一琢磨，估计是设备被别人截胡了！ 　　菲普的订单，算是下的比较早的，按理交付不应该出问题。但是随着LED行业大会，各家厂家在对未来预期看好的情况下，纷纷开始建设新生产线。 　　作为蓝光LED生产的核心机，MOCVD 就变成了稀缺资源。 　　奉天科仪的力量，这些年已经产生了不小的损失，再加上新型号的研发及调试。拆东墙，补西墙，就是他们的唯一选择。 　　成永兴的嘴泡功力，不是盖的。客户被忽悠着拿着钱，找了过来，但这边交不了货！ 　　这就是垄断带来的问题。科仪厂的大老爷脾气来了。 　　除了MOCVD，还有个激光切割机的交付问题。 　　不过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 　　“刘姐，你怎么在这？” 　　成永兴一上楼，就发现等在办公室外面的客人。 　　“不在这里，还在哪里？这两天我一直在找你，可根本就找不到你的人啊！” 　　刘女士一见面就开始发牢骚。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两个人也算是熟悉了。 　　“是啊，不过这几天确实忙。而且我马上还要出去。” 　　成永兴边说，打开办公室。 　　“你要去哪？要不边走边谈也行。我有车，我送你？” 　　刘静做商务出身，比较会来事。现在又是有求于人，姿态放得极低。 　　“你配车了？有车敢情好。” 　　合资企业买车比较容易。他们可以从境外购买汽车后免税进口，不用在不成熟的国内汽车市场中抓瞎。 　　“我要去平房区，那边比较远，可以吗？” 　　平房区地点很偏，现在的公交车也很慢，坐车过去，来回要三个小时。有时候，成永兴干脆就是在那里住一晚，第二天再回来了。 　　“行啊，你说啥就是啥。我今天就给你当司机了。” 　　两个人一边说笑，一边往下走。 　　刘静这个白骨精，以前的主要工作就是客服。说实话，她对企业的经营管理，没有什么经验。现在赶鸭子上架，不得已而为之。不过她有自知之明，不会的地方也不会轻易插手。 　　菲普的架构也是完整，生产，质量，销售，都有专人负责。她的这个所谓的总经理，不需要涉入太多的日常工作。只要把一些重要节点盯住就可以了。现在的重要节点，就是重点设备！ 　　她的客服经验就起了作用。这段时间，她与比这位小了她接近8岁的年轻人，关系处得很是不错。 　　由于节点的时间压力，这些天，成永兴忙得是昏天黑地，也不怎么注意个人形象，经常就会忘记刮胡子。 　　两个人一起并肩往外走，居然没有明显的违和感。 　　———————— 　　“对了，你要去平房做什么？” 　　车都开起来了，这个问题才被提及。 　　“我在寻找新的基底材料供应商。结果找遍了冰城，也就是冰飞那边有可能提供。” 　　成永兴的精力，已经全面向液晶显示器项目转移。 　　第一个目标，就是寻找玻璃基板。 　　玻璃基板，是TFT-LCD面板的一个组成部分，在总成本中所占比例不高，但对产品性能的影响却十分巨大，比如分辨率、透光度、重量、视角等关键技术指标都与玻璃基板的性能密切相关。 　　玻璃基板对TFT-LCD产业，不亚于硅晶圆对半导体产业的重要性。 　　按理说，玻璃这种材料在现实生活中到处都是，应该很好找才是。但是实际一寻找，才发现，远不是那么回事。 　　冰城附近倒是有几家玻璃厂，但它们生产的都是普通民用玻璃，根本满足不了技术需求。 　　没有办法，只能扩大搜索范围，去一些比较大的企业单位寻找潜在供货单位。这时候的企业，都有大而全，或者小而全的做法。这些大企业的自用零部件厂，往往就会有不俗的实力。 　　但整个冰城，都没有找到可类似，乃至接近的供应商。 　　不过毕竟光电科研名气在外。经人联系，一家地处郊区的飞机制造厂就走入了视野。 　　———————— 　　冰飞作为飞机制造商，其实力毋庸置疑。 　　随着国家在整体战略上的收缩，整个军工行业都在收缩，这些军工大厂，也都开始了军转民的征程。 　　冰飞的小轿车，面包车，一度还做的还比较成功。可惜他们没有把握住市场的脉络，只喜欢做小型轿车，最后泯然于众。 　　为了帮助这些企业顺利军转民，国家给了不少配套资金。所以冰飞现在的资金，和技术，都是不愁的。 　　工大此时还有部分专业与航空相关，很容易的，两家就建立了联系。 　　虽然冰飞使用的飞机玻璃是树脂材料，但并不妨碍对这个项目感兴趣。 　　军工企业在军转民的过程中，遇到的最大问题，就是找不到好项目。每个他们想进入的市场，都有竞争对手存在。 　　这也是这群企业，扎堆进入轿车行业的一个原因。 　　而光电科研，经过这段时间的密集宣传，不论是逼格，还是市场，都给人以很大的想象空间。 　　双方算是一拍即合，经过几次接触，就达成了配套合作协议。 　　这种自带干粮的供应商，成永兴最喜欢不过了。 　　如果光电再要负责开发上游材料的费用，那么这个项目的投资，远不是一亿美元能拿下来的。 　　———————— 　　玻璃产业，说简单也挺简单，毕竟几千年前，人类就可以制作玻璃制品。 　　但是说复杂，也非常复杂。 　　手机的前后玻璃，其技术含量之高，可算空前绝后。大猩猩玻璃等奇怪的名词，让人根本摸不着头脑。 　　当成永兴拿出技术要求时，冰飞的技术人员，对此并不以为意。他们连飞机都能造，搞这点东西还不是手拿把掐？ 　　玻璃基板，说穿了就是薄玻璃。它的难处，除了材料以外，在于薄。 　　薄玻璃，实验室里也经常会遇到。做生物实验时，承托样品的玻璃片，就非常之薄。 　　可是当真的一研究，就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此时，国内的玻璃工艺，主流还是浮法工艺。但这种方法对于液晶显示器来讲，就不合适了。 　　这里有几个原因， 　　第一个是产能浪费过大。 　　浮法工艺本身，就是为了大规模连续性生产而准备的。这种生产线，一旦开动起来，其产量，都是每天几十吨，上百吨。 　　沙子嘛，这个东西不值钱。 第399章 玻璃基板（下） 　　一条普通的浮法玻璃生产线，恐怕全世界的LCD产量，再放大十倍，都用不掉。经济性很不好。 　　第二个原因是后续工作复杂。 　　LCD对玻璃表面的平整度等技术指标，要求相当的高。浮法工艺生产出来的玻璃，要经过很复杂的后续工艺，才可以使用。 　　经过几轮工艺论证，冰飞的技术人员没招了，最后还是按照成永兴提供的思路，从头开始试验。 　　———————— 　　成永兴介绍的工艺方法，就是《溢流熔融法》。 　　这个方法，后世成为LCD乃至手机屏幕领域的主流，但此时，它只是刚刚投入规模生产。 　　《溢流熔融法》的发明是在1959年，但几十年来一直没有太大进展。直到1985年，这个技术才被突破，真正变成一个有实用价值的生产工艺。 　　1989年，康宁刚刚建立它的第一间工厂。正是这间工厂，把康宁送上了玻璃行业霸主地位。 　　现在还是一切事情的起点。 　　中国LCD产业，终于与世界同行，一同站在了起跑线上。 　　液晶产业的第一次景气周期，马上就会到来。 　　TFT-LCD的大风即将吹起，风口里的一切，都会迎风飘扬。 　　———————— 　　《溢流熔融法》这个名字有点怪，但解释起来比较简单。 　　将玻璃液导入容器，玻璃液到达容积上限后，从容器两侧沿外壁向下溢流而出，类似瀑布一样在下方汇流后形成片状基板。 　　这种工艺的优点很多，首先前期的设备投资比较低（与浮法相比）。另外玻璃在成型时不需要接触任何介质，不会产生因和介质有接触，而造成玻璃表面性质差异等问题，故此不需要后端抛光等加工步骤。 　　所以，具有工艺简单，投资小，产能利用率高l等优点。 　　这种方法的困难之处，在于它需要容器模具。当玻璃尺寸变大的时候，模具也面临因受机械应力，而产生变形。 　　这时候，如何维持玻璃溶液水平度，如何将熔融玻璃液稳定打入摸具中心，都成了问题。 　　这种方法制造的玻璃基板，尺寸越大，难度越大。发展到最后，制造液晶显示器的瓶颈，在于玻璃基板的原因就在于此。 　　但此时，这并不是什么问题。当前LCD的主要面向对象，只是笔记本电脑。大小还没有超过10寸！ 　　———————— 　　成永兴在玻璃基板上，也准备采用一个反动做法，那就是不切割！ 　　所有的各世代LCD生产线（包括后世的），其生产过程大同小异，都是对一块较大的玻璃基板进行加工。加工完成后，再切割成小块。 　　这种方式，利于生产效率，增加生产量。 　　例如，5代线的玻璃基板尺寸是 1.2米x1.3米。全部加工完毕，把它切割成6份。每份就是一个27寸（0.6米x0.4米）的成品。一次加工，直接加工出6台显示器（电视）出来。 　　但这种方式，对产线上的所有设备，及原材料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0.6米和1.2米，宽度增加两倍，对上游玻璃基板的制造要求，难度可不仅仅是增加了两倍，而是增加了20倍！ 　　它根本就是能和不能的关系！ 　　———————— 　　同样道理，它对所有的加工设备，也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例如光刻机，就必须使其直接可以照射6倍的面积（实际做不到），或者要移动六次，再分别照射。不论哪种，均提出了更高的技术要求。 　　不提运动零件本身的制造难度，光刻机的体积，就要大一圈吧！ 　　这种更高的技术要求，在国外，也许仅仅是意味着成本。但是在中国，在这个时代，就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切割方案的含义，就是10寸的产品，最多对标11寸的玻璃基板！留个安全距离就可以了。 　　这种方案牺牲的是运行成本，但是节省的是产线建设成本（设备制造成本），更重要的是难度被极大降低了。 　　另外，在LCD产线上，最大的成本并不是运行成本，而是设备折旧成本。如果生产设备造价太高，其导致的折旧成本，和节省下来的运行成本比较，很难说哪个更划算。 　　大基板加工的方式，确实可以增加生产效率，但并不是倍数关系的增加。 　　用一台大光刻机，运动起来，照射一块大玻璃六遍，看起来是一个工序，但是实际上还是照射了六遍。 　　这和用一台小光刻机，连续照射六块玻璃相比，效率有高，但高得有限！ 　　而设备呢？ 　　6倍大的光刻机？想想就喜感。 　　再说了，光源和镜头动起来以后，《不动如山》怎么办？差评！ 　　———————— 　　成永兴一行两人，赶到冰飞的时候，实验已经做完了。几块厚度不一的玻璃摆在了会议室的桌子上。 　　这种实验也是挺耗时的。等客人来再开始不太可能。 　　桌上的几个样品，厚度不一，甚至没有哪两块样品的厚度是相同的。但这些都不是大问题，至少这些样品，证明了思路可行！ 　　至于玻璃的薄厚，在这个年代，并不是一个很苛刻的问题。 　　后世的时候，液晶显示器的玻璃基板的厚度，要求相当严格。由于减重的要求，玻璃基板的厚度，要小于0.7毫米。 　　这种玻璃，既要薄，还要有足够的强度，是有些难度的。 　　但此时，玻璃基板，别说1毫米，两毫米绝对可以被市场接受。先解决有没有的问题，再解决好不好的问题。 　　这是世界第一代TFT-LCD！前面根本就没有任何参照物，怎么比好不好？ 　　后世的时候，随着竞争的日趋激烈，对玻璃基板的光学，化学特性，也是要求越来越严格，但现在，这些都还刚刚起步。 　　———————— 　　在TFT-LCD的攻关过程中，成永兴的实用主义思想，被发挥到了极致。 　　只追求能用，不追求好用。 　　手工LED生产线就是这种思想的结果。LED大屏样品也是如此。这次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实在不行上浮法的心理准备。 　　经济性不好？浪费？ 　　都不是问题！日产百吨的生产线，一年只需要生产一天！ 　　后续工艺复杂？ 　　以DTI的产能为例，一个月生产4200片产品，一天才100多片。 　　就是用人工磨，也要把玻璃磨出来！现在的面板尺寸，还不是180寸的时代！ 　　而一条玻璃基板生产线，创造的产值，是普通玻璃的百倍，千倍！ 　　浪费点材料算什么？浪费点人工算什么？多创造点就业不好吗？ 　　冰飞玻璃，纯手工打造！ 　　什么经济规模？什么最优化切割尺寸？什么最优化生产工艺？ 　　通通都是歪理邪说！ 　　在这个思路下，玻璃基板的生产，难度就不大了。 　　至于剩下的工作，如何牵引下拉，如何控制玻璃的厚度，如何切割，如何连续性生产，就留给冰飞的玻璃小组去慢慢研究和搞定。 　　日本人，良品率到了10%就叫苦不迭。留给冰飞的利润，足够他们在5%良品率的情况下，还有利可图。 　　当然，这也跟玻璃这种材料，可以反复回收利用有关系。 　　一块大石头，就此落下。 　　———————— 　　有车就是方便，等两个人返回学校的时候，居然还赶上了午饭。 　　“你是准备用玻璃做基底生产LED吗？” 　　刘静今天全程看了个热闹，她根本没有搞明白，一群人在那里研究薄玻璃做什么。直到上了车，她才有个猜测。 　　“不可以吗？” 　　问题没有得到回答，而是得到了一个反问。 　　“那敢情好！你不知道，最近蓝宝石的价格都涨疯了。如果能把基底换成玻璃，我们的成本可以省一大笔！” 　　刘静信以为真，对这次的意外收获十分满意。 　　———————— 　　随着科技大会的结束，被洗脑了的各LED厂家，纷纷拿出了自己的产能***计划，生怕在未来的市场爆发中，因为产能落后而吃亏。 　　随着各LED厂家公布的产能扩充计划，随之而来，自然会对上下游产业也造成相当大影响。其中影响最大的，就是上游蓝宝石供应商。蓝宝石的生产，还是有相当大门槛的。 　　在LED产业爆发之前，蓝宝石并没有应用于大规模的商品生产。它的主要应用场合就是军用，以及光学领域。 　　蓝光LED作为第一个面向消费者市场的下游产品，其需求量，一下子就把蓝宝石价格拉了起来。 　　有蓝宝石制造能力的供应商，全都摩肩擦掌，准备大赚一笔。 　　国内一批有能力的军工企业，原来都被光电忽悠着想上马LED生产线了，现在突然发现，原来做蓝宝石更赚钱！ 　　蓝宝石的制作工艺，随着苏联的日渐解体，一些关键技术也就传回了国内。一大批企业，准备用这些苏联技术，赚第一桶金。 第401章 吉普 　　1991年 6月16日，端午节，周日 　　工大西门门口，一辆绿色的吉普，停在了马路的中央。 　　“你到底会不会开车啊！” 　　车里的几名乘客，坐得心情胆颤，不由得问起了这个本质问题。就从二舍到西门这一小段，已经熄火两次了。 　　不过好在车流少，车停在马路的中心，居然没有事情。 　　“我记得我会来着！” 　　成永兴轰了几脚油门，重新打火，好不容易把车又启动了起来。 　　随着对外协作工作的日趋增加，他经常要跑外，没有个车实在是不方便。 　　光电科研不是外资企业，虽然有美元，但享受不到外资企业的待遇。国产车里面，奥迪根本轮不到。现在哪怕是夏利，都是稀缺货，而且价格死贵。 　　世面上，唯一供应充足的就是各种小面包。但这种车做商务车，明显不合适。 　　事情就卡在这里，再加上平常也没有用车的地方，不论上班，下班，用腿就可以了。 　　到了用车的时候，结果没有车用。 　　权益之计，那就是借车！钱得志刚上任，第一个重大贡献，就是回后勤部，帮助调剂了一台吉普车过来。 　　这台车的出借，也是费了好大周章。因为每一台车，都有一个司机的岗位跟着。没有了车，司机也就等于是下岗了。 　　拿到车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要练手。正好赶上周日，于是成永兴就张罗着，搞了一次高中老乡大聚会。 　　成永兴所在的高中班级，在冰城读书的人有5个人。右天，顾明，还有师大的两名女孩子。听到了这个消息，袁帅也非要参与，于是这个活动就变成了6人聚会。 　　————————— 　　车，是成永兴跑到车库亲自取回来的。车钥匙到手，在交接司机惊讶的目光里，他直接就把车开走了。 　　车开到二舍，把几个同学接上，然后直奔师大。 　　由于时代的差异，现在的车不是那么好开的。成永兴开惯的是自动挡，这辆是手动。更要命的是，这车是化油器的。所以途中熄火，就成了他要面对的问题。 　　之所以总熄火，这辆车应该也有点质量问题。好车，估计也舍不得借出来。 　　现在的司机，一般来说，本身就是半个修理工，车即使有点小毛病，也都能将就。但到了成永兴手里，小毛病就是大毛病。 　　于是，这辆车，就在四个人的祈祷声中，走走停停的开到了师大。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成永兴也对车的脾气，慢慢熟悉了起来。车进了师大，在校园里，居然一次都没有熄火，这让同学们的紧张心情平和了不少。 　　其实这些同学，都没有注意到一个更重要的事实，那就是司机没有驾照！ 　　———————————————— 　　师大离工大不算远，走路30分钟左右就到了，前世他经常来这里。 　　距离不算远，但是时间过得更快，等到了师大，接上吴子君和李英的时候，已经快9点了。 　　这一两年，一直忙。近在咫尺，这居然是他第一次来师大。 　　好在她们两个人，经常跑去工大去洗衣服，与成永兴的见面次数，也不算少。 　　在后世，成永兴与这两名高中同学，一直保持了很好的关系。她们两个师范毕业后，也都当了老师，成永兴妹妹孩子读书的时候，还找过她们帮忙。 　　两个女生在宿舍门口已经等一会了，多亏天气已经暖和。接上两个女生，安排座位又花了些时间。6个人安排座位，比划了半天，怎么都别扭。 　　大家嘻嘻哈哈，花费了一番心思，才算把车开起来。由于对坐车兴趣很足，虽然挤一些，没有人埋怨什么。 　　一辆古董车加上6个人，成永兴开着就上了大道。 　　有车就是方便，15分钟太阳岛就到了。一路通畅，路上不但没有车，连交警都没有看到。也许星期天，他们也休息了。 　　———————— 　　把车停到了太阳岛公园门口，大家下了车，就往里走。 　　太阳岛，名声很大，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太多可玩的东西，至少现在没有。 　　大家从一头，走到另一头，脚都走痛了。以成永兴的眼光看，这就是一个放大的街心花园，偶尔有几个大型的盆景作为点缀，可以照相，否则真就是白来了。 　　两个女孩子都没有来过太阳岛，倒很是高兴。在夏日的暖风中，女孩子们彻底的敞开了心扉，放情的跑，闹，大笑，享受着美好的大学生活。 　　她们与这边苦逼的四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袁帅和右天他们虽然也不轻松，但他们的心态还是学生，没有什么压力。即使帮着做试验，也多是以凑热闹，帮忙的心态为主。 　　———————— 　　成永兴，这两年来基本上是一直在奔跑，比普通的上班族可要累多了。他现在是内外皆疲，这一年来，就没有感觉到自己是个学生的时候。 　　看着互相打闹的同学们，成永兴很是有些感慨。如果再有一次重生机会，他也许就不会选择这么辛苦的道路。 　　这一世，其实也攒下了不少遗憾。其中最大的一条，就是没能好好把握时间，从而错过很多生活里美好的东西。 　　这种感觉，在疲劳的时候也越来越多的出现。有的时候，他也想停下来休息一下。 　　这么辛苦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随着成永兴的社交圈，逐渐扩大，在他的身边也出现了很多优秀女孩子。这里很多人，其实都在期待，期待他做出抉择。 　　但成永兴都对这些期待，一概视而不见，一头扎进了枯燥的工作中。现在看来，这种行为，既辜负了别人的期待，也辜负了自己的青春。 　　———————— 　　每当累了的时候，人都想停下来，歇一歇。 　　生活是如此的美好，尤其今天的天气是如此的晴朗。暖风中，公园里的各种花卉，都在拼命向世界展示它们的美丽。 　　这是个多么适合谈情说爱的天气啊。 　　人始终是还是个生物体。人的情绪，精力等都被身体所控制，理智占上风的时候并不算太多，重生者也不例外。 　　很快的，一直静静的同伴被大家察觉了不对，袁帅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你怎么了，累了么，要不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喝点水？” 　　成永兴也确实有些走累了，他这些天就没有个休息的时候。今天好不容易休息了，早晨到现在，又一直跟个破车搏斗。 　　干脆扔下同学们，他回车里去眯一会。刚躺下，他就睡了过去。 　　———————— 　　等成永兴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大家一起开车过江。 　　几个人在兆麟公园旁边找了个干净的饭店，边休息，边吃饭。吃了几口饭后，成永兴才慢慢恢复了些精力。 　　有了些精神，成永兴就加入同学间的互动中，在中央大街和斯大林沿江公园里留下了很多身影。成永兴从实验室带来的几卷胶卷，很快就都被消灭了。 　　大家在一起，无忧无虑的嬉闹，玩耍。 　　这也是成永兴很喜欢跟同学们在一起的原因。因为这些年轻人，还不需要面对社会的磨砺，他们心中有的，只有期盼。 　　时间过得飞快，6点多，吃过晚饭，大家才恋恋不舍的往回走。 　　———————— 　　往回走的时候，这辆吉普，成永兴已经开得很顺手了。回去的时候先经过工大，成永兴把男士们扔到新楼门口，继续开车送两位女士。 　　这一次，他没有把车开进师范大学，而是开到了旁边的一个家属楼下。师大的家属楼，比起工大更加老旧一些，不论外形和布局，都更加局促。 　　“这是哪里？为什么把车停在这里了？“ 　　两个女生跟着下了车，奇怪的问了一句。 　　成永兴晚饭后，反而来了精神，“跟我来，我给你们看样好东西。” 　　他一马当先，进了旁边的家属楼，上了楼梯继续往上走。吴子君和李英，一脸迷惑的跟在后面。 　　当成永兴用钥匙打开三楼的一个房间门的时候，这种迷惑就变成了惊讶。 　　“这套房子怎么样？” 　　眼前的房间是一室半的结构，一大，一小，两个房间。屋里空空荡荡，除了一张单人床，什么家具都没有。 　　“这个房子是给我们的？” 　　吴子君眼睛一亮。李英也抱着希冀的目光看着他。 　　“给你们？你想的可真美！你们是我什么人啊？又不是我女朋友。最多算借给你们。” 　　虽然话里连贬斥带挖苦，但两位女生毫不介意。 　　“钥匙拿来，这房子现在就归我们了。” 　　李英一把抢过钥匙，就在屋里兴致勃勃的参观了起来。 　　房间里，虽然没有什么家具，但有个大件，厨房有个二手洗衣机。 　　这套房子是前段时间，成永兴偶尔收到手里的。自从在工大买了两套房子之后，他手里的钱就不多了。再买工大的房子买不起了。 　　于是，师大这边的一套房子，就走入了他的视野。首先这边的房价由于地点的缘故，比工大的要便宜，其次，这边的房子也比较小，总价只有一万多。 　　就这样，成永兴手里就又多出了一套房子。但他也不准备做包租公。师大的这两位女同学就被想了起来。 　　工大的老乡们，单独有一套房间，洗衣服什么的很方便。而这两个女生，每次洗衣服，都要大包小裹的，来回走一个小时。而来了以后，有时候还不能马上洗，很是不方便。 　　——————— 　　这份大礼。绝对感动了两位女生。要不是双方实在是太过熟悉，再加上在场的是三个人而不是两个人。她们恨不得扑上去，啃一口的心思都有。 　　房子的面积不大，只是有一间半，除了一个二手洗衣机，一张单人床，其它什么都没有，但两个人还是兴致勃勃地转来转去，舍不得离开。 　　“你们自己慢慢转吧。我要回去了。” 　　这个家属楼就在师范的院墙外，她们自己回去没有问题。 　　刚出门，准备下楼梯，结果身后就传来了一句： 　　“给我们准备这套房子，是不是不希望我们常去找你？” 　　听到这句话，成永兴差点一脚踩空。 第402章 《精密光机》 　　工大，机械楼。 　　自从有了自己的地盘，成永兴有段时间没有回这边了。 　　但他没有去三楼报道，而是来到了一楼。这片办公室和实验室，属于精密仪器系。 　　精密仪器系差不多是学校的一个缩影。 　　如果学校有个机械系，那么这个系就会有一个叫精密机械的专业。有个电子系，这个系里就会有个精密电子专业。这里，还有精密光学等其他以精密开头的专业。 　　———————— 　　“唐总，早啊！” 　　成永兴一进办公室，就开始挨个老师问好。 　　“早！不过你还是喊我唐老师吧。这个总，让人觉得怪怪的。” 　　唐志勇对于最新流行于校园间的奇怪称呼，不是很能适应。最近同事之间，尤其是年轻人之间，不少人的称呼里，都带个总字。也许这就是代沟吧。 　　“仪式什么要时候开始？” 　　“随时可以开始，反正人到齐了。” 　　“我是最晚的？” 　　“可不！” 　　今天是《精密光机》挂牌成立的日子，但公司已经运行一段时间了。技术大会上那几台套牌光刻机，就是这间实体的杰作。 　　———————— 　　“小成，就等你了！” 　　林书强等得都有点不耐烦了。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好日子，好几家公司赶在一起挂牌。 　　科技大会之后，一大批科技公司，纷纷走到了落地的阶段。《精密光机》只是其中的一家。 　　“走吧，抓紧点时间，仪式可以开始了。” 　　屋里一群人也闻声站了起来。很快的，大家就都来到了实验室外边，摆起了姿势。 　　“来，小成，站我身边！你是大股东，你往哪站？” 　　林书强一把抓还准备谦让的年轻人，把他拉到了队伍中间。 　　光电科研，以30万美元的现金及部分市场资源入股，在《精密光机》里占了三成股份。 　　———————— 　　《精密光机》是以精密仪器系为依托，整合了一些国内的闲置资源，成立起来的。这间公司的其它股东包括了学校，精密仪器系，45所及光电所等多家单位。 　　《精密光机》将专注于光刻机领域的研发及生产工作。它算是光电长远战略的一个重要环节，但目前还名声不显。 　　技术大会后，光电科研陆陆续续收到了一些光刻机订单。其中一些难度比较低的，就被转交给《精密光机》，练手使用。 　　光电科研虽然在目前占股并不多，但光刻机的开发，差不多算是个无底洞。随着资金的持续投入，慢慢的，这间公司早晚会变成光电的子公司。 　　拍照过后，照例是领导讲话。 　　林校长当着几位请来的本地记者的面，发表了一通期望。希望《精密光机》可以在光刻机领域有所成就，填补国内空白，追赶世界先进水平云云。 　　当然，在这个时刻，没有什么人会把这个期望看成一个可以实现的任务。 　　首先，《精密光机》当前的目标，还是消化和吸收国内的成熟技术。最大的工作，只不过是利用兄弟单位提供的零部件，组装低精度光刻机。 　　至于追赶国际先进水平，想想而已吧。 　　一群人在摆了几个姿势，拍了一堆相片之后，向下一个地点转移。 　　———————— 　　航院激光所。 　　同样的流程，不过不同的排列顺序。站在人群中心，笑容满面的，就是前段时间在科技大会上大出风头的李晓师姐。 　　激光所的LED激光切割机，在大会上一炮而红，成立一间公司，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工大激光》的挂牌仪式比《精密光机》气派多了。另外航院的实力，也不是一般院系可以比的。 　　同样的流程，类似的发言。不过这次大家的掌声，明显热烈了许多。毕竟《工大激光》一出生，就占据了行业的制高点。算是含着金钥匙出世。 　　前景，一片光芒。 　　———————— 　　“小成，你别跑！“ 　　女主人刚喊完茄子，就跑出来抓人。 　　”我就是围观，也没有我的事情，我留这里做什么？“ 　　这次照相，没有成永兴的份。因为光电在《工大激光》没有股份。 　　不过这位女强人，坚持要光电科研把专利和市场资源置入公司，换取公司股份。成永兴始终没有答应。这里的原因，就是智商税。 　　在LED大屏没有产生效益的时候，和MOCVD一样，设备授权和专利使用费就是光电的唯一收入来源。如果把它们并入激光公司，光电就没有现金流了。 　　不过这种日子也不可能持久，李晓已经给成永兴下了最后通牒。激光公司准备上马不用光电专利的切割机！ 　　但这些吓不倒见过世面的老油条。反正这些订单，都是要通过光电科研，用不用专利，随便，智商税照收！ 　　———————— 　　“这次不是跟你谈销售收入分成的事情！” 　　“那谈什么？” 　　成永兴有点奇怪了。不谈钱，谈什么？难道谈感情？ 　　“我就是通知你一声，那台激光微水刀光刻机，卖出去了！” 　　“卖出去了？你卖给谁了？不对吧，现在还有谁在上LED生产线？他们只买了个激光切割机回去？” 　　成永兴立刻就警惕了起来。难道还有其它人，在向世面供应LED设备吗？这也太胆肥了啊！是可忍熟不可忍！ 　　“他们不是上LED生产线，你别瞎寻思。而且这一次，客户就买了三台。” 　　“噢，不是LED，那就不干我事了。不过这台设备，我们赚了多少钱啊，专利使用费，我们要好好算一下。” 　　没有想到，在LED市场之外还能有所收益。这个智商税要怎么个收法呢？ 　　“你上次不是一直喊，这个专利使用费，要按照利润分成进行比例计算吗？” 　　“对啊！” 　　对于MOCVD 和激光切割机这类垄断性设备，成永兴一直是本给厂家留下一部分利润的计算方法，这样比较公平。吃相总不能太难看。 　　“那行了！这三台设备，我们没有赚钱，属于赔钱卖的。” 　　“为啥啊？” 　　成永兴当时就急了。什么样的买卖都能做，赔钱的买卖，不能做啊！ 　　“这就跟你没有关系了。我们要做什么，不需要跟你打招呼！“ 　　新上任的女老板，把手一挥，转身就走。你又不是股东，为啥要告诉你！ 　　“这个客户是谁啊！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让你们赔钱卖机器，我总得有个知情权吧！” 　　成永兴跟在化妆美女屁股后面，跳脚大喊。 　　“商业秘密，恕不奉告！“ 　　转眼，那个骄傲的女人就走没影了。 　　”不告诉就不告诉，好像谁不知道似的。能用上这种高端激光切割机，无非就那么几家而已！” 　　92年，是个卫星和火箭发射的大年，全年一共发射了5次火箭和卫星，就不知道这些东西会用在哪里。 　　———————— 　　科技大会的效果，慢慢开始显现。 　　这段时间，一大批科技企业开始挂牌，以至于校领导的数目都不够了。 　　除了这一批新企业开始成型，前期成立的公司，则走上了扩张的道路。 　　LED上游的两家原料公司，都开始了猛烈的扩张动作。 　　在大会后，LED产业得到了冰城和龙省的极大重视，而作为上游产业的原料公司，更作为重中之重。 　　有几个LED外资生产线落地的意向协议，已经在洽谈中。 　　在LED产业上，冰城已经走在了良性循环上。有了上游厂家，就可以吸引下游厂家。而有了下游厂家，上游厂家就有了市场和销路。 第403章 记者创业 　　冰城日报社 　　几名记者跑了一天，回到办公室，把成果纷纷摆在了桌子上。 　　“这些稿子，都是大同小异，这怎么发表啊？” 　　“是啊！是啊！” 　　几个编辑也跟着一起犯了愁。今天大家拿回来了《精密光电》《工大激光》等一堆大同小异的公司成立新闻。由于同属于工大，又都是高科技属性的缘故，这些新闻稿内容，雷同度极高。 　　这种雷同度，不仅仅表现在文字上，连照片上的人，都有雷同。至少好多照片，林书强都会站在中间。这让人一不小心都能贴错照片。 　　——————— 　　“这些新闻都留着，我们来做个连载！” 　　王总编从门口正好走了进来。 　　“连载？” 　　“对。刚才接到市里一个电话，要求我们做个《科技强市》的连载。市里准备对高科技产业进行多方面扶持。这批素材正好配上。” 　　一群编辑刚才还在为版面犯愁，工业类的新闻，在报纸上的篇幅就那么多。现在好了，做成连载，就方便了。 　　“怎么个扶持法？” 　　一群人都来了兴致。在记者里有不少头脑灵活的人物。 　　在信息难以获取的年代里，记者这个位置，结交八方。很多人利用这些难得的信息下海，并有所成就。 　　记者转行当行业大佬，也算是这个时代的一个特色。 　　“市里给高科技企业准备了很多政策，除了税收优惠以外，每家还能得到一定的低息及免息贷款额度！” 　　“贷款啊！” 　　几位年轻人一听就失去了兴趣。欠钱不还的还是少数人。大多数人的思路，还是尽量不要欠钱。 　　“你傻啊你！你知道什么是免息吗？你知道现在银行存款利息是多少吗？” 　　“是多少？” 　　屋里还真有几个月光族，对这种事情根本不关心。 　　“三年定期存款，年息是12%！只要是贷款的利息低于这个数字，就有操作空间。” 　　现在的居民存款，其实不仅仅有存款利息，还有保值补贴。 　　记入金融史册的327国债事件，多空双方对赌的就是这个保值贴息。由于通货膨胀日趋严重，这几年的保值贴息率，普遍达到了10%。 　　“是嘛！这个可以琢磨琢磨！” 　　一群人听到了钱，都是两眼放光。 　　“可是这个高新企业怎么申请呢？要做什么才算高新呢？” 　　大家想了一圈，也没有想出个头绪来。记者们见多识广，但日常接触到的，都是些传统行业。 　　而一些电子类企业，他们也没有什么想法，毕竟门槛太高。本地的电子企业都在节节败退，把这些门外汉看得是心惊肉跳，连想都不敢想。 　　——————— 　　“大家记不记得大会上推出的LED生产线？” 　　李记者毕竟还是跑工大跑得勤，知道更多的信息。信息就是金钱。 　　“记得啊！可是生产LED需要授权。没有授权，人家设备都不会卖给你！” 　　“那里也有不需要授权的生产线啊！我们就干那个！” 　　“你是说那个来料加工？可我听说报名的人都已经满了。他们每年需要的LED就那么多。” 　　光电在大会之后，把LED后续的封装等工序，彻底释放了出来，找社会企业进行外包加工，以此降低企业的运行成本和管理成本。 　　“我说的不是那个，那个算什么高科技？我说的是外延片生产和芯片生产。你们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哪家企业签下整条生产线？” 　　“你说说！” 　　一群人都来了兴趣。自从光电科研推出了教育版套装以后，询问的人多。但是到目前为止，一条落实的都没有。 　　“他们没有原料！没有原材料，买回生产线有什么用？” 　　LED生产的原料，很复杂，除了固体原料以外，气体，液体也不少。教育版套装，本来就产量就小，再自己去搞原料配套，就更不可能了。 　　只有几家军工企业，有一定的产业基础，但他们的决策过程十分缓慢，还在论证过程当中。 　　“原料他们本地没有，难道就不能进口吗？” 　　“有本事搞到外汇的厂家，至于做这么小的生意吗？有那时间，直接倒腾外汇不就得了？” 　　“这倒也是。” 　　人群中一片附和。其实这些记者们都不是很清楚。当产量小到一定程度，为这条生产线而配备的附属设施，例如管道，防尘设置，在成本里就无法忽视了。 　　这也是大家对这种生产线，不太感兴趣的原因。 　　——————— 　　“不过可以换个角度来看，他们拿不到，我们可以啊！这里是冰城！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是吗？说说看！” 　　一群人围了过来。 　　“我们不直接生产LED，而是参考光电科研的做法。只是生产外延片就可以了。然后把这些外延片交给外围厂家去做后续加工，这样他们就不需要考虑原料的事情。 　　如果这些还不行，我们也可以加工到芯片这个阶段。他们只要负责封装就好了。” 　　李记者打这个主意也是很久了。 　　冰城有上游的原料，又有相应的技术，天然的就有了进军LED产业的温床。只不过这个主意虽然成本不高，但也不是个人玩家可以玩得起。 　　现在市里给了贷款政策。机会就这样来到了面前。 　　“这样做，恐怕你得交那个什么技术授权费吧。” 　　屋里有人觉察出不妥。光电科研把控了上流的专用设备，想买自动化设备，最后还是要找回光电科研。 　　“不用！我调查过了。用他们外销的那个教学版设备就可以。他们的所谓批量生产型，要明年才能量产，他们自己用的，实际跟这个教学版区别不算太大。 　　而且，这个设备非常便宜，我们完全可以一次就多买几套。蚂蚁啃死大象！” 　　李记者做的功夫很到位。教学版套装里包括的MOCVD，是实际量产型号的精简版，但两者并没有本质不同，虽然操作上麻烦了一些。而大批量生产型号的MOCVD，还遥遥无期。 　　在这个时候进军外延片生产，正是时候。 　　软件的版权概念还没有深入人心。以至于教育版这个概念，居然是在LED设备领域先传出来，后被传入了软件领域。这段奇怪的经历，也成了困扰后世历史学家的谜团之一。 　　“好！好主意！算我一个！” 　　很快的，几个有心人就达成了合作共识，一个由记者下海创业，成立的LED芯片巨头，就这样成立了。 　　——————— 　　高科技的利润率，只有毒品可以抗衡。有人做出了榜样，又做出了成果，很快的，这块市场，被此时冰城活跃的民间资本盯上了。 　　在冰城，如雨后春笋般的冒出了一批大大小小的LED公司。 　　这些公司，野蛮生长，横冲直撞，给了光电科研找了不少麻烦。 　　他们生产出的产品，没有对光电造成很大冲击，毕竟光电也没有在零售市场发力。但他们跟光电抢原料！ 　　要不是光电和几个工大关联企业有点香火情，他们的大屏，被影响也说不一定。 　　在这种情况下。冰城很快出现了一批以对缝为生的二道贩子。 　　这批人什么都炒，例如蓝宝石原料，外延片，LED芯片方片，还有最终产品。反正这些东西，不论哪个环节，在市场上都是紧俏货。 第405章 投产 　　随着盛夏的来临，校园里充满了青春的躁动。与此同时，高科技产业园，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育，一批果实开始成熟，收获。 　　《安运科技》的平衡车项目，开始了小批量生产。这个产品的主要销售对象是海外。由于《回到未来2》的热潮还没有退去，销售状况很是喜人。 　　但这个产品的定位比较尴尬。作为一个产品，实用性不高。毕竟现在的电池，电机等主要部件都不算过关。作为一个玩具，它的售价又过高，所以只能作为一个发烧友的玩具存在。这就限制了它的市场规模。 　　为了解决这方面的限制，主要是解决电池容量问题，安运科技居然无师自通的开发了一款大型平衡车。但是他们的思路，只是简单的放大。既然电池组容量不足，那么把机器放大就好了。 　　样品出来以后，照例在学校里到处展览，请人试用。 　　但这次的样品，收获了普遍的差评。机器尺寸扩大了以后，它就失去了最大的卖点：与《回到未来2》的联系。 　　———————— 　　这个丑陋了一大圈的平衡车，让成永兴很是难受。经过他的一番指点，通过加装操纵杆以及加宽踏板，一个全新型号的平衡车，提前20年面世。 　　这个改进了外形的型号，已经有了赛威电动大平衡车的风采。 　　后世是先有大平衡车，才有的小平衡车。 　　赛威电动平衡车刚面试的时候，引起了巨大轰动。 　　当时人们，甚至认为它有取代汽车的潜力。美国先后有31个州修改立法，允许它能够在人行道上行走，可见它的影响力。 　　这个项目的估值，因此曾经达到几十亿美元。 　　即使这股热潮散去，但在世界各地的热门景点，广场，仍然经常能看见一些保安，警察，或者服务人员用它在人群中穿梭，非常拉风。 　　这次的型号改进，还是很成功的。加大的车轮和电机，赋予了它更好的通过能力和负载能力。这就使它有了一定的实用性。 　　大平衡车一面世，立刻迎来了它的第一批用户。这个用户，居然是是工大本身。校保卫处和学生处都各自买了几辆，用作在校园穿梭的代步车使用。 　　工大本身是一个北高，南低的地势，另外，校园里有很多面包石铺成的青石路面，小平衡车很难在这种路面上通过。 　　在这种情况下，大平衡车的作用就显现了出来，尤其是在帮学生们搬运行李的时候。 　　于是一个很让成永兴蛋疼的现象出现了。保卫处的一帮人员，每天踩着几辆大平衡车，满校园乱窜。 　　看着这些黝黑的大平衡车，在眼前隆隆驶过，成永兴经常有种出戏的感觉。 　　———————— 　　随着一批管理人员的加盟，LED大屏公司的架构终于丰满了起来。困扰光电系公司多时的人员问题彻底得到了缓解。 　　在这个时代，学校人员的素质，比起社会人员来说，算是比较好的选择。 　　社会上的闲散能人不是没有，但没人有时间去鉴别他们。至少在这个阶段，人员的信任度，是排在第一位的。 　　开天辟地，这些是成永兴的事情。彩色大屏的市场根本不用愁，所谓的销售工作，就是在家里等电话。 　　这些人只要把家守住，质量控制住，源源不断为他提供弹药，资金，就可以了。 　　———————— 　　生产层面，人员的来源，相对就放得比较宽了。当前阶段，公司的工人队伍，主要是三个来源。 　　第一个就是原实习工厂的那批借调员工。 　　随着公司的名气日益提高，这批人已经有了留下来的可能性。LED公司不管怎么说，有着自己的研发力量，而且看起来野心勃勃，公司很有发展前途的样子。 　　而菲普LED，说穿了，只是一个生产线罢了。它的产能扩张等，权力都没有在他们自己手里，而是需要服务于菲普的整体发展。 　　LED大屏的工资福利，也不比菲普差。 　　为了庆祝大屏样品的顺利完成，5月份，公司全员发了双薪，再加上相应的奖金，每个月每个人，平均到手接近1500元，这在平均工资200元的时代，具有极高的吸引力和凝聚力。 　　大屏公司还有一个大杀器，也是这些人愿意留下来的原因，那就是住房。菲普这个合资公司，是不可能有这种待遇的。 　　在建的住宅，把新老员工们眼睛刺激得红红的，大家都在望眼欲穿地等待。 　　第二个人员来源，来自人托人介绍。 　　这部分人员，最近开始慢慢增多了起来。由于这类人员，大多从事的是底层工作，只要能干活，公司对此乐观其成。而且有密级的特殊岗位，只招聘有学校教师担保的人员。 　　第三个则是由区政府组织的，从现有企业当中的人员分流。 　　在不远的将来，光电也会尝试整体兼并一些建制正常，人员素质比较好的企业。在得到人力的同时，也能获得企业发展的另一个要素，地皮！ 　　唯一比较遗憾的是公司的科研力量，并没有明显改观。仍然是维持着以LED小组为主，工大为辅的模式，联合开发。 　　不过这种模式，短期还可以坚持。因为LED技术，近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突破，这种日常的优化工作，采用外包及协作的模式，在思路清楚的情况，结果完全可以预期。 　　———————— 　　随着时间的流逝，LED大屏公司的生产线迁移加改造计划，终于完成。 　　几次试生产，也都取得了不错的结果，产量和质量都比实验室时代强了不少。这次使用的设备经过了一次大清理，别的不说，至少生产工艺流程，正规化了起来。 　　一批来自国际市场的设备订单，也慢慢的流向国内的半导体设备供应商。这些订单给很多准备转型的厂家，带来了一丝新希望。 　　突然之间，LED产业链成了国内半导体设备行业里，最热的话题。 　　光电科研，实际上掌握了大部分LED相关设备的销售或者推荐权，所以，LED公司的生产线，当然得到了最优先照顾。 　　另外，很多参会公司带来的设备样品，也都留了下来，这也给了公司更多的选择。 　　————————— 　　除了这个所谓的2代生产线以外，LED公司也筹划在9月份时，再上马一条规模更大的产线。相应的设备改进意见已经发出。 　　一切都在快速变化和推进中。与菲普这种缓慢的大公司做法不同。光电科研采用的是小步快跑的方式。 　　不断改进，不断前进！ 　　第一代生产线还没有投产的时候，第二代已经在制造，而第三代开始了设计工作。 　　这种方式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大量浪费，但节约的是时间。在这种快速变化的技术前沿地带，领先一步，也许就意味着永远领先。 　　这跟后世的互联网经济很像，先行者的优势是巨大的。 　　光电科研需要把技术优势迅速的转变为产品，出现在市场上，从而转化为品牌优势，成本优势。 　　———————— 　　随着美女军团传来的报捷消息，她们那边的LED驱动专用芯片，可以采用小规模流片的方式供货，LED大屏出货的最后一个障碍被扫清了。 　　承载着所有人希望的彩色大屏，开始向世界供货！ 第406章 童子军 　　彩色大屏一面世，立刻面临着火爆的销售局面。 　　但这种火爆，仅仅是字面意义上的火爆，因为大屏的产量极低，一个月也组装不了几套。 　　限制大屏产量的因素很多，第一个环节就是大屏模组专用驱动芯片。第二个环节则是大屏LED模组的组装工作。 　　LED大屏的生产，实际上是包含LED生产和大屏生产两个环节。 　　大屏生产中的核心工序，就是模组的组装。 　　这部分工作和LED的封装一样，也是个劳动密集型，技术含量不是很高。 　　但这部分工作不适宜外包。只要一外包，可以预见得到的，市面上的大屏产品，很快就会满天飞了。 　　LED公司的人员，慢慢的向百人大关靠拢，但大部分人力，都被消耗在模组的组装上。就是这样，LED大屏的产能还是不能满足市场的需要，而且是远远不能满足。 　　迅速扩张，就成了大屏公司的不二选择。 　　———————— 　　校园里，随着LED和平衡车项目的相继成功，学生创新的论调，又被重视了起来。 　　与平衡车同时起步的无人机，始终不温不火。提前出世的无人机，并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无人机团队，仍然维持个业余科研团队的模样，连个公司实体都没有成立。 　　无人机算是生不逢时的典型代表。由于控制芯片的算力问题，过于复杂的操作，限制了它的发展空间。 　　但就是这样，他们仍然陆陆续续收到了电视台，甚至是国外一些摄影厂的订单。 　　这种订单是零散的，销量够不上规模生产，建一条专用生产线，完全不合适。 　　无人机研发小组干脆把相关的生产都外包了出去，冰飞承担了这部分的生产任务。学校方面只专注于研发，坐等分红就好了。 　　———————— 　　尝到了一些甜头之后，老乡们偶尔也会跑来骚扰成永兴，要求再提供几个好点子。可是几个点子下来，无一成功。 　　其中一个是扭扭车，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创意很巧。小孩子靠着方向盘的扭动就可以前进和后退，可玩性很高。 　　老乡们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经费，直接开模生产了一批，最后才发现这个东西只适合低龄幼儿。市场调查的反馈也不乐观。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根本没有走到量产。 　　已经生产的这批样品，被有孩子的教职工，低价买回去给孩子当玩具了。 　　成永兴回来分析了一下失败的原因。 　　此时国人的居住面积都很小，人均居住面积只有7平米。这个扭扭车，即使有人想给孩子玩，家里都没有地方！ 　　时势造英雄，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这个项目算是典型的技术不适应市场的案例，在成永兴的光环里留下了一点阴影。 　　这批扭扭车的流向也挺有意思。 　　92年春天开始的时候，冰城的一些广场上，就出现了几辆扭扭车摆在一起出租的摊子，几毛钱可以玩半个小时。扭扭车不消耗电，可玩性还很高，很是受到了摊主们的欢迎。 　　———————— 　　作为学生创新的另一支主力军，LED小组，也吸引了众多的目光。 　　随着光电科研的企业化，这只学生自发组织的科研团队，何去何从，就成了大家关注的重点。 　　LED小组多名成员，在确定了出国之后，逐渐退出了团队的活动。 　　这里面的一个因素，是他们要花更多的时间去准备出国，例如英文学习。另外，很多项目，严格意义上来讲，都包含LED公司的技术和商业秘密，他们再参与，已经不太合适了。 　　核心成员的离去，确实伤到了科研小组的筋骨。 　　小组里还有几名有经验的成员，严亮，顾明，叶静这几个外专业老乡，由于各种原因，留了下来。但是这三个人，也都面临各自的问题。 　　严亮和叶静，被成永兴抽了出去，加入了LCD开发团队。LCD已经到了实验室论证的阶段。需要一个团队来辅助他。 　　虽然LCD的很多工作，可以采用科研合作的方式进行，外单位的研究团队可以承担大部分任务，但核心团队还是需要的。 　　另外，有些东西，成永兴暂时还不准备放出去。夜长梦多，能保密一段时间，还是要保密一段时间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又不自觉的走回用人的老路上，那就是只相信自己信任的人。 　　LCD技术的利益实在是太大，富可敌国的财富，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抗的。 　　ODF技术的价值，已经不是可以用钱来衡量的。往小了说，它可以决定光电的未来，往大了说，它可以决定国家间的实力对比。 　　他可以容忍LED小组成员出国，离去，但是LCD不可以。经受了出国大潮考验的两名老乡，就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 　　顾明被留在了LED小组，但估计他也留不了太久。他的问题不是想出国，而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连看书，学习，时间长了，都有些困难。现在别无选择，让他在那里起个看堆和管理的作用。 　　剩下的这些人，也没有散去，而是被钱得志组织了起来，算是成了LED公司的一个编外科研开发团队。 　　光电科研与LED大屏两家公司，都没有实质性的建立自己的研发团队。只是成永兴一个人领着一堆学生还有合作单位，继续向前。 　　在外人眼里，光电科研的技术实力，和研发实力，实在是深不可测。但只有自己人才知道，这个世界级的研发团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这支学生科研团队，在主要人员纷纷离去以后，立刻面临新一轮成员招募的工作。人多力量大还是有用的。 　　89检测本身，有兴趣加入的早就加入了，所以这轮招募对象，就面向了检测系的低年级学生，一批新的劳动力，大量的填充了进来。有用没有用不说，架子先搭了起来。 　　由于女士们的离去，学生科研团队就成了男孩子的天下。因此，他们就被大家戏称为“童子军”。 　　这个名字，后来成了光电内部一个派系名称，随着光电集团的脚步，征伐天下。 　　———————— 　　二食堂 　　几位女士，站在了一张餐桌旁。 　　“骆师姐，你这是啥意思！怎么又来了？” 　　“什么我啥意思？” 　　“你怎么又带人堵我了？” 　　成永兴可以不去上课，饭总还是要吃的。但吃个饭也不得消停。而且介绍对象，也该一个个来啊，这一来好几个算是怎么回事？ 　　“这几个，有些你以前见过，但估计你也记不住。我给你介绍啊，这位圆脸的美女叫卫素华，这位穿夹克的叫纪雪彤，这位。。。” 　　骆凝薇没有理对面的吐槽，直接大大方方的介绍了起来。 　　成永兴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再次跟几个女孩子重新认识。 　　“她们几个，不是听说你们童子军在扩招吗，她们想报名。但找你找不到，这就求到我头上来了！” 　　好在骆师姐的解释，去除了成永兴的一块心病。如果这个事情再发展下去，他就准备赶紧找个人，结婚算了。 　　“她们？她们有能力吗？” 　　“你啥意思？她们再差，也比你们检测专业的学生强吧，好歹她们是学电子的！” 　　骆凝薇的气场不是一般强大。每次她想做什么，总是能做成。 　　“好吧，既然你们有兴趣，那欢迎加入!” 　　成永兴也只好再此举手投降。 　　———————— 　　今天骆薇凝找来，给成永兴提了一个醒，电子系实际上是与跟半导体专业最接近的。 　　将来如果真想进军晶圆产业的话，这批人的利用价值最高。这也是他开口同意了几个电子系学生加入科研小组的主要原因。 　　主要的事情搞定，餐桌上的气氛就融洽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LED大屏质量慢慢稳定了下来，另一个搁置了很久的议题，被重提了起来，那就是产品的升级。 　　随着LED工艺技术的逐步提高，LED灯珠的亮度也在稳步提高当中，所以大屏的升级也可以逐步展开。 　　这种升级，在成本不变，甚至成本有所下降的情况下，为用户提供更好的产品，当然受到了市场的欢迎。甚至售价有所提高，用户也愿意接受。 　　大屏的最大的问题，就是亮度太低。它只能在天彻底黑下来以后才能使用。这就限制了它的应用场景。 　　白天不可以使用也就罢了，晚上的一部分时间也不可以使用，这就很让人头疼。 　　但升级不是没有代价的，至少骆凝薇这边要做很多事情，电源部分要大升级。 　　另外钱得志野心勃勃，准备开发6米版本，以及双倍LED用量高亮度版本，用高端产品，进一步提高产品的利润率。 　　这些都需要美女军团的全力支援。从这点上看，就必须给骆师姐个面子。 第407章 送站 　　1991年7月 　　华沙条约组织正式解散，美苏两国达成削减进攻性战略武器条约。 　　———————— 　　离别的季节，提前两年来到了检测专业。 　　一大批同学，下个学期就会转学到海外。分别的愁绪甚至压制住了期末考试的紧张，突然之间，好像没有人在乎成绩了。 　　6月底，7月初这段时间，两个资源会非常紧张。 　　一个是自习室，因为大多数学生要备战期末考试。 　　另一个紧张的，就是学校附近的小饭店，大四的学生马上就要毕业，分手在即。各种班级聚会，占据了这些价廉物美的餐馆。 　　大二检测专业的形态与大四班级类似。基本上，每天都有各种明目的聚会。有时候是寝室聚会，因为每个寝室都有人出国，有时候是男女生联谊，有时候是班级聚会，还有老乡聚会，等等。 　　成永兴这里成了重灾区，不论谁聚会，都会拉着他。 　　每次聚会，又都少不了喝酒，尤其是男生的聚会。搞了几次，成永兴发现他的酒量非常之差，稍微喝多点，就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一般人那里，醉酒说胡话，没有什么问题。但是重生者这边，胡说八道，就是危险的事情了。 　　说错几次话，成永兴都是立刻反应过来，当时就是一身冷汗，酒立刻就醒了。好在听众这时候，也往往进入了类似的状态，才没有酿成大祸。 　　这种事情经过两轮，他彻底怕了，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要喝多少，才会开始管不住嘴。指望听众记不住自己的醉话，也完全不靠谱，痛定思痛，他决定把酒戒掉。 　　同学们对他的戒酒相当的不满，但慢慢的也就接受了。 　　———————— 　　除了去小饭店聚餐，成永兴的几套房子，也是大家喜欢聚会的地方。学生们自己做饭，自娱自乐，气氛更好，也更加自由。 　　成永兴自己住的这套，还有两个住客。袁帅很快也要离开，所以同学聚会，老乡聚会，也会经常在房间里举行。 　　这就带来个问题，他晚上无法在这里睡觉了，因为不管有没有他参加的聚会，都会在这里闹得很晚。有时候，他从另外一场饭局赶回来，房子里的才进行到一半。 　　这段时间，他只能回寝室去睡觉，那里他还能好好休息一下。 　　成永兴的生活节奏已经与上班族无异，白天工作八小时，晚上还要加会班。 　　这些聚会，因为课都已经停了，同学们可以闹得很晚，早晨晚起就好了。但成永兴第二天还要正常上班，慢慢的，他也就越来越少参加这些聚会了。 　　好在疯狂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离别的日子终于来临。 　　———————————————— 　　出国的同学陆续提前离校，成永兴连续去了四五趟火车站去送行。 　　前世他毕业的时候，根本不记得有送站这回事。大家谁也不送谁，各自离去，各奔前程。 　　站台上少不了的戏码就是各种飙泪，好像大家再也见不到了一样。 　　后世的同学，实际上隔几年总会有机会聚一下的。所以成永兴对这种情绪完全无感，在一群人里，显得十分另类。 　　“你是不是铁石心肠啊？” 　　刚刚把火车送走，哭得眼睛都肿了的冯言，看着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全程旁观的男同学，发起了牢骚。 　　她下学期要去匹兹堡读书，但她家是冰城的，所以只能是她送别人！哪怕过两天留在国内的同学暑假回家，她都得送！因为这也是一种分别。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你们哭得完全没有道理。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见面的。” 　　其实有时候，成永兴看着眼前各种煽情的场景，感觉就像看一场蹩脚的电视剧。一群幼稚的学生，互相发着山盟海誓，互诉衷肠，有时候，都觉得好笑。 　　但气氛又不允许他笑出来，所以他只能紧绷着个脸，尽量使自己看起来面无表情。 　　———————————————— 　　“你终于肯出国了吗？你会去看我吗？” 　　成永兴不出国的奇怪脾气，现在是尽人皆知。为这个，他的女朋友都跑掉了。 　　每个人都相信，他有能力，而且随时都可以出国的事实。他当初为了爱情出让名额的事情，已经被否掉了。 　　但是郝云丽去年临走前的表现，又赢得了女朋友的地位。再没有哪个女孩子，走得离成永兴这么近。 　　郝云丽走后，他甚至没有跟任何一个女孩子单独相处过！ 　　以前爱往女孩子堆里扎的他，由于工作的关系，慢慢的，也彻底从女同学们的视野里消失了踪影。无意间，成永兴完全符合了为情所伤，为情所困的标准形象。 　　所以，成永兴在女生们的心里形象极好。与此相对应，郝云丽则躺枪，成了负心的人。 　　班里的女生，虽然知道更多的内容，他的决定奇怪不已，但也完全没有责备他的意思。 　　再说，成永兴对大家的照顾算得上是全方位了，光电科研为大家准备的每年生活补贴，数目是惊人的5千美元。这笔钱，彻底的免除了大家对未来生活的担心。 　　———————— 　　“你们常回来不就行了吗？” 　　成永兴短期内不准备出国。既然走上了这条路，那么就走下去吧。 　　“来回一趟，要多少时间，多少钱，你知道吗？”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成永兴甩下了一句话，往出站口走去。这几天，连火车站的人都认识他们了，送了上拨，送下拨。 　　“后天送站，你来不来？” 　　后天是国内的同学正常放假回家，冯言还得来。 　　“不来，我吃撑着了啊，连他们都送？” 　　身后传来一阵笑声，这几个人就在他们身后。现在剩下的人里面，就冯言一个女生。其它几个，都被送走了。 　　“我走的时候，你来不来送我？” 　　冯言去北京的时候，已经在暑假里，班里反而没有人送她了。 　　“你啥时候走？” 　　“8月12日。” 　　冯言的机票已经买了。 　　“我人在冰城，就送，不在，就不送！” 　　成永兴边走边说，人已经走出了火车站。 第408章 家人参观团（上） 　　1991年8月 　　俄罗斯联邦自苏联独立。 　　蒂姆·伯纳斯-李建立了互联网上的第一个网站。 　　——————— 　　学生们纷纷离校，校园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班里的同学都已经离开，有的同学已经飞到了大洋彼岸。整个班级，只剩下成永兴一个人开始了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涯。 　　叶静，严亮几个人，没有立刻回家，而是都或多或少的留了几天，帮助进行了一段研究工作。 　　随着时间的流逝，经过大量的照葫芦画瓢，这些同学，也在学习中成长。一些日常的跟踪性研究性工作，他们已经可以有限度独立工作了。 　　成永兴的黄埔军团，只剩下这几个老乡了。 　　其它的小组成员，都是刚加入不久，还需要时间来成长。而且这批人，有些仅仅是两分钟热血，至于将来他们能走到哪一步，都很难说。 　　——————— 　　火车站 　　“妈！看到我哥了！” 　　成永丽兴奋的指着窗外一晃而过的身影，叫了起来。 　　“是吗？小兴进站台来了啊！不过别看了，准备下车！” 　　奚风华拉着女儿，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开始向门口排队。 　　暑假到了，但是儿子居然打电话回来，说他要上班，不回来了！ 　　奚风华也搞不明白儿子现在是个什么状态，这还没有毕业，就开始工作了？儿子这就算是在冰城安家，以后不回来了吗？ 　　儿子几次电话，都打到爱人那里，她有很多问题，都没有机会问。这次要见面好好了解一下。 　　儿子暑假不回来，夫妇两人，干脆等女儿放假以后，请了两天假，一起到冰城探望儿子！ 　　成家每到假期，总会把儿女送到外地的亲戚家去托养，渐渐的形成了惯例。女儿马上就要进入高三，这次的旅行，也算是紧张学习生活之前，最后的放松吧！尽管她的假期作业其实一点也没有少带！ 　　“哥哥往这面看！我们在这里！” 　　成永丽一下火车就朝着远处的人影大喊。可惜由于站台上人声嘈杂，远处的人影没有给出半点反应。没有办法，一家三口只能按照女儿的指点的方向，向车尾走去。 　　“哥…” 　　这次的呼喊终于得到了回应。远处的人影被唤醒，朝他们的方向，挥了挥手。 　　“不是说好了到出站口等吗？怎么跑到站台来了？” 　　成万安见到了儿子，埋怨了一句。要不是女儿眼睛尖，他们这个时候，差不多都已经走出去，到出站口了。 　　“本来我也想在出站口等你们的，不过这段时间我总来送站，检票的人认识我，就把我放了进来。” 　　“为什么你要送站？放假的同学还需要你送吗？” 　　一家四口一边往外走，一边聊天。 　　成永兴把班级同学有很多出国的事情，讲了一下。 　　“你们班出国的人有很多吗？” 　　“有八九个人吧。” 　　奚风华和成万安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儿子出国，也是他们的心愿之一。但看眼前这个架势，弄不好是没有机会了。 　　“哥，你以后就留在冰城了吗？是不是以后就不回春城了？你算是毕业分配了吗？” 　　成永丽也攒了一堆问题，叽叽喳喳地围着问个不停。 　　“没有，我这不算分配。我还是学生，现在是边学习边打工。” 　　一家四口有说有笑，跟着人流的尾巴走出了站台。 　　... 　　“你开车了？你会开车？” 　　看着儿子拉开了一辆吉普的车门，全家人吃了一惊。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开车？” 　　坐上了吉普车，奚风华居然感觉，半年不见的孩子身上，居然露出了一丝神秘感。 　　司机，在这个时代，是作为一个独立岗位而存在的，至少修车，就是司机的一个基本功。一个司机，没有三四个月的全职训练，是上不了岗的。 　　———————— 　　“右面是我们的图书馆，左面这些就是我们的教学楼了。” 　　成永兴开着车，带领全家，走马观花的把学校转了一圈，等转回到主楼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 　　家人坐的火车，本来就是下午的火车。到冰城的时候，已经算是晚上，经过这么一折腾，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你们学校好大呀。” 　　成永丽再次发出了赞叹的声音。刚才的这些建筑，给没有见过世面的少女开了眼界。 　　看了看表，已经快到时间了，成永兴领着众人，向广场的一角走去。 　　“这边走！” 　　成永兴领着家人来到了一个黑色的玻璃幕墙前，停了下来。 　　“这个楼真大啊！” 　　夜色里的主楼，看起来比哥哥带回来的照片还大了一圈，走到这里，大家才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不过这是什么？” 　　成永丽看着眼前的一个玻璃墙，有些好奇为什么会把自己领到这里。她把额头贴到了玻璃上，向内看去，里面是黑漆漆的一片。 　　“这是展示橱窗吗？怎么什么也没有贴呀！” 　　成永丽转身问哥哥，希望能够得到一个答案。但是突然之间，她就看哥哥的脸上映出了五颜六色的亮光。转身过去，发现亮光就是从身后发出来的。 　　“这东西会发光啊！” 　　一个个五颜六色的光点，在玻璃的背后闪烁个不停。 　　“往后点！” 　　成永兴拉着家人往后走了差不多七八米。从这个距离，才能够看到显示屏的全貌。大屏分辨率并不是很高，离近了看，根本不知道看到的是什么。 　　———————— 　　“这是个电视！是个大电视！” 　　奚风华也跟女儿一样，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随着LED大屏的亮起，广场不少闲逛的人聚合了过来。大屏自从5月份开始，天黑之后都会亮半个小时。 　　这个科技感十足的大显示器，已经成了冰城的一个新景点。 　　“这就是我们公司的产品，我现在加班就是在做这个东西！” 　　成永兴又带着家人往外走了几步，离开了集结的人群。 　　“这么大的电视！居然有这么大的电视！” 　　市面上能见到的最大彩电，不过21寸。 　　奚风华夫妇两人，根本就没有听清儿子说的是什么。他们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硕大无比的电视机，发呆。 第409章 家人参观团（下） 　　“这个电视是多少寸的啊？” 　　小姑娘最先反应了过来。 　　“多少寸我还真没算过，不过它的有效尺寸是4米×3米。” 　　成永兴心算了一下，也没有把这个尺寸换算出来，干脆把米数报了出来。 　　“这东西不便宜吧。生产出来有人买吗？” 　　电视机，尤其是彩色电视机，还是紧俏的家电产品。一些进口品牌，合资品牌，仍然需要凭票购买。 　　21寸的彩电价格要达到三千左右。按照这个比例，眼前的这个大家伙，肯定是个天价。 　　“是不便宜！不过买的人还不少！” 　　LED显示大屏，已经可以正常的量产，虽然产量并不大。前期试生产期间也生产了几台低分辨率的，这些产品最后都降价销售，给了一些周边客户。 　　由于消费者没有什么选择。也就忍受了这些质量不稳定因素。好在客户离得都不远，每当LED模组出了问题，他们干脆把整个破损的模块送回公司，直接以旧换新，所以还没有人抱怨什么。 　　当然了，这些试用品的售价比较低，平均售价出厂价，由于是低分辨率，只有20万，算得上是物美价廉了。 　　但就是这样，这些降价销售的产品，利润率也都接近了100%。高科技产品初期的利润率，跟抢银行也差不多了。 　　“可它为啥没声呢？” 　　人的适应能力是很强的。适应了尺寸带来的差异，剩下的就是好奇。成永丽叽叽喳喳的围着哥哥问个不停。 　　“走了，我们也回去吃饭吧！” 　　随着LED的熄灭，操场上又暗了下来。周围聚集看新鲜的人群，随之散去。 　　这个大屏由于是个样品，寿命实际上蛮差的。每天也就是点亮不到半个小时。 　　按理说，换代产品出来以后，应该把这台升级一下，但没有人肯出这笔费用。于是这台老将，只能继续带病坚持工作。 　　———————— 　　成永兴开车带着家人来到电子楼下。剩下的路，需要步行。虽然吉普不怎么值钱，但他也不敢把车停在生活区。 　　冰城此时的治安，很是不让人放心。 　　几个人慢慢的往西走，连开车带步行，横穿了整个校园。由于已经放假，校园里游荡的人群里不是很多。 　　“这都是你们学校？还要走多久？” 　　成永丽走了几分钟，就有些累了。 　　“出了这个门就不是了！”成永兴接过了妹妹的书包。“马上就要到了！” 　　“我快要饿瘪了！快点吧！” 　　“到了，家里的饭已经做好了！” 　　成永兴领着家人，穿过楼群，来到了自己的住宅。 　　这几套房子，已经有不少同学的家长借住过了，利用率还是蛮高的。 　　旅游业的兴起还要很久才会发生。现在人们出外旅行，比较大的障碍就是住宿。 　　除了价格方面的考量以外，不少招待所都需要顾客出示介绍信。不需要介绍信的星级宾馆，又不是普通工薪阶层，能负担得起的！ 　　这几套临时住房，就给了同学以及他们的家长很多方便。 　　饭菜都是成永兴早就准备好的。鞍马劳顿，一家人吃过饭后，很快就休息了。 　　———————— 　　第二天一早，成永兴领着家人吃过饭后，先到公司的两个地点参观。 　　尤其是商场三楼的临时车间，已经有了正规公司的雏形。 　　生产车间里人来人往，繁忙而有序的景象，再次颠覆了孩子在父母心中的固有印象。 　　光电科研的设施一天天好了起来，办公室就可以打长途，这些天，这个电话，没少被同学们糟害。 　　尤其是那些要出国的同学，各种联系电话都没少打。 　　商场三楼的生产车间虽然不大，但是高档的设备也给妹妹和家庭开了眼界。个别的车间，还是防尘车间，几个人只能从门口的玻璃，羡慕的往里望一眼。 　　父母所在工厂，各种设备都是大型的坛坛罐罐，与眼前的精致半导体设备，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 　　参观了工厂和实验室，又亲眼看到了巨大的LED屏幕。奚风华和成万安夫妇对儿子建立的事业，有了感官上的直观认识。 　　儿子上大学以后的变化，算是一日千里，每个学期总是能弄出些事情来。这次亲身来到冰城，才体会到孩子的成就。 　　光电科研还在以惊人的速度膨胀着。LED大屏，已经开始稳定量产，像印钞机一样，提供着源源不断的现金流。 　　奚风华是搞审计工作的，千万级别的项目，也没少遇到。但从未想像过这个级别的数字，居然出现在儿子公司的手里。 　　这个印象，在与公司的员工接触后，更加深刻。两个公司，一个实验室，三个车间，百十号人，都在靠这个系统里维生。 　　这些好像都是一夜就突然发生的事情。儿子寒假带回公司成立的消息，仿佛就在昨日！ 　　———————— 　　张燕这两天没少张罗，跑前跑后。成永兴并不是总有时间，张燕就担当起了半个主人的职责。 　　她跟两位父母在饭桌上谈起这段时间的变化，对这个工作和公司对她的信任表示了感激。 　　她自己一个人抚养孩子和父母一起生活。在来光电前，工厂效益也不好，家庭生活主要是靠父母接济，家里人对她的态度多有看不起。 　　来了的这九个多月，总收入已经超过了一万五。这使她在家里的地位急剧提高。 　　而且在工作上，成永兴对她也没有少照顾。生活上，请二老放心，她会尽量照顾好他们儿子，她会起到一个大姐的作用。 　　这番交心后，大家都很动情。 　　成永兴以前是有些忽略了这位默默奉献的大姐。她的年龄才34岁，以后世的眼光看来，正是风华绝代的年龄。 　　也许在校园这个环境里，大家离得太近，再被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们对比，让大家忽略了，她也算是位年轻漂亮的女士。 　　———————— 　　既然作为自己的第一任助手，也要给她一个好的交代。毕竟承前启后，第一桶金的作用是不可抹杀的。 　　张燕的学历虽然不高，但待人处事的能力，学习的能力都不错。基本没有犯过重复性的错误。 　　哪有什么人，生而知之。 　　而且，伴随着事业的不断成长，成永兴也需要一个可信的助手。 　　随着企业逐渐的正规化，公司的管理人员不缺了。但随着管理体系的复杂化，另一种职能的人员，就开始有必要了，那就是审计和监督。 　　当然了，不排除张姐在不断有新管理人员入场的情况下，产生危机意识，这次是打亲情牌。这也是人之常情，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父母对张燕的感言很满意，也托她多照顾儿子的生活。 　　成永兴也没有什么需要照顾的。洗衣服都是洗衣机，吃饭都是食堂，生活简单得很。但是张燕的一番好意总是要记下的。 　　可能没有人知道，正是通过这次对话，张燕成功地走进了成永兴的心理安全区。 　　———————— 　　在父母的心中，孩子是永远的核心话题。奚风华和爱人这次终于见到了孩子就读的学校。 　　凭良心说，工大确实比她推荐给孩子的学校要好一些。 　　儿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即使离家读书，还能不断能拿回好成绩回来。 　　张燕算是孩子的手下了吧，儿子还没有毕业就开始有了自己的事业，现在算是个科级干部？ 第410章 新生活 　　8月3日，匹兹堡 　　郝云丽在从实验室回家的路上，发现校门口停车场的右侧，围起了一块空地。一群穿着黄色马甲的施工人员在里面忙着些什么。她绕了一下，从旁边走了过去。 　　这些天她没有开车，旧车已经被卖了，准备换新车。老车买的时候没有经验，总是出毛病，搞得她很是头疼。 　　学校其实不算很大，没有车，问题也不大。 　　上个月她搬了一次家，田姐已经毕业搬走，现在就她一个人自己住。新租的房子离学校不远，各方面都很方便。 　　从工地走过去以后，她才意识到，在刚才安装队伍当中有一个熟悉的背影。郝云丽想了一下又折了回去，对着背影喊了一声。 　　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背影转了过来，冲她招了招手。真的是袁帅啊！ 　　郝云丽看着他忙着清点送过来的物品，耐心的等在一旁，直到快6点，两个人才有机会说话。 　　———————— 　　袁帅是随着LED模组一起来的。匹兹堡大学在光电定了一套户外LED广告大屏。光电公司的大屏已经打出名气，世界独一份。由于产量极低，处于绝对的供不应求局面。 　　匹兹堡大学由于爱德华实验室的关系，先得到了一套。 　　一般来说，这些国外的LED大屏安装都是接受方自行安装。但这次成永兴走后门，把袁帅派了过来，主要目的就是给他报销机票和提供几天的生活费。 　　这个学期，来美国学习的人太多，成永兴也照顾不过来了。 　　袁帅这次指导安装后，就会飞去湾区。光电公司给了他一周的食宿补贴。省着点花，这些钱足够他花两个月了。 　　两个人边叙旧，边往她的公寓走，到了郝云丽的新公寓，冰箱里有吃的，两个人也没有什么讲究，很快的就对付了一口。 　　然后就是袁帅的介绍了。 　　———————— 　　工大和检测专业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有些郝云丽知道，有些不知道。 　　“世界LED科技大会，就是在学校里举行的。这次的大会很热闹，记者就来了不少。” 　　“班里的很多人，都有机会上台发言。” 　　“我的照片上了报纸。家里人看到，非常高兴。” 　　“班里，女生跑光了，男生们也有几个人留学成功。剩下的人都不安心上课，成天围着成永兴打转。” 　　“专业里，做光纤检测的和做MEMS的研究生都跑光了。专业快成空壳了，连上课的老师都凑不齐。” 　　“牛教授已经去新加坡了。” 　　“系里从其它专业调资源过来，下个学期就会见到一些新面孔。” 　　“王教授在专业里主持工作，他新搬了家，搬家的时候，全体学生都去帮了忙。” 　　“LED的亮度，一直在提高，现在的亮度是以前的10倍。” 　　“大屏开始生产，火的一塌糊涂。” 　　“市里有人开始倒卖大屏的条子。” 　　“公司的生产线搬到了西侧的商场三楼。” 　　“成永兴不怎么发表论文，主要一直在做产品，还有就是进行工艺上的改进，专利倒是申请了一大堆。” 　　“小组里，新来入了几个电子系的女孩子，但LED方面的事情，成永兴不怎么管了。” 　　“他最近没有听说找女朋友，但是电子系的一个辅导员，与他走得很近。前期班里的女生还会出面搅局，但最近大家都在忙着办手续，也就没有人管了。” 　　袁帅不知不觉中谈了一个多小时，郝云丽有的听进去了，有的没有听进去。把袁帅安排在了客房，他一路劳累，很快就睡了过去。 　　———————— 　　郝云丽的Master学位已经到手，开始连读PHD。一年拿下来，估计不成问题。 　　时间是治愈伤痛的最好伤药。王教授和马锐纷纷离开离开后，郝云丽就很少去想工大的事情。 　　MEMS的热潮终于过去。 　　她现在也面临很多压力，不得不向半导体工艺方面进行探索。 　　郝云丽一直在联系几家大的晶圆厂，希望可以拿到他们的一些研究项目。半导体相关的项目，是一个比一个大，没有企业或者协会赞助，是玩不起的。 　　在与这些大企业的交往过程中，她的社交圈不知不觉中在逐渐扩大。 　　她的饮食习惯也在慢慢的改变，在家里做菜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少。 　　当然了，随着田姐的离开，她自己一个人做菜，做一次一个星期吃不完，最后也就懒得做了。 　　————————— 　　过去的一年，感觉上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远。 　　袁帅带来的信息，虽然唤起她的部分回忆，但更多的是无感。 　　很多同学的名字，她都想不起来了。本来就相处时间很短，再隔了一年，就更记不清了。袁帅是由于大家一直在一起做试验，才比较熟悉。 　　郝云丽的工资又涨了一次，前段时间，她还把母亲接来玩了两周。新的生活已经徐徐地拉开了帷幕。 　　她与在学校里的其它中国人有一些联系，但是接触得不多，主要是年龄不同，玩不到一起。 　　另外大家在一起，共同语言较少，她的起点太高，高到没有朋友！ 　　她来这里，全奖加津贴，而且没有学业压力，没有生存压力。 　　每次中国人聚会，大家在一起，都是谈物价，谈毕业压力，生存压力。慢慢的，她也就不去了。 　　——————— 　　一个人在异国生活是很残酷的。 　　过了初始的新鲜感之后，就是长时间的无聊，与寂寞。 　　所以对同寝的同学们来到美国，尤其是孙言两个人来到匹兹堡，她是翘首以盼很久了。 　　郝云丽毕竟还只是一个20岁的年轻人，最近也交了很多朋友，业余生活开始逐渐丰富，慢慢的，她已经开始美国化。 　　她跟简这批本科生们，交起了朋友。 　　跟着她们，郝云丽学会了逛吧，跳舞等美式生活方式：拼命的学习，拼命的赚钱，拼命的玩，她在慢慢转变中。 　　听到成永兴没有交朋友，郝云丽并不觉得高兴，听到他跟别人有了交往，她反而感觉一丝解脱。 　　郝云丽已经有了好几个追求者，有的就在实验室，有的则是在企业界。 　　她以前没有过恋爱经验，上一次是否是恋爱，都有些说不清。 　　她准备尝试一下新的生活，人生才刚刚开始，没有必要活在负债情节里一辈子吧。 　　成永兴优秀也好，有发展也罢，但自己总是要选择一下吧。而且他也根本没有说什么，这大半年里，两个人没有任何通信。 　　——————— 　　与袁帅谈过以后，郝云丽终于下定决心，接受几个新朋友的邀请，过两天一起开车去看日出。 　　在此之前，郝云丽还要办一件事情，她打开台灯，摊开来纸，写道： 　　“成永兴，你好！...” 第413章 光机所 　　冰城。 　　奚风华两口子，一起拜访了对孩子照顾良多的王教授一家。两家人找了个饭店一起坐下来，热热闹闹的聚了一次。 　　奚风华很赞同王教授的看法，出国转转总不是什么坏事。但是倔强的儿子，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 　　上一次她强按孩子改志愿的结果，就是儿子的离家出走。孩子如今已经长大成人，没有人再会压他做事情了。 　　她也听说了孩子不成功的恋情，她倒没有把这个当一回事。儿子才多大点，找女朋友，最多只是在过家家吧。 　　男孩子在交女朋友上，怎么都不会吃亏的。不过这个女孩子这么优秀，配自己的孩子，还是应该够格的吧。 　　她反而对郝云丽来了兴趣，看看以后有什么机会，让王教授再撮合一下。 　　家里下一个重点就是女儿了，这两天她就不断的给女儿灌输，只要再努努力，也可以上这么好的学校！ 　　已经进入叛逆期的女儿，难得没有反驳。 　　———————— 　　成永丽在冰城度过了愉快的一周。父母只待了三天，周日晚上就坐车走了，把自己留给了哥哥。 　　哥哥带着全家，这几天，密集的把冰城走马观花的走了一圈。秋林，中央大街等主要景点，都转到了，可惜现在是夏天，没有冰灯。 　　等父母走后，又带着自己，把校园转了一遍。当然了，哥哥白天有事情，每天只能早回来陪她出去转一下。 　　对哥哥的一切，她都十分好奇。 　　工大的校园，不比一个城镇小多少了。工大的教学楼，气势磅礴，很有特色。这些都不是春城各高校能比的。 　　如果大学都是这样，那么也值得奋斗一下。小说里说的场景也不过如此吧。 　　童话故事书里的宫殿，也没有这么高大和漂亮吧！ 　　她和父母一样，对哥哥的一切成就都视为理所应当，我的哥哥就应该如此优秀！ 　　她倒是对那个抛弃哥哥的女同学，有点怨气。 　　嗯，有你后悔的时候！ 　　———————— 　　成永兴把妹妹亲自送回了春城。在春城休息了两天之后，没有返回冰城，而是等待。 　　钱得志带队的技术考察团，马上就会来春城，成永兴会直接在这里与他们汇合。 　　这个考察团，是由好几拨人员共同组成的，有来自LED公司的，也有来自《精密光机》。 　　前段时间，光电对《精密光机》进行了一次增资。增资之后，在光机所占的股份，已经达到了五成。增资的目的，就是为了开发大尺寸（大于10英寸）光刻机。 　　这次大家来春城考察的目的，就是几家研究所。 　　国内对LCD产业，早就开始了陆陆续续的研究工作。春城的两家研究所，在这段历史里，都占据过重要位置。 　　首先是物理所，在80年代初期，就涉足过LCD技术的研发。 　　另一家光机所，就更厉害。 　　1998年9月，林彩晶耗资8400万美元从日本DTI引进了第一代TFT-LCD生产线的事情，其发起人就有光机所。光机所就是林彩晶的股东。 　　这个项目，从1996年就开始立项，它的诞生可以说承载着无限期望。当时的设想是把春城建设成我国液晶显示器生产的北方基地。 　　由于一代线的良率问题，实在是逆天。这条线无法顺利量产，最后夭折。 　　这次的失败及损失，后果影响深远。《通海高科欺诈发行》事件，在中国股票发展史上写下了不光彩的一幕。 　　时势造英雄。时也，命也。 　　LCD的发展，尤其是后来者，别无他途，只能砸钱。 　　林彩晶如此，晶东方也是如此。晶东方股票上市以后，十多年如一日的增发，圈钱无数。正是这一笔笔的巨额资金（总数接近千亿级别），成就了它日后的辉煌。 　　而通海高科一事，导致春城乃至东北的液晶产业梦，彻底幻灭。 　　虽然此事还没有发生，但光机所应该对LCD有所准备。 　　———————— 　　除了液晶项目以外，春光机所在光刻机之中的地位和作用，也不可小窥！ 　　春城光机所始建于1952年，底蕴深厚。它先后组建和援建了西安光机所、上海光机所、成都光电所、光机学院等10余家科研机构、大专院校和企业单位。 　　从长长的援建名单上，不乏后世著名的光刻机重点单位。 　　光刻机除了自动控制系统以外，光源和镜头，都是绕不过去的核心部件。而这两个核心部件，春光机所都有积累！ 　　春光机所，在后世牵头承担了国家科技重大专项02专项——“极紫外光刻关键技术研究”项目，就说明了它的实力。 　　而光学镜头，也是光机所的强项！中国的第一批光学玻璃，就是在光机所诞生的。后世的一大批卫星，用的都是光机所的镜头。 　　所以，《精密光机》如果想在光刻机领域有所突破，那么最大，最可能的助力，就是来自春城光机所。 　　———————— 　　成永兴一大早，就赶到了光机所招待所，与同事们汇合后，一同前往工农广场。一行七人，共同进入光机所进行访问。 　　钱得志他们已经办好登记，这次访问是通过精密仪器系联系的。 　　光机所和其它中科院相关院所一样，有研究生与博士生资格，比一般的大学级别还要高。而此时，春城很多本科院校，连研究生资格都没有。 　　精密仪器系在光学，光栅领域与光机所有很多联系。相关的接待，日程安排，都很顺利。 　　时间被提前了七，八年，春城的液晶产业尚处于准备论证阶段。所以成永兴到了以后，除了旁听一些简单的介绍会，还有一些资料阅读，也没有太多可做的。 　　一些相关的设备，仪器，粗粗的看了一遍，与他的想法做些概念上的对比，发现借鉴意义不大，毕竟工艺路线不同。 　　这让他感到了一丝失望。 　　至于在光刻机方面的合作，彻底由唐志勇带头的《精密光机》接手了。至于双方以后要如何合作，怎么合作，都可以慢慢谈。 　　——————— 　　参观了一天后，考察组就分兵两路，剩下的队伍，改由唐志勇老师带队。而成永兴则与钱得志，王青山三人离开团队继续向南。 　　成永兴和钱得志，这次是第一次私下相处。在冰城，两个人都是各忙各的。再加上办公室也不在一起，除了工作，接触的机会并不多。 　　两人之间的磨合比较顺利。 　　钱得志，还没有养成官气。成永兴只是对技术感兴趣，对日常的经营管理，不感兴趣。只要天不塌下来，他还是把自己封闭在技术的世界里，一门心思地憋大招。 　　迎来送往，这些出头的事情，成永兴很不耐烦。以前都推给张燕，现在则换了名正言顺的钱得志。 第414章 III型MOCVD 　　奉天火车站，出站检票口。 　　出站口大排长龙。这趟车属于区间列车，长龙中有大量倒腾副产品的农民，扛着大包小裹夹杂其中。 　　在队伍中，几个人西装革履，非常显眼，他们也跟着人群在慢慢向前移动。 　　“这次来奉天，我来做东，好好招待你们一下!” 　　差不多时隔五个月，王青山终于有机会回家，十分兴奋。自从到了冰城，他就一个人当成了两个人用。前期组织了LED全产业链大招标，后期忙着LED公司大搬家。 　　“好啊！不过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钱得志是第一次来奉天，对这里充满了好奇。 　　这个话题，一下子把王青山给问住了。东北各城市都是移民组成，城市之间的饮食文化都差不多。 　　王青山在冰城生活了几个月，没有感到不适应。同样的，回到奉天，他也就找不到特色菜。酸菜，猪肉炖粉条，小鸡炖蘑菇，这些菜在冰城也都是常见。 　　“李连贵熏肉大饼算吧。” 　　翻了半天记忆，终于被他找到一个。但这个菜算不算是奉天特产，在几十年后，几个城市也在一直打官司。 　　“熏肉大饼？那可要好好尝尝。” 　　由于时代的限制，人们对肉的渴望，是后世人们很难想象的。听到了这个名字，几个人的嘴里不自觉湿润了起来。 　　————————— 　　这次的出差，以调研的成分居多，没有太多压力。几个人有说有笑，刚出了检票口，就被人拦住了。 　　“小张？” 　　“王工，小成，厂里派我来接你们，上车吧！” 　　在张秘书的身后，闪出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奥迪？你们厂买奥迪了？” 　　成永兴小小的吃了一惊。看来这段时间科仪是赚钱了啊！光电科研这边，还开着一辆借来的破吉普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以后的设备采购价格，是否要再压一下呢？ 　　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我们厂哪有资格开这车。车是从市里借的。市里听说你们要来，觉得我们厂的那辆金杯，拿不出手。孙局长主动把他的座驾借给我们。这几天，它就跟着你们了。” 　　张秘书觉得倍感骄傲。奥迪在这个时代，级别不够是买不着的。正是这种特殊待遇，使它成为了身份的象征。 　　这两天，厂里不论办什么事情，都是劳烦这辆车出马。不论走到哪里，都有面子的很。 　　更令张秘书感到骄傲的是，以前都是机关单位，向企业卡油，借车，借人，现在居然反过来了。 　　———————— 　　黑色车体的轿车，骄傲的把客人，安全送到了目的地。车刚进工厂的大门，就有一群人，从办公楼里迎了出来。 　　等几个客人，从轿车上下来，刘民学领着几个人，已经等在外面。 　　这是迎接贵宾的架势了。 　　“小成！我们又见面了！” 　　时隔几个月，这一次见面，双方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光电科研这边，已经初步有了一个大企业的气象，不复皮包公司的模样。 　　而科仪这边的变化更大。整个厂子，不论是人员，还是厂貌，都焕然一新。 　　刘民学的年龄其实并不大大，五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自从上任之后，也算是兢兢业业，但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无法扭转企业的经营状况。 　　奉天从大的国家半导体计划来讲，处于一个比较尴尬的地位。南北两个半导体基地，京城实际吸收走了所有的国家资源。这也是奉天科仪前些年日子难熬的主要原因。 　　要不是中科院体系的香火情，被关停并转，也不是不可能。 　　但峰回路转，借着LED产业启动的春风，他的事业，也跟着科仪一起，迎来了一个新的高峰。 　　———————— 　　“这位就是我们的钱总经理！” 　　成永兴与厂里的主要头头脑脑，至少有了一面之缘，但钱得志则是第一次跟这批人见面。 　　“幸会！幸会！” 　　一群人，别的不干，握手握了半天。刘厂长对这位总经理的年龄，还是有些吃惊的。 　　LED大屏公司，实质上整体接收了光电科研的全部财产。到目前为止，光电科研只有这么一个产品，被LED大屏公司连窝端了。 　　科仪以后打教交道的主要对象，就是这位看起来书生气十足的年轻人了。 　　在国营企业里，钱得志这个年龄，也就刚刚起步而已。张秘书其实与钱得志是同龄人。 　　《巨大高科》虽然有私人股份，但在大家的潜意识中，还是把它当作工大下属公司来对待。 　　这种情况下，二十几岁的青年人，一出手就成了一家资产上千万公司的老总，不引起吃惊，就不正常了。 　　“钱经理是工大派驻到我们公司的，能力很强。” 　　但是成永兴的一句解释，短暂化解了人们心中的疑虑。 　　这是空降部队啊！ 　　怪不得。弄不好这位也是哪一位家族的公子哥。 　　“是嘛！那以后我们可要多沟通沟通了！” 　　这光电公司真是卧虎藏龙。这个龙，弄不好，哪一天就成了真龙！ 　　———————— 　　朋友见面，免不了吃吃喝喝。 　　很快的，一群人就簇拥着，在新落成不久的食堂小包房里落座。 　　科仪的食堂也不复以前空荡荡的模样，人来人往，一片兴旺景象。在人群里，有不少人认出了客人，纷纷跟成永兴和王青山打招呼。 　　“呵，这里可是比以前热闹多了啊！” 　　“晚上需要加班，厂里提供一顿免费的工作餐，算是点福利。” 　　张秘书边给客人让坐，边介绍情况。 　　由于厂子的经营状况日渐好转，慢慢的，来厂参观的人也就多了起来。客人来了，总要进行招待，几个包房也就应运而生。 　　———————— 　　餐桌上谈正事，是国人的传统，吃饱喝足之后，钱得志首先介绍了自己的来意。 　　LED大屏公司，继承了成永兴小步快跑的策略，对生产线以及相应的产能，实行快速迭代的模式。 　　公司的第一代生产线，属于纯手工打造，4月份就投入了使用。而所谓的2代，则在6月底投入了使用。那么按照顺序，即将到来的9月份，3代的生产设备就应该投入使用。 　　在第三代产线的设计里，核心机应该是III型批量生产型GaN MOCVD。钱得志来这里就是催货的。 　　但III型GaN MOCVD的定型，不是很顺利。 　　这个型号，是成永兴拍脑袋的产物。从后世热销的几个厂家型号里，他随便抽了一个出来，交给科仪来攻关。 　　但成永兴忽视了这些结构的难度。 　　这几种结构，都是基于大量的计算模型，才发展出来的新结构。不论是概念验证，还是实时监控，计算资源都是必须的。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成熟的计算机模拟技术以及计算能力，靠手工计算，是算不明白腔体内复杂气流的走向。 　　当然，硬要开发也不是不可以。在这个时代，微机技术不过关，但是工作站还是存在的。只不过它就需要更高的成本。 　　另外这种型号，其需要的加工技术，自动化控制水平，也比以前的II型设备，有了更高的要求。 　　想要使III型设备成为现实，就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来更新换代设备和技术。 　　由于光电科研收取智商税的缘故，给科仪剩下的利润，对一个加工厂来说，非常丰厚，但对于一个研发机构来说，这笔钱，就不太够了。 第415章 旅途 　　冰城，火车站。 　　开往北京的特快，已经启动了。 　　车厢里，冯求远靠着车窗，向窗外挥着手。 　　随着列车的加速，爱人孙慧云离得已经越来越远，渐渐就看不到了。 　　“看来你的人缘不怎么样，你送了那么多人，结果你走的时候，一个送你的大学同学都没有。” 　　扭头看到女儿还挂着泪珠的脸，他开起了玩笑。 　　“哪有？！他们家都在外地，怎么可能跑回来送我？” 　　冯言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争辩了起来。 　　“而且来送我的人不算少啊！”站台上给冯言送行的高中同学来了不少。“建中哥也来送我了啊。” 　　“建中是个好孩子。” 　　冯求远说了一句无意义的话，女儿听懂了。两个人以后的机会不大了。 　　虽然常建中也很努力，也考上研究生了，但是两个人的差距在不断的拉大，而不是缩小。 　　短短的两年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别人家的孩子，已经开始仰视她了。 　　冯言会在父亲的陪同下去北京，在那里汇合林婷，再一起赴美。要不是需要签证，冯求远恨不得一起飞去美国，把孩子直接送到学校。 　　两个女孩都没有坐过飞机，也没有出过国，一起走是个伴。家里对她们自己出行倒不怎么担心，因为美国那边有同学接她们。 　　———————— 　　被父亲三言两语转移了话题的冯言，收拾起了心情，转身从包里拿出小录音机，开始英语学习。 　　她是自己联系的留学，没有学校组织的英语加强训练，一切都需要靠自己。 　　听说南方有的学生，高中毕业去美国读本科，要花一年时间去学习语言，也不知道直接插班学习，能否跟得上。 　　由于奖学金跟成绩挂钩，如果有缺勤或者成绩太差，奖学金也就没有了。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过于高兴，没有人去想这些问题，现在事到临头，有些麻爪了。 　　不过冯言也是天然的学霸，信心是不缺的。她现在抓紧一切时间练习口语和听力，希望第一个学期不要搞得太惨，弄个下马威。 　　听郝云丽讲，最重要的是头几个月，熬过去就好了。 　　———————— 　　冯求远看到孩子开始学习，也就不再说话，转身收拾起床铺。 　　他们的票是托人买的两张下铺。这几年政策放开，买卧铺不需要级别了，要是早几年，只有县团级才能买卧铺。 　　火车还没有提速，父女两人要在车上呆很长时间，所以一个舒适的环境，就很有必要。 　　他请假去送女儿出国留学的事情，在单位引起了轰动。本科生出国，是很少出现的，这让他在单位有了更多的关注度。 　　很多人都跟他打招呼，希望以后他女儿回来的时候，能捎点什么回来。 　　昨天晚上，夫妇两个人收拾行李收拾到半夜，最大的难点在于取舍。 　　从父母的角度来说，想给孩子带很多东西。当初女儿在地读书，都带了两个大箱子。这次去异国他乡，应该带更多。 　　但女孩子一个人长途跋涉，根本拿不动。昨天晚上，不少新买的东西，又被从箱子里拿了出来。 　　好在女儿在那边有同学接应，日常用品，都是那边帮助准备。 　　收拾到最后，给女儿准备了一大，一小两个箱子。听说那边的气候比较暖和，不需要带太厚的冬天衣服，这也帮助省下了不少空间。 　　———————— 　　火车是冰城始发，人不多。冯求远没有什么事情，就斜靠着被褥休息了起来。 　　这几天他一直都在忙，休息不好，不一会他就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几点了？” 　　“七点半，爸，你是真能睡啊！说好的由你来照顾我，结果一上车就睡觉！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妈来送我了。” 　　冯言不满的抱怨。 　　列车在父女两个人的口角声中进站，座位下传来了不断的震动，冯求远就是被震醒的。 　　“是春城站啊！你们班有好几个是春城的吧？” 　　“两个，成永兴和袁帅。” 　　“他们会不会跑到这里来送站？” 　　“不可能吧！而且袁帅已经走了。” 　　冯言虽然觉得不可能，但还是不自觉的拉开窗帘，向外望去。但一个熟悉的面孔也没有发现。 　　春城也是省会大站，上来的人很多。很快的，空旷的车厢就差不多填满了。 　　包厢里，中铺和上铺也都上了人，人多了就开始互相问候。 　　在这个年代，能坐卧铺的人，非富即贵，素质都算不错。 　　———————— 　　“你们这是去哪里？” 　　一位衣着时髦的少妇，把行李举上去以后，就坐到了冯言的铺边。跟无所事事的冯求远打招呼。 　　“去北京，你呢？” 　　“也是北京。我从去那里坐飞机，然后飞日本。我爱人在日本工作。” 　　少妇自豪的介绍着。在这个时代，能出国，不管是刷盘子还是扫地，在国内人眼里，都是大款。 　　“噢，那挺好的。” 　　“你们呢？你闺女是去北京念书的吗？这是去报到吧！暑假这才过一半把吧，哪个学校这么早就开学了？” 　　缩在下铺一角的女孩子，一直在看英文书，再加上年龄，一看就是个学生。 　　“我们也是去坐飞机。她这次是去美国读书。” 　　冯求远在美女面前，不自觉的就想炫耀，尽管炫耀的是自己的孩子。 　　“这孩子多大了？”少妇又回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认真读书的女孩子。“她还不到二十吧。已经大学毕业了？这不像啊！” 　　“你眼神真好使，她就是二十。这次去美国是读本科，开学是三年级。” 　　“本科？她是怎么过去的？高中生现在可以直接报考美国学校了？” 　　周边的几个乘客，闻声来了兴趣，也都把脑袋伸了过来。听冯求远在那里介绍自己的育子经。 　　———————— 　　冯言一直带着个耳机学习。 　　对于这次的美国之行，她是寄予厚望。 　　去年暑假，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同寝同学，郝云丽去了趟美国，于是丑小鸭变天鹅。 　　对于去年发生的事情，冯言始终耿耿于怀。 　　为什么仅仅过了一个假期，两个人之间就产生了如此大的差距？ 　　她始终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小到大，冯言都是班级里的学霸，学校里的学霸，从没有过例外。正是这种对第一的不懈追求，不断的激励她前行。 　　在LED项目里，最开始的时候，由于不熟悉试验设备的缘故，冯言被几名外专业成员远远抛在了后面。但仅仅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她就后来居上。 　　到了这个学期，冯言在LED小组里的优势，差不多是统治性的。 　　今天，她也终于踏上了去美国的道路。 　　如果拿今天的冯言与去年的郝云丽做对比，冯言明显具有更高的起点。她现在手里的论文，仅第一作者就有四篇。在LED科技大会上，她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明星人物。 　　到了美国，会遇到什么？ 　　冯言的心中，充满了期待。 　　———————— 　　这次的旅行，冯求远准备充分，睡觉前父女两人把带来的茶叶蛋分吃了，算是夜宵。 　　冯言的行李里带着大量的现金，而且还是美元，根本不敢离开去餐车吃饭。冰城盛产红肠和大列巴面包，行李里吃的，是不缺的。 　　两父女一路吃吃喝喝，十分的惬意。 　　时间就这样，在车厢的摇晃中，慢慢过去。 第416章 PECVD 　　奉天 　　晚餐之后，客人们旅途劳累，被送到招待所休息去了。 　　第二天上午，宾主重新落座，继续进行昨天的会谈。 　　MOCVD的讨论，成永兴基本上没有怎么参与。这些LED生产上的事情，已经不怎么值得他投入精力。有III型设备，不错，没有，也没有关系。 　　一台III型，可以抵过四五台II型，那么就上五台II型就好了。 　　一切都可以对付，唯独不能对付的就是时间。 　　——————— 　　成永兴这次来，是针对LCD计划的一台核心机。 　　在LCD的生产步骤中，有个跟MOCVD功能和地位都很接近的设备，只不过在液晶生产里，它的名字叫做 PECVD！ 　　LCD产线升级的过程中，从一代到二代之中，发生的最大变化，就是这台PECVD。 　　有了这台PECVD，就是第二代，没有，就是第一代！ 　　PECVD （ Plasma Enhanced Chemical Vapor Deposition ）的中文解释，是等离子体增强化学气相沉积法。 　　它是借助微波或射频等使含有薄膜组成原子的气体电离，在局部形成等离子体。而等离子体化学活性很强，很容易发生反应，在基片上沉积出所期望的薄膜。 　　美国应材于1993年生产的AKT-1600型CVD，一经推出，就垄断了这个市场。 　　MOCVD，已经属于很昂贵的半导体设备了，一台量产型的价格在2000万左右。 　　可PECVD呢？AKT-55K PECVD，单台售价超过了一个亿！ 　　什么是高利润率？这才是真正的高利润率！ 　　贵倒不要紧，更重要的是，这种设备，注定与光电无缘，根本就别想买到。所以光电必须另想办法。 　　其实在MOCVD领域，科仪在后世的名气并不大。但是他们在 PECVD 领域名气很大！ 　　——————— 　　谈到PECVD，会议室里的一群人，都来了兴趣。这算是挠到了他们的痒痒肉了。 　　科仪作为中科院的一员干将，主要的职责就包括了PECVD的研制与开发。 　　这些年，整个科研体系的日子都不算太好过。中科院系统，相对其它部委下属科研院所，还算是好的，至少活下去没有问题。 　　虽然如此，但中科院体系里的国家级的项目，也都面临科研经费不足的问题。在整个90年代，一大批重大工程先后下马，都是没有钱造成的。 　　随着奉天科仪的经济效益好转，在中科院系统内部，也迎来了更多的关注。既然科仪自谋出路，闯出了一条新路，那么一些准备放弃了的项目，是不是可以转到科仪厂这边进行？ 　　给光电打工，生产MOCVD，固然不错，但谁也不想当一辈子的加工厂不是？ 　　刘民学和科仪，这段时间也是异常繁忙。一方面是MOCVD的生产任务，异常的饱和，另一方面，有一些科研任务，也排到了计划里。 　　在MOCVD的生产上，科仪也遇到了麻烦，那就是订单太多，已经忙不过来了。尤其是简易版的订单，差不多是雪片般地飘了过来。 　　这就涉及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产能。以工厂现有的设备和生产能力，根本就无法满足所有的市场需求。 　　MOCVD生产带来的利润，混个温饱，甚至小康都没有问题。但想上个台阶，例如，换一批加工设备，买几台大型计算工作站，那是想都不要想。 　　MOCVD利润率高，那些大型机的利润，更高！ 　　所有的这一切，都卡在了《钱》这个字上了。 　　——————— 　　一群人高高兴兴的谈了一早晨，大家都很谈得很嗨，但是没有什么用。没有钱！ 　　午饭过后，一老一少，单独坐在里一起。 　　“抽颗烟不？” 　　“不抽。你可不要毒害我，我还是祖国的花朵。” 　　这个时代，让成永兴最不适应的事情，就是这个抽烟。基本上，几个人坐在一起，第一件事情就是发烟。 　　这些送烟的人，如果客人不抽，他们也不勉强。但他们也不会问，自己直接就抽起来。 　　——————— 　　“小成，现在就是这种情况，液晶专用PECVD，我们非常有兴趣，但没有资金。指望国家拨款是不可能的。我还是原来的那个建议，我们两家必须合作，才能把这个事情办成。” 　　在元旦前后，刘民学就提过这个建议，那就是光电以专利还有市场资源入股科仪，或者成立新的合资公司。这个新的实体，才可以通过MOCVD的获益，来供养研发部门，进而继续发展。 　　这个提案没有被执行下去，主要原因在于智商税。 　　这笔钱，对光电科研是非常重要的。尤其在LED大屏还没能贡献财源的时候。它就是公司的唯一现金流。 　　激光公司那边也是相同道理。不论哪个实体，对于自己只是沦落为加工厂，都是心怀不满。 　　这哪里有逼格啊！ 　　饱暖思**。 　　科仪厂内部也对这种状态讨论过好几次。毕竟大家是搞科研起家的，现在吃饱了，有了点力气，就想跑两步。 　　事情都是他们干，但是利润的大头，被别人拿走了，谁心甘啊？ 　　最开始，成永兴是出了点主意，但时间过了快一年了。无论在理论还是实践能力上，他都没有新的贡献了。 　　——————— 　　“我们合计合计吧。” 　　成永兴终于点头。事情到了必须要解决的时候。 　　在这个时代，知识产权的作用，尤其是在国内，并不太被人们所重视。这笔智商税，收到现在，也差不多该收手了。 　　其实很多事情，科仪不提，成永兴心理都有数。 　　专利，尤其是价值这么大的专利技术，在国内的环境里，违背了大多数人的基本常识。更不要提利益攸关。 　　在双方的合作中，真正起作用的，实际是互信。是君子协议，而不是专利本身。 　　科仪厂能够遵守这么久的君子协议，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过，这次我有要求。” 　　“什么要求？” 　　刘民学一听这个，差点没有把手里的香烟，拍到自己的大腿上。这个智商税差不多成了阻碍科仪继续发展的最大障碍。 　　有了这笔财源，设备更新，人员的扩招，就都有了底气。利润是一方面，销售渠道被掐在别人手里，这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啊。万一哪天，对方换一家加工厂呢？ 　　“第一，LCD PECVD项目是第一优先级。” 　　“没有问题！” 　　PECVD，本来就是科仪的份内工作。 　　“第二，冰城分厂，这次一定要建起来。” 　　LCD项目，有相当的保密性。有些东西必须要在成永兴的眼皮子底下生产。 　　“行！都听你的。” 　　“第三，这个合资实体，光电要占大头！大股东！” 　　这次的事情，说穿了，还是光电科研对科仪没有掌控力造成的。如果PECVD再做成功，可还是这种做法，他们把设备回头卖给第三方，光电怎么办？ 　　“这个我要找人商量商量。” 　　刘民学这次没敢直接答应。现在的科仪可不是去年的科仪了。 　　去年的时候，工厂恨不得白送！只要有人肯发工资。 　　现在科仪是要产品，有产品，要利润有利润，更有大把的前景。而且很多事情，科仪厂自己说了不算，要它的上级单位点头。 　　科仪属于中科院系列，中科院就是它的老板。由于块块管理的关系，奉天市也算是它的上级。毕竟当初科仪吃不上饭的时候，是奉天帮助接济度日。 　　——————— 　　很快的，一轮复杂的多方会谈就开始了。 　　这种事情，不会这么快得到结论的。钱得志被留了下来，成永兴先返回了冰城。 第417章 副总经理 　　张燕的聘书终于落实了，她的职位有了调整。 　　她把一手创建的LED公司，彻底交接之后，被调回总部。岗位也定下来了，副总经理！ 　　虽然总部的经理权利并不大，但好在是母公司，与LED公司总经理算是平级吧。 　　这个聘书，算是对张燕这段时间辛勤努力的认可和回报。 　　前段时间，大家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只好用张主任这个模模糊糊的职位称呼。往大了说，她这个主任什么事情都管，往小了说，算是办公室主任吧。 　　这种名不副实的尴尬局面，终于彻底缓解。 　　———————— 　　LED公司分拆之后，光电总部，又变成了一个光杆的状态。张燕被调回来的任务，就是重建光电总部。 　　LED公司已经慢慢走上了正规，是时候逐步放手，让它自主发展。 　　但放权的同时，审计和监督就很有必要了。张燕作为创业元老，LED公司的创始人，担当这个角色，有天然的优势，至少不容易引起反感。 　　副总这么一层身份，也有利于她的日后工作。 　　———————— 　　光电公司的地位，在这半年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已经步入了冰城二线企业的行列。在中小企业里，名列前茅，属于明星企业之类的范畴，知名度甚广。再加上工大附属企业的金字招牌，含金量不是一般的足。 　　后台硬，牌子响，高科技，效益好，已经是一等一的好单位了。更不要说副总经理的职位。 　　连续几天，张燕都像是踩了棉花一样，不敢相信。 　　拿到聘书的当天，她还觉得没有什么，但是随着时间的发酵，周围人的恭维，这种不安和幸福感才慢慢的反映了出来。 　　前段时间的不安全感，也是来自地位不定。她一直什么都管，但又始终没有具体的名头。 　　经过这么久的等待，张燕已经彻底放弃了幻想。她曾经想过，也许混一个办公室主任是理所应当的吧！ 　　要知道，公司的干部体系，差不多彻底由学校的人事系统接管了啊。 　　有的时候，张燕甚至产生怀疑，公司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小老板，是不是学校派出来的白手套啊！ 　　———————— 　　这半年多，她的心情就像坐了过山车，从忐忑，到抱怨，到满足，到疲惫，再到焦虑。现在则是放松之后的后遗症。 　　幸福突然降临之后，让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种不安的感觉，过了一个多星期，才慢慢的消失，习以为常。 　　张总的称呼，慢慢被她接受，成为了她的新称谓。 　　光电科研的总经理，实际属于悬空状态。成永兴不喜欢迎来送往。所以对外，一律称自己是技术总监，这个不伦不类的名称。 　　这件事情的后果就是，张燕成了光电名义上的一把手。当然了，在LED公司分开之后，光电只剩下一个空壳，只有她和成永兴两个人而已。 　　这两天，LED公司钱经理出差，她就跑过来，临时接替他的工作。 　　张燕的工作比以前轻松了不少，大屏公司的中层管理人员已经到位。几个人，销售，财务，采购一分割，公司也就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了。尤其是销售这块，太占大家精力。 　　不是销售很困难，而是公司产品太抢手，现在已经排期到6个月以后，明年！ 　　公司光预付款都收到手软，收了接近1000万。 　　———————— 　　由于大屏的高科技属性和稀缺性。不论在哪一个国家，只要一点亮，至少能迎来一次本地新闻和电视的报道。 　　这些新闻记者为了增加趣味性，往往还会告诉读者或者是观众，这是世界上第几块大屏，全国第几块，实在不行，这是本城市第几块。 　　这就导致，各城市的地标广场，如果没有这个大屏，就好像落伍了一样。 　　于是，大屏拿到的先后顺序，居然有了城市排名的味道，并有了实实在在的价值。 　　各种人拿着各种奇怪的条子找来。成永兴对这些不耐烦，于是就是简单的排队，除了本专业老师的人情外，其它的一律不算，总算是使事情简单了一些。 　　但是中国就是这样，虽然说没有用，还是有人要来打招呼。也许提前不了，但至少要保证不会被别人插队吧。 　　冰城已经出现倒卖牌号的黄牛党，两个月内可以拿到货的牌号，都价值至少上万，最高的听说卖到了5万元。 　　好在公司刚成立，人员刚就位，大家都在拼命表现的阶段。下面人还是非常听指挥的。（或者是水平太高，查不到。） 　　———————— 　　公司的几个板块都有专人负责，生产本身，按部就班就好，也没有什么事情。后勤这边，有个王丽在帮助自己，更没有什么了。 　　张燕这两天的主要精力，转到了其他方面。 　　一个大的工作，是人员培训，公司整体合并了一间街道小厂，大概不到50人，是个机械厂。这个厂子的合并还是当初她帮助联系的。 　　成永兴对招聘新人，从头开始培训，不感兴趣，找的就是有工作经验的。 　　———————— 　　另一个工作是保密。 　　LED的热销，也带来了很多窥伺。 　　冰城最近最热的话题就是LED创业。但这些新工厂，普遍缺乏基本的技术人员，几台设备买回去，拿着手册就直接生产，然后准备挣大钱。 　　因此，光电科研的员工与技术，就有人动起了脑筋。 　　虽然成永兴在科技大会上喊出了，技术资源共享的概念，但是喊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而且，各家都会有一些连专利都不申请的核心技术。 　　另外，就是资源共享，也不会对盗版厂家共享。所以在关键技术保密上，公司下了无数的功夫。 　　核心生产岗位的员工，都有学校副教授以上级别的人背书，每个人每个月另外领一笔保密费。 　　关键的一些试剂和材料配置参数，分别掌握在成永兴的同学，同乡手里面，每周都是由他们来进行配置生产。 　　这批学生科研人员，现在被称为童子军。在企业中的地位极为特殊。LED公司就是由这支学生团队发展起来的，因此这批学生，在公司内具有相当大的话语权。 　　层层保护之下，再加上公司的技术含量实在太高，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生泄密事件。 　　退而求其次，很多社会公司就找上了材料系。不少老师或者兼职指导，或者直接参股下海。 　　这也是公司不断加强童子军力量的一个主要原因。必须要有自己的嫡系力量。 　　———————— 　　光电公司其实分成了两个部分，LED公司，主要是负责生产。 　　新厂房会在10月左右投入使用，到时候，LED公司就彻底搬出去。现在的商场，空间还是太小，另外周边交通情况不好，出来进去都不方便。 　　另一部分是科研系统，在商场三楼建了个附属的LED实验室，这部分由童子军使用。 　　老实验室也没有被废弃，成永兴领着几个人，不知道在那里捅咕些什么。 　　———————— 　　上了正规的公司，管理也很轻松，不愁销售，不愁材料，不愁待遇，只要抓好质量就没有问题了。 　　张燕回到LED接手管理，多少有点衣锦还乡的感觉。 　　很多她以前的同事，经她手加入了公司。 　　现在她的头衔带了个“总”，也有点炫耀的心理，在各个车间走来走去，显得十分勤奋的样子。 第419章 表白 　　校园迅速的恢复了喧嚣，又是一个学年的开始，开学了。 　　但是这个学期，89检测专业和各寝室，再也不复以往的热闹景象。 　　3305寝室，如今只剩下5名男生，再加上成永兴不经常回来住，剩下的学生，提前不知道多少年，实现了4个人一个寝室的愿望。 　　形容女大学生的话还有一句，大三花枝俏，大四没人要。大三到了女生谈恋爱的高峰期。 　　更为可怕的是，有了大三的学生，自然就有大二的学生。成永兴在科技大会上吹牛的英姿，被录了下来。不少大二的女学生，也从前辈那里，学会了表白和追求幸福。 　　这个学期一开学，在食堂里，经常会有不少半熟不熟的女生，主动上来跟成永兴打招呼。 　　上个学期，他还有同班女生帮助打打掩护。但这个学期，他的嫡系部队损失殆尽。这也同时给了其它人以幻想，所有人都有机会了。 　　成永兴到现在，也没有搞清要怎么处理这种事情。为了这个，他已经不敢去学生食堂吃饭了。 　　———————— 　　随着LED彩屏项目大获成功，骆薇凝的论文发表了一箩筐，当然了，主要都是些中文论文。她已经在跟专业探讨，准备提前毕业的事情。 　　这几天，她一直在跟踪成永兴，看看下面的项目怎么安排。上个学期，被她抓来帮忙的大四学生，都已经毕业，她又要重建技术团队。 　　骆薇凝很是珍惜两个人见面的机会。最近两人经常会在教工食堂碰面，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在学生食堂那边，被女生们围追堵截，已经无法正常吃饭了。 　　由于两人交往比较多，尤其是通过与光电公司合作生产电路板，骆薇凝对他的了解就多了很多。 　　———————— 　　骆薇凝慢慢的感受到了成永兴身上散发的强大力场。 　　这种力场，也是技术实力与财力综合叠加的产物。 　　LED大屏公司每个月的毛利润，已经超过了五百万，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段增加中。 　　这个数字，在这个年代是惊人的。工大全校一年的教育经费，也不过4千多万而已！ 　　成永兴身上的成熟做事风格，慢慢的让身边这些人感受到了。 　　骆薇凝慢慢地有了一个错觉，这个错觉不但她有，连张燕都有，那就是成永兴一直是在哄小女孩式的哄她们。 　　在这个男生身边有种很奇怪的安全感，骆薇凝慢慢地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愿意与他在一起，向他问问题，让他帮着出主意，等待。 　　———————— 　　“你是不是恋爱了？” 　　看着站在镜子前，为选哪件衣服犯愁的校花，同寝发出了疑问。 　　“恋爱？现在哪有时间啊！我都要忙晕了。最近接触的，除了成永兴，就只有电路板了！” 　　说了这句话，骆凝薇就是一愣。 　　是啊，为什么成永兴就不可以呢？除了年龄大几岁以外，其它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而且最近，两人接触越多，就越觉得自己是小的那一方。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成永兴的技术水平，独领风骚。经济上，拥有一家年利润上千万的公司。人长得有些小帅，身高，穿上一个厚一点的鞋，也还算是高大。 　　经常跑步锻炼的身体，散发出一股健康的气息，让她都不忍直视。 　　开始刮胡子的男生，合理的衣着，加上沉稳的做事风格，更重要的是实力。这些很容易使人忽视他的实际年龄。 　　一个女孩子寻找伴侣的最大吸引力，来自安全感，而成永兴就是她目前能看到的，最安全的港湾。 　　两个人之间唯一的障碍，就只是年龄了。 　　但骆凝薇注意到，成永兴并不喜欢跟年轻的女孩说话。基本就没有谁看到他跟大一，大二的女孩说过话。 　　他的同班女同学出国后，他连与大三的女孩子也很少说话了。反而是这些天跟自己，还有张燕很谈得来。 　　他这么成熟的人，怎么会喜欢幼稚的女生呢？ 　　回想两个人交往的历史，这个师弟很久以前就在她面前表现得很主动，当时还觉得他别有用心！现在看来，说不定他真的是别用有心呢！ 　　想起第一次两个人见面，那个男孩子在嘴角绒毛没有退的时候，就在她面前，极力地拙劣表现自己，她就不自觉地在脸上挂满微笑。 　　“说你恋爱了，还不承认！整天在这里傻笑！” 　　———————— 　　骆薇凝想了一晚上，最后想通了，幸福是需要自己争取的，这次她无论如何也要争一争。 　　到了第二天中午，骆薇凝就决定提前来食堂，要侧面的攻击一下，试探一下男孩子的反应。 　　两个人已经认识两年多，相互之间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果然，期望的人按时出现在视线里。 　　成永兴入门的时候，看到卖菜窗口的人不多，正准备跑起来，但被人拦住了。 　　最近与骆师姐的缘分是真多啊，连续几天，一直碰面。成永兴走了过去，总要向她打声招呼的。 　　两个人合作很愉快，新一代的高亮度LED换代产品就要面世。虽然电路板难度不大，但是也分担了他不少压力，还是要感谢她的。 　　另外，LCD的驱动电路，也差不多到了动手的时候。 　　说起来，这个骆师姐还真的挺有用啊。 　　———————— 　　“你不用去排队了，饭菜，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骆薇凝叫住了准备离开的男青年。 　　“哇，这么好，这怎么好意思，多少钱，我给你！” 　　“谈钱多伤感情啊，下次你回请就好了。我也不讹你，你亲自下厨，请我一顿就行。” 　　骆薇凝今天画了点淡妆，可惜男孩子的视线只是聚焦在饺子上。 　　“哇，饺子！食堂有饺子吗？没问题，下次我请客！” 　　看到了饺子，成永兴很是高兴。对于带馅的食物，所有北方人都是发自内心的喜爱。当然了，这跟食堂里主要以炖菜为主也有很大关系，能换个花样，他还是非常高兴的。 　　他有一阵子没有做饭了。现在他一个人住。做一顿，好久吃不掉，慢慢也就失去了兴趣。 　　把饭盆放下，成永兴安心坐了下来。今天的骆师姐好漂亮啊！不愧是曾经的校花！ 　　曾经？？？ 　　放下奇怪的念头，专心对付起了面前的饺子。 　　可惜没有酒啊！美食，美女，就缺佳酿了。 　　两个人边吃边聊，他们已经很熟了，最近尤其走的比较近。 　　骆薇凝是那种天生的白骨精，操纵气氛的技术一流。 　　成永兴觉得今天吃饭的气氛异常融洽，饺子好像也比往日好吃了许多。还是教工食堂的饺子有水平啊！ 　　很快的，眼前的一盘饺子，就被他一口一个消灭了个干净。他居然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要不再来一份？ 　　吃着吃着，身边的美女慢慢就停了下来，成永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但是也没有在意。 　　“你快点吃啊，我的都吃完了。你再不快点吃，我可要吃你的了啊！” 　　成永兴看着别人盘子里的饺子，开起了玩笑。 　　“张嘴！” 　　骆薇凝看了一眼朝着自己盘子咽口水的男生，夹起了一个饺子，递到了对方嘴边。 　　成永兴被这种亲昵的动作吓了一跳，虽然把饺子接住了，但差点没有噎住，没有咀嚼就直接咽了下去。 　　“好吃吗？” 　　她用美丽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好吃…” 　　成永兴觉得心跳都偷偷停了下来。 　　“这饺子是我自己包的。你要是喜欢吃，我下次还包给你。” 第420章 LCD样品 　　1991年9月 　　列宁格勒经该城市民投票，决定恢复使用旧名圣彼得堡。 　　———————— 　　晚8点 　　电子楼四楼，光电实验室。 　　自从LED实验室及生产线搬走后，这间曾经喧嚣一时的实验室，逐渐沉寂了下来。 　　但这些天，实验室又热闹了起来，即使到了晚上，仍然灯火通明。尤其是今天，屋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这就是你们说的液晶显示器？这么容易就做出来了？” 　　一位满脸青春痘的男青年，不时的拨弄着桌面上的一排小开关。随着他的手指，桌上的一小块玻璃板，不停的随之变幻着颜色，红，绿，蓝，青，黄，白。 　　“容易啥了啊，你没看我们，前后忙活两个多月了嘛！” 　　严亮一把就把控制开关，从右天手里抢了回去。这是一块TFT-LCD的样品，纯手工打造，小尺寸，低分辨率。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经过的工艺，全都在实验室里走了一遍。 　　“两个月算啥啊？你不知道，我上个项目，搞了一个学期才算完事。” 　　在过去的一年里，右天一直在光纤检测里打转。术业有专攻，过去一年中，他又发表了两篇论文，也算是收获颇丰。 　　随着时间的流逝，光纤检测在全球科研工作者的共同参与下，进展非常迅速，不论是理论模型还是思想体系，迅速成熟了起来。 　　从一个学科的角度来说，这当然是一件好事。但对于科研工作者来说，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光纤检测相关的题材已经挖掘殆尽，再遇到一个好题材，写篇好论文的机会，越来越渺茫。 　　即使是以一根筋性格闻名的右天，也有了放弃的心思。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做的。现在不论有点什么想法，一查资料，不是有人在做，就是被人做完了。 　　————————— 　　“怎么样？这个东西有意思吧，你那边反正没有什么事情，有空就过来帮一下吧。” 　　在旁边的一个试验台上，成永兴放下手里的电烙铁，把身子转了过来。右天就是被他喊过来的。 　　“是吗？我能帮上什么？” 　　“能帮上的多了，你也看到了，这里缺人手。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在忙活。” 　　严亮也在一遍劝说。成永兴还有公司的事情。大多数时间，这里只有他和叶静两个人。这间实验室，经常会显得异常空旷。 　　“对了，我进来的时候，还觉得奇怪呢。为什么人这么少？你们童子军不是扩招了吗？” 　　童子军现在名声在外。作为一个以在校本科生为主体的科研组织，已经成了学生搞科研的一面旗帜。经常有不同来源的记者，跑过来采访。 　　这个群体里，不仅仅是89级检测系的学生在参与。一些外系，以及低年级的学生，也慢慢的充斥其中。 　　虽然这批学生实际也干不了什么，只能做些数据统计工作，但是个非常好的新闻素材，很得各级组织的青睐。但凡有个领导跑来参观，童子军就是一个介绍的重点项目。 　　“这也是我想跟你说的另外一个事情。这是个保密的项目。你在这里看到的一切，都不要往外说。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那我也不敢留你了。” 　　成永兴干脆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走了过来。LCD项目现在缺人手，但缺的不是普通人，而是可信的人。 　　“这个没有问题。再说了，也没有人问我啊！” 　　右天是个比较孤僻的人，由于他跟着光纤实验室跑，跟自己本专业的同学们，都疏远了。 　　“对了，为什么项目要叫做零号工程啊？” 　　“零不是所有事情的起点吗？” 　　“0怎么是起点？1才是啊！” 　　几个人异口同声的反驳。零是起点，只有一种人才会这么看。这种人，现在还不存在。 　　不过这给成永兴倒是提了个醒。需要个大家能懂的名字了。 　　——————— 　　几个人说笑了一会，就回到了当前的实验上。 　　“接下来要做什么？” 　　叶静刚才一直没有说话，她和右天不是很熟悉。童子军里大多数是男生，作为硕果仅存的女孩子，她也算是唯一的另类。 　　“这个阶段就这样了，下一步的工作，转向工艺，设备。原理验证，这些工作足够了。” 　　成永兴对目前的结果表示满意。 　　“是嘛？这样就结束了？只是显示单色就完事了吗？” 　　屋里的几个人，对此结果都表示惊讶。大家都是经历过LED大屏的人。这个小样品，虽然小，分辨率也低，但是怎么也要接个信号发生器，显示个图案什么的吧。 　　“LCD要想显示图案，需要外接专用驱动芯片及驱动电路。这种芯片，我手里没有，所以也只好这样了。” 　　成永兴给几位同伴解释了一下。LCD与LED大屏不同。 LED大屏的驱动芯片及电路，可以采用传统电路搭接的方式。它没有体积限制，用钱砸进去就是了。 　　美女军团提供的驱动芯片，可以驱动模块级别的LED，算是很大的一个进步。 　　每个LED模组，几块芯片就搞定了，电路比起以前的分离电路，简化了很多。但有多少个LED模块，就至少需要有多少个芯片。例如标准分辨率的LED大屏，就需要40x30，总共1200个模组。 　　一千多个芯片，是无论如何挤不进LCD模组里面的。LCD专用驱动芯片，就成了一个绕不过去的坎。 　　———————— 　　“驱动电路？这不是骆师姐的事情吗？你去找他啊！” 　　食堂本身就是一个公共的场合，不少人都看到了那特殊的一幕。大家都在等着看热闹。尤其是童子军的这帮年轻人，一个是凑热闹，另一个是乐观其成。 　　“不用了，这个阶段只是验证概念，用不着驱动电路。” 　　骆凝薇是个很要强的人，做事很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头。 　　成永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他都只有躲这一条路。他现在连食堂都不敢去了。好久没有练的厨艺，又被他捡了起来。 　　但不论是LED大屏，还是LCD，辅助的驱动电路，都是绕不过去的坎。 　　“那我们就没事了？” 　　叶静有点小吃惊。上个学期，成永兴召集两个人的时候，说了一箩筐的话。什么不能发表论文了，什么保密了，结果这么快就结束了。 　　“这也是我们运气好，我也没有想到，这个阶段能这么顺利。” 　　其实这也正常，LCD的难度在于工业化生产。它的概念，在三十年前就验证过了。 　　———————— 　　“我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这些实验，你以前做过呢？” 　　严亮这个感觉，早就有了。LCD所涉及的实验步骤，怎么说呢，都是很奇怪的步骤。例如取向膜涂覆、摩擦取向等。 　　但成永兴就是领着两个人，一步步做了下来。 　　虽然实验过程中出现了反复，但大家只是不断重做，而这些设计好的实验步骤，从头到尾，一步都没有改！ 　　“是嘛？那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又偷摸把东西做好，就是不拿出来。这就跟蓝光LED一样，对吧！” 　　右天是个大咧咧的主，啥话都敢说。蓝光LED在外人眼里，是在最后几天里做出来的。但是在这些熟悉的朋友当中，可不这么认为。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熏陶，大家早就明白LED是怎么回事了。LED的亮度，也许可以慢慢提高，但绝对没有突然出现的道理。成永兴的样品，一出手就是40mdb。这怎么可能。只不过同学们都给他个面子，不愿意揭穿谎言而已。 　　“你小点声！话你可不能谁便乱说。” 　　叶静赶紧止住了青春痘的胡言乱语。作为第一代童子军硕果仅存的女生，她在小团队里，地位还是挺高的。 　　“你们瞅我干啥？” 　　成永兴发现好几个人，都在盯着他看。 　　“你就跟我们装吧！” 　　严亮无意继续这个话题，但讽刺是少不了的。 　　手里的这个LCD样品，主要是他和叶静的战果，所以他也就有了一定的发言权。 　　熟能生巧，成永兴这半年多，亲自做实验的时候，又慢慢少了起来。所以他的试验手法，比起一直没有分心的严亮等人，还是要弱了一些。 　　“今天就这样，我们暂时休息两天，下个阶段的工作，等我消息。” 　　“好啊！终于可以休息了啊！” 　　叶静小小的欢呼了一下。进入了大三以后，课程压力一下子缓解了不少。专业课的那些内容，对于已经做实验，做项目两年的学霸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 　　所以她可以拿出更多的时间，参与到项目里来。 　　但是连续数周，每天都工作到10点，她也有点累了。 第421章 兼并 　　耿雷厂长带领着机械厂的员工们，已经开始对口培训了。他们这个街道小厂，有些简单的机加工能力，一直给冰飞，冰动力偶尔做一些外委工作。 　　但是最近冰飞等大企业都负荷不满，相关的业务也就收了回去。至于其它销售，公司传统市场逐渐的萎缩。南方的乡镇企业，销售策略灵活，甚至侵占到了东北的市场。 　　去年到现在，工厂资金流枯竭，工资欠了四个多月，职工们意见很大。通过张燕的关系，由区府协调，整体被光电公司收购。几个老领导，区里安排转岗或者直接退休了。 　　耿厂长也是要退休的人。他带队参加完培训就直接退休了。 　　他虽然年龄不到，但早退，病退的安排已经越来越普遍。在LED公司退休，至少退休金和医药报销还有些保障。 　　社会统筹保险还没有开始实施，各家的退休员工，都是企业自行负责。很多厂子，不但在职员工发不出工资，连离退休员工的工资，医药费都无法保障。 　　工大下属的这间企业，整体接收了工厂的负担，包括离退休员工的退休金，这也是企业合并成功的原因之一。 　　这次的合并，厂里不是没有反对意见，有人用赤壁之战的典故劝他，谁都可以投降，你不能投降！ 　　耿厂长确实没有办法了，权衡利弊，最后只能走这条路。 　　他所会的办法都用过了，包括请客户的人喝酒，送礼。现在大环境不好，冰城的几个大厂都不景气，从他们手里根本漏不出什么东西。 　　他们还好，毕竟在省城，至少还能吃饭，听说乡镇一级的集体企业，大批的黄掉了。 　　厂子的现金流彻底枯竭，连给提拔他的老厂长，报销医药费的钱都拿不出来。就是这次他不点头，过两年他也是要退休的，他自己的退休金和医药费怎么办？ 　　———————— 　　后世普遍认为，东三省的失落三十年，起源于这两年的三角债风波。但它的起点，实际来的更早。 　　乡镇企业的崛起，是大家公认的，新经济的一个特色。民营经济由此崛起。 　　比较有讽刺意味的是，东三省的衰败，就是从乡镇经济的衰败开始的。东三省各地都是移民组成，城市化和工业化程度很深，即使是小乡镇，也充斥了大大小小的集体企业。 　　这些小集体，大集体的竞争力低下，在市场化的冲击过程中，逐个倒下。 　　首先是机加工行业，由于缺乏规模效益和技术水平，遭受到了体制灵活的南方同行和本省更大规模同伴的夹击，彻底衰退。 　　紧接着，食品行业，在南方品牌食品打击下，各种饮料厂，罐头厂等，全军覆没。 　　第三个倒下的是供销系统。在私人商业的冲击下，彻底消亡。 　　这种衰败，从小乡镇，逐步升级到县城，再升级到市，直到核心城市也开始出现衰退的时候，大家才意识到。 　　但实际上，它的源头，乡镇经济，已经消亡好几年了。 　　也正因为乡镇企业这一环的缺失，当城市经济出问题的时候，无人填补空缺，承接就业和市场。 　　———————— 　　周强一直跟着大部队行动，他今年43岁，有个大专文凭，是厂里难得的知识分子，担任机械厂的技术副厂长，这次他也会做些协调工作。 　　对他来说，过去的一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就好像开玩笑一样，转眼他就又重新变成了待业状态。十几年的奋斗都清了零。 　　公司被收购，一个很大的诱因，是他们厂挨着光电公司新建的宿舍楼。被吞并后，他们的厂区就可以与新公司的宿舍区连为一体。 　　这个合并在一起的区域，全都拿来建房，估计可以盖10多栋，形成一个不小的住宅小区。 　　工厂的员工，也是通过隔壁的在建住宅，认识了光电公司的福利，待遇。双方一拍即合，职工，领导，上级单位都比较满意。 　　他们刚到这边培训，原厂区那边，就已经破土动工，拆除围墙，重新做场地与道路规划了。 　　光电科研，新规划了6栋新的宿舍楼，而且以后还会继续扩充，这一次将会以80米为主，兼顾60米和30米的户型，一次建设300户。 　　这使得很多人都不是很理解，光电公司一共才多少人啊。 　　但是建住宅楼的计划，以后还会继续扩充，第二期的施工队已经入场，争取冬天前打完基础，明年秋入住。 　　———————— 　　周强跟着耿雷见到了新公司的几个领导，包括成永兴都拜访到了。 　　他的任务就是安抚工人们，参加培训。新的生产线已经在安装调试，9月底，10月初会投入生产。 　　中国永远是个人情社会，每个人到一个新的环境，总是不自觉的攀关系。周强也不例外。来之前，他就对这个公司的几个主要领导进行了调查，希望找出些渠道和关系。 　　调查的结果很是意外，这个公司的实际大老板，是个在校学生。更使他意外的是，这个男孩子，是表妹的同班同学！ 　　孙言几周前才启程赴美，这让周强沮丧不已。 　　虽然大家都在一个城市，但是他一直都在忙工厂的事情，连公司被合并都是最后才得到的消息。而且他比孙言大了接近20岁，平常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孙言出国前，他还送过贺礼，但没有想到，里面埋伏着这个事情。 　　最近一个月，虽然偶尔也听说这家公司，实际老总是个学生，但周强也一直没有放在心里，毕竟与他接触的是个风韵犹存的张经理。 　　就是确认了成永兴是他表妹的同学后，他也一直将信将疑，直到见到了大老板本人。 　　既然事实确认，剩下的就好处理了，有关系总比没有关系好。有熟人就好办事，这给了他很大的信心。 　　———————— 　　这次企业合并，最忐忑的就是这些原来的厂级管理人员。听新公司的意见，大概是全体干部参加培训，然后统一考核，重新安排工作。 　　他们厂虽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五六个副厂长。 　　销售，财务，后勤那几个人，这次是最难过的。这种关键岗位，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们这批人，他们是否能继续干本行都成了问题。 　　周强还好一些，他是做技术出身，实在不行，给个车间值班主任，甚至是工段长也可以接受了。 　　在新公司担任管理层，这是大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LED公司的一个月产值，是机械厂5年的产值，利润那就更不要想了。 　　这几天的培训，让他大开眼界。 　　以前他接触的都是些傻大黑粗的传统机床，突然看到精致的半导体设备。工大的品牌，再加上心理上的自卑，使他觉得新公司一切都是这么的高大上。这才是真正的高科技啊！ 　　这段时间，大家在一起，参加的是集体培训，所以下班很早。 　　从下周一开始，人员就要打乱，跟随生产班组进行实训。培训结束后，大家会在新厂房工作，离家就稍微远了些。 　　吃过晚饭，周强和老婆，从家里找出了一瓶郎酒，拎着就去了老姨家。 　　老姨夫也比他大不了几岁，比较喜欢喝酒。喝完酒，让老姨给冯言写封信吧。 第422章 光电设备 　　钱得志回来一段时间了。他在奉天呆了接近两周，算是完成了第一步工作，互相接触。 　　进一步的动作还需要时间。由于科仪的复杂隶属关系，与它的合并或者入股，还是很复杂的。 　　但双方都有合作意愿的情况下，有些事情可以提前做起来。 　　———————— 　　LCD专用 PECVD的研发项目，已经启动。 　　这个项目的难度，主要在于尺寸与连续性生产上。 　　LCD产线上使用的PECVD设备，其尺寸，与钢厂里，轧钢用的设备，大小和造型十分接近。 　　这种设备，下部是一个由滚轮组成的传送带，上部是一个巨大的反应室。玻璃原料从一端送入，进入反应室进行加工，加工之后，再从另一端送出来。 　　这种设备之所以非常昂贵，在于它的连续加工能力和加工速度。这也是PECVD设备可以卖到一个亿的主要原因。 　　但为了产量和产率，而增加复杂性和造价的设计，一律进不了成永兴的法眼。 　　在这个阶段，受限于经费，一切都是从简，从快。和MOCVD类似，一个间歇式生产的设计方案，就成了唯一能被接受的选项。 　　这个方案，实际就是实验室晶圆型PECVD的放大版，仅仅是把内部空间进行放大，以容纳15寸左右的玻璃基板。加工方式，也由连续式加工，变成了间歇式加工。 　　LCD对PECVD的相关技术要求，与太阳能电池比，高了不少，但与晶圆相比，还是有所差距。这个任务对科仪来说，难度不算太大。 　　———————— 　　王青山也回来了，他这次整整带了一组人回来。这组人来的目的，就是帮助光电，成立一间全新的公司《光电设备》。 　　《光电设备》的主要职责，就是开发ODF工艺的专用设备。这些设备的难度不大，但意义很大。 　　出于保密考虑，这部分设备，还是放在冰城比较安全。 　　这组人和王青山一样，将会被并入光电研发团队。以这批人为核心，光电就算有了自己的嫡系设备开发团队。 　　由于时间关系，光电设备决定通过兼并的方式，迅速建立设备加工与制造能力。 　　1991年中到年底这段时间，属于三角债的第一次爆发高峰期。除了一些小型集体企业经营出现问题，一些中小型国营企业也面临生存危机。 　　冰城的很多企业，在计划体制下运行了几十年。当市场环境出现了变化以后，能够进行快速反应的毕竟还是少数。 　　大多数企业自从80年代中，就开始进入了恶性循环。这也使得三角债在91年底的时候，进入了第一次高峰期。 　　对于城市的管理者来说，出问题的，已经不是一家，两家了。是整个系统出现了问题。面对这么大面积的企业停摆，管理者也是措手无措。 　　光电的请求，立刻得到热烈回应。 　　———————— 　　这批人的加盟，仅仅是解决了ODF工序设备的保密开发问题，但是对于整体的LCD生产线，远远是不够的。 　　作为全国第一个TFT-LCD生产线，一切都是重新开始，其涉及到的广度与深度，都不是LED可以比的。 　　产线需要的大量设备。很多相关设备的需求，6月份的时候，王青山就向全国相关厂家进行过摸底。 　　有不少动作快的厂家，已经行动一段时间了。 　　现在到了进行招标，确定供应商的阶段。 　　LCD产线，所涉及到的设备种类之多，与一个晶圆厂相差无几。 　　在这个时代，这个项目的建设难度，和所需要的动员力量，靠光电自身，是根本无力组织起来的。 　　———————— 　　光电科研会议室。 　　会议室的桌子上，摆着几张建筑图纸。 　　公司的第一栋住宅楼已经封顶一个月，开始内部装修。这栋楼，由于户型小，实际工程量也不大，加上给的价格高，施工速度非常快，元旦前就可以住人了。 　　这次只建了一栋楼，三个门，一共建了54套住宅，36套60平米的小家庭布局，18套30米的单身公寓。 　　张燕，钱得志和王青山，对着这张图纸，口水都要留下来了。房子的重要性，在这个年代，也不比后世差。 　　钱得志一直住的是单身宿舍。张燕不用提，一直跟父母住一起。而王青山，则根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临时住在租的房子里。 　　“这样把，管理层员工，每个人一套60平住宅。” 　　话音还没有落，就迎来了三个人的掌声。两个公司，真正算上管理层的，也只有9个人而已。 　　“另外预留3套大的给未来的新管理层。” 　　光电科研一直在快速扩张，给新人预留一部分住宅，也是应该的。 　　“再保留10套大的，其它的，你们定个规则出来，让员工们开始打分排队吧。” 　　剩下的住房，还有14套大户型，18套小户型。现在公司里，正式员工也才60多人，差不多一半人可以分到住房。 　　———————— 　　“保留10套？为什么要保留10套？这10套给谁？” 　　张燕提出了疑问。钱得志一直是个小心翼翼的心态，王青山则对公司日常运营不感兴趣。 　　“这10套房子我有用。我要拿去送礼！” 　　“送礼？” 　　屋里几个人，都抬起了头。 　　“这些你们别管了！” 　　“可是这样，职工们肯定会有意见的啊！有房子不分，那些分不到房子的，肯定不干啊。” 　　公司目前的正式员工，有60多人，但更多的是正在培训的员工。等这批员工转正以后，公司员工数目，很快就会突破200大关。 　　公司员工的来源，大多数来自一些街道工厂。而这些小厂，根本就没有分房的可能性，这种对住房的需求，都被光电继承了下来。 　　“把明年的建房计划，拿出来，我们讨论一下。明年的房子，我们也可以拿出一两栋，先分图纸，这样问题不就解决了嘛！” 　　公司新兼并了一间企业，得到了一大块土地，盖房子有地皮了。 　　———————— 　　光电科研，已经开始了一个新的尝试，那就是整体兼并。 　　这种兼并的目的，主要是通过吸收一个建制完整的体系，快速获取其设计及生产能力。 　　失去的三十年才刚刚拉开序幕。一些企业虽然面对经营情况不好的局面，但他们的管理体系还运转正常。这种体系，只要一并入，马上就可以形成新的战斗力。 　　而到了大下岗时代末期，随着体系的衰败，有能力的员工逐渐流失，留下的员工，不是老弱病残，就是心态不好。那种企业，宁可打散重来，也不能整体接受了。 　　兼并的另一个目的，就是企业的地皮。 　　这些市区企业，大部分的位置都不错。这些地皮，除了满足光电对工业用地的性需求，房地产开发就提上了议事日程。 　　当然了，这种所谓的房地产，只能是赔钱的买卖，因为它们的最终目的，都会是免费分给内部职工。 　　———————— 　　“这样好！” 　　分图纸，也是分房子的一个常见办法。而且即使10套房子全留下来，也解决不了大多数人的需要。 　　麻烦一解决，大家也就不问了。 　　成永兴在公司的日常管理中，很少发言，但只要发言，基本上不容反驳。 　　“明年我们准备建几栋楼？” 　　“5栋。这批楼里，有三种户型，80米，60米和30米。” 　　谈起了新户型，张燕来了兴趣。这种80米的户型，出现了专用的客厅，这跟目前普遍为了解决居住基本需求的户型，有了较大的区别。 　　“给我拿1栋出来，我一起拿去送礼！” 　　“你到底要把这些房子送给谁？” 　　张燕终于不干了。这些房子也是她的心血。不论是布局还是施工验收。 　　“送给工大。” 　　光电某种意义上，还是校办企业。划归一部分房源给学校，也算说得过去。 　　现在的分房不涉及产权，所以不论给谁住，都没有问题。很多大企业在分房的时候，也会给一些关系户，保留房源。这也算是时代的一个特色了。 第423章 送礼 　　检测专业办公室 　　成永兴和钱得志到的时候，王教授和希主任，两个人都在。 　　王立国教授在春节之后，就没有再出国了。其中的一个原因，是他的身体不允许。另外牛教授和一批中青年教师走后，他在家，就是定海神针。 　　专业里缺人缺的厉害，两个人正在拆东墙补西墙，商量新的授课计划。 　　这两年，检测专业独立或者合作发表了百多篇国际论文，树立了自己的世界领先地位，是工大首个具备世界级实力的专业和实验室。 　　但是人员流失情况极为严重，所有的研究生，年轻的教师，甚至部分本科生都收到了国内外的邀请。重灾区是研究生群体，中青年教师。 　　检测系出名的结果，就是专业里，不管是原来的教师还是后来借调的老师，都接到了好多份出国邀请。 　　检测专业已经是第二梯队在支撑了，系里其它专业派来了骨干力量。 　　但是，最近掌握的消息，他们也开始流失了！ 　　连后调来管理MEMS实验室的王启老师，都接到了匹兹堡的访问邀请，上周已经走了。 　　如果不采取措施，专业里很快就要再次面临，连授课任务都完不成的地步。 　　———————— 　　成永兴来的时候，是抱着两卷图纸来的。 第一卷 图纸展开后，王教授和希主任围过来看了半天，也没有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新的构型吗？怎么这么怪呢？你又有什么新的理论了？” 　　王教授研究了半天，没有看明白。 　　“还是你的LED准备集成化生产？” 　　成永兴和钱得志听到这个答案都笑喷了。猜到了前头，没有猜到后头。 　　“这是我们年初建的住宅楼立面图，已经封顶，马上就可以入住了。” 　　钱得志上前行了解释。 　　“啊，嗯？” 　　”你把它拿这里干什么？是施工出了问题吗？我虽说对结构力学有一定了解，但是建筑结构这方面，没有经验。” 　　王教授对建筑图纸不赶兴趣。 　　“不是，这次我们分配方案定了，想把10套60米的住宅交给学校处置。我们的建议是给检测专业留5套，这次来是征求意见的。” 　　———————— 　　“给我们分配住房？你们不是开玩笑吧！” 　　刚回到座位上的希主任，直接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两步就走到桌子前。他个子本来就高，大步一跨起来，一步能走三米远！ 　　“这种事情我们怎么敢开玩笑，标了红签的是已经占了的，没有标的都是预留的。” 　　对房子最关心的是希主任。他手下很多人都是因为房子问题走掉的，包括牛教授！牛品的住房，只是一间40多米的一室半。 　　希教授一直在默默的支持着成永兴，和他参与的各种实验，公司，而没有得到任何回报。 　　他也没有期望任何回报，但是回报终于还是来了。 　　两个人欣赏了一会儿图纸，又拿笔计算了半天。 　　“咦，你怎么抱来了两卷图纸？这卷是什么？” 　　另一卷是明年5栋住宅的总平面图，打开以后，王教授和希主任就一直看着成永兴，希望他的嘴里能冒出花来。 　　成永兴很是奇怪，为什么他们不盯着钱得志看，他被雇来不就是来顶包的吗？没有办法，他只好接着解释， 　　“明年的住宅里面预留了1栋给学校，如果需要，这个数字可以再扩大。” 　　王教授和希主任对视了一眼，然后都坐了下来，各自喝了一口水。两个人都是老狐狸了。 　　“说吧，要求我们做什么？” 　　成永兴给了钱得志一个眼色，让他介绍了一下LED项目的进展和发展前景， 　　LED公司的发展，到目前为止，是非常喜人的。公司的产量还在缓步的爬坡过程中。目前每个月能够平均生产4套大屏。 　　抛去各种税收，还有给合作伙伴的各种分成，每个月能够实现净利润接近400万。等10月份新生产线落成，产能还能翻番。月利润千万，马上就可以实现。 　　但公司也面临很多发展中的困难，如果不解决，很难继续发展下去。 　　———————— 　　听了钱经理的简短介绍，两位老师在振奋的同时，也有些无奈。 　　过去的一年，是收获的一年。专业里出了很多成果，这些成果都是跨界研究思路带来的创新。 　　但问题也在这里，不论是项目还是人员，很多都是跨界之后就继续前进，不回头了，到界的那一边去了。 　　中青年学生和教师，流失的速度太快，这样下去，专业本身的力量会被削弱而不是加强。 　　现在眼看着新生代的扛旗人物，也在以光速逃离，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做的了。 　　阻止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鼓励也对不起自己专业啊。 　　“专业对你的项目全力支持，你需要什么专业都会配合的。但说实话，你正在做的东西，与专业关系实在是不大。不清楚我们还能够帮你做些什么。” 　　随着产业园的挂牌，各院系都纷纷开始进军产业界。半年过去了，不少院系都已经拿出了不错的成果。这些新成立的公司，在不断创造效益的同时，也同时拉动着科研力量的增长。 　　这股风潮，实实在在地演绎着，什么叫做科技成果产业化。 　　但在这一波科技产业化大潮中，检测专业，与检测系，则是彻底做了看客。 　　作为检测专业最大的成果，光电科研，不但没有成为检测专业在这方面的助力，反而成了它的出血点。 　　顺着与成永兴相关的两个项目，MEMS，和LED，教师群体和学生群体在不断的流失。检测系的大二学生，接近1/4，报名参加了童子军。 　　在这种情况下，系里甚至出现一种奇怪的风声，那就是干脆放弃MEMS与LED项目，不能为了虚名，最终把整个专业彻底拖垮。 　　———————— 　　“这是什么？” 　　桌子上出现了一块厚玻璃板。玻璃板的面积不算太大，只有10公分见方，但有个比较厚的框架包在外边。 　　“这是我们的新产品。” 　　随着声音，桌上的小玻璃方板，发出了白色的光茫。这个光茫，随着开关的切换，颜色变换了起来。 第425章 求援（1） 　　行政楼，校长办公室 　　一个小型的讨论会，在这里举行了。 　　这次的会议，算是一个信息沟通会，所以除了羊，林两位校长以外，其他几位校领导也在场。 　　检测专业面临的困境，大家也都有所了解。光电科研，全面向学校求援的消息，也得到了高度重视。这次的会议，就是为学校的下一步行动，提供信息基础。 　　“这是我们第二次在这里见面了吧，我们是见一次面，我就感受到一次惊喜啊。” 　　羊校长十分客气，他的态度，也让两个年轻人感觉十分轻松。成永兴还好，而钱得志则是第一次踏入这个房间的大门。 　　———————— 　　“还是让钱经理介绍一下LED公司的最新进展吧。” 　　成永兴把发言的机会让了出来。钱得志这段时间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 　　LED公司的进展，一切顺利。在产量逐步提高的同时，产品质量也在同步提高，与此同时，产品成本在原材料已经涨价了情况下，还在不断下降。这就使得公司的利润率，仍然在继续攀升。 　　另外，新型号的开发工作也十分顺利。很快的，6米x4米的超大型号，将成为公司下一个阶段的主推目标。这个型号的售价，将达到75万美元，而成本只有不到15万美元。 　　“综上所述，LED公司，在10月第一条LED生产线量产之后，11月份开始爆产能。利润将随着生产成本的降低，产量也相应增加。届时将形成每个月2套超大尺寸，10套准尺寸的生产能力。 　　明年一月的时候，公司的第二条LED生产线将会量产。这套生产线，将会大量采用自动化装备，产量也会倍增。” 　　LED大屏和光电科研的发展思路，就是一旦领先，就会采用疾风暴雨式的方式发展。尽量以饱和式的方法，拼命的扩张产能。哪怕由于产品过剩造成售价下降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高科技行业就是这样，每个行业到最后，只有头部几家企业能活下来。在这张情况下，利润率是没有市场占有率来得重要的。 　　这一招，针对半导体行业的对手，尤其有效。 　　因为各半导体厂家，都是大型以及超大型企业，行动比较迟缓。他们的企业发展规划，一般都是建成一期，生产一段时间，观望一下效果，再来决定下一个阶段的任务。 　　在成永兴的带领下，LED公司根本就不需要观望，直接就一次到位。 　　利用了前段时间冰城给与的贷款优惠政策，光电科研及其下属的LED公司，开始了高强度的投资，大肆兴建新厂房和新产线。 　　———————— 　　“到92年年底，即使考虑到产品销售价格的因素，全年实现1.5个亿的利润，还是很有把握的。” 　　其实按照光电自己的估算，92年全年，实现3个亿的利润，一点问题没有。没有这么大的利润撑腰，谁敢启动LCD项目啊！但是直接喊出这么大的数字，有些过于玄幻。 　　“1.5亿，是利润，而不是销售额？” 　　林书强，不得不插了一句嘴。不过哪怕是销售额，1.5亿也不算少了。工大现在一年得到的教育经费，总数也才不到5千万而已。 　　“是的，只多不少！” 　　钱得志对这个数字，也是进行了多次核算，才最终接受了事实。 　　高科技产业的利润率，实在是无与伦比！ 　　“那么后年呢？1993年，你们的规划呢？为什么没有看到你们的扩产计划？” 　　一群人得陇望蜀，希望得到更大的惊喜。 　　“93年的市场，现在有些看不准。但我们希望可以维持92年的利润水平。” 　　92年的光电，投资将会全面为LCD让路。LED大屏，只要能够维持住目前的状况就可以了。 　　“好吧，这是我们贪心了，这个数字，已经大大超过我们的预期。你们做得已经很好了。” 　　羊校长把话头接了过去。 　　“小成，我还清楚的记得，去年你在这个房间里说的话。没有想到，这么快它就成了现实。” 　　屋里的人，不少也是去年那场见面会的当事人。 　　“是啊！我说的时候，你们都没有人信呢。” 　　成永兴也是有些感慨。 　　时过境迁，最难的阶段终于被他闯了过去。 　　———————— 　　“如果我们要是信你说的，你现在还能占这么大的股份？” 　　林书强趁着屋里气氛大好，随口开了一句玩笑。他与成永兴由于接触机会较多的缘故，算是比较熟悉了。 　　不过这句话里，确实包含不少信息。 　　虽然工大产业园已经落地，但新成立的公司里，教职工占股占大头的情况，反而很少出现了。 　　这里的很大原因，是技术产权的归属问题。 　　很多技术都不是个人努力的结果，而是集体的作品。例如激光切割机，光刻机，在这种项目上，让个人占大头，也是比较困难。 　　另外一个原因，也是大家对技术的价值，更加认可。 　　以前大家认为技术不值钱，可以让出去任意挥霍。但现在，一旦有个什么新的技术被发明出来，一群人都在睁大眼睛盯着看。 　　在这种情况下，想钻空子很难了。 　　LED公司股权的事情，不是没有人追究过。但几次追究都是不了了之。在这种情况下，如何避免再犯类似的错误，才是众人关注的重点。 　　“现在也不晚啊，新的机会来了，看你们要不要把握了。” 　　成永兴也回了一句玩笑。但这仅仅是一句玩笑。因为LCD完全属于光电的作品。 　　“好吧，说说你的新发明吧。我们这么多人，可都等着呢。” 　　林书强的话音刚落，一块会发光，会变色的厚玻璃，就出现了众人面前。 　　———————— 　　“这个液晶显示器，有什么特点吗？它恐怕不算是世界第一吧。” 　　液晶显示器早已存在，哪怕彩色液晶显示器，市面上也是不少。 　　CSTN 显示器，是当前市场上彩色显示器的主流。CSTN的缺点是，液晶颗粒大，扫描速度，和亮度都不及TFT液晶。 　　但它也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便宜！ 　　这也使CSTN在彩色手机的最开始阶段，也占据了很长时间的主流地位。 　　———————— 　　“这个怎么说呢？我做个比喻吧！” 　　成永兴也不准备去解释他有什么独门诀窍。 　　要解释明白ODF，就要从液晶显示器的历史和工艺讲起。 　　在外行人眼里，不要说解释ODF了，就是解释明白TFT和 CSDN的区别，都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在我做蓝光项目之前，蓝光LED就已经存在了。这块LCD，就等于蓝光LED工业化项目。这次的TFT-LCD项目，就是TFT-LCD工业化项目！” 　　“真的？” 　　一屋子人，也许听不懂什么是TFT，CSDN，ODF，什么是毛细法，但蓝光LED，没有人不懂！ 　　成永兴的话，已经没有人可以忽视了。 　　一个接一个的成功，带来的自然就是无限的信任。这名年轻人的脑袋上，就差没有顶一个白色的光圈了。 第426章 求援（2） 　　“TFT-LCD的市场会有多大？跟你的LED市场相比如何？” 　　答辩正式进入第二个阶段。 　　“它的市场，会是LED的10倍！” 　　“记得你讲过，LED的市场规模是千亿美元。这个LCD的市场，难道是万亿？” 　　一屋子的人对这个数字，都持怀疑态度。万亿，还是美元？ 　　此时全国的GDP总量才有多少？全世界的GDP总量才多少？ 　　现在的吹牛，难道都不收吹牛税了吗？ 　　“这两个市场有点差异。LCD的市场规模，前期比LED大得多，但LED的后劲比较足。但总的来说，LCD市场还是要比LED大很多。 　　三十年后，LCD市场，也许万亿达不到，几千亿美元，绝对没有问题。” 　　这里还有个统计口径的问题。LED的市场规模，是包括了LED应用的。LED大屏，就被算做了LED的总市场规模里。 　　如果把笔记本电脑，手机也算作LCD的应用，万亿美元也没有问题。 　　———————— 　　“好吧，反正是未来的数字，你愿意说多少都可以。但这个项目如果成了，它会给你们公司，新增多少销售额和利润？” 　　林书强已经放弃了争辩。讨论几十年后的市场预期，没有人会是这位年轻人的对手。 　　还是年轻人敢吹啊！ 　　张口千亿美元，闭口万亿美元！ 　　“如果一切正常的话，我们希望用五年的时间，做到年销售额150个亿，利润60个亿的水平。” 　　工大的师生还没有经历过PPT大潮的洗礼。 　　这几个数字一出来，听众的表情已经不是震惊可以形容的。 　　几十年后的市场数字，大家也就是听个热闹。五年内的数字，就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了。 　　这个数字已经逼近了冰城的GDP总量。现在全国的高等教育经费，可能都没有100亿。 　　它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的思维范围，天方夜谭也许是合适的形容词。 　　但这个数字实际上是有根据的。 　　它是以夏普LCD，在90年代的营业数据为基础推算出来的。夏普的年营业额，在98年就是15.7亿美元。而夏普仅仅是日本的九家LCD厂家之一而已。 　　这也从侧面上，说明了这些日本电子巨头的真正实力。富可敌国，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形容词。 　　———————— 　　“好吧。我没有问题了。” 　　林书强被天文数字说得没有了脾气。无法理解的东西，不需要理解了。 　　“听说你需要支援？你们现在需要什么样的帮助？” 　　这是大校长在问了，见面会，终于轮到了重头戏。 　　“第一个，缺钱！” 　　回答快得很。光电和LED公司，已经走上了贷款扩张的道路。钱嘛，总是多多益善。 　　“你们还缺钱？你们每个月的利润上百万了吧！” 　　林校长再次发出了疑问。LED大屏的火爆，差不多尽人皆知。由于产能的限制，订单已经排到了半年后。 　　“这个月的净利润，差不多有接近400万。但是我们花的更多啊！” 　　两个新厂房在建设中。这种半导体级别的厂房，实际就是在烧钱。尤其是厂房建设，是以LCD为最终目标的时候。 　　虽然厂房的建设是以LED公司名目兴建，但是到了最后，LED公司是否有机会用到，都不一定。 　　而且，随着三角债的日渐严重，继续骗贷款，也不容易了。 　　“你们还需要多少，学校看看怎么想想办法。” 　　羊校长觉得，如果数字不大的话，可以帮一把。毕竟光电的发展势头很好。这就跟银行贷款一样，企业的资质越好，越容易拿到贷款。 　　“一亿美元，有吗？” 　　又是一个天文数字，立刻就被报了上来。 　　“下一个困难是什么？” 　　无能为力的东西，不用谈了。 　　———————— 　　“这个LCD项目，跟以往的任何项目的都不同，跟LED也不同，我们需要全面的支援。” 　　“说说看！” 　　LCD项目，其实跟晶圆项目非常接近，不论是投资额，产业链的长度，都可以一对一较量。 　　一代线的建设成本，大概在一亿到两亿美元之间。而在国际上，建一条最先进的8英寸晶圆线，1.5亿美元的样子就可拿下来。 　　在后世，当12寸晶圆厂的建设成本，上升到了30亿美元级别的时候，液晶产线的建设成本，也升到了四十亿美元级别！ 　　LCD项目如果想成功，必须在四个方面，全面前进。 　　第一个，LCD的核心工艺技术的研发。这个工作，成永兴带着LCD核心小组，借助后世的信息，目前还可以勉力维持。 　　第二个，LCD相关设备的开发工作。当前处于第一代TFT-LCD的建设周期中，全世界的厂家与设备厂家，其实都是在摸索中前进。 　　一些关键设备，例如PECVD，光刻机等，是由几家光电相关的设备公司，各自在分头进行。 　　其他的就需要外协。 　　第三个，LCD生产线建设。 　　当前这个工作是王青山在带着人进行。 　　这个机构需要更大的力量补充进去。LCD项目，跟LED完全不同。 　　生产线的建设包括了土建施工，设备进场，工艺流程设计等工作。没有4，50个人的团队，这个指挥部是玩不转的。 　　第四个，全彩工程指挥部。（原来的零号工程，改名了） 　　这个指挥部，它不仅仅包含了生产线建设的功能，还包括原材料的组织与攻关，相关设备的协调，外购。 　　光电设备虽然架子搭了起来，但他们只能解决部分核心设备的设计工作。其他设备，大多数都需要定制和外包。 　　这些外包的设备，也都需要投入人力和物力，逐一去设计相关的技术参数，与厂家协商。将来的验收，也是如此。 　　除了产线设备，产线施工建设，LCD生产所需的各种原料，例如偏光片，导光板等，也到了组织货源的时候。总不能产线建好后，最后无米下锅吧。 　　由于一切都是第一次，这里面需要的人力和物力，可想而知。 　　———————— 　　听到这么庞大的一个计划出炉。屋里鸦雀无声了很长时间。 　　如果有什么类似的例子，可以横向比较，那就是半导体行业的531工程，908，909工程，与它是同一个级别的！ 　　这完全是个国家级别的项目！ 　　这个计划，怎么说呢？恐怕以工大的全部力量，完成都有困难。 　　工大倒是参与过很多国家重大工程项目，但牵头组织这么大的一个项目，还没有过经验。 　　但这个计划后面的利益，又是如此动人。 　　如果成永兴先把这个计划端出来，估计那个销售收入150亿，利润60亿的数字，就有人信了。 　　项目大到这个层面，已经不仅仅是经济利益了。 　　908，909工程，是你想组织就可以组织的吗？ 　　这两个工程的胜负得失，哪怕到了30年后，对他们进行口诛笔伐的还少吗？ 　　———————— 　　“按照你的说法，这根本就是完成不了的任务啊！” 　　希教授先反应了过来。 　　这个事情，如果不是成永兴出面，大家只能拿它当做一个笑话看。这块会变色的玻璃板，居然藏着这个大的一个计划。 　　“为什么这么说？” 　　“第一个问题是投资额，你现在的资金，根本支撑不了这么大的项目啊。” 　　这时候，大家明白为什么成永兴敢要一个亿的美元了。 　　LED公司，1992年预期的一年1.5个亿的利润，刚才大家还拿它当做天文数字。但放在LCD项目里，如果再加上各种上游原料的开发，设备的开发投资，这点钱，根本就不够干什么的。 　　这里的资金缺口，就是把工大卖了都无济于事。 　　“第二个是时间！你的计划是明年年中投产，现在几月了？现在已经是9月了啊！” 　　在座的各位，也许没有LCD的经验，但大家对晶圆产线的建设周期是了解的。尤其在这次会议之前，多多少少还是做了些调研工作。 　　908工程里，晶圆厂的建设周期，是按照3年为计划制定的。 　　LCD产线，就是再快，一年多总是要的。 　　这个项目，根本就没有完成的可能性！ 第427章 求援（3） 　　“能实现！这个计划，92年中投产，并不等于它是全线投产。明年中，我们只需要把它的先导工程建立起来就好！” 　　成永兴赶紧跳起来解释。吹牛吹太大了也不好，这就开始有副作用了。 　　“什么意思？什么是先导工程？” 　　所有的LCD生产线，设计的目标都是大批量生产。 　　以DTI的产线为例，它的产能大概是一个月3万片。全年接近36万片。几条不同公司的一代线指标，也都是半斤八两。 　　光电如果建线，也要建这个规模吗？也要建设月产3万片的生产线吗？ 　　其实不必！ 　　事情要以结果说话。DTI有月产3万片的产线，但他们每个月产出的合格产品是多少？是每个月4200片！ 　　所以逻辑上，光电只要建一个单班月产4千片的中试线就可以了！ 　　中试，顾名思义，只是个试验线。 　　这样，不论是设计思路，建设周期，还有建设成本，都会大比例的下降。试验基地嘛，如果它的成本跟正式线一样，那为什么要试验？ 　　这种试验线所用设备，说穿了，就是光电实验室里，试验设备的放大版！ 　　你的产线，需要一个亿的投资，我只需要一千万！哪怕有些浪费，两，三千万美元，也应该可以拿下。 　　就算对手的良品率，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有所上升，但我们这边也可以跑双班啊！ 　　这个中试线的思路，才是成永兴敢揣着几百万美元，就杀入LCD产业的根本原因。这中间打的就是一代线的痛点：成品率。 　　———————— 　　当然了，这里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这次光电进军LCD产业的本质目的是什么？ 　　是挣钱吗？ 　　是，也不是。 　　短期的利益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长期利益。 　　光电可以挣钱，但更重要的是，让竞争对手不挣钱！通过搅局，争取时间，防止更多的竞争对手入场。 　　这个怎么做到？尤其是在产能不足的时候，去抢别人的市场？ 　　通过降价！ 　　举个例子，在一个市场里，大家都卖苹果，价格都是十元一斤。这时候，突然有人喊出2元一斤的价格。 　　哪怕这个价格的苹果数量很少，但它对于整个市场的买气打击，也是致命的。 　　大家都会观望，等待另一个人也卖两元一斤！ 　　长久的等待！ 　　光电进军LCD产业的目的，是垄断！ 　　非垄断，不足以赢得足够的利润，去养活更加吞金的晶圆项目！ 　　———————— 　　另外还有个问题，就算是成永兴能够找到足够的资金，把一条完整的产线建起来。其产能，年产36万片，根本不是第一次景气周期里，市场能够承受得了的！ 　　IBM的笔记本，爆款了，但就是爆款，92年也只卖出10万多台啊！ 　　所以只要是这产线一投入生产，哪怕没有竞争对手，它自己的产量，就直接能把第一次景气循环打掉！ 　　那样的话，真的是谁都不要挣钱了。 　　———————— 　　“另外，这个项目，也不是从今天才开始启动。实际上，很多相关的产线设备需求，几个月前就已经发出去了，下面的工作就是跟踪和确认了。” 　　LCD设备，除了尺寸，和产率带来的差异性，在其他方面的技术指标要求并不高。大多数的设备厂，接到了光电给出的初步技术需求，都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LED生产线整体解决方案的热潮，才刚刚过去。各设备厂商，或者在这波LED建设浪潮里，吃到了甜头，或者是吃到了苦头，但没有人会忽视来自光电的请求。 　　这又是一个整体解决方案？ 　　有一些性子急的厂家，甚至已经开始行动，弄不好样品都要完成的差不多了。 　　凭良心而论，LCD产线所需设备，在不考虑尺寸和生产速率的情况下，难度比晶圆要小多了。它跟LED设备要难，但精度等指标，一样，只是10微米！ 　　从这个角度来看，整个产线设备，全部外包都是可以的。 　　但是出于控制核心设备的考量，成永兴还是把PECVD，ODF，以及光刻机等重点设备，扣在了手里。 　　制约新产线的另一个障碍，就是厂房，这点也早有准备。光电分别在3月和6月开始了两栋厂房的建设，其中的一栋，已经快要交工了。 　　“好吧，你说服我们了。” 　　什么叫试验线？就是试验啊！成了有功，错了无罚，拖期没有关系！ 　　当然了，谁也不会真拿钱打水漂，但压力没有那么大了。众人终于看见了事情成功的曙光。 　　但谁都没有预料到的是，光电根本就没有建正式线的打算。 　　他们就一条中试线，一条中试线地建了过去。最后用一群中试线，打败了所有的竞争对手。 　　———————— 　　“还有个问题！LCD项目所需要的各种材料，包括玻璃基板，液晶材料，偏光片，背光源，导光板，散射板，据我们所知，这些大多数国内根本没有生产，你想怎么解决。” 　　产业链的问题，是LCD技术引进的另一个难题。 　　“这里的原材料，大概是有三种类型。第一种是核心材料，例如玻璃基板，和液晶材料。这部分，国内是可以找到供应商的。” 　　玻璃基板，冰飞那边的进展还是很顺利的。他们那边现在天天在催着问，什么时候可以进货呢。 　　玻璃可以做LED基底的事情，也引来了不少关注。这个事情甚至引起了LED行业协会的关注。 　　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个新闻啊！它甚至导致了蓝宝石的价格下跌。 　　由于成永兴在LED领域的赫赫威名，不少人搬出了小板凳，随时准备发表大新闻。 　　这个谣言愈演愈烈的后果，就是成永兴自己都有点相信了。说不定真的可以呢。 　　— 　　从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的这段时期，被认为是中国LCD产业的第一个黄金期，包括天马等企业，在TN/STN液晶等领域，取得了很大的成果。 　　在他们的带领下，中国初步建成了比较完善的液晶产业链。这里面的很多原材料，都可以通过升级及改良后，供给TFT使用。 　　例如液晶材料，国内就是有生产厂家的。华清大学，在这方面很有些造诣，成永兴也就不准备另起炉灶了。 　　TFT专用液晶，虽然与有它的特殊性，但也不是特别难的事情。尤其第一代TFT对液晶的性能参数要求，并不高。这部分材料完全可以与国内厂家合作，联合攻关解决。 　　———————— 　　“第二种是国内没有，但是技术含量比较低的。 　　这部分，我们可以立足国内供应商，如果学校有兴趣，可以介入这个产业。毕竟它们的难度不算太大。” 　　这种类型的材料，引起了众人的兴趣。这完全可以又培育出一批新的企业。LED产业链，就催生出不少成功的企业。 　　“第三种，则是需要进口的。所有LCD生产中所需的材料，如果无法在国内找到供应体系。这部分原材料的进口，我来负责解决。” 　　成永兴拍着胸脯，大包大揽。 　　“你负责解决，你怎么解决？” 　　一群人都很好奇。难道这名年轻人还有海外的关系？ 　　“我会通过LED产业协会来协调。他们也许无法帮助我们进口半导体设备，但是进口这些原材料，绝对没有问题！” 　　光电科研，在世界上也不是完全孤立无援。 　　日本人有光产业技术振兴协会，液晶产业联盟，光电有LED专利联盟！ 　　LED专利联盟的这些企业，已经通过专利授权与大屏代销，与光电结成了一个松散的利益联合体。 　　这些资源，在LCD时代，也是可以利用上的。 　　技术共享，资源共享，不是说说玩玩的。这个口号开始有了实际的用途！ 　　LCD产业链涉及的原材料，不像晶圆那么敏感。 　　例如背光源，一个细灯管而已，这个东西，有什么值得禁运的。甚至包括液晶材料，实际上也完全可以通过进口解决。 　　玻璃基板，逻辑上也可以通过进口解决，但那玩意，运输成本太高，不划算。 　　光电唯一可虑的因素，就是来自日本产业界的压力，导致相关厂商，被迫无法向光电供货。 　　日本确实建立了液晶产业的完整产业链，但它不代表，世界上就没有别的材料供应商！例如TFT液晶，德国厂商的实力就不弱。 　　当然了，LCD产业链上的原材料，如果能国产，还是国产比较好。除了价格因素以外，这个风口，没有必要白白浪费给外人。 　　在这个时间点，世界对TFT-LCD的看法，只认为它是LCD诸多技术中的一种，没有人会想到，它会成为唯一的一种。 　　LCD的风口，造就了康宁，美国应材等一大批垄断型的材料与设备供应商。 　　为什么这个机会，不能让给冰飞，科仪呢？ 　　——————— 　　几个大方向上的疑点被解决掉之后，交谈的气氛很快就热烈了起来。一系列的支援方案慢慢在议论声中有了雏形。 　　还有个问题，在讨论会上被简单提了一下，那就是投入的成本问题。 　　学校将会为这个项目，投入巨大的资源。这部分资源，从道义上来讲，也不可能让学校白投入。那么这部分资源，折合成公司股份，就是一个比较公平的做法。 　　LED项目已经过去，既成事实。但新项目上面，大家要是无所作为，也无法交代。 第428章 光电科仪 　　1991年10月 　　Linux核心首个公开版本0.02版发布。苹果电脑公司PowerBook笔记型电脑正式上市。 　　———————————————— 　　进入10月份，光电公司的事务愈发繁忙。在这个月里面，发生了很多里程碑式的事件。其中第一件事情，就是与奉天科仪的合作。 　　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不断的沟通，多方的妥协，一个大致的合作方案终于出炉。 　　这次去奉天的队伍，明显比上一次大了很多。队伍里除了成永兴，钱得志以外，还多了很多财务等方面的专业人员。 　　这些人员大部分都是来自LED公司，也有部分人员，是最近才加入公司。例如周强，他就来自新兼并的一间机械厂，由于在培训期间表现突出，被提前吸收到管理团队。 　　对这次联营，不论是科仪，还是光电，均相当有诚意。在多次的密切合作过程中，双方都获益匪浅。 　　这种合作是完全互补型的合作关系，一个有创意和市场，另一个有技术和生产能力。 　　不论是在LED时代，还是LCD时代，科仪都注定会在光电的事业版图里，占据相当重要的角色。 　　———————— 　　但这个合作，也面临比较明显的障碍。 　　第一个障碍，无形资产的价值评估。 　　光电科研投入的股本，主要是专利权以及市场渠道。在国内的现行法律架构下，这个无形资产的价值评估，差不多是个无解的状态。 　　第二个障碍，科仪并不是一般单位。 　　作为中科院系列的一份子，有着它自身的使命和任务。它不仅仅是一个经营性的实体。 　　第三个，则是科仪的估值。 　　经过快一年的发展，科仪彻底走出了经营不良的困境。它的产品，现在处于产销两旺状态。 　　无论是中科院体系，还是奉天，都对它报以厚望。两个方面，都不约而同的希望科仪可以承担更大的责任和义务。 　　在这种情况下，光电想在合资体里占大股的难度，是非常大的。 　　第四个，投资。 　　光电虽然这段时间，通过智商税和LED大屏，聚集了不少财富，但是手头上并不宽裕。 　　全彩工程启动在即，每一分钱，都有其应有的用处。 　　在这几个月里，冰城给光电提供了不少政策。其中最有价值的就是贷款额度。但这种帮助也慢慢走到了尽头。 　　为了抑制日益严重的通货膨胀，从1990年起，国家开始实行经济紧缩政策。这个经济紧缩政策带来的，就是银行的银根缩紧。 　　银根缩紧又直接导致了三角债，因为很多企业已经严重依赖金融系统的供血来维生了。 　　1991年算是东北三角债的第一个高峰期。 　　现在不是冰城各银行不愿意贷款给光电，光电作为一个优质的客户，还是很受各银行的欢迎。但问题是，各大银行也没有钱了！ 　　所以，LCD剩下的这段路要怎么走，现在都是各未知数。很有可能，光电只能靠LED大屏的利润滚存来走完接下来的路程。 　　作为光电的另一个利润来源，智商税，也慢慢走到了尽头。各厂家的生产计划，该宣布的都已经宣布，短期不会再有第二轮的产能扩张了。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以少量现金，或者没有现金入股的方式，夺取科仪的股份，是很有些难度的。 　　———————— 　　不过庆幸的是，双方的管理层之间，一直在大力推进这个事情。并没有为暂时的困难所阻挡。光电设备就是这种合作精神的结果。 　　经过长达2个月的讨论和做工作，终于有一个能被四方都能接受的方案出炉。 　　这是一次复杂的并购。奉天科学仪器厂，分成两部，一部分是研究中心，一部分是工厂。 　　新成立的奉天科学仪器研究中心，将承接原科仪厂的大部分固定资产，继续留在中科院系列里，作为中科院家族的一份子。 　　脱去了重资产的奉天科仪厂，则接受光电科研的合资。这个实体，将会更名为《光电科仪》。成为光电系下的一个实体。 　　这种模式下，光电科研，以技术产权，加市场资源，加500万现金的方式，取得了新实体的七成控股权。 　　在这个方案里，光电得到了他最想得到的，那就是一个建制完整的，有研发能力的，半导体设备厂的人力资源。 　　而这个新的光电科仪，实际上还可以动用全部的厂房和设备。在某种程度上，算是一个金蝉脱壳之计。 　　两个单位，某种程度上还是同一套人马，尤其是管理层，现在只有一套。 　　这个方案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安抚中科院体系。 　　当然了，两个实体之间还是要独立核算。 　　将来，光电科仪挣钱以后，也就可以慢慢的从现在的厂房里搬出，到那个时候，两家才算彻底分开。 　　至于被脱壳的科仪中心，以后将专注于中科院系列的工作。作为补偿，他们将共享MOCVD的部分技术授权。所有的简易版MOCVD，都会转交给科仪中心来完成。 　　等光电科仪的III型 MOCVD定型以后，II型这种非批量型设备，也会完全授权给科仪中心。 　　这样，科仪中心，完全靠II代的MOCVD，盗版的LED产业链，也能活的不错。 　　至于再往后，如果LCD战略真能成功，PECVD可以顺利量产，MOCVD彻底转交给科仪中心，也未尝不可。 　　———————— 　　奉天方面的压力，相对比较容易处理。奉天方面关心的是就业。 　　在这个方面，LED大屏公司，在这次的并购过程中，做出了很大贡献。 　　钱得志的LED公司承诺，将会在奉天建设一个分厂。同时可以打包吸收两到三家电子及设备类公司。 　　LED公司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产能不足。 　　在LED公司里，大屏生产里的模组组装工作，是一个劳动密集型工作。所以扩张的唯一方式，就是加人。 　　但在冰城加人，已经不太可能了。 　　第一，厂房空间，有人，自然就要占据空间。而光电新建的两个厂房，实际留给LED公司的空间并不大。 　　这两个厂房都是双层厂房布局，只是保留了一层给LED公司。 　　第二，熟练工人，随着LED产业链的兴起，冰城的电子类小企业，本来就不是特别多。顺着这股东风，差不多全部转型成为了LED相关公司。 　　LED公司如果再去搞企业兼并，只能对着机械类的公司下手。当然了，冰城的大中型企业，还有些设备和电子类企业。但他们的日子还能过得下去。 　　这种类型的企业，还不是光电能够染指的，光并购的谈判，都要谈个一年半载的。 　　但这类资源，奉天多得是。 　　奉天在电子类产品上的底蕴比冰城强多了。有的越多，累赘也就越多。这些现在全都成了包袱。 　　在这种情况下，把大屏模组生产彻底转移到奉天，在冰城只保留LED生产，就是个比较好的选择。 　　第三个原因，那就是距离。 　　奉天不管怎么说，离出海口近了不少。冰城的地点还是有些过于偏僻。LED所占的体积不大，但是大屏模组的体积，就不算小了。 　　LED公司，在奉天设置第二个产业基地，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 　　科仪一分为二之后，两家科仪都有了扩张的冲动。 　　科仪中心面对的是，海量的简易版MOCVD订单。 　　虽然他们损失了大部分的人力资源，但在此时，想并入科仪的工厂企业大把。 　　科仪牌子响（中科院系列，某种程度算是央企），效益好，损失的这些人力资源，加工能力，可以很容易就重新补充上来。 　　科仪的牌子，从某种程度上，比光电都要好。 　　在光电只能吞并街道企业的时候，只要科仪肯，他们完全可以去吞并万人国营大厂，而不需要付出任何成本！ 　　如果不是这个特殊的时间点，光电科研，想跑来撬中科院的墙角，纯属做梦。 　　当然了，这次的合作，肯定得到了某种势力的首肯。LED科技大会的影响力，和后果，慢慢开始扩散。 　　中科院下属，好几家单位，已经与光电建立了不同形式的合作或者伙伴关系。 　　———————— 　　大概的思路定下来以后，成永兴和钱得志，就立刻折返了冰城。因为工大那边有了新的进展。剩下的工作，只好交给周强带队进行。 　　双方的合资，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审计，人员，财产切割，人员切割。虽然这里面的实际意义不大，但程序必须走得干净。 第429章 全彩科技（修） 　　工大的行动力，还是很不错，经过内部协商，一系列的动作，很快就先后落实了。 　　很多信息，也许在见面会前，大家就有所了解，但理解得没有这么深。等会后一打听，才真正理解了TFT-LCD是个什么样的项目。它代表着什么。 　　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些LCD的相关产品出现。四寸的彩色LCD电视，已经出现在市面上。秋林四楼就有卖的，价格是死贵死贵！ 　　进口机床高不高级的一个重要指标，就是LCD显示器。 　　不要说是LCD显示器，一个机床能带一个CRT显示器，都是高端得不得了的事情。 　　TFT-LCD项目的意义，大家都清楚得很。它已经不仅仅是个产品了。 　　与以往的项目不同，LED以及MEMS这类项目，只能带动个别专业的成长。而TFT-LCD，它的规模，影响力，完全可以跟晶圆相提并论。 　　从材料到设备，从理论到产业，对工大来说，这是一个全新的机遇！ 　　利益这么大，而且从学校的角度来说，只是出人，又不需要出钱，为什么不干？ 　　———————— 　　对学校如此，对人也是如此。 　　有机会主持这样的一个项目，哪怕不是为了钱，都有大把的人想冲进来。 　　909项目的主持人是谁？是电工部部长阁下本人！ 　　这种机会，是寻常可以见到的吗？ 　　当然了，这个项目还有别的吸引力。 　　LCD项目，本身就是个企业项目，它的建成之日就是投产之时。这个工程总指挥，实际上，就是未来的企业总经理！ 　　LED大屏的例子就摆在那里。仅仅不到半年的时间，LED大屏公司的资产规模，在众人眼前，以吹气球的速度膨胀了起来。 　　这个从实验室发展出来的公司，转眼就变成了一个庞然大物。 　　不提LED公司自身的规模，仅仅是给LED公司做封装的外围小企业，就有十几家之多。接近一千多人，为大屏公司外包加工为生。 　　光电系兴建的两栋大型厂房，已经拔地而起。其中的第一栋，马上就可以投入使用。这些巨大的钢筋混凝土，向人们展示着什么是力量，什么是美。 　　钱得志的例子，就活生生的摆在众人面前。 　　虽然这次的产线，号称先导，中试，但就是先导，投资一个亿是挡不住的。一个亿固定资产的企业，直接就一脚跨入冰城一线企业的行列。 　　再说了，先导都这么大，正式线是怎么样的规模，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 　　在这种情况下，基本上所有被问到的人，也许会谦虚，绝对不会拒绝。 　　多亏成永兴的嘱咐，出于保密的原因，项目才没有大肆宣传。但就是这样，有领军意愿的人，也超过了十人，而且都是教授，系主任以上级别的科技大牛。 　　成永兴被紧急召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经过一轮密集的见面会以及讨论，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一位特殊的候选人，来自后勤部的一位处长，击败了众多的科技精英，脱颖而出。 　　白学成了全彩工程的总指挥，也同时成了《全彩科技》的总经理。 　　白学成处长算是后勤部里的实力派人物。如果没有这一档子事情，他就是后勤部部长的后备人选。 　　之所以在这场竞赛中，白学成能够战胜一众教授，副教授，也跟学校的人员构成有一定关系。 　　在学校里，科研力量强的人是不缺的。反而是白学成这种，有一定经营才能的人选，成了稀缺动物。 　　这个全彩总指挥，肩负的主要任务并不是科研开发，也不是工程建设，它更多扮演的是统筹，安排，以及经营方面的工作。 　　例如培育供应商，寻找上游货源等。等工程竣工之后，后期的经营又成了主要工作。从这个角度上看，白处长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钱得志的LED公司，产品属于世界上独一份，不需要考虑市场和经营。 　　但全彩科技面临的局面，则完全不同。 　　公司的产品还没有面试，市场上已经有三家恐龙级的竞争对手，还有另外6家，走在来的路上。 　　———————— 　　随着白学成的脚步，一大批人员，成建制的加入到了光电的阵营里。 　　于是，在LCD这个项目上，就形成了成永兴，白学成，王青山三驾马车的局面。王青山的任务，主要是负责生产线的设备设计，安装，以及整体的工艺协调。 　　白学成的任务主要是后勤，组织和管理。 　　至于生产线相关的土木施工，对于工大不是难事。工大做甲方，也做得很有经验了。 　　另外工大本身没有建筑设计经验，但是兄弟学校，建筑大学有。转眼之间，一个成熟的甲方管理团队，就这样成型了。 　　除了生产线的建设之外，还有一些事情，也需要立刻做起来。 　　有些东西，可私下操作，但有些不可以，例如项目申报。 　　在这个时代，中大型项目，不是你想自己上马就可以上马的。 　　超过千万级别的，需要省计委批准。 　　LCD项目无论怎么计算，都是上亿的项目，一定要通过国家计委批准。 　　这种东西是瞒不过去的。于是一个大型半导体显示器项目，就在白学成的笔下出炉。 　　项目的目的，就是在冰城，建成一个大型半导体显示器产业基地。至于这里的大型，指的是基地大型，还是显示器大型，就看阅读者的悟性了。 　　项目的资金来源，写得很清楚，那就是来自LED大屏的利润滚存，以及银行贷款。 　　整个计划，总投资100亿元，分5年实施。第一期预计投资5亿元，全部建成后，每年可实现利润50个亿云云。 　　———————— 　　计划文件写完后，开始了逐级上报的公文流程。 　　省，市两级政府，看到了这份报告，立刻就来了精神。 　　过去的半年时间里，冰城乱七八糟的成立了一堆LED企业。但这些企业规模都比较小，以几十万的为主，上百万的都很少。 　　即使是几条正在落地的外资LED产线，最多也就是千万级别，上亿肯定是没有的。这下子来了个这么大的家伙！ 　　光电科研和大屏LED公司，早就名声在外，不少人都睁大双眼等着呢。 　　这个卫星终于被大家等到了。 　　这么大的投资，而且是自筹资金，又不需要政府和国家掏钱，当然要鼓励。 　　但在怎么鼓励上，大家都犯了难。 　　免税什么的是应有之义。三资企业，普遍都享受三减五免的政策。自己人的企业低人一等，但多少也得表示一下吧。 　　其他的，按理说，银行贷款，资金配套什么的，是冰城及龙省的事情。但今年的三角债，越发的严重起来。 　　今年为了LED的事情，各银行已经发出去不少贷款了。这些贷款，其实很难说清，哪些是套利，哪些是真的做实业。 　　大家都没有钱了啊！ 　　———————— 　　项目计划，经过两级政府的认可和背书后，上报到中央去了。 　　不过项目能否被批准，大家心里都没有底。 　　为了抑制通货膨胀，这两年，国家严控新增大型项目。 　　908工程的审批，之所以拖了两年时间，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存在。 　　这些年，东三省始终没有得到大型投资。像908，909，南北半导体基地等国家级项目，都跟东三省没有什么关系。 　　这段时期，东三省实际处于一个持续失血的过程中。等到国家再想回头扶持东三省的时候，发展的机会已经失去。 　　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已经倒下，再想阻止这个这个趋势，就很难了。 　　———————— 　　为了不节外生枝，一系列的力量开始总动员。省，市，以及工大的几方力量开始集结，准备跑部进京，进行游说和关说。 　　这个项目，又不需要国家投资，再不被批准，真有些说不过去了。 第430章 送别（修） 　　匹兹堡 　　10月8日晚上7点。 　　冯言拎着一堆东西赶到王启老师的临时寓所。 　　王老师临时决定，明天提前回去。学校那边出了一些变化，他想尽快赶回去。 　　冯言正好买了些东西，想让老师帮忙捎回去，就急急忙忙的收拾了一下，送了过来。 　　———————— 　　冯言已经到美国接近两个月了。 　　这两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让她很有一种目不暇接的感觉。 　　全新的环境，现代化的校园，先进的图书馆和实验室。身边全是各种皮肤颜色的外国人，全英文授课的老师和同学们，搞得冯言晕头转向。 　　好歹她不是一个人，林婷和她是两个人一起来的。两个人相互支撑，更重要的是他们在本地有接应。 　　郝云丽和她那辆新买的二手丰田车，着实帮了大忙。 　　冯言上楼前，朝学校的大门方向瞅了一眼，那里的LED广告屏亮起了彩色的光芒。 　　每次走过这面广告墙的时候，她都泛起一阵自豪感，把腰挺得更直一些。 　　这面广告墙还有她的功劳呢。冯言上个学期，也参与了一些LED的生产。她和其它女生一起，甚至还客串了一段时间公司的财务。 　　———————— 　　按了门铃，不大一会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没有坐电梯，冯言直接从楼梯走到了2楼，王老师已经等在里面。 　　冯言把手里的东西交给王老师，拜托他带给父母。这里面有她买的一些小电器，美国的工业品价格还是很便宜的，大的东西她也买不起。 　　包里还有几封信和一堆照片。其中有一封信是写给周强表哥的。周强居然惨到要跟自己同学混的份儿上。如果自己不走，弄不好，他就跟我混了！ 　　周强前段时间，写了封信来，主要意思就是希望通过冯言进行引荐。这个没有什么，她接到信之后，直接给同学去了个电话，事情就搞定了。 　　王启已经在收拾行李了。他是临时做的决定，明天提前返回学校。 　　冯言虽然已经离开了工大，但对学校的一些信息还是很有兴趣听的。她也就一起动手，帮助老师收拾起了起来。 　　一边收拾，两个人一边谈论起了学校最近发生的变化。 　　——————— 　　这一次，据说是学校下决心要对检测专业进行调整，还有几个新增专业。具体的情况王老师也不是特别清楚，需要回去才能够确认。 　　但是一个比较能确认的消息，就是这次的调整，跟光电科研有很大的关系。据说主要是学校要扶持光电科研公司，才主导了这一次的院系调整。 　　他这次回去的想法，是想抢一个比较好的位置。 　　检测专业，其实已经调整过一轮了，现在专业里的主要人员，都是从其他专业里借调过来的。 　　这次的院系调整，少不得要多出不少位置。 　　王启的野心倒是不高，一个大一点的实验室主任就足够了。他虽然负责MEMS实验室的日常工作，但实验室是挂在王立国教授名下的。 　　冯言对专业的相关新闻很有八卦心，一直追着问个不停。但是王老师也只是知道个皮毛，收到电话，就开始打包往回走了。知道的所有信息都在这里，剩下的只能是猜测。 　　————————— 　　两个人正聊着天，门铃又响了起来。郝云丽和林婷也赶来送行。王启老师是大家进军MEMS时代的指导教师，几个学生对他还是很客气的。 　　王启对郝云丽也是异常的客气。郝云丽用她的的实力赢得了大家的尊重。 　　郝云丽最近跟IBM合作一个半导体工艺方面的课题。这个项目只要做下来，她的博士也就毕业了。 　　一年本科毕业，一年Master毕业，一年PHD毕业。总共用三年，走过了别人九年到十年的历程。明年等她博士毕业，也不过才21岁。 　　郝云丽虽然只是一个博士生，但在爱德华半导体实验室里，地位极高，甚至高于其它的几个搞研究的教授。 　　她有自己的试验小组，一年来大出风头，研究领域已经扩散到了半导体工艺领域，成果无数。据说她已经有了几个Offer在手，都是教授，副教授的职位，羡煞了一众围观群众。 　　几个人聊了一会就告辞了，王老师是明天早晨的飞机，大家就此告别。 　　———————— 　　郝云丽开车带了冯言她们两个人一段路，把她们送到宿舍的楼下，然后就开走了。她晚上还要回实验室继续加班，她的压力也不小。 　　看着远去的尾灯，冯言若有所思。 　　冯言对郝云丽的感情是复杂的。最开始，她根本没有把这位同寝看在眼里，不论从长相，身材，家庭到学习成绩，郝云丽都全面落后。 　　这次冯言选择来匹兹堡大学读书，也隐隐有这方面的想法，郝云丽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但是，想法是幸福的，现实是无情的。 　　到了以后，她第一个就被语言关卡住了。尽管来之前，她还特意请过专门的英语家教，进行突击培训。但这也仅仅是使她的日常生活没有问题。 　　用英语听课，记笔记，参加考试，实在是要了她的老命。 　　几次小测验不及格，开始慢慢打击她的信心。 　　出国前的梦想，靠做实验，出成果，出名，现在成了一个笑话。 　　她参加过郝云丽主持的一次技术沙龙。看着在台上指点江山，曾经的同班同学，坐在讲堂角落的她，感到双方的距离是如此的遥远，她甚至听不懂郝云丽讲的是什么！ 　　通过一些来得早的中国同学打听过，她与郝云丽间的距离也许是10年，也许是20年，也许是永远。 　　冯言十分不理解这些是如何发生的，要知道大家一起开始光纤实验的时候，郝云丽只能在边上打打下手，记一下数据，根本不敢操作仪器。 　　———————— 　　当年，寝室的赵大姐说成永兴对郝云丽有好感的时候，冯言其实很想说，他对我也很有好感！ 　　但是出于害羞，这句话就没有说出来，结果一步错，步步错。 　　冯言与成永兴单独相处的时候，能感觉到这个男生对自己经常凝视。说话的时候，也会经常断片，前言不搭后语。 　　但事情一旦发展起来，就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了。她也就放弃了这个小小的心思，毕竟当时大家也不是很熟。 　　去年郝云丽经过一个夏天，一鸣惊人，同时也与男朋友分手的事情，在女生中产生了很大的意见。冯言就是意见最大的人之一。 　　我可以不跟你争，让给你，所有的机会都创造给你了，结果你居然不要了！ 　　成永兴在女生之中口碑极好。除了用情专一之外，为人也非常大方。 　　在大家都退出课题小组以后，光电科研还为这批曾经的小组成员，每年提供了5000美元的补助。这些钱，再加上学校的奖学金，彻底解决了她们的生活问题。 　　所以冯言对郝云丽的始乱终弃，就更加的无法原谅。 　　———————— 　　最近累的时候，她也在想，这次的出国是否是个错误？ 　　如果不出来，她肯定是科研小组绝对主力。在小组里，也就是她能勉强跟得上成永兴的节奏。 　　现在她人出来了，但确无法从事科研工作了！ 　　这次出国到底是为什么？ 　　现在科研搞不了，学习还搞得这个狼狈！ 　　等寒假的时候，她准备回去一趟，找老同学见一面，谈一谈。 　　美国这边，风气要比国内开放许多。男朋友，女朋友，是很司空见惯的事情。很多同龄人换过的男朋友，都有两位数之多了。 　　以前妈妈跟她说的话，让她主动一点。现在孤身一人在外，她才明白这些看起来老派的话语，其中所包含的人生智慧！ 　　不失去，就不知道珍惜！ 　　———————— 　　冯言刚到纽约的时候，郝云丽和一个叫大詹姆斯的白人青年一起，在飞机场接的站。 　　从此之后，大家就再也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成永兴。估计这也是她的意思吧。 　　这段时间，冯言也侧面打听了一下，他们还不是正式的情侣关系。 　　女博士，女博士，根本就没有时间谈情说爱。但她如此高调的带这个人出来见大家，估计就是想做一个了断，让大家了解她的决心。 　　冯言虽然人在美国，但她家是冰城的，有主场优势。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她都有掌握，虽然有些时效性的问题。 　　她也就知道了成永兴不敢在学生食堂吃饭，被电子系的美女辅导员倒追，甚至大二的女生开出了悬赏，赌谁能俘获这个绝世王老五。 　　这位老同学，还一如既往的，为学校枯燥的学习氛围，贡献着各种娱乐话题。这也是冯言动了回去念头的原因之一。 第431章 院系调整 　　自从进入91年开始，学校就开始逐步进行院系调整，这轮调整的主要目的，是一些系升级为学院。这个过程是逐步进行的。 　　很多院系的历史在这里，出现了教大的变化。很多曾经在这次调整过程中，被合并的院系，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活得还很不错，例如检测系。 　　不过这些变化，根本就不为人所知。 　　在十月份，一个新成立的院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半导体系成立了。 　　———————— 　　半导体系独立出来的呼声，自从LED大会之后，就是越来越高。毕竟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好的基础， 　　在中国的传统文化里，讲究的就是名正言顺，师出有名。就是几个山贼造反，也要跟天意扯上点关系。 　　几千年历史里沉淀下来的文化，还是有其道理的。 　　检测专业现在的状况，也跟名不正，言不顺有关系。 　　从事过MEMS相关项目的教职工，大概率会顺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毕竟这条路，出成果跟容易，以后的出路更加宽广，机会更多，更不要提国际上的认可了。 　　所以MEMS项目，就成了检测专业的失血点。跨界的结果，就是人员跨界以后，不再回头了。 　　———————— 　　与此相对应的则是半导体材料专业。 　　半导体材料的教职工，随着LED的兴起，不论是个人，还是专业，都发表了大量的成果。但是他们并没有面对检测专业所面临的困境。 　　反而由于LED的名头，开始出现了人才聚集的现象。 　　这里的原因有几个。 　　第一个，条件。 　　材料专业由于与光电科研，这个世界上顶尖的LED公司结盟，找项目，出成果，都相对容易。这个条件，即使是在世界上，都是少见的。 　　人们出国，有为生活所迫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寻求更好的发展机会。如果出国以后，发展机会还不如留在国内，那么出国的吸引力也就大为下降了。 　　在LED领域，至少目前，在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学校能够提供类似的条件。 　　第二个，人员补充。 　　名正言顺之后，专业里，即使出现个别人员流动，人员补充也很容易。毕竟半导体这个名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而检测专业则不同。他们的人员补充，主要是来自检测系的其他兄弟专业。 　　而补充进来的人，又会面临相同的问题，那就是MEMS项目的吸引力和前景更好，这些人的选择是什么？ 　　这个从童子军的报名，就能看到苗头。当检测系的学子，有机会进行选择的时候，他们自然就会选择那个前景更好的。 　　第三个原因，利益。 　　半导体材料专业在与光电科研合作的过程中，除了论文合作方面的机会，还有利益上的分成。这些都在点点滴滴的改变着人们的心理预期。 　　人，有的时候，只是要个希望。 　　有了希望，就能坚持下去，不论多么困难。 　　除了与光电合作，冰城的LED产业圈，也带给了专业老师们，更多的希望。 　　冰城突然兴起了大大小小的一批LED企业。而真正懂LED是怎么回事的，说实话，也就是半导体材料专业的这批人了。 　　所以，不少教师被各LED公司请去当顾问，或者干脆就是技术入股。 　　出国是为了钱，现在有了不出国，就可以挣钱的手段，为什么还要出国？ 　　在这种情况下，半导体材料专业的吸引力，是在逐日增强的过程中。而不是减弱。 　　这三点，虽然各自的出发点不同，但都跟名正言顺有关系。 　　这也是为什么，半导体系已经到了非成立不可到时候。 　　否则，检测专业遇到的困境，检测系遇到的困难，将来工大也会遇到了。 　　———————— 　　新成立的半导体系，下辖了半导体材料，集成电路，半导体应用这三个主要专业。 　　其中的半导体材料，集成电路设计，是两个原有专业。分别从材料系和电子系整体划拨而来。 　　集成电路设计专业，就是原来的微电子专业。微电子专业这两年也在快速成长，他们的LED大屏模组专用IC，作为出师之作，在业界也算是一炮而红。 　　这次的调整之后，本科招生也就水到渠成了。 　　MEMS，以及LCD则被划归到了半导体应用。这个专业以后，也许还会面临进一步的拆分，LCD将来很有可能会独立出来。 　　隶属于同一个院系，不涉及其他利益方，以后的拆分，就会容易很多。 　　王立国教授，带着一批人，牵头这个新的专业。 　　无论哪一方，都希望由他出面。一个是他的名气比较大，哪怕只是挂名，也能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另外，也是由于成永兴与他之间的特殊渊源。这个专业，想要成功，光电科研的助力，就是必须。 　　同样道理，第一任的半导体系主任，也就落在了希占平名下。 　　随着新院系的成立，就是一系列的人员调动。各院系都开始提供人力，一些学校内部的人员，借此机会成功跳槽。 　　在半导体系成立的过程中，损失比较大的是电子，材料和检测三个系。 　　损失最大的，是检测系。其他两个院系，仅仅是损失了一个专业。但是检测系，则是损失了两个专业。 　　检测专业本身，差不多是成建制的损失掉了。这还没有完，他们还不得不重建这个专业。 　　虽然从院系的角度来说，各单位都或多或少的损失了力量，但从教职员工的角度看，他们都获得了更好的发展机会。 　　————————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次的院系调整，其本质目的，还是增加对光电的支持力度。 　　但这种支持，并不都是通过调整专业来完成的。并不是光电需要的所有支持，都被划归到了半导体系。 　　例如LED大屏，就被划归于电子系。LED生产过程中涉及到的荧光粉，气体，液体原料，仍然由材料系提供支持。 　　经过这么一轮梳理，工大对光电的支持，差不多是全面加强和明确。 　　至于检测系，他们最大的收获，是获得了光电科研的股份。 　　学校对LCD项目的全线支援，光电科研，会对这部分的支持力量，予以承认，并给与补偿。 　　但这种支持，都不是金钱或者物资上的支持。它们的价值很难界定。 　　好在光电科研的股份结构非常简单，只是两个大股东，加上少数的个人股权。 　　所以，原则上只要成永兴点头同意，就可以了。也是由于股东结构简单的缘故，连增发流程都不需要走，成永兴直接把自己名下的股份，拿出了10%，进行了转让。 　　其中的5%，转交给了检测系，作为这么多年的培养以及损失的补偿。 　　另外5%，则划拨给了新成立的半导体系。 　　经过这一次转让，检测，半导体两系，均成为了光电的股东。 　　这部分股份，就成了双方日后联系的纽带，利益也就一致起来。两个系均会从光电的成长中获益。 　　———————— 　　当然了，这些股份的划归，也引起了众多的反弹。其中反弹意见最大的是后勤部。他们是人员损失最严重的，但什么也没有得到！ 　　材料与电子系，虽然也有些杂音，但他们有其他渠道与光电合作，多少还有些心理安慰。 　　光电的规模今非昔比。总资产，已经过亿，估值更高，任何一个小数点的股份，都是巨大的财富。 　　不过，这些股份，完全是从个人名下转移出来的，既没有什么文字说法，也没有什么人来判断对错，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对于在LED项目中，成永兴占股过高的一次纠正过程。 　　———————— 　　半导体系独立以后，又一轮的院系调整，开始在酝酿。 　　材料系已经升级为材料学院。电子系则酝酿着跟半导体系合作，成立新的电子学院。 　　曾经的敌手，转眼之间，就又会成为朋友，世界就是这么有趣和奇怪。 第432章 光电集团 　　在全彩成立不久，另一个捷报，从奉天传来。 　　《光电科仪》的合作，在多方都有意愿的情况下，迅速落下帷幕。LCD项目得到了另一个有力的支撑点。 　　光电科仪的加入，不仅仅是解决了PECVD的设备问题，更重要的是得到了一个健康的管理团队。 　　———————— 　　在冰城，《光电设备》已经不复十几个人的小团队模样。 　　在过去的一个月时间里，《光电设备》快速兼并了两家机械厂和一家设备厂。人员已经膨胀到接近600人，甚至超过了科仪本部的规模。 　　由于三角债的大爆发，城市的管理者现在处于一种焦头烂额的地步。三角债的规模愈演愈烈，最后不得不惊动铁腕人物，亲自坐镇东三省解决问题。 　　可能没有人知道，这次的三角债虽然很快就会缓解，但两年后，它还会卷土重来。第二次的三角债，直接就导致了下岗潮。 　　在这个时间点，任何能帮助管理者减轻负担的方法，都是他们愿意尝试的。 　　冰城此时的企业，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各企业的产品，同质化非常严重。无线电厂，从第一，排到第八。机械厂，药厂都是如此。 　　一座城市的市场与资源有限，根本无法解决行业级别的生存危机。 　　在这种情况下，光电就有了非常大的选择余地。 　　这三家企业之所以入选，其核心原因就是地点。 　　这几家企业，都位于学校的南部，从二舍向南，走路25分钟。不远也不近，这个地址，与LED马上要建成的新厂房离得很近。 　　这些中小型企业，素质都差不多。由于最艰难的时刻还没有真正开始，三家企业的体系都是建制完整，战斗力基本健在。 　　几家工厂的银行债务，被光电设备整体继承了下来。并购应该支付的款项，也不需要立即支付。所以，从短期来看，这次的企业兼并，成本并不大。 　　如果考虑到企业的地皮，属于免费赠送，这实际上是一笔赚钱的买卖。 　　———————— 　　现在的国营企业员工，收入虽然不高，但还有一份骄傲存在。并不是什么人来兼并都是能够成功的。 　　光电设备虽然没有外资牌子那么响，但是工大附属企业的属性，也给了这些工厂职工一丝安全感和安慰作用。 　　另外，光电系的高工资，高奖金，还有分房等福利政策，也在这次的合并过程中，起了关键作用。 　　由于距离的缘故，这几家企业的职工，对于光电系的待遇，非常清楚。有少数职工，甚至已经通过个人关系，提前加入到了LED大屏公司。 　　———————— 　　这几家企业，比起以前兼并的街道企业，档次高了不少。他们的管理层和技术队伍，也就有了一定的利用价值。 　　三家的技术力量被集中在一起，并入了光电设备的设计团队。 　　而这些企业的底层管理体系，基本维持现状。三家工厂，形成了《光电设备》的三个加工车间的局面，初步具备了一定的生产能力。 　　至于几家企业的厂级班子，则由LED公司进行集中培训。培训之后再另行分配。将来作为光电系各公司的中层管理人员后备。 　　唯一比较可惜的是，这几家工厂的设备，利用价值不高。升级工厂设备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科仪管理团队的整体加入，彻底解决了光电设备的整合问题。 　　王青山并不是个管理型人员。随着奉天科仪的加盟，更加合适的人选，实际是老厂长，刘民学。但他还在考虑中。 　　这里有个比较大的问题，就是异地管理。科仪毕竟地处奉天，而光电设备总部则在冰城，很难两者兼顾。 　　———————— 　　随着光电科仪的加盟，另一个问题摆在了大家的眼前，那就是光电系的各设备厂家资源的整合问题。 　　与光电系有关系的企业，除了光电设备，光电科仪以外，还有两家。 　　《精密光机》，光刻机也是这次LCD产线的重要核心设备。随着全彩工程的全部展开，光电再次增资（烧钱），已经获得《精密光机》6成的股份，成了光机的第一大股东。 　　《工大激光》与与科仪一样，光电以技术及市场资源入股，成了激光公司的股东之一。 　　《工大激光》的股权关系相对比较简单。无形资产的问题，只要几个股东之间认可就可以了。另外光电也无意对激光公司进行控股。最终结果，光电科研得到了三成的股权。 　　激光公司虽然在LCD项目以及光电的战略里，重要性不大，但它很有可能是这几家公司里，最先股票上市的公司。 　　它的盘子不大，利润不错，很适合现在并不大的A股市场。 　　激光公司的几个专利产品，逐渐在国内，国际市场上打开了局面。 　　尤其是它的微水刀切割机，这个在LED领域没有被认同的设备，迅速在珠宝，医疗、航空、航天等高精密器件切割加工领域，站稳了脚跟。国内，国际上的订单，蜂拥而来。 　　唯一可惜的是，在目前的股票市场里，法人股，以及全流通，遥遥无期。 　　———————— 　　光电系，现在形成了控股三家设备公司，参股一家的局面。为了更好的统筹管理，这四家公司又进行了一次整合。 　　几家设备公司的股权，从《光电科研》转移到了《光电设备》手里。这样光电设备就成了几家设备公司的上级公司。通过这次改变，几家设备公司整合为一个整体，在一个战略下协同工作。 　　《光电设备》终于脱胎换骨，她与巨大高科（LED），全彩科技（LCD），一起，形成了光电集团的三驾马车。 　　光电集团的架构，就此成形。 　　———————— 　　经过这一轮的大扩张，以及公司架构调整，光电总部再次恢复成了只有两个人的光杆状态。张燕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行政管理团队，分别加入了全彩以及光电设备体系，成为了两家子公司的骨架。 　　张燕面临第三次重建光电总部的任务了。 　　不过随着几家子公司的正规化，她也就不需要到处救火。前段时间，光电设备的三次兼并行动，就是她带人去完成的。 　　作为光电科研公司的副总，她以后更多的会是以母公司的身份，行使监督职责，而不是陷入日常的工作中。 　　不过通过这段时间的工作，成永兴发现张燕有一个很奇怪的特质。那就是无论做什么事情，不管会不会，她都不打怵。 　　做事情也许做不到最好，但结果往往可以接受。 　　这次兼并三家中小型国营企业，没有发生一起群体事件，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小的奇迹。 第433章 脉动生产线 　　在全彩和设备公司，忙着成立的时候，LED公司忙着搬家。 　　经过了8个多月的紧张施工，新厂房终于投入了使用。 　　新生产线的设备，直接就安装到了新厂房。大屏公司的老生产线，以及办公室部分，慢慢也都搬了过去。 　　社区商店也容纳不下LED公司了，这个地方当个办公室还勉强，作为工厂，就不合适了。各种人流，物流，给社区的交通带来了很大压力，另外公司的夜班，也被居民不断投诉。 　　新的厂房与新收购来的几家工厂的厂区，连成了一体。不论是规划还是未来的发展，光电都有了大企业的架势。 　　新厂区的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封闭式管理，各种保卫，食堂等都可以建起来。 　　公司的职工们，中午和晚上，也经常跑去学校食堂就餐，好像有人告状了。 　　————————— 　　LED新厂房，一楼。 　　几名中年人走在宽阔的车间里。在他们的身后围着几个随从。 　　林书强校长站在客人身边，不断的指指画画，向这位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领导，做着介绍工作。 　　工大产业园，这一年里成果不断。但这些公司，大多数都是因陋就简，很多都是利用旧厂房，甚至干脆就是教室改造而成。虽然产品高科技，但实在是有碍瞻观。 　　刚刚落成的厂房，不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更加有格调。 　　LED不管怎么样，也算是半导体的一种，而且厂房里，确实有比较高级的无尘车间，算是工大可以拿得出手的最好名片了。 　　所以，自从新厂房投入使用后，来此参观的团体或者个人，络绎不绝。 　　但凡有客人与领导来冰城来参观。公司的新厂房，就跟当初的大屏一样，成了必到的场所。 　　————————— 　　“为什么你这里的车间格局，与菲普的不一样呢。” 　　来参观的领导，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有些区别，是用肉眼就能看明白的。 　　“因为我们两者的产线布置方式不同。他们的是流水线部署，我们的不是。” 　　车间主任王志武，在一边作陪。 　　“你们的生产线不是流水线？” 　　“不是！” 　　“大批量生产，不都是流水线吗？” 　　随着《摩登时代》的反复放映，流水线就是工业化生产的概念，深入人心。 　　“我们的生产线布局方式更先进，目前世界也只有几家公司在使用。” 　　王志武脸不红心不跳的给自己贴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每个来参观的人，都会提出同一个问题。最后他没着了，干脆跑去责备始作俑者。结果得到了一个意外的答案。 　　“是嘛？你们这种生产线布局方式，叫什么啊？它用在哪里了？” 　　领导闻言来了兴趣。他也是见多识广，生产线也没有少看，但LED公司这样的，还真是头一次见。 　　整个车间，根本就没有传送带，只是一堆工人，推着小车，跑来跑去。 　　————————— 　　“这种生产线布局叫做脉动式布局，波音采用的就是跟我们一样的布局。” 　　王志武不得不硬着头皮，睁着眼睛说瞎话。 　　波音采用的什么生产线布局，他是怎么知道的呢？他不是晕机吗？ 　　“波音？那个生产飞机的？” 　　客人吃了一惊，飞机的逼格显然足够高，更不要提是美国的波音。原来看起来杂乱无章，不起眼的设备布置，顿时就高大上起来。 　　“这个脉动生产线有什么好处？” 　　“主要是解决弹性生产的问题。传统的流水线虽然产量很大，但是它也面临些问题，就是整条产线上的设备，就必须采用相同的节奏运行。产线上的任何一台设备出问题，都不可以。 　　这种情况在工艺成熟的领域，还可以接受，但在技术快速变化，或者不成熟的领域就不适合了。” 　　“你的意思是，LED的技术由于过新，使用这种工艺布置方式，更加合适？” 　　领导听了一番解释，连连点头。波音的大名，无人不知。在美国都是最高级的生产线，肯定是有道理的啊！ 　　————————— 　　脉动生产线布局，主要是配合LCD产线而使用的。在LED车间使用，就是做相关的概念验证。 　　在标准的生产线布局设计的时候，首先要先考虑整个产线的设计纲领。例如每分钟完成多少任务，然后根据这个指标，再逐步分解到每台设备当中。 　　生产线的设计纲领，就被转化为设备的设计指标与参数。 　　采用这种模式的前提，就是设备的指标与参数，必须有足够的富裕。例如，要求的任何参数，设备厂商都能够达到。 　　在这种情况下，设备厂商是在降指标进行设计。设备的实际运行指标，小于设备的最大运行指标。 　　但在LCD产线上，所有的设备都是第一次投入使用。每种设备的运行上限，都是未知数。 　　可能有些设备，会达到或者超过设计纲领，但有一些，由于技术难度的问题，只能降速运行。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采用传统流水线布局，哪一台设备达不到运行参数，哪一台设备就成为流水线上的短板和瓶颈。 　　采用脉动方式，就可以较好的解决这个问题。 　　在某一个工位、工序，如果设备的技术指标达不到预期怎么办？ 　　很简单，增加设备啊！用数量去弥补质量。 　　这种做法，对于单台设备的性能要求就会下降很多。很多设备，在高速生产的时候，达不到技术要求，不等于低速时达不到。 　　从理论上讲，只要厂房足够大，不论设备做得多么差，指标多低，都能使产线达标！ 　　这种布局还有个优势，那就是产量，产能可调。 　　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如此往复。只要厂房面积够，产能可以无限扩张下去。 　　————————— 　　客人在一楼逛了一大圈，又来到了工厂的二楼。光电已建的两栋厂房，都是双层结构。后世的半导体厂房，都是多层结构了。 　　“咦，这里怎么这么多小房子？” 　　在空旷的厂房空间里，有一侧，整齐的搭建了一批大大小小的白色方形建筑物。 　　二楼其实还没有投入使用，这部分的面积，主要是给LCD预留的。 　　虽然设备没有进来，一些准备工作已经开始了。 　　“这也是我们的新厂房布置方案，叫做厂中有厂。” 　　“厂中有厂是什么意思？” 　　客人来了兴趣。今天这次参观没有白来，一直在听新名词。 　　“这主要是处于节能考虑。半导体产线，对无尘要求比较高。我们的车间厂房面积很大，全做高标准除尘，成本太高。用这种局部小厂房的模式，可有效的降低除尘的空气量，进而降低运行成本。” 　　“不错！” 　　客人吧这些内容都记了下去，准备回去找机会推广。 　　————————— 　　由于LCD对厂房的空气洁净度要求非常高，这就使得其厂房建设成本的很大一块，是空气净化！ 　　这个空气净化成本也会体现在日常的运行里。电费，水费，等等。 　　脉动生产方式虽然降低了对生产设备的技术要求，但同时增加了厂房的面积。厂房的面积一增加，自然的，空调安装成本，运行成本都会同步增加。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厂中厂的方案就被提了出来。它的思路，就是在运行设备的外面，包裹性的盖一个比较小的壳体，用这种方式，减少实际需要净化的空气体积。 　　每台设备，都处在一个相对独立的小空气腔当中。设备之间也通过特殊的封闭空间相连。 　　通过这种模式，可以显著降低整体厂房的空调安装成本与运行成本。 　　毕竟做隔间的成本很低。这些隔间，也不承担建筑支撑作用，施工也很方便。 　　————————— 　　“怪不得你们的产品，能够卖到全世界。你们做事情，确实用心了啊！” 　　客人的参观，算是尽兴而来，满意而归。 　　这个厂房，不论是建筑，产品，工艺布置方式，还有厂中有厂方案，都是别具一格。 第435章 换专业 　　随着院系和专业调整，导致了一个成永兴意料不到的变化：他也要换专业了。 　　89检测，也就是大三这批学生，将会根据自己的选择，重新选择专业。这在上一世，是根本没有发生的事情。 　　即使是检测专业被其他院系的合并，同学们还是按照入学的专业，完成了各自的学业。 　　———————— 　　由于换专业很快就要实施，成永兴自己掏钱，赞助了一次集体活动。专业里，四个年级的同学，共同出去游玩。 　　这是第一次检测专业学生的集体活动，但不幸的是，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冰城可玩的地方就是这么几个，不是斯大林公园，就是太阳岛公园。 　　天气已经进入初冬，气温很低了，户外风景没有什么可看的。但是完善的条件，新鲜的烧烤，不限量的饮品及食物，加上大量的照相机和胶卷，都给所有参加的教师和学生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三辆大型客车随时待命，保证了学生们的御寒，大家可以随时回到车上取暖。各种饮料，烧烤等食品，使得整个活动变得奢华无比。 　　尤其是无限量的胶卷，更是给学弟，学妹们留下了难忘的回忆。 　　89级检测专业在整个群体里，显得非常特殊。 　　第一个特殊点，是人少，89级学生只有十几个了，而且一个女生都没有。 　　第二个是名声大，尤其是成永兴在整个活动中，算是众星捧月。 　　许多低年级的学生，尤其是女生群体，对成永兴是非常追捧的。 　　追星这个词已经开始出现，虽然学妹们还没有这么疯狂，但性质也已经很接近了。 　　在同一个年级里，成永兴的年龄最小。在日常生活中，虽然事业有成，但是大家还会拿他当做小弟看待。 　　但把这个群体，放大到整个专业，他的年龄就不算小了。大一，大二的学生已经入场。 　　由于长期参与公司管理，在他身上慢慢显露出一丝上位者的威严。这也就是大家常说的王霸之气。 　　另外，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脸型也慢慢起了变化，脸上的酒窝居然慢慢不见了。 　　合理的穿着，风趣的话语，自信的姿态，逐渐的形成了他新的标签。 　　各个年级的学生们，都被打乱参加集体活动。这次活动极大的增加了大家之间的归属感与熟悉度。 　　很多大二，甚至大一的学妹，经过了这个活动，也准备加入童子军了。 　　———————— 　　为了珍惜这段剩余的学生时光，成永兴选择性的，回去上了几节课。 　　他的恢复上课引起了莫名惊诧，可以合法逃课的来上课了，弄得大家都挺不适应的。 　　一些年轻的专业老师，还特意点他的名进行沟通。 　　光电公司大量招人的事情在校内也引起了震动，很多人也想过去，毕竟科研成果不是每个人都能成功的。 　　现在大老板送上们来，还不赶紧套套关系？ 　　自己就是不去，朋友总还是有几个的。以前都是通过其它同学递话，现在直接沟通就方便了。 　　老师是这个态度，搞得学生们也变得奇怪起来。 　　同班同学基本上都不愁分配，如果考研，不论哪个研究所都会敞开大门的。 　　但其它专业同学想留校的，光电系公司就是一个选项了。 　　成永兴从某种意义上看，已经不是一个学生，而是一个成功的企业主，而且就在身边。 　　后世的各种EMBA班为什么那么受欢迎？大家真的是去学习去了吗？ 　　所以，他的受欢迎程度，可想而知。 　　———————— 　　大四的学长和学姐马上就面临分配，工大旁边新出现的一批企业，给了众人以更多的选择。 　　很多大四学生，纷纷透过各种渠道，甚至直接找上门希望能够留在冰城。 　　留在光电系公司有几个明显的好处， 　　1，毕竟冰城是大城市，而且光电系公司待遇不低， 　　2，离学校近，以后考研或者出国，学习条件好， 　　3，一些人得到内幕消息，知道光电系下的几家公司将来的发展很快，早一日进来，早一日卡位。 　　成永兴对这些人不是很熟悉，也无从判断。他把这些事情通通推给张燕，让她与学校协商。 　　现在的大学分配指令性很强，还不是自主择业的年代。 　　学校的意见是，最多给光电公司2，3个指标，但不可以破坏整体的分配计划。 　　这个消息传出来，反而各学长，学姐来得更勤了。成永兴干脆放赖，把事情全推给张燕了，自己根本不参与，这样才把自己和同学们从人情的漩涡里拯救了出来。 　　张燕反而被这些学生烦得不行，回来后很是埋怨了成永兴一顿。 　　———————— 　　成永兴的回去上课，也就是一时头脑发热，事情才过了几天，就坚持不下去了。 　　几个公司，都需要他的长期精力，由不得他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这几天，钱得志听说他有了点闲情逸致，就找了过来，希望他能够再次出马。 　　大屏的继续升级，遇到了一个瓶颈，那就是绿光LED。 　　绿光的亮度，好久没有什么变化了，现在都是多粒LED一起用。 　　绿光LED的亮度问题，已经成了LED行业的一个新公敌，大家都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解决绿光亮度的思路，成永兴倒是有，但没有时间。这个问题，没有小一个月的全职时间，是搞不定的。 　　———————— 　　随着LCD项目的全面展开，各院系也都积极介入到产线设备，以及各种原材料的研发过程。 　　光电是一个非常好的合作伙伴，资金充足，分成优厚，大家的积极性都很高。 　　在这个过程中，收益最大的居然是检测系。 　　LCD产线毕竟比较庞大，与LED时代相比，复杂程度大了几十倍不止。 　　众多的检测工具，检测仪器，就成了必备。 　　随着时间的流逝，TFT-LCD的工艺流程一步步理顺。大设备搞定之后，这些辅助工具，就提到了日程上来。 　　检测系的几个专业，全面介入，积极接手，很快的，一批新星企业的苗头，初见曙光。 　　但一切，都发生在成永兴准备离开之时。 　　这个结果，非常具有讽刺意味。 第436章 疯狂的Plan B 　　1991年11月 　　———————— 　　虽然还没有到年底，但光电集团进行了一次特殊分红。 　　这次分红，公司总共拿出了500万现金，按照比例，学校得到了其中的150万，两个系分别得到25万。 　　成永兴所得分红，在扣留了30万后，余下的250万，都被他拿来成立了一个新的人才基金。 　　这次的分红原因有两个。 　　第一个，是对股东们有个交代，尤其两个院系股东，年底花钱的地方都很多。 　　另一个，Plan B到了着手准备的时候。 　　———————— 　　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光电始终在飞速的发展过程中。随着新生产线产能的逐步释放，公司的效益也在节节提升。 　　不过虽然挣得多，但花的更多。 　　急速膨胀的企业规模，实际上都是用钱堆出来的。 　　小步快跑的技术，工艺升级政策，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大量浪费。每一次生产线升级，就会淘汰一大批旧设备。 　　工大的几个相关实验室，已经快被淘汰下来的设备堆满了。 　　各种精度的半导体设备，充斥在各系的实验室里。就连机械系的实验室，都能看得见光刻机的身影。 　　另外，LCD项目像是个无底洞一样，花光了公司的所有收入，还有从银行的各种贷款。 　　公司的财务状况，并不是像外界那样看起来那么美好。 　　LCD产线的设备标书，迎来了半导体设备厂家的热烈欢迎。但以公司目前的财力，根本无力按照约定，支付全部的设备款项。 　　拖期，欠款，这种可能性，头一次摆在了光电管理层的面前。要不是公司的形象太好，破产就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因此，在要不要分红这件事情上，公司内部产生了分歧。 　　但成永兴一意孤行。 　　———————— 　　在制定蓝光LED三部曲的时候，也同时制定了一个Plan B，那就是，事有不成，就去赶1995年开始的IT潮。 　　时过境迁，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他已经不需要重头做起，开发软件去捞取第一桶金了。 　　但是一个更大型的Plan B ，来到了面前。 　　蓝光LED，成永兴截胡了一个诺贝尔奖。全彩工程，是准备截胡TFT-LCD液晶产业。 　　IT产业，难道就没有机会截胡吗？ 　　难道真的只有买Yahoo， Google 的股票，才能坐上IT浪潮的大船吗？ 　　日本人的TFT-LCD 产业，一个先进国家的举国之力，成永兴都敢打劫，再打劫一个更大的，又有何妨？ 　　美国人的IT产业，就不能被整体打劫吗？ 　　———————— 　　先分析一下，为什么IT革命会发生在美国。 　　第一个问题，互联网是美国人发明的吗？ 　　不是! 　　1989年3月，欧洲核研究组织CERN科学家蒂姆·伯纳斯·李（Tim Berners-Lee）递交了一份有点不务正业的项目建议书:万维网。 　　当年夏天，蒂姆成功开发出世界上第一个Web服务器和第一个Web客户机。12月，蒂姆将其发明正式定名为万维网（World Wide Web），即公众熟悉的WWW。 　　第二个问题，IT革命诞生的基础，只有美国有吗？ 　　1989年，澳大利亚、德国、以色列、意大利、日本、墨西哥、荷兰、新西兰、波多黎哥和英国等国接入NSFNET。全球联网格局，就此基本形成。 　　也就是说，世界各国，都具有相同的网络和硬件条件。 　　第三个问题，IT革命，是由美国政府的引导吗？ 　　互联网浪潮是什么兴起的呢？ 　　这里有几个关键节点。 　　Netscape（网景）的成立，时间是 1994的四月。同年，微软为Windows 95创建了一个Web浏览器。斯坦福大学的两名电气工程系的研究生杨致远（Jerry Yang）和David Filo创建了雅虎（Yahoo！）。 　　1995年8月9日网景公司IPO为标志，作为互联网商业化热潮的起点。互联网创业和投资的大热潮由此开启。 　　也就是说，1994年的时候，互联网的大风已经吹了起来。 　　但美国政府是什么时候，才决定支持互联网科技的呢？ 　　1994年1月25日！ 　　克林顿政府，仅仅是在1994年，才在《国情咨文》中对这个项目作了发展规划。虽然其目标是投资4000亿美元在互联网上，但它的计划是用15年到20年时间！ 　　IT潮，在1994年，实际已经发生，美国政府的指导和规划，只能说是恰逢其会！ 　　————————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IT潮发生在美国？ 　　三十年后，互联网产业的霸主虽然还是美国，但经过接近20年的追赶，中国已经与美国在IT领域，形成了双强的局面。 　　全球营收前十的IT公司十企业中，美国企业5家，中国3家。 　　为什么会有这种结果？ 　　是因为中国的市场大吗？欧洲的市场难道不大吗？ 　　是因为中国技术强吗？欧洲的软件工程师，对IT的贡献，远远大于中国。Linux等软件，都是发源欧洲。 　　历史总是在不断的重复它自己。一些其他行业的王座更迭，已经给出了相应的答案。 　　为什么贝多芬会诞生？ 　　因为当时钢琴已经在贵族家庭普及了。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没有贝多芬，也会有黑多芬出现。 　　这完全是个概率事件。 　　为什么中国的乒乓球会包揽所有金牌，就是因为，乒乓球在中国普及了！中国的人口基数摆在这里！ 　　中国之所以能够在IT业，追赶到世界第二的地位，就是因为中国有四百万个程序员！ 　　是四百万个程序员，把中国送上了IT第二大国的地位。 　　———————— 　　用这个思路，回头看，为什么IT潮会爆发在美国？ 　　因为经过多年的积累，美国的软件工程师数目，量变到质变，达到了一个阈值。 　　1995年，美国有近30万人左右的软件开发人员。2000年，这个数字增长到了68万。 　　为什么Yahoo，Google，会诞生在美国，就是因为30万程序员在美国！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 Yahoo，也会有Xahoo！这完全就是个概率事件！ 　　除了这一批专业程序员以外，经过十几年的培育，美国还拥有了全世界37%的电脑。这些电脑用户，也成了IT产业界的后备大军。 　　在IT潮发展到高峰的时候，一个人只要会打字，他就可以去应聘程序员的工作！ 　　当然有人会以大学数目，公司数目为理由，但思路其实都是类似。 　　殊途同归，大学多了，公司多了，最后还是归结到同一个结果上来，更多的程序员。 　　———————— 　　根本原因找出来了，那么要怎么做呢？ 　　如果有办法，在1995-2000期间，中国能够培养出10万，20万的程序员，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10万程序员+金手指=？ 　　至于市场？ 　　LED大屏的市场是在国内吗？ TFT-LCD的市场是在国内吗？ 　　中国版的IT潮，面向世界市场，不可以吗？ 　　在这次IT潮里，诞生的不仅仅是一批互联网巨头。后世有名的很多软件公司，都是这个时间兴起的。例如EDA业的三大巨头，还有一大堆的游戏公司。 　　另外，在IT泡沫期间，上市了一大堆DotCom公司，这块Easy蛋糕，为啥要放过去。 　　在九十年代，培养一名本科生的成本，大概在一万二左右。由于微机价格比较昂贵的缘故，一名程序员的培养成本，会贵一些，但两万也应该下来了。 　　按照这个价格计算，10万名程序员的培养成本，也不过20个亿而已！ 　　TFT-LCD的建设成本，还要一亿多美元呢！ 　　LED产业的市场规模，上千亿美元。LCD产业的市场规模，五千亿美元。 　　互联网产业呢？ 　　在互联网面前，一切都是小儿科！ 　　就算互联网这个大蛋糕，无法整个端走，见面分一半，也足够了！ 　　中国有hao123，美国就没有吗？ 　　Mp3.com，卖了几亿美元？ 　　TOM.COM收购香港电讯（280亿美元）。 AOL 收购时代华纳（1810亿美元）。这些都是泡沫转实体的典型案例！ 　　———————— 　　Plan B这个第二战场的玩法有了变化。成永兴并不准备亲自下场。 　　互联网与LCD和LED都不同。它并不是单一的产品。 　　即使有可能提前Yahoo做出网络门户的概念，但未必能够在竞争中获胜。 　　Yahoo并不是唯一做门户网站的，它只是唯一成功的那个。 　　不说成永兴明不明白搜索引擎的算法，就算是明白，这个世界上，难道不会出现更高级的算法吗？ 　　后世的时候，自称比Goggle更加高级的搜索算法，不知凡几，最后哪家赢了？ 　　Plan-B 的核心思想，就是不再陷入具体细节，而是转向培养和培育。 　　这个计划的操作思路，跟后世的产业孵化园很接近。把IT革命的条件创造出来，把程序员资源准备好，让大家自由发展，自行优胜劣汰。 　　这个计划除了花钱以外，不怎么需要动脑。 　　十万人里，没有马芸，也会有牛云出现！ 　　因为它根本就是概率事件！ 　　———————— 　　有了这十万名天兵天将，什么样的大势不能改变？ 　　LED+LCD+IT！ 　　如此巨大的力量在手，难道还不能改变，所谓的涛涛大势？ 第437章 计算机系 　　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院系都开始品尝科技产业化的胜利果实。 　　但这一轮的产业园创业，大多是工业相关，例如材料，机械，电子等。有一些院系则基本上没有受到影响。 　　———————— 　　计算机系，办公室。 　　系主任，刘茂材教授，正在办公室里看着材料，门被敲响了。 　　“请进。” 　　“请问是刘主任吗？” 　　房间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学生。 　　“我是，你有事情吗？” 　　来人很年轻，是个典型的低年级本科生。 　　“刘主任，您好，我叫成永兴，是王立国教授介绍我来的。”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虽然这个名字，刘茂材隐隐在哪里听说过。但他杂事缠身，不记得的东西太多。王立国的名字听说过，毕竟是老牌教授了，但也算不得熟悉。 　　“是这样，我参与组建了一个人才培养基金，主要目标是培养编程人员，希望可以跟计算机系的软件专业，或者是编程专业合作。” 　　各大学还没有专门的软件工程专业。现有的专业名称叫做：计算机科学技术。 　　“你的意思是，你有个基金，想跟我们系合作？这个基金有多大规模？怎么个合作法？” 　　刘茂材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学生，事情有些超乎他的认知了。 　　“基金现有资金250万元，主要的目的就是定向培养软件编程人员。” 　　工大的计算机系，实力很强。在离开IT产业聚集的遥远北国，这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关于计算机系的实力，成永兴在学校期间，对此不算了解，毕竟检测与计算机相差太远。当时他只是觉得上机难，在大学四年，他把一本厚厚的C语言手册背了一遍，居然都没有找到机会上机。 　　但阴差阳错之下，他最后居然走上了程序员的道路。 　　万事重新开始，一切都有机会！ 　　———————— 　　250万？ 　　刘茂材觉得今天是碰到新鲜事了。年轻人虽然衣服有些新潮，但怎么看，都还是个学生。 　　如果说是来开玩笑的，或者干脆是个骗子？也不太像。 　　隐约熟悉的名字，使他没有贸然否定一切。 　　“你刚才说是王立国教授介绍你来的？是检测系的王教授吗？” 　　“是的，不过他调任半导体系了。” 　　“我电话确认一下。” 　　刘茂材就在压在玻璃板下的内部通讯录里找了起来。各办公室都有内部电话，通讯方便了很多。 　　按照通讯录的信息记录，他把电话拨了过去，结果半天没有接通。 　　“你们系还有哪位老师认识你？” 　　“那你给希主任打电话吧，他是半导体系的主任。” 　　这是被怀疑了啊！ 　　世界上还真有不认识我的啊！我都报名字了啊！ 　　《成永兴》这个名字居然不好使？ 　　看来地球离开谁都照转啊。 　　干脆给个级别高的。如果他再打不通，就把羊校长的电话给他！ 　　———————————————— 　　这次的电话，很快就通了。刘茂材把情况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有个学生，自称有个250万元的基金，想要与计算机系合作，培养编程人员。 　　通话的结果，成永兴的身份虽然被证实了，但希占平也被惊动了！ 　　电话里，希占平说他马上就会赶过来，让等他一下。 　　“你来的事情，你们系不知道？” 　　“这没有必要吧。毕竟半导体系也培养不出软件专业的学生啊。” 　　“希教授马上就会赶过来，让我们等他一下。能否先介绍一下想法，还有这个基金的来龙去脉？” 　　刘茂材觉得这个电话打错了。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是真的，但电话招来了抢馅饼的人。 　　随着介绍的深入，刘茂材终于想起眼前的学生是谁了。 　　虽然刘教授不太关注本科，尤其是其它专业的本科学生。但这个学生实在特殊，基本上以一己之力，改变了几个系的专业设置和力量对比。 　　谁也没有想到，他会以这种形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再说了，介绍的时候，只说个名字，你以为你是谁啊？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基金既然是真的，那就不容错过。 　　刘教授喊了负责本科生教学的相关老师们，一起进来，对基金的设想进行深化。 　　这个基金十分的难得，一个是不需要申请，另一个是后续的资金有可能源源不绝。 　　希占平到来后，就看到是这样一个场面。 　　对于成永兴的分红数量，他是知道的。但不知道的是，这名弟子用这种方式把钱又转回给了学校。 　　但这里有个问题，为什么要给计算机系？ 　　———————— 　　在刘教授的办公室里，屋里只有三个人，成永兴和希主任相对而坐。其它老师们都撤了出去。 　　“解释一下吧，从你入学到现在，我们给了你多少支持，这不用我多说了吧！为了你的项目，我们这么多老师，连专业都换了！你这是在干什么？” 　　“系里有公司股份，不需要我这边的资金。而且几个专业，都与公司有合作项目，资金是不愁的。软件开发这边，我有些想法，就想以基金的方式解决，这样更简单一些。” 　　“你知道，这次系里的分红是多少吧！这个基金又拿来多少？” 　　“系里分了25万，这个基金是250万。” 　　“啪！” 　　希占平重重的把手在桌子玻璃板上一拍。把刘主任吓了一跳。敢拍他桌子的人可是真不多了。 　　多亏玻璃板比较厚，真要是劲再大一点，拍碎了也是有可能的啊。 　　“知道还这么干！胳膊肘这么朝外拐？” 　　———————— 　　“要不我出去抽颗烟，你们爷俩先聊着” 　　刘茂材实在是坐不住了。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被当做外人骂了。 　　推门出来，站了一会，他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 　　他的办公室被人占了，用来吵架！ 　　可他又舍不得离开，馅饼如果就这样被叼走，以后睡觉都会做噩梦。 　　现在的250万，等效日后的2.5亿可能有问题，但等效2500万，一点毛病没有！ 　　但现在显然不是进去的好时机，总要等里面的人把火发完吧。 　　刘茂材还是要面子的，被人当着面指桑骂槐的骂，他还没有练出龟息大法。 　　想了想，他推开对面的办公室，准备在这里等几分钟。 　　———————— 　　“是叫我们过去接着谈吗？” 　　见到刘主任推门走了进来，屋里的几个老师都站了起来。 　　‘谈什么谈？我都被撵出来了！’ 　　‘谁敢撵你？那是你的办公室！希主任这么凶？”’ 　　“倒是没人撵我，但他在那里骂人，我呆在那里做什么？找骂啊！” 　　“可是你出来了，谁盯着他们啊！要是他把学生领走了，怎么办？” 　　坐在屋角的王凤俪老师有点急了。 　　这个话题又引起了另外一串话题。 　　这名学生还是很能搞事的。各种八卦新闻，隔断时间就能来一波，而且花样还不断翻新。 　　白马王子，悲情王子，与女辅导员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等等，等等。 　　不过，在大家的印象里，再天才的学生，仍然是名学生。 　　但今天的事情，颠覆了大家的印象。他居然这么有钱了？ 　　钱是这么好赚的嘛？ 　　如果是他自己的钱，为什么要捐出来？ 　　真是他的钱，捐出来，为什么希主任会跑过来兴师问罪？ 　　尽管有这么多问题，但有一条道理大家都明白，雁过拔毛！ 　　人既然来了，绝不可能这样放走！ 第438章 妥协 　　王老师起身把门开了个缝，大家都不说话，静静的听着对面的声音。 　　房间里的声音很快沉寂了下来。看样子，是吵完了。 　　又过了一分钟，刘茂材把手里的烟掐灭。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回了自己办公室。 　　———————— 　　屋里的两个人看了一眼刘主任，但是没有人说话。 　　“有什么结论没有？” 　　刘茂材找出两个缸子，给两个客人分别倒了杯白开水。 　　“来，喝口水，润润喉！” 　　“这次可以转4成给系里，作为明年培养学生的费用。” 　　年轻学生的话，让刘茂材的心，立刻就一哆嗦。转眼一百万就没有了啊！ 　　这个电话也太贵了。 　　“下一笔分红，不可以转了，我培养软件编程人员有用！” 　　“培养半导体人才就没用？你说这话是不是昧着良心？！” 　　看来争吵并没有结束，只是暂停了。 　　刚才成永兴与希主任，达成一个共识。这次的250万元，希主任带回100万，用于扩大半导体系的招生经费。 　　今后的计划，他也说了一下，那就是这个人才培养基金，将会不断的得到他的分红。他在光电的绝大部分分红，都会交给这个基金。 　　在这种情况下，希占平希望这个4成，成为永例！56%的四成，是22.4%，远远大于系里的分红比例。 　　成永兴不同意，于是双方就卡在这里。 　　刘茂材现在一脑门子官司，很多信息他都不占有。 　　这两个人提到的股份是什么情况？ 　　以后还有分红？下次分红是什么时间？分红是多少？ 　　还有，成永兴为什么有这笔资金的分配权？ 　　他是真有分配权吗？ 　　如果有的话，为什么希主任在发脾气？ 　　他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但是没有人给他解释。 　　———————— 　　这个沉默，直到王立国赶来，才被打破。王立国进门以后，与刘茂材一阵寒暄，他们也是很久没见了。 　　“你知不知道，小成跑计算机系来干什么来了？” 　　希占平没有给王教授好脸色，虽然王立国是前辈，但是今天的事情，谁来都不好使。 　　“他想培养些软件编程人员，我就让他来找老刘了。” 　　“你知道他要培养多少吗？” 　　希占平还真没有想到王教授居然知道，而且还是他介绍来的。 　　“多少？十个，二十个？” 　　这个王立国真不知道。 　　“他拿了250万过来，这一次，他就要培养一百个，以后一两年，他的分红，全都会投入到这边！” 　　王立国吓了一跳，他是知道公司预期的。下一次公司的分红，总数就不是五百万了，上千万是至少的！ 　　“以后也是？你培养这么多编程人员做什么？ 　　光电要改软件开发了吗？还是有什么新项目？ 　　你的钱不往半导体里投，往计算机里投算怎么回事？” 　　———————— 　　“这话怎么说的，半导体发展到最后，不还是为计算机服务嘛！ 　　有了硬件，没有软件怎么可以。现在你们半导体系有分红，我们没有股份，粘两年光，不算什么吧！” 　　刘茂材只能出头打圆场了。否则人就会被揪着耳朵给拉走了。 　　“培养几个，几十个，都没有什么，但是你知道他下次的分红是多少吗？ 　　至少五百万！这还只是半年！” 　　光电准备在明年上半年，再分一次红。所以92年的招生计划，是要以两次分红的总数来进行合计。 　　整个计算机系，本科加研究生在校学生，各年级全加起来，现在也才几百人而已。 　　成永兴从事编程多年，对马上到来的IT革命很了解。 　　不要说是几百名，几千名编程人员，后世，软件人员的数目是以百万为单位的。 　　这批学生一毕业就已经赶上IT潮的高峰。 　　由于早毕业的缘故，比起他们的师弟，师妹，这些人注定会在Plan B里占据极为重要的位置。 　　所以这批学生，少任何一个，都会对整个计划，产生无法估量的影响。 　　———————— 　　但是眼前的事情，无解！ 　　王教授与希主任，都是他的长辈，必须要有所交代。但他又无法交代。 　　他无论怎么解释，说这种现金基金的方式，不会很长久。从长远看，股份以后的回报会更大。但根本无法说通。 　　最后还是刘教授提出个建议，算是把事情带过去了。 　　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吧！ 　　这次先把钱拨到位，大家都等着用钱呢。 　　马上就要年底了，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事已至此，也只好这样。成永兴就这样被两位师长给带走了，刘茂材想请大家吃顿饭，都没有吃成。 　　王凤俪老师被指派与成永兴联络，跟进，争取早日把资金拿到手里。 　　她干脆就一直跟着这名大三的学生，等着签协议，拿钱！ 　　———————— 　　刘茂材把人送走后，坐下来，发现不论做什么，都无法集中精力了。 　　屋里除了桌子边放的两个茶缸，代表着刚才有人来过，其它一切都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刚才就在他的眼前，演出了一场大戏，起承转合，跌宕起伏。 　　有悬念，有高潮，有惊吓，有妥协，最后还留下了更大的悬念。 　　他看着空空的屋子，又像做了一场梦。 　　刘茂材站了起来，他后悔了，刚才就应该跟过去。 　　与其在这里坐卧不安，不如直接跟着，亲手把问题解决。 　　他刚把门拉开，就与冲进来的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两个人都退了一步，冲进来的还是那个奇怪的学生。王凤俪老师则在后面跟着，也闪进了办公室。 　　“刘教授，刚才一直在吵，有些事情没有确定下来，所以我就又回来了。” 　　———————————————— 　　成永兴希望这笔钱，都用于增加软件编程的学生。 　　方法有两种，一种是增加明年的招生名额，这是增量。另一种是双学位，这个第二学位可以向学校的现有学生开放，这就是存量了。 　　双学位的学生，应该比新学生便宜一点，但也便宜不了太多。最便宜的个人计算机，价格都是好几万。一台计算机，就是一套房子的价格。 　　至于这里多少人是新学生，多少人是双学士，成永兴没有去限，由计算机系自己掌握。 　　双学位的作用，一个是为相关专业学生，例如电子，数学等提供了扩展工作领域的机会，还为一些不好分配的同学提供了另一个选择。 　　所以这个政策的最大受益对象是文史类学生。 　　问题确认后，成永兴还有个私人的请求，那就是他希望获得几名委培名额。 　　委托培养和定向，还有一定的不同。委培学生的分数要低很多。 　　妹妹成永丽明年也是高考，这个机会，也算是个保险措施。 　　除了妹妹以外，成永兴的高中同学，居然还有几个还在重读，他们都重读三年了！这也算是个意外的福利吧。 　　这个要求当然得到了满足。 　　工大每年也有不少委培任务。原则上讲，所有这批基金培养出来的人，都可以是委培人员，但成永兴并没有这样要求。 　　———————— 　　人才基金的设立，是一个面向全体学生设立的基金，尤其是第二专业，所有学生都可以申请，没有成绩要求。 　　这使得成永兴在学生群体里，声望再次爆棚。 　　———————— 　　Plan B计划进展很顺利，各方也愿意积极配合。现在这个计划，万事俱备，只是差钱了。 第439章 孤独 　　“生日快乐！” 　　“谢谢，张姐。” 　　成永兴也举起了水杯回应。 　　今天是成永兴的19岁生日，张燕中午特意跑了过来，帮助做了一顿午饭。两个人简单的一起吃了，算是庆祝一下。 　　至于生日蛋糕，这种港台电影里才有的风气，还没有流行起来。本地的风俗，只是荷包蛋，讲究点的煮碗长寿面。 　　———————— 　　自从成永兴父母来过之后，张燕会偶尔来他的住宅帮助收拾一下家务。成永兴最开始很不好意思，慢慢也就接受了。 　　他虽然能够自理，但即使后世，也不是很有耐心去收拾家务。 　　他与张燕也就慢慢熟悉了起来。这种熟悉不是同事之间的熟悉，而是介乎于亲情的熟悉。 　　日常见面的时候，成永兴叫对方“姐”，双方的关系亲近了许多。 　　———————— 　　“你这几天就一直是自己做饭啊！” 　　“是啊。” 　　成永兴叹了口气。一个人自己做饭，自己吃。偶尔做几次还行，做多了也腻了。他有的时候，偶尔也跑出去到小饭店对付两口。总之是很麻烦。 　　“你和小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就这么一直躲着她吗？” 　　骆凝薇倒追小师弟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了。 　　“不躲着，又能怎么办？” 　　成永兴也在为这个事情头疼。LED相关电路的事情，可以让钱得志出面。 　　但LCD的驱动电路，也到了必须设计的时候。这真是个令人头疼的事情。 　　前段时间的几次表演，要不是成永兴的名气，已经到了可以指鹿为马的程度。谁会相信，一块只会变色的玻璃板，是个小显示器呢？ 　　无数人转换职业，转换人生跑道，因为一块只会变色的玻璃！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连小骆这样的，你都不满意，你想找什么样的啊？” 　　也许从外人眼里，骆凝薇作为一名教师，去倒追一名还在读书的在校学生，有悖人伦。但在所有熟悉的人里，都不这么看。 　　狼财女貌，算是绝配了。 　　乐观其成的人，在双方的朋友里占大多数。 　　不想乐观其成的，也有，但十有八九，是想取而代之。 　　至于是想代替哪一方，那就见仁见智了。 　　———————— 　　“呵呵，我什么样的都不想找。” 　　成永兴现在能怎么说？ 　　今天他过的是19岁生日。但在年轻的躯体里，装的是一个成熟的灵魂。 　　与懵懵懂懂的同龄人不同，作为一个成熟的灵魂，他已经戒欲两年多了。 　　成永兴现在走路是自带光环，这个光环是美女光环，不论他走到哪里，几步之内必有美女出没。 　　然而这个事实，给他带来的不是幸福，而是痛苦。 　　道貌盎然，衣冠禽兽，就是他的最佳形容词。 　　这个时代，啥也没有，连个avi都没有。录像带倒是有，但那种东西一个是太难搞，另一个，说实话，里面的内容，也都是小儿科而已。 　　三级片，有啥可看的？ 　　成永兴每日都是从早忙到晚，异常的勤奋。从某种程度上，也是用繁忙压制自己的孤独。 　　这种孤独，既是生理上的，又是心理上的。 　　他心里有着诸多压力和烦恼，但是找不到人述说。所有的这些事情，压力，节点，困难，甚至喜悦，都找不到人来倾听。 　　成永兴几次与心动的美女同行，手都不自觉地想伸出去，去握身边的另一只手。 　　只要握住，就是一段感情，就是一段新的人生。 　　但他不敢。 　　———————— 　　骆凝薇的条件实在是太好，不论是长相还是能力。多年业余记者生涯锻炼出的能力，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高度。 　　情商，智商，都是上上之选。更不要提双方现在的合作关系。 　　但正是这样，成永兴才害怕！ 　　对，就是害怕！ 　　骆薇凝通过简简单单的动作，就扰乱了他的心，同时也惊醒了他内心中一直存在的不安全感！ 　　如果两个人相处，第一，他根本没有把握去驾驭这段感情。 　　经过两年的相处，成永兴对骆凝薇也很熟悉了，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她要的是整个世界！ 　　但凡对她有一丝一毫的回应，他就会被这个所谓的女神，连皮带骨的整个吞下去！ 　　骆凝薇实在是太聪明了。 　　成永兴可不觉得凭自己的智商，能够有一丝一毫的机会。 　　也许这本小说，真的要经历一次改名，重新发表到女频，名字就叫做《我的男友是重生的》！ 　　———————— 　　第二，成永兴没有把握继续隐藏自己的秘密。 　　感情不仅仅是一时的喜悦，更多的将是长久的责任和相处。 　　成永兴身上有很多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这种事情，他可以向父母，妹妹敞开，因为家人会无条件的相信。自己的儿子，哪怕是变成了鬼，也还是自己的儿子。 　　骆凝薇如果发现了这些异常，后续的反应，完全无法预料和控制。 　　“你这么快就学会开车了，你跟谁学的？在哪学的？有什么诀窍吗？”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编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你不是天才吗？怎么这么简单的东西都要做半天？” 　　成永兴真的是天才吗？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 　　在不熟悉的领域，他能做的，只有勤能补拙这一条路。 　　藏拙，这个单词，是自谦之辞。但到了成永兴这里，就是他每天实打实在做的事情。 　　由于位置的日渐提高，环绕在他身边的女性，也就日渐优秀。但越是这种人，成永兴越是与她们保持着距离。 　　他只能选择孤独。 　　———————— 　　“算了，你要是真不愿意，我去跟小骆说一声。你们这样，这不是把工作都耽误了吗？” 　　张燕没有得到回应，也就放弃了继续寻找答案。 　　“好，你出面最好了。” 　　这种情况确实无法继续了。现在张燕出面，时机也刚刚好。 　　成永兴以一个多月不吃食堂的行动，也算坚定地表明了态度。 　　在这件事情上，唯一可惜的是，他和骆凝薇，再也回不到以前的关系上去了。 　　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谁也无法挽回。 　　可惜了一个红颜知己。 　　成永兴可以谈得来的朋友，现在是一个不剩。 第440章 LCD驱动芯片 　　光电科研会议室。 　　骆凝薇推开了会议室的门，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会议的议题，就是LCD驱动电路的方案讨论。几个相关专业都有派人参加。 　　“小骆，来坐这边！” 　　赵良材教授已经讨论一阵子了。微电子专业与电路设计原来是一家人。 　　LCD的驱动电路设计，无法继续拖延下去。TFT-LCD样品，已经诞生了两个月，居然还只能显示单色。 　　“你们谈得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这个芯片我们做不了。” 　　赵良材的压力也挺大。 　　LCD项目属于学校重点支持的项目，但在他这里卡了壳。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 　　LCD的驱动芯片，与大屏的模块驱动电路不同，它已经属于大规模集成电路的范畴。 　　集成电路专业，也想比划比划，但条件不允许。 　　第一代液晶显示器的分辨率，不是很高，只有640x480，但就是这样，它需要控制的像素数，也达到了接近百万（92.16万）。 　　LCD驱动芯片所包含的晶体管数量，可想而知。 　　在LED时代，这是上千枚芯片合作才能完成的。虽说，TFT-LCD玻璃板上印刷了对应的薄膜晶体管，降低了一部分驱动芯片及辅助电路的难度，但本质功能没有改变。 　　设计这种大规模集成电路，所遇到的问题会很多。 　　首先是经验，学校，乃至全国，有这方面经验的人都不多。 　　其次是工具软件，这个级别的IC，EDA软件的作用，更加重要。EDA软件就没有便宜的。 　　接下来，芯片设计出来，总要生产吧。这种级别的芯片，只能采用先进的制程来生产，至少要求是1微米。但这种级别的晶圆厂，国内没有。 　　在这个时代，晶圆代工还没有成为主流。基本上所有的晶圆厂，都是为特殊芯片所定制。生产内存的晶圆厂，只生产内存。生产电视机芯片的晶圆厂，只生产电视机芯片。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集成电路专业，不得不自己改建了一个实验室，用来生产LED模组驱动芯片。 　　好在以前稀奇得不得了的半导体设备，现在不缺了。至少20微米，10微米这个级别的设备是不缺的，因为光电淘汰过两轮产线设备了。 　　但LCD驱动芯片，自己设计，以及自己制造，根本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 　　“那现在怎么办？” 　　LCD驱动电路，是依附于驱动芯片而存在的。每次驱动芯片发生变化，外围的电路，也就必须做出调整。 　　“没有办法，只能用进口芯片了。” 　　面对这种情况，赵主任也只好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但这种芯片，我们根本就进口不到啊！” 　　骆凝薇不同意这种做法。她是芯片的使用者，芯片在她这里集成为电路后，才会提供给光电。 　　液晶显示器的驱动芯片，世界上不是没有，但都不是她能够拿到手的。 　　第一种，是厂家自行定制设计的芯片，根本不外卖。日本的几个TFT-LCD厂家，本身就有芯片厂。有些就是有卖，也不会卖给非关系户。日立就有款驱动芯片，但只提供给本国的厂家。 　　第二种，采用通用DSP，增加外围辅助芯片和电路的方式，可以实现同样功能。 　　这种情况下，DSP方案的选项就会比较多。但DSP芯片，由于其通用功能，可以被用在其他领域，例如国防，航天！ 　　自从两年前的那场事件之后，大陆就面对着全面禁运。 　　这种高性能DSP，至少现在，无法大规模进口。 　　———————— 　　“这是几款我们收集到的芯片，麻烦你组织人设计几套参考电路。” 　　成永兴把身边的几个芯片样品，以及相应的文件资料，推了过去。 　　禁运，或者有限制的芯片，大批量无法买到，但通过特殊渠道，少量的，几片，十几片的样品，还是没有问题。 　　“你找到芯片的进货渠道了？” 　　骆凝薇眼前就是一亮，光电的市场根本没有在国内，也许有什么门子也说不定。 　　“没有。但没必要非要进口芯片啊！反正这些显示器，最后也都是出口。芯片直接在国外进行最后的组装。” 　　“可我的电路板怎么办？” 　　按理说，这种芯片都是直接焊接到电路板上的。跟CPU那种插槽连接的方式，截然不同。 　　“而且，为什么要给我三种芯片？是要我做一下对比分析，然后选一种出来吗？” 　　每种芯片的设计都是不同的。那么对应的，其控制和使用方式，乃至外围的辅助电路，都是完全不同。 　　“不是，我需要三种不同的参考电路，最后客户想用哪一种，他们自己决定。” 　　“参考电路？这是什么意思？” 　　“这次的销售，会采用另一种形式。我们只是销售到面板这一级，最后的驱动电路，由客户自行负责。我们只是提供参考方案和参考设计，这样就避开了禁运问题。” 　　“这...” 　　如果每种芯片，都要设计参考电路，其工作量，完全是翻倍的关系。 　　更为重要的是，这根本挣不到钱啊！电路板没有了啊！ 　　———————— 　　“骆师姐，这只是个临时措施。等明年下半年，产线量产的时候，禁运的状况就会缓解，到时候，芯片问题，也就不再是个问题了。 　　由于国际形势的日新月异，世界各国的目光，都被北面那个庞然大物的变化所吸引。另外，91年底，也就是现在，中国开始了一系列的积极外交活动，世界各国对中国的封锁，也随之松动。 　　到了92年底的时候，大部分的封锁，会被逐步取消，中国也会迎来一段很短的市场宽松期。 　　“咦，你怎么知道，明年下半年，禁运会缓解？你是有什么消息吗？” 　　屋里的几个人都来了兴趣。禁运已经持续两年多，很多大型项目的下马，也跟这个禁运有些关系。 　　“我也是道听途说。毕竟我们有不少海外客户，这方面的消息比较灵通。” 　　“真的？你是从什么渠道听来的？你还有这种关系？” 　　这可是个超级大八卦。连国家都束手无策的东西，居然在这个小会议室里找到了答案。 　　这个信息价值太大了。 　　有钱难买早知道！ 　　“我也是猜的。要不这样吧，就是最后无法解决芯片进口的问题，我们也会按照产量，支付参考设计的使用费。” 　　成永兴赶紧转移话题。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关系，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两个人的关系，算是实现了正常化，但再见面都比较尴尬。客气不对，不客气也不对。 　　骆凝薇面对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把芯片样品和相关资料，拿起，转身走了出去。 　　———————— 　　“赵主任，LCD驱动芯片，还是要抓起来。” 　　美女走后，屋里的人，继续讨论起芯片话题。 　　经验，可以培养，EDA软件，可以花钱购买，没有道理知难而退。 　　“这个芯片的设计难度可是不小，不说别的，就是DSP核心，就不是短期能搞定的。” 　　集成电路设计专业，当然对LCD驱动芯片这种级别芯片的设计感兴趣。不过其中最难的就是DSP核心。 　　中国第一次解决通用DSP设计，是什么时候？ 　　2012年！ 　　“DSP核心还是买第三方IP吧。” 　　这种专用芯片，没有必要跳DSP设计这个大坑。系统集成芯片的通用做法，都是采购商业IP模块，然后再进行集成。 　　这种方法得到的DSP核心，也许性能不会太好，但LCD驱动芯片对DSP的性能要求，也不是很高，正合适。 　　这种方法，也有缺点，那就是需要支付相关IP的费用。再加上EDA软件，工作站等一系列的硬件投资。说是花钱如流水，也毫不为过。 　　“流片呢？流片要怎么办？” 　　芯片设计，可以靠采购IP模块集成的方式解决。但是芯片设计出来，去哪里找1微米级别的晶圆加工厂呢？ 　　908工程，可还要6年时间才能竣工。 　　———————— 　　“看来，是时候解决芯片加工的问题了。” 　　随着光电科研的成长，对芯片的消耗也日渐增多。 　　LED大屏，最开始产量比较少，一个月只消耗几千枚芯片。用实验室设备，进行小批量生产，还可以对付。 　　但大屏的产量，很快就会达到双位数。对芯片的需求，也就达到几万之多。 　　而LCD对芯片的需求更大。 　　在DSP这种通用芯片方案里，不提核心芯片，仅仅周边的扩展接口芯片，几十枚是少不了的。而LCD，一个月的产能，至少都是几千片起步。 　　仅光电集团对芯片的需求量，就足以养活一个小型晶圆厂了。 　　明年国际形势会有明显的改善，芯片禁运就会实质性消失。但这种消失，仅仅是暂时的。到95年，禁运又会重新开始。 　　如果晶圆厂的问题，这两年不解决，到时候再来解决，就来不及了。 　　“是啊，你有什么建议吗？” 　　建芯片厂，大家都喜欢，可是钱从哪里来？ 　　908工程，可是要了20个亿！909工程，100个亿！ 　　现在根本就谈不上什么融资渠道。银行是唯一的出路。但银行也没有钱了啊。 　　“还有技术呢？你又有什么好点子了？” 第442章 新房 　　1991年12月 　　苏联解体 　　———————— 　　李琴下午请了半天假，明天会正式搬家，所以她要再收拾一下，最后再粉刷一次。这几天，下班后，两口子全部的时间都扔在了这间房子里了。 　　房子的钥匙是一周前拿到的，但是分配到手，已经一个多月了。 　　10.1前，公司突然传出消息，要分房子。整个公司都轰动了。 　　李琴本来是不抱希望的，她的档案调动还没有弄完呢。 　　但是公司行政部门老大，张燕发出通知，凡是正式入职的员工都有份。按照这个规则，公司一共有有效职工52人。李琴也就合格了。 　　然后就是打分规则的发布。 　　因为公司才正式成立不到一年，所有人的厂龄分都不超过1年，根本就拉不开档次。 　　但也有一批作弊型选手，当初从实习工厂借调过来的员工，他们的厂龄最长。除了他们以外，大家都差不多同一年。 　　几个4，5月份就入职的老职工对此很不满，最后经过协商，这次分房，每个月的厂龄分算0.5分，算是一个折中。 　　但这个政策，对大多数人没有影响，因为大多数人的集中入职时间是6，7月份。李琴是6月底入职的，关系不大。 　　轮到工龄分，李琴就占大便宜了。 　　她已经有12年的工龄，再加上孩子，和没有住房的加分，她也就排到了一套30米的单身公寓。 　　———————— 　　当然了，她也有所犹豫，因为马上就有第二波的住房分配，都是明年交工的住宅，除了60米的，还有80米的大户型。 　　她找到闺蜜咨询了一下，张燕建议她拿下今年的30米，先住两年再说。 　　虽说明年的住宅，很快就会进行排队，但是排队的人会发生很大变化。 　　不仅仅是周强那批人会加入队伍，连新兼并的三个厂职工，也会加入排队。如果放弃今年的名额，她明年未必能排得上。 　　而且后年的图纸，明年上半年就会下来了，明年去排后年的房子，这样两不耽误。 　　李琴回家一商量，决定拿下这个住宅，因为马上就可以入住。这套房子，虽说小一点，一室，一厅，小三口人住还可以。 　　这套房子的最大好处是上班方便。 　　冰城的治安不是很好，李琴晚上经常要上晚班，下班要12点左右。这时候，往往需要丈夫半夜骑自行车来接。 　　这套住宅，一是离得不算太远，二，附近都是同一公司员工，大家可以结伴回家，省很多事。 　　还有一点就是，女儿马上要上小学了，工大附近的学校质量比较好。现在还没有学区房的口号，但大家已经理解它的意思。 　　综合考量的结果，李琴上了半天的白班后，就来到了新房。打开房门，爱人已经在里面开始刷漆了。 　　李琴放下从学校食堂买的饭菜，招呼爱人洗手吃饭。这也是李琴对这套房子喜欢的另一个原因，从单位回来的路上，可以拐到学校食堂买饭，省很多事情。 　　把东西放下后，李琴到走廊里把门口的扫帚拿了进来，右边的门开了，郭涛正好推门出来，他要回学校，两个人打了招呼，就各自走了。 　　整个楼最近全在装修，除了几个预留的，都是装修的声音。 　　———————— 　　郭涛看了一下表，他上午一直在这里刷墙，中午饭还没有吃，现在去还来得及。下楼后，他登上自行车，飞奔了起来。 　　郭涛虽然年纪轻轻，但也算是检测专业里为数不多的元老了。 　　专业最近人来人往的一直在变换。最近的一次变换，他带完这波毕业生后，就会被调往半导体系，去负责管理MEMS实验室，给王老师做助手。他也会接受一部分教学任务和科研任务。 　　他交了一个女朋友，比他小一届，还在读博士生。明年毕业，两个人准备结婚，但是一直卡在房子上。 　　两个人都是外地的，他跟学校的行政与后勤部门协商过几次了，都没有办法。 　　行政处给他安排了一间员工宿舍。这个宿舍跟学生宿舍没有什么两样，没有卫生间，洗手都在公共水房，厨房更不要想了。更致命的是宿舍的门上面还有一个窗户，隔音非常不好。 　　女朋友不满意，她如果毕业，分配会有很多选择，没有必要留在冰城。两个人最近一直在为这个事情争执。 　　他也找过系和专业，希望他们能帮忙说两句话。但是他也知道，系和专业也没有办法，系里的教授住的什么房子，大家都知道。 　　9月底，希主任找他谈话，事情突然有了转机，原来专业的一个关联企业分房子，给专业留了5套，基本上在家的都有份了。郭涛算是捡了个大便宜。 　　所以郭涛对希主任的看法大好，希主任前两天调任到半导体系，问他要不要跟过去，他毫不犹豫就点头报名了。 　　———————— 　　不但他的住房问题解决了，女朋友的工作也解决了。女朋友被王教授招到麾下，帮助管理新成立的半导体显示实验室。 　　这个实验室一成立就大热，各种条件都是最好的，已经在申请国家重点实验室了。 　　下个月有个出国考察机会，女朋友也会·借光，去日本转一圈。 　　女朋友对这几件事情非常满意，两个人准备春节期间去两家的家乡转一下，就算是小型的旅游结婚了。 　　由于离预定的结婚日期还有段时间，郭涛与女朋友，也就偶尔来一下，慢慢收拾。 　　———————— 　　下午有个活动，是系里组织的，全系的大四学生，要去那家贡献住房的公司参观。 　　系里在这间公司占有股份，而且公司的大股东，曾是系里的学生，两方的关系非常紧密。 　　吃完饭后，郭涛要赶去学生寝室，组织学生，争取双方互相都建立一个好的印象。 　　郭涛听说过成永兴的名字，他很早就想与这名学弟建立联系，一直没有得到要领。几次集体活动，双方除了照相，没有什么交集，今天算是个机会。 　　别的不说，安排几个学长就业，他应该照顾一下吧。 第443章 铁律 　　李慎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拦在胸前，他真有些生气了，大不了不干了，也要出口气。 　　对面的年轻人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一大早就在这里胡搅蛮缠。 　　这个人刚才还趁乱打了自己两拳，把衣服和头发都打乱了。 　　要不是周边人劝说，他绝对要还手了，但就是这样，他也到了爆发的边缘。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其中不乏一些年轻漂亮的姑娘。这使得李慎更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李慎几次想冲过去，把对方撩到，凭借对方刚才王八拳的几下，李慎有把握一下就把他掀翻。 　　但是想了想这份工作的来之不易，他又忍住了。 　　“为什么不放我进去？这里有这么多人都认识我。” 　　“没有证件，就不能进。” 　　工厂的政策是认证件，不认人，进出都需要签字，或者打卡。不是本单位的人，必须由接待办公室，或者是保安队的人下指令。 　　李慎刚刚参加完培训，入职才第二天，就碰到这种地狱级难度的事情。 　　一个没有证件的人，居然自称是公司大老板？ 　　他最开始拦住这个人，因为确实不认识。但现在又无法改口，骑虎难下，只有咬牙硬挺。 　　“你可以打电话给我们领导。找他们证明就可以。” 　　“我就是你的领导。为什么还要找人证明？” 　　相同的对话第N遍的重复了，每次重复都带来更激烈的冲突。 　　———————— 　　“停！” 　　身后的人群分开了，一群人走了出来，一起出来的还有公司的副总，张燕经理，大家眼里真正的大BOSS。 　　张燕走到对面的年轻人身边，给对方整理了一下衣帽，又转到了李慎身边，帮他把掉落的帽子捡起来，戴上。然后退了一步，双手鼓掌。 　　紧接着，周围的几个领导，包括对面的年轻人，一起鼓起掌来。 　　李慎手里还攥着棍子，迷茫的看了一圈周围，他不但看到了很多学校和公司领导，还有民警和摄像机。他也不是傻瓜，终于明白了过来，他这是被当猴耍了。 　　激烈的情绪在胸腔里震荡，委屈，不甘心，荣誉，自豪，冲突在心头，他把棍子往地上一扔扔，什么也没有说，就走回了保安室。 　　钱经理走到场地中间，挥了一下手，喊了一声“散了，要上班了!”看热闹的人群就一哄而散地消失了。 　　———————— 　　周边就只剩下几个公司领导，还有学校安全处张副处长，两个民警，和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扛着个摄像机的小伙子。 　　张处长扫了一圈空空荡荡的门口，“刚才看你们差点打了起来，有必要耍这出戏吗？” 　　“有必要，公司现在是唐僧肉。这段时间进了不少新人，要杀鸡儆猴，给大家敲一下警钟。” 　　这次耍猴的本来目的，是准备树立一个标杆，没有证件，谁来都不好使。 　　前些天，有部分市，区机关，带人直接要求参观，结果还被放行了！ 　　大屏公司的LED产品，虽然不在市场上零售，但它的质量（亮度）和寿命，都比市场同类产品来得高。更不要提跟盗版厂商的产品比了。 　　在这种情况下，准备到公司偷师学艺的人就多了起来。 　　技术保密，从公司成立的第一天起，就是不断被强调的纪律。 　　另外，LED的产线，被参观一下，也许还能接受，毕竟有些参数，不是走马观花就能够被看走的。 　　但是LCD产线，部分设备已经开始进场，这怎么可以被参观？ 　　ODF这种工艺，完全是看一眼就能看懂的啊！ 　　所以前两天，公司内部讨论，决定要再次加强公司的保卫工作，并且在短期内，不接受一般的参观请求了。LCD车间的参观，更是严禁。 　　———————— 　　“刚才他放你进去，你真开除他？他也是有人介绍来的。” 　　张处长小小的提醒了一下。 　　“开除！这个什么说的没有！我们这里不讲究什么治病救人，公司存在的目的就是挣钱，不挣钱的公司就要关门。。。。” 　　“张处长，进屋坐会吧，大清早就把你们请来。” 　　张燕止住了小老板的长篇大论。这种官话谁都会说，留在大会上说就好了。 　　“不了，反正都是上班，还看了一场好戏。早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吓了我一跳，以为出事了呢。走了，回头再联系。” 　　成永兴从里面的兜里拽出一个门卡，走到入口处，在侧面的玻璃处晃了一下，然后在门口桌子的本子上签了个名，就跟大家一起上楼了。 　　这次没有人从屋里冲出来拦着他了。 　　上楼以后，张燕，钱经理，周经理还有新转来的管理行政的李主任，保安队的钟队长都来到钱经理办公室。 　　这个楼是原来机械厂的办公楼，两层的小楼，明年会拆了重建，今年大家只能先对付。 　　“按原计划，贴出红榜。今天我们没有抓到错误，无法杀鸡儆猴，就只有重奖。公司出太高奖格不合适，毕竟他是在做本职工作。我个人拿出1万元，对他进行重奖。” 　　话一出，把大家吓一跳，屋里的几个人，除了张燕，很多人都没有见过一万元是什么样子呢。 　　“一万是不是太过分了？他的工作就是这个啊！” 　　“这一万其实不是奖给他的，是贴出来吸引眼球的。贴红榜，同时把准备好的开除通知书也一起贴出来，并列，让所有人都知道如果违反是什么后果。” 　　“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成永兴在光电系说一不二，而且还用的是自己的钱。 　　“你要不要见一下这个小李，亲自安慰他一下？我看他最后有点情绪。” 　　钱经理想了想，建议到。 　　“不了，这种日常工作你们自己处理，如果不是演这个角色，你们这群常进常出的人不合适，我都不来。我回去了！” 　　成永兴今天活动了一下，还打了两拳。虽然摔了一跤，还是感觉倍爽。好久没有像个年轻人一样意气风发了。 　　他高高兴兴的走了。 　　———————— 　　很快的一个大红榜就贴了出来，前因后果也介绍个明白。 　　LED公司的人员来源十分复杂，有兼并来的，有区政府安排进来的，有个人关系进来的，再加上原有的一些基础团队。明白人很多，很多人对这种小把戏不屑一顾，一看就是做戏。 　　但是一万元奖励和同列在一起，未生效的开除通知，给人还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万元现在可以做什么？完全可以买一套郊区住房。万元户的名声还没有走远。 　　伴随着红榜，光电公司的铁律也被大家重视了起来。 　　这个铁律是挨上死，碰上亡。 　　开除是这里最轻的处罚，其它一律标明了移送公安机关，最低刑期3年等字样。 　　这个铁律就是光电公司独有的安全保密条例。 　　生产条例，质量条例最多扣奖金，保密条例碰上就是死路一条。 　　———————— 　　这个新闻热闹了一阵子，很快就平息了。因为更重要的新闻占据了大家时间。 　　第二批分房指标贴了出来，明年的分房指标。其中有120套大户型60套小户型。大户型里面还分80米和60米两种。 　　所有员工都可以分房。 　　此公告一出，立刻吸引了全部人的眼光。 　　大家下班之后就是研究政策和计算自己的分数。成帮结伙的去实地考察。希望给房屋的朝向，风向等细微参数，排出一个3，6，9等。 　　这里面也有一个小小的插曲。那就是李慎，这个刚退伍的年轻人，分到了一间60平米的标准套间，算是对他的特殊照顾。 　　最近给他介绍对象的人络绎不绝。慢慢的，李慎心态也就平息了下来，面子算什么东西？ 　　房子，票子，还有荣誉，这些都是实打实的。 　　他每天在门口徘徊，希望能够再出一次风头。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抓住一个往外夹带文件的培训工。这次奖励就平淡无奇了，涨了2级工资了事。 第444章 年终总结 　　冰城，某局。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又到了年终总结的时候。 　　“局长，您要的文件，已经改好了！” 　　这个文件，小秘书已经改N遍了。 　　“好，我看看！” 　　局长把字迹工整的稿子，接了过来。 　　这个秘书是新换上来的，比以前的老秘书差远了。这篇稿子，告诉他好几遍了，要突出成绩！突出成绩！突出成绩！ 　　【... 　　在全国经济紧缩，市场疲软的大形势下，我局干部员工克服困难，积极努力，经过一年多的工作，终向全市人民，交出了一份圆满的答卷。 　　面对全市电子企业效益大面积滑坡的不利局面，局主要领导，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发挥主人翁精神，不等不靠，主动出击，深入调查，仔细调研。终于选定了以半导体发光二极管为电子企业升级换代的主要突破方向。 　　在大方向选定后，局领导，亲自与各大高校及研究机构协商。经过协调，成立了以局领导牵头的相关课题研究小组，进行专项研究。 　　在局领导的正确领导下，我市的半导体发光二极管产业，始终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在科研和产业两个领域，均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其中发表论文... 　　... 　　这个事实，证明了政产研，三方协作的新模式是完全可行的。 　　在新时期的市场形势下，加强职能部门的领导工作，更是必须。 　　...】 　　———————— 　　奉天，市常委会议。 　　孙局长正在发言 　　“... 　　由于三角债问题日益严峻，我市大量企业出现了利润滑坡，经营质量下降的问题，其中以电子行业，机械行业，机车行业最为明显。电子行业的企业亏损率达到了8成。为此我局积极努力，多面出击，寻找出路。经过不懈努力，终于取得了一定成果。 　　现将部分成果整理如下。 　　引进大型半导体企业一家，《巨大高科》是全球领先的半导体高科技产业巨头，仅此一家公司，在还没有结束的第四季度，这短短的三个月里，创造产值超过三千万。 　　92年，这间公司预计会给我市带来6个亿的工业增加值，并解决2000名以上员工的就业安置问题。 　　其次是协助了《科仪中心》和《光电科仪》这两家国内领先的半导体设备厂家的重组。作为发光二极管重点设备，MOCVD的独家专利拥有者，两家设备公司，在世界范围处于绝对领先地位，将来的发展，不可限量 　　...” 　　———————— 　　北京，电工部。 　　古部长正在听手下们的汇报。 　　“彩电行业....” 　　“半导体设备行业，从各主要厂家反馈回来的信息看，他们已经初步扭转了连年效益不断下滑的局面。部分厂家已经扭亏为盈。” 　　“不错。” 　　“冰箱行业...” 　　... 　　会议接近了尾声。 　　“计委那边传来询问·，问我们知不知道冰城报上来的半导体显示项目。询问这家《全彩科技》是什么来历。另外他们也在征求我们的意见。” 　　“是吗？你把详细信息拿给我看看。” 　　地方上的项目，已经不需要通过部里申报了。所以，古部长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份申请材料。 　　不过资料上的天文数字，实在是刺眼得很。 　　LED显示屏的市场，现在已经搞这么大了吗？大屏如此，那么LED的市场，不就是更大了吗？ 　　这个项目的成功经验，是否可以复制呢？ 　　... 　　“对了，孙市长的秘书给我打电话，问有没有可能把这个项目转移到京城。毕竟根据规划，国家应该重点扶持京城。冰城并没有在国家的半导体产业总体规划当中。” 　　手下把资料递过去的同时，也提供了一个新的情况。 　　“孙市长的意见是，这种已经制定好规划的事情，不应该任意修改。国家资源有限，我们不能再重蹈覆辙。全国同时引进近百条彩电生产线的错误，不能再犯了。” 第445章 回国 　　站在镜子面前，周强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把门口装军大衣的袋子拎了起来。 　　他上午请了个假，要去接表妹。 　　冯言从北京出发，上午11点到冰城。 　　老姨和老姨夫估计也会去接站。虽然说不需要自己，但周强觉得无论如何要去一趟。 　　自从小表妹打过电话之后，周强觉得他在公司的发展，就顺风顺水了起来。 　　也许是早来一步的原因，也许是时势造英雄，也许是电话的功劳，他是前后4个厂里，唯一的一个被吸收到管理层班子的成员。 　　因缘际会，他还主持了对《光电科仪》收购的最后谈判。从被吞并到收购别人，前后只有两个月时间，地位就天翻地覆。科仪的成功收购，使他彻底站稳了脚跟。 　　带领他加入光电公司的耿雷厂长，已经功成身退，彻底退休。 　　其他三家被合并的单位的厂级领导，仍然在培训当中。要知道，这几个厂，可比周强原来的厂子大多了，而且都是国营编制。 　　———————— 　　到火车站出站口的时候。老姨和老姨夫已经等在这里。 　　周强的熟人众多，找了一个关系，就从出站口，拎着军大衣进到了站台里。 　　小表妹肯定是带了一堆行李。乘客们下车后，需要走地下道，上上下下的楼梯，拿着行李，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十分困难的。 　　很快的，呜的一声，来自北京的特快就进站了。周强判断了一下方向，就向卧铺车厢跑过去。 　　接近年底，火车票逐渐紧张起来。 　　但是相对来讲，卧铺车厢还是比较容易买的。小表妹有护照，买卧铺应该会比较容易。 　　果然。他刚跑到九号卧铺车厢的门口。就看到在列车员的帮助下，小表妹拖着一大，一小两个箱子，走下了火车。 　　冯言看到了表哥手里的军大衣，迫不及待的把它穿在身上。 　　“冷啊！冷啊！” 　　她走的时候是夏天，冬天的衣服虽然也带了些，但匹兹堡冬天比冰城暖和至少20度，也就不需要带太厚的衣服。 　　两个人边走边聊，每人拖着一件行李，顺着人流走了出来。 　　很快的，验完票出来，就看到等在外边的父母。冯言扑了过去，搂着孙彗云的胳膊一个劲的叫苦。 　　“妈呀！我以后冬天再也不回来了！可真是冻死我了！” 　　美国学校的寒假放得要比国内早，所以到家这两天，正是一年最冷的时候。 　　周强帮着提着行李，把表妹一家送到家后就离开了。他要回去上班，刚刚就任副经理，请太多假不好。 　　———————— 　　冯言吃完饭，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开始吃晚饭了。 　　真是好想家里的饭菜啊。 　　差不多一个学期，她感觉像变成了野人，天天吃各种生食，不熟的牛排，生拌的沙拉。这次回来就是要大吃一顿的。 　　桌子上的饭菜异常丰盛，居然有东北少见的大虾，螃蟹。冯言洗完手，就去抓螃蟹。 　　“还不谢谢你哥，这些都是你哥特意买给你的。”孙彗云客气了一句。 　　正在往桌上摆碗的周强赶紧摆手，“这些不是特意买的，就是单位分的，我拿了一半过来。” 　　“哥，公司现在效益不错啊，都分螃蟹了。你现在怎么样了，我那个电话有用没？” 　　这段时间，因为早就知道冯言要回来，大家也就没有给她写信，很多东西她还不知道。偶尔的电话，由于电话费太贵，也舍不得说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真是多谢你那个电话了，我现在是副经理，主要负责新生产线设备调试。” 　　“副经理总经理下面还有副经理？光电公司有这个职位吗？那成永兴现在做什么？” 　　“不是光电公司的副经理，而是LED公司的副经理，子公司。成永兴就是整天搞研究，从不到我们这边来。” 　　周强把这段时间知道的信息，公司里的，学校的，专业的都讲了一遍。 　　这些消息，冯言的父母还真没有周强知道的清楚。 　　当听说张燕担任光电科研的副总经理，冯言撇了一下嘴， 　　“张燕啊，她当时就是给我们跑腿，我还查了她一段时间的帐呢。” 　　周强没有接这句话，接着介绍别的去了，包括分给他的住房等，慢慢转移了话题。 　　张燕可不是他可以评论的。背后大家都喊张燕“太后”。 　　钱经理虽然是LED公司的总经理，但真正的决策权都来自光电总部。而光电总部，成永兴根本不出面，所有的事情都是张燕在主持。 　　创业元老也好，狐假虎威也好，能力超群也好，张燕就是LED公司的太上皇，因为是女的，大家背后喊她“太后”。 　　吃完饭后，冯言又有些犯困。 　　倒时差就是这样，另外可能路上多少有些着凉，吃过了就去睡觉了。 　　-———————— 　　第二天，冯言一大早就醒了，在床上躺了很久天才亮。匆匆吃过饭，就直奔学校。 　　时隔半年回到旧地，熟悉的校园，带给了她全新的感觉。她已经不再是这些来去匆匆学生中的一员了。 　　冯言到电子楼的5楼转了一圈，但发现《光电科研》办公室不见了。它已经恢复为教室的模样。有不少学生在里面自习。考试季到了。 　　转到了四楼。实验室还在，但进不去。里面有个穿军装的年轻人坐在门口，不认识。 　　冯言琢磨了一下，在走廊里转了一圈。 　　发现斜对的教室门上也贴着【光电科研】的铭牌。这个房间，曾经被用做LED封装。没有想到办公室搬这里来了。 　　她轻轻敲了一下门，门轻轻一推，就开了。 　　房间里面对面摆着两个桌子，靠墙一溜蓝色，绿色的铁柜，用来放资料。 　　老同学就坐在面向门的桌子后，拿着计算器在那里皱着眉计算着什么。桌子上还凌乱扔着几本期刊。 　　-———————— 　　“当当当！” 　　沉浸在计算中的成永兴，被声音敲醒。他迷茫的抬起头，有了好一会才聚焦在眼前漂亮的脸蛋上。 　　“冯言？你怎么回来了？” 　　“想你们就回来看看，不欢迎吗？” 　　“欢迎，欢迎，怎么敢不欢迎我们班的大美女呢。你都想死我们了。” 　　“又有新论文发表了？” 　　冯言在桌边坐了下来，翻看着桌子上的几本期刊，查看是否有熟悉的名字。 第446章 学霸 　　看着眼前的丽人，成永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女孩子肤色白皙，由于刚从外边进来的缘故，脸上有一点因寒冷产生的粉红色，白里透红，十分漂亮。 　　成永兴清楚地记得这个画面。 　　上一次看到这个场景，是在大四联欢会后，女生们到男寝聊天。那天冯言喝了点酒，导致面色红润，那一幕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时他只能远远羡慕的看着，连凑到跟前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冯言是他们这个班当之无愧的学霸，长期占据班级成绩第一名。大学四年，一直拿一等奖学金，毕业之后第一个博士毕业，第一个评副教授，马上就要第一个评教授了。 　　但是造化弄人，她连第一次15年同学聚会都没有机会参加，就在一次普普通通的抢劫案里香消玉损。 　　———————— 　　成永兴估计也是累了，最近的LCD产线调试，各种不顺利。 　　第一个不顺利的就是，项目的计划审批。 　　项目已经送京城两个月了，到现在还没有批回来。 　　虽然它不影响全彩工程的实施，毕竟公司是他说了算，资金也不依赖国家拨款，但总是给员工带来一丝不安。 　　另外，随着时间的流逝，全国各材料供应商，按照约定，把试制出来的样品送检。 　　由于LED供应链整体解决方案的影响力，每个接到需求的厂家，都把这次的要求当做了本单位的第一要务。 　　再加上LCD工艺所涉及到各项技术参数，除了尺寸要求以外，其他的参数跟LED相比，也没有本质区别，不少设备已经陆陆续续到货。 　　原材料需要验收，设备也需要验收。两者之间还要进行联调。全彩科技，光电设备，还有严亮几个人，全部总动员，进入到一级战备状态。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的缘故，到目前为止，就没有什么事情是顺利的。 　　很多材料，在实验室条件下，手工操作是可以使用的，但一旦进入到与设备联调，就完全不能接受了。 　　还是遇到了当初LED相同的问题。良品率的问题。 　　按理说，限制LCD良率的最大关卡，液晶灌注工艺被解决掉以后，其他工序应该十分简单才对，但问题就出现在这些普通工序上了。 　　连最开始以为不会出问题的玻璃基板，都出现了问题。 　　玻璃的一个特性，就是遇到高温，就会变软，融化。 　　玻璃基板需要参与后续的半导体工序，其应变点温度，比普通玻璃要来得高。另外，LCD工序对玻璃的热膨胀系数，也有要求。 　　有些问题在实验室阶段，是很难发现的，或者说发现了，也没有被注意到。因为手工操作过程中，更多的问题，实际是由人为操作导致。 　　把真实的材料，在真实设备上一跑，问题就被暴露了出来。 　　冰飞的人，已经拿测试报告回去研究改进配方了。 　　类似的问题很多，有材料的问题，也有设备的问题。还有一些，干脆就说不清是谁的责任，几方都在相互扯皮。 　　LCD战略有着明显的节点压力，成永兴的心情有些急躁起来。 　　———————— 　　尽管王青山等人，也察觉到了他的烦躁情绪，但并没有太在意。 　　LCD项目，涉及到的设备种类，超过200种，涉及到的原材料，也超过了百种。 　　这么大的工程，一般来讲，至少要几年时间才能完成。项目中间出点反复，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怎么可能，事事都是一帆风顺？ 　　马上就是元旦，工程指挥部的几个小组里，甚至充满了一种淡淡的欢乐气氛。 　　成永兴看到的都是困难，但白学成等人看到的则是成绩。 　　一台台设备，逐渐就位。一种种的材料样品，不断的从全国各地运了过来。 　　公司里，除了学校方面支援的力量以外，来自科仪，以及几个被兼并工厂的技术人员，对此尤其的高兴。 　　他们有多少年没有参与过，这种规模的科研项目了。 　　整个公司，只有一个人在默默着急上火。因为只有他知道，这条所谓的试验线，真正目的是什么！ 　　———————— 　　成永兴看着冯言，进入了奇怪的迷茫状态，感到周围的一切都是这么的不真实。 　　眼前的丽人，是自己高山仰止的女神，学霸，漂亮，而且走了多年。现在居然坐在自己面前，冲自己摆手。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最近实在是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刚想收回目光，头上就被杂志打了一下。成永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走神了。 　　冯言在翻看杂志的时候，就发觉对面的男孩子盯着自己看，虽然有些小高兴，她回来不就是为这个回来的吗？ 　　但是出于礼貌，冯言还是抬起头来，笑了一下，结果没有反应，挥了挥手，还没有反应，看到的就是一个冲着自己呆笑的傻子。女孩子有点恼了，于是拿起杂志就向成永兴砸了一下。 　　终于砸醒了。 　　冯言看到傻傻的成永兴，十分的新奇，她头一次看到这种状态的老同学。 　　成永兴赶紧抱歉，说自己太累，走神，想别的去了。 　　但冯言不信，因为刚才的目光，不是完全失去焦距呆滞的目光，而是包含着欣赏，羡慕的打量。 　　不过这个就不追究了，女孩子有人欣赏，总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刚才在想什么坏事呢，居然陪着我也敢走神？” 　　“十月不知肉味，看到美女就走神了呗！” 　　“说谁是肉？不对，十个月以前你品尝过肉味？” 　　已经在美国生活了半年多的冯言，对这种夸张的表扬方式已经免疫。 　　反击是轻松的，学霸就是学霸，立刻把屌丝杀得落花流水。 　　———————— 　　“真羡慕你们这些天才啊，我们还要熬多久才能像你一样。” 　　不过冯言也没有盯着这个问题，穷追猛打，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这半年下来，她多少有点灰心的感觉。国内这个是妖孽，国外那个也是。 　　成永兴的状态一直不是很对，也没有多想，直接就谦虚道：“我们才不是天才，跟你比，我连提鞋都不配吧。在你面前，咱们班谁敢称天才？” 　　“谦虚得过分了吧，你和郝云丽两个的成就，已经如日中天了，再说这种话就打脸了啊！” 　　“呵呵，我就不用提了，做试验笨得要死。郝云丽也就是因缘际会，跟你比还是有差距。历史已经证明了你的成功，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冯言觉得谈话的内容十分奇怪，她干脆伸手摸了一下对方的额头。 　　“没发烧啊！怎么一直说胡话？这话就不是谦虚了，这叫不可理喻！还历史证明了的，怎么证明的？” 第447章 后悔 　　意识到不断出错的成永兴，站了起来，需要中场休息一下。 　　“我去洗把脸，不行了，这些天一直昏头昏脑。一会我领你参观一下吧。今天班里同学有考试，晚上把他们叫上，我们聚一下。” 　　洗完脸后，他清醒了不少。 　　从早上开始，他就一直有些迷迷糊糊的犯困，看来是需要好好休息了。 　　这段时间，所有的人都在连轴转，星期天也不休息，确实比较辛苦。 　　“穿张燕这套吧，实验室里没有外人来，每个人都用自己的衣服。” 　　成永兴走到对面，从柜子里，找出一套衣服和口罩。 　　“这是你的门卡！” 　　他又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卡片，写上名字，并盖上一个戳。 　　冯言接过几件东西，奇怪的问道：“就这么几个人，搞这么复杂做什么？” 　　“你不知道，公司前两天刚开除一个。财帛动人心啊！现在公司成功了，很多人都盯着。为了保密，我们采取了大量的工作，保密费就发了不少，从自己做起吧。” 　　———————— 　　实验室的布局和设备，跟冯言在的时候，已经大变样。 　　随着新厂房的逐步启用，LCD实验室也就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由于童子军的主力都是在校学生。老实验室就交还给了童子军，临时作为LED实验室使用。 　　在LED厂房那里，会兴建一个更大的LED实验室。等它建好，这间实验室也就会搬过去。 　　商场三楼，还在在重新装修。装修后，光电科研总部会彻底搬过去。到那个时候，这边的房间，就全还给学校了。 　　这个实验室，自从建成以后，一直在折腾。最开始当生产线，生产线搬走，被当做LCD实验室，后来又被改回LED实验室。 　　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实验室的环境，还是带给冯言一丝熟悉的感觉。 　　尽管已经到了期末考试周期，但屋里还有些学生。 　　低年级的一些学霸，慢慢开始显露头角。 　　———————— 　　“我现在理解你说的一些话了。” 　　冯言摸着身边的一台簇新的光刻机，很有些感触。 　　“我说的什么？” 　　“我后悔了，后悔出国了。” 　　看着这些认认真真做记录的学弟们，冯言确实感到了后悔。 　　半年前，她是这个房间的主宰。 　　科技大会的前后那段时间里，成永兴的精力转移到大屏的调试工作上。在LED小组，冯言已经起到了领军人的作用。很多与材料系老师的合作，都是她在出面沟通。 　　那段时间，现在回想起来，才是她的高光时刻。 　　大会之后，她就把精力转向到英语学习。希望可以在异国他乡，再创辉煌。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残酷的。 　　这个学期，冯言是连滚带爬，才算熬了过去。至于成绩嘛，干脆就不用想了。语言环境的更改，带来的是几乎无法逾越的学习障碍。 　　另外她的专业也发生了变化，在这边是检测，到那边是半导体材料。她差不多是要在一个学期内，学完别人两年才能学完的课程。 　　下个学期，是否还有奖学金，她都没有底。 　　奖学金还是次要，更重要的是，半年时间浪费了啊。 　　———————— 　　“后悔什么呢？” 　　“我要是不走，这半年也能出不少成果吧。” 　　周强表哥，仅仅因为她的一通电话，被提拔为LED公司的副经理。张燕，那个给她端茶倒水的后勤人员，成了光电的副总！ 　　如果她要是不走，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你还想做实验？” 　　“当然想了。不过现在就是想，也没有机会了。唉！” 　　冯言叹了一口气。在匹兹堡大学，她的学业都顾不过来，更不要提做项目。而回到这里，她已经是个外人。 　　这边也没有了她的位置。 　　她们这批人，在出国前的一段时间里，由于信息保密的缘故，或者主动，或者被动，都从科研小组里退了出去。 　　“你这次会在国内呆多久？” 　　“我会呆到春节。” 　　回来一次不容易，冯言干脆多请了几天假，过了春节再走。这样她可以在国内呆一个多月。对这批来自红色中国的学生，美国学校还是给与了很多方便。 　　“这样啊...” 　　成永兴沉思片刻。 　　“我手上有个课题，但一直都找不到人来做。要不你来接手吧。” 　　绿光LED的事情，拖了两个多月，不能再等下去了。 　　“这不是有得是人吗？” 　　光屋里的人就不少，冯言觉得有些奇怪。 　　“他们还不行，他们还需要成长。严亮几个，还有别的事情，说起来，你回来的时间也是刚刚好。” 　　这个课题，对科研人员的独立工作能力，要求还是蛮高的。 　　“是吗？行啊！什么时候开始？” 　　冯言的手有些痒了。不管做什么，过过瘾再说吧。 　　“明天吧，我再整理一下思路。” 　　———————— 　　实验室其实没有什么可参观的。冯言在这里只是怀旧而已。 　　参观完实验室，成永兴带着冯言开车去新厂房。两个地点，其实走路距离更近，开车反而要绕一大圈。 　　但现在是冬天，走20分钟，成永兴担心冯言会不适应，冻感冒就不值得了。 　　“这个车早就该淘汰了吧，怎么没有买辆好点的车？” 　　坐在一个到处漏风的老式吉普里，冯言觉得很新奇。 　　“想买，但是没有钱！” 　　“听说你们很有钱啊，又发奖金，又盖楼，还分螃蟹！” 　　“专款专用懂不懂？这辆车根本就没有花钱，白来的，你有什么抱怨的。” 　　吉普车是工大特批的。虽然老了点，但是能跑就行。 　　“靠，又熄火了！” 　　这个车，因为没有专职司机的缘故，平常也没有谁用，就扔在那里。 　　冬天的时候，车启动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情。每次开车，成永兴总要适应一会。 　　“已经买新车了，是捷达，我老家产的。过一两个月，就能坐上了。” 　　新的轿车，也是化油器的，不知道开起来会怎样。 　　———————— 　　“哇，这么壮观！这就是我们的公司？” 　　一下车，冯言就发出了惊叹。 　　站在巨大的钢筋混凝土面前，人显得是如此的渺小。 　　这个厂房算是重赏之下的结果。 　　北方的建筑项目，尤其是工业建筑，很少能当年建设，当年完工的。大多数情况，都是第一年打地基，第二年建主体，很多项目还有第三年，装修。 　　南方传出来了三天一层楼的建设速度，在北方根本行不通，至少现在行不通！东北需要保暖，现在还没有好的保温材料，大多数建筑的保温，全靠砖。 　　需要保暖，就是更多的砖，而砖都是人工一块块砌出来的。 　　这栋厂房，为了加快施工速度，采用了此时非常少见的钢结构，成本比水泥框架结构，贵了一倍左右。墙体保温，也采用了压型钢板结构，到处都是白花花流淌的银子。 第448章 国情设计 　　“走吧，进去看看吧。” 　　成永兴在门卫那里完成登记之后，反身走了回来。 　　“这里面也很大啊！” 　　新厂房的高大内部空间，与商场三楼的低矮高度形成了鲜明对比。 　　“小冯？你回来了？” 　　王志武正好在旁边路过。 　　冯言作为王立国教授亲自带过的几个本科生之一，与王志武一家也算熟悉。 　　“是啊，放假就回来看看。” 　　“走，我领你参观！看看这段时间，公司的变化大不大！” 　　王志武没少接待各种参观团，介绍起来，越来越轻车熟路。 　　————————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 　　三个人在一楼，从这头走到了另一头，把几个车间都走马观花的看了一圈。 　　“怎么说呢？感觉有点怪。” 　　冯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LED生产，按理应该属于半导体生产，应该很高科技的样子。但她一路走过去，完全没有这种感觉。这与现代化的厂房，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反差。 　　“怎么感觉上有点乱啊，” 　　这是她的直观感觉。 　　“这你就不懂了。我们的生产线布置方式，叫做脉动布局。它的优点...” 　　由于经常需要进行讲解，慢慢的，王志武的这套脉动理论，经过千锤百炼，已经完全成熟。但他的话，还没有开始就打断了。 　　“我来给你解释吧。他的那个脉动理论，还是我教的呢。那个理论，糊弄糊弄外人还可以，说给自己人听，就不必了。” 　　成永兴抢过了话头。 　　好不容易有个熟悉的人来跟他说话，结果这个王志武，一点也不懂事。你都结婚了啊！ 　　“咦？小成，你啥意思？” 　　王志武不干了，一直跟着两个人，到了会议室也不肯离去。坚决不给两个人独处的机会。 　　———————— 　　“评价一个生产线好坏的标准是什么？” 　　成永兴首先抛出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是问冯言的，但更是问王志武的，因为冯言根本就对生产线没有什么概念。 　　“先进！自动化程度高！生产效率！” 　　王志武的连续几个答案，都被否定了。 　　“错！是投入产出比，是赚钱的效率！ 　　判断生产线的布置方案是否优秀，主要是看，哪一种方式可以用最少的钱，赚最多的钱。这是一切的基础！” 　　“这谁不知道啊！建厂，不赚钱，谁建厂？” 　　“话虽如此，但在现实生活中。人们往往会忘记这个最基本的原则！ 　　我举个例子，完成同样的功能，有两个组合。第一种，设备投资，100万美元，但是需要50个普通工人。另一种，一千万美元的设备投资，加上两名高级工人。这种情况，你要怎么选？” 　　成永兴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看热闹的女孩子。 　　“我吗？” 　　冯言对这些东西一点概念都没有，不过发问的人，根本就没有指望她的回答。 　　“这个问题，其实在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答案。 　　如果是在美国，只能选一千万投资的这个。因为人工贵！ 　　50个工人的一年人工成本，管理成本，相关的辅助设施成本，全加上，一年300万美元挡不住。 　　在这种情况下，设备投资上省的成本，三年都撑不到。更不要提自动化产线带来的质量提高。对不对？” 　　“对，你懂得还真多呢！” 　　女孩子的情商不低，顺手一记马屁拍了过去。也不知道这位老同学，从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是同样的问题，在这里，在冰城，你要选哪个？” 　　“当然选一百万的了。这边人工便宜啊！” 　　冯言立刻就给出了正确答案。 　　冰城的人均月工资，只有200元，哪怕以光电的高工资，一个人年均工资，也达不到2000美元的水平。 　　“不过，按你这么说，岂不是人越多就越好？那我们还要自动化干什么？” 　　“人多也是有个限度的。我们的员工工资，看是跟谁比。跟美国比很低，但是与周边公司相比，就不算低了。否则为什么我们要把LED的封装工序外包？”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凡事都是要有个度！” 　　女孩子觉得自己听懂了，挺高兴。 　　但旁边的王志武发愁了。这以后再给别人讲解，要怎么讲呢？也要举例子吗？ 　　————————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冯言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老同学。 　　“没有了。” 　　成永兴确实有话想说，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中国无论是在半导体，还是LCD产线的追赶过程中，由于一直在追赶，所以只能不停的引进整套的成熟技术。 　　但这种技术设备，真的就适合中国国情吗？ 　　这种成套的生产线，都是为了美国及日本量身定做的。把它们拿到中国，本身就不适合。 　　为什么一代线在中国根本无法落地？ 　　就是因为日本人在设计一代线的时候，考虑到了日本的国情。 　　那日本的国情是什么呢？ 　　首先，人工贵，毫无疑问。 　　其次，日本有20多年的液晶产业基础，大量富有经验的熟练工人。所以他们可以驾驭高度复杂化，自动化的生产线。 　　但中国引进这条线以后，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呢？ 　　中国空有大量的人力资源，但是无法使用。这是其一。 　　其二，中国并没有丰富经验的液晶产业工人。 　　这种生产经验可不可以锻炼出来呢？ 　　可以，但是需要成本。 　　用价值八千万美元的产线，去不断试错，目的就是为了培养几名工人？ 　　这个代价，有谁付得起？ 　　后世几家成功的液晶巨头，其转折点都在于成功地招揽了一批有经验的技术人员。晶东方招聘的是韩国人，TCL招聘的是台湾团队。 　　LCD如此，晶圆也是如此。 　　后世那个价值1.5亿美元的光刻机，是为了中国国情设计的吗？ 　　但我们没有选择！ 　　社会舆论上有话语权之说，在科技界就没有了吗？ 　　同样道理，光电现在的这套工艺，完全就是为了当前的国情量身定制。以大量的人力，来节约设备造价及难度。 　　这种方式设计出来的产线，就是被美，日拿去，他们也无法经济生产！ 　　———————— 　　两人走马观花的转了一圈后，已经是午饭时间，由于新厂区的附属设施还没有投入使用，两个人只能出去吃饭。 　　成永兴决定就在这里请客，食堂他也是吃腻了。 　　学生时代没有选择，也就忍啊忍啊，忍成习惯了。但手里有了点钱之后，经常出去吃，又把嘴养叼了起来。 第449章 心声 　　LED工厂加上培训的人，也有小500人。他们的消费，供应商，客户等，全加起来，是一股很大的群体了。 　　于是以新工厂为核心，迅速成了一个新的社区，各种小饭店都冒了出来。 　　两个人就在路边找了个饭店，随便点了几个菜，边吃边聊。 　　“对了，你还有分红呢，回头去财务办一下手续，帮你把钱取出来。” 　　“呵呵，还有分红，能有多少钱？” 　　股份的事情已经过去快一年，大家差不多把它彻底忘记了。 　　“你呀，让我算算，应该有一万二吧。” 　　“有这么多，你们这是挣了多少钱啊？” 　　冯言小小的吃了一惊。 　　“这才哪到哪儿，12月份我们的利润过了千万。如果正常计算，利润全部分红的话，你一个月的分红就有两万五。公司现在到处用钱，所以分红少。过了明年吧，分红就会多起来了。” 　　随着新产线产能的逐步释放，还有LED公司奉天分部的慢慢成形，大屏公司的利润，终于过了千万大关。 　　“到了明年，你的每个月分红，差不多能够到1万美元吧。” 　　“这么多钱？那我还出国干什么？” 　　这个数字，在美国也不是小钱了。哪怕她正常毕业，一个月工资也到不了这个数字的1/3。 　　冯言这一路全是新鲜事，她感觉出国这半年，就像一个世纪那么久远。 　　“对了，你分了多少？” 　　“这可是绝密，非老婆不告诉的。” 　　成永兴已经很久没有跟人好好聊聊了，不自觉就带上了中年人特有的玩笑口吻。 　　“这有什么好绝密的，你的股票摆在那里，大家一查就知道了。” 　　“我分了差不多接近小300万，但没留多少。钱给了一个基金，都花出去了。” 　　———————— 　　“你现在算是千万富翁了吧。没想到我们班居然出了一个大富翁。怪不得我听别人讲，低年级的女学生都围着你转。骆学姐也对你公开示爱了？” 　　“你可别提了。这两天也就是因为考试，我才敢来这边坐坐。平常我都不敢来。走廊里小姑娘一堆一堆的。” 　　“对了，说起这个，我还想问你呢，你到底想找什么样的？是不是郝云丽走了以后，你就伤心了，不找了？” 　　冯言的八卦之心大起。 　　“我伤心什么？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女朋友，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们根本就没有人信!“ 　　“那你总要找个女朋友吧，只要是你不找，这些人就会继续围着你转！” 　　“其实找了也没有用，你没听说他们的口号？就是结婚也要翘行！” 　　两个人说到这里都笑了起来。现在的学生是一届比一届生猛。 　　“这些小女孩儿的口号就不要当真了，他们就拿我当个玩具。算是一个棒棒糖，谁都过来抢着舔一口。没到手的时候觉得好，等到了手，舔一口之后就该扔掉了。” 　　“那你就这样不找女朋友，准备一直单身吗？” 　　“谁说我不找？只是一直没有碰到合适的。” 　　成永兴不仅正常，而且正常得很。在他年轻的外表里，藏着一颗龌鹾的心。 　　“什么样的算是合适的？别告诉我，需要跟你一样的天才啊！” 　　———————— 　　成永兴突然想起了后世的老婆，有了谈话的欲望。 　　“她要情商高，能够帮我待人处事。要能够容忍我的笨手笨脚，能够帮我搞好家里的关系。能够照顾孩子和老人，最重要的一点，肯跟我浪迹海角天涯。” 　　成永兴摆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的数了过去。 　　冯言听了一会，居然听出一点浪漫的感觉。 　　“这些都是普通的要求啊。恐怕是个女孩子都能够做到吧！” 　　至少自己能做到，她心里默默的说到。 　　“能做和想做是两种范畴。能做到这些的人很多，主动想做这件事情的，天底下可能只有一个。” 　　———————— 　　两个人不知不觉的就谈了很多，一顿饭差不多吃了两个多小时。 　　饭后，成永兴又带着冯言回到财务，把她名下的分红领了出来。 　　回到实验室的时候已经接近四点，正好班里有几个同学跑来做实验。大家对冯言的归来，很高兴，又谈了很久。 　　晚饭大家小聚了一下，饭后成永兴开车把女孩子送回了家。 　　两个人今天都说了很多话，成永兴好久没有这样与人交谈了。他熟悉和相信的同学走了个干净，他平时连个吹牛的人都没有了。 　　本来骆薇凝是个很好的谈话对象，但她的表白之后，两个人再见面都变得很尴尬。 　　骆薇凝算是他到这个世界，难得可以谈得来的伙伴。 　　成永兴的年龄只有十九岁，但内心深处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中年宅男。与同龄人之间很难真正的交心，谈得来。 　　而骆薇凝则是少见的职场白骨精，情商极高，与各个年龄段的人都能谈得起来。所以，在成永兴的周围，她其实不知不觉间，占据了十分重要的地位。 　　可惜了。 　　剩下的这些人里面，右天不是一个很好的谈话对象，再就没有熟悉的人了。他的内心实际上是孤单的。 　　所以，他这段时间除了实验就是实验，根本就没有其他事情。 　　———————— 　　冯言上楼以后看到母亲，孙彗云站在阳台上往外望。 　　“妈，你在看什么呢？” 　　“你刚才是坐吉普回来的？” 　　女儿今天出去了一整天，在没有手机的年代，除了傻等，别的啥也坐不了。 　　“是啊，同学开车送我回来的！” 　　冯言也很高兴，她大胆的问了很多问题，老同学都给予了耐心的解答，给她留下的印象非常好。 　　“对了这是公司的分红，过两天我们一起去办下手续，以后的分红你们就可以直接领了。” 　　冯言把一牛皮纸袋钱递了过去。 　　家里对这笔分红非常的意外。对冯言转述的，明年每个月差不多能拿到1万多美元的分红，更是吃惊不已。 　　对于冯言在接下来几天，每天都会去公司帮忙，两个人都表示了赞同。 　　未来的可能是无限的，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说不定女儿将来还会回来工作呢。 第450章 审计 　　张燕敲了敲三楼的们，门开了，是嫂子开的门。 　　“小燕，你怎么又拿东西过来了？” 　　“单位分的，家里也吃不了。就都拿来了。” 　　张燕把手里的螃蟹和大虾递了过去，这些都是公司的年货。 　　看一个单位效益好不好，看他们的年货水平就知道了。马上就是元旦和春节，光电自然也是不甘人后。 　　今年公司效益不错，所以在福利上面，绝对不手软。为了这笔年终福利，公司特批一笔预算出来，每个人一千元的指标！ 　　由于现在的物价太低，后勤部门根本不知道这一千元该怎么花，所以螃蟹，大虾这些平常罕见的物品就变成了福利的主力。葡萄等反季节水果也不断出现。 　　当然了，这批福利，不仅是员工享受，一些关系单位也要照顾到。 　　张燕就帮助把一部分年货，送到学校以及几个相关院系的关系单位。 　　———————— 　　“这怎么好意思，一直占你的便宜。这住你的，还用你的。” 　　嫂子接过东西，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哥帮我找到这么好的工作，这些都是应当的，嫂子你就别见外了。” 　　这间房子，是公司给张燕分配的住房。楼层是三楼，也就是现在大家最喜欢的楼层。 　　位置在一门右手，算是最好的位置了，不把山，还算清静。 　　在这批住宅里，她是反复挑选，才在一模一样的住宅里选了个最好的。施工队知道是她的房子，还特意多做了瓷砖洗手盆，宽窗台等简单装修，算是小小的占了点便宜。 　　房间布局，大家都一样，一层楼三户。 　　这个时代，也没有所谓建筑面积的这种奇怪说法，现在的60米，相当于后世的80米到90米左右，相当实惠。 　　60米的户型，是两室，小两厅的布局，南北阳台，在这个时代，算是绝对新潮。 　　张燕没有自己住，而是把它转给了哥哥和嫂子。哥哥一家住在三家一个中门的单间里，条件比跟父母合住的自己还要艰苦一些。 　　她把房子让给哥哥，一个是感谢哥哥帮她找到这个工作，另一个，她也不太适合住在这边。 　　楼上楼下都是公司的同事，住在一起，很多事情既不方便，也说不清。 　　张燕这两天在琢磨着明年的住房计划，公司明年下半年还会建一批住宅。听说这批住宅里有6栋小高层住宅，也就是传说里有电梯的住宅。 　　她在想，是否是跟小领导开口说一下，再要一套住宅出来，而这套还保留。 　　不过小领导自己那套房子，都没有去住，这让她有点无法开口。 　　放下东西后，张燕跟大侄子玩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 　　逢年过节，正是迎来送往的时节，再加上本职工作，张燕也是忙得团团转。 　　这几天，她的主要工作，是在跑一个新部门的设立，审计部门。 　　光电公司准备在总部成立新的一级单位，以便对下属的分公司进行审计。 　　公司还在快速发展，发展的速度会掩盖一切问题。成永兴没有兴趣独占权力，勾心斗角不是他的价值所在。 　　光电科研的管理，逐渐正规化，一些管理职责逐渐放权给二级公司。使二级公司能够有自己的积极主动性。但人心又不可不防，审计部门的建立就非常必要了。 　　光电下属有三个二级公司。为了管理这些子公司，总部的架构也逐渐复杂起来。 　　这两天张燕一直在与区府进行联系。根据一些业余顾问们的意见，公司需要引入第三方的强力资源进行监督。 　　全依靠工大，以后裙带主义就会过于强大，真出了事情，不好管理。 　　在集团内部，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形成了三个不同的人员派系。 　　第一个就是工大派来的管理人员。 　　这批人员，占据了主要管理岗位，这里面的典型人物就是白学成和钱得志。 　　第二批，主要是被收购或者零散调入的员工。 　　张燕不自觉的就成了他们的领军人物。这批人进入管理层的不多，只有一个周强算是异军突起。但这批人是数量最多的，他们把持了从工长到车间主任的所有执行层。 　　第三种则是从科仪来的外地和尚。他们主要是集中在设备公司，自成系统，与其他两派人员，没有太多交集。 　　———————— 　　这次，光电准备再引入一股监督力量，那就是第三方审计！ 　　在这个时代，市面上的所有法律，财务以及其他公共服务的公司，都是从原政府部门，换马甲转化而来。 　　例如公证处，在2010年之前，公证处的名字都是x市公证处，x区公证处，就是这个原因。 　　光电准备引狼入室，让区政府的审计处（审计公司），对下属公司进行季度性的常规审计。 　　随着集团事业的逐日壮大，其产生的效益，涉及到的金钱也是日趋庞大。这些数字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对个人来说，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 　　人心是很难预测的。 　　目前公司的核心管理层，主要来自学校。在初期，这些人自恃清高，做事还有些底线，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也会变的。 　　指望人的自知自觉，完全不靠谱。 　　这种事情，成永兴自己就干过。 　　当初他用MEMS实验室的经费，给LED项目买设备的事情，也才过去一年多而已。 　　所以从根子上来讲，他就不相信，这种事情能够完全被杜绝。 　　年中彩屏大火的时候，不少人都从倒卖牌号的事情里发了财。这些牌号是怎么来的？ 　　公权力，在大多数情况下，被认为是洪水猛兽，但也要看怎么用！ 　　引入区政府的力量，是希望这些公权力可以在公司管理层当中，形成一个吓阻的作用。 　　———————— 　　第二天，一上班，张燕就开始跟成永兴汇报，昨天与区审计处联系的结果。 　　张燕本来以为，这个事情也许很难。求人办事，尤其还是求政府办事。 　　但是真正一谈，她就发现，事情远比想象的更加简单。区府对光电公司也很感兴趣，对于有机会把影响力伸进来，非常有兴趣。 　　双方在这件事情上基本上是一拍即合，很快就达成了意向协议。 　　接下来双方谈判的一个焦点，就是收费比例。 　　光电科研每个月的流水已经超过了两千五百万。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走高。 　　以现行的收费比例，一个季度的审计费用，就达到百万之巨！ 　　这个事情，还有得谈。 　　成永兴的建议是，降低常规审计费用，但是增加审减值的奖励。 　　审计公司的效益，是与审减值挂钩的。也就是说，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会把眼睛挣得睁大大的。 第451章 绿光LED 　　成永兴和张燕，正在讨论的时候，冯言推门走了进来，她和张燕互相打了个招呼。 　　她们以前就认识，张燕对这些小妹妹们也是十分照顾。 　　当年张燕刚进来时的角色定位，是给科研小组做后勤服务的。她们都走掉了，她就变成了领导者。 　　成永兴放下讨论，先给冯言安排事情做。 　　———————— 　　LED公司一直在边提高技术水平，边扩产。随着大屏产量的逐步抬升，慢慢的，亮度问题就严重了起来。 　　很多客户，是大屏到手后才发现的问题。 　　好在，由于LED专利联盟的关系，各家公司形成了默契。像光电已经进军的LED广告大屏，其它家根本不进入。 　　客户没有什么选择，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但口口相传，不少客户的购买欲望就有了动摇。 　　所以不断提高亮度，就是LED大屏的首要任务。 　　随着LED技术的不断进步，蓝光与红光的强度，都有了实质性的进步。这两个颜色的LED亮度，一直在快速增长。 　　与之相对比的，就是绿光LED。绿光LED的亮度增长，出现了瓶颈。 　　这对于LED大屏来说，就不可以接受了。因为其他LED亮度增长以后，必须用更多的绿光LED进行平衡，这不仅仅限制了整体的亮度，而且增加了成本。 　　绿光LED的亮度问题，到了必须解决的时候。 　　———————— 　　“可是我能做什么呢？” 　　绿光LED，在冯言走之前，就在做优化工作。 　　如果这么多人，童子军加上半导体材料专业，甚至整个世界，都没有什么明显的进展，她也没有什么信心。 　　LED产品亮度的提高，只有不停的试错，这完全就是用时间堆起来的结果。 　　“这次我准备换一条路。” 　　市售LED，都是基于GaP材料。 　　这条路成永兴不熟，也无从了解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准备换条路走走看。 　　蓝光LED实现的时候，当初遇到的最大障碍，就是光波波长过短，导致它在可视区域的亮度太低。 　　问题的解决方式，就是不断的参杂，导致光波波长加大，最后实现的蓝光。 　　现在成永兴准备重捡这条道路，继续增加杂质比例，也就是 In铟的比例成分。将光波进一步加长，直到绿光领域！ 　　蓝光LED就变成了绿光LED！ 　　当然，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次的绿光，实际比当初蓝光难度还大。毕竟当初，蓝光虽然亮度不够，但至少能看到。 　　———————— 　　这条路，历史上是由月亚在1994年完成。 　　但是在这个时空，月亚已经陷入了同质化竞争，不得不在蓝光LED这条路上继续向纵深发展，无暇他顾。 　　如果成永兴有耐心，按理，只要再等个一年，两年，绿光LED就会自然出现。但在他的时间表里，是没有一年，两年这种时间刻度的。 　　大屏LED必须以更大的力度，贡献更大的财源。对于LCD战略来说，哪怕是几个月的时间，都是宝贵的。 　　大屏LED的升级进程不能被打断。 　　绿光LED的实现思路，非常清晰，按理只要几周时间，就可以看到结果。 　　但他就是找不出这个几周来。事情就这么一天天拖了下来。 　　———————— 　　“你为什么不去跟半导体材料专业合作？” 　　冯言听懂了，但也有了新的疑问。 　　成永兴没有时间，但是学校里有时间的人很多啊。尤其是院系调整以后，按理说，合作应该更方便了。 　　“是因为产权问题。” 　　半导体材料专业与光电的合作，总体还算顺利，但那是在一般的合作当中。 　　在蓝光LED，绿光LED，这个级别的项目，是不可以拿出来合作的。 　　绿光LED的价值实在太大了。在这个年代，绿光LED的价值，不比蓝光LED低多少。 　　例如LED的彩色应用，天花板就在绿光上。 　　为什么LED红绿灯，在初期用的是红蓝灯，就是因为绿光LED的亮度问题。 　　这么有价值的技术，为什么在后世无人提起？ 　　是因为在新世纪，又有几条技术路线产生了突破。 　　InGaN 这条路，则由于成本的缘故，最后被大多数厂家放弃。于是，这段历史就被尘封了起来。 　　但成永兴手里只有这一种，这还是借了蓝光LED的光，否则谁会有时间去研究一种已经被放弃的技术。 　　“所以，我是以LED公司员工身份进行研究？” 　　“聪明！” 　　另外，与半导体材料专业进行合作，也要防着一手。 　　大家都不希望见到，盗版的绿光LED先出现在市场上的情况。那样，有些事情就真说不过去了。 　　“行啊！让我去实验室看一眼再说！” 　　冯言换上衣服，了解情况去了。 　　离开了半年多，她在手痒的同时，信心也有点缺失了。 　　———————— 　　冯言的运气不错，几天就找回了手感。在增加In的比例之后，LED的发光光谱，有了非常明显的移动。 　　这么明显的效果，使冯言大为高兴。 　　轻易的成功，使冯言做实验做出了兴趣，元旦也不过了，加班赶LED实验。 　　经过了半年的颠簸与独立生活，随着知识的积累，冯言终于来到了一个关键的节点，那就是根据思路，可以独立做实验了。 　　当然了，试验做得多了以后，思路也就有了，事情就是这样互相促进。 　　学霸就是学霸，跟随着成永兴最多的老乡三人组，还无法独立做项目。 　　———————— 　　成永兴这段时间，百忙之余，还是会偶尔来看看。但看几次就放心了，把绿光LED这一摊，彻底交给了冯言。 　　现在他手里的人太少，冯言的到来，也算是因缘际会。毕竟这批同学，在他的心中的地位，始终与其他人不同。 　　对于冯言而言，这是个重要的人生节点，独立完成一个世界级的科研课题。 　　好在她的身后有更加逆天的重生者背书，她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大无畏精神，勇敢的承担起了这一个重担。 　　如果成功，她的收获将是丰厚的，她将会在LED领域，正式打响自己的名头。 　　蓝光LED给成永兴带来什么，绿光LED就会给她带来什么。 　　———————— 　　高昂的工作热情，成熟的技术路线，加上她的天赋，冯言开始在InGaN绿光LED的道路上狂奔了起来。 第453章 故人 　　1991年12月31日 　　工大 　　白雪皑皑的校园里，过年的气氛越发浓厚了起来。 　　随着考试的结束，校园里到处都是庆祝的学生，和急匆匆准备回家的人群。不少单位，今天都是半天班。 　　远处隐隐传来的鞭炮声，让空气中都充满了过节的气氛。 　　“张老师，孙姐，你们怎么回来了？” 　　张燕在回家的路上，偶遇张群一家。 　　“这不是过节了嘛！趁这个机会回来看看，毕竟走一年了。” 　　德国春节不放假，唯一适合请假回家，也就是这个时间段。毕竟圣诞，元旦等一系列节日都在一起。再说，每个人都有一定的年假，不用也就作废了。 　　“孙姐，你们在那边怎么样啊？” 　　“唉，别提了。听说你现在很是不错？” 　　孙洁直接就把话题转移走了。 　　她到了德国以后，学了一阵子语言，然后就出来找工作了。可是她的语言水平，也仅仅是入门而已。出国前，她是一点语言基础都没有。这种水平，找工作怎么可能有好结果。 　　最后她只是找到了一个收银员的工作。这让以前坐办公室的她，根本无言启齿。 　　———————— 　　“我，还行吧。这还要多谢张老师呢！对了，张老师，你的工作还行吧？” 　　张燕又向张群致敬。当初要是没有张群的引荐，她也进不了光电。 　　“也就那样吧，马马虎虎。” 　　张群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的处境。 　　他刚到博士的时候，还是挺受重视的，毕竟他对MEMS很熟悉。 　　那帮学生的所有操作，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完成的。他也算是有心，很多实验，照葫芦画瓢，都能重复出来。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德国同事看明白操作过程之后，他的利用价值就消失了。 　　实验室里，操作熟练的试验助手很多，多一个张群不多。 　　而作为开发人员，张群的知识结构，又限制了他的发展和发挥。再加上语言障碍，他的日子也挺难熬的。 　　博士也是有末位淘汰机制的。 　　未来的一年，将会怎么样，张群心理也是没有底。 　　———————— 　　“小丽，还记得我不？我是你张姨啊！你的学习成绩怎么样啊？” 　　张燕又蹲下来，向包裹得像个洋娃娃似的小女孩，露出了一个笑脸。 　　“别提了。小丽留了一年，弄不好，今年还要再留一年。” 　　提到孩子，孙洁又是一脑门子官司。 　　“为啥啊？” 　　“语言跟不上，上课听不懂老师讲的。” 　　德国倒是有国际学校，可一是价格贵，另一个，人家的国际学校，用的是英语教学。 　　“哇，这样啊！不过时间长了就好了，小孩子学语言快。” 　　“只能如此了。来，给你张姨问个好。用德语说，说新年快乐！” 　　。。。 　　几个人又唠了一会家常，就散去了。 　　———————— 　　“你要是不出国，现在混的怎么也该比她强吧。” 　　等穿白色羽绒服的女人走远后，孙洁跟老公发起了牢骚。 　　这次回国，她是多少抱着一丝衣锦还乡的感觉回来的。 　　在异国他乡，他们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但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他们一家还是好的。毕竟住宿成本是公司在负担。比他们惨的，比比皆是。有不少家庭为了省钱，一家四口，都挤在一个房间里。 　　为了生活，清洁工，刷盘子，能干啥就干啥了。 　　至于孩子降级读书，那就更是普遍现象了。他们的孩子只降了两年，有些家庭，孩子小学都毕业了，去那边，重读小学一年！ 　　如果不考虑这些，德国的硬件环境还是很不错的。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工资挺高。所以这次回来的行李里，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电器和礼品。 　　但回来以后，发现很多事情变了模样。 　　“这怎么可能！张燕是光电副总，我再高，能高到哪里去？” 　　张群一阵失笑。不过他倒是对爱人话里，隐隐的马屁，很是受用。 　　“是啊，让她捡了个大便宜。” 　　“不过要是说真的，当初就应该把你介绍进光电。” 　　“对啊，你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我呢？” 　　“你当时不是工作得好好的嘛！” 　　夫妇两个人互相吹捧，边说边走。 　　这个张燕，仅仅是个中专学历，机缘巧合之下，居然爬到了光电副总的职位上。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她能做到的，我们没有道理做不到啊！ 　　这么一想，他们的心态，就平衡了许多。 第454章 一马当先 　　1992年1月 　　南巡开始 　　———————— 　　随着阵阵的烟花和爆竹声，1992年走到了众人面前。 　　今年的元旦，校园里显得格外热闹。 　　不论是教师还是学生，都能感觉到了校园的变化。学生的感觉，更多来自时代，例如衣服的样式，飞涨的物价等。 　　但老师们，感到的则是生活水平的提高。 　　这种提高来自几个方面， 　　第一个，随着物价的上涨，有能力的企事业单位，纷纷给职工加薪，以平衡通货膨胀。这种纸面上的财富，也给人们带来了一定的满足感。 　　另一方面，学校和各院系，都在大肆派发年货，这就代表着学校的经济情况，在过去的一年里，有了很大的好转。 　　这些年货，大多数不是学校自己组织的，而是来个各大校属企业的馈赠。 　　工大高科技产业园，成立了不到一年，时间虽短，但效果非常明显。一大批企业，都已经开始显露头角。 　　在产业园里，已经形成了一马当先，万马奔腾的局面。 　　———————— 　　其中的一马当先，当仁不让的就是光电集团。 　　这个公司，在短短一年时间里，就发展成为资产过两亿，横跨两地，员工数千的怪物。 　　而且它还在继续加速前行，奔着10亿的目标飞奔而去，把其它追赶者，远远甩在了后面。 　　包括授权收入，智商税和大屏的收入，光电的年收入，已经跨过了四千万美元大关。 　　这个数字哪怕跟冰城的几家大厂相比，也可以相提并论了。所以光电集团，已经实质性的跨入冰城一线企业的行列。 　　即使是光电下属的几间公司，也已经初步显露出大企业，乃至大集团的气象。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先行一步的《巨大高科》。 　　这间以大屏起家的高科技公司，已经把发展的触角，伸到了千里之外的奉天。公司的奉天分部，人员迅速超过了千人大关，甚至已经超过了冰城本部。 　　排行第二位的则是《全彩科技》。光电集团，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差不多所有的投资，都砸到了LCD项目里。转眼之间，又是一家资产过亿的企业，出现在冰城。 　　———————— 　　在光电身后，有四家企业，暂时处于第二集 团。 　　在这个集团军里，暂时排第一位的是菲普合资公司。 　　他们的LED产线，一量产就供不应求，在91年末的这段时间，很是过了一段好日子。但他们毕竟只是一条生产线，发展潜力不大。 　　———————— 　　排在第二位的是，来自航院的蓝宝石公司。 　　他们的上榜，不是因为销售额，也不是因为利润，而是因为知名度。 　　去年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冰城开始出现了大量的黄牛党，大批的社会闲散人员，以从事倒卖紧缺物资，对缝为生。 　　被这批人热炒得最凶的，并不是光电的LED大屏，毕竟那玩意的本钱大，而且还显眼。最受这批炒家青睐的，就是蓝宝石。 　　由于市场的缘故，蓝宝石的价格也是起起伏伏。这个东西，居然有了一丝期货的味道，令很多赌性很重的玩家，欲罢不能。 　　———————— 　　排在第三位的是《安运科技》。 　　《安运科技》连续两年，推出的两代大小平衡车，均在国际市场上取得了成功。尤其是大平衡车，很是受到美国市场的关注，它已经不再是一个玩具了。 　　但是安运内部，并没有为这个结果欢欣鼓舞，而是内斗不止。 　　这里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公司的股份比例。 　　当初安运科技成立的时候，两家美国投资人，各投入百万美元，合计占了公司股份的六成。 　　在一般情况下，中方占据四成股份，还是第一大股东。两个投资人一般也不会干预公司运作。但大平衡车的面世，打破了这一个局面。 　　由于脱离了玩具的范畴，那么性能，电池寿命，反应灵敏度等指标就不再可有可无。 　　大平衡车的性能，主要是取决于几个重要零部件，控制芯片，电机，电池，传感器。 　　但不幸的是，这几个零部件，都不是此时大陆的强项。有些高性能传感器，电机，芯片都无法出口到中国，进行加工或者组装。 　　在这种情况下，美国投资人要求把大平衡车的生产基地，转移到美国，以规避此时大陆面对的禁运问题。 　　在大平衡车的生产上，哪怕不考虑禁运的问题，中国的本土工厂所生产的零部件价值也不高。本着靠近客户，靠近零部件的原则，新工厂也应该设在美国。 　　这两家股东另外准备对安运科技进行增资，增资的目的，一个是提供在美国建厂的资金，另外也是增加持股比例。 　　这个行为遭受到了管理层的抵制，因为这样搞，冰城这个基地，只能沦落为玩具平衡车的生产基地。中方管理团队，也就会被降级为分公司的管理团队了。 　　这与大平衡车的开发宗旨根本不符合。 　　但由于股权的关系，管理团队实际上已经失去了公司的控制权。 　　几方在那里吵闹不休。这个事情的最后走向，很难预料。 　　———————— 　　排在第四位的，就是《工大激光》。《工大激光》的启动比较晚，但发展势头很猛。 　　据说它很有希望在92年登陆A股市场。由于学校不少人都持有公司的原始股，大家都在盼望着股票上市的那一天。 　　排在这四家之后的，就太多了。 　　产业园里，大大小小的企业，出现了上百家。经理遍地走的情况，居然出现在了校园里。 　　———————— 　　在新年来临之际，主楼前的大屏终于被升级了！ 　　一个6米x4米的新型号，作为1992年的新年礼物，揭开了它的面纱。 　　这次的升级，并不是市里或者是学校肯出这笔钱。而是因为没有备用零件了。 　　这个大屏属于公司早期的作品，电路板还处于分离原件的时代，与后面的几代作品，有比较明显的区别。 　　这种分离原件搭起来的电路板，修起来也是异常困难。所以每次都是用备用零件替换，不修了。 　　替换备件是有数的。这台大屏也就走到了寿命的终点。 　　唯一比较可惜的是，随着大屏的逐渐普及，来此参观照相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第455章 世交 　　寒假开始了，校园很快就空荡了起来。 　　整个实验室只有冯言一个人，但是她一点都不觉得孤单，反而劲头十足。 　　随着时间的流逝，光谱的移动有了明显的效果。青色（蓝绿色）LED已经被实现了。她在向着最后的目标，绿色，冲锋。 　　她现在的感觉，有点像在美国刚拿到驾照，喜欢到处开车的感觉。 　　突然之间，她就有了飞翔的能力。 　　所有的概念，步骤，结果，突然之间就在她的脑海里建立了联系。这种突破，使她欲罢不能，即使是元旦和春节，也失去了往日的吸引力。 　　这些天，她也参加过两次高中同学聚会。尽管每次都会成为聚会的主角。但往日同学们羡慕的目光和恭维的话语，都失去了吸引力。 　　过去的两年，她的经历，虽然不能说是一帆风顺，但是总的来说，起伏跌宕，十分刺激。 　　而同学们则像生活在凝固的果冻里一样，每次见面，都没有什么变化。大家谈论的话题，也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雷同。 　　慢慢的，她就不去了。 　　这些同学好像还停留在高中时代，只不过是披了一个成人的外衣。 　　———————— 　　今天工作稍微晚了一点，她就错过了饭点。 　　由于放假的缘故，学校食堂只有一个开放，而且不到6点就关了。没有办法，她也只好提前收工，早早就回到了家。 　　“妈，我饿了！” 　　冯言还没有推开门，就迫不及待的喊了起来。她现在是饥肠辘辘。 　　“你没在学校食堂吃饭吗？”孙彗云迎了出来。“怎么这么晚还没有吃饭？” 　　“别提了，今天一不小心，错过了时间，食堂已经关了。本来想再干会的，都没有干成！” 　　冯言站在门口边脱鞋，边跟母亲解释。 　　“行，我给你热饭去，对了，你宋叔他们一家都来了，在大屋聊天呢！” 　　“是吗？建玲来了吗？我还有给她买的礼物呢！” 　　冯言这次又买了不少小电器，有些一直没有机会送出去。全额奖学金加上补助，她手上还是很宽裕的。 　　“冯言姐，我可是听见了啊！有我的礼物！” 　　常建玲蹦蹦跳跳的跑到冯言跟前，大礼鞠了一躬，然后双手一伸。“冯姐，过年好！” 　　“你伸手是啥意思啊？” 　　冯言把羽绒服大衣脱了下来，挂在了墙上。 　　“等礼物，等红包啊！” 　　“要礼物，就没有红包，要红包就没有礼物，你伸两只手，也没有用！” 　　冯言换上拖鞋，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常建玲则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 　　“来吧，我带回来的东西都在这里，你自己挑一件吧！” 　　“真的？我可以挑？可以随便挑？可以挑两件吗？三件可以吗？” 　　女孩子的房间，迅速充满了欢乐。 　　冯言很喜欢这个前邻居家的小妹妹。她是家里的独女，没有兄妹，而以前对门住的常氏兄妹，就被她潜意识当作不多的好朋友，在她心中有着不低的地位。 　　———————— 　　“冯言，吃饭了！”妈妈在厨房喊道。“你就到这边吃吧，我不给你摆桌子了。” 　　“来了！” 　　冯言赶紧跑了出来，她是真饿了。 　　由于马上就要春节的缘故，各家各户，都做了不少好东西。虽然母亲并没有为她准备什么，但是不一会，小桌子上就摆了三四个菜。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常建中扶着厨房的门，站到了门口。 　　眼前的女孩，与半年前又有了巨大的变化，给人一种明艳动人的感觉。 　　冯言以前和自己的妹妹一样，一直是他的小尾巴。但是这几年，这个小花骨朵，已经开始盛开。每隔一段时间，每次见面都会给他带来全新的感觉。 　　他甚至无法理解，为什么这种变化，可以一直在继续。 　　今天看到的女孩子，已经不能称之为女孩子了。 　　冯言身上，尽管还是家居打扮，但浑身散发着一种女人的风情，光芒四射。他居然有种相形见绌的感觉。 　　“今天回来算早的了！食堂没有饭了，没有办法，我只有早回来。对了，建中哥，这次我给你带回了一只手表，在建铃那里，你管她要吧。” 　　两家是世交，相互赠送礼品已经是常态了。 　　“好，多谢冯言妹妹了！” 　　看着女郎的眼睛，常建中有些心跳加速的感觉。 　　也许距离就是美吧。 　　他们现在的距离超过了两万里，已经是无法更美了。再美只能等人类移居火星了！ 　　“我也给你买了一个丝绸围脖，希望你会喜欢。我还没有工作，买不起太贵的东西。” 　　冯言给他买过几次东西了，他也想对等回礼，但力不从心。这次的手表，虽然他还没有见过，但估计又是几百元级别的。 　　“建中哥，你不用跟我客气的。咱们几个还客气什么？有钱就买贵的，没有钱就买便宜的！以前你带我们上街，给我和建铃买冰棍，自己都舍不得买。这些我都记得呢！” 　　冯言倒是没有多想，他们兄妹三人从小玩到大，关系很好。 　　———————— 　　“对了，你现在是做什么实验呢？怎么放假都不休息啊？有这么急吗？” 　　常建中心里宽慰了不少，看来自己小时候的一些显摆的举动，居然带来这么大的回报。 　　“是发光二极管，项目不急，但我急啊！我过两天就要回去了，想在走之前做出点成果出来。” 　　“怎么，这个项目不是给你自己做的？” 　　“不是，我算是帮同学的忙，他去忙别的项目了。” 　　“哪个同学那个成永兴？” 　　常建中已经对这个名字很熟悉了，他还特意研究了一下这个人，心里有些不得劲。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你在实验室里陪他工作到现在？他怎么没有请你吃饭？” 　　一副奇怪的画面，在常建中的脑海里出现。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只有一男一女，朝夕相处。 　　“他在新厂房，这边就我一个人在实验室！” 　　“他自己的项目，他不加班？让你替他加班？” 　　常建中稍微安心了一点，但又立刻感到了不平。或者是自己大势已去，对方已经心有所属？ 第456章 曙光 　　1992年，2月 　　南巡讲话发表。 　　欧洲《货币联盟条约》签署，准备推出欧元。 　　———————— 　　2月6日，初三。 　　冰城火车站，候车室。 　　两个年轻人面对面站在了一起。 　　“没有想到，你还是赶回来送我了啊！” 　　今年的春节来得特别早，这也是冯言可以一直请假，呆到春节的主要原因。 　　“送你一下也是应该的。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InGaN绿光LED，经过冯言一个多月的艰苦努力，终于成功实现。 　　这个工作，就是成永兴自己来做，至少也要两到三周时间，这还是在运气不错的情况下。 　　为了送冯言，成永兴只是在江城陪母亲呆了一天，就赶紧跑了回来。 　　“别这么客气，你们也不轻松啊。” 　　LCD工程，自从启动以后，就是一日繁忙过一日，这些天，相关人员也都是忙晕了。 　　这个项目，完全是成永兴拍脑袋的作品。很多工艺流程，是是而非，毕竟他也不是真正的LCD从业人员。各种错误的出现就是难免。 　　被他抓来的这些人，大家也不是很明白TFT-LCD技术。整个团队，真正的是边摸索，边前进。 　　多亏了光电手里有一支很强悍的设备团队，他们陪着各厂家人员，边修改，边验收。共同前进。 　　“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啊。” 　　两个年轻人，就这样，站在候车室里聊了起来。 　　说起来，这一个多月，虽然都在一座城市，两人居然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独处。 　　好在春节期间坐车的人很少，候车室里比较空旷。冯言的父母，也没有过来打扰。 　　———————— 　　“等专利申请收到了，论文就会发出去。” 　　“行啊，你看着办吧。” 　　青光（蓝绿光）以及绿光LED的专利申请已经发出去，就等回执了。 　　这两篇论文，就是对冯言一个多月辛苦工作的奖赏。 　　说起来，自白光LED之后，成永兴再没有在论文上署过名了。曾经的科技天才，慢慢蜕化成了满身铜臭气的商人。 　　“这次的论文有些特殊。估计它一发表，你就出名了。” 　　“是嘛！那好啊！出名好啊！” 　　美国崇尚的是个人英雄主义，不出名，谁知道你厉害啊。 　　“到时候，估计会有不少人会挖你出去工作。” 　　自白光之后，在LED领域，唯一有点影响力的，只有两个技术突破，一个是绿光LED，一个是激光器。 　　“是嘛？可我还要读书呢。现在还不知道能否顺利毕业呢。” 　　用英语学习，是她最犯愁的事情。这个阶段，听说要一年时间才能熬过去。她都有点打怵回美国了。 　　“估计这两篇论文出来，你的本科也就毕业了。” 　　“真的？你能确定？” 　　冯言一脸狐疑的看着眼前的老同学。 　　“真的。这你还不相信我？” 　　“那太好了啊！” 　　女孩子差点就跳了起来。 　　————————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冯言...” 　　“嗯？” 　　“毕业以后，回来吧。回来帮我！” 　　“帮你？帮你做什么呢？” 　　“你也看到了，公司这么大，我手里根本没有可用的人。你们都走了，只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 　　“你身边人不少啊！他们不都是人吗？” 　　光电已经今非昔比，颇有一个大公司的气象。就连全彩，也开始了扩张的进程，公司的员工总数，向着三千人大关挺近。 　　“不同的。你们和他们不同的。你要是回来，LED公司，我会交给你负责。” 　　这个事情，成永兴也是想了很久。 　　大屏公司，需要个技术领头人。 　　LED的市场，毕竟还是太小，已经不怎么值得他继续投入精力。绿光LED被拖到现在，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LED大屏的高利润时代，很快就会过去。 　　骆凝薇那边已经传来消息，有人在接触她们，希望拿到她们的电路板，这块蛋糕，终于被人盯上了。 　　但这不等于《巨大高科》就没有价值了。它可以向IGBT等方向转型。IGBT的事情，也不适宜拖太久，夜长梦多。 　　在这个子领域，冯言完全可以帮他撑起一片天空。 　　LED公司是个很好的平台，成永兴还有很多想法，都可以通过它来实施。但一切的前提，就是需要一个可信的人。 　　“严亮和叶静他们呢？” 　　LCD小组还有三个人呢。 　　“他们我另有安排。” 　　“你希望我回来，仅仅是因为我能帮你做项目？” 　　女孩子想听到更多的东西。 　　“这个公司，你也有一份。你总不会放着这边公司不管，回头给别人打工吧！” 　　成永兴顾左右而言它。 　　“我这点股份算什么？给别人打工，和给你打工有区别吗？” 　　女孩子一步步紧逼。没有想到临走了，居然有机会谈到这么深入的话题。 　　但她最想听到的话，始终没有机会听到，因为检票了。 　　“我会回来的！” 　　这是女孩子上火车前，给出的承诺。 　　——————— 　　由于两个人一直在讨论，冯言差不多是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中登上的火车。 　　她这次回来，其实是想看看老同学。她本能的觉察到了自己还有机会。结果被绿光LED课题给吸引了注意力。 　　猜到了开头，猜不到结尾，她居然是以另一种方式获得了承认。 　　她已经值得他在乎了。 　　由于这场临行前的谈话，冯言对即将发表的论文，充满期待。 　　——————— 　　商场三楼的办公室，终于完成了装修，光电总部彻底搬了过去。包括附属的LED实验室，也跟着搬走了。 　　在学校借教室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全彩工程，仍然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向前推进。 　　虽然项目始终没有得到批复的消息，但没有造成实质上的影响。 　　这里面的主要原因是，LCD工程的土建厂房，是以LED公司申报的。 　　其次，项目的资金，也是自有资金，除非采用银行冻结的方式，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止光电自己花钱，烧钱的行为，尤其在建设阶段。 　　在历次的经济紧缩与软着陆过程中，凡是紧跟中央，下马本地项目的地方，从历史的眼光看，都是吃了大亏。 　　而一些不听话，顶风上项目的地方，最后都获得了实际利益。东三省，从某种程度上，也是吃了令行禁止的大亏。 　　但光电集团不同，在成永兴的个人意志下，全彩工程还在以眼花缭乱的速度向前推动。 　　当然了，成永兴也不乏支持者。 　　毕竟光电已经吞并了不少企业，慢慢的，光电已经有了一丝大企业的味道。 　　当一个企业的员工人数，到了一定数目，他就有了讨价还价的筹码。所谓的大到不能倒，就是这个意思。 　　至于项目的批复问题，地方上，也不是没有反制措施。 　　能批，最好，不批，那么就分拆。上亿的项目，我们没有权利，但是拆成若干个千万级别项目，就没有问题了。 　　当然了，事情还没有走到那一步。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有这回事。反正项目我们没有批，你自己怎么干，是你自己的事情。 　　——————— 　　随着时间的流逝，混乱不堪的TFT-LCD工程，终于看见了曙光。 　　这个曙光的到来，并不是国产原料质量，在这么短的时间上有了质的突破。而是经过全彩的几次内部会议，最后决定，全面放弃国产原料！ 　　用进口高质量原料，来进行产线设备的联调！ 　　前段时间的项目混乱，其根本原因在于没有参照物。 　　设备是全新的设计，材料也都是些试验品。 　　国产原料的问题，一个是质量参数不达标，另一个是质量不稳定，这就让产线和设备的调试，变得无所适从。 　　这在液晶原料，背光源，导光板，散射板等几个大宗材料上，表现得尤为突出。 　　放弃国产材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还是先把产线全线调通吧。至于原材料的国产化，慢慢来。 　　全面换上进口材料后，生产线的安装调试工作，终于慢慢走上了正轨。 第457章 第一次景气循环 　　冰城，《永兴科技》总经理办公室。 　　“李总，不好了，方片市场崩盘了。” 　　年轻的秘书，跑来跟老板汇报情况。 　　方片，指的就是LED芯片切割后的一种形态。下游的公司，拿着这个方片，就可以进行封装工序了。 　　“现在价格降到了多少？” 　　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把脸转了过来。 　　这位李总，就是原冰城日报的李记者。去年几个记者，一合计，干脆合资下海，就成立了这么个《永兴科技》公司。 　　公司起这个名字，主要是想沾沾名人的光。你还别说。这个名字还真唬住不少人，公司刚一成立，不用打广告，很多人就都知道了。 　　当然，不少人也都知道，此永兴与彼永兴，不是一回事。但知道是知道，大家的心理都没有底不是？万一人家有点关系咋办？ 　　而且在《永兴科技》的会议室及总经理办公室的墙上，贴着好几幅李总和那位的握手照片，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总原来做记者的时候，相识那位天才于微末之际。他那篇《科技界的基督山伯爵》，到今天，还被不少街边小报，当做奇谈趣事，时不时拿来转载一下。 　　两个人之间要是真没有关系，也不太可能吧。 　　《永兴科技》就这样，顺风顺水地发展了起来。 　　其设备购买，产线安装，生产调试，一路绿灯。他们的外延片以及芯片方片也是第一波推向了市场，正好赶上市场行情好，挣了一笔大钱。 　　———————— 　　国人别的长处没有，从众，跟风，算是一大特长。 　　《永兴科技》崛起之后，一部分聪明人，跟风扎进了LED产业。另一部分，则成立了一大堆带《永兴》名字的公司。 　　其中有一家做的很是成功，其主打产品，《永兴包子》居然慢慢发展成为了区域性的快餐连锁集团。 　　但当时间转到了1992年，随着各家LED产能的不断释放，LED的价格开始走低。 　　随着终端LED价格的走低，自然的，传导到芯片以及外延片市场，也就一路走低，现在终于走到了一个关键节点上，公司的产品价格，低过生产成本。 　　第一次的LED景气循环，走到了下降区。 　　面对这种情况，所有人都傻了眼。 　　刚刚跳入市场大海拼搏的各路资本，面对第一次行业内经济危机，手足无措。 　　———————— 　　《永兴科技》会议室。 　　这次的特殊股东大会，所有股东都到齐了。大家要一起讨论，要怎么办。是减产，停产，还是谁能找到门子，把货卖出去。 　　虽然市场形势严峻，在座的各位倒不怎么沮丧，因为大家早就把本钱拿回来了。 　　这个本钱，不仅仅指的是个人投入的资金，连从银行借来的贷款，也都还清了。就是立刻散伙，不干了，哪怕卖设备，这些人都已经赚饱了。 　　“我倒不建议停产，反而应该利用此机会，扩大生产和升级公司的生产技术。” 　　来自工大的黄老师，与所有人的观点都不一样。 　　“为什么？难道我们要赔本生产吗？” 　　亏钱的买卖谁做啊？ 　　“未必！你看啊，这次的LED产品滞销，是全球性的，那么早晚它会传到到上游。我估计，过几天，蓝宝石等原料，也会迎来大幅度的价格下跌。这是其一。” 　　黄老邪举着已经被香烟熏黄了的手指，指点江山。 　　由于他爱抽烟，不论是牙齿还是手指，都已经发黄。干脆别人送给他一个外号，黄老邪！他居然还不生气，别人这么叫，他也愿意答应，奇怪的很。 　　但这次，几个股东都没有附和他。原料成本占总成本的比例，必定还是有限的，哪怕蓝宝石的价格降一半，还是亏本。另外更重要的是，LED的价格，看这个架势，还没有探底呢。 　　原料在降，产品也在降，但是人工等固定成本可不会降。 　　“其二，如果我们及时进行技术升级，产品还是能够盈利的。” 　　“你是指可以提高LED亮度吗？你有什么新发现了吗？” 　　一群记者股东来了兴趣。 　　LED提高售价的最好办法，就是提高亮度。这些盗版厂商的产品，由于缺乏技术支持的缘故，普遍比正版低了一个数量级以上。 　　————————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有别的办法。” 　　黄老邪老师，稍微难堪了一下。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生产中各种原料的参数配比，时间控制等参数，需要大量的时间和资源进行验证。这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 　　材料系的老师们，对定性的东西，理论什么的比较在行，具体的产线参数，他们也拿不到。 　　黄老邪自己还有工作，哪有时间去研究这些。 　　另外，这种试错的成本，也不是他们这种小公司，能够负担得起的。拿来主义，还是现在的主流思想。 　　自己开发？ 　　他们这种小公司，只要有什么新技术，新配方，不用多，第二天，全冰城就都知道了。 　　“什么办法？” 　　“我们可以借这个机会，把光刻机都换了。换成高精度的光刻机！” 　　公司采用的工艺及设备，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没有经验，那么按照光电推荐的来，就是唯一的选项。生产线上，现在用的都是20微米的低精度光刻机。 　　“好主意！我们也升级为10微米的，跟光电一样。” 　　一群人都来了兴致。 　　光电用的是10微米光刻机。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熏陶，大家也慢慢对自己的产品质量有了信心。 　　《永兴科技》在这些盗版玩家里，算是体量大的，管理相对正规，质量也是最好的那一档。 　　与《巨大高科》对比，MOCVD，大家用的虽然不同，但没有本质上的区别。那么光刻机为什么就不能用同一个级别的？ 　　“不！这次我们一次到位，直接升到5微米！” 　　黄老邪研究这个事情有一段时间了，他觉得这里还有提高空间。 　　但能给LED使用的光刻机，市面上的最高精度也只有5微米。再提高，只好买进口机器。而进口光刻机，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了。 第458章 表姐（上） 　　奚娟把屋子彻底打扫了一下，然后就做起了饭。 　　这间房子，成永兴住一间房，她住另一间。房间靠边的架子上，摆了两三个皮箱，都是表弟同学临时存在这里的。 　　饭很快就做好了，但表弟一直没有回来。没有办法，她只好自己先吃了，把其余饭菜扣起来。 　　这套住宅什么都好，就是没有电视。她一个人在屋里，收拾完行李之后，也就没有什么事情做了。 　　她也想出去逛逛，看看这个新的城市。 　　室外夜晚的气温还是很低的，冰城比起老家江城冷了十度都不止。 　　现在她什么也做不了，既出不去，又没有电视来消磨时光，转了两圈，最后还是决定早点睡觉吧。坐了一天的火车，她也是有点乏了。 　　———————— 　　快十点多的时候，睡梦中的奚娟才被开门的声音惊醒。 　　“谁啊？是小兴吗？” 　　“是我，单位有点事，一直忙到现在。小娟姐，你吃饭了吗？” 　　成永兴这段时间，天天都是忙个不停，他都忘了家里还来了个亲戚。 　　晚饭之后就按照习惯回公司加班，直到很晚才回来。 　　他一般只是睡觉的时候才会回来，因为这里啥也没有。没有电脑，没有网络，再加上没有电视，所以只能睡觉。 　　“吃过了！冰箱里啥都有，你吃了没？我给你留饭了。” 　　奚娟披上衣服，起床走了出来。 　　“我也吃过了，在食堂吃的。你把饭菜放冰箱吧。” 　　“对了，你这套房子怎么没有电视啊？” 　　奚娟一边收拾饭菜，一边跟表弟聊天。 　　“这里不敢放电视，放了的话，同学们就会跑过来看电视，不走了。” 　　“你自己也不看电视？” 　　“不看，电视节目没有意思。” 　　成永兴把外套脱下就准备睡觉，他已经是哈欠连天了。 　　“小娟姐，你也早点睡吧，明天早晨我带你去公司报道。” 　　“明天早晨我们几点起来？” 　　奚娟把厨房收拾完，但是没有得到回应，转过头来一看，表弟已经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吃过早饭，就来到公司。 　　成永兴把她交给钱经理，就继续工作去了。 　　转眼间，一周过去了，奚娟就这样开始了她的异地打工生涯。 　　——————— 　　奚娟由于成绩实在太差，加上前几年的学习无用论，早早的就从高中辍学，开始了工作。最开始几年还不错，一工作就有工资，使她对辍学的决定庆幸不以。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决定的后遗症开始显现。 　　她先后工作的几个工厂，都出现了大面积的裁员或者发不出工资的情况。 　　去年的情况更狠，她有接近半年没有拿到工资了，为了这个事情，家里连着几个节日都不得消停。 　　江城这几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大堆的企业，尤其是中型企业，一片片的出问题。就是环卫工，也就是扫地的工作，都要送礼和走后门才能得到了。 　　去年秋天，在家人的协助下，她自己做起了小买卖，烤玉米，挣了两个月的快钱，但是随着严冬的降临，这条生意也就此中断。 　　中断的原因，一个是严寒和原料的断绝，另一个是激烈的竞争。 　　由于经济的萧条，任何有一点挣钱的希望，都会引来一堆人的窥伺，她一个女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放弃。 　　盘点过去两三年的得失，奚娟居然发现，自己忙活了这么久，不但没有攒下钱，反而亏了不少，这让她开始后悔了。 　　后悔的另一个因素，就是念书念出花来的表弟。 　　表弟比自己小两岁，但是书读的是有声有色。高中不用讲了，每次都是班级前几名，顺风顺水的考上了一个重点大学。 　　但是他读的大学与其它几位表哥截然不同，一入学就开始往回带东西，最开始是没有什么用的外文杂志，再之后就是钱了。 　　春节前，他来了一趟江城，居然夸下海口，可以安排工作！ 　　前几天，奚娟跟无法帮她继续安排工作的父母闹别扭，一气之下，就跑到寒冷的冰城，投靠表弟来了。 　　表弟没有吹牛，她一来就被安排了工作，而且是好工作，第一个工作就是质检。 　　这个工作本来应该是有经验的员工担任的。好在她也工作了四五年，所以小心加小心，也就慢慢上手了。 　　———————— 　　很快的，她从表弟那里搬了出来，住到了一套特意给她安排的住房里，每天与其它公司员工一起上下班。 　　这套房子面积不小，比她家的房子还要大一些。要知道在家里，她始终与父母住在同一个屋！ 　　表弟的能力，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屋里的各种设施都是完整的，除了电视以外，家电也是应有尽有。要知道在父母家都没有的冰箱，这边也有！而且她住过的两套房子，都有！ 　　除了气温以外，这里的一切都比家里强多了。才来一周，她就领了一次钱，这次发的不是工资，而是奖金！而这种奖金，一个月发两次！ 　　这次的奖金，她到手了95元，这个数字虽然不高，但也抵得上她以前一个月的薪水了。而她的同事们，普遍都是两三百，甚至四五百！ 　　在这里工作和生活的唯一缺点就是枯燥。慢慢适应了工作的她，下班回家后，除了做饭以外，就没有事情做了。 　　———————— 　　星期天终于休息了，奚娟没有什么事情，哪也不熟，干脆去找表弟，看他有什么安排。 　　“谁呀？” 　　成永兴正在刷牙，大门就被人用钥匙打开了。 　　“是我，你小娟姐！” 　　“唔，唔…你等会，我刷牙呢。” 　　“你忙你的，我你不用管。” 　　“好。” 　　成永兴洗漱完毕，才走出厕所。 　　“姐，你咋来了，是工作出问题了吗？现在不走，上班不就迟到了吗？” 　　从这里到新厂房，就是骑车过去也要小十分钟。 　　“我挺好的啊，今天休息！今天是礼拜天啊！” 　　“啊，星期天！我都忙晕了。” 　　“姐，我这两天没空陪你，我一会还要去上班。要不你自己出去转转？” 　　“这个地方哪我都不认识，可不敢乱走。” 　　这几天，奚娟在工作岗位上认识了几个说话的朋友，对冰城的治安，很是担心。 　　“那好，你跟我一起去公司呆着吧。白天没事，你就在公司楼下的商场逛吧。” 　　光电总部就在商场上面。如果不去产线调试，他就一直呆在这边，也是挺方便的。 　　“也行。” 　　两个人边说，就边往外走。 　　———————— 　　“对了，我们昨天发奖金了，以后就不用从你这里拿钱了。” 　　奚娟这几天一直在用表弟给他的钱。 　　“行！对了，姐，你这两天给家里打电话了吗？” 　　“打啥电话？哪里有电话，再说打给谁啊？” 　　电话还是稀缺资源，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打过电话。 　　“打给大舅和舅母啊！钱经理办公室就可以打电话的。算了，你写信吧，用挂号信，一会就写，至少报个平安啊！否则他们不一定怎么想我呢，说不定以为我把你卖了呢。” 　　姐弟两个人说说笑笑，吃过饭后，奚娟就跟着表弟来到了他说的那个商场。 　　她也不远走，就在楼下晃。晃累了，回表弟办公室休息一会，然后再接着逛。 第459章 表姐（下） 　　中午吃饭的时候，两个人再次聚在一起。 　　“小兴啊，你给我住的屋子里安台电视呗？” 　　“咋啦？” 　　“无聊呗，下了班没有事情做！就是刚才，一上午，你楼下这个商场，我就逛得差不多了啊。如果家里有电视，我早就回去看电视去了。” 　　“不安，我的房子一律不安电视。” 　　“额…” 　　———————— 　　“姐，你要是有空，读点书吧。” 　　“读书干啥？我都多大了，再读书多让人笑话啊！” 　　奚娟对读书一点不怀念，就是前两年，没工资，她都没想起回去念书。 　　“你高中都没有毕业，工作不好安排啊！” 　　成永兴决定放大招，吓唬一下这个不听话的表姐。 　　“现在不是有工作吗？这不挺好的吗？” 　　“你现在干的是临时工，没有个说得过去的文凭，没法转正的。而且这两天，我听到有人开始说闲话了！” 　　“啊！？…咦？你不是夸口说工作安排没有问题的吗？要不我也不会跟来了。你不是把我骗来，就变卦了吧？” 　　“额…，这怎么是骗呢，扫地的和食堂打扫卫生的不要求学历，你要去干吗？” 　　表姐虽然书读得不好，但人不傻。 　　“那谁去啊？要是那工作，我在江城就有。跑这么远，还干这个工作，不得让人笑死。” 　　“还是的啊！而且你有了个文凭，我以后安排工作也方便，名正言顺。” 　　———————— 　　“这间公司不是你说了算吗？” 　　“啥说了算，管理层都是工大派来的。我有点面子是不假，但是想安排个好点工作，也要按照规程走啊！” 　　“你能给姐安排啥好工作？” 　　奚娟对现在的工作已经很满意了。质检无论在哪家企业，都是吃香的工种。权利大，负荷低，环境好。 　　“你要是有个中专文凭，至少安排个班组长啥的没有问题！” 　　“我要是去读，多久能拿回这个中专文凭？我可是听说，中专要读三四年呢！” 　　奚娟不好意思直接反驳，在找不同的理由推脱。 　　“那是初中毕业生去读，要三四年，你已经高中毕业了。虽然没有毕业证，但这些好处理。你去读，一年就差不多了。” 　　“一年太长了，我不去！” 　　奚娟想了想，还是不想读。在她的视野里，两三个月就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好吧，服了你了！你去读，我再找人，半年，半年行了吧！” 　　成永兴觉得自己是真累啊，还得哄这些大小孩。 　　“半年能行？” 　　“能行，你也不看谁出马！” 　　成永兴做了秀肱二头肌的动作，可惜大冬天的，没有人能看得懂。 　　“你这么厉害，干脆把中专文凭直接办下来呗，省着我去折腾了。” 　　奚娟突发奇想。 　　———————— 　　“噗！” 　　成永兴差点把嘴里吃的全吐出去。 　　“我说姑奶奶啊，我可以找门子，只要你交卷，哪怕是白卷，也想办法让你及格，但是你总要去交这个白卷啊！你连白卷都不交，让我咋找人？” 　　“好，好，我去读。” 　　奚娟也觉得自己的要求过分，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我下周要倒夜班了啊，读书可以吗？” 　　“应该可以吧，我问问，如果不行，我就让他们只安排你白班！” 　　“方便吗？别人都排班，我不排？” 　　“有啥不方便的，你只是个临时工。另外，说不定函授也有白天上课的。现在刚开学，这个学期跟下来，正好毕业！时间刚刚好。一会儿让张燕去问！” 　　“那个副总经理？让她帮我问？” 　　刚才她见到了张燕，在与同事的沟通过程中，知道了这名＜太后＞是公司事实上的一把手。 　　“就是她。她出面，说话比我好使！” 　　成永兴才不管什么太后不太后的。张燕办这些事情，比他出面好使。别的不说，他的年龄，一出面，就被看轻了。 　　———————— 　　奚娟就这样开始了她的半工半读的紧张生活。 　　她还是跟着倒班，因为授课时间有好几个时段，白天可以，晚上也可以。 　　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帆风顺，广播大学那边传回来的消息，中专文凭发不了！ 　　奚娟本来就是半路插队，再加上提供不了高中文凭。谁也不敢发这个文凭，只能出个证明，证明她来上过课。 　　不过这就够了，有这个证明就一切好操作。承认不承认的，企业自己说了算！不承认，这就是一张废纸，承认了，那就是文凭。 　　高中毕业证也好处理，过两天，找人办一下。等过两年，没有人记得这个事情了，拿着补办回来的高中毕业证，加上学习证明，换中专毕业证就容易了。 　　不过这些事情，成永兴没有跟奚娟讲，怕她又节外生枝，不去学了。 　　必须要给这个表姐找点事情做，否则她总这样没有事情就来烦自己，这可受不了。 　　前世的时候，表姐不是这样的人啊。 　　表姐对他很是照顾，每次见面都给他买好吃的，真是奇怪了。 　　早知道这样，他都不会揽这个事下来。 　　———————— 　　事情的发展总有意外，奚娟的信被大舅一家收到。由于她想让家里安心，把冰城的环境夸得天花乱坠，结果表哥也动心了。 　　与父母吵架之后，奚大伟跟小时候一样，再次离家出走，只不过，这次到了冰城！ 　　在车间里忙得昏头涨脑的成永兴被叫到了门口，他都傻去了？ 　　“大伟哥，你咋来了？” 　　“不是你们写信，让我来的吗？” 　　“我写信？” 　　成永兴这些天忙得晕晕乎乎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小娟写的信！” 　　“小娟姐写信让你来？” 　　“她把这边写得这么好，我干啥不来？” 　　奚大伟就是这么个脾气，想干啥就干啥。现在已经不错了，前两年，跟父亲动手打过架！ 　　“好吧！” 　　成永兴算是服了，他这里成问题孩子集中营了，但凡是离家出走的，以后都往他这里跑。 　　人既然来了，只有先安顿下来。 　　———————— 　　第二天就是周日，兄妹三人聚在了一起。成永兴出去买点菜，一会一起吃饭。 　　“这是咱家的新房子？” 　　大伟在60平米的房间里转来转去。“果然有冰箱和洗衣机啊。不过怎么没有电视呢？” 　　“小兴没给装。” 　　“真是奇怪，先买冰箱，而不是买电视，冰箱有啥用啊？窗户外边就是天然冰箱，糟害钱！没关系，过两天，咱俩发工资了自己买。” 　　“小兴不让！” 　　“凭啥不让，我自己买电视，关他什么事情？” 　　奚大伟有个优点，到哪里都不认生。 　　“你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奚娟做质检员三周多了，气质有了很大的改变。隐隐约约的威严散发出来，把奚大伟看得一愣。 　　不过没等他说话，门开了，成永兴买了些熟食回来，几个人中午就在家起伙，不出去吃了。 　　成永兴觉得这个大伟哥就是个废物，做饭什么的都是他和表姐动手。这个表哥真把自己当哥了！ 　　“对了，大舅和舅母不会过两天也跑来吧。” 　　成永兴在饭桌上提起了他的问题。 　　“不清楚，不知道！说不定！” 　　老两口已经退休了，跟着孩子来的可能性不小。 　　“哎…” 　　真是麻烦啊！ 　　就这样，奚大伟踩着妹妹的足迹，也开始了异地打工的生活。 第460章 五步光刻法（修） 　　1992年3月 　　新华社全文播发“为改革开放保驾护航” 　　———————— 　　全彩会议室 　　今天开会来的人特别全，因为公司到了一个新的节点。 　　在会议桌中央，摆放着几块10.4寸的TFT-LCD样品。这几块样品，是用产线设备跑出来的。LCD生产线，终于彻底跑通了一次。 　　当然了，这个跑通，不等于马上就能投产。因为还有产品质量问题，良率问题。但剩下的事情相对就好办了，大家慢慢磨时间吧。 　　“样品给骆师姐送去了吗？” 　　“送去了，她们的电路板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估计过两天，成品就会送回来。” 　　会议室的众人，都对第一块可以显示图案的LCD成品，期盼着。 　　———————— 　　会议的重点，永远都是良率问题。 　　ODF工序，被引入以后，按理说TFT-LCD的良率，不应该有什么问题了。剩下的都是很普通的半导体加工工序。 　　光电虽然没有晶圆的生产经验，但LED的生产经验不算少了。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LCD的尺寸，实在是太大了。 　　“小成，你那边的五次光刻技术，是否成熟了？” 　　王青山是产线调试的技术负责人，从现在开始，产率，良率的问题，主要就是他的事情了。 　　“怎么了？” 　　“产品的良率不足，也跟现在TFT的加工工序次数过多有关系。” 　　TFT的加工工艺，与晶圆没有原理上的本质区别。每一次光刻，成膜，清洗，涂光阻胶，曝光，显影，烘干，蚀刻，去光阻胶，检查，都要走一遍。 　　目前的TFT加工工艺，采用的是七次光刻的工艺。也就是基板需要通过七次光刻，才能完成加工。 　　而在晶圆芯片的加工过程中，几十次的光刻，是最少的了。这也是为什么晶圆厂的成品率很难提高的缘故。步骤越多，总成品率就越低。 　　“小成，如果你有好的技术，就赶紧拿出来吧。” 　　白学成也在一边加入了战团，进行劝说。 　　“好吧。” 　　成永兴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妥协了。这个技术，他是准备保留到下一代的。在历史上，五步光刻法，要过几年才会出现。 　　先顾眼前吧。 　　会议很快就转向了其它议题。 　　例如国产原料的送检等。但这些不影响主要进度。 　　有，不错，没有，也不怎么值得大家关心。 　　从全彩员工的角度看，这些都是供应商，用谁的不是用？用国产原料，反而是给大家添麻烦。 　　———————— 　　会后，白学成和成永兴，王青山三个人到小会议室闲坐。 　　随着产线的全线调通，大家的心情，也就慢慢放松了下来。 　　刘民学最后还是接任了《光电设备》的总经理，但他不怎么来冰城，所以他的那个总经理，只是个挂名。 　　好在几家下属设备厂，完全可以独立工作，有没有这个上级单位，也没有太大关系。 　　冰城的光电设备本部，又重建了一套独立的管理班子，周强等一批人，从其他兄弟单位调动了过来。 　　“我们的显示基地计划，一直还没有批下来。” 　　“这个我知道。” 　　“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呢？” 　　白学成对成永兴的态度，感到有点奇怪。 　　“急有用吗？” 　　“呵呵，是啊！” 　　急是没有用。不过这个事情在成永兴身上，白学成还是觉察出一丝不寻常。 　　这个年轻人，在很多事情上，急躁得很。例如产线的全线调通。但有些事情，又镇静的令人奇怪。 　　“不过，有个朋友托人给我们带话，他希望我们可以把正式线，设到申城。如果可以，他会帮助我们推动项目的审批工作。” 　　随着时间的流逝，光电的第二间厂房，也进入了验收阶段。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间厂房是为了正式线准备的。 　　———————— 　　“用不着吧。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带着后世的观点，成永兴对这种项目审批，很不以为然。 　　你批给我，名正言顺，不批，你还能挡着我花钱吗？ 　　大不了，我连贷款都不用。而且随着第一块液晶样品的出现，对于如何搞钱，成永兴有些别样的想法。后世的人，拿着个PPT都能骗钱呢！ 　　“是这样的，这条正式线，用我们自己的资金，无论如何是建不起来的。” 　　白学成与大多数人一样，根本看不到用自有资金，建设全负荷产线的可能性。 　　作为全彩总经理，找钱就成了他的一个本能举动。 　　LED大屏，确实很挣钱，但是如果只是靠自我利润的滚存，要攒50个月才能攒够一条正式产线所需要的投资。 　　“我的朋友讲，如果这条线能够放到申城，配套资金，他们可以负责解决7成。他们那里还可以提供各种税收优惠，条件非常好。” 　　对于全彩来说，生产线设到哪里，区别不大。光电的不少职工，原籍就是江浙一带。 　　后世，晶东方，全国各地建产线，甚至建到了内蒙古，哪里有钱，就去哪里建！ 　　———————— 　　“正式线，目前还没有建的打算。过两天，我准备再上一条中试线。” 　　“还上中试线？这条试验线的目的是什么啊？” 　　“这次准备提高LCD的大小和分辨率。” 　　大小和分辨率，是个不错的借口，但确实也有需要。随着时间的流逝，第一次LCD景气循环再有几个月就会走到了大家的面前。 　　居安思危，随着上升波段的到来，下降波段，也会接踵而至。如何度过寒冬，就是必须要考虑的事情。 　　“这代的设备需求，跟上一次一样吗？” 　　“不一样，这次要求厂家们准备上5微米精度！” 　　新技术的采用和推广，成永兴的策略始终是小步快跑，温水煮青蛙。 　　第一次上10微米，是因为大家都没有经验，他也不想给设备厂商增加无畏的负担。 　　但闯过了第一关之后，再继续放纵就不对了。 　　钱哪有这么好挣的？ 　　———————— 　　历史在这里改了个大弯，LCD产线的世代称呼，以全彩的命名规则为准了。 　　为了区分各代产线，已经建成的这代产线，被称为第一代。 　　这代产品是光电在LCD领域的第一次尝试。它的主要特征是，产品尺寸较小，最大只有12寸，分别率也比较低，只有640x480。 　　而马上就要开发的，自然就被称呼为第二代。 　　第二代的尺寸被放大到了15寸，最大分辨率则被提升到了1024x768。它的主要针对目标，是此时的工作站显示器市场。 　　“这样的话，难度大了不少，各设备厂家恐怕都会有很大的经济压力啊。” 　　第一代设备，算是试用，样品，各家都拿出了很大热情来参与。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为了抢占市场，就是赔本干，也要拿下来。 　　第一代产品还没有看到效益，就开始研发第二代，光是研发成本，各家就承受不了。 　　“没关系，第二代线也不是现在就启动，只是要跟各厂家提前打好招呼。至于一代线，我准备再建几条。让他们准备好挣钱就行了。” 　　“几条？中试线？为什么要建这么多条中试线？钱从哪来？” 第461章 大会（1） 　　“Mr.Cheng，看到了你们的绿光LED论文，恭喜！” 　　可锐老板，大鼻子史密斯的电话，直接打到了成永兴的桌子上。绿光LED论文如期发表，它的反应也没有出乎意料，果然引起了世界范围的关注。 　　“多谢！” 　　“不过，LED技术升级，能否暂缓一下。LED亮度这样不间断的提高，对我们很不利啊！” 　　对方的电话内容，有些出乎意料。 　　“怎么了？前段时间，你们的效益还是很不错的嘛！” 　　成永兴接到电话，有点莫名其妙。 　　借着蓝光LED技术大突破的良机，可锐在91年底，挂牌上市了。 　　由于蓝光LED和白光LED的新颖性和话题性，一上市就受到了市场的热烈欢迎。市场等蓝光和白光太久了。 　　红光和绿光都有自己的问题，市场早就不耐烦了。红光的问题是颜色不吉利，在西方社会代表流血！ 　　绿光的问题是亮度不够。这跟光电面临的局面类似。另外颜色也过于单调。 　　所以蓝光一面世，各下游厂商就迫不及待的进行大替换。各种蓝色及白色的指示牌纷纷出炉。 　　可锐的股票，也就借着这股春风，一路向上。把一众投资人，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 　　“你可别提了，LED市场，崩盘了啊！” 　　任何坚挺都是无法持久的。这种历史积累下来的市场，总归是有限度的。 　　随着蓝光LED，白光LED的大面积普及，很快的，消费者的新鲜感就消失了。 　　LED的亮度，在光电的带领下，开始了快速的增长过程。每隔几个月，LED的亮度就能上个台阶。 　　从一个市场的角度来看，这是好事情，因为LED的适用范围在迅速扩大。 　　最近LED也是各种科技杂志的常客，大家都在预测，LED光源到来的时间。 　　但对身在其中的厂家来说，就冷暖自知了。 　　由于产品升级速度太快，导致客户开始观望起来。谁也不想自己买到的东西，两三个月就过时吧。尤其LED相关产品还挺贵！ 　　于是，随着LED亮度的逐步提高，市场未见扩大，反而出现了停滞和缩小的态势。 　　厂家明白是怎么回事，这种停滞只是暂时现象，这些需求，不是消失了，而是滞后了。 　　但是投资人不明白，股东不明白啊！ 　　可锐刚上市一个季度，就开始出现销售收入下滑，利润下滑的双下滑态势，这怎么了得？ 　　是不是你们财务数据造假了？ 　　查一查，实在不行，集体诉讼！ 　　美国的律师，可是多如牛毛！ 　　“你的意见呢？” 　　成永兴也是有点感慨。这LCD的景气循环还没有看到，LED的先看到了。 　　而且LED的景气循环，也太快了。它不是以年为单位，而是以月为单位了。 　　不到一年时间，风风火火，热热闹闹的LED产业，就凉了？ 　　其实，今年一开年，LED大屏就有点感觉。客户看着不断下跌的LED价格，也要求大屏降价。 　　但目前的大屏用户属于刚需，钱得志那边也就没有把这个情报当回事。 　　“技术的升级，需要，但是要可控！我们要像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挤。” 　　可锐现在有点火烧眉毛了。这种通气的做法，其实有点违规了。这也算是垄断的一种。 　　————————— 　　“找个时间，到冰城来一趟吧。我们几个厂家，是时候一起聚一聚了。” 　　成永兴提出邀请。反正他哪里也不去，只要是聚会，只能别人飞过来。 　　“一起谈？谈这个？这恐怕不行。” 　　反垄断法可不是吃素的。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不是谈这个。今年的LED年会不是还没有举行吗？就用年会的名义吧。到时候有事一起商量。” 　　“你还要搞那个设备展览会？可是大家都没有心情扩产能了啊！” 　　由于销售利润下滑，各家为了自己的报表，只能压缩开支。钱还有，但不可能继续投资了。 　　“跟这个没有关系，我有新的挣钱渠道，介绍给你们。” 　　“真的？到底是什么？” 　　“来了就知道了。” 　　这种需要严格保密的事情，只能当面谈。 　　“那好。我马上给协会打电话！” 　　LED协会，其主力会员就是这帮LED专利联盟的厂家。他们点头了，协会也就只能点头。 　　于是，1992年的LED年会，继续在冰城举办的消息，再次震惊了一干人等。 　　——————— 　　冰城一号楼。 　　“骆市长，今年的LED年会，又挪到冰城来了。” 　　“是真的吗？去年不是说了，今年会在纽约举行吗？” 　　“估计还是因为小成不肯坐飞机的缘故吧。” 　　“呵！看来小成同学的病，值钱啊！” 　　“是啊！去年那场大会办下来，几个涉外宾馆都赚飞了啊！” 　　“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做好准备。” 　　——————— 　　《永兴科技》办公室。 　　“李总，不好了，蓝宝石突然涨价了啊！” 　　蓝宝石的行情，就像期货一样，吸引了众多的市场玩家。 　　“为什么？LED的价格没有涨啊？” 　　“听说是LED大会的缘故。有些卖家想把蓝宝石直接出口给外商！” 　　“呸！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这不是卖国嘛！” 　　“李总，我们的LED，有不少也是出口的。” 　　“这能一样吗？你还想不想干了？” 　　——————— 　　京城，海淀区。 　　“古部长，收到了消息，今年的LED年会，两周后会在冰城举行。” 　　“咦？不可能吧。去年我已经跟他们说了，有事提前打招呼。” 　　“听说事情是临时决定的。才定下来没有两天。” 　　“看起来，冰城的LED产业是成气候了啊！你帮我订车票吧。” 　　——————— 　　京城10X厂 　　“厂长，消息确实了。今年的LED年会，的确是在冰城举办。” 　　“那为什么没有人给我们发邀请函啊？” 　　“不清楚。是不是今年他们的整体方案，不准备用我们设备了？” 　　去年的LED大会，厂里拿了一捆订单回来，让大家着实过了一个好年。这些天，厂里的产能慢慢闲置了下来，没有想到年会又来了。 　　“不应该吧。不管了，收拾行李，准备去冰城。到那里，一切就清楚了。” 　　——————— 　　国航办公室。 　　“今年的LED年会，的确是在冰城举办。” 　　“可为什么没有人来包机呢？” 第462章 百万年薪 　　匹兹堡 　　天气一天天的暖和了起来，清晨一场小雨，使得空气异常清新。 　　寒冬刚过，一些性急的女孩子，已经迫不及待地展示她们美好的身姿了。 　　郝云丽一早就来到了工程学院教学楼，她是来找冯言的。前两天，一个在＜得仪＞工作的朋友，辗转找到她，希望她帮助引荐冯言。 　　郝云丽与半导体产业界建立了很多联系，她正在做的项目就是iBM委托的。 　　她的项目，总算是磕磕绊绊的做完了，比起MEMS时候困难多了。 　　离开了熟悉的领域，她功底不足的缺点有所暴露，好在她对半导体工艺大的感觉很好，细节上吃了一些亏，但没有走大的弯路。 　　她对半导体的感觉，一是她很早就对未来的半导体工艺方向，有正确认识。另外也是通过大量实验形成的。 　　只要实验数量积累到一定程度，都会形成直觉性的感觉。 　　细节上的吃亏，主要还是知识面不够，很多东西都要现学。 　　这一年，她除了做实验，还要选择性的去上课，辛苦得很。拔苗助长的后果，她只有默默承受了。 　　好在她也算准学霸一枚，运气也算不错，经过小一年的时间，终于完成了这个不大不小的项目。 　　———————————————— 　　冯言3月份的时候，连续发表了两篇高价值的论文，高亮度青色，以及绿色LED。 　　高价值不是技术水平高，难度大，而是经济利益大。 　　LED产业已经在广告大屏的带动下，引起了世界范围内的关注，其经济价值远大于MEMS。 　　随着LED产业利益的日益显现，更多的玩家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冲进这个市场。 　　但相关产业技术，一直被LED专利联盟几个厂家垄断。大家虽然关注，但始终没有找到好的切入点。 　　进军LED市场，没有别的方法，只能用有价值的专利和技术去置换。 　　这两篇论文，虽然发表单位是巨大高科，但这个第一作者，冯言，大家一查，她居然在匹兹堡大学读本科，整个产业界都震动了。 　　谁掌握了这个人，谁就有了进军LED市场的金钥匙。 　　这是一个价值达到千亿美元的大市场，掌握这个市场的人在美国读书？而且是在读本科？？？ 　　不是开玩笑吧！！！ 　　得仪，仙同等一批错过专利授权的半导体芯片及元器件厂商，都涌到了匹兹堡，寻找这个传说中掌握财富之门钥匙的人。 　　———————— 　　冯言从中国回来后，虽然舟车劳顿，但精神很好。 　　一个假期的主持试验，使她的自信心大为增强。 　　通过接近半年的刻苦努力，她实际上已经熬过了最痛苦的语言关，这个学期就相对轻松了很多。 　　经过了一个月的平静生活，在期盼中，她的论文终于开始发表了。 　　论文刚发表还没有什么，过了三月中旬，事情开始发酵，一批半导体元器件厂家找了过来。 　　这段时间，不止是一些大厂在找她，有些猎头公司也在与她联系，甚至为她开出了年薪百万美元的Offer。 　　学位什么的，几家公司都不在乎，或者可以为她办理。 　　在金钱面前，一切都不是障碍了。 　　更为让人动心的是，有风投资金带着钱找她，支持她自己创业！！！ 　　成永兴的价值，大家都清楚得很，这个冯言，不会有人再错过了。 　　成永兴仅仅是一个科研工作者吗？ 　　他不是，他甚至连人都不是！ 　　他就是棵摇钱树！ 　　美国各主要城市，各大广场树立的LED大屏，代表的是什么？ 　　这仅仅是个大屏吗？ 　　它是个全新的行业！ 　　这时候，还没有人提出眼球经济的概念，但它的意思大家都懂。别的不说，仅仅是大屏下面那个《巨大高科》的Logo，现在就意味着高大上，价值无法估计！ 　　这是一个全新的领域，这是个流淌着利润的行业！ 　　LED行业的几家大企业，可锐，月亚，加起来的利润，都没有一个光电来的多。 　　风险资本的属性就是，只要有1%的可能性，就可以进行押注。一旦冯言是另一个成永兴，她的价值有多大？ 　　在这种情况下，冯言就像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与还在国内的成永兴，在LED科技界，形成了双星闪耀的局面。 　　———————— 　　冯言用自己有保密协议来推脱，但是各家都不准备放手。他们的律师都准备好了，如果需要赔偿，他们都会处理。 　　面对如此多的诱惑，要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冯言拼命跑来美国的目的是什么？ 　　不就是出名吗？ 　　她现在有点感觉在做梦，灰姑娘一夜变公主！ 　　曾经被她羡慕和仰望的大公司，大企业，全面对她敞开了大门。 　　各种夸张的奉承，不要钱的从这些衣冠楚楚的人事经理，猎头经理，投资经理的嘴里，迎面而来。 　　“You Deserve the Best！” 　　专业人士的世界级马屁，不是一般人可以享受得了的。 　　仅仅20岁出头的年轻女孩子，没有被拍迷糊，还是因为她从小到大，就是在恭维声中长大的。 　　不过就是这样，她的承受能力，也在一寸寸消融。 　　“This is your only chance！” 　　冯言对这种处境患得患失，希望它能持续，但是又不忍放弃自己的诺言。 　　当初成永兴跟她说的话，她还当做一个笑话。论文刚发表那两天，根本就没有人理她。恐怕就是他，也无法预料到现在的情况吧。 　　冯言是个聪明的女孩子，虽然她没有想明白该怎么做，但是不妨碍她利用这个优势，为自己争取眼前的利益，例如提前毕业。 　　现在各家厂家都在帮她推动学校。 　　痛苦而又快乐着，就是她的真实写照。 　　———————— 　　学校也已经注意到了这种情况，再以本科生对待她，显然是不公平的，她的提前毕业已经提到了日程上来。 　　学分不够 　　没有问题，免修就是了。 　　这两篇论文的分量非同小可。它的价值，也许重建个学校有问题，但建个实验室，绝对没有问题。 　　如果不能迅速给她以应有的待遇，匹兹堡大学就会迅速的成为死板，教条的代名词，这是不可接受的。 　　另外，检测专业的这批学生，也引起了相关媒体的关注。 　　她是这批学生里第三个爆发的天才了。连远在西海岸的袁帅他们，都受到了这股风潮的波及，被各学校特殊关照。 　　匹兹堡大学也是这波风潮的获益者，郝云丽与冯言，连续两个天才的出现，明显拉高了学校的声望。 　　一些以猎奇著名的报纸，开始编造离奇故事，分析这些天才产生的土壤，还有背后的联系了。唯一可惜的是，这批天才里，最有价值的那个，一直不肯来自由的美国。 　　———————— 　　冯言身边的追求者迅速多了起来。 　　冯言对美国这点，其实很不满意。 　　她皮肤白皙的优势，在这里根本无法发挥，反而是林婷那种线条硬朗的女孩子比较受欢迎。 　　林婷的颧骨比较高，肤色也不算白，在国内，不算丑女，但绝对不算美女。但是在这里，西方人居然更喜欢林婷！ 　　但是这几天，事情发生了逆转，她身边多了很多免费的保镖。 　　美国的男孩子还是很有骑士风度的，发现冯言需要帮助的时候，很多人都站了出来。 　　有人主动出面替他查资料，与厂家和投资人谈判。一些有法学朋友的把朋友拉过来，替她免费提供建议。如果冯言想创业，只要她振臂一呼，一个完整的团队，立刻就会成形。 　　在个人英雄主义盛行的地方，崇拜强者，跟随强者，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冯言已经成为了一个强者。 　　郝云丽在阶梯教室前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冯言领着一帮小伙子，前呼后拥的走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郝云丽甚至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 　　见到了冯言，两个人简短的一沟通，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大家约定中午吃饭的时候，再好好聊聊。 　　———————— 　　中午的时候，三个曾经的同寝同学聚在了一起，几个人有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 　　郝云丽的项目进入尾声，她开始找工作了。虽然有了几个意向的Offer，但都需要她一个个的谈过去，这些都需要时间和精力。 　　谈到冯言现在的困局，几个人心态不同，但是大家都不赞同冯言毁约，不论美国公司开价多少。 　　郝云丽提出了一个有意义的建议，那就是尽快与老同学取得联系，或者电话，或者信件，听听他的意见。 　　大家不知不觉中，都对这个曾经的小弟建立了信心。 　　她们都相信，成永兴会为她们的利益着想，即使损害的是他自己的利益。 　　———————— 　　郝云丽看着对面沉思的同学，很是有些羡慕。 　　自己是在暑期访问的那个月，名闻天下，而冯言则是寒假回家探亲的一个月里，一举成名。两个人虽然情况不同，但是异曲同工。都是在成永兴的扶持下，走到了聚光灯下。 　　而且冯言更有优势的地方是，那个人居然开口挽留了，这是自己都没有的待遇，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虽然她不打算吃回头草，但对冯言还是有点淡淡的嫉妒。 第463章 潇洒走一回 　　冯言接受了建议，先写信说明情况，过一个星期后再打电话，反正事情还没有急到这种程度。 　　但信件发出去没有两天，她就忍不住拿起了电话。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她的价值也越来越高，学校也开始出面，加入对她的劝说。 　　各方提出的筹码也是越来越高。只要她点头，实验室，团队，学位，工资，甚至自己的公司，都可以摆在桌子上谈。 　　她已经抵挡不住这些诱惑了，只好找成永兴谈谈。 　　哪怕谈崩，也算有个心理安慰。 　　经过多次转接，电话终于打通了，现在的电话是真难打啊。 　　成永兴还没有收到冯言的信件，但他对事情有所耳闻。给他通风报信的不是一个两个。 　　———————— 　　大概的听了一下情况介绍，成永兴就把自己的建议拿了出来。 　　冯言之所以得到这么多青睐，主要是大家对她的未来有所期待。 　　资本是逐利的。 　　当他们付出一百万美元的时候，自然希望可以拿回五百万，甚至一千万！ 　　而LED行业，自这次的绿光LED之后，就很难有什么突破了。 　　下一次的突破，来自硅基底。那次的突破发生在20年以后。 　　即使冯言跳槽过去，也能在绿光LED的亮度上有所成就，但价值不大了。 　　当然了，也不排除一些大企业，例如得仪，仙同，会以这些较小的成就为筹码，挤入LED专利联盟，但那完全不是冯言的贡献。 　　只要绿光LED的风潮一过，冯言的日子就会难熬了。 　　期望越高，失望就会越大。 　　最好的结论，还是希望冯言能够回来。只有《巨大高科》这个平台，才能够给她足够的施展空间。 　　至于创业，成永兴答应会在适当的时候，把《巨大高科》的部分股份转给她，这跟她自己创业也没有区别。 　　只有这样，才能双赢，否则就是个双输的局面。 　　———————— 　　冯言听到这个建议，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也可接受。 　　但她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马上毕业，然后回国来帮成永兴来开发LCD技术。 　　LED既然没有前途了，那就进你认为有前途的领域！ 　　这个建议被成永兴拒绝了。 　　在LCD领域，严亮和叶静干得还不错，没有中途换人的道理。 　　换不了他们，还有个思路，那就是成永兴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但显然还没有到时候。 　　重生者的羽翼还没有足够丰满，来给所有人提供足够的上升空间。 　　再说了，他给冯言的定位，并不是LCD。 　　———————— 　　冯言手里还有个提议，那就是把博士学位拿下来再回国。 　　有个博士学位在手，将来不论干什么，总算是有个好的平台和退路。 　　如果是回国，一个美国的博士，就更加重要了。 　　她现在正处在风口，这个机会不好好利用，实在可惜。如果运作好了，郝云丽用两年才拿到的博士，一年硕士，一年博士，她要试试，一年拿下来！ 　　这个决定得到了成永兴的支持。 　　过去的这一年间，光电科研公司与半导体各专业接到很多合作开发意向，他一直以拖待变，没有回应。 　　这次成永兴准备破例，哪个学校肯给冯言博士学位，这边就会跟哪个学校合作！ 　　这样，冯言就可以继续用LED项目骗论文。 　　———————— 　　冯言放下电话，想了两天。 　　接受高薪或者是创业这条路，彻底被否定了。 　　成永兴的建议，没有人可以忽视。他不喜欢的事情，大家也不敢去做。更不要提舆论的压力。 　　郝云丽去了趟美国，使她在同学间的形象大坏，自己要是反叛，就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立刻回国也被否定了。 　　就这么回去，这次轰轰烈烈的出国是为了什么？ 　　如果只拿个本科回去，实在有些搞笑。 　　去年的LED大会之后，冯言就已经具备了直接从工大本科毕业的条件。只不过，当时她是一门心思想出国，忽略了这个选项。 　　现在就是回去，也只能做LED方面的项目，那还不如留在这边，边读博士，边搞科研，这样还两不耽误。 　　另外，在冯言心底，始终有个不服气的想法。那就是郝云丽能做到的，我没有道理做不到。LED论文的成功，把她曾经压下去的野心又激活起来。 　　两个曾经的好姐妹，又站到了同一个起跑线上！ 　　决心下定就好办了。 　　冯言于是开始联系学校，探讨本科毕业，以及直接读博的选项。 　　她的条件实在是太好，那两篇LED论文，直接拿来做博士论文都是够格的。很快的，她的一系列要求就被满足了。 　　从下个学期开始，她就可以开始博士学习了。 　　———————— 　　周日。 　　匹兹堡三姐妹，难得聚在一起。冯言的事情，算是聚会的一个主因。 　　这一年里，虽然大家近在咫尺，但是很少聚会。 　　其中的一个原因是忙，另一个原因则是身份上的差异。 　　不知不觉间，曾经亲密无间的姐妹们，身份上出现了差异。大家真正见面以后，居然发现共同语言越来越少，自然就没有了下一次。 　　但冯言的异军突起，改变了这种难堪的局面。 　　冯言终于有了和曾经的助手，面对面对话的底气！ 　　几个女孩子，在和煦的春风里，漫步在繁华的莱利街头。 　　与国内的商业街不同，这里没有汹涌的人潮。逛街是件很惬意的事情。 　　“云丽，你说我们搬到你那里去住，怎么样？” 　　林婷走了一会，突然开口询问。 　　“为什么呢？你们现在住的不也挺好吗？” 　　几位女士，都不缺钱。冯言和林婷，有专业基金的赞助。郝云丽则各种津贴和奖学金，加起来也不少！ 　　“我们那里，房东不让做饭！” 　　单独租房间，就有这个问题。不是每个房东都允许房客使用厨房的。尤其华人的烹饪，煎炒烹炸，油烟大得很。 　　“行啊，你们想搬就搬过来吧！不过我也住不了多久！再过两个月，我就该毕业了。” 　　郝云丽的IBM项目终于收尾。是时候开辟人生的新篇章. 　　“好啊，我们下周就搬！” 　　林婷吃食堂也是吃得够够的了。吃腻了不说，还死贵！ 　　“等你走了，那套房子，我和冯言两个人住，也挺好！” 　　想到可以自己做饭，她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 　　既然要搬家，几个人的逛街，立刻有了新的含义。总要买点日杂用品什么的。 　　女孩子们，开始货比三家地逛起来街边小店。 　　“这家老板是华人哎！” 　　大家一进门，就发现了这家店的不同。空气中播放的音乐居然是中文歌曲。 　　“老板娘，你播的是什么歌啊！磁带有卖的吗？” 　　冯言朝躲在收银台后面的少妇，用华语直接打招呼。 　　“我可不是老板娘！”少妇听见声音，站了起来。“你们都是大陆来的？” 　　“对！你也是？” 　　“我不是，我从台湾过来。在这边帮亲戚的忙！” 　　少妇一指后面的货架。 　　“播放的歌曲是我哥从香港带过来的。是Sally新出的大碟，你们要是想要的话，到后面去找。这些中文歌曲，音乐商店都没有的。” 　　叶倩文是台湾人，在香港出道，很受他们一家喜欢。 　　“好！这我可要好好挑挑！” 　　冯言来了兴趣。刚来的时候，为了练听力，中文歌曲是一个没带。现在想听了，确没有了。 　　———————— 　　“走啊，云丽，你站着想啥呢？” 　　林婷正想跟着冯言一起往前走，结果被挡住了。 　　“老板，这首歌，真是新出的？” 　　郝云丽静静的站在柜台前，一动不动。 　　空中传来了熟悉的旋律与歌词！ 　　“我拿青春赌明天，你拿青春换此生...何不潇洒走一回...” 　　———————— 　　“是啊，《潇洒走一回》。港星叶倩文的新专辑，去年年底出的，卖得很好的。” 　　“这怎么可能！” 　　“云丽，我选了几盘带，你要不要来看看？” 　　冯言从货架后面探出了头。 　　“云丽，云丽？！” 第412章 感谢 　　感谢诸位的陪伴，没有想到，5月份这么快就过去了。对于诸位的陪伴，再次表示感谢。 　　转眼本书已经上传超过了80万字（81.4），就是笔者自己，也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尤其是5月份，笔者都没有想到，就这样一天天的坚持了下来。 　　先是汇报一下成绩吧。本书现在总收藏数9200，总推荐数2.4万，总粉丝数1.86万。成绩嘛，马马虎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 　　言归正传，先是感谢，首先感谢曾经打赏过本书的读者。 　　werun，一切烦恼too，easy十环，书友20181006211139148，小胖2019，安风之彦，书友160512155733030，金城的雨说，志向007，我只用雕牌，紫塞秋风，已婚男0900，飘fff，夜深人静还在睡，榴莲糖133，书友151017093202116，予_远方，发黄的日记本，土豆，pcmorning，书友20190310163721990，书友150613202358105，平平淡淡是真幸福，破洞风筝，酱油天后，清风拂云天，上海的那一棵梧桐树，花事春意 　　———————— 　　其次是感谢投月票的朋友 　　黯魂桥边，紫塞秋风，书友20190904220835185，记忆中的光芒，黄灿灿的金子，werun，轻装大兵，书友20180811225628447，书友161228204007617，游梦仙境，归派气功，欧若啦1，32r3，书友20180811225628447，书友20171112193754585，为祸天下，jdxu3，注册德鲁伊，763633276，已婚男0900，月光宝盒只被遗忘的时光，mg34，198215dai，爱永恒，书友161228204007617，青若笠绿蓑衣，黑白的火焰，救济男人，一起烦恼too，我只用雕牌，akx2014，书友20170315175810350，drmt，章坦， 　　老铁公鸡，egg1961，gao_ws，国子来看书，清舞落花，wgg543，无影之光，无量天空，心之向阳，还是看不见，BOINGER，yutdfghk，刀尖上的散人，记忆中的光芒，panda壮壮，yj，嘻嘻哈哈你那，本来*是猪，书友160807150753809，香城流浪，二点冷水，老顽童123，EagleDuke，书友160126171247190，落叶随风将飞去远方，kaoli，书友160723093719952，华起风雨，fabianfabian，还是看不见， 　　yeming1977，书友161228204007617，书友160509164017475，书友20180811225628447，龙子狴犴，jdxu3，遨游海洋翱翔，未知者A，书友161228204007617，三国曹操，easy十环，zxxccvbnm，书友160126171247190，书友20171126174344407，胖胖的大白猪，缘连如此，w网梦人，EtherealSoul，书友20180811225628447，书友151017093202116，青若笠绿蓑衣，pushdown，书友160807150753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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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季节的缘故，冰雕等传统景点已经消失，绿色植被却没有到来，城市的风景乏善可陈。 　　但好客的主人们，仍然尽其所能，清扫大街小巷，用各色旗帜进行妆点，营造出了一种过节的气氛。 　　———————— 　　校园里，一群人在主楼前的广场漫步。 　　“这个大屏，是不是变大了？” 　　古部长驻足在一面玻璃幕前。LED大屏的亮度虽然在逐代提高，但还没有到白天可以开机的程度。 　　“是，年初换的。以前的那个型号毕竟只是个样品。” 　　“大了好，大了好！” 　　LED大屏，已经吸引了越来越多人的目光。随着LED的价格逐渐下跌，LED大屏，已经变成了一个有利可图的业务。 　　半导体显示基地项目的申报，更加深了大家对这个产品的信心。大屏的生产难度，的确不大，国内只要是个电子厂，都敢比划比划。 　　仅仅古部长自己知道的消息，国内就有几家准备转产LED大屏。 　　——————— 　　“校长，我们的平衡车来了。” 　　萧明远带着人，开着几辆大平衡车赶了过来。 　　“来，都试试！这是我们校办工厂的最新产品。” 　　林书强赶紧招呼客人进行试用。 　　安运科技的内斗，终于落下了帷幕。美方投资人大获全胜，大平衡车将会到异国的土地，大放光华。 　　为了安抚中方创始人团队，他们在冰城保留了一个面向中低端市场的生产基地。这个基地的产品主要是面向中国及东南亚市场。 　　所以，这次的LED大会，也就成了萧明远他们积极推荐和介绍产品的场所。这些天，只要是来的客人，都会被拉着试用一下。 　　不过由于大平衡车的良好操纵性，客人们对此活动还是很喜欢的。 　　————————— 　　“部长，往上看，朝上边挥手！” 　　秘书给自己的部长提醒。 　　“哪里？” 　　“那边，看那边的无人机！那边在录像！” 　　顺着秘书的手指，空中一架盘旋的大型无人机，慢慢向众人靠近，等收到了众人的摆手信号后，又慢慢升高，很快就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这就是你们的无人机？” 　　古部长跳下了平衡车，看着已经空无一物的天空，有些发呆。 　　工大这个位于北部边陲的学校，始终在不断的刷新着他的认知。每次来，他都能看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 　　这些变化，让他有种目不暇接的感觉。 　　“是啊！” 　　无人机被冰飞接手后，生产和质量，很快就正规化了起来。 　　冰飞本身是有直升机生产经验的。这种经验被应用于无人机上，很快的，无人机的外观质量，操作方便程度，乃至滞空时间，均有了明显的提高。 　　这就使得这款大玩具，终于有了实用价值。 　　这款升级后的型号，虽然价格昂贵，但由于在摄影，摄像领域的独特优势，非常受海外电影厂以及电视制作单位的欢迎。 　　国内这方面的用户，还不是特别多，毕竟它的价格，还不是此时国内电影厂能够承担得起的。 　　冰飞这次调了几台无人机过来，一个是支援大会的录像工作，另一个也是给自己的产品打打广告。LED大屏，在去年大会上，一炮红遍世界的事情，大家都羡慕得很。 　　————————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要不要去光电转转？” 　　“那边现在去不了。光电从年初开始就不接受访问了。” 　　林校长只好解释。自从全彩工程正式启动，新厂房，就开始了全面的戒备。除非特殊情况，连LED车间都进不去了。 　　“他们的项目不是批下来了吗？还有什么好保密的？” 　　很多事情，是瞒上不瞒下。偷摸上项目的，全国各地还算少吗？ 　　“不知道。” 　　其实林书强也不明白，全彩公司到底保护的是什么东西。 　　———————— 　　“这就是你们出口到波音的切割机？” 　　一群人来到了激光公司的厂房。在门口，正好有几台切割机在装箱。 　　微水刀切割机，由于其原理的特殊性，面世后，迅速赢得了一片赞誉。这在全国一片引进技术的浪潮中，算是少数的几个异类。 　　一群人互相吹捧了好一阵子，才算告一段落。 　　“你们的厂房，是不是该换换了啊!” 　　基本上，所有来激光公司参观的，都会给出相同的建议。激光公司，成立虽短，其知名度在航天航空领域，非常高。眼前这个用仓库改建的厂房，完全跟公司的名气，不相匹配。 　　“快了！开春，我们就会建厂房。” 　　由于季节的缘故，东北冬天无法施工。所以，哪怕是有心建新厂房，都是有心无力。毕竟谁也不会像光电那样，提前一年做打算。 　　“地点选定了吗？” 　　“差不多了。” 　　随着产业园的愈发兴盛，办公室资源，厂房资源，都到了一定要解决的时候。 　　这么多企业，混杂在教学楼里，不安全是一个方面。太多的校外人员来往穿梭，给正常的教学活动，也带来了负面影响。 　　工大南区的方案，差不多定了下来。 　　由于这批校办企业，第一年就收益颇丰，学校手上还是有些活钱的。 　　现在的拆迁费用并不算很高，另外，工大南区的最大一个业户，就是光电及其下属的几间工厂，这也使得学校在征地时，面临的难度小了很多。 第466章 大会（3） 　　1992年的LED世界科技大会，如期在工大举行。 　　这次的会议，光电并没有准备生产线解决方案。 　　第一个原因，世界上的几个LED大厂，短期内，均不打算继续扩大产能。大家的扩产意愿，在去年就被提前消耗了个干净。 　　另一个原因，随着时间流逝，终端厂家与设备厂家建立了直接的联系，靠信息优势对缝赚钱的阶段，已经过去。 　　至少这帮盗版厂商的钱，光电是一分钱也没有看到。 　　———————— 　　光电不准备办展销会，但冰城要办！ 　　这次的大会，虽然国外来宾数量明显减少，但是国内的客人，比去年多了整整一个数量级！冰城的大大小小的宾馆，全部爆满！ 　　随着LED技术的逐渐成熟，LED下游市场也慢慢打开。各种玩具，指示灯，慢慢充斥市场。这次的大会，也是个产销双方见面的机会。 　　《LED行业产品展示及销售会》，将会在技术大会闭幕以后举行。 　　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LED产业在这座城市生根发芽，并有了成为城市支柱产业的苗头。 　　冰城准备把这个会议，办成一个年度会议。以后即使没有LED技术大会，它也会照常办下去。这个决定，受到了冰城大大小小盗版LED生产产商的热烈欢迎。 　　———————— 　　之所以展销会挪到LED科技大会之后举行，也是给老外们个面子。李鬼总不能跑到李逵面前耍大刀吧。 　　提前到达的客人们，借此功夫，就在工大的校园里闲逛了起来。 　　在人群中穿梭不停的大平衡车，不时起降的大无人机，均给这些远方的来客，带来了奇怪的奇幻感。 　　从某种意义上看，现在的工大校园，比三十年后更加具有时代感。 　　这个《LED行业产品展示及销售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演化，逐渐变成了世界级的《半导体行业产品展销会》，影响力也越来越大，最后与广交会形成一南一北的局面。 　　每年的三月，大批的半导体行业人士，从世界各地，向着北国进军。 　　冰城这个偏远的省会城市，逐渐成为了半导体行业的一个世界级热点地区。每年，大家都会定时到这里，相互交换信息，结交朋友，寻找新的机会，以及新的投资。 　　———————— 　　大会的开幕式，与去年一样，相同的顺序，类似的流程。 　　不过成永兴没有再上台了，今年的明星人物，是中村大侠，他带给大家一个出乎意料的发明，蓝色激光器！ 　　中村大侠，终于走到了聚光灯下。月亚也因此有了一个稳定的利润增长点。 　　蓝光LED激光器的意义是非常巨大的。它使得高密度光盘存储成为了可能。 　　这个技术的提前产生，将会产生一系列的后果。 　　VCD出现的基础原因，就是通过压缩算法，在有限的光盘上存储更多的视频内容。但现在，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 　　光电推出的高亮度绿光LED解决方案，也赢得了一片的掌声。可惜的是，这个科技的发明人，还在美国读书，无法及时返回。 　　绿光LED不属于蓝光及白光的衍生物，这个专利是要收钱的。即使这样，它也迎来了全行业的热烈欢迎。 　　又一个利润增长点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绿光LED的市场也很广泛，至少股票大屏，红绿灯，这两个特定市场，就能给各LED行业玩家，增加不小的收入。 　　尤其在交通灯市场，LED有着天然的优势。 　　这个市场，对价格不是特别敏感，反而由于地点，更换及维修不便等原因，对寿命有更高的要求，非常适合于LED。 　　———————————————— 　　开幕式结束后，几家LED公司的老板，来到了三楼的一间会议室。 　　“成桑，到底是什么事情，搞得这么神秘？” 　　严田社长在NDA上签完字以后，提出了问题。 　　“骆师姐，看你的了。” 　　随着话语，骆美女把桌子上的几块紫色罩布，一一揭开。 　　“液晶显示器？” 　　几位客人对眼前的一幕都有点吃惊。大家本以为会看到一些LED方面的最新成果。 　　“准确的说，是TFT液晶显示器！” 　　“这我们知道啊。你把别人的显示器拿过来做什么？” 　　“这是我们推出的三种TFT-LCD显示器。他们对应的尺寸，分别是，9.5寸，10.4寸，还有一个是12寸。” 　　“你们的？这是你们生产的液晶显示器？” 　　虽然他们知道光电在做些LCD方面的东西，有部分原料，还是他们帮助联系的。但并没有想到，光电真的进军TFT-LCD生产，而且还成功了。 　　“这些你们也准备进行技术共享吗？” 　　几位老板纷纷来了兴趣。 　　LED在一般人眼里，也算是高科技，高大上，但跟液晶显示器厂家，就不算什么了。 　　后世的时候，提起东芝，夏普，大家都知道是谁。提起日亚，科锐，谁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啊！ 　　大家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选手。 　　———————— 　　“不是技术共享，而是合作！” 　　成永兴把几家LED厂家约了过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笔记本市场，只有欧，美，日有。这些市场，光电是很难打进去的。不说别的，仅仅是建立营销网络的成本，就不是一笔很小的投入。 　　比金钱更重要的则是时间，和人力。光电就是想派人去美国开拓市场，可派谁去呢？ 　　再加上芯片禁运的问题，套牌销售，就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这个建议，立刻引来了众人的兴趣。随着LED市场的下滑，几个LED玩家也都在积极寻找出路和新的利润增长点。 　　这个LCD业务，无风险，高利润，这可比LED赚钱还要容易啊！ 　　成永兴的传销功力，不是一般强悍，很快的，几个老外就被说服了。 　　———————— 　　会议的进程，很快就转移到讨价还价上来了。 　　“用我们的品牌销售，我们就要承担大部分的法律风险，我们要求更大利润空间。” 　　“这个价格不可以，作为一个市场新军，我们的价格至少要比竞争对手低15%，才有可能赢得客户信任。” 　　赌场无父子，屋里很快就吵成了一团。 　　———————— 　　骆凝薇羡慕地看着被围在人群中央，舌战群儒的年轻人，感慨万千。 　　她离这个人，曾经是如此之近，现在又是如此之遥远。 　　在夜深人静之时，她也做过多次反省。但就是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两个人认识的时间，已经接近三年，合作的时间也超过一年。不说情投意合，但绝对是配合默契。 　　这也是骆凝薇敢于顶着世俗的偏见，主动追求的原因。 　　可惜的是，她判断错了。 　　这个男孩子，就像惊弓之鸟一样。被她轻轻一碰，就逃之夭夭。 　　自从《饺子》事件之后，两个人的关系急转直下。骆凝薇事先也做过很多预案，但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局。 　　在她的设想里，最理想的结果，当然是成双成对。即使不成，建立一个长期的亲密关系，慢慢温水煮青蛙，也是一个情理之中的结果。 　　毕竟这个男孩子，年纪很小，骆凝薇还要等几年，才能等到对方长大成人。 　　但对方直接扭头就走，一点机会都没有给，这跟两人往日相处的模式，完全不同。 　　骆凝薇也不是白给的主，曾经堵过成永兴一次，逼问原因。 　　问是不是年龄原因，结果得到的回答不是。 　　问是不是有其他的女孩子介入。竞争失败，她总该知道，是输给谁了吧。可是得到的结论也不是。 　　这些回答，她也只能相信，因为他没有道理撒谎。 　　但正是这样，她就越发无法理解，自己到底是输给谁？ 　　为什么就输了。 　　———————— 　　随着《饺子》事件的发酵，慢慢的，骆凝薇身边的舆论环境，逐渐发生了变化。 　　自参与了LED大屏项目之后，骆凝薇就一直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曝光率极高。 　　骆凝薇感觉这两年的运气好极了，不论做什么，都很顺利，成果，名誉，接踵而至。 　　这一切，都结束了。 　　社会的舆论，开始转向。 　　不少人开始说闲话。一名教师，辅导员，去追求一名小她四五岁的在校学生，完全不符合学校教师应该有的价值观。 　　在此事之前，对骆凝薇羡慕也好，嫉妒也罢，对她看不顺眼的人就不少。这次只不过是总爆发。 　　一个冉冉升起的明星，在另一个更亮的恒星面前，碰了个钉子。现出了流星的原形。 　　———————— 　　骆凝薇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她敏锐地感受到了身边的这些变化。 　　所以她准备，今年研究生毕业以后，就找机会离开工大这个环境了。 　　一次意外的失败，使她失去了一切。 　　不仅仅是感情，还包括事业。 　　但她不会为此而后悔。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不可以？ 　　人生不就是这么回事？ 第467章 最后的疯狂 　　随着春天的降临，光电系的资金紧张状况，终于出现了缓解的迹象。 　　这里的第一个原因，是来自《巨大高科》的贡献。 　　大屏公司产能和利润率，还在继续向上爬升，每个月实现的利润，已经超过了2000万。 　　利润的增加，一个是来自高端型号的附加值。 　　随着绿光LED亮度的解决，公司推出的加亮型号，已经可以在白天的环境下，背光开机了。这是个里程碑式的成就。 　　另一个来自原材料价格的不断降低。随着LED市场的崩塌，光电的大屏成本也在不断降低。 　　———————— 　　但在发展当中，也不是没有遇到问题。那就是一些低分辨率市场，及低端市场，已经放弃。 　　这里面的根本原因，就是由于LED第一次景气下跌导致的低价LED。 　　LED大屏之所以长期垄断这个市场，主要原因，大屏本身就相当于一个大型的批发市场。 　　卖一个大屏，就等于一次卖了上百万粒LED。当LED价格很高的情况下，是没有什么人愿意进场争夺这个市场的。 　　但是当LED价格大幅度下降以后，事情就有了本质性的变化。 　　尤其是一些低亮度，低分辨率的室内场合。用国产的盗版LED，是完全可以做得到。 　　在这个时代，CRT显示器，最大的不超过25寸。在大尺寸显示器市场，还有一种技术，就是背投显示器，但它最大，现在也只能做到50寸左右，而且亮度也很差。 　　低亮度LED大屏，在室内，尤其在80~150寸这个尺寸上，具有非常大的竞争优势。 　　在一些机场等高档场合，对这种尺寸的室内宣传大屏，需求还是有的。 　　由于LED技术提前引爆的关系，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路线，产生了严重的偏差。 　　LED电视机，居然出现了！ 　　将来大尺寸电视机市场，被LED电视所垄断，完全是有可能的。至少Plasma电视，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至于TFT-LCD，几年之后，当它的尺寸成长到大尺寸之后，也许就会面对来自同门师兄，LED电视的竞争了。 　　对于LED电视这种消费类商品，光电不准备涉足。由于盗版LED的关系，这个市场一出现，就面临着比较残酷的价格竞争。 　　LED电视机涉及到的核心零部件有两个，一个是LED，这个不要提了。另一个就是模组芯片。 　　LED电视仍然采用模组概念，但由于体积较小，所以LED的密度就会更高，模组数量也会减少，所以它的接口IC，集成度比大屏还要高一些。 　　集成电路专业已经开始投入人力，开发相关的高密度模组接口芯片了。这部分工作，即使集成电路专业不做，其他人也会接过去。因为它的难度毕竟不大，只是一个接口级别的芯片而已。 　　———————— 　　在户外大屏市场，市场的预期也不乐观。 　　光电进军LED大屏的一个出发点，就是当时没有哪家LED厂家，能够提供百万级别的LED。随着世界范围的LED产能大爆发，这个限制条件不存在了。 　　随着LED价格的不断走低，就是用正版LED做大屏，也变得有利可图起来。 　　专利联盟的各厂家，都已经清晰的表达了这方面的顾虑。在LED市场不景气的情况下，大家很难去拒绝百万级别的客户购买意愿。 　　反垄断法不是吃素的。 　　也许老板这一层，有了默契，但大家最多能给这些客户找点麻烦，例如抬高点价格，完全禁止根本做不到。 　　底层的销售人员，是完全不管产品卖给了谁，用户拿它们来做什么。他们的任务就是把东西卖出去，然后拿提成。 　　另外，人们对LED亮度的期望值，也是有限度的。当满足了白天开机的需求之后，继续提高亮度，对用户来说，意义就不大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就连盗版LED的亮度，也会逐渐满足大屏的需求。 　　按照成永兴的估计，最早今年下半年，最迟93年初，巨大高科，就不得不被拖入价格战，而且这种价格战，将同时发生在高端和低端两个战场。 　　高科技的高溢价阶段，已经过去。大屏和LED一样，早已不再是个高科技产品。 　　目前能支持大屏高价的唯一原因，就是没有竞争对手出现！ 　　但现在，大家还看不到这一点。LED公司管理层仍然沉醉于不断增长的利润，只要不断增加产量，就可以收获相应的利润。 　　钱得志所做的工作，无意中做出了最佳选择，那就是拼命扩张产能，在竞争对手出现之前，赚取最后一分利润。 　　用《最后的疯狂》，来形容LED大屏公司目前的状况，毫不为过。 　　———————— 　　第二个原因，则是来自银行贷款。 　　自2月以来，社会舆论出现了很多变化，而且这种趋势，越来越明显。 　　光电已经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变化。 　　其中最大的变化，就是银根的逐渐松动。这种松动，一方面的原因，三角债的清理逐渐进入了尾声，另一方面，也是大气候使然。 　　后世把这波三角债的解决，主要归功于清理方式正确，毕竟这是那位铁腕人物的一大功绩。但从92年开始的银根松动，实际上起了更大的作用。 　　在目前这个时间点，光电从银行的贷款，突然变得容易了。 　　光电系具有多重属性，受到了几大银行的特殊关照。 　　第一，高科技属性，属于各种政策的扶持对象，尤其前后两次科技大会，LED行业龙头地位尽显。连老外都服气的企业，你不服气吗？ 　　第二，高利润，产销两旺。去年的时候，就连盗版LED厂商都活得不错，作为正牌的大厂，它的利润率，得高到什么程度啊! 　　到了今年，在整个城市的LED行业，全部出现滞销的情况下，巨大高科的产品，还在持续热销，就更加突出了这种感觉。 　　———————— 　　看到这种情况，成永兴也毫不客气，直接又下了一条生产线设备的订单。 　　现在也没有什么银行间联网机制，几家银行间互不通气，多重抵押贷款就是这个时代，经常出现的事情。更何况，光电贷款，根本不用抵押，刷脸就可以了。 　　光电的负债率，已经超过了200%，只是没有人知道而已。 　　由于新厂房已经验收，新线只是需要设备进场及安装即可。在理想状态下，在1992年9月之前，光电就会有两条TFT-LCD 产线投产！ 　　从技术来讲，新线使用的设备与已经建成的产线，没有参数上的区别。但实际上，第一条产线，与第一块LED大屏一样，都属于试验品。 　　产线上很多设备，都是在带伤运行。它们能够通过验收，完全是现场改出来的！ 　　这种大型设备，一旦运到现场，是很难送回厂家重新回炉的。即使原设计有不合理的地方，也只能对付。 　　在这种情况下，这条产线，其最高设计纲领和最高良率，都会先天受限。 　　而新的产线和设备，则是完全不同的情况。有了第一条产线的经验，不论是全彩，还是设备厂家，都有了足够的经验与教训。厂家有机会进行设计修改或者是重新设计。 　　新线由于具有后发优势，不论是质量还是产量，都比第一条实验线有了大幅度的提高。 　　针对这种情况，众人把从第二条线开始的产线，叫做1.5代线，以此作为区分。 　　这条1.5代线，唯一需要面对的问题，就是造价和成本。一旦设备交付，全彩就会面临付款的难题。 　　虽然采用了中试线的概念，但是每条产线的总造价，仍然接近了2亿元大关，其设备款，也超过1.5亿元。只靠光电自身的利润滚存和银行贷款，是很难在7，8月集中交付的时候，支持这种款项的。 　　LED公司的利润虽大，但是光电也在四处花钱，每个月能够结余给全彩的，最多不过一千多万而已。 　　到现在为止，第一条产线的设备款，还没有结清呢。 　　———————— 　　所以，随着第二条产线的订单，光电的资金状况，又迅速紧张了起来。但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成永兴仍然做出了按期分红的决定， 　　从银行贷款1500万，用于分红！ 　　此举遭到公司管理层的全体反对，但他无动于衷。Plan B计划不容动摇。 　　这次分红一错过，就等于是错过了92年的招生季。这种损失，绝对是Plan B无法承受的。 　　按照比例，学校分到了450万。这个数字，哪怕对于工大这个部级单位也不算少了。 　　成永兴的分红总数是840万。其中的750万，被划拨给了人才基金。 　　其中的150万，转交给了半导体系，支持扩大半导体系学生的招生。这个20%的比例，就算是被固定了下来。以后的分红也会按照这个比例，同样办理。 　　剩余的600万，没有全部留给计算机系。因为指望一个学校去培养10万名程序员，根本不现实。 　　这个人才基金，将会面对东三省所有的高等院校。 　　在Plan B里，将来会形成一个以冰城工大计算机系牵头，其他众学校为辅的一种雁行格局。 　　这次经费，给工大保留400万，加上上次的，总经费达到了550万。其余的200万，则从林省选择两所高校，每所高校100万的名额。 　　这两百万，以及学校的选择，由计算机系自行与林省教育厅去协商解决。 第468章 焚心以火 　　匹兹堡 　　深夜，郝云丽静静坐在台灯旁，空气中播放着欢快的歌曲。 　　“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至少梦里有你追随。我拿青春赌明天，你用真情换此生。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何不潇洒走一回。。。” 　　跟着熟悉的旋律，她不自觉的哼唱了起来。 　　这首歌，她是会唱几句的，虽然歌词没有这么完整。 　　两年前，有个男孩子，专门唱过这首歌给她，由于歌词朗朗上口，她也就学会了几句。 　　也许是歌词中的特殊含义，也许是简单的旋律，也许是美好的记忆，这首歌就成了她生活里的点缀。 　　每当苦闷和快乐的时候，她都会哼唱几句，舒缓一下心情。 　　没有想到，一首完整的歌曲，就这样，从录音机里播放了出来。 　　———————— 　　“我们都是主角！” 　　“生活比小说更精彩！” 　　熟悉的声音，又一一浮现在她的耳边。 　　过去的这一年，是郝云丽难熬的一年。离开了曾经的舒适区，半导体工艺完全不是她熟悉的领域。 　　没有办法继续以前的辉煌，一周一篇高质量论文的时代，已经过去。 　　尽管在周围人的眼里，郝云丽只是在调整和适应，但她自己知道，她曾经的优势，全部失去。 　　冯言跟她讲过，说她的自信心遭到了打击，曾经想放弃。 　　郝云丽未尝不是同样道理。 　　不过郝云丽有一点好，那就是她的心理承受能力相对强大很多，她不会这么容易被击垮的。 　　iBM项目的最终成功，也证实了她的信心和能力。 　　现在回想起来，之所以她能够在陌生的领域，也有所成就，跟她对半导体工艺的发展方向，有比较正确的认识有关系。 　　这些认识，来自那曾经的一次次对话。 　　是这些熟悉的声音，指引着年轻的女学者，一次次度过难关。 　　———————— 　　台灯下，随着沙沙的声音，一些文字出现在了洁白的纸上。 　　经过两年多的艰苦工作和学习，不论是在MEMS领域，还是在半导体工艺领域，郝云丽都已经是世界上顶尖的那一小撮科学家了。 　　不论是理论知识，还是实践经验，她都站到了前所有未有的高度。 　　当初想不明白的事情，看不懂的文字，现在都有了答案。 　　反思过去，细思极恐。 　　两年前，两个人在图书馆合作，一起编写MEMS项目文件的时候，所有的信息，其实都已经展现给了世人。 　　后面的试验也好，MEMS大纲也好，都只是它的延伸。 　　而当时，大家连半导体设备都没有见过。 　　———————— 　　冯言跟她谈起了国内这段时间的变化，感觉一切都是不可思议。 　　这的确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郝云丽完全失去了去年疯狂的发展势头，只不过是在她的光环里，大家意识不到而已。 　　郝云丽自己的感觉，出国以后，她身体里的力量源泉，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慢慢消失。就好像，一颗电池用久了，自然就会失去所有的电力。 　　冯言其实也是如此。 　　离开了国内的环境，曾经如鱼得水的感觉就彻底消失了。但她回国了这一次，事情就发生了变化，她的电又被充满了。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无法让人相信的结论。 　　———————— 　　在欢快的歌声里。郝云丽把眼睛闭上。 　　过去的一桩桩，一幕幕，浮现在她的面前。 　　一个男孩子，手把手地教她使用工作站绘图。 　　他对她说，“我来帮你补习物理课。” 　　他对她们讲过，打开收音机，从早到晚的听英文广播。 　　“只要你一直听广播，甚至会出现，你只懂它的英文含义，但完全不明白中文的情况。” 　　... 　　———————— 　　“焚心以火，让火烧了我。燃烧我心，颂唱真爱的劲歌。人不顾身，让痴心去扑火...” 　　播放的歌曲，已经换成了专辑里的另一首。 　　这首《焚心以火》，郝云丽也有点印象，它是《古今大战秦俑情》的主题曲。 　　《古今大战秦俑情》在两年前轰动一时。工大周边的小录像厅，全都爆满。穿越千年的离奇传说，唯美的画面，凄美的爱情故事，赢得了众多女生的眼泪。 　　“让千生千世都知我心，万载千秋也知你心...” 　　叶倩文悠扬的歌声一直在继续。 　　“焚心以火......” 第417章 《阶段》卷尾总结 　　阶段卷，终于走到了终点。 　　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小说里的人和事，慢慢与真实世界有了偏差。 　　从某种角度上来看，这个故事已经走到了纯架空阶段。 　　———————— 　　还是惯例，做些解释。 　　关于依托学校发展，这确实是个比较奇怪的选择。尤其是人力资源，基本上完全依托学校。 　　在现实生活里，这也是个比较少见的选择。 　　这里的主要原因，就是时间。 　　由于时间节点的压力，主角的发展差不多是以争分夺秒的节奏在前进。 　　本文虽然写得很拖拉，但实际时间走得很慢。主角到现在，也才大三。 　　光电集团，从无到有，仅仅用一年时间，就建立起了一个横跨LED，LCD，设备，这么多行业的大企业，不依靠大集团是不可能做到的。 　　依靠社会资源发展，一般来说，招聘一个中层干部，需要三个月时间。招聘一个高管，半年是至少的。 　　而重建一个管理团队，哪怕是建设一个分公司，一年是个公允的时间。 　　主角的精力，主要还是在科研上，不可能有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些上面。依托一个现有的系统发展，就是最好的选择。 　　在现有的系统里，只有高校的侵略性是最小的。高校并不是个以盈利为目的的组织。双方的利益，不会产生冲突，不会留下大的后遗症。 　　———————— 　　这条路会不会有后遗症？ 　　万事都有两面性，后遗症肯定有。 　　在这些学校出身的人员眼里，主角仍然只是一名年轻的学生。老师和学生相接触，他们天然就会有种优越感。 　　主角不犯错误还好，只要一犯错误，他在公司内部的权威性就会下降。 　　另外，随着时间的流逝，管理层与主角的利益诉求也会慢慢产生分歧。 　　这也是为什么主角，会一直扶持同学和童子军的缘故。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人，才是真正的自己人。 　　主角会依靠这些年轻人，执行自己的意志。这些年轻学生，也只能依靠主角得到权利。 　　这才是真正的利益共同体。 　　当然了，一所学校能够提供的人力，终究还是有限。 　　随着光电规模的日益庞大，总是依靠学校，也不是办法。 　　———————— 　　关于Plan B， 　　短期内它还不会是个重点，只是个花钱的项目而已。在这个阶段，不会怎么牵扯主角的精力。 　　为什么Plan B不从社会上直接招聘现有人才，或者直接建立自己的培训学校？ 　　首先是目的不同。 　　如果是办一两个企业，直接招聘或者培养人才，都没有问题，毕竟主角有金手指，知道哪些域名值钱，随便办几个网站，一操作，就赚钱了。 　　但这是一个行业级别的战争，甚至是国家命运级别的战争，主角不可能事事都冲锋在前。那么作为一个平台，培训学校就不够了。 　　在国内，好的学校，还是公立学校。私立学校是拿不到太好生源的。而这些学生注定要参与的是世界顶级的IT竞争。 　　主角也不可能把精力分散到如此众多的，大大小小的软件公司里。所以，依托公立大学，扩大招生，就是唯一的选择。 　　———————— 　　下一卷的主题是腾飞。 　　这个腾飞，实际有两重含义，一个是事业，一个是感情。 　　感情方面。 　　本文里，先后出现了多位优秀女性，她们由于各种原因先后离开。但这些笔墨都不会白费，这些人，最后都会回归。但回归之前，必须要解决另一个角色的出场问题。 　　这个角色，在本卷就会石头落地。 　　在本书的整个过程中，最让人诟病的就是女性角色的刻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笔者毕竟不是学文学的。人生里也缺乏相关经验。 　　但马上要出场的这个角色，实在是太过重要，希望得到大家的谅解。 　　如果真写得不好，大家就先忍了吧。 　　当然了，这个角色的落地，也绝对不会是一帆风顺。前世今生，太多事情发生了改变。 　　———————— 　　下一卷，LCD产业逐渐走向成功。与此同时，晶圆产业也会起步。 　　晶圆产业的技术秘诀是什么，请拭目以待。 　　让我们一起，跟着主角的事业，腾飞！ 第470章 感情 　　1992年 4月 　　波斯尼亚战争（南斯拉夫分裂，内战）。 　　洛杉矶暴动，53人死亡，数千人受伤。 　　———————— 　　春天如约到来，今年的成永兴已经与以往大为不同了，装备都是最先进的。 　　为了解决冬天跑步的问题，他买了一套跑步机。现在的跑步机还没有国产货，这台进口货摆了进来，立刻使房间蓬荜生辉，增色不少。 　　随着时间走到了大三的尾声，同学们的学业，也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班级公用住宅每周都会举办聚餐，大家一起做菜，张燕有时候也会带孩子参加。 　　几间住宅里的洗衣机都换过两次了，使用频率太高！ 　　可喜可贺的是，半导体应用专业成立之后，班里又有了女生。 　　这些女生，她们以前的专业不同，所以也经常会带些外专业和其它寝室的女生来。 　　同乡那套房子里的洗衣机则更惨，他们本身就来自不同专业，所以那台洗衣机担负着更重的任务。 　　———————— 　　第二次分红之后，手头宽裕了许多，成永兴又在公司附近，买了两套住房。 　　其中一套被装修为客房，专门用于接待同学的亲属，利用率还是满高的。偶尔外班的同学也找来借用，大家轮流排队，基本上入住率达到了50%。 　　成永兴的亲戚们也有几个来过了，住的都是这套房子。 　　另一套，给了张燕，这样她晚上加班也会方便些。成永兴也不太喜欢住到公司的公寓楼里，上上下下都是熟人，很不方便。 　　由于各种原因，成永兴在女生中的人气一直都很高。 　　但到目前为止，走入他身边的女性，实际只有一个，张燕。 　　张燕自从调回科研总部，基本就是围着成永兴打转了，两个人的办公桌就面对面。 　　由于这套房子的缘故，中午的时候，两个人经常会结伴而回。午餐的时候，两个人会一起做点吃的，时间充裕的话，还可以午睡一下，再返回公司工作。 　　张燕的出现，缓解了成永兴向感情投降的压力。 　　毕竟身边有个照顾人的女人，使他的孤独感减轻了不少，这个临时的住所居然有了一丝家的错觉。 　　两个人每日接触到时间超过了6个小时，再加上张燕偶尔还到他的住宅打扫。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又有了微妙的变化。 　　成永兴也不再叫她“姐”了，而是直呼其名，“张燕”。 　　———————— 　　张燕是个情商很高的女强人，如果没有孩子拖累，放到后世，凭她的手腕，出人头地是轻松得很。 　　就是她不加入光电公司，成永兴认为她的发展都不会差，可惜没有任何她后世的信息。 　　成永兴的很多思路都，被张燕毫不打折的执行下去，这赢得了他的很大信任。 　　成永兴压在心里最大的秘密就是重生。晚上也经常做梦，梦中回到了后世，也不知道这是是好梦还是恶梦。 　　张燕与他的关系是如此的融洽，他有几次都动了念头告诉她真相，但最后都忍住了。 　　从现在看，张燕今年35，成永兴只有19，年级整整差了一半。叫阿姨是一点毛病没有。 　　但在他心底里有一丝危险的念头，也许这种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才是最安全的吧。 　　———————— 　　张燕也不明白，为什么最近自己做事总觉得畏首畏尾，总想避开众人。两个人连走路都不敢一起走。 　　两个人偶尔中午或晚上一起做饭，饭后就回去上班或者加班。 　　小老板今年的换季服装都是她帮助买的。两个人一起逛了几次街，虽然都是刻意避开了众人，选的都是工作时间，而且都是早晨。 　　与这个小老板在一起的感觉很奇怪。这明明是个大孩子，但是确散发着奇怪的魅力。做事情非常稳重，总是能让周围的人死心塌地，当然利益的出让绝对让人满意。 　　按理是自己在照顾他，但除了购买衣服，收拾一下房间外，成永兴完全不需要照顾。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不论是工作还是日常谈话，张燕总有种错觉，被照顾得反而是她。 　　这在日常的一些小动作和说话上，经常有体现。这种照顾，给她的感觉就是体贴，而且随着双方称呼的变化，她的心也慢慢乱了起来。 　　———————— 　　张燕很享受在光电公司的这个工作，位高权重！这在之前托人介绍工作的时候是没有想到的。 　　一个学生办的公司需要一名文职人员，当时她以为是库管一类的清闲工作，结果到任以后才发现不是，她还发过一阵牢骚。 　　后来的变化就是一日千里了。张燕基本上以一人之力建立起了光电公司和LED公司，这种成就感，无与伦比。 　　当然了，工作的报酬也是惊人。每个月到手的现金，平均达到了2000元。这在平均工资不到200的时代，是无法讲述的数字。 　　与成永兴父母的谈话半真半假，家里的兄妹们在她落魄的时候，没有给她难堪，而是积极帮她运作调动工作，这次的工作就是他们托人的结果。 　　当然了，在得知她的收入情况后，大家的羡慕也是有的！ 　　在知道她的发展和变化后，都羡慕她的好运，希望将来能借一下她的力量。冰城的不少企业都不算景气，很多人都开始谋求后路。 　　饭桌上的感激是真心的，只不过她稍微艺术加工了一下。 　　———————— 　　她也没有对工大派系员工有抵触情绪。毕竟公司是工大嫡系，成永兴又是工大子弟，具体埋藏在股份后面的真实情况，谁也不知道。 　　成永兴从来没有表示过对工大派驻人员的反感，反而是快速的让权。这不但使工大本部非常满意，也使得她产生了误解。 　　工大在公司里占股没有达到多数，就是加上两个院系持股也未到半数，但是学校就是把公司当做子弟兵看待，干部和技术人员管理则彻底被校本部接管了。 　　成永兴毫不在意。每次分红除了留下少量的维持生活，其它的都以各种名义返还了回去。 　　随着两次的分红，以及人才基金的拨款，现在有了一个新的谣言。那就是很多人都认为成永兴是工大的白手套，专门用于支付一些不好走账的款项才设立的人头。 　　这种情况下，张燕对不论哪种安排，都只能接受。因为成永兴也是身不由己，不是做主的那个人。 　　当然最后的结果不错，这肯定就是这个男孩子的功劳了！别人她也不认识啊！ 　　———————— 　　两个人的长时间接触，让她也产生了跟成永兴一样的幻觉，感觉两个人就像一起生活的两口子，共同做饭，收拾家务，上班。 　　在这种交往的过程中，她没有感到年龄上带来的任何违和感，好像事情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如果成永兴真的是一个男孩子，这种长期发展起来的就是亲情。但现在给她的感觉则是相反，相互照顾造成的相互依赖。 　　在工作中，是成永兴在照顾和指导张燕，在生活里则是张燕在照顾成永兴。 　　按理拿到第二套房子后，她应该把孩子接过来一起住，父母那里还是有些局促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干脆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家里，现在成永兴还偶尔过来吃饭和睡午觉。 　　这种感觉就像在做梦，只要稍微一想到双方的年龄差距，梦就会立刻醒来。 　　张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断然放弃这份情感她做不到，更不要提它相关的工作和待遇了。 　　被一个小十六岁的男孩子偶尔宠一宠的感觉，让她很是陶醉，而且这个男孩子还是如此的优秀。 　　他最近也不叫自己姐了，自己也不愿意让他叫姐，叫名字就挺好，这样更容易使她忘记年龄差距，更快的进入梦境。 　　就晕晕乎乎的继续做梦吧。过一天算一天。只不过在日常的交往中，越加的小心，反而不断引发各种情况。 第471章 核心 　　叶静把一兜子衣服塞进洗衣机，打开水龙头，按了一下电源，洗衣机就轰轰隆隆地转了起来。 　　终于有个完整的星期天了，这个学期，她实在是累坏了。 　　既要上课，又要做试验，实在是辛苦。 　　开学以后，几个LCD核心小组成员一直忙个不停。这个项目前后已经持续了超过一年时间。终于算是有了一个完满的结果。 　　作为童子军的早期成员，叶静从MEMS项目的时候就跟着。到现在，已经两年多了。这两年里，她也从高中生成长为一名成熟的科研人员。 　　叶静一路以来一直是好学生，工大是保送的，与顾明一样。但是高中学校不同，学校是省重点，比子弟学校级别高。 　　机缘巧合之下，通过严亮介绍，她也参加了科研小组，然后就一直边上学，一边打工，十分的辛苦。 　　当然了，回报也不是没有，她署名的论文有七八篇了，最开始都是些第三作者，后来慢慢过渡，LED时代终于有两篇文章是第一作者。 　　但LCD项目，由于公司策略的问题，又不允许发表论文了。 　　去年她也想申请国外留学机会，她的成绩，英文，甚至论文数都不比检测专业的几个女孩子差，但这件事情，被父母卡了下来。 　　叶静的父亲是总厂副厂长，在家里，她是幼女，父母都不太赞同她出国吃苦。她毕业后的工作都安排好了，家里希望她毕业后回家乡工作。 　　当然了，家里对于她参加课题小组还是支持的，而且父母也鼓励她与优秀的男孩子多交往。 　　叶静准备找机会回家一趟，与父母再谈一下未来的发展， 　　——————— 　　这两天她收到了光电公司的第二笔分红，3万元的巨款。这笔钱改变了她的很多看法。 　　她有些不想回春城了。 　　公司在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成长，如果能留在光电，发展远比回家，托庇于父母来得更加有前途。 　　去年这个时候，当她收到4000美元的时候，与几个老乡一样，都把钱全额退了回去。 　　虽然她的家庭条件很好，但这么大笔的钱，超出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无法接受。结果无心插柳，这笔投资的回报是越来越丰厚。 　　成永兴与她谈过，如果毕业分配留在公司，会给她一个独立的研究室，并有可能独立管理一个省级的分公司！ 　　这并不是玩笑，公司已经开始挑人进入奉天分公司。由于童子军成员们还没有毕业，所以外派的干部，主要还是来自并购的公司。 　　这些人员素质一般，前身普遍都是小厂，作为执行层还勉强，根本没有发展潜力。 　　童子军内部的人员开始分流，右天已经退出了LCD项目，因为下个学期他就要出国了。如果她还要执意回厂，估计下个学期，她也会逐步退出核心技术的研发工作。 　　下个学期就是大四，课程没有什么了。如果不能参加试验小组，对于已经习惯高强度工作，不断出成果的她，将是十分难熬的。 　　公司有三个项目，LCD研发是第二级别，LED研发属于第三级别，成永兴手里还有一个秘密项目，算是第一级的项目。 　　为了这个新的一类项目，公司已经开始寻址，建立新实验室了。这个项目，如果叶静不答应留下来，是无法进入的。 　　叶静对这个神秘的项目很感兴趣，所以需要尽早给同乡一个答复。 　　————————— 　　5.1的时候，叶静与严亮两个人结伴一起回了春城，大家都有了类似的心思，希望与家里商量一下。严亮跟叶静的家庭条件类似，面临的问题也类似。 　　两个人在火车上商量了一路，最后也没有什么结论，还是要父母同意才好。 　　严亮把叶静送到家后，才往自己家走。他把身上的包死死的夹在腋下。这里面装的是3万元现金。 　　听说以后的分红就要交所得税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他们这一批参与过MEMS的核心成员，除了袁帅以外，其它三人都是把钱全退了回去。结果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些钱就开始产生回报。 　　这次他尽可能的把现金带回来，也是为了增强说服力。 　　严亮与叶静不同，有很强的进取心。他是第一个意识到实验重要的同学，MEMS组解散的时候，还想自己独立做项目。 　　后世的时候，他能成为一间上市公司的老总，不是毫无道理。 　　去年，周围同学很多申报国外留学的时候，严亮根本就没有申报。 　　他的想法很现实。 　　本科阶段申报意义不大，如果想出国，本科毕业以后再出去会更容易，而且也条件更好。 　　带着十几篇论文的身家，去哪里不都是轻而易举吗？ 　　本科阶段，科研成绩不重要，反而是学科考试成绩重要。这样的话，英语关就很难熬。另外，同样是考试，为什么要去参加国外的考试？ 　　到家吃过晚饭后，他与父亲坐下来商量。 　　他的父亲与叶静的家庭一样，都替孩子做了相应的安排。但对于儿子能够自己闯出一片天空，也是乐观其成。 　　————————— 　　严父把儿子带回来的三万元现金摆在茶几上，反复把玩。 　　虽然身居高位，但在关系错综复杂的国营大厂里，每个人都相互认识，根本就没有机会攒下家产。 　　股份制改革的盛宴要过十几年后才会发生。 　　给孩子创造一个好一点的平台，就是他能做的最大事情。 　　在这个时代，厂领导就连分房，都是与工人一起排队。 　　他工作了接近40年，马上就要退休了，全部现金加起来也就2万多。原想利用退休前的余晖，给小儿子安排一个较好的职位，就功成身退了。 　　严父询问了一下儿子将来的职业发展规划。 　　成永兴对严亮的期望其实极高，他是唯一在后世被证明有独立经营能力的潜力股，所以对他的安排是海外事业部的负责人。当然，现在还需要按部就班，逐渐的在市场与营销方面，给他创造机会。 　　虽然包括严父与严亮对这个所谓的海外事业部，没有什么概念，也许只是个办事处之类的机构吧，但在出国工作的加成下，吸引力也是足够。 　　————————— 　　第二天一早，严亮就来到叶静家，两个人一起返校，他可不敢让一个女生这么远自己坐火车回去。 　　叶静已经准备好了，叶家还到小车班借用了吉普，把两个人送到了火车站。 　　叶家也基本上同意了她加入光电的建议，她带回的现金起到了实实在在的说服力。 　　但是叶母有个条件，叶静可以在光电公司工作，但是工作地点，需要在春城，这需要回去商量了。 　　两个人都认为老同学肯定会同意的。他手底下已经没有可用的人了。 　　右天马上要出国，顾明已经确认退出，他的身体出了问题，无法进行正常的科研工作。 　　如果他们两个再退出，无法想像该如何处理那些保密的东西。 　　这位同乡不知道什么原因，只是相信他们几个人。其它人，他一直礼貌待人，但就是不接受对方进入核心领域。 　　这个特殊的心理，只有他们几个跟成永兴很久的人，才知道其中的奥妙。 　　出于义务，对得起这份信任，他们几个也要维护同乡到底。 第472章 AMLCD 　　美国xBM 　　PC事业部项目讨论会。 　　今天的议题是笔记本电脑。 　　PC机的发展，已经超过了10年。在过去的10年里，市场发生了很多变化。1982年，公司公开了PC机的“开放标准”，这个开放式标准，大大促进了PC机的产业化发展速度。 　　但在PC标准逐步统治个人计算机标准的时候，兼容机厂商也在蓬勃发展。 　　在便携机市场上，康柏率先推出了LTE系列笔记本，开了PC便携机的先河。笔记本电脑一词，就是来自康柏LTE笔记本电脑。 　　笔记本电脑，由于价格更高，利润率也更高。这个市场，xBM是绝对不敢丢掉的。 　　xBM推出自己的高端笔记本，就成了必然的选项。 　　这次的会议，只是例行调研，看一下有哪些技术，可以用到未来的产品上。能使xBM的产品，与市场上的同类产品进行有效区分。 　　“我推荐使用10寸的AMLCD。” 　　市场部人员提出了自己的建议。TFT-LCD，还没有叫响自己的名字，它被归类于Active matrix （主动阵列）LCD。 TFT是实现方法，AM则是实现目的。 　　“在笔记本市场上，我们已经是后来者了。不使用这种高速显示器，不足以与其他兼容机，做出有效区分。那帮分析家一定会说我们是在抄袭康柏的创意。这绝对不可以接受！” 　　经过几年的发展，PC机市场在逐步壮大的同时，也出现了同质化的问题。各厂家，使用相同的CPU，内存，硬盘。用户选择xBM的理由已经越来越少了。 　　昂贵的TFT-LCD，就成了xBM唯一的选择。 　　“我也同意。产品的性能，绝对不可以向价格妥协。” 　　公司的品牌形象最重要，笔记本要么不做，要做，只能做最好的。 　　———————— 　　“AMLCD面板的供应有问题吗？” 　　会议进程很快就来到了重要零部件的讨论上。 　　任何一种新鲜事物，刚出现在市场上的时候，都会出现价格高，数量少的问题。 　　在1991年的时候，一块10寸TFT-LCD面板的价格，超过2500美元。就是现在，面板的价格也一直在两千美元左右徘徊。 　　这个年代的液晶面板价格，是后世人们无法想象的。2007年的时候，15寸面板的价格，连一百美元都不到了。 　　“这个地方有风险。市面上的几家供应商，产量都不是很大。” 　　“DTI那边怎么样？” 　　DTI属于xBM的合资公司。 　　“他们的良品率一直不高。到现在，良品率也没有到15%。” 　　在半导体界，7成算是良品率的及格线。低于这个数字，就要亏钱了。液晶也许特殊，但15%，实在是太低了啊！ 　　另外，这里还有另外一个问题。DTI的产量，根本就满不足不了项目的需求。 　　“你跟进一下吧。让他们尽量提高产量，另外，让他们把价格降一降。他们的报价实在是太离谱了。” 　　如果AMLCD 不降价，笔记本的价格，差不多一半被显示器给吃进去了。 　　“很难啊，既要他们提高产量，又要他们降价。” 　　“你尽力吧。” 　　良品率是TFT-LCD行业的老大难问题。 　　“备选供应商有吗？” 　　按照xBM的公司采购政策，关键零部件，都应该有备份。 　　“我们跟NEC和夏普，都联系过了，技术要求已经发给他们了。在等他们的报价。” 　　TFT这种东西，全世界只有几家生产，而且这几家生产厂商的产品尺寸还不同。一代线的建设，各家都是各显神通。产品的出厂规格，也就有了区别。 　　“他们的产量如何？” 　　“也面临同样问题，良品率不高，产量不大。” 　　“好，你积极跟进吧。” 　　以TFT-LCD厂家的产能计算，市面上这几家全加起来，也满足不了xBM一家的需要。 　　———————— 　　“不过还有个情况，又有一家供应商找上门了。” 　　“还有供应商？” 　　“对！” 　　“是韩国人还是台湾人？” 　　“不是，这是我们美国的供应商。可锐，他们以前是做LED的。” 　　“我们美国也有AMLCD供应商了吗？” 　　大项目经理听到消息，立刻来了精神。 　　“是！而且他们的产品非常便宜！10.4寸面板，给我们的报价只有1600美元！” 　　DTI的报价始终在2000美元以上。NEC两家，估计也不会便宜。 　　“That“s great！” 第473章 前世今生（1） 　　随着春天的到来，发情的季节到了。 　　TFT-LCD生产线的调试工作，逐渐走上正轨，成永兴的工作强度也在逐渐降低。 　　饱暖思银欲，曾经被压抑住的生理及心理需要，又慢慢涌上心头。 　　温柔乡里是英雄冢。 　　与张燕之间的感情变化，让他有了一丝警觉，所以主动做出了一些疏远动作。 　　吃食堂的日子又开始了。 　　光电科研的办公室布局也发生了变化。两个人都有了独立办公室。另外，是时候配备专职秘书了。张燕总被他抓来当秘书使用，这也不是个办法。 　　张燕虽然察觉到了这些变化，但不明白原因，反而对他照顾得更加周到。 　　———————— 　　作为一个闪闪发光的钻石王老五，成永兴会时不时的，被大胆的女生，女士们所追求。 　　对这些追求，他能做的，只有逃避。 　　每天被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们包围，他也忍了太久太久。 　　生理，心理的欲望，与周边这些明晃晃的诱惑，交织在一起。有的时候，甚至使他彻夜难眠。 　　尤其是与张燕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危险，他再不找到新的感情依托，很难说会是什么结果。 　　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有些时候，他甚至期望干脆大醉一场，然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把一切交给命运去抉择。 　　好在骆薇凝表白失败的后果，被周围的人看在眼里，这使他少了一些烦恼。 　　骆薇凝算是成永兴曾经的，少数几个谈得来的知己。 　　两个人没有太明显的所属关系。地位相仿，心理年纪，知识层次等也接近，更不要提高情商，及美女的加成。 　　所以，骆薇凝曾经在他的朋友圈里，占据很重要的位置。某些时候，甚至以他的代言人身份出现。 　　但一次失败的表白，就使她失去了这一切。 　　两个人为了避嫌，见面都很少说话。 　　舆论的压力，现在还是杀人的年代。尤其是在女孩子身上。 　　骆薇凝最后还是退缩了。年龄，身份的差距，都使她承受了莫大的压力。 　　周边几个围绕他打转的女生，包括张燕，没有人主动表白，也可能是被这件事情吓阻了。 　　———————— 　　随着事业的逐渐展开，他的名字，已经被广泛宣传。 　　这个名字，渐渐有了影响力，并成为了品牌。用他的名字，就可以直接去银行贷款，算是彻彻底底的金字招牌。 　　在这个盛名之下，他也承受不起胡作非为的代价。 　　国人的观点，一个人要是好，那必须哪里都好，就像圣人一样。 　　成永兴是个十分爱惜羽毛的人。这种宣传与期望，也反过来影响着他，甚至塑造着他。 　　自从光电公司成立后，成永兴跟女生连玩笑话都不敢讲了。曾经的笑话王，就此消失在工大的传说里。 　　任何挑逗性，暗示性的词语，都是绝对不敢用的。说不定这种暗示就会被人当真，然后顺着这个线索，把他紧紧套牢。 　　成永兴感觉自己像一个闯进瓷器店的大象，周边都是这种易损易碎的商品。稍微动作失误，就要包赔。 　　支付的代价不是现金，而是重生者的余生。 　　———————— 　　每一个男人身后，都站着一个女人。成永兴也不例外。 　　他现在就需要一个这样的角色，需要这样的一个感情依托，哪怕只是象征意义上的。 　　因为它代表一个特殊的字，家。 　　随着时间的流逝，与妻子见面的日期，也在逼近。 　　最近在梦里，也会偶尔遇见她了。 　　也许是时候提前见一面了。 　　两个人的见面，按理应该发生在是一年后。他们两个都被分配到林省电子设计院，才算真正相识。 　　但这个机会已经消失，他肯定不会去设计院工作了。 　　那么还有什么计划见面呢，还是就此分道扬镳？ 　　蝴蝶效应的结果很难预料。 　　万一有人，想通过他的这些高中同学来接近自己，结果误操作把她拐跑了，到时候他去哪说理去？ 　　不是有句名言吗？不要想着去考验爱情，考验的结果大多数是烤糊了。 　　更何况，现在还没有爱情呢。 　　一年的时间，实在是太长，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她。 　　越想越坐不住，五一的时候，成永兴终于下定决心，回到了春城。 　　———————— 　　他跑到了林省建工学院，准备在学校里堵一下。 　　她在这里就读建筑设计。 　　建工学院，只是一个一般本科，并不是重点院校。 　　她的高考成绩与成永兴很接近，已经超过了重点线，但建筑专业算是热门专业，所以只能选择建工学院。 　　在这个时代，重点院校和非重点之间，只差了不到二十分。像后世那种，差出百分的情况，简直无法想象。 　　———————— 　　建工学院的学校规模并不大，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大型的高中。 　　学校小也有小的好处，那就是找人方便。宿舍，食堂，甚至教学楼门口，都是一趟线，堵住任何一个，就没有跑了。 　　另外在这里，成永兴感觉到了一种自由。 　　即使他靠着大树站几个小时，也没有人跑过来关注他。这要是在工大，这棵大树，立刻就会围一圈人。 　　她没有在学校，而是回家了。92年的5.1连了个周末，算是这个时代少有的小长假。 　　到家里去堵她？ 　　她住哪里呢？ 　　两个人确立关系，已经是96年的事情。这之前的历史，他根本就没有怎么在意。 　　事情有些不好办了。 　　他们之间并没有交往的记录。现在放假，找中间人也找不到。 　　袁帅倒是可以做中间人，他们高中是一个班的。 　　不说他人在美国，就是人在国内，要怎么解释呢？ 　　空间和时间造成的双重障碍，不知道要怎样，才可以打破。 　　———————— 　　他决定在春城多等两天，连父母都奇怪他为什么不回冰城？ 　　这段时间，家里的重心没有放到他的身上，而是妹妹成永丽，她今年高考！ 　　成永兴在这三年里，基本上没有怎么尽到当哥哥的义务。上一世，他可是花了不少精力辅导妹妹。 　　最近这一两年，他在家的时候越来越少，假期的时候，最多呆一个星期离开了。所以对妹妹的学习，基本上没有帮上什么忙。 　　正好利用这次机会，成永兴沉下心来，帮助妹妹补习了两三天。 　　这种一对一的补习，效果还不错，毕竟他也是有女儿的人。很是知道一些快速提高成绩的办法。 　　补习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的，仅仅几天功夫，妹妹的几个小弱点就被他给补上了，数理化这三门课，都有明显的进步。其它死记硬背的科目，他的用处不大。 　　据他估计，妹妹的成绩，考上本科没有问题，是否是重点，很难说，看临场发挥吧。不过这些问题都不大，人才基金来得正是时候，不论在哪个学校要个推荐表，都不成问题。 　　实在不行，走委培路线，学计算机编程吧。总不能自己的妹妹没有了着落。 第474章 前世今生（2） 　　初春的校园，绿意盎然。 　　花坛里栽种的一些花卉，张开了美丽的笑脸。 　　一名青年男子在歪脖树下，站了一天，等了一天。 　　在人流中，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 　　“刘璇!” 　　“你是？” 　　两个人高中同校，但不是一个班。高中的时候基本上没有接触。尽管如此，双方还是有一点印象。 　　她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名的熟悉男孩，不明白为什么会被叫住。 　　“成永兴，不记得我了吗？” 　　“成永兴？” 　　“对啊。” 　　“想起来了，四班的成永兴！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在高中成绩不错，偶尔客串年级前十，在这一届毕业的好学生里，还是有点知名度的。 　　“有空吗？要不我们一起吃饭吧，边吃边聊!” 　　“好的。” 　　———————— 　　建工学院地处闹市区。街边有很多的小吃店。女孩子引路，找了一家相对比较干净的，走了进去。 　　成永兴点了三四个菜。这个小店上菜速度倒是挺快。两个人慢慢的，边吃边聊了起来。 　　“你是去了冰城吧，听说发展很不错。你这是请假还是还是什么原因？怎么到我们学校来了？” 　　等待的过程中，刘璇想起更多的事情。 　　这位同学的一些所作所为，也传回了春城，传进了她的朋友圈，给大家平淡的生活，增加了一些谈资。 　　“到你们学校，是想办点事情。刚才看见有个背影很像你，就喊了一声，结果真是！” 　　“你还记得我？我在路上肯定认不出你了。” 　　被人牢牢的记住，当然值得骄傲和欣喜。 　　“不过你到建工来做什么？” 　　这个问题比较难以回答，只能找理由了。 　　———————— 　　“我在帮一个基金做事，想跟春城的几所高校合作，培养软件人才。基本上春城的高校，我可能都要走一圈。” 　　“什么项目？” 　　“就是我们学校成立了一个基金，然后定点的给各高校和高专，定向培养软件的本科生和专科生的名额。” 　　成永兴越说越顺嘴。 　　“我听说过这个计划。好像你们班的两个同学，考了两年都没有考上，最后被这个计划定向了，这个基金是你说了算吗？” 　　这几个委培的名额，在两人的母校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在没有扩招的年代，这是一个县长官帽都换不来的前途，不少家长都开始蠢蠢欲动。 　　“有些话语权，主要是我们公司的一些收益，直接拨给了这个基金。” 　　“事情办的顺利吗？要我帮你联系学校里的老师吗？” 　　这个必须要有! 　　这个必须要有! 　　这个必须要有!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我还没开始联系呢，你们学校我也不熟悉，到哪里去找人都不知道。不知道你们学校是否对这个项目感兴趣。你如果感兴趣，能帮忙就最好了!” 　　“我感兴趣有什么用？学校也不可能听我的！” 　　女孩子娇嗔了一下。 　　“只要你感兴趣，学校就一定会听你的！” 　　———————— 　　刘璇在对话里，感觉到了一丝情绪的波动。她奇怪的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青年男子。 　　她在学校不乏追求者，据她回忆时讲，连她的辅导员都曾经追过她。 　　平常生活中，这种半真半假的话她也没有少听，所以既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当回事。毕竟双方算是头次见面，没有深交。 　　“行，需要我帮忙，没有问题！明天我领你去学生处。你明天还在春城吧？” 　　刘璇待人处事，十分干脆利索，给人以如浴春风的感觉。同学的这点小忙，肯定要帮了。 　　“好的。嗯，我明天早晨8点半来找你好吗？” 　　“行，明天早上我有课。但没关系，我跟老师先请个假。” 　　随后的晚餐就在对高中生活的讨论中进行。 　　两个人高中是同校，他们两个可以找到很多共同点。例如袁帅是刘璇的高中同班，但住成永兴的上床，诸如此类。很多初中同学，大学的老乡等，一说一大串互相认识的朋友。 　　至少这一顿饭，使双方愉快地独处了1个多小时，算是成功的开始。 　　———————— 　　第二天，成永兴早早就来到建工学院，等了十多分钟才看到刘璇。 　　“你来这么早？” 　　刘璇来的也比约定时间要早。 　　“家离得比较远，怕迟到，所以提前出发了。” 　　“走，我们上去吧。” 　　刘璇在前面领路，来到了二楼的学生处，找到了一个张处长。 　　建工学院规模不大，师生之间很多都相互认识，至少张处长认识刘璇。 　　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张处长没有听说过这个项目，但也没有拒绝，就给主管招生的副校长打了个电话。 　　主管招生的校长姓陈，他知道这个事情，而且早就知道！ 　　他还为此跑过几次省教育厅，这件事情在省内几家高校间还是很有名的。隔壁的工学院就获得了100万的教育基金，统招的名额都已经报上去了。 　　陈校长电话里回复说，自己马上赶过来，15分钟左右，请成永兴他们稍等。 　　陈校长没有马上过来，而是又打了几个电话，进一步了解一下情况，确认了这个项目的核心人物确实是一名学生，然后才赶了过来。 　　———————— 　　“对不起，有点事情耽误了，让你们久等，这位是小成吧!” 　　陈校长非常热情的与成永兴握手，表示欢迎。 　　“没想到你是小刘的同学啊，这个人才培养基金的事情，我们在一个多月前就听说了。 　　我还特意去省教育厅跑过几次这。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我们的申请始终没有通过。真是没有想到，原来真正的关系就在我们的身边！” 　　有了关系，双方话语就轻快不少。 　　“省里根本就没有考虑我们。我们旁边的工学院，都拿到了100万的资助。省里说我们主要是建筑专业，工科的基础不够。” 　　陈校长倒是开门见山，没有隐瞒，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愿望。 　　“小刘你有这层关系，你也不跟学校的说一声。” 　　“陈校长，我也不清楚啊！昨天是毕业以后我第一次见到他。” 　　“没事，好事不怕晚！这不就见到了吗！而且还是在我们的学校！面对面的沟通，这方便得多了！” 　　陈校长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平时跟学生们的关系也处的不错。 　　“小成，这个项目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还有机会吗？” 　　成永兴于是把基金的目的，发放原则介绍了一遍。 　　———————— 　　屋里的人正说着话，几名中年人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是一名50多岁的学者，屋里的几个人都站了起来。 　　“张校长!” 　　这位就是建工学院的大校长，他听到消息后也马上赶了过来。 　　宾主握手后，大家又坐了下来。 　　简单的介绍之后，张校长也提出了与陈校长相同的问题： 　　“我得到的消息是说，今年的基金都已经分配完毕，现在还有机会吗？” 　　“应该还有吧，这里有没有电话？方便的话，给我们学校计算机系打一个电话。” 　　“有的，里屋的电话就能用!” 　　办公室是套间，张处长的办公室在里间，桌上的电话可以打长途。 　　成永兴拨通了工大计算机系的电话，是个学生接的， 　　“你稍等，我就去找系主任。” 　　———————— 　　隔了不大一会，对面电话就传来了声音： 　　“小成，你找我？” 　　”刘主任。我想问一下软件基金的事情。我在我同学这边，他们的校长也在我身边。他们想问一下，今年还有名额了吗？” 　　”这个事情你也知道啊。名额都是早就定下来的。资金在三月份的时候，就已经拨付。账上没有钱了。只有等你们的下次分红，这个情况你是清楚的啊!” 　　刘主任有点奇怪。没钱了，哪来的名额？ 第475章 前世今生（3） 　　“嗯，我知道了。前段时间比较忙，没有注意。嗯，没有太注意这个事情！要不就这样，我马上再转100万过来，然后把这些资金指向我同学的学校，你看这样可以吗？” 　　成永兴的话被堵了回来。他磕磕绊绊的，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议。好像银行里还有点钱，先度难关吧。 　　“应该没有问题吧，毕竟是我们拿钱。林省教育厅那边如果有问题，我去做工作。不过现在是不是有点晚了？ 　　统招名额各校基本都已经定了下来，拿不到招生名额，也许有些麻烦。” 　　“那我去问他们一下，我可能明后天就会回来。需要做什么手续，刘主任你比较有经验，我回来直接就一起带过来。” 　　成永兴希望立刻把事情敲定，把这条线建立起来。 　　“你稍等，我要问一下，你把电话号码留给我。等过一会儿，我再打给你们!” 　　———————— 　　放下了电话，回到外屋，所有人都在殷切的看着他。 　　“我跟管理这个基金的刘主任，通过电话了，他那边是没有问题的。基金那边会再筹款100万，随时可以到账。他同意去做林省教育厅的工作，把这笔资金带帽拨过来。” 　　“太好了!” 　　屋里响起一阵掌声。 　　“过一会他就会打电话过来，把需要准备的东西交代一下。但他说今年不知道是否可以改变统招名额，现在有些晚了。最好你们校里也做做工作，否则只能计划外招生了。” 　　“这没有问题，这都是小问题，只要今年的计划列进去，不论什么名义招生，明年就好办了!” 　　陈校长总结道。 　　“陈校长，你错了，只要刘璇在这里，今年和明年都好办!” 　　屋里有人附和，随之就是一阵笑声。 　　———————— 　　“小成，我得到的消息说，这个基金实际是你个人出资？” 　　“也不完全是，这个基金，大家都可以出资。” 　　成永兴没有接着解释下去，众人也就不问了。但大家的态度，越加友好起来。 　　张校长还有事情，需要离开一会，约好中午就在学校一起吃顿便餐。 　　“我是头一次来建工学院，我自己出去转转，你们不用陪我。电话你们接一下就好，需要的资料，我下午直接带回冰城，这样速度比较快。” 　　看见大家都有事情，成永兴也就先告辞出来。 　　“行，一会儿食堂见。小刘，你带你同学好好参观一下我们学校，多说两句好话。今天上午我去帮你去请假!” 　　———————— 　　两个人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顺着学校的小路边走边聊。 　　“我怎么有些怀疑，你不是我的高中同学呢” 　　成永兴即使在这个新世界，也已经创业一年多了。养尊处优带来的仪态，使他与众多学校领导周旋，并不落下风。 　　刘璇全程当了旁观者，看着身边的同龄人，甚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怀疑我是骗子吗？是冒充的？冒充你同学有什么好处吗？” 　　“可是你的表现根本就不像一个学生，老师们也没有拿你当学生看!” 　　刘璇用手抿了一下头发，漏出了漂亮的脸庞。看得成永兴的心差点就收缩了。 　　“那是也不看我是谁，本世纪最杰出的天才发明家!” 　　“臭美!” 　　两个人说说笑笑，慢慢的在学校逛了起来。 　　说实话，建工学院虽然是以建筑为专业，但是建筑没有什么特色。校园也不大，再逛也逛不出一个什么花样来。 　　但是逛街也要看心情，成永兴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现在的刘璇，比起记忆中的妻子要年轻得多。青春，靓丽的脸庞，在阳光的照耀下，分外晃眼。 　　他觉得自己眼睛都不够用了。 　　———————— 　　校园里的学生很少，学生们还在上课。虽然是白天，由于还是5月份，气温适合，不是很炎热。 　　这正是春暖花开，谈情说爱的好季节啊！ 　　刘璇整个上午，聊天聊得很愉快。成永兴使出浑身解数，抛出的各种笑话层出不穷，收获了不错的效果。 　　对于老同学的过去，她也没有深究。她还处于一种，与陌生人之间相互熟悉的过程。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的，两个小时就过去了。两个人把不大的校园转得差不多，再转只有转到校园以外去了。 　　吃饭的时候，陈校长提出一个建议，就是把刘璇拉入到项目的联络小组。这样有什么事情，也方便跟成永兴直接进行沟通。这个建议得到了除刘璇这个弃权票以外的全票通过。 　　成永兴饭后就和大家回到了办公室，等了一会儿，材料就齐全了。 　　与众人告辞后，成永兴直奔火车站，当晚就返回了冰城。 　　———————— 　　他银行里还有110多万，第二天一早就把一百万划到了基金的账户。这次为了老婆，真算是倾家荡产了。 　　在各方的推动下，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这期间，成永兴亲自跑起所有的手续，当起了快递，快速的回了几次春城。有时候一天能跑一个来回，勤奋的很! 　　甚至于刘璇都被他用填表和说明情况为由，骗到冰城一次。当然，同行的还有其它老师。 　　把人骗到了冰城之后，成永兴就彻底不管基金会的事情了。 　　他充当起了导游，带着刘璇以了解情况为由进行了冰城2日游，尤其是LCD及LED公司，也被他带进去参观了。 　　公司购买的捷达车终于到货，成永兴这段时间开车带着她，两个人到处乱窜。 　　————————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刘璇并不觉得孤单。 　　除了白天以参观的名义被老同学领着到处闲逛，晚上她在冰城的各种高中同学，初中同学，也聚了两次。甚至在冰师范的朋友，都被成永兴掘地三尺地找来作陪，大家都非常高兴。 　　很多认识成永兴的人都有些奇怪，他除了对一些新的技术表现出热情外，对陌生人的交往，尤其是女性，基本是被动的。 　　工大这么多漂亮女生，甚至同乡的叶静，一直在LED，LCD项目组跟着他，他从来没有任何表示。这次的确超出寻常。 　　———————— 　　两校的老师们早就看出不寻常了。这个项目，从头到尾成永兴一手操办。光春城，他就跑了三四躺。一点小事就跑一趟。 　　大家也就心照不宣，没有给他们安排任务。 　　建工学院的老师们可能不了解，但是工大的老师是知道的。LCD生产线，目前为止成永兴从不容许外人参观，他也没有带人参观的先例。 　　这个情报在饭桌上被介绍给建工学院的老师们，刘璇也就知道了。 　　刘璇是骄傲的，虽然她不去承认什么，但也没有反对。 　　女孩子间的攀比还是比较严重的，尤其是建工学院这种一般本科。学术出成绩的希望不大，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就多了起来，校风与工大根本不能比。 　　至少现在，成永兴的态度，让她很舒服。 　　———————— 　　成永兴开车，把刘璇和建工学院的老师，送到了车站，送上了火车才离开。 　　这段时间与刘璇的密集见面，他为下一步的交往，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至少建工学院的师生会乐观其成吧。 　　这股声浪会对潜在的竞争者形成屏障。相信以自己的条件，很多人都会知难而退吧。这个后方，暂时是安稳了。 第476章 前世今生（完） 　　列车上。 　　刘璇坐在窗边，边跟老师们聊天，边看着外边的风景。 　　春风已经吹遍了大地，火车道两侧飞快倒退的农田，铺满了绿毯。 　　这几天的冰城之行，跟过节似的，紧凑而又有趣。旅游热还未兴起，她也找不到合适的名词，来形容这几天的行程。 　　工大的校园，光电公司的实力，成永兴的态度都让刘璇十分骄傲。但是从骄傲转为感情，也许还需要时间。 　　车厢里的人不多，所有人都有座号。始发站是冰城的车厢，空旷而干净。在这种环境里坐车，是一种享受。 　　刘璇想起了刚才殷勤送到车站的老同学。 　　对于突然出现在她生活里的这个高中同学，她其实还有些迷惑。 　　高中的时候，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在隔壁班。两个人最多在走廊里擦肩而过，再多的交集没有了。 　　事隔几年，连假期都没有见过，突然就又出现在她的面前。从互相介绍到今天，前后不到两周。 　　周围所有人都在打听他们的关系，交往多久了？ 　　她说的才认识，没有人相信，她自己也不信！ 　　———————— 　　这几天，两个人偶尔也有单独相处，刘璇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那就是熟悉！ 　　这种感觉，随着接触次数的增多，愈发明显了起来。只要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她不自觉的就会形成与成永兴动作上的默契。 　　在一起配合做事情的时候，例如拿东西，出去吃饭，在一些小动作上，尤其明显。 　　按理说才见面没有几天，他们之间，更多的应该是谦让和客气才对。 　　———————— 　　这种默契配合，给了她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但也激起了她的怀疑。 　　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她是不大相信的。 　　无缘无故的突然出现一个耀眼的追求者？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这个追求者实在是太过于优秀了，优秀得令人不敢相信！ 　　优秀也就罢了，但出现得又是如此突然，这完全不符合逻辑啊！ 　　这个成永兴不会是有什么法术吧，可以操纵人心到这种地步？ 　　联想到这个人的光辉的成就，不是没有可能。 　　从这个角度看，他有可能掌握了巫师魔法一类的东西。跟她接触到的工大老师们，每一个都对他赞不绝口，绝对听不到一句哪怕是中性的词语。 　　都被集体催眠了？ 　　刘璇想到这里，浑身打个冷战。 　　“你冷了吗？” 　　身边的老师关怀的问到。 　　———————— 　　刘璇成了建工学院的宝贝。 　　在出发前，各级领导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好她。几个陪来的老师，经过这么一趟，也明白了，这次他们跟着来，就是凑数的。 　　哪有什么填表，介绍情况这回事？基金的计划根本不是竞争性的，都是指派的。 　　接收单位，是没有任何办法改变基金会计划的，因为这个基金是私人出资！ 　　他们曾经问过，管理和运作基金会的计算机系刘主任： 　　成永兴的钱是哪里来的？ 　　为什么会成立这个基金？ 　　为什么要去培养软件专业人才？ 　　刘璇在这里学建筑，改几个名额给建筑专业不好吗？ 　　这几天刘主任跟他们也混熟了，跟队里的几个人在酒桌上说了句实话： 　　“我也不知道。” 　　———————— 　　刘主任知道的就是，成永兴在校里极为特殊，有能力改变院系专业的划分。 　　能出成果的学生，学校是不缺的。就是本科阶段，每年工大也会涌现出一批一批的优秀学生。 　　检测系本身，这两年也没少出人才，但是这名学生就是得到了学校的信任。 　　把这么大的公司交给他管理，这么大笔的股份放到他的名下？ 　　刘主任和学校很多人都不明白其中的关系。试图有人去问，总是得到千篇一律的答案，成永兴的股份是合法所得，属于个人所有。 　　所有的历史清清楚楚。当初这个政策，看到的人不少，也没有人有异议。 　　但是结论要以事实为依据。 　　现在的事实是，成永兴的私人账户连着学校的小金库。或者说，成永兴的个人账户就是学校的小金库。 　　股份如果是清白的，分红拿走就好了。这样不断的把分红明目张胆的拿回学校，不是找事吗？ 　　光明正大的往回拿，胆子也太大了，总要立个明目吧。洗钱难道没有听说过嘛？ 　　事情反常就是妖，但大家都不明白妖来自哪里。 　　也许这名学生是大校长的私生子也说不定。否则怎么会互相信任到这个程度？ 　　就连计算机系这边都受益不浅，系里最近准备运作，升级为学院了。 　　很多人都跑到刘主任这里套话，问他怎么就把小年轻给忽悠住了，给计算机系的钱比给他本专业的钱还多。 　　刘主任也受困于这些谜团，他的解释总会被认为是搪塞。 　　但是他能搞钱就行了。胜利者，不受指责。 　　这些奇奇怪怪的谜团，与成永兴奇奇怪怪的八卦新闻一起，成为了学校教职工餐桌上的热门话题。 　　建工的老师听了一堆牢骚，也没有搞明白怎么回事。但是明白一点，成永兴手里有资金，也许不是他自己的，但说话绝对好使。 　　这样的话，刘璇的价值就大了。 　　这次回去，学校会对她特殊照顾，加强这条线，看明年是否可以增加些份额。 　　另外一定要把她留校，这条线不能轻易放出去。刘璇再开学，就是大四，马上就要毕业了。 　　———————— 　　建工的老师们在想着刘璇，刘璇还在继续思考着成永兴。 　　被老师们的一打岔，刘璇也就恢复了正常。 　　哪里有什么魔法，难道这些老师们也中了魔法这都已经离冰城很远了。 　　而且人家发动这么大的魔法阵是为了什么？ 　　事情转了半天又转回到了自己身上。 　　魔法也好，有才兼有财也好，成永兴对她的好感是不加掩饰的。而且这次的表现，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代价巨大。 　　即使出于礼貌，自己就应该有所回应。 　　不谈两个人奇怪的默契，理智的对比，他比自己的同学们，甚至老师们，都高得不是一点半点。 　　成永兴与同龄人相比，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像一个学生。 　　只要他出面，周围人，不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会变成以他为核心。这点尤其让人印象深刻。 　　但眼前有个问题，就是两个人的学校不在一个城市，她就是想主动做点什么也做不到。 　　成永兴由于工作，根本不会回春城。刘璇不知道自己走后，这种相互间的好感是否还能持续。 　　至少工大的美女数量，远远比建工学校里高了一个档次都不止。 　　刘璇很想继续保持两人之间的这种关系。 　　也许最终走不到一起，但将来在社会上，毕业分配，工作中，这个有力的奥援，会是巨大的帮助。 　　距离造成了困境，来一次要一天时间，她一个女孩子也不敢单独走这么远来。东北的治安还不是特别好。 　　再说了，就是她想来，以什么名义来呢？ 　　———————— 　　其实这个问题，不仅仅是刘璇在思考，成永兴也在思考。 　　这个年代，既没有微信，又没有短信，就连电话都是奢侈品。维持一段远程的感情，是个相当困难的事情。 　　下次见面，要用什么做借口呢？ 　　他已经没有钱了啊。 第425章 不具备价值的比特币 　　有读者朋友，给出了一个建议，重生到过去，搞比特币如何？ 　　给个建议，重生以后，不论做什么，千万不要去碰比特币，因为你根本搞不起来。比特币不是你有技术就可以搞起来的。 　　比特币，被很多热捧的人，信奉为未来货币的发展方向。因为它有价值，没有监管，去中心化等优点。但是实际深究，这背后有的只有操纵和炒作。 　　———————— 　　首先要研究什么是货币。 　　货币的出现是作为物物交换过程中的中间等价物。后来逐渐演变为贵金属，以及纸币。 　　不论怎么演变，货币的几个基本属性不变。 　　第一，币值稳定。作为产品交换的中间产物，它的价值，是所有商品定价的基础。 　　第二，货币不灭，不论是黄金，还是贝壳，它本身是可以经受住时间考验的。至少短期如此。 　　第三，货币总量可以增发。 　　黄金，随着新的金矿的挖掘和发现，金币的数目，是逐步增加的。它反映的就是社会财富总量的逐步增长。纸币就不用提了。 　　———————— 　　用这几个观点来看。比特币，根本是一个都不具备。 　　1，比特币的价值稳定吗？ 8年前，一万比特币，只能买一个披萨饼。 　　2，比特币，由于其数字化和唯一化，忘记密码，彻底损失的比特币总数，已经超过了流通在市场的总数了。 　　3，总量，从原理上看，比特币的总量，就是一个固定的数字。但是由于货币丢失的缘故。比特币的总量，实际上是逐年缩小的。 　　———————— 　　至于大家强调的去中心化，贝壳也好，黄金也好，甚至是纸币，哪个不具备？ 　　各国监管的都是实物，如果你有本事，把纸币运送出镜，美元还是美元，人民币还是人民币。 　　所以，最开始那个给比特币起名 Coin的人，根本就是不怀好意。比特币，说穿了，就是个绕过各国监管而成立的一个骗局。 　　所有炒作比特币的玩家，都成了他们的帮凶。 　　———————— 　　另外，悬在所有比特币玩家头上的，有一个巨大的风险，那就是比特币的所谓创始人，他手里的巨大数量比特币。 　　这个数量，如果以现在的市值计算，足以把他送上世界首富，甚至是十个世界首富了。 　　问题来了，他为什么不来兑现这笔财富？ 　　因为他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挣钱。这个比特币，根本就是一个大组织下面的一个项目。它有自己的目的。 　　而且这个目的，只要解密，就是比特币崩塌之时。 第477章 3D打印机 　　刘璇的到来，给成永兴不断变得浮躁的心，带来了平和。 　　前段时间成永兴不论是休息，还是工作，总是心神不宁。 　　在他周围总是围绕着各种各样的诱惑。周围不设防的美女们，使得他的自制变得极为困难。 　　人是群体动物，成永兴总是进行逃避，与世隔绝也不是道理。 　　与刘璇的这段交往，至少给了他以心理安慰。 　　如果再忍不住，至少可以坐火车去找她。虽然这个期望是个虚假的，象征性的。但有希望和没有希望是完全是两个概念。 　　前段时间的焦躁，也有对未知的恐惧。 　　二十几年的共同生活，也许磨灭了所有的激情，但取而代之的，则是亲情。 　　如果说在世界上，有谁对他最重要，刘璇至少是排在前四位。至于这四个人里，刘璇能排第几，那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级难题了。 　　在他心里一直缺失的最后一块，被补上了。成永兴终于可以精力集中做些事情了。 　　———————— 　　随着时间的流逝，严亮，叶静等一批助手已经成长了起来。他们和冯言一样，都可以在某一个领域，帮助他独挡一面。他的很多思路，都有了执行人。 　　成永兴对这个世界最大的贡献，主要是一些创意和想法。 　　一旦进入到具体的执行阶段，日常工作，他的贡献价值，也不比一位认认真真工作的科研人员强多少。 　　在日常的细节工作中，成永兴发现，在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在帮倒忙。这里主要的原因，就是他的名声。 　　只要是他提出来的建议，大家都会不自觉的想遵从，而不是经过正常的思考和辩论。当所有人确认道路走不通的时候，大量的时间和资源都被浪费了。 　　经过几次的教训，成永兴也就把自己从这种日常工作里抽了出来。他把目光转向一些更有价值的工作上，例如3D 打印机。 　　———————— 　　3D打印机的名字，在后世，早就是鼎鼎大名了。 　　很多人甚至预期，它会导致工业化4.0的产生，那就是人们可以在家里生产所需要的东西。但它并没有发生，慢慢的，这股热潮也就过去了。 　　但大多数人所不知道的是，3D打印机对我们生活的影响，并没有减弱，只不过没有在我们面前发生而已。 　　3D打印机，最常用的的领域，主要是模具及样品制造。它从方方面面影响了我们的生活。 　　例如，手机。 　　手机之所以能够被做得这么小，这么紧凑，3D打印机居功甚伟。 　　在计算机辅助（CAD）设计逐渐普及以后，一些复杂的零件设计，逐渐成为了可能，但是这些零件设计出来，如何把它加工制造出来，就成了一个困难的事情。 　　传统的零部件设计，车钳铣刨磨，算是常用的加工方法，只有这些方法，才能保证加工零件的精度要求。 　　但很多复杂零件，尤其是手机里的一些零件，由于尺寸的限制，会做得非常复杂。这种结构可以设计出来，但传统方法根本无法加工。哪怕换成CNC（数控加工中心），也无法制造。 　　制造不出来的结构，再有用都是没有意义的。 　　有了3D打印机，情况就发生了变化，零件的形状，不管如何奇怪，都能加工成型。 　　3D打印机能做的，不止如此。 　　被大家炒得热火朝天的五轴加工机床，它想解决的就是异型曲面加工问题。这个问题，用3D打印机，也可以解决！ 　　3D打印生成的样品，一般来说，都是些易塑性材料。但用它作为模具的样品已经足够了。以这个样品为蓝本，制造模具。等模具造好后，再通过铸造工艺，转化为真实的零件。 　　当然了，3D打印机也有一些缺点，例如表面粗糙度等问题。这些都是小问题，手工精修等都是可以采用的手段。 　　3D打印机的第二个应用领域，就是仪器设备制造领域。 　　在这个领域，大量的零件都是小批量生产。如果采用传统的方式加工，这些异形零件，从概念到产品，至少是以月为单位，如果涉及到外委加工，季度则是个常见的单位。 　　如果再涉及到不断的修改，由此产生的时间成本，就是以年为单位了。 　　而采用3D打印的方式，差不多是可见即所得。不说以小时为单位，以天为单位，绝对没有问题。 　　———————— 　　3D 打印机所需要的一些基础科技，在这个时代，已经具备。 　　第一个，材料，这个不用提，工程塑料，没有什么特殊的。 　　第二个，电机，打印头，导轨等，这些东西的技术都已经具备。针式打印机的技术指标，比3D打印机是只强不弱。 　　第三个，电脑运算资源。 　　现在的的计算机技术还不足以支撑实时计算，把模型数据实时转化成为坐标点进行3D打印。 　　但是可以采用预计算的方式，提前把数学模型生成为坐标数据。 　　采用预渲染的模式计算打印数据，然后再根据坐标数据进行打印，此方法跟普通的针式打印机有点类似。 　　打印机里面内置了不少字库文件。打印的时候，通过这些字库文件，把需要的内容翻译成为打印的坐标点。 　　3d打印技术。最难的就是它的实时坐标转换算法。 　　成永兴把这部分通过预渲染的模式提前计算好。至于空间位置的误差调整，采取的是不断校正的方式。虽然慢了点，但总是可以实现。 　　其余的难度，就没有什么了。 　　成永兴带着几个人，两周不到，就搞出了一个简单的原型。 　　光电设备的实力，非同小可，三大子公司，在大量订单和资金的滋养下，都已经成长为庞然大物。各种工具都是齐备，想要做点什么东西，真是不要太简单。 　　3D打印机，还需要配套的3D编辑软件。为了偷懒，成永兴直接使用了一个商用软件 3D Studio。 　　这是个做动画的软件，成永兴曾经在DOS时代用过它一段时间，算是有点印象，这次又捡了起来。 　　用动画软件做三维CAD设计，也算是开了一代之先河。 　　———————— 　　这个打印机，一面世，就惊掉了一地下巴。 　　王青山等人，立刻就意识到了它的价值。 　　不说别的，仅仅是设备产品的开发速度，立刻就会有一个巨大的提升。 　　3D打印机对光电集团尤其有意义。小步快跑就是光电系的核心思想！ 　　这个3D打印机，成永兴既没有考虑过申请专利，也没有想去发表论文。 　　这种技术就是注册了专利，估计也没有人理会，遵守。 　　各设备厂家都会造几台自用。即使是后世。一些大型的专业的3D打印设备厂商，他们的销售面也非常狭窄。 　　指望它发财根本不可能，那么为什么要然别人知道？ 　　样品和概念出来以后，《光电设备》立刻成立了一个专业团队，对它进行深入开发，以使它尽快具有实用价值。 　　几台样机被彻底保护了起来，作为《光电设备》第一级绝密。 　　各设备设计人员，有使用权，但看不到机器。不少人知道公司有个快速建模的机器，但是它长什么样，什么原理，一概不知。 　　———————— 　　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在有心人的眼里，光电的秘密根本就称不上秘密。 　　李晓师姐代表某些客户，买走了两台还没有成型的3D打印机。 　　他们拿去干什么用，没有人知道。 第478章 真假1微米（1） 　　光电会议室。 　　三个青年人再次聚集在了一起。 　　虽然青涩的面容，出卖了他们的真实年龄，但这几位可不是一般的年轻人。 　　自从顾明，右天相继退出童子军后，叶静，一个女孩子，成了童子军的实际领导人。正是这段经历，为她未来的发展，打下了坚实基础。 　　严亮把更多的精力放到了TFT-LCD的技术演化上，如今也有了一丝精英气质。 　　一系列的储备技术，在他的手里慢慢成形，五步光刻技术，就是他的作品之一。IPS，FFS等一批专利技术，为《全彩科技》提供着应对未来挑战的底气。 　　———————— 　　“《一号工程》到了启动的时候。” 　　上次的零号工程，遭到了大家的一致反对，这才导致了《全彩科技》的诞生。否则白学成公司的名字，应改是《零点科技》才对。 　　“其实不用说，我们也知道，是不是准备上晶圆项目了？算起来也到时候了啊！” 　　LCD驱动芯片开发，不是什么保密的事情。集成电路专业的一帮人，为这个事情已经忙活半年多了。他们不仅仅是忙，更重要的是烧钱。 　　EDA软件，一套就要二十几万美元。虽然教育机构购买，有一定的优惠，但十几万美元还是逃不掉的。 　　这种大规模集成电路设计，肯定不可能由一个人来完成。多人协同工作，就需要多套软件。项目什么成果还没有看到，近千万人民币就消失了踪影。 　　这些钱，总不能白花吧。 　　———————— 　　“说说看，这个一号工程要怎么个搞法。” 　　这两名同乡，随着公司的成长，他们的视角也在不断提高。对很多问题的观察点，和观察角度，都与普通人有了明显不同。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指的就是这个意思。 　　“我认为，还是要一步步来。我们在晶圆产业上没有积累。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追平国内的先进的技术，也就是2微米技术。” 　　叶静首先给出了建议。 　　1986年，电子工业部提出了“531”发展战略，即普及推广5微米技术，开发3微米技术，攻关1微米技术。 　　时间已经整整过去了6年，除了一微米这个目标没有达到以外，其它两个已经差不多完成。1.5微米的分步投影光刻机，于1985年就已经研制成功。这也是后续的908工程，提出进军1微米的基础。 　　在这个时间点，国内的晶圆厂，已经有不少采用4-5英寸晶圆，2-3微米的技术。 　　这些前辈们的心血没有白费，它给光电带来了足够高的起点。 　　当然了，这几年，国际上的半导体工艺，进步也没有停止。最新建成的几座晶圆厂，已经进步到0.5微米了。 　　———————— 　　“这个观点，我不同意，我们上项目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最终目的达不到，花这么多钱，去建一条没有用的晶圆厂，有什么意义呢？ 　　要上，我们就要上最先进的，直接上0.35微米！” 　　随着不断的成功，严亮的野心也在不断滋长。尤其是他手里掌握的几个储备技术，让他有了更大的进取心。 　　在他眼里，国际上所谓的电子巨头，也就是那么回事。他们除了有点臭钱以外，还有什么？冢中枯骨而已。 　　LED事业，光电的起点很高，一出手就是世界第一。 　　TFT-LCD虽然差点，但是至少也是第一波。如果晶圆变成了跟着别人屁股后面转，这不是有损自己的光辉形象嘛！ 　　“0.35微米？你说话过脑子没有技术来源在哪里？你知道建一条0.35微米的晶圆厂要多少钱吗？” 　　随着晶圆工艺进程的逐步提高，晶圆厂的造价也在逐步提高。这也是908只要20个亿，而909则上升到了100个亿的主要原因。 　　两者之间的核心区别在与，908的工艺是0.9微米，909则是0.5微米。 　　0.35微米的晶圆厂的造价，在国际上，已经上升到10亿美元级别了。（0.35微米，在国际上的批量的普及，是在95年之后的事情，Pentium Pro就是世界上第一批采用此工艺（P854），第一批量产的芯片。） 　　当然，这里还有些其他区别，例如产量，晶圆尺寸等。 　　如果晶圆工艺这么容易的话，那个破光刻机也就没有必要牵动这么多人的心了。 　　两个人很快就自己吵了起来。 　　———————— 　　“永兴，你是啥意见？你不是把我俩叫来，看吵架的吧。” 　　“你们说的都对，又都不对。” 　　“怎么讲？” 　　“晶圆厂要上，但也要考虑现实情况，空喊口号是没有用的。我们毕竟没有积累。 　　但同时，我们的目标也要实现，钱不能白花！如果只是上2微米的晶圆厂，根本没有意义。” 　　“咦？你这是啥意思？两面的话都让你说全了！” 　　两位老乡同学，都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这次我准备，用2微米的半导体设备及工艺，来生产1微米的芯片！” 　　... 　　“这怎么可能？” 　　“我就知道你脑袋里肯定有东西。” 　　两个不同性格的人，在沉思片刻后，发出了完全不同的感叹。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如果真有这种技术，为什么全球这么多企业每年投入这么金钱，去改进他们的工艺流程，提高生产设备的精度？908工程是在干什么？” 　　叶静生性比较保守，看事情更多的是看风险。 　　“这个技术是有的。这也是为什么这个工程被叫做一号工程的缘故。它的保密级别甚至高于液晶的ODF工艺。” 　　———————— 　　“好吧，你说吧。我们准备好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成永兴召集两人商量一些高度机密性的科技信息。 　　经过MEMS，LED，以及LCD的不断洗礼，两个人对晶圆工艺已经不陌生了。 　　在后世，人们一提起半导体设备，被津津乐道的，就是光刻机。大家普遍认为，光刻机是中国在半导体工艺上落后的唯一瓶颈。 　　这句话对，也不对。 　　对，是因为，中国在半导体工艺领域，被甩得最远的代表设备就是光刻机。 　　其他设备，例如蚀刻设备等，它们与国际先进水平，即使有些差距，差距也没有这么大，甚至某些设备，国产设备已经开始反攻国际市场。 　　光刻机决定半导体制程的情况，仅仅是出现在2005年之后。这就是地球人都知道的，ASML的天王山之战。 　　ASML在浸入式光刻机上，打了场翻身仗，一举把日本的几家竞争对手掀翻在地，从而奠定了在光刻机市场的垄断地位。 　　———————— 　　但实际上，在2005年的前后，决定半导体芯片制程的几个核心技术，都不是光刻机。因为此时，光波的波长，还没有撞到极限（193 nm）. 　　中国已经有了1.5微米的光刻机，但是其他辅助工艺，达不到这么高的精度。 　　几十年来，对光刻设备的要求主要基于摩尔定律，通过减小波长和增大数值孔径（NA）来获得更高分辨率。 　　但是激光的可用波长就那么几个，激光波长减少几次，就无以为继了。 　　2004年开始，光刻机就开始使用193nm波长的DUV激光，谁也没想到，光刻光源被卡在193nm无法进步长达十几年。 　　哪怕采用了沉浸式光刻机，也仅仅是使晶圆工艺成功突破了几个节点。 　　过了一段时间，半导体工艺的工艺演进路线，再次遇到了类似的问题。后世的14nm，10nm，7nm的技术突破。都不是通过升级光刻机来实现的。 　　在光刻机无法升级的情况下，为了突破这个障碍，人们开始寻找别的突围方向。 　　———————— 　　随着科学家们的脑洞大开，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真的被找到了！ 　　更为可喜的是，这个方法思路非常简单，而且特别适合这个时代。 　　在完全在不改变设备技术水平的情况下，可以提高晶圆的制程！ 　　之所以这个方法没有被广泛宣传，是因为所有的晶圆厂都在使用。大家都在用的技术，自然就失去了神秘性和趣味性。 　　灯下黑，指的就是这种情况。 第479章 真假1微米（2） 　　半导体加工工艺，本质上就是一个在硅晶圆上，不断曝光，蚀刻的过程。 　　而这个工艺的提升的过程，就是曝光时所用的底片图案，不断进行增密的一个过程。 　　在大家的传统印象里，底片的增密，就是底片精度的提高过程。增密底片图案，除了提高光刻机精度，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在我们的日常生活当中，有个不恰当的例子，那就是套色印刷（或者是彩色打印）。 　　三色墨水，每个打印的精度都是相同的，但是三色重合打印，单色就变成了彩色！ 　　颜色的精度，就从单色的8位，上升到了256位！ 　　在2005年之后，由于工艺制程的提升，最小可分辨特征尺寸（MRF）已经远远小于光源波长，利用 DUV 光刻机已经无法一次刻蚀成型。 　　既然无法一次刻蚀成型，那就多刻蚀几次，每一次刻蚀一部分，然后拼凑成最终图案。 　　从每个部分图形的加工过程来说，用的都是原有的加工方法和设备，但它可以实现更高精度的芯片加工。 　　它就是《多重图案化技术》！ 　　《多重图案法》就是将一个图形，分离成两个或者三个部分。每个部分按照通常的制程方法进行制作。整个图形最后再合并形成最终的图层。 　　———————— 　　按照这个理论，图形精度简直可以无限分割下去。 　　但实际上，这个方案也有它的局限。 　　光刻机，做到了极限，是因为光波波长的缘故。 　　图案分割，做到最后，也会有这个问题。 　　当光罩上图形线宽尺寸接近光源波长时，衍射将会十分明显。 　　光刻机内部光路对于光线的俘获能力是有限的，如果没有足够的能量到达光刻胶上，光刻胶将无法充分反应，使得其尺寸和厚度不能达到要求。 　　在后续的显影、刻蚀工艺中起不到应有的作用，导致工艺的失败。 　　所以用这个方法，步进到7nm，就做不下去了。因为从原理上就出现了问题。 　　7nm之后，必须使用EUV（深紫）光刻机，那个对中国禁运的光刻机，就是这个道理。 　　在这个阶段（1微米），它还不是个问题。阻碍晶圆工艺进步的主要原因，来自生产设备，工艺，而不是原理。 　　———————— 　　任何事情都有利有弊。 　　这种技术的优点非常突出。那就是不需改变现有设备，或者是做很少的改变，就可以达到提高晶圆工艺的要求。 　　但弊端也很突出。 　　第一个弊端，麻烦。 　　这个技术的思想雏形，第一次出现在130nm阶段，第一次完整出现，则是在30nm阶段。 　　为什么出现得这么晚？ 　　每道图层，都要进行分解，想想就麻烦得很啊。这个方法，完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换个高精度的光刻机及其配套工艺，一下子不就解决了嘛！这也是在30nm之前，基本上无人往这个方向思考的原因。 　　其次，成本。 　　加工一块芯片所需要的加工工序数目增加了。原来一次加工的步骤，现在要两次，甚至四次才可以。 　　这在商用芯片的制造上，是很致命的。 　　例如，如果只采用一次加工，良品率为7成。这完全是个可以接受的数字。但是当一次加工，改成四次加工的时候，整个工艺的良品率就会下降到2成。 　　多重图案法的核心，是把一张图片分解成多张。这里还会存在分图片互相校准的问题。所以，在实际的生产过程中，采用这种工艺以后，其良品率会极大降低。 　　用刚才的例子数据来计算，良品率，会从7成，下降到不到一成！ 　　英特尔之所以在10nm节点，耗费了接近5年的时间，跟他们的多重四图案曝光（SAQP）良率较低，有关系。 　　对于一个芯片厂来说，良品率就是他们的饭碗。 　　如果在14nm的时候，芯片成本是300美元。升级芯片生产工艺的目的，自然是因为进程越高，占用的晶圆面积越小。采用新工艺后，芯片的生产成本，也自然降低。同样功能芯片，它的成本在10nm时代，应该降为150美元才对。 　　但这种工艺，增加了工序的数目，实际上已经增加了芯片的加工成本。再加上良品率的问题，采用新方法生产出来的芯片，弄不好成本还高于300美元了。 　　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要量产10nm 　　在intel占据垄断地位的时候，表现就更为突出。这也是PC的CPU连续多年，速度根本没有怎么提升的根本原因。 　　———————— 　　但这个理由，对全彩无效，对光电无效。 　　全彩，乃至光电，并不是一间芯片公司，这个10nm工艺解决的是有无问题，生死问题。 　　这就与花为一样。花为是卖芯片的吗？ 　　不是！他是卖5G系统！ 　　有了这300美元的芯片，几万美元的系统就能卖出去！没有，死路一条！ 　　这里的进程升级，节省的不是那150美元的成本。它的价值是几万美元！ 　　全彩也是同样道理。有了这十几美元的芯片，上千美元的显示器就能卖出去！这款芯片，代表的不仅仅是十几美元的加工成本。 　　在这种情况下，良品率不要说3成，就是1成，甚至只有百分之一，也必须要上。 　　当然，良品率还是需要提高的。 　　良品率的提高，就是个磨耐心，磨时间的过程，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LED时代，大家经历过，LCD，现在正在经历。所有人都有了信心。 　　———————— 　　“还真有好东西啊！这个项目一做成，你可就牛B大了啊！” 　　看着老乡在黑板上，一顿比比划划，两个人都听明白了。 　　这个项目如果做成。它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 　　TFT-LCD，以前中国没有，你做出来了，填补了国内空白，别人会夸一下。但他绝对意识不到这里的难度真有这么大。 　　但晶圆一样吗？ 　　中国在一微米这个地方卡了多久？ 　　1微米的技术攻关，国家在531计划时期（1986年），就提出来了。而等到908工程的投产，已经是1997年的事情。 　　前后两个国家级计划，整整走了11年！就是到现在，1992年，也已经走6年多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个技术的极限，不仅仅是用2微米设备来生产1微米芯片。理论上来讲，它甚至可以实现0.5微米！ 　　连909计划都不需要了！ 　　三个国家级计划！ 　　继续提高可不可以，例如0.25微米？ 　　呵呵！ 　　凭此一个技术，中国就可以在半导体工艺上，实现对世界先进水平的反超！ 　　更重要的是，这个技术需要什么开发成本吗？ 　　所有的设备，都是现有设备啊！ 　　这个项目只要做成，不仅仅是成永兴，包括严亮和叶静，都会名声大噪。一次搞出三个工程院院士，绝对没有问题。 第480章 真假1微米（3） 　　“这个项目要严格保密！多重图案技术，绝对不可以外传。它会一直保密。一直到我们的真1微米工艺出来，直到我们的晶圆产业走上正轨。” 　　成永兴的一句话，就浇灭了两个伙伴的热情。 　　“真1微米？怎么工艺还出来真假了？” 　　“对，这个多重图案化技术，就是个假的。” 　　“那真的是什么样的？” 　　两个人都来了兴趣。孙悟空有真假，是因为有人冒充。怎么工艺还有真假？能实现，就是真的啊！ 　　“真的工艺技术，是靠真功夫，而不是这种取巧的方法。” 　　“工艺上哪有取巧的方法，你的ODF难道不是取巧？” 　　叶静一撇嘴，对这种奇谈怪论不以为意。 　　这位同乡，是个实用主义渗透到骨子里的人。黑猫白猫论，天天挂在他的嘴上。 　　为了达到目的，想出来的各种奇思怪想，经常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这些方法，在科班出身的人眼里，很多都是离经叛道，甚至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别人搞自动化，他搞人海战术。别人搞流水线，他用小推车。 　　好好的一个LCD车间，现在被分割成了大大小小的一堆小房子。人员出来进去，要不断的沐浴更衣。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大家不得不考虑在车间内部，再搭建一个空中走廊，为这些操作员工及工件提供一个快速通道。 　　———————— 　　王青山一帮人，没事的时候，也对成永兴的奇怪思维方式进行了一些总结。 　　最后大家达成了一致看法，那就是他的这种思维方式，完全是由于其没有受过正统教育造成的。 　　这个年轻人，出名太早，太快，导致他根本来不及接受正常教育。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要做事情，自然，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来了。 　　不过让大家比较无法理解的，不是这名年轻人的才华，而是他的运气。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反科学，反传统，反理论的方法，居然还能用！ 　　这让一大批学工艺的，学设备设计的硕士，和博士，到哪里说理去？ 　　———————— 　　“不谈这个问题了。多重图案化技术，一定要严格保密。它的密级甚至在ODF之上，我们要做好三，五年之内，不对外宣布的心理准备。” 　　“这又是为了什么？为什么有成果不宣布？” 　　两个人倒不是对出名感兴趣。 　　自从进了LCD项目组，这一年多，两个人是一篇论文都没有发表过，反而是童子军的师弟，师妹们，还在不断发表成果。 　　但他们也不嫉妒。随着视野的不断提高，人的想法也慢慢变了。既然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就继续走下去把。 　　他们现在只是单纯的好奇。 　　随着全彩的TFT-LCD的面世，ODF工艺早晚也会被人知道。虽然这种解密的过程不是主动的，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TFT-LCD生产车间，虽然禁止外人参观，但是设备厂家的人总要在场吧。整个生产线上涉及到的设备，上百种，也就是说，大量设备厂家的人，都能够进入到生产车间。 　　TFT-LCD也不是第一天才出现，它只是第一次出现在大尺寸的显示器里。 　　这个生产过程中，该有什么，不该有什么，大家也都知道。就是以前不清楚，现在也该清楚了。别的不说，没有毛细法这一件事情，本身就把秘密泄露出去了。 　　———————— 　　“不为什么。就是这样。” 　　这个技术的影响力，在后世看，也许还感觉不到什么，因为这已经是一个被普遍采用的技术。 　　但在这个时代，它就是核弹级的技术。它可以使晶圆工艺，直接向前推进十年！ 　　中国的晶圆工艺，比国外落后十年，靠着一个工艺，就可以追平，甚至赶超。 　　那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好什么？ 　　这个技术一旦流传出去，后果是什么？ 　　4.86直接就变成100.86了！ 　　全世界的半导体工艺，直接就跳入到纳米时代了。 　　这个技术对弱者而言，只是给他们加装了一条腿，让残疾人可以站起来。但是对于强者来说，那就是加装了翅膀！直接飞向宇宙了！ 　　———————— 　　在这个时代，中国在半导体方面的力量，实在是太弱了。 　　半导体设备落后，芯片设计上基本空白，晶圆厂，有也基本上等于没有。 　　新世纪中国在半导体产业，虽然落后，但是追的速度还算可以。其中一个很大原因，就是整个世界，半导体产业的科技进步速度，实际上放缓了。 　　摩尔定律，某种程度上已经失效。世界在14nm上停留了三四年。这里的典型，就是intel在10 nm上停留了接近5年时间。这种技术上的停顿，给后来者带来了机会。 　　在这个时代，如果公开了这个技术，带给这些落后国家的芯片产业，那可真是降维打击了。 　　如果没有这个技术，中国的半导体技术，还有芯片设计，在玩具，盗版游戏机的带动下，仍然可以缓慢发展。 　　虽然落后，但慢慢的，底蕴还是在增长。人才，技术，经验，也在慢慢积累。 　　正是这些一点一滴的积攒，才给后世的厚积薄发，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平台。 　　在新世纪，为什么中国可以在半导体产业取得巨大的成功？ 　　没有531，907，908，909等一系列工程，培养出来的大批人才，怎么可能？ 　　———————— 　　但在这个时代，中国并没有准备好接受这种先进武器。 　　第一，这个时代，没有晶圆代工产业。 　　这就意味着，没有独立的芯片设计公司。这个芯片厂，能发挥多大作用呢？ 　　第二，没有市场。 　　现在所有的晶圆厂，都是为特殊需求定制。这个工厂，如果仅仅是为了LCD芯片而创建，产量可以自足，但根本没有发展空间。没有足够的利润牵引，先进的技术也会慢慢落后。 　　日本的几家光刻机厂是怎么衰落的，就是在光刻机领域，他们整整损失了一代的订单，然后就彻底失去了发展的机会。 　　在半导体下游产业没有发展起来的时候，这个技术宁可毁掉，也不能让它流传出去。 　　————————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你说的真1微米指的是什么？” 　　“这里面涉及了一个关键CMP抛光技术。它是我们继续向下突破的关键。” 　　其实在整个90年代，制约芯片进程的关键，都不是光刻机。而是其它技术。 　　在接下来几年，晶圆工艺进步，其中最重要的就是CMP技术。 　　集成电路制造过程好比建房子，每搭建一层楼层都需要让楼层足够水平齐整，才能在其上方继续搭建另一层楼，否则楼面就会高低不平，影响整体可靠性。 　　使楼层整体平整的技术，在集成电路中制造中用的就是抛光技术。 　　CMP技术，是普通抛光技术的高端升级版本。 　　这个技术，它是从0.35微米步进到0.25微米的关键工艺。为了制造多层结构的3D高密度集成电路，必须使用CMP平坦化技术，代替传统的方法。 　　这个技术，真正进入视线，就是从92年6月开始。它的大规模普及，则是在94年以后。 　　成永兴对CMP技术抱以厚望。希望这个在更高制程上使用的关键技术，可以作为降维打击的武器，拉动现在中国的晶圆技术，强行上个台阶。 　　此时中国从2微米到1微米，到底是被什么技术卡住了，他还真不知道，因为后世没有这方面的资料。 　　术业有专攻。每一个子方向，都代表着全新的专业和技术。 　　机械，化学，材料，物理，光学，电子，量子，算法，除了核物理，其他的，但凡能想到的，都在晶圆产业里被涉及了。 　　LED时代，成永兴可以靠小聪明加刻苦，冒充一把天才。 　　到了LCD时代，他就无法介入到细节工作，因为LCD所涉及到的领域，已经过于庞大和庞杂。 　　而到了晶圆时代，如果他再跑到前线去冒充专家，那就是自取其辱了。 　　他需要做的，就是给冲锋在前的战士们，指引正确的前进方向。 第481章 真假1微米（4） 　　“这些CMP技术也要交给我们俩弄吗？” 　　今天得到信息量太大了。两个年轻人很有种目不暇接的感觉。 　　多重图案技术，一听就明白，也就敢照亮照亮。但是CMP技术，涉及的就是就是真刀真枪了。 　　机械研磨，研磨液怎么办，研磨速度，机加工精度，这里面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他们两个与成永兴多少面临同样的问题，那就是毕竟学习时间太短，基础知识不牢靠。 　　“这几个技术，我会交给其他人进行研发。” 　　这个CMP技术，也很重要，但它就没有保密的必要了。因为它本身就是一个公开的技术。现在就是比，谁先采用了。早采用，早受益。它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搞起来。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技术，被叫做真1微米的原因。 　　CMP技术摆在前台做幌子，多重图案技术藏在后面。 　　“是要交给赵主任他们吗？” 　　“我会另外安排。你们就不用管了。” 　　这确实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工大在集成电路工艺上面，这两年也做出了些成果，但毕竟底蕴不足。 　　另外，术业有专攻。只靠一个专业的十几个人，去包打天下，根本就不现实。 　　赵主任领着一群弟子，已经在集成电路设计方面，狂奔了起来。那么就让他们继续走下去吧。 　　这些技术，很多都是系统性的。它甚至不是靠一两台设备，一两个设备厂家能搞定的。 　　引入第三方力量，就是必须。 　　不过这个事情不急。幌子的作用，主要还是幌子。 　　———————— 　　“我们现在干什么？” 　　“第一步还是先来验证概念，另外要试验一下，看LELE和 SAMP 这两条路，哪一条更容易实现，难度最低。” 　　多重图案技术法，有两条实现路线。一条是LELE，另一条是SAMP. 　　LELE 是将设计版图分解成两套独立的低密度图形，通过两次单独曝光和两次单独刻蚀，然后叠加在一起，形成更精细的图案。 　　SAMP 是通过一次光刻形成核心图形，然后通过沉积（Deposition）在核心图案两侧形成侧墙（Side Wall），最后通过刻蚀（Etch）和修剪曝光来实现所要的图形。 　　“这两条路，是你提出来的，你自己不知道？” 　　严亮觉得这个事情有点奇怪。 　　“我又没有自己动手做过，我哪里知道？” 　　“这真是你自己的想法？”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好奇心太大，会害死猫，你不知道吗？” 　　“我们又不是猫！不说算了，谁稀罕！” 　　一个人又不是生活在真空里，只要时间长了，总是要漏出些马脚的。以前，成永兴每次还会去找借口解释，慢慢的，他连借口都懒得找了。 　　这也是他只相信身边这几个人的缘故。至少这些同学，同乡，他信得过。 　　可惜了，当初的黄埔军团，只剩下这两个人。由于缺乏可信助手的缘故，他的很多想法，都无法执行了。 　　———————— 　　“这样搞的话，908工程根本就没有必要了啊！如果是这样，能不能跟国家说说，把908工程的经费要过来一部分？” 　　“国家的拨款，你们就不用考虑了。908计划，国家到最后也没有给拨款，他们跟我们实际没有什么区别，都是银行贷款。” 　　“到最后？这你是怎么知道的？算了，我不问了。” 　　光电在全力冲刺LCD的产能，二号线，已经到了花钱如流水的阶段。 　　这又是一笔以亿为单位的投资，只靠光电自身资金，是支撑不起的。真正支撑光电进行大规模投资，实际是银行借款。 　　这两年，光电算是把冰城各大银行都借遍了。 　　冰城很多企业，跑到市政府去告状，说他们的正常经营活动受到了影响。这些企业，都是正牌的国营企业，他们的声音也是很响亮的。 　　这种声音，其实去年就有。 　　光电集团的出现，确实对冰城的社会资金产生了挤占效应。光电拿到的银行贷款多了，自然，其他企业得到的银行贷款也就相应减少。 　　尤其在1991年三角债最严重的时期，光电的出现，使得很多企业的经营状况，雪上加霜。 　　但光电的出现，也不完全是负面效应。首先是LED产业链的兴起，激活了整个电子企业。这些本来是负担最重的一批企业，不需要政府救济了。 　　其次，光电的销售市场，基本上都是面向国际市场，所以它带来的资金完全属于额外的资金。这部分的外汇收入，到了国内，则需要被兑换为人民币，这种人民币，就属于额外增发出来的。也就是说，冰城的银行系统里，就会多出等量的资金。 　　正负相抵，大体持平。但具体到某些企业上，就很难说了。 　　———————— 　　“没有国家的投资，那建晶圆厂的投资从哪里来？你准备晶圆厂和TFT-LCD，两条路同时进行吗？” 　　光电已经欠了一屁股债。欠银行的，欠设备供应商的，欠施工单位的。要不是看在大屏LED这棵摇钱树的面子上，早该围上来追款了。 　　“第一，这个晶圆厂，不会这么快启动。这个工程的启动，至少要等LCD项目上正轨，也就是《全彩科技》挣钱以后才会进行。” 　　“那大概是什么时候？” 　　“我的预期，也许是年底，也许是明年。” 　　建立一个新的晶圆厂，需要准备的工作很多。它不仅仅是厂房，而且包括人力资源。 　　TFT-LCD的人力资源，实际是通过LED产业训练出来的。 　　“第二个，新工厂投资不会这么大。我们也没有必要一次就追求太高的产线指标。” 　　成永兴在研究历史上几个重大项目的时候，总是不能很好理解过去人的一些思路。 　　以908为例子，这个工程的目标是，月产1.2万片、6英寸、0.8-1.2微米的芯片生产线。 　　而此时中国的实际工艺水准，是4-5英寸，2-3微米。这样的话，908工程的目标里，实际上包含了两个大的进步，一个是，4英寸->6英寸。另一个是 2微米->1微米。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要把两个大的进步，放在一个项目里去实施呢？ 　　一个个来不好吗？解决了一个，再去解决另一个。 　　过高的标准，导致项目的难度加大，最后耗时七年才完成。结果一建成，就过时。 　　成永兴已经习惯了小步快跑的前进方法，对这种每次上大台阶的做法，实在是不习惯。 　　LED时代，《巨大高科》是以季度为单位进行技术演进。 　　LCD时代，《全彩科技》以半年为周期，向前进化。 　　到了晶圆时代，前进的脚步，最多是以年为单位。钱砸下去，马上要看到水花。 　　———————— 　　“我们两个要怎么分工？” 　　“这次的多重图案技术验证，以叶静为主。” 　　成永兴想了一会，觉得叶静这种沉稳的性格，会更加合适一些。 　　多重图案技术，思路上非常简单，但历史上，不少企业都在这个工艺上栽了跟头，说明它还是有些难度的。 　　不过成永兴也有他的优势。那就是他所知道的信息，都是各厂家千锤百炼的结果。 　　这就好像，在液晶技术里，他只熟悉TFT技术一样。CSTN是怎么回事，里面有什么技术诀窍，他根本不清楚，因为后世对这种被淘汰的技术，不怎么关注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技术的难度只是使用方式方法的问题，绝对不存在做不到的问题。 第482章 发展 　　1992年6月 　　欧洲足球锦标赛，丹麦以替补的身份参赛，一路过关斩将，最后夺冠，创造了一个无法复制的神话。 　　———————— 　　“Mr. Cheng， A very good news!” 　　电话一接通，大鼻子就来报喜。 　　“xBM已经把我们列入他们的备选供应商。” 　　“这真是太好了。” 　　成永兴也一直在等这个消息。 　　“还有更好的消息呢！” 　　“还有好消息？” 　　“对！xBM问我们的产能是多少。问我们能否提供每个月一万片的产量！” 　　LCD的销量和利润可是比LED大多了。光电给几家供应商的出厂价，相当的低。 　　以现在的价格，各家供应商的利润空间相当可观，一片LCD，仅仅靠代销，毛利就有500美元。无电路板的版本，毛利润接近了600美元。 　　“Mr.Cheng，这可是个大生意啊！客户说了，如果我们的产量没有问题，他们的后续型号，也会用我们的产品！” 　　xBM在93年，推出了多种型号的笔记本电脑，仅仅xBM本身，这个市场就是足够大了。 　　如果这个生意能成，LCD业务，能给可锐每个月贡献500万美元的利润。一年下来，就是6千万美元！而现在可锐的市值才有多少？才刚刚过一亿美元！ 　　这来钱多快啊！LED做得辛辛苦苦，一年才能有几百万美元的利润，弄不好，还得亏损几个月，何苦来呢？ 　　———————— 　　“亲爱的史密斯，恐怕会让你失望了。我们没有这么大的产能。目前能够提供给你们的，最多是一个月一千片。” 　　“为什么会这么少？” 　　从一万片，下降到一千片，这直接少了个零！ 　　“良率问题啊。我们也有良率问题啊！” 　　TFT-LCD的良率，在业界已经是老大难问题了。 　　虽然原因不同，但光电也确实一直在跟良率搏斗。 　　如果从厂房建设开始计算，这条产线的建设周期已经超过15个月了。哪怕是一条正式线，也该建成了。 　　但是一群生瓜蛋子，跳进一个全新的领域，要是不出问题才怪了。 　　一号线的设计产能是单班四千片，但由于不少设备设计的先天缺陷，现在看来，单班月产三千片成品，估计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样吧，我这边提价，面板的价格，每片加50美元，你把其它几家的产能匀给我。” 　　史密斯想得很清楚。光电的产能，现在是几家分，每家只能拿到一千片。如果只有一家独占呢？ 　　抢过来一片，就等于是抢过来5百美元的利润。这个帐，连小学生都会算。 　　什么专利联盟？ 　　只要在LCD产业站稳脚跟，LED？那是什么东西？ 　　“史密斯，这不是钱的事情！” 　　“100美元！” 　　“好了，我服你了！” 　　“你答应了？” 　　电话那边的人，心头也在滴血。要不是看在xBM的市场足够大的份上，机会又是千载难逢，无论如何是不能做这个让步的。 　　xBM是谁，所有跟xBM沾边的都发了啊！ 　　微软，英特尔，难道大家就没有听说过吗？他们是怎么起家的？ 　　———————— 　　“不是答应你，而是有另外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 　　“我们有一条新线，大概年底前会量产，现在遇到了点资金问题。如果你肯投入两千万美元进来，这条产线的产能都给你！” 　　二号线，已经到了设备款支付的高峰。可锐的这个电话，来的正是时候。 　　“这条线的产能是多大？” 　　“大概一个月四千片左右吧。” 　　“咦？TFT产线的产能，不都是3万片吗？” 　　“你不是开玩笑吧。你看到哪个TFT-LCD厂家，能够提供这么多合格产品？你不是不知道还有个名词，叫做良品率吧！” 　　“你的意思是，这四千片都是最终的合格产品？” 　　如果是合格产品，那就说得通了。不考虑其他因素，这四千片面板，每个月就能给可锐带来200万美元左右的毛利。计算投资回报率，两千万美元，一年就回来了。 　　这么高的投资回报率，在任何时候，都是少见的。更不要提，它背后代表的含义。LCD产业，笔记本显示器市场。 　　“当然。我什么时候玩过虚的？我们的数字，指的都是有效产能。” 　　———————— 　　“两千万美元投下去，我们能占多少股份？” 　　LCD这个行业，市场实在是太大，利润也实在是太大。其实上次开会，大家就动了这个心思，可惜光电不带他们玩，只是让他们做经销商。 　　这次的机会，说什么也不能错过了。 　　“两成吧。毕竟我们这边也有投入，还有技术投入。” 　　这条还没有建成的产线，成永兴把它作价一亿美元，正好跟普通量产线的造价差不多。 　　“两成太少，我们要四成。” 　　出价嘛，价格不论出多少，大家本能的都是需要还价。在史密斯看来，这是个趁火打劫的好时机。项目快建成了，缺最后一笔钱，那还等什么？ 　　很快话题，就进入了讨价还价环节。最终讨论的结果，就是可锐以投入两千五百万美元的方式，占有这个项目的三成收益。 　　可锐不仅仅可以从这条产线的代理销售上获益，更可以分享这条线本身的利润。 　　当然了，这个投资和入股不同，可锐仅仅是以财务投资人的身份出现，而不是股东。 　　“不过，两千万五百万美元，是不是少了点啊？要不我们再投点？” 　　谈完股份，史密斯觉得花的钱有点少了。 　　毕竟产能是第一要务，市场是第一要务。可锐刚刚上市，从股票市场上圈来的钱，还有剩。LED领域无法投资了，投到LCD上，也不错啊。 　　光电现在缺乏融资渠道，可锐可不缺乏。真要缺钱了，大不了，增发股票就是了。 　　“我们的项目，都进行的差不多了。连厂房都已经建好了，就差你这点资金了。” 　　成永兴脸不变色，心不跳的在外国人面前装大款。 　　虽然你鼻子大了点，见多识广，但估计也没有经历过PPT的洗礼吧。Powerpoint估计你都没见过长什么样吧。 　　———————— 　　放下了电话，成永兴立刻召集几个核心成员开会。 　　可锐这笔钱进来，这条产线，就等于是没有花钱！光电自己的资金就可以被置换出来了。 　　这次会议的核心，就是要大建厂房。 　　在北方，建设生产线的最大最困难部分，就是土建施工。因为北方有长达半年的冬天。 　　冬天的时候，搞些室内装修，设备安装还可以，但是地基什么的，没门。 　　可锐的资金进来了，其他几家的资金，很快也会进来。但没有厂房，一切都是无济于事。 　　92年这一波的景气周期很短。等到93年初再建厂房，厂房竣工就是93年底的事情，再加上设备安装，调试，投产就是94年初了。这波市场早就过去了。 　　所以，为了迎接这一波的LCD产能扩建潮。当务之急，是盖厂房。可是盖厂房就需要地皮，公司也没有地皮了。 　　公司内部，还有些潜力可挖，例如设备公司下属的几个车间。但在这里翻新，有两个问题。 　　第一个，整个这片区域，已经被规划为工大南区，以后还要面临二次拆迁的问题。 　　第二个，全拆了，设备公司去哪里？ 　　而且设备公司本身也要用厂房的啊。它们也在扩张啊。 　　其实他们已经在扩张了。新建成的第二间厂房，部分面积就被他们拿走了。 　　———————— 　　建新厂房，就要有新的地皮。 　　为了地皮，光电开始了新一轮的企业吞并行动。这次的企业兼并的目的，就是奔地皮去的。 　　为什么各种开发区，都要搞三通一平，五通一平，就是这个道理。 　　现在可没有这种准备好的开发区，所以市区地皮就是唯一选择。 　　张燕这个万金油，立刻又就被派了出去，开始了新一轮的企业兼并谈判。 　　虽然三角债情况有所缓解，但是机械等冰城传统行业的经营情况，并不是很乐观。 　　三角债解困的基本思想，就是把一些经营质量较差的企业，从金融环节上摘下去。这些被摘下去的企业，实际上就是被放弃了。 　　由于LED产业爆发的缘故，不少企业成功转型，但光电还是有不少选择的。 　　张燕的任务就是，今年九月份之前，要再完成两个厂房的打地基工作。只有这样，后续的冬季施工，才有可能继续。 　　此时的房地产大潮还没有开始，大家还没有意识到地皮的价值。 　　像光电这种，奔着地皮而收购企业的，谁都没有见过。光电为了地皮而吞并企业的行为，一时成为冰城各界的笑谈。 　　不过经过了一年多的发酵，光电系的大名，已经在全市范围内流传开了。 　　光电内部被兼并企业职工的现身说法，很有说服力。兼并前后，大家的工资，福利，分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个消息一出现，立刻在一批效益不好的中小企业员工当中，引起了巨大反响。 第483章 新的玩家 　　1992年 7月 　　捷克和斯洛伐克分裂，中国正式加入“世界版权公约”，西班牙奥运会 　　92年高考 　　———————— 　　NDI，会议室。 　　一群事业精英，在开会。讨论产能和良率的问题。 　　TFT-LCD的市场逐渐打开，被市场所接受。市面上已经有一批笔记本，开始采用这种高速液晶显示器了。 　　但这些品牌的影响力都过小，一直没有成气候，直到xBM的出场。 　　紧跟着xBM的脚步，一批主流厂商，也都准备推出自己的TFT笔记本计划。眼看着TFT-LCD的市场就要腾飞。 　　这次的会议就是讨论产能和产率的问题。 　　在历史上，由于面对产能和良率的瓶颈，NDI的两家股东，这个时候已经在讨论对NDI进行增资了。 　　TFT-LCD的产量，成了限制 xBM笔记本产量和销量的最大制约。讨论的结果，就是两家决定增资4亿美元，帮助NDI进行扩产和建设新产线。 　　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了。 　　———————— 　　“市场部同事打探回一个消息，xBM那边收到了一批低价液晶面板。客户把一部分订单转给新供应商了。” 　　会议一开始，就是一个坏消息。 　　“低价面板？是坏点率超标的面板吗？这是哪家这么不讲职业道德？” 　　由于TFT-LCD的市场价格很高，一些坏点率超过5个的液晶屏，也通过各种渠道流向了市场。 　　这种屏幕，本来应该是被销毁的命运，成本非常低。按理说，这种屏幕，最多只是流向第三世界国家啊，怎么会跑到xBM那里。这不是坑人嘛！ 　　“奇怪的是，这批屏幕，据说坏点很少，甚至没有！” 　　可锐的面板，之所以受到客户的热烈欢迎，也跟这个坏点率指标有关系。价格又低，质量又好的产品谁会不喜欢？ 　　全彩的良品率比较低，也跟成永兴在坏点率上要求比较高有关系。 　　一块这么小的屏幕，居然允许5个坏点？不是开玩笑吧！ 　　“这怎么可能？他们的面板是哪里来的？” 　　TFT玩家就是这么几个，大家谁不知道谁啊？由于日系厂家的同源性，大家采用的生产技术，甚至生产设备，都是类似。 　　“他们的面板，来自中国。” 　　信息是一个比一个奇怪。一个比一个不可思议。 　　“中国？是不是中国那边发现什么先进技术了？” 　　中国虽然开放有段时间了，但给外界留下的印象还是比较神秘。今年中国就连续发射了好几次火箭。日本上下对此都是羡慕的很。 　　“赶紧打电话查一下！这批TFT-LCD是哪里产的，他们的原材料来自哪里，玻璃基板，还有液晶材料，都是来自哪里，是谁在给他们提供技术，设备是哪来的。这些都要查一下。” 　　现在液晶的全产业链，都掌握在日本厂家手里，如果真的有必要，一些盘外招，不得不使用了。 　　会议开到这里，根本开不下去了。 　　一个神秘的玩家出现在了市场上，所有人都在疯狂打探相关消息。 　　日本连政府带民间，花费了几十亿美元才培养出来的金饭碗，居然有人进来抢食？ 　　———————— 　　“信息明朗了，这间向xBM提供面板的厂家叫可锐，原来是做LED的。在他们的背后，是一家中国企业，位于冰城。 　　他们以前也是做LED起家的。 　　他们的玻璃基板，是由一家军工大厂提供的。 　　液晶是....” 　　经过了接近一个星期的排查，一些比较容易查到的资料陆陆续续反馈了回来。 　　在这个时代，中国在商业信息保密方面，基本上没有什么概念。很多信息，只要外国人一个电话过来，就全都查到了。 　　景泰蓝泄密的故事，指的就是这个阶段。在此时的国人眼里，外国人的技术才是先进技术，自己的根本不算。人家来了解，肯定是想来帮我们啊！ 　　“这..” 　　一屋子的人犯了难。有军方企业介入了啊！ 　　另外，面板的直接供应商是美国企业，想强行掐断对方的供应链，有点风险。更不要提，核心原料，没有在日本厂商手里。 　　“他们的良品率是多少？是不是他们找到了突破良品率的方法了？” 　　“他们的产量据说很低，现在月产只有两千多片。” 　　“这么低的良率啊！” 　　按照这个比例计算，他们的良率居然只有7%！这么一算，大家都放了心。NDI的良率，已经突破了15%，马上就要到20%了。 　　“不过，他们这么做，这不是赔本的买卖吗！” 　　一群人都咂了咂舌。这么低的良率，也跑出来抢市场？为什么DTI产品的售价这么高？还不是良品率低闹的。 　　“是不是因为他们的人工成本很低？” 　　“有关系，但应该不是主要原因，我觉得，还是他们能够拿到便宜的原材料。” 　　———————— 　　TFT-LCD，只有全部加工完成之后，才能去检测良品率。在这种情况下，原材料都已经浪费完毕。 　　另外，LCD的成本的另外一大块，是产线设备的折旧费用。过低的良品率，导致在每块成品上的折旧摊销，也就高得离谱。 　　其实说起来，日本的LCD厂家真的不怎么赚钱。当液晶面板价格在2500美元的时候，他们的成本，也在2500美元！ 　　随着良品率的提高，NDI的成本降到了1500美元左右。1500美元成本的面板，卖到2000美元，这个利润率，很高吗？ 　　这根本不算高啊！ 　　“我们是否可以向中国厂商，进口原材料，降低一下成本呢？” 　　“可以试一下。不过玻璃这种东西，怎么运输呢？” 　　“他们的玻璃我们用不了。” 　　“为什么？” 　　“根据xBM的质量工程师讲，他们的液晶屏，在亮度等参数上，与我们的产品有些差距，估计是由于玻璃基板质量不过关导致。” 　　“不管过不过关，派人联系一下，至少我们要做到心中有数。” 　　———————— 　　“他们的设备，是从哪里拿到的？” 　　会议很快进入到了另外一个议题上。按理说，中国面临着国际禁运。尤其在半导体相关设备方面，他们绝对不可能拿到最新设备的。 　　中国拿到第一代LCD设备，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是1998年！ 　　“这些我们也查过了，他们的设备都是自己产的。我们的人员，从设备厂家那里拿到了一些设备的参数和照片。但从技术指标上看，它们根本就不是为了大批量生产准备的。这些设备，怎么说呢？看起来就像是实验室用的设备。” 　　中国自力更生的能力，所有人都怕。每当中国的半导体设备产业，有了点起色，禁运就会放松。 　　在2000年之后，半导体设备方面，有过一次大发展机会，但那次机会，很快就被放松的禁运给打断了。 　　中国的半导体设备产业，就是被这种，几年禁运，几年放松的循环，给折腾惨了。 　　“他们这是准备用手工方法生产显示器？” 　　“嗨！看起来是的。” 　　“算了，不要管这个了。我们还是研究一下，怎么提高良品率吧。” 　　这是个奇怪的玩家，也许就跟中国的火箭一样，能生产出来，但是产量太小，不足为惧。在商品经济时代，不是一两个高端产品，手工加工出来，就可以成功的。 　　韩国人，这个时候，也是能够生产TFT-LCD的，但是结果怎么样？对日本人，根本就没有造成威胁。 　　由于这一次情报收集的不完整，导致日本厂家对《全彩科技》并没有重视起来。等到他们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第485章 重聚 　　成永兴正在生产线跟技术人员讨论事情，得到消息，班里出国的几个同学都赶了回来。 　　郝云丽，赵梦佳，冯言，林婷，孔高家，还有袁帅这个假期都回国了。这帮同学，由于有资助的缘故，手里都不怎么缺钱，咬咬牙，一年回国一次，还是可以做到。 　　但只有郝云丽，赵梦佳，冯言三人先到了学校，希望与他见一面。 　　成永兴得到了消息，回到学校，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他先去老的检测专业办公室，没找到，又跑了一趟半导体专业办公室，都扑了空。最后快5点的时候，才在光电总部的办公室里，看到了几位漂亮的女孩子。张燕一直陪着她们聊天。 　　郝云丽，赵梦佳她们已经到冰城两天了，这几天都住在冯言家。今天一天，她们都在校园里闲逛和参观。 　　这次旧地重游，深深震撼了她们。 　　工大在这一年里，变化巨大，她们原来的院系，专业，全部更新。 　　———————— 　　由于天色已晚，几个人简单寒暄了一下，成永兴就开车领着大家回到新厂区食堂就餐，边吃边聊吧。 　　捷达车的后排挤着3名女士。 　　这辆车是公司最好的车，就是后座空间小了点。 　　这辆车到手，各种花销加起来，干掉了22万大洋，让他大呼不值。一辆车花了半栋楼的钱。 　　到了新厂房后，成永兴让办公室开了条子去吃饭。 　　新厂区的附属办公楼已经投入使用，新修的职工食堂，在高福利的目标下，很是有些特色。 　　光电公司如今鸟枪换炮，几座高大的厂房，及其附属楼群，成片拔地而起，科研公司几乎是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成长着。 　　到了包厢后，众人坐下。冯言还稍微好一些，郝云丽和赵梦佳就像进入大观园一样，好久没有说话。 　　巨大的钢筋混凝土建筑，以其雄伟的身姿展现着自己的力量。 　　“这些都是你的公司？” 　　“是我们的公司！你们也都有股份，也算是股东呢！” 　　除了郝云丽以外，几个人都有公司的股份。 　　———————— 　　他给几个女同学，简单的介绍了这一年来公司的发展。有些信息，即使冯言也不是很清楚，大家听得都是津津有味。 　　成永兴看着眼前几名风华正茂的姑娘，感慨良多。 　　他的前世，算是班里少数几个出国的同学。大多数同学都留在国内发展。孤身一人在国外闯荡的他，时常想念无忧无虑的学生时光，想念这些四年同窗的好朋友。 　　由于距离的缘故，他无法及时回来参与各种同学聚会，每次只能在QQ群，后来是微信群里保持一种存在感。 　　这次重生，他第一高兴的，就是再次与同学们相见，尤其是郝云丽与冯言，毕业之后，与她们再也没有机会相见。 　　重生之后的开局，虽然遇到了些磕磕绊绊，总算是基本顺利。成永兴也小小的弥补了一点遗憾，在女生们面前，好好的刷了一把天才的瘾！ 　　可惜，造化弄人！ 　　他最在乎的郝云丽，首先离去，紧接着冯言这批人也相继离开。 　　他觉得自己的状态，跟前世正好倒反了个。 　　他一个人留在国内苦熬，而大多数同学，都跑到国外去了。 　　———————— 　　几个女孩子，这两年经历了太多事情，变得大方了许多。 　　冯言相对还好一些，毕竟寒假还回来过一次，变化不是很明显。但是赵梦佳和郝云丽的变化，很有些让人不敢相信！ 　　赵梦佳一路以来，给他的感觉都是邻家大姐，朴素，平实。但现在，合理的衣着，染成金色的头发，居然给人种时髦女郎的感觉！ 　　郝云丽则是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成永兴与她一别两年。他脑海里的记忆，居然是后世的印象居多。两年前的版本，并没有在他的记忆里占据更高的权重。 　　现在的郝云丽，跟后世在电视里看到的女强人，有很多相似之处了。 　　可能是多年历练的结果，她即使是不说话，静静的坐在那里，也给周边的人带来一丝潜移默化的压力。 　　干练的短裙套装，穿在她身上无比贴切。一股女强人的风范扑面而来。如果要加些形容词标签的话，合适的应该是，内敛，自信，稳重！ 　　包间里的桌子不大，四个人，差不多各守一个边。隔着桌子面对着郝云丽的目光，成永兴居然有种自惭形秽，不敢抬头的感觉。 　　三十年形成的思维惯性，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短暂形成的心理优势，在时光的作用下，又消失得干干净净。 　　“你在看什么？是不是都看傻了？” 　　赵梦佳注意到了男同学的目光焦点，在一旁打趣。 　　“看看怎么了？你们打扮这么漂亮，不就是给我们这些可怜的留守男士们欣赏的嘛！你们一走就是一年多，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们！” 　　几个人还在读书，但都已经脱离了学生的青涩。真真假假的几句玩笑，轻易就打破了时间带来的隔阂。 　　————————— 　　看着几个同学在她面前耍宝，郝云丽微微笑着。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是两年。这两年，她最多的记忆就是加班，不断的加班！ 　　付出了巨大的辛苦和努力，终于也获得了相应的回报。本，硕，博，三个学位，用短短的三年时间，全部拿下！ 　　但是回顾四周，郝云丽惊讶的发现，曾经的同学们，曾被自己俯视的芸芸众生，也都在快速前进。仅仅呆过一年的母校，也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然而，最大的变化来自眼前的男青年。郝云丽也不知道该如何界定双方的关系。 　　他们两个曾经是大家眼里公认的金童玉女，但始终没有挑明最后一步。 　　随着各自人生方向的不同选择，两人的轨道不再并行，而是南辕北辙，永久分开。 　　再见到成永兴，郝云丽也是感到了一丝震撼。 　　虽然他在自己面前，还是一如既往的腼腆。但与其它人的交往过程中，已经显露出一名上位者的独有气质了。 　　————————— 　　郝云丽这次回来，有些事情她想弄个明白。 　　有些事情，不去想，没有什么，只要去想了，就会发现更多的东西。 　　为什么大一刚入学，成永兴就会对她特别在意？ 　　握拳头的故事，所有人都知道。 　　郝云丽特意把《古今大战秦俑情》录像带，借了回来，仔细看了两遍。 　　他们是不是和电影里的男女主角一样，前世就认识？自己没了这份记忆，但他确能认出自己？ 　　从这个角度来说，成永兴这两年的守身如玉，他在等什么，也就呼之欲出了。 　　这也是她想要回来看看的一个原因。 　　结果真的见面，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486章 求助 　　郝云丽回来的第二个原因，则是求助。 　　这段时间，她一直联系找工作。走出了学校的象牙塔，踏入了社会。在与工业界打交道的时候，她开始品尝人间冷暖，对力量的认识，更加深刻了。 　　眼前这位同学，无疑是具有巨大力量的人了。他在短短的两年间，从无到有，建立了这么庞大的一个产业帝国，其力量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曾经有那么一刹那，郝云丽突然开始自我怀疑！ 　　我做得对吗？我的选择正确吗？我这么做值得吗？ 　　如果我当时留下来，结果会不会更好一些？ 　　郝云丽摇了摇头，把这些奇怪的悲观思绪晃了出去。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么就无法挽回。还是要像前看！ 　　在过去的两年间，郝云丽别的没有学会，但克服困难已经成了她基因的一部分。 　　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没有什么难题是解决不掉的。 　　这种自信，也是她这两年在外闯荡，最大的收获！ 　　————————— 　　菜上得很快，食堂的厨师还是很给力的。一会功夫，一桌简单的家常菜，就被送了上来。 　　几个人边吃边聊，气氛非常好。 　　“听说你有女朋友了？” 　　赵梦佳想起了张燕介绍的一件事情。她要确认一下。 　　当时得到了这个消息，几个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有一个成永兴的高中女同学，5月份的时候来冰城转了几圈。几个人听到了这个消息，十分震惊，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张燕话语里的失落情绪。 　　“算不上，只能说有个目标吧。你们也知道我，我对感情这种东西不是很擅长。” 　　成永兴想起了还在春城的刘璇。来自时间和空间的双重障碍，一直在困扰着他。 　　“身为男孩子，你要积极主动一点！” 　　赵梦佳是了解这位年龄最小的同学。 　　他擅长的是表达热情，但很难正确表达出自己的感情！ 　　但凡他能够稍微有点动作，班里的几个女生，都可能会为他留下来。至少她知道，在座有两个女孩子都有这方面的想法。 　　“这个很难的，你们知道不？” 　　成永兴两世为人，始终没有在如何追女孩子身上，有过成功经验。好在他自身条件不错。几次感情都是被女孩子倒追。 　　几个人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说。大家在这种问题上，都没有太多的经验。冯言在这个事情上，更是一言不发。 　　————————— 　　“对了，你们几个怎么想起来冰城来了！不会是想我了，回来看我的吧。” 　　问起了几个人回来的目的。冯言回来，可以理解，她家就在这里。 　　但是郝云丽和赵梦佳回来，就有些理由不充分了。她们的家都不在东北，特意跑一趟冰城，肯定是有目的。 　　“想你？你想的可是真够美的！我们想冯言了不行啊！” 　　赵梦佳嘴就是一撇。 　　“不会吧，你们在美国离得那么近，不去互相见面。到这么老远的冰城，这有些逻辑不通啊。” 　　别人不说，郝云丽这个理由绝对不存在，她跟冯言也根本就是同校。 　　———————— 　　“还是我先说吧，我这次来，的确是来找你的。” 　　干脆利落的性格，也是郝云丽后世成功的一个关键原因。正是这种直接的性格，使她可以抓住几个稍纵即逝的机会，转换人生跑道，走上人生巅峰。 　　郝云丽这边，主要与她的新工作有关。她前段时间找了几个学校，但情况不是很理想。 　　曾经提供给教授，副教授职位的几个学校，最后都变了卦。 　　找熟人一打听，发现主要的原因是，在过去的一年里，她由于专注于IBM的项目，论文发表速度下降了不少。 　　MEMS的热潮已经逐步褪去，曾经围绕在她身上的光环，也随之散去。很多学校不敢继续下注了。 　　好在大学老师，牛品已经在新加坡站稳脚跟，给她提供了一个机会，那就是她可以去新加坡南大任职。但是有个一年的试用期，要求在一年内必须完成一定数量的，有影响力的论文。 　　半导体工艺方面的论文，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上次的IBM项目，她是花了一年时间才能完成。而且，半导体方面的项目，没有厂家赞助是玩不转的。没有经费，怎么做项目？ 　　她与牛教授联系过，牛教授给她出个主意，让她寻求同学的帮助。成永兴手里有很多资源，如果有他支持，这些都是小问题。 　　———————— 　　同学之间的关系，就是这点好，相互直接没有利益冲突。尤其是现在，大家天南海北，各自一方。所以郝云丽的事情，冯言和赵梦佳也都知情。 　　冯言甚至提出，可以把郝云丽拉入到LED课题里。 　　LED项目别的不说，亮度的提高就是个持续的过程。开窍了以后，冯言觉得LED相关课题，对她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但是冯言的建议，被成永兴否决了。 　　第一点，LED相关项目，属于材料范畴，与郝云丽的知识结构不匹配。 　　第二点，LED项目，背后是有利益存在的。为什么这么多家厂家，热捧冯言，就是这个原因。 　　哪怕将来大屏不做了，但是随着LED光源市场的逐步打开，LED的利益，也会日益庞大。只要熬过初始的这几年，LED给光电带来的利益，不会少于几十亿元！ 　　郝云丽即将去的这个学校。成永兴也不算陌生。 　　新加坡这个小岛国，算是他的第二故乡，他在那里生活了接近二十年。对这个国家十分了解。 　　如果郝云丽把LED项目引进去，新加坡能立刻把LED项目变成国家重点发展目标！ 　　在真金白银面前，同学之间这点友谊，又算不得什么了。 　　———————— 　　放下郝云丽的请求，冯言这边相对简单，她已经本科结业，下个学期，就开始在爱德华实验室开始博士学位的攻读。奖学金是3年的，但只要论文数够了，就可以提前毕业。 　　她算是接了郝云丽的班。 　　她这次回来，估计还是想家了。 　　论文什么的，别的不说，光绿光LED亮度方面的论文，她随时就可以刷出不少来。 　　所以冯言这边，根本不需要成永兴操心。 　　——————— 　　赵梦佳实际是跟袁帅一起回来的。他们的Offer与其它同学有所不同，他们的奖学金是本硕连读，所以她和袁帅也都面临着论文的刚需。 　　袁帅过两天也会从春城赶过来。 　　由于冯言绿光LED论文的事情，他们这些人，也都受到了一些压力。不少人都在看着他们，看这些人里，是否也能再出个冯言什么的。 　　他们听说冯言要回来，就一起跟了过来，看能否借一下力。 　　几个人边吃边聊，成永兴也在慢慢的思考。 　　赵梦佳他们的需要不是很急，可以慢慢考虑，而且他们需要的论文级别难度不高，很容易处理。 　　最急的是郝云丽，她急需一批高质量的论文，可以让她站住脚。 　　郝云丽找过来，也是寻求思路。但MEMS这个分支，已经发展到连成永兴都看不懂的地步，在这方面他也没有什么想法。 　　成永兴在饭桌上，提出来几个方向，但对郝云丽的帮助都不大。 　　他就只能继续挖空心思，把后世日常生活中遇到的各种电器，挨个想了一遍，看哪些是能做，而且是与光电发展方向不冲突的。 　　——————— 　　郝云丽看着对面的男同学在那里绞尽脑汁帮自己想项目，既报希望，又十分感激。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 　　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她不是没有接触过感情和诱惑。但这些感情，没有怎么开始就结束了。这段时间一直忙于找工作，也没有开始新的感情。 　　与这些人交往，郝云丽总是不自觉的把他们与他相比。 　　这些人，也都是象牙塔顶端的一小撮人，都能算得上是人中龙凤！ 　　聪明，刻苦，家世辉煌。 　　但在成永兴的主角光环笼罩下，他们总是欠缺一些什么。 　　以前他们还可以凭借家世，资金占些优势。这次回来，看到老同学的事业已经走上了轨道，这些优势也变成了劣势。 第487章 生物检测芯片 　　把几位女士送到冯言家后，成永兴回来就开始查资料。第二天，他在图书馆泡了一整天。 　　在他心中，这些同学始终与其他人不同。 　　在前世，他没有机会为她们做过什么，即使偶尔的几次回国聚会，也都是同学们请客。这次他算是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了。 　　连续找了几天资料，成永兴还真就找到了两个合适的方向。 　　不过哪个适合郝云丽，也许需要她自己决定。 　　——————— 　　郝云丽这几天知道老同学一直在泡图书馆，她也没有催促。 　　如果论写论文，做项目，她是不怕的。 　　但是限定时间内发表有分量的论文，除非有自己的实验室，经费充足，又有人力，才可以保证。 　　她刚刚踏入科研界，名声不显，争取项目和资金都非常困难。 　　牛教授的建议，给她点起了新的希望，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希望也在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不过想想也没有什么，不可能自己每步都顺利吧！她才21岁，慢慢来吧。声望的积累是通过时间和汗水换来的。 　　爱德华教授用了接近30年才有了自己的实验室。 　　郝云丽干脆放松心情，利用这几天时间，好好把冰城转了一圈。 　　她在冰城学习，生活的时间并不长。虽然大一是在这里度过，但由于繁重的学业，再加上更加辛苦的科研项目，导致于她对这个城市并不是十分了解。 　　她也曾跟着班级集体活动，去了些城市景点转过。但也都是一些走马观花，没有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 　　7月15日，冯言家。 　　一大早，郝云丽与冯言几个人吃过早饭，准备去中央大街转转，照几张相。 　　再过两天，郝云丽和赵梦佳就准备回去了。这次多照几张相片，以后再来，不一定是什么时候。 　　赵梦佳的事情，和袁帅碰过了，他们回去以后，就会与学校联系，商量两个学校联合试验的事情。 　　几个人还没有出门，门就敲响了。打开门一看，是成永兴！ 　　他一大早就开车过来，把几位姑娘堵在了家里。 　　“郝云丽，今天有没有时间，一起去MEMS实验室，做几个实验。有些想法，你去看看？” 　　成永兴这两天确定了两个方向，一个是CMOS摄像头。 　　这个领域后世也一直在发展，但是，更多的是工艺的发展，是不断的细节提高。技术价值，论文价值不算太大。 　　另一个被认为非常有前途的是生物检测芯片。 　　这个题目即使30年之后，还是前沿的热点话题。大量的论文不断的在这个领域出现。 　　不断有人在TED上演讲，介绍他们又做了什么生物检测的芯片出来，博一圈掌声。 　　在这些里面，最常用的就是血糖测量仪。成永兴中年以后，由于需要监测血糖，家里就有一台血糖仪，几个星期就测一下，十分方便。 　　这方面的检测芯片，最重要的不是检测技术，而是系统集成，把各种检测元件小型化，集成化。 　　这正好也是MEMS的强项。 　　1992年正是手持式设备爆发的前夜。提前进入这个领域无法立刻看到效益，但是对于学术界，则正当其时。 　　几个人来到MEMS实验室，桌子上摆着一台医院使用的台式血糖仪，还有一台小一点的便携式血糖仪。成永兴指着两台仪器，“我们接下来几天的工作就是把这台机器，做成一个芯片。” 　　血糖检测，随着社会上高血糖患者的逐渐增多，慢慢就成了在健康监测中的一个经常性项目。为了满足这种需求，血糖仪的大小，也在逐步缩小。 　　在1992年的时候，市场上已经出现了一些便携式血糖仪。 　　但这些血糖仪，尺寸还是很大，只能摆在桌子上使用。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它们还存在测试步骤复杂，等待时间长等问题。 　　对于操作人员来说，每次测试，都要经过2-4步的复杂操作。由于其操作过程复杂，这些系统的使用目标人群，是医院或者是重病监护患者。 　　成永兴希望做的就是，达到后世的商用血糖仪标准，1，高度集成化，要小，2，减少检测步骤和检测时间，一步到位，几秒内出结果。 　　———————— 　　看着桌子摆着的大大小小仪器，几个女孩子都愣住了。 　　郝云丽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可以吗？” 　　她在MEMS上花了接近2年时间，立刻就意识到了其中的价值。 　　“可以！” 　　孙言反应过来了：“真的可以？” 　　“真的可以！” 　　赵梦佳也反应了过来，她睁大了眼睛：“这个真的可以？” 　　听到同样的问题，第三次重复，几个人都笑了起来。笑后，三个人都看着成永兴，等着第三次重复的答案。 　　这次他没有回答，而是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画了起来。 　　随着一个简单的原理图，慢慢在粉笔下成型，郝云丽和孙言的眼里放出了光芒。她们两个都经历过产业界的洗礼，知道这个简单的原理图代表着什么。 　　赵梦佳则还处于简单的学究状态，认真看着原理图，然后计算可行性。等成永兴画完，指着黑板上的一个个功能模块，询问了起来。 　　孙言站到了一遍，默不作声。 　　———————— 　　郝云丽等两个人的讨论接近尾声，小声的问了一句，“这个项目是给我的吗？” 　　“你说什么？” 　　成永兴还在与赵梦佳讨论，听见她说了什么，但是没有听清， 　　郝云丽咽了口口水，大声问道，声音之大，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个项目是给我的吗？” 　　这个项目利益之大，绝不低于MEMS。 　　这是一篇可以登上CNS的论文。足以一篇登顶，把她送上云霄。 　　“是送给我的吗？” 　　她不得不当着两个好朋友的面，厚着脸皮，再次确认这件事情。 　　“当然，我想了三天才想出来的这个主意，你觉得如何？” 　　“好，当然好了，现在我们就做试验？” 　　郝云丽来了兴致，也走到了黑板前，进行默默的心算。她是在计算从哪里开始，如何开始。 　　屋里安静得很，几个人都不说话。 　　成永兴则默默收拾起一张试验台，找出张画图纸，在纸上画了起来。 　　冯言看了看他，张了张嘴，还是放弃了。最后也走到他跟前，拿起了纸笔，给他当起了助手。 　　整个过程中，她一句话都没有问。 　　屋里除了沙沙的铅笔声，一片宁静。 　　———————————————— 　　成永兴的试验手法，比起三位女士并不强多少。 　　尽管他最近实验也没有少作，但始终定力不足。毕竟他的工作重心已经转向当领导，而不是亲自动手了。 　　总的来说，也许比赵梦佳好一些，但是比起冯言和郝云丽，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到了最后，工作的主力换成郝云丽与冯言，他只是在一边和赵梦佳打下手。 　　经过三天的工作，这个简单的，用于概念验证的芯片就准备好了。 　　成永兴用针扎了一下食指，在玻璃片上挤了一滴血，送到了郝云丽面前。 　　实验可以开始了。 　　———————— 　　7月22日下午3点，冰城火车站。 　　包厢里的窗户是落下的，车厢里说什么外面都听不到。 　　郝云丽移到了对面，与赵梦佳两个一起使劲，才把中间的窗户抬了起来，从包厢里伸出头喊道，“回去吧！“。 　　火车已经慢慢启动了。 　　成永兴，孙言，还有袁帅在站台上挥着手，周围都是送行的人群。 　　火车越来越快，两个人终于把脑袋缩了回去。郝云丽想了一下，又把头伸了出去，探头大喊到：“谢谢！” 　　这两个字，这几天她已经说了无数次。但她还是想再说一次。 　　———————— 　　郝云丽始终没有问出那个问题，这些都不重要了。 　　知道了成永兴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孩子，她就不准备介入了。 　　也许两个人的缘分，要等到来世了。 　　如果有来世的话。 　　她这次来的最大收获，不仅仅是收获了一个好的创意。更重要的是，她知道，在他心里，始终有着她。 　　这就足够了。 　　那个秘密，将会永远埋藏在她的心底。那是一个只有她知道的秘密。 　　希望下一世，她能够先认出他。 　　这个世界有太多无法解释的事情，有些是缘分，有些则是命运。 　　...... 　　“我拿青春赌明天，你用真情换此生，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何不潇洒走一回...” 　　包厢里响起女孩子清脆的歌声。 　　———————— 　　顺着人流，几个人已经往出口走去。听到风中若有若无的声音，成永兴把手举起来挥了一下。 　　走出车站，找到捷达车，几个人开车回学校。 　　这几天，冯言一直默默地做实验，很少说话。 　　她一直在犹豫。如果下个学期，她不去读这个博士，事情是否有转机？ 　　答案，她也不知道。 　　袁帅则是没有搞明白状况，这几天他一直在几个工厂间来回参观，和同学们聚会，连女生们在做什么，都没有搞明白。 　　学校本来就离火车站不远，一会就到了。 　　“你要去哪里？直接送你回家？还是上去看看？” 　　等袁帅下车后，成永兴回头询问。 　　冯言坐在那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了一句，“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第488章 送礼 　　春城 　　成永兴被母亲的一通电话给召了回来。 　　成家一片轻松的气氛。妹妹成永丽的高考已经结束。 　　志愿已经填完，在母亲奚风华的影响下，妹妹还是与上一次一样，报了林工大的检测专业！ 　　这个结果出乎了不少人的意料，工大派来招生的高老师，特意跑到子弟学校来做她的动员工作，但是未果。 　　妹妹居然把冰城工大，放到了林工大的后面，当成了第二志愿！ 　　成永兴在学校费了好大的劲，才走通高老师的关系。如果成永丽的分数够，就直接划走，专业随便她挑。如果不够，则也划走，占委培的名额。 　　看着妹妹选择的专业，成永兴终于记起来，为什么自己会选择检测专业，这根本不是他的选择，而是父母的选择。 　　妹妹后来分配去了市检测中心工作，原来父亲早早就为孩子们安排好了后路。 　　成永兴的分配估计是出了什么岔子，结果阴差阳错走上另外一条路，最后出国了事。 　　人生很多事情，看似十分偶然，但都是必然。背后的逻辑，十分清楚。不重新经历一番，很多信息就湮灭掉了，变成一个个的历史谜团。 　　——————— 　　成永兴一到家，就被分配了任务，给人送礼！ 　　妹妹的成绩发表了，考得不算太好，只比重点线高了20分。这个成绩，去林工大是有危险的，挑专业，那就更不可能了。 　　这个成绩比前世妹妹的成绩低了十几分，和成永兴的高考成绩差不多。 　　成永兴的大学入学成绩，始终是他心中的痛。每次学校的各种采访，都以这个为起点，描述他的各种努力和奋斗。 　　拜托，我一直就是好学生，好不好？ 　　这个成绩，把全家的紧张情绪调动了起来。 　　母亲奚风华开始到处联系人，希望能进选定的学校和专业。她有几个同学在林工大教书，这段时间，她们之间来往十分密集。 　　成永兴被母亲拉了长工，也不得不出面帮助跑。儿子现在功成名就，企业资产上千万，跟在她身后，有面子得很。 　　每个被托的人，都被他们一家子的神经质给逗乐了。 　　由于人才基金的缘故，在林省高校体系，成永兴的知名度也不小。 　　看到他出面，一些知道他名字的人都很错愕。对于这个顺水人情，不少人在劝她们母子安心的同时，也都答应帮忙。 　　成永兴给家里人的印象，远没有外人看得那么清楚。在父母眼里他还是个孩子，还没有到可以依赖的程度。 　　他被拉回来，母亲只是本能的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比较拿得出手，别人会给些面子。但是，她绝对没有想到，儿子的面子远比她想象要大得多。 　　时间又过了一年，她长子的事业，已经大到，差不多可以影响地球自转速度的程度。别的不说，产品已经行销所有有人居住的大陆。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成永兴得到一个教训，那就是无论如何，要在家里这边建几条生产线，需要显示一下实力。 　　衣锦还乡，某种程度还是需要的。 　　父母的认同才是真正的认同，陌生人的恭维，不值钱。 　　———————— 　　事情发展到最后，检测专业，这个在林工大，大家都不太重视的专业，居然有了大热的趋势。一些其它家长也在打听，到底这里面有什么秘密。 　　联想到成永兴的专业也是检测，一些门子硬，消息灵通的家长，都准备给自己孩子换专业了。 　　成永兴这个专业班，梦幻般的结局，给了这些人以巨大的想象空间。 　　兄妹两个人执着地报考同一个专业，一个人的结果已经出来了，现在轮到妹妹了？ 　　成永兴这段时间，完全没有得空。全家都是如此，整天就是见人，到处拜访。他去年拿回的美元，都被买成了各种进口礼品，这段时间算是一扫而空。 　　在这个时间点，一般情况下，没有人是敢收礼物的，而且还是这么敏感的话题。但是成永兴的在场，又改变了很多人的想法。 　　这些人准备过段时间找机会回礼，把这条关系建立起来。 　　各种推让，只要是他插嘴说，请收下吧，基本都会送出去。 　　成永兴觉得母亲在这个事情上有些神经质了。某种原因也可能是妹妹的学习成绩不算太理想，她就特别希望有个完美的结果。 　　这个事情搞到最后，与几个母亲相熟的老师反过来劝她，叫她放轻松。以成永丽高出重点线20分的成绩，是绝对没有问题的，等等，等等。 　　但是奚风华就是不断的托人，希望有个管事的人可以站出来说，你女儿我录取了！ 　　这种话谁敢说？ 　　招生的人都被封闭起来，谁也见不到。 　　———————— 　　由于成永兴也在跟着跑，最后林工大反而坐不住了。 　　他们感受到了这种搅动起来的风潮，太多的人为了同一个学生给他们递话，而且级别越来越高。这件事情不处理，到最后都没有办法收场了。 　　因为知道的人太多，反而操作不易。录取，别人会是说你黑箱操作，不录取，这么多人情，无法交代。 　　这种事情，真要是操作，只需要找对一个人就好。这样方法的找人，跟闹事的结果差不多。但是闹事的人，他们还不敢得罪！ 　　奚风华根本没有想这么多，她只是在尽一个母亲的本分。 　　她就是这个性格。这种性格的养成，也跟国营单位的环境有关系。由于所有人都是大锅饭，各种待遇都是类似，斤斤计较就是最终的结果。 　　这次也是一样，她要尽最大的努力，从细微的差别里寻找最好的结果。 　　如果没有人答应，打包票，她就会一直忙碌下去，直到拿到通知书，或者拿不到。 　　成永兴跟着当道具的同时，也有种看热闹的心态。 　　从内心来说，他根本就没有把这个事情看得太重。但他也没有想着去矫正母亲的行为。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想做的事情就会拼命的去做，即使方法错误。 　　他这次的重生，最想弥补的就是对父母的孝道。 　　只要是他们想做的事情，他都会帮助达成。 　　既然母亲不折腾，不安心，那就陪着折腾好了。身体力行，远比说两句风凉话来得好。 　　———————— 　　这个奇怪的事情直到林工大的副校长，张杰校长主动出面，见了他们母子两个，才算告一段落。 　　林工大也从人才基金受益，扩招了计算机系的学生。成永兴在下面，一个老师一个主任的拜托过去，让他们很难受。 　　一般来说，这种招生时刻非常敏感，各级领导，这时候都应该避嫌。但现在有了更大的麻烦，林工大的名声都要臭了，有些行内的人开始看笑话。 　　张校长主动在李主任的家里约见了奚风华母子。李主任和母亲是同学关系。 　　张校长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并拍了胸脯。首先他给母子二人解释了一下，招生工作的安排还有录取的前后步骤和顺序。目前的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有人可以进到招生办，那里已经是封闭状态了。 　　成永丽的分数，肯定会被林工大录取的，林工大的录取分数线已经定了，比妹妹的分数低了3分，这已经是相当安全的标准了。 　　其次，关于专业，张校长劝奚风华不要太在意，只要成永丽被录取了，专业入校以后可以再调剂和安排。 　　万一的万一，成永丽滑档，落到了第二志愿，由于第二志愿是冰城工大。由于成永兴的关系，两校也可以后期协商，把成永丽转校转回林工大。但这种可能性不大的。 　　总之，林工大会尽最大的努力，照顾好她的女儿。 　　张杰校长主管本科学生教学工作，他的话算是给了奚风华一个定心丸。 　　这个奇怪的送礼运动，到此才算结束。 第489章 人力危机 　　1992年8月 　　清理三角债基本结束，中国与韩国建交，长征二号火箭发射澳星成功。 　　———————— 　　日本，富士 　　个人电脑事业部，会议室。 　　“是否要进军便携式PC市场。我们一起商议一下吧！” 　　“笔记本市场，是一定要进的。这是个新兴市场。我们无论如何不能被人甩在后面。” 　　下面的人纷纷发言。笔记本市场的逼格很高，哪怕是为了产品形象考虑，也要推出公司的旗舰产品。 　　这个问题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意见，剩下的就轮到产品选型工作了。 　　“据我们的情报人员收集，今年下半年，市场上会推出笔记本的厂家主要有，IBM，东芝…” 　　笔记本电脑，作为一个新的蓝海市场，引起了众多计算机厂家的关注。在92年的时候，陆陆续续出现的品牌，已经超过了10家。 　　“推出新产品的话，我们要主打什么？我们产品的卖点又是什么？” 　　“我们有很强的模具能力，我们的产品，完全可以更加轻巧！” 　　“我们的产品可以制作更加精良，质量更好！” 　　“我们可以在产品外观上下一些功夫，例如推出彩色笔记本？” 　　很快的，一群靠谱，不靠谱的建议就被摆在了桌子上。 　　“我们可以把笔记本做得更大！” 　　一个奇怪的建议，引起了众人的哄笑。 　　便携式笔记本，最重要的就是便携。大家都在拼命想办法把笔记本做小。头一次听说反向操作的。 　　计算机零部件，各家到手的东西都是半斤八两。留给发挥的余地不是很大了。 　　“我说的大，指的是屏幕更大！我找到了12寸AMLCD面板的货源！” 　　“12寸？这怎么可能？这是哪家供应的，我怎么没有听说呢？” 　　听到了这个建议，一群人立刻就来劲了。这要是真的，还真的是一个一鸣惊人的机会。 　　“样品是月亚提供的。” 　　一份样品说明书被送到了桌子上。 　　———————— 　　冰城 　　光电科研总部，会议室。 　　屋里的人，谁也不说话。 　　“学校那边真派不出人来了？” 　　“真派不出来了。” 　　白学成把答案，又重复了一遍。 　　进入到7月份之后，全彩也逐渐转入了一个正常企业的模式。其标志性事件就是一号线，正式进入了量产。 　　与此同时，二号线，很快也会转入正式生产，为公司贡献新的产能。 　　二号线的调试速度，相对痛苦的一号线，快了许多。解决了资金这个最大障碍之后，其设备安装调试，几个月内就全部搞定了。 　　xBM的笔记本，很快就要面世，备货就是必须的。 　　现在可没有什么在线销售，订单决定产量这回事。任何新产品的发布，第一件要做事情，就是铺货。几万台的现货，就是最基本的需要。 　　需求传导到上游供应商这里，就需要提前生产了。 　　———————— 　　一号线的良率，在转入正式生产后，不升反降，现在只是在五成左右徘徊。 　　从设备的角度来说，继续优化的空间已经不大。有些问题，来自于设备本身的先天缺陷。但是良品率的下降，则来自工人的熟练程度。 　　设备调试的时候，是一台设备，一台设备调试过去的。各厂家技术人员，与全彩的全部技术人员，严防死守，才实现了最好效果，七成左右的良率。 　　这种情况，一旦到了操作工人手里，就有了变化。 　　由于中试线上的设备，自动化程度比较低，所以对操作工人的素质要求，相当的高。 　　这个问题，光电系也有所预期，产线上的所有核心员工，都是从LED公司挑选的，经验最丰富的操作员工。 　　但这里有两个问题，第一个，人数。 　　LCD产线，一条线正常单班生产，就需要接近上千直接操作人员。 　　一台自动化设备能完成的功能，现在由多台间歇式设备来完成。而每台间歇式设备，它的产量虽低，但是工作强度还要大于自动化设备。它需要的操作人员数目，会是流水线人员的十倍，二十倍。 　　再加上相关的辅助人员，一千五百人，是个标准配置。而LED公司，在冰城的全部员工总数，也没有这个数目。 　　第二，难度。LED和LCD的生产线，完全不是同一个级别。 　　LED的基底大小只有2英寸。而LCD则是10.4英寸。面积整整差了25倍，难度大了625倍！ 　　所以就出现了，产线正式投产后，良品率反而会下降的问题。 　　好在这条产线上的核心员工，至少有半年以上的LED生产经验。随着一些操作规程的逐步制定，员工熟练程度的逐渐提高，产线的良率，也在逐步提高。 　　———————— 　　但到了二号线的时候，这个问题就严重了起来。 　　LED公司已经把最优秀的人员贡献出一轮了。再培养新一轮人员，还需要时间。再说了，LED生产，自己也要熟练工人啊。如果再挑好的派，LED公司直接可以关门了。 　　所以，二号线准备量产的时候，工人上岗，就有点饥不择食的味道了。 　　除了二号线要量产，一号线随着生产的稳定，双班制生产也要排上日程。现在不谈熟练工人，就是普通工人，都不够了。 　　自从LCD产线投产之后，《全彩科技》对人力的需求胃口之大，远远超出了各方的想象。 　　光电以前兼并的企业，大多是两三百人级别的。 　　上千人的厂子，在这个年代就是有影响力的大厂。这种企业，就是经营出了问题，现在也是必救的范围。 　　两条产线，如果双班都配齐了，人员总数需要至少五千人。光电面临的工人缺口，超过了两千人。这还是把为收购地皮而兼并进来的职工，全算进来的结果。 　　公司除了一号线和二号线以外，三号，和四号也已经在谈判当中。 　　这两条产线的上马，至少又需要5千多名工人。加上现在的工人缺口，以及LED公司本身需要补充的员工，这个数字差不多小一万了。 　　需要上万名熟练的技术工人！ 　　———————— 　　为了充人头，光电已经敞开大门，面向社会进行招工，但效果并不好。 　　光电毕竟从事的是高科技产业，对员工的技术素养是有一定要求的。 　　兼并过来的员工，他们的文化水平也许不高，但对工业化生产不陌生，对工厂的组织性，纪律性能适应，上手培训比较快，算是个弥补。 　　而社会上的新毕业学生，则失去了这方面的优势。 　　在这个时代，存在一个在后世无法理解的概念，干部编制！ 　　在稍微大一点的企业，人事系统都是两套，管理干部的叫组织处或者组织科，管理工人的叫做人事。 　　转干，以工代干，都是这个时代的特有名词。干群关系，这个名词就是因此得来。 　　正式因此，根本不可能存在大学生到生产线当工人的情况。 　　哪怕是一个中专毕业生，他/她就是找不到工作，都不会去当工人的。一旦进入这个坑，一辈子就算完了。 　　所以光电系只能朝着一些职业学校，技工学校下手。但这些学校都是企业自办，根本拿不到什么好生源。 　　光电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转业兵。比起社会上17，8岁的初中辍学，或者高中生来说，他们相对来说，还算不错，至少令行禁止，另外年龄也合适。 　　由于传统行业的不景气，转业兵的工作安置也是越来越困难。光电这边的口一开，那边就开始动作，送了一批人员过来。 　　但这种人员，光电也不敢多招，第一批，只是招了几百人试试水。 　　———————— 　　除了产线需要熟练的技术工人，新产线的管理人员也是需要的。 　　产业工人没有经验，大家一起培养经验就好。但是管理团队，不是几个月就可以培养出来的。 　　这种情况，光电系曾经遇到过一次。 　　去年光电刚成立，整个公司实际是被张燕一个人，虚张声势撑起来的。随着钱得志与白学成的先后加盟，光电的正规化，问题也就随之缓解。 　　但是，这个问题在一年后，再次卷土重来，而且来的规模更加庞大。 　　它的主要原因就是光电系的非常规发展。 　　第二条产线的建设和验收，算是其中的一个诱因。 　　尽管全彩的LCD产线，采用的是中试线概念，但就是这样，一条产线涉及到的设备及土建厂房，总价值也接近了两个亿。 　　一条LCD产线的总价值，超过了《巨大高科》的全部资产总额。它甚至超过了冰城绝大多数企业的资产规模。 　　在这种情况下，为这条线服务的人员数量，体系架构，可想而知。 　　这个问题，在一号线的时候还不明显。因为当时全彩公司就是这条产线，但当第二条线来临的时候，问题就体现出来了。 　　首先，相同的管理团队，需要复制一份。 　　其次，全彩内部也出现了架构调整的需要。 　　以前，白学成本人既是全彩的总经理，又是产线的负责人，但现在，两者的职责就分开了。 　　另外，这条新的产线，由于有其他投资人的缘故，它实际上就相当于一个子公司，各种财务，库存等，全部要独立核算。 　　三号，和四号，也是如此。 第490章 人员流动 　　缺管理干部的问题，不仅仅全彩在面对，LED公司和设备公司，也面临相同问题。 　　LED公司的奉天分部，随着大屏产能的逐渐扩大，由于其属于劳动密集型，人数早已过两千。一个相匹配的分部管理团队，就是需要的。 　　现在这部分的管理，是由光电科仪来代管。但代管，毕竟和直属是两种概念。 　　设备公司方面，经过了接近一年多发展，《光电科仪》终于与《科仪中心》，成功进行了分离。 　　《光电科仪》这一年来，把光电在冰城做的事情，也走了一遍。那就是吞并！ 　　设备公司注定要在光电的版图上占据重要地位。所以不论是在奉天和冰城，两地的设备公司都开始了迅速扩大的历程。 　　但与冰城相比，地处奉天的《光电科仪》更具有优势。 　　第一，仪器仪表，电子行业，奉天底蕴更足。 　　设备公司的兼并对象，不是为了工人和产能，更重要的是设计能力。以它为目的，冰城的可选对象就不多了。 　　第二，则是两地经济形势。 　　由于LED产业的缘故，冰城的各企事业单位效益，明显比奉天要好得多。 　　产业都是相互依存的。随着LED产业的兴起，连带着冰城的电子，设备，包装，化工，全部受益。就连机加工行业，都在受益。 　　一些简单的流水线，总是需要加工的吧。就是没有流水线，车间里来回跑的小推车，总是需要的吧。 　　所以，虽然《光电设备》本部在冰城，但慢慢的，公司的主体在奉天日渐壮大。 　　无论是LED公司还是设备公司，都有外派管理团队的需要了。 　　———————— 　　这次的人员请求，工大并没有给于足够的回应。 　　它的原因不是工大对光电的态度有什么转变，而是学校也没有人了！ 　　在过去的一年里，随着产业园的成立，上百家企业的建立，哪怕以每间企业只需要10名核心员工来计算，学校就损失了上千名老师。 　　虽然不少企业的管理人员，都是教职工在兼任，但也有光电，激光，蓝宝石，安运科技等用人大户的存在。 　　而学校的教职工，一共才有多少？ 　　所以学校也就派不出什么人了，尤其这种大规模的派人。 　　如果再派，当初检测专业遇到的问题，连教学任务都完成不了的情况，就会在全校范围内出现了！ 　　再说了，剩下这些人里面，也确实不适合来企业发展。想下海的，早就下海了。 　　学校有自己的人员补充渠道，冰城其它高校，就有不少人员，希望能够转职工大。但这种补充所需要花的时间，至少是以年为单位。 　　也许以后学校可以对光电进行定点支持，但是像全彩这种级别的支持，一年，两年之内是不可能了。 　　像光电这种疯狂发展的企业，所有人都没有见过。 　　不说资产总额，就是人数，都是以翻番，再翻番的速度在进行。而且这种发展速度，远远看不到尽头。 　　等93年春天，新的两栋大型厂房一竣工，这又是4条产线，一万名员工！ 　　人海战术的后果，开始显现。需要海量的人！ 　　———————— 　　“那现在怎么办？要从现有人员里提拔吗？” 　　张燕问了一句。 　　光电系内部，如果讲人头，人是不缺的。别的不说，光兼并进来的大大小小的企业，哪家没有十几个厂级干部？ 　　想当官的人，不论什么时候都是不缺的。 　　“不可以！” 　　钱得志和白学成，差不多是众口同声反对这个建议。 　　———————— 　　兼并进来的企业，由于没有什么选择，这些企业的经营状况都不是很好。 　　这些工厂的厂级管理层，可以培训后作为执行层，但绝对不可以作为管理层。 　　第一个原因，这些人把自己的企业搞黄了，先天就有道德缺陷。 　　从光电的角度，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去仔细鉴别：他们是思维方式不对？能力不行？还是干脆就是捞得太狠？ 　　这些人先天就带着原罪，在光电体系内，实际上很难出头了。 　　这种思维方式，在光电系内部，尤其是光电的管理层内部，已经形成了一个潜规则。 　　光电现在掌权这批人，大多数来自工大。像钱得志和白学成。 　　他们看待这些被兼并对象，也有种先天的心理优势。出于利益的角度，让这些原工厂的管理者上台，也不符合大家的利益。 　　为什么企业吞并之后，工人，底层管理层，以及技术人员，都可以立刻利用，但管理层被隔离开进行培训？就是是防止原有人员抱团，造成管理困难。 　　———————— 　　另外，就在这些原工厂的职工眼里，对他们的老领导也不怎么买账。 　　企业一旦经营出了问题，内部的矛盾就开始激化。 　　每个工厂，多多少少都传出了一些谣言，例如贪污，腐化等。“员工连医药费都报销不了，厂领导还能天天大吃大喝！” 　　也许这种吃吃喝喝，是为了跑市场，但是底层员工连饭都吃不上，哪管你什么理由。 　　这些人根本就没有重新上台的民意。 　　对光电来说，这些中小型被兼并企业，最有价值的是地皮，第二位的是产业工人，第三位的是技术人员，最没有用的就是管理团队。 　　第二个原因，时间。 　　光电的发展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这些被兼并进来的企业领导层，在新的职位上，最长的工作时间还没有超过一年。大多数半年都不到。即使是以中层管理人员的角度来看，他们连试用期都没有过呢。 　　更不要提，大家都会对这些人戴着有色眼镜来仔细监督。 　　在这种情况下，从光电内部进行人员提拔，是非常困难的。 　　———————— 　　“那现在怎么办？那我们到哪里去找人？” 　　全彩面临的不仅仅是第二产线的问题，很快它就会面临第三条线，第四条线的问题。光电的发展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在这个速度下，招聘等传统方法，全都失效。失去了工大这个大的人力资源池，光电很快就会失去无限扩张的能力。 　　“要是再有一个《科仪》就好了。” 　　张燕找不到解决方案，只能叹息。 　　“这不是废话嘛！” 　　几个人，都对这个结论表示同意。 　　来自科仪的人员，由于他们来自半导体行业，再加上MOCVD 以及PECVD的特殊贡献，在光电系的地位非常高。 　　但大家谁也没有注意到，《科仪》在两年前的状态，和现在的状态是完全不同的。 　　———————— 　　“那到底怎么办啊？小成，你倒是说句话啊！” 　　“方法还是有的。” 　　一直在思考的成永兴，终于开口了。 　　“什么办法？” 　　“向政府求援。” 　　成永兴提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向他们求援干什么？他们就能帮我们变出人来？” 　　几位核心人员，都无法理解。在光电发展的道路上，冰城政府起到的作用，除了贷款以外，其他的事情，基本上没有怎么帮上忙。 　　“他们不是帮我们变人，而他们本身就是人！政府就是由人组成的。我们可以从工大要人，为什么就不能向政府要人？” 　　在现行体制里，最好的人才，一直在政府手里。 　　有这句话，二流人才在企业，一流人才在政府。这种状况，在东三省这种计划体制执行比较彻底的地区更是如此。因为企业是听政府的指令行事！ 　　除了干部，更重要的是工人。光电的发展速度，已经到了，连兼并企业都来不及的程度。 　　“可是我们怎么出面呢？” 　　在座的几个人，倒对这个建议不怎么反对。在学校的时候，人员在政府和学校之间流动，也是很频繁的。 　　一旦与冰城市政府这个大人力池之间的路线打通，光电短期内，再也不会有人力资源的问题了。 　　“让学校帮我们传话吧。这次进来的人，你们自己把关。” 　　成永兴把任务分解了，会议也就结束了。 　　———————— 　　“说起向政府求援人力的事情，我这边还有个信息呢。” 　　等两位总经理退出去后，张燕开始向小领导介绍起她听到的八卦。 　　“区政府最近也面临人员短缺的问题了。” 　　“怎么了？” 　　“这一年多，区里不少人员，主动停薪留职，下海自己去做买卖去了。区里还在研究怎么办才能制止这种人员流失的势头。” 　　张燕跟区政府的一帮人，走得始终比较近。 　　“千万不要，如果你有渠道，把我的意见带给他们。这些人，千万不要挽留。” 　　成永兴的话语，从来都是死不惊人语不休。 　　“为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人为什么要下海？” 　　“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挣钱呗！” 　　“对啊！如果你强留这些人，让他们无法下海去挣钱。但他们继续留在体制内，还是想挣钱，你想想，这会是什么结果？” 　　“你这个观点有点意思。” 　　留在体制内怎么挣钱？答案不言而喻了。 　　但张燕听到了这个结论，只是微微一笑，也没有把它当做一回事，毕竟它根本就不会发生。 　　———————— 　　这个事情，其实远比张燕想得复杂。 　　当一个系统的人员，失去了流动性，它就像一潭死水一样，很快就会出问题了。 　　东三省面临的情况，其实比这还要困难。 　　由于社会整体的经济萧条，哪怕是做生意，成功的难度都要比南方地区难得多。自己做生意就变成了一个高风险的事情。 　　冰城名噪一时的几条地下服装商业街，算是一面镜子。它的知名度，此时远高于南方的几个大型批发市场，例如义乌商品城。 　　随着冰城经济失去活力，冰城服装的品牌，不再被认同，它也就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基础。 　　它的衰败，代表着东三省的民营经济，彻底失去了发展的空间，民间资本和人力，没有了去处。 　　在这种情况下，当公屋员，反而是挣钱最安全，最容易的一种方式。 　　当一批抱着这种思路的人员，进到系统里，这个系统最后的走向，就无法挽回了。 　　事情就是这样相互影响。 　　整体经济环境的衰败，它导致了管理系统的失能及僵化。这种僵化又会反过来影响社会经济的发展。 　　到最后，“穷山恶水出刁民”，就是根本无法避免的结局。 　　要想打破这个怪圈，必须先把社会经济搞起来。让想挣钱的人，专心去赚钱，大家才能各负其责。否则整个系统的资源完全是在错位配置。 　　想挣钱的在机关，想升官的人在企业！ 　　好在，一切重新开始。 　　1992年的下海潮，终于有了冰城一份。 第491章 真相大白 　　日本某电子巨头 　　会议室。 　　公司的主要核心领导和技术骨干，全部到齐。 　　“信息都已经清楚了。月亚提供给富事的12寸液晶面板，来自中国冰城。” 　　穿灰色工装夹克的中年人，把一张张的幻灯片，不断的投影到了白幕上。 　　“这张照片显示的就是《全彩科技》的大门及厂房建筑。” 　　“这张是LCD产线的车间内部照片。” 　　“这张是灌注液晶工序主要设备外观。” 　　“灌注液晶，他们用了一种叫做ODF的方法。操作简单，加工速度快，良品率也很高。” 　　“他们的TFT加工工艺，与我们的也不同。他们的工艺，只需要经过5次光刻。” 　　“他们的PECVD是从奉天定做的。跟晶圆属于同一个级别的设备。” 　　。。。 　　一张张照片，不断从众人眼前闪过。 　　随着12寸液晶面板的曝光，《全彩科技》终于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尤其是日本光电产业相关企业的关注。 　　全彩的LCD车间，虽然全力进行信息防护，不允许外人进入参观。但产线和设备，总是需要调试的，各厂家的人都能进入。再加上各种施工人员，装修人员，还有光电本身，为这条产线准备的待培训工人，两三千人是有的。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秘密也就慢慢流传了出来。 　　更不要提，这种渗透，是国家级的渗透。 　　虽然短时间内，这些外人还没有机会得到更加详尽的信息，但概念级别的信息就已经足够。 　　《全彩科技》在TFT-LCD上的思路和做法，终于大白天下。 　　———————— 　　看到了这些机密信息，相关产业的人员，并不是欢欣鼓舞，而是目瞪口呆。 　　“信息都在这里了，大家都来说一下吧。下一步要怎么走，我们的TFT-LCD产线还要不要建了。” 　　1992年本来是液晶联盟，各企业大举进军TFT产业的一年，但市面上出现了更先进的生产工艺。 　　上一次的信息情报显示，来自冰城的液晶，只是一个来自落后国家的绝望尝试。 　　全彩的LCD产线，是一条低产能，低良率的试验线。 　　如果有什么可以相提并论的话，它跟韩国的那两条生产线是一个水平。是一条为了存在而存在的生产线。 　　但12英寸显示器的面世，打破了所有人的幻想。 　　LCD一代线到目前为止，能够经济生产的最大尺寸就是10.4寸。用这条线去生产12寸的样品，原理上也是可以的，但绝对无法量产！ 　　全彩的产线，已经可以量产12寸显示器面板了！ 　　“我建议，新生产线的建设要彻底停下来。总不能我们的产线一建成，就过时吧。” 　　“我也同意！” 　　会议室的众人，纷纷给出了类似的结论。 　　从已知信息上看，中国人采用的生产线，在多个环节上有了技术突破。TFT的光刻工艺流程，面板尺寸，液晶灌注工艺，以及专用的PECVD。 　　虽然他们的产线设备，自动化程度，整体加工技术水平非常落后，但这些有什么用？ 　　从战略的角度来看，中国人的液晶生产技术理念之先进，在尺寸，良品率等重要指标上全面反超日本的技术。 　　继续投入资金进入一代线建设，会得到南辕北辙的效果。 　　———————— 　　“就这样，我们什么也不做？TFT-LCD最近的市场非常好。好多家计算机公司，都准备上马TFT笔记本电脑了。” 　　TFT-LCD液晶面板的市场，眼看着就要大热，各路资本都有了下场的冲动。新厂家准备下场，老玩家准备扩大产能。 　　日本在此技术上，连国家带企业，已经下注十余年了，眼看着就要收获成果，居然出现了这么一档子的事情。 　　“那也不能蛮上啊。不能打无把握之仗！为今之计，只有先想办法把中国人的技术吃透，再重新设计我们的。” 　　各科技巨头，在自动化，以及加工精度上面，比中国还是强很多。大家都有信心，把对方的技术原理吃透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能不能去买中国人的设备呢？用他们的设备，去建设我们的产线？” 　　“这恐怕不可以。他们的设备，自动化水平实在是太落后了。他们的整个车间，连流水线都没有，工件在工位之间的运输，居然是人在进行手工操作。” 　　让几大设备巨头颜面大失的一个重要原因。中国用比日本技术落后了两代的设备，全面战胜了，他们精心准备了二十年的产线。 　　这简直是颠覆了大家的想象。大工业化生产，被手工操作给打败了！ 　　“用中国人的设备，整条产线，仅仅一线的操作员工，就需要接近千名。而这条产线的产能还不高。” 　　引进中国人的设备，一个是产能效益比太差。另外，这种破破烂烂的产线摆出来，估计这帮所谓的高科技精英们，能被媒体骂成残废！ 　　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做工匠精神吗？ 　　这不是技术问题，是大和国家的荣誉问题。 　　———————— 　　“尽管不能用于生产，但中国人的设备，还是要买一套过来，哪怕拿过来作为参考也好。这对开发研制新设备，是有帮助的。” 　　“你的思路是对的。这笔钱省不得！” 　　屋里的一群精英，在这点上，很快的达成了一致意见。 　　中国的半导体设备，价格并不贵。而且日本人买设备，也不会全买，毕竟它们不是奔着生产的目的而去的，同样的设备，无需向生产线那样定多套。 　　这点小钱，对于这些日本电子巨头来说，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 　　于是，在1992年年底，到1993年年初的这段时间，中国的半导体设备产业，突然迎来了一个大面积的出口热潮。 　　七八家来自日本的电子巨头，向中国的相关设备厂家下了成套设备的订单。不仅仅是日本人在这么做，欧美台韩的一些电子厂商，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LCD产线设备的造价，跟LED可是不同。LED产线设备，一套再贵，最多只是百万美元，而LCD，再便宜，也是千万美元级别。 　　这些订单之多，差点就把光电的产能扩张计划影响到了。 第492章 爆发 　　“据我们所知，这家《全彩科技》产线上的设备，有些是他们的关联企业生产，有些是他们自产，根本买不到的。” 　　会议还在继续。 　　“买不到也要买。我们挨个分析一下，看看都怎么处理。” 　　大老板态度非常坚决。有参考设计，和没有参考设计，难度是完全不同的。两者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是半年，一年的差距。 　　经过这么一轮折腾，来自中国的LCD生产技术，居然带了种神秘感。不见到实物，没有人会放心。为了省这点小钱，回头再来这么一轮，谁受得了？ 　　“首先是光刻机，我觉得，这个如果真买不到，可以Pass。他们的光刻机，没有什么特殊的。” 　　“尽量吧。” 　　光刻机在LCD产线的地位并不是很高。 　　“其次是PECVD，不过这台设备的责任，不在我们手里吧。这个事情应该让《美国应材》去处理。他们承诺我们，明年年中左右会有新型号设备面世。” 　　“要做好两手打算。不过这部分，可以通过中国政府做文章。那间《光电科仪》，政府是有股份的。哪怕多花点钱也没有关系。” 　　PECVD是LCD产线的核心设备，这是一定要买到的。 　　“剩下的就是ODF工序相关的设备。这些设备算是光电自产。它们是绝对不可能出售的。” 　　“想办法花钱吧，没有设备，哪怕拍几张照片出来也行啊。” 　　很快的，参考设备的议题，就讨论完了。 　　“这样看来，我们两年之内都无法量产TFT-LCD了。” 　　会议室里一片哀嚎。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由于新技术的出现，设备需要重新设计，这要花时间。设备出来以后，生产线也要重新设计，再加上产线的建设周期。从这个角度来看，新的产线竣工，至少是1995年以后的事情了。 　　———————— 　　由于全彩的搅局，本来在92年已经开始或者是即将开始的LCD产线建设潮，全都停了下来。 　　这些产能，不能按照历史投入市场，它无形中拉长了第一次产业景气周期的长度。 　　TFT-LCD产品的一直走俏，10寸面板的最终销售价格，始终都维持在了一千六百美元以上，并且持续了超过两年时间！ 　　这种情况，就是成永兴也没有预料到。 　　因此，作为全彩的销售商，可锐和月亚们，在一片LCD上获得到的利润，远高于费心费力，做苦工的《全彩科技》。 　　但唯一的好处就是，这些厂家，都通过合作建厂的模式，把资金又都投回了光电科技。 　　菲普，月亚的两条合资新线的合作，全部敲定。 　　———————— 　　限制光电发展的瓶颈，不是资金，而是厂房。 　　这完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气候马上就要进入秋季，现在就是想建设新厂房，也已经来不及了。 　　为了赶上今年的火爆市场，光电和几个合资方想了很多方法。 　　首先是光电方面，光电手里还有一层厂房，这层厂房，部分空间被设备公司所占。但一切都在为LCD产线让位置了。这层厂房就被让给了与月亚的合资线，三号线。 　　菲普的合资线，光电这边确实没有办法了。 　　张燕非常努力的工作了，但也仅仅是把两座厂房的地基打了下去。等它们的竣工，至少是93年春天的事情，再加上设备安装，产线竣工，至少是93年的夏天。 　　菲普面对这种情况，当然不甘心放弃。 　　现在的市场，是争分多秒。新产品的暴利期，大家都明白。 　　LCD面板的价格，随着几家日本大厂的良品率逐日提高，给同行带来的压力也是与日俱增。逻辑上来说，晚投产一天，价格就会降低一天。这怎么可以。 　　他们做出了个意外的举动，那就是拆除LED产线！ 　　91年的时候，菲普合资公司，在原市无线电线一厂的原址上，建设了一个新的厂房。 　　本来到92年的时候，新线就应该进入建设。但是伴随着LED市场的下滑，菲普的决策层出现了犹豫。这个犹豫，导致的结果就是这条产线，离完成还有很远的距离。 　　所以这个车间，干脆就被作价，打入了产线的建设成本。 　　这两条产线的产能，如果一切顺利，估计会在93年元旦前后投入市场。 　　毕竟厂房有现成的。 　　设备安装和调试方面，经历了一号线，和二号线两条线的调试经验，三号线，和四号线，真的只剩下设备安装工作了。 　　———————— 　　随着全彩的扩产，整个LCD产业链上的各设备厂家，各原材料供应商，全都忙着扩产，以应付突然爆发的市场需求。 　　当然了，盯上这块蛋糕的人不是没有。如果说是外国人的技术，大家多少有些心理障碍。但是国人能做出来的，我们也应该可以做出来。 　　一些觉得自己有两把刷子的企业和地区，也纷纷把TFT-LCD作为重点调研对象，开始攻关。 　　这时候就看出光电控制三大主要设备的好处了。别人无论是谁做，它都要至少一年以上的时间。 　　———————— 　　随着TFT-LCD产能的疯狂扩张计划，全彩乃至光电，缺人的情况，愈发明显了起来。 　　包括成永兴在内，所有的人都忙得团团转。 　　现在干活的人不缺，但是老板不够用了。一条LCD线就是2个亿的投资规模。能够驾驭这个尺度项目的人员及管理团队，全冰城也找不出几个来。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内部挖潜，LED公司人员，设备公司的人员，开始成批支援全彩。 　　火烧眉毛了，什么也顾不上了。 　　光电科研总部的人，也不得不全员被派往《全彩科技》进行支援。 　　经此一役，光电科研总部再次变成了一个空壳。 　　光电的请求人力资源支持的要求，在这种情况下，被前有未有的重视了起来，一场全市范围内的大选拔开始了。 　　当然，在一片红红火火的信息当中，不是没有暗藏危机。 　　日本液晶产业的最后失败，跟美国对日本的制裁（1994年），及对韩国的扶持，有直接的关系。 　　作为一个国家，七八家企业分摊火力，尚且遭受打压。如今光电一个企业，就把这个产业连窝端了，要是不遭人妒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市场上，还有几家日本厂家存在，这个局面还能维持。但只要光电继续发展，问题早晚会暴露出来。 　　这个时间点，已经在逐步逼近了。 第493章 快乐 　　春城。 　　子弟学校，高中部。 　　这些天，成永丽与母亲，每天都会骑车来学校转一圈，马上就是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日子。 　　所有家长都提起了心，或者抱着期待，或者以平常心，或者干脆就是破罐破摔，等待着这一天的来临。 　　随着独生子女政策的实施，这一批孩子里面，有不少已经是独子或者独女，对这种期待，也就更加的热烈。 　　子弟学校的录取通知书，都是寄到学校，然后再由学生家长亲自取回。 　　学校内外，充满了喜庆的气氛。第二批的通知书，陆陆续续的送到了学校。 　　这之前有过一批通知书，那些都是提前录取的学校，例如师范，军事等学校。 　　今年子弟学校，被录取的重点本科人数再创新高。这次寄来的通知书，最多的就是来自两所学校，林工大和冰城工大。 　　林工大由于是本省学校，一直都是本省学生的首选目标。其专业设置，与本厂高度契合，就业分配，都很占便宜。 　　林工大此时的招生分数，实际上比林大，乃至冰城工大还要高一点。它的很多专业，例如汽车等，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 　　冰城工大在学校的录取人数，这几年是逐渐增多，渐渐的成为了学校第一大学生的目的地。 　　之所以有这种现象，是由于逐年增多的保送和推荐名额。前几届学长在冰城的辉煌故事，也给了后面的学弟们，巨大的想象空间。 　　随着一封封录取通知书的到来，学校外边的红榜，慢慢延伸了开去。 　　————————— 　　“妈！看到我的名字了！” 　　成永丽还没有从自行车上下来，就大叫了起来。 　　在子弟高中的大门口，她的名字终于出现在了红榜上，学校的名称，林工大。 　　看到了女儿的名字，奚风华的心终于落了地。只要女儿能被录取，哪怕专业不合适，张校长都打了保票，这些都可以调整。 　　奚风华上楼，找到了教务处，从赵老师手里拿过了女儿的通知书。 　　同样的通知书，三年前收到过一次，那次是儿子的。 　　最好的结果终于出现，专业就是希望的检测专业。奚风华的心终于放到了肚里，以后不用再折腾调整专业了。 　　笼罩在家庭上空的阴云终于散去，家里和学校一样，只有一种情绪：快乐！ 　　成永丽对去哪所学校并不是太在意，高考分数一出来，她就说“我的任务完成了！”。 　　她把剩下的事情都交给父母和兄长，自己则是高高兴兴玩了起来。这些天，她与同学们没心没肺地玩了两个多星期。 　　通知书到手之后，她也对未来的四年充满期待。 　　那将会是一个长达四年的大假期吗？ 　　还是可以踏着兄长的足迹，创造属于自己的辉煌？ 　　———————— 　　随着通知书的到来，很快就会面临下一步的日程，那就是报道。 　　成永兴回到春城，看到的就是这种喜庆的场合。 　　通知书拿到手以后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 　　又是送礼！ 　　关系型社会思想，深入国人的骨髓。成永兴被召唤回来，就是这个目的。 　　不过这次送礼是三人行了。妈妈奚风华带着一对儿女，逐一拜访检测专业的老师们！ 　　其他人呢？对不起，没有用了，以后再说吧！ 　　母亲奚风华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你说她短视也好，急功近利也好，反正就是这种急脾气。现用现交！ 　　成永兴被拉着算是撑门面，上次奚风华发现了儿子的这一个增加值后，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不妨碍她继续利用这一点。 　　儿子自从上了大学以后，乖巧了很多，在家的时候甚至比女儿还听话，各种家务都是抢着干。这让她更坚定了教育孩子要严格管教的信心。 　　棍棒之下出孝子，她最近一直在朋友圈里介绍这一成功经验。 　　对于这些检测专业的老师们来说，成永丽的一家来访，有些小意外，并没有激起太多的波澜。 　　在教师这个层面上，还没有人知道坐在屋角的年轻男孩是什么价值。 　　这害得奚风华每次反过来，都要从包里把儿子发表过的论文，一一拿出来给老师们品鉴。 　　当然了，也许是出于礼貌，也许是确实有所感触，这十几篇英文论文，收获了一致的赞扬。尤其是光纤检测和MEMS，大家算得上是同行，有些对科研敏感的老师居然还能记得成永兴的名字。 　　就这样，成永丽也收获了一片表扬和期待。 　　借着这种表扬，奚风华成功的给女儿挑选了最好的床铺，最好的寝室，把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儿女弄得难堪不以。 　　整个期间，成永兴也没有想着主动去做什么，他就老老实实把道具的工作做好。 　　林工大的校园，比建工学院还不如。进去以后，各教室的开间甚至还不如子弟高中。 　　成永兴去过几个学校，他经常用的形容词，最差的就是：这个学校看起来就是一个大号的高中， 　　但是林工大的寝室与专业教室，冲破了这个评语的下限。 　　专业教室里狭窄的窗户，加上过高的举架，数量不合格的管灯，导致的是昏暗的学习空间。 　　妹妹要在这里度过四年的时间，当哥哥的也许需要为她做点什么了。 　　———————— 　　京城 　　某半导体设备厂 　　“厂长，从外贸部门那边传来一个订单需求。有外商点名要购买我们的大尺寸蚀刻机。” 　　“按照制定好的政策，正常报价就好了啊。” 　　“孙局长对这个价格很不满意。他说外商很有诚意，这次购买设备，只是第一步，将来可能会长期购买。 　　这个外商规模很大，他们将来有可能，在京城建设一条LCD生产线。我们这种报价方式，完全是不讲政治的行为。” 　　“他这次准备买几台设备？” 　　“一台，最多两台。” 　　“这还是的啊！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老规矩，两倍报价！告诉孙局长，这是《全彩科技》定下的规矩，我们不可能不遵守的。你看那个外商买还是不买！” 　　时间走到了下半年，LCD产业链上的各设备厂家，不但在应付光电逐步提高的产能需要，还要应付来自全世界内的样品购买需求，大家已经赚钱赚飞了。 　　LCD产业链上的各设备厂家，与《全彩科技》签订的协议里，都明确规定，如果其他厂家购买，一律要支付一定比例的溢价，因为这些LCD专用设备，某种程度上算是双方联合开发的成果。 　　而且这个溢价的比例，随着件数的减少也在增加。如果只是买一件两件，价格就是是翻倍的关系。 　　这也是光电系为了自保，所做的诸多努力中的一环。 第494章 横财 　　当然了，这种协议，也只能算是个君子协议。实际情况，遵不遵守，全彩根本没有办法查询。 　　从厂家的角度来说，有了这么块遮羞布，又能明目张胆的多挣钱，何乐而不为？ 　　各厂家，心里都明镜似的。如果没有LCD产业链这档子事情，就凭中国已经比世界上落后了接近了3代的技术。哪会有什么客户，真心来购买他们的半导体设备。 　　这些明显都是一锤子买卖的事情。 　　“厂长，外贸厅下属的一家进出口公司，想一次购买四台设备，这个怎么报价？” 　　“咦，外贸厅是准备自己上生产线了吗？他们也是替别人买吧。知道这批设备的最终用户是谁吗？” 　　“他们不肯告诉我们，说是商业秘密。” 　　“是嘛！这批设备，也按照两倍报价处理。想跟我耍花招？从我们这里买四台回去，然后再分别卖给不同客户，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听到这段对话，底下人都是一阵轻笑。 　　这钱挣的是真爽啊。自从工厂设备入选LED解决方案以后，日子就好过了起来。 　　今年LED生产设备的订单，差不多断绝，但LCD的订单，跟了上来。 　　LCD设备的订单价值比LED大了十倍不止。而且除了正常订单以外，居然还有这种外财，实在是根本想不到的事情。 　　一台设备，卖出两倍的价格！ 　　有了这笔横财，厂里的科研条件改善，生产车间改造，职工宿舍，全都没有问题！ 　　当然，有价差，自然就有人准备钻空子。销售部门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与二道贩子斗智斗勇上了。 　　———————— 　　设备厂家这么干，国际电子巨头们，为什么不能联合起来购买，绕过这种事情？ 　　第一，由于技术水平的问题，此时的中国设备本来价格就不高，即使是价格加几倍，也还可以承受。 　　要不是抱着买样品，买参考的想法，这种落后设备，他们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另一个，各大国际企业之间也是互为竞争对手，为这点小钱而联合？丢不起那个人！ 　　当然了，总会有人找到门路，或者水平高，或者门子硬，用普通的价格购买，然后高价卖给外国人。 　　大家八仙过海，各显其能。 　　在1992年底到1993年初这段时间里，中国的半导体设备产业，突然出现了让所有人都看不懂的乱象。同一种设备，不同的价格。 　　一群人发了财，也有一些人进了监狱。 　　———————— 　　奉天 　　光电科仪，会议室。 　　各科室头头脑脑，差不多都到了。 　　“说说吧，这些钱要怎么花出去？” 　　LCD产线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给晶圆产业链铺路。而晶圆产业的根本，就是这些设备厂家。所以，光电在与各设备厂家讨论价格的时候，价格从来都不是第一考量。 　　我给你高价，但你要保证后续的研发工作和进度。如果供应商没有足够的研发力量，新型号的开发进度保证不了，订单也就没有了。 　　对外部设备厂商，都已经是这种政策了，对内更是优惠。尤其《全彩科技》还有转移利润的目的。几条新产线都有外方股份，那么抬高设备售价，就是一个最方便的做法。 　　所以，在三条1.5代线上，无论是ODF还是光刻机，乃至PECVD，采购价格都是相当高。 　　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外商，肯价格翻倍来购买。 　　既然你一定要买，科仪也绝对不客气，直接三倍价格！ 　　一台PECVD的交付价格在300万左右，本来的利润就有200万以上，再翻三倍，仅仅这一台设备，就赚了小一千万！ 　　问题是这种订单，居然有七八个之多。这让财务造假都造不来了。 　　光电系现在最赚钱的不是TFT-LCD，也不是LED，而是这两家设备厂！ 　　为什么不是三家？因为ODF设备坚决不卖！ 　　———————— 　　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合理避税，就成了一个重要问题。 　　“我这边要建两栋宿舍楼。” 　　“我这边想进一台日本产的自动焊机！” 　　挣钱也许很难，花钱绝对痛快，各部门，各车间，纷纷把花钱计划端了出来。 　　“我这边有个花钱的大头，《巨大高科》有笔并购款，是1500万，差不多该支付了，问能不能从我们这边支付？” 　　财务这边，报上了一个新情况。 　　LED大屏奉天分部，实际上是由《光电科仪》代管的状态，反正这些工作技术含量不高，就是个装配线。 　　LED大屏在奉天收购企业的时候，承担了不少原企业债务，又承诺了不少收购款，这些一直没有结清。 　　“为什么？LED公司的债务为什么要我们科仪来管？” 　　厂长还没有说话，底下人不干了。毕竟两家企业，是两个独立实体。更不要提《光电科仪》还有三成中科院的股份。 　　“这是小成的意思。LED大屏的销售出问题了。” 　　“出问题了？” 　　会议室一片哗然。 　　LED大屏自面世以来，从来都是高举高打，算是这个时代，少有的高逼格产品。 　　“行啊，你安排转账吧。把这笔债务转到我们公司名下。” 　　刘厂长知道更多的情况，直接同意了。 　　“中科院那边，好处理。前两天孙所长还跟我抱怨，说他们想买几台工作站，但没有钱，这笔钱我们出了！” 　　孙所长是科仪中心的所长，刘厂长卸任以后，他就接替起了这个职务。 　　科仪中心虽然损失了大部分的技术力量，但它背靠中科院体系。现在全国的科研机构都不景气，科仪中心，振臂一呼，就齐装满员，力量比以前的科仪厂，实力还要雄厚几分。 　　但科仪中心面对一个问题。 　　MOCVD也滞销了。整个LED行业都不景气，前两年还红红火火的，MOCVD的行情，一下子就凉了。 　　他们虽然还有些少量的订单可以维持生计，但与PECVD这边，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行！” 　　“这两笔账都做得干净点。” 　　“知道了。” 　　财务张科长，在这方面经验丰富得很。 　　“另外，我们的一些零部件加工，也外包给科仪中心吧。他们那边的日子，今年难熬啊。” 　　———————— 　　“接下来，讨论下一个话题。《全彩科技》那边，人力资源处出了问题，需要我们这边支援。” 　　“可我们自己的人都不够啊，这么多台设备要交付，还要研发新型号！” 　　“LED公司那边的负荷不是降下来了吗？从那边挑人，派过去。干部派不出来，把工人派过去。” 　　光电系的员工工资相当的高，前线工人，月均工资，达到了差不多一千元。 　　这些高薪员工，如果不干活，光拿工资，光电也受不了。宁可花点差旅费，把他们送到冰城去干活，算是一举两得吧。 第495章 分拆（上） 　　1992年9月1日周二，上午八点， 　　《巨大高科》会议室。 　　光电科研，召开了一次有特殊意义的股东大会。 　　几大股东，均派出了大队人马参加。 　　上次出席《全彩工程》的各位校领导以及相关院系领导全部出席。 　　像任何会议一样，股东大会也不例外，第一项，都是先介绍成绩。 　　张燕的发言，主要是对公司整体情况进行了简单总结。 　　由于光电的发展速度实在是太快，有些事情，股东们都不是很清楚。 　　《光电科研》成立了接近两年时间。在过去的两年间，光电始终以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飞速成长。它的增长速度，差不多是以指数型的方式一路向上。 　　从资产规模来说，随着三家外资投资人的引入，光电的资产规模已经实质性跨过了十亿大关。人数上，包括下属的三家设备公司，奉天分部，已经向万人迈进！ 　　不论是资产总额，还有人数，在冰城，排在光电前面的，恐怕只剩下冰飞那个庞然大物了。 　　———————— 　　张燕的发言，迎来的不是掌声，而是沉默。众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一般来说，学校是一个节奏缓慢的地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师生们面对的都是类似的工作和内容。 　　这两年，大家真的是开了眼界。国内，国际，到处都是令人目不暇接的变化。 　　但发生在天边的故事，远不如校园里发生的故事，给人的印象深刻。 　　一个帽子戏法，活生生地在师生们的面前上演了。 　　一个庞然大物，一笔巨大的财富，眨眼之间，就在校园里突然出现。 　　去年，大家还在为一个国际性行业技术会议的召开，欢欣鼓舞，今年，这种会议就已经到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程度。 　　世界LED协会，已经被光电和工大所主导。接下来，弄不好，LCD协会也会是光电的囊中之物。 　　十亿，万人，这种曾经的天文数字，就这样，没有任何先兆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事情不仅仅如此，光电的发展速度，根本没有见缓的迹象。 　　难道它的未来，真的是星辰大海？ 　　———————— 　　钱得志对《巨大高科》的介绍，打破了室内的沉默。 　　“...公司已经形成南北两大LED生产基地，奉天分部的人员总数，达到了两千人，加上冰城总部人员，公司总人数，已经超过了三千大关。 　　产品方面，公司最新研发的大屏已经达到八米乘五米。产品遍布全球五大洲，很多有名的广场，都已经布置了我们的彩色屏幕。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的大屏将会在93年上央视，作为春晚的动态背景。 　　效益方面，截止8月底，92年全年实现销售收入3.5个亿，利润超过了1.5亿。” 　　这次钱得志的话语，赢得了一片掌声。 　　LED公司从成立的那一天起，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公司的第一个样品，差不多把能上的新闻报纸，电视都上了一遍。 　　作为光电体系的老大哥，它在发展壮大的同时，也一直承载着为其它两家兄弟单位，《光电设备》以及《全彩科技》输血的重任。 　　LED公司，不仅仅是对内做着贡献，它的定期分红，甚至对学校的预算安排产生了影响。由于光电日复一日的高速发展，大家甚至产生了一种思维惯性，那就是这种分红，完全是一种可靠，可信的收入。 　　学校和两个院系股东，甚至对这笔收入产生了一定程度的依赖。至少工大南区开发的部分资金缺口，就等着下半年的分红呢。 　　———————— 　　“下面让白经理介绍全彩的情况吧。” 　　成永兴制止了钱得志的进一步汇报。 　　“《全彩科技》就是去年差不多这个时间成立的。经过了接近一年的发展，我们最大的成就，就是打通了TFT-LCD的产线技术，并且成功量产。 　　由于公司特有的生产技术优势，导致我们在生产成本上，产品尺寸上，都比市场上的同类产品好很多。这就给了我们以极大的发展空间。 　　目前已经量产的产线有一条，正在进行产能爬坡的有一条1.5代线。另外在建的有两条1.5代线。 　　为了应对未来对TFT-LCD的产能需求，我们又开工建设了两个大型的LCD厂房。 　　等到了这几条产线投产的时候，《全彩科技》将会跨入世界一流液晶生产商的行列。 　　我们的实力，将可以跟世界上任何一家电子巨头一较长短！” 　　白学成如今扬眉吐气，当初他放弃大有前途的学校工作，被一个年轻学生的三言两语所鼓动，看他笑话的人也不少。 　　现在没有人再笑话他了。 　　这8条产线，如果全部量产，单班产能会突破每个月3万片，双班则是6万片！不论怎么看，《全彩科技》都不是小公司了。不论国内，还是国际。 　　这个感觉，如果换一种说法，大家就明白它的价值了。 　　一位高校后勤部的处长，调任了中石油总经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第496章 分拆（中） 　　“我有个问题，既然你们的TFT-LCD产线，技术上这么有优势，为什么不趁着大好的机会进行拼命扩张。据我所知，现在想给你们投钱的，不是一家两家了吧。” 　　这是林校长在提问了。 　　光电发展得这么快，居然有人还嫌慢！ 　　随着ODF工艺的曝光，越来越多的人了解了全彩的思路。这个所谓的中试线，就是正式生产线！ 　　这种工艺方式所独有的低成本，低难度，高良率，也让各路资本垂涎欲滴。 　　这段时间，大批的人们涌向冰城，寻求合作或者投资机会。 　　其中不少人，干脆直接找到了学校，要求引荐和说和。 　　这些人里面，有单纯是投资赚钱的，有抱着偷师学艺想法的，还有抱着引进先进技术和产值，或者创造就业想法的。 　　如果光电想大幅度扩展，直接建个十条，八条产线，根本没有问题。 　　“限制产能扩张的主要瓶颈，是厂房。毕竟我们无法在冬天施工啊。” 　　“可你们不一定要在冰城建厂房啊。上次我就给你介绍过普东开发区的人。你们到那里去建生产线，资金他们出，地皮他们出，税收还有优惠，我看不出你们为什么要一直留在冰城。” 　　林校长现在完全是以一个股东的角色在说话了。 　　工大的利益，与冰城的利益并不是一致的。否则工大也不会连续出走，在威海和深圳建新校区了。 　　南巡讲话，其中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普东和申城。大量的优惠政策，都给了申城。申城也把半导体行业，作为他们突破的重点。 　　他们到处拉半导体项目，希望可以落户申城。 　　光电系作为土生土长的半导体新军，自然得到了重点关注。 　　———————— 　　《全彩科技》成长到这个程度，早就不是工大产业园能够容纳得下的了。 　　一个产业园，它给出来的优惠政策，也跟它的级别，以及上级政府的权限有关系。例如，村级开发区，它的权利，最大，也就是村政府这个级别。 　　工大虽然级别很高，但实际权利，未必比得上一个区政府。 　　到了全彩这个级别的企业，必须要依托国家级的经济开发区，才能享受相应的政策了。 　　但是这个政策，冰城没有，龙省没有！ 　　80年代初设立经济特区，就没有考虑东三省。 　　因为在当时看开放，是一个“试验”，是件有风险的事情。东三省是重要的工业基地，一旦失败出乱子，国家承担不起， 　　截止此时1992年，甚至到明年（1993年4月），十几年间，东三省除了大连，腹地居然一个国家级开发区都没有。冰城，乃至龙省都没有国家级的开发区。 　　92年的南巡，从国家层面上，制定了普东开发战略。但这次依然没有东三省。因为国家需要稳定的后方。 　　到了2000年的时候，制定的是西部大开发战略，还没有东三省。 　　等准备开发东北的时候，它已经全国最后一块地区了。 　　到了那个时间点，东三省所有自傲的产业工人，工业体系，全部损失殆尽。所有的设备全部落后时代二十年以上。 　　此时正当年的这批产业工人，全部被下岗，提前退休等政策，实质性拖入了领退休金的阶段。 　　———————— 　　东三省为了支持南方改开，一直到1993年没有拿到一个开发区。但从1994年开始，为了解决第二次三角债问题，遇到经济困难的各企业，一刀切，直接大下岗了事！ 　　由于下岗的人太多，导致社会出现不稳定因素。为了维稳，只能把这些失业的壮年劳动力，推向社会养老体系。40岁，45岁就提前退休的比比皆是。 　　大下岗政策的后果，由整个东三省的社会来承担，美其名曰社会统筹。这个后果，直到三十年后，东三省社会还在承担。 　　人员一旦进入养老体系，它的负担就是永久的，这些人，本来是可以贡献财富的，确变成了负担。 　　庞大的养老成本，转嫁到社会企业身上，就是沉重的税负负担。在南方各地不断给企业减负的时候，北方却不断加负。 　　由于企业税负过重，自然没有企业愿意留下来。留下来的企业越少，剩余企业的税负就越重，这就是个恶性循环。 　　它的后遗症，在三十年后，还压在三省的企业身上。 　　东三省的养老金系统，早就入不敷出了。这些缺口只能由财政收入来弥补。这些本来可以用来发展民生，发展教育，建设的资金，都用于为四十年前的国家决策买单。 　　东三省后来出现的高校合并潮，也跟这种经济困境有直接关系。当地政府，养不起这么多国家级高校。 　　东三省的经济，从此未老先衰，大势已去。 　　———————— 　　现在的光电，已经开始面对这种难堪局面了。 　　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每天不论是成永兴，张燕，还是白学成，都在不停的接待南方的各开发区招商负责人。 　　作为国内半导体产业的一面旗帜，光电的LCD产业，其龙头拉动作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这些南方的开发区，为了吸引光电前去落户，他们给出的任何政策，都是冰城给不出来的，龙省给不出来的，甚至东三省也给不出来的。 　　光电面对的困境，除了政策，资金，还有气候，这些南方都没有啊！ 　　———————— 　　“这个我来解释一下吧！” 　　成永兴想了一会，才把思路理顺。 　　有些话，他无法明说，光电发展到今天，是靠优惠政策发展起来的吗？这些税收优惠，在他眼里的价值并不高。 　　“第一个，现在上马的生产线，只是1代线。这代产线，注定只是个临时措施，因为它的尺寸太小。 　　第二个，公司的二代线，还没有经过验证，也不适宜全国铺开。 　　第三个，产业链。冰城的工业体系完整而健康，这点是南方新兴城市所不具有的。 　　第四个，还有远程管理的问题，申城离得太远。如果想去申城发展，就不能只建一条中试线，而是至少建几条，才可以形成规模效应。现在的全彩，还不具备这方面扩张的实力。” 　　“好吧。不过按照你们现在的发展速度看，明年这个时候，就差不多有这个实力了吧！产业链，它们也可以跟着你们一起转移嘛。” 　　托情的人太多，林校长也要给对方一个交代。 　　“到时候再说吧。” 第497章 分拆（下） 　　“下面谈问题和分红，这两个事情，其实是一体的。” 　　张燕开始了新一轮的介绍。 　　第一个问题，就是缺人。现在光电缺人，而且不是一般的缺。 　　除了工人，还有管理体系的问题。 　　在这个时代，2亿级别的企业，直接挂部级企业，归中央直属，一点毛病没有。 　　光电面临的，不是一条产线的问题，菲普和月亚的两条，也很快就会投入生产。 　　没有组织的人员管理，就是没有管理。全彩的人员管理，已经到了十分混乱的程度了。 　　第二个问题，则是LED大屏的发展，终于碰见了天花板。 　　在《全彩科技》的LCD产业，进行得热火朝天之际，光电的另一间主力公司《巨大高科》的经营出现了非常大的变化。 　　LED大屏首次出现了滞销的情况。而且情况看起来越来越严重。 　　———————— 　　随着LED价格的下跌，LED大屏与LED之间的利润差，越来越明显。不论是国内，还是国外，都有厂家宣布进军这个领域。 　　LED大屏谈不上什么技术含量，反正各家的分辨率都一样，高清晰度电视，虽然有了概念，但根本没有普及。 　　这种情况，在上半年就已经出现了，但当时并没有对《巨大高科》的销售造成明显的影响。 　　《巨大高科》属于行业先行者，具有品牌溢价效应。其次，大屏的组装是个人力密集型工作，国际上，任何厂家，也都会面对人力成本的问题。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产业新军慢慢的经验积累，他们的市场占有率，逐渐扩大，市场终于到了一个临界点，那就是《巨大高科》的绝对销售数量受到了影响。 　　之所以LED大屏的销售受到影响，主要是两个原因， 　　第一个，竞争对手找到了低价生产LED模组的方法，那就是外包。 　　在美国，日本这些先进国家，模组的生产，人力成本当然很贵，把它移到中国或者东南亚不就行了？ 　　第二个，定制。 　　《巨大高科》产品，一直走的都是标准尺寸的模式。从最初的4米X3米，到现在的6米x4米（4.5），还有最新的8米X6米型号。 　　但在现实生活中，顾客是很难正好需要这个尺寸的。 　　在很多建筑物上，有的时候，剩下的空间，也许只有5米高，甚至只有3米高。在这种情况下，《巨大高科》在遥远的冰城，闭门造车的做法，就遇到了困境。 　　以前，这些用户没有选择，只好削足适履，但现在，有了本地供应商，哪怕价格高一些，都是可以接受的。 　　———————— 　　“是嘛？这是真的吗？” 　　会议室的众人，听到了这个心消息，差不多全都坐直了身体。 　　《巨大高科》每个月稳定提供的一千多万利润，是LCD产业可以疯狂发展的底气所在。 　　正是对LED大屏的利润预期，全彩科技才可以疯狂的发展，到处盖楼。也是同样原因，银行才敢借钱给光电系。 　　从学校方面，也是面临同样问题。光电系已经分了两次红了，由于乐观的情绪，学校甚至把马上要到来的分红，计算成了学校的固定收入来源！ 　　所以LED大屏的滞销，牵动了所有人的心。 　　《全彩科技》发展虽然很猛，但它毕竟还是需要时间来证明自己。 　　缺人的问题，加人就可以，发展过快带来的问题，慢点发展就好了。出现这种问题，说明你还在发展。 　　《巨大高科》出的问题，差不多是信仰级别的问题。 　　不断的发展，稳定的分红，使得《巨大高科》成了大家心里的一块镇海神针。 　　———————— 　　“现在怎么办，今年的分红还有吗？如果有困难，就不要勉强了。” 　　几位股东代表，都提出了同样的问题。大家这些天，都在等着这笔钱了。工大南区开发在即，最大的一笔财源就是来自光电的分红！ 　　“分！但这会是光电集团的最后一次分红了。” 　　这次的分红，成永兴差不多在公司内部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巨大高科》的利润，在可以预见到的未来，将会产生断崖式的下跌。而TFT-LCD本身又处于一种急速烧钱的阶段。 　　光电系，没有其它财源了。 　　“最后一笔是什么意思？” 　　“我准备拆分光电集团，几家公司独立发展。” 　　这个思路，成永兴已经酝酿良久。 　　“首先，第一个措施是，《全彩科技》《巨大高科》从《光电科研》彻底独立出来。” 　　“他们现在不就是独立的吗？” 　　“我说的独立，不是行政意义上的独立，而是金融意义上的独立。” 　　虽然《巨大高科》和《全彩科技》都是具有完全意义上的独立公司，但是他们都是《光电科研》的独资子公司。在这种情况下，才会出现《巨大高科》给其他兄弟公司输血的情况。 　　《巨大高科》既然无法给《全彩科技》输血，继续维持这种局面，就没有任何意义。 　　《全彩科技》必须寻找其它财源，来支持它自身的发展。现在的这种结构，反而限制《全彩科技》的发展。 　　成永兴拿出的方案是，这两家公司的股权，将从《光电科研》手里，转移到各股东手里。各股东就会成为这两家公司的直接股东。 　　这种改变的目的，有两个， 　　第一个，就是方便这两家公司各自直接吸引投资。尤其是《全彩科技》，它可以从公司的层面，吸引战略投资人，为将来的上市做准备。毕竟全彩科技的技术，独步全球，对投资人还是有吸引力的。 　　第二个，就是为了Plan B。 　　当光电集团，无法继续分红的时候，到哪里去找资金去支撑这么大的投资？到现在为止，20个亿的缺口，实际投下去的资金，还不到1000万。 　　只靠分红去满足20亿的投资，是根本不现实的。更不要提，每次分红，都要唇枪舌战一番。 　　剩下的唯一途径，就是变现股票了。全彩引入投资人的时候，成永兴就可以套现一部分离场。这部分资金，就是Plan B的资金来源。 　　可以说，是这个分拆的方案，才使得管理层勉强同意，这最后一次的大规模分红行为。 　　———————— 　　“可是这样，还是没有解决LED大屏的问题啊！” 　　“《巨大高科》也要被一分为二，它会被分成两家。一家专门面对大屏市场，一家专做LED和半导体元器件。” 　　《巨大高科》出问题，其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公司的架构设计，就是针对垄断市场而准备的。对于一个垄断市场，上下游产业一体化，这样没有中间层级消耗，才能做到资源最优化配置。 　　但是针对有竞争性的市场，上下游一体化，就会存在决策慢，责任不清的情况。 　　大屏的产品设计在冰城，生产在奉天，销售在国外。反应能快得了就怪了。 　　光电系的所有管理人员，或者来自学校，或者来自被兼并的国营企业，从上到下，就没有人有过市场竞争的经验。这点在LED公司尤其严重。 　　客户支持？你爱要不要！ 　　降价？你可以不买！ 　　把它分成两家以后，各自针对自己的市场做快速反应。 　　分家以后，两家各自还有一定优势的。大屏分部，带走公司的商标，《巨大高科》的品牌，还是有一定的溢价能力的。 　　而剩下的LED生产部分，也不怎么担心，毕竟光电的LED技术，在世界上也是优秀的。 　　光电不进军LED零售市场，其他LED玩家保护大屏市场，算是个默契。这个默契被打断了，光电为了自保，也只好进军LED零售市场了。 　　蚊子腿上肉也是肉啊。大屏销量的下跌，导致LED的销售受阻，自然，这些LED就要寻找出路，总不能砸在自己手里吧。 　　———————— 　　经过一番讨论，光电科研的分拆计划，也就被通过了。 　　这次的分拆，给了几家子公司，更大的经营自由，以及发展空间。 第499章 大四 　　随着暑假的结束，校园里又开始了熙熙攘攘。 　　成永兴和他的同学们也走入到了学生生涯的最后一年，大四。 　　大四的学生们开始了分化，准备出国的，猛攻外语！准备分配就业的，开始了各种外交穿梭。还有部分学生准备读研，报名了各种补习班。 　　除了这些为前程而努力的，还有一个目标值得追寻，那就是爱情。 　　大四的男生，女生们开始了最后的疯狂，纷纷开始主动出击，寻找生命里的另一半。 　　成永兴这里再次成了重灾区，为了避免误会，他准备邀请刘旋来冰城，顺便宣誓主权。当然了，借口又是填表，只不过这次填表，是填93的计划。 　　成永兴这段时间，跑来跑去，始终没有机会与刘璇见面。 　　LCD的产能爆发，妹妹的上学等，吸引了他的全部精力。再说也没有太好的借口。事情就这么一天天拖了下来。 　　———————— 　　春城，建工学院。 　　“刘璇在吗？” 　　一声呼喊声从门口传来，打破了专业教室的宁静。 　　“我是！找我有事？” 　　画图板后面的姑娘，放下了手里的马克笔。这张效果图画了小一周，再过两天就可以交了。大四的课程，主要就是各种设计，教学活动已经没有什么了。 　　“张处长喊你去开会，10点，在他办公室。” 　　门口的学生扔下了一句话，然后就消失了。 　　“张处长叫你去做什么？” 　　旁边的张莉把脑袋凑了过来。现在已经九点半了。 　　———————— 　　进入大四之后，分配就成了所有人都要面对的话题。 　　建工学院学生分配的理想目标，就是那么几个。省城的几个设计院，省设计院，市设计院，工厂设计院，还有就是父亲单位的电子设计院。 　　学生之间的互相关心，也有着隐隐的竞争关系，尤其是早熟的女孩子们。比工作，比家庭，比男朋友，已经开始有了苗头。 　　房地产的大发展还没有到来，建筑设计专业的分配，在北方城市并不容易。 　　城市发展的缓慢，带来的是建筑业的停滞，继而间接影响了同学们的就业。很多无法在本地就业，或者不满被分配到施工单位的同学，干脆档案也不要了，自行去南方闯荡。 　　1992年刚毕业的学长们，去南方的就不少了。这些人里面，有去上海，江浙的，也有去深圳广州的。 　　男孩子志在四方，但是女孩子们这方面的欲望就不足了。 　　她们还是希望学校能够给她安排一个好的工作单位。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安静，平稳。 　　好在父亲已经跟他们单位通过气了，单位的人事部门同意接收，过两天就会派人来做工作。所以刘璇稳坐钓鱼台，只是安心学习，明年毕业后，去《电子设计院》报到就好。 　　“我也不知道什么事，一会去了就知道了。” 　　张处长的位置满特殊的，有权又无权。他是学生们接触学校的窗口，各种通知书都是从这里领取，在学生的眼里，权力大得没有边了。但实际上，学生处只是个执行单位，真正的招生，就业，都是其他人在负责。 　　刘璇又画了一会图，磨蹭了一会。 　　现在的各种材料都是奇贵无比，这一套马克笔，是父亲从他单位拿给她的，要是自己买的话，要小一千元。所以每次用的时候，都十分的爱惜。 　　“你怎么还不走？快十点了啊。” 　　皇帝不急，太监急。旁边的女同学着急了起来。 　　“啊！忘了。你帮我看一下，我去去就回。” 　　来不及收拾了，刘璇把彩笔放下，扣上笔帽，转身往外跑去。 　　———————— 　　到了学生处，刘璇整理了一下衣服，敲了敲门，然后走了进去。 　　张处长屋里有三个人，陈校长还有一个陌生的女生。 　　“陈姨没有来？” 　　刘璇转了一圈，没有看到熟悉的人。 　　“哪个陈姨？”陈校长有点奇怪。 　　“电子设计院管人事的陈处长啊！这次不是要谈分配的嘛？” 　　刘璇也是有些奇怪。 　　“分配是下个学期的事情，这次来找你，有别的事情。” 　　陈校长和张处长心中就是一凛，这连下家都找好了啊。陈处长也是大家的熟人，每年都会从学校领走几个毕业生。 　　“来，介绍一个老师给你认识一下，马跃，新来的计算机系讲师，冰工大毕业的高材生。” 　　———————— 　　“你好。” 　　马跃主动伸出来手，与年轻漂亮的女生打起了招呼。她刚刚毕业分配到建工学院，才报道，就被安排了工作。 　　在这个时代，由于计算机还没有全面普及，所以计算机专业毕业的学生，就业面很窄。有计算机的企业，才能有多少？ 　　计算机编程？除了几个特殊的研究所，现在没有这个工作。很多研究人员，如果要做计算，都是自己写程序，然后跑机时进行计算。 　　就是有计算机资源的企业，他们对待计算机专业人员的看法也不同。由于计算资源的稀缺性，导致人和设备的角色倒挂。 　　绝大多数的前几届毕业生，分配工作的主流都是为机器服务，换句话说，是看机房！ 　　当然，除了看机房，也有些其他工作，例如普及CAD， CAM等。但这些工作，说白了，就是为外国软件厂家做售后服务而已。 　　但是从她们这一届开始，出现了变化。他们这一批人，尤其是东北籍的，基本都被各高校哄抢。人才基金的事情，所有高校都知道了。有没有条件的，先准备着吧。 　　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与新一届的计算机系新生一起来到了建工学院，成为了一名老师。 　　她们这批学生的境遇，比上一届强了不知道多少。 　　她的男朋友比她大一届，也在春城工作，在一家汽车企业电算处上班，工作内容实际还是管理机房。她的工作把男朋友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马跃对这次的分配十分的满意，地点是省城的高校，与男朋友离得不远，专业也是对口。 　　“你是冰城工大毕业的？上个学期我刚刚去过，真是好学校。” 　　冰工大这个名字立刻唤起了刘璇的美好印象。 　　短暂的高光时刻，时不时带给她甜蜜的回忆，这使她想起了那个流星般划过的男孩子。 　　热情的男生，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转眼快5个月了，两个人再无交集。 　　———————— 　　“这次找你来，就是想让你跟马老师一起，去一次冰城工大，明年的招生计划，现在就要做工作了。” 　　被自己的学生当面夸奖别的学校，陈校长也是无奈。其实现在学校间的距离还没有拉开，重点和非重点只是差二十分而已，后世的这种差距拉大到百分以上了。 　　“这么早？上个学期不是5月份才做的计划吗？” 　　刘璇好奇的问了一句。 　　“那是我们晚了，而且是人家给我们开的后门。” 　　陈校长看了一眼懵懂的女孩子，没有把男朋友这三个字挑明。他刚刚接到了成永兴的电话，就赶紧做了安排。 　　“就我们两个人去，张老师他们呢？” 　　上次去冰城，学校一起去了四五个人，阵势庞大。 　　“他们都有事情，才开学，需要迎新，大家都很忙。” 　　去那么多人干嘛？电灯泡去一个就够了！ 　　要不是因为不放心刘璇一个人上路，马跃他都不想派。 　　成永兴这个男生追女生的套路，他是没有见过。 　　那么多老师去冰城，这次他们还想去！ 　　这谁不愿意去啊，去了啥事没有，就是旅游加吃吃喝喝。几个人转了一圈，都胖了回来的。 　　———————— 　　“好吧，啥时候走？” 　　刘璇也想去冰城，如果不是路途遥远，她早就主动出击了。 　　相信老同学就是碍于面子，也会给她礼遇。上次的旅程，给她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看你时间，你想啥时候走，跟马跃说一声就行，让办公室帮你订票，我这边会帮你请假的。” 　　“看我时间？” 　　刘璇有点无语了。 　　“是，工大那边的原话就是这样，看刘璇的时间方便，她啥时候有空，来工大一趟，把今年的表填了。” 　　陈校长转述了一遍对话，也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噢，那好吧，我回去准备一下。今天周四，那干脆下周一走？” 　　刘璇心里舒服了不少，自己的高光时刻又回来了。 　　“行，马老师，你跟刘璇协调好，你的课也要做好调整。有什么需要的，让我知道，希望能再传捷报，这次多带回几个学额回来。” 　　陈校长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这么重要的事情，就是他自己去都应该。但是对面点名让刘璇去，他也只能满足。 　　算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要挑剔太多了。不过刘璇的分配，必须要抓紧了。谁都没有闲着啊，真是让人头疼！ 　　“我回去上课了啊。”刘璇转身告辞。 　　“走，我陪你走一下，顺便认一下你的教室。” 　　马跃从后面追了出来。 　　… 　　“老张，你给陈处长打个电话，通一下气，解释一下刘璇的情况，提前打声招呼。” 　　身后隐隐约约的传来了陈校长的声音。 第500章 不承认 　　冰城，火车站，出站口。 　　“等等，说好了有人接站的。” 　　两个女孩子，跟着密集的人流走出了火车站，马跃一把拉住还要往前走的同伴。 　　她们只差了一岁，通过几天的接触，已经成为了好朋友。尤其是刚才坐车，叽叽喳喳谈了一路。 　　马跃有点羡慕刘璇。成永兴这个钻石王老五，居然被眼前的这个懵懂的女孩给骗到手了，真是打了工大女生的脸了。 　　由于人才基金的缘故，在计算机系，成永兴的名声也很好。马跃作为学姐，有自己的矜持，但对于外校女生把本校的王冠摘走，总不是很服气。 　　更为意外的是，刘璇居然不承认！这让她实在有些丢面子。 　　马跃到建工学院才不到一个月，归属感还没有建立起来。潜意识里，总还是以工大学生自居。 　　———————— 　　“谁会来接站？” 　　刘璇心中居然有了小小的期待。 　　“在这里…”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一个笑脸跑到了眼前。 　　“一个没留神，就把你们错过了，怎么样，路上辛苦嘛？来，吃冰棍吧。” 　　成永兴刚才去买雪糕，转身的功夫，人就开始往外放了。 　　“你是马跃师姐吧！欢迎回母校！”他把手里的冰糕递了过去。 　　“你的迎接仪式是不是有点奇怪啊，别人都是用鲜花迎接，你是用冰棍！” 　　两个女孩分别接过了雪糕，一路劳累，还真有点渴了。 　　“谢谢。” 　　刘璇小声的说了句谢谢，几个月不见，两个人又有了点陌生感。 　　“冰城嘛！不吃冰，吃什么？走，我请客，想去哪吃饭？马师姐，这儿你比我熟吧，你领路。” 　　成永兴带着两个人就向红色捷达车走过去。 　　“这个点吃饭？你还是拉我们去学校吧，办正事要紧。” 　　马跃对学弟的不着调有点着急，现在才两点啊！她们在车上早就吃过了。 　　“正事？啥正事？” 　　“啥正事？”马跃有点抓狂了！“填表啊！” 　　“啊，啊！填表，填表！我都忘了。” 　　———————— 　　成永兴把后门拉开，十分狗腿的请两位女士坐了进去。 　　随着发动机的声音，捷达车掉头，开出了停车场。 　　“老同学，对不起啊，这段时间我差点忙晕了，就没有去找你，先给你倒个谦。” 　　成永兴在后视镜里，看着今天有点安静的漂亮女孩子，主动的提起话头。 　　“你都在忙些啥？” 　　马跃把话接了过去。 　　“别提了，今年我妹妹高考！她是考完了，啥也不管了，结果为了她的志愿的事情，我跑了差不多半个暑假。” 　　“那另外半个呢？” 　　“我还要工作啊。另外国外回来帮同学，拉着我做实验，没办法。” 　　“好了，我问完了。刘璇该你问了。” 　　满足了好奇心的马跃，这才想起来谁是主角。 　　“额…” 　　刘璇的词都被马跃给抢了。 　　“你妹妹最后去哪里了？”好不容易，她才找到了一个话题。 　　“她去林工大了，我妈安排的。” 　　“不错啊，兄妹两个人都是重点。” 　　马跃在旁边赞叹了一句，又把话语权抢了过去。 　　成永兴觉得陈校长的安排有点问题，再这样下去，这次会面目的根本就达不到了。 　　这个马学姐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把话题都抢走了，也不知道陈校长那边是怎么做工作的 　　———————— 　　车缓缓停到了计算机系办公室楼下，成永兴跑了出来，主动把马跃这侧的车门打开。 　　“呦，谢谢啊！” 　　马跃一愣，但还是高高兴兴下车了。 　　刘璇在另外一侧，也推开车门，准备下车，结果被成永兴从外边把门推了回来。 　　“马师姐，你直接上去找刘主任，表在他那里。” 　　“我自己去？那刘璇怎么办？” 　　车里车外的两个人都楞了。 　　“我领她参观一下计算机中心。这边反正你熟，咱们就分头行动了，这样办事速度快点。” 　　成永兴给了个理由。 　　“这是刘主任的意思。”他又强调了一下。 　　“那我们晚上怎么汇合啊？” 　　“参观完，我会把刘璇送到招待所的，上次她就住那儿。” 　　“好吧，那晚上见！” 　　马跃冲坐在车里不知所措的女孩子摆摆手。 　　来的时候，陈校长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照顾好刘璇，但现在她也只好撒手。 　　熟悉的校园环境，也降低了她的戒心，到了工大能出什么事情？ 　　———————— 　　马跃是个心很大的人，一点没有被耍了的感觉。她拎着随身小包，转身走进了教学楼。 　　走在熟悉的环境里，熟悉的楼梯，甚至熟悉的走廊，马跃居然有点小激动。 　　所有东西都没有变，学校没有变，她也没有变，变的是心境。 　　“你怎么来了？” 　　来到了熟悉的环境，不大一会就碰到了几个熟人，他们班里还是有几个人考研究生留校了。 　　“来办点事，找刘主任领表签字。刘主任在吗？” 　　虽然离开的时间不长，但是看见熟悉的同学，还是有点小激动。另外身份的变化也使她有点自豪，我是回来办事的！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在，往里走，在他办公室。” 　　“好，对了，晚上有空吗？今天晚上聚一聚？” 　　她现在也是挣工资的人了，比起还在读书的同学们，感觉底气都足了一些。 　　“行，我去喊人，知道你回来了，他们肯定高兴。” 　　对面的男生高高兴兴转身走了。 　　马跃突然觉得，甩掉刘璇单独行动，也挺符合自己心意的。 　　———————— 　　这边是她的主场，很快的，她就见到了曾经的老师，计算机系主任。 　　“刘老师，我来领表来了。” 　　“领表？领什么表？”刘主任就是一愣。 　　“人才基金会的招生名额表啊，不是你们打电话让我来的吗？” 　　“我什么时候打电话让你来了？你不是分配到春城了吗？我到哪里去知道你的电话啊？” 　　“咦？搞什么？陈校长亲口跟我们说，成永兴打电话过去，让刘璇来领表签字，说招生计划要提前！” 　　马跃挠了挠头。 　　“而且刚才，他亲自去接的我们，不可能有错啊！” 　　“成永兴打电话让领表？噢，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事情，但是刘璇人呢？” 　　刘茂才这才记得前两天随口得到的一个嘱托。 　　“她被成永兴领走，去参观什么计算机中心去了。对了，我们的机房扩大改名了吗？” 　　刘主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一听就明白，自己的弟子被甩掉了。 　　“你这两天准备怎么安排？需要我派人陪同吗？” 　　“陪我做什么？” 　　马跃都蒙了。 　　“那好，我也不跟你客气，你这两天就自由活动，走的时候打声招呼。我好安排。” 　　“喔！那我回去找成永兴，跟着他，看他怎么安排。” 　　马跃觉得有些昏头转向，她怎么被当作皮球了？被踢来踢去。 　　... 　　？？？ 　　“人家男女朋友的事情，你去参合什么？” 　　刘主任心里叹了口气，真是傻人有傻福啊。但是做师长的责任，使他不得不明说。这个弟子如果这种人情世故都不搞明白，早晚要吃大亏。 　　“什么男女朋友？哦！你是说刘璇啊，人家根本就不承认？” 　　“不承认？” 　　刘主任的手轻微的抖了一下。最近他与成永兴的关系越来越好，两个人差不多可以勾肩搭背相处了。“这个世界都怎么了？” 　　“刘主任，你说什么？” 　　马跃没有听清刘主任的自言自语。 　　“我是说，成永兴这是赌场得意，情场失意啊。” 　　“老师，我不明白。” 　　面对熟悉的老师，马跃还像上课一样，有问题就直说，就差举手了。 　　“我的意思是，成永兴你别看他做学术，做企业，顺风顺水，但是交的这几个女朋友，都是多灾多难啊。” 　　这里也没有外人，刘主任也不隐瞒。但他也没有再说。这个事情地球人都知道，都明白他说的意思。 　　“是啊！好吧，这两天我就不去烦他们了。” 　　成永兴与郝云丽的故事，尽人皆知，现在又来了个坚决不承认的女友！ 　　马跃有些信息不清楚，但是刘主任知道：他上个学期，那是真正的倾家荡产，博美人一笑了。 　　但是现在，人家不承认！？! 第501章 两难 　　“这就是我们的图书馆。” 　　打着参观的幌子，顺便宣誓主权，成永兴带着刘璇，是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带。刚刚把图书馆的几个房间都转了一圈。 　　“你们的图书馆也不怎么样啊。” 　　老旧的图书馆，居然收到了差评。 　　“呵呵，评价图书馆的好坏标准，不是看建筑，而是看藏书量。” 　　成永兴狡辩了一下。老婆是搞建筑的，忘记这点了。 　　“走吧，差不多到点了，我们吃饭去。” 　　他从后备箱里翻出两个饭盆。 　　“走，去食堂，尝尝我们学校的特色菜。” 　　这次的目的就是夸耀，所以不准备出去吃了。 　　“好的。” 　　刘璇对工大学生的生活也充满好奇。 　　她的高考成绩，是过了重点线的，如果弄个推荐表，也能上工大。但是随着父亲的意愿，报考了建筑学院，建筑专业。所以她对这些可能的人生岔路，也充满了好奇。 　　“你在这里坐着占座吧，我去买饭。” 　　令成永兴稍微有些遗憾的是，今天来得有点早了。食堂人不多，起不到宣示主权的效果。 　　“我也去排队吧，现在根本没有什么人啊，占什么座？” 　　到了学校的环境，刘璇一点也不陌生，每个学校除了外在建筑，内部的模式，大同小异。 　　“好吧，你买饭，这是饭票，给我买四两。” 　　———————— 　　第二天上午，成永兴带着刘璇把几个教学楼的大自习教室都转了一圈。 　　除了阶梯教室有点特色以外，刘璇完全摸不清头脑，这到处去逛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教室，目的是什么？ 　　这跟前几个月前，到处去看建筑的行程，彻底倒反了。如果说是老同学对她有所怠慢，也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在人多的时候，有的时候更加殷勤了。 　　“呦，我们的才子，今天怎么到二食堂来吃饭了？给我占个座。” 　　一个书包飞了过来，一个女生的身影从前面一闪而过。 　　纪雪彤打完饭，回到了自己的书包处，才注意到与同学一起吃饭的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生。两个人挨着坐在一起，看起来关系挺密切的。 　　“这位是？” 　　“这是我的高中同学，来冰城特意看我的！” 　　“这次是来办事还是？” 　　“就是来看我！” 　　“哦，明白了，我去那边跟朋友一起吃，就不陪你们了。” 　　真是奇怪，两个人吃饭，不去找个隐秘的地方，跑食堂来干什么？ 　　没钱？ 　　谁没钱，他也不可能没钱啊！ 　　————————— 　　成永兴总算碰到一个熟人，这几天也是点背，拉着老婆到处转，就是碰不到熟人。 　　“我好像明白，你这几天为什么带我参观这些教室了！” 　　刘璇也不傻，再看不出来，大学白读了，这点小伎俩还是知道的。 　　“额？明白什么了？” 　　“你是拿我当挡箭牌了吧，专挑人多的地方走。” 　　参观的几个大自习室，成永兴有的时候，会带她横穿而过！ 　　“呵呵，哪有！呵呵，也不能数说没有，只能说是一举两得。” 　　成永兴有些难堪，但不准备撒谎。除了重生的事情上准备隐瞒以外，其它的事情，能坦白就坦白。尤其是身边的几个重要角色。 　　如果事事都要撒谎，那么干脆就断了关系算了。 　　“没事！我对你们学校教学楼的内部设计和装修也挺感兴趣的。“ 　　刘璇有点失望，但也有些欣慰。至少走这么一圈，能把潜在的对手挡住，也是给将来可能的竞争增加了筹码。 　　———————— 　　回程的火车上，在马跃和刘璇面前的小桌子上，堆了一堆小食品，都是成永兴送上来的。 　　“男朋友对你真不错啊。” 　　马跃准备借机探探口风。 　　“要真是男朋友就好了！“ 　　刘璇也是感慨万分。 　　昨天她明白了老同学的想法后，真的就去站台，人前人后冒充了一次女友，过足了瘾。 　　“可惜了！” 　　“可惜什么？” 　　“他就是找我当挡箭牌，这些东西估计都是赔礼的。” 　　刘璇用力扯开一个红肠，打开一个易拉罐，吃了起来。这些东西的价格，比去饭店吃一顿饭都贵了。 　　“不能啊！你不知道，上个学期，为了给咱们学校凑点经费，他差点就破产了！” 　　马跃终于通过打听，明白了上个学期建工学院得到的经费是怎么回事了。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他身边的所有女生都出国了！到现在，他还会给她们每个人一年5千美元的生活费呢！” 　　刘璇这两天晚上也没有闲着，她也联系了几个同学，晚上聚了了两次。 　　“哎，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路遥知马力，看过两天他是否来找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刘璇又叹了一口气。 　　她这次来冰城一次，提起了希望，但更加糊涂了。 　　如果成永兴有意，她当然就要有所矜持。如果成永兴没有意思，她也就彻底死心。 　　但是现在这个样子，让她觉得无所适从。 　　两个人毕竟没有深入接触和了解。如果她主动出击，会让人觉得有些太容易得手了吧。仅仅见了两面，就被这些物质条件所吸引？ 　　————————— 　　马跃终于明白了刘璇的难处，这种境况，无怪刘璇难以处理了。作为女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也慢慢站在刘璇的角度想问题了。 　　在她看来，成永兴追女朋友这个事情，简直是笨拙得可笑。郎有情妾有意的事情，搞得这个狼狈。 　　钱没有少花，事没有少办，又搭进去这么多人情，但确是这个结果！ 　　如果不是男方实在是优秀，马跃甚至想劝刘璇放弃了。 　　因为从一个女人的角度看问题，男方实有致命伤：你给那么多女同学每个人一年五千美元是怎么回事？ 　　现在的五千美元，买条命是绝对够了，就是买个大学生当老婆都够！而且是每年五千美元？还有出国机会！ 　　无怪乎很多人眼红了。 　　女人要是进入牛角尖里，谁都没有办法，也许是刘璇的同学没有告诉她实情，也许是刘璇没有关注：是每个人都得到了赞助，不分男女！ 　　但就是成永兴在现场解释，也未必能解释得清。 　　说不定，这些男生，就是用来做幌子的！毕竟男生出国的没有几个，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好在大家还不了解GAY这种东西，否则他就会更难过了。 　　————————— 　　火车上的两个女孩在谈论成永兴的同时，被谈论对象也在懊恼：居然忘记约好下一次见面的时间了！ 　　这次是用填表的名义，把刘璇骗来了，过段时间要用什么做借口呢？ 　　难道同样的借口再用一次，就说这次填的表不合格？ 　　还是自己再跑一趟，把新的表送过去？ 　　成永兴始终没有想明白要怎么继续交往下去。 　　路途遥远倒不是问题，问题是你为什么要跑这么远来做一些简单的事情。例如讨论点什么事情，偶遇啊什么的。 　　这些在交往初期常见的招法，由于距离的关系，对他都不适用了，大老远坐几个小时的火车去偶遇？ 　　另外成永兴与刘璇在一起，还面临一个与其它女生不同的问题。 　　那就是熟悉！ 　　就好像这次被揭穿了一样，一些简单的借口他根本无法使用。用这些简单的借口，算是对双方智商的侮辱。 　　熟悉还带来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没有激情。 　　每次两个人见面，都是直奔主题，参观就是参观，吃饭就是吃饭，再见就是再见。 　　这种做法，在陌生人之间，完全是一种公事公办的感觉。 　　他也不清楚要怎么打破这个局面。 　　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大鸣大放，摆出一副就是结婚的目的。 　　但现在他还没有准备好，而且这个事情也太过奇怪了，总共见了两次面就开始谈婚论嫁？ 　　也许真正的交往只能等毕业回春城再说了。 　　这种远距离的恋爱，他实在是没有经验。 第502章 白总 　　1992年的秋天，冰城的另外一个行业，在完全没有征兆的情况下爆发了。 　　旅游业！ 　　冰城的各涉外宾馆全部爆满，很多外国人，不得不住到此时条件很差的招待所里。 　　工大招待所，在这些招待所里，条件还算是好的，也就一位难求。 　　这些宾馆爆满的原因，一个是来自同行们的窥伺，另一个则是来自显示器厂商和笔记本厂商们。 　　月亚，可锐等公司的成功故事，看起来很容易。 　　在一块面板上产生的利润，可锐这批二道贩子，挣的比全彩还多的故事，也被众厂家所了解。他们做得，我们为什么就做不得？ 　　于是，大大小小的显示器厂商纷纷扑了过来。 　　———————— 　　随着禁运的解除，《全彩科技》已经可以生产完整的液晶面板，这就给全彩以更多的讨价还价空间。 　　全彩给几个合作伙伴的协议价格相当低。但这些面板，在市场的公允价格，相当的高。 　　随着市场价格的日趋明朗化，白学成等人当家做主后，当然不肯继续按照约定低价供应。所以就采用各种方法，拖延给合作伙伴的供货。 　　例如，二号线，说好是年底量产，这不是离年底还有几个月嘛！ 　　另外，说好的4000片，我双班的产出，就不算了吧。 　　这些释放的产能，就是显示器厂家盯着的目标。 　　———————— 　　《全彩科技》会议室。 　　会议室，坐满了一屋子人，但这次会议与以往有很大的不同。 　　成永兴，张燕，以及《光电设备》都没有参加了。 　　光电科研分拆前，除了具有大量的资产，还包含了大量的贷款。这次的分家，最困难的是这部分。 　　《光电科研》只是保留了一个直属设备公司，肯定不肯承担这部分债务。不仅仅如此，《全彩科技》以后还需要承担为《光电设备》输血的责任。 　　《巨大高科》马上就要面临残酷的市场竞争，以及进行转型，要轻装上阵，也不太适合背负太多债务。债务就这样全留给了《全彩科技》 　　《全彩科技》的股份，重新进行了分割，被分成了5.5亿股。如果从资产总额的角度来计算，每股价值是很高的，更不要提未来的发展前景。但是在现在，前景还没有证明，贷款确看到了。资不抵债就是公司的最佳注释。 　　如果不是几大银行之间没有联网，互不通气，弄不好，这些人就会怀疑光电集团是在搞金蝉脱壳，逃避债务了。 　　这些股份，其中5千万股，由《光电科研》持有，算是保持了一个小股东的身份。 　　其余的5亿股，按照原《光电科研》股东的持股比例，进行了等比例分配。例如工大，现在持有《全彩科技》1.5亿股。 　　《全彩科技》手里的三条生产线，都有外资成分，但这些外资，仅仅是以项目财务投资人的身份出现，没有参与此次的股份分割行动。 　　这次的分拆，不仅仅是换股东这么简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全彩从今天开始就独立了。 　　白学成等公司管理层，需要直接对股东们负责了。 　　———————— 　　会议的关注重点，仍然是两个主要话题，一个是良品率，一个是产能。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良品率上，大家可做已经不多了。很多问题，最后被证实，都是设备本身的缘故，只能如此，此现象在一号线上表现尤其明显。 　　相对应的，2号线的潜能更大。 　　如何在有限条件下提供产能，以应付铺天盖地的需求，就是今天的主题。 　　由于后发优势，2号线不论是在最高产能，还是理论良率，都比一号线有相当的提升。这条2号线，理论上完全可以做到单班月产5千片。 　　但现在有个问题，那就是全部的熟练工人，都在一号线上苦熬，而更新，更好的2号线，由一批新兵在操作，无法发挥它的技术优势。 　　经过一番热烈的讨论，决定把人力资源向2号线倾斜。把2号线交给熟练工人，满负荷运行，而1号线，则交给新人慢慢折腾。 　　2号线，不但要全负荷，而且要跑双班。 　　由于人数限制，第二班跑不了满负荷，跑半负荷也不错。 　　在这种情况下，2号线等于是跑了一班半。这样跑下来，月产成品，可以达到6千多片。 　　一号线则沦落为训练线，让新兵在那里跑半班。一个月也能出产1500片成品。 　　这种组合，才能最好的利用设备产能和人力优势。两条线加起来，每月可以达到接近8千片的成品。 　　———————— 　　接下来的议题，主要是外委材料和零部件。 　　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一些国产替代材料，也有了实用价值。由于中国刚刚经历了一轮制裁，在这个问题上，大家都非常敏感。 　　国产材料，哪怕质量稍微差点，价格稍微高点，公司仍然会给国产材料一些机会。 　　但是也不是每样东西，大家都满意。 　　随着大屏的量产，对芯片和核心电路板的需求量也就大了起来。 　　每一片LCD，就需要一块中央电路板。这种电路板由于中央芯片管脚较多的缘故，难度也比LED时代高了不少（LED时代，主要是模块级电路板），美女军团那边的产量，出现了问题。 　　说到外委厂，负责采购的副手李厂长抱怨了一下，这种显示屏自用的核心电路板怎么也外包？ 　　要不是外包对象是工大的关联企业，大家都要怀疑这里面有什么利益输送了。 　　同为工大派来的人，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是派人去与对方对接，督促交货和质量监督了。 　　———————— 　　谈完工作上的议题，还有一个大家都关心的话题，那就是股票。 　　为了方便全彩的融资，也是为了解决员工持股的问题，成永兴决定把自己手里的一部分股票，低价转让给光电内部职工，以及学校的教职工。 　　这个决定得到了光电管理层的热烈欢迎，但是这个信息，一直没有下文。 　　《工大激光》已经成功登陆A股，学校里不少教师都发了一笔小财，这也使得众人对内部股充满了期待。 　　会议上，大家对股票问题进行了热烈探讨，但没有什么用。 　　股份释放多少，股价的折扣是多少，分配原则是什么，谁都没有发言权。 　　———————— 　　白经理开完会就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对全彩LCD公司现状，白学成是满意也是不满意的。 　　满意是指，全彩LCD公司是一个极具发展潜力的发展平台，技术上独步世界。 　　一步先，步步先，产品是绝对的卖方市场。与去年LED公司面临的情况类似，买货的货车就堵在工厂大门口。 　　不满意是指公司的治理！ 　　《全彩科技》，甚至整个光电集团，都谈不上什么管理。成永兴采用无为而治的方法在管理公司。他只管技术和信息安全，其它的一律砸钱解决问题。 　　这在白学成眼里是幼稚的。 　　一个企业需要有自己的文化，需要有奋斗目标，需要有管理特征，这些在成永兴的治下，都不存在。 　　脱离了《光电科研》的制约，大权在握之后，他就准备做些改变。 　　在公司分拆后，白学成不到一周就全面掌握了大权。新的公司管理规则和办法不断传达了下去。逐渐的，LCD公司就刻上了白氏的烙印。 第503章 骆总 　　《友达冰城》总经理办公室 　　“骆总，车已经备好了，司机问你什么时候出发？” 　　“再等等，我看完这份材料的。” 　　办公桌后面，一位白领丽人聚精会神地看文件。 　　骆薇凝已经在新公司上班超过一个星期了。 　　友达冰城的投资方是台资背景。主营业务之一是各种电脑显示器。 　　光电的12寸液晶曝光以后，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这个尺寸的显示器，已经具有了作为桌面显示器的可能性。 　　在这个时代，PC的显示器的主流，还是12寸CRT。而且CRT显示器也都不便宜。 　　12寸的液晶显示器，其可视面积，已经接近了15寸CRT显示器，大于此时14寸的球面CRT显示器。 　　由于LCD显示器的溢价效应，12寸的LCD桌面显示器，就是以高达3000美元的高价，也可以被市场接受。市场对这种占地小的显示器，还是有很大需求的。 　　第一个用户，就是展示性场合。这个不用提了。 　　另一个则是位于各种金融中心的商业用户。在这些高档办公场合，出于办公室空间的限制以及形象的考虑，液晶显示器很是受到欢迎。 　　———————— 　　随着《全彩科技》的两条产线逐步量产，一部分的面板面向市场，公开发售。 　　也许是急于吸引合作伙伴，也许是出于对市场走向的预判错误，成永兴给与LED联盟厂家的价格太低。 　　以12寸面板为例，月亚拿到的价格，只有1500美元。但是12寸面板，最终给笔记本厂家的最终售价，达到了2500美元！ 　　成永兴的思路，是想通过低价产品来打压市场的售价。想得挺好，但根本就做不到。 　　因为《全彩科技》并不是直接面对终端用户。当市场有需求的时候，经销商就会自动调整商品的最终售价的。这就好像一些紧俏的汽车，需要加价购买，是一个道理。 　　更不要提，这些销售商，还是有品牌的生产商，他们是有定价权的。 　　真正吓阻新产能进场的，不是价格，而是ODF工艺的曝光，还有12寸显示器的存在。这正是有心插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的真实写照。 　　由于这种价差，导致LCD公司但凡有机会，都会把LCD成品，私下销售。毕竟每台LCD的差价，至少有500美元。 　　这批加价的面板，一推向市场，立刻就受到了热烈欢迎。 　　首先，不论是10寸，还是12寸显示器，整个LCD市场，都处于一种市场紧缺状态。 　　从光电这里拿到2000美元的面板，只要换个商标，换个马甲，转手就可以卖出2600，甚至更高的价格来。 　　几个小型笔记本厂商的产品也是发售在即，备货，铺货就是第一要务。但不是每家都有xBM那种议价能力的。 　　有些笔记本厂商，试图直接联系全彩，但限于三家联盟成员的关系，全彩还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绝。毕竟全彩的事业，才刚刚起步，现在就跟大经销商翻脸，不是明智的举动。 　　一切都是混乱的，同一块面板，在市面上的行情也是千奇百怪，而且差价巨大。这些都吸引着各路人马飞蛾扑火。 　　———————— 　　这么大的利润空间，自然就吸引了大量下游厂商。随之而来的就是价格的哄抢。 　　冰城的黄牛党，再次集体暴动。 　　LCD和LED大屏不同，这个东西单价比较低，能玩得起的人很多。 　　另外这种东西还可以分拆。100台可以卖，10台也可以卖。批发零售，都可以。 　　在市场上，有显示器厂商已经喊出每块面板加价200美元的价格，求购10寸和12寸面板。 　　这也导致光电公司里各种条子乱飞。 　　由于这个东西太热，就连象牙塔里的老师们都被卷了进来。各种人情托请不断。就连骆凝薇也不能幸免。 　　她本来就交友广阔，现在反过来，就是人情欠债很多了。 　　抹不开面子，她就找了一次张燕。张燕二话没说，直接给了她一张一百片的批条。这张批条，帮了她的大忙。她把这张批条分拆了，把人情还了个七七八八。 　　但是没有想到，陆陆续续的，她就开始收到现金感谢，前后到手的钱达到了一万美元之多。 　　更重要的是，她的能力被不少人盯上了。友达就是其中一家。 　　———————— 　　但是，《全彩科技》终于发现了这种现象。不长时间，这种快钱就赚不到了。因为《全彩科技》开始自己挣这笔钱了。 　　白学成掌权后，主持一些改变，几个措施下来，黄牛党们就损失大半生意。 　　一，产品的销售不再面向零售，只对大用户。 　　二，产品现货的销售价格，采用议价的方式，一周一议价，价高者得。这就直接挤掉了所有黄牛的空间。 　　虽然一些大的炒家可以协调作战，以批发价格拿下产品后，还有一定的加价空间。但是，这已经不是小玩家可以玩得起的了。 　　但这个政策也留下了空子，那就是长协价。 　　与现货相比，这个价格有点像期货。提前一个月，甚至几个月预定产能。 　　长协合同拿到的价格往往比现货低50到一百美元不等。但不是什么公司都可以拿到这个合同。必须是终端产品生产商。 　　而且可以进入长协价格体系的，都是关系户。不是跟工大有关系，就是跟冰城有关系。 　　台湾的友达显示公司，干脆撇掉所有中间人，找到骆薇凝，请她帮忙运作。 　　骆薇凝出马，一个顶俩。与大屏一样，所有的液晶产品内部电路，都是她带人开发的。 　　她都没有找成永兴，直接通过张燕的渠道，就获得了长协的资格。每个月可以获得200片的配额。 　　其价值，等同于每个月至少2万美元的让利！ 　　———————— 　　台湾厂商看到这种效果，起了进一步的心思。与她商量，看是否可以更进一步。 　　这个产量太少，倒卖一下有价值，但是作为品牌产品，数量就太少了。 　　这次张燕无法做主。能做主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白学成，一个是成永兴。 　　白经理是两个人都不愿意接触的，所以只能找成永兴。 　　成永兴又领着他们跟白学成谈。几经讨论，最后还是由成永兴拍板，可以每个月给到一千片的配额。但是有条件，生产线必须放在冰城。 　　就这样，球就踢回了台湾友达的手里。 　　这个方案立刻就得到了友达的认可。仅仅这些配额，价值都有10万美元。而建一条简单的显示器组装线，根本花不了多少钱。 　　更重要的是，品牌效应。谁先推出液晶屏，谁就是大家眼里的高端品牌。 　　———————— 　　经此一役，骆薇凝的价值表现无疑。她也就被任命为友达冰城的总经理。 　　骆薇凝的价值不是简单可以用钱来衡量的。 　　果然，公司成立的当天，连生产线还没有开始兴建，骆薇凝就直接找张燕，拿到了一周内提货五百片的许可。 　　骆薇凝对这次跳槽，比较满意。 　　台湾公司给了她相当的待遇，配车，薪水都令她满意。 　　液晶电路板技术已经成熟，继续留在学校里，她的作用和价值不大了。跳出工大这个环境，从外面反而能发挥她的优势。 　　她准备借用友达这个平台，大干一场。 　　这些天，她就一直在忙生产线选址的事情。 第504章 一号工程（上） 　　昨天下了一场雨，今天的气温就降了不少，天气是越来越冷了。 　　东北的天气，春秋两季都是来去匆匆。 　　叶静把桌子上的书本收到了书包里，跟同学打了声招呼就急步走出了教室。4点在光电科研的办公室有个会议，需要她参加。 　　从机械楼到光电公司的会议室，还是有些距离的，要走差不多20分钟。 　　她是头一次参加管理类的会议。以前她最多参加一下科研类的小组会议。 　　等到她紧赶慢赶赶到了会议室，已经超过了4点，屋里的人都在等她了。 　　叶静拉开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严亮向她点头示意了一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 　　“既然人来齐了，我们就开始吧。” 　　成永兴把手里的计算器放下，他一直在计算公司的现金流，看是否可以承接下一步的额外支出。 　　白经理看了一下左右， 　　“还有人吗？就我们几个？今天会议主题是什么？” 　　屋里除了他，张燕，周强之后就是两个学生和成永兴了。 　　他没有想明白参加会议的人是这么个组合，两个学生为什么要来这里。 　　“先讨论第一件事情，第一条2代线LCD的建设。” 　　2代线（15寸），自从3月份被提出来之后，已经过去了半年时间。从逻辑上讲，这条线也具备了启动的条件。 　　“现在吗？可是我们没有厂房了啊！” 　　《全彩科技》的几条产线的建设，一般来说都是，厂房先建好，然后直接进设备。这样，产线的施工速度看起来会非常快。 　　这跟后世很多开发区，先把厂房建好之后再招商的思路比较像。 　　光电系手里的厂房资源，都已经被利用了。王燕带人已经在给新厂房打地基了，但这批厂房，由于冬季施工的缘故，最早能够交付，也是93年春天，甚至是夏天的事情了。 　　“有的，我准备把现在的一号线迁走。厂房就有了。” 　　“拆一号线？你确定？” 　　屋里几个人都是吃了一惊。现在全彩能够稳定生产的，一共才两条产线。 　　“是。三号线和四号线，很快就会竣工。一号线的存在价值，也就没有这么重要了。这是第一个原因。 　　第二个原因，我们的2代线计划，一定要按时实施。这是大计划的一部分。” 　　———————— 　　拆一条已经稳定生产并不断创造利润的产线，虽然会给公司带来巨大损失，但要考虑到它的战略意义。 　　TFT-LCD市场已经热了起来。各路资本都准备进军LCD生产。 　　随着ODF技术的曝光，全彩的最大秘密没有了。 　　全彩的技术进步，一旦出现喘息，就会被大工业化的竞争对手，用低成本给打垮。 　　光电现在的最佳方案，就是每年，甚至每半年推出一代换代产品，用自己小步快跑优势，把所有反应慢的玩家，他们的科研力量，还有投资全部拖垮。 　　1992年，光电把12寸的液晶屏投入市场，这一步，就把所有在建或者是准备建设的一代线全部打停。 　　但是到了93年下半年，新一代产线所需要的设备和技术就会成熟。12寸液晶就会成为大路货。 　　这个机会，坚决不能让它出现。只要光电的15寸产线，在1993年初投入生产，这些准备跟进的资金，或者是计划，会再次出现暂停的现象。 　　中试线方案，降低的不仅仅是产线造价，也降低了设备的开发成本和开发周期。 　　传统的LCD设备，由于其目标是大工业化生产，其技术指标相当的高，带来的就是高昂的研发成本。 　　例如，中试线方案所使用的设备，只需要处理16寸玻璃，而流水线版本设备，不仅仅要处理40寸玻璃基板，还要处理加工速度的问题。 　　成永兴准备在这几年，每半年推出一代新产线，折腾几次，估计再也没有哪家半导体设备厂家，有兴趣进军这个市场了吧。 　　———————— 　　这次准备建设的2代线，其产品是14寸-15寸液晶面板。 　　14寸算是笔记本能用的最大显示器了。尤其在现在，宽屏还没有普及的时候。 　　而15寸液晶，其对标物，就是市场上的17寸CRT显示器。 　　在这个时代，连CRT显示器都是种奢侈品。17寸的CRT零售价格，超过一千美元。所以15寸液晶显示器，其市场零售价，完全可以喊出4000美元的高价。就是喊出5000美元，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了，伴随着产品售价的翻倍。产线设备的成本也是翻倍的关系。 　　“好吧。” 　　白学成算是被说服了。战略级别决定，一直是成永兴在说了算。这种思维惯性，还不是短期可以打破的。 　　“那这条产线拆下来的设备就怎么处理？” 　　“这些设备，也不会浪费，我准备它迁移到春城。在那里重建产线。” 　　这条1号线，由于才量产不久，连成本都没有收回来。另外这条产线的产品，还处于供不应求的地位，肯定不会白白浪费。 　　———————— 　　“这就涉及到我们今天的第二个话题。那就是准备启动的一号工程。” 　　屋里的几个人，除了严亮和叶静以外，都对这个新的工程，出乎意料。 　　这段时间，公司内部已经忙乱了套了。 　　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小老板，会在这个时间再开战场。不过成永兴的创始人身份，还起著作用。几个人都在等待他的下文。 　　“光电科研的策略，在战略级别，也是小步快跑。成熟一个产品的同时，开发一个，并且储备一个。在这个策略下，我们已经成熟了LED生产线，LCD生产技术也已经接近成熟，是时候进军下一个产品的开发了。” 　　成永兴喝了口水，停顿了一下，给大家以反应的时间。屋里几个人的兴趣明显被调动了起来。 　　LED和LCD的成功，已经被证实了。那么下一个产品是什么？ 　　“下一个阶段的核心工程是晶圆半导体工厂。” 　　成永兴扫了一下会议桌两侧的参会人，对大家的表情表示满意。然后解释道: 　　“是时候为下一个阶段的晶圆厂，做一些前期准备了。” 　　“这个晶圆工程，完全靠我们自己的力量吗？” 　　白学成皱了皱眉。 　　全彩，或者说光电，虽然有了些半导体生产经验。例如LED生产，需要进行四次光刻。LCD生产，需要进行五次光刻。但它们与真正的集成电路相比，还是差远了。 　　稍微复杂一点的集成电路，都是几十道光刻！ 　　两者之间的区别，就好像90%纯度的黄金，与99.999%纯度黄金的对比。 　　这根本就是李鬼和李逵之间的区别。 　　在LED及LCD生产中，光电科仪采用多设备的方法。因为工序的次数毕竟是有限的。但是在晶圆生产里，这种方法根本就行不通。难道车间里要摆满光刻机吗？ 　　另外，在晶圆生产的过程中，这种通过静态设备，减少设备复杂程度的方法也行不通。因为，哪怕就是单台光刻机，在光刻过程中，镜头本身也是运动的。 　　一片晶圆上，会一次加工多个芯片。由于芯片精度比较高，所以晶圆光刻的时候，它是一个芯片，一个芯片光刻过去的。 　　诸如此类的事情很多。 　　LCD可以采用中试线，难道晶圆也采用中试线？ 　　所以，启动一个晶圆项目需要的人力，物力，可以想象。 第505章 一号工程（下） 　　“我不准备动用现有的公司力量。” 　　成永兴摇了摇头。 　　“那是要再向学校求援了？” 　　一号工程，这又是一次《全彩工程》级别的大项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上次的全彩工程，工大差不多动员了全校的力量支援，这次呢？ 　　工大现在不要说支援晶圆了，连全彩这种级别的项目都支持不起了。 　　“不是。这次的晶圆项目，我准备把它放在春城。相关力量，我也会重新组织。” 　　这个事情，成永兴也是想了很久。晶圆放到冰城，面临一系列的问题。 　　冰城并没有晶圆产业所需要的人员和技术。一个学校的力量，终归还是有限度的。 　　虽然光电作弊式的异军突起，但还是掩饰不了底蕴不足的问题。 　　新生的工大半导体系，已经支撑了LED，和LCD两个产业。不论是人力，还是技术，都已经走到了极限。 　　再寻找一个新的依托，就是最好的办法。 　　———————— 　　而春城则不同，春城在半导体，尤其是科研领域，有几个单位能够帮上大忙。 　　光机所，这个不用提了。 　　还有一个被忽视的单位，就是光机学院。这间学校的专业设置，差不多就是为了晶圆准备的。 　　最重要的一个是林大。 　　林大的半导体系（1983年改名电子科学系）成立非常早，它在1959年的时候就成立了，当时号称《天下第一系》。 　　这个系在1960年的时候，就自办元器件工厂，用于实习并生产集成电路。 　　在这个时期（1992年），它的实力，比工大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其下属的专业设置也是异常完整，包括了电子学，半导体化学，半导体物理，半导体器件，半导体材料等一批具有硕士和博士资格的强势专业。 　　在这个年代，东三省工业基础，技术基础之雄厚，简直难以想象。 　　冰城，春城，奉天，任何一个单独拿出来，都足以支撑一片天空。 　　可惜的是，此时整个国家，从上到下的思路就是全盘引进。对科研，教育的投入，大幅度减少。这些力量，最后全部荒废。 　　由于东三省以及春城经济的日渐衰落，地方财政养不起这么多国家级高校。 　　林大（985，211），林工大（211），白求恩医大（国家重点），邮电学院（东北唯一邮电学院，录取分数超过重点），地质学院（国家重点），总共五所国家级大学，于2000年被迫合并，成立了新林大。 　　即使是这么多大学合并在一起，仍然无法解决经费问题，只能靠举债度日，最后成了国内首家资不抵债的高校，轰动一时。 　　林大半导体系的实力，与林大一样，由于缺乏经费及没有产业环境的支撑，日渐衰落，最后连冰城工大都比不过了，实在是可惜。 　　———————— 　　把晶圆项目，设到春城，还有两个考量。 　　第一个，保密。经过了12寸液晶泄密事件，全彩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开设一个新基地，就是一个比较安全的做法。 　　第二个，经过两轮与刘璇的接触，成永兴在这段感情里面对的最大困境就是距离。再加上春城本身就是他的家乡。 　　把第二基地放到春城，就是一个自然的选择。 　　———————— 　　“那叫我来做什么？这个一号工程跟我没有关系啊！” 　　白学成有点迷惑了。如果谈2代线的事情，其实去全彩公司去谈更妥当一点。 　　“这里有两个事情，跟全彩有关系，都需要你的支持。为什么把一号线，迁移到春城，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希望通过这条LCD 产线，培养和培育相关的产业工人。” 　　一个晶圆厂，不是建成就可以投产的。相关的技术人员，也都需要培养。而培养半导体生产线产业工人的最好办法，无疑是通过LCD产线来进行了。 　　“第二个，就是资金。我准备把《全彩科技》的设备采购权利，收回到《光电设备》手里。通过《全彩科技》的设备采购款，来为晶圆产业输血。” 　　随着LCD产业已经逐步走上正轨，产线的逐步量产，慢慢的，它就有了一定的盈利能力。但比盈利能力更重要的则是它的融资能力。 　　由于《全彩科技》的独有技术，吸引投资人比较方便。像2，3，4，三条产线，主要资金都是外部投资人的资金。那么从这里揩油就是最好的办法。 　　这个思路有点像当初的智商税。 　　随着TFT-LCD市场的打开，TFT-LCD的产能，也会迎来一个全面爆发的过程。 　　在原来的历史上，到94年底，世界上兴建了21条TFT-LCD产线，它的产能总数，高达每个月63万片。其中新增的产能，是54万片。 　　这个市场空白的绝大多数，都需要《全彩科技》去填补。以现在的2号线为参照，哪怕其良率为100%，双班制生产，也需要54条新线！而每条线的设备采购款，高达1.5亿人民币。 　　由于LCD产能爆发引起的半导体设备采购款项，就高达了80亿人民币！这还是不考虑2代线的造价更高等因素的保守估计。 　　晶圆产业的投资，就要着落在这里了。 　　———————— 　　“一号工程，有没有具体目标啊？” 　　“初步的思路，是在93-94年间，建设一个2微米的小型晶圆厂，然后通过技术进步，逐步升级到1微米进程。” 　　叶静经过几个月的辛苦工作，最后选定了LELE路线作为光电下一步技术演进方向。 　　《多图案技术》在这个时代，其难度比纳米时代，小得不是一点半点。小数点后少了两个零的精度，导致在纳米时代，大家最头痛的衍射，对准等问题，都不是大问题。 　　LELE与SAMP相比，各有千秋。LELE的主要弊端，是它有分图片校准的问题。 　　SAMP是一种自校准技术，所以在初期，它的优势还是非常明显的。但它只适用于对称图形，适用面很窄。 　　它的优点和缺点都非常明显，这也是intel 在14nm先拔头筹，但在 10nm迟迟无法通关的主要原因。相信intel 最后也会走到LELE这条道路上。 　　晶圆厂的投资，也跟产能，晶圆尺寸有很大关系。由于这个晶圆厂的核心目的，就是验证《多图案技术》技术在实际生产线上的应用。没有必要搞得过于庞大。这条产线的设计技术目标，只有2微米，3寸晶圆，月产万片而已。 　　至于这条产线的工艺设计，成永兴就不准插手了，毕竟这种级别的晶圆，国内的技术已经完全成熟。 　　———————— 　　“然后在95-96年，再建一条正式线。它的技术指标，瞄准的是0.5微米。” 　　其实在成永兴心中，真正瞄准的是0.25-0.35微米。 　　96年又是一个关键的时间点。 　　随着台海危机，中美关系迅速恶化。《瓦森纳协定》拉开了对中国长达数十年技术压制的序幕。可以想象吗？中国实际上是跟伊朗和朝鲜，一个待遇的！ 　　如果光电系的晶圆产业，能够在95-96实现对世界半导体产业的彻底反超，谁对谁封锁技术还不一定呢。 　　多重图案技术的保密，相比ODF还是容易一些，因为它没有新的设备。至少，它不会被一张照片给泄密。 　　光电晶圆，只要保密工作做得好，以高于世界水平一代，到两代的芯片，可以把其它国家的晶圆产业升级，全部打停！ 　　一如昨天的LED，今天的LCD。 　　最不济，双方有了坐下来谈的本钱。 　　制裁就是这个样子，你造不出来的东西，我不卖给你。你能造出来的，禁运的意义何在呢？所以，光电自身的体量虽小，但它为国家打开的是广阔的大门。 　　台海危机的另外一个副作用，是中国复关谈判彻底搁置。这一波的制裁，持续了5年，直到2001年，复关也变成了入关。 　　复关和入关，看起来只差了一个字，但条件差远了。至少后世一直在吵的，市场经济国家待遇，根本就不成问题。 　　反正多重图案，早晚也会被泄露。这个时候，用先进两个世代的晶圆技术，换取复关谈判，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 　　“好吧。这个我同意” 　　想了一会，白学成还是同意了这个建议。 　　从公司的角度来说，《光电设备》与《全彩科技》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利益实体。 　　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做出了让步。 　　从《光电科研》分家那一天起，他就知道，LCD在成永兴心里已经失宠了。 　　LED产业，为LCD贡献了起家的第一笔启动资金。现在轮到LCD产业为晶圆产业输血了。 　　但这次的谈话，也在他心底里埋下了一丝阴影。现在红红火火的LCD产业，会不会也面临LED一样的命运呢？ 第506章 丁总 　　1992年《光电科研》的下半年分红，与上半年一样，总数1500万。各股东方得到的分红比例，与上一次一样。 　　学校得到的450万，这笔资金迅速的被用到了南区开发上。一个新区开发，到处都在用钱。另外，学校很多建筑都是5，60年代留下来的，这些建筑也急需扩充和修缮。 　　小股东们也迎来了收获的季节。但是所有的个人分红都需要上缴所得税了，几经协商，税率被暂时定在了10%。 　　————————— 　　成永兴的分红所得，840万，这次是一分没有留。他也没有什么用钱的地方，每个月拿着超过3千元的工资，仅凭工资，就差不多算是财务自由了。 　　但这笔钱，始终没有划拨给人才基金，学校正在与税务机关对峙。 　　这笔钱按理也属于个人分红，税务机关盯这笔钱很久了。即使按照优惠政策，税务也能拿到84万的巨额税款。 　　但学校方面不同意，因为这笔钱属于捐款。 　　这笔钱的实际使用单位是两个，计算机系和半导体系，它们都等着这笔钱呢。这两个系都是花钱大户，现在的微机，工作站，软件，就没有一样是便宜的。 　　东西都买了，钱确进不来，有人开始跳脚了。 　　双方为这个事情打起了官司。 　　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税务机关这次态度比较坚决。这次的执行规则很可能会影响到过去分红的补税和未来的交税。这不是仅仅是今天的几十万，而是未来的几千万，甚至上亿。 　　学校方面也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坚决不同意上税，官司也是越捅越高。 　　这场官司已经打到了国家税务总局的层面了，弄不好要出司法解释。 　　———————————————— 　　92年的完工住房进入了交付期，张燕与学校后勤部举行了一个小的仪式，最终92年光电系建成了10栋住宅，其中3栋被移交给了工大。 　　学校的教师群体迎来了最期望的福利。住房问题是历史遗留问题，需求的压力极大。 　　尤其是一批马上就要结婚的年轻老师们。虽然轮不到什么好房子，但是旧房子或者独门单间也好过集体宿舍啊。 　　这些住房，彻底的把工大与光电系捆绑在一起。光电系企业被大家从心里认为是子弟企业了。 　　由于光电系的分拆，子公司之间独立核算了。所以，建房计划也要分开。 　　从明年开始，各子公司将会自行建住宅了。 　　光电母公司手里还握有前期被吞并的几间企业的剩余地皮。这部分资产，成永兴不准备分家了。 　　各子公司虽然没有得到地皮，但是他们也不缺建住宅的地点。他们各自都有了扩张计划，新一轮的吞并会带来新的地皮。 　　成永兴准备把得到的所有地皮建满房子，全建成住宅。 　　前世几次房地产潮，他都没有赶上，十分有怨气。 　　这一世，他不准备进军房地产，但是也不准备让地产开发商挣钱！ 　　他的策略就是只要有闲钱就不停的盖房，然后免费分出去。反正自己不准备赚这个钱，冰城将会是房地产商的坟墓！ 　　当然了，后世的东三省，也差不多是房地产商的坟墓，不过那就是另外一个原因了。 　　———————————————— 　　光电公司，93年规划了10栋小高层，已经开始打地基了。高层住宅的建筑成本明显比低层住宅高多了。把张燕心疼得一哆嗦。 　　但光电总部自从分家后，实际只剩下她和成永兴两个人，还有两个秘书与审计机关的空壳，所有事情都是小老板自己直接拿主意。 　　张燕已经习惯这种每隔半年多就重新创业的节奏。虽然又是从头开始，但每次的起点实际都不相同。 　　她已经算得上冰城有名的青年企业家。各种会议上，不论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 　　这批住宅有一半是100米的大住宅，成永兴决定把分公司管理层及技术骨干的分房队列放到科研公司这层，张燕也会再分一套大住宅。所以她也就被争取了过来。 　　几个分公司估计建房的时候，不会再考虑学校了。所以只能光电本身去多建几套。 　　令张燕不解的是这么多住宅将来给谁？ 　　一栋小高层，3个门，12层楼高，这就是72户，10栋就是720户。几个子公司各自去建房了，一些有限的管理层，30户左右足够了！剩余接近这700户都给学校 　　工大总共才有多少老师啊？ 　　成永兴没有回答，其实他的想法就是继续送礼。一如现在给学校分房一样。 　　———————— 　　奉天，《巨大高科》。 　　会议室。 　　今天的会议，由丁尉亭经理主持。 　　丁经理是工大指派的《巨大高科》的新任总经理。此《巨大高科》是原来的《巨大高科》的大屏分部，说穿了，就是LED公司的奉天部分。 　　工大虽然无法全面为光电系提供人力支援，但个别项目还是没有问题。《巨大高科》总经理的职位，还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丁尉亭当初在后勤部，与白学成一起，算是一时瑜亮。 　　眼看着白学成的辉煌成功，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他也就动心了。但时隔一年，只剩这个位置了。 　　由于《巨大高科》是光电系，第一个面向残酷市场竞争的企业。他这次的出征，很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不过丁经理倒是对自己的未来充满希望。《巨大高科》虽然跟《全彩科技》无法比较，但也是个年产值超过5亿元的超大型企业。 　　《巨大高科》虽然丧失了曾经的垄断地位，但也没有了每个月需要拼命上交利润的负担。仅凭《巨大高科》这个牌子，就能活得不错。 　　另外，光电总部给与了他不少资源。除了资金方面的扶持以外，他还可以获得来自《光电科仪》的支持。《光电科仪》今非昔比，不论是技术，还是资金。 　　———————— 　　当然了，丁尉亭需要面对的问题也很多。 　　第一，《巨大高科》的架构，是一种只有生产车间，而没有公司层级的局面。尤其缺乏的就是科研开发力量， 　　第二，大屏已经不再是客户唯一的选择了。所以，不论是售价，还是产品参数，均面临比较大的压力。 　　针对这种局面，他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理顺公司架构。 　　奉天这边，前期并入的企业，质量比冰城那边，实际要强不少的。一番资源整合之后，一个像模像样的架构就成形了。 　　光电总部那边有潜规则，奉天这边可没有。别的不说，光电科仪，都是本地人掌权。 　　丁经理，反而是个外来户，到此孤身上任。 　　他连搞潜规则的资格都没有。 第507章 北巡 　　1992年，10月 　　日本天皇访华，九二香港会谈， 　　—————— 　　十一的时候，成永兴特意抽了点时间跑回春城，因为约好的时间到了。 　　前段时间忙，他连妹妹报道都没有赶回来，十一再不回来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为了这次回礼，成永兴也是做了诸多准备，各种东西都带了不少。 　　母亲奚风华还没有明白这其中的利益关系，那么就让她迷迷糊糊吧。如果真搞明白，成永兴反而怕她搞出些其它事情来。她的做事风格，就是重生者也有些害怕的。 　　他手里的力量，是巨大的。如果母亲在不了解这些力量的情况下，贸然使用它们，产生的后果难以预料。 　　母亲用这么大的力量去给妹妹办换床铺之类的小事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幸运的。 　　以后的事情，等他毕业回春城再说吧。 　　—————— 　　春城 　　10.1晚上，张校长和夫人，及李主任两口子，在林工大西侧的富华酒店，做东招待奚风华一家四口人。 　　这个饭店，算是工大对外招待的御用饭店。饭店的档次，就是在后世，也不算差了。这次酒宴的价值，抵补上次收到的礼物，绝对是超出了。 　　成永兴是从火车站直接赶过来的，这些天，公司各种事情层出不穷。大家不说不眠不休吧，可也差不多了。 　　历史在这里出现了新的变化，1992年在南巡之外，还出现了一个北巡。 　　当然了，这个所谓的北巡，纯属老人家来这里看稀奇。冰城这两年，搞风搞雨，搞东搞西，新闻热点不断。 　　老大来过了，自然，其他领导也要陆陆续续到冰城走一圈。 　　成永兴虽然不耐烦这些活动，但是吉祥物的本职工作，还是要做好的。好久没有使用的卖萌大法，终于有了用处。 　　可惜的是酒窝没有了，照片拍出来，一点都不可爱。 　　—————— 　　他也是一个多月没有回来了，妹妹的变化，使他吃了一惊。 　　成永丽已经入学一个多月，刚刚从军训回来，整个人被晒得黑了不少，但十分的精神和有活力。 　　不知不觉间，妹妹终于长大成人，她的形象已经跟后世的形象重合在了一起，不复一个少女的形象。 　　父亲成万成与张校长并排坐了主坐，妹妹是今天名义上的主角，所以他最后干脆坐到了门口，负责给大家上菜。 　　饭桌上，几个成人，一直在聊天，只有妹妹成永丽吃的最欢。她吃了一个多月的食堂，虽然军营里的饭随便吃，但是油水少，见到了可口炒菜，胃口大开。 　　———————— 　　张校长与李主任，看着靠着门坐着的男青年，只能是一阵无语。 　　成永兴的名气，在东北的几个高校间，差不多传遍了。除了人才基金以外，光电系的持续大手笔分红，也是各家高校羡慕的对象。 　　两个工大之间，人员交流还是很密切的。今年录取的研究生中，有不少来自冰城工大。随着一波波的人员交流，至少在校领导这个层级，他们对光电系的成功，异常羡慕。 　　在饭桌上，听到奚风华说，当初她坚持让孩子报考林工大无果的时候，心差点就蹦了出来。 　　这真是阴差阳错啊！ 　　如果这名优秀的年轻人能够像他妹妹一样在工大读书，桌子边被数次拿出来显摆的论文，就是学校的囊中之物了。 　　———————— 　　李主任对成永兴的这几年的历程十分感兴趣，希望他能够有机会来学校，给学弟学妹们进行一个专题讲座。 　　成永兴对各种讲座，还是避而远之，但是几位师长说得这么热烈，他也不能没有表示。 　　另外妹妹的录取，说不上里面真有大家的努力。毕竟她的成绩比前世低了十几分，很多事情很难说清楚。 　　他也不是空手而来，他带来了两件礼物作为交代。 　　一件就是人才基金的学额，林工大去年拿到的学额，跟工学院相同，明年就会得到大比例的提高，应该可以拿到今年学额的数倍。这点把握，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远水解决不了近渴，成永兴又从个人账户里拿出了5万元，单独捐给检测专业，用于学生的生活补助或者是试验，至于具体用途，他就不做干涉了。 　　之所以只是5万元这么小的数目，因为他真是没有钱了。上个学期为了老婆大人的事情，彻底掏空了他的小金库。 　　他银行里只剩下十几万，本来他想拿出十万来凑个整，但是最后没有舍得！！！ 　　就这样，他还是咬牙坚持，才把存折递给了李主任，因为母亲大人一直在拼命踩着他的脚！ 　　———————— 　　礼物送出后，大家都轻松了很多。张校长算是有了收获和交代，至少这条线算是建立了起来，时间还长着呢。只要成永丽在这里，将来就有机会！ 　　虽然收到的数目少了些，但光电系背后的故事没有人清楚。享受与冰城工大相似的待遇，这是其它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日子总还是要过，总要向前看的。 　　前段时间工大的税务官司，知道的人不少，最后一直闹到了司法解释。这个阵势，一看就不是眼前这个稚嫩男青年能够驱动的事情. 　　客人桌子底下的小动作，几个老油条也都一清二楚。这个收获，估计是目前能拿到的最好结果。 　　关于未来，成永兴给大家画了一个大饼。 　　自从前两个月起，他就有了这个概念，那就是把基地搬回来。这样的话，林工大就可以作为一个重要的人才与关系的支撑点，发挥相应的作用了。 　　人情有时候就是这样，一味的施舍，未必有好结果。偶尔的求人办事，反而有奇效！ 　　没有这个因缘，平白无故的送礼？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妹妹的事情，实际上，起到了把林工大绑在重生者战车的作用！ 　　果不其然，这个信息的抛出，立刻得到了两位老师的关注。 　　光电系的液晶生产线，也算是东北这几年难得的新闻了，尤其是这条生产线的价值还是如此之高。 　　即使林工大没有相关专业，无法直接获益，但只要这条线是通过林工大的关系落地，就可以在省市两级收获巨大的感激，并置换出相当的利益！ 　　林工大为什么会被并入林大，还不是缺钱闹的？ 　　这个消息在反复确认后，张校长准备过了十一就开始运作，这个头功无论如何要拿下来！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才是今天最大的收获。因为这次的投资，除了包括LCD产线，还包括一条晶圆线！ 　　按照后世各地开发区给出的政策，介绍人可以得到的奖励，至少百万起！这种政策虽然还没有普及，但是对于争取学校的教育经费，优惠政策，只多不少。 　　一席酒宴，宾主尽欢。 　　———————— 　　出了酒店，与几位老师告辞后，成永兴准备坐公共汽车去火车站。他要连夜赶回冰城，家里还有事情呢。 　　“哥，你还疼吗？” 　　妹妹拉住了要走的哥哥，她会和父母一起回家住几天，学校这几天也放假了。 　　“哪儿疼？” 　　“你的脚啊，刚才我看到妈踩你脚了！嘻嘻！” 　　“你们都看到了？” 　　成永兴转向父亲。 　　“这谁看不到啊，你妈的身子都要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都是一群老油条，没有一个人吱声。就让成永兴自己在那里咬牙硬挺。 　　“不疼了，我要走了，爸，妈，再见！” 　　“你啥时候还回来” 　　母亲奚风华面不改色，她才不在乎这些呢。 　　“不知道！“ 第508章 软件专业新生 　　女生宿舍 　　李丽娜端着洗好的衣服回到了宿舍，盆里都是这两天换下来的军服。军训终于结束了！ 　　这是她参加的第二次军训了。 　　去年，她刚参加完军训就得到消息，曾经的高中同学，成永兴为同班同学争取到几个本科的委培名额。 　　她当机立断，直接退学，重新参加高考，最终成功被工大计算机系录取，成为了一名委培学员。 　　本来班里还有几个同学，也准备考工大。 　　但是年初，在工学院等几个春城家门口的学校里，也找到了委培名额。其它同学们纷纷改变了主意，只有她一个人来到冰城。 　　另外一个原因，也许是她的分数比起其它几个没考上学校的同学，还是高了不少。 　　到了冰城之后，她也去找过成永兴，但是他不在宿舍，就没有碰到。然后就是军训了，今天才从营地回来。 　　李丽娜不知道这位老同学在哪里，只能再去他的宿舍碰碰运气，虽然老同学不在宿舍住。 　　这些天，她没有遇到老同学，但对他的影响力是深深感受到了。 　　系主任，刘主任亲自来找她谈话，知道她的高考成绩比同学们普遍低60分，特意安排几个同寝同学照顾她的学习。 　　———————— 　　这段时间，她也陆陆续续的，把工大逛了一个大概，比起她上次上学的专科学校强的不是一星半点。不论是校园，教学楼，还是食堂。 　　上次她考的那个机械专科学校，根本就不比他们的高中大多少。 　　推开宿舍的门，屋里的几个女生都已经回来了，正在热烈的讨论着什么，看到大姐回来了，正在说话的老五解晓曼站了起来。 　　“李姐，你猜我今天碰到了谁？” 　　解晓曼跟着电子系的学姐老乡，去教工食堂吃饭，结果在楼梯处遇到几个人正往二楼走。她的学姐认识那位传奇学长，并指给了她。 　　软件专业的这批学生，入学后，慢慢也就了解了软件专业以及学额的由来。所以，天然的，她们就成了成永兴的铁杆粉丝。 　　几个人围着老大姐李丽娜，准备拉着她一起去教工食堂吃饭，让她帮助引荐众人心中的白马王子。 　　李丽娜被她们弄得苦笑不得，至于这样吗？ 　　她与成永兴同窗三年，在她的脑海里，留下的是一个总是跟着大部队行动的小弟形象。 　　她的态度引起了大家的不满，屋里的几个人，叽叽喳喳介绍起了她们听到的各种八卦新闻。 　　白马王子，悲情王子，专情，专一，等等漂亮的言语都被砸了上去。 　　李丽娜对她们说的各种八卦不感兴趣，也不相信。但是对检测专业的女同学都出国了这件事情，来了兴趣。以后如果能见到，就问一下。 　　李丽娜来冰城读书的事情，成永兴是知道的。这位老同学还曾经托人给她带话。来冰城以后，所有的事情包在他身上了。 　　李丽娜想尽办法联去这位老乡，但一点线索都没有。 　　———————— 　　愿望是美感的，现实是骨感的。 　　李丽娜带着几个女同学在教工食堂连吃了几天，也没有碰到这位老同学。这个线索就这样断掉了。 　　没有办法，她只有接着去男生宿舍寻找机会。 　　到了3305寝室，今天她的运气不错，宿舍的门是半开的。推开门，屋里坐着一个人，正在看着资料。 　　李丽娜礼貌的询问，“请问一下，成永兴，什么时候能回来？” 　　对方抬头看了她一眼之后就失去了兴趣，只是回了一句 　　“不知道！” 　　李娜觉得这片寝室的学长都非常的没有礼貌。上次在走廊里询问也是这个样子。这和在其他地方碰到的同学态度，完全是两个样子。 　　她这次有了耐心。缓缓的把跟成永兴的关系解释了一通，希望对方能够帮助留言，或者是提供线索。 　　也许是诚恳的话语，也许是土气的打扮。这位学长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 　　“你真是他的高中同学？” 　　“当然了，没事谁会冒充这个啊？” 　　“怎么没有冒充的，连冒充他妹妹的，我都见过好几个了。走吧，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不过我领你去找找。认识一下，我姓张。” 　　稍微寒暄了一下，张力行就领着这个女生，先去了成永兴住的地方找，人不在家。然后两个人，又来到光电科研的办公室，社区商场三楼。 　　整个楼层非常空旷，没有几个人，张力行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这就没办法了，两个地方都找了。不过我给办公室秘书留言了，他收到了消息，会来找你的。” 　　既然没找到人，两个人就慢慢的一起往回走，边走边聊天。 　　聊到最后，李丽娜发现这个所谓的学长，实际上比自己还小两个月。但对方是大四学生了，自己才大一。喊一声学长也不过分。 　　———————— 　　李丽娜百无聊赖的回到了寝室，马上就要开课了。她把英语书拿出来预习一下。 　　时间过得飞快，不到一个多小时，屋里的小姐妹们就都回来了，屋里又恢复了热闹的场面。 　　李丽娜与她们，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儿，突然门被敲响了。 　　拉开了门一看，正是老同学站在外面。 　　“实在对不起，对不起。” 　　成永兴连声道歉。 　　“这几天一直忙，实在没有时间。” 　　他这些天确实非常忙，各种事情不断。除了接待任务，新产线建设，市里支援的工人，也陆陆续续到公司报道了。 　　这批支援的工人，总数达到了3千人之多。有了这批人，LCD产线工人短缺的情况，很快就会缓解。另外一部分剩余人员，则会被补充进LED公司，作为前段时间的人员损失。 　　由于公司管理干部的数量不足，他也需要跑过去帮忙协调和组织。 　　接到了留守的办公室人员打来的电话。他才想起了李丽娜的事情，赶紧开车跑了过来。 　　成永兴好一顿道歉，好半天才平息了老同学的抱怨。这个时代，各种通信工具都没有，找个人真是大海捞针的过程。 　　两个人聊着聊着，忽然发现寝室内过分的安静。屋里的女生们纷纷瞪大着眼睛，看着他们两个。 　　李丽娜赶紧给双方做介绍。没想到介绍之后，她就被挤到了一边。 　　成永兴于是就忙于回答，热情粉丝们提出的各种各样怪问题。 　　忙了一阵子，他才从女孩子们的包围中挣脱了出来。约好与李丽娜明天中午见面的地点之后，他就退了出去。 　　明天他会简单领李丽娜转一下，然后把老乡们使用的出租房间钥匙，给她一份。 　　等传奇学长一离开，就轮到李丽娜被大家围攻了。 第509章 相亲 　　周日。 　　冰城，中央大街，鹿角咖啡店。 　　梁学军坐在面向门的位置，一会就看一下手表。 　　这个地方的消费是真高啊，他要了一杯咖啡后，就不敢点别的了。约好是2点半见面，他提前来了一个小时。 　　他住的地方到这里有段距离，他又打了点提前量，结果到这里就早了不少。 　　好在屋里暖和，就慢慢等了。每当门被推开，他都抬头看一眼，但人来人往的都是些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他一个快40的人，坐在这里感觉稍微有点不自在。 　　咖啡店室内偏暗，灯光以暖色调为主，温暖安逸的环境让人很舒适。轻柔的音乐，温暖的室温，使得他有些昏昏欲睡。 　　这是一个适合文艺青年的聚会地点，对他来说，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 　　梁学军是齐哈郊区人，转业以后分配到了冰城。 　　他算是同届转业里面，结果最好的一批人。在机关几经沉浮，成就算不上，但也算生活稳定。 　　老婆前年去世后，就他一个人拉着儿子在异乡奋斗。 　　他大小算是个科级干部，自从老婆去世后，陆陆续续的，单位的老大姐们就没有放过他，经常帮他牵线搭桥。前两年，他根本就不想找，总觉得这么早就再找是对前妻的背叛。 　　但是节前财务的刘姐找过来，给他介绍了一个，让他无论如何要见一面。这就无法拒绝了。 　　他没少求刘姐，各种报销什么的。刘姐还神秘的讲，这个女方，他会绝对的满意，有文化，还漂亮，她是求了人，对方才答应见面的。 　　没有办法，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只能见一面了。 　　梁学军一边喝着昂贵的咖啡，一边慢慢想着自己的事情。 　　最近市里有个人才选拔计划，挑人支援到到工大的一个下属企业就职。这次的人力支援计划，搞得声势浩大，市里不少机关和事业单位都被涉及了。 　　他在成人大学读过管理专业，算是对口。 　　经过了短暂的培训，马上就要过去报道。这对他又是一次机遇和挑战。他转业算是一次大转型，从军人转为民职，这又是一次，从机关转到企业。 　　除了学历以外，他为什么被选中，也不清楚，只是事后给了他一个理由和谈话。 　　不知道在企业上班，对时间要求高不高，如果总加班的话，接送孩子上学，就成问题了。 　　———————— 　　张燕缩了缩肩，这天还是真冷啊。刚刚下过一场秋雨，天气是一天冷过一天了。 　　难道这么早就要下雪吗？ 　　她赶紧跑了两步，冲进了鹿角咖啡店。 　　这间咖啡店在中央大街的拐角处，是区委刘姐给约的地址。据说对方是个转业干部，各方面条件都还不错，让她无论如何去看看。 　　这些天，随着市里干部的陆续加盟，张燕开始有了些空闲时间，在父母的催促下，陆续的参加了几次相亲。 　　她把儿子接了过来，与她一起住，偶尔母亲也会过来帮忙，接送一下孩子，做做饭什么的。 　　自从办公室分开之后，她与小老板就很少有机会独处了。 　　五月份，成永兴的正牌女朋友来冰城转了一圈，七月份，冯言几个姑娘又回来转了一圈，尤其那群女同学里，居然有一个是21岁的大学教授，让她自惭形秽。 　　这之后，她就彻底熄了心底的那点小心思。 　　———————— 　　为了今天的约会，张燕特意好好收拾了一番，还画了淡妆。不管成不成，总要给人留下个好印象不是。毕竟对方是机关人员，将来弄不好还要再打交道。如果搞得印象不好，以后就不好相处了。 　　节前太忙了，把她累得不像样子。这些年，她就像个救火队员，在各种角色中来回切换。 　　相亲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放松和休息，她一点也不着急。今天唯一的失策就是穿得太少了，一会儿要早点回去，等天黑，天就会更冷了。 　　进了咖啡店，张燕扫视了一圈，屋里都是一些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怎么约了个这么个地点？她也有点不习惯。 　　咖啡店屋里比较暗，她找了半天，才发现一个中年人坐在卡座的边上，在那里拿着勺子低着头搅着咖啡。 　　张燕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 　　梁学军刚一抬头，就看到一个丽人坐到了对面。合身的紫色风衣，把精致的面容和身材都很好衬托了出来。 　　他赶紧站起来，把手伸了出去：“您是？” 　　“我叫张燕，是刘姐安排我来这里的。是梁科长吧！” 　　两个人握手后坐下，开始了简单的自我介绍。聊着聊着，梁学军就明白刘姐为什么说他肯定会满意，这位张燕小姐，是他准备就职的公司管理领导。 　　这使得他心里有点别扭，但也有些期待。 　　就像刘姐说的，他肯定满意，他敢不满意吗？ 　　对方的职位比自己高了两个层级都不止！他过去，只能算是子公司中层，而对方是总公司的副总经理！ 　　而且据这批一起去的干部传言，前段时间，这间公司刚进行过一次股份分配，工大派去的干部都发财了，很多人都分配了价值不菲的股票。 　　身份上的差距，稍微影响了他的发挥，但多年机关生涯锻炼出来的待人处事本事，还是使他得体的完成了这次见面任务。 　　至于对方反馈如何，只有回去追着问刘姐了。 　　———————— 　　张燕出了咖啡店后赶紧向公共汽车站跑去。 　　需要学开车了！公司的车是不缺的，如果自己会开车，就会方便多。 　　今天的相亲对象，张燕没有留下太深的印象，与她前几次相亲的对象差不多。唯一有点特殊的就是对方居然马上要到LCD公司工作。 　　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她还没有想好。 　　明天还有个相亲，是嫂子帮联系的。这种相亲是越来越多了啊！ 　　张燕紧跑了两步，上了一辆刚要离开的公交车。 　　以后再有这种相亲，不能安排这么远了。整个公交车里就自己一个穿高档呢子风衣的，弄得她浑身不自在。 　　但为了相亲让公司的司机送一趟，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 　　拉着汽车的吊环，张燕想起了股票的事情。员工持股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地。 　　成永兴把持有的五千万股全彩股票，低价转让给了光电系的员工，以及学校的教职员工。 　　张燕作为创业元老，以及公司高层，拿到了二十万股的份额。 　　由于公司并没有上市，股票的价值很难估算。如果以净资产来计算，折合每股还不到三毛钱。 　　但是如果以公司的价值来计算，则是前景无量。 　　三号线和四号线马上就要正式量产，全彩就是名副其实的印钞机。 　　给员工的这部分股票，属于一次性福利，经过讨一番讨论，公司以每股0.5元的方式，从成永兴手里回购这部分股票，然后再分给员工们。 　　但是员工这边，每股只需要支付0.1元即可，其余差额，则由公司支付了。这二十万股的股份，等于是她一次性领取了八万元的奖金！ 　　当然，这么大的福利，不可能没有代价。 　　这部分股份是有锁定期的，接受了股份的管理层，必须接受更加严苛的保密条款和职务锁定。短期内，谁也别想跳槽了。 第510章 大发展 　　1992 年10 月5 日，700C笔记本，如期在美国上市！ 　　700C笔记本发布之后，与历史相同，这款笔记本，迅速成为了爆款，订单铺天盖地而来。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700C实际上是700型的彩色版。从发布的顺序来说，700先发布但是反应不佳。这给700C的发布带来了一线阴影。 　　包括可锐等一系列的供应商，看到这种情况，心都揪了起来。 　　大家在这个产品上面都压了重注。尤其是可锐，利润还没有怎么看到，又自掏腰包，投入了TFT-LCD生产上。如果投资失误，那可真是伤筋动骨了。 　　但是随着700C的一炮而红，所有人都是皆大欢喜。 　　700C是此时最先进的便携式计算机。它装配了10.4英寸（264毫米）液晶显示屏，25 MHz 386SX中央处理器，120 MB硬盘驱动器还有一个带有TrackPoint指点杆的键盘。 　　红色TrackPoint被安装在键盘上，不须鼠标而能够在飞机客舱托架上使用便携式电脑，小红点也成为了ThinkPad品牌Logo的一部分。 　　此时大多数笔记本电脑的外壳丑陋且笨重，附有单色屏幕。ThinkPad 700C包裹在光滑的黑色外壳中，受到了极大的商业赞誉，并很快成为董事会高管的羡慕对象。 　　这款笔记本，连续上了几个科技杂志的封面，并引来了大量的订单。先期铺货的产品，一扫而空。 　　700C的成功引来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彩色TFT大屏，从此成为主流高档笔记本的标配。各计算机厂家同时调整自己的产品计划，TFT-LCD，立刻成了用户追逐的目标。 　　————————— 　　在TFT-LCD产品受到追捧的同时，不少TFT-LCD相关概念的股票也都受到了投资人的热捧。可锐就是这波浪潮的受益者。可锐的股价开始了新一轮的上升。 　　随着股价的上涨，自然而然的，在LCD领域进行扩大投资，就是必然的选择。但是如何扩大投资，成了一个困难。可锐与光电以及全彩的几轮谈判都是未果。 　　由于LCD生产技术，和相关设备，都被控制在了光电系手里，尤其是三大核心设备。导致其他市场玩家，都无法立刻建厂。 　　不仅仅是可锐在与光电谈判，世界范围内的一批投资基金也把眼光投向了遥远的北国。 　　TFT-LCD与LED不同，LCD市场，在TFT-LCD之前就已经存在，TFT-LCD只不过是LCD的一个升级替代。它的市场规模，早就被大家所熟悉。 　　这是一个年产值接近千亿美元的市场！ 　　从这个角度来说，全彩的价值，就非常巨大了。 　　当然了，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全彩一家在向市场供应产品，如果从产量的角度来说，日本的几家供应商，其产量还更大一些。 　　但是这些厂家，一，体量已经过于庞大，而且它们本身就隶属于巨型财阀，很难有投资机会。 　　二，700C已经证明了大屏TFT的市场。700C不仅仅证明了10寸显示器的市场，它也证明了另一个原理，那就是变大的屏幕，成了未来笔记本的趋势。 　　《全彩科技》作为唯一能够提供12英寸显示器的供应商，给了大家更大的想象空间。 　　———————— 　　除了来自国外的合作请求，来自国内的邀请就更多了。《全彩科技》在这一波波的浪潮下，被推向了风口浪尖。 　　龙省和冰城，虽然提供不了与南方省市相匹配的优惠政策，但是不论是人力，还是贷款，现在都不是问题了。 　　在这种情况下，全彩的四个新产线，全面启动。 　　这两栋大型厂房，已经转入室内施工阶段，如果顺利的话，春节前后就可以部分交工，之后就可以进入到设备安装阶段。 　　有了贷款，白学成和《全彩科技》自然就不准备继续接受外来投资了。以前的几次投资，是因为没有办法。利润的大头，被投资人和经销商给拿走了。 　　在龙省和冰城的全力支持下，《全彩科研》开始了又一轮的疯狂扩张计划。4条一代线的设备订单，发往了全国各地。 　　———————— 　　这笔订单，加上光电已经建成，和尚未建成的几条一代线，还有一条2代线，总数达到9条产线，其总投资达到了20亿之巨。 　　这个数字可以做个横向对比，那就是908工程。908工程的总投资才20个亿。而且这20亿里，也是包含土木建设等资金的。 　　而908的投资，整个生命周期经历了7年时间。光电等于是在一年时间里，把一个国家投在半导体产业里的资金投了进去！ 　　而且这还不包括，由于12寸新闻引起的国际订单。 　　在1992年下半年到1993年初的这段时间，全国的半导体设备产业，迎来了一次非同寻常的大发展时期。 　　1991年，大家算是过了一个好年，1992年，大家的日子，已经不能用好来形容了。 　　———————— 　　在《全彩科技》进行跨越式发展的同时，《巨大高科》和《多彩科技》也分别理顺了自己的管理，走上了良性发展的轨道。 　　这两家公司，甩掉了需要上交所有利润的负担后，轻装上路，发展还是不错的。 　　《多彩科技》就是LED公司的LED生产部分，钱得志接任了这个分部的总经理职位。 　　《多彩科技》面对的问题相对比较简单。毕竟光电系在LED技术上，属于世界顶尖选手。尤其在白光和蓝光领域。由于大屏需要顾虑红色和绿色的亮度，这个优势，实际无从发挥。 　　公司的LED产品一投向零售市场，迅速把大屏销售下降损失的产能弥补了上来，唯一有些遗憾的是，产品价格只能随行就市，利润没有那么大了。 　　———————— 　　《巨大高科》方面，丁尉亭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公司新成立的技术科，迅速拿出了几个行之有效的计划。 　　第一，产品的尺寸，开始多样化，不再局限于原有的4米，6米，而是提供了多个中间尺寸， 　　第二，超大，超亮型号的开发。与那些新加入的玩家相比，巨大高科在大尺寸上，还是有独特优势的。在超大屏市场上，例如20米型号，完全没有竞争对手。 　　第三，把LED模块作为最终产品，而不是LED大屏。 　　这样就争取到了世界各地的大量本地安装公司，例如4米×4米这种方形大屏，现在就成为了可能。毕竟能够开发大屏的公司还是少数。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价格。大屏的售价也进行了首次调整，以适应激烈竞争的市场。 　　与此同时，作为大屏的重要原料，LED的价格，丁尉亭也毫不客气，大家随行就市吧。 　　几板斧下去，在短短的时间，销售崩溃性下滑局面就被止住了。 　　《巨大高科》毕竟还是有品牌溢价效应。新品牌想赢得市场信任，还需要时间。 　　———————— 　　但这些成就，远远还不够，在丁尉亭心里有一个更大计划，这也是他敢于承接《巨大高科》的原因。 　　《全彩科技》在冰城的发展，遇到了各种问题，例如厂房，熟练工人等。但这些问题，在奉天，都不是问题。 　　既然光电是以LED起家，最后进军LCD，《巨大高科》为什么就不可以？ 　　外面公司，无法拿到LCD全产线设备，《巨大高科》作为自己人，为什么不可以。 　　这个想法，在餐桌上，被来访的工业局孙局长知道了，立刻得到了大力支持。为了这个事情，丁尉亭回访冰城。 第511章 启动 　　在《全彩设备》的四条新线，全面上马的时候，《光电科研》的另一个项目，也悄悄启动了。 　　甘肃省平凉县，某研究所。 　　“所长，光电科研的小成，给我们打了一个电话，询问1.5微米光刻机的事情。” 　　“咦？他们的LCD产线，要用到这么高精度的光刻机了吗？” 　　作为《精密光机》的股东之一，研究所对光电及其下属的全彩，动向还是十分了解的。 　　国内的半导体设备行业，在这段时间全都吃了个饱。但也有个别细分行业是例外。光刻机这个细分行业就是其中之一。 　　LCD用大尺寸低精度光刻机，都被《精密光机》给截留了。研究所在92年，只能靠一些LED行业升级订单维持，与去年的热闹景象，完全不能比较了。 　　看着兄弟单位红红火火的局面，要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接到了消息，大家本能的反应就是，我们的机会来了啊！ 　　《精密光机》毕竟底蕴不足，从10微米，步进到5微米，已经是他们在短短一年时间里能取得的最大成就。 　　“不是的。他们想上一条小规模的晶圆厂，主要目的是生产LCD驱动芯片。这条产线的技术指标是2微米，3寸晶圆。” 　　“噢。这样啊。没有问题啊。” 　　1.5微米的光刻机，研究所85年就开发出来了，技术非常成熟。 　　虽然有些失望，但有总比没有好。这两年，除了LED和LCD产业产生的额外订单以外，真正来自半导体本身的订单，是少之又少。它甚至少到，都快被大家遗忘的程度了。 　　———————— 　　“他还在问我们的0.8微米光刻机是否可以在93年面世。” 　　“他们这是准备做什么？为什么要问0.8微米光刻机的事情？” 　　研究所也有后续精度光刻机的研发计划，但受困于资金，进展始终不快。从85年算起，到现在7年了，升级换代产品一直没有出来。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技术也在慢慢进步，0.8微米的光刻机，已经看见曙光。大家努努力，还是有可能在93年面世。（原历史，94年面世） 　　“他说，光电有个技术进步路线图，他不仅仅是要上0.8微米，而且希望在94年，最迟95年能看到0.5微米光刻机。” 　　“这根本不可能！这不是开玩笑吗？他以为光刻机是什么？” 　　“我跟他说了，但他一直坚持。就是这个时间做不到，也要我们给出一个预计时间。” 　　秘书也不是什么不懂。不合理的东西，早顶回去了。 　　“这怎么给？没有钱，怎么做研发？下次他再点打电话，告诉他，他要是投钱给我们，我们就帮他做研发。” 　　“小成提出了一个建议，就是我们两家合作，一起开发高精度光刻机。” 　　“怎么个合作法？” 　　“他的建议是，把我们的光刻机开发团队，并入《精密光机》。这个团队可以折合成公司股份。” 　　这支光刻机开发团队，是国内最强的一支技术团队，以它为骨干，于2002年，在上海成立了SMEE。 　　如果这个团队可以加盟《精密光机》，后续的一系列计划都有了实施的基础。 　　“就这些？” 　　所长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在思考。研究所与《精密光机》一直有合作，已经有不少同事，被派去冰城工作了。 　　《精密光机》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的发展，大家有目共睹。由于LCD产业链的滋养，这些派驻人员的工资，福利，比留在甘肃苦熬的留守人员强多了。 　　这种对比，也挺伤士气的。 　　派出去的都是二流人员。但这些人员在异地生根发言，一年来成果不断，在LCD光刻机领域，大放光芒。而留守的核心技术人员，由于资金不足，只能日复一日的浪费人生。 　　“小成经理还说了，如果我们同意这个合作开发光刻机的计划，他们会把一部分LCD光刻机订单转移给我们。” 　　———————— 　　成都，光电所 　　众人在会议室，研究光电传过来的需求。 　　“我们的1.25微米光刻机，可以实用了吗？” 　　光电所的IOE1010G直接分步重复投影光刻机，工作分辨率1.25微米，于1990年通过国家验收。 　　“应该可以。” 　　“给他们回函吧。” 　　“他们提出来的合作请求呢？” 　　“再考虑考虑。” 　　———————— 　　林大半导体系 　　“李校长，我们这边收到了一个合作开发请求。想问一下你的意见。” 　　“是关于什么的？” 　　“CMP技术，这个技术很新，刚刚才由IBM发表。” 　　———————— 　　春城，光机所 　　“你们调研的结果如何了？” 　　所长正好路过办公室，顺嘴就询问了一下进度。 　　“还在研究，193nm激光我们以前没有接触过。” 　　“好，有消息让我知道。” 　　同样的事情，在全国各地上演。 　　光电系准备在晶圆产业上发力的消息，慢慢流传了开来。 　　———————— 　　京城，海淀区。 　　“古部长，我们收到消息，《光电科研》准备上马一条3英寸，2微米的晶圆厂。” 　　“他们是准备生产什么呢？” 　　“据说是准备生产LCD的驱动芯片。LCD产品对芯片进口需求量很大。他们想自己生产。” 　　“好吧。希望他们成功。” 　　3英寸，2微米，在国内，也不算比较低档的配置了。 　　“不过我听说，他们准备在94年的时候，步进到1微米精度，95年步进到0.5微米精度。” 　　“这怎么可能？” 　　古部长一阵失笑。大家这么多人，都在忙活什么呢？ 　　“不清楚。不过很多设备厂家都确认过了。光电把这个项目跟LCD产线设备捆绑了。” 　　由于LCD产业链的缘故，相关设备厂家，接到了新晶圆设备的开发任务，也都积极行动了起来。 　　毕竟这两年的合作，光电的口碑一直不错。设备给的价格高，销量还大。虽然偶尔回款有些问题，但最后总能把钱还上。 　　“他们是准备引进技术吗？引进谁的？” 　　光电系的产品，一直没有面向国内。先后几代产品，LED大屏，LCD，在国内都没有怎么销售，就是外资企业都做不到这一点。 　　“好像就是准备自己做。至少我问过的几家企业都是这样。他们的技术路线，908实际都能用得上。” 　　“有意思。” 　　908工程尚处于调研阶段，结果下面有一间企业自己动手了。 　　不过在这个时代，这也是常事。首钢就上马了一条精度为1.2微米的晶圆厂。唯一可惜的是，他们走的是全面引进的道路，技术不在中方手里。 　　“我们要做什么？” 　　秘书还等老板发话呢。很多设备厂家都是电工部直属。底下人把情报报上来，也是征求意见。 　　“支持，这没有什么说的。让下面的这些单位，全力支持。” 　　又不需要国家和部委拿钱，为什么不支持。 　　“不过你给光电，去个函，问一下他们的具体计划。看能不能和908计划配合起来。这样可以避免重复投资。” 　　———————— 　　光电系算是国内这两年，异军突起的典型。依托东三省雄厚的科技和工业底蕴，在没有国家扶持的背景下，自己硬生生杀出一条新路。 　　LED和LCD，两次出人意料的爆发，给众人带来意外的同时，也带来了信心。 　　不断的成功，自然带来的就是不断的信任。 　　在这个时代，不论是社会舆论还是实际操作，大家都期待着能人的出现。 　　国门打开以后，面对无情的事实，上上下下弥漫着沮丧的情绪。连续两年的禁运，更加深了这种挫败感。 　　而光电连续两次在世界市场上的逆袭，与此现象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所以，光电早已被重点关注了。 　　这一次，光电再次开辟新战场，而且跳入的是国家最为重视，而且也是最弱的晶圆产业。 　　辖着在LED和LCD两个行业建立起来的赫赫威名，无数人都对光电有所期待。 　　一系列的命令，秘密下达了下去。 　　所有接到命令的相关科研院所，院校，都把光电的项目，调整成了本单位的一号工程。 第512章 调查 　　春城 　　在林工大张杰校长的穿针引线下，林省迎来了今年的最大投资。 　　整整2个亿的高科技投资，惊动了上上下下，省市两级机构。 　　张校长从十一之后，就开始上蹿下跳的推进这个事情。 　　他反馈回来的消息是，通过他和林工大的努力，为春城和林省，拉回了一笔巨大的投资！ 　　而且是刚刚被领导视察过，国际领先，规模巨大，利润巨大，发展前景无限，后续潜能也无限的项目！ 　　市府对此将信将疑，一个学校，这种清水衙门居然给大家带来了一个金元宝？ 　　就在市局还在对消息进行反复核实，还没有拿到常会上讨论的时候，光电春城分公司的牌子，就在桂林路被树立了起来。 　　一大批精兵强将从冰城派了过来，就是张校长也被搞了个措手不及。 　　成永兴这次没有出面，光电的人，张校长一个都不认识，事情开始失控了。 　　好在成永丽认识严亮两人，算是给做了引荐。 　　在春城的投资，虽然属于《全彩科技》的业务范围，但是《全彩科技》已经无人可派，这次的操作，直接由光电总部接管了。 　　具体执行人是以周强为主，严亮和叶静为辅的一个局面。初期在这边只是设立了一个工程指挥部。 　　严亮与叶静也都挂了一个副主任的头衔，与周强一起在两地奔波。 　　严亮，叶静两个人的副主任也不是白拿的。两个人的家庭，在本地都有些人脉。很快的，通过熟人介绍，光电系与本地的一些政府机关就建立了正式的对接关系。这让负责总协调的周强对两名学生的能力与关系，有了深刻的认识。 　　———————— 　　但是张校长就有点难堪了，因为他完全无法发挥中间人的作用。两个人都是本地人，地头蛇，各自找到了对应的渠道，完全不需要林工大帮助。 　　好在省市机关对张杰的功劳还是认可的。尤其是确认LCD产线会很快落户的时候，这件事情到达了顶点。 　　市府立刻纠正前期的错误，变得十分的主动。 　　很快的，在市府的协调下，光电公司就完成了第一个收购，省无线电被光电收购。利用省无线电的厂房，一条新的LCD生产改造及安装的工作就这样开始了。 　　光电系的动作的一个特点就是快。以前春城的人也是时有所闻，左右两侧的奉天和冰城，都知道这个特点，现在轮到他们享受这个待遇了。 　　光电的操作不是以月，周为计量单位，而是天，甚至小时。上午讨论，下午签协议，晚上负责装修的施工队就进场。 　　————————— 　　在省无线电收购及春城LCD分公司成立的仪式上，三个年轻人的家庭都被邀请旁观。 　　在家乡父老面前，叶静和严亮两个年轻人分别上台讲了几句漂亮话，赢得了一片掌声。 　　不熟悉光电系的本地领导，也许没有意识到，两个学生的发言是什么含义。 　　周强直观感觉到了，公司的第二梯队领导人已经成型。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童子军成员返回光电，执掌大权，例如自己的表妹，冯言。 　　在这之后的庆祝宴会上，所有人都对几个年轻人非常客气。 　　光电系首次在家乡父老的面前，展露风姿与力量。 　　今天的仪式上，省市领导都差不多到齐，这在总厂的仪式里也是少见的，除非三十年大庆。 　　上亿的第一期投资，牵动着很多人的心。 　　严亮，成永兴，叶静的力量已经超过了他的父辈们。他们将更早走上世界的舞台。 　　——————— 　　面对这个场面，最为震惊的则是几位家长，尤其是奚风华和成万安夫妇。 　　看着被人群簇拥着的长子，他们无法理解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由于长子不常回家的缘故，他们对孩子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孩子刚刚背着行李离家的那一刹那。 　　就算他们到了冰城转了一圈，得到的印象，也仅仅是孩子出息了，毕竟孩子的主要身份，仍然是个学生。 　　在今天，就在家门口，就连省市一级的领导，也对两人异常客气，更不用提本厂的领导了。 　　儿子真的长大了。 　　————————— 　　参加典礼的人，来自方方面面，张校长上台讲了几句话，也露了一次脸。 　　私下里，他都被表杨无数次了。 　　不管成永丽的录取，他是否起了作用，都算成了他的功劳。一个学生换2亿的投资，而且后续源源不绝！ 　　虽然这个事情无法拿到桌子上讲，但是各种奖励性政策和资金都被发往林工大。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成永丽是走后门录取的谣言开始传播。她哥哥捐助的五万元基金也被拿出来做证据，事情越闹越大。 　　奚风华广撒网式送礼方式，终于有了副作用，太多人知道这个录取肯定是有问题的。 　　高考作弊，招生作弊是绝对的高压线。 　　这要是在后世，只要是有人上网贴一个帖子，必然有人查，比杀人案都要严重。 　　科举作弊，在历史上都会被钉在耻辱柱上的，是要被计入史册的。现在的高考，就是变相的科举！ 　　这关系到了社会是否公正公平，甚至关系到了国家的执政基础！ 　　不得已，省教育厅派出了专案组，彻查成永丽的事情。她的高考卷都被调了出来，重新评分！ 　　———————— 　　还是这句话，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 　　调查组被很多干部骚扰，尤其是主管经济这一条线的干部，从副市长到高官，都在拍桌子。刘高官甚至专门找张校长谈话，想把他提前调走，把他保下来，这把张杰弄得啼笑皆非！ 　　他有些后悔前段时间的吹牛，有一些确实吹得过分了。由于他的信息不对称优势，再加上市府行动有些迟缓，他很是跑过去拍了一堆胸脯，吹了一堆牛。 　　现在好了，有人信了！ 　　这个事情的起因，就是因为这个项目的价值太大！ 　　它的价值大到可以扭曲人的判断力。 　　上亿的投资，一句话，一次宴请就搞定了？ 　　骗小孩子吧！ 　　如果招商引资这么容易做，那些搞经济的干部可以去跳楼了！ 　　更不要提这个项目背后的政治意义，它几乎就是一票人员的政绩，官帽，登天梯！ 　　冰城这两年的经济开始闪闪发光，刺得整个东三省，甚至北中国的人都睁不开眼。 　　所有项目相关的利益方，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调查结果的落地。 第513章 能人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时代还没有网络带来的压力。只是几个为国为民的上防者在不断督促。事情始终控制在一个很小的范围里，调查组得以按部就班地操作。 　　调查的方向，最大，也是最危险的就是分数作弊，这是所有人调查的重点。 　　几名老教师被选出来重新判卷，由于只有一套卷子，分数出来得很快。 　　纷纷扰扰之中，调查结论终于出炉，成永丽的总分，重新评估之后，不跌反升，提高了35分！ 　　几个因为字迹模糊扣掉的小分，步骤分都被找了出来。问答题里，这种可给可不给的分数，到处都是。 　　中文作文，英文写作，这种凭着感觉给分的项目，通通收获了更高的分数！这加点，那加点，最后七八科加起来，就多出了几十分！ 　　每位参与判卷的老师，甚至每个参与调查的人员，都从内心深处认为这里有问题，每个人都在尽自己所能的帮助掩盖问题。 　　不是绝大的利益，能引来上亿的投资？ 　　没有人要求他们这样做，但这是大家共同的利益。 　　上亿的投资，冰城工大的变化，光电系的口碑，都在促使大家这样做。 　　没有人是活在真空里！ 　　———————— 　　光电系崛起的最大获益群体是什么 　　是学校，是教师！ 　　感同身受，屁股决定脑袋。 　　光电系这一个出自校办企业，又把全部收益反馈回学校的公司，获得了所有人的赞誉。 　　至少在教育界，大家的常见问题就是，怎么才能培养出下一个光电！ 　　这种重新判卷，所有参加的人员，都会下意识的手下留情，希望问题不会出在自己手里。 　　当然了，如果真是有问题，分数差距真是大到这么多人的手下留情都无法掩盖，那也就确实有问题了。 　　最后的分数也使得调查组内外人等松了一口气。分数够，剩下的事情就好说了。 　　至于专业嘛，那就见仁见智了。 　　成永丽虽然在专业里分数不高，但不是最后一名！但是调查结论怎么写？提高了35分要写进去吗？ 　　于是最终的报告里只能不提分数，只是说分数无误，一笔带过。但是35分的增加也被封了起来，作为证据，以后再有人查，也有个依据。 　　——————— 　　这个结果一出炉，张校长差点被大家扔到了天上，无数人的心放到了肚子里。 　　Happy ending! 　　省市几个部门点名要借将，把他挖过去，专门负责招商！ 　　准备成立的国家级开发区，指明要他挂帅，但是被张杰拒绝了。 　　这几天，他虽然心里有数，但也有些忐忑。 　　奚风华的大送礼，说不定不止他一个人在帮忙！ 　　真的如果发现点什么问题，不是他的问题，也是他的问题！ 　　前段时间由于光电系推进得太快，他为了抢功，太过于表现。现在事情过去，缓一缓，消停一段时间吧。 　　——————— 　　张校长准备放一放，但是上亿的投资就在那里，每天施工的车辆川流不息，大量的资金，装备潮水般涌了过来。 　　他的谋略，被心放到肚子里的有闲群众仔细研究。 　　万事都应该有迹可循，既然投资是真的，项目是真的，那么理由肯定也应该是真的。 　　这个肯定存在理由是什么呢？ 　　这个事情有两个可能： 　　一，张校长做事情手脚太干净，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但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在这么严密的体系下做大案子，除非是007。要知道事情才过去不到两个月，查什么查不出来？ 　　再说他图什么呢？ 　　他也算位高权重，虽然后世大学校长直接调任高官的先例还没有开，但他的职务等同一个省会副市长没跑了。 　　顺手为之，还有情可原，为了工作冒这么大的险，绝不可能！ 　　二，张杰这个人太坏，把没有的事情无中生有，骗了冰城工大一笔投资进来。 　　这个可能性引起了众人的兴趣，这种事情在司法界还是很常见的。 　　例如，算命先生见面就说你印堂发黑，这是一个道理！ 　　把苦主耍一圈，还收获一圈感激，实在是高！ 　　这个可能性，甚至被拿到了常会讨论，最后的结论：严命不得外泄！ 　　甚至整个调查本身，都被掩盖了起来。一切事情交给张校长和林工大去操作吧，我们就当作不知情。 　　我们享受结果就好，干嘛要把事情搞得那么清楚？ 　　还是那句话，不管黑猫白猫，捉到了耗子就是好猫！ 　　林工大手握成永丽这个光电系的小辫子，自己成为了一个神兵天将，走进了大家的视野。 　　更多的人意识到了这条线的作用，我们成不了冰城工大，培养不了光电公司，但是我们可以坐车，搭船出海！ 　　林工大的教学设施和办学条件，在1993年的时候，有了较大改善，这就为它未来冲击985名校，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纷纷扰扰之中，一场闹剧谢幕。 　　好在没有网络，调查都是在半隐秘地进行，成永丽等一干贫苦学生没有觉察，事情就翻了篇章。 　　等到成永丽知道这个调查的时候，她已经毕业了。 　　———————— 　　严亮等人对发生在身边的事情，一无所知，一号线的迁移工作，始终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春城液晶的第一条生产线利用现有无线电厂的厂房。 　　无线电厂的位置不错，就在红旗街，交通方便。他们现在还算是一个正常经营的企业，CRT电视机是他们的主打产品。 　　但是与高大上的LCD相比，就不算什么了，生产线被清空，最大，最好的厂房被释放了出来。 　　紧跟着LCD产线的落地，3英寸2微米晶圆厂落地的消息也被落实了。 　　在春城的总投资计划很快上升到了5个亿。 　　这已经不仅仅是钱的事情了。 　　这条晶圆线，是东三省的唯一一条晶圆线。它的意义，甚至还要大于LCD产线！ 　　事情发展的速度是一日千里，令人目不暇接。各种后续信息也是接踵而至。 　　春城和林省的领导们对此深感满意，天上掉下了一个大馅饼。 　　除去张校长以及林工大的功劳，几个去工大学习的本科生的作用也不小。他们衣锦还乡，还没有毕业，就带回来这么大的一个项目。 　　张校长的功劳没有办法宣传，但冰城工大可以。 　　冰城工大的形象瞬间大好，各种宣传机器全力开动，替冰城工大进行宣传。 　　至于为什么宣传冰城工大，各人有各人的想法。 　　是否有补偿心理？不知道！ 　　冰城工大在本地的录取线，直接跳了30分，已经逼近清北的分数了。 　　这个结果把林工大的张校长弄得十分闹心。 　　———————— 　　万事都有两面性，这个事情的一个后果就是，林工大差点成了惊弓之鸟。他们再没有主动找过成永兴来要求捐款和赞助！ 第514章 LCD三兄弟 　　1992年 12月 　　———————— 　　时间走到了1992年年底，光电在第一次分拆之后，再次传来了重组的消息。 　　这次的重组，其导火索是丁经理的回访。但这个事情，已经酝酿很长一段时间了。 　　随着700C的大获成功，TFT-LCD在国际市场是一片难求，可锐供应给xBM供应的面板价格，已经从1600美元，上涨到了1800美元！ 　　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增大在TFT-LCD上的投资，就是可锐的不二选择。但这个请求在《全彩科技》碰了个钉子。因为《全彩科技》准备吃独食，自己靠贷款，一次性上了四条线。 　　这自然引起了众经销商的全力反弹。史密斯给成永兴打了无数次电话。 　　要知道，可锐现在可是TFT概念股，这要是让股东知道，这个概念是个假概念，可锐的办公室，被愤怒股东砸掉的可能都不小。 　　人急了，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 　　光电在刚成立的时候，曾经面对过类似的局面，那时候，光电曾一度想独占蓝光LED专利，但是无果。 　　类似的情况，再次重演！ 　　来自世界各国的投资人，纷纷动用自己的力量，对光电施加压力，要求在这块肥美的蛋糕上分上一大口。尤其在得知了光电的2代线计划之后，这股情绪更是到了高潮。 　　很多明眼人已经看出来了，《全彩科技》在未来的几年内，由于其技术的特殊性，很难有竞争对手了。 　　第一，在ODF领域有先发优势，这个优势，至少可以保持两年时间， 　　第二，特殊的中试线方案，使其产线技术升级迅速，这点让美日的厂家非常难受。因为这种方式是他们无法采用的。 　　第三，《全彩科技》申请的几个专利，陆陆续续被有心人查了出来。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所有看到这些专利的人，都是倒吸口凉气。 　　IPS，FFS 等广视角技术，基本上保证了全彩在TFT的领先地位。 　　全彩科技在TFT-LCD领域的优势，已经越来越明显，所以它的价值也就越发被人重视。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劝说的队伍。 　　———————— 　　对于这种局面，白学成等人倒是不以为意，甚至洋洋得意。但是成永兴从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味。 　　他从当前的局面里，看到了一丝花为事件的影子。 　　后世花为被制裁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它甚至成了成永兴重生前发生的，仅次于贸易战的一起事件。 　　这个事情越闹越大，先后影响了多国的外交政策。 　　在这里，不以两国博弈的大背景出发，也不谈各种阴谋论，仅仅从一个企业层面进行讨论。 　　在成永兴眼里，花为的应对方式是有问题的。 　　资本论曾经讲过，资本家会为了利润，把绞死他的绳索卖给你。 　　花为固然有自己的技术优势，但为什么只有它遭受到了打压？为什么三星没有被制裁，台积电没有，ASML没有？ 　　资本是逐利的，在利益面前，什么都肯做。我打不过你，但是我可以加入你！ 　　失败不要紧，获利更重要。这就是资本世界的规则。 　　N0K1A，索爱，西子，摩托，多家电信基础供应商，几十年前，还是竞争对手，转眼就互相合并。这在资本市场上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但是你花为不上市，而且还把我的企业不断打倒。我的资本根本没有出路了！ 　　战场上还允许投降呢，现在我除了死，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花为如果拘泥于企业控制权，在小尺度上是可以的。但是到了这么大的体量，就是站到了行业大多数人的对立面去了。 　　花为面临的问题，实际上无解，因为它不给其他人活路。别人也只好不给它活路了。 　　如果花为在封杀的情况下，还能继续发展，那么还有一招，那就是反垄断法，直接分拆！ 　　资本疯狂起来，可以毁天灭地，甚至毁灭他们自己。 　　这种问题，要怎么解决呢 　　列.宁已经给出了答案，利润资本家拿走，铁路留下！ 　　它只要允许外资入股，然后股票上市，这个问题，立刻就会迎刃而解。 　　———————— 　　光电集团，不仅仅有《全彩科技》这么一个事业。 　　LCD产业，说穿了，只不过是光电集团前进道路中的一个台阶而已。 　　1994年，美国对日本LCD产业进行全面封杀，日本凭全国之力进行抵抗，虽然也曾风光了几年，但结果如何？ 　　《全彩科技》现在有什么底气去抵抗这个级别的压力？ 94年可是转眼就要到了！ 　　难道日本面临的局面，光电也要面对吗？ 　　TFT-LCD的最大市场在哪里？ 　　现在的中国还不是三十年后的中国，光电也不是三十年后的花为。 　　———————— 　　LED专利联盟成员，为什么会是光电在进军LCD市场的助力，无他，让利。 　　没有利润，谁跟你混？ 　　让利，实际是成永兴这一世，一直在做的事情。 　　从论文时代，走到专利时代，现在走到LCD时代。所有与他合作的人，都在他身上获益匪浅。 　　从每个独立的历史时期上看，他都是吃亏了，某些时候，甚至是吃了大亏。 　　但结果如何？ 　　没有绝大的利益，LED专利联盟成员，凭什么去替你冲锋陷阵？ 　　光电的事业走到今天的地步，就是重生者的身份暴露，都无关紧要了。因为太多人的利益与他捆绑在一起。 　　哪怕他就是个妖怪，那也是工大的妖怪，冰城的妖怪，是个好妖怪！ 　　他如果真的出现危险，这些既得利益群体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他身上的种种不合理的事情，也会有人自动替他处理和解释。 　　———————— 　　《全彩科技》自己贷款建设了四条生产线，看起来把利益最大化了，但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它可能会彻底失去美国市场！ 　　这次的公司战略调整，成永兴与白经理，和LCD团队几个核心管理团队成员，进行过几次会议，并成功的说服了他们。 　　一，滚动式借债发展也到了尽头。 　　《全彩科技》这次的四条一代线，一条二代线，再加上以前的贷款，总数已经达到了接近15个亿。 　　1991年冰城的GDP总量，只有两百亿左右。也就是说，《全彩科技》借到了冰城GDP总量7.5%的贷款。 　　这个数字差不多把几家银行借空了。再想靠贷款进行这个规模的扩张没有可能了。 　　二，国际竞争。如果不给这些资本以出路，曾经的朋友也会变成敌人。 　　光电在LCD产业上，是有些专有技术和专利技术，但是这些技术一定保险吗？CDMA怎么输给GSM的？ 　　三，国际市场，需要适当的引入各国投资人。保护费还是要交的。 　　四，预防可以预见得到的反垄断法。 　　光电系下的LCD，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必然会一家独大。但是独大以后的后果，也是可以预见得到的。在这种情况下，与其将来被分拆，不如早做打算。 　　这就好像日本财阀间的关系。日本企业之间，看起来互为竞争对手，但只要到国际市场上，就是一致对外。 　　重组之后的优势，也会变得很明显， 　　第一，利益分享，现在想进场吃蛋糕的人太多，一个蛋糕不够分。 　　第二，向其他区域发展。《全彩科技》对于冰城来说，也已经是一个庞然大物了。 　　这个产业的发展，除了对城市的设施带来压力以外，也对高科技人才，有了非常大的需求。在这个时代，一个城市内的高科技人才，存量是有限的。高考也才刚刚恢复十年而已。 　　种种限制之下，到其他城市和地区去发展，就成了无法避免的事情了。 　　第三，分担市场压力，分散风险。 　　这一招在很多消费品市场上很常见，很多高端品牌，都有一些同门师弟，替它守住低端市场。 　　这就跟花为如果真的不行了，我们至少还有一个中星一样。 　　———————— 　　经过一番讨论，全彩科技又拆分出一家小兄弟，《林液晶》。它实际上就是以迁移到春城的那条液晶产线为核心建立起来的公司。 　　这个公司以后的目标，将主要以欧洲市场为主，定向吸引来自欧洲的投资。 　　另一家获得LCD生产能力的，就是位于奉天的《巨大高科》了。它的产品，将主要面向日本投资者和市场。 　　剩下的《全彩科技》则专心面对美国投资人和市场，并且引领高端产品的研发。 　　《全彩科技》经过这次的重组，正式向世界打开了融资的大门。 　　这个消息一出，世界震动，一大票投资人，飞往冰城。 第462章 6月感言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6月份就要过去了。腾飞卷也将很快迎来卷尾。 　　本书慢慢走入深水区，一些观点引来了大量的讨论。书中观点仅仅是一家之言，谈不上对错，仅仅是给有心的人做个参考吧。 　　———————— 　　首先感谢的是打赏本书的读者朋友们。 　　囖弥，书友20181006211139148，国子来看书，紫塞秋风，书友20181006211139148，werun，书友20181006211139148 　　其次感谢的是投月票的朋友们。 　　李仕彬，lht_spc，南斗七星，书友150606205717859，w网梦人，zqcac6655，默默看书的人，书友20170921202734736，简单丶点，书友1603311020549987526305198583，予_远方，书友20171112193754585，救济男人，看书老瞎，sgsnk，已婚男0900，绿色柠檬c，归来@似梦，华丽援助诺公公，easy十环， BOINGER，日吉，nostalgist，zm2003，落叶随风将飞去远方，风雨夜2016，欧若拉1，老黑猫5555， 　　我只用雕牌，白衣狄飞惊，拉丝地热，老顽童123，风之彼岸199，为祸天下，埃菲琳，石页1984，zm2003，akx2014，zxxcvbnm，tyq_8888，冰山上的骇客，胖胖的大白猪，探索者_Lin，第2琴弦，小雨培根，finding1985，497807361，最爱泰西允，金光小虎，老铁公鸡，绝对的...，书友20170101173917351，人间伤帝，玄夜精灵，你书荒了吗，归派气功，书友151017093202116，游梦仙境，我行我素，木头小李子，EagleDuke，书友150606205717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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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事件，实质性打断了中国半导体技术的发展进程。它的损失，至少是千亿美元级别。从现在来看，它甚至是万亿美元级别！ 　　从重要性的角度来看，中芯国际的重要性，远大于花为，毕竟中芯国际从事的芯片制造更加基础，而花为的5G只是一个上层应用。 　　5G 说穿了，只是一种互联互通技术，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它就是大一号的WIFI。它只是一种基础通用技术。 　　它重要，但它只是一种重要的商业技术，没有重要到国家安全的地步。 　　这点，大家可以参考博尔顿，美国前安全顾问的新书。他是不同意以安全借口制裁花为的。 　　对花为的制裁，主要原因还是资本的力量在起作用。美国，是一个被资本控制的国家，资本利益第一，国家利益第二。 　　美国实际是一个伪装成国家的资本集团。 　　———————— 　　回到花为。 　　十年前后的区别，还是国家强大了。国内的市场，也已经最够大了。当时中芯国际的市场，主要在国外。 　　为什么中国的5G会提前发标？ 　　中国的4G，差不多是世界上最后建成的。从运营商的角度来说，他们连成本都没有收回来呢。 　　从这个角度来说，国家对花为的支持力度，不可谓不大了。 　　———————— 　　对于花为这家企业，笔者其实对它，尤其是它的创始人很是佩服。 　　强者，永远是值得尊重的。 　　但狼性文化是弱者思维的体现。狼性文化，是一种全方位的侵入性文化，攻击力极强，但它不适合上位者。 　　人类历史上，有哪一家国际大企业，自称是狼性文化的？ 　　大自然选择了狮子，而不是狼作为草原上的食物链顶端。 　　所有的国际型大企业，不论它们的战略如何，对外总还是要摆出一副温文尔雅的姿态，摆出一副公平公正的嘴脸。对内，则不断改善员工工作条件，提高员工幸福感。 　　中国，作为一个大国，还在不断宣传自己是和平崛起呢。国家的政策都可以发生变化，一个企业，为什么不能改变？ 　　花为从小到大，从国内到国外，始终一套制度打天下？ 　　———————— 　　国家已经为花为做了很多。不谈国内的事情，多少国家选边站，这里消耗了多少外交资源？ 　　这些资源，都不是免费的，它们本可以被用在香港，台湾，印度的事情上。 　　关于上市，中石油，中石化，中移动，各大银行，紫光，展讯，浪潮，讯飞都可以上市，花为为什么不可以呢？ 　　仅仅是为了利益最大化，为了自己的面子，为了企业的文化，而消耗国家的资源，甚至会断送民族崛起的机会，是否值得呢？ 　　以上仅仅是一家之言，完全出于善意。 　　吃草的人，在为亿万富翁们出谋划策。 第515章 一日游 　　12月27日，星期日。 　　跟往常的星期天不同，软件专业的女子寝室里，从早晨就开始忙活，洗漱，整理衣服。 　　寝室的大姐，李丽娜，神通广大，居然联系了一辆车。拉同学们去看冰雕和其它景点，来个完整的一日游。 　　女孩子们早早就起床吃饭，梳洗好就安静地等待车的到来。 　　她们对今天的节目十分期待，不仅仅是因为坐车。而是因为开车的司机极为特殊，是大家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传奇学长。 　　寝室老大姐，李丽娜已经下楼去迎车去了，车到了再喊大家下去。外边天气太冷，尤其是早晨，如果太早就出去等，还没有玩，就先冻坏了。 　　———————— 　　成永兴把全彩的接待用车，一辆丰田子弹头开了出来。 　　今天的聚会本来是高中同学的一次聚会，大家好久没有见面了，尤其是与师范学校的两名同学，再不抓紧时间见一面，就都毕业了。 　　但是李丽娜非要带上她的小朋友们。 　　成永兴能开的最大的车，就是这辆。好在子弹头的车体比较宽大，后排坐4个女生也不是问题。 　　车停到了二舍门前，顾明和李丽娜都已经等在那里，李丽娜没有上车，而是迅速跑了回去，她要去喊去她的小姐妹们。 　　“车不错啊，怎么以前没有看见你开出来？” 　　顾明拉开车门，直接就坐到了副驾驶座位上。摸着高档的内饰，他不由得赞叹了一句。 　　“这车是液晶公司的接待用车，平时都在用。” 　　光电系各子公司，如今鸟枪换炮，好车也不缺了。 　　两个人也是有几个月没见到了。顾明彻底退出了科研小组。他的眼睛出了毛病，不得不降低活动和学习的强度，以调养为主了。他很是羡慕曾经的战友们，还能够敢打敢拼。 　　正聊着，李丽娜带着她的娘子军纷纷挤了上来。 　　等她们上车后，成永兴就拉着这些人奔师大驶去。吴子君和李英一起上车之后，车里就达到了10个人。 　　吴子君体型比较大，上次坐车的时候，她就是与李英挤在一起，这次还是两个人一个座。虽然子弹头的内部空间比较大，但冬天的衣服都厚了不少，车里更挤了。 　　她本想抱怨一声，但是看着李丽娜的面子上，忍了。李丽娜才上大一，大家聚会的时候，都不去刺激她。 　　———————————————— 　　车里虽挤，其他女孩子都不怎么在意。现在是冬天，人多更加暖和。 　　成永兴拉着一车女士和顾明，向沿江公园和兆麟公园驶去。 　　冰城的城区并不大，20分钟，以现在的车流量，足够从南跑到北了。但他不敢开太快，毕竟这个车不是很熟悉，尺寸又大，而且车里还是装满了人。 　　好在马路上的车流量非常小。由于冬天的关系，骑自行车的人也少了很多，驾驶变得十分简单。 　　成永兴集中精力开车的时候，顾明转过头来跟三个女生聊天，他们也是很久没见。 　　顺顺当当的来到了兆麟公园。队伍很快形成了两波，这帮高中同学5个人一波儿，剩下的小女孩们一波。 　　下车以后，成永兴随手把四个相机和十几卷胶卷，分给了大家。 　　现在无论是相机还是胶卷，都属于绝对的高档消费。当他把相机和胶卷，递给这些小女孩的时候，迎来的是一片尖叫声。 　　———————— 　　李丽娜也接过一部相机。把相机举到眼前，开始用镜框的小窗口搜索。 　　她这个学期过得比较辛苦，毕竟她的底子和知识基础比同班同学还是差了不少。 　　尤其是两个主科，高数和英语，这个学期过得真是连滚带爬。好在她来之前就有了心理准备，基本上把全部的时间都投入到学习当中。 　　前两天期末考试，她考的还都可以，及格应该没有问题。据说，熬过大一，以后就会轻松了。 　　李丽娜在专业里是年纪最大的，威望也最高，尤其是在寝室里，同学们对她都非常尊重。她也投桃报李，把自己的那个家属楼房间开放起来给姐妹们应用。洗衣机真是帮了大忙。 　　通过这个房间，李丽娜与半导体专业的女同学们也经常碰面。两套房子，楼上楼下，大家经常能互相见面，也就彼此熟悉了。 　　李丽娜很羡慕她们，她们马上就要毕业了，每个人身上洋溢着成熟，大方，自信的魅力。 　　她们也有资格自信，这是一批天之骄子，每个人都是真真正正的学有所成，每个人都有好几篇论文。 　　对比自己才刚刚起步，每天还在不停的与高数搏斗，为是否及格而烦恼，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奇怪的是，半导体专业的这批女同学，对她也是十分羡慕，按她们看来，成永兴显然对高中同学更加看中一些，这点，李丽娜不太清楚。 　　由于种种原因，成永兴在软件专业女生中间，人气爆棚。 　　李丽娜有的时候，还总惯性地按照高中的印象，埋汰老同学几句。结果必然得到小姐妹们的反击。 　　这让她哭笑不得。今天好了，让她们自己跟偶像亲密接触吧。 　　李丽娜想到这里，抬头看了一下周围，这群死丫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转眼就不见了。 　　这个学期快要结束了，她还有些其它的收获，最近身边出现了几个追求者，让她有点不知所措，需要回家想一想。 　　按理，她不应该这么早谈对象，尤其是大一，还是把学业顶下来先。但是她的年龄不算小了，很多同龄人都有结婚的了。生理，心理，都有这方面的需要。 　　随缘吧。 　　———————— 　　吴子君和李英与工大的同学们，转眼又是几个月没有见到。她们开学的时候还找过成永兴，当时的原因是街道要找屋主，说是要暖气改造。 　　那一次两个人辗转找到光电科研的办公室，最后是张燕接待的。这套房子是张燕经手买的，两方一介绍，就算认识了。后续的事情也是张燕出面处理，几个人也就没有机会见面。 　　几个高中同学间虽然都至少一个学期没有见面，但没有什么生疏感，大家的精力很快就都转移到照相上。 　　天气寒冷，但是冰雕的一个特点就是人的活动量也不小，需要在冰雕里跑来跑去，一会儿就热乎起来了。 　　大家痛痛快快的玩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两波人马汇合后，到旁边的商业街，找了一个档次比较高的饭店，要了一个大包房。 　　冰城的商业气氛十分的浓郁，这个饭店的装修水准，比后世也不算差了。可能也是受到了光电系这两年的影响，大环境好了，商业就越发的兴旺，这些服务业也就跟着发达了起来。 　　李丽娜和她的同学们进来以后有些畏首畏尾，这个饭店，看装修就不会便宜。 　　成永兴早就对价格无感了。 　　大家疯了一上午，都有些饿了，成永兴也不问这些同学，快刀斩乱麻，点了一桌肉菜，就催促服务员快上。 　　他另外给大家要了一壶茶，还有几瓶可乐做饮料。可口可乐已经出现在主流商场和饭店中了。 　　大家边吃边聊。 　　——————— 　　在饭桌上，一群小女孩围着他叽叽喳喳问个不停。随着时间的流逝，成永兴的传奇故事，在低年级的学生里，传得愈发神奇。 　　在短短的几年里，先后在多个领域都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果。更为令女孩子们羡慕的则是他的各种花边故事。 　　在这些八卦故事里，成永兴的形象，一直都是十分正面。 　　随着年龄差距的拉大，他又开始与这些大一的女孩子有说有笑。他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拿出长者的口气和姿态来说话，这使得他的语气与内容都非常自然。 　　当然了，以他现在的气场，跟大多数人都可以摆出上位者的姿态了。 　　随着双方的逐步熟悉，李丽娜的两个同学，还要到了到光电总部的实习机会。她们两个，寒假是不准备回去了，准备跟偶像学习一个寒假。 　　下午的时光，在逛街和照相中度过，吃过晚饭，大家又回到兆麟公园。由于白天已经玩过，晚上回来就是拍几张夜景。 　　晚上的冰灯，璀璨万分。游人也多了起来。在这一片冰灯当中，最吸引人的是一面LED广告屏。 　　这个大屏，一看就是公司的早期作品。因为最近半年多的产品，白天都是可以开机的。 　　——————— 　　这一天，大家玩得都很尽兴，李丽娜的这些小姑娘们特别的满意。跟着白吃，白玩了一天，车接车送，而且司机特别大牌。 第516章 开源软件 　　新楼，一楼大教室。 　　“李姐，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软件专业的一帮小姐妹，被李丽娜带领着，偷偷溜到了教室后面。 　　“嘘，小点声。听我老乡说，今天的会议对我们很重要。所以要来听听。” 　　讲台上，成永兴正在给计算机系的一众领导和老师，用幻灯片展示他的想法和概念。今天他带来的是一个新的概念，那就是《开源软件》。 　　这个概念的产生，也是几个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 　　软件开发，在这个时代并没有被独立出来。它只是计算机技术的一部分。 　　软件工程这个概念的提出很早，在1968年就被提出来了，但是始终处于一种混沌发展的状态。这个概念，真正被统一起来，则是在 1993年，也就是明年！ 　　1993年 IEEE算是给出了软件工程的真正定义。 　　在这个时间点上，软件工程专业成立了，需要教什么？怎么教，这个软件专业到底要培养什么样的人，人培养出来做什么？都是一个需要讨论的话题。 　　这次的会议就是解决这个问题。 　　在工科项目里，不管怎么样，中国始终处于一直追赶着的地位。不论开设什么专业，都有章可循。跟着先进国家的脚步走就可以了。 　　计算机专业所学内容里也包括编程，但此时的编程语言本身就不是很多，开几个学期也就差不多了。 　　如果全部照抄计算机技术专业的学习内容，那为什么要把这个专业独立出来？ 　　这个问题，在软件专业学生刚刚入学的第一年还不是很严重，因为大家都是在打基础，一旦进入二年级，问题就会严重起来。 　　成永兴这次在台上，给大家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 　　———————— 　　软件工程覆盖面很广，它包括编程思想，设计模式，编程语言，开发工具，软件工程管理，质量控制等方方面面。 　　这些子项，如果扩展出来，每个都足以开山立派。成永兴虽然不算是计算机科班出身，凭他二十几年积累下的开发经验，吊打现在的相关理论专家们，富富有余。 　　但他并不准备在这方面有所建树，毕竟术业有专攻。一个检测专业出身的人，跑到计算机领域，冒充大拿，也是有些令人困惑。 　　他准备从另一个方面解决这个问题，那就是用途。 　　软件专业，发展到后世，已经渗透到各行各业，从嵌入式编程，到网页编程。从汇编到脚本，从数据库到人工智能。甚至芯片开发都已经用软件来实现了。 　　但是中国的软件开发，始终没有走上正轨。这里面临着两个大的障碍。 　　第一个，盗版。 　　此时市面上遇到的所有成熟软件，都是进口。二十年间形成的代差，不是那么容易弥补的。中国本土的软件水平，尚未起步。即使有一些软件作品，但也都集中在汉化等工具软件的范畴。 　　这种差距，在大型专业软件上，表现得更加明显。 　　PC用的软件的售价，从几百美元，到几千美元不等。说实话，它比起工作站软件，已经很便宜了。但这个价格，与此时的人均收入相比，确实无法让人承受。 　　一套几百美元的软件，老外也许没有什么感觉，到国内，这就是两三个人的年工资。 　　在这种情况下，盗版就是唯一的出路。 　　而且这种思路，也被进口软件厂商所认可。比尔盖茨就说过，如果想用盗版，就用我的吧。 　　在这种情况下，中国本土的软件公司，基本上没有机会靠销售软件，获得足够的利润，继而发展壮大。 　　这个事情，直到互联网的崛起，从其他方式上找到盈利模式。例如网络游戏，羊毛出在猪身上，才算告一段落。 　　第二，抄袭。 　　它其实是盗版的延伸。由于对知识产权的不重视，导致人们根本就对智力成果不在乎。盗版有理，抄袭有理。抄外国人的叫填补国内空白，抄国人的就抄不得吗 　　这也是中国在所有的专业软件产品领域，例如CAD，CAM，EDA，图形图像处理，等全面溃败的基础原因。 　　做专业软件，那真是谁做谁死。 　　很多软件之所以还能存活，其主要的原因，还是国家的资金支持。但靠国家资金支持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事情。因为国家的政策以及关注重点，也不可能几十年如一日。 　　很多8，90时年代，使用国家项目资金发展出来的软件，大部分都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 　　———————— 　　面对这种市场现状，哪怕是成永兴也无能为力。 　　因为这些软件，开发出来也没有人用。盗版的软件，不花钱，功能还更全！ 　　就算是他可以代替国家几十年如一日的支持专业转件的开发，但这种靠拨款开发的软件，第一，由于没有市场压力，很快就会流于形式。第二，无法进行有效监督。到最后养出一群蛀虫的可能性也是不小。 　　所以，他只能另起炉灶。 　　开源软件，就是对抗盗版和抄袭的唯一途径。 　　开源软件，说穿了就是一种合法的盗版。 　　它的思路就是，我的软件代码，你可以随便用。这样你就没有必要背上盗版的恶名，听起来也十分的高大上。 　　但是与此同时，你在我代码上改的东西，你要贡献回来。反正你也不重视版权，对吧。 　　由于人才基金的缘故，成永兴手里的力量，也在逐日增强。虽然他并不准备干涉各学校的学生分配。但仅仅这些在校学生本身，就已经是一股巨大的力量了。 　　以10万名软件学生来计算，这些学生，仅仅是在校期间，就有40万人年的人力资源！只要引导好了，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力量可以抗衡。 　　中国的教学体制，还普遍存在一个重教育，轻实践的问题。这个问题也可通过开源软件项目开发来解决。 　　一代代的学生，以维护开源软件作为学习语言和工具的途径。既锻炼了自己，又不断维护着软件。 　　随着软件代码尺寸的日益庞大，那么衍生的，软件代码管理，质量管理等也会自己暴露出来。 　　这完全是一个一举多得的举措。 　　———————— 　　成永兴在台上，把开源软件的思路一一展现出来。 　　任何项目，都需要经费，开源软件也是如此。在人才基金下面，成立了一个独立的子项，开源软件开发基金。 　　开源项目的启动资金，来自卖内部股的折价款。成永兴总共出让了5千万股，其中4千万股，被光电公司出资买下。这部分的资金总数，有2千万，这次它就被全部打入了人才基金。 　　另外一千万股的名额给了工大，学校的员工可以自行出资，按照比例购买。 　　这部分名额，教师们对需要掏钱买股票，还有些疑虑，到现在为止，连分配方式都没有定下来。 　　———————— 　　开源软件的开发范围，成永兴仅仅是提了一个框架，剩下的由计算机系进行维护和补充了。 　　在第一批的项目里覆盖了三种软件， 　　第一种，常用软件，例如操作系统，办公室化自动化软件，数据库系统，杀毒软件。压缩软件。图片修改等。 　　另一种软件，则是与光电相关的软件，例如电路开发，芯片开发，CAD，CAM等。 　　开源软件的一个特性就是，不怕简陋，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看起来很简陋的软件，早晚有机会向成熟的商用软件发起挑战。例如linux。 　　第三种，则是与学生就业相关的软件，例如图书管理系统，人事管理系统。宿舍管理系统，进销存管理系统等很多实用性极强的系统。 　　这些系统的开发难度不大，但在这个时代非常具有实用价值。例如图书管理系统，工大还没有上这套系统呢。 　　———————— 　　开源软件项目将采用招标制，面向所有接受人才基金赞助的学校。 　　中标的学校，会得到一部分的开发费用，等到项目验收的时候，再拿到剩余的款项。 　　在这种模式下，也许这些软件成品短期内既不能与进口软件抗衡，也无法找到实际市场，但它在基金内部形成了竞争的态势。 　　每个软件项目，最后总是要验收的。如果当期完成的质量太差，下一期就没有机会了。哪怕为了科研经费，这些学校都会全力以赴。 　　这些软件的验收结果，将来会影响到基金的学额分配。由不得各学校不上心。 　　到最后，各学校为了取得一个比较好的成绩，对这些开源软件倒贴钱来开发，都是可能出现的结果。 　　由于开源软件是公开的，所有学校都可以查阅和使用，所以，哪怕是验收人员想放水，都有些困难。这样就可以保证交付代码的一定质量。 　　———————— 　　开源软件开发项目，虽然名字叫开源，但它实际是一个以盈利为目标的项目。因为它会要求未来项目商业化后的股份！ 　　所有利用基金成果进行商用的软件公司，在将来上市的时候，人才基金的这部分股权，就可以套现离场了。 　　这一点只要操作得好，一两年之内就可以使得人才基金走上自给自足的道路。 　　举个例子，如果成永兴要是真想作弊，不用干别的，直接把浏览器项目，装到这个项目里就行了。 　　但现在还不能这么做。杀鸡取卵的事情干不得。 　　如果把IT潮的第一桶金给截了，IT潮，是否还能按计划出现都成了问题。 　　94，95年这一波的机会，必须要放过去。总要让投资人看到挣钱效应，后续的资金才会跟进。 　　从这个角度来看，截杀97年以后的泡沫，是最容易，也是最安全的。 　　———————— 　　开源软件代码也会对外开放。条件也相同，只要不商用，基金就不会收费，但你要是商用了，基金就要分一杯羹。 　　这一点在这个时代，尤其有吸引力。因为，陆陆续续的，国家也给了不少钱用于工业软件开发。 　　现在，这些项目组省事了，直接从这边拿开源代码，随便改一改，就可以骗国家经费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基金旗下的开源代码，最后就会变成国产软件的基础设施，血管和骨架。因为越往后，越没有人能承受得起从头开发的代价了。 　　作为它的副作用，软件开发基金，会变成所有国产软件开发商的股东！ 　　———————— 　　这个思路，一出现，就受到了计算机系各位教师的热烈欢迎。 　　第一，这又是一笔资金进来。 　　这个项目对于提高计算机系的实际科研水平是有帮助的。甚至计算机系原有的一些项目，都可装到这个开源软件下进行。反正大家的科研成果，也没有人买。 　　第二，给计算机系的学生们，提供了近乎无穷的实践机会。兵不练，是不会形成战斗力的。 　　第三，计算机系，无形中就成了所有人才基金赞助学校的领导者。项目的设立，资金的审批，项目的验收权利，都在工大计算机系手里。 　　第四，项目及论文。 　　计算机系也好，软件专业也好，也面临着刷论文的刚需。 　　这些开源软件的题目本身，就是现成的论文。随便把成果整理一下，就可以发布出去。发国际论文也许有问题，发国内论文，一点问题没有。 　　第五，就业。 　　大学生计划分配的时代逐渐过去，一次性培养这么多软件人员，这些人将来干什么呢？这些项目本身，就代表着就业方向。 　　很多学校老师甚至意识到，有些项目只要完成，立刻就可以盈利。例如图书馆管理系统，全国有多少家图书馆，这完全就是一个空白市场啊。 　　依托这些项目，他们完全可以拉起一批人，成立公司，然后到社会上去接活了！ 　　用基金的资金，养自己的团队！ 　　———————— 　　会议室后排。 　　“李姐，我怎么没有听懂老师们说什么呢？这个基金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觉得吧，成立这个基金的目的，就是使我们上机更方便了。” 　　“是嘛？那太好了。” 　　一群小姑娘，对于计算机这种昂贵的玩具，很是期盼。 　　———————— 　　这次的会议，参与的人并不多，但它的影响极为深远。它对工大的影响，甚至远大于光纤，MEMS，LED，LED，以及晶圆等诸多高科技产业的影响力。 　　从某种程度上，它甚至改变了学校的校风，学生校园创业的大幕就此徐徐拉开。 　　后世很多人都在研究，如果没有这个会议，工大会是什么样子？ 　　但是，历史没有如果。 第517章 IGBT 　　纪雪彤这几天回到了LED实验团队。她的TOFEL考试已经考完了，成绩还没有出，但是她自己觉得够用了。而且想继续提高，难度很大。 　　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再补充一下论文数量，这个看起来，难度还小一点。 　　纪雪彤原来是电子系的学生，在骆师姐的帮助下加入了童子军。她的运气不错，加入后不久就把名字署在了两篇论文上。 　　随后，她更是凭借这两篇署名第三作者的论文，成功转换专业，与成永兴变成了同班同学。 　　但是同班同学并没有增加她与这位钻石王老五的接触机会，除了少数的几次班级活动以外，那位很少在学生们中间出现了。 　　纪雪彤是个豪爽的女孩子，换句话说，大大咧咧的，做事情不是很有耐心和细心。 　　这使得她在实验的成果方面比较吃亏。到现在为止，她一直是在蹭第二作者和第三作者，第一作者一个都没有捞到。这在童子军里是罕见的。 　　小组里，现在连大三的学生，也开始发表论文并署名第一作者了。 　　———————— 　　纪雪彤回到LED实验室后，发现实验室里忙活的人，大多是学弟和学妹了。 　　新的实验室已经移到LED公司生产线的一侧，房间多了很多。每个房间做自己独立的课题，保密性大大加强了。 　　纪雪彤转了一圈，才在一个小会议室找到正在讨论的叶静和冯言。 　　成永兴早就不怎么管LED的研发了，所以叶静就承担了主要的任务分配工作，尤其是LED实验室这边。 　　这段时间，她也是两头跑，刚从春城回到公司不久，就遇到了两个熟人。 　　第一个就是刚刚从国外赶回来的冯言。 　　成永兴已经先打过招呼。冯言将来会接管LED公司的科研部门。 　　与冯言相比，叶静在这边只是临时帮忙，过段时间，她就会彻底回到春城去了。这次见面，也算是做个交接。 　　叶静对这些前检测专业的同学们异常客气，按照成永兴的脾气，如果不是这群人都跑光了，也不会轮到自己这样的第二梯队。 　　所以她们两个一直在一起商量科研小组接下来的任务。 　　多彩科技需要面对LED零售市场，一些以前不太注意的事项，也被关注起来。 　　例如，成本。 　　成本有两方面，一个是原材料成本，一个是成品率。这些在垄断时期，不是特别被在意的参数和指标，都被重视了起来。 　　另外，随着LED光源市场的逐步打开，白光LED在公司产品的占比，也会越来越大。相应的，公司的科研重心也会逐步转变。 　　随着叶静这批人的毕业，童子军也会逐步分化。 　　一部分的童子军成员，就会面临毕业。这些成员，部分人员会转变成多彩公司的全职研究人员。 　　剩余的在校童子军成员，则进行分流。一部分虽然仍然上学，但也被当做全职人员看待，开始领工资。 　　另一部分，则蜕化为业余课题小组，慢慢就会被边缘化了。 　　依赖在校学生进行研发的阶段，已经过去。童子军，作为一个组织，就此不复存在。 　　纪雪彤的要求，跟两位女强人一说，也就解决了。 　　她的目的是第一作者的论文，而并不真正是做实验做项目。《多彩科技》手里的资源很多。大量没有发表的论文，随便找一个接近解密的，让她署一下名字就好。 　　光电系已经在LED及LCD行业，树立了绝对权威。只要是光电投出去的论文，在各种国际期刊上，都是通行无阻。 　　———————— 　　冯言这次是被迫回来的。 　　她在学校里舒舒服服过了小半年，悠哉悠哉，爽得很。这段时间里，她的社交圈扩大了很多，到哪里都是焦点人物，很受欢迎。 　　她的价值在这段时间不但没有降低，而且还高开高走，与很多公司都建立了联系。如果她想做项目，大把的资金和项目就会蜂拥而来。这跟郝云丽到处求项目和资金，截然相反。 　　由于日子过得很舒服，她都想就这么混下去了。但是随着郝云丽的一篇大论文，她的好日子突然结束了。 　　郝云丽在SCIENCE上发表一篇震动世界的论文，至少是震动了爱德华实验室。 　　郝云丽以前有过一次发表在CNS顶级期刊的机会，但是王教授为了抢时间，放弃了。 　　这次她终于如愿以偿。 　　而且这篇论文不是普通的顶级论文，据爱德华教授评价，这是一篇有诺贝尔奖潜力的论文！ 　　这使得很多前段时间，反复与郝云丽讨价还价的实验室和机构后悔不已。 　　爱德华实验室也是有机会留下郝云丽的，爱德华教授现在虽然什么也不说，但是看冯言的眼光都变了。不仅仅是他，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冯言身上。 　　同样的出身，类似的科研履历，冯言甚至还有产业界的支持。大家开始对她的几个月毫无作为不满了。 　　郝云丽在匹兹堡大学和爱德华实验室里已经成了传说。她过去的一些战绩，例如她发表的总论文数，也被大家津津乐道。 　　相应的，对冯言的期望值，也提高了不只是一个档次。 　　冯言抵不住这种压力，干脆就返回了冰城。 　　——————— 　　与叶静讨论之后，她就去找成永兴。但是两个人一见面，她就被安排了新的任务。 　　IGBT。Insulated Gate Bipolar Transistor，绝缘栅双极型晶体管，应用范围非常广泛，它包括了变频，变压，开关电源等。在后世，它的应用场景包括了轨道交通，电动汽车等。 　　在1992年，IGBT也不是什么新概念。 　　1979年的时候，MOS栅功率开关器件作为IGBT概念的先驱就已经出现了。 　　这个技术一面世，就吸引了世界各半导体厂家的注意。多家公司几乎同时并独立地发明了这种器件，刚开始各公司对其称谓也不同。 　　随着时间的流逝，IGBT的技术也日渐成熟，一些新的制造工艺（DMOS）被采用，各种不同的结构，被各厂家进行试探，并有所成就。 　　时间走入90年代的时候，随着大规模集成电路工艺的逐步成熟，有一些半导体生产中采用的工艺，很快就会被IGBT研究人员引入。 　　硅芯片的垂直结构（3D），给IGBT的设计，带来了巨大的改变。 　　在90年代中期，IGBT的结构，先后出现了多次技术突破。 　　其中比较有名的有，NPT-IGBT（穿透式），LPT-IGBT（弱穿透），这一波里，最重要的技术是CSTBT。至此第五代IGBGT才算正式成熟。 　　这个技术方向，成永兴盯了很久了，因为它的经济价值非常大，甚至不弱于LED，但一直苦于没有人手。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技术面世的窗口，也在慢慢关闭。 　　所以，冯言一回来，就被他立刻抓了差。 第518章 腾飞（上） 　　冰城 　　市实验x中，物理实验室。 　　一群外校老师在参观。 　　x中算是省级重点高中，每年都有任务，培训外县市的教师。 　　今天，教师参观团就来到了实验室。 　　“这是我们新进的光刻机！” 　　张老师骄傲的在前面，指着一台立式机器，进行介绍。 　　“光刻机是干什么的？” 　　人群中有人提问。 　　“光刻机是半导体产业里的重要设备。” 　　“是高考范围发生变化了吗？为什么要在高中实验室里，摆半导体设备？” 　　“我们培养和教育学生的目的....” 　　张老师访客面前侃侃而谈。 　　马校长在后面听得是连连点头。 　　当初他引进这台光刻机的时候，不是没有人反对，但引进以后，效果确实好。至少这种场合，不就用上了吗？ 　　烧瓶，烧杯，这种东西再多，谁会在乎啊。 　　随着城市经济的好转，给各学校的经费也慢慢多了起来。不少学校互相攀比，钱少的上语音教室。钱多的去买两台电脑。 　　张校长，另辟蹊径，买了台光刻机回来！这一下子，就让他立了大旗。 　　半导体设备的逼格多高啊。 　　再说了，这台光刻机根本就不贵。 　　年初的时候，LED市场出现了崩盘，部分企业彻底退出，部分企业进行了产业升级，但不论哪种情况，这种20微米的光刻机，算是没有人要了。 　　以前十几万一台的光刻机，几千元就能拿到手。 　　二手光刻机的价格，根本不透明，生产日期，性能，甚至表面划痕都能影响价格。 　　当然了，最终卖给学校的价格，肯定要上万。这中间的差价嘛，不知道去哪里了。 　　不管这事谁挣不挣钱，光刻机在冰城的几个重点高中居然普及了。 　　——————— 　　光电第一住宅小区。 　　晚七点。 　　“你怎么今天回来得这么晚，又加班了吗？” 　　李琴刚进屋，就被老公一阵埋怨。 　　随着光电的日渐壮大，李琴这批老人也就水涨船高。李琴已经调到全彩工作，如今是一个大中转仓库的负责人，手底下也有四五十号人马了。 　　由于LCD市场的日益红火，加班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作为一线骨干的李琴，自然也不例外。 　　当初想找个清闲工作的愿望，彻底成了泡影。接孩子，做家务的事情就全都落到了老公的头上。 　　“是稍微加了会班，但今天回来晚，主要是路上碰到有个厂子在搬家，还有一处在施工，结果把路堵了。没有办法，从后面绕了一大圈，才骑回来。” 　　“怎么到处都在施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夫妇两个人抱怨了一会。这些遍地的施工工地，搞得附近居民很不方便。 　　虽然已经入冬，但整个城市躁动着一股喧嚣的气氛。 　　这里面，最热闹的则是工大南区，这一大片的区域都需要动迁，不少住户，冒着严寒在搬家。 　　这一年里，除了城市建设给居民带来的不变，社会上商品物价也是上涨得厉害。两个人边做家务，边发牢骚。 　　——————— 　　工大，行政楼，会议室。 　　校领导们在讨论南区的建设和规划方案。 　　“到目前为止，不少院系都准备兴建新的教学楼，它们是半导体系，电子系，航院，材料学院，检测系，精密仪器系...” 　　随着南区的规划落地，有经济实力的院系纷纷拿出了教学设施扩建计划。 　　南区这块土地，早就被人盯上了。 　　“看来他们都挺有钱啊！” 　　众校领导对此情况有所预期，但还是没有想到，反响会这么热烈。 　　“我们的计划也许要调整一下。如果这样的话，南区的面积很快就会不够了。” 　　工大南区，原来的计划，就是给产业园区服务的。结果地盘刚打下来，教学体系本身对地皮的需求这么旺盛。 　　“是啊，我同意。校本部的一些建筑规划，最好也挪到南区去，例如新图书馆，新宿舍楼，还有新招待所，室内体育馆等。与其拆现有建筑，不如直接在南区盖新的。” 　　大校长也同意这种做法。以前学校是没有空间，只能螺狮壳里做道场。 　　南区方案，现在看出它的优越性了。它跟现有校区直接相连，只是隔着一条小河和铁路，非常方便。 　　“我也同意。这个南区，如果只是拿来发展产业园，实在是浪费。” 　　其他领导也纷纷附和。 　　工大这两年，不仅仅是产业园在快速发展，各教学机构，科研院所，也在迅速扩大，一批新学院的成立，例如计算机学院，也都对教学设施提出了刚需。 　　另外，随着时代的进步，学生的教学，住宿生活条件也需要改善，教职工的住宅条件，都摆在了大家面前。 　　随着学校名声的不断增长，到学校来挖人的也是越来越多，教职工的视野也在逐渐扩大。如果这些硬条件不改善，人员大规模流逝的情况不是不可能出现。 　　“我倒是有个建议，这个南区保留为我们的校区，至于产业园，暂时只是在这里过渡一下，将来还是要另选地方。” 　　林书强的建议，迅速赢得了众领导的赞同。 　　学校现在不怎么缺钱了，除了光电在分红，其他大大小小的公司，到了年底，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吧。 　　除了这些分红的小钱，学校最近又发了一笔横财。 　　《安运科技》经过一番资本运作，准备在美股上市了。上市之前最后一轮融资，工大趁机套现了一部分股票，收获了1400万美元。这是工大建校这么多年，首次见到这么大数字的资金。哪怕以官方汇率计算，也有小一个亿了。 　　而且，随着《工大激光》的上市脚步，又一批企业的上市，已经在培养和发育当中。 　　此时A股安排上市的企业，质量参差不齐，不少都是传统国营企业进行股份制改造而来。很多企业都是一上市就亏损类型的。 　　从这方面来说，工大的这批校园企业，占据了相当的先天优势。它们的股份结构合理，盘子大小合适，高科技板块，利润高，成长性高，等等，等等。 　　别的不说，至少有题材，容易炒作啊！ 　　随着这批企业的上市，学校多多少少也能套现一部分股份。（无法全部套现，没有全流通。） 　　捉襟见肘的学校财政，有了本质性改观。 　　曾经被放弃的动物园方案，又被检了起来。 　　———————— 　　在南校区方案被确定以后，另一个问题摆在了众人面前，那就是两个校区之间的沟通。 　　南北校区中间没有公路相连。人们穿行都是在小路上，既不安全，流量也受到限制。 　　此时的教化街还不是后世那种主干道，为这条青石路建个单独的大桥，根本没有意义。 　　南北校区的相连，也会导致校园面积的扩大，校内的师生交通也变成了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 　　几位出身不同院系和专业的校领导，分别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例如校内大巴，免费的接驳车等。 　　由于这两年，产业园建设的机械化生产线也是不少，受它启发，最后大家一致同意，建设一条轻轨。 　　这条勾连南北校园的轻轨，只要建成，立刻就会成为学校的新名片！ 　　————————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经验总结时间。 　　这段时间，校园里也是热闹非凡。学校同时驻扎着好几拨调研小组。 　　大家都想搞清楚，工大经验背后的规律。至少产业园区这个经验，不少学校都准备跟随和学习了。 　　随着中央财政的日益紧张，国家为了给经济发展让路，不得不压缩在军事，科研，以及教育上的投资。 　　在这个大背景下，冰城工大这两年的成就，就显得异常突出。 　　在LED，以及LCD这两个超大型新兴产业的带动下，一大批材料，光学，精密机械，电子等专业，都在相关细分领域取得了自己的国际优势地位。 　　一批老员工，甚至觉得学校有希望恢复五十年代的辉煌：执工科学校之牛耳！ 第519章 腾飞（下） 　　从冰城的上空向下看俯瞰，就会发现，整座城市变成了一个大工地，到处都说是脚手架，到处都在施工。 　　即使是严冬，也挡不住这股建设的热潮。 　　这股热潮带给居民的是不便，但给城市带来的则是活力。 　　1991年启动的LED产业，使很多民间资本找到了发财的机会，为这座城市找到了一线生机。 　　1992年启动的LCD产业，带给这座城市，就不仅仅是机会了，它差不多从方方面面影响着这座城市，改造着这座城市。 　　除了LED产业及LCD产业本身的直接产值以外，LED和LCD产业，产能的建设潮，也是驱动城市经济发展的重要动力。 　　这点在1992年特别明显。 　　《全彩科技》前后建设了9条产线。这9条产线的建设资金就已经达到20个亿！ 　　这个后世看来不大的数字，在这个时代，非同小可。要知道，1991年，冰城的GDP总量也只有220亿而已！。 　　而且这种建设，不仅仅是全彩自己在投入，LCD产业链的长度，可比LED要长得多。 　　在这个时代，运输条件很差。高速公路没有，空运就更不要想了。铁路的运能由于时速的原因，也是非常有限。 　　随着全彩的产能大扩张，上游的原材料供应商也在拼命扩产能。为了靠近客户，世界各地的供应商，也不得不到冰城来建设生产线。 　　除了上游供应商，下游的显示器厂家，也纷纷建厂。 　　除了这些直接被光电影响到的产能建设，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力量，也加入了这个协奏曲。 　　随着冰城各企事业的效益逐渐好转，积压了多年对住房的需求，也就释放了出来。在光电大建宿舍的时候，冰城各单位也都没有闲着。 　　相互攀比之下，在1992年，但凡有点能力的企事业单位，都在大建住宅。 　　这个情形，很有点像后世的房地产建设，它对上下游产业又产生了新的乘数效应和拉动效应。 　　再加上LED/LCD 本身的上下游产值，相关高收入员工的消费拉动，被光电直接影响的城市经济总量，已经超过1/4，间接影响的，已经超过了1/3。 　　光电系的LED及LCD，这两个产业，已经不折不扣成为了城市的支柱产业。 　　而且这种影响，还在继续增长。 　　到了1993年，仅凭《全彩科技》的8条产线，全年的直接产值，都会超过10亿美元。这个数字，哪怕用官方汇率计算，也有60亿人民币了！ 　　冰城毕竟是个省会城市，它的GDP主要部分还是来自第三产业。从这个角度来说，仅仅《全彩科技》一家，创造的工业增加值，就等于冰城现在的全部工业产出！ 　　随着LCD产业在这座城市的落地生根，冰城基本上完成了从重工业到半导体的产业升级换代工作。 　　———————— 　　冰城，一号楼，会议室。 　　“数据出来了吗？” 　　屋里的一群人，都对今年的数据，报以厚望。 　　“出来了，今年的GDP，大概可以实现到320亿的规模，比1991年大幅度增长了接近50%。” 　　漂亮的数据，迎来了一片掌声。 　　在原本的历史上，在1992年，冰城已经落到了全国第17，离被挤出前20名，只有一步之遥。 　　历史在这里有了大转弯，由于LED和LCD产业的相继爆发，冰城的GDP，在91，92年连续有了两个大的跳跃。 　　“不知道奉天的数据是怎么样的？今年能不能超过他们。” 　　“他们好像是330亿左右。” 　　“真是可惜啊！” 　　自从建国之后，东三省就一直有个疑团，那就是谁能够取代奉天。先后有数个城市对奉天发起挑战，但都未能成功。 　　这也是众人对今年的数据抱以厚望的原因。 　　92年南巡讲话之后，GDP成为了各地方首长的首要追寻目标。难怪众人对它的重视。 　　GDP及其排名，就等于是大家的政绩，乌纱帽，登天梯。 　　做的好，就升官，做的不好，就下台。 　　为什么深圳建市的时候，主要抽掉的是来自东三省的干部？因为当时，东三省的经济是最好的！ 　　“没有关系，就是今年超过不了，明年肯定也没有问题。” 　　骆市长一锤定音，安抚了众人。毕竟两个城市的差距，已经到了微不足道的程度，更何况，冰城的增长速度，是如此的迅猛。 　　“是啊，这么看我们能否超过奉天，根本就无所谓了啊！” 　　伴随着光电系的成长，一大批上下游企业，也开始显露出在细分领域的绝对统治力，例如冰飞玻璃。 　　TFT-LCD的大风已经吹起，冰城经济已经扬帆启航，在众人面前，只有星辰大海。 　　———————— 　　“不过我收到了一个消息，深圳今年的GDP，好像也差不多有300亿左右。” 　　很多人与派到深圳那边的朋友，还保持着关系，一些消息也传了回来。 　　“是吗？他们那是占了政策的便宜。如果把那些政策给我们，不一定会怎么样了。” 　　“也许过两年，就是我们跟深圳之争了。” 　　这两年，在经济领域，两个城市吸引了全国各地的目光。一个就是南方的深圳，另一个就是极北之地的冰城。 　　深圳这些年一直享受着超国民待遇。作为一个新兴城市，各种税负极低。很多商户，十几年间，除了交卫生费以外，居然什么都不需要交。 　　税？ 　　那是什么东西？ 　　中国人的从众心理，是很严重的，学深圳的结果，就是全国范围内的开发区浪潮。南方一些地区，甚至在乡，村一级，都成立了自己的开发区。 　　其实这几年的中央财政紧张，也跟这种税源流失有很大关系。太多的地方政府乱发免税牌。它后来导致了对全国开发区的大整顿。 　　国税和地税的分开，也有这方面的考量，地方最多只能减免地税部分。 　　现在，在深圳之外，中国大地上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选择。那就是冰城。 　　冰城经验，冰城速度，与工大经验一样，成为了这个世界上独有的时代名词。 　　随着冰城经济的起飞，随之而来的就是冰城体制内干部，有了更多出头的机会。已经有谣言出来，冰城的几位领军人物，来年都会调任异地。 　　———————— 　　谈完高兴的事情，下面要谈一下1993年的预算。新的一年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这边收到一个信息，那就是国家会逐步减少对各高校的拨款。几个高校都有反应到我们这里。” 　　随着国家财政收入的逐渐恶化，教委在12月份，下发了一个通知，其核心意思就是，国家没有钱了，但可以给你们相应的政策！ 　　你们可以跟学生收学费了。 　　高学费时代，马上就会到来。 　　本科生的一年学费，很快就会被推高到3000元，这个超过人均年收入的水平。 　　上不起大学的时代来了。 　　“是吗？工大那边是什么意见？” 　　“这个通知，他们也收到了，不过他们倾向于继续免学费。” 　　“工大特殊，它有钱得很，根本就不会在乎这点学费的。” 　　免学费是一个大招，尤其对家庭贫困的农村考生及普通工人家庭尤其有吸引力。这个条件一出，工大的录取线，直接就可以超过清北了。 　　“其他学校呢？他们是什么意见？” 　　“他们也想免学费。可他们没有钱！”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没有钱那说什么？” 　　“这几间学校希望市里能够补贴一部分。把国家拨款减少的缺额补上。” 　　会议室里嗡嗡一片，各种意见的都有。按理说，这些国家重点院校，不应该由地方政府出钱。 　　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多少人理解什么是教育经济。 　　“这些高校，都是我们城市难得的财富。这两年我们经济是怎么起来的，大家不会心理没数把！我们需要更多的工大！” 　　骆市长提出了一个全新的建议。 　　这段时间，冰城也在不断总结这两年的经验教训。各种真真假假的经验，也总结了不少，但真正有说服力的不多。 　　但其中的几条，所有人达成了共识，那就是要重视教育，重视科研，重视高科技。 　　这三条，跟其它地区重视市场换技术，重视三来一补，来料加工的低水平外向型经济，有很大区别。 　　随着LED和LCD产业链的先后落地，冰城经济重新充满了活力。 　　作为经济的一个晴雨表，市财政收入，这两年连续快速增长。冰城已经有余力做一些曾经想做，而一直做不到的事情。 　　很快的，补贴各大高校的政策就被通过了。 　　任何事情都是有着两面性的。 　　随着蝴蝶效应越来越明显，冰城建筑大学，始终没有跟冰城工大合并。 　　这里的主要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冰城市政府的经济扶持，解除了学校发展的后顾之忧。为冰城保住了一个211的名校。 　　另一个则是随着城市经济的蓬勃发展，冰城的建筑产业和房地产，先后爆发了。 　　冰城建筑大学在一波又一波的建筑大潮里，赚了不少钱！ 　　———————— 　　东三省干部入关的一幕，在建国的时候，上演过一次，在改开的时候，又上演了一次。 　　第三次的东三省干部入关，在1993年再次轰轰烈烈展开了。 　　随着这批干部的入关，重视教育，重视研发，重视高科技的冰城经验，很快在全国各地普及了开来。 第469章 《腾飞》卷尾 　　腾飞卷终于结束。 　　按照惯例，还是对一些重要情节进行解释。 　　果然感情戏是被骂得最惨啊。不过想想也应该，感情这种东西，重生帮助不大啊。这个东西太复杂，变数太多了。 　　关于郝云丽以及生物芯片的事情。 　　郝云丽来求助，她的目的很简单，跟IBM项目一样，她只是来争取几个课题，或者经费。 　　主角手里的资源很多，不论是LED还是LCD，甚至经费，但这些都无法给她。 　　连袁帅和赵梦佳都混到了一个两校联合开发的结果，她并没有混到。从某种程度上，主角已经把她当做外人处理了。 　　但又不可能让她空手而归。如果彻底拒绝，同学们将来会如何看待主角？ 　　作为一个群体的领袖，必然要有所承担，这样才能被人信服。不肯吃亏的人，是当不了黑老大的。 　　生物芯片，虽然逼格很高，但对主角而言，只是一个身外之物。它实际没有太大的经济价值。 　　另外，郝云丽这个角色，之所以能够归心，也跟这段经历有关系。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至于给郝云丽的这个诺贝尔奖，如果大家有兴趣能接着看下去，就会发现，几卷之后，它就根本算不得什么了。 　　主角的秘密笔记，到现在还没有起作用呢。 　　就跟现在，我们回首看第一卷 出让的那些论文署名一样。这些署名哪怕能够节省主角一个小时的时间，都是值得的。 　　视角不同，自然观点不同。 　　舍得，不舍哪有得。 　　———————— 　　主角的感情世界引入了一个重要角色，刘璇。 　　如何处理前世今生的关系，主角有很多困难。 　　其中最大的困难，没有那种令人心动的激情。 　　另外距离带来的困境，也无解。没有通讯工具的年代，无法想象该如何处理这种局面。 　　从刘璇方面，最大的困难是无法理解这段感情。她无法判断主角是真心，还仅仅是一时兴起。 　　灰姑娘的故事，之所以能够成立，是因为她原来就是公主。 　　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哪怕在小说当中也是如此。 　　———————— 　　回到情节。 　　主角通过三年多年的努力，不靠金融，只靠科研和实业，先后启动了诸多事业。 　　白学成，丁尉亭等一批有能力的职业经理人，已经接手企业。 　　这些事业即使没有主角干涉，也会继续发展壮大。 　　LED，LCD这两个行业对工大，冰城的影响，不仅仅是金钱，它已经渗透到了方方面面。 　　这些已经在正文里进行了描写，就不再重复。 　　事业的脚步一旦启动，就很难停下了。 　　随着几个公司的相继独立，每个实体都有了自己的意志。它们与主角的关系，慢慢也会发生变化。 　　Plan b 在本卷里，仅仅是埋下一点伏笔。几个学软件的学生，稍微露了一下头，以后她们将会登上历史的舞台。 　　———————— 　　展望下一卷，《四年》 　　本书来到了一个重要的节点。主角面临毕业，离开冰城。 　　这个离开，即是形势使然，也是主角内心驱动。 　　前后两世的个人遗憾，需要弥补。 　　这一卷，是极为重要的一卷，它会导致本书的故事流向再次发生大的转折。 　　上次的转折，发生在《光芒》卷，那一次，主角从一名科技人员转职企业家。 　　作为本书第二部 分的最后一卷，成永兴的任务和发展方向会再次发生大的变化。 　　不过说实话，本书虽然不是爽文，但是主角在科研领域，已经走到了诺贝尔奖的高度，无法再提高了。 　　做企业也是如此，随着LCD事业的成长，晶圆产业的起步，世界第一，已经是唾手可得。再下去要怎么发展？难道要统一地球吗？ 　　金钱的数目，过了一个极限，就仅仅是一个数字了。 　　这也是本书需要再次开辟新战场的缘故。 　　———————— 　　从传统意义来说，这个《四年》卷，既是第二部 分的最后一卷，也是本书的最后一卷。 　　主角从冰城工大毕业，本书的故事也就结束了。 　　后面的故事，怎么说呢，只能算是它的后传，因为故事风格发生了巨大变化。 　　这次的流向变化，逻辑也有些生硬，就此画个句号，也算功德圆满。 　　（上次的转折，其实也挺生硬。） 　　这个故事从最开始落笔，到今天，前后历时超过三年半的时间，仅仅草稿就改过三版。 　　每次改版，都是从头改起，所以前面几卷，自洽性很高，可读性也还可以，虽然感情戏被骂得很惨。 　　而《四年》卷之后的内容，充其量也就是个同人小说的水平。 　　展望未来，从四年卷开始，这本书慢慢就有了多主角的味道。 　　冯言等人，每个人都会独挡一面，开始她们各自精彩的人生。 　　当然了，多主角也是情节的需要。因为版图上的事业千头万绪，地理上天南地北，只靠一个主角，像超人般到处救火，也不现实。 　　———————— 　　很高兴能够有这么多同好，一直陪伴笔者走到今天，让我们陪着成永兴，先把四年的大学生活，一起走完吧。 第521章 庆祝 　　本章免费 　　———————— 　　1992年12月31，新加坡。 　　牛品家的客厅挤满了人。很多中国来的同事和学生们都来这里聚会。 　　牛教授来得较早，人也比较热情，再加上他的住宅离学校比较近，大陆来的学生们也愿意来这里蹭饭。 　　今天是新年聚会，同时也是给郝云丽庆祝，庆祝她的职位提前转正。 　　郝云丽是8月份入职的。入职以后两个多月就完成了实验，论文在11月刊登在SCIENCE上，这是国际的顶级三大期刊之一。 　　她的论文题目是集成生物检测芯片。 　　这个提前七八年面世的芯片，一发表就轰动世界，连国内的新闻联播都进行了报道。 　　世界范围内迅速兴起了一波生物芯片的开发热潮，一如几年前的超导热和微型马达带起来的MEMS热潮。 　　但这次热潮与以往有所不同，这次热潮是由她发起的。 　　郝云丽靠着这一篇论文，一鸣惊人，名扬世界。 　　有些新加坡本地媒体甚至大胆预测，她有可能凭此成就，直接冲击诺贝尔奖。 　　南大迅速对她的成果予以承认，上个月，她被迅速转正，而且待遇再上一个台阶，级别已经比牛品还要高了。 　　———————— 　　宋国明算是这篇论文的第二个获益者。 　　郝云丽才来，还没有自己的团队，宋国明被推荐给她做助手。 　　两个人以前就认识，不过当时是郝云丽给宋国明打下手，端茶送水。 　　身在异乡，两个中国人抱团取暖，共同努力。 　　宋国明对于电路设计，单片机编程非常拿手，功底深厚。他算是典型的工大毕业生，基础扎实，与郝云丽的天马行空相互配合。 　　两个人合作，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完成了完整的实验，包括外围的自动计算及电路，还有显示的全功能产品原型设计任务。 　　———————— 　　郝云丽是聚会的明星人物，她和几名同事单独在一个房间里闲聊。 　　她是开车来的，她在荷兰村租了一个私人公寓，离这里有段距离，开车要15分钟。她住的地方安静是安静，但远没有牛教授这边热闹。 　　母亲王丽华今天也一起来了，在厨房跟牛品的爱人在厨房帮忙。 　　过了年以后，郝云丽准备回国一趟，回访工大，母校对她发出邀请，请她回去做主题演讲。 　　她想借这个机会与同学探讨一下生物芯片未来的发展方向，一如以前的MEMS芯片技术路线讨论。 　　另外，她还有些别的想法，想证实一下。 　　她最近喜欢上了看科幻小说，主要原因之一是刚刚上映的《终结者2》。穿越这个题材给了她不少灵感。 　　她常到南大图书馆借一些科幻小说来看，希望从这些科幻小说里，找到些灵感。看了几部小说以后，郝云丽有了些新想法，想当面交流一下。 　　现在一些新加坡媒体预测，她会是诺贝尔奖的有力争夺者，只要她活得够久。 　　这点，郝云丽自己也是同意。她做的这个实验可以说是开创了生物检测的一个先河。 　　成永兴在暑假的时候用简陋的条件，证明了生物检测是可以做小到芯片级别的，那三天的实验给了她独立做下去的信心。 　　来新加坡后，郝云丽破釜沉舟申请了一笔经费，就投入到芯片原型的设计工作中来。 　　最后结果不负众望，她也如愿以偿地完成了所有科研人员最困难的一步，被南大正式聘用为终身教授。 　　以后的路就好走了。 　　———————— 　　诸晨波推门走了进来，通知大家吃饭。 　　诸晨波是一名医生，最近一直在追求郝云丽。 　　王丽华与他也见过面，对他也比较满意，同意两个人继续相处一段时间。 　　郝云丽今天把他也带了过来。 　　越往上发展，人的选择余地就越窄，因为要求会越来越高。 　　她也开始为自己的人生规划未来了。她有点累了，希望找个港湾休息一下，喘口气。 　　这几天，她在与诸晨波商量，准备先买一套房子，因为租金太贵了。 　　郝云丽已经拿到了新加坡的永久居留准证，也就是大家通常讲的绿卡，最近她又收到了移民局的邀请信，希望她加入新加坡的国籍。 　　但她暂时没有这个打算，因竟这个国家太小了，如果真想进一步发展，还是回美国，或者中国。 　　但是新交的男朋友，诸晨波，建议他先把公民拿下来，因为即使是去美国发展，新加坡护照也会更方便一些。 　　郝云丽一直在犹豫着。 　　诸晨波今年32，比她大了10岁，医学博士（M.D.）毕业，是国家奖学金的获得者，属于前万分之一的超级优秀选手。 　　这个国家的男孩子普遍要服兵役，即使是一般本科毕业的时候都至少要25了。再加上博士的时间，诸晨波基本上是一年都没有耽误。 　　郝云丽近几年一直遇到交友困难这个问题。 　　与她同龄的，跟他不是一个圈子，没有共同语言。就是大她10岁的也没有共同语言，30岁左右的人，才处于事业刚刚开始的挣扎阶段。 　　这次的论文一出，就连40岁这个圈子的人，都与她没有共同语言了。 　　高处不胜寒。 　　这个问题反过来造成了她的孤独，郝云丽都快得忧郁症了。最后干脆把母亲接了过来，算是有些好转。 　　诸晨波人好坏不说，至少与自己有些共同的语言，两个人都是各自领域的专家。 　　郝云丽在做生物检测芯片，诸晨波从一个医生的角度出发，提了很多有建设性的意见，这算是她这两年遇到的难得知己了。 　　对这段感情，郝云丽其实不是很看好。 　　诸晨波有着尽快结婚的打算，他的年纪该成家立业了，但是她不可能这么早结婚。 　　这个矛盾这两天就冒出来了，大家都是异常冷静的人，也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今天过年，大家谁也不提，先得过且过一段时间吧。 　　———————— 　　诸晨波这几天被家里追得很紧。 　　在新加坡的华人家庭有两种，一种是已经西化的，另一种就是传统的中国家族。而且越往上走，传统的家族观念就越强，族谱，会馆等遍地都是。 　　相比起来，大陆来的学生反而不能算中国传统文化的继承人了。 　　诸晨波的父母也见过郝云丽，对她异常满意，这几天，就不停的催促他们结婚，哪怕是订婚也行，搞得他不厌其烦。 　　诸晨波在就职的医院里不乏追求者，有自己的矜持。让他放下身段追着一个年轻女孩子要求结婚，有些做不到。他知道郝云丽不会很快结婚，让他等她几年也不现实。 　　他不是只有郝云丽一个选择，也一直在犹豫。他准备过两天跟着一起回中国一次，看看对方的家庭，再做结论吧。 第522章 理论物理 　　1993年1月。 　　欧洲统一市场开放。 　　粮票取消。 　　———————— 　　1月5日，冰城。 　　成永兴开着车，把在实验室工作的冯言接了回来。 　　郝云丽已经到了，晚上会在教工食堂有个小的接风宴，学院领导和几个相关教师都会出席。系里安排几个同学，代表参加晚上的接风宴，他也被通知参加。 　　他想了想，只是自己参加不太方便，于是就开车把冯言也接了过来。 　　停好了车，两个人从后门顺着楼梯走了上去，二楼侧面的包厢里面，一桌子人，人都差不多到齐了。 　　检测系的赵主任。还有半导体系的王教授和希主任都在场。学生一个都没有，看来只通知了自己啊。 　　检测系和检测专业的老师和领导，他都不太熟悉，这些人都是从其他专业调过去的，他好久没有与新的检测专业打交道了。 　　检测系赵主任之所以出面，是因为郝云丽的本科文凭就是检测专业，她算是89检测那个班，唯一的硕果。 　　检测系这几年最大的成果，就是培养出两个诺奖级别的优秀学生。要知道诺奖对此时的中国意义有多大。所以郝云丽及其论文对检测系，乃至工大的意义，都是不言而喻的。 　　可惜的是成永兴被别的专业拐走了。 　　最先出国的郝云丽，反而成了检测专业唯一的自己人。 　　这个结果，仔细想来，十分具有讽刺意味。 　　王教授是因为两个人互相配合工作了很久，以熟人的身份出面接待。希主任则代表学校领导，算是一个吉祥物。 　　———————— 　　郝云丽与在座的各位都是很久没见了，一直在互相介绍情况。尤其是检测专业的赵主任，之前根本就没见过。 　　看见到与成永兴一起走进来的冯言，她就是一愣。没有想到，冯言也会在这边。当初的验证性实验，冯言出了很大的力。 　　她这次被邀请回来，主要就是做个关于生物集成芯片的演讲。有冯言在这里，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她很快就隐藏住自己的情绪，给双方介绍起来，尤其是一起陪同来的男友。 　　成永兴与诸晨波握手后，走到他的身边站了一会，然后点点头才回到了自己座位。 　　“小成，你刚才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点点头？” 　　对面的王教授觉得有点奇怪。 　　“我刚才是替她把把关，诸晨波长得还可以，另外与我的个子差不多，算他过关了。” 　　旁边的赵主任看着有些难堪的女客人，奇怪的追了一句，顺便解一下围：“你把不把关，关系不大吧，能把关的只有她父母吧。” 　　成永兴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夹了一口菜，然后说笑道： 　　“我们同学都有权替她把关的。谁也不能绕过我们欺负她。不过要是较真的话，她恐怕也要尊重我们的意见吧。” 　　郝云丽看周围人都投向了自己，虽然尴尬，但还是发言道：“同学们的意见我会尊重的。” 　　其实在她心里想的是，如果成永兴不同意，她也真的觉得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 　　同学之间，如果谁出现了大的解决不了的问题，往往第一反应都是去找他帮忙。 　　郝云丽是如此，冯言也是如此，赵梦佳她们都是如此。赵梦佳这批学生现在每个学期还得定期领着生活补助呢。 　　虽然在她的感情生活当中，成永兴不应发表意见。但如果他真的不同意，里面肯定有一些自己没有看到的问题。他不看好的，肯定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 　　很快的，随着菜上齐了，众人就渐渐进入了聊天模式。 　　郝云丽与冯言，两个人差不多半年没见，迅速交换了一下最新的状态。 　　冯言已经开始在LED实验室开始主持工作了。 　　她这几天也是忙得团团转，一方面要兼顾领导LED的团队任务分配，另一方面要进攻全新的IGBT领域。 　　不过学霸就是学霸。查了几天的资料，她就迅速进入了状态。 　　IGBT的工作，不是简单的单项，而是一系列的研究，它的工作量与蓝光LED有得一比了。 　　但冯言手里的力量也是今非昔比，整个《多彩科技》的资源全面向她敞开，童子军小组的一票成员，都在给她打下手。 　　———————— 　　诸晨波对成永兴与冯言的出现，十分惊讶。从这些人的年龄看，都是还没有毕业的学生而已。 　　郝云丽这一个天才已经是稀世珍宝了。前段时间，新加坡的媒体一直都在反复宣传。 　　结果今天又遇到两个，而且听她们的谈话，这里还有一批。 　　虽然郝云丽也偶尔提到过她的同学们，但他并没有当真。 　　天才多了还是天才吗？ 　　中国大陆有这么可怕吗？ 　　饭桌上这群人谈的话题他不是很懂，但显然这几个学生在讨论，如何垄断一个科技细分领域的所有论文，而且他们信心十足。 　　几个二十岁左右的人在谈论这个话题不违和吗 　　如果不是郝云丽在身边及她的耀眼光环，诸晨波都要仰声大笑了。 　　这是到了疯人院了吗？ 　　———————— 　　饭桌上的气氛十分融洽，也许是两位洋气漂亮姑娘的缘故，桌上的笑声不断。 　　很多事情大家谈得都很深入，尤其是王教授，见到了三位顶级学生齐聚一堂，十分欣慰。 　　他决定再次退休，最近这半年，他又住了两次院，身体确实不允许了。 　　但是退休前，还有一件事情要解决。 　　王教授在饭桌上向两位女士发出了邀请，她们只要回来就可以掌控一个国家级实验室和一个国际先进的专业。 　　两个女孩子都有些动心了！ 　　半导体应用专业创建的时间虽短，但已经在世界范围内建立了自己的声誉。 　　LED，LCD两个子领域，都掌握着世界级别的话语权。这些天，学校甚至在跟半导体系商量，建立一个自己的国际期刊。 　　但是另一个消息，迅速冲淡了这个消息的吸引力。 　　———————— 　　成永兴决定毕业后返回春城，去林大研究理论物理。 　　在林大，他将会以博士后的身份做研究。 　　之所以是博士后，因为工大将会在他本科毕业的同时，同时向他颁发博士毕业证。 　　林大在听说成永兴准备到他们那里学习和工作以后，迅速做出了反应。这个事情很快就定了下来。 　　至于他的这个博士，是不是物理专业的，已经没有人追究了。 　　其实工大也有物理系和相关专业，他们还特意跑来挽留，但是无果。 　　听到了这个消息，两位姑娘与所有人的反应如出一辙。 　　这位老同学在冰城创建了如此巨大的产业帝国，这些事业，以后怎么办？ 　　另外理论物理是什么东西？ 　　难道那里又有什么东西要被发现了吗？ 第523章 聚会 　　冰城，火车站。 　　天空中飘着大片大片的雪花。这场大雪已经下了一天一夜，天地间都是白茫茫一片。 　　右天抓着旅行袋，顺着人潮，挤下了火车。 　　由于过年和放假，这趟车的所有车厢都是爆满。这次他居然没有买到座号，整整在火车上站了四个多小时。 　　好在右天的神经一贯大条，没有把这些困难与什么国情联系在一起。只是汹涌的人潮，一直让他紧紧的抓住身边的背包，那里有他省吃俭用，节省资金给同学们买的一些礼物。 　　他这次出国半年多，也经历了不少事情。有收获，也有困难。但是他的神经里缺少对困难的畏惧，这些问题在他面前很快烟消云散了。 　　他的计划是学生交流计划，对学习的要求比较低，在美国学完最后一年，拿的毕业证还是工大的毕业证。 　　与他一起获得计划的郝云丽都博士毕业了，他一点都不羡慕，整天还是按照预定的计划，慢慢悠悠地学习。 　　这次回春城后，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找同学聊天，吹牛。 　　从父母那里得知成永兴不回来了。反正冰城也离得不远，他决定回冰城玩玩。 　　右天的很多同学，去年的时候转去其它专业了，尤其是半导体系的新专业吸引了很多人。右天虽然是成永兴的好朋友，但是他一如既往地没有动作，留在了现在的检测应用专业里。 　　———————— 　　下了火车，扑面而来的寒风，给右天了一个下马威。他刚到春城的时候，就被寒风吹了个倒仰，差点生病，这次回到冰城就更冷了。 　　在温暖的匹兹堡呆了半年多，让他有些不适应家乡的气候了。 　　凌冽的寒风打消了他步行散步，走回学校，顺便欣赏市景的计划。还是坐BUS回学校吧，最少车里没风啊。 　　即使坐了一段公交车，右天回到寝室的时候也差不多被冻透了。 　　他的床铺还基本保持原样，就是稍微有点脏了。 　　好在学生宿舍的暖气不错，右天在自己的床铺上披着棉被暖和了很久，才算缓和了过来。 　　寝室的人一直没有回来，看了一下表，已经接近5点了。右天一路奔波，有些饥肠辘辘，所以翻出饭盒，准备洗干净，然后去食堂吃饭。 　　———————— 　　刚锁上门，右天就在走廊里看到3305寝室的张力行，正在往外走。他好不容易看到个熟人，赶紧打招呼。 　　“你怎么也回来了？你也是参加我们班今天的聚会都吗？你不是我们班的啊！” 　　张力行对看到右天也是有些惊讶， 　　“什么聚会？你们班？” 　　右天才不管什么一个班不一个班的，有热闹就好，推着张力行就一起跟了过去。 　　张力行他们的聚会就是在西侧的家属楼里，以前是租下来的，后来被买了下来。 　　成永兴去年上上下下的买了好几套，右天在里面还有自己的一个房间呢。那个房间本来是他和袁帅合用，袁帅出国后，就变成他专用。 　　两个人一起来到家属楼，走到二楼，成永兴住的那套房间的门是敞开的。右天直接走进去，结果发现袁帅也在，正在领着几个人在摆弄折叠桌，刚买的桌子，还在拆装。 　　“袁帅，你们怎么回来了，也没有通知我们一下？” 　　“怎么通知你？你在东海岸，我怎么通知你？” 　　在没有手机的年代，即使是在美国，找个人发消息也是困难的。而与右天同校的冯言，早就回国了，而且她与右天不算特别熟悉。 　　“成永兴他们呢？” 　　右天转了一圈，没有发现老同学。 　　“他和女生们在一起包饺子呢，三楼。” 　　右天转身，几大步就上了三楼，门虚掩着，拉开门一看，一屋子人。 　　郝云丽，冯言等几个同学都在这里。 　　“你们都回来了？啥时候定的啊，怎么没有叫我？” 　　冯言几个人与右天打了招呼后，就继续忙着包饺子了。右天看没有人打理他，也就自觉的找活干了起来。到最后也没有人跟他解释，为什么没有人通知他。 　　他被遗忘了。 　　这次的聚会，差不多来了50人，有89级前检测专业同学，也有新成立的半导体应用专业同学，还有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外班同学，例如右天。 　　楼上楼下三套房子全部打开，都在忙活，刚才又紧急派人出去买折叠桌子，椅子。 　　———————— 　　成永兴抱着一盆碗碟。小心翼翼的走上了楼。今天来的人数远远超过了预期。而且很多人，根本就没带碗盆，所以他光买碗就出去买了两次。 　　刚刚拐上楼梯，身后就传来了一声打招呼的声音，原来是张燕拎着两颗酸菜送了过来。 　　现在三套房子里面，都是满满的人。人虽多，但是活儿干得并不快。大多数人都是边聊天边干活，很多人都是很久没见了。 　　袁帅，右天等每个人身边，都是围了一圈人。 　　这顿饭从四点钟开始，准备到七点钟才算是开席。大家都是饥肠辘辘，饿得实在受不了了，才是最后决定有什么就吃什么吧。 　　多亏张燕六点的时候，还去学校食堂买了一些馒头来救急，因为做米饭的锅只有两个，每半个小时才能做出十个人的份。 　　冯言客串了司机，出去买东西。因为成永兴实在是太忙了，很多人都围着他说话，他一直出去当司机的话，这个聚会的主角就没有了。 　　郝云丽也能开车，但她对学校已经不熟悉了。她在这里只住了一年，熟悉的商业设施是秋林等城市中心商业区，学校周边的这些日杂商店，反而不太了解。 　　这个不太成功的晚宴，又哩哩啦啦的吃到了十点，才算结束。好多人都喝醉了，成永兴又不得不开车连跑了十几趟，把他们分别送了回去。 　　右天喝醉了，被送回寝室睡的，因为他的房间已经被没收了。 　　张燕一直陪着成永兴，忙到12点才回家。 　　由于有车的缘故，成永兴今天表现得像一个长者。把每个来赴会的同学都照顾得无微不至。 第524章 多晶硅 　　冯言这段时间的实验，越做越有信心，她与成永兴讨论出来的技术发展路线图逐一被证实了。只要掌握着这个路线图，几年的研究都不成问题。 　　冯言已经带着人实验了两周，连新赶回来的右天都被她拉着壮丁。这些已经出国的同学，对参与科研项目非常有积极性。 　　反而是国内的同学，除了需要再补充几篇论文的少数同学，对参与实验的积极性不高，他们都在恶补英语，为下一步出国做准备。 　　由于有要把《多彩科技》交给冯言的传言，她领导几个小组做实验十分得心应手。除了她自己的IGBT项目以外，连LED方面的科研课题，都有了起色。 　　把从去年下半年起就有些停滞的LED技术再次推进，连续几个重要的论文发了出去。 　　IGBT，主要的应用场合是高压高功率开关。在这个时代，虽然逼格很高，但市场还不是很大，毕竟市场还需要培育。 　　但在低压领域的相关市场，已经成熟了。但低压领域，主要还是MOSFET的天下。 　　低压的市场其实也不小。至少电脑电源，笔记本电源就是一个很大的市场。而且，MOSFET的另一个市场，工控开关，也是个利润很高的市场。 　　在这个时代，这个市场完全被进口厂商所垄断，利润很高，《多彩科技》进军这个领域，也是适逢其会。 　　随着冯言在相关领域的进展顺利，另外一个可能展现在大家面前，那就是，《多彩科技》也需要自己的晶圆厂了。 　　这个晶圆厂的主要产品，就是 MOSFET 和IGBT。 　　LED的市场，要等到白光光源市场的出现，才会起飞，而MOSFET 和IGBT，则可以立竿见影。别的不说，那一堆便携式收录机的电源，就是不小的市场。 　　这个主意，立刻得到了钱得志的赞同。 　　大屏分部的独立，导致《多彩科技》的重要性迅速下降，这让他有了点失落感。尤其在《巨大高科》准备建设第一条液晶产线的消息，被证实以后，更加明显。 　　如果《多彩科技》能够独立建设一条晶圆厂，对公司的未来发展，帮助是不可限量的。 　　IGBT对晶圆工艺的精度要求不高，跟LED很接近，所以它的建设难度，比以集成电路为目的的晶圆厂要小多了。 　　光电系的第二座晶圆厂，就这样在冰城开工建设了。 　　———————— 　　马上就要走到大四的下学期，成永兴也面临着毕业论文的问题。 　　用LED及LCD等做自己的本科毕业论文，他总觉得有些不伦不类，而且有损自己的光辉形象。 　　所以，思前想后，《多晶硅太阳能薄膜电池》就被他拿了起来。 　　多晶硅太阳能电池，在这个时代，算不上高大上的课题，好多学校和科研机构都在对此进行跟踪。但是这个项目，可以作为光电系发展的一个伏笔出现。 　　太阳能电池，在后世是一个很热门的话题，比太阳能电池更重要的，则是多晶硅的制备。 　　由于多晶硅制备所需要的能量，比单晶硅小很多，所以在太阳能领域，占据垄断地位。但更重要的是，相关的技术和设备，单晶硅和多晶硅都是共用的。 　　随着晶圆产业的进步，晶圆片本身的生产，就会成为一个新的瓶颈，一如蓝宝石。 　　这些天，袁帅回来，正好就被他抓了差，两个人合力，把这个本科水平的论文，算是完成了。 　　在这个论文里，成永兴既没有创造什么新理论，也没有引入什么新创新。 　　这个小题目完成之后，他就没有再上心了。因为他的目的就是一篇过得去的本科论文。 第525章 怀疑人生 　　成永兴在钻研多晶硅电池的同时，也与郝云丽进行了几次讨论。 　　对于生物检测，他还真没有太多的经验可谈，因为这个行业比较特殊。 　　他对这个行业的理解，信息来源是几次创业大赛，有来自这个行业的竞争对手上台演讲。这样他才算通过PPT，了解了一些皮毛。 　　这些皮毛就一股脑地告诉了郝云丽，有没有用就不知道了。 　　生物检测与MEMS思路类似，都是利用成熟的半导体加工工艺，加工生物检测器件，通过生物抗体，DNA，酶等，辨识被检测量，把它们转化为电，光，质量等常规变量。 　　另一个就是集成，集成，再集成。几个检测项集成为一个，就又是一个成果。 　　从这个角度来看，生物检测的难度不算太大，但实际情况并不是如此。 　　之所以生物检测相对其它领域进展缓慢，主要有几个原因： 　　一，生物检测，它只是一个手段，而不是目的。没有用的检测芯片，是无用的芯片。 　　二，检测同一个目标的时候，也许途径有多种，当一种行不通的时候需要绕路走，换种方式检测，这些路径都是搞医学的说了算。 　　二，医学领域相对封闭，外行业人很难获得医学领域人的认可。例如你一个搞收音机的跑去讲我能测DNA，肯定会被医学界抵触。 　　我们一个医生培养起来多么困难，你一个做收音机的，用几十元设备的就能做出来？ 　　来，让我挑挑毛病，找不出毛病，我跟你姓! 　　即使是后世，这些生物类检测芯片的发起人还都是医学专家，而不是半导体专家。 　　三，生物，医学检测的发展速度也不比半导体慢多少，刚刚开始流行的基因检测，都是最新的技术。一个项目，从立项到完成，如果一年里无法完成，都会面临实验课题本身过时的危险。 　　半导体行业的人员不愿意主动跳进这个大坑。没有合适医学专家来领路，搞医学的人可以把搞半导体的人坑得要死要活的。 　　四，医疗设备的资质认证都是以10年为单位，保证10年以后技术不过时，才能上市，这让信奉摩尔定律的半导体人，腿都发软。 　　血糖这类民用设备，算是个例外，大多数医用设备，都需要FDA认证。 　　医疗器械领域也有很多创业企业，它们需要熬到设备通过FDA认证，才算成功。这与其它行业，成功是股票上市的规则截然不同。 　　从这个角度来看，成永兴对郝云丽找男朋友的眼光很是佩服。 　　诸晨波作为新加坡少有的医学博士，绝对是她的助力。即使最后两人不能结婚，但是发展成男闺蜜也是不错的。 　　郝云丽听到这句话，气得打了成永兴一下，但是他的总结确实为她理清了思路，防止了潜在的风险。 　　——————— 　　诸晨波这几天一直在陪着女朋友到处转悠。冰城的一切都是新鲜的，最少天气比他家里的冰箱都要冷。 　　他拍了很多胶卷，回去挑一些放在办公室，作为装饰。 　　大型宫殿式冰灯，东正教的建筑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即使建筑本身没有什么特色，加上寒冷的空气就有特色了。 　　他也在慢慢观察郝云丽的这些同学，也去过LED实验室参观。看着一个20岁的姑娘领着几个20岁的姑娘在做项目，而且这些课题，在实验室里依次成功。 　　而且他还看到这个队伍在逐日的扩大。从国内国外赶来的，更多的20岁左右的学生们，纷纷加入了这个团体。从国外赶回来的就是美国的留学生了。国内赶来的则是，考试结束后，参加课题的童子军成员。 　　看着这几乎是不真实的场景在眼前发生，一篇又一篇的专利和论文被寄了出去，没有任何经验可以解释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他已经在怀疑人生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郝云丽这几天对他的态度有了些许的变化，一直围着他问东问西，了解各种检测手段。这给了他一些作为男人的自豪感。 　　他对与郝云丽结婚这件事情，也是有一点抵触心理。 　　在郝云丽的光环下，所有人在她面前，都会有或多或少的自卑。即使他是新加坡少有的医学博士，国家奖金的获得者也不例外。 第526章 告状 　　郝云丽拖到15号才离开冰城。她又停留几天的原因是，成永兴的父母和妹妹要来冰城来旅游。她就再次推迟了自己的行程，多等了两天。 　　潜意识里，她觉得还是见一下同学的父母比较好，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呢。 　　成永丽已经考上大学，这个假期放松一下，在冰城好好玩玩。她准备在这边呆到春节，然后与哥哥一起回家。 　　她跟父母上次来，是在高二结束的暑假，这次再来，感受截然不同，主要是天冷。 　　成永丽到了学校以后，被哥哥热情的大学同学们热情接待。让她吃惊的是，这里很多人都是留学生。现在留学生还是十分少见，至少在电影里的形象非常高大。 　　哥哥的女同学里有几个非常洋气，据说有一个已经是教授了，这颠覆了她对教授们的印象。那些都是50岁以上的人才有的称号啊。 　　哥哥开着车领着到处玩。冰灯等夏天看不到的特色，给她留下了大量的照片。 　　———————— 　　父母很快就走了，他们还要回去上班。 　　成永丽就被留给了哥哥的一群女同学照顾。每天跟着这些姐姐们厮混，慢慢也就熟悉了。 　　她跟冯言走的比较近，冯言是本地人，可以偶尔领着她到处逛。很多地方，她回来告诉哥哥，哥哥都没有听说过。 　　跟着这群爱八卦的姐姐们，成永丽逐渐了解了哥哥的辉煌历史。从她们的嘴里知道哥哥居然有了一个女朋友。哥哥的秘密在逐渐揭开。 　　多种因素之下，成永丽觉得工大比自己的学校好得不是一星半点。可惜哥哥下个学期毕业后就走了，否则自己转学过来也挺不错的。 　　与这些姐姐们混熟了之后，成永丽与几个长得漂亮的姐姐们开始开玩笑，管这个叫嫂子，管那个也叫嫂子，但意外的是，没有人对此发火，大家只是不怎么理她罢了。 　　虽然在父母及兄长的庇护下，成永丽稍微有些天真，她在高二的时候，还曾异想天开的撮合最好女伴和哥哥在一起。 　　但她绝对不是不懂事。意识到这里面有些问题，就不敢再开这种玩笑了。 　　工大的学习气氛，尤其是哥哥这帮同学的学习气氛，颠覆了她对大学生活的认知。要知道现在是寒假啊，这些哥哥的同学们，整天泡在实验室里，图书馆里。这更加深了她对工大的印象，也使她对自己的大学生涯有了一些恐惧。 　　成永丽在冰城的大半个月，被所有人当作小妹妹看待，各种照顾，不论男生，女生，过得像公主一样。 　　最后春节前分手的时候，她还落了几滴眼泪，因为大多数人估计几年内就再也看不到了，甚至一辈子也看不到了。她们春节之后出国的出国，分配的分配了。 　　————————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的，春节就到了。 　　成永兴这次回春城决定开车回去，因为有辆车在春节期间会方便许多。 　　为了这次的行程，他准备了大量的地图，和妹妹，右天和袁帅一起，四个人慢慢开车往回走。没有导航工具，也没有高速，再加上车匪路霸的传说，走远途是一个非常有风险的事情。 　　几个人8点出发，开始了探险之旅。 　　成永兴和袁帅两个人轮流驾驶，右天还不会开车，他在美国也没有说弄辆车开开。 　　一路虽然天冷路滑，速度始终不快，但是平平安安在晚上5点到了家。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但是几个人倒是十分兴奋。毕竟长途开车也算是一个特殊的体验了。 　　一到家，妹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告状，把哥哥有女朋友的事情给揭发了出来。 　　———————— 　　奚风华这半年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一子一女都已经考上大学，家里没有了负担和压力，逐渐的，生活也就清闲了下来。 　　随着儿子年龄的成长，另一个话题摆在了面前，那就是婚姻大事。 　　这段时间，不少人都托人说和，希望能够与成家联姻，这里不乏领导的子女。水涨船高，她的期望也就日渐提高。 　　这个期望在她去了一趟冰城之后，到达了顶峰，尤其是她看到了儿子的几个女同学之后。 　　这此冰城之行，她见到了闻名已久的郝云丽，这个女孩子已经贵为海外大学的教授，另一名优秀选手，也是留学博士。其他的女孩子们，不管怎么样，冰城工大的牌子，也是足够响亮。 　　这几个女孩子，给了她极高的礼遇，给她留下极好印象的同时，也提高了她对未来儿媳妇的期望值。 　　所以，她立刻就把儿子抓过来一顿询问，他为什么会对一个普通女孩子另眼相看。 　　———————— 　　成永兴开着车，载着全家开始了春节之旅。 　　春节期间，路上的积雪已经开始化了，不是特别难走，即使没有高速，到奶奶家也只花了一个多小时。 　　反而是去江城的路十分危险，山路，上下坡，急转弯，情况突发，几次都是比较惊险。 　　度过了路上的艰难，到了目的地后，有车的好处就感觉出来了，尤其是冬天，没有车，人根本走不了太远。 　　成永兴分别在两地开车带着奶奶，姥姥兜风，一家人都十分高兴。 　　公路上的汽车保有量很少，不要说是轿车，就是一个大卡车都停到巷子里，都会围一群孩子。 　　这辆捷达，受到了孩子们和老人的欢迎。每天利用率极高，一天至少跑6个小时，把成永兴这个司机，反而累得够呛。 　　———————— 　　初五他开车回返。妹妹，袁帅，以及右天都没有跟车回去，但是车里多了两个人，严亮和叶静。 　　他们两个一直在春城帮忙LCD生产线的量产，节后就要回冰城报到。因为林液晶的架构需要调整，作为林液晶的创业元老，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发言权。 　　除了林液晶以外，过了春节，隶属于光电设备旗下的晶圆厂，也准备开工建设了。 　　由于与《全彩科技》已经分家的缘故，这两名年轻人身上的担子之重，外人完全是无法想象的。 　　虽然这次林液晶和林晶圆的主要力量，来自《光电设备》，但《光电设备》的核心成员，都没有在春城，本来是以助理身份出现的两名大四学生，就不得不承担了很多，他们这个年龄不可能承担的责任。 　　———————— 　　回到了冰城，另一个对光电有重大意义的项目启动了，那就是《全彩科技》的融资！ 　　光电公司，全彩科技，工大等几方成立了一个联合小组，由张燕名义上牵头，组织这次的融资工作。 　　具体的工作，由三家各出一个财务金融专才，其中工大特意组织了一个专家团队随时提供咨询服务。 　　第一步融资是向内融资，面向对象是国内机构与银行，目标是降低债务。也就是俗称的债转股。 　　第一批引入的股东冰城的管理部门和银行。 　　在过去的两年中，LED和LCD公司在不断的通过兼并方式获得人力和产能。这些新旧兼并公司都带来不少负债，同时兼并款项也只支付了很少的部分。公司现金吃紧，借钱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主动还钱。 　　这些债务都可以转化为相应对应的股份，在降低负债的同时，引入本地的力量，增强当地部门的积极性，把双方的利益进行深度捆绑。 第527章 翻倍 　　冰城，道里区。 　　马长兴洗了把脸，冷水带来的冰凉，把宿醉带来的头晕驱散了一些。昨天晚上，几个兄弟一起喝酒，吐了几次，怎么到的家，谁送回来的，都彻底不记得了。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打开煤气灶上扣着的锅，里面有个馒头和几头腌蒜。马长兴抓起了馒头，咬了一口，又啃了一口腌蒜，就放下锅盖，拎着大半个馒头，走出了家门。 　　走的时候，屋里没有传出任何声音，看样子父母都已经出门去了。 　　———————— 　　马长兴是这个时代少见的独生子，家里只有他这么一个孩子。 　　父母已经退休，按照城市里的习惯，学习不好的他接了父亲的班，在个不大的集体企业当搬运工，由于受不了千篇一律的节奏，而且也看不到前途，86年就辞职不干了。 　　这几年闯荡江湖，主要的业务就是倒腾各种东西，什么挣钱就做什么。前几年对苏贸易红火，他也曾加入其中，成为跨国倒爷之中的一员。 　　但他是家中独子，家里无论如何不肯放他出国倒腾，所以生意也就一直没能做大。 　　这些年，有时候多挣些，有时候就赔一些，现金虽然也有一些结余，但更多的是各种各样的卖不出去的票据。邮票，还有绝版，变型人民币等奇奇怪怪的东西，积攒下不少。 　　邮票，国库券，电话卡，各种肉票，粮票都曾在他的业务范围之内。 　　他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要交际广，圈子大了，信息就自然通畅，信息通畅了，机会就来了。所以，他也知道连续喝酒伤身，昨天晚上还是去了，在社会上混，要的就是人面。 　　———————— 　　最近他看准一个行业，那就是原始股，有人给这个行业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一级市场。他不太明白其中的道理，但看到了其中的机会。 　　南方一口气开了两个股票交易市场，很多股票一旦上市，就一飞冲天。 　　《工大激光》的上市，更是催生了大家的热情。持有原始股的股东，手里的股票，十倍，百倍的获利。 　　所以在冰城几个证券公司门口，都自发形成了小型的交易市场。他比较喜欢去的是中央大街，这里面人流密集，机会也相对多一些。 　　市场上出现了多家公司的所谓原始股，有一些是股份制改造的公司员工，把分到的股份变卖，还有一些则是民企老板自行发行的凭证，实际上就是一种变相的债卷。 　　这种所谓的一级市场，水很深。股票里大多数都不能上市，也就是说这些所谓的股票，大多数的下场就是废纸。还有一些干脆就是骗局，假股票。 　　即使有运气买到真的股票，而且最终能够上市，还有个风险，就是这种买卖，卖主实际上有可能反悔。 　　正规的原始股，很多都是记名股票。拿出来卖的凭证，并不具备真正意义的法律效力。真正具有效力的是记载在各公司财务部门的原始底册。 　　马长兴多少认识一些人，才敢涉水这个市场。 　　他做这个行业，自认为做的还算不错，主要是因为他以前积攒的一些信息网和人脉，在这个新兴的行业里发挥了最大的作用。 　　信息丰富，这样就不会踩雷。他对发行股票的企业还是很挑剔的，正所谓人越老，胆越小。 　　多年倒腾证券的经验告诉他，什么钱可以挣，什么不能碰。辨别真伪能力比较强，这样就不会被骗。 　　当然也不能绝对，很多比他还资格老的票友，栽跟头的消息每周都有。南方来人的造假能力，使他们这些土包子每次都是大开眼界。 　　马长兴不敢说绝对能避免，但是至少机会少些吧。 　　第三，算是有组织，认识几个道上的大哥，这样就不怎么怕卖主反悔。当然，担心总是有的，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你越怕，就越出事。 　　冰城这个地方民风还是很凶悍的。 　　当年的义勇军跟日本鬼子，在这里打了14年。再前的东北王，张作霖干脆就是最大的土匪头子，风气如此。 　　利益当头，你不凶，不敢拼命，那就不要进入这个圈子里了。 　　这里流动的是金钱，也是鲜血和生命。 　　———————— 　　马长兴赶到小广场的时候，已经差不多11点了，这里聚集了很多人。冬末的阳光带来了些许温暖，给这里增加了额外的人气。 　　周围的闲汉也喜欢转到这边聊天打屁。 　　马长兴对这些人十分排斥，他们其实对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票友们身上，或多或少的都随身带着一些现金或者是有价证券，这些周边闲逛的人，就成了大家的防范对象。 　　但今天他没有留意这些人，而是被广场中的聚集的人群给吸引了，人群之中似乎有了某种激动的情绪酝酿在其中。 　　票友们不是各自守摊，而是聚成小圈子，议论着。马长兴赶紧快步的走进了其中一个人群，急切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他开口，人群中的王大哥就对他喊道，“小马，你前段时间收的全彩的股票还在吗？” 　　“在啊？怎么了” 　　“你发财了，这个股票翻番了，而且听说还能涨！” 　　“翻番了？这么快，是要上市了吗，还是有什么消息？不太可能吧，这个股票才发出来，哪会这么快。” 　　马长兴节前以每股1.25元收购了两笔共5000元面值的的全彩原始股。 　　这两张股票凭证，一张是2000元面值，一张3000 ，两个票证都有原始持有人的身份证复印件，亲笔签名的协议书，还有指纹等全套的资料。 　　他不是从原始持有人那里买的，而是从其它票贩手里收来的。听说他收的时候，不到一元钱，给自己的时候就是1.25了。 　　马长兴之所以收购这个公司股票，主要也是因为这个公司在冰城非常有名。 　　全彩成立也就是是两年左右，但一直在大兴土木，员工福利也是好得不得了，产品主要是出口，看起来不太像骗子的样子。 第528章 疯狂 　　马长兴曾经短暂玩过液晶的提货单，算是小小的与《全彩科技》有过接触。 　　这段挣钱的经历，导致他对这间企业有股莫名的好感。另外，全彩流出来的股票非常少，它与民企乱发的融资股票是不同的，这样就非常安全了。 　　不过他买股票的时候，周边的几个票友曾经劝过他，因为新出的股票要持有很久才会有机会上市。 　　由于这个原因，市面上新出的股票，往往都要打折销售。很多公司干脆就是自己在卖股票，打折的比例，有时候会低到三折，两折都有人见过。 　　所以，马长兴也没有敢买太多，6000多元的成本算是他的心理极限。如果不上市，他的收藏大军就会多出一个新的品种。 　　听到资产上涨的消息，总是使人心情愉快的。 　　随着与票友们的交流，马长兴知道了更多的信息。 　　市府决定入股这只股票，入股价格是2元一股。 　　这个消息对股票市场是一支很有力的强心针，一个是价格的认可，另一个是信用的背书。 　　市场上股票的价格，应声而涨，直接跳涨到了1.9元一股。也就是说，马长兴已经挣了差不多4000多了。 　　钱没有真正到手，但他还是大手一挥，“中午我请客，大家捧场啊！” 　　———————— 　　中午，马长兴和几个朋友去喝了一顿小酒，等他转回小广场的时候，全彩股票的价格已经涨到了2.5，但是原因不明。 　　广场上的人已经不管其它股票了，每个人都在打听这只股票的消息，或者准备入场，或者准备出手。 　　马长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脸都涨红了。一天之间，他的资产就翻番了！这个世界疯狂了！ 　　在他的脑海里，同时出现了两个声音： 　　“卖吧，事情反常就是妖，落袋为安吧，人不能太贪心。” 　　“总要等到水落石出吧，现在连涨的原因都不清楚，涨速这么快，怎么也要再涨涨啊。” 　　马长兴晚上没有再请客，大家也没有心情去捧场了，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 　　回家后，他前半夜一直辗转反侧，但是连日来的喝酒，带来的身体匮乏，还是使他睡了个好觉。 　　———————— 　　第二天。 　　由于昨天很晚才睡着，所以起床晚了些。有了足够的睡眠，他来到广场的时候，精神抖擞。 　　等他到的时候，全彩股票的价格已经涨到了3.2。 　　尽管没有手机等通讯工具，信息传播的速度并不慢。原因出来了，全彩公司准备向外国人发行新股票，价格初步定在了15元！ 　　15元这个价格一下子打开了大家的想象空间，几十个人的小广场里变得风波诡异，世界突然变得疯狂了。 　　很快的，真真假假的消息就不停地冲击这个市场。一批外地牌照的车辆聚集在广场周边。内行人都知道，这些车里装的都是现金。 　　这个几十人的小市场，在3月初的时候超过了百人，听说有些南方资金也加了进来，在这里冲击博浪。 　　伴随着更多的资金，也有更多的股票出现在市场上。 　　全彩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盘股，持有股票的人从这家公司的员工，很快增加到工大的教职工群体。 　　全彩公司的股价就在各种消息的攻击中，上上下下的剧烈震荡，曾经出现过连续翻番，也出现过连续一周的下跌。 　　———————— 　　随着天气的转暖，周边的几条路上都是来自各方的炒股高手。 　　全彩公司盘子大，价格波动剧烈，题材众多，想象空间大，很快的就吸引了所有一级市场炒家的目光和资金。 　　有些庄家开始出现在其中，发布些是是而非的消息，控制着股价的走势。 　　有些纯粹博短的炒家，最后不得不黯然离场。 　　全彩公司的融资计划，不但吸引光电系职工及工大教职工的目光，也以另一种方式牵动着冰城地下经济圈的注意力。 　　马长兴在3.9左右震荡的时候，忍不住全部出手，卖出。 　　但是他又在4.5元的价格，杀红了眼，买了回来。 　　他这次一反以往的做事风格，把所有的收藏都卖掉了，像个赌徒一样，把全部家产都赌了上去。 　　这之后，他就变成了一个纯粹的炒家，跟随着全彩股票的价格起起伏伏。 　　———————— 　　3月15日，全彩股票的价格，冲破了10元。 　　小市场参与交易的人数也创造了新高，超过了300人。冰城其它几个市场的人都聚集到了这里，把周边几个路口都堵住了。 　　开始有警察出面维持秩序了。 　　这个市场成为了冰城的一个景点，各路人马，怀着各种心思来此参观，或者买，又或者卖。 　　奇怪的是，这个小市场，尽管引发了各种各样的争执，大小案件，但是没有人来取缔。 　　于是谣传出来了，说有大的保护伞在后面，势力极大云云。 　　———————— 　　《全彩科技》的这次融资，其盛况以及影响力，哪怕是几十年后，还被一些老人津津乐道。它创造了中国证券史上的数个第一。不论是规模，还是影响力。 　　第一个同意入股的战略投资人，就是冰城政府。 　　《全彩科技》的主要欠款对象有两个，一个是各大银行，另一个就是市政府。 　　这次的融资，市政府以转移2亿元债务的方式，置换了全彩科技一亿股，成为了全彩的大股东之一。 　　第二家引入的战略投资人，就是可锐。 　　光电系下的LCD三兄弟，面向的市场和投资人各自不同。来自美国的可锐，就成为了《全彩科技》与美方投资人的纽带之一。 　　可锐以新增5千万美元，加上以前的投资，争取到了另外一亿股的股份。 　　通过这次融资，双方的利益算是深度捆绑，《全彩科技》从此在美国有了一个坚实盟友。双方的经销合同，重新签署以后也变得更加合理，利益也就变得一致了起来。 　　经过此轮投资，可锐已经差不多彻底蜕化为TFT-LCD金融概念股，总市值不到两亿美元的公司，居然先后投资了7千多万美元在TFT-LCD产业里。 　　至此，全彩的股份总数变成了7.5亿股。 　　搞定了战略投资人之后，《全彩科技》开始了与各财务投资人讨价还价的过程。 第529章 再次提速 　　1993年，3月， 　　Pentium（奔腾）处理器开始正式出货。 　　———————— 　　《全彩科技》的投资案，吸引了不少来自华尔街的注意力。 　　经过几轮测算，全彩内部决定拿出1.5亿股，以每股2.5美元的价格，向各大投行及私募兜售公司股份。 　　如果按照《全彩科技》此时的净资产以及净利润来计算，根本无法支撑这个股价。按照这个价格计算，《全彩科技》的总市值，将达到惊人的22.5亿美元。 　　这个市值在美国也不是小企业了。 　　双方一直在这个价格上，进行讨价还价，争吵不休。 　　但是这个争吵，在时间走到了3月份的时候，尘埃落定。 　　这里有几个原因。 　　第一个，随着2，3， 4，三条产线的稳定量产，LCD的印钞机作用开始显现。 　　第二个，伴随着两栋新厂房的验收，这四条新产线，眼看着就要进入设备安装的最后阶段，随时都有可能量产，并开始贡献产能。 　　第三个，LCD的市场价格，在众多笔记本厂商的带动下，并没有随着市场上LCD产能的释放，有所下降，这就给了投资人一个错觉，那就是，TFT-LCD的公允价格就应该是如此！ 　　按照这个价格计算，光电的每条1.5代线，每个月的产能为6千片左右（每天1.5班），每片可以贡献的毛利，超过了一千美元。 　　也就是说，仅仅这七条一代线产线，每个月可以贡献超过4千万美元的毛利！ 　　全彩一年可以实现的毛利，将超过5亿美元。 　　22.5亿美元的估值高吗？ 　　第四个，也是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2代线的成功量产！ 　　15寸LCD面板的发布仪式，盛重而有宏大。在LED大屏之后，光电系又一次创造了世界第一。 　　更为可怕的是，《全彩科技》向几个最终入选的投资商承诺，公司的第一条3代线，将会在93年秋天面世，它的屏幕，将会达到惊人的19寸。 　　这个尺寸大小的CRT显示器，在这个时代，都没有多少。在全彩的带动下，TFT-LCD显示器，已经具备了进军更为广阔的电视机市场的条件。 　　正是这一系列的运作，导致在1993年的春天，全彩拿到了它想要的一切，一笔3.75亿美元的融资额。 　　———————— 　　这笔融资，加上可锐的0.5亿美元，总数是4.25亿美元的融资，把全彩科技的管理层，推到风口浪尖。 　　白经理等一班人马意气风发。 　　此次融资案，吸引的外资总额仅次于南北大众。更值得一提的是，22.5亿美元的总估值，使《全彩科技》的企业规模再上一个台阶。它的规模，已经超过冰飞，成为了冰城的一哥！ 　　就是从全国的角度来看，全彩也是排名靠前的头几号选手了！ 　　全彩的发展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而且它的发展速度，丝毫看不见减慢的迹象。 　　随着这笔投资的到手，《全彩科技》的发展再次提速。 　　4条2代线，2条3代线的设备订单，同时发往了相关设备厂商。 　　之所以没有再继续投资一代线，其主要原因是12寸LCD面世之后，包括xBM在内的笔记本厂家们，纷纷改变了在1993年的笔记本发行计划。 　　这就使得10寸及以下液晶LCD的市场，开始了萎缩的过程。 　　对全彩而言，12寸和10寸液晶，生产成本差别不大，最近几个月已经彻底放弃了10寸液晶的生产，全面转向利润率更高的12寸产品。 　　相信未来，在14寸液晶出现以后，市场也会出现同样的过程。 　　随着两家同门兄弟在1代线上的发力，12寸以下市场，随着需求的减少，供给的增加，很快就会面临激烈竞争的局面了。 　　———————— 　　作为全彩科技的最大股东，成永兴在释放完5千万内部职工股之后，仍然持股2.3亿股。这次也借机套现2千万股离场。 　　这两千万股，为人才基金带来了5千万美元的现金，哪怕以此时的官方汇率计算，也折合了接近3亿人民币！ 　　这就使得93年在Plan B 旗下的招生规模，首次出现了万这个数字！ 第530章 福祸相依 　　日本某电子巨头 　　会议室 　　“《美国应材》的销售经理给我打电话，要求我们对PECVD的意向订单进行确认，并希望支付定金。” 　　支付定金，也是在半导体设备领域的一种常见做法。但在这个时代，还是有点令人意外。 　　“定金？为什么？” 　　“听说他们在重新评估PECVD设备的研究计划，美方想确定订单的数目，再决定计划是否能够继续下去。” 　　“嗯...他们的设备加工玻璃基板尺寸，只能支持12寸基板的话，这还真是个问题啊。” 　　“要怎么答复他们呢？” 　　“告诉他们，我们还在考虑。拖着吧。” 　　“好！” 　　15寸面板，这个本来应该在3代线上出现的尺寸，提前了5年出现在了市场上。 　　如果在美国应材的PECVD及相关设备上下赌注，等到产线建成，最早也会是94年底的事情了。产线一建成，就会比《全彩科技》的15寸产品落后一代。 　　各厂家的心态都是一致的，《美国应材》要开发新设备，我们支持。但让我们下定金，暂时做不到。 　　———————— 　　大洋另一边，《应材》也在纠结。 　　他们为什么要对各设备厂家进行摸底，要求下定金，也是因为相同的考量。 　　在92年启动TFT-LCD的专用PECVD设备开发计划，就是被火爆的笔记本显示器市场所吸引。 　　在历史上，这一波建成的新产能，还有产能升级订单，十几条产线是有的。在这种情况下，投入巨资开发新产品，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但这次的市场调查，反馈非常不乐观。只有3家现有LCD玩家，同意支付定金，确定对产线设备进行升级及产能扩大。其他新玩家都没有给出确切回答。 　　这种TFT-LCD产线设备，不论研发还是生产，投资都是巨大。而且它的销售面极为狭窄。这种设备只能给TFT-LCD产线使用。而且一条产线，只有一台设备。 　　它就跟后世的光刻机一样，一旦生产出来，卖不掉，损失就是以亿为单位。 　　只靠当前的几台订单，根本无法让这个项目盈利，甚至连保本都做不到了。 　　因为设备的成本，不仅仅包括相应的生产成本，研发成本，还有人的成本。到时候，这条专用产线只生产两三台就停产，雇佣的工人怎么处理？ 　　为今之计，只有以拖待变了。 　　当然了，拖着，拖着，项目也就拖黄了。 　　———————— 　　“接下来，还是谈一下我们自己的TFT-LCD项目计划吧。15寸TFT-LCD已经面世了，我们的计划，还要不要再调整？” 　　日方会议室里的讨论，还在继续。 　　供应商的询问不是众人关注的重点。各家电子巨头以及设备供应商，都在重新评价自己的液晶产线计划。 　　由于日渐火爆的TFT-LCD市场。三家日本LCD厂家，随着良率的提高，利润也是大幅度增长，这让众厂家眼红得厉害。 　　“可要怎么做呢？等15寸的液晶设备出来，恐怕中国人那边，不一定又搞出什么东西来了啊。” 　　《全彩科技》在投资人会议上披露出来的19寸3代线计划的曝光，更是让大家无所适从。 　　看着红红火火的TFT-LCD市场，不作为，又不是那么回事。 　　这种犹豫的观点，是这个时期大多数玩家的想法，尤其是新玩家们。日本这些电子巨头，实力再雄厚，2代线的2亿美元，也不是一个小数字。 　　“真是头疼啊！” 　　一边是火爆的市场，一边是无法追赶的技术。更令人难受的是，跑到所有人前面的人，居然是落后的中国。 　　如果中国人的技术，真的像火箭一样，高得让人说不出话来，大家也就认了 　　但这个跑在大家前面的全彩科技，只是个穿着拖鞋的农村抠脚大汉，而且他跑的姿势还非常猥亵，这让在后面追赶的人，多没有面子啊。 　　国际巨头还是要考虑脸面的。 　　“要不，我们干脆买一套中国人的设备算了。19寸面板的价格很高，即使是一条产线上使用上千名员工，也许还是可以盈利的。” 　　会议室里有些人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后进者，就要后进者的觉悟。 　　至少经过前段时间的接触，这些外国厂家发现，中国人的设备，还是可以买到的，虽然贵了点。 　　而且，有些工序，也没有必要完全照抄中国人的工艺流程。部分工序可以用自动化设备替代，也能减少不少人工。 　　“是啊，如果19寸产线真能够量产的话，我们可能就不得不跟进了。” 　　———————— 　　19寸，这个按理说在2004年之后才会出现的尺寸，它的利润会达到一片接近4000美元！ 　　这个价格和惊人的利润率，哪怕是以美日人员的高工资，也可以接受了。 　　中试线方案，每条产线的产量，比起流水线产线方案，缩小了5/6。这样就使得市场没有那么容易饱和。 　　换句话说，中试线的方案，导致在高端产品上的利润率更高了。同样道理，液晶行业的景气循环也被拉长了。 　　另外，2代线的15寸，打开了桌面显示器市场，而3代线的19寸，则宣告TFT-LCD进军电视机市场。 　　在曾经的历史上，在2000年之前，TFT-LCD的产量，始终受制于笔记本市场的规模。如今，这种限制算是彻底消失了。 　　这两个新开拓的市场，使得几年之内，全彩科技的发展都没有可以看得到的制约了。 　　———————— 　　还是那句话，万事都有两面性。 　　福祸相依，物极必反。 　　由于三代线的高利润率，中试线方案，就连欧美厂家也都可以采用了。 　　当其它设备厂家退出LCD市场之后，光电系的几家设备厂商，就形成了事实上的垄断局面。 　　如果光电系还不准备向市场出售相关设备，反垄断法，就不是一句玩笑话了。 　　如果摄于反垄断法的压力，《光电设备》被迫向市场供货，就会导致，相关的半导体设备行业，在LCD产业的滋养下，继续前进。但全彩科技就会丧失独有的垄断优势，一如当初的巨大高科。 　　这个意外的结果，是光电系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第531章 林液晶 　　春城 　　《全彩科技》在冰城不断向上攀登高峰的时候，《林液晶》也开始了自己的征程。 　　位于红旗街的迁移产线，在春节后也顺利量产。 　　派往春城开辟新业务的管理层，核心人员是周强，严亮，叶静三人。 　　本来三个人是以先头部队的身份出现，但是随着林液晶与全彩科技的脱钩，导致这三个人成了林液晶的实际领导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三个人又慢慢有了分工。 　　周强这半年的主要工作，已经从林液晶上转移了出去，因为他有自己的本职工作，半导体设备。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忙于与林大半导体系合作，成立一个新的子公司，专门负责CMP相关设备和技术的研发。 　　CMP技术虽然出现很早，但正式被半导体界所认识和承认，只是92年中的事情。所以《光电设备》进军到这个领域，并不算晚。 　　另外，随着光电系能掌握和控制的设备种类越多，将来的腾挪空间也就越大。 　　例如，外界询问你们为什么会生产出0.18微米的芯片，这是因为我们自用的光刻机，就是0.18微米的啊！ 　　如果采用外购设备，就没有这个便利条件了。这也是光电需要掌控光刻机，以及CMP，PECVD等核心设备的主要原因。 　　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光电系不断的成功，光电旗下各设备厂的人员，心态也慢慢发生了变化。 　　LED以及LCD的不断成功，不仅仅带给众人以经济利益，更重要的是自信。尤其在LCD设备领域，光电设备差不多是以一骑绝尘的姿态，冲在了世界科技的前沿。 　　这个自信心又开始反过来，对正在进行的晶圆相关设备起到了良性作用。 　　随着这两年国际禁运的缓解，购买高精尖的机械加工，高性能工作站，都比以前方便了许多。 　　再加上被LCD设备订单所滋养，各设备厂家都不怎么缺钱了，几家设备公司的加工能力，设计能力，这半年多，都有了本质变化。 　　众人甚至觉得，即使不上CMP技术，93年的这条晶圆线，直接实现1.25微米，都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毕竟主要设备的技术指标，都达到了预期。 　　———————— 　　叶静的精力，逐渐的转向了晶圆厂的建设工作上去了。 　　在晶圆项目里，她更多的是以一个监工的身份出现。这些天，通过家庭关系的合纵连横，一个像模像样的晶圆厂建设指挥部成立了。 　　这个指挥部，集合了林大和春城其他科研机构的部分力量。 　　这个新生的晶圆厂，牵动了春城的方方面面。 　　所以，真正投入精力在林液晶的，只剩下严亮了。 　　林无线电本身的体质就不错，原来就是生产CRT电视机的专业厂，效益也都不错，这些工人在冰城派来的核心员工指导下，迅速上手。 　　这条产线，在春节后正式量产。 　　林液晶的基础班底，就是林无线电的原班人马，所以基础建制比较完整，各种细节上的工作，包括计划，进度等，基本不用操心。 　　两个人都在各自的工作中快速成长。 　　———————— 　　大学生活已经到了大四，学业不重。 　　严亮与叶静两个人偶尔会一起坐火车在两地穿梭，谈起检测专业以及半导体专业的那些同学，十分为他们惋惜。 　　这里不少人，最近都在忙于出国留学申请和恶补英语。 　　这些处在学生时代的人，还没有搞清楚学习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学习而学习，本末倒置。 　　光电旗下各公司在急剧扩展，位置到处都是，等过段时间光电系的管理体系健全之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也许将来从光电系统获益最大的反而是90，91这两级学生。 　　严亮觉得，这十分具有讽刺意味。 　　叶静倒没有认识这么深，但她对能够继续成为核心科研小组的核心人物，十分开心。 　　检测专业以及半导体专业的那些同学，她也不是十分熟悉，而且这些都是男生，共同语言很少。能否证明自己的价值，在父母面前炫耀，就是她前进的动力。 　　———————— 　　除了严亮等管理层，在一号线的顺产过程中，来自冰城的核心工人团队，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这支团队是《全彩科技》为了支援一号线迁移而准备的精兵良将，他们的经验是一号线顺利迁移以及顺产的根本原因。 　　如果没有这支核心技术团队，林液晶仅仅是培训工人，就需要接近一年的时间。 　　由于全彩与林液晶的分拆，这支队伍的大多数也就留在了春城，成为了新公司的骨干力量。 　　奚娟与奚大伟也作为核心团队，种子成员，被派了过来。 　　成永兴完成了自己的承诺，在他们的文凭（学习证明）到手后，把他们安排到了液晶公司，顺便把他们的职位提了一级。 　　随着林液晶的建立，所有愿意调过去异地工作的人员，再次升官一级。两个人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摇身一变，成了众人眼里的专家，再也不复去年那副无家可归的仓皇模样。 　　奚娟由于表现突出，已经在产线上担任值班段长的职务了。 　　她这段时间的变化最大，一身职精干的业打扮，让三姨和三姨夫一家，差点没有认出来。 　　这段时间她也攒了不少钱，冰城本来就是东北有数的时尚之都，耳熏目染之下，她的穿着打扮也就上了档次，把春城这个大乡镇的群众，震得一愣一愣的。 　　其实，她这次都有些不想来了，因为她又报了一个函授大专班，准备花两年时间，再上一层楼。 　　直到表弟答应在春城的光机学院给她找机会读书，她才报名支援林液晶。 　　奚大伟的级别比妹妹低半级，算是副段长，但他的变化就不大了，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来之前还挺高兴，因为工资又涨了。结果来了以后就开始抱怨，因为大家都要住集体宿舍！ 　　———————— 　　随着一号线的成功复产，林液晶作为一个独立的实体，有了自己扩张的能力。在春城银行系统的支持下，它的扩张行动很快开始了。 　　首先宣布的是一条1.5代线的扩张计划。 　　这一次林液晶，整体吞并了光机所下属的一家电子工厂。 　　这次的收购行动，并不是以现金或者负债方式进行，而是以换股的方式。换一句话说，这家电子工厂，被折合成了林液晶的股份。 　　随着《全彩科技》的融资成功，股份的价值被大家所认可。 　　由于林液晶在春城的力量十分薄弱，所以林液晶也是希望通过这次合作，引进有分量的合作伙伴，其中的光机所，及光机学院，就是针对性目标。 　　某种程度上，这条新产线，算是双方合作的结晶。 第532章 电子厂 　　吴学智拿着个小包，往三楼走去。这是光机所下属电子厂的办公楼，他来这里是参加林液晶南湖厂的项目计划碰头会的。 　　他是光机学院的讲师，三十出头，这些年没有什么技术成果，如果靠年头来熬资历，想熬成一个副教授，至少还得七八年。在他身边的同事，不少人都耐不住这种寂寞，干脆辞职下海了。 　　他这两年也在思考，工作上看不到什么希望，但下海也没有立即看得见的好业务，就这样一直耽误了下来。 　　最近光机学院内部发了个通知，单位决定派入参加林液晶的组建和扩展，学校的老师和教职工，自愿报名。他由于授课的原因，带过几个成人的培训班，班里面有些液晶厂派来的员工，对这个新单位的信息多少了解一些。 　　反正他也不想当老师了，干脆就报了名，这也是他今天来开会的原因。 　　———————— 　　“吴老师！”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招呼，吴学智转过身来，看见从楼梯下面走上来一批穿林液晶蓝色工作夹克的人，估计这些人都是来参加会议的。但是他看了一遍，居然没有认出是谁在喊他。 　　“吴老师！”奚娟走上了台阶，来到了吴老师跟前。“真巧，你是来电子厂办事的吗？” 　　“你是？”吴学智觉得眼前的年轻女工有些眼熟，但是叫不上名字。 　　“我是奚娟，不认识我了吗？您给我们上过＜车间管理＞课的。” 　　“啊，啊！是奚娟啊，你今天穿了工作服，我就没认出来。” 　　吴学智其实还是没有记得眼前这个人是谁。他带的班很多，而且这些班，一周只有一次，他根本记不住这里的大多数人。“你来这里是？” 　　“我们是来参加南湖厂的项目计划会的。” 　　“你也是参加这个会的？” 　　吴学智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干练女子，看来是看走眼了，把她当成工人了。 　　“我哪有资格，我们就是旁听一下！” 　　“哦！那我们一起走吧。” 　　两个人肩并肩的走上楼梯，来到301会议室。 　　“吴老师，您坐吧，我的座位在后面!” 　　奚娟跟吴老师告辞以后，做到了靠墙摆的一排座椅上。 　　他们这些车间中层，是来旁听这个项目计划会，下一步，他们将会被作为派驻这个新厂的骨干力量，结合原有的电子厂职工，迅速形成新的生产能力。 　　———————— 　　叶静，严亮和周强陪着刘镇海一起走进会场。刘镇海是原电子厂厂长，这次的合作，他也被任命为林液晶副经理的职务，负责协调新线的动迁和安装工作。 　　林液晶的发展很是顺利，严亮初掌大权，充分发挥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大刀阔斧，第一条产线的顺利落地，很是掉了一些人的眼镜。 　　但是随着林液晶的不断扩张，也出现了一些难以解决的问题。 　　林液晶成立的目的，是为了一号工程打掩护及培养和训练产业工人。但是随着光电系的液晶产业一分为三，导致林液晶成了独立核算的经济体。 　　严亮他们也就只能先顾眼前，把这一摊子支撑起来。 　　他们的职位也就从原来设想的半导体工程指挥部助理，转换为林液晶副经理，实际担当起了这个二级单位的管理职责。 　　这个任命刚开始还看不出什么，随着林液晶的迅速扩张，这个副经理从生产线的管理人员，逐步升级为了一家企业集团的高级管理人员，他们的位置慢慢变得位高权重起来。 　　这种变化，使得他们职位，企业的定位，他们的未来规划，等都产生了诸多的不便之处。 　　林液晶的发展势头很好，按理他们已经可以功成身退，交给后来人管理。但是冰城全彩液晶与他们做了切割，再无管理力量派来接手他们的手中职位。 　　在林液晶内部，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一个正式的主持人，而是被几个兼职的大四学生主持大局。而且叶静也已经逐步的把精力转移了出去，去准备晶圆线的生产了。 　　电子厂的刘镇海才加入不久，对光电体系的管理和发展方针，做事方法也不熟悉。 　　另外光电系还没有出现过非工大人员担任二级公司一把手的先例，目前的几位副总，实际上并无主次，遇到事情也是在靠着互相配合在前进。 　　严亮和叶静谦让，是因为他们随时有可能撤出，本身的资历也不足，他们真实的身份只是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大学生，底气不足。 　　而刘镇海则是没有搞清楚状况，他加入体系时间比较短，并不了解液晶及光电的做事习惯，还在摸索当中。另外他毕竟不是光电嫡系出身，按理不会担任一把手，也就应该没有什么可争的了。 　　林液晶就在这种奇怪的模式下快速发展着。用一句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无头苍蝇！ 　　在战术层面，主要是在严亮的推动下，林液晶在迅速扩张。在战略层面，林液晶的发展根本就是毫无规划，因为没有做规划的人！ 　　————————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我们就开会吧！同志们都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开会，关于南湖厂的细节我就不再重复了！ 　　我只是再次强调一下这个项目的重要性！这个项目已经在省市两级都挂了号，希望大家能够齐心协力，按时，保点的完成自己的任务！” 　　刘镇海首先做了会议的开场白。这里是电子厂的办公楼，也是他的主场，所以由他来主持会议还是比较恰当的。 　　“下面我们请严经理来具体介绍一下项目的周期和计划，大家鼓掌欢迎。” 　　刘镇海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就是掌声一片。尤其是坐在会议室两侧，穿液晶工作服的人，掌声尤其热烈。 　　严亮虽然年级很轻，在从冰城支援过来的职工群体里威望还可以，至少红旗街工厂的顺利投产，大家配合得不错。 　　如今同一批人又再次转移战场，他们都给自己人以支持。 　　“南湖厂的收购协议还在草拟当中，但是由于各方的努力，协议基本上已经达成，最后的合同估计会在下周一或者周二签署。 　　签署后，我们的几支队伍，就会同步进场。我们的任务还是很重的：需要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完成车间改造，外部线路改造，现有设备拆除及转移，新设备安装等工作，时间还是比较紧张的。” 　　严亮已经不是第一次主持这种项目的实施工作了，很是游刃有余。 　　虽然他的年龄并不大，但是老练的言语，加上高大的身材，基本上控制了场面上的形式。 第533章 冻土 　　“这位举手的同志，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严亮的发言被一个人给打断了。 　　“我觉得两月之内完成所有的任务，根本就不可能！” 　　这个人的一句话就引爆全场，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请问你是哪位？” 　　严亮直接就被打楞了。今天的会议不是讨论会，而是行动前的动员会，马上大部队就进场了！ 　　这实际是一个誓师大会，否则他也不会把车间中层骨干都叫来了。 　　“我叫刘明，我是后勤处的，这次的室内外管线改造都是由我负责。” 　　严亮看了一眼刘镇海，得到点头的答复后，深深喘了一口气。 　　他有把眼前凳子踢飞的冲动，可是在座的不仅仅是林液晶自己的人，而且还有光机所和光机学院的人，大家还不熟悉。 　　在座的人，尤其是坐在会议桌两侧的人，很多都是两个单位的老师。作为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学生，天然就对这些人有种尊敬的心态，这使他保持了一个起码的礼仪。 　　“为什么会这么说？你有什么理由吗？” 　　“可能你太年轻，没有施工经验。现在外边天寒地冻，根本没有办法在施工，你就是拿个镐在地上刨，只能刨出一个白点而已。这个计划根本就不现实！” 　　刘明侃侃而谈。屋里有了嗡嗡的声音，不少人都开始点头，看来是同意他的看法。 　　“既然有这个困难，为什么前几天不提出来而是拖到今天？” 　　严亮渐渐火气大了起来，说话也不客气，居然有人当着众人的面说他年轻？！！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也是才接到通知不久，说让我负责这个项目，前几天我也不知道你要马上施工啊！” 　　“刘科长，计划不是早就下达到后勤处了吗？”刘镇海出头反驳，他必须给严亮站台，否则会议无法收场了。 　　“我一直在忙试验小区漏水的问题，这不是才把事情处理完吗？我昨天才回来！” 　　“这个事情你不用说了，今天不是讨论做不做，如何做的时候！有问题，你自己解决！我要的是结果！” 　　严亮已经失去了耐心，必须快刀斩乱麻！ 　　他从父亲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再加上这几年的历练，按照直觉，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哎你这个年轻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外边的冻土根本没有开化，这让我们怎么施工？” 　　“今天我们不是讨论具体实施方案的，计划已经定了，下周就会接手南湖厂的厂房，这个计划不容更改！这已经是跟市府和光机所三方达成的共识。这个不需要讨论！ 　　接手后两个月内投产，是三方共同讨论决定的结果，这里面涉及银行贷款，材料采购，设备运输，生产，甚至销售等一条龙。这么大的系统，绝对不会因为一个施工单位的困难做出调整的。” 　　严亮很不耐烦，他也不是施工队的，他这个职位，管你怎么施工？ 　　这是公司的动员会，不是施工队的方案讨论会！ 　　但是出于礼貌，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一下。 　　“你的计划不合理，就要修改计划！” 　　刘明还是不依不饶。 　　———————— 　　“刘明你坐下，现在不是讨论怎么施工的时候！” 　　刘镇海开口了，他决定回去要找后勤处谈一下，实在不行换人吧。 　　“我可以坐下，但坐下能解决问题吗？你们这批坐办公室的，脑袋一拍，我们这些人就在冰天雪地里，挥着镐子刨地？” 　　“你的事情，我们会后单独讨论好不好？你先坐下！” 　　刘镇海只能采取拖延战术了，先让会议能够进行下去再说。 　　“讨论什么呢？讨论冻土什么时候开化？好，我坐下，你们继续！” 　　刘明最后还是坐了下来，但是气氛已经不适合继续进行会议了，屋里一片交头接耳的声音。 　　———————— 　　“严亮，刘厂长，你们出来一下！” 　　叶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会议室外部去了，她伸手示意了一下，把两个人叫了出去。 　　周强也跟了出去，他刚才也被这个突发事件搞晕了。虽然他没有在林液晶投入精力，但是大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几个领导出去后，屋里的嗡嗡声突然就大了起来。 　　“还是太年轻了，嘴上没毛，办事半不牢！” 　　“怎么会让个孩子来组织这么大的项目，这不是一个笑话吗？” 　　会议室桌边的众人，普遍年龄都在四十岁左右，严亮比他们的孩子，也大不了几岁。尤其有些本身是教师出身的，在他们眼里，严亮的确只是一名在校学生。 　　“这个项目做计划之前怎么做的调研啊，连冻土都不懂？” 　　———————— 　　谷娟坐在凳子上，有点坐立不安。 　　以前林液晶也好，光电系也好，她也参加过几次项目动员大会，但那几次基本上都算是企业内部的动员会。 　　而今天的动员会，突破了她才刚刚形成的认知：这是第一次联合外部力量，而且光电系居然不能掌握会场！ 　　第二，动员会居然有人当场跳起来打脸！ 　　要知道，光电系向来都是以救世主姿态出现的！ 　　哪次会议不是掌声雷动，一面倒的挥手，感谢？这种局面她是第一次见到。 　　她与严亮算不上很熟，但是由于表弟的关系，大家算是点头之交。看着他被人当众打脸，她也感同身受。 　　另外更重要的一点，在今天的环境里，所有来自林液晶的人，尤其是这批从冰城转过来的人，有种强烈的集体意识！ 　　严亮被打脸，就等于他们被打脸！ 　　“靠，去他们的，我们撤吧！不要这个厂子了，厂子还不是有得是？” 　　身侧传来了低低的骂声，看来不止她一个人对这里发生的事情有意见。事情很快就会变得不可收拾了，双方已经产生了隔阂！ 　　———————— 　　“大家都安静点，不要议论了！” 　　吴学智大声喊了一句，试图压制住屋里越来越大的声浪。 　　“唉怎么连说话都不让了？你是哪位啊？” 　　刘明正跟周围的人谈得火热，被打断了，有些不高兴。 　　“这是会议，不是给你们说闲话的，有话请会后或者到外部去说！” 　　吴学智也是毫不示弱，他从讨论声中看到了危险，出于他自身的利益，也要尽量挽回。 　　“小吴啊，我们这不也是给项目组提意见吗！兼听则明，多考虑些问题，总是没有坏处。” 　　居然有认识他的人开始给倚老卖老了。 　　“你们说的这些有什么用，如果你能拿出解决方案，请说大声一点，否则，请闭嘴！” 　　吴学智也是当老师当惯的人，他的火气也上来了。 　　“唉，你这个同志，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由于这一个新的争吵点，屋里更加的混乱了。 　　———————— 　　“刘明，你出来一下。” 　　刘镇海的一句叫喊，使屋里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看，还得是求我们吧！活到最后，还不得是我们干？” 　　刘明推开了凳子，趾高气扬的走了出去。身后的议论声都停了下来，大家都伸长了脖子，想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 　　走廊里迅速传来了几句争吵的声音，“为什么...”但是又很快的消寂了下去。 　　———————— 　　过了好一会，严亮，叶静，刘镇海和周强才依次走了回来。叶静和周强坐下后，严亮和刘镇海都没有坐下，而是并排战站在了会议室的前面。 　　“我们继续，原计划不变，下面公布进场的先后顺序！” 　　严亮一脸肃然的宣布。 　　“刘科长呢？户外线路改造怎么办？”下面不知道谁问了一句。 　　“刘科长已经被撤回去了，线路改造的任务不需要后勤负责了，化工厂基建处会派人来接手。” 　　刘镇海一脸严肃的宣布到。 　　“如果其它单位觉得自己的任务实现有困难的，请举手，这些任务都会由化工厂的人接手！” 　　化工厂是个有着数万人的大厂，其基建处有完整的施工能力，不要说简单的一个刨坑，改造线路，就是重建这个厂房，都是可以的。 　　“还有人有问题吗？” 　　严亮用目光扫视了一遍全场，所有人都不去与他冰冷的目光对视了。 　　“好，我们继续！” 　　屋里除了他铿锵的声音，一片寂静。 第534章 支援 　　叶家。 　　叶浩然慢慢吃着饭，这几天，由于女儿经常回家吃饭，他也跟着沾光，老伴做了不少好吃的。 　　“是不是闺女回来了？” 　　刘凤突然听到了门的声音，赶紧迎了出去，果然是女儿回来了。 　　“有没有饭啊，饿死我了！” 　　叶静一进屋就大喊。今天的动员会开了很久，才结束。 　　“有，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我还没有吃完，来，一起吃吧。” 　　“爸，你还没吃完啊！” 　　叶静洗完手，看到了还在吃饭的父亲。 　　“就行你加班，不行我加班了？” 　　“知道了。”叶静伸手准备去取桌上的鸡腿，又把手缩了回来。“爸，谢谢！” 　　“谢什么？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 　　叶浩然一摆手，女儿打了个电话回来求援，他随手就安排了。 　　“爸，你不知道，不是你帮忙，我和严亮差点就下不了台了！不行，还是得谢谢你！” 　　叶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绕过桌子，搂着父亲的脖子，把脑袋伸了过来，跟父亲贴了一下脸。这算是父女两个人自小开始的一个游戏，女儿一直以这种方式奖励父亲。 　　“你都多大了，还来这一套？” 　　叶浩然把脸稍微侧了一下，与女儿脱离了接触。 　　“二十一了呗，你连女儿多大都不知道？” 　　叶静蹦蹦跳跳回到座位上。 　　“严亮怎么没有给他父亲打电话？” 　　老严也能办到同样的事情。 　　“他跟电子厂的人吵起来了，所以只能是我出来打电话。” 　　叶静现在还在暗自庆幸，自己出来打电话求援，而不是在屋里加入战团。 　　“做事情不容易吧！” 　　叶厂长终于捞到机会给女儿一点人生指点。女儿这批年轻人，最近风头太盛，不是什么好事。 　　“是啊，不过我们不是有后盾吗？呵呵！” 　　———————— 　　严家。 　　严亮也在吃饭，只不过是他一个人在吃饭，而严父则皱着眉头，坐在他的对面。 　　刚才他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父亲说了一遍，他就是当事人，感触更深刻一些。 　　“你怎么看？” 　　这个孩子的运气非常好，还没有毕业就掌管了巨大的力量，但也暴露出一些问题。这样也好，他准备借这个机会教给他一些东西。 　　“我觉得今天的事情，应该有来头，这个姓刘的科长，绝对不简单！” 　　“怎么可能简单？今天是什么场合？他如果真是笨到这种地步，怎么当上的科长？就凭他那几句话，就是砸场子来的！” 　　严父在一步步教孩子分析问题。 　　“那你说他砸场子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要你自己来想了！” 　　“这我怎么想？” 　　严亮奇怪的问父亲。 　　“看事情，不要纠结于细节，如果你主持这个会议失败了，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什么人最有可能被推出来主持大局？” 　　“成永兴？只能是他回来主持局面了啊！这不可能吧，他绝对不会耍这种小心眼的啊！” 　　严亮吃了一惊，饭都不吃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事情！”严父先评论了一句。 　　“但这件事情不是他。他把你们推出来，你们的失败就是他的失败！再想想，成永兴，甚至冰城都无法派人回来，这个事情该怎么收尾。” 　　“那只能是刘厂长吧。不过为什么啊？” 　　“为什么？你们这个液晶公司，总经理的人选还没有定下来吧！” 　　“他怎么可能有这个机会？我们学校绝对不会允许的啊！” 　　严亮直接反驳父亲。 　　“我们投了这么多钱进来，怎么可能让外人当总经理？” 　　“怎么不可能？你们公司成立有半年多了吧，工大有继续派人吗？” 　　“没有，冰城的人力都在向全彩倾斜，暂时顾不上我们。” 　　“顾不上，就是不重视，对吧！” 　　“算是吧！” 　　虽然话有点难听，但严亮也是认可父亲的判断。 　　“你看，一个没有人重视的分支机构，然后还是一个烂摊子，有人愿意来吗？” 　　“没有！烂摊子，没有人愿意来。” 　　“对啊，然后再看你们现在的人员构成，公司里，来自光机所的人占据一多半了吧！” 　　“占不到，光机学院占了三分之一。” 　　“光机学院和光机所是什么关系，他们熟悉你，还是熟悉光机所？” 　　光机学院和光机所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光机学院实际是由光机所组建。两者之间虽然没有隶属关系，但香火情是少不了的。 　　儿子默不作声了。 　　“你看，这样的话，谁最后能站出来执掌大局？他即有人支持，又有能力解决问题，他站出来收尾，你有意见吗？” 　　“没有！如果不是叶静叫我们出去，我也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严亮回想当时的场景，确实就如父亲所说，当时刘厂长完全可以顺势接过会议的主导权了。 　　“这种事情，一次可以，再来几次，你觉得会是什么结果？” 　　———————— 　　“靠！我要给成永兴打个电话！” 　　严亮饭也不吃了。 　　“坐下！每逢大事有静气！想处理他还不容易？他根本不理解你们几个同学间的感情，冒冒然闯进来，以为这是个唐僧肉，人参果？看你年轻好欺负？但是他错了！” 　　严父也有些生气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也要看主人！” 　　“你们别把事情想的这么邪乎，哪有这么多坏人！” 　　严母在远处听得父子两人越说越激动，忍不住插了一句。“他不是也帮着圆场了吗？” 　　“他为什么不第一时间站出来制止事情扩大？” 　　”他说话也不一定好使。在国营企业，厂长说话底下人不听的，不是比比皆是吗！” 　　“说你妇人之见，你还不信。刘厂长让他坐下，他听了吗？让他出去，他听了吗？” 　　“都听了！” 　　严亮渐渐的被父亲说服了。 　　“再说了，光机所把他派出来，是让他维持秩序的，而不是打圆场！这是打圆场的场合吗？他打这个圆场，就说明他有问题！” 　　打圆场的做法就是双方各退一步，但那个场合严亮能退吗？ 　　“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什么也不需要做，你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我要看一下光机所那边怎么想，怎么处理这个事情再说。我不相信这么大的光机所，没有明白人！” 　　“可是他再跳出来捣乱怎么办？” 　　“应该不会了，强龙不压地头蛇，现在基建处介入了，就是总厂介入了！谁是地头蛇，现在还不一定呢！” 　　“好吧，走着看吧。” 　　———————— 　　“对了，你说会场里面有帮你们说话的人？” 　　“是，有人在帮我们维持秩序！还跟那个刘科长吵起来了。” 　　严亮等人在会议结束后也是内部讨论了很久，才回来晚了。 　　“这个人，给他一些机会。当领导的，一条！奖罚分明！” 　　“明白！要不，爸，你干脆辞职算了，到我们这边来吧，我去做成永兴工作，这个总经理你来坐！” 　　严亮在这次的冲突当中，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跟老练的父亲相比，不是一个段位的选手。 　　“我也不懂半导体，去做什么？让人看笑话吗？ 　　再说了，工大真是没有人了吗？连个稍微有点经验的人都派不出来了吗？我不信！ 　　这是给你们机会，送你们上位呢！我去干什么，挡自己儿子的路？” 　　“是，成永兴信不着别人！” 　　严亮小声重复了一句他的结论。 　　“就这一条，你这个同学，就值得交！老成养了个好儿子！” 　　几个孩子之间的友谊，令家长们很是欣慰。新一代之间能够互相帮助，也间接促进着家长们之间的友谊。 　　“我也不错啊，你也养了个好儿子啊！” 　　严亮抬起头，趾高气扬地晃了晃脑袋。这次回来创业，他很是享受在江东父老面前的荣耀。 　　“哈哈，说得对，你也不错！我也养了个好儿子！” 　　严父也笑了起来。 　　“你们爷俩别互相吹了。饭吃完没有，吃完了，我就收起来了啊！你看这都几点了，明天早晨不上班啊！” 第537章 上涨 　　全彩在93年上半年的LCD产能扩张的大订单，不论对半导体设备行业，还是对于冰城经济，都无疑是一支巨大的强心针。 　　跟流水线方案类似，随着产品尺寸的放大，产线的投资也是翻倍再翻倍的关系。 　　三代线产品的利润是惊人的，但它的造价也达到了惊人的8亿人民币！它就是跟一条正式的一代线相比，也都不便宜了。 　　光电系在92年，全年在半导体行业里投入了一个908工程的资金。到了93年，仅仅是上半年，就投入了接近908工程两倍的资金。 　　在一浪又一浪LCD设备订单的滋养下，相关半导体设备厂商，早就是鸟枪换炮了。 　　如果不是有光电系晶圆项目的牵制，很多设备厂家都准备干脆转型，只做LCD设备算了。 　　与此同时，在冰城的四面八方，六间大型厂房，开始了施工建设（从3代线起，它就独享一个厂房了。）。 　　而且不仅仅是全彩在扩张，《多彩科技》和《光电设备》也在扩张。 　　LED产业终于走出了景气循环的低谷，重新走到了上升期。新的LED产线，IGBT晶圆产线，纷纷落地。 　　随着企业规模的扩展，光电系的各路厂房，开始了农村包围城市的过程。但它也对城市的基础设施建设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 　　随着《全彩科技》融资案的进行，曾经不怎么被认可的职工股，彻底变成了有价证券。 　　全彩LCD融资案开始的时候，还有一笔很大的内部职工股，没有分配下去：工大教职工名下的一千万股。 　　由于习惯于福利社会，对于花钱买股票的事情，教师们一直有所犹豫。 　　买股票的钱也不是小钱。由于这部分股票享受不到光电的公司补贴，买一万股就需要五千元现金。在这个时代，不论是对谁，都是一笔巨大的数字。 　　随着时间的流逝，全彩从一家分成了两家（林液晶独立）。紧接着就是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融资，股票的价值开始了飞涨的过程。 　　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内部股的价值，只要交5毛钱，直接到黑市上就可以套现几倍的价值回来！都不用等股票上市！ 　　在这种情况下，这些股份的分配方案，被所有人重视了起来，并牵动着全校教职工上上下下的心。 　　工龄怎么算，校龄算不算？退休员工算不算，停薪留职的员工算不算，刚刚调走的员工算不算，例如调任全彩的员工算不算，等等，等等。 　　股份分配公式比分房还复杂，工龄，职称，技术贡献，特殊加分等一堆参数，充分体现了数学系的实力。 　　等分到人头的时候，股票的黑市价格已经攀升到了15元。总价值接近1.5亿的股份，被三千多名在职，退休教职工分配。 　　人均5多万的福利在人均工资只有一两百元的时代，引起了巨大反响。在这个时代，5万元，足够买城区的住宅两套！ 　　这是人均两套房级别的福利！ 　　光电系在学校里的受欢迎程度再创新高。 　　成永兴这几年的吹牛，已经进化成了传说。现在他无论再吹什么样的牛皮，都会有一批支持者了。 　　———————— 　　在家的，所有参与谈判的光电系统公司领导层，事后一计算，都是目瞪口呆。张燕的20万股，价值达到300万元！ 　　这个数字在93年的春天，异常的刺眼。 　　这是资本的一次狂欢，工大系的各路人马，纸面价值都得到增长。 　　学校所持的1.5亿股，黑市价值达到了22.5亿！两个相关院系，各自的股份价值，也达到了3.75亿之巨。 　　工大富可敌国，还谈不上，但仅仅是两个持股院系的经济实力，就已经超出一般的重点本科大学了。要知道，此时一所普通大学，一年的经费只有几百万而已。 　　这使得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全彩科技上市的那一天。 　　光电系的一切动作，在资本的帮助下，畅通无阻。 　　———————— 　　这次融资之后，一个好的后果是，LCD公司的利润立刻有了一个跳涨。 　　全彩科技的很大一块成本来自财务费用。LCD公司的贷款利息，债券利息等财务费用，这个成本甚至接近于生产成本中的物料成本了。（此时的存款，贷款利率都是相当的高。） 　　前段时间公司甚至发行了不少高息债券进行临时周转，就差去借高利贷了。各种方法都用尽了，才保证了企业的非常规发展。 　　这次融资成功，这部分的费用立刻有了大幅度的下降。 　　这次融资还有另外一个副作用，那就是全彩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合资企业。一系列新的优惠政策，在讨论当中了。 　　———————— 　　融资成功后，公司对原始股修改了部分规则。 　　非核心人员，可以自由进行股票更名，核心成员则是仍然不允许。 　　核心或者非核心，就是以股票数量为界限。LCD公司内部员工，持股超过一万，为核心人员，非LCD公司员工，持股超过2万为核心员工。 　　于是冰城市面上一下子多了不少新的股票，流通的股票翻倍都不止。但是诡异的是，随着这批股票的进场，全彩的股票价格不降反升，从15元慢慢升到了17元。 　　最近光电系里出现了不少分析人士，他们每天闲得没事，就整天给大家分析股票行情走势，而且他们的影响力还不小，毕竟这关系到职工们自己的切身利益。 　　据他们分析，这波上涨，很可能跟股票允许更名有关系。现在算是风险的释放，毕竟股票交易合法化了。 　　公司的股票价值，按照黑市的美元价格计算，是26元才对，应该还有不少上升空间。 　　———————— 　　新的政策不是没有反对者，成永兴和张燕就被说情的人烦得不行。 　　所有持股超过一万股以上的，都是公司的管理层或者是技术骨干。 　　当初制定这个政策的时候，也是考虑人员的稳定性，如果他们提前离开，在公司上市之前跑掉，这部分股份将会被收回。 　　但是每个来求情的人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有的是老人生病，有的是孩子要办户口，千奇百怪，但是一个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缺钱。 　　光电系的福利待遇虽高，但毕竟时间不长，员工还没有靠工资攒下足够的家底。 　　另外，连张燕都跟成永兴提出要卖点股票换钱的事情，她是想买车。 　　成永兴无法抵挡汹涌的民意。这些人都是公司骨干，为这个事情吵翻了，士气下降就本末倒置了。 　　于是对核心员工，出了一个修改意见，那就是持股5万股以下的可以出售10%，5万股以上的5%。 　　———————— 　　随着核心员工可以按比例抛售股票政策的出台，冰城黑市股票的价格终于在这些大单的冲击下，出现了下跌。 　　人们都是买张不买跌的。 　　随着股票价格的下跌，更多观望的职工加入了抛售的队伍，全彩股票终于在连涨三个月后，迎来了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熊市。 　　这个熊市持续了大概三周，然后被国外传来的消息拉了起来，国外的美元报价已经涨到了4美元！ 　　黑市的价格在连跌三周后，报复性反弹，并再创历史新高。 　　从此之后，冰城的股票黑市就开始与国际接轨，但是波动性也大大下降。 　　沉闷的行情带来的是成交量的减少，小市场的人群逐步散去，街道又恢复了通畅。 　　全彩股票的价格不再以冰城黑市的价格为风向标了，而是紧盯美国方面的消息。 　　美国方面实际上并没有一个所谓的市场，只不过是偶尔一些机构出价向几个持股的机构询问而已。于是全彩的股票价格就呈现出了，横盘几周后偶尔跳动一下的奇怪局面。 　　许多炒家受不了沉闷的行情，离场了。 　　这也许是他们做出的最差结论，因为在之后的一年里，全彩股票只有一种行情，那就是单边上涨，直到上市。 第538章 高层住宅 　　冰城。 　　张燕刚刚从工地回来，去年兴建的10栋小高层，进展顺利，已经有好几家单位联系了过来，在问什么时候可以收到这些房子。 　　最近市里支援了很多干部，这些干部消耗了大部分的房源。 　　光电系本身消耗和预留了5栋，2栋给了工大，剩下的3栋很多机关都来打听。 　　光电系各子公司反而没有人烦她，因为他们自己的住房计划也都不错。 　　对于这几栋房子，光电制定了一个奖励计划。市里支援了这么多干部，公司不能没有表示，比照工大，给以房子的补偿。 　　用人买房子，哪个机关送人支援，而且人员被接收，那么就得到一套房源。 　　知道这个消息后，市府各机关集体暴动，纷纷跑过来抢占有利地形。急需改善住房条件的，不仅仅是企业事业单位。 　　房子也分楼层，分朝向的，来晚了，剩些不好的，回去无法交代。 　　在这个政策下，市府的第二批人员派遣计划进行得异常顺利，与第一期前后拖了接近半年的情况形成了鲜明对照。 　　4月底，派往奉天和春城的骨干团队就组建完毕。 　　林液晶在成立了8个月，生产了4个月后，终于迎来了它的管理团队。 　　94年，光电科研准备交工10栋高层，这次面积更大，全是120米和150米。跟LCD公司的发展方向一样，大一些，再大一些。 　　这次是真正的高层住宅，每栋19层，每栋楼的造价高达接近2千万！这一批住宅的成本不低于一条LCD产线了。 　　成永兴在冰城不断建房的同时，在春城也开始了建房之旅。 　　他上一辈子没能赶上任何一次房地产涨价，留给他的是一次接一次的后悔。 　　反正重生者赚钱容易，这个时代的建筑成本是如此之低，先盖好，然后再送人，尤其是把这批有消费能力的用户一网打尽。 　　不管是哪里来的开发商，将来都会面对这种一片焦土的困境。 　　再说了，两千万一栋楼很贵吗？ 　　———————— 　　建工大学的齐有功老师带着7，8个学生，走出了建工的校园，朝着工大方向走去。他身后几个学生，有的抬着模型，有的拿着图纸。 　　这段路可是不近，几个抬模型的学生都冒汗了。 　　建工与工大之间隔着铁路局的办公楼，绕过来走了小20分钟。平常走路还没有什么，但是今天抬着的模型确实有点重，把大家累的够呛。 　　好在他带的学生多，八个人，一直轮换，才算顶了下来。 　　今天天气也还可以，有风，不算热，但是同学们也都出汗了。 　　他到工大主楼，是参加光电科研公司的住宅方案介绍及选择会的。 　　———————— 　　10栋带电梯的高层住宅，这是冰城的第一份，也是东北的第一份。此时，就是商业建筑，办公楼，有电梯的都不多，别说住宅了。 　　这个高层住宅项目的需求一出来，就吸引了几家建筑设计院的注意力。这个项目不论是投资还是意义，都具有一定的标志性。 　　所以这个项目，不要说他重视，整个建工大学都很重视。 　　为此，他特意安排了两组学生，也分别出了两套方案，自己这套方案在出图纸的同时，还做了模型。 　　齐有功能拿下这个项目，多亏了他的一个大三学生，张邢辰。 　　张邢辰居然是业主代表的初中同学。 　　投桃报李，小张也被他吸引进了项目组，算是小组里唯一的大三学生。 　　这个项目的地点很好，离秋林很近，齐有功想在建筑外形上做些文章。虽说一个住宅建筑成为一个区域的地标工程，有点奇怪，但是他想试试。在那个区域，这批楼一建成，就是天然的地标。 　　不知道业主会不会接受他的想法，在这个额外的费用上支持自己。他做的这个模型，花了不少钱，就是为了增加说服力。 　　边走边思考，同时酝酿着说辞，希望可以用他这十几年上课的功底，说服对方。 　　齐有功手里拿的东西少，一直走在前面。他循着门牌号，来到405房间。门开着，他一脚迈了进去，但随后又退了出来，里面一屋子人，但是一个都不认识。 　　“是不是走错了，还是改地方了，小张，你去找一下你同学，看看他们在哪里！” 　　———————— 　　正说着，屋里迎出一个干练的青年人，“你们是来送审建筑方案的吧？” 　　齐有功一愣，回头看向这个年轻人，“是啊，可是我们的方案是光电公司的住宅方案，你知道会议改到哪儿了吗？” 　　“那就没错了，就是这里！” 　　年轻人不由分说，从齐有功身边的学生手里，接过最大的一卷图纸，送到了坐在会议桌旁边的一个中年人身前，铺在桌子上展了开来。 　　“张局，你看，这就是住宅的图纸，噢，这是立面图，我找找看…啊，找到了，这是总平面图！” 　　———————— 　　齐有功和身后的学生只好跟了进去，看到的是桌子两边的人都在向会议桌上的图纸集中，屋里一片凳子移动的声音。 　　等抬模型的四个学生走进来的时候，又引起了一阵凳子移动的声音，几个人抢了过来，把模型接了过去，摆在了桌子的另一头，于是又引起了人群的移动。 　　齐有功看着屋里的一群人，抢着翻看着几个学生做的方案，再看看自己身后，另一个学生拿的他的方案，无人理睬，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小齐，到这边来，给大家解释解释！” 　　人群里传来了一声呼唤，齐有功循声看了过去，终于看到一个熟人，是建设局的刘处长。两个人以前打过一些交道，算是认识。 　　不管怎么样，总算有人可以问了。 　　“刘处，你怎么来了，这不是工大下属企业的住宅方案审查会吗？还有，业主代表怎么没来？” 　　这些住宅，虽说有点高级，但是惊动市直部门审核方案，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刘处长看了一眼完全不在状态的齐有功，“我们就是业主，这批房子有我们一份，所以我就过来了。” 　　“什么意思？” 第539章 房源 　　刘处长把齐有功拉出了人群，详细介绍了一下。他准备利用这个关系，抢个先手，所以介绍得十分详细。要是平时，这种设计人员，他理都不会理。 　　今天来参会的人，都是得到通知，审阅明年交工的高层住宅。 　　第二批的援助干部已经到位，各局处就开始缠着张燕询问下一批住宅的问题。 　　光电公司干脆把这批最终用户请来参加方案审查会，同时也是公开进度，缓解压力的做法。 　　由于第一批住宅分配的时候，个别处室反应慢了，等他们人赶到的时候，剩下的房子没有什么选择了，好的楼层和户型都被分得七七八八。 　　这批的住宅都是些超大户型，吸引力就更大了，各机关自己是不敢建这种超标住宅的。 　　方案审查时间一定，一些单位就提前行动。为了有发言权，甚至派出了二把手出面。 　　随着消息的互相流通，有些单位得知这种情况后，干脆一把手都来了。 　　这就是满屋子的市府各部门领导的原因。 　　“可是，他们拿走的是学生的作品，我的还在手里呢！” 　　“是吗，还有这事？来，到这边来，你给我看一下！” 　　屋里很快就又是一轮椅子的移动。 　　混乱一直在持续，直到张燕到来后才平息。 　　———————— 　　成永兴到了门口转了一圈就回去了，分东西的事情，他一律不参加。这种事情，不论怎么做，最后都不对，总有人不满意，让张燕去处理了。 　　这方面他对张燕十分满意。各种迎来送往，张燕都处理得十分得体，她算是成永兴见过的最佳外交人员了。 　　在张燕的主持下，会议顺利进行了。 　　———————— 　　齐有功觉得自己是超水平发挥，口才超好，以至于他的方案被多次掌声打断。 　　冰城唯一，东北第一，全国领先，等词汇不停地刺激着听众。 　　齐有功也确实在方案上下了心血，其中他尝试性的在150米这个最大的户型上推出了跃层方案，在国内都算是创举，方案被大家充分认可了。 　　就连他在中心区地块提出的造型方案，也被全票通过了，这使得他精神抖擞，充满战意。 　　这次的项目，将会是他人生的一个重要里程碑，在冰城的建筑史上也会有他一席之地。 　　——————— 　　在旁边做记录的周雁兰，有点后悔坐在这里做记录了。张燕被小成总叫走了，自己在这里算什么呢？ 　　一群用户和施工单位举手通过了个花钱的决议，真正出钱的人确缺席了。自己要是不说话，是否就被人当做资方代表了呢？ 　　她想站起来解释一下，但是看着屋里的一帮大佬，缩了缩头，又坐了下来。 　　就算有事情也不大吧，她自己安慰自己。 　　周雁兰作为张燕，这个公司二把手的秘书兼助理，紧急情况下，是有10万元以下项目签字权的。 　　这次的临时追加项目，也不过是两个10万而已，就算事后被责备，也不会太重，而且这些钱又不是进了她腰包。 　　另外她怀疑，就是张燕在这里，面对这么多实权人物，她也做不了什么吧。 　　表决后，齐有功继续介绍他的方案。方案介绍得越来越详细，大家围着几个模型互相探讨，连厕所坐便的方向都被讨论了一番。 　　——————— 　　张燕终于回来了。回来后，她宣布了一个令大家吃惊的消息，房源分配会采用新方案。 　　由于需要避免与各局处的直接利益输送嫌疑，光电将不再参与房源的分配工作。 　　而是与工大类似，光电会把这些房源整体移交给市府办公室，希望大家直接与办公室联系。 　　这个消息立刻引起轩然大波，尤其是一把手亲自来的部门。 　　房源回到市里，肯定会统一分配，狼多肉少，能不能轮到他们就不一定了。 　　张燕又赶紧出去沟通，包括与办公室打电话，几个一把手，二把手也跟了过去，半个小时以后才回来。 　　最后确定的消息是，光电公司这次会提供倍数的房源，在此基础上，办公室会保证这些局室的房源数目和优先选择权。 　　为了这个新的方案，光电公司多上缴了2栋高层住宅。 　　看在光电公司的辛苦和大出血的份上，大家虽然没有达到目的，不算高兴，但尚可接受的撤离了。 　　张燕万分抱歉的把一肚子埋怨的众人送了出去。 　　今天可是把她累坏了，一直挂着的赔礼笑容把脸都冻僵了。 　　————————— 　　其实最后一个电话，就是演戏。她和成永兴之前已经与办公室达成了共识，成永兴就在电话那边，电话协商，只是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 　　成永兴在会议室看到一屋子的领导，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直接给实权局处分房子？这是要造反的节奏啊！ 　　沈万三修城墙，抄家灭族。虽然自己不是有意，但不可不防。 　　回到办公室，越想越不对劲，就赶紧拉着张燕，开车跑了一次办公室，找到相关的领导，商量解决方案。 　　办公室也算是通情达理，同意配合，在领导的指挥下，接受了这个分房的麻烦事情。另外，半是配合，半是补偿，成永兴主动提出了倍数房源的方案，一个是给大家吃大亏了的印象，好博取同情，另一个是则给办公室一个操作的空间。 　　求人办事，虽然无法送钱，但送业绩也是一样的。 　　商量好之后，把张燕送了回来后，他又返回了办公室，等待电话，两头配合，好不容易把事情算是皆大欢喜地安抚下去。 　　光电公司发展到现在，需要更大的保护伞了。工大作为一个学校，在校园内可以为所欲为，但是出了校园，就很难有所作为了。 　　光电系早就有心与市府直接接洽，这次机缘巧合，理由也是充分。 　　现在做这种事情，还算合理合法，再过几年，就根本不可行了。 　　集团受贿也是严禁的。 　　唯一可以打的一些擦边球，就是市府在公司有股份，名义还可以找到，两方口径一致，问题不大。 　　市直属企业分房子，市府拿走几套，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嘛。只要不介入具体的分配工作，就可以解释得通。 第540章 南门小区 　　成永兴回到春城，因为光电春城的住宅项目也要落地了。 　　他会把本部搬回春城，所以这个项目就很重要了，他可不想回去跟父母挤那个50米的房子。 　　项目坐落在林大南门附近，这个位置，后世也是一个房地产项目，他还到这里吃过饭。 　　地皮是林液晶收购的一个小型机械厂。因为地方正对林大，被成永兴相中，合并后人员分流，这块地就盖起了住宅。 　　这个小区他会自己住，他准备参与设计工作，并做一些特殊的安排和布局。他虽然有点见多识广的经验，但总不能自己画施工图吧！而且这次要建的是高层！ 　　———————— 　　于是成永兴又出现在建工学院。 　　这次他不需要人介绍了，直接就闯进了陈校长的办公室。 　　“小成？你怎么来了，啥时候到的？” 　　陈校长热情的把客人迎进了办公。他的办公室挺不错的，是个套间，里外两间房都有沙发。 　　成永兴一屁股坐进了宣软的沙发里，刚想说话，感觉不太舒服，因为他要仰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主人。 　　“你看我，我给你倒杯水！” 　　陈校长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起身倒完水之后，顺势也坐在了沙发里。 　　“小成，你喝水，这次你来，是事情有了什么变化吗？” 　　“什么事情有变化？” 　　“招生啊，不是招生的事情吗？” 　　93年的招生数量，出乎了各校的意料。 　　“不是，招生的时期我没有管，这些都是刘主任在处理。” 　　成永兴喝了一口水，嗯，茶叶不错！估计弄不好就是用人才基金的拨款买的。 　　“我这次来，是为了给光电公司的住宅小区找设计和施工单位的。春城这边的设计单位，我也不认识别人，陈校长帮我参谋一下。” 　　“是吗？我们学校就有设计资格的，交给我们就对了。”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们既然能教，那设计更没有问题了。” 　　“是的，是的，你说的太有道理了！你们光电公司在哪里办公？回头我组织人去你那里调研，然后尽快出版方案，包你满意。” 　　陈校长十分高兴，这是送上门的买卖啊。 　　建筑学院也可以承担一些设计任务，但实际资质和经验都不如省内几个设计院。 　　光电公司这段时间在省内风头极盛，如果可以拿下光电的项目，不论是名声还是收益，都是上上之选。 　　“需求和想法都在我脑袋里，地形图我也带来了。我这次在春城呆不了几天，抓紧时间吧。” 　　光电系的一贯风格就是快，成永兴也没有空去搞什么方案对比。他的目的是年底封顶，最迟明年春天入驻。这个进度，对于高层住宅来说，时间很紧张了。 　　“在你脑子里？” 　　陈校长就是一愣。他对成永兴的印象是背景深，能量大，能办很多事情。但是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散发着杀伐之气，让他有些不习惯。 　　“那好，那我们去会议室吧，我把几个老师都叫进来，一起听一下。” 　　“行，对了，把我同学刘璇也叫来吧。让她替我把把关！” 　　“好的。” 　　陈校长脚底就是一凝。 　　今天的客人，表现得和一年前的腼腆学生截然不同了，上位者的姿态一览无遗。 　　好在陈校长也是八面玲珑惯了的人，没有什么知识分子的臭脾气，顺利把大老板请到了走廊端头的大会议室里。 　　———————— 　　校长亲自出马，很快的，十几名设计经验比较丰富的老师们，就陆陆续续来到会议室里。 　　刘璇也被叫了进来。成永兴看到了一脸迷茫的女孩子，主动举手示意，直到得到了回应后才把手放下。 　　在陈校长示意可以开始之后，他直接把图纸挂在了黑板上，解释了起来。 　　“这个项目，我们姑且称之为林大南门项目吧，地点就正对着林大南门，地理尺寸是长…” 　　成永兴这段时间也参加了不少住宅项目的审查方案，现在照猫画虎，也似模似样。 　　“这个区块，会分两期施工，第一批将兴建4栋19层电梯高层住宅，一个社区中心，还有一个小型办公楼。” 　　与冰城一样，高层建筑在春城，只见于高级宾馆，连办公楼都没有，更不要说住宅了。 　　“这位举手的老师，您请发问！” 　　一位穿着格子半截袖的老师站了起来。 　　“为什么要建高层的住宅，高层住宅的造价比多层要高很多，而且使用维护都不方便。” 　　现在的东北，多层砖混住宅是主流，高层住宅的相关技术还不成熟。只要楼层高了，采暖供应，自来水供应全出问题。 　　很多住宅小区，5楼，6楼的供水，供暖都有问题。很多人分房子不愿意要顶楼，也是这个原因。 　　“没有什么原因，这是项目需求的一部分，不是可以讨论的内容！” 　　“项目定在了今年封顶，明年初交工是不是能商量一下？就是多层住宅，这也做不到啊。” 　　“我们在冰城有一个类似的项目，前两天刚开完项目审查会议，他们的进度和这个项目是一样的。” 　　其实成永兴带来的参考图纸，就是冰建工齐老师的方案。 　　———————— 　　刘璇看着站在前面，不断或反驳，或解答各位老师问题的老同学，心底的情绪不断翻腾。 　　转眼间，两个人又是七八个月没有见面了。 　　过去的几个月的时间里，她经历了从期待，到失望，再到放弃的心理历程。 　　有的时候，她觉得做了一场灰姑娘的梦，结果醒来以后，发现自己还是一个灰姑娘。 　　成永兴的出现，不但干扰了她的生活，也干扰了她的未来。 　　陈姨已经来学校两次要人了，但是学校就是不放。这个结果也让电子设计院惊奇不已。 　　今天，这个男孩子，男同学，又再次闯进了她的生活圈，而且带来了新的项目。 　　站在前面大杀四方的男青年，给了她全新的感受。 　　她是学建筑设计的。但是看着成永兴拿出的方案草图，听着他讲述的设计，流利而自信的回答着，一众学校老师们的各种专业或者不专业的问题。她都有些怀疑，到底谁是建筑专业毕业的？ 　　这种怪异的感觉不但她有，在场的很多人都有。 　　陈校长要不是熟悉成永兴，弄不好都会以为他是来特意踢场子的了。 　　其实踢场子的不是成永兴，而是冰建工的齐老师。 　　两个学校根本就不是一个水平的，被打脸也是无法避免的啊。 　　“你说的边施工，边设计，根本就不可能！我们就没有高层住宅的设计施工经验，这样的方式，风险太大了。” 第541章 挑明 　　“可在冰城，秋林小区就是采用的这种模式，他们的施工队都要入场了！冰城的设计单位，以前也没有高层住宅的设计经验，他们就没有这种抱怨。” 　　“能够透漏一下冰城项目的设计单位是哪家吗？” 　　陈校长看到客人每次碰到问题，总是把冰城项目拿出来搪塞，他恨不得喊一句，干脆这个项目你让冰城的团队接手算了！ 　　“冰城项目的设计单位也是一间学校，冰建工。” 　　屋里的气氛沉静了下来，尽管冰建工是建筑学校里的重点学校，但在场的各位老师是不服气的。现在尴尬了，如果再提困难，等于是承认自己比别人差。 　　学校也许真的有差别，但是具体到每一位老师身上，承认自己技不如人的，还没有。 　　“这样吧，我过两天会回冰城，不会常驻，这边也没有其它人负责这个项目。我准备再引入一家承包管理单位，管理项目的进度和质量，建工学院负责好设计就可以了。” 　　“你准备找哪家单位负责？” 　　陈校长在旁边问了一句。 　　“我的倾向是让《电子设计院》来做总承包方。但还没有机会跟他们谈呢。” 　　———————— 　　陈校长不自觉地转头看了一眼刘璇，又是电子设计院！ 　　这个女生无论如何要留在学校。如果不是刘璇的关系，电子设计院凭什么在没有接触的情况下，拿去了项目的主导权？ 　　可以说，谁掌握了刘璇，谁就掌握了光电系项目的主动权。 　　刘璇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小小吃了一惊。 　　但她只是觉得这个世界是真小啊，转了几圈，到处是熟人，与她关系密切的又一个单位卷了进来。 　　“陈校长，建院应该与电子设计院有联系吧，请帮我联系一下！” 　　“好的，我马上给他们打电话。” 　　陈校长立刻起身出去打电话去了。 　　传递喜讯的使者，每个人都愿意做。电话很容易，不大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联系上了，设计院的张处长下午就会过来，我们在这里等就好！” 　　“好的，谢谢陈校长。接下来要怎么安排？我看老师们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了。” 　　“好，要不这样，我们内部商量一下，安排最强的力量参与设计。下午正好设计院的人来，我们来个三方会谈。” 　　“好的。那我先回去了，下午三点我再过来。” 　　“别的？现在也快到午饭的点了，怎么能让你这样空腹回去。这样，刘璇你陪一下你同学，一会我们还是教工餐厅见。吃完了，我们在招待所开间房，你稍微休息一下，别跑来跑去了。” 　　“行，我也不跟你客气，讲了一上午，我也有点累了。中午我就睡一觉，等设计院的人来了再叫我。” 　　“可以，刘璇，小成就交给你了。” 　　———————— 　　“今天你怎么这么安静呀！” 　　两个年轻人肩并肩往外走去。 　　“怎么安静了？” 　　“你一个问题没有问啊！” 　　“呵，你让我咋问？那么多老师都没有问倒你，我怎么敢说话？” 　　“这又不是辩论会，问的过程就是熟悉需求的过程啊。” 　　“好吧，算你有理，我是有点怕了。这么多老师都在问，哪轮到我啊！” 　　“行，算我的错！这样，下回我们弄个小一点的场合，专门给你发问，我来回答！” 　　成永兴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 　　“为什么把我拉到项目里？听陈校长说，你让我帮你监督这个项目？” 　　刘璇认认真真看了一眼身边兴致勃勃的同伴。 　　“是啊，我在这边谁也不认识，总得找个熟人帮我看着吧。我认识的人里面，就你一个学建筑的。除了你，我还能找谁？” 　　“就因为这个？” 　　“嗯…” 　　成永兴想了想，也许一些事情到了挑明的时候。 　　“我马上就要毕业了。” 　　低了八度的声音，缓缓说出了他未来的打算。 　　“我毕业就会回春城。” 　　———————— 　　虽然没有得到问题的答案，刘璇突然高兴了起来。 　　男孩子的低沉声调，拨动了她的心弦。 　　成永兴说话，一向以快速多变，风趣幽默为主要特点，换句话说，就是语速极快。 　　但是刚才这一句话，就给她一种感觉：这是他的承诺！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女孩子言不由衷，把脸转了过去。 　　“呵呵！” 　　“走吧，我领你参观一下我们的几个设计展，我的设计也在里面呢！” 　　女孩子向前跑去。 　　“这我得好好看看！” 　　男孩子在后面跟着。 　　———————— 　　学校招待所二楼。 　　“喏，这是你的房间，我回去了，下午见！” 　　“你回去做什么？” 　　“我要回去接着画图啊，我也有毕业设计好不好！” 　　两个人的关系好像突然就进了一步，说话的语气都轻松了不少。 　　“你的毕业设计是啥题目？” 　　“是一个多层停车场，是给商场配套的。” 　　“春城现在就有配多层停车场的商场了吗？” 　　带停车场的商场是啥时候有的？2005年？ 　　“哎呀！你那么认真干什么？假想的啦！” 　　“假想的有啥意思，要不这样，你来设计这个小区一些子项吧，至少他们是真的！” 　　“你这么放心我？” 　　“让我说实话？” 　　“你说，不要太打击我的自信心啊！呵呵！” 　　女孩子今天特别高兴，青春的笑容，刺得成永兴都睁不开眼睛了。 　　“给你看点东西！” 　　成永兴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牛皮袋子。 　　“啥东西啊？” 　　成永兴没有回答，而是打开了一张折叠的图纸。这是张零号的图纸，秋林小区的施工图已经开始交付了。 　　“咦，这不是你说的高层图纸吗？” 　　“对啊，这些就是秋林小区的图纸，这次的南门小区项目就是用他们的方案做参考。你看，图纸都有现成的了，你说我有没有信心？” 　　“怪不得！怪不得你刚才表现得那么好，我还以为你真懂建筑呢！” 　　女孩子也是恍然大悟。 　　“你为什么不把这些图纸拿出来给大家参考呢？” 　　“我倒是敢拿出来，问题是他们好意思用吗？” 　　“是啊！不过没有关系，我好意思用，来，给我讲讲你的想法！” 第542章 前世 　　三点十五，成永兴和刘璇一起走进了会议室。 　　屋里除了建工学院的几名老师以外，还看到了几名老熟人。 　　他的生活轨迹与前世开始有了共同点。 　　电子设计院接到陈院长的电话，惊诧莫名。他们的民用建筑并不强，也没有设计过带电梯的住宅。他们自己的职工住宅都有人抱怨呢！这次突然接到这么一个消息，自然莫名其妙。 　　张处长带着助手来了解一下情况。他一直聊天，结果陈院长突然站了起来。 　　“小成，你来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电子设计院的张处长！” 　　“久仰，久仰，以后还要张处长多多关照了。” 　　张处长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又看了看陈校长，确认不是开玩笑以后，才伸手与对方握了一下。 　　“张处长，小成是光电的实际负责人，他看起来年轻，是因为他确实年轻，今年才大四！但他确实是光电的掌门人！” 　　陈校长看着疑惑不已的张处长，赶紧解释，其实他也是解释给自己听的。 　　真是很难以想象，这么年轻的人，控制着这么强大的力量。 　　———————— 　　“张处长，咱们以后接触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还是先办正事吧。” 　　“好。那我有几个问题要问。” 　　张处长拢了拢精神，真正落实到工作上，马虎不得。 　　“行，您问吧。” 　　成永兴一般很少对人用敬语，除了几位工大的师长，可惜屋里没有人注意到这细微的差别。 　　“这个项目的总投资额是多少？” 　　“总投资，预计在7000万到8000万之间。” 　　“工程费用是施工队垫款施工还是由甲方支付？” 　　“所有费用，都可以由甲方支付。不需要施工队自己垫款。” 　　光电系的项目历来都是财大气粗。 　　“但是我们有要求。速度和质量，我们希望这个项目可以今年封顶，明年初入住。” 　　“资金什么时候到位？” 　　“资金随时可以到位！” 　　… 　　连续几个问题问下来，张处长终于确信，这不是一个玩笑了。 　　“最后问一个问题，为什么选我们电子设计院？” 　　“有人推荐！” 　　推荐的人是成永兴自己！ 　　电子设计院并不擅长民用建筑设计。这个项目，算是他无法加入其中工作的补偿吧。在那里，他还是结交了很多好朋友的。 　　项目的设计方案和基本布局，都已经确定了。设计院那边除了会把造价弄得稍微高一点以外，也没有太大的发挥余地。 　　“能透漏一下是谁推荐的吗？” 　　“不方便！” 　　“好吧，我没有问题了。” 　　陈校长看了一眼躲在旁边，不知道看些什么图纸的刘璇。又看了一眼被天上馅饼砸中的张处长，摇了摇头。 　　———————— 　　“我们的合同该怎么签？” 　　“用你们的模板吧，这是第一次我们把项目总包出去，这方面还没有经验！” 　　“费率呢？” 　　“你们先拿出个方案来，我会让法务介入审查的。希望这个第一次合作，不要变成最后一次合作。” 　　“好的，我们一定会拿出一个有竞争力的方案。项目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既然让你们总包，就以你们的意见为主，但是尽快！我这次在春城最多呆一个星期，如果有什么需要签字的，尽量在这几天解决.” 　　“明白，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是的。合作愉快。” 　　“我们是否可以进入下一个议题了？” 　　陈校长看着两方人马达成了共识，又接过了主持权。 　　——————— 　　第二天的项目会议移师电子设计院。三方人马齐聚设计院的东楼会议室。 　　走进会议室的时候，看到了更多熟悉的面孔，一种回家了的感觉居然油然而生。 　　重新走进曾经工作了八年的地方，成永兴感到了心跳的加速。 　　走进大门口的那一瞬间，他甚至不得不用手捂住胸口，试图用手掌的压力来平息跳乱了的心脏。 　　如果给前世写回忆录的话，在这里的几年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在那几年里，他的人生就好像开了挂一样，各种荣誉，奖励，成果，不断向他头上倾倒。 　　他在这里重拾做人的信心，在同龄人里，甚至不止同龄人里，他比大十几岁的人早进高工，很是书写了一片辉煌的篇章。 　　可惜，在出国大潮的影响和舆论压力下，他为了证明自己可以飞得更远，更高，一杆子飞出了上万里，人生就此转向。 　　———————— 　　他这次来，可不再是孤家寡人了。 　　身后是林液晶的法务和办公室人员。林液晶也开始了自己的职工住宅建设，所以名义上，这个住宅项目会交给他们牵头管理。 　　之所以说是名义上，是因为和冰城一样，各子公司的住宅和光电的住宅实际是分开建设的，今天把他们拉过来，只不过是给老板助威，撑一下场面。 　　因为法务的一帮人需要讨论合同细节，成永兴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要求参观。客人的这个要求当然得到了满足。 　　———————— 　　刘杰紧跑两步，在前面带路。 　　“电梯来了！成经理，成经理？人呢？” 　　几个人都是很奇怪，刚才客人还跟在身后呢，转眼就没了。 　　“人没有在会议室？” 　　“没在，他出来后就没有回去！” 　　“厕所呢？” 　　“找过了，没有，女厕所都找了，没有。” 　　“你们几个在找啥呢？” 　　张工从中楼走过来，就看着几个办公室人员，无头苍蝇式的乱转。 　　“别提了，有个参观的客人走丢了，真是怪事!” 　　“是个穿蓝色夹克的年轻人？” 　　“是啊！你见到了？” 　　几个人立马围了过来。 　　“我从中楼过来的时候见到这么一个人，他好像是追什么东西，走的可快了。” 　　“那一定是他了。估计…他是以为我们向西走了，结果越走越远。我们赶紧去找他吧。” 　　刘杰赶紧吆喝手下，准备动身。 　　“你们这么找，也不是办法，而且也追不上啊，干脆打个电话，让工艺处的人截他一下吧。” 　　工艺处的办公室就在中楼，由他们出面把客人拦下来，正方便。 　　“多亏遇到你了，姜还是老的辣啊，谢谢了张工！” 　　“那是！没有我，你们不一定要找到啥时候呢！不过你们怎么把人弄丢的啊？” 　　“我就想快走两步来按电梯，结果电梯按来了，人丢了。” 　　“哈哈，这是个好笑话。” 　　张工走进电梯，自己走了。 第543章 归来 　　设计院，中楼。 　　“铃铃铃…”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 　　“哇，你们可真慢啊！” 　　“这是谁呀？这么不客气。我在走廊里听到铃声才进来接的，有人接电话你还不满意，挂了啊！” 　　“别，别！我是办公室的小刘，这个电话是找人帮忙的。” 　　“是刘科长啊，看起来你是有急事啊！有啥可以帮忙的？” 　　那边不知道谁接的电话，嘴碎得狠。电话里的声音，刘杰没有听出来。 　　“是这样，我们有个客人走丢了，估计走到你们中楼去了，你们那边帮我截一下，我马上过来。” 　　“穿啥衣服，长啥样？是男是女啊！你这个人，迷迷糊糊的，做事太不靠谱了。啥也不告诉，就让我们找人！” 　　“是个穿蓝色夹克的年轻男子。” 　　刘杰现在只能忍，这次事件估计要传遍全院了。早知道就不打这个电话，跑过来就是了。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笑料了。 　　“很年轻，好像新毕业大学生？” 　　“是啊，你看到他了？” 　　“看到了，我还以为是今年新分配来的学生提前报道呢。” 　　“他人呢？赶紧拦下来啊！” 　　“你这个电话来晚了，他往西面去了，我进来接电话之前，就走过去了。你给设备处打电话吧，他们肯定能把人拦下，因为他再走，人就出去了。 　　这是一个啥客人啊，怎么这么奇怪？在咱们这里从东面跑到西面，而且还在跑！不是想在我们楼里跑步来着吧。” 　　———————— 　　刘科长赶紧又给设备处打电话，客人终于在西楼停了下来。估计他也是跑累了，因为再跑下去，真的就从西面出去了！ 　　他赶到的时候，看见客人已经在设备处的陪同下在西楼参观了起来。 　　“成经理，可算找到你了。你怎么没有跟着我们呢？” 　　“咋没有跟啊，我一直跟着你啊。可你跑得飞快，我怎么都跟不上。对了，你去哪里了？到了西楼，就彻底找不到你的影子了，要不是崔处长找到我，我还在这里打转呢。” 　　“你一直在追我？我跑了两步是去按电梯去了，但我没有往西跑啊！” 　　刘杰有些不明白了。 　　“不是大白天闹鬼了吧！” 　　身后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话，把屋里几个人都弄出一身鸡皮疙瘩。 　　“我们还是回去参观吧，这边是设备处，跟项目关系不大，我们还是回东楼，参观建筑处吧。” 　　刘杰强忍住不适，想赶紧把人领回去。 　　“不用了，我对设备设计也很感兴趣。我在大二的时候就设计了一台半导体设备，那是我发家的起点。今天我就在这边参观了，那边合同完事了，你再来叫我！” 　　“你们还是真有缘分啊。那我回去了。崔处长，中午吃饭，就由你来安排了啊！食堂那边我会打好招呼的。” 　　“放心吧，我们肯定安排好。” 　　高大的中年人给出了承诺。 　　————————— 　　刘杰带着两个人垂头丧气地往回走，今天遇到的事情严重超出了他的常识和想象。 　　一个简简单单的参观，搞得差不多全院的人都惊动了，一个办事不力是跑不掉了。 　　不过走着走着，他就高兴了起来。关于他的笑话不成立了啊！ 　　闹鬼的事情，肯定不能怪他啊！ 　　不过为什么这个鬼要把客人往西楼引呢？真是奇怪啊！ 　　走着走着，平常每天走的走廊，居然给他一种冷飕飕的感觉。 　　咦？不对啊，为什么会有鬼呢？ 　　每天人来人往的办公室有鬼？ 　　这可真是见了鬼了！！！ 　　……… 　　间操休息。 　　“老陈，你也在这里绕圈啊！” 　　两伙人转了一圈，又见面了。 　　“是啊，我就是想看看这个鬼长啥样，而且居然敢大白天出来！你呢？” 　　“可别提了，这几天晚上都没有人愿意加班了。所以我就想转转，看能不能想办法破解。” 　　这几天，一到间操休息，一帮人都不出去锻炼了，而是在三个楼之间的大通廊里来回转圈。 　　“我知道这个鬼长啥样！” 　　人群里有个低低的声音说到。 　　“你知道？你看见过？” 　　“我没有看到过，但是他很肯定长得像办公室的刘科长，要不那个客人也不会一直追个不停啊！” 　　声音还是低低的，搞得周边的人也说话小声了起来。 　　“是啊！” 　　“你说的有道理啊！” 　　……… 　　刘科长被调整了工作，被调到后勤处去了。 　　这股突然而来的谣言严重影响了单位的运行秩序，东楼和中楼两栋建筑工作的处室，晚上没有人愿意多呆了，一下班就蜂拥而出。 　　没有办法，院长和书记两个老同志，只能轮流晚上值班，拉个凳子坐在走廊里，给这些胆小的年轻同志们壮胆。 　　刘科长的调职也是这个办法的一部分，让他不要在大家眼前晃了。 　　这件事情的余波差不多半年才算完全过去。 　　———————— 　　成永兴没有想到自己的随口一句搪塞，或者是玩笑话，会引起这么大的副作用。 　　他在几位曾经的师父，师长，同事，朋友的环绕下，很是心情愉快地度过了一天。 　　这个不起眼的设备处，是他人生的起点。他在这里找回了做人的信心，并在这里截获了院里最漂亮的女同事。 　　几级单位把他当做重点培养人选，各种奖励，称号，资源都在向他一个人身上倾斜。 　　可惜当时的他，年轻气盛，并不理解什么是培养，而是把这些当做理所当然，自我膨胀，决定挑战更高的难度，给自己创造点困难！ 　　现在回想起来，他最内疚的就是电子设计院这批领导。 　　直到十年以后，母亲与单位已经退休的领导见面，对方还不断重复一句话，那就是：“设计院对得起成永兴这个孩子！” 　　这句话的另外一句潜台词就是，“成永兴对不起大家的栽培和心血！” 　　他的出走，甚至打乱了单位的接班人培养计划。他们又用了好几年才重建第三梯队。 　　看着还是这么亲切与友好的熟悉面孔，他很想说一句， 　　“你看，我成永兴不是没有良心的人，我这不是学成归来了吗？！” 　　但他不能。 第545章 辞行 　　成永兴连续在春城住了一个星期。住宅小区的整体规划借用冰建工的方案，已经非常成熟了，他关注的是一个特殊的独立区域。 　　在第三栋楼第一个门的最上四层，会被隔离开来，单独设一个电梯，独立入口。这四层，将来会被他作为自己的住宅区域。 　　这些天，成永兴与刘璇一直在一起互相探讨，使她理解设计意图。以后她会从源头上控制小区的设计思路和风格。 　　———————— 　　“要不去进去参观一下？” 　　成永兴开着车，从设计院讨论进度安排之后往回走，路过位于红旗街的工厂。随着林液晶的家大业大，在春城，车也不缺了。 　　“好，进去看看！” 　　刘璇也来了兴趣。 　　红旗街工厂，作为林省第一条投产的生产线，现在是当之无愧的生产主力。生产车间内外，一片兴旺的景象。 　　“感觉这个厂子比你冰城的生产线还要大一些呢！” 　　刘璇在冰城参观过液晶的早期生产线，有些印象。 　　“哪里会，这就是那条线。不过冰城已经开始建设三代线了，这条线实际是被淘汰下来的。” 　　“是吗？时间过得好快啊！看样子冰城变化也不小啊。” 　　转眼两个人认识一年了。 　　“大伟哥！” 　　成永兴老远的看到一个熟人，摆了摆手。那个人没有理他，转身进去了。 　　“你熟人？” 　　“我表哥，这段时间跟我闹别扭，嫌工资低呢，不理他，我们走！” 　　“他一个月开多少钱？你表哥还不照顾一下？” 　　“怎么没有照顾，他现在一个月快两千了，还嫌低，你让我有什么办法？” 　　在光电系，前线员工，尤其是核心员工，挣得不比办公室的管理岗位低。出差补助也是上个月才停掉的，要不他拿的更多了。 　　“噢，那确实不低了。” 　　刘璇小声的说了一句，就不说话了。 　　“他嫌低，是因为挣得比我表姐少，职位比表姐低，他们家的事情我懒得管了，愿咋咋的！” 　　这个大伟哥真不给他省心，在冰城的大半年里给他找了不少麻烦。既懒又馋，家里连个灯泡坏了也要找他。 　　另外为了买电视的事情，两个人也吵了几次。这次把他驱离冰城，眼不见心不烦了。这半年，没有他在身边，成永兴觉得清静了很多。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现在看来，表姐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虽然最开始耍了两天小脾气，不太喜欢读书，但最近越来越有上进心了。 　　到了春城，她居然在没人帮助的情况下，又提了半级。 　　这还让他感到点心理安慰。他愿意帮助人，也喜欢帮助人，但是帮了以后再落下一顿埋怨，这就没有必要了。 　　———————————————— 　　没有等来期望中的附和，回头看到有些沉默的女孩子，两个人一起生活了多年，他立刻就明白女孩想的是什么了。 　　“去年年初的时候，他和我表姐跟我大舅吵架，先后离家出走，跑来投奔我。我安排他们工作，又安排他们读了夜校。现在他们是工资也有了，职位也有了，结果还不满意！表姐是值班主任，表哥连段长都不是，他就跟我闹别扭。” 　　成永兴把历史介绍了一下，也是给对方一个台阶。 　　“那…液晶公司还招人不？” 　　女孩终于鼓起勇气，求人办事。 　　“招啊！你不知道，在春城招人可费劲了。春城的工业基础，比冰城低了一个档次都不止，产业集群根本就不存在。” 　　“我有个亲戚，现在正在找工作，你看看，能否给他个机会？” 　　成永兴知道说的是谁。这位是刘旋的弟弟：刘建。 　　他在前世生活比较坎坷，人生走了一些弯路，给自己给家人都带来了一定的伤害。成永兴与他的关系不算很好。 　　“没有问题啊，林液晶在大量招人，如果他有高中文凭，以后可以跟我大伟哥一样，安排个进修啥的，现在公司扩张很快，很容易提拔的。” 　　“他不但高中毕业，还是技校毕业呢！” 　　女孩子高兴了起来。弟弟毕业了以后，工作不到一年就不干了，在社会上闲逛了半年多，再想回去上班，工作没有了。 　　“行啊，你让他来吧，我给你拿个名片，你让他拿这个，直接去找严亮，就说是我安排的。只要他安心干，我保他一年当个班组长啥的没有问题。” 　　虽然前世两个人关系不算好，但这一次，成永兴决定给刘建一个机会，让他有一个更好的起点。希望他能够走得更顺畅一点，不要走到人生的岔道上去。 　　———————— 　　“晚上我请你吃饭吧！”女孩主动的提出邀请。 　　“为啥？” 　　“感谢呗，为啥！” 　　“不用，晚上我请你，你帮我有输送了一名合格的工人，应该我请你。” 　　成永兴止住了还要辩解的女孩子。 　　“你还在读书，哪里有钱，请也舍不得花钱！另外要请，也是事情办完以后再请啊，等你亲戚站稳脚跟，你们两个一起请我！” 　　“那好吧！那我就预定了！” 　　刘璇兜里钱还真不多，这几天跟着东奔西走，吃饭的档次远不是她学校边的路边摊这种了。 　　————————— 　　“你怎么找了这么一家饭店吃饭？” 　　晚上两个人开车往回走，成永兴要把刘璇送回去。 　　“怎么了？” 　　“太贵了啊！” 　　“西餐嘛，贵点也正常。” 　　晚饭是在三星级酒店吃的，这个酒店是定点招待外宾的，价格差点飞了起来。 　　“多亏不是我请，这一次够我倾家荡产的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吃西餐呢。 　　“我明天回学校，明早就不来接你了。” 　　成永兴没有向往常一样，开车转身离去，而是向女孩子告别。 　　“以后，小区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请多费心。” 　　“那你啥时候再回来？” 　　“有这个项目，没啥事的话，我会常跑的，过两周我就争取回来一次。等过了七月，我就彻底回来了。” 　　男孩子做了承诺。 　　“那好，过两天见！” 　　“过两天见，名片你收好！” 　　“知道了，谢谢！” 　　女孩子高高兴兴地进去了。 第546章 电力危机 　　冰城，电力局。 　　孙运良把自行车停到车棚里。 　　昨天又是没有睡好，每天都神经紧绷！什么都不怕，就怕电话，只要有电话，肯定是出事情了。 　　自从1月开始，电力供应的情况就越来越严重，他的睡眠也就一天比一天差。 　　这个年头，想安稳睡个安稳觉都成了奢侈了。一个星期里至少有两天会被叫起来。白天出事，晚上也出事，他都被点名批评好几次了。 　　由于休息不好，加上心情不好，他这几天脸色很不好。底下的人也都躲着他。其实不仅仅是他，整个局里的气氛这两个月都很紧张。 　　————————— 　　去年下半年以来，电力调度就越来越困难，很多地区都出现过电网跳闸的严重事故。 　　电网出问题的根本原因就是供需不平衡。 　　这两年，冰城的电力需求突然爆发式增长，这打破了前几年稳定增长并偶尔倒退的局面。 　　冰城电力局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从北京赶来的专家给出两个建议，一个是开源，一个是节流。开源就是从其它地区调电，节流就是拉闸限电。 　　于是，从去年起，整个电力局就开始了拆东墙补西墙的游戏。先后联系从周边区县联网并电，电力网差点就连接到了林省，这才算把去年熬过去。 　　但是今年一过春节，情况就继续恶化，冰城的电力需求开始了跳台阶式，甚至是翻番式的增长。 　　一调研，原因清楚了，就是因为不断投产的半导体相关产业。每有一座新的生产线投产，电力网就好像被电击了一下，总要休克一段时间。 　　靠开源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周边县市的潜力已经挖掘殆尽。 　　另外其它省市对卖电，也兴趣不大。 　　现在都是GDP挂帅，电量就意味着GDP上的数字。每让出一度电，就等于在减少自己弹药的同时，给竞争对手提供一颗子弹， 　　LCD/LED半导体工厂是不折不扣的耗电大户，恒温，而且是高温或低温下的恒温。高洁净度，巨大的空调整天运转个不停，让前去参观的电力系统同事们看得是心疼不已。 　　问题是这种新的工厂，就像瘟疫一样向四面八方延展开去。 　　不算那些中小型LED产线，各种LCD上下游工厂，仅仅是93年新开工建设的大型LCD/半导体工厂厂房达到8座之多。 　　电力系统的人心里都有数，虽然冰城的供电也在扩容，但是无论如何是跟不上这种翻番，再翻番的能源消耗的。 　　除非有奇迹，这些工厂最多能开工一半。 　　但是现在谁都不敢提，大家像鸵鸟一样，把头深深埋起来，能过一天算一天，现在的日子就已经很难过了。 　　———————— 　　早晨的例会就在压抑的气氛中开始了，今天的议题毫无新意，就是限电，保产，保生活！ 　　前段时间市区的各工厂已经开始了轮流拉闸限电，郊区的工厂在春节后早就开始限电了。 　　会议刚刚开始不久，秘书就敲门进来，递进来一个字条。主持会议的冯副局长接过纸条，一下子就发火了，把巴掌在桌子上一拍，喊道，“这日子没法过了！” 　　正在捧着茶缸喝水的孙局长，吓得一哆嗦。他是这个部门绝对的老大，日常工作里，敢跟他当面拍桌子的除了书记以外，没有人了，更不要说在大庭广众之下。 　　没等他把脸色沉下来，冯副局长就把那张折起来的纸扔了过来。孙局长板着脸，打开扫了一眼，当时就站了起来。 　　这张纸上没有几行字，就是一个通知，全彩公司的一条新产线要提前一个月试生产，特此通知云云。 　　看着纸上列出来的用电指标数字，孙局长觉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全彩LCD公司是全市乃至全省的重点保护对象，连军工厂都限电了，都没有对全彩公司动过手脚。省市的各级会议上，都是三令五申要求严保。 　　全彩公司算是合资企业，大量的重量级世界金融机构参与其中。而且公司正全力冲刺，准备去美国上市。 　　如果出了任何问题，都会是世界级的问题。谁也不敢担这个责任去拉他们的电。 　　———————— 　　另外孙局长也有自己的私心，老婆大人就在工大工作，上个月拿回了1万股的全彩LCD公司股票凭证。为此两口子还特意跑了一次股票黑市，打听到的价格，是令他心惊肉跳的15元，这些股票的总价值接近了15万。 　　如果他敢对全彩公司限电，他就不要想着回家有笑脸了。 　　家里马上就要搬新房子，也是老婆分的，据说就是这个全彩公司的母公司提供给工大的房源。100米，三室两厅，小高层，有电梯。一家人天天数着日子等搬家。 　　别看孙局长在外边位高权重，但他在家里的话语权最近很小了，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下降。住的，花的，连吃的都是老婆带回来的大量福利。 　　有的时候，他都有些想不明白，当初老婆调去工大，还是他找人办的。以前工大的待遇不高，但是工作轻松，是个适合女人呆的地方。 　　你说工大这么一个学术单位怎么就突然爆发了呢？ 　　另外全彩公司已经连续接收了两批市府派去的干部，过去的人级别虽然不高，但是很多人能量很大。 　　孙运良知道的最后一批里，至少有三四个人，敢到他家砸门，他还得笑脸陪罪请人家进屋喝酒。所以也没有人愿意捅这个马蜂窝。 　　———————— 　　其实不仅仅是孙局长，电力局里很多人都有这个心思，冰城说大，也有一百多万人，但实际大家的圈子都不大。 　　不少人都有亲属在工大或者光电系统工作。或者本人，或者亲属都有全彩的股票。所以前段时间的限电，在上下齐心的情况下，全彩公司一直被保护着。这种情况甚至引起了中央直属企业的不满。 　　但是今天，无论如何没有人敢把事情压下去了。这个新产线的用电量，是无论如何也凑不出了。再去限别的公司的电，大家也就不用干了。 　　而且孙局长还知道一个没有公开的消息，多彩半导体和冰飞合作，准备上一条硅晶圆生产线。这是个不折不扣的真电老虎，一个大型火电站都养不起一条生产线！ 　　孙运良有些累了，他自认为到现在为止，能做的都做了。他已经仁至义尽，回家该跪洗衣板就跪吧，人总要点职业精神的。 第547章 告急 　　张燕一上班，就遇到白经理在等他。 　　这些天，张燕和成永兴各忙各的，要不下工地，要不跑子公司。 　　子公司现在多，每个子公司还有不同的厂房。早晨不堵住，就一天看不到人，找个人全靠运气。 　　BP机已经很普遍了，但是成永兴对那个东西不感冒。在他的影响下，总部的几个人也不愿意戴这个玩意，有了它就没有办法休息了。 　　但是现在就出问题了，关键时刻找人找不到。 　　反而是白经理，丁经理这批二级公司的管理层，出于实用主义，都普遍配备了传呼机。 　　昨天，全彩公司在香坊区的厂房收到了通知，下周会开始拉闸限电，要求早做准备。 　　LCD公司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才重新走上正轨，年初的资金紧绷状态彻底的缓解。公司在全力奔跑，准备为明年的上市而做着准备。 　　半导体相关的产业，对连续性生产是非常讲究的。如果生产一半就停电，那么等待的不仅是生产的暂停，而是所有原料的彻底浪费，停电甚至会对设备造成永久性损伤。 　　张燕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是拿主意的不在。打了几个电话，才确认了位置。两个人坐着白经理的车来到多彩公司的新厂房。 　　多彩今年也在大肆扩张，一条晶圆厂，一条新的LED产线，都在施工建设。 　　———————— 　　到的时候，钱经理也在，原来他也收到了通知书。 　　今年整个冰城的用电十分紧张，进入5月份，就开始就是农业用电的高峰了。 　　市里的各企业早就开始了拉闸限电，现在终于轮到光电系。如果光电系不限电，就轮到民用电要限电了。 　　这几个信息汇总到了成永兴这里，他有点懵了。 　　他刚从春城回来，就碰到这么大的一个事情。这几年的顺风顺水，也让他失去了应有的警惕心。 　　事情超出他的掌控和认知。在他的记忆里，东北一直是个电力充足的地区，即使是后世的2004，2011两次全国大限电，东北都没有被波及。 　　当时全国限电的省份达到了接近30个，但是东北始终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还有余力支援关内，输送电力入关。 　　在所有的光电系工厂设计里，都没有考虑被备用电源。如果一停电，那真是一了百了。 　　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在会议室里，几个人都一如既往的盯着重生者，希望他的帽子里能继续变出一只兔子来。 　　成永兴能做的，就是大眼瞪小眼的看回去。他是个重生者，而不是魔法师。 　　如果光电系的发展因为缺电而被打乱，那下一步该怎么办？ 　　全彩为什么会被十倍净资产认购？就是超乎寻常的发展速度！ 　　如果速度没有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 　　成永兴头一次表现出了手足无措的情绪，尽管他有所隐瞒，但是屋里几个中年人都敏锐觉察到了。这个大家心目里的靠山，今年才20岁！ 　　慌张的情绪是会扩散的。 　　屋里的每个人都与多彩公司利益相关。在坐的几位，股票的价值都是百万之巨。关心则乱，几个人不由得有些麻爪了。 　　还是白经理相对镇定，没有办法就找父母，工大系公司出了问题，就去找工大好了。 　　几个人又一起驱车回奔工大行政楼，希望在那里可以堵到校长，看他们出面是否可以解决问题。 　　羊校长得到了消息，在办公室等他们，几个人闯了进去，把情况做了汇报。学校也变不出电力配额来，于是就开始安排人了解情况。 　　校里有好几个教师职工的家属在电力系统工作，一顿电话打过去确认和查询。另外市府在全彩占有不小的股份，多管齐下，各方面的信息很快的反馈了回来。 　　这次的限电的根本原因，还是来自于光电系自身的超常规发展。 　　LED/LCD的跳跃式发展，在带动经济的同时，也带起了用电量，大量的附属周边企业纷纷落地。另外由于整体经济环境的好转，一些原有的冰城企业也找到了活路。 　　冰城的用电量在LED时代，就已经变成紧张的局面。去年到现在，LCD也开始了跨越式发展，而且规模更大，带来的影响力也越大。 　　电力部门也不想对光电系进行限电，尤其是全彩公司，由于有外资入股，已经算是合资公司了。 　　另外，全彩公司利税极高，光电系根本没有主动去申请什么三免五免，真真正正是大家眼里的摇钱树。 　　光电系统没有去主动申请免税，也跟他们的发展策略有关。 　　光电系的初期发展，主要是靠贷款，而不是利润。靠利润的滚存发展，是支撑不起这种超常规的发展速度。光电系没有使用金融杠杆来发展已经算是很厚道了。 　　这算是双方达成的一个共识了。你给我贷款，我给你交税。 　　现在全彩虽然开始享受一些外资企业待遇，但是它的产值在这里，利润在这里，说它是冰城的金山银山，摇钱树，一点都不过分。 　　———————— 　　全彩在冰城，乃至龙省的经济龙头地位，在进入93年以后，更加显著。 　　全彩乃至光电系下属企业，对冰城的意义已经不是龙头两个字可以覆盖的了。它已经渗透到了冰城经济的方方面面。 　　由于全彩的出现，导致本来应该出现的下岗潮苗头，不但没有出现，冰城的劳动力市场甚至出现了紧缩的现象。 　　随着经济的好转，连城市的社会治安都好了不少，至少街上闲逛，游手好闲的人，少了不少。 　　它如果出问题，那可真是地动山摇级别的问题了。 　　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电力紧缺的现象，无法找到解决方案。 　　全彩如今的体量已经太大了。 　　市里能限电的企业都限电了，电力消耗量还是在不断攀升。如果再不限电，只有限民用电了。 　　成永兴和几个人，与主管后勤的孙校长一起到市府协商，但就是谈不下来。市府也确实没有办法了，如果继续扩大其它企业的限电比例，就等于让他们直接关门了。 　　而且LED与LCD都算是半导体相关产业，半导体产业的一个特点就是耗能大户。 　　还有光电系准备要上马的单晶硅项目，一公斤单晶硅，需要耗能接近200度电，这是典型的电老虎，吃电的老虎。 　　———————— 　　事情已经发展到影响全彩公司生死存亡的层次上了。 　　如果全彩的高速发展一旦被打断，投资人的信心就会动摇，后续的融资也会成问题。 　　发展降速的另一个危险就是日本人，一个先进国家的举国之力。他们的底蕴不是现在工大，乃至东北，甚至中国可以抗衡的。 　　他们是被重生者突如其来的降维打击，打晕了，处于休克状态。一旦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事情会怎么发展，没有人会知道。 　　要知道，在半导体设备领域，日本现在还处于第一集 团军，不论是光刻机还是玻璃，材料，技术，人力，等等，等等，都是条件具备，就差整合和爆发了。 　　中试线方案的设备，真的很难吗？ 　　全彩公司现在是以一己之力与日本全国科研力量在抗衡，靠的就是吹起的泡泡！ 　　没有融资，很快就会陷入平庸！ 　　日本如果醒过来，看穿泡泡背后薄弱的本质，追加投资，全彩这个才开始起步的所谓高科技公司，被消灭掉也不是不可能。 　　———————— 　　事情被逐级上报，这个事情冰城自己是解决不了的。 　　很快的，警报就被捅到了省里。 　　这个层面，成永兴与光电系都参与不到了，大校长亲自出马沟通。 　　省里接到消息后，还是很给力的，一番研究下来，要求周边城市限电，保冰城，也就是保全彩LCD。 　　绥花，亿春，牡江，佳斯，甚至齐哈市都被安排了限电任务，全省限电，保省城，保全彩！ 　　同时向中央告急，要求从林省甚至辽省和内省调电进龙省。 　　全国保全彩！ 第548章 调整 　　面对危机，光电系在对外求援的同时，内部也开始了自救。当务之急需要把电量消耗降低一部分，否则大家都无法交代。这次的动静太大了。 　　回到公司，几大巨头开会，既然事情无法避免，就只有取舍。 　　LCD公司准备采用保高代线，弃低代线的方式。保二代和三代（即将建成的），停一代线。 　　部分生产线轮流拉闸，拉闸的时候也不是按时间拉，而是整天，整周的拉闸，一条线就把所有的拉闸指标做出来。 　　另外，为了躲避用电高峰，一些产线，只开夜班。 　　总之，各种奇奇怪怪的方法，都被想到了。 　　而LED公司则没有办法取舍，只能通过集中拉闸的方式，减少损失。 　　———————— 　　这次的大停电从根本上改变了全彩公司的战略方向。 　　本来LCD公司一分为三，是出于主动防御而做出的调整。但马上面临着被动的战略调整。 　　全彩不得不走出冰城，走向全国。 　　也许冰城的全彩公司会更早的把生产线先建到辽省和林省，三家公司需要争夺市面上有限的电力资源了。 　　设备的订单都已经下达。按照原定计划，9月份10月份就会陆续开始安装。这个计划是无法修改的。 　　由于产业链和运输条件的限制，导致全彩短期内无法向关内发展。家里的人现在不用干别的，所有的人都被派出去，在周边地区寻找电力资源。 　　哪里找到电，就在哪里就地建设或者收购厂房，快速的建设和装修。旧厂房也许容纳不了高世代产线，但可以把一代线迁走，腾换出电力空间。 　　下一批高世代产线，必须按时投产，明年上市的计划是不可动摇的。 　　这不仅仅是利润的问题，还是信誉的问题。出了问题，上市计划受影响不说，以后再融资就不要想了。 　　白经理的LCD公司，在张燕的协助下，派往各地的调查小组纷纷的成立。不到一周内，5支小组就分别向不同的方向出发了。 　　但光电的管理层都没有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中央下来的协调小组已经开始做工作，协调更多的电力入冰城。 　　本来周边几座城市已经答应好的电力指标，在全彩电力调查小组的到来之后，这些安排好的指标，迅速发生了变化。 　　有电就有工厂，有业绩，有就业！就有GDP！ 　　各地又纷纷停止了向冰城输送电力的计划，这个后果也是大家未曾预料的。 　　总之，全彩LCD的扩张计划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多彩乃至光电的发展计划，也受到了影响，单晶硅这种高耗能项目，被直接喊停了。 　　所有的后续的发展项目，都需要重新评估和选择地点了。 　　———————— 　　这次事情的影响很大，冯言在美国都听说了，打电话回来询问，更不要提那些投资基金。 　　各种电话和传真，差点把工大，全彩，光电的电话打爆。 　　各方都承担了相当大的压力。 　　在这场战役当中，成永兴感觉到了自己力量的弱小。他不知道能够干什么。 　　历史转向未知的道路，在这条路上，他不知道如何取舍。 　　反而白经理，甚至张燕和丁经理。在这场事变的应变过程，表现得还算是可圈可点。 　　白经理真真正正的表现出了一股大将风度，运筹帷幄，统领全局。 　　这次的事件也使得成永兴终于决定，彻底放手。 　　他前世最大的成功经验，不过是管理几十个人的小开发团队而已，而不是这种大场面，甚至是跨市跨省的协作。 　　他的心脏根本承受不了这种大开大合。 　　所有带着遗憾重生的人，都不是胜利者，而是带着各种各样的先天不足。 　　成永兴的缺点就是心理承受能力较差，遇到不熟悉的情况，很容易不知所措。 　　————————— 　　在这场战役当中。后分配来的两批干部当中，很是有一些人，显示出了他们自己的能力并且做出了应有的贡献。 　　这批人其实与工大入职的人比，能力甚至更强。但是由于时间原因，他们的位置和分到的股份，都差了不少。 　　大家虽然不明说，但总会觉得不公平。 　　成永兴对此，也是看在了心里，就此做出了些调整。 第549章 辞职 　　5月底，天气已经进入了春天。 　　东北的春天是最好的季节，人们的脸上全是笑容，天人一体还是有些道理的。 　　大院里一片宁静。 　　在兄弟城市和三省紧急电力输送的帮助下，冰城电力系统终于从严重的危机里缓了过来。紧张气氛已经消失了，消失了快半年的轻松笑容又回到了大家的脸上。 　　但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这短暂的平和。 　　老大辞职了！ 　　这条消息激起了上上下下的不满，各种谣言开始流传了起来。 　　虽然很多人对孙运良有各种各样的看法，但是对于他以这样一种名义下台，大家是不同意的。 　　今年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很多事故。但这些都是非战之罪，对孙的否定，就是对全电力系统在前线奋斗的人汗水的否定。 　　由于反对声音太大，最后孙运良收回了辞职申请，但是他还是被调到二线岗位。 　　新的一把手已经就位，大家都在拭目以待，看看别人是否会受到牵连，系统对他们的看法是什么？ 　　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看来是他一个人抗下了所有的问题，这个事情他辞职之后，就到此为止了。 　　———————— 　　孙运良骑着自行车，来到了正在进行最后清理的施工场地。 　　虽然他已经不是一把手了，但他在系统里的声望并不因为他的下台而降低，反而上涨了。 　　他的下台实际上把前段时间所有错误都承担了下来。 　　人心都是肉长的，大家对他反而更加爱戴了起来。 　　今天他是来收拾一下房子的。老婆已经把钥匙提前要到了，虽然楼房还没有最后验收，但各家都已经提前开始收拾。至少先进去量量尺寸，做些规划什么的，看着也让人高兴啊。 　　他已经从一线退了下来，还没有分配新的工作岗位，他也不怎么在乎，估计也就是一个闲职。 　　这次的辞职，他也是想了很久，其中有必然原因，也有偶然原因。 　　第一，他的年纪大了，过了拼搏的年龄。他现在不求无功，只求无过，这跟三四十岁的时候不同了。前几个月的心惊肉跳，他的心脏病已经犯了两次了。 　　第二，他看得很准，今年虽然在省级甚至国家级的协调下，冰城的电力供应紧张局面缓解了，但是明年呢？后年呢？ 　　光电系的增长可不是平滑增长，而是指数型增长，产能每6个月翻一番，明年必出问题！ 　　明年怎么办，他是想不出来的。难道真要向俄罗斯买电？ 　　今年他不主动下台，明年也会被撵下去。从4月份起，他就在琢磨下台的事情了，看是以身体原因下台还是找个机会调走，争取一个体面的结果。 　　但是还没有等他找到机会，一个突发事件传来，让他顾不得体面了，只能采取这自伤八百的办法，引咎辞职。 　　省厅和市里都找他谈话，安抚他，因为大家都无意在局势刚缓和的时候就采取动作。另外他的表现还算不错，换人来做，也未必更好。 　　但是他坚持己见，一定要走，最后大家妥协，换了个说法，还是放他下台了。 　　———————— 　　孙运良从工地回家，家里没有人，老婆孩子都没有回来。他也是头一次回来这么早。今天他准备亲自动手，给老婆做些好吃的。 　　时间还早，他脱了鞋，走到大屋，坐了一会，就又走到大衣柜前，蹲下身子。拉开最下面的抽屉，里面是他们放户口本和重要材料的地方。 　　拽出了压在最下面的口袋，他再次打开了这个口袋，这里装的就是他辞职的真正理由。 　　这两天，没有事情，他就把这个口袋里的东西倒出来，反复端详。 　　他有时候也在想，自己做得对吗？值得吗？ 　　但是每次都会得到同样的结论，值得，这是唯一的出路。 　　———————— 　　摆在床头的是他刚刚倒出来的两张有价证券： 　　一张是全彩LCD的股东凭证，10，000股，这是老婆作为工大教职工分到的，当时全家高兴了很久。 　　另一张也是全彩LCD的股东凭证，100，000股。 　　这第二张是前天才拿到的，但是消息是几个星期前就知道了。 　　老婆在两个星期前，回家告诉他。她由于特殊贡献，学校奖励给她10万股的股权，让她尽快去办手续。 　　老婆也不是笨蛋，当时就明白特殊贡献指的是什么。她一个行政人员，哪有机会去特殊贡献？更何况是全彩公司的股票！ 　　前段时间，唯一做的有点意义的事情，就是帮助打了几个电话，传递了一些消息。 　　两口子仔细一商量，眼前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是退回股票。她跟其它人不同，夫妻是一体的。她收到了，他就收到了，这个股票无论如何不能收。 　　另一条路，就是他辞职，从这个职位退下来。而且要在股票转手前退下来。 　　两个人商量了两天，才最后下定决心，辞职！ 　　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他干不长了，借此下台，还算心里平衡。明年再被撵下来，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这次的机会，一生只有一次，不要说只是他辞职，就是全家辞职，也要做的。 　　———————— 　　他把这个纸片再次拿起端详，又再次回顾自己的辞职的决定，最后再次得出了跟三周前完全相同的结论。只能辞职。 　　虽然担了一些污名，但是别无选择，没有时间给他选择了。 　　他把东西细心的收好，又放回到了抽屉里。然后洗手，套上套袖，安心地去准备晚饭了。 　　———————— 　　新上任的一把手也姓孙，省厅下来的，是个少壮派，40岁左右，工大毕业。 第550章 产业升级 　　一号楼，大会议室。 　　主要局处的领导全部出席。 　　陈市长坐在会议桌的一侧，聚精会神看着前面的幻灯投影。 　　他是3月份就职的，结果刚刚就任，就被打了一闷棍。 　　冰城这几年的经济发展速度极快，尤其在东三省地区，周边城市的发展速度，均出现减缓的时候，就显得更为亮眼。 　　很多人对他的这次任命，羡慕得很。经过有心人测算，冰城只要保持发展势头不变，只要三年，就能闯进全国前五，五年时间，全国前三！ 　　要知道排名前几名的竞争对手，都是人口过千万的超大型城市。 　　甚至有谣言传出来，冰城也许能从龙省独立出来，成为计划单列的直辖市！ 　　陈市长对此次冰城之行也是信心满满。随着全彩的融资成功，一切都变得更加美好。 　　只要这批二代线，三代线能够成功量产，冰城的GDP在1993年差不多可以翻番，超过600亿，直接闯进全国前五了！ 　　可是，没有想到，一次电力危机，就把所有的事情打回了原形。 　　冰城作为老牌的工业重镇，有很好的工业基础和底蕴，这也是这些年，一批新兴产业爆发的前提条件。 　　随着新产业的崛起和跳跃式发展，城市的基础设施，终于出现了瓶颈。 　　吃老本的时代，走到了尽头。 　　———————— 　　“这些就是电力系统今后两年的计划。请同志们指正。” 　　迎接讲话的是一片掌声。这是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一大批电站扩建，新建，电网项目陆续落地。 　　虽然在外界援助下，冰城电力系统已经度过了难关，但是同样的问题，将会在秋冬之际再次卷土重来。 　　冰城本身就是火力发电设备的生产基地，近水楼台先得月，三大动力厂火力全开，加班加点，为即将到来的新一轮用电高峰，做着相应的准备工作。 　　不过，随着新电厂的落地，另一个问题摆在眼前，那就是燃煤的运输。 　　———————— 　　“接下来是我们交通部门的汇报。” 　　几个人走到了幻灯机面前，一顿忙活。 　　“运能吃紧的问题，已经严重影响了投资者的投资意愿。” 　　随着LED和LCD产能的不断释放，上下游企业的原料及成品的运输，再加包装，设备等辅助周边产品，这些都对冰城的运输条件，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冰城地处北疆边缘的劣势，开始暴露出来。 　　“我们几个部门协商了一下，提出了几个方案，供大家参考。” 　　荧幕上的幻灯片被换了一张。 　　“第一个，扩建太平机场。使它可以直接承载国际航班，与此同时，与北京，上海等中心城市，开通每日航班。” 　　冰城的工业产值一多半，是面向国际市场。但进入冰城的人员通道，主要还是火车，这对于海外客户和投资人来说，就有些不可理喻了。 　　另外，由于TFT-LCD的高利润率，紧急情况下，用客机进行货运也发生了不是一次两次了。 　　扩建机场的建议得到一致同意。 　　———————— 　　“第二个，建设第二条南向铁路大动脉。” 　　东三省在奉天以北地区，铁路干线只有一条，那就是奉天，春城以及冰城这段。 　　从奉天南下的铁路则由两条，一条是入关，一条则是走大连（滨城），直接出海。 　　铁路运输的瓶颈，主要卡在了冰城到奉天段。这段铁路不但承载着三省之间的交通运输，还要承载着国家的战略运输任务，农产品运输。 　　龙省作为重要的粮食生产基地，它的粮食产出，是国家稳定的基石。北粮南运，就是龙省铁路部门的战略任务。 　　现在，这部分战略运输任务，就与冰城的经济发展，有了冲突。 　　“这里有两个建议，一个是把从冰城到江城，再到滨城的铁路打通，给我们增加一条连接出海口的铁路。 　　另一个就是沿着现有的冰城到奉天段，建设一条客运专线，把现有的铁路，腾出来作为货运专线，从而增加运能。 　　铁路局那边说正在考虑。这个工作，需要更大的力量来推动。” 　　台上的人，看了一眼老大。这位新老大是从中央下来的，就看他的本事了。 　　铁道部的权利极大，地方上很难对他们施加影响力。唯一的途径，只能是从上而下的施加压力。 　　“好的，我记下了。” 　　会议室端头的人点点头。是时候回访一下京城了。 　　———————— 　　“第三，就是加快高速公路的建设计划。” 　　东三省的高速公路网的建设，启动得相当晚。在原本的历史上，这条高速公路的全线贯通，差不多到了2000年。 　　“现在的主要困难是资金问题。辽省和林省的财政都很紧张，他们对修建这条高速公路的积极性不足。这些也需要协商。” 　　修高速，肯定不可能一家出钱，至少要国家，以及沿途各省市均摊。这又需要一顿上层工作。 　　“好。我记下了。” 　　会议桌上的小本，又多出了几条记录。冰城市长的职位，看起来是个大坑啊。 　　———————— 　　“随着新的公司，工厂的成立。不断增加的物流，人流，均对城市公共交通体系，提出了挑战。因此，我们提议，建设一个环绕城市的内环高架，作为货物运输的主干道。其次是建设东西走向的地铁，来缓解对大直街上的交通压力。” 　　“写字楼资源严重不足。” 　　“星级宾馆严重缺乏。” 　　各部门在会议上，纷纷提出了自己的花钱大业。 　　这次停电事故，再次把冰城推到风口浪尖，全国闻名了。 　　当然了，坏事也可以变好事。至少现在要钱容易了。中央点头，对冰城的城市基础设施改造项目重点扶持。 　　钱，中央没有，但是同意冰城少上交。截留下来的资金，专款专用，用于城市基础设施改造。 　　———————— 　　“下面说一下我的想法。” 　　等下属们把花钱计划展示一遍以后，老大也端出了自己的调研成果。 　　“第一，要充分利用LED和LCD产业链的优势，促使冰城的产业进行升级和换代。我们现在很多企业，仅仅是满足于效益好转，能发出工资与奖金就可以。这种不思进取的想法要不得。这么好的条件，不利用，什么时候利用？ 　　据我了解，很多南方企业，甚至港台企业，纷纷到我市采购液晶面板，稍微一加工，就可以作为显示器，甚至电视机进行出售。这些工作，为什么我们就做不得？” 　　用液晶面板为基础，加工制造显示器以及电视机的产线投资，门槛并不高。它与以模拟信号为主的CRT显示器，不太一样，都是数字信号，集成度很高。 　　“前两天，与羊校长沟通，工大同意为我们开后门，定制一批电视机专用15寸面板。包括相关的电路板技术，也是他们提供。这个机会，我们一定要把握住！” 　　电视机对面板的要求，与电脑显示器有比较大的区别，背光亮度和分辨率都是不同的。这批液晶电视只要一面世，就是天然的世界第一，利润极高，一如当初的LED大屏。 　　“第二条，随着LED亮度的提高，它已经可以用在很多场合了。很多南方小厂，都来采购LED去做手电筒等。这么简单的东西，为什么冰城自己人不去做？” 　　“小张，你记一下，给所有的市属企业下达死命令。每家必须拿出进军LCD/LED产业的计划。到时候统一报市里统一协调和组织。这次的产业转型与升级，千载难逢。LCD与LED是全新的事物，谁先出手，谁就占据了有利地形。” 　　全彩家大业大，冰城能够对其施加的影响很小。但这些市属企业，冰城还是说了算的。只要掌握了这些上下游企业，产业链的主体，还是可控的。 　　冰城的企业管理方式，计划模式还是成分很重的。现在就看出这点的好处了。 　　一声令下，号令全市。 　　爽！ 　　———————— 　　“好的。不过那些央属企业，和部属企业都怎么处理？” 　　“你也把我们的建议带到，让他们比照冰飞！冰飞能做到的，他们没有道理做不到。冰飞玻璃的故事，给他们多讲讲。” 　　冰飞玻璃的成功，已经成了军转民的一个典型案例。 　　冰飞玻璃的挣钱效应是立竿见影的。很多军工企业，都准备把进军半导体材料产业，作为军转民的方向目标。这也是冰飞准备进军硅晶圆生产的一个原因。 　　半导体材料行业，是一个资本和技术双密级型产业，竞争性相对比较小，比较适合这些大型军工企业。 　　这一波军转民项目的转向，在无形当中增大了半导体行业的实力，同时也减少了很多盲目进军民用市场的资源浪费。 　　“冰飞玻璃的机会，现在未必有了啊！” 　　冰飞的玻璃技术来自光电的扶持与传授。 　　“有！我跟光电的小成谈过，LCD产业的原材料里，还有不少是进口。例如导光板，背光灯。 　　这部分的技术，工大是掌握的，但他们没有能力兼顾。我们可以牵线搭桥，帮助这些企业进行转型。资金我们出，技术工大出，我看不出来，他们为什么要拒绝！” 　　———————— 　　随着一条条会议纪要逐渐成型。冰城的工业体系开始了一轮整体升级运动。 　　乘着TFT-LCD的大风，一批冰城本土液晶电视机，显示器品牌纷纷成立。由于LCD的稀缺性，这批新兴家电品牌一出现，逼格就很高。 　　伴随着15寸，19寸，29寸，42寸等一代又一代TFT-LCD面板，这批电视及显示器品牌就此走向世界，全球崛起。 　　与此同时，冰城的城市建设，交通条件，也开始了升级换代。冰城渐渐有了一丝国际大都市的气象。 第552章 股票更名 　　近郊 　　马长兴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兄弟，堵在周映阳父母家的院子门口，手里拎着一些点心。 　　他这次是第一家，但是第二次上门了。 　　这次他带了兄弟们来，如果对方不开门，他真准备给对方拆家了。 　　随着全彩公司融资成功的消息传来，全彩股票的价格一下子冲过了15。 　　但是奇怪的是，全彩的股票在15元并没有停留太久，就又缓慢的开始爬升。 　　有一个消息称，全彩公司开始准备第二次融资，这次的融资价格会是100元。 　　这个疯狂的消息，最后被证实是谣言，被辟谣了， 　　但是诡异的是，更多的资金冲了进来，即使是全彩公司更改了更名规则后，翻倍的的股票冲进了市场，也没有把股票价格冲下去。 　　南方大量的私人资金，守在市场边的几个宾馆里，有多少，收多少。 　　这次马长兴不准备再卖了，他曾经炒了几次短线，每次出手，都被迫在更高的价位买回。 　　好在他都买回了，否则现在他该哭了。 　　另外，他对自己倾家荡产的把全部资金砸在全彩股票上，十分自得。虽然赌的时间有些晚了，但是到现在，他手上也收到了2万1千股的股票。 　　最近他做了一个人生中第二个赌注，股票不卖了，他准备把这些股票全部更名在自己名下，然后长期持有，等待上市。这只股票看起来上市是确定的了，如果上市成功，他的资产还会再涨个几倍。 　　———————— 　　于是他就开始联系原持有人。 　　但是事情办得很不顺利，除了一份1000元的被顺利完成更名。其它的人不是躲着他，就是不承认，最坏的情况出现了。 　　昨天他请了四马路的老乔和他们的兄弟们吃了一顿大的，今天老乔的几个兄弟就来帮他办事了。 　　带队的叫花哥，开着两辆老苏联产的拉达，跑来跑去方便了不少。 　　周映阳名下的股票是2300股，她一直在躲马长兴。她已经一周没有上班，但还是被马长兴找到了。 　　这是个郊区农村，周围的邻居们都出来看热闹。 　　如果不是兄弟们在身后，马长兴根本不敢在这里长呆。 　　东北的民风十分凶野，喊打喊杀，不仅仅是喊喊而已。极端的气候，带来的是极端的脾气。死个把人，根本不是事。 　　这次办事是花哥出面，事后，马长兴要给他一些表示。 　　———————— 　　花哥他们办事还是很利索的，不到两天功夫，七个人名下的股票就全部更名完毕。怪不得他们开了两辆车，有车就是方便。 　　这次办事，最远跑到了五常，在快出市区的时候，花哥把车停到一个小卖铺，临时休整一下。 　　马长兴注意到第二辆车没有停下，而是转弯之后开走了。过15分钟与头车汇合的时候，那辆车里多了一个穿制服的人。 　　这个人在来回去五常的路上，包括办事全过程的三个多小时里，一直都没有下车，就一直在车里坐着。回到了冰城，他就下车自己走了。 　　马长兴看没有人介绍，也就不问。 　　他只对花哥。其它的，怎么办，如何办，花多少钱办，都与他无关。 　　他也不想知道。 　　事情知道多了，没有什么好处，尤其大家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晚上马长兴给花哥办了一个大型的感谢宴，另外找了20多个票友撑场面，好在这次不需要他花钱，而是票友们花的钱，他们也有同样的需求。 　　马长兴也没有钱了，他这次请的外援，买的礼物，前后花了1万，远远超过了他最初买全彩股票的价格。现金不足，他还临时借了高利贷周转。 　　———————— 　　华文化最近是名利双收，经过老乔介绍，他算是找了一个好活：股票更名。 　　华文化由于名字里面有两个花的音，加上有些实力，就被道上的人尊称为花哥。 　　自从香港电影入侵后，各种哥就多了起来，也不多他一个。 　　反而是真正的老大，名字都很普通，有的还直接喊名字，例如某四，等等。 　　他刚出道的时候一直靠替人跑腿，讨债为生。 　　随着商业的逐渐发达，各种经济纠纷多了起来。很多案件，通过正规渠道根本无法解决，他们这些人就应运而生。 　　逐渐的，他开始有了些名气，从跑腿进化到自己接单。最远的一次带人去江西追讨货物，有成功，也有失败。最惨的一次，他和一个兄弟被扒光了，大冷天被关在牛圈里。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不太想干了，这行风险还是挺大的。除了人身风险，法律的风险也不小。他们做的事情，如果来一次严打，都是够格进去的。 　　但是现在收手，他还要生活，这几年的东奔西走，其实除了吃喝，没有攒下什么。 　　———————— 　　这次他觉得算是碰到了贵人。不到一个月，他居然收到了接近40万的酬谢，刨去花销，净剩二十多万。看着这些资金，他又动了收山的念头。 　　其实他以前就知道这个股票改名的事情，但他这种有身份的人是不会做的。 　　干这行比讨债风险小多了，不涉及追查财产，变现，甚至强抢东西，又有证据，但是钱少啊！ 　　一单下来，收不了多少钱。一个凭证，最多一两千元的面值。就是翻了几番，不过四，五千。按照行规，他也就能拿到几百元，这还是大面值的，小面值的一百都拿不到。他去的话，传出去都丢脸。 　　这次不是老乔的面子，他也不会出面的。 　　他带了两辆车，5个人，其实也是想让马长兴知难而退，自己不是他那种小瘪三能请得起的。 　　结果对方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前后两天，六，七个人，给了八千， 　　更重要的是给他拉了一堆客户来。而且这些客户都是一个公司的股票来源，这就简单了，他把人分成几个小组。 　　大多数的人都是一个公司的，还有很多人干脆就住在同一栋楼里，这大大降低了他的成本，但是收的钱还是相同，所以利润率极高。 　　这种业务其实极为简单，对方都是有正经工作的人，上有老下有小。 　　爱面子的人，只要找几个看起来就是社会人，在人多的时候一堵，不用说话，对方就主动服软。因为同事们都在身边，他们甚至会求花哥他们赶紧把手续办完。 　　不爱面子的，把写着对方或者老，或者小的地址递过去，也就完事了。 　　这种业务，最麻烦的就是事主躲起来，把人找到反而是最耗时的。但是这次特殊，他不负责找，只负责办事，虽然钱少收一些，但真是痛快啊。 　　这几天，他收钱收到手软，直到这批旧的股票转让，都做得差不多了，才算完事。 　　华文化是个讲究人，回请了马长兴一次，另外退给马长兴5000元，算是谢谢他的介绍费。 　　酒桌上，马长兴给他提了一个建议，他觉得很有道理。晚上睡了一觉，早上醒来，再想，还是有道理！ 　　———————— 　　全彩LCD公司财务记录上有了两个新的股东，华文化，一万五千股，马长兴两万一千股。 　　这两个人不知道的是，他们由于股票数超过一万，再卖就不容易了。他们被认定为核心股东了，将来即使上市，也有限售期。尤其是马长兴，怎么算，他都会被禁售的。 第553章 天才班 　　美国 　　在留学生群体里，慢慢的，一个传说在东西海岸流传。 　　有一个国内培养的天才班群体，出现在美国留学生当中。 　　这个留言越来越盛，因为很多人都见过或者接触过这个班级里的成员。 　　大陆学生留学生这个圈子并不大，互相一串联，很多消息就都知道了。 　　曾经在中国留学生的历史上，出现过这种天才班的盛况。建国前后，出现过好几批次，一批同班同学一起留学，然后各奔东西。几十年后，大家都学有所成，在各自的领域独领风骚。 　　这种现象最近很少听说了，哪怕国内的少年班，也没有听说有什么特殊的动静。很多国内的天才，出来以后就流于平庸。 　　但是今年不同，连续在一些重量级期刊上看到很多大陆留学生们的论文发表。论文发表是个常见的事情，但是这些都是本科生发表的，就不常见了。 　　更不常见的就是这些人还都有关联，他们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这就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随着资料和信息的汇总，前段时间，在半导体界也算是非常有名气的两个美女学者，居然也被证实，来自同一个班级！ 　　这个被证实的消息终于引起了一片哗然。 　　吃瓜的八卦群众们，不断的对这个新闻推波助澜。 　　大家在异国他乡，心底里总是有种不自信的自卑心理。也许是语言差异，也许是文化差异，这些国内的天之骄子，在这里过得大多十分辛苦。刷盘子，做力工的不在少数。 　　北京人在纽约，讲的就是这种失落。 　　周晓兰，老女排，贵为副司长，出国后，只能当体育老师，兼业余教练！这在后世简直无法想象的事情，实实在在发生着。处长出国给人当保姆的情况，连新闻都上不去！ 　　所以天才班的噱头，给了他们以自豪的理由，我们大陆来的也是有好样的，别总把我们当土八路。 　　多种因素之下，有真实，也有传说，这个新闻就在留学生群体里成了事实和现象级事件。 　　———————— 　　慢慢的，这个新闻就传回了国内，被刊登到了各种报刊上。 　　前89检测专业的同学们，都到了发表毕业论文的季节，不断向天空发射着各种各样的卫星。 　　冯言这段时间，带着两个团队，连续发表了多个领域的重磅论文。在国内发表的主要的是IGBT论文。回美国之后，则是带着林婷，连发几篇LED方面的文章。 　　赵梦佳与袁帅联手，发表的多晶硅光电转换系列论文，另外开辟了一片天地。 　　这里面还夹杂着其它同学发表的各种论文，有MEMS的，有LED工艺相关的，但总的说，论文质量远远超出本科生的水准。在他们各自的小圈子里闯出了名气。 　　右天独辟蹊径，捡起来已经沉寂了两年的光纤测量，用计算机进行计算，利用几公里长的光纤，对环境变量进行监控，一举再掀高潮。 　　——————— 　　成永兴得到这些消息，最佩服的就是右天。这个老同学跟了大家一个寒假，忙活IGBT。回到美国后，居然没有利用这个优势，而是回去炒冷饭，而且还成功了！ 　　就连工大实验室，半年多都没有在光纤检测领域发表新论文了。 　　右天这个人，很有特点，对周边环境无感，条件多艰苦，也不抱怨，因为他根本就不在意。对难度无感，根本就没有一丝的畏难情绪，在他的词海里，根本就没有量力而行这回事，除非有人叫停，他会一直按照给定的目标前进。 　　后世他在效益一般的国企里负责质量，职位只是工程师。老婆没有，女朋友也没有，但是聚会的时候，极为高兴，滔滔不绝的跟成永兴和大家讲着单位的事情。 　　后来再聚会，大家都不想找他了，有他在，聚会目的都达不到。 　　这样的人其实就适合放到研究所，把他放到那里，他自己就会不断的出成果。 　　放去人际关系复杂的国企，实际是害了他。当时分配的时候，右天的父亲把他安排到工厂里，目的是锻炼他一下，以后再走技术路线或者管理路线，都有资本。 　　结果右天掉进去，再没有机会爬出来。 　　时间窗口一错过，他的父亲生病后，就再没有机会帮助右天改变环境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右天本人没有埋怨，每天还是高高兴兴的上班，兢兢业业的工作。 　　成永兴的这批老乡，大家混得都不错，不论是严亮还是袁帅，都有能力替他改变环境。 　　但是右天就守着每个月三四千元，没有老婆的高高兴兴生活。 　　同学们周末给他打电话，基本他都在加班。 　　成永兴这几年提供给右天的机会最多，但是他都没有好好把握。从MEMS到LED，LCD，再到最近的IGBT，换了几次跑道了。右天则一直盯着光纤检测，偶尔被成永兴拉出来帮忙，一松手，就又回去了。 　　就是上帝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 　　赵梦佳与袁帅，则多少沾了自己的一些光，但是成永兴也没有给他们太多帮助。 　　成永兴这个学期需要写毕业设计论文，找来找去，最后找了后世发展不错的多晶硅伏光电池作为课题方向。 　　他把多晶硅光伏电池的初步概念验证后，就收手了，因为他的目的就是一篇过得去的本科论文。 　　光伏发电的黄金时间还没有到来，真正的爆发需要等到2002年德国的光伏补贴政策。 　　袁帅那两天跟着帮忙，回美国之后，沿着这条道路狂奔了起来。看来他们是放弃了LED项目，而是另起炉灶。 　　在成永兴印象中，袁帅和赵梦佳后世都没有什么突出的成就，袁帅后来根本就不是从事技术工作。 　　这一次他们能走多远，成永兴也不清楚，也许时势造英雄，他们可能有不同的境遇，也不一定。 　　就像郝云丽在大二开学的那次爆发一样，谁能说得准呢？ 　　万一他们也是这本书的主角之一呢？ 　　不知道这几篇论文下来，他们是否也能提前毕业。这样的话，这个班的同学间梯队就完整了。有教授，有博士，学士是不缺的，缺的就是硕士这个档。 　　其他同学们的论文，成永兴也看过。他们的论文也都是很用心的，质量很高，至少比平均的水平论文高。虽然与袁帅他们的论文无法相提并论，但是也算是可圈可点。 　　尤其是孙宇的论文更是使人眼前一亮，他的思路不是来自成永兴，而是另起炉灶，将来能有所成就也说不一定。 　　后世的他，改行去做金融和会计！最后居然做了个CFO！这一次不知道他的未来将会如何。 　　国内留守同学们的本科毕业设计，都是在几个实验室里头做出来的，水平都还不错，但是由于成永兴与他们太熟了，所以就没有了新鲜感。 　　———————————————— 　　冰城的一些本地报纸，也登载了关于此事的报道。从学校的角度，这个新闻当然一定要大夸特夸。但是到了校内就有一些尴尬了。 　　这里面有几个问题，第一个是这批学生的来源。虽然他们大多数都是检测专业的，但是大家的论文与检测无关，只有一个光纤检测的论文还是右天发表的。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批人为什么没有留下？为什么还要到国外去发表论文？ 　　这个问题也是非常难回答的。如果是毕业了以后，在硕士或者是博士阶段发表论文还很容易解释。但现在这批发表论文的主体都是本科生。 　　第3个问题就是这个班级的指导教师，也已跑到了新加坡。不知道，牛教授看到了，得到了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感想？ 　　是欣慰还是后悔？还是两者皆有？ 　　多重限制之下，这篇文章就很不好写了。所以整篇文章流于口号化，表面化，从而失去了它应有的吸引力。可惜了这个现象级的题材。 第554章 召回 　　6月初，匹兹堡，公园的烧烤区 　　袁帅和许云解两个人在烤箱前，不停的翻着牛排，其它的几个女生在这里帮忙，帮着把烤好的牛排分发给大家。 　　今天是冯言组织的一个小型庆祝会，实验室的同事们和在美国的同学们，两拨人都跑了过来给她庆祝。 　　冯言以一年的时间完成了博士的学位。她算是又创了一个记录，超越了郝云丽的两年。郝云丽是一年Master，一年PHD，两年才把博士拿到手。 　　实验室的同事们，很多都是冯言的忠实信众。 　　她与郝云丽不同，度过了语言关后，在哪里都是焦点人物。Queen of LED， LED女王的称呼，不停的被大家喊起，反而她的名字没有怎么有人用了。 　　她纠正了几次，没有用，干脆就懒得纠正了，反正她也能听懂，是在叫她就行了。 　　她这段时间算是统治了LED的前沿研究，一篇篇的突破性论文不断的发表，在这个领域所有人都要避其锋芒。 　　她与郝云丽两个人，分别在两个领域双星闪烁，被称为匹兹堡大学双女王。 　　按照汉语也可以被翻译成为双皇后。但这里还是女王比较合适，因为没有国王啊。 　　她毕业的消息传来，收到了无数的Offer ，很多研究机构都吸取了郝云丽的教训，不再畏首畏尾，而且冯言的论文的价值十分显著。 　　LED产业景气循环，经过了一年的沉寂，又重新进入了上升期。 　　LED光源市场，尤其在移动领域发展很快。LED的抗震性能，使它在很多场合都起了替代传统光源的作用。 　　除了LED领域的成就，一系列的IGBT论文，也在不断增强她的吸引力。 　　不仅仅是产业界和学术界对她进行追逐，美国移民局也给她写信，甚至派人来与她商谈，给她开一切绿灯。 　　绿卡，公民，只要她签字，立刻就可以拿到。 　　———————— 　　但这些曾经奋斗的目标，如今都对她失去了吸引力。 　　留在美国有什么好处呢？ 　　首先是经济利益，大多数留美的人，都是为了金钱。可是冯言已经不缺钱了。 　　作为LED小组的主力成员，她当初的那五千美元份额，已经被折算成了光电系各公司的股票。其中全彩的股票，她就有125万股。 　　这段时间，联系冯言的金融机构，不仅仅有劝她创业的，也有求购她手里股票的。她手里的这部分全彩的股票，有机构出五百万美元求购（4美元一股）。 　　而且她不仅仅是有全彩的股票。前两天家里给她打电话过来，有《多彩科技》的一千万股，被转移到了她名下。 　　要知道《多彩科技》股份被拆分后，总数也只有1.1亿股。冯言就此成为了《多彩科技》的第二大个人股东。 　　除了冯言，其他同学们也都面临着类似情况。前LED小组成员，最少的也有3千美元（部分同学保留了部分美元。） 　　来美国留学的学生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是LED小组成员的创始成员。有不少是后加入的，这些人没有享受到《光电科研》的第一次红利。 　　但他们最近也都收到了消息。他们也陆陆续续的得到了全彩的股份。这些后加入LED小组的同学们，也得到了十万到五万不等的配额。 　　这笔意外的财富，随着全彩股票价格的逐日升高，也在日渐增长。 　　随着财富的增长，大家的想法也都在发生变化。 　　很多同学都想回去了，几十万美元的财富，就是在美国，在这个时代，也需要差不多一辈子才能积攒下来。 　　不仅仅是他们，就连以前的一些学长，也在动身。 　　赵微微已经回去了。他们这些在外地吃辛苦的人，就都纷纷准备回国了。 　　据她所知，马锐也在准备回国，但是他会读完博士再回去。听说牛教授好像也要回去看看，也许他也动了心吧。 　　王教授已经退下来了，工大那边准备了好几个位置，这些学长，师长们，开始为名而奋斗了。 　　———————— 　　终于烤得差不多了，大家都围着桌子做了下来，人群还是围成泾渭分明的两堆，一堆用英语，一堆用华语。 　　用话语的这批，就是来自国内的同学们。用英语的这批则是爱德华实验室的同事们。 　　右天他们都已经毕业了，袁帅和赵梦佳的本科已经结束。但他们还要继续读Master，他们的光伏相关论文确实出彩。 　　今天大家聚在一起也是要互相通一下气，看看下一步怎么选择。 　　是回国？还是留下发展。 　　这个问题，在几个月前根本不是问题，留下来是大家出国的理由和目的。 　　但是随着国内传来的消息，他们都需要回国与家人商量一下。 　　———————— 　　成永兴前段时间发出了英雄帖，估计他是武侠小说看多了！ 　　要知道这里不少人寒假刚刚回去过。这次又要被召集了回去，也搞不清他是咋想的。 　　同学们意见最大的是时间。中美两地跨洋飞行，再加上国内部分要坐火车，来回路上至少要一周多。 　　好在大家都没有什么课，毕业论文也已经准备得七七八八，否则更是麻烦巨大。 　　但成永兴的召唤没有人可以忽视。 　　虽然这几年这位老同学没有发表论文，在学术界，他的名声甚至不如袁帅。但是这批同学们清楚的知道，这位同学的力量是极大的增强，而不是减弱了！ 　　他的影响和力量，即使在隔了半个地球之外，也无人可以拒绝。别的不说，每个学期定时发放的生活补助，就是大家可以悠闲悠闲学习和做梦的基础。 　　同学们商量了一圈，没有什么意外的结论，那就是洗洗回去吧。走之前安排做好，如果可能，争取把毕业证拿到手，也许就不再回来了。 　　———————— 　　新加坡，上午8点，Changi机场第一航站楼。 　　郝云丽与宋国明和牛品教授在候机厅回汇合了。 　　他们会搭乘新航的飞机，一起飞往北京。宋国明带着他的未婚妻，Shirley，四个人约好了一起回去。 　　郝云丽是前几天收到的信件，然后她给冯言打电话确认了一下，看她们是否回去。结果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那就是全彩股票的价格。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牛教授和宋国明，于是就有了这次行程。 　　宋国明以前是没有股票的，不过前几天，国内的同学给他写信，说是他也收到了股票，他还特意打长途回去核实。他的确收到了股票，但是数量较少，只有1万股，但这也值得他回去一趟了。正好带着Shirley一起回家一趟，回来以后两个人就该结婚了。 　　郝云丽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她跟诸晨波最终没有走到一起。诸晨波与一个女医生结婚了。 　　候机厅内的广播响了，清晰的美式女声，提醒经济舱的旅客登机了。几个人收拾起手边物品，开始排队登机。 第555章 节点 　　随着天气的转暖，大四的学生终于迎来了最后的一个重要节点，分配。 　　成永兴对这个阶段记忆深刻，当相同的场景再次发生，相同的公司，在告示栏里贴着相同的通知。好久没有出现的头晕症状又出现了。 　　每当这种症状出现的时候，他都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而且有种梦游的感觉。 　　这个头晕的症状，只是这一世才出现的，刚重生的头几天尤其严重。 　　过去的几年之间，陆陆续续也有些反应。 　　每当看到记忆深刻的场景或者人物，症状就会出现。但一般来说，只要睡一觉就会好转。 　　慢慢的，他也就适应了与这个症状共存。只要有机会，他都会抓紧时间午睡一下。 　　但这次不同，这次的症状持续了好几天，连张燕和两个人的秘书，周雁兰与林天鹏都发现了。几个人都劝他去医务室看一下，看是不是生病了。 　　成永兴不想去看医生，他对这个症状已经有一定的认知。也许这个症状是他回去的前兆也不一定。 　　他前段时间拼命的散财。另外他不敢动感情，也是这个头晕的症状在不断回来提醒他，他并不真正属于这个世界，他是个外来者！ 　　他甚至有时候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后世，那部分的记忆是不是被人写进来的。他是真的成永兴还是一个有着混合记忆的替代品？ 　　每当他累了，或者生病了，这些深奥的哲学问题就成了他关注的重点。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 　　成永兴决定顺其自然，给自己放了两周假，顺着感觉走，看看能发生了什么。 　　放假之前，他把所有办公用品都整理得整整齐齐。今后几年的发展规划也交给了张燕和林天鹏。 　　他还写了封长信给未来的自己，这封信他分别复印了两份，放在不同的地方，以供以后的自己发现。 　　如果真的出现意外，那么一切随缘吧。 　　也许自己的主体意志会被抽取记忆后，还会留存在这个世界。也许他的主体意识会回到后世，验血之后的那个瞬间。也许就会彻底消失。 　　这些都是他无法控制的。 　　成永兴决定给同学们发一个英雄帖，召唤大家回来。他有些话想说一下，如果真的有意外，希望他们可以继续自己的理念前行。 　　———————— 　　成永兴回寝室去睡觉了。 　　回到寝室，他发现这里还真的热闹啊。每个人的生活多姿多彩，都在快乐享受着最后的学生时光。 　　这些天，班里的同学串联了起来，挨个拜访来工大招生的公司。 　　93年的就业分配还是指令性的，但有些赶时髦的公司就在各学校巡回开设招聘专场，一是看是否能够捡漏，二是为公司做广告，至少留下一个财大气粗的印象不是？ 　　今天寝室里的几个人准备去一家叫花录的公司，成永兴一看名字，头都疼了起来。 　　这个公司的招聘负责人，他去见过，还谈过工资。为了这个工资的事情，他还特意给家里打过电话，结果被父亲给否定了。 　　这个公司，当时，也就是现在，提供的条件还不错，工资给到了800到1000元，对比周边普遍200元左右的工资标准，优势明显。 　　要知道他工作后第一个月的工资才170元！ 　　成永兴很清楚的记得，当时发工资的大姐跟他说，“你们算是赶上好时候了，一个月工资就能买一辆自行车！” 　　但有着后世记忆的他，觉得去这家公司根本就是浪费时间，因为录像机没有几年好日子了，两年以后就是VCD的天下。 　　重生者的优势是如此的巨大，没有人可以预见到，整整一个行业，一瞬间就会突停的死去。在未来的30年里，这种突然死去的行业会越来越多。例如BP机，PDA，功能手机，等等，等等。 　　后世的行业变换速度越来越快，成永兴做过一段时间手机游戏开发，一个手游，生命周期只有几个月，残酷得很。 　　成永兴给光电系选择的都是些长寿行业，至少30年之后还在。也许竞争会激烈些，但是至少能生存下来。活下来是最重要的。 　　否则，如果一个地方一旦失去支柱产业，就像原来的东北一样，留下的是一地鸡毛。 　　———————— 　　成永兴还是跟着同学们一起去了，另外他也是想看看，来招生的人，他是否还能认出来。 　　一进招待所的门，他的梦游感就越发强烈。到了楼上，看到迎出来的这个中年人，他认出来了，就是这个人！ 　　这个穿深蓝色西服的中年人，认认真真跟他讨论了几次，今天来的还是同一个人。 　　成永兴觉得头都要涨开了，眼前的景色开始发兰。 　　走在后面的同学看出不对劲，成永兴手扶着墙，脸色白得可怕，彻底没有了颜色。走廊里比较昏暗，他的脸甚至隐隐照亮着周围。 　　张力行搀住了他就往外走，“你是不是病了？走，我们去医务室！” 　　成永兴已经不能自己走路了，被几个同学搀扶出了招待所。出了招待所，他才开始了正常呼吸，快走到医务室，他才能说出了第一句话：“我没事！”。 　　同学们根本不能放心，强制他去挂了个急诊。 　　结果什么也没有检查出来，心跳，血压，一切正常，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 　　没有让同学们继续搀扶，成永兴自己走回了宿舍。 　　躺在床上他一直在回想，为什么自己会反应这么大？今天幸好是同学们把他扶了出来，如果是他自己去，那个中年人来扶他，会发生什么？ 　　对比着两个给他强烈反应的人，一个是入学以后跟他争吵的刘学长，一个是花录来招生的中年人。 　　这两个人都不是他生命中的常客，算是陌生人，但又都是他记忆深刻的陌生人，而且都出现在他生命的某一个关键节点上。 　　他实际上有机会在这些节点上，选择不同的人生方向。 　　今天这个中年人，他当时是动了心的！他跟父亲通了两次电话，最后才被强力镇压。 　　自己下一个选择的节点在哪里？ 　　结婚？ 　　出国？ 　　改行计算机编程？ 　　历史已经改变了这么多了，这些节点还会来吗？ 　　成永兴翻身坐了起来，找出了纸笔，开始逐一的给在国外的同学写信，他要把英雄贴发出去！ 　　对于一个毕业生来说，接下来的的每一天都可能会是转折点，他无法知道，还有哪个地方会出问题，时间也许不多了。 第556章 谢师礼 　　成永兴还是整天晕晕乎乎的，而且症状愈发严重。他的注意力最多能持续个十分钟左右，就要休息一下。 　　去了门诊两次，都没有什么结论，也许是积劳成疾，需要长期调养一下吧。 　　怕他出问题，班里的同学，每天派一个人跟他同进同出，连上厕所都有人跟着。 　　校医院安排了医生给他会诊，除了感觉他身体有些虚弱以外，没有别的症状。 　　没有发炎，没有发烧，血压，心跳全正常。后来请了老中医，也没有说出什么，只是建议他静养一段时间。 　　成永兴无意中发现，稍微喝点酒可以缓解症状，但喝多了不行，喝多了就睡觉了。可能少量的酒精可以提高思维的反应并少量的麻痹感官神经，降低眩晕的感觉。 　　于是他就在床下放了点郎酒。每次想做事前稍微喝一小口，这样可以有接近半个小时的做事时间。 　　他曾听过这样的一个假设，如果一个人每天都把当天当作生命中的最后一天，他会怎么办？ 　　成永兴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今天他的第一个任务是到王教授家里去拜访，林秘书已经帮助把东西准备好了，他一会下楼就行。 　　———————— 　　王教授的新家比以前他的家还更西边一些，在学校的西侧，周强他们厂子的原址。 　　他的住房是80米的，上一批100米的，他没有去排队。明年他会直接搬去秋林那边的新区，150米的跃层。 　　王教授这几年搬了两次家了，先是学校给他调剂了一次住房，后来光电系大量分房，又给了他一套80米的，他原来那套就留给大儿子了。 　　二儿子，王志武在光电有自己的房子，早就搬出去了。 　　王教授明年再搬一次家，估计这以后，除非是别墅，否则应该到头了。 　　现在人们对房子的情节很重，哪怕只改善一平米，也要换房子。 　　成永兴是坐着林秘书开的车来的。他已经不敢自己开车了。 　　王教授的这个新家，他这还是第一次来，自从光电系上了正轨以后，两个人的家庭拜访少了许多。 　　可能是刚才在车里咪了一会儿的缘故，他感觉有了些精神。拿出怀里的小酒壶，稍微喝了一口，又漱了漱口。成永兴就走上前去敲门。 　　门开了，是刘阿姨开的们，王教授也在屋里。 　　这个80米的住宅一进门就是一个大厅，左侧是饭厅，右侧是客厅。 　　王教授正陪着一位女士聊天。 　　成永兴把手里提的礼品递给刘阿姨，转回身来的时候，王教授和那位女士都转了过来。 　　“是小成啊，你不是生病了吗？怎么今天想起来过来了？” 　　“好一些了，反正什么也干不了，就想起到您这里转转。正好有些东西，一直没有时间拿来，今天就一起送来了。” 　　“你客气什么，我这里现在什么也不缺。来看看，正好我这里有客人，你还认识不？” 　　成永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办公室女郎，一身后世常见的职业套装，显得非常干净利索。她就站在那里微笑的看着成永兴，等着他猜。 　　“赵微微？” 　　——————— 　　来的果然是赵微微，她去美国两快年了。今天出现在王教授家里，稍微有点让人吃惊，而且人的变化也很大，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几个人落座后，赵微微又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她的近况。她这几年在一间实验室工作，她的工作合同也快到期了。 　　她一直在关注着母校的新闻，前段时间，王教授退休前也给她写了信，希望她回来看看，看是否有机会合作或者工作。 　　她其实也在犹豫。前男友与她的联系一直没有断，他在检测系当讲师，这几年检测系与半导体系的变化，也都实时的传递了给她。 　　一个星期前，她父亲写信，说收到了5万股的全彩股票，很值钱。为这个事情，她还找了冯言这批人，结果得知她们也都有股票，而且告诉了她现在的价格。 　　她于是赶紧回来了，一是确认一下，不亲眼所见，怎么也不放心。另外，王教授春节前邀请海外的学子回来的信息，她收到而且动心了。 　　与冯言和郝云丽相比，她的条件还差点，但是与其它人比，她自认还是很有优势的，这两年也出了不少成果。 　　在这批毕业的博士和研究生里，她算是王教授的嫡系。光纤，MEMS她都出了大力。 　　她回来后的第一站就是王教授家，结果还碰到了小师弟，很多事情的背后推手。 　　赵微微这段时间在外边，很多事情都是冷眼旁观。虽然她没有亲眼所见，但是她认为冯言与郝云丽的论文背后都有小师弟的影子。她还真猜对了，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可怕。 　　———————— 　　几个人高高兴兴谈了很久，直到林秘书上来敲门，查看老板的状态，大家才意识到谈了有快一个小时了。 　　小林这个秘书确实很有能力，时间一点都没有耽误。哪家在几点有人，都安排得清楚和紧凑，也许是时候给他些别的机会锻炼一下了。 　　成永兴还有其它的行程，约好与赵微微到系里再细谈后，就准备告辞。 　　告辞前，成永兴把一张股票凭证递给王教授，这是一张100万股的凭证。 　　虽然王教授和牛教授在第一批专利款到了以后，就都折合了股份。那部分的股份，又都折合成了全彩公司股份，但是一码是一码，这100万股算是成永兴的谢师礼。 　　如果今天就是他的最后一天，他就会把所有欠的人情，全还掉，干干净净地离开。 　　———————— 　　从他手里得到股票的，除了公司员工之外，只有最初的LED小组初期成员。 　　其它历史时期，与他共事的小组成员，包括光纤小组，MEMS小组，后期的美女军团，童子军团队成员，都没有被照顾到。例如，右天，赵薇薇，骆凝薇等。 　　这些人，先后在不同的时期帮了他的大忙，但都没有得到任何回报。 　　另外，前后两世，给他很多照顾的授课老师等，都没有在股份分配的名单里。 　　他这几天就一直在跑这个事情，所有的老师家都会跑到。 　　当然了，其它人就很少了，只有几万股，最多的希主任，也不过10万股。毕竟这些老师最多的，也只不过带过他两个学期的课。 　　成永兴整整跑了一天，感觉精神尚可，也许是压力卸掉了一些，人就轻松了一些吧。 　　除了在高数老师高教授家稍微坐了一会，其它老师家都是没有进屋，礼物送到就回走了。 　　———————— 　　“王教授，你收好，你知道这些股票的价值吗？万一不见了，就麻烦了。” 　　赵微微看到王教授毫不在意地把股票凭证放到了书架上，好意提醒了一句： 　　“我很久没有去上班了，最新的消息不知道，你有这方面的消息？” 　　王教授退休前听同事们说过股票的价格，最近有几个月没有这方面的消息了。听赵微微谈起价格，好像她应该知道，所以来了兴趣。 　　“我一周前打听的，在美国那边，4美元有人收。” 　　王教授上一次得到的消息是3月，当时他得到的信息是12元，现在显然又升了不少，这个世界真是疯狂啊。 　　他大概的计算了一下，自己有 500+100+3，603万股票，折合成美元，也有2千多万了。这个数字，他反复算了两遍，感觉有些不对劲，太过离谱了啊！ 　　赵微微看着王教授皱着眉，半天不出声，“王教授，你怎么了？” 　　赵微微也不是外人，王教授决定告诉她，然后一起参详一下。他走回卧室取了一个纸袋，里面有另两张同样的股票凭证，一张是3万，一张是500万。 　　“我觉得应该是计算有问题，但是又找不出毛病来，这几张纸就价值上亿？” 　　赵微微看着三张基本一模一样的凭据，无话可说。 第557章 婚礼 　　梁学军和几个管理外协的同事，走下大巴，进入到酒店的大堂。今天周日，很多对结婚的。 　　他就同时接到多份邀请，但还是选择参加骆经理的婚礼。为此他还稍微得罪了一些以前的同事，包括区府的刘姐，今天也是她儿子结婚。 　　按理说，一个下游用户的高级经理人结婚，他可来可不来，但这次不同。 　　骆经理不仅非常漂亮，而且是工大嫡系出身，曾短暂主持过工大校报，据说还是工大美女军团的创始人，影响力极大。 　　这支由在校女研究生，本科生为主组成的电子系科研团队，孵化出了好多家公司。有专注于电路板设计的，有做工业控制显示器的，还有LED路灯和指示牌的。 　　这些公司的发展，普遍不错，有些已经在酝酿上市了。 　　作为美女军团的领军人物，光电系的协同创始人，骆经理即使离开了学校，她的影响力，也无处不在。 　　她的婚礼引起了轰动，尤其是最近兴起的一批工大产业园企业，全部派人参加，很多都是一把手参加。 　　酒店外部的小汽车，至少有50多辆，势头极盛。 　　很多车梁学军都不认识，但是一看就是进口车。要知道现在的房价和车价的对比，一辆进口车顶50套房的年代，这些车意味着什么。 　　———————— 　　工大系是一个新的名词，原来指的是工大下属的各外围企业。 　　但在全彩公司内部，就指的是来自工大的管理派系。虽然白经理三令五申，不得搞小圈子，搞派系，但是工大系确实存在。 　　梁学军这个还在适应环境的新人，必须要考虑周全，以免踏错一步，后悔一辈子。 　　全彩公司比原来的机关环境，简单了很多，人际关系的重要性也下降了很多。毕竟这里是企业，一切以绩效说话，绩效不好，什么都不要谈。但是如果绩效相同或者类似，那么其它因素就关键了起来。 　　工大系除了人际关系以外，在全彩公司，还有另一层实打实的影响力，那就是股份。工大及下属院系，直接持股超过了2亿，再加上通过光电科研的间接持股，超过2.5亿股，这还不要算工大教职工的个人持股。 　　说不要搞小圈子，小派系的话，只有工大系的人能讲，别人只有听的份。 　　所以不论是销售还是采购，只要是工大关联公司一介入，大家就会提高警惕。除非差距极大，否则工大关联企业是不可以不中标的。 　　最近市面上已经出现大量假的工大套牌企业了。例如很多公司名字里面有工大二字，但是与工大一点关系没有，这个搞得销售处的同事很是头疼。 　　打个电话给学校去确认，工大由于下面院系众多，也没有一个统一管理的部门，对对错错的，出了很多笑话。 　　学校已经在工商部门投诉，要求对有工大名字的企业登记，需要严管，从根本上杜绝这个问题。 　　市里也在讨论这个问题，不知道是否可以给与支持。 　　另外工大占股多少算是工大关联企业？这也是个难题，总有些空子是可以被钻的。就连光电系，严格算起来，工大也只占了3成股份，算还是不算？ 　　这些事情搞得全彩，多彩两家公司十分的恼火，或者不小心得罪人，或者不小心被骗了，还是得罪人。 　　————————— 　　梁学军走到给全彩公司预留的桌子上坐了下来。随着他的目光，发现在前排，第3号桌上，有着张燕的名牌。 　　那个桌子应该是给领导们准备的，没有想到张燕也来了。 　　看来自己来对了，骆经理的影响力比他预料得大多了。太后都来了，他这个跑腿的，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能给人家站台，就是自己的福气。 　　他这几个月，在中间人刘姐的牵线下，与张燕又见了一次，但是他无从知道对方的想法。他也找了很多人打听，知道张燕有很多人在追求，好几个人都是正规学校出身，发展潜力远大于改行企业的自己。 　　这群人里面没有孩子，甚至未婚的选手都有。他没有什么竞争优势，但是让他放弃，又不心甘。 　　张燕的条件，不论是外形，能力，还是地位，都是上上，上上，上上之选。可以说娶了她，人生可以直接少奋斗二十年！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兢兢业业的工作，希望可以迅速出头，吸引张燕的注意力。 　　最近新的一批股票奖励，他拿到了5千股，比起同一批来的人都多一些，算是对他这段时间努力的承认。 　　工大系的福利是真好啊！ 　　他入职半年，房子，工资，股票全就有了。他深深为工大系这三个字骄傲。尽管他在工大系内部不算工大系，但是对外，他深以自己是工大系一员而骄傲。 　　————————— 　　林秘书开着车，载着两位老总一起赶场。 　　骆凝薇的婚礼，成永兴本可以不参加，但是想了想，还是来了。因为有样礼物，他要亲手交给骆师姐。 　　张燕陪着成永兴一起来，一个是小骆的婚礼，她肯定是要来的。当初她们两个在公司成立初期，结下了不错的友谊。另一个，两个人一起来，也算是有个照应，老板的病情，牵动着公司的上上下下。他已经几周没有上班了。 　　看着身边小老板的精神尚可，她就没话找话，谈一些家长里短，例如她已经开始学开车了。 　　酒店旁边的路边停满了车，这在93年是难得一见的风景。这些车都是好车，估计把光电系和工大系的好车一网打尽了。捷达在这群进口车里，都上不了台面。 　　刚进大厅，成永兴和张燕就被司仪认了出来，两个人被引入坐席。 　　婚礼中担任司仪的很多都是电子系的学生们，大多数人都认识。老相识了，很多还向他表白过呢。这让成永兴小小地骄傲了一下。 　　————————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向着摆放著名牌的桌子走去，路上不少人向他们致敬，他们也轻轻点头，作为回应。 　　但是他发现张燕在一张桌子边稍微停顿了一下，并向一个桌子的人摆了一下手。他知道那肯定是张燕认为比较重要的人。 　　坐下以后，他把头稍微偏了一下，果然，张燕默契的把头靠了过来解释了一下。他们之间的这些小动作，在几年的磨合中，十分的默契。 第558章 红包 　　骆薇凝的婚礼现场布置得很成功，至少很有气氛。 　　张燕进入不久，就被环境，音乐，和欢乐的氛围给感染了。曾几何时，她也是这种场合的主角，而且也许不远的将来，她也会再次成为主角。 　　她已经停止了相亲活动。她有了很多追求者，人多了以后，她已经不知道如何挑选了。 　　女人找一个男伴，除了外形条件外，最重要的是安全感，可以给女方提供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 　　从这个角度，可以给张燕提供安全感的人群很少了。 　　比她条件好的，虽然少，但不是没有.但他们有更多的选择。年轻，未婚，没孩子，高学历的大把，她完全不占优势。 　　比她条件差的，她又完全没有感觉。 　　高处不胜寒，如今的地位和成就，造成了她虽然追求者众，但始终没有太满意的。 　　没有太满意的也就无从淘汰其它人，就这样推着往前走。 　　很多人她都见了两次，但是还是没有明显的结论，所有人都差不多的感觉啊。 　　走到梁学军所在的桌子前，看到他给自己打招呼，心有所思的张燕不自觉摆了摆手，动作大了一些。 　　等坐下后，看到成永兴把头偏过来，就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 　　“我的准男友！” 　　张燕想炫耀一下，很像向父母炫耀糖果的小孩子。 　　成永兴没有听明白，转过头来看着张燕，等待继续的详细解释。“我的一个追求者。” 　　“哦。” 　　他失去了兴趣，把头转了过去。 　　张燕还等着接着炫耀呢，结果听众没了。 　　成永兴失去了兴趣，一个是注意力不是很能集中，另外也是本能的觉得这个男的没有戏。他的人怎么样不说，座位就排得老远，张燕能和这样的人结婚？ 　　以他的了解，张燕待人处事的能力极强，对人际之间的关系，地位也很敏感。很难以想象，她会在自己的生活中不注意这些。 　　企业里人的阶梯感实际更强，每一个层次之间的所属关系，比学校和机关来的更加清晰，地位差距也就更大。差两个桌子的差距，就像差了两个世界一样。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张燕的摆手，并且与大老板的窃窃私语，会给梁学军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张燕的“太后”名头不是白来的。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很多人的目光。 　　梁学军就这样，以极其特殊的形式走入了很多人的视野，走上了他的人生快车道。 　　生活是由很多随机事件组成的，很多事务的发展看起来毫无道理，但是仔细追究，又有它的脉络。 　　———————— 　　两个人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晚了，婚礼很快就进行到给宾客点烟的阶段。 　　骆薇凝盛装打扮，本来就是校花一级的大美女，今天就更加炫目，成永兴看着她都有些后悔了。 　　但是今天不能说笑话，尤其不适合他去说，所以他也只能重复几句老式祝福，并把自己的红包双手奉上。 　　给骆薇凝的红包，成永兴准备了两个，一大一小。结果这个搭配引起了旁边婚礼主持人的注意。 　　他知道骆薇凝与成永兴之间的小故事，但不敢以它为题材打趣。这两个红包应该可以做个小段子，他临时起意，决定由新娘子把红包当中拆开宣读。 　　骆薇凝被支得团团转，累得都没有什么想法了。机械跟着主持人的要求，先打开的是小红包，里面是999元的新钞，红包不大，但是不薄。 　　第二个大的红包，虽大，但是很薄，打开以后，里面只有一张硬纸。即使是迷迷糊糊的骆薇凝也愣住了，没有把上面的数字念了出来。 　　吃瓜的群众看见这个场合，当然要起哄！ 　　主持人反应快，接过了硬纸，看了一下上面的文字，但是他也不敢念了。 　　周围的起哄声更大了，骆薇凝疑惑的看了一眼成永兴，得到的是点头的暗示。 　　她大方的接过纸片，念了出来：“冰城全彩科技公司股权登记凭证，10万股，持有人，骆薇凝！” 　　周围的声音一下子停了下来，远处的人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相互打听。包括新郎和双方家属在内，大家最近都对全彩公司股票不陌生了。 　　10万股，以黑市的价格计算，至少要在200万以上！ 　　这是红包？？？ 　　念完了凭证，骆薇凝把成永兴和新郎叫了出来，点烟活动也暂停了。 　　到了侧门外，骆薇凝用她漂亮的大眼睛看着客人，等他的解释。她在期待着什么，她自己都不清楚。 　　“我也不知道你的主持人要玩这一出啊，这个股票是补给当初帮我做LED项目的美女军团成员的，我只是想这个场合给你，喜庆一些！” 　　“只有这些？别人也有？”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放松还是应该愤恨，还是失望。 　　“别人都有，只不过你是牵头的，所以多一些！” 　　这绝对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她至少希望能从对方嘴里说出一句，你很特殊等之类的话语，但是她没有等到。 　　旁边的新郎则松了一口气，他是骆薇凝大一届的同学，现在还在读博。 　　把骆薇凝追到手，花了他不少功夫。女朋友这两年越发优秀了，就是结了婚，也完全没有安全感啊！ 第559章 背叛（上） 　　在毕业季到来的时候，检测，半导体系的大四学生们，也开始了最后的疯狂。 　　但是这几天，各种小型聚会都暂缓了下来，因为一批国外的游子返了回来，就是很多出国访问或者定居的教师都回到了学校。 　　他们的到来，冲淡了大家淡淡的离别愁绪。这是第一次，三年之后，检测89班的学生真正聚在一起，哪怕半年前的学生聚会，都没有这么齐整。 　　这些天，各专业就跟过节一样，各种座谈会，一个一个的召开，大家聚在一起互诉衷肠。 　　这次聚会的原因有些奇怪，原来大家都是被一名大四在校学生召唤回来的。这个结论，使得被分配来做采访任务的大二学弟咂舌不已。 　　中国人聚在一起，最常见的活动就是：吃。这些天，各种大大小小宴会不断。尤其是几个同寝的同学，经过一两年的分离，很是有些话要说。有些人是想炫耀，有些人则是真正的怀念。 　　———————— 　　毕业前，成永兴广发英雄帖，组织了一个小型的座谈会。 　　除了同学们，还有一些相关的院系老师，以及对此感兴趣的时其他院系学生会干部们，也参加了这个座谈会。 　　在这个座谈会当中，成永兴发表了一篇影响甚远的演讲：《背叛》。 　　“在座的各位可能没有意识到我们跟几年前有什么变化，可以这么讲，如果假如从属性来讲，在坐的各位都已经属于有钱阶层了。” 　　成永兴做了充足的准备。这几天班里很热闹，专业，系里，学院都像过年一样，很多出国的同学们都回来了。大家欢聚一堂。 　　他现在的同学，曾经的同学们，都坐在这个大会议室里，每个人都好奇的看着他。 　　有的同学早回来几天，有的才刚刚到。很多人都是飞行了万里之遥，被他的一片纸召唤回来的。 　　大家的聚会喝酒，照顾他的生病，没有喊他，也没有逼他。但是揭开谜底的时候到了。 　　他这两天一直感觉有点低烧，今天才算好一些。他甚至找人，托医生给自己打了一针吗啡，希望能把想说的话，一次说完。 　　“下面这些话是讲给你们这些现在的，未来的大老板的，我希望能够把一些想法，传递给大家。 　　一个问题，为什么中国这5000年历史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这里面出现了什么问题？ 　　我认为这个问题出现的根本原因在于阶层的板结。 　　什么是阶层的板结？我不知道你们的过去，这一两年当中有没有人给你们介绍过对象？ 　　其实在这个介绍的对象的过程中，有一个潜规则就是门当户对，男才女貌。这个潜规则，实际上就是一种阶层板结。 　　四年前的那场事件，很多人反对的是那些关倒。但是从关倒的角度来看，我们的父辈用鲜血打下的天下，难道不是应该由我来享受这些福利吗？ 　　这个事情如果在资本社会，一个企业主，他创下了一个很大的企业，这个企业难道不是应该传递给他的孩子吗？ 　　这个角度来看，这件事情有什么错误吗？” 　　——————— 　　成永兴的开场白是一段禁忌话题，但是他的出发点是全新的，果然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甚至一些参加的老师们，也开始了思考。 　　“这里讲的就是阶层板结的一个原动力。当人们没有到达社会上层的时候，那么他们自然就会想努力向上爬，努力成为社会上层的一员。 　　但是当他们一旦成为社会上层之后，他们就会给后来者设置不同的门槛，防止别人顺着同样的路径爬上来。” 　　“有种说法，造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这句话说明在商品流通领域，不论做点什么，都能很轻松容易的赚到钱。这种现象，去过国外的同学都应该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遍的现象。” 　　———————— 　　同学们没有插话，都在耐心的听着。 　　成永兴讲的大道理，出发点比较新奇有趣。但大家只是把这个当做同学间的即兴发挥，就如同每次熄灯之后的寝室夜谈一样，只是又一次的吹牛而已。 　　“这就是因为在商品流通领域还没有形成所谓的板结，没有大型超市，连锁百货市场等势力存在，没有人打搅这些小商小户。 　　但这种状态不会永久持续下去。在成熟的商品社会，一定是大卖场，大商场占主流。 　　将来我们认识的所有的领域，都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论是商业，还是高科技领域，都会出现所谓的天花板。 　　类似的情形也会在社会领域当中出现。当社会上层开始有目的的团结在一起。为后来者制造障碍的时候，那么社会阶层板结就出现了，这就是所谓的既得利益者。 　　你们在座的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二三十年之后，社会板结的制造者。 　　也许在将来，我们会以不同的名义结合在一起，例如同学会，同乡会等名义。在这些组织里，我们互相扶持，共同前进。 　　在上升期间这么做没有问题，但一旦我们处于社会上层之后，再这么做，我们之间的相互扶持，实际就是对后进者的打压。 　　有个简单的例子，袁帅你开个企业，碰到竞争对手，资金吃紧。你会向这些同学会求援。然后呢，你用这笔额外的资金扩大生产，低成本销售，把竞争对手击垮，最后你重新获得了统治地位。 　　从个体的角度来讲，你获得了援助，渡过了难关。但是从阶层的角度来讲，你就扼杀了竞争对手上升的通道，即使他技术比你好。 　　这里表达的意思并不是阻止互相帮助，而是希望大家能够意识到，你们做的是什么，它有什么后果。” 　　成永兴有些累了。他停下来，从怀里拿出小酒壶，喝了一小口。吗啡的作用开始在消退。 　　在座的同学们，显然没有想太多，有几个人在下面还嘻嘻哈哈的。 　　没有人认为自己可能会做这种政治不正确的事情。 　　接近10年的政治课教育出来的都是一群革命者，反压迫者。没有人会认为自己会坐到压迫者这边来。 　　中国独有的政治课，这个从小学就开始有的课文，撇开字面上的文字，它实际是在教学生们为什么要造反，如何造反。 　　———————— 　　“从某种程度上，我们这些人怎么做，将会决定这个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的。” 　　这话，所有人都爱听。 　　中国的学生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类似的教育，你们是国家的未来。现在我们已经长大了，国家该交给我们了吧。 　　“经过这些年的努力，光电集团已经成长为在冰城，龙省，乃至中国举足轻重的大型企业集团了。” 　　有一些跑来凑热闹的旁听学生，纷纷鼓掌。这两年，光电集团确实成了大家的骄傲。光电的创始人，是一批本科在校生。 　　“在不远的将来，光电的版图还会不断扩张。但我召集这次聚会的缘故，并不是谈要怎么扩张，而是想给光电，给大家设立一个游戏规则。有些方法，不是我们应该做的。” 　　这次的演讲时机也是深思熟虑。 　　眼前的这些人，在他的扶持下，大概率会成为新一代的富豪阶层。也许在不远的将来，中国的首富排行榜，被眼前的这批人垄断的可能性都是不小。 　　人生赢在起跑线，已经是一个事实了。哪怕他们不在光电内部工作，仅仅是靠他们手里的股份，也足以使他们富甲一方。 　　这笔资产，就是30年后，也是一笔巨款了。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使他们的视野也不同寻常。 　　网络时代马上就要到来。Plan B也会迎来收获的季节。 　　这批同学有资金，有人脉，有视野。他们的起点远远高于其它人，再加上工大体系的扶持，成功是大概率事件。 　　光电的事业走到今天的地步，有没有成永兴都已经无所谓了。 　　事业一旦开始，就会有自己前进的逻辑。 　　资本的力量，已经在冰城扎根，在这些同学的头脑里扎根。 　　但是成永兴不希望，他这些年做的一切，只不过是用一批人替换了原本历史上的那批人。 　　如果他的所作所为，只是使富豪排行榜换了一批人，那么他的这次重生将会毫无意义。 　　他必须用这个最后的机会，利用自己的光环，去影响这些他事业的继承者，给他们立下一些规矩。 　　也许他们将来形成自己的人生观后，并不同意成永兴的观点，但是现在，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第560章 背叛（中） 　　“第一个不可以做的，就是金融创新。任何事情都可以拿来创新，但是金融不可以。 　　因为金融创新这种游戏，只能是有钱人，大资本才能玩得起的游戏。当金融创新跳入任何一个传统产业，它实际上扼杀了这个产业本身的创造力。” 　　“什么是金融创新？金融创新指的是什么？” 　　一群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还是首次听到这个词汇。大多数人都在工科范围内打转，跟金融接触最多的，不过是手里的股票。 　　“我举个例子，袁帅你在学校旁边开了个饭店，面对激烈的市场竞争，最后决定采用金融创新的方式，那就是免费提供食物。通过这种方法来吸引人流。” 　　“免费提供食物？怎么可能？我图什么啊？” 　　袁帅在下面根本不同意。今天他被数次拿出来当例子了。 　　“这里有两个目的，第一个，你把食物免费之后，就把周边的竞争对手都杀死了。第二个，你可以通过这些用户挣广告费啊。” 　　“广告费？做给谁？” 　　众人完全不理解这里的逻辑。现在连在电视和报纸上上做广告都是个新鲜事务。 　　“好吧，一句话，不要采用免费策略，以及亏损策略去壮大业务。” 　　“好的。” 　　一群年轻人嘻嘻哈哈答应了。没有人理解马上就要发生的烧钱经济。 　　———————— 　　提到金融创新，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共享单车。 　　但在它之前，大多数互联网产业，尤其是中国的互联网巨头，都有它的影子存在。 　　京冬也好，拼朵朵也好，每团等，多少年烧钱如一日。这些企业的成功道路，是一轮轮的融资铺就的。 　　他们的成功，并不是产品和技术的成功，而是资本的成功。 　　是资本的力量，把它们扶持到了金字塔的顶端。 　　互联网产业的成功，尤其是中国互联网产业，完全是一场资本的狂欢。 　　很多人不同意这个观点，认为互联网是个创意的世界，创新的世界。 　　但在投资界有句名言，投资项目，投资的实际是人！ 　　相信宣传，靠好项目和好创意，好技术，拿到投资的人，可以洗洗睡了。 　　互联网这个圈子比大家预料得要小得多。没有熟人引荐，你的PPT根本就是进垃圾箱的命。 　　传统产业，还可以靠产品和技术取胜。互联网产业，连这个机会都不会有。尤其是中后期，这个行业彻底靠关系了。 　　没有大佬的扶持和认可，寒门子弟想出头，开玩笑吧。 　　———————— 　　互联网产业，携带全新的商务模式，海量的资本，进入到传统行业里，带给传统企业，商店的就是灭顶之灾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没有问题。 　　但功成的只能是资本，钱多着胜，这就有问题了。 　　例如，在线交易取代传统商业，是大势所趋。但靠资本力量直接冲击的方式，根本就没有给传统产业的商户，一丝转型与转业的机会。 　　更不要提这些新兴模式，初期还享受了一系列的免税，免发票等特殊扶持。这跟深圳初期靠免税经济，甚至走私经济发展壮大，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传统的商业模式里，大家比拼的是产品质量，服务质量。但这一切，在免费或者低价面前，都没有任何意义。 　　科技发展的最大创新力，是来自小微企业，而不是大企业，大财团。 　　靠免费及亏损的方法抢市场，损害的正是这些小微企业的利益。 　　互联网行业使用的烧钱方式，放到传统行业里，立刻就会遭到不正当竞争法的阻击了。以低于成本的价格销售产品，这不是倾销，什么是倾销？ 　　产品创新，技术创新，服务创新，这一切，在金融创新面前都是不堪一击。 　　如果不进行约束，光电系下各企业，盟友，辖着海量资金以及Plan B的平台，进军还未开化的国内互联网产业，这个世界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简直无法想象。 　　———————— 　　“第二个不允许采用的，就是羊毛出在猪身上。” 　　“这又是讲的什么啊？” 　　“这是一种商业模式。举个例子，还是袁帅你的饭店，提供一了种新的服务。例如，只要是在校学生，通过学生证信息，就可以免费吃一顿饭或者什么的。通过这种方式，收集到所有人的联络方式，然后就可以向这些学生推销其它产品了。” 　　“这有什么不可以吗？要不是为了推销产品，我为什么要免费提供食物呢？” 　　房间里的众人，完全不理解这里的问题所在。 　　“因为你们的经济实力，可以负担得起这种通过免费服务方式来吸引用户。而这种方式是其他人无法采用的。” 　　这个理由勉强把同学们说服了。 　　现在大家的眼光也高了，眼睛盯的都是国际先进水平。回到国内，去与小商小户竞争，还采用这些手段，大家都觉得有些不屑一顾。 　　但实际上，这后面的逻辑远远比这个复杂。 　　当羊毛出在猪身上的时候，出现了一个跨行业协同的问题。例如，通过免费取得猪行业的垄断地位，然后在羊行业上获得收益。 　　羊毛出在猪身上，这个被大家津津乐道的创新，本身是不符合道德规范的。 　　第一，它用免费的方式，杀死了猪行业的竞争对手。 　　第二，它破坏了用户的隐私和信任。用户提供的信息，是在猪行业提供的。但商家确把它用在羊行业。 　　第三，它利用在猪行业的垄断地位，进军了羊行业。 　　在商业道德比较健全的社会里，这个商户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猪行业去替羊行业的厂家做广告，而不是进军羊行业。 　　哪怕这个商户一定要进军羊行业，它也不可以从企业内部内部利用猪行业的信息。 　　后世很多人都在讲，大数据时代，数据就是新的金矿。 　　这个口号本身就是危险的。那就是这些企业准备拿用户的喜怒哀乐数据挣钱了！ 　　谁给你的这个权利？ 　　Facebook前段时间，陷入一个很大的麻烦，那就是第三方可以通过接口，访问Facebook的用户数据。FB最后一顿道歉，还有一顿神改和承诺，才避免了被分拆的命运。 　　但是在中国，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很多企业自己就在做这些第三方业务。直接引流就可以了！拼朵朵是怎么起来的？ 　　TX一直在自我宣传，他们投资了很多企业，其价值等同再造了几个TX。但这些，哪一个不是借助他的社交平台？ 　　TX做的事情，在欧美从来没有发生。ICQ，MSN messager， Yahoo Messager，甚至 Skype，都没有取得TX 的成就，因为它们始终恪守自己的本分。 　　通讯工具，就是通讯工具！ 　　———————— 　　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一个逻辑，就是大企业，需要有大企业的责任和担当。 　　谷歌也好，FB也好，长大以后，纷纷标榜自己各种高大上。对错不说，真假不说，至少给自己的行事，套上了一层枷锁。 　　而在中国，不论多大的企业，都没有这个想法。 　　白度医疗广告事件等，就是这种情况的真实体现。这些野蛮生长出来的企业里，眼里只有一个字，钱。 　　这就是资本控制产业的明证。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当企业以融资，上市，乃至绩效为唯一目标的时候，它的结果就是可以预测的了。 　　在美国，判断一个企业是否构成垄断的一个核心标准，那就是该企业是否阻碍了相关行业的创新发展。 　　到了中国，它已经不是阻断行业创新的问题了，它已经事实性杀死一个又一个行业的所有竞争对手，多少细分行业就此消亡。 　　成永兴曾经从事过手游开发，对这个问题有一定的发言权。 　　微软，仅仅因为在产品里集成了一个浏览器，就差点被拆分。 　　在中国，这可能吗？ 　　wx和OO里集成了多少功能，又拆分出多少业务？ 　　由于相关法律的缺失，导致这些大企业在中国横行无阻。 　　南衫必胜客，代表着只有它抄袭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抄袭它的可能。 　　西方社会经常有员工最具幸福感的企业，最受尊敬企业，以及最被求职者向往企业的评比。 　　在中国，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中国各企业最引以为傲的是，员工的加班时间！军事化管理！ 　　不仅仅是互联网企业，三鹿奶粉的事情，也才过去没有多久。 　　大国崛起，还要宣传和平崛起呢。 　　但是中国的暴发户们，没有人在意这些企业形象。它们甚至连宣传和遮掩，都懒得去做。 　　这些大企业们根本不跟你谈什么道德。你不论谈什么，他们都要求一切以法律判决为准。 　　与此同时，他们却对相关的立法进程进行影响和干预。 　　Facebook的侵犯/泄露隐私事件，什么时候需要靠咬文嚼字的律师去判断了？FB老板，直接被叫到国会去自我解释。 　　十年前的一场著名互联网大战，法院居然判TX垄断不成立。 　　这不是一个笑话吗？ 　　南衫必胜客，这个名词的流行，真的值得骄傲吗？ 　　如果现行法律确实规定TX垄断不成立，那么是不是法律体系本身出了问题？ 　　相港的房地产商绑架了相港的法律和政策，使国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这些新经济巨头，何尝不是绑架了中国的立法呢。 　　改开确实改变了人们的思想，一切向钱看，取代了曾经的理想。 　　但它的结果就是，所有人的眼里只剩下钱了。 　　衡量一个人也好，企业也好，唯一的标准，就是向钱看。 　　评价人是否成功，就是他有多少钱。 　　评价企业的好坏，就是他的工资有高，股票期权有多少。 　　职业道德？ 　　企业道德？ 　　成王败寇！ 　　———————— 　　在这个世界，由于成永兴和这次演讲的特殊影响力，很多游戏开始有了起码的道德底线和规则。 第561章 背叛（下） 　　“就是这些？你把我们喊回来，就是为了这些奇怪的东西？” 　　同学们听了一堆他们完全听不懂的东西，有点不耐烦了。 　　大家飞了万里之遥，以为能被分配些任务或者工作。结果先听了一堆说教。 　　不仅仅是他们不懂，就是在场的一些学金融和经济的老师们，也不是很了解这些东西背后的真正含义。 　　“除了设定一些规则，还有些事情要做。” 　　规则是为了目的而存在。即使成永兴能够给这些朋友和继承人们套上枷锁，但社会阶层的板结，终究还会到来。 　　历史规律，无人能够阻挡。 　　“在这里，我要重新介绍一批大家已经熟悉的人，那就是建立这个国家的先烈。这些人，如果按照真正的意义划分，他们都不是真正的无产者。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是本身阶层的背叛者。正是这群背叛者，领导人民，全国的穷苦大众，打下了这个江山。把几百年来形成的社会板结结构打了个粉碎。 　　正是他们的努力，给了我们这些赤贫子弟成长的机会。 　　中国的建国，实际上包含了两场战争，一场是解放战争，它建立了新中国。 　　另一场是文哥，它打破了人们思想中的禁锢，使人人平等的理念，取代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传统观念，深入人心。” 　　文哥的作用，有过出国工作经验的人，才有真正的体会。 　　在海外，虽然华人的面孔相同，基因相同，但是大家都能很轻易辨认出谁是来自大陆。 　　海外华人社会还保留着传统儒家的思维方式。在儒家思想下长大的学生，更加温顺，比较认命，团队精神比较好。 　　在香港的大家族里，还保有媳妇跪着奉茶的习惯和传统。从这点就能理解，为什么儒家思想会被几千年来的统治者所接受和推崇了。 　　而来自大陆的学生，更加张扬，敢于接受挑战，应对挑战。 　　文哥破四旧，它砸碎的不仅仅是一些文物古迹，也砸碎了千年形成的文化思想禁锢，精神层面的板结。 　　不管认不认同，文哥带来的的思想及精神改变，已经成为了新一代大陆学生的一部分。 　　“我们这批后来的人，新时代的千万富翁，亿万富翁，之所以能有这个机会，说白了，是因为前辈们用他们的鲜血为我们铺平了道路，扫清了前面所有的天花板。 　　如果有一天我们形成了新的阶层，我请你们，能够记得他们的功劳。他们通过了对自己的阶层的背叛，给我们创造了机会。” 　　这次的结论，令下面的年轻人十分奇怪。 　　这群人的思维方式，还没有被毒化到要对建国战争合理性进行审判的地步。 　　（文哥已经被批得体无全肤了。8，90年代，正是对文哥批判的高峰期，所有的电影作品，报纸，杂志，都是描述文哥的破坏，从来不谈文哥出现的原因及合理性。） 　　———————— 　　“我不指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够成为有钱阶层的背叛者。” 　　成永兴决定快速收尾了。 　　“今天的话题可能比较沉重，这些事情可能过个十年二十年，你们才会有所体会。 　　在大一的时候，我的思路就已经成熟了。你们可以看我对股权及分红的分配处理方式。如果有可能，如果有需要，我将做作为这个阶层的背叛者！ 　　如果社会板结真的在我有生之年形成，我剩余的生命将致力把这个板结打破！ 　　我无法预料到将来社会板结的人是哪些，也许是你们，也许是工大校友会。谁知道呢？ 　　也许将来我们都会成为社会的发展障碍。 　　如果有谁能够想明白我今天讲的话，赞同我的想法，也有这个志向，请你们尽量增强，增大自己的力量。 　　我在未来等着你们。” 　　———————— 　　成永兴想改变的不仅仅是一个地区的经济，一个行业的兴衰，而是未来的社会。 　　完成了长久以来的一个心愿之后，他就离开了。 　　他要去医院打一针，好像真是发烧了。 第562章 遗言 　　成永兴的发言振动的不仅仅是他的这些同学。 　　其实这些年轻人并没有怎么太思考，他们只是被煽情的发言激励得热血沸腾。 　　这个发言包含着强烈的情感和自我牺牲精神，立意深远，波澜壮阔，符合了年轻人解救苍生的理想和自我认知。 　　每个人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财产捐献出来，然后进行造反的伟大事业。 　　真正受到震动的是一同参加的领导和学生处干部。 　　在这个时代，就是一些老资格的思想工作者也都非常迷茫。 　　92年93年这个节点上，中国上下，左右思想的碰撞都是非常厉害，自由经济该不该存在，以如何形式存在，大家讨论异常的热烈。 　　很多的穿越小说里都会出现这样的场景，一些人提前在报纸上发表一些符合潮流的观点，事后得到了提升。不符合潮流的干部，最后都被撵了下去。 　　其实在这个时间点上，很多人并不是主动的去讨论，而是更多的是跟随指挥棒，向哪里指挥就往哪里走。 　　———————— 　　成永兴的发言，非常清晰地指明了社会的发展方向及将来必然碰到的一些问题。而且他通过3，4年的行为，证实了他所作所为的深层原因。 　　白手套的传说，这两年，已经愈演愈烈。即使有一些知情者，也很难理解，为什么成永兴会把他的股份，还有分红无偿转让。 　　最开始可能是因为政策所限，不敢拥有这些股份和财产。但是最近的政策已经逐渐放开。再加上他的名气逐渐变大，也没有谁敢去要求他主动放弃股份。 　　最直接的就是学校领导们，他们带着矛盾的心情。与他接触的时候，既希望他能够为学校做更多的贡献，又不希望他违心做这些贡献。 　　这次论述显然是一个深思熟虑的结果。这个思想不会是几天短期内形成的，应该是他长久的人生做事哲学。 　　今天的发言，实际是他对过去几年行为的一个总结，他给出了解释，讲述了他的人生观，很多问题都有了答案。 　　———————— 　　王教授觉得爱徒的话语多少有些幼稚。 　　60多年的人生阅历，给了他以足够的定力。他也曾被其中部分言语所感动，但是他毕竟经历过了大风大浪，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皱着眉，仔细品味着话语里的意思，再加上最近爱徒一直反复的病情，前段时间挨家挨户，送礼送股票的行为。 　　成永兴挨个老师家进行了拜访，也算开了一个先河。最近这些年，从没有学生这样做过了。 　　他跟坐在身边的牛教授对视了一眼： 　　“我怎么觉得小成这是在安排后事？这是遗言？” 　　王教授自己就多次遇到这种情况，都紧急抢救几次了。 　　两个人马上站起来，向外边追去。 　　———————— 　　果然，成永兴是被抬进门诊的！ 　　他没能自己走进医院，只差三十米就走到门诊部，但是却摔倒了。 　　这条道路是交通要道，即使没到饭点，还是很多人看到了这个情况。成永兴的认知度还是很高的，一群学生七手八脚的把他抬进了急诊室。 　　两位教授远远的看到的就是这种情况。 　　得到消息的众人中断了讨论，纷纷赶了过来。更多的人，包括张燕等光电系头头脑脑，也都赶来凑热闹，把校医院不大的中厅挤得水泄不通。 　　医院院长亲自对成永兴进行了详细检查，除了体温略低，没有其它症状，但是人就是不醒。整个人就好像失血了一样，肤色惨白，不断的冒虚汗。 　　很快的，成永兴就被转院到冰城医大。 　　但是连夜的检查，仍不能判断病因。有的时候，人能醒来，但很快就又陷入昏迷状态。 　　各种生理指标全正常，就是人不醒，不但不发烧，而且体温偏低，这个症状也是奇怪。 　　医院没有办法用药，只有不停的检查，前几天的病历也被翻了出来，私自打吗啡的医生差点被抓起来。 　　阴谋论被大家翻了出来，对比成永兴的言论，有人认为他也许是中毒了。他可能事先就有所觉察，所以一段时间以来，始终要求有同学同进同出。 　　会议里学校安排了专人记笔记，每一句话都被翻出来逐句分析，看是否能够找到蛛丝马迹。 　　“在前面等着大家”等隐喻被找了出来，看来病人是意识到自己危险的。 　　———————— 　　到底是什么样的危险，使得他在召集所有人的同时，而不肯明说？ 　　有关部门开始出面了。 　　住宅和办公室都被彻查了一遍，看着异常整洁的文件卷柜，床铺，书桌，抽屉，几个调查人员一致同意：成永兴是有准备的。 　　三份被藏在不同地点的信件也被找了出来，1份原件，2份复印件。这是一封很长的信，是本人的笔迹。 　　但奇怪的是它的抬头： 　　“成永兴，你好！ 　　我是89年8月25日…” 　　整篇信就好像一个大号的日记，详细记载了一些发生的人和事的时间和地点，包括许多事情的来龙去脉。作为一份自述是足够了，但是为什么要写信给自己？ 　　精神科的医生也被找了过来，参与会诊，最后得到一个奇怪的结论。 　　“病人可能意识到他会失忆！所以才会写下这个提醒自己。” 　　好像有点道理，但是还是没有解决问题！ 　　被调查对象到底怎么了？ 　　如果是中毒，是什么毒，什么人要下毒？是否跟病人最后正在做的项目有关？ 　　他身边的人，开始被怀疑。 　　一号工程的详细记录也被找了出来，晶圆项目的脉络呈现在大家面前。 　　这是一个野心庞大的项目，如果成功了，意义重大，它甚至可以改变国家间的力量对比！ 　　但为什么要保密？ 　　会议里的发言，更快的被更多的人看到了。有人想发表，但是被压下了，因为这里面有很多想法与现在的主流宣传的思路相反。 　　例如对文哥的看法，致富光荣等等。这篇文章在日后，为他赢得了很多信任，做事情再无阻碍。 　　成永兴的言行一致，也为他的这次讲话做出了背书。 　　到目前为止，光他让出股票的价值，已经有多少了？ 　　国内此时的首富才有多少钱？ 　　———————— 　　这次的昏迷，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甚至出乎了成永兴自己的预料。 　　袁帅，冯言等人聚集在光电科研公司的大会议室里。 　　这几天大家哪也去不了，只能每天到这里来。本来以为简单的聚会一两天就会结束，但是在这种局面下，谁也不能走，而且谁也不想走。 　　医院那边已经被严密的保护起来了，他们进不去，每天只能轮流去派人去探望打听。每天通过从校保卫处那边，还能得到一星半点的消息，大家只能从这些这些蛛丝马迹里，自行进行猜测和推理。 　　相比有关部门，他们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毕竟成永兴每天的行踪都是与同学们在一起。 　　这两天袁帅从严亮那里也了解到了一些晶圆工程的细节。 　　严亮和叶静对他们基本做到了毫无保留，除了技术本身，其他能说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他们两个始终认为，如果这批同学们不出国，根本就没有他们的机会。 　　成永兴的最后言论由于这个突发事件，被染上了一层神秘色彩，其中的悲壮情绪和意义被放大了。 　　他的这个“遗言”的效果异常好。这些天大家的中心议题就是在议论这个话题。 　　同学们也多少意识到了自己的自私。 　　大家一直在享受成永兴和光电系提供的各种资助：福利，股票，名气，论文，成果。只留下班里年纪最小的那个人在后面独自支撑大局。 　　如果没有这次英雄大会，估计全班同学会走的一个不剩！ 　　每次都是他一个人在前面开创局面，光纤检测如此，MEMS 如此，LED 如此，LCD 如此，现在轮到晶圆了。 第563章 乱套 　　原来以为只是一两天的聚会，被无限耽误了下来。 　　几个蹭寝室的人，都搬了出来，总住在学校宿舍里毕竟不是办法，他们已经不在是学校的在籍学生了。 　　光电科研还有不少预留的房子，这些房间被紧急安装了床和被褥，同学们就都搬了出来。 　　学校也给他们安排了招待所，但谁也不知道会住多长时间。招待所这个环境，也不利于他们集中讨论。 　　聚会的一开始，照例是一顿批判，留在国内的同学，尤其是同寝的几个人，每天都会被骂个狗血喷头。 　　“他身体不舒服，你们为什么不通知我们？昏倒这么大的事情，这段时间出现不是一次两次了，为什么不讲？” 　　冯言的言辞异常激烈。她实际上才离开没有多久，五一还回来过一趟。由于多彩科技的事情，她一直在两地奔波。 　　“都只是以为他是感冒，中医，西医都查过了，确实没有查出什么。他自己也说没事，最开始他连医务室都不愿意去。医生们都说没有事情，我能怎么办啊？” 　　张力行是最冤枉的，是他送成永兴去的医务室。 　　“那他晚上还有坚持跑步吗？” 　　还是郝云丽对成永兴比较熟悉，提出了这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虽然大家分开了两年多，但两个人之间的了解度，比剩下的这几个同寝男生还是要高不少的。 　　“应该是没有。每天他都睡得特别早，早上起来的也很晚，有的时候连早饭都错过了。” 　　成永兴有快一年不在寝室住了，这段时间回来，就一直是这个状态。 　　其实不止是他一个人，大多数毕业生，都是这种情况。既没有课程，也没有压力，不说醉生梦死，但生活都是无规律的。 　　女生们都出国了，根本没有人再去关心这个曾经的小弟。 　　很多人都很自责，同时也对新班级里的女同学，表示了深深的鄙夷。 　　这些女孩子嘴上说的很好，各种羡慕，崇拜，结果到了真正事情面前，毫无作为！ 　　那几个人就坐在会议的一角，一声不吱。 　　她们也很冤枉，虽然大家名义上是同学，但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以前成永兴与女生们之间的良好关系，她们也羡慕的很！ 　　———————— 　　“我们怎么办？还这样继续等下去吗？每个人在各地都有一摊事，如果再不回去，弄不好学额，学籍，签证都可能会出现问题啊。” 　　大家的心态还没有完全从一个学生当中转变出来。 　　“我准备马上回去办手续，把本科学位证拿回来，硕士不读了。不管成永兴是否恢复，我都会回来。” 　　袁帅下定了决心，很多人最近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我也回来。”冯言第二个表态。她在多彩科技的工作，其实已经开始了。 　　“我也回去办手续。“ 　　屋里此起彼伏的响起了一些应和。 　　好几个人决定回国，加入光电公司。准备留学的人，也有几个准备放弃了，他们决定留下来帮助成永兴，如果他不在了，就接过这面旗帜。 　　剩下的人，在这种气氛当中变得很尴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 　　“我还要跟回去跟父母商量一下，没有办法自己做主。” 　　这是很多人的想法，大多数人，还没有办法自己拿主意。 　　“大家也不要立即表态，这是人生的大事，多想想多看看。不要被这种道德绑架。 　　我们当初出国的时候，成永兴还是鼓励我们出去的，而且在一直不停的资助我们。” 　　袁帅再次发言。他是最早的那个想留下来跟成永兴一起干的人。 　　———————— 　　成永兴的病因被彻查了一遍，很多事情被穿了起来。 　　一个月前，他就有相当明显的症状：先是无法上班，请假，然后日益恶化，出现过昏倒的情况。 　　由于时间太久，一些调查已经无法做了。吃了什么，用的什么，接触过什么，全不可查。 　　在他的床下翻出来好几瓶喝光了的郎酒，这让知道他戒酒的张燕，十分惊讶。 　　据林秘书讲，成永兴经常在做事情前喝一小口酒。联想他这次主动托人打吗啡的情况，他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是有着充分认识的。 　　也许他知道打吗啡的后果是什么，但是他还是选择了把话说完！ 　　一桩桩，一件件愈发离奇的结论和证据摆在了调查人员的眼前。 　　没有人可以找出合理解释。 　　第二轮更大范围的调查开始了。 　　成永兴作为学校重点宣传对象，很多事迹或者是记录都很完备，包括他的历次重要捐献，发言，都能找到记录。 　　这么多东西，还是头一次被组织在一起。大家这才意识到，这个学生是如此的特殊。 　　太多的事情上，他走的都不是是寻常路。很多事情，都有奇怪的地方，不论是选项目，出成果，还是谦让名额，捐款。 　　成就可以用天才解释，但是其它的，根本就没有解释。 　　独特的价值观和人生观，结合标新立异，极具煽动力的演讲，给几个调查人员都流下了深刻的印象。 　　———————— 　　随着成永兴昏迷的天数超过了三天，很多事情乱了套。 　　首当其冲的就是光电系的运行，尤其是晶圆工程。 　　成永兴握有光电科研的过半股份，这个项目是他直属，一切的资源调动都是他在遥控，张燕和周强只是在执行，现在还要继续吗？ 　　光电科研只有张燕一个副总在主持大局，她的知识结构，决定了她只是一个执行者，而不是决策者。 　　如果换人执掌光电，估计第一个被砍的就是晶圆项目。因为集团的利益大头和发展方向，都在LCD上。 　　晶圆项目，从一个企业的角度来看，根本没有明显的经济利益。 　　为了几块驱动芯片，就自建研芯片厂？而且投资还这么大？ 　　如果芯片需要自造，那其他LCD原材料，哪个不需要？ 　　玻璃基板的利润这么大，自建工厂不好吗？ 　　造不如买，市场换技术，这么先进的理念，没有听说过吗？ 　　除了晶圆项目，还有几个不急的事情，也变得紧急了起来。 　　第二个就是林液晶的管理体系。 　　随着管理团队的到位，林液晶的一级公司结构已经丰满了起来，但是总经理人选，至今没有定下来。 　　随着两条产线的量产，林液晶已经初步具备了融资能力。这个本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被搁置了下来。 　　《光电设备》的运行也出了问题。 　　随着时间的流逝，《光电设备》在LCD产能订单的滋养下，已经成长为庞然大物。 　　公司已经成长为横跨三地，下属四大设备分部的企业集团（精密光机，光电科仪，光电CMP，光电ODF）。 　　光电设备原来是有总经理的，他就是原奉天科仪厂长，刘民学。但他仅仅是挂个总经理的名字而已。 　　而且，随着光电系正式进军晶圆产线，光电科仪也已经把晶圆PECVD作为了主要攻关方向。 　　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就辞去了《光电设备》总经理这个有名无实的职务。 　　光电设备旗下各业务板块，一直都是成永兴直辖的状态。 　　———————— 　　随着成永兴的昏迷，光电系，这个新崛起的半导体新贵，突然表现出了它的脆弱性。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另一个可能性开始变得大了起来，成永兴会变成植物人！ 　　这个可能性被提出来以后，引起了轩然大波，各方都开始做最坏的准备。 第564章 通知家属 　　尽管这段时间成永兴送出去了大量股份，持有的全彩股份，仍然超过了2亿股。仅仅这部分股票的价值，就超过了8亿美元！ 　　除了全彩，他还有多彩，林液晶，巨大高科，光电设备等公司的半数或者过半股份。 　　这些财产，以后何去何从？ 　　成永兴要是真出了事情，或者丧失了思维能力，这笔巨大财产的归属和使用权，立刻就会出大问题！ 　　这笔财产要交给谁？是他父母吗？ 　　乱套的，不仅仅是公司内部事务，更重要的是人才基金。 　　虽然人才基金的发放原则是，一次性把学生四年的教育经费足额发放，但在各学校的实际操作过程中，都不是细水长流式的使用方式。 　　一名学生的教学资源和成本，是按照多年分摊计算，但是教学楼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多年分次建成？ 　　所以各学校基本上都是把收到的资金，随到随花。教学楼，宿舍楼要建，教学器材，计算机要买，事业编制要增加，一名学生1.5万，很禁花吗？ 　　如果后续的资金进不来，不谈明后年的招生计划，就是已经入校的学生，经费都会出现问题。 　　基金会的事情，完全是靠一个默契在行动，没有留下任何纸面的东西。 　　以前很简单的事情，现在完全动弹不得。 　　基金会的事情，要跟成永兴父母说实话吗？ 　　怎么说呢？ 　　谁去解释和说明呢？ 　　————————— 　　首当其冲的人选就是王立国教授，他一直是成永兴的支持者，领路人，甚至是代言人。 　　但王教授拒绝了这个艰巨无比的工作。 　　他与成永兴关系很好，但与他父母仅仅是一面之缘。当初他只是受人之托，自知并没有足够大的威信去完成如此巨大利益的说服。 　　设身处地，他甚至无法说服自己，怎么去说服别人？ 　　王教授这边不可以，退而求其次，看是否能找到与成永兴父母关系好的人。 　　郝云丽，冯言，袁帅，右天，严亮这几个跟成永兴关系很好，或者说曾经关系很好的同学，老乡，都被召集了起来。 　　“事情就是这样，希望你们能跟成永兴的监护人，也就是他父母好好解释一下。问题只出在这一两年，因为很多计划都做了，宣传出去了。不执行的反作用会很大，希望他定下的政策还可以按照惯例继续执行一段时间。” 　　Plan B的未来计划，计算机学院的刘主任算是知情者。从原理上来说，只要再有个两三年，人才基金就可以自给自足了。 　　他希望从这几个同学中，可以找出一个可以中间传话的人。 　　这还是同学们第一次知道，成永兴在支持着他们的同时，也在倾家荡产地回馈学校和社会。 　　成永兴的日常生活非常简单，最大的花销就是几套房子，而这些房子都被同学们或者是张燕用着。 　　除此之外，他的花销比起被他资助的国外同学要低得多。 　　历次的分红，成永兴一分钱的个人所得税都没有交，也就是说，全捐了！ 　　这个摆在桌子上的事实，说出来，不但同学们脸红，连刘主任自己都觉得不对劲。 　　“要是刘璇在这里就好了，让她去说。” 　　有些人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开始推脱。 　　“我们根本没有立场去说这个事情啊。每个月我们也在拿着他的赞助，这不是给我们自己要钱去了吗？” 　　这是实话。包括冯言，都在领着生活补贴。虽然这些补贴是以公司名义，但实际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也都有数。 　　“这事是怎么说的！” 　　刘主任还是第一次接触成永兴的财务构成，看来学校里流传的果然是谣言。 　　这里没有白手套，只有白武士！ 　　屋里的人面面相觑，这么多人里头，居然找不出一个有足够分量的中间人去化解眼前的矛盾。 　　就连大大咧咧的右天，也不愿意出这个头。 　　天文数字的利益，谁看着都眼晕啊！ 　　再说了，与成永兴关系比较近的人，对他母亲的脾气都是略有耳闻。几个人都不想去做这个报告坏消息的使者。 　　时间就在僵持与手足无措中一点点流失。 　　———————— 　　不经历失去，就不知道珍惜！ 　　随着时间的流逝，更多的人意识到了成永兴的重要性。 　　他的病房已经是最高安全等级了，连王教授都进不去。 　　各种猜测，说什么的都有。 　　从海外回来的这些人，也被当成了重点防范对象。 　　好在成永兴的病情表面没有什么，一直是十分稳定，有时候好像能睁开眼睛，但随后就再次昏迷。 　　又拖了几天，又一次的会诊之后，医院决定还是通知家属吧。 　　———————— 　　成万安是快下班的时候，接到的张燕电话。 　　一接到电话，他差点就坐在了地上。 　　引以为豪的儿子，全家的希望，已经昏迷超过一周了！ 　　张燕在电话里反复强调孩子没有生命危险，才使他维持了基本的冷静。 　　接到了坏消息，夫妻两个人根本坐不住了，决定坐晚车当天就走。 　　林液晶派车去接了夫妻两人，并派人全程陪送。在路上夫妻两个人被反复安慰，这才使他们没有过于惊慌失措。 　　奚风华与成万安到冰城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张燕和几个不认识的人接的站。 　　马不停蹄的，夫妻两个被接力护送到了医大住院部，被接到病房的时候已经是凌晨2点。 　　在浓浓的夜色当中，整个住院部寂静无声。 　　奚风华颤抖着推开了有警卫把守的病房门。 第510章 卷尾总结 　　四年卷终于结束， 　　就像前面数次介绍的。本书从大一写到大四，就此告一段落，也算功德圆满。 　　后面的内容，我们姑且把他们当做后传看待吧。 　　头晕症，在本书中多次出现了。这个隐含的线索，从最开始就存在，以后也会长期存在。 　　关于昏迷。 　　它是后续情节发展的一个重要起因。很多同学的人生轨迹，因此产生了变化。 　　也许是因为有钱了，人的想法发生了变化，也许是被遗言打醒了。 　　展望后面的情节。 　　第一，这次的昏迷，仅仅是一次意外。重生本身就是意外，这次的昏迷，则是意外的副产品。 　　第二，关于故事的转折。 　　这是本书经历的第二次转折了。第一次流向转折是从科技工作者转企业家。 　　这次的转折，则是从棋子，转向棋手！ 　　经过生生死死，主角的心态有些变化，很多事情已经看透。 　　金钱，事业，名誉对他不再具有吸引力。 　　第三，后面的内容 第一卷 《独行》 　　主角将会恢复一个学生的身份，虽然他是以博士后的身份去林大读书，但他的知识结构并不足以支撑起真正的物理学博士身份。 　　重头学起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事业方面，晶圆和液晶，都会起步，但主角能做的不多，都是其他人在努力了。 　　冯言等人会支撑起光电的大旗。 　　感情方面，主角由于电力危机，生病等事情，再次错失与刘璇的约定，感情方面遇到重大困难。 　　———————— 　　解释一下本书的创作思路。 　　这本小说，仅仅是一个老读者看书看多了的产物。本书的内容和情节，也充满了这些小说的影子。 　　对本书影响比较深的是《荣飞的幸福人生》。 　　本书的风格与荣飞很相像，就连主角的这次昏倒，也可以在荣飞里找到影子。 　　其他对本书影响较深的有，《我的女友是恶女》《窃明》，《临高启明》，《工业之动力帝国》，《重生之神级学霸》，《李富贵曲线救国记》 　　———————— 　　本书的最初想法，是描述一名普通人的重生，记录他遇到的各种困难，喜怒哀乐。它的第一个曾用名是《重生者的日记》 　　这也是很多读者觉得本书不爽的主要原因。因为本书目的就是追求真实，还原那个年代，还原那些困难。把每天遇到的事情，困难找出来，然后再一一克服。 　　困难描写得过多，就爽不起来了。 　　本书的主角，不是那种高大上的超人，而是一名普通人。面对各种诱惑，他也会动心，面对困难，也会抱怨。 　　他与郝云丽的互动，与骆凝薇，张燕，都是自然的反应。在这些局部的时间点，他都是动心了。 　　可他都守住了一线清明。 　　这一点，跟在真实世界的中年人，有很多相似之处。 　　上有老，下有小，留给他们的只有烦恼。 　　外边有无尽的诱惑，家里有责任和义务。 　　每一个现实生活中的中年人，都是一名英雄。他们战胜了自己的欲望。 　　———————— 　　在过去的半年里，也接到了不少反馈，关于故事主线，人物刻画等。 　　其中最让人诟病的就是几个女性角色了。尤其是郝云丽，每次她的出场，均能使本书损失一部分读者。 　　对于这些反馈，笔者也曾有意修改，但是无能为力。 　　就像前文所写。这本书是以一本日记发展出来的。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书中的这些角色，不是被设定出来的，而是她们自己发展出来的。这些角色的所作所为，并不怎么受笔者控制。 　　人物如此，情节其实也是如此。 　　整本书的故事情节，都是这个世界自己发展出来的。笔者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把它记录了下来。 　　这是个很奇怪的感觉。很多文字，回头再看，根本不相信是自己写的。 　　———————— 　　关于后续内容的发布。 　　本书的其实也走到了一个节点。 　　笔者准备休息一段时间，修整一下。（先休息一周） 　　笔者不是一个专业写手，这本书是一时兴起的产物。但这个兴趣的代价也是越来越高。 　　有了责任和义务以后，它就不再是一个兴趣，而成了负担。 　　说实话，为了这个爱好，笔者有大半年没有进行各种户外运动了。 　　剩余的稿件，后面还有四卷，接近30万字的内容。由于故事情节的微调，导致后续内容也产生了很大的变化，需要投入更大的时间和精力。 　　这也是笔者需要请段假期的主要原因。 　　笔者会慢慢调整相关文字，等调整好了，就会在周末，采用集中发布的方式，把当周修改好的内容一次性发布出来。 　　下一次的发布，应该是在下周六。 第565章 毕业 　　深夜。冰城医大，住院部。 　　病房与外边的走廊一样，十分安静。只有荧光灯整流器发出的轻微滋滋声，在空气中震荡。 　　病床上的年轻人静静仰面躺在那里，与睡着了一般无异，缓缓正常呼吸。 　　奚风华夫妇一路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至少儿子还活着，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夫妇二人轻手轻脚走到床边，生怕吵醒了睡梦中的年轻人。 　　把手掌轻轻放到了孩子的额头，感受到从手心传来的温暖，和轻微的振动感，奚风华的心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这样也好，就当好好休息一下了。这些年，这个要强的孩子实在是有些太过辛苦。 　　这两年，孩子回家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少。儿子的很多同学，每到假期偶尔还会找来，找他出去聚会。但无一例外的，儿子都是不在家。 　　成永兴才20岁，在父母眼里是不折不扣的孩子。在同龄人还在玩耍的时候，就成了那么多人的依靠，他所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两个人小心翼翼从病房里退了出来，转到旁边的值班医生办公室，了解情况。电话里实际没有说几句，两个人就着急赶了过来。 　　值班医生介绍说，病人并没有什么危险，但就是不醒。医大已经联系京城的医院了。过两天会有更多的专家飞过来会诊。 　　随着更多的专家的到来，很容易就会找到病因，只要对症下药，病人很快就会好转。由于没有其它病症，所以病人的好转，只是个时间的问题，不要担心。 　　听到了专家医生的解释，夫妇两人又宽心了不少。 　　半夜大家也做不了什么，只有等明天早晨了。 　　两个人路上也有些累了，这一路又惊又吓，晚饭都没吃。他们是直接从单位赶到的火车站，一路奔波，又困又饿。 　　护士长在旁边给他们打开了一间加护病房，把两个人都安排了进去。 　　———————— 　　7月10日，晨，医大医院住院部。 　　奚风华醒来的时候，看着白色的环境，过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儿子就在隔壁！ 　　她赶紧下地。 　　医大住院部的条件很好，儿子住的病房是一个有套间的加护病房。 　　两个人已经在冰城住了两周。孩子的病情十分稳定，也不存在什么危险，所以也就不用一直守在这里，另外一个人能回去洗漱一下。今天轮到她值夜了。 　　儿子的病情，无数专家来会诊过了。无数的假设都被提起。其中一个最大的可能，那针吗啡是导致孩子晕倒的直接原因。 　　除了创伤性昏厥，大多数的昏迷，都是人脑自我保护造成的。这次的昏迷，应该也是如此，吗啡带来的强刺激，导致了大脑做出了应激式反应。 　　如果它是对的，儿子随时都可能苏醒。人体的自我恢复能力还是很强的。这些天，夫妇二人实际也做不了什么，就是不停的去查看儿子的状态。 　　专家们建议，如果再等两天还没有好转，最好转院去京城再彻底检查一下，毕竟那边的检测设施更好一些。 　　———————— 　　推门进去，结果看着儿子头顶在床头，正在吃一个苹果。 　　“妈，你怎么来了？” 　　成永兴想坐起来，但是连续的卧床，使他的肌肉十分虚弱，挺了一下身子，但是没有成功。 　　“你醒了？你可算是醒了！你可把妈给吓死了！” 　　奚风华赶紧冲了过去，帮助儿子坐直，把枕头放到了他的身后。 　　“别动！我来扶你，放松，放松，你现在感觉如何？” 　　“我好像没有事了，妈，今天几号？” 　　成永兴仔细感觉一下身体，觉得一切都正常，除了有些无力。 　　“今天应该是10号吧” 　　“10号？6月10号？” 　　成永兴觉得日子有点不太对。这是又穿越了？ 　　“是7月10号！你是不是过糊涂了！你躺了差不多三周了。” 　　“7月10号，三周，1993年7月？” 　　“当然了，你以为你躺了多久？你这一病，可把我们吓坏了...” 　　“1993年7月，1993年7月...” 　　“你在叨咕些什么呢？” 　　“我毕业了，我大学四年毕业了！” 　　成永兴终于意识到这个日子的意义了。 　　这是一个重大的节点，大学生涯结束了！ 　　———————— 　　随着病人苏醒的消息，病房里迅速热闹了起来，房间里充满了医生和护士。 　　但是神秘的昏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成永兴整整被折腾了一天，什么也没有检查出来。 　　知道成永兴已经没有事了，同学们纷纷要过来探视，他没有同意。 　　都没有事情了，到医院探视是什么意思？收礼吗？ 　　成永兴不顾阻拦，第二天下午就返回了学校。 　　回到宿舍的时候，几间宿舍挤满了人。以前的同学，现在的同学，郝云丽，赵梦佳等人全都推迟了行程，等在冰城。 　　一间宿舍显然挤不下所有人，大家干脆移师教工食堂，继续未完成的英雄大会。 　　一大堆人，呼啦啦出了二舍。 　　走在校园里，周围围绕的都是志同道合的同学们，成永兴很有一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以前看到的同学们，尤其国内这批人，很有一种颓废的精神在里面。 　　曾经拼命学习英语，以出国为主要目标的同学，在收到了股票之后，不少人也随之失去了奋斗的目标。 　　财富改变了年轻人对出国的向往，也摧毁了他们人生的目标。 　　为此，成永兴曾经非常失望。 　　自己奋斗四年，最后还是孤家寡人。不论自己怎么做，做什么，都不对！ 　　但今天再看，同样的一批人，精神状态已经完全不同了。每个人都好像重新找到了人生的意义。看来自己的昏倒，也不无收获。 　　到了教工食堂，得到消息的其它人也纷纷赶了过来，赵微微等人没有离开，都在等消息。 　　很快的，偌大的教工食堂，居然被赶来的人装满了。光电公司的人也都闻讯赶了过来。 　　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成永兴也没有办法与人交谈。大家热热闹闹开了个庆祝会后，就散了。他还是有些虚弱，提前回家去睡觉了。 第566章 谈话 　　接下来的几天，成永兴的主要工作，就是与同学们进行沟通。拖着尚显虚弱的身体，他一个一个的与同学们谈话。 　　第一个谈话的就是冯言。 　　她其实已经在多彩上班了。这次的谈话，算是个正式的交接。 　　多彩虽然与全彩无法比拟，但在冰城也是排行前五的大企业。LED产业重新进入上升景气周期，公司目前处于产销两旺的状态。 　　由于LED的抗震性，LED在移动场合应用得越来越广泛。这里面最重要的就是车载领域。LED的亮度代替大灯还做不到，但是指示灯，刹车灯，车内的照明灯等，差不多全面向LED敞开了大门。 　　国际上，今年新上市的汽车车型，要是不用点LED，那就成了低档轿车的代名词。很多汽车的广告中，都出现了LED的身影，它也无形中提高了LED的接受度。 　　汽车如此，航空领域更是全面展开了LED的照明替代。LED各厂家们都在加班加点的生产，拼命扩产能。 　　LED产业及市场，初步展现出了千亿美元的风采。 　　当然了，随着LED亮度的逐渐提高，一些以前在低亮度时无关紧要的问题，成为了新的障碍，例如温度，电流密度等。 　　LED的工艺技术，又发展到了新的重要节点。 　　多彩科技的另外一个产品线，功率半导体，随着IGBT晶圆线的即将建成，冯言的工作和任务，还是很繁重的。 　　多彩未来的定位，主要是半导体元器件，并酌情向下发展，例如硅晶圆。 　　这个方向，算是彻底交给了冯言。 　　冯言的定位虽然只是《多彩科技》的技术总监，但由于持股以及成永兴的背书，她已经成为了公司的一姐。 　　冯言的上位，不仅仅是给多彩科技找到一个技术支撑点这么简单，也是给童子军和同学们起了一个典范的作用。回到光电发展，绝对不会比出国留学差。 　　———————— 　　也并不是所有人都等在学校里。有几个同学性子比较急，已经回美国办手续去了，其中就包括袁帅。 　　至于其它人，成永兴还是希望大家可以趁着年轻，多看看，多走走。什么时候加入光电都可以，不争这一时一地。 　　有想继续深造的，成永兴还是鼓励他们先把毕业证拿下来。 　　绝大多数领域，国内的技术水平，比国外还是差了不少，成永兴的关注力，毕竟还是有限的。大家能多学点回来就多学点。 　　经过这一番谈话，很多人也冷静了下来，对自己的计划进行了修改。大家在国外的继续学习，也就有了新的含义。 　　至于下定决心立刻加入的同学们，成永兴让张燕去协调了。很快的，光电集团里面，在工大系下面又产生了一个叫童子军系的小派系。 　　———————— 　　赵薇薇已经确认回工大工作了。 　　她将会参加半导体显示专业的组建工作。半导体显示，也就是液晶显示专业，是全球首个为LCD成立的本科专业。 　　半导体系，这个刚成立不久的年轻单位，已经升级为半导体学院。一大批位置等待填充，现在是求贤若渴的阶段。 　　这几年，几个半导体相关专业，都发展得很不错。 　　集成电路专业的IC设计团队，已经发展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设计中心，对外承揽芯片定制设计工作。他们原来那个老微电子实验室，经过不断的修修补补，也具有了相当的生产能力，居然有了一丝晶圆厂的风采。 　　集成电路专业，这次也准备准备升级为微电子系了！ 　　半导体学院除了拥有光电的股份，还同时享受人才基金的赞助，早就鸟枪换炮了。这些天，一直积极在这群归国人员里招兵买马。准备从光电的嘴里抢下一块肉。 　　———————— 　　郝云丽这些天一直在犹豫，她的犹豫不是是否要回来，而是是否要放弃。 　　就像成永兴年初预料的那样，失去了诸晨波的帮助，单纯的半导体人员在生物检测这条路上，是很难走下去的。 　　但是让她放弃这么好的条件和基础，又实在是舍不得。 　　生物检测的热潮，在世界各国科学家的努力下，一浪接一浪，而她这个发起人确弃船而跑？ 　　论文发表之后，对她感兴趣的不是一家两家，全世界的知名大学和科研机构都来挖她的墙角。就连检测系也跑来凑热闹。 　　检测系也准备升级为检测学院，希望郝云丽能够回来，顺便把生物检测这个专业建起来。 　　在1993年，工大成立了一大批学院，校园里这段时间热闹得很，各种合纵连横。南区新建的大批教学设施，很快就会投入使用，这批新学院的重心，也会移到新校区了。 　　面对郝云丽的问题，成永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解决。 　　如果她真的想在这条路走下去，重学医学或者生物学，就是唯一的出路。 　　但医学，生物学人才的培养，比半导体这种工科专业还要困难。即使郝云丽下定决心，重学生物学知识，至少也要六七年时间。 　　凭郝云丽的素质和毅力，成永兴相信，她是完全有能力在医学和生物学里再闯出一片天地的。 　　但问题是时间都浪费了啊！6，7年之后，就是2000了。到了那个时间点，生物芯片就是大路货了。 　　郝云丽听了老同学的指点，更加纠结了。 　　随着声名日盛，新加坡及南大对她的期望也是越来越高，压力也是越来越大。 　　她毕竟仅仅是个21岁的女孩子，大半年的一无所获，以及完全看不到希望的未来，使她首次对科研工作感到了一丝厌烦。 　　———————— 　　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改变了主意，留了下来。牛品还是回新加坡了，那里的气候和环境更加适合他的家庭。 第567章 基础基金 　　在与同学们谈话的同时，成永兴也慢慢恢复了在公司的工作。 　　由于奇怪的头晕症，他差不多有两个月没有管公司的事情。好在光电系统已经成熟，到目前为止，一切还算正常。 　　这期间错过最大的事情，是1993年的集团年中总结。 　　成永兴接过了会议简要，边看，边询问，林秘书一一给他以详细解释。 　　这段时间，几家公司发展都很不错。 　　全彩一直在飞速发展。虽然上半年停电的事故，短暂影响了收入和利润，但是大局没有变化。7条一代线，1条二代线的全部量产，成了公司名副其实的印钞机。 　　随着这几条线的产能提升，每个月，公司的毛利达到了惊人的6千万美元。 　　已经有美国的证券公司，与全彩联系提前上市或者再进行一轮融资的事情了。有私募资金主动来联系，可以包销2亿股，每股5美元。也就是说，这一轮融资，全彩将再次收获10亿美元。 　　只不过全彩内部一直有争论，这轮融资的目的是什么。 　　摊大饼式扩张，在冰城出现了瓶颈。一座城市的资源，毕竟是有限度的。 　　LCD产业，千亿美元级别的行业，不是此时冰城可以容纳得了的。93年，中国整个国家的GDP也才不过是四千亿美元而已。 　　更不要提，还有个向百亿美元迈进的LED行业，也在争夺有限的资源。 　　在这种情况下，冰城本部会采用技术升级的方式，以相同的能耗，带来更高的产出。 　　同时，异地扩建也成了一个选项，分基地的建设被提上了日程。 　　分基地代表着不是一条产线，而是一群产线！一个分基地的投资额至少20亿起跳！ 　　知道了这个消息，全国各地的开发区招商负责人，云集冰城，争取这个难得的机会。 　　几经选择和平衡，滨城最终胜出，成为了全彩的第一个分基地。 　　滨城是东北早期唯一的开发区，而且本身就是港口，对外出口，也会方便不少。 　　更重要的原因来自LCD产业链，以冰城的原材料基地辐射滨城，勉强还算可以。再远就有问题了。 　　当然了，对于这个计划，不是没有反对声音。冰城市府对此就意见很大。 　　———————— 　　在光电系统内部，对全彩的滨城计划，反对声音最大的是《巨大高科》。 　　几方人马，都已经有意识的对电力资源，开始了跑马圈地的过程。《巨大高科》对于全彩把手伸到了辽省来抢占电力指标，异常不满。 　　《巨大高科》在液晶产业上发力快一年了，但效果不算太好。他们的第一条产线，在良品率上遇到问题，迟迟不能量产。 　　产线无法量产的主要原因在于技术的传承。 　　林液晶之所以能够迅速量产，跟全彩科技派去的核心工人团队有关系。 　　巨大高科虽然也有部分员工参与了液晶产线生产。但他们毕竟不是核心技术人员，这样就使得《巨大高科》被迫重爬良率的科技树。 　　不过也是这种情况，导致巨大高科的资产负债情况比较好。 　　随着LED市场的整体向好，从巨大高科分裂出来的两家企业，《巨大高科》和《多彩科技》经过快一年的修养声息，又摆脱了每个月要上交利润的压力，慢慢恢复了分红的能力。 　　这两家企业在分家的时候，没有继承任何银行债务，目前的财务状况相当健康。 　　除了急速烧钱的《全彩科技》和《林液晶》，其他光电系各企业，在93年上半年结束的时候，多多少少都拿出了不错的分红计划。 　　这些分红，落到成永兴名下的分红，总数达到了2300万。 　　其他股东的分红早就被认领走了。只有他名下分红，由于没有指示，一直留在财务的帐上。 　　按照成永兴以前的习惯，这部分的分红，照例是会被转入人才基金的。现在没有人提这个事情。 　　它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成永兴的生病，使得很多人都在关注和反省这个事情。另外，人才基金所需要的资金，也不是千万这个级别所能满足得了的。 　　———————— 　　这部分的分红，成永兴并没有准备提现。他也不怎么缺现金。当初转给学校教职工的内部股，换回的那500万元一直还没有动呢。 　　这笔钱，在这个时代，足够他挥霍一阵子了。 　　回到这个时代，出现了一个比较有意思的现象，那就是这些分红的现金，并没有太好的去处。如果用这些资金去投资保值，那还不如继续投资自己的企业。 　　把分红和股票捐出来做公益，成立公益基金，是新一代IT成功者的普遍选择。虽然很多人成立的所谓基金，有避税和转移资产的嫌疑，但也有不少人确实在做事情。 　　这2300万分红，被用来成立一个新的基金，《基础基金》。 　　《基础基金》将会用于支持一些基础科技，理论的研发，例如物理。 　　成立这个基金的第一个原因，是给他撑场面，总不能他在林大搞点实验和项目，还要到处去申请经费吧。 　　———————— 　　另外一个原因，则更加深层次一些。 　　到目前为止，不论是在科研阶段，还是在产业阶段，成永兴始终采用的都是三部曲。在科研阶段，是光纤检测，MEMS，LED。在产业阶段是LED， LCD，以及晶圆。 　　但在更大的战略层面，也有个三部曲。 　　第一步，是以LCD/晶圆代表的高科技工业。 　　第二步，是以Plan B为代表的互联网产业。 　　第三步，则是以物理，数学为代表的基础科技和理论。 　　成永兴这几年，利用重生带来的优势走了很多捷径。这些捷径看起来见效很快，但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实际是有害的。 　　这种做法，实际上也是一种抄袭，盗版的做法。只不过它不是盗当前时代的科技而已。 　　辛辛苦苦做研究多困难啊，抄一下多容易啊。 　　这种做法应急可以，但不可以持久。 　　此时，或者不止此时，甚至三十年后，中国从上到下都充满了类似的急躁情绪。 　　改开的思路，就是先在沿海地区成立开发区，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这些开发区成立的本质，就是通过减税的方式发展经济。 　　当经济开发区在全国铺开的时候，它对国家财政的影响，也就日趋明显。90年代初遇到的财政危机，也跟开发区的全面开花有很大关系。这又引发了后面的国税地税分开，以及全面整顿开发区。 　　为了保经济，砍教育经费，军事经费，科研经费，就是唯一的出路。 　　而在教育经费当中，还有区别对待。工科院校的日子，普遍比理科要好。原因就是工科院校的研究成果，可以迅速转化为经济效益。投入在基础理论研究领域里的钱，属于打水漂类型，被砍也就是理所应当。 　　这种思维，直到后世也没有被改正过来。 　　后世中美经济大战的时候，有分析家讲，中国每年毕业几百万的工科大学生，是新一代的人口红利，工程师红利。这种思维方式，作为追赶过程中的国家，大搞逆向工程是有效果的。 　　但是像苏联那样，成为与美国平起平坐的大国，是做不到的。 　　苏联为什么可以与欧美抗衡几十年，即使苏联解体已经超过30年，俄罗斯仍然可以吃老本吃到今天，就是苏联在数学，物理等底层基础科技领域的人才底蕴。 　　什么时候中国能喊出科学家红利，什么时候中国才算是真正的崛起。 　　———————— 　　可以说，Plan B和人才基金是为了五年，十年后所准备，那么这个基础基金，则是为了三十年后的中国所准备。 　　指望成永兴一个人，把国家整体的基础科技水准拉上去，也不现实，但至少可以让他在某些细分领域，有所作为。 　　当然了，大道理说了一堆，该抄还是要抄啊。 　　不过怎么抄，谁来抄，这里说道可就大了。 　　怎么这里还出来谁来抄了？肯定是自己抄啊！ 　　错！ 　　秘密笔记出山的结果是什么？ 　　如果马芸跑到一个学校，呆几个月，然后拿了个诺贝尔奖回来，会发生什么？ 　　这个时代的全国首富，四川那个做饲料的，身家能有成永兴一半没有？ 　　再说了，基础基金的根本目的是什么？ 　　这就回到成永兴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选择。 　　在这个时代，什么最重要？ 　　真的是钱吗？ 　　千金散去还复来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 　　基金一成立，立刻引起了众人的关注。物理，数学等系，纷纷派人打探，询问申请的途径以及项目选择标准。 第568章 谜团 　　这几天，奚风华不放心孩子，连他上班都跟着。孩子他爸还有工作，已经提前回去了。 　　这次在冰城，她看到了儿子的很多同学。 　　这批学生的素质普遍很高，很多都是从国外回来的。别的不说，大家都对她极为尊重，比她在工厂里看到的，牛气哄哄的新毕业大学生强多了。 　　她本身就是大学毕业生，对现在的年轻人是真心看不上。 　　她也在有目的观察儿子的女同学们，好几个都觉得非常满意，至少不比刘璇差。 　　女儿带回的消息，被她高度重视。她专程进行了侧面打听。厂区也不大，很快的，她就拿到了不少信息。 　　刘璇不论是学校，学历，长相，个头还是家庭，都没有看出任何优势。 　　儿子和她虽然号称高中同学，但根本没有交往历史。到目前为止，两个孩子见面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儿子的选择，十分令人不解。 　　她想等儿子再好一些，找个机会好好谈一下。 　　找对象，结婚是人生大事，开不得玩笑，更不要提儿子如今的身家。错误的代价，将是天文数字的损失。 　　但是她感觉在这件事情上，儿子谁的话都不会听的。 　　儿子处理公司事务的气场，使她感觉极为陌生。 　　在冰城呆了这些天，她也就知道了儿子不断捐钱，捐股票的事情。 　　白手套的说法，也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她对儿子的财产结构十分奇怪。这些股份真的是他的吗？为什么他会不断把这些东西分给别人。 　　几乎就在转瞬间，孩子就攒下了富可敌国的财富，这件事情本身，也无法令人相信。 　　孩子身上的谜团，是一个连一个，也不知道儿子会不会跟她说实话。 　　成永兴苏醒以后给大家的解释，没有人满意。 　　他什么有用的都信息没有说，就说一直感觉不好，提前预防。但是感觉到了什么，什么使他感觉不好，预防什么，都不给解释。 　　案子并没有随着病人的苏醒而消失。公安部门单独找她谈话，希望她能提供些有用信息。 　　成永兴现在是重点保护目标，但他自己不配合，大家也不知道怎么办。 　　刑侦人员把怀疑目标放到了几个国外回来的学生身上，但是没有证据，没有线索，什么也做不了。 　　而且这批年轻人的能量也极大，有几个还是世界知名学者，闹出误会就不好了。 　　———————— 　　这段时间，成永兴的头晕症没有再犯了，它好像就突然消失了一样。 　　对于这个病症，不仅仅是一群医生和专家在研究，成永兴自己也在琢磨。其实这几年，他多多少少对此有些心得体会。 　　久病成医，指的就是这种情况。 　　现在他手里有两个靠谱的解释。 　　第一个，人不管怎么说，还是很复杂的生物体。就跟他这次重生，包括游泳，语感没有被带过来一样，人脑的容量不是无限的。 　　他的头晕，实际是一种记忆覆盖过程中产生的生理反应。 　　每当相同的场景出现的时候，大脑向一个区去写内容，结果发现相关内容已经存在。原有记忆排斥新的记忆，大脑就会产生一定的生理反应。 　　有过失忆症的人，当尘封的记忆被打开时，伴随的也是剧烈的头痛。 　　这也是每当他看到关键人物，关键事情，关键节点，就会头晕的原因。 　　毕业前那次昏迷，是因为需要重写的区域太多，信息量太大，导致大脑进入了保护模式。 　　最近他没有再头晕，也可能是毕业前的那次记忆重组，规模比较大，以至于大脑的容忍度提高了。 　　如果这个假说是正确的，他的头晕症，以后会大大缓解，就此消失也说不定。 　　———————— 　　另一种解释，他觉得自己的症状跟一个人很像，陈天桥！ 　　盛大老板陈天桥，在很短时间就成为了中国首富，然后不长的时间里，就又消失了踪迹。 　　有篇人物专访，讲他把所有的钱投资去研究人脑去了，自己可能也会走上这条路。 　　陈天桥的发家史，是个不折不扣的重生故事，而且是典型前10万字的结构。如果把它写成小说，按照现在读者们的口味，连上架都不可能吧。 　　这个情节也太过于粗暴了啊，太假了啊，太幼稚了啊！ 　　哪有人爱看啊，把读者当傻子啊！ 　　三章就成首富了？ 　　怎么接着写啊！ 　　于是这篇小说的作者放弃了，太监了。 　　所以陈天桥这个主角就失去了方向，而且总脑袋疼。他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就去研究脑袋。 　　如果这个假说是真的，自己的这本小说，作者还在写吗？ 　　听说有的小说可以写十年，这个作者是否有这个耐心呢？ 　　另外，他始终有个怀疑，那就是在这个世界里，自己是否是真的主角。 　　现在的感觉，有点不太像啊。 　　自己更像是个背景墙，无数的主角在这个世界里成长了起来。 　　这是很多人在写同人小说吗？ 　　就像临高启明一样？ 　　如果真是这种情况，那这本小说，还真的能写十年。 　　就是为了骗稿费，也请写下去啊！ 　　———————— 　　这些天，张燕始终陪着奚风华夫妇，跑前跑后。 　　如果说谁对成永兴昏迷最紧张，除了他的家庭以外，就是张燕了。 　　在成永兴生病期间，张燕也独立处理了一些问题，有成功也有失败，这使她对自己的能力有了一个比较中肯的评价。她最适合的岗位就是接待办主任，连中层都算不上。 　　光电集团，如今是什么规模，什么地位？ 　　她以二把手的身份，实际掌控光电，完全是狐假虎威的结果。没有成永兴在此，谁会把一个传声筒当回事？ 　　如果成永兴无法视事，她的下场，估计只有一个，走人。 　　每当想到这种情况，她都会感到一阵恐惧。 　　略有姿色和财产的一个弱女子，将如何在这个权，钱横行的社会生存？ 　　以后她将如何自处？ 　　真正能够给于她安全港湾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成永兴。 第569章 管理岗位 　　随着成永兴离开冰城的时间开始倒计时，很多事情都到了必须要解决的时刻。 　　全彩的扩张，再次面对人力资源的瓶颈问题。 　　东三省属于移民建成的地区，城镇化程度已经很高，没有农民工的说法。随着经济的日渐火热，冰城出现了全市范围内的劳动力紧缩局面。 　　由于LED 、LCD行业的高利润，就是冰城的普通企业，也主动向LED/LCD产业进行转型，熟练劳动力的获取越来越困难了。 　　全彩从事的毕竟是高科技产业，哪怕就是普通工人，对基本素质的要求还是有的。现在是没有办法，要在后世，就是普通的设备操作人员，至少也要本科起步。 　　熟练工人的问题，目前主要是通过两个方式解决。 　　第一个是异地扩张。冰城出现了劳动力紧缩的情况，但是龙省其它县市并没有。 　　随着92南巡讲话，全国经济出现了一轮大上快干的浪潮，全民创业热情空前高涨。而到了1993年，这种热情只能用“无以复加”来形容。全民经商，官员下海，成为一代时尚，成了时髦，甚至上了春晚小品。 　　在此舆论氛围下，经济领域出现了建国之后最严重的过热，92年全国经济增速达到了13%，货币增发34%，生产资料价格在92年上升50%，93年的生产资料价格，还会继续上涨50%！ 　　伴随着物价的上涨，则是人民币的大幅度的贬值。人民币调剂汇率一路贬值到1:11，而且向1:15滑落。 　　在此情况下，中央从93年开始实施经济紧缩政策，这是一轮长达4年的经济软着陆。 　　随着这轮经济紧缩，下岗潮在东三省若隐若现。尤其是一些经营状况较差，对银行系统依赖比较严重的企业，立刻有了明显的感觉。 　　在这种情况下，被淘汰到周边城市的低代线，受到了各城市的热烈欢迎。 　　不仅仅是光电系在向周边县市扩散产能，冰城的一些其他公司，也在做类似的事情。毕竟冰城的用工成本，越来越高。尤其是那些对人工成本敏感的劳动密集型企业，例如封装工序，早就转出去了。 　　————————— 　　第二个，则是通过产线技术的升级换代，提高人员的产出效率。 　　随着全彩上市日期的日渐临近，成本效益比慢慢重要了起来。 　　全彩的人均月工资达到了2千元，这个数字，就是在后世，都不能算低了。 　　随着光电系的福利及名声，不少后勤及辅助工种，开始出现了一些关系户，企业慢慢臃肿了起来。 　　人海战术终于走到了尽头。 　　全彩的产品，除了尺寸向大一些，更大一些方向发展，一些小尺寸产品，也开始了降成本，提高产量的过程。 　　14寸面板，将会是笔记本电脑市场的一个极限。在这个细分市场，将来的发展方向，只有降成本，降造价一条路。 　　19寸是桌面显示器的一个黄金尺寸，此时的工作站CRT显示器，最大也才不过21寸。19寸液晶显示器的可视范围，是大于21寸CRT显示器的。这个尺寸的生命周期，也会十分长久。 　　针对这两代显示器的生产线设备，集团已经立项，进行产线技术水平升级。 　　升级后的2.5代，以及3.5代线，会增大自动化生产设备的比重，在提高产量以及质量的同时，维持当前的用人数量，甚至减少用人数量。 　　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些自动化产线，降低产线的运行成本，为即将到来的价格大战，做好准备工作。 　　随着LCD相关设备厂家的技术水平进步，两三年前，无法做到的机加工精度，自动控制水平，都已经有了本质上的变化。 　　当然了，这种升级方案的一些核心思想还没有发生变化，例如不切割方案，这使得产线的产出与效率，与半导体设备厂家的加工制造能力，维持着一个相对舒适的平衡。 　　通过淘汰旧产线，升级新产线的方式，全彩在冰城的职工总数会维持在一个合适的水准。 　　但是这个策略，也带来了新的问题。工人的问题解决了，管理干部的问题，再次浮现了出来。 　　由于这些产线需要部署到异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与在本地扩张相比，它就要求更多的管理人员。 　　随着光电系的增长，对中层人员的需求开始减弱。随着企业的逐渐正规化，内部培养，监督，选拔机制慢慢健全了起来。很多中层干部，都可以通过内部挖潜的方式，得到解决。 　　但与此同时，对高端人员的需求大了起来。 　　现在需要的都是丁经理这样，可以在一个新的城市，有能力独自打下一片江山的开国将军。 　　而领军人物，还不是现在的光电系可以培养的出来的，而且也没有时间来培养。 　　需要派人跟市府谈一下了，下次再派人，必须派有能力的领军人物了。现在派来的这几批人里面，有能力的人也有，但是能统揽全局的不多，多是各部门的边缘人士。 　　————————— 　　目前，急需领军人物，不仅仅是全彩，还有光电的其它业务部门。 　　这里面，第一个职位就是林液晶的总经理。 　　林液晶在严亮的驱动下，这一年的发展还是不错的。先后有两条一代线量产，又建了一座大型厂房，准备上马二代线。 　　这个结果与《巨大高科》进行横向对比，十分醒目。林液晶这个后起之秀，不论在产值还是利润，都出现了赶超的趋势。 　　当然了，也是时势造英雄。一步先，步步先，《巨大高科》慢了一步，不得已自己去爬良品率，失去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在快速发展的高科技领域，一年的落后是致命的。 　　但林液晶疯狂发展的同时，也积累下了巨额债务。融资就是企业进一步发展的前提条件了。 　　林液晶需要一个正式的掌门人。 　　第二个就是《光电设备》总经理。 　　这个职位始终是一种空悬的状态。刘民学曾经兼任过这个职位一段时间，但只是挂名，《光电设备》始终是被成永兴直管的状态。 　　成永兴很快就要离开冰城，这个职位就有了实际的意义。 　　第三个就是全彩的滨城基地总经理。 　　由于通讯条件限制，异地管理始终是个困难的事情。冰城附近扩散出去的产线，还可以被冰城辐射管理得到，只需要设置车间/分厂一级的管理体系。但是滨城就不可以了。 　　由于两座城市之间的直线距离，超过15个小时，导致这个分基地需要一套相对独立的管理架构。 　　滨城基地，算是全彩的一个全新尝试，它不仅仅是转移产能和人力这么简单。它会成为全彩的一个独立子公司，有独自发展的权利。 　　如果滨城基地可以成功，将来继续向南方扩展也就有了范本。 　　这些要人的信息，同时向市府和工大发了过去。 第570章 刘总 　　后勤部部长刘兴安最近比较烦，他需要尽快给学校以反馈。 　　这几年由于业绩斐然，年初有风声，他会在换届的时候，被任命为副校长。这半年以来，他也一直在为这个调动作准备。 　　但是前两天学校管理层开了一个扩大会议，他也列席，会议的主题是选拔光电仪器公司的总经理。 　　消息已经确定，光电系直接向市府发出要求，希望市府指派几个职位的管理岗位，光电系自身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这个消息被学校知道后，既有失落，也有着急。 　　失落是因为，工大的人力资源枯竭到被自己企业看轻的地步。光电系是学校的骄傲，与学校算是两位一体的关系。 　　小金库，后花园，大基地等等称呼都不足以形容光电系公司对学校的重要性。 　　着急，是因为学校真的没有人了。这两年，凡是有些能力的都被外放了。 　　工大虽然也从其它院校补充了些人马，但平均素质是下降的。有能力独立工作的人不多了。 　　其实不仅仅是学校面临这个问题，刘兴安自己都在为这个事情烦恼。后勤部一点小事情，都要让他一个大部长来解决，底下的人无能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他开始后悔把白处长他们放走了。 　　这次会议的基调就是海选，无论如何要找出合适的人派过去。哪怕学校内部没有，外部找到也行，但要通过工大的渠道派过去，而不是市府那条路。 　　这次的岗位空缺里，有两个一级公司的总经理。 　　林液晶总经理的职位还好说，《光电仪器》总经理是这批职位的重点。 　　光电仪器的重要性，工大看得比外界清楚得多。 　　别看全彩风头正盛，前段时间还搞出冰城大停电的事件，震掉了一个电力局一把手。但是光电系的真正核心财产是仪器公司。 　　与仪器公司相比，全彩公司只不过是阳光下的冰雕，河边的沙堆，可以唬人，但没有根底。 　　光电的核心技术和资源，一直都在仪器公司手里。这是个比光电科研总经理都重要的职位。 　　另外，工大还没有在光电一级公司让出一把手的先例，这个口子决不能开。 　　———————— 　　刘兴安会后一直在发动脑筋，在认识的人里寻找合适人选。结果前天，校领导找他谈话，希望他可以主动过去，把这副担子挑起来。 　　领导谈话，总是有足够理由的。 　　有些确实有些道理， 　　一，白，丁，钱等人以前都是他的属下，他去了就天然有话语权，不会出现白经理追着周经理要设备，不让对方回家的笑话。 　　二，他也算能力超强，有丰富企业管理经验，而且科班出身。 　　也许他年纪大了些，对于高度市场竞争环境下的企业，不会很容易适应。但仪器公司不同，它的形态是标准的指令性公司形态，没有竞争，全都是按照计划工作。相对而言，他这种人更加合适。 　　刘部长虽然从事的是行政工作，但他起家还是技术出身，当初还是很有名的青年学者。 　　第三，下一步光电系将全面转向晶圆工程。已经有消息传过来，光电系的这个一号工程也许会被国家认可，至少会成为东三省的一号工程。 　　工大必须派强力人选进去，掌握主导权。 　　但刘兴安有自己的顾虑。 　　他虽然还算年富力强，但也50多了，眼前的副校长唾手可得。让他放弃这些年的奋斗目标，心里有些转不过弯来。 　　到了他这个层级，钱，待遇什么的，早就不看中了。 　　工大的级别摆在这里，副校长才是他奋斗的目标。光电企业的体量虽大，也很重要，但毕竟不是国企系列，还没有相应的行政级别。 　　虽然看着白经理他们分股票，也曾小小羡慕一下，但没有引起大的心理波动。到了他这个岁数和地位，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呢？ 　　他这两天就一直在思考，同时也是以拖待变，看看是否有更合适的人选会跳出来。 　　————————— 　　但孙副校长私下找他谈话，劝他尽快接下来，因为学校这边受到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 　　一个是市府那边在全市范围内选人，另一个更重要的消息传来，有些系统开始质疑一个学校控制这么大笔财富的合理性了。 　　在这个时代，政企分开是个很时髦的话题。同样道理，校企是不是也要分开呢？ 　　要求学校上缴光电系股份的声音，今年以来是越来越大。看上这笔财产的人和单位都不少。工大富可敌国谈不上，抵一个省，一点问题没有。 　　不算光电系其他系统的股份，仅仅持全彩一个公司的股票，以最新的传来的价格，接近了7.5亿美元，这还不算下面院系的持股。 　　刘兴安如果这次不去，校长肯定不要想了，能平安退休就算好的了。 　　孙校长把说的话很严重，但是刘兴安心里有数。想把股份从学校的手里拿走，哪是这么容易的。 　　一个是工大毕业的校友们，遍布各大部委，都是位高权重，能量不小。 　　其次是成永兴的忠诚，别的不讲，他同学一半以上都出国了，他一个人，老老实实把本科4年读完，安安稳稳的拿了一个本科毕业证走了。 　　有成永兴在，工大就会立于不败之地。这哪里是其他人想插手就能够插手的。 　　孙校长的话里头，有真有假，但如果这次自己不去，副校长真的恐怕是没有机会了。 　　刘兴安吃完午饭又睡了一觉，下午坐在办公室里想了很久。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后，5点的时候，他敲响了大校长的办公室门。 第571章 设备公司 　　成永兴接到了行政楼开会的通知，一头雾水，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到了以后，几位主要的校长都在。以前学校派人或者是人事任免，都是刘兴安部长从后勤或者从人事那边传消息过来。 　　但这次是刘兴安本人，他直接给自己开了一封介绍信。 　　成永兴不太明白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但也没有问，这已经是惯例了。工大派来的人，不需要光电这边同意，虽然光电有权决定员工的工作。 　　今天这个权利显然不适用。刘兴安部长来以后，只有唯一的一个职位适合他。或者说是两个职位，一个职位就是自己这个总经理。另外一个就是仪器公司的总经理。 　　简单的客套一下，三个人就一起返回，刘部长就这样走马上任了。 　　—————————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不停的开会，先是光电科研公司管理层开会。。 　　接下来是设备集团及下属各分公司的扩大会议。 　　光电设备经过数年的发展，不论在是奉天还是冰城，都已经是一个庞然大物。 　　光电设备是一个很复杂的结构，有直属部门，直属子公司，还有参股公司。 　　所以第一轮的情况介绍，主要是这些外围的参股公司。 　　《精密光机》经过一轮轮的增资及技术入股，光电在精密光机的持股也一直在变化。目前光电在精密光机持股，下降到了5成左右。因为精密光机又引入了一个新的战略投资人，春光机所。 　　经过多年的合纵连横，《精密光机》已经成了国内力量最雄厚的光刻机单位，不论是经济实力还是技术实力。0.8微米的光刻机已经完成设计制造工作，等待最后的产品验收。它很快就会被直接应用到林晶圆里。 　　随着光机所力量的加入，公司会在春城设立一个分支机构，依托春光机所的力量，专攻193纳米的下一代光刻机。 　　以后精密光机将会借鉴后世intel的Tick-Tock策略。就是一个子公司利用成熟技术，不断开发新产品，另一个子公司则钻研下一代技术。 　　在这个策略下，冰城分部沿用436纳米激光路线，攻关0.5微米节点，以及下一代的0.25微米节点。 　　在193纳米和436纳米之间，还存在几个过渡，例如365纳米和268纳米。但是这些波长的激光，在历史上没有留下太多的印记，名气不大。 　　跳跃式升级的方式，也被ASML采用过，他们就跳过了157纳米，直接进军13.5纳米，花了十年时间，最后奠定了霸主的地位。 　　而此时，193纳米的相关理论和技术，都已经成熟，直接跳跃，风险不大。 　　多亏了LCD产业链的高利润，才使得光电能够启动晶圆光刻机的项目。而且，一启动，就是两个项目同时启动。 　　———————— 　　光电设备在春城和奉天，也还有业务模块（CMP分部）。春城的业务板块，由于成永兴的南迁，将被划拨给他直辖。 　　成永兴与张燕，陪着刘部长到奉天走了一圈，主要目的是参观《奉天科仪》。 　　奉天科仪业务相对比较独立，这几年也一直独立发展，不怎么用光电总部操心。 　　随着光电进军晶圆产业，奉天科仪和光电科仪的分家变得毫无意义，所以两家单位再次合并，成为了一家。 　　光电科仪，在完成了对奉天科仪的反收购后，如今也是家大业大。曾经的起家产品，MOCVD随着LED的上升周期，又迎来了大量的产能订单。 　　不论是III型还是简易型MOCVD，卖得都不错。这个结果也使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 　　当初的奉天科仪与光电科仪分家的时候，MOCVD是红红火火，结果一分家，就彻底凉了。等两家再次合并，MOCVD就又火了，而且是大火。这让人到哪里说理去？ 　　科仪的LCD用PECVD，这两年一直在充当印钞机的作用。由于《美国应材》的退出，光电科仪已经在世界上，形成了对这个行业的事实垄断。 　　LED和LCD两个产业带来的巨额利润，使得公司在晶圆CVD和PVD设备上，也取得了进展，为光电的晶圆战略，提供着坚实的底气。 　　从技术能力和水平上来说，光电科仪实际上是光电系技术能力最强的单位。 　　这里的原因有三个。 　　第一个，光电科仪背靠奉天。奉天的经济形势，虽然从数字上看还可以，但总的来说，比冰城差得不是一丝半点。 　　所以奉天其他公司的科研人员，被光电科仪的高工资，高福利所吸引。光电科仪背靠光电系以及中科院两棵大树，吸引力不是一般的强。 　　第二，从全国的范围来说，所有的科研院所如今的日子都不好过。科仪的分分合合，实际上又从中科院体系里抽了一管子血进来。 　　第三个，受限经费压力，中科院体系也在倾向性的把一些被放弃的研发项目组，连人带项目，整体划拨过来。日积月累，光电科仪的科研力量，也在日趋壮大。 　　———————— 　　光电科仪，与巨大高科两家光电系企业，已经成了奉天产业升级的希望所在。 　　刘部长一行，受到了奉天市府的热烈欢迎。光电系在辽省已经有了三家企业。全彩在滨城的分基地，已经动工了。 　　奉天属于中国早期的电子产业基地。但这些企业，即使在92年，93年如此红火的市场环境里都没有什么起色。所以，本地市府对光电系的期望值，可想而知。 　　这次聚会，《巨大高科》的管理层也全部出席。 　　让刘兴安比较感慨的是，后勤部的管理班子，他以及两个部长候选，居然在光电里汇合了。这是谁都没有料到的事情。 　　后勤部在学校里被戏称为光电系的黄埔军校，一大批原后勤部同事在光电工作。不少外人也对这条曲线救国的路线感兴趣，钱得志一步登天的故事，如今还在校园里流传。可惜光电的口味已经变高了。 　　丁尉亭面对老领导，喝了点酒后，开始诉苦。 　　他跟白学成在学校里就是竞争对手，两个人关系不算太好。LCD大分家之后，他几次找白学成求援，解决良品率的问题，都没有得到反应。 　　这个良品率的问题，足足卡了他一年。后来是奉天市府急了，动员奉天各大高校的力量进来联合攻关，才算勉强达到量产的最低标准。 　　今天老领导主持《光电设备》，他希望能在设备供货期和价格上得到些优待。 　　全彩的扩张速度太快。对各设备厂家的产能，压力不是一般的大。不论是《巨大高科》还是《林液晶》在设备交付的优先级上，都不高。 　　———————— 　　全彩准备上马的四代线，产品是29寸面板。它的市场只能是电视机市场。 　　这个时代，就是CRT电视都没有这么大的。后世倒是有29寸CRT电视机，但它也差不多到了CRT的极限。更不要说，29寸液晶的可视范围远超32寸的CRT。 　　光电的液晶战略，不仅仅改变了笔记本显示器市场的布局，也影响到了电视机市场及CRT显像管市场。什么纯平，超平，特丽珑显管，都失去了出现的意义。 　　至少，长虹垄断CRT显像管的历史事件，不可能再发生了。 　　在这种情况下，长虹等一批电视机生产巨头，找到光电设备，寻求合资建设液晶生产线的机会。 　　国内如此，国外也开始出现类似情况。 　　不要说29寸，就是19寸的液晶，人海战术的成本，欧美各国也支撑得起了。提前12年出现的29寸液晶面板，已经不是印钞机可以形容的了。 　　这些都是刘兴安需要面对的问题。 　　反垄断法，全彩没有遇到，弄不好光电设备先遇到了。 第572章 模具中心 　　光电设备在冰城还有一个直属分公司，ODF 业务分部。 　　除了ODF专用设备，为了配合LCD产线设备的快速投产，陆陆续续，光电设备也定制开发了不少特种设备，这些设备，也被划归了ODF分部。 　　除了这些设备的设计，各LCD厂家的设备采购权，在光电设备手里，它实际上还肩负着TFT-LCD生产技术的统筹，研发，以及产线设计工作。 　　2.5代线，和3.5代线的开发工作，就是王青山在牵头进行。 　　第四代（29寸）TFT-LCD的预研，流水线生产方案，以及冰城，春城两条晶圆线的技术支援，千头万绪。 　　光电设备，不仅仅是LCD设备的研发及生产单位。它实际上成了中国半导体业的发动机。 　　这也是为什么，光电设备总经理这个位置是如此重要的原因。 　　———————— 　　光电设备除了几大分公司以外，随着时间的流逝，还分化出不少独立的职能部门。 　　其中一个比较重要的就是模具中心。 　　这个单位，实际上是围绕3D打印机成立的。这个神秘的特殊部门一成立，就受到了各业务部门的热烈欢迎。 　　3D打印技术给模具制造，样品制造带来的便利性，在这个时代是革命性的。 　　除了3D打印可以实现传统设计，加工方式无法实现的复杂造型以外，设计与制造一体化技术，也给众工程科研人员带来了绝大的便利。 　　采用传统的设计方式，画图，描图，晒图，一圈流程走下来，不谈材料和人力的浪费，时间就要一周左右。 　　在传统的工程设计当中，每张图纸还需要有校对，审核，总师等多道手续。这就跟后世的项目质量管控机制一样，防止错误的设计流入生产环节，带来更大的损失。 　　这也是传统的设备设计，需要漫长流程的根本原因。 　　但当3D打印技术被引进到设备公司以后，一切都发生了根本性变化。 　　除了更复杂的造型以外，这些模具，乃至样品的制造成本和周期都大大缩短了。 　　如果样品的制造成本是一万元，周期是一个月，一个人设计，用两三个人去审核，校对还有道理。 　　当一个样品的制造成本只有两元钱，一天的时候，为什么还要去搞审核校对？ 　　审核校对的成本，甚至都大于生产成本了。 　　所以，随着3D打印技术的普及，设计到制造之间的环节大幅度精简。 　　首先是纸面图纸这一套东西，被彻底抛弃。其次是审核校对环节，不是放到设计环节进行了，而是放到了样品制造出来以后进行。看着实物说话吧！ 　　3D打印技术，带给这个时代了两个进步，一个是CAD/CAM一体化，另一个才是复杂结构制造。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CAD/CAM的引进，反而更重要一些。 　　———————— 　　90年代，算是CAD/CAM大规模应用的一个重要节点。它对人们生活影响最为巨大的，就是汽车的外形。 　　在80年代，乃至90年年代，汽车的外形，普遍是方方正正。就是有些曲面，也都是些常规图形，例如甲壳虫的标准椭圆。 　　这里的原因，就是用传统的方法设计，哪怕设计师有想法，通过纸面图纸，三视图的方式，也很难正确表达出来。 　　但CAD/CAM一体化技术被引进以后，不论多复杂的外形，从设计到加工，都可以无缝连接，这才是各种漂亮的流线型轿车，在后世充斥大街小巷的根本原因。 　　没有CAD/CAM一体化技术，一，好的外形设计，表达不出来，二，表达出来，造不出来。 　　———————— 　　3D打印带来的CAD/CAM技术，就受到了几大设备公司的热烈欢迎。尤其受到了年轻科研人员的欢迎。 　　采用这种技术，不需要去趴图板画图，画完了，填个表，直接就能看到样品，连校对审核都省掉了，这多爽啊。 　　就连一些常规工件的加工和设计部门，都在喊着普及这套体系。 　　当然了，最开始被拿来使用的3DS软件，在使用的过程中慢慢被抛弃了。 　　3DS只是一个入门级动画软件，支持的曲面种类太少，这对于专业工业设计软件是不可接受的。 　　这个时期，不是没有专用的CAD/CAM软件，但是这些软件都无法与3D打印技术无缝相连，这就使得光电设备不得不自己另起炉灶，开发了一套新的软件出来。 　　这套软件，最初的功能实际上是3DS 的阉割版，它不需要考虑动画功能，渲染功能等。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套软件，已经成为了光电设备的核心设计平台。 　　这套软件，不仅仅是光电自己在用，工大的一些特殊部门，也在使用。 　　伴随着3D CAM软件的成长，3D打印机技术，也日趋成熟。它在需求的拉动下，向着高精度和大尺度两个方向成长。 　　当然了，随着3D打印技术的成形，保密也就成了一句空话。模具中心也就申请一堆专利，有用没有用的，先申请着，至少防止别人来收专利费吧。 　　———————— 　　3D打印技术，算是模具中心的独门技术。但是CAM的用处，被很多人意识到了。 　　机电学院就准备与模具中心合作，看是否有可能，与大型机加工中心联动，直接把设计数据加工成成品。 　　如果它实现了，模具中心就有了大型异形零件设计和加工的能力。例如直接加工汽车壳体模具。 　　后世的民营汽车厂家，它们的起家之作，普遍靠的都是换皮术。不知不觉间，又一个万亿级别的产业，敞开了它的大门。 第573章 安保 　　冯言这段时间，快速回了一次美国。冰城到京城的每日航班已经开通，出国方便了很多。 　　她的博士已经毕业，需要处理的事情不多，很快也就回来了。 　　她这次回来，是跟李丹一起回来的。 　　李丹人虽然回来了，但并不准备加入光电，而是继续读书，读工大的研究生。这让同学们掉了一地眼镜。 　　李丹的心态很好。手握光电的股票，每年的分红就足以让她饮食无忧了。她现在纯粹是为了学习而学习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改天换日的野心和抱负。 　　———————— 　　多彩的发展很不错，但面临的挑战也不小。 　　LED的亮度提升，当亮度达到一定程度后，遇到了一些新的障碍。 　　蓝宝石是绝缘体，这样就无法制作垂直结构的器件，只能在外延层上表面制作n型与p型电极，这就是所谓的横向结构。 　　横向结构有几个缺点：材料内电流密度大、电流拥挤、可靠性较差、寿命较短；此外，通过蓝宝石的光耗损很大。 　　为了克服这个问题，冯言与成永兴商量出一套蓝宝石基底剥离方案。 　　采用这种方案之后，垂直结构LED成为了可能。它可以提供更大的电流，消除电流拥堵问题以及器件结构内的瓶颈问题，显著提高LED的最大输出光功率与最大效率。 　　但这个工艺方法，需要全新的激光剥离设备和工序，这些天，冯言就一直跟《工大激光》合作，忙着这个问题。 　　这个工艺如果可以实现，LED就正式具备了进军普通光源市场的实力。 　　———————— 　　冯言已经在光电正式入职，很多福利都可以享受到，例如住房。 　　拿到了一套100米的小高层，她就搬出来自己住了。 　　除了房子，还有车子。她手里不缺钱，公司分的捷达，方头方脑的造型，她不喜欢，干脆自己掏钱买了辆进口的雅阁。 　　新车到手后，她还特意拉着几个同学到新家吃了一顿，算是庆祝乔迁之喜。 　　这批100米的小高层，已经跟后世的高级住宅很接近了，停车场都在地下。吃完饭出来，冯言把客人送了出来。 　　“怎么了？” 　　“就这么几辆车？” 　　成永兴看着异常空旷的地下停车场，有些发呆。 　　“这片小区自己开车的，恐怕就我一个人吧。” 　　在这个时代，自己开车的人很少。一些企事业单位领导有车坐，但他们都有专职司机。司机把领导送到家之后，会把车开走，第二天早晨再开车过来接。 　　像冯言和成永兴这样，自己开车的反而是少数。 　　“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是喝了点酒，就不敢开车了吗？要不上楼再坐一会？” 　　这个时代的交通法规，管得不严。司机都是公家司机，大多数的处罚，公对公，都是不了了之。成永兴无证驾驶了半年，什么事情都没有。 　　他的车虽然只是一辆捷达，但他的车号，估计所有的交警，都记住了。 　　“这点酒算什么。不过停车场，这样可是不行。” 　　“怎么不行了？” 　　“不安全。这样可不安全。” 　　空无一人的停车场，即使在炎炎夏日，也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地下停车场，完全是成永兴超前思维的产物。按道理，每户都可以分到一个车位，有些用户干脆把车位围起来做仓库，或者堆放垃圾。 　　这怎么可以？ 　　于是车位就被统一收回，空在这里。由于是福利分房，也没有什么产权之类的纠纷。这批车位，说收回也就收回了。 　　“小区都有保安，你怕什么？” 　　光电系财大气粗，这批新建的小区，全盘照抄了后世私人公寓的模式，封闭式管理，内部还有些体育设施，在这个时代，档次相当的高。 　　成永兴没有解释什么，干脆开着捷达车，在停车场里绕了两圈，又开走了。 　　———————— 　　在冯言的家宴上，他看到了李丹的男朋友，张天航。 　　这个人成永兴有点印象，没有想到经过这么多的变化，李丹的归宿还是走回了原来的历史。她回国来读书的理由有了。 　　李丹走回了原来的历史，那么冯言呢？ 　　冯言出事情，就是从停车场走回公寓的路上。 　　现在她每天开车上下班，这个风险不可不防。 　　但成永兴也做不了什么，因为时间还早，离那个事件还有十几年，而且冯言住的地方也变了。她出事的地点，已经被划成南校区，不会再变成商品住宅小区了。 　　———————— 　　回到公司，他把张燕和林秘书找来，安排加强小高层住宅的保安力量。小区的大门要加强审查，另外，停车场里也要放治安岗，24小时要有人值守。 　　成永兴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做能做的事情。 　　这个命令，搞得办公室的几个人有些莫名其妙。 　　这个小区，住的人非富即贵，不是公司高管，就是学校教授，还有一些也是市府人员。因此，小区的保安力量已经很强了。 　　另外，在无人使用的地下停车场安排保安，他们在那里干什么啊？ 　　小区里根本就没有几辆车。除了冯言以外，其他少数的几辆车，都是有家属做司机，把单位的车开回来临时停在那里。 　　不过成永兴固执己见。他的理由也算充分。车辆现在是不折不扣的贵重物品，一辆再普通的捷达，价值都是十套房子起步。 　　接到了命令，一系列的工作被安排了下去，停车场里也设置了保安岗，并安装了闭路监视系统。 　　现在的监控系统可不便宜，但成永兴还是坚持花了。即使是设置了保安，停车场里长时间没有人走动，人也很容易丧失警觉性。 　　为了解决地下停车场过于冷清，没有人气的问题，干脆在停车场里划出一块空间，开个社区自选超市来增加人气。让保安同时保护这个超市，算是有了点事情干。 　　结果这个超市大受欢迎。 　　光电系的住宅区，普遍没有配商业部分，居民又都是高收入群体，在这方面有很大的需求。 　　从此，在光电系住宅小区，在地下停车场建超市，算成了一个标配。 　　———————— 　　某会议室。 　　一群人在开会。 　　“这些天，被保护对象的行踪都很正常，但张燕那边反应了一个新的情况。他参加了一次同学家宴后，就安排了对木兰街小区的安保工作。不但小区的门卫被加强了，而且加装了全小区的监控设施。另外，连地下停车场都安排了安全岗。” 　　林队长在进行例行的汇报工作。 　　“是只有这个小区，还是所有住宅小区？” 　　“只有这个小区。” 　　“嗯，有意思。他是又感觉到了危险吧。” 　　昏倒事件到现在还没有结案。由于缺乏线索，事情就一直悬置在这里。 　　但一个细节，大家都很警惕，那就是成永兴确认了有危险这件事情。 　　“是啊。可到底是什么样的危险呢？为什么要特殊加强这个小区的保安呢？这个小区有什么特殊的呢？而且连没有人走动的停车场都不放过？” 　　屋里的一群人，也是议论纷纷。 　　成永兴的不配合是最大的困难。到底是什么事情使他害怕？ 　　这到底是谁有危险？ 　　没有结论的会议很快就结束了，下一个议题又开始了。 　　张副局长每天的工作，一半以上就是不停的开会。 　　成永兴的安保只是一个很小的话题。 第574章 铁通 　　聚集在冰城的同学们，除了家就在冰城的，陆陆续续散去了。有些人回美国去办手续或者继续读书。有些准备加入光电的，抓紧最后的假期，回老家修整。 　　成永兴慢慢有了些空闲。但他还是有别的事情做的。其中的一个，就是Plan B计划的总结会。 　　Plan B 已经启动超过两年，就是开源基金也已经启动快一年时间了。 　　随着大笔资金的投入，最先看到的就是硬件条件的改善。 　　计算机学院，控制着人才基金和开源基金，近水楼台先得月，在校内搞了一个校园内部网，把各系的机房都连在了一起。 　　这种局域网，不仅仅是工大在做，Plan B 所涉及到的学校，也都在做。 　　93年的Plan B招生计划，涉及到的学校已经超过了30所。随着信息的相互沟通，学校间的互联互通，也就有了需要。 　　随着开源项目的逐步推广和实施，信息共享，代码共享，在没有网络的情况下，仅仅通过软盘的相互邮递，已经越来越困难了。 　　这些天，计算机学院在研究一个新的计划，那就是校园骨干网计划。 　　其实这个计划，上半年就准备实施了，但被成永兴的生病给耽误了下来。 　　———————— 　　Plan B受益的单位，目前只是集中在冰城和春城的两所城市的各大高校，所以，只要拉一条不到300公里的光纤，就可以完成这个任务。 　　项目的投资并不大，而且光纤网一旦建成，它就可以向使用这条网络的相关用户收费。 　　它的起点用户，几十家高校，直接就有了。另外随便抓几个政府部门，研究机构，几个大厂，就能把带宽用起来。 　　这个项目的经济效益比很高。不少单位和资金，都有兴趣参与进来。 　　在这个时代，中国的互联网还没有起步，数据互联业务更是没有影子的事情。 　　冰城以及工大，由于Plan B及光电的关系，视野始终是盯着国际社会，眼光比较超前，才提前想出了这么计划。 　　主干网的概念，比历史上提前了接近10年。真是要让它做成，钱途还真就不可限量。 　　这条光纤网的初步方案，是准备拉铁道部企业入股，利用火车线沿途的电线杆子，拉光纤，降低项目的造价和风险。主干网项目总投资，2000万左右就可以搞下来。 　　———————— 　　这个项目，倒不是需要成永兴的投资。项目并不缺钱，几家单位凑一凑，钱就有了。电信业务的利润有多大，地球人都清楚。 　　但这条光纤网的初始用户，就是Plan B的这批学校。另外光电系本身，在两座城市，也有众多分支机构，他们肯定也是这条线路的目标客户。 　　Plan B何去何从，对这个项目很重要。 　　此时还没有浏览器和网页，网站。这个光纤网建成，跟互联网也不相连，一般用户用这个网络，最多发发内部邮件。真正的数据用户大头，就是几间学校。 　　听了一堆项目介绍，成永兴确不怎么看好它的未来。因为这种国家级的信息高速公路，最后肯定会被收编的。亏，估计亏不了，但赚大钱，未必。 　　不过有人想干，自然要鼓励了。否则等国家投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怎么鼓励？入一股了。 　　成永兴手里还有卖内部股剩余的500万。拿出一百万，意思意思。 　　真是没有想到，自己重生这么多年，居然跟铁通搞到一起去了，真是掉价啊。 　　———————— 　　在软件方面，这段时间，计算机学院利用开源基金，也做出了一些成果。 　　今天会议的主题，就是对这些成果进行整理。人才基金加上开源基金，到现在为止，砸下去的资金有3个亿了。 　　这次的会议，也算是几年来的阶段性的总结。 　　金主满意了，下个阶段的资金才有希望不是。 　　由于是假期，参加会议的除了在校的老师，就是一些不回家的学生。本来这个会，放假前就应该进行，但成永兴一直生病。再开学，成永兴又去春城了。 　　第一个被介绍的成果是HBase。 　　这个名字一出，就吓了成永兴一跳。大数据这么早就有了吗？ 　　仔细一打听，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计算机学院的几个高年级学生和研究生，仿照DBase 搞出了个轻量级的数据库系统， HIT DateBase。不知道以后的HBase 应该用什么名字了。 　　对这个HBase ，成永兴没有太多想法。按理说，后世在开源领域，最常见的数据库软件是MySQL，他不是这个领域的专家，无从判断这两者的好坏。 　　至于一些数据库常见的硬指标，由于计算机硬件的限制，也无从比较。 　　这种假项目，往年也有，尤其是本科生的毕业设计和论文。相同的课题，就这么一届一届的重复。大家做这些项目，不过是骗骗论文而已。 　　但有了开源基金以后，这些项目和成果就有了价值。至少这个HBase，立刻就有了应用场景。 　　随着学校网络环境的搭建，一些简单的局域网应用，就有了可能。 　　一步先，步步先， 　　为什么后世很多互联网的创始人，毕业于清北。主要就是因为他们的学校，提供了这样的方便条件。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一点都没有错。国家对这两所大学的偏爱，决定了他们比其他学校学生，有了先天上的区别。 　　工大以及Plan B相关计划，已经为这些学校的教职工以及学生们，提供了更好的条件。 　　———————— 　　在HBase 基础上，刚刚毕业的93界计算机系应届毕业生，被抓了长工，很是搞出了一些东西。 　　这里面比较有实际意义的，有几个。 　　第一个，就是给校图书馆开发的图书管理系统。 　　这个系统算是Plan B第一次看到回头钱，而且这个系统，还可以推广给其他高校，所以它就被计算机学院拿出来大书特书。 　　这种模式，很是受到了计算机学院教师们的重视。它完全可以普及到更多的领域。例如人事系统，档案系统。 　　随着社会商业的日趋发达，一些外部企业对数据库系统的需求也开始出现。例如洗浴中心，酒店等。估计以后几年的毕业生，该受苦了。 　　天下没有白吃的苦。 　　这些实用性极强的数据库软件，在社会上很有市场。 　　马上就会出现的网吧，KTV等，更是需要这种管理及计费软件。 　　这种系统的售价，不会太高，万八千算是个平均数字。但对比此时的人均工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 　　这些学生毕业后，带着相关的经验毕业。如果他们就业的单位待遇不好，很大概率，他们会带着这些项目出来自己创业。 第575章 电子商务（上） 　　第二个被展示的，是给后勤部定制的一套商品预定系统。 　　后勤部下面，有几家面向学生的商店。其中一个在校医院旁边，主要是销售些脸盆，饭盆之类的日常用品。 　　商品预定系统的初衷是给后勤部做库存管理使用。随着校园局域网的建成，它就被开放给各系的指导员，预定各种大宗物品，例如新生所需要的军服，床单等。 　　慢慢的，这个功能又被开放给专业班的班长，用于预定课本，试卷，很是受到了各方的好评。 　　随着时间的流逝，再加上几个毕业学生的心血来潮，它被开放给了能上网的学生。大家可以对一些紧俏商品，进行预订。然后学生们再凭自己的学生证号，去实际购买和支付。 　　“这个软件有意思，它的使用范围是否可以继续扩大？” 　　成永兴举手打断了准备换题目的解说。 　　这个商品预定系统，虽然没有支付功能，但已经有了电子商务的雏形。此时，电子商务的鼻祖，ebay，amazon 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呢。 　　———————— 　　“扩大是什么意思？” 　　在台上进行解说的是一名没有回家的研究生。由于放假的缘故，项目的开发人员没有在，他对这个项目，也是一知半解。 　　“扩大有两种方式，一个是把这个平台扩展到更多的学校去。反正你们准备联网了。” 　　“你是说，把这个平台卖给其他学校的后勤部门吗？这个软件是开源的，他们完全可以自建系统啊。” 　　王凤俪老师在旁边插言。在这个阶段，大家对待软件的思路，还是卖产品。 　　卖给外行人，还可以。反正这些社会客户也不懂，只要好用就行。但是卖给自己人，就有些过份了。 　　“不是卖软件，而是让后勤部的商店，把生意做到其他学校去。让其他学校的学生，也能通过它订购商品。这个扩大的意思，不是卖系统，而是卖服务。” 　　大学生群体是质量较高的优质客户，家庭条件好，肯花钱的也不少。可惜，这个年代，很少有人能认识到这一点。 　　“这怎么可能？其他学校的后勤系统怎么会允许呢？他们也有自己的商店。另外他们的学生，跑到我们这里取货也不现实。” 　　陈处长作为后勤部的代表，跑来为成果发布会助威。没有想到还有他的事情。 　　“这只是提个建议。供你们参考。第一呢，你们可以搞个利益共享，或者干脆几家后勤部门合作搞这个项目。” 　　这个建议，立刻就被纸笔记了下来。随着刘部长加盟光电，光电反过来对后勤部的影响，也在增大。 　　“另一个呢，通过这个平台，你们完全可以卖一些以前不敢卖的东西。” 　　“比如？” 　　“例如单放机，短波收音机等。” 　　校内商店，卖得多是一些日杂。主打商品是些耐储存的商品，例如脸盆，书包，床单之类的。一届学生没有卖掉，明年接着卖就是了。 　　而一些高利润，高风险的产品，例如单放机之类的，根本不敢进货。 　　电子商品，利润大，风险也大。 　　就连成永兴都需要通过重生，才能解决买错单放机的遗憾。 　　商店里现在卖的最高档商品，最多就是磁带到头了。 　　“这些高价商品，采用订购模式，按照订单销售。也就是说，学生预定多少，你们再去跟厂家拿多少货。既有利润，又没有风险。这多好？” 　　在这个时代，商品流通领域里的利润是惊人的。一台简单的单放机，从出厂到最后的消费者手里，会经历多层经销商。 　　针对这种情况，先后催生出了三次线下商业模式的变革。第一次是公共的经销社体系被厂家自己的多层代理体系替代，第二次就是以国美，苏宁为代表的专业电器卖场，第三次则是以大润发，华润，家乐福为代表的巨型超市连锁。 　　“是啊。如果这样，还真做得过。” 　　小电器的利润率，是所有人都垂涎的。 　　办商店，最怕的就是压货。资金一旦沉淀下来，就失去流通能力。 　　采用传统的模式进行，需要先进货，压本钱不说，还占用了流动资金。这种高价商品，进货一旦出错，损失就是永久的。 　　而且南方人的攻关水平了得，这个采购的口子一开，把关不严，假冒伪劣产品一进来，商店离破产，距离就不远了。 　　吃了几次亏以后，就没有人愿意冒这个险了。不做不错，多做多错。 　　另外，商店里的不少柜台，已经包给个人经营。这种新的经营模式，既不占用资金，风险还小，而且与现有的柜台业务不冲突。 　　“我要回去跟领导汇报一下。” 　　后勤部的部长位置空了出来，一堆人都在盯着。谁能做出点成果，谁就有机会。 　　———————— 　　“另外，也可以把订购模式，搞成直接付费。这样就可进一步规避经营中的风险。” 　　订购系统，仍然存在用户违约的风险。 　　“这怎么付费？学生们要怎么用计算机付费？” 　　一群计算机系的老师们，都来了兴趣。他们对添加新功能的兴趣很大。围绕这些项目，他们没少发表东西。 　　“学校食堂不是马上要搞饭卡了吗？学生们用饭卡里的余额去付费，不就行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磁卡也从电讯领域向其他系统普及。饭票，钱票的时代，在慢慢退场。 　　“是啊，可以考虑考虑。” 　　饭卡实名制，也不是个很难的东西，至少没有原理性的障碍。 　　人才基金和开源软件基金，基本上要看成永兴的脸色行事。既然出钱的大老板说话了，怎么也要给点面子吧！ 　　后勤部对此，也是乐观其成。不看僧面看佛面。在这个关键时期，至少不要给老领导留个坏印象不是。 　　另外，后勤部作为光电干部体系的黄埔军校，无伤大雅的事情，还是要办的。 　　———————— 　　由于Plan B的特殊影响力，很快的，几所冰城大专院校的后勤系统，以入股的方式，成立了一个新的实体，专门经营这个《校园在线超市》。 　　由于采购量大，批量跟厂家或者省级代理直接拿货的缘故，平台上售卖的小电器，价格比市场零售低了不止15%，很受学生们的欢迎。 　　这个平台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出乎了各方的意料。 　　就连学校周边住户，也特意换了学校的饭卡，就是为了享受这个所谓的“学生特惠价”。 　　随着口口相传，在线超市平台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到最后，不仅仅是冰城本身，很多周边县市的零售商，也跑到这个在线商城来进货。 　　在线商城的影响，随着铁通光纤的开通，延伸到了春城，奉天，越做越大。 　　... 　　“接着向下谈吧。项目的细节会后再沟通吧。” 　　刘主任止住了越来越热烈的讨论。 　　与会的众人，都没有意识这套简陋的软件，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一个怪物。 第576章 电子商务（下） 　　“电子邮箱系统” 　　“共享文件系统” 　　“新闻发布系统” 　　... 　　随着计算机的互联互通，大批的网络应用，有了用武之地。 　　“这个留言板系统。很受学生们的欢迎。” 　　项目介绍一直在继续。 　　“等一下，能详细介绍一下它的功能吗？” 　　“好的。” 　　简陋的BBS系统，由于计算机资源的稀缺性，主要功能居然不是发帖子，而是被学生们用于做二手商品交换和买卖。 　　大学生，一界一界的毕业，一茬一茬的进来，很多东西买了带不走，就有了交换或者是买卖的价值。 　　“我觉得这个二手交易板块，最好单独从留言系统里拿出来。” 　　“为什么？” 　　二手交易，都是学生们的自发行为，计算机学院只是把软件发布到网上，就不管了。板块上，连个管理员都没有。 　　“首先，用留言板系统进行交易，无法进行有效跟踪。东西卖出去，还是没有卖出去，都没有办法查询。另外买家，卖家的信用也无法查询。” 　　“可我们这套软件的目的就是留言啊。二手物品交换，只是它的附带功能而已。” 　　在台上讲解的研究生无法理解问题所在。 　　“记下来吧。回头重新设立个新项目。” 　　刘主任一锤定音。金主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最好你们再成立个团队，专门运营这个平台，就跟后勤部一样。” 　　“这就不必了吧。超市那个计划，他们可以盈利，这个二手买卖平台，怎么盈利？” 　　“你们可以从卖家那里收手续费啊。” 　　“可这样有人用了吗？有免费的BBS，估计没有人用这个收费的系统吧。” 　　“试试看吧，不试怎么知道。” 　　“好吧。” 　　计算机学院可有可无的答应了。毕竟学校里，学生多得很。只要把这个项目跟社会实践课挂上勾，免费的学生大把。 　　“另外，这个项目的运维资金，可以走项目开发费用。” 　　“你确定？” 　　“很多项目需要运行一段时间，才能看清问题和需求。不要轻易下结论。” 　　“行。那个小李，你记一下，下个学期，这个软件我们重点跟进。” 　　“另外那个留言板系统，也是如此。” 　　计算机已经进入到了第一轮普及的周期。网吧等很快就会入侵学校。各种各样的网络应用都会出现。 　　“是嘛？” 　　一群人都对成永兴的眼光，有些好奇。图书馆系统，档案系统这种立刻可以见到收益的平台，没有被他看到眼里。反而是一些没有收益的项目，得到了青睐。 　　不过从学校的角度来看，不管这些项目，是否有实际意义，他们都欢迎。 　　为什么中国的教育方式，理论大于实践？还不是没有钱闹的。 　　实践？ 　　材料费谁出？实验条件具备吗 　　——————— 　　“HIT PCB布线系统” 　　“呵，还有电路设计软件？现在能用吗？” 　　“还不能。” 　　“HIT CAD系统” 　　“能用吗？” 　　“不能。” 　　... 　　“HIT IC 设计系统” 　　“能用吗？” 　　“不能。” 　　... 　　“能用吗？” 　　“不能。” 　　... 　　“能用吗？” 　　“不能。” 　　... 　　“小成，你不要着急，做项目要慢慢来。这两年虽然扩招了些软件专业学生，但他们还在打基础。眼前的成果，都是由计算机专业毕业生做的。等明年，大二这批学生起来以后，情况就好了。” 　　刘主任出面安抚。 　　“小成，我想问一句。这些软件，就是做出来，到时候有人用吗？” 　　王凤俪忍不住插了一句。这批工业软件的雏形作品，和市面上的成熟商用作品的差距实在是太大，大到有些让人绝望的程度。 　　在这种情况下，从头开始的意义何在呢？做这种软件，既没有市场，又发表不了论文，大家都没有什么动力。 　　“只要做得好，肯定有人用。别人不敢保证，光电肯定会支持的。” 　　制约中国IC设计的一大障碍，就是软件。一套软件，几十万美元。就是光电都用不起。这个问题不解决，光电的晶圆产业也就发展不起来。 　　有产能，没有市场。 　　“好吧。” 　　王凤俪没有接着追问下去，要做到什么程度，才算好呢？有个承诺，总比没有承诺要强。 　　“不过，对这些工业化软件，我倒是有几个建议。” 　　“你说。” 　　“一，这些软件，要跟相关专业合作开发。工业化软件的目的，是为了工业服务。” 　　“好的。我们回头就跟机电学院，电子学院进行联系。” 　　“另外，这类软件，没有必要从头做起。你们可以跟国内一些软件开发商协商，看是否把他们的软件代码版权买下来。这样会有一个比较好的基础平台。” 　　“他们能卖嘛？” 　　“肯定能。” 　　在80年代及90年代，国内涌现出一批CAD/CAE/CAM软件厂商。但这些软件厂商，基本上都是依附于机械部，科技部的扶持资金而存活。市场竞争能力很低。 　　随着国家扶持资金的消失，它们很快就会面临失去的三十年了。 　　这批国产软件现在的日子还能过得下去，但使用情况和占有率并不高。因为进口软件厂商，例如AutoCAD 等，普遍采用通过鼓励盗版的方式进行推广。 　　例如在春城某大厂，上万台CAD装机的情况下，仅仅购买百十套正版授权，就不再被追究盗版的责任。成永兴曾经工作过的设计院，接近千台微机，买了十几套就算过关。 　　国产CAD软件，即使是在8，90年代，也是叫好不叫座。不被本国的工业企业所接受。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指望学校师生发表论文及出成果的原动力，来驱动工业软件的发展和延续生命。 　　“好的，我们去跟这些厂家联系一下。” 　　“3D CAD/CAM软件，你们直接跟光电设备的刘总联系。他们有一套自用的软件。” 　　“好。” 　　国产工业软件，之所以市场打不开，主要原因是缺乏杀手级应用。 　　软件这种产品，如果在不考虑成本因素的情况下，差不多是赢着通吃的局面。只有第一，没有第二。 　　光电的3D CAD CAM能够用起来，就是后面的3D打印在驱动。 　　随着3D大型加工中心与CAM的联动，相应的软件也就找到了各自的市场。 　　这个现象，如果反过来解释。正是中国机床产业的衰落，导致了CAD/CAE/CAM的衰落，因为失去了话语权和标准制定权，例如数据格式标准。 　　工业体系是一个整体，只靠投资，是解决不了CAD软件落后的问题的。 　　——————— 　　会后。 　　“小王啊！你牵头把PCB软件搞起来吧。” 　　客人一走，刘主任就分配起新学年的任务。 　　“人呢？从大四的学生里挑吗？” 　　“大三，大四的学生都不要动。我们学院在产业化这条路上，落后其他院系太多了。光靠基金拨款，也不是长久之计。” 　　随着成永兴的离开，众人也慢慢有了危机意识。人才基金还能坚持几年，大家心理都没有底，还是要把自己的企业扶持起来。 　　“那从大二的软件专业学生里挑？” 　　“让他们自己报名吧。IC软件等，都一起搞起来。你们每个人牵头负责一个软件项目。无论如何，下次要拿出点成果出来。” 　　“是啊，是啊。这也太被动了啊。” 　　“不过这种成果汇报的方式，效果还不错。下次把所有学校都拉来，搞个大一点的成果展示会，那样不是更好？” 　　这次的项目验收会，硕果颇丰。项目的甲乙双方，各自给对方画了个大饼。都认为把对方忽悠住了。 　　——————— 　　为什么后世，很多互联网巨头都发源于校园，还是有它的道理的。 　　第一，校园的互联网环境，远不是此时的分散居民环境可以比拟的。 　　第二，实名制。学校的学生，天然对实名制不怎么排斥。校友录，博客，脸谱等企业诞生于校园，不是没有道理。 　　第三，电子支付。学生们每天用的饭卡，就是一个天然的电子支付载体。 　　Plan B相关学校的学生，先天就赢在了起跑线上。工大则更占便宜。由于计算机软件双学位的缘故，更多的其它专业学生，有机会接触到计算机及网络的魅力。 　　随着时间的流逝，网络的魅力，开始扩散，第一批网瘾患者，很快就会出现了。 　　——————— 　　时间走到这个时间点，成立孵化与创业基金的时机，也成熟了。仅仅是这次会议当中看到的，就有好几个互联网巨头的雏形。 　　这些雏形，只要耐心诱导，不愁他们不会成长为参天大树。 　　随着全彩价值的日益体现，各大股东逐渐有了套现的冲动。股票的价值虽然日益增长，但是拿到手的钱才是钱。 　　套现出来的资金也就有了保值增值的需要。 　　一个全新的《光电投资》管理公司成立了。 　　之所以成立公司，是因为此时还不存在所谓的私募基金。仰融事件就是这种法律缺失的结果。 　　从原理上说，此时的所有基金，包括人才基金，基础基金，随时都可以被国家收回。 　　用公司的名义，运作基金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个投资管理公司一成立，就引来了多方关注。 第577章 金手指（上） 　　这两年，随着与韩，日等周边国家外交态势的好转，对中国的禁运也就开始缓解。 　　光电旗下各公司随着经济条件的好转，通过各种渠道进口了一批精密加工设备，使得精密加工能力上了一个台阶。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随着半导体设备指标的不断进步，对机械加工精度的需求，也是一个不断提高的过程。 　　而这个过程，单纯靠进口是解决不掉的。 　　这里有几个原因。 　　一，机械加工精度，是一个国家所有工业的基础。这是个躲不开的坎。 　　机床是工业之母，这个说法是有道理的。 　　一台90纳米光刻机里，包含的机械零件数目达到了3万个。 　　而EUV光刻机的零件数目，则超过了8万个！这里的很多零件，精度高到只能靠人工打磨和调整了。 　　如果不解决机械加工精度问题，即使今天光电解决了1微米，甚至0.5，0.35几个节点，继续往下怎么办？ 　　其实就是现在，光电能拿到机床的机加工精度，与世界主流水平还是有差距的。禁运仅仅是缓解，而不是取消。 　　但即使是这种机床，拿到中国，面对中国属于5，60年代的机床水平，居然还具有代差优势。 　　韩国机床的大批量涌入，就是在这个时期发生的。 　　第二个，芯片制造是一个链条很长的产业。造不如买的思潮，导致了半导体设备行业的衰落。 　　但把同样的故事，放到半导体设备行业里看，光电系靠进口机床，机械加工中心的做法，何尝不是另一种造不如买呢？ 　　光电每前进一步，总要碰到一些大坑，现在终于走到了机加工这个大坑里。 　　面对这个问题，光电没有退路。 　　失去的十年，不仅仅是半导体设备行业。机械部，很快就会被撤销了。 　　———————— 　　为什么后世，日本，德国在失去了大量的优势产业后，仍然可以维持技术领先地位，就是他们的真正优势，在上游的上游，精密机械加工！ 　　LCD也好，内存也好，甚至光刻机，这些都是国家综合实力发展到一定程度，自然出现的结果。 　　东方不亮西方亮。只要国家的基础工业优势存在，下游的产业爆发点就会不时出现。 　　如果不下真功夫去解决上游机加工水平的问题，被LCD利润吹起来的半导体设备行业，早晚还会遇到新的瓶颈。 　　在后世的总结里，总是充满了对过去的一些悔恨。认为在过去的历史上，错过了太多引进技术的良机，或者当时被钱或者面子卡住，或者引进了错误的项目。 　　就是这些引进都按照最佳方案发生，又能如何？ 　　躲过了昨天的制裁，还能躲过明天的吗？ 　　躲过了1微米的制裁，还能躲过1纳米的吗？ 　　地球人都知道ASML的崛起靠的是浸入式光刻机。是否有人注意过ASML和台积电是在多长时间内研发成功的呢？ 　　一年！仅仅是一年！ 　　吃瓜群众普遍都对ASML的这段弯道超车历史，津津乐道不已。但没有人意识到这个速度背后的含义。 　　在十年之后，中国也开始开发浸入式光刻机。我们在原理已经公开化之后，去复制开发已经技术成熟的光刻机，各设备厂家又花了多久？ 　　什么是差距，这就是差距！ 　　ASML把世界各细分行业的顶尖公司收购下来，这才给了他无与伦比的超凡实力。例如光学镜头是德国蔡司。光源是美国Cymer。 　　这些企业，单拿出来，哪一个不吊打中国所有的同类厂家？ 　　而且像蔡司这种级别的厂家，它的实力，不是一代或者是几代产品的生产技术。 　　如果只是单单某一两代产品，还可以靠引进技术解决问题。但他们具有的是不断研发新技术和新产品的能力。这个是靠引进技术解决不了的。 　　这里面的最著名的例子，就是张汝京及其创办的中芯国际了。一个国家在基础科技领域的弱点，不是靠引入一两个历史名人就能够解决的。 　　因为弱点的背后，代表的是中国整体技术能力的落后。 　　为什么美国对中国拼了命的打压，加入打压行列的还有澳大利亚，加拿大，英国。而德，日则态度暧昧呢？ 　　它背后的第一层含义是，我国的市场是德日所需要的。而美，英，等国，是我们的市场。谁需要谁，一目了然。 　　第二层含义，是德日，相对更加自信。 　　就像ASML讲的，我们的技术，是抄不走的！ 　　成永兴的金手指，也许还能用个几年，十几年，但这之后呢？ 　　老祖宗的智慧，还是很有道理。走一步，看一步，想一步，就是应该的了。 　　———————— 　　这几天，成永兴与刘部长在研究一个新的业务部门。它的任务就是整合和发展光电系自己的高精度机加工能力和自动化控制水平。 　　自动化控制水平，这个曾经很困难的事情，解决起来相对还容易一些。它的原因就是微机的普及。 　　随着微机的普及，导致廉价的微机CPU充斥市场。机床用控制芯片，不需要考虑能耗和尺寸问题。这些CPU，完全可以胜任以前那些高性能专用控制芯片的功能。 　　另外微机的普及，还带来了更加方便易用的开发工具以及编程语言。一个卡住中国工业许久的障碍，就这样，被另外一个行业给解决了。 　　消灭你，与你何干？ 　　———————— 　　机械加工精度问题。 　　这个问题涉及到了两个关键字。一个是机床，一个是精度。 　　一个问题被分解成了两个问题，需要到不同的方向上去寻找答案。 　　第一个，机床。 　　中国此时，乃至后世，在机床的一哥都是奉天机床。 　　奉天机床这些年的日子难熬，但相对还算过得去。随着中国工业化进程的进行。对中低档机床的需求，始终存在。 　　另外，随着对自动化控制技术的掌握，奉天机床还在新世纪来临之后，爆发过一段时间。 　　但随着数控技术的普及，一些民营机床厂，慢慢也掌握了这个技术。奉天机床在加工精度，自动化控制水平，双双失去了比较优势，再加上成本困境，差点破产。 　　冰城的机床产业，不是没有，但跟奉天比起来，至少现在，不是一个水平。 　　———————— 　　第二，加工精度。 　　这个加工精度，又可以被分解成为两个方面。 　　第一个方面，加工过程中的自动补偿算法。 　　随着芯片计算能力的增长，一些补偿算法也开始了大量应用。 　　这个技术在检测专业，早就普及了。这些算法应用到机加工行业，无形中提高了机床的机械加工精度和水平。 　　另一个方面，机械加工本身的精度。 　　这个问题困扰中国多时，它需要一个金手指才能够解决。 　　幸运的是，光电身边就有这样一个金手指。 　　但这个金手指不是成永兴的，而是冰城的！ 　　冰城有这样的一个金手指！ 　　单论机加工精度，中国在一个细分行业里，其加工精度，不比世界先进水平差！至少在90年代。 　　在这个行业，甚至出现过笑话，厂里人员到欧洲出差，购买先进国家的产品回来做对照，结果把本厂的产品买了回来。 　　这个行业就是量具行业！ 　　量具是个满特殊的行业，他们的产品，就是精度本身。 　　如果论什么行业对精度要求最高，就是量具厂！ 　　冰城量具，在这个年代，还有一丝辉煌。他们的双零级量块，代表着此时世界最高的工艺水平！ 　　90年代初期的机加工精度，才刚刚突破微米级别。而量块的精度，已经到了10纳米级别。 　　冰量的价值，在这个时代，尤为巨大！ 　　冰量有一批手艺精湛的钳工。真正了解机床行业的人，就会知道，任何行业发展到最后，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人。 　　冰量及这批世界级的高级工人，就是这个时代的金手指！ 第578章 金手指（下） 　　可惜的是，中国企业始终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行业壁垒和地域壁垒。 　　ASML的最大优势是什么？ 　　就是整合！ 　　在一台光刻机里，荷兰自产的零件有多少？有10%没有，都值得怀疑。 　　机床产业的优势在奉天，而冰量在冰城，这真是一种悲哀。 　　在机械部消失之后，两者之间的合并，就更加不可能了。 　　2019年，它们双双被通用技术集团收入旗下。不知道，那个时候他们是否有机会被整合在一起。 　　成永兴无法在冰城长驻，就把他的思路与刘部长进行了交接。 　　对这两家企业进行整合，面临很多问题。 　　第一个，这两家企业现在的日子都还过得去。 　　国营企业，一般来说，只在两种情况下容易被收购或者整合。一种是经营不善，另一种则是企业要上市，或者管理层有利可图。否则，企业的管理层是没有什么动力，去给自己再找一个婆婆的。 　　奉天机床可不是个小企业。它是一个资产十亿级别的大集团。这种战略级别的企业，不论是谁来收购，国家估计都不会肯的。 　　而且奉天机床的业务很杂，除了精密机床这部分业务是光电感兴趣的，其他部分，例如大型工件加工，齿轮加工等，都与晶圆无关。 　　冰量也有这方面的问题，他们的刃具部分，甚至他们的量具，量仪本身，光电也完全不敢兴趣。 　　所以，如果强行发动收购，光电面对的阻力和负担都是不小。 　　———————— 　　当然了，光电系也是今非昔比，不论是企业规模，效益还是影响力。与光电合作，成了此时两地国企改制的一个捷径。但凡与光电沾边的企业都发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合纵连横，刘部长联合了多方力量，其中包括工大多个院系，冰量，奉天机床等的《精密机床》成立了。 　　在这个新成立的《精密机床》里，光电只是出资两千万美元，占了三成的股份。毕竟这不是光电的主营业务。养这个业务模块的目的，是为了集团十年之后的发展以及潜在的制裁。 　　《精密机床》将专注于精密数控机床的设计和制造。它的第一批任务，就是对光电系所引进的各种进口机床进行仿制。 　　《精密机床》的管理力量，主要来自冰量。形成了以冰量为主，奉天机床为辅的局面。 　　光电无力也无意参与这个业务模块的日常运作。 　　成永兴对两家企业的管理层，都不怎么熟悉，无从判断这些人的能力如何。但他可以从后世的最终结果反推两家企业管理层的能力。 　　奉天机床此时算是一个大杂烩。是多个机床厂为了股改捏合在一起的产物。而且它后世的结果，不怎么让人放心。 　　而冰量后世的发展还算不错。算是赢得了光电的支持。 　　———————— 　　从工大方面，被引入的主要力量，来自机械系，也就是现在的机电学院。 　　机电学院在原本的历史上，就是在1993年，是以机械和精密仪器两系为主合并产生的。但是精密仪器系，随着在光刻机领域的投入逐步加大，已经今非昔比。 　　光刻机自己又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它对相应学科的拉动力量，也是不可小看。 　　精密仪器系下属各专业，这些年成果不断，效益也不差。它已经开始酝酿，成立独立的精密学院了。 　　尽管失去了精密仪器系这个主力院系，机械系还是升级为机电学院了。 　　LED/LCD生产线上的大量工装设备，都有机械系的影子存在。 　　而且随着LED，LCD的制造技术升级，产业自动化程度的逐渐提高，机械系下属的机器人专业将会越来越重要。 　　由于计算机学院的实力日益增强，它的一些边际效应也开始扩散。很多选修软件专业的学生，也在潜移默化影响着机电学院的研究方向和成果。 　　《机密机床》的规模可比校实习工厂大多了。有了这么一间关联的大型机床企业，关于数控机床的想法和项目，有了实施的基础。 　　机电学院的师生们开始了一轮又一轮刷论文的工作。 　　《机密机床》集合了国内最强的力量，冰量的高精度加工技术，奉天机床的机床制造，机电学院和计算机学院的数控技术，背靠着蓬勃发展的半导体设备行业，开启了一段绚丽的征程。 　　———————— 　　在这个过程中，拥有软件专业的双学位学生，无意中成为了跨学科应用的最佳研究人员。 　　这个双学位政策，绝不仅仅是给工大学子提供更好就业出路这么简单。 　　90年代初期，正处于计算机技术向其他行业扩散的关键时刻。数控机床就是计算机技术扩散到机床行业的典型案例。 　　同样的融合也发生在航天，航空，测量，交通，电子，材料，通讯等领域。 　　这批学生的能力与价值，很快就被各用人企业及研究所发现了。 　　———————— 　　光电系这些年始终是依托大学进行发展，无意中解决了制约中国科技发展的一个症结。那就是科研院所与企业，学校之间的关系。 　　工大这两年，由于LED和LCD等新兴产业的缘故，许多院系都已经实质性走到了世界科技水平的前列。 　　一批批的年轻人成长起来，逐渐挑起了大梁。 　　其中的一个原因是企业和产业的拉动作用。另一个原因则是国家力量，在LED及LCD领域，没有相关科研院所。 　　这个结果也是奇怪得很。 　　———————— 　　在欧美，国家级的重点研究机构，普遍都被置于大学的管理和维护之下。这在科研机构和大学之间，产生一个双赢的效果。 　　优秀学生通过科研机构的实际项目，进行实践和学习。科研机构也可以得到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 　　为什么美国要禁止工大学生去美国留学，就是因为大学和这些国家重点实验室是相通的。 　　而中科院及部属科研机构，例如春光机所等单位，属于为了研究而研究设立的单位。 　　这种模式设置的科研机构，会面临几个问题。 　　一，人员的流动性。 　　由于科研院所的独立性，所有加入的人员，都是全职人员。这种情况下，科研机构的人员就固定了。时间长了，知识老化，人员老化，就是不可避免的结果。 　　一旦出现大规模的人员流失，就是伤筋动骨，甚至是打断脊梁骨的损失。 　　第二，最强的科技力量，都被中科院及各大部级科研机构吸走了，导致各大学失去了高端研发力量。 　　第三，这种科研院所的定位也是很尴尬。 　　他们既不是企业，也不是学校。完全是根据国家指令，为了搞研究而成立的。一旦计划指令有误，国家注意力转移，或者没有钱了，他们的日子就很难过了。 　　有一些院所通过产业化，走出了一条活路。后世中科院背景的企业大量上市，就是它的结果。但由于经济利益驱动，自然，他们的科研力量也会被市场所吸引。 　　不论哪种情况，都违背了这些科研院所成立的初衷。 　　———————— 　　在国家刚成立的时候，由于教育体系力量薄弱，这个体系，起到了集中力量办大事的目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体系开始阻碍中国科技的继续发展。 　　为什么中国顶尖学生一定要留美，就是因为美国各大学，确实代表着国际最先进的科技水平。 　　而中国的各大学，不要说代表国际先进水平了，就是在国内，都代表不了国内最先进水平！ 　　这个问题，现在如此，三十年后，仍然如此！ 　　这就导致了优秀学子，只有出国留学一条路。 　　虽然各科研院所，也可以招收和培养研究生和博士生，但它们并不是真正意义的学术单位，普遍不是学生们的第一选择。这从各研究院所的招生分数就能看得很清楚。 　　清北及中科大建设美帝，就是它的直接结果。 　　———————— 　　最高科研力量，尤其是基础科技和民用技术，下放学校，在提高教学体系水平的同时，也起到了一个相互竞争的效果。 　　中科院及各部委体系下的科研院所，为了避免重复投资，基本上各负责一摊。本质上，这也是某种程度的垄断。 　　稍微管理失误，或者决策失误，浪费金钱和时间不说，耽误国家某个细分领域的发展，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教育系统也有问题，从上到下均以送学生留学为荣。各大学的一个重要指标，居然是毕业生出国留学的比例。这可以从各学校的宣传文件上看得一清二楚。 　　两个系统的角色重叠，错位以及矛盾，已经严重影响了中国人才的培养和科技发展的能力。 　　对这个问题，一个有可能的解决方案，就是教育部和科技部干脆合并。 　　这样，经济效益较差，或者重要性不大的研究所通过与大学合并，解决生存问题。没有了科研经费和项目，这些力量至少还能教书育人，好过为了维持而维持。 　　就是部分研究机构出现人才流失，也不会伤筋动骨，因为学校本身就是人员流动非常频繁的体系。 　　林工大的汽车系成建制损失多次，虽然实力有所下降，但是系统幸存。 　　而经济效益比较好的研究所，则直接走产业化道路，用社会资金发展科技。 　　电工和邮电可以合并，机械可以取消，他们凭什么不能合并呢？ 　　———————— 　　清北建设美帝的问题不解决，中国的人才培养机制，等于是出现了环节上的缺失。以后早晚还会出问题。 　　这才是真正的体质问题。 第579章 林液晶 　　整整忙活了两个月，成永兴离开冰城的时间也到了。 　　光电本部暂时不跟随迁移，而是留在冰城，由张燕主持总部的日常工作。 　　本着高福利的原则，光电这两年住房没少盖，基本上二级经理以上人员，差不多人手两套房子。 　　正是这个住房的政策，使得光电系的口碑极好。光电的员工们，只要结婚的都能分到房子，即使现在没有，图纸上也有。 　　但是成永兴最讨厌的房地产商，终于还是入侵了冰城。 　　外来人口，历史的欠债等对住房的需求远不是光电一个企业能够解决的。 　　另外随着这两年物价的上涨，二手房价也有了加速上扬的态势。买涨不买跌的心态，使更多的资金进入到这个市场。 　　为了迎合市场需求，一批房地产开发商，纷纷涌入冰城。有些速度快的，楼花已经开始开卖了。 　　好几个新楼盘在工大周边开盘。这片区域本来就是主城区，学区房，又被富裕起来的工大教职工，以及高收入的高科技产业工人所拉动，成了各房地产商的重点关注区域。 　　张燕把股票卖了一部分以后，没有去买车，而是给她母亲和哥哥各买了一套90米的住宅！ 　　成永兴这几天都没有给她好脸色。居然自己身边出了个叛徒！ 　　张燕对此则感到莫名其妙。 　　———————— 　　冰城正式进入了建筑高峰期，到处都是吊车，尤其是工大周边，全是建筑工地。 　　工大现在财大气粗，富可敌国。庞大的校园扩张和改造计划再次提上了日程。就是学校没有现金，也可以用股票抵押贷款。 　　随着又一批工大旗下各企业的股票，都是真正的有价证券。 　　学校校园还在向南扩张，已经快跟冰量接触上了。城市地皮的价格还没有被人所认识，所以在市区扩展的成本并不高。另外，第二校区的计划也被提了出来，工大准备在郊区建设一个大学城！冰城对此计划全力支持，提供一切便利条件。 　　这个大学城计划的目的，就是为了突击花钱。因为很是有些消息传来，校企要分开，学校应该专注科研等等。在这种情况下，能建设的就建设，能花掉就赶紧花掉， 　　在这种气氛下，工大的校园彻底变成了大工地。 　　南区建的都是各种新教学楼，北区则是各种翻新和修缮，到处都在施工。 　　93年的暑假，校园里异常热闹，大多数教职工都取消了假期。因为一大批学院开始挂牌，一批教学设施准备投入使用。 　　部分新宿舍虽然投入了使用，但是由于新生的数量逐渐逐年增多，宿舍紧张的状况，还是没有缓解。 　　成永兴回到3305宿舍参观了一下，里面住满了新的学生，没有人认识他。 　　但令他吃惊的是，这个房间里居然住了9个人！ 　　宿舍还需要盖。 　　———————— 　　新任的林液晶总经理，原经济系副主任，张福安教授已经走马上任了。 　　张福安教授虽然没有企业管理的直接经验，但对企业融资，并购等有比较深的钻研，并多次参加国内为数不多的一些股票上市，不良资产处理等工作。 　　光电体系的人才，技术口基本全来自工大。而管理人员，冰城市府的占比已经越来越大了。 　　按理说，干部资源还有一个来源，那就是冰城的其它兄弟企业。冰城的大型企业还是很多的，里面包含的人才也不少。 　　但光电系员工普遍对这些企业有种优势心理，其他企业来的人，很难得到认同。 　　光电系的基础职工，工人这个层面，普遍是原市场竞争失败企业的员工。当初他们面对这些大中型企业的时候，充满自卑。等到他们在光电旗下翻身后，长时间的自卑转变为另一个极端，自大。 　　这批初始的工人群体，经过了一两年的发展，占据了工长，段长这些基层管理职位，实际上把持了光电系的集体意志。这个意志之强大，连成永兴也无法与之抗衡。 　　来自冰城其他企业的干部，根本不会被他们接受。反而是行政机关来的人与工大系的人一样，很容易被体系接收。 　　工大系人员在公司里自带光环，因为光电兼并这些企业的时候，打的旗号是工大下属企业。 　　就像刚被解放的农奴一样，对解放他们的战士是充满了感激之情的。成永兴也是工大系一员，否则下台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种集体意志的结果，就是真正有企业管理经验的人，反而进不到光电系统。 　　当然了，万事都有两面性。至少这批转行的书生，没有了经验，也就没有了负担，对于各种新式企业管理办法，还是很愿意尝试的。 　　———————— 　　快速的发展，可以掩盖一切问题，而制约林液晶发展的唯一瓶颈就是资金。 　　随着新一轮的经济紧缩政策，靠银行信贷继续进行扩张的方法，已经难以为继。 　　所以，张总到任之后的主要工作就是融资。 　　第一步，计算资本，整理内部资金。 　　林液晶成立了快一年，已经上了正轨。它的各项指标，都非常接近全彩去年年初的指标。 　　林液晶是从全彩分裂出来的。所以全彩的股东，天然就是林液晶的股东。全彩在融资前的总股数是5.5亿股。所以林液晶的股份总额，也是相同份额，5.5亿股。 　　就是去年分出去的那些内部职工股，他们也等于间接持有了林液晶的股份。 　　这些是原始股。 　　来到春城后，林液晶又通过增发股份的方式合并了几家企业，同时引入战略投资人，这里包括了光机所，光机学院，以及春城市府。 　　张总的工作，就是把这些股东的股份和股权比例先搞定。等内部持股比例搞定之后就可以对外引入投资人了。 　　随着张总的到任，以及林液晶融资的消息传回，冰城一片沸腾。 　　看着一天天涨个不停的股价，很多早期卖股的职工和教师，肠子都悔透了。但现在，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居然可以掉第二次！ 　　尝到了甜头的冰城证券黑市的一批炒家，则摩拳擦掌，准备再战春城。 　　———————— 　　随着林液晶战略投资人股份比例的搞定，林液晶融资案，正式展开。 　　全彩融资时，各涉外宾馆爆满的情况，在春城再次重演。 　　成永兴回到春城，看到的就是这一盛况。 第580章 林大（上） 　　1993年9月。 　　工大开学了，那么林大也就开学了。成永兴必须要启程了。 　　他这次回春城，没有自己开车回来，而是跟着运输车队，他的车就留在冰城了。 　　这次搬家，好多人的东西，都要一起搬回来。 　　由于几间住房的缘故，一群老乡都攒了不少东西，这些都要随车一起跟回来。 　　另外，师大的两名女生，吴子君和李英，她们两个人简直是在搬家。她们这两年差不多把那间40米的房子都装满了。 　　她们已经在春城报道上班，被分回子弟学校去当老师。这次为了搬家，两个人又跑回冰城帮助装东西。 　　在这个年代，商品远还没有到过剩的程度，破家值万贯。也不知道这堆东西，她们运回春城要放哪里。 　　当然了，车队装的主要还是成永兴的东西。 　　除了部分生活用品，工作上的一些物品，也跟着搬了回来。 　　————————— 　　林大开学了，学生们都已到校。 　　林大现在还不是后世巨无霸的林大，规模一般，与林工大离得不远。这片区域有三所重点大学，还有个东师大。 　　春城此时的重点院校比冰城还多，比较有名的还有白求恩医大，邮电学校，地质大学等。 　　后世这么多所学校全都合并进了林大，数量就比冰城要少了。这次的院校大合并，是春城很多人心中的痛。那么多知名院校，彻底断了传承。 　　要知道，这里好几所都是第一批的211学校，单独评985一点毛病没有。其它省份，有的全省才一两所名额。如此宝贵的资源，这么轻易就被浪费掉了。 　　尤其是林工大，它的名气比不了冰工大，但跟大连理工相比，豪不落下风。 　　这次大合并的根本原因来自资金，没有钱，寸步难行。 　　当时国家出了一个政策，每个部只能保留一两家直属高校，其余全部下放地方。 　　林工大作为机械部的老大，本来没有事情，但机械部本身消失了，于是彻底失去了资金来源。 　　这个政策，对于经济强省，强市，还有情可原。林省此时已经陷入大下岗的漩涡中，没有什么实力去养活如此多的国家级高校。 　　另外加上98年液晶引进失败造成的严重后果，对财政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被迫节流的第一刀，就砍向了教育经费。 　　在这种情况下，新林大的出现，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90年代很多问题的解决思路，都是一刀切，属于典型的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哪里出问题，就把哪里砍掉。 　　这个方法，很难说对错，毕竟三十年后的最终结果还算不错。 　　胜者不闹事。 　　如果回到90年代，去纠正这个所谓的错误，30年后，是否还有这么好的结果就不一定了。 　　当然了，对于被切掉的人和机构来说，冷暖自知。 　　———————— 　　林大对成永兴的到来表示了热烈欢迎，并召开了一个小型的座谈会。冰工大员工股份的分配，震撼的绝不仅仅是他们自己。 　　与会众人虽然没有明说，但目光里隐含期待的目光，让成永兴感觉压力山大，有点进狼窝的感觉。 　　理论物理能有什么经济利益？ 　　除了诺贝尔奖，也看不到立即套现的机会啊。 　　当然了，成永兴人虽没有到，但是他的影响已经先到了。 　　这个影响是来自两个方面。第一个方面，就是正在进行的晶圆以及CMP项目，林大半导体系（电子科学）算是这个项目背后的重要支撑力量。 　　半导体系作为曾经的天下第一系，其底蕴远不是刚刚崛起的工大半导体系可以比拟的。 　　除了来自光电系的直接合作，另一方影响来自人才基金。 　　在人才基金里，分给工大半导体系的指标，始终是固定的两成。这个数字在93年上半年达到了6千万之多。 　　哪怕以每名学生2万计算，93年在此计划下入学的本科生，也将达到3千人之多。这对于此时的冰工大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利益均沾就是唯一的选择。 　　半导体系与软件专业不同，它可不是买两台电脑就敢开班教学生的。林大的半导体系，作为东三省有数的半导体力量，也因此获益。 　　在人才基金旗下，他们今年也获得了千万级别的经费！ 　　林大的半导体系的定位一直非常尴尬。 　　由于教育经费的缺失，再加上林大本身是一个以理科为主的学校，本科生在校学习内容以基础理论为主，缺少实践经验。这样就使得他们毕业找工作，相对比较吃亏。 　　即使在国家急需半导体人才的三十年后，不少这个系的学生都改行了。 　　但也是同样道理，他们的基本功非常扎实，考到清，复等院校研究生又非常合适，因此他们成了为南方兄弟院校输送生源的基地。 　　这次光电系落户春城，对林大，尤其是林大半导体系，是一个绝对的大利好。不论是科研项目，科研经费，实习基地，通通有了着落。 　　林工大的汽车系，为什么能够冠绝中国，其根本原因还是由于汽车厂的存在。 　　对成永兴抱有热烈期望的不仅仅是物理系。光电系落户春城，对春城所有的高校来说，都是一个大利好。 　　林液晶，林晶圆，光电CMP，还有精密光机春城分公司等关联企业，都已经亮出了各自的身姿。尤其是林液晶和林晶圆，不论哪一个拉出来，都在春城的经济当中占据了重要地位。而且它们的重要性，还会越来越大。 　　春城的各学校，如果不能搭上这个身边的大船，那简直就是犯罪。 第581章 林大（下） 　　林大实际是与成永兴擦肩而过的。高中时代，他看了很多科普读物，对天体物理非常感兴趣。高考前，他报考的就是林大的核物理专业。 　　也许是他在高三的时候成绩不稳定，也许父母对他的成绩没有报太大希望，也就随了他的喜好。 　　结果等高考分数一出来，母亲就开始反悔，认为物理不好找工作。她甚至动员了不少她的朋友现身说法，做工作，希望儿子报林工大，也就是她的母校，这样她的关系就可以发挥作用。 　　成永兴对此很生气，逆反心理发作，随便报了个外地工大。阴差阳错开始了另一段岔路人生。 　　这次回林大，未尝不是他两世心愿的驱动。 　　上世他在进上大学不久，自信心爆表，在寝室里发宏愿，要进军诺贝尔奖。结果现实生活里，结结实实在高数上栽了个大根头。 　　那次的失败，导致他对学习彻底失去了信心，开始自我否定，浑浑噩噩过完大学四年。他的自信直到毕业后，才在设计院重新恢复。 　　这次终于来到了儿时的梦想之地，心情还是有些小期待的。 　　上一世的宏源，要由这一世来完成吗？ 　　———————— 　　在欢迎座谈会上，成永兴通过报志愿的故事把双方的关系成功拉近不少。校领导，尤其是物理系领导纷纷对他表示了亲近的意愿。 　　当然了，也有不少人对他跑来林大，仍然持有一丝怀疑态度。 　　成永兴现在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事业有成。他跑来加强一下金融知识，管理知识，读个MBA什么的，有情可原。 　　搞物理这种基础理论，是什么意思呢？ 　　报考志愿的小故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听听就好。哪个人小时候没有些梦想？ 　　一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曾经发出过无数的愿望，例如，当科学家，当军人，当医生，当老师，如果每一个儿时愿望都要当真，那么他不用干别的了。 　　以他如今的身家及地位，来林大读书，肯定是另有所图。只不过他在图什么，没有人能猜得出。 　　不过，成永兴也不算是完全空手而来。他简单介绍了一下成立不久的基础基金，并把它拖管给林大物理系管理，就如同当初的人才基金交给工大计算机系一样，算是满足了一干领导的心愿。 　　捐赠经费给学校，是个司空见惯的事情。国外的常青藤，一间学校，每年接受十几，几十亿美元的捐赠是常态。 　　而且成永兴不是赠予，而是托管。资金的使用形式和方式，还是掌握在他手中。 　　欢迎会上的气氛十分热烈，领导们对还没有过21岁生日的年轻人异常关爱。所有的要求都会在第一时间满足。他的日子，眼看着就十分好过了。 　　———————— 　　报道后的第一件事情是分配办公室，林大的办公和教学空间比工大局促多了。 　　林大的理化楼，还算是有名，大小跟工大的主楼楼群差不多。造型方方正正，林大也一直在宣传这个楼。 　　成永兴曾多次从这个楼旁路过，但没有太明显的印象，感觉大家彼此彼此。现在再回来，就感觉很一般了。 　　他曾想报考的专业是核物理，这是个本科专业。林大还有个理论物理实验室，可以做博士后研究。成永兴这次就落脚在这里。 　　理论物理，听起来就便宜得很。理论理论，给张纸就行了。微机刚刚开始普及，计算机资源还是非常珍贵的。所以各理论学科专家的办公室，比起工科寒酸多了。 　　屋里就是几张旧桌子，板凳，然后有个大的文件柜，都算奢侈品了。工科专业办公室，就是没有计算机，好歹还有个画图板撑撑门面，这里居然什么也没有。 　　成永兴被分配了一张桌子，一些办公用品后就没有什么了。 　　这样怎么出成果呢？真的只靠脑洞吗？ 　　物理其实是个可大可小的专业，既可以是花钱的无底洞，例如粒子加速器是原子物理学家的基本设备。 　　为什么欧美的物理学家们，可以在60年代初期连续获得一批诺贝尔奖，就是基于粒子加速器。中国没有，那就只能干看着。 　　但物理也可以是跟数学系一样，有一支笔就可以打天下，是空想家的天堂。 　　成永兴转了一圈，参观了一下物理系的几个实验室的设备，看起来是真寒酸啊。 　　林大其实是个满穷的学校，现在的资金不要说跟工大比，就是跟工大半导体学院比，都比不了。 　　后世，林大等5大校合并成新林大，都比不上工大，更不要提现在还没有合并的旧林大。 　　这可真是一夜回到了解放前。不是穿越，胜似穿越。 　　——————— 　　欢迎仪式过后，物理系的一些老专家，开始拉着他聊具体的科研计划。 　　结果发现这个新来的博士后，基础不是一般的差。 　　成永兴数学基础一般，到现在为止，只是念过大一的高数，虽然是读了两遍，但没有什么用。他的数学基础，不要说跟物理系的博士和硕士比了，就是跟本科的高年级学生相比，都没有可比性。 　　这个意外的结果，也是掉了一堆人的眼镜。 　　知根知底之后，这群老教授对他彻底不报希望了。 　　就这水平？ 　　还博士后？ 　　不过成永兴倒是对此毫不在意。他来这里，就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来的。 　　人生的阅历已经教会了他认清自己。另外也给了他不算薄的脸皮。 　　顶着奇异的目光，成永兴开始了新一轮的学生生涯。 　　为了补强，他参与了研究生和几个数学系本科生的一些课程，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数学水平的提高上。 　　希望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能使数学水平能够得到有效提高。 　　空间曲率发动机这个项目完全就是数字游戏。 　　由于学习的缘故，成永兴频繁出现在枯燥的数学系专业课上。由于他的缘故，专业数学的课堂上迅速吸引了很多其它专业的美女来旁听。 　　枯燥的数学和物理，突然成为了热门学科。这显然给年轻的学弟学妹们，带来很大的鼓舞。 　　数学和物理也原来也是有前途的啊。 第582章 愤怒 　　林液晶的融资慢慢走到了尾声。 　　虽然林液晶的财务数据，跟全彩去年初的情况非常接近，但林液晶目前的主打产品，仍然是一代液晶，比全彩落后了两代，这使它在估值上吃了很大的亏。 　　不仅如此，坚挺了接近两年的12寸以下液晶价格，终于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几经讨论，春城几家单位，包括市府，光机学院，光机所以每股一元的价格，以债务或者资产入股林液晶，总共持股2亿。 　　菲普作为外部的战略投资人，以三千万美元的代价，换取了一亿股的股份。欧洲的市场，从此对林液晶，全面开放。 　　普通财务投资人的入股价格为每股一美元，总数为1.5亿股。 　　经过这轮增资，林液晶的股份达到了10亿股之多。比全彩的总股数还要多了。 　　但由于估值的缘故，林液晶的融资总额，比全彩少了不少。 　　林液晶的融资额虽然少于预期，但对于春城各方来讲，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1.8亿美元的融资，把林液晶送上了省内第二的宝座。 　　在资本的支持下，林液晶走上了快速扩展的道路。 　　对此次融资更满意的则是冰城的一干个人小股东。 　　当然，有满意，就有不满，林液晶成立了一年，也形成了自己的管理团队和职工队伍。这次他们居然连职工股都没有混上！ 　　反而是竞争对手，全彩的职工持有林液晶的内部股？ 　　———————— 　　时间过得飞快，光电如今也是家大业大，成永兴迁移到了春城，春城各企业就会自动向他靠拢。公司事务的繁忙，连学习的时间，都没有给他留下多少。等安稳下来的时候，日历已经走到了9月中。 　　成永兴终于有时间来参加一些轻松的活动，例如南门宿舍项目的碰头会。 　　这种会议其实每周都会举行，但他连续错过，也就一直都没有参加，而且参加的意义并不是很大。这个会议，主要都是一些进度还有质量方面的事情。成永兴实际也不是很懂建筑施工。 　　这次参加会议的主要目的，主要还是想与刘璇见一面。不能再拖下去了。 　　两个人只是在四月方案设计的时候见了一次。由于种种原因，或者是生病，或者是救火，转眼半年过去了。 　　最近他收到的消息，刘璇终于被说动，留校了。由于已经毕业，她连住的地方都变了，成永兴就准备通过这个碰头会，把断掉的联系捡起来。 　　施工工地一片繁忙的景象，几栋水泥建筑物，已经拔地而起，鹤立鸡群地傲视着周边的民居。规划中的小型办公楼，差不多完工了。最近的例会，就都在这里举行。 　　等他赶到的时候，会议已经开始了。 　　建工学院，设计院，还有施工单位的几方人马，热火朝天进行着讨论。刘璇正在与设计院的人交涉着什么事情。 　　建工学院方面主要是刘璇和一个高个的年轻男士。 　　成永兴旁听了一会儿，感觉到有些不大对劲。刘璇和这个年轻男子之间的互动，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 　　没有等到会议结束，成永兴就离开会场，他要给陈校长打个电话。 　　人才基金在过去的两年里，给建工前后投入了不下500万的资金份额。另外，这个数字明年还有可能会扩大到千万。这个数字已经逼近建工学院正常教学经费了。 　　陈校长接到电话不明所以，但他答应马上调查，过10分钟打回来。 　　结果，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他的电话才回来。陈校长也是找了好多人询问，才搞清楚来龙去脉。 　　这位男士也是一名教师，是刘璇的学长，两个人是同一个专业，建筑专业。 　　在这个住宅项目中，刘璇实际起了主导作用，学校在项目后期，也就没有继续安排有经验的老师跟踪。 　　除了前期的总体设计以外，后期的项目管理，都是由设计院的项目组在统筹管理，刘璇做个代表就可以了。 　　为了给她做陪伴，学校还选了两三名年轻教师加入项目组，出来进去的也是为了安全。这就给了这个男老师以机会。 　　这名男老师叫高俊远，已经工作三年了，对高层建筑比较感兴趣，准备写些东西。他做了一些工作，就加入到了项目小组。 　　据陈校长了解，他和刘璇毕业之前就认识，交往了差不多半年，但好像还没有走到那一步，主要还是高老师在单方面努力。 　　———————— 　　成永兴接到电话都有些抓狂了。 　　半年？ 　　这个住宅项目到现在，正好是半年时间。 　　他准备筑的爱巢，要变成自己婚姻的坟墓？ 　　成永兴有点气急了！ 　　他直接告诉陈校长，学校那边要采取措施，制止这个事情！他明天会来学校，当面商量。 　　放下电话，他站起来，从窗口望去，正好项目散会，大队人马陆陆续续走出大门。 　　那个姓高的，前前后后的围着自己的老婆打转，把成永兴气得个倒仰。 　　最坏的事情居然发生在眼前。 　　自己这段时间都在忙些什么？ 　　成永兴自重生以来，无往不利，尤其是感情方面，自喻为圣人了。 　　四年来坐怀不乱。被工大学妹们疯狂追捧。 　　他不是没有面临过诱惑，不是没有动过心，但是心底的一丝清灵，始终让他没有跨出最后的一步。 　　哪部重生小说不是后宫流啊！？ 　　成永兴并不是一个意志很坚定的人，不是那种真正意义上对爱情无比坚贞的男主角。 　　他经常挣扎于欲望与道德之间。 　　正是这样，他对自己的坚守，还是非常骄傲的。 　　———————— 　　这是一本什么样的烂小说啊！ 　　这是作者准备转换跑道，准备虐主吗？ 　　还是换了写手？ 　　拜托，就是找写手，找个好点的不好吗？ 　　成永兴真是出离愤怒了。 　　自重生以来，他从来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 　　想当初，他的童子军团队分崩离析，他也只是失望，而不是愤怒。 第583章 困惑 　　高俊远回到学校后，就去食堂吃饭了。刚才喊师妹一起吃饭，她说累了，然后就走掉了。 　　在学校里，高俊远是名副其实的高富帅，虽然这个词还没有流行开来。 　　个人条件优越，个子高，还是有些帅的。家庭条件也优越，出手大方，很有人缘。 　　学习不错，再加上形象好，在学生时代，就多次代表学校参加各种辩论比赛。得不得奖不说，至少收获一群粉丝。 　　在大学和工作期间，他先后处过两个女朋友。后来由于种种原因，又恢复了钻石王老五的状态。 　　第一任女友毕业后没有留校，分配回了老家，去了南方，两个人只能流泪分手。 　　第二任女友性格比较强硬，什么都管，尤其对他的女人缘十分反感，最后分手了事。 　　上个学期，主任给他找了一个好的项目，省内首家大型的高层住宅小区。 　　一般来说，这种住宅小区项目没有什么技术含量，都是成熟技术。大家更喜欢研究一些大型展览馆，体育场，地标性的写字楼等项目。 　　但是春城的经济增长缓慢，没有什么好的项目，也就没有什么新的课题出来。 　　这个住宅好歹算有电梯，而且业主也不怎么在乎成本，可以做些文章，写点东西出来。 　　尤其是业主提出的低层镂空，通透型的建筑方案，实不实用不说，至少标新立异了。还有多层地下车库，都有些东西可写，所以他就成了项目小组中的一员。 　　———————— 　　参加项目后，他很快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小组里有个本科女生，在项目里起很关键的作用。各种讨论，都是在围绕她在做，几个合作单位对她很是配合。 　　尤其是联合设计和甲方代表，设计院的人，和她非常熟悉，关系非常融洽。 　　于是他就对这位漂亮的学妹起了兴趣，还托人打听了一下，慢慢的，各种奇奇怪怪的消息汇总了回来。 　　这个刘璇算是隐藏在建工学院里的白富美了。家庭就是设计院的，怪不得能主导这个项目， 　　可能是父亲和家庭的关系，学校的各级老师也对她极为客气。要知道，设计院也是学校的一个重点客户，每年都有很多学生分配去设计院。 　　有消息称，这位学妹的后台很硬，这更添加了她家世的神秘。 　　当然也有另一种说法传来，说她有一个很有背景的男友。这个说法，在一些年长的教师之间很是流行。 　　这个消息他当然要查了，趋利避害是所有人的本能。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根据他的观察，他认为这个消息完全是谣传。 　　不论是从刘璇的大学同学，还是后来她的同寝那里，都没有办法确认这个消息。 　　时间过了这么久，不但他没有见过这个人，就连刘璇的同学们，大学四年，根本就没有人见过这个所谓的男朋友。而且刘璇本人也亲口否认了。 　　应该还是刘璇的家庭背景，在项目里起了主导作用。为了刘璇分配的问题，设计院和学校，很是打了一番官司。 　　刘璇已经搬到单身宿舍居住，高俊远与刘璇的同寝，施东梅算是有些渊源。里应外合之下，慢慢的，两个人的关系就逐渐走近。 　　每次参加项目会议的时候，他都会主动做护花使者，随着时间的流逝，同组的其它同事们，也就不来当这个电灯泡了。 　　最近几次会议，都是两个人单独参加，高俊远觉得差不多就要接近目标了。 　　但是今天小师妹的情绪有些不对，回来以后，连饭都不吃就回宿舍了。 　　明天通过施东梅打听一下，然后对症下药，估计还能有些进展。 　　对付这种处世未深的女孩子，高俊远还是有些心得的。 　　———————— 　　第二天，高俊远回到办公室，继续准备他的论文，他的论文已经写了个初稿，等项目完成，补充一些实际数据，就算是言之有物。 　　刚坐下没有多久，副主任刘教授就把他叫了过去，告诉他一个意外的消息，林大南门住宅项目调整，他被调整出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 　　他半年来的精力全部在这个项目上，连论文都是，着让他如何重新选题？ 　　再说，时间上也未必来得及了! 　　现在提职称，全都要靠论文这种硬指标。 　　换题目？风险很大，再说春城哪里有好题目啊！ 　　刘师妹呢？她也被调整了吗？ 　　结果得知，这次被调整的只有他一个人，这就奇怪了。 　　据刘教授打听的消息，说是甲方，业主对他不满！直接反应到学校，学院只能处理。 　　甲方是谁？ 　　这个项目就没有甲方好不好！ 　　这个项目的使用方是好几家单位，甲方代表是设计院。 　　难道是刘璇父亲对自己不满了？ 　　不能吧！ 　　去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搞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自己可是什么也没做啊？ 　　虽然追你的女儿，动作明显了一些，但是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现在已经不是旧社会了！ 　　老丈人看女婿不顺眼可以理解，但是这些都可以化解，只要刘璇同意，就没有问题。否则天底下，根本就没有人能结婚了！ 　　高俊远想了一下，事情的关键还是小师妹，问题应该不大。 　　他什么心情都没有了，赶紧去找师妹，结果没有找到，问施东梅，她昨晚就回家了。 　　高俊远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等了。怪不得出事情。肯定是她父亲昨晚因为什么生气了，结果把气发到了他头上。 　　我冤不冤啊！ 　　不过刘璇的父亲，从这件事情上，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好打交道的人，以后有得自己头疼了。需要托人再仔细打听一下，以前忽视这点了。 　　———————— 　　到了下午，高俊远才看到人。刘璇昨天心情烦躁，就回家休息了一下，才回来。 　　两个人已经很熟了，高俊远不用寒暄，直接把碰到的问题讲了出来。但他也没有直接指责她的父亲，而是拐弯抹角地请师妹帮助打听一下原因，另外给求求情。 　　他马上要交论文，现在换论文题目来不及了啊。 第584章 生气 　　刘璇一听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昨天去现场开会，看到成永兴，她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自去年“重逢”之后，她是很想维持这个关系的。如果两人有所发展，她也不反对。 　　但从那以后，两个人只见了几次，刘璇的心也就反反复复，几次起落。 　　第一次见面之后，等了5个月，刘璇本来都已经死心了。但是去年9月，由于需要再次填表，她又跑了一趟冰城，办手续的时候两个人见了一面，成永兴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然后就又是等待，一直到今年四月的时候，为了林大南门住宅项目，成永兴来春城。两个人算是在一起呆了一周时间。 　　刘璇觉得自己的感觉还是对的。两个人在一起处得很愉快，成永兴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在这一周中，两个人之间的默契愈发明显，这是与其他人交往中，不曾出现过的事情。 　　这种感觉，让从没有过恋爱经验的她，认为这也许就是她的命运吧。 　　但每次热情之后，都是漫长的等待，这次也不例外。 　　她刚开始是一天天的数日子，然后是一周一周，再到一个月一个月，直到不数了！ 　　冬去春来，春去夏来。 　　暑假来了，暑假又走了。 　　秋天来了，眼看着秋天就要过去了。 　　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成永兴以前不见面，还有个原因，这次他毕业了啊！ 　　但为什么不来见自己呢？ 　　答应好的“过两天见”，转眼间，半年就过去了！ 　　她在这个期间，第三次经历从期待到失望，到绝望，最后是放弃的历程。 　　——————— 　　冷静下来，刘璇也在反思。 　　也许是会错了意吧。成永兴只是天生热情的一个人。这从他对其它同学的帮助就能看出来。 　　帮助大学女同学出国，给冰城的高中女同学们买房子，这都是他的所作所为。 　　刘璇对待这段感情还是很认真的，为此还用了一番功。她能联系到的人，都侧面打听了一番。 　　这件事情，有几个知心朋友也略微知情。但这些朋友，普遍都对这段感情不怎么看好。 　　门当户对虽然不是什么政治正确，但确是男女交往的基本准则。 　　婚姻的本质，其实就是一个天平。 　　一方的筹码多了，另一方就需要用努力和付出去弥补。如果双方的差距大到无论如何都弥补不了，天平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两个人，如果连共同语言都没有，如何能长久生活在一起？ 　　如果只是没有共同语言，这还是好的。就怕男方利用地位优势，经济优势，以及女方攀龙附骥的心思，玩弄起对方的感情。 　　社会已经开始分化，什么样的人都有。有需求，自然就有供给，各种社会花边新闻不断出现。小蜜一词开始流行。 　　也许这个男方，就此消失，对大家都好。 　　灰姑娘的梦，不是每个人能做得起的。 　　灰姑娘之所以能变成公主，因为她本来就是公主。 　　所有的童话故事，都终结于一句“两个人从此过上了幸福生活”。而这些所谓的“幸福生活”到底是什么，肯定就不是童话故事所能描述的。 　　人前的荣耀，也许就意味着人后的牺牲和付出。 　　刘璇现在还陷得还不深，就此脱身，还来得及。否则一旦陷进去，再出来，损失就太大了。 　　女孩子的青春就这么几年，不要为了虚无缥缈的东西，耽误了真正的人生大事。 　　这些劝说，都是金玉良言，虽然描绘的场景很是令人不愉快。 　　慢慢的，她也就放弃了不切实际的一些想法。 　　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 　　——————— 　　刘璇自身条件不错，人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但是建筑专业带来的艺术修养，使她有了独特的魅力。 　　更为重要的是，刘璇的家是省城的，而且有能力为她搞定分配的事情。 　　电子设计院在省内，也算是排名靠前的好单位。只要跟她在一起，工作，户口，甚至住房都不是问题。 　　这些都在潜移默化地增加她的筹码和吸引力。 　　刘璇在整个大学期间，就没有断了追求的人，高俊远只是最近的一个而已。 　　这个师兄比她大三届，成熟，做事情有风度，彬彬有礼。而且每次出去参加会议，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会放下去陪她。 　　要说对高俊远没有想法，也不是实话，她总不能永远生活在等待中吧。 　　刘璇一直想跟成永兴再见面的时候，直接问个明白：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只是同学，那么就是同学好了，自己也不是嫁不出去。 　　这种一会儿热情如火，然后就是渺无音讯，消失大半年的日子，实在让人无所适从。 　　当然，在她心中仍然心存一丝侥幸。 　　两个人毕竟还算是有些渊源，共同认识的人一大堆，相同的老师和相同的同学。要说故意耍她玩，还不至于吧。 　　但是她没有想到，再次见面会是昨天那个场合。 　　她想找成永兴会后谈一下，但是没有找到。他会开了一会儿就走掉了。这是一年多以来，头一次两个人见面，但没有说话。 　　刘璇回来以后，感觉一切都是乱糟糟的，就转回家休息了。但是一回来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这个事情，没有别人，肯定是成永兴干的。 　　为什么不找我商量一下？ 　　这个项目是我在负责啊！ 　　这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是你什么人啊？ 　　你有本事冲我来啊，搞我同学算什么？ 　　刘璇也有些生气了。还没等她想好怎么解释，就有一个学生找了过来。原来是组长找她，让她马上过去，有新的项目会议，听说校长也会参加。 　　她只好简单的答应高俊远，她会帮助打听，就赶紧朝主教学楼走去。 　　——————— 　　刘璇到第二会议室的时候，已经是一屋子人了。 　　设计院的建工处刘处长和经营计划处的张副处长都在。成永兴也在，大家都在讨论一个新的项目，双城液晶二代生产线项目。 　　刘璇本能的预感到，自己又会被推到项目主任或者副主任的位置上。果然，她被任命为项目副主任，负责协调三方的关系还有参与前期设计。 　　刘璇也不知道怎么了，对成永兴的处事手法很是不满。 　　什么事情都不与人商量，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是什么意思？ 　　彬彬有礼的背后，实际是彻底的霸道。 　　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会后，成永兴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阴沉着脸的女孩子。 　　他邀请刘璇出去坐一坐，商量一下项目的事情，当着众人的面，她没有拒绝。 　　———————— 　　车开到了桂林路。 　　春城虽然已经有了很多饭店，但是装修好，条件好的不多，大多是简陋的几个桌椅就完事。 　　找了个门脸稍好一些的饭店，成永兴推门进去。 　　时间不是饭口，饭店里人很少。 　　这个饭店还算有点特色，桌椅都是竹子做的，这在北方很是罕见。 　　拿过简陋的菜单，点了几个小菜，主要是凉拌菜和咸菜，比较适合喝酒。大家就坐下来慢慢聊吧。 　　两个人虽然都有些情绪，但没有发作。 　　成永兴觉得刘璇简直是不可理喻，一点也不知自爱。自己虽然有所不对，有段时间没有来看她，但他是在工作啊。 　　这几个月他一直跑来跑去，根本无暇脱身，哪能用学生的标准衡量他？ 　　4月的时候，当时两个人差点就挑明了啊！ 　　这才多长时间，就后院起火了？ 　　———————— 　　刘璇则觉得成永兴实在是霸道，既不解释，也不道歉，一来就把她的生活搞得人仰马翻。 　　现在回想起来，第一次见面也是如此。以势压人，让人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这几次，次次都是如此。 　　另外满脸冰霜，拉着个长脸，这是什么意思？ 　　谁欠你什么了？ 　　成永兴以前的几次见面，总是笑容满面，和今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585章 谈崩 　　两个人随便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就谈不下去了。 　　成永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责备吗？ 　　好像他没有责备的立场。 　　道歉吗？ 　　错的不是自己啊！ 　　这几年他守身如玉，连个暧昧的都没有。所有跟他表白的都被明确拒绝了啊。 　　将心比心，刘璇不该说点什么吗？ 　　————————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吃着咸菜，直到刘璇首先打破沉默： 　　“今天，高俊远找过我，说他被项目组踢出去了，想找我打听一下，为什么？” 　　刘璇低着头，边吃边问。 　　成永兴一听这个名字就火大了，我给老婆弄个项目，结果引进一个隔壁老王！？ 　　为什么，你不该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吗？ 　　“我是甲方，难道没有权利选择设计人选和项目管理者吗？” 　　成永兴把筷子放下。他的语气不高，也很平静。 　　“那你总要给个原因吧！” 　　刘璇有点生气了。今天两个人都有点火气。 　　“他参与的项目我不放心住。” 　　情敌帮你建的住宅你敢住吗？ 　　就算敢住，你以后十几年，几十年住这里，天天看着，心理舒服吗，不膈应吗？ 　　“这是什么理由？他只是给我当助手。他现在问我，我怎么给他解释？” 　　还敢要解释？ 　　敢做，就要敢承受后果！ 　　做了初一就要准备十五，伸手就要有被剁爪子的心理准备。 　　向一个女人要解释？ 　　成永兴直接就把这个竞争对手降了一个档次！ 　　跟这种人竞争，实在是有损自己的名声。 　　不谈重生者的名声，就是传回工大，也会被人笑话吧。 　　“为什么你要向他解释？他是你什么人？你是他导师吗？” 　　“是我想要个解释行不？我项目组里的人被踢出去了，作为负责人，我要个解释可以不？” 　　话语中的火气越来越大了。 　　———————— 　　“解释我给了啊，我不想在这个项目有他参与！” 　　成永兴感到了年轻身体里的力量和灵敏的思维。 　　刘璇尽管不想说，但已经无路可退。 　　看来什么都需要时间的考验啊。 　　每个人都有另一面，每个人表面上都是光鲜的。 　　“好，你既然用这个做借口，那我也无话可说。你有你的考量，我有我的顾虑，你的项目，我不参加了。” 　　刘璇用手扶着桌子，往前一推，站了起来，拿起包，转身就出去了。 　　“我靠！我靠？我？？？？” 　　成永兴都被气晕了，为了一个小白脸，跟我吵翻了？ 　　———————— 　　他两世为人，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即使是前世，也是女孩子追他居多。 　　与刘璇前世交往的时候，他还推掉过条件更好的女孩子。更不要说这几年了！ 　　成永兴坐了足足五分钟没有反应过来。 　　重生以来，自从第一篇论文发表后，他从未被任何人如此对待。 　　有的时候明明是他做错了，但是大家也会把事情放下，等之后再找机会劝说。 　　四年来，成永兴从未被人当面打脸。 　　重生者只有打别人的脸，怎么会被人打呢？ 　　这地球不都是围着他转的吗？ 　　成永兴又坐了很久。 　　他都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才算喘匀了气。 　　他在这段时间里想了很多。想到四年的坚守，想到对他殷殷期望的冯言，郝云丽，甚至还有张燕，以及向他表白过的众多工大美女们。 　　他不是真的毛头青年，什么事情他不明白？ 　　人心都是肉长的。 　　他在那么多羡慕，爱戴，悲伤的眼神中都挺了过来。 　　成永兴都想立刻开车回冰城！ 　　他相信，只要自己张口，不论是她们哪一个，都会接受自己的。即使是已经结婚的骆凝薇，也会立刻离婚，与他结合吧。 　　———————— 　　他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 　　气怒交加？ 　　也许吧。 　　这个世界如果是本小说的话，作者肯定是疯了！ 　　他在现实生活中收到了什么气，结果把火发到小说里了。 　　醒醒！ 　　小说的情节要写崩了啊！ 　　成永兴冷静了一下，觉得心情平静了许多，可以稳定开车了。 　　于是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同志，你还没有给钱呢！” 　　“靠！” 　　谁是同志？ 　　你才是同志，你们全家都是同志！！！ 　　———————— 　　成永兴最终还是没有回冰城， 　　他做事有个习惯，每当有重大决定的时候，都要先冷处理一下。如果不太重要的，睡一觉，第二天再看看。 　　如果确实重大的，那就放一年。 　　如果放了一年，还是相同结论，那就做吧。因为再等一年，也是相同结论的机会居多。 　　这次成永兴准备放一年。 　　———————— 　　建工学院这几天闹翻了天，刘璇一回学校，就告诉系主任，她不干了。 　　没等学校反应过来，液晶生产线项目也停了下来。 　　南门住宅虽然没有停，但是项目组也开始人心惶惶。施工队开始担心是否能按期收到项目款。 　　学校开始介入，查找原因。 　　由于种种原因，刘璇与成永兴之间的关系，并没有被广泛宣传。 　　首先，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靠女学生来拿经费？其次，大老板怎么想的，想的是什么，众人也无从猜测。 　　结果，阴差阳错，居然让个小年轻给捅出了个这么大的篓子。 　　高俊远要不是家里还有些能量，绝对会拿到一个处分，他在申请调动了。 　　经过这么一闹腾，刘璇的感情风波，终于是尽人皆知。 　　但事情经过口口相传，慢慢就变成了模样。 　　在一群天真烂漫的女学生口里，刘璇成了反抗暴君，追求自由爱情的典范，而成永兴则成了仗势欺人的凶恶资本家。 　　当然了，这里是否有人希望，也有资本家来凶恶一下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刘璇的同寝，施东梅，这段时间夹着尾巴走路。 　　她总算明白自己做了些什么，后果是什么。她可没有高俊远的家世，被牺牲就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 　　建工学院开始担心明年的学额，但是没有人能说服刘璇。 　　给刘璇以压力 　　两个人如果自己和好了，这个压力会不会反作用回来？ 　　不给压力？事情不可挽回怎么办？ 　　建工学院担心的是明天，设计院则担心的是现在。 　　对这个事件，反应最大的是设计院，到嘴边的一块大肥肉飞跑了！ 　　如果这个肥肉没有来也罢，来了，尝了一口，再跑掉，就不可接受了。而且煮熟的鸭子跑掉的理由还是如此奇葩，刘工的大女儿发脾气不干了。 　　设计院这段时间接连不断的中大奖，原来根子在这里！ 　　院里还藏龙卧虎藏着这么一棵梧桐树，刘工的地位立刻见涨。 　　液晶生产线的投资数额都是以亿为单位。而且，这不是简简单单一条生产线，它是个钥匙，开向财富之门的钥匙。 　　全院都被动员起来，备战这条生产线，一批出差调研的人都选好了，准备出发。 　　刘璇这个脾气发的有点大啊，价值几百万！ 　　很快的，更多的人卷了进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每个人都在问，发生了什么？ 　　更多人的劝解，反而坚定了刘璇的决心。 　　———————— 　　两个人后来有过一次心平气和的谈话。这一次两个人都经过了长时间的思考，不再意气用事，但是结论相同。 　　成永兴不可能把自己要住的住宅，主动交给所谓的情敌去设计，他又不是没有选择的余地。 　　刘璇则不准备在压力下屈服。 　　她才刚刚二十二岁，如果这次退让了，想想就可怕！ 　　难道还要在这种压力下过50年，60年？ 　　这种婚姻，不要也罢！ 　　刘璇不论去哪里都烦的要死。家里有人烦，学校有人烦，就没有安静的地方。连她的弟弟，父亲都来烦自己。 　　另外她对高俊远也有了意见。你有想法，为什么要通过我去问？ 　　有本事你们自己决斗啊，靠一个女人来出头？ 　　姓高的，白长了这么高的一个个子。 　　找个好男人是真难啊！ 　　好脾气的没有本事，有本事的一身脾气。还有更多的是既没有本事还有脾气的。 　　步入了社会的她，也听到了一些社会新闻。 　　社会上离婚的渐渐多了起来，但更多的是忍气吞声过日子的。她的同事里就有这样的。 　　老公有地位了，或者有钱了，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但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 　　成永兴已经常驻春城，但两个人还是互不相见。 　　南门项目终于停了下来，也许是进了冬季的缘故吧。 　　施工队的工人放了假，没有人知道这个项目明年是否还会继续。 　　原定94年春天交工的项目，肯定无法完成了。今年没有完成封顶，就提前停工了。 　　随着天气的逐渐寒冷，事情也就慢慢不可挽回。 第586章 期望 　　林大给成永兴准备了一间单间的宿舍，他没有要。 　　由俭入奢易，反过来很难适应了。 　　林大的条件也就是比两年前的工大稍好。教职工的居住环境极为紧张，教授级别的住宅面积，平均也就是70米左右。所以学校就是想照顾他，也没有什么能力。 　　成永兴的新公寓没有了影子，但是人总要住的啊。衣食住行，样样少不了。 　　好在他的子弹充足，市场上二手房买卖也逐渐活跃了起来。 　　在斯大林大街和桂林路交汇处不远的街区，他一口气买了连着的三间住宅，整层买了下来，作为临时住所。 　　这个楼是个相当老式的楼型，一层是三户，每户也不过40米大小，相当局促。一整层，听起来很大气，但加起来也不过120米大小，跟他心中的豪宅根本没有可比性。 　　由于房屋布局的不合理，想要住人，还需要改造。 　　成永兴把其中两户的墙打了一个洞，算是从内部，把这两间连在了一起。 　　现在各家都这么干，也没有物业公司，不知道谁会管这个事情。也许归街道管，但是在他自己家装修，别人也不知道。 　　这种老式住宅，墙体普遍比较厚，就是掏几个洞也不影响承重。 　　周边的很多邻居，最常见的改造模式，就是在墙上挖薄一小块，作为凹进去的一个墙洞。这种装修方式，在厨房几乎是家家都有。 　　成永兴还算是有良心，也不缺钱，在门洞的上方加了一根钢梁承重，请施工队做的，他们算是专业人士了。 　　这套联通的住宅，算是他的住宅兼书房。另外一套独立的，当客房，交给妹妹用。她的学校离这个地点也很近，算是给妹妹的福利。 　　父母就是守财奴，钱，这两年成永兴也交家不少了。但家里除了换了些电器以外，没有什么变化。房子还是那个假三间，父母还在耐心等待单位的排队分房。 　　他们自己都没有换房子，妹妹就更别想沾光了，所以妹妹对成永兴的同学们非常羡慕。 　　妹妹那套房子的钥匙刚出手，对面的房间里，就响起了连续不停的洗衣机轰隆声。 　　妹妹是本地人，没有洗衣的需要，看来是便宜了她的同学们了。 　　成永兴把外面的门关上，到里屋去看书。 　　———————— 　　“哥，你礼拜天也不休息？“ 　　成永丽走进了哥哥的书房。这层楼面积不大，但是房间众多，大大小小6间房。她也和哥哥一样，拥有了自己的卧室和书房。 　　“没有办法，学无止境，只有刻苦了。” 　　成永兴跟数学系本科生一起上课。学校已经给几个任课老师打了招呼，他可以任意去听本科和研究生班的课程。 　　“数论？这不是大二的书吗？你果然在学本科的课！” 　　妹妹大惊小怪的叫道，她今年也是大二的学生。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成永兴把书本放下，奇怪的看着妹妹。他也是借机会休息一下。高数转眼就又扔了三年，数论等课程真要学起来，还是挺难的。要不是抹不开面子，他都准备去重听大一的课了。 　　“孙莉说，她去林大看到你了！” 　　孙莉是妹妹的同寝，也是小美女一枚。 　　“她跑到林大来看我？”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被美女关注，总是有点小骄傲的。 　　“她没有这么说，但是谁知道呢？我哥哥这么优秀，谁知道她们怎么想的？” 　　成永丽对哥哥一直是很崇拜的，在寝室里没有少给哥哥拉粉丝。 　　“那她来林大干什么？” 　　“说是去林大看同学，孙莉有同学在林大数学系。她说看到你在跟大二学生一起上课，我还不信来着。” 　　“那她没有看错，应该是我了。唉！” 　　成永兴叹了口气，又把书本拿了起来。数学专业的大二课程，对他来说，都有些过难了。 　　高中的时候，他的理科成绩很好，这也使他一直有个错觉，那就是他比较适合数学，物理这种纯理论计算的学科。 　　但是大学第一年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虽然重生给了他第二次机会，但是这次的好成绩，更多的应该归功于他的经验及思维，还有隐隐约约的基础。 　　一个多月的理论课程学习下来，他觉得失算了。一个人居然可以两次在同一个地方摔跟头，而且是前后两世！ 　　“你咋不听了呢？你想知道她同学是怎么说你的吗？” 　　看到哥哥又拿起了书本，她失去了谈话对象。 　　“好吧，你说吧！” 　　成永兴只能再次把书本放下。 　　“她们说你不像个博士后！” 　　成永丽边说边关注哥哥的脸色，看他是否生气。 　　“为啥？” 　　“第一个是年龄，你的年龄太小，一点也不像博士毕业的样子。博士毕业，至少要快三十了吧。” 　　“这应该是夸我吧！夸我年轻？” 　　成永兴的年龄不大，还没有过21周岁的生日。跟很多重读的学生比起来，有些人比他年纪还大。研究生就不用提了，都比他大。 　　那个孙莉，妹妹的同寝，也就比他小几个月而已。 　　“第二，她们说你水平差，讲课的老师提问过你几次，你都没有回答上!“ 　　妹妹没有理哥哥的另类解读，继续传达着打击人的信息。当初在寝室的时候，她是被打击过了。她希望能从哥哥这里获取新的弹药，好回去赢得寝室里的论战。 　　“她说的是对的。不过我又不是数学专业的博士，总不能包打天下吧。再说我这不是才接触嘛！过段时间就好了。” 　　成永兴没有去辩驳。 　　秉承着传统，数学课的时候，他还是坐在了第一排。这个新来的学生引起了老师的注意，所以也就提问了他几次。由于底子薄的缘故，他的几次回答，都不是很圆满，估计妹妹的同学就是指这个吧。 　　成永兴的检测专业倒是读了两次，但检测专业很多的课程都是二类课程，以扩大知识面为主，当遇到真正的基础理论的时候，就有些抓瞎了。 　　“那要过多长时间啊？” 　　每个人都希望别人好好学习，就好像家长在自己打麻将的同时，总是希望孩子刻苦学习一样。 　　成永丽现在就希望哥哥能够好好学习，好给自己长脸面。 　　———————— 　　“你没有看我周末都在家学习吗？你还想怎么样？你周末有看过书吗？” 　　成永兴把越来越多的时间放到了枯燥的学习当中来了。这些数学基础理论，是没有什么捷径可走的。 　　重生以来，他一直在走捷径，各种各样的捷径。现在他终于碰壁了。 　　“我又不想做博士后，及格不就够用了？另外也没有人关心我的成绩啊!” 　　成永丽给自己找了一堆不用学习的理由。 　　“可是你就不同了。你不知道，为了你，我都跟她们吵几次了！”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没有必要为我吵架的。” 　　看来自己是会错意了，主角光环没有被美女们认可啊。 　　“不过以后你跟她们讲，再背后说我坏话，不让她们来家洗衣服了。” 　　“你这干脆就是不讲道理！不跟你说了，咱们之间有代沟！” 　　成永丽发现哥哥一点都不配合自己，见到拿不到什么可以吹牛的素材，干脆放弃了这个话题。 　　“对了，我想组织一下班级活动，天气一天天冷了起来，再不组织活动，以后就不方便了。” 　　东北的秋天很短，冬天很快就要到了。 　　“好啊！” 　　妹妹在班级当了一个生活委员，也不知道这个职位是管什么的。最近好像林工大的校学生会在找她，想把她吸收进去。 　　“好什么啊？你帮我联系一辆大客车，下周我要用，我想带全班去净月潭玩一次。” 　　成永丽干脆打了心不在焉的哥哥一下。 　　“好吧，好吧！什么时候，几点，在哪？我给你准备好。” 　　成永兴只能再次把书本放下，有妹妹在这里，是无法学习了。 　　“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让我办？” 　　“没了！” 　　成永丽终于有了些收获，高兴了起来。 　　“不过，下周末，你跟我们一起去玩吧！我带你跟她们一起活动，也算互相熟悉一下。” 　　“我熟悉她们做什么？她们不是总来这里洗衣服吗？” 　　“她们来了，你就关门！这次一起出去玩，哥，你就施展你的魅力，把她们征服！这样她们就不会背后说你坏话了！” 　　妹妹的脑洞也不是一般大。一次秋游，就可以征服一片女生！ 　　“合着，我费这么大的劲，就是为了帮你赢得面子？” 　　“对啊，这对我很重要的！” 第587章 目标 　　成永兴对妹妹的寝室论战，没有太大的兴趣。他有自己的烦恼。 　　虽然发出了一堆烟雾弹，但他跑来做理论物理的底气，也就是目标，是截胡阿库别瑞引擎假说！ 　　这个假说使得超光速航行变得可能。并且不会违反广义相对论中“没有物体可以局域地比光速还快”这个基础。 　　它的思路，就是操纵空间本身。通过使航行器前方的空间收缩，后方的空间扩张，通过这种方式，使航行器所在的空间向前运动。航行器在区间内并不是真的在移动，而是由空间带着走。 　　曲率发动机差不多在所有科幻电影，连续剧里都出现过，其使用频率仅次于时空门，很是吸引眼球。 　　这种发动机的概念，是先出现于科幻小说，科幻电影，后被理论证实可行。所以，公式一出现，就赢得了偌大的名声。 　　———————— 　　由于专业不同，成永兴当时只是听个热闹，并没有看过相关公式。而且以当时他的数学水平也看不懂这个公式。 　　现在要依靠重新学习和推导来重现这个理论，还真是一个困难的任务。 　　以他的原始规划，这一关，他应该只用半年时间就可以搞定。 　　一个公式有什么了不起的。这可比蓝光LED容易多了吧。当初的蓝光LED，他也不过是用了半年左右时间而已。 　　但是现在已经是10月中了，他的数学还在一片泥潭之中。以目前这个进度，再有两年，他都不见得能够把相关的基础知识学完！ 　　要知道，广义相对论相关课程是是物理专业研二的课程。 　　如果想完全掌握，就是全职学习，也要两年时间，才能达到研二的水平，更别说他还不能全职。 　　如果事情拖到了94年，事情就会变得危险，随时有与原作者撞车的危险！ 　　他现在顶着一个博士后的头衔，但是混在物理专业的本科生里。 　　在物理和数学领域，他最多平均算是大三的水平。如果只算专业课，他恐怕就是大二的学生，甚至还不如大二学生。因为他学的高数和物理的深度，和专业学生还是有差距的。 　　成永兴过高估计了重生者的光环，前段时间在半导体领域的顺利，使得他有些得意忘形。 　　理科项目，跟工科项目还有不同，那就是无法通过砸钱，加设备解决问题。成永兴手里空有偌大的财产，确无法发挥作用。 　　那么加人可不可以？ 　　现在的局面，跟当初他刚入工大时情况类似。在无法服众的情况下，加人的结果就是失去项目的主导权。 　　事情有些棘手，他无法收场了。 　　这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啊！ 　　———————— 　　成永兴发现进入93年后，就是各种不顺利。 　　从开年到现在，他一直忙着处理各种问题。从电力危机到生病，再到感情生活，基本上就没有一个月消停过。 　　难道是自己是走得太快了？ 　　还是超过了系统的设置，走到了未知领域？ 　　他也不是没有退路，一个是换专业。换到半导体系搞研究，这算是他的拿手好戏，出点成果不难。 　　但曲率公式，只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还不能轻易放弃。 　　第二个是等曲率发动机假说公布以后，研究第二代理论。第二代的发布时间是在99年。相信通过努力，到96，97的时候，他差不多就可以研究出结果来了。 　　他比一般学生占些便宜的是，他可以全天攻坚这些理论，而不需要为其它科目烦恼。而且他是为了一个理想而奋斗，而不是为毕业证而奋斗，动力还是满足的。 　　当然了，他学习中的任何问题都会被迅速得到解答。 　　不用说围在他身边热情的各年级学生，教师们也会以最快速度对他提供帮助。他们办公室和家的大门，永远为他打开。 　　———————— 　　成永兴自己的项目没有着落，但是基础基金的申请工作有了很大进展。 　　这个基金面向林大，冰工大，两所学校的理科专业教职员工及研究员，研究生。反正是有需求的项目皆可以申请。 　　规则发布后，到目前为止已经收到很多申请了。 　　很多在学校申请不到经费的项目都被挤压到这里。甚至包括很多历史遗留申请。很多老教授的想法，多年申请不到经费，也来此基金申请。 　　成永兴对于这些教职员工的申请，无法做到良好判断。 　　他的水平还不够，而且第一轮他也没有精力全看一遍。这些申请，由学校自己进行交叉审核，主要是过滤掉不合理的。 　　第一轮审核的另外一个目的是确定价格，成本。 　　成永兴对于现在的设备价格，主要技术指标都不是很熟悉，这些都仰赖各学校专家替他把关。 　　但他对项目还是有一定的判断力的，这主要是来自后世的记忆。对于哪些成功了，哪些没有成功还是有记忆的。凡是后世没有听过的，就是没成功。 　　所以他亲自参与第二轮的审批项目，也就是资金的审批工作。 　　———————— 　　由于成永兴的多次跟班听课，有本科二年级的数学课，还有研究生班几个年级的各种物理课，所以在几个班里都混了个脸熟，算是有了不少新的同班同学。 　　他跟这几个研究生小班的同学们，至少互相能叫出名字了。这一次他的主角光环开始起作用，新的美女军团开始成型。 　　这些同班同学也近水楼台先得月，纷纷直接找他咨询，申请。 　　一些第一轮被砍掉的项目，希望走他的后门。 　　成永兴看在同学的面子上，钱不多的项目也就放了。就当给这些新同学，提供个实习练手的机会。 　　———————— 　　成永兴负责的是第二轮审批，主要是对资金的审批。 　　审批组里有几名成员组成，都是专家，教授。这里面，成永兴的学术水平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但他是出资人，所以实际扮演的角色最重。 　　这一轮里面，项目会被分成两种，一种是大额，一种是小额。 　　最开始小额定的是一万元，经费一万以下算小额，走的是快速通道。只要评审委员会没有人反对就算通过。 　　一般来说，尤其是林大的项目，只要过了第一轮的小额申请，就都会过了。 　　在这一轮里，每位评审有的是否决权。 　　慢慢的，人们摸到规律，把项目细分不同阶段，每一个阶段，都花费不到一万，这样积少成多的通过申请。 　　这种小额申请越来越多，最后只有把小额申请标准降低到五千，而且不是全员审阅，每个项目两个人审阅即可，因为大家不用干别的了，全部时间看计划书都看不完了。 　　每个评委放行的额度也给了限制，评委们必须做取舍了。 　　还有一种，是资金需求量大的，每期要走项目竞标会。项目之间比较成功率和成本，再决定发放还是不发放。 　　时间过得快，花钱也花得痛快。到目前为止，基金已经花掉400多万了。 　　花钱多快啊，如果不加限制，哪怕标准变成一千，也是无底洞。 　　基础基金总额只有2300万，现在的花钱速度，连成永兴都有些心疼了。他只能是指望年底的分红，以及全彩的股份套现。 　　还有就是希望花钱的速度会降下来，头一个多月花钱快，有情可原，因为历史的欠账。也许过段时间就好了。 第588章 新同学 　　林大的美女资源，比工大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冰城作为一个中西方文化的交汇点，比较洋气，商业发达，春城在这方面逊色不少。 　　另外林大学校规模小，人口基数就小，美女总数也小。 　　种种因素作用下，林大的美女资源也就是解决有无的水平。 　　到了研究生这个层次，就更加可怜，尤其是搞纯理论的，女孩子好像在这方面有弱点，很少能有所作为。知名学者，教授，大多数是男性。 　　魏惜寒和卢玲是可怜的物理系里面，研究生群体里比较少的女性了。 　　两个人爱好相同，所以经常在一起。 　　中国文化与西方文化有一个比较大的不同是，闺蜜文化横行，一个女孩子总是要有些同性朋友的。 　　班里这段时间来了个特殊的旁听生，据说已经有个博士学位了。 　　真是奇怪。他比魏惜寒小三四岁，居然已经拿到了博士学位，看来是个天才。也许他来这里是修双学位的。 　　这名学生在班里插班读书，只在相对论课上能见到他，其它的时候，他甚至会跑去旁听本科生的数学课程。 　　由于班里的同学们互相已经熟悉，外来者就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研究生与老师之间的关系远比本科生来得亲近。通过与教师们沟通，更多的信息也就知道了。 　　这位新同学可不一般，在冰城已经是传说级的人物。刚毕业就掌管着数家超大型企业集团。 　　前段时间同学们议论的分配热点单位，液晶，晶圆，精密光机等企业基本都在他的影响下。 　　上个学期，林液晶，全彩，多彩，仪器等公司都在大量招人。家在东北的本科毕业生中，魏惜寒的不少朋友，师妹都去了，据说效益极好，待遇极高。 　　物理，尤其是理论物理，非常难分配，魏惜寒考研究生也是此原因，迫不得已。 　　否则除了留校，出国，最大的去处就是当物理老师。 　　如果真想当老师，当初还不如去考师范了，还省钱。 　　数学系与物理系情况类似，但是他们要好一些，很多人都转行去搞计算机了。等以后人工智能起来以后，搞数学的就更吃香了。 　　———————— 　　光电系大老板居然跑过来给大家当同学？ 　　班里的同学，无论男女都打起了精神。 　　研究生群体，无论是跑项目还是找工作，都已经与社会亲密接触。所以他们对社会，名利，阶级，地位等更加敏感。 　　魏惜寒更是如此。 　　她自认长得还算可以，至少在物理系里，研究生这个小圈子里，算是傲视群芳。 　　虽然总共也没有几个芳。 　　班里，系里有几个追求者。但是分配工作的残酷性，使得大家都小心翼翼。 　　魏惜寒偶尔会在自习室见到成永兴，但更多的时候是在食堂。他有自己的办公室，没有必要来教室学习。 　　由于课程设置的原因，一周总有两次，大家会在一起吃饭。慢慢的，魏惜寒也就把新来的同学拉到了自己一桌吃饭。 　　一个多月相处下来，魏惜寒觉得，双方关系还算不错，如果自己找他帮个小忙，例如毕业分配之类的，应该问题不大。 　　———————— 　　但是她发现，她也不是没有竞争对手，同桌吃饭的人不知不觉就多了起来。 　　其它年级和专业的女生也慢慢集和了过来。每次吃饭都是一桌子人。热闹是热闹，但是也变得怪怪的，因为桌子上只有一个男士，显得非常另类。 　　魏惜寒和其它人也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是谁都不肯退出。而且有的女生还起了不良之心，准备把他拉出去。 　　好在成永兴对这些不是太在意，他也不常来，只是偶尔上几堂课就走。 　　所以他还是该吃吃，该喝喝。他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才不会在意学生们的眼光呢。 　　后世别说与女同事一起吃饭，就是在宾馆里，住一个屋都没事。 　　女厕所，他也在逼急了的情况闯过几次，早就对这些目光免疫了。 　　魏惜寒则把这个视为自己的机会，耐心而小心地培养和维持着难得的关系。 　　———————— 　　魏惜寒现在学习一般，但以前不是！ 　　高中的时候她是学霸，本科也不错，否则也不会考研究生了。 　　但是到了研究生阶段，越来越感觉到吃力。反应速度和思维深度，慢慢落后于同班的男生了。 　　魏惜寒刚开始不服气，她也曾是学霸一枚，否则也不会选择这么困难的纯理论专业。 　　但是生理上的区别，她只能是承认，否则也找不出其它原因来了。 　　论刻苦，她比谁都刻苦。论智力，一些在高中，本科阶段，被她远远甩在后面的男生都爬到前面去了。 　　魏惜寒有些灰心了。在学习上一灰心，就不再花费同样的时间和精力，成绩就会继续下滑。 　　她慢慢把注意力开始转向了其它方向，例如就业，关系等。 　　魏惜寒是本地人，分配最好的选择还是留在本地，春城。但是进好单位的难度很大。企业都喜欢工科学生。 　　本地的研究所，还是有几个的，例如光机所，物理所，但是很难进。他们最近效益不好，要的人也不多。 　　效益不好的单位，都这么难进，说明理科学生就业困难到了什么程度！ 　　———————— 　　魏惜寒今天吃饭只是和卢玲坐在一起，这些人真是势利，新同学不来，她们也就不来坐在一起了。 　　“咦？” 　　魏惜寒一抬头，结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端着饭盆走了进来。她赶紧打招呼。 　　成永兴点头示意后就去买菜，买完饭菜，走过来坐下。 　　“魏姐，怎么今天吃饭人这么少？” 　　他跟这些研究生里的女士一律叫姐，没毛病。 　　往常吃饭都是一桌子人，他虽然不在意，但是人多不舒服。 　　挤啊！ 　　“看你不来，她们也就不来了，我可没有你的号召力。” 　　魏惜寒给其它人上了个眼药。 　　“对了，你怎么这个点来吃饭，是下午有课吗？” 　　“不是，下午基础基金项目审查，我需要参加，今天一下午都会在学校。” 　　“是那个张教授都在申请的基金？” 　　魏惜寒听说过这个基金，但是她没有想法，听到连教授都在申请，她就主动放弃了。 　　“是啊，咱们班里好像不少人都申请了。对了，你申请了吗？要不要我给你走走后门？” 　　成永兴对这个女同学有些好感，至少人长得还行。现在他的生活圈子小了不少，都是成人世界了。不像在工大，周围都是靓丽的女孩子。 　　在林大，他也就是上课来一下，其它时间都不在这边常呆。 　　如果能小小的帮助一下，只是举手之劳。想必一个学生的项目也花不了多少钱。 第589章 棋手（1） 　　“你能走后门？” 　　魏惜寒和卢玲都起了兴趣。 　　“呵呵，你们的工作没有到位啊，我是第二轮的评委，具有否决权的。如果真有好项目，即使项目被评委会否了，我也能帮忙绕开评委会把资金拿下来。 　　说句不客气的话，我就是后门！” 　　成永兴虽然不参与这些基金的日常管理，但还是具有操控权的。尤其是这个基础基金，他有特殊的目的在里面。 　　“哇，这你早说啊，我这次没有申请。” 　　“我也没有申请，听说很多教授都在申请，我们就放弃了。” 　　两个女生纷纷叹息。 　　林大的研究生是三年制。她们还没有到需要论文的时候，压力没有那么大，也没有像研三的师兄们那么上心。 　　“没关系，现在知道了也不晚，这个基金两个星期申请一次。你们找好题目，提前给我打声招呼就可以。不过要说好，太差的项目就算了，那是纯粹浪费钱。” 　　“那就先谢谢老弟了，但好项目也难找。教授们申请的项目，听说都是准备了多年。 　　我们搞理科的，找个项目很难。最近也没有什么新理论出来，大家都是纸上谈兵。 　　你们工科的还好，找个企业一联系，项目就有了。我们搞理论的，与企业都粘不上边。我恐怕一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报这个物理专业了。” 　　魏惜寒的话半真半假，不过怨气不小。 　　“不能这么悲观吧，你看我不就跑来学物理了吗？” 　　学习越是艰苦，成永兴越是对这些坚于清贫，肯下大功夫学习纯理论知识的学长们很是敬佩。 　　这些人，也不知道后来的下场如何。 　　理科不受重视，就是到后世都无解。 　　30年后，关于大型电子对撞机的全民讨论，搞得热火朝天。那次的讨论，很多人都不赞成，理由是劳民伤财，就连振宁都不赞同。 　　这个论调，对，也不对。 　　对，是因为对撞机的投资巨大，仅仅中国就需要投入接近千亿人民币！ 　　这笔投资，不论投入到哪一个领域，均能对相关行业起到决定性作用。 　　2014年成立的国家集成电路产业投资基金，也就是通常说的，大基金，总额也不过1200亿。 　　不对，指的是话语权。 　　这种劳民伤财的论点，成永兴似曾相识，他第一次听到类似观点，是在中国刚开始造航母的时候。 　　对撞机，其实就是科技界的航母。它代表着行业的制高点和话语权。 　　这有个类似的例子：哈勃望远镜。这种看起来没有任何经济利益的公益项目，它的成本收益比，其实最高。 　　因为每年总会有几个天文发现，通过新闻联播，报纸的形式，向国人传播。在这些激动人心的宇宙探索发现背后，则是美国的哈勃望远镜，NASA的名字。 　　当看到这些新闻的时候，观众会不会觉得美国月亮很圆？ 　　会不会觉得美国宇航局在为全人类谋求公共福利？ 　　会不会觉得美国占据着道德制高点？ 　　美国的品牌，信誉，就是这样润物细无声地慢慢建立了起来。 　　———————— 　　“我能跟你比？女生天生就不适合搞理论研究，我现在才知道，结果是进退不得。” 　　魏惜寒发了一顿牢骚，心情舒畅了一些。 　　“你要是真想帮我们，就连项目都帮我们找一下呗？ 　　你手底下那么多企业，还都是高科技，也许就有合适我们的。我们一个学生，在学校里谁都不认识，求人都找不到门。” 　　卢玲灵机一动，想出这么个主意。 　　魏惜寒也是连连点头。其它人今天没来，她们知道后该后悔了吧。 　　———————— 　　“我帮你们找题目？” 　　成永兴放下手里的勺子，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敲击了起来。 　　... 　　他其实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 　　为什么后世很多舆论总是讲，8，90年代毕业的大学毕业生，膝盖是软的。 　　可此时的中国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呢？ 　　女排现象，说明了什么？ 　　中日围棋擂台赛，这么小众的体育运动，居然会引起全民的围棋热！ 　　还不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国家实在是太弱了。不论是科学，工业，甚至包括体育项目，全盘落后，全面落后。 　　国人苦等一个冠军，胜利，而不得。 　　女排精神固然可贵，可是那些竞技项目，哪个运动员没有付出辛勤和汗水？ 　　为什么他们没有被报道？ 　　记得看过一些回忆录。在最困难的时期，连科学家们都吃不饱了，而体育运动员们，还能吃上肉。 　　为什么？ 　　就是因为他们能给大家带来荣誉，带来自豪感！ 　　如何解决国家和社会对基础科技投资不足的问题，就要着眼与此。 　　为什么基础理论研究，拿不到投资和经费。因为它产生不了直接效益。 　　但如果它能带来荣誉呢？带来成果呢？ 　　连运动员都能混到国家级资源扶持，科技人员为什么混不到？ 　　为什么胰岛素项目能得到国家的支持？还不是这个项目，能带来国际知名度！ 　　青蒿素是怎么出来的？ 　　在这个时代，做什么性价比最高？ 　　出名！ 　　只要把成果做出来，后续的资金也好，资源也好，自然就会源源不断。 　　成永兴凭什么主导了MEMS实验室，LED项目？ 　　他凭什么拿到了光电的七成股权？ 　　还不是他做出了成果！ 　　当时的那个局面下，不要说七成，就是全拿，都有可能。 　　人如此，学校也是如此，基础科技也是如此。 　　“中国人，你要自信！” 　　可怎么样才能自信呢？ 　　凭什么才能自信呢？ 　　只要成果多了，胜利多了，人自然就会自信了。 　　———————— 　　在基础基金的审批过程中，成永兴曾想把他的一些思路和想法，植入到批准的项目里。但是效果并不好。 　　毕竟他的知识结构，根本不允许他突兀的《发现》这些理论和成果。另外，众人的看轻，也使他人微言轻。 　　这些天他也在想，怎么弄这些项目。 　　放弃是绝对不可能。 　　做！ 　　还要做的自然！ 　　而且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眼前的两个人，有点多了。 第590章 棋手（2） 　　“我回去帮你们联系一下。” 　　“好的，就指望你了。” 　　得到了承诺，两个女生兴高采烈。这顿饭吃得值啊。 　　———————— 　　成永兴边吃饭边琢磨这件事情。他与这几个研究生班的同学接触了七八次。大概什么人是什么脾气，心里也有数。 　　眼前的两个人，还是魏惜寒比较合适。做事情比较大气，稳重，算一个小的领导者。而且上进心比较强，对一些得失比较在乎，比较容易相互配合。 　　等三个人都吃完了，准备分手的时候，成永兴伸拦了一下。 　　“魏姐，稍等一下。” 　　两位女士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他。 　　“你上次让我在红旗街市场买的东西，正好带过来了。跟我来一下，我拿给你。” 　　魏惜寒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把手里的饭盆递给了卢玲。 　　“帮我拿回寝室。” 　　然后就转身跟着走了。 　　———————— 　　成永兴看到了她的动作，真心替她点了个赞。 　　这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选人选对了。 　　他把人带到车上，开出了校园。开出不远就在道边停了下来。 　　魏惜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是什么都没问，静静地等着解释。 　　接下来无论发生的是什么，她都会欣然接受。 　　“魏姐，你们刚才提到这个项目的事情，我手里还真有一个。但是这个事情操作过程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 　　曾几何时，白手套这个标签，一直套在他身上，久久不散。 　　成永兴也没有去想做什么辩解，清者恒清。 　　有了这个标签，有些事情，做起来还容易一些。 　　至少工大的教职工，会潜意识认为他是自己人。把光电系当做子弟企业对待，而不是个普通的私营企业。 　　仇富心理，什么时候都是存在的。 　　至少到现在为止，成永兴的做人策略，始终是低调。高调去澄清白手套的说法，有百害而无一利。 　　世界很多大企业，股东是谁，持股比例，通通隐藏在深深的迷雾里。例如TX的大股东是南非财团，但南非是个什么样的国家，大家都清楚。 　　这些人跳出来澄清了吗？ 　　时间走到了现在，很多事情，他无法亲自出面，一些工作必须假手于人。换句话说。他需要自己的白手套了。 　　这些项目，成永兴无法亲自下场的原因，有两个。 　　第一个。他的知识结构不允许。 　　很多事情，他能做出来，但是无法解释背后的理论和原因。这样将会极大损失相关成果的价值。 　　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石墨烯是一个高中生无意中撕透明胶带做出来的。他有机会获得诺贝尔奖吗？ 　　第二个，达不到预期的效果了。 　　理科项目与工科不同，无法立刻产业化。无法带来直接收益。它的最大成果就是吸引眼球，用这些成果吸引后续的注意力。 　　如果成永兴把成果拿到手，效果拿不到不说，弄不好还会起到反作用。 　　当然了，找人替他做事情，也要讲究些手法的。尤其是根本不熟悉的人。 　　是时候，发挥他从未使用过的技能点了，魅力！ 　　———————— 　　“什么项目？搞得这么神秘？弄得我都有点紧张了。” 　　魏惜寒虽然有别的期待，还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你知道超导吧。” 　　“喂！我们是学物理的，学物理的不知道超导，你不是开玩笑吧！” 　　这个问题近乎侮辱了。魏惜寒有点抓狂了。是你幼稚还是我幼稚？ 　　成永兴没有去安抚跳起来的姑娘。 　　“我有个计划，想给学校建一个超导实验室。正好你们刚才提到了要项目的事情，我的想法就是把两个事情放到一起做。正好也解决了你的问题。” 　　“需要我做什么？怎么做，用什么名义做？” 　　魏惜寒是个聪明人。立马就听出了话语背后的含义。 　　———————— 　　“这个项目，对你来讲也是很好的一个项目。现在的超导理论都是靠猜想，然后通过理论去寻找实际的物质做实验，再反过来去验证理论。 　　但是这些理论是不是唯一的理论，没有人知道。在自然界，很可能就存在现有理论之外的超导物品。” 　　成永兴稍微停了一下，给女研究生点反应的时间，看对方点头后，才继续说下去。 　　“我的想法就是像元素周期表一样，把一些常见的化学物质，化合物分门别类，对他们的超导性质进行测试。再根据这些物品的分类属性，和它们的实际测量结果进行反推，看有没有其他的理论产生。 　　这个项目虽然耗资会比较大，但非常容易出成果。举个简单例子，每测量完一个种类的化学物品，你就可以单独发表一篇论文！ 　　这个论文不需要证明什么，只是一个测量结果的发布，是个数据论文。所以说这算是一个短平快的项目。” 　　“这么容易？” 　　魏惜寒还是不是很理解或者说相信，事情会真的这么简单。 　　数据论文算是一个比较偏门的种类。在经费缺乏的国内，尤其是理科领域，更是少见。 　　光电系这些年搞LED，财大气粗，数据论文没有少刷。 　　数据是有价值的，也不是所有的数据都适合发表。更多的数据，干脆就被藏起来，作为企业的商业机密。 　　数据论文的级别不会很高，但对于初级科研人员来说，也算是个不错的成果了。 　　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嘛！ 　　“你也许不知道我是怎么起家的，我就是靠写论文起家的！怎么去在一个题材上挖掘，最大限度的多写论文是我的长项。” 　　成永兴只是最近不写论文了。当初他刷起MEMS论文的时候，单位都是十篇十篇的刷。 　　“请相信我的眼光，这会是一个很好的项目。你提出申请，我在后面做些工作，在批准同时也就把超导实验室建立起来了。” 　　成永兴用力睁开他那不大的眼睛，尽量使自己显得真诚一些。 　　“为什么这个项目会找我做？而且为什么要把我单独叫出来？还搞得神秘兮兮的。” 　　魏惜寒被这个馅饼砸晕了。 　　她虽然学习一堆公式，学迷糊了，但基本的概念还是清楚的。自然界里可以测量的物质跟天上的星辰一样多，她可以做这个项目做到退休！ 第591章 棋手（3）（修） 　　“你的项目我可以帮忙，但这种帮忙，不能成为常态。 　　这个项目投资不小，几百万总是有的。其他人知道了也都来找我，我怎么办？所以我们可以配合，但不能讲出来。” 　　成永兴还有一句话没有讲出来，那就是我只信任你一个人！ 　　这句话他没有说，但是魏惜寒听出来了。 　　“我不会把你卖出去的。” 　　魏惜寒不是很理解有钱人怕麻烦的心理。但好处既然已经收到，事情就要办得漂亮。 　　“这个项目是我自己做，还是可以带其他人做？” 　　她还是多问一嘴，今天实际是卢玲提出找帮忙的。数据采集是个辛苦活，光靠她一个人，也做不过来。 　　“你可以和其他人合作，包括卢玲，这都没有关系！但是这件事情，只有你知，我知。我可以帮忙，但不想惹上一身骚。” 　　“明白。” 　　两个人又深入探讨了一番细节。成永兴早就有所准备，魏惜寒也是巾帼英雄，很快就把步骤，项目计划的内容理顺了。 　　开车把人送回学校，临走的时候，成永兴随手塞给女研究生一个车后座用的靠背，作为从红旗街买回来的商品交差。 　　这辆车是来春城后配置的新车，里面的东西都是蛮新的。 　　————————— 　　两周之后在基金的大项目评审会上，成永兴就见到了超导材料普查项目的计划书。 　　一般来讲，每次的项目评审，预算也就是在几十万到百万之间。 　　基金总共就这么多钱，总要细水长流，另外那些小项目5千，1万的数量多了，也分流到不少资金。 　　魏惜寒和卢玲申报的这个项目，起步资金就要300万。需要建一个差不多全新的实验室，还有一些专门的检测设备，超高倍数电子显微镜等，不少都需要进口，甚至需要外汇。 　　林大实验室，并不是以超导为方向，如果做超导实验，也不是不可以，但就会做得很慢，因为很多设备的型号，都非常老旧了。 　　这个项目需要单独把设备集中起来，流水线作业，最好还是直接买新设备。 　　几位教授把这个计划，第一轮表决就枪毙了。如果批了它，其他的项目，甚至之后几期的项目，都没有钱了。 　　成永兴把项目计划书捡起来又看了一遍。 　　“如果不考虑经费的话，或者说，这个项目不占用其它项目经费的话，是否可以通过？我觉得这个项目能出不少论文！” 　　张教授把计划书拿来，又看了一眼，“这个项目初期就需要300万，而且一直要花钱，半年下来，5，6百万都不止。” 　　“钱的事情，我来处理。” 　　“那就没有问题了，这个项目等于是给学校建了一个独立的超导实验室，我为什么要反对？” 　　其它人也是相同意见。评委会的目的就是审核经费，这个项目经费有另外来源，那也就不归他们管了。 　　这个基金，大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金主既然赞同，那就通过了。 　　林大其实挺穷的。林大的物理系极为特殊，它算是林大的立校之本。 　　计算机系，半导体系，化学系，材料系，数学系，中科院物理所等都是从物理系分出去的。 　　这样一个根底深厚的系，即使到了后世，实验室设备总值才不过2千多万，实在是寒酸得很。 　　超导实验室，算是成永兴送给林大的红包。 　　———————— 　　这个项目非常简单，就是对常见化合物进行普查，测量他们的超导转变温度。如果有发现，再推算出超导材料的主要规律。 　　超导材料对于核磁共振等重要的高档设备至关重要。所以超导课题，生命力非常顽强，不论什么时代，都算是科技前沿热点。 　　在21世纪初，先后发现几种新超导材料，引导了一波又一波的超导热潮。 　　其中比较有名，有影响力的，成永兴记得几种。二硼化镁是在2001被发现，铁硒等铁系化合物则是在2006被发现。 　　不论是二硼化镁，还是铁硒，都不符合当前主流超导理论。 　　铁硒相对比较少见，但是二硼化镁在一般实验室里都能找到。 　　二硼化镁具有易加工，来源容易，成本低的特点，在商用场合具有巨大的优势。当前普遍使用的都是稀土陶瓷类产品，需要高温定型，价格贵，加工困难。 　　这个项目从技术上来讲没有什么难度，就是砸钱。所有的材料全部测过去。 　　对超导材料进行普查式的测量，由于每次都要把材料降温到接近绝对零度，操作成本实在是不低。 　　正是因为如此，各国物理学家采用的都是，先理论，后推测，再材料的方式来缩小实验的成本。 　　说不定这次的项目能带来些惊喜，有比二硼化镁，铁硒等更好的材料，也不是不可能。 　　大力出奇迹！ 　　毕竟这种普查式的项目，就是在后世，他也未曾听说。 　　为了控制实验成本，设立了一个限制，在10k还没有发现超导特性的材料就不继续测量了。毕竟到超低温领域，每降一度，电费消耗都是很可观的。 　　最后算下来，也许会花掉接近1千万。 　　一千万买几个诺贝尔奖级的成果，值不值？ 　　肯定值！ 　　———————— 　　当然了，这个项目不是没有风险。 　　二硼化镁等被发现之后，如果这帮人只把数据结果发表出去。而不是分析理论，这一千万，就算是白花。 　　一堆数据论文，可不是成永兴追逐的目标。 　　但这个过程，他无法参与，只有听天由命。能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 　　二硼化镁项目，算他的一个小实验。 　　这个项目如果成功，他就会让秘密笔记的内容，通过这种方式逐步面世。 　　————————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从一枚棋子，变成了一位棋手！ 　　棋手和棋子之间的最大的区别，对很多常人追求的目标，例如对金钱，名誉的看法，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目的变成了手段。 　　最近这段时间，他的头晕症没有再犯，但是谁也保证不了，它不会卷土重来。 　　反反复复的头晕症，不仅仅影响了他的生活，也影响了他的生命质量。 　　他必须要对最坏情况有所准备。坐以待毙，不是他的处事哲学。 　　选择理论物理的另一个原因，他在寻找世界背后的真相。他想通过自己的验算，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马斯克曾经讲过，我们活在真实世界的概率只有十亿分之一！ 　　成永兴完全同意这个观点。 　　曲率公式之中，最吸引他的不是成果和荣誉，而是操纵时空的可能。 　　在探索终极真理的道路上，他需要同盟军，就好比当初通过LED产业链扶持半导体设备厂商一样。 　　任何科技和产品，都是理论先行。 　　成永兴准备通过基础基金，培育出一批理论界的同盟军。 　　———————— 　　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陈天乔选择了自我否定，去研究人脑，希望治愈自己。 　　成永兴决定挑战系统，修好这个世界。 　　生命不息，奋斗不止。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一直是他基因的一部分。 　　... 　　如果这是个游戏，他想改改程序。 　　如果这是本小说，他希望跟作者见见。 　　如果这是个真实世界... 　　... 　　... 　　... 　　... 　　... 　　... 　　... 　　... 　　... 　　... 　　他会变成一名物理学家。 第592章 曙光 　　魏惜寒觉得自己的人生终于看见了曙光。 　　自从上大学以后，她就感觉在不断地向着深渊前进。她也曾反抗过命运，读研究生就是挣扎的结果。 　　但是没有用，前方就像个黑洞一样，没有丝毫亮光。 　　她都准备转换跑道了，把自己收拾收拾，嫁出去吧。 　　能靠脸吃饭，为什么要吃辛苦？ 　　她甚至报名参加跳舞班等一系列的课外活动，最近又开始学习化妆。很多女孩子，从大三，大四就开始打扮自己了。 　　———————— 　　但是这个学期，一个超新星在黑洞的中心爆发了。这个超新星是如此的耀眼，整个视野一片光芒。 　　魏惜寒申请到的项目惊掉了一地眼镜。物理系别的不多，近视眼多。 　　一介研二学生，掌握了一个新的实验室，而且后续资金还会源源不绝。 　　这个项目连导师都没有。就是两个女生做主导。 　　很快的，吃瓜群众们开始投入精力，各种八卦信息开始聚焦。 　　魏惜寒拿回寝室的那个靠垫与大老板车里的是一对！ 　　这个发现，再次震碎一地下巴。 　　大老板来林大读书的理由找到了！ 　　基础基金到现在总共批出去不到600万，整个林大物理系，几十名教授，副教授，加上无数的科研狗，才拿到300万不到。 　　魏惜寒的一个项目就拿走500万的配额，而且，上不封顶！ 　　对这件事情反应最大的是卢玲，她与魏惜寒是六年的同学。居然被好朋友瞒了这么久！ 　　前几天还拿自己做幌子，事情没有这么干的啊！ 　　魏惜寒这段时间，从项目批准以后，就成了焦点人物。 　　没法不焦点，买什么设备，用哪个牌子，她有绝大的话语权，这是她的项目资金啊。 　　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围了上来。 　　魏惜寒直接就晕了，她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哪见识过这些？ 　　一个女孩子，面对一批中年油男的各种邀请和礼物，她也害怕啊！ 　　好在厂家是灵活的，很快的就换来一批女士跟她打交道。 　　魏惜寒在吃饭的时候，说起了这个烦恼，成永兴让她找导师，把导师拉进来，她一个学生顶不住压力的。 　　她的导师就是评委会的张教授，当时他第一个站出来同意，也有自己的想法。 　　人不是生活在真空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需要和责任。 　　魏惜寒也想把张教授拉进来，没有张教授帮忙，她第一轮就过不去。但是她不是很能理解成永兴的想法。至少要他同意吧，她只不过是个台前的幌子。 　　———————— 　　魏惜寒最近忙成了狗，各种奇奇怪怪的情况不断涌现。 　　居然有人给她送礼，求她安排工作！ 　　老娘的工作还没有着落呢！ 　　她经过了小学到现在总共18年的教育，就是没有人教她，该如何处理现在的情况。 　　几个追求她的男同学没有消失，但是都变了口吻，都变成了兄妹情了。希望她能看到往日的情分上，照顾一二。 　　魏惜寒一直想找成永兴谈谈，但是始终没有机会。成永兴还是上完课就走，唯一的接触机会就是午饭。但是午饭上人一堆，她也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闺蜜的埋怨使她倍觉委屈，但是说的人多了，她自己也就动摇了。 　　也许真的与这个人以前见过？ 　　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怪不得见到他感觉很好，原来有原因的啊！ 　　两个人都是春城人，有交集的机会很多啊。 　　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呢？ 　　居然有这么优秀的人，暗恋她这么久，然后以这种情况回归到她身边。 　　（大话西游还要两年后才上映，还没有人能说出，“踏着五彩祥云来接我！”这么有深度的话。） 　　两个人说起来才差一届，成永兴喜欢大一两岁的，完全也是有可能的啊！ 第593章 开始 　　中午在一起吃饭的人少了一些。 　　有些人退却了，有些人还在坚持，即使当电灯泡也在所不惜。 　　吃完饭后，魏惜寒把成永兴拦了下来。这次没有人旁观了。 　　看，还不承认有奸情？ 　　“有事情吗？” 　　成永兴要赶去晶圆新厂房开会，有一批新设备到了，一号工程终于走到了关键节点。 　　“超导普查的项目，想跟你碰一下。” 　　魏惜寒不知道话该如何谈起。 　　“设备还没有安装吧。啊！对啊！” 　　成永兴一拍大腿。 　　“没有设备你也可以用现有设备先开始啊！不错，你想的不错！我都没有想到，没有必要等新实验室的。” 　　魏惜寒都晕了，我想什么了我？ 　　“弄好测试样品的分类了吗？你想怎么测试？ 　　有些化合物，应该已经有人做过测试了吧。超导研究到现在，陆陆续续的，应该有不少实验室测过不少东西了。 　　你这边先找人，把信息收集全，防止做无用功，该省还是要省的。” 　　“把数据收集好，还有分类规划弄好，然后一起看看。我先走了，还有会。” 　　魏惜寒被一顿信息打了回来，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不见了。 　　———————— 　　张教授倒是同意这个思路。很快的，更多的科研狗被抓了进来，开始建立手工数据库。 　　第一批待测的试验品也已经准备好了，准备测量，不等新实验室了。等试验室全弄好，至少是明年上半年的事情了。 　　成永兴应邀参加了一次项目会议，但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已经不适宜再插手了，就是插手，也会通过魏惜寒私下进行。 　　他一天从早忙到晚，与林大的学生们在一起上课，但是很少有交集。所以还不知道某些人的奇怪烦恼。 　　魏惜寒把项目理顺了，数据收集也顺利开展了，但是她自己的问题就是不清不楚。 　　她也搞不清到底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成永兴的态度，使她感觉不像是两个人以前见过。 　　她也找人打听过，人家在建工学院还有个女友呢。但是吵翻了，吵得算是天翻地覆，整个建工都知道了。 　　但是为什么他会帮自己这么大的一个忙呢？ 　　一个500万的忙？ 　　她的分配现在绝对没有问题了。 　　系主任亲自找她谈话。留校！什么条件随她开！ 　　这是所有学物理专业的学生，能够想到的最佳分配方案了。 　　另外这些谣言，虽然不真实，但也给她提供了一个思路。 　　成永兴与女朋友闹翻了，自己是不是就有了机会呢？这次的机会，是不是因为他跟女友吵架带来的呢？ 　　差两三岁是问题吗？ 　　根本就不是问题的好嘛！ 　　比起成永兴吵翻的女友，自己好歹是名校硕士。长相身高，也能拿得出去手。而且舆论对自己有利。 　　说不定就能谣言变事实呢！ 　　其它人虽然有想法，但是绝对不敢跟她争。 　　她们也要考虑竞争失败的后果。 　　当然了，如果他们知道成永兴的正牌女友不是自己，就根本不会顾及了。 第594章 林晶圆 　　1993年11月 　　欧洲联盟正式成立。十四届三中全会。 　　———————— 　　叶家 　　“快点出来，闺女，你上电视了。” 　　刘凤冲着楼上大喊。 　　“哎呀，我还少上电视了？这有啥大惊小怪的？” 　　女孩子的声音从楼上盥洗间传了出来。 　　“这次不同！是新闻联播！” 　　“我来了。怎么这么快？下午的事情，晚上就上电视了？” 　　一阵脚步声，扑腾腾从楼梯上跑了下来。林晶圆的成立仪式及庆祝会刚刚结束。 　　“叫你快点，过去了吧！” 　　等叶静转到电视机前的时候，画面已经转走了。 　　“没事，省台新闻肯定也会有，而且还会更加详细。” 　　叶静干脆悠闲地坐了下来，耐心等待。 　　这段时间她也是累坏了，今天算是难得的休息。 　　不长时间，叶厂长也已经下班回到了家里。一家三口，把相关新闻从省台到市台轮流看了一遍。 　　———————— 　　“刚才代表光电发言的，是你们的总经理吗？” 　　叶浩然对光电的人，并不是很熟悉。 　　“光电的总经理是成永兴啊！爸，你没有糊涂吧？” 　　“我是在问晶圆厂的总经理，人选定下来了吗？” 　　“没有，现在还是成永兴兼着。晶圆模块，我们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运作。” 　　晶圆厂一期，实际就是个大号的实验室。它的主要目的就是验证LELE在产线上的实现以及积累晶圆生产经验。 　　“你们不是开玩笑吧。这么大的投资，没有总经理？” 　　在林晶圆的正式挂牌仪式上，刘部长代表光电宣布了一个宏大的计划。这是一个为期10年，总投资达到500亿的计划。 　　仅仅是已经完成的第一期投资，就达到了3个亿。随着林晶圆的成立仪式，二期工程也随之展开。二期的投资额，初步达到了10个亿的规模。 　　时隔一年，省市两级领导再次到齐。而且，部委领导也都到场。 　　“我们倒是想有总经理，可找不到合适的人啊！” 　　林晶圆一成立，在光电系内部的地位，就取代了光电设备，成为了排名第一的业务模块。 　　但合适的人选始终难产。晶圆公司的挂牌之所以拖到厂房都建好了，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冰工大那边，如果要派，唯一沾点边的人选，就是原检测专业主任，半导体学院希院长。但希占平主动退出了，不论从经验还是专业性，他都无法担此大任。 　　于是这个位置就悬了起来。一个如此重要的业务模块，居然没有总经理。 　　好在成永兴在春城，否则，这就是一个大笑话了。 　　“那这个项目怎么运行？这个业务模块，是小成亲自下场？” 　　“晶圆厂还在试生产阶段。在正式投产之前，继续由一号工程指挥部指挥。” 　　———————— 　　“这样啊。那你的职务怎么办？小严都已经当副总经理了。” 　　林液晶的融资终于完美落寞。虽然跟全彩的盛况无法比较，但是也收获了1.8亿美元。在春城，算是仅次于大众的第二大外来投资了。 　　在这种情况下，林液晶副总的含金量，就不是一般的高了。 　　严亮的这个副总经理，可不是个挂名的副总经理，而是实权副总经理。他的任务是去四苹地区，成立林液晶四苹分公司。 　　吸取全彩电力事件的教训，林液晶在成立之初，就开始了分布式发展。这种分布式发展，不仅仅可以分散对城市电力基础设施的压力，也是为了熟练劳动力。 　　春城的经济主要是依赖几家特大型企业，汽车厂，火车厂等。这些企业的日子都不错。尤其汽车厂，随着大众轿车项目的建成，还属于快速扩张阶段。 　　而独立的中小型企业，在春城并不是太多，而且很多都是在给几家大型企业做配套。这就导致春城的经济形势，整体而言还不错。哪怕到后世，大下岗时期，它的压力也比其他城市好一些。 　　但现在，这个优点反而成了制约林液晶发展的障碍。为了迅速扩大工人队伍，林液晶收购的企业甚至包括了纺织厂，皮鞋厂。 　　春城没有足够的熟练劳动力，但是林省的另外两座中心城市，江城和四苹的经济，这两年都不算太好，很有发展潜力。 　　严亮以22岁的幼龄，再次挂帅出征，去四苹开拓属于他自己的事业去了。 　　其实，在林液晶的发展初期，他是最大的功臣。但以他的资历，无法胜任总经理。作为奖励和补偿，这次出征，他的身份就是四苹液晶总经理。 　　多年的付出，有了结果，严亮终于走到了封疆大吏这一步。他手里的资源与力量，已经超越了他的父亲。 　　———————— 　　“我有我的职务啊！我现在是一号工程指挥部副总指挥。” 　　叶静对这些毫不在意。她只是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总指挥是谁？” 　　“是李浩广，他原来是林大副校长，半导体物理专业教授。” 　　为林晶圆寻找合适的总经理，花费了成永兴不少脑细胞。 　　在这个年代，在国内这个环境，能胜任这一个职务的人，确实不好找。要知道，林晶圆不论是重要性还是投资额，都不低于历史上的909工程了。 　　909工程是电工部部长亲自挂帅！ 　　工大内部找不到合适人选，从外部找人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随着光电的大发展，外边来人，很难令工大系人员服气。 　　在光电耀眼的光环下，其他国内，甚至国外企业，都失去了锋芒。 　　就是强行空降一个总经理，他面对的也会是非常困难的局面。 　　总经理找不到，那么退而求其次，工程指挥部总指挥这个职务，相对还容易一些。这个职务，更多的是技术上的，不太涉及企业管理。 　　即使这样，这个职位也吸引了众多关注。不提别的，它将决定中国在未来一段时间里的半导体发展路线。更不要提，它手里掌握的巨额投资。 　　春城，冰城，林大，光机所，甚至电工部均提出了自己的人选。几经权衡和讨论，来自林大的李校长得到了多方认同。成为了总指挥。 　　李浩广副校长这个人选，有几个明显优点。 　　第一，晶圆项目，随着土建工程的完成，已经进入正式的设备安装调试阶段。在这个阶段，需要大量的技术人员。 　　林大，林工大，光机所，光机学院，邮电学院等有相关专业的大专院校以及科研院所，都在抽调人力支援林晶圆，这些人，以后会留下来做为林晶圆的技术骨干。 　　李校长在春城这个范围里，知名度很高，算是德高望重，由他出面整合这些资源，比较方便。 　　第二，级别。 　　仪器公司老总刘兴安，原来是工大部长。林液晶总经理，张福安原来是工大经济系副主任，教授。李校长以重点大学副校长身份，完全可以压制这些人。 　　中国还是一个等级社会，在大学里，虽然有所弱化，但是等级还是存在的。 　　所以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李校长都算是比较合适的人选。 　　———————— 　　“副总指挥，这算是什么级别？” 　　刘凤有点听糊涂了。在此时国人的眼里，级别就代表着待遇。女儿不缺钱了，仅仅每半年一次的分红，就足以让她衣食无忧。 　　“我现在也说不上。李校长的级别是光电科研副总。我是他的副手，弄不好我的级别比严亮还要高半级。” 　　为了统筹光电系资源，更好的支援晶圆项目，李校长就位之后，光电系内部力量进行了重组。 　　林晶圆原来是在光电设备的基础上发展出来的。那么在光电设备内部，从事晶圆工艺设计等工作的这部分资源，就被整体划拨给了林晶圆。 　　其次，以前分散在各设备子公司的部分人员，也在批量调入林晶圆。 　　为了更好的统筹这些力量，避免将来的扯皮现象，李校长就被安上了一个光电科研副总的职务。水涨船高，叶静的级别在光电内部，也就莫名其妙的跟着提高了。 　　“是吗，那挺好。” 　　———————— 　　“小静啊。我听说小成跟他女朋友吵翻了，是吗？” 　　谈完正事，刘凤想起来这两天听到的一个谣言。 　　“好像是吧。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叶静对这些八卦不感兴趣。随着晶圆厂产线设备的就位，她的工作马上就要开始了。 　　“要不你哪天找个时间，把小成请到家里吃顿饭？我跟他母亲挺谈得来的。两家也许可以找个时间聚聚。” 　　“你们要吃，就自己吃呗。拉上我们做什么？” 　　“你这个丫头，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啥人话？” 第595章 背影 　　回到春城，成永兴与高中同学们的见面就频繁了起来。 　　11月23日，是高中班主任王老师的生日，几个热心同学一张罗，决定给王老师庆祝一下，借机也是聚会一次。难得几年来，人这么全。 　　时间就定在了11月28日，11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天。 　　约定好的时间是在11点半，在总厂招待所见面，已经定好了包房。在这个时代，大企业的招待所算是比较好的地方，价格也不贵，很多人结婚都是在这里举行。 　　已经进入了冬天，天寒地冻，天冷路滑，成永兴有车，就被安排接送几个住在一起的同学。 　　顾明也是住在这一片，两个人商量，反正那天没什么事情，早点出发，正好到同学家坐一坐，一家一家进行拜访。 　　都已经参加工作，没有假期了，借这个机会到各家去串个门。 　　成永兴这些年连假期都不在家，也是借此机会散散心。 　　星期天，成永兴把顾明拉上，然后就一个一个去接同学们。 　　———————— 　　第4家，也就是最后一家，地址在百花酒店的背后。这个住宅小区，正对着原来子弟高中前面那条马路。 　　当顾明告诉他，任灵秋同学的地址的时候，成永兴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浮上心头。 　　如果需要形容的话，也许是近乡情更怯吧。 　　这个地址他十分熟悉。他就在这个地址的对面房间住了5年多，直到他出国。 　　果然随着顾明的指路，车停在了熟悉的楼下，熟悉的小路上。 　　顾明带着几个人，呼啦啦的走上了5楼。任灵秋的家是一个老式的3室格局，面积大概有70平米的样子。 　　顾明和两个女生，被任灵秋迎了进去。 　　———————— 　　成永兴则在后面慢慢悠悠地走。 　　到了5楼，他下意识地伸手，到裤兜里摸钥匙，结果摸出来的是车钥匙。 　　506的房门，跟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铁框里嵌套着廉价的光面压合板，一点儿也不隔音。 　　成永兴不自觉地把手放到了门板上，感受着低价的光面薄板，在周围声音下，特有的微微震动感。 　　他就是在这里结婚，出国。后来老婆有了孩子以后，还带着孩子回来，在这套房子里住了一年多。 　　定居新加坡之后，这套房子被租了出去，主要是给那些在子弟高中寄读的人短期居住。 　　这一片几栋楼，都是设计院的家属楼。 　　设计院在当时算是非常好的工作单位，只要是结婚就有房子。成永兴结婚的时候，表现优异，已经是工程师了，排名非常靠前，抢到了这个两室的房子。 　　这套房子面积比较大，大概50多平米，跟王教授两年前住的住宅是一般大小。 　　当然了，这套房子也不是没有缺点，否则也不会轮到他。 　　小区的房子不是跟马路平行布置的，而是转了45度，尖角正对着马路。这套房子就在尖角上，两个卧室和客厅，两面主墙上的窗户，也就是所有的主要窗户，都面对着马路。 　　90年代的时候，塑钢窗还不流行，窗户的隔音效果很差。每当有重型车辆在旁边的公路经过，声音就会从不同的窗户依次传进来。 　　在房间里的感受，就像是处于立体环绕音之中一样，汽车的声音从左前方开来，绕着自己走一圈，然后消失在右后方。 　　成永兴对此单元的熟悉程度，仅次于新加坡的那几套住宅。 　　毕竟在这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结婚，流产，股票，托福，面试，争吵，出国，包括女儿的一岁和两岁也是在这里度过。 　　成永兴还记得，大冷的天，他和刘璇两个人抱着发烧的孩子，从这个门里面冲出来去拦出租车。 　　成永兴甚至隐隐约约地看见，自己不停的从这个门里出来进去，不同的是，每次的自己都换一套衣服。 　　红绸短袖，的确良短袖，夹克，薄工作服，厚工作服，羽绒服，皮大衣，各种他记得，不记得的衣服，依次出场。被压抑的记忆喷薄而出。 　　有的时候是他一个人出来，有的时候是两个人。 　　当他看到自己牵着女儿的手走出来的时候，手上传来了剧烈的振动。 　　———————— 　　成永兴刚把手缩了回来，门开了。 　　出来的是位不认识的中年女士。 　　这片小区住宅里的人，他不认识的还真不多了。任灵秋的父亲，成永兴就认识，还跟他在一个办公室呆过一段时间。按照原本的历史，现在他应该已经在设计院里工作了。 　　“你找谁？” 　　女士警惕地看着站在门前的年轻男子。 　　“不找谁，我是任灵秋的同学，在这里等她，一会一起去给老师过生日。” 　　“噢，那你慢慢等吧。” 　　女士转身把门关上，拎着手里的垃圾袋下楼去了。 　　成永兴的目光随着她的身影而转动。 　　有那么一瞬间，成永兴觉得她就是重生前的妻子。相同的身高，体型，相同颜色粉红的外套。 　　但是女士的脸很快的就从折返楼梯转了过来，打断了他的视线，继续向下走去。 　　———————— 　　“你怎么不进来？” 　　任灵秋终于想起门外还有一位，出来把他也拉了进去。 　　任工，任灵秋的父亲，比记忆里年轻了一些，但说话还是那样有些条理不清。他是老一辈里少数的本科毕业生，有技术，但是表达不清。 　　任工对他和顾明非常热情，再过两年，他还托人给他的女儿，也就是任灵秋，给自己介绍对象呢。看来现在就有想法了。 　　同学们参观完任灵秋的家后，叽叽喳喳出来，裹挟着成永兴向约好的招待所出发。 　　———————— 　　成永兴把车点着火，倒了出去。在转弯前进之前，抬头看了一眼熟悉的窗户和阳台，嘴里不自觉涌出一句话， 　　“这是我的过去，也是我的未来。” 　　油门被压了下去，捷达车发出一阵阵的轰鸣声，提高速度，并入了主道。 　　在他的眼角里，一缕粉红色的身影从路边闪过。 　　也许是那位女士回来了吧。为什么完全不认识她呢？ 　　设计院的人他都应该认识啊！ 　　真是奇怪，那件衣服是真像啊！ 第596章 劝合 　　同学聚会是热烈的。 　　大多数高中同学都已经分配回来，这批同学，已经分布在春城的各行各业。医生，护士，老师，司机，工人，什么职业都有，但最多的是各种各样的工程师。 　　成永兴不论想干点什么，这帮同学都能办！ 　　成永兴成了聚会的第二个焦点。步入社会之后，这群年轻人才明白当初尾随在他们身后的小弟，取得了什么样的地位和成就。他也就成了大家敬酒的对象。 　　好在他还要开车，喝了两杯，意思意思也就可以了。 　　这次聚会，成永兴算是把高中同学见全了。 　　不少人都是高中毕业后第一次见面。 　　很多人甚至都被他忘记姓名了，四年未见，或者说，三十多年未见了。 　　———————— 　　袁帅跟大家不是同一个班的，但也是王老师的学生，今天也跑来凑热闹。 　　他已经跟成永兴一起创业，一直在为光伏和多晶硅生产奔走。 　　光电曾想与冰飞合建一条单晶硅产线，后来由于电力指标的问题，这个项目被放弃，冰飞自己接手办下去了。 　　因为仅仅光电第一个阶段规划的两座晶圆厂，所需要的硅晶圆数量，就足以支撑这座单晶硅工厂的产出。 　　袁帅的回归，把这个尘封的项目，又重新启动了起来。 　　硅晶圆的生产，跟芯片类似，它自己又是一个独特的行业。也有自己的产业链和独特的生产设备。 　　随着芯片精度的日渐提高，对晶圆的质量和尺寸也会要求越来越高。这个行业，跟半导体芯片制造设备有些类似，也需要一个类似LCD这样的龙头产品，引领整个行业设备向前发展。 　　多晶硅及太阳能电池，就是一个比较好的切入点。多晶硅与单晶硅的很多生产流程和设备可以通用。 　　了解历史的成永兴知道，在2000年的时候，随着德国《可再生能源法》的公布，德，美，中各国，先后对光伏发电进行补贴，这导致光伏发电会有一个长达十年的爆发期。 　　现在提前布局，稍微有些早，但也可以接受。 　　提前进入这个行业，也算是一石二鸟吧。 　　但这个项目放在冰城就不合适了。冰飞作为一个军工大厂，有自己的底蕴，他们甚至可以建设自己的发电厂。而光电则不同。 　　自从上一次的电力危机，光电从上到下都是闻电色变，从一个极端跑到了另一个极端。 　　把高耗能产业，放到冰城，显然是政治不正确。 　　这个项目在冰城不合适，但是放到辽省确很受欢迎。 　　辽省的传统产业，就是重工业，也都是些高耗能企业。这两年，在韩日等进口同类产品的冲击下，这些产业开始了崩塌式下降。这样就给半导体原材料行业让出了空间。 　　当然了，多晶硅产线放到哪里，太阳能电池板产线要放到哪里，都需要调研之后再决定。 　　辽省各城市的电力资源，确实很充足，但它们普遍面临另一个问题，那就是空气污染。 　　此时的传统重工业，由于技术的限制，造成的空气污染相当严重。而半导体行业，对空气洁净度的要求相当的高。 　　袁帅这些天，就不停的在辽省的几座城市之间跑来跑去，寻找最佳的落教点。 　　———————— 　　顾明和右天都被分配到了汽车厂的研究所工作。 　　顾明是身体原因，承受不了高强度的工作，他算是找个地方，挖社会墙角去了。他也不在乎钱，现在的工作就是保养身体。 　　成永兴在饭桌上，劝他去北京或者美国看一下。后世的时候，他吃的药对胃有损伤，结果几年下来，眼睛没有治好，胃还出了问题。 　　当然后世的他无法轻松工作，劳累也是他的病情，反反复复的原因。顾明答应了，春节后他准备去北京彻底检查一下。他不缺钱，也没有工作压力，症状其实有所缓解了。 　　右天则是另一种情况。 　　成永兴曾经几次劝他出来，参加晶圆工程。但右天是个奇怪属性的人，很多时候，很听话，但很多时候，又固执得很。而且他坚持的东西，别人都看不懂。 　　现在看来，右天的开局还不错。 　　汽车厂正处于引进技术进军轿车工业的关键时刻。右天虽然不是汽车专业，但是英语太好，到了研究所，很快就得到重任，参与转化488发动机的工作。 　　这款488发动机，是从美国引进的技术， 　　右天是个靠兴趣生存的动物，很快就喜欢上了新环境。置成永兴的召唤于不顾，高高兴兴的在国企工作了起来。 　　他和顾明是两个极端，都在国企工作，一个兴致勃勃，一个是混日子，但都挺高兴。 　　成永兴看着右天高高兴兴的样子，也就不准备打扰了。 　　一个人能做他喜欢做的事情。这是无数人毕生的最高愿望。 　　———————— 　　其它同学里面，两名冰师范毕业的女同学都开始了她们的教师生涯，一个是教物理，一个教生物，与王老师成了同事。 　　这些人的生活与前世改变不大，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改变。 　　有几位后世一直在当工人的同学，这次与成永兴的记忆出现了较为大的变化。 　　这里有两个人，参加了今年Plan B的委培计划，还在读书，他们读的是今年新出现的专科委培。毕业以后是大专学历。 　　成永兴好久没有怎么参与人才基金的运作了，对此还真不清楚。 　　但这个专科项目，的确使更多人受益。 　　编程人员后世被称为软件蓝领。专科才应该是发展的主力，以后应该加强。 　　在这群同学中也出现了个体老板，有一位开饭店，一位开了游戏厅。 　　还有几个同学，成永兴比较关心。高中同桌，贺洪，已经毕业工作了，在汽车厂的装配车间当工人。 　　成永兴向贺洪发出了邀请，邀请他到林液晶工作。 　　这个邀请，引起了很多人的兴趣。同学们也纷纷提出询问，询问加入光电的可能性，但是成永兴并没有给众人以回应。 　　之所以他会对贺洪另眼相看，两个人是6年的同桌，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关系很好。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贺洪的未来。 　　贺洪在装配线工作了几年后，为了学手艺转去当了钳工。但他平时不注意保护自己，30岁的时候，就得了腰间盘突出，给以后的生活带来了很多不便。 　　从时间上计算，贺洪现在就应该有了转行的想法吧。 　　果然，贺洪一听有机会换工作，立刻有了兴趣。 　　———————— 　　今天最高兴的就是王老师。弟子们学业有成，每个都活蹦乱跳，充满活力。 　　到的人很多，但也有几个没有来，有的是在外地读书，还没有毕业，这些主要是几个重读生，有的已经分配在外地了。 　　其实细说起来，成永兴在高中时代也是有暗恋对象的。这次她也来了。 　　不过成永兴在这个场合，一点都没有表达出来。他现在的烦心事够多的了。 　　就这一会，已经有好几个女生在与他对暗号了。 　　除了贺洪以外，他没有再主动挑起任何话题。虽然这些同学，也在他心中有一定的地位。但是经历过大学这一轮，他对再培养一个黄埔军团的兴趣不大了。 　　这批同学，由于知识层次的缘故，很难真的帮上他什么。 　　他们在后世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也都是衣食无忧，他也就不准备干涉这些凡人的生活了。 　　虽然从外人的眼里，成永兴是一个很乐于帮助别人的人，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很多事情上，心硬得很。 　　这次的聚会，喝醉的人很多，很多人很动情，成永兴的任务也就繁重了不少，来回接送。 　　任灵秋等女生喝的不多，就自己回家了。 　　———————— 　　袁帅一直陪成永兴到最后。 　　两个人这段时间都忙，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两个人各忙各的。 　　袁帅今天来，也是来见成永兴。 　　刘璇的事情，他知道后，对他们两个走到了一起表示惊讶，但是对他们两个吵架，表示不认可。 　　他还做过和事佬，在他的撮合下，成永兴一个月前与刘璇还谈过一次，但没有效果。 　　今天他又来劝成永兴。 　　两个人都是他的好友，一个是高中同学，一个是大学同学，希望能互相有所让步。尤其是成永兴这边，作为男性，更要大度一点。 　　但这也算最后一次劝说，他已经尽到最大努力了。 　　成永兴告诉袁帅，自己需要再想想。 　　事情的前因后果，他还没有考虑清楚。 　　不管怎么样，他很高兴袁帅能出头这个事情。 　　在成永兴认识的人里，能主动替他着想的人，基本没有了。 　　他身边的人，大多数把他当做超人来依靠。 　　成永兴虽然生活在人群中，但经常感觉到莫名的孤独。 　　高处不胜寒。 　　他其实并没有朋友。 第597章 让步 　　建工学院。 　　11月30日，周二下午，小雪。 　　——————— 　　已经是下课时间，老师和少数的学生络绎不绝地走出办公楼。 　　一位年轻男子，捧着一束红玫瑰，站在办公楼的出口处。 　　有一两个熟悉他的老师，路过身边，都冲他点头致意，然后高兴地离开了。这段奇怪的战争终于要结束了啊！ 　　小雪慢慢变大了。一会儿功夫他的肩膀和头顶就白了，需要不停抖一下。 　　随着人流的逐渐稀少，刘璇终于出现了。 　　“你来干什么？” 　　“我是来道歉的。” 　　男子把玫瑰花拿到胸前。 　　“道歉要用玫瑰花？这么多人看着，你拿着玫瑰花站在这里，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我都不准备出来了，他们非要劝我下来。我来是告诉你，你可以带着你的花走了！” 　　刘璇一顿夹枪带棍。 　　“好，我把花收起来，可以给我个道歉的机会吗？我是真心的。” 　　刘璇犹豫了一下，她也想结束这场战争。 　　在无所不在的压力下，她无处可逃。有些话敞开了说吧，这种压力下的生活，她也是受够了。 　　“我也想找你谈谈呢，走吧！” 　　花被男人扔到了后排，女孩子坐到了副座，车很快就开出了校园。 　　办公楼上无数相似的窗户里，很多对眼睛，看着红色的捷达车开了出去。 　　———————— 　　捷达车来到重庆路的一家咖啡店，这是成永兴能找到的，少数的几个有些品味的咖啡座。 　　春城的餐饮娱乐活动，明显比冰城差了一个档次。 　　高大的卡座靠背，给谈话的人以较强的私密性，软包装也起到了吸收声音的作用。 　　在轻柔的音乐声中，两个人坐到了最里面的卡座。 　　按理现在是吃晚饭的时间，但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胃口，只是点了两杯咖啡和几碟小点心。服务员上得很快，一会就送了过来。 　　成永兴仔细打量着对面的人，对比着自己的记忆。 　　有句话说得好，离你越近的人，你越记不得她的长相。因为你记住的是人本身，而不是外表。 　　成永兴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在他的记忆当中，妻子是多变的。不同场合给人感觉完全不同，这也是吸引他的地方之一。 　　今天的刘璇给他带来的就是全新的印象，甚至是他都没有见过的。 　　坐在他面前的刘璇，充满了青春气息，是冷光四射的一个版本。不同于他熟悉的，已经中年的妻子。 　　有很多不同，但也有很多相同。 　　成永兴甚至能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从对面的身体里散发出来。 　　————————— 　　刘璇这次算是又屈从了环境的压迫一次。 　　同事们从窗户里看到了楼下站着的人。这之后，他们就开始轮流劝她下去把人接上来。毕竟外面还在下雪啊。 　　坐下后，默默的无声环境，没有使气氛紧张起来。舒适的熟悉感又充满了周围的空气。 　　这种感觉又出现了！ 　　真是奇怪，熟悉些什么呢 　　“你带我来这里，我也来了。你想说什么呢？” 　　刘璇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不要分神。 　　“我认错，我道歉。我不应该这么独裁和不讲道理，高俊远可以回南门项目组了。” 　　成永兴快速的说出了自己的台词。 　　在日常生活中，不论对谁，他都是彬彬有礼，热情有加。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则是极端的骄傲和自大。 　　正是这种自大，最终导致了刘璇的反感。 　　“那你不在意他给你设计住宅了吗？” 　　刘璇抬头仔细看着眼前的这双眼睛。 　　她也曾切身体会的想了一下对方的立场，如果是她自己，也无法退让吧！ 　　所以她慢慢灰心了，因为根本看不到出路。 　　成永兴在乎的是对错，她在乎的是态度。 　　————————— 　　“我已经在师大东侧，选了一块地皮。在那里我会重新建一个小区。” 　　“这个安排，就是为了给我道歉？” 　　“是的，我太钻牛角尖了，其实是有其它方案的。但是嫉妒和自大蒙蔽了我的眼睛，结果还伤害到了你，” 　　成永兴终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已经用鲜花表明一次了。 　　“这个新小区，也要交给我来做？” 　　刘璇的口气，也缓和了下来。 　　在设计之初，两个人讨论了很久那个独立电梯，独立入口的四层住宅方案。 　　当时她还想过，如果她有机会住进去，该怎么摆家具，结果怎么想也想不出，因为面积太大了啊。 　　超过1000平米，四层楼，实在不是住70米住房的她，能够想象得出来的。尽管她是学建筑的。一家三口，最多三张床，要怎么摆？ 　　她很喜欢这个设计，也在这个小区里倾注了不少心血。虽然她的经验不足，但是每次例会，她都会参加。 　　成永兴不让高俊远参加，但他的坚持，同时也是对她工作的认可。 　　每个来劝她的人，都会重复一个事实，那就是成永兴别无选择。这是他选定的地点，选定的设计，甚至就是他自己的设计，他不会放手的。 　　但是现在他放手了。 　　刘璇觉得有些感动，也有些失望。 　　失望的是成永兴放弃了她半年以来的劳动成果，感动的是成永兴放弃了他的坚持和期望。但是在混合的感觉之后，更大的是轻松。 　　成永兴终于让步了，而不是她在让步。 　　也许还有希望，她不是任何人的附庸，她的价值被认可了！ 　　————————— 　　“看你自己了，你想做就做，不想也没有关系的。” 　　成永兴越发温柔了起来。后世是老婆在不停迁就自己，也许这就是轮回吧。 　　轮到自己来迁就老婆了。 　　在后世，基本上是刘璇倒追的他，也许是当时的他已经十分优秀了吧。 　　在设计院，他三年进工程师，又三年进高工，也不比当时的冯言差多少。他进高工的时候，冯言还没有评副教授呢。 　　不过刘璇的进步也不算慢，慢慢的，在她的本职工作，建筑设计上，崭露头角。 　　成永兴出国的时候，刘璇并不同意，两个人为此还吵了一架。 　　刘璇的专业是建筑，这个专业和医生与律师一样，国外根本不认。 　　她当时已经拿到了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证书。就是留在国内，月收入也可以上万了。但她还是跟着他去了新加坡。 　　由于国内的建筑师证以及学历没有人认可，她只能去给人当助手，打下手，工资还没有在国内挣得多。 　　在新加坡还有个更大的问题，她无法考取本地的建筑师证。因为新加坡只认本地的本科学历。哪怕她去读研究生都没有用。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她连重读本科都尝试过，但因为年纪太大，未果。所以她只工作了几年，就彻底辞职了。她的专业和事业就此全部放弃。 　　这两天，成永兴回忆起了很多事情。也想通了一些事情。 　　支撑着他不断找回刘璇的原动力是什么？ 　　是炫耀吗？ 　　看！我是多么的纯情，多么的专一！有恩必报！ 　　不是的。 　　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人知道他有这段历史。 　　成永兴在这个世界上，也有同学，老师和家人，但他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他是孤独的。 　　每当他累了，烦了的时候。他都会想起原本的世界，原本的那个家。 　　————————— 　　“你还是这样，明知道学校知道了，肯定逼我接下的。我这段时间都受够了！” 　　刘璇终于高兴了起来，小小抱怨了一下。 　　“不会的，以后我都不会再逼你了，也不会让别人逼你。这个项目是否有你，都会给建工和设计院的。你喜欢就参加，不喜欢就不参加，没有关系的。” 　　“生产线项目呢？” 　　“马上启动，明年初开始建设。” 　　刘璇拿到了她想要的一切。为了她，成永兴答应了所有的条款，刘璇也就此收兵，见好就收吧。 　　至于男生的的保证，‘不会再逼自己’，还要考验考验。 　　剩下的时间就变得轻松了起来，两个人喝过咖啡后，又去找了个地方吃了口饭。 　　成永兴把刘璇送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把花递给了她。 　　刘璇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下了。 　　——————— 　　雪停了。 第598章 正主 　　成永兴终于与刘璇实现了关系正常化。 　　惊心动魄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了，至少在建工学院和设计院，吃瓜群众是这么命名的。 　　———————— 　　也许是害怕了，高俊远没有回到项目组。至于他的论文，只要允许他明年补充一下数据即可。 　　这个结果使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师大东门小区计划也就此搁置了下来。 　　高老师的退却，让很多准备看大戏的年轻学生，尤其高老师的女学粉们深感失望： 　　冲上去，抢回来啊！ 　　爱情不是应该突破艰难险阻的吗？ 　　刘老师为你跟学校都闹翻了，现在不应该轮到你站出来了吗？ 　　小说里不是这种结局啊！ 　　听说高老师准备调走了，去省建筑院。 　　不过好像就是因为他的调动，省建院丢了两个单子，现在反悔了。 　　———————— 　　很快的，双城线的设计任务又恢复了。 　　电子设计院再次被莫名其妙的馅饼砸到了。这次不是一条线，而是两条线。 　　在光电表达了长期合作的愿望之后，设计院给予了迅速的反应和配合。 　　两个人一起连续参加了几次在设计院举行的项目分析会。设计院给了他们极高的待遇和礼遇。 　　“我们去打会乒乓球！” 　　在李助理的陪同下，吃过食堂安排的工作餐后，客人来了兴致。 　　连接俱乐部的窗户里，传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是几个年轻人在那里打乒乓球。 　　设计院的食堂和职工俱乐部是连在一起的，各种设施都比较完善。换句话解释就是单位比较有钱。所以职工福利比较好。 　　“成经理也会打球吗？” 　　李助理引着客人转到了俱乐部里。每到间操，午休，这里都会聚集一帮年轻人，打球或者是用器械锻炼身体。 　　“只能说是会打吧。李科长，你不用陪我了，我在这儿玩一会儿。下午我自己回去。” 　　看着几个熟悉的面孔，成永兴居然有了想自我介绍的冲动。 　　“你知道路？你可别再走丢了！” 　　“咦，我啥时候走丢过？再说刘璇不是在这里嘛，有她在，怎么可能找不到地方！” 　　他们还以为自己是第一次来呢，殊不知这个院子，自己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那好，刘璇，成总这里就拜托你了！” 　　“行，我们打会球就上去了。李助理，你忙你的吧。” 　　刘璇看到同伴来了兴致，也有了点兴趣。她也想借这个机会多了解一下他的兴趣，爱好等。 　　————————— 　　大厅里摆了两幅乒乓球桌，好几组人在轮流打擂台，乒乒乓乓好不热闹。 　　成永兴有些羡慕这些思想单纯的年轻人，他们把大量的时间都花在这里。国企的各种文化活动还是很丰富的。 　　自从出国后，甚至重生后，他好久都没有这么放松了。也不知道什么该是人生的追求目标，是财务自由还是心灵自由。 　　“你们也是新来的大学生吗？怎么从没有见过你们？” 　　排队的宋伟发现身后又来了两个人，主动攀谈了起来。他是新分配的大学生，到单位才工作不到三个月，人还没有认全呢，对谁都很客气。 　　“是啊，我才报道。” 　　成永兴看着眼前噼里啪啦的激烈争夺，很是有些手痒。这是多少年没有打乒乓球了，十年至少了吧！不对，四年前还在寝室打过一阵子！ 　　“你分到哪个处了？” 　　另外两个排队的反正也没有啥事，聚了过来。 　　“设备处！” 　　成永兴目不转睛的盯着球台，这个拉锯回合打得很精彩，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我也是设备处的，但怎么没有见过你？” 　　从另一个台子的队伍里，走过来一个小胖子。 　　“认识一下，以后就是同事了，我叫王伟！” 　　小胖子主动把手伸了过来。 　　成永兴把视线从激烈的比赛里抽了回来。 　　“我也不认识你啊，你也是新分配到设备处的？” 　　眼前这个小胖子他不认识。 　　弄不好，是这个人取代了自己那个位置。不知道他将来会碰到什么样的遭遇，他以后会重生吗？ 　　“恐怕这里你一个人都不认识吧，我们都来了好几个月了。你怎么才报道！” 　　宋伟觉得新来的同事比较奇怪，来得晚不说，还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你们两个都是？你们是一起报道的？啧啧，真是厉害！” 　　刘璇也被注意到了。虽然是冬天，但合体的粉红羽绒服，还是把她衬托得鹤立鸡群，尤其这个活动室，很少有女生来捧场。 　　“你分到哪个处室了？” 　　这是有人要撬行了。 　　“认识一下，我叫唐明，工艺处的，工学院毕业。” 　　一只猥亵的手伸了过来，希望与白嫩的小手有个亲密接触。 　　“我不是来报道的，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们是到设计院配合的。” 　　刘璇越听越觉得成永兴有些不像话，欺负这些没有见过市面的新毕业学生，把他们耍得团团转。她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与这些被戏弄的人，实际是同龄人。 　　“你们是客人吧！刚才我看是李助理陪你们过来的。” 　　屋里闲人还是不少的。 　　“要不你先来吧！” 　　挑战者挑战失败，轮到下一个人上场了。对于客人，曾经的同僚们还是显示出了主人的大度。 　　“好，你帮我拿着外套。” 　　成永兴脱下了厚厚的羽绒服大衣，准备出马露一手。今天刘璇也是羽绒服啊，马马虎虎可以算是情侣装了。 　　———————— 　　“手生了，手生了。” 　　成永兴觉得有些没有面子，在这么多熟人面前，被打了个21:3。除了发球得了几分，差点就被打了个零蛋。闪亮的出场，一跤摔了个狗啃泥！ 　　“以后多练练就好了！” 　　刘璇把大衣递了过去。看着他被打得毫无脾气，她居然有点欣慰？！ 　　“你们是哪一个单位的啊？” 　　王伟还挺自来熟的，自己的队也不排了，窜过来聊天。 　　“我是建工学院的。他是光电的。” 　　刘璇主动的介绍了一下自己，要是让同伴说话，不一定又会搞出什么事情来。 　　“你们是不是以前来过？”身侧有人觉得来人有点眼熟。“年初的时候，我好像见过你们！” 　　“是，我们见过面！” 　　这位比成永兴早来设计院一年，年初参观的时候，两个人重新有了一面之缘。 　　“果然是你！哈，刚才我就在琢磨呢。”刘立群一拍手，“来，别打球了，正主来了！” 　　“啥正主，你少咋咋呼呼的。” 　　“说你还不信！这位就是追鬼追了一路的那位客人！” 　　————————— 　　“追啥鬼？” 　　成永兴觉得这个老刘越发的会搞事了，有点啥事都往大了搞。 　　“你不是追鬼，从东楼追到西楼吗？” 　　“老刘，你啥意思啊，莫名其妙的，再这么见面就调理人，以后朋友没得做了啊！” 　　“你还认得我？真是厉害。不过这是你亲口说的，追刘科长，一直追他一路的。” 　　“是吗？我说过？” 　　成永兴每天不说日理万机，也差不多了。居然莫名其妙的有人找他对峙，为大半年前的一句话，实在有些无厘头。 　　“是啊，你再想想，那么多人在场，不可能都听错的！” 　　其它人也在帮腔。 　　“我想想？” 　　“你好好想想！” 　　刘璇也来了兴趣。她在家里也听见父亲提起过闹鬼的事情。但当时她根本就在气头上，男孩子一去不复返，她也就没有兴趣听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我是因为转眼就把人跟丢了，就找了个走廊，追下去了。谁知道这条走廊这么长，一直到西楼才结束。” 　　成永兴觉得真是莫名其妙。连刘璇的表现都出乎他的意料。 　　“你们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没有什么引着你往西走？” 　　“啥东西引我？” 　　“鬼啊！不是鬼，你为啥无缘无故的往西走了？” 　　一群人，兴致勃勃，七嘴八舌。 　　“你才是鬼呢！那里就那么一个大走廊，我不往那边走，难道往复杂的楼道里走？” 　　成永兴有点不耐烦了。 　　“你们要是不上，我上了啊！” 　　周围人都围了过来，没有人去替代换下来休息的人了。 　　“你去吧，你是客人。” 　　成永兴再次披挂上阵，跑到另外一个台子上，噼里啪啦地被人虐待了起来。 　　————————— 　　“原来没有鬼啊，刘科长这不是被冤枉了吗？” 　　这个事情影响甚广，就连新毕业的大学生们都听说了这个新鲜事。 　　“哪有别人冤枉他啊，是他自己说的闹鬼！” 　　刘杰在后勤呆了半年，才回到行政处。 　　“是他自己说的？” 　　“好像是吧！” 　　“设备那边不也有不少人在吧，这么多人都能搞错了？” 　　“谁知道呢？再怎么说，当事人在这里，他说的总是对的！怎么这么长时间就没有人去问他一下呢？” 　　有人发出了最大的疑问，这不科学啊！ 　　“他一直在外地，才回来。” 　　刘璇半明半白，给了大家一个解释。 　　“这就说得通了。哈，大白天闹鬼！也不知道是谁脑袋这么大，真敢想啊！不过这么多大活人，居然还都信了！” 　　年轻的男同志们都是胆大包天的主。现在发起马后炮来，一个比一个厉害。 　　“是啊，是啊，真丢脸啊！” 第599章 机会 　　“丢脸！算了，别提了，客人要回来了。” 　　场上的比分又是一面倒。 　　“脸早就丢光了，这位也是客人。” 　　人群里还有位美女呢。 　　“没啥丢脸的，我也算设计院家属，那是我男友，都是一家人。” 　　刘璇一直听得津津有味。 　　“你是家属？” 　　“我父亲是建筑处的。” 　　“这还好。不过这个男友你可要看住了，他可不是一般人！ 　　一句话就把我们单位搞得鸡犬不宁。院长和书记都跑出来加班，整整加班三个月！” 　　“他的确不是一般人物！” 　　“呵，情人眼里出西施啊！看来我们是没戏了。” 　　看着被虐得满地找牙的青年，众人一点没有看出来哪里不一般。 　　———————— 　　“啥有戏没戏的？” 　　成永兴连续打了两场球，出了一身汗。 　　“他们夸你进步得快呢！” 　　这局的比分是21:7，多了几分。刘璇把自己的手绢递了过去。 　　“这算进步？” 　　知道这些都是客套话，不过心情总算好了一些。被人压在地上打，真是不爽啊。以后还是不要玩乒乓球算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上去吧！” 　　铃声从远处的办公楼传了过来，室内的活动也都停了下来。 　　“妹夫，回头见了啊！” 　　一群男青年蜂拥而出，转眼把客人留在了后头。 　　他们对年轻的客人，印象还是不错的。两个人在他身上都找到了快感。 　　“下次等我练好了再来报仇！” 　　“好，不见不散！” 　　声音已经远远地飘散了。 　　————————— 　　黄义休息了十几分钟，激烈运动带来的余波才逐渐散去。他不像老同志一样要睡午觉，而是用这个时间去打打乒乓球。 　　他的水平也就是一般，输多胜少。但是今天快上班的时候，着实过了一把手瘾。所以就心情愉快地准备继续画图了。 　　“黄义，带上纸笔，我们去三楼开会！” 　　师傅刘工已经走到门口了。 　　黄义轻轻放下才拿起不久的移动丁字尺，跟了上去。新型号的磁铁画图板，十分昂贵，他才拿到手不长时间，很是爱护。 　　“甲方来了吗？” 　　黄义在后排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今天的会议级别很高，工艺处处长，设备处处长都来了。 　　“计划处的张处长陪着呢，马上就过来了。” 　　果然，不大一会，在李院长和张处长的陪同下，几个生面孔走了过来，坐到了会议桌的另一侧。不对，有两个人他认识，刚才还在一起打球来着。 　　成永兴一进屋，就发现不少年轻人坐在后排。这些都是他曾经的玩伴，大家一起打球，打扑克。设计院的人际关系还是挺融洽的。 　　他向这些人挥了挥手，但是回应的袅袅。哦，记起来了，这些人现在还不认识自己呢。 　　“崔处长，您怎么也来了？” 　　成永兴一坐下，就看到坐在对面的老领导。 　　“这个项目里有不少设备，他们就拉我来参考一下，如果没什么事情，我一会儿就走。” 　　设备处的任务，主要是设计一些产线上用的非标设备，流水线运输链什么的。 　　“不，不是，崔处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在这里我觉得安心。” 　　成永兴跟这几个处里的领导关系都挺好。再过两年，崔处长家里的计算机还是他亲手组装的。 　　“小崔，这个项目你们设备也参与进来，人多力量大嘛！” 　　刘院长一锤定音。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设备处的作用。他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任何一点有利条件都要利用。 　　这个项目，某种意义上是设计院的第二次创业，全新的领域，全新的市场。 　　————————— 　　这两条生产线一条是二代，一条是三代，设计已经很成熟了，都已经在冰城验证过。 　　厂房设计什么的是设计院的拿手好戏，外部各种水电连接，更是常规得不能再常规。项目一顿讨论，参会的各专业主师就都心理有了底。 　　经营处和院领导也是十分高兴，看来转型的第一炮没有什么难度啊！ 　　今天的甲方是真配合啊！ 　　需要参考图纸就提供参考图纸，需要到冰城实地考察，就立刻安排。 　　不过就是会议桌两侧参会的人员年龄，让大家感觉有点违和。 　　一边是一溜年过半百的总师们，另一侧都是年轻人，最大不过三十岁。看来是要给年轻人一些机会了。 　　————————— 　　“小黄，你下来一趟。” 　　中年人叫住了正在往四楼楼梯爬去的年轻人。 　　“李处长，您找我？” 　　黄义赶紧折返了回来。 　　“刚才看你跟客人打招呼了，你们认识？” 　　黄义刚才回应了客人的摆手，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不算认识，就是中午打了会乒乓球。” 　　“你手上有什么着急的项目吗？” 　　李处长也没有等对方回答。 　　“你把手里的工作交接一下，明天早晨到工程办报道。” 　　“嗯，好的。” 　　黄义迷迷糊糊地转身走了。 第600章 一网打尽 　　第二天讨论厂房设计，这次是在东楼会议室进行的，参加的都是建筑处的人了。 　　这次的建筑设计算是设计院与建工学院联手设计，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成永兴一家子自己玩自己。 　　建工学院的代表是刘璇，建筑处派出来的主师是刘安民，他的岳丈！ 　　刘安民身体很好，有些老学究的样子。 　　他对孩子的管理与成永兴的家庭完全相反，是粗放式的，对刘璇的感情生活基本不干预。有好有坏，至少对于刘璇弟弟，刘建的教育是不及格的。 　　来开项目会议的都是熟人了，建工学院的老师基本上都已经认识。电子设计院那边也是如此。 　　通过这几天的沟通，成永兴也与很多人建立了联系。尤其是经营计划处的这批人。 　　具体的项目细节他就没有再参与了，这两天他越俎代庖地把液晶那边的工作顶了，就是为了到设计院混个脸熟。 　　————————— 　　整个讨论过程中，成永兴全程做了看客，看着老婆和老丈人在那里争执，也是挺有意思的。 　　项目组里塞进来不少年轻人，这些人有一多半，都和他一样，最后离开了设计院。 　　那个黄义，两个人后来在新加坡的公共汽车上相遇，世界真是小得很。 　　中午的时候，成永兴的心情好了不少，看来自己的手感慢慢恢复了啊！ 　　今天的乒乓球就比昨天强多了，打得是有声有色！ 　　在后世的时候，成永兴与老婆因为是都在设计院工作才真正互相认识。这次，两个人因为种种原因都没有回到这里。也不知道用来结婚的那套房子，最后会分配给谁？ 　　这几天，他与一些前世的朋友们重新建立了联系。认识，吃饭，还打了几次乒乓球和篮球。包括他以前的一些领导，也都建立了联系，尤其与曾经提拔他的几位领导，加深了关系。 　　这几位领导分别在不同的时期，对成永兴的人生。帮助非常大。尤其对他重新建立自信心，起了非常好的作用。 　　当他刚毕业的时候，被大学四年打击得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 　　陆陆续续的，液晶的一些新厂房建设及旧厂房改造，也都交给了设计院。 　　电子设计院借助光电系的扶持，开辟了新的业务范围：半导体工厂设计。 　　目前为止设计院接到了最大的任务是大众3万辆工厂的配套电子零部件工厂设计。总投资为3千万美元。 　　光电系的随便一个新厂房，都能够达到这样的投资指标。 　　也许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市场将会有多么庞大。 　　计划顺利的话，到新世纪的时候，光电系列每年的投资都将超过20亿美元。 　　如果双方配合默契。龙，辽两省的LED， LCD的生产扩建任务也可以逐渐的以电子设计院为主。把电子设计院培养成为专业型的半导体生产线设计院。 　　当然各地的省市建筑院及电力设计院，工业设计院，电子设计院，也在积极争取这些设计任务。 　　尤其是辽省和冰城两地，全彩以及巨大高科都已经有了长期的合作伙伴。 　　设计院了解面临的机遇和挑战，把乒乓球水平差的几名员工安排到了经营计划处，复责对口对接。 　　设计院的经营还是很灵活的，后世的时候，设计院一直在不停的扩大，大小跟一所大学都差不多了。 　　————————— 　　南门住宅项目。虽然已经停止了施工，但是例会重新恢复，只不过是频率没有这么高。 　　这个项目绝对是要拖期了。原定计划是94年的春天就可以交付使用，结果到现在主体工程都没干完。 　　估计明年要到5，6月份才能够封顶。再加上内部装修之类的，交工拖到秋天去了。 　　项目拖期的原因很多，最重要的还是没有强力的人推动。 　　冰城的住宅能够按期竣工，主要还是角色明确，例如光电科研的住宅，都是张燕在负责。跟得紧，有问题及时解决。 　　但是在南门项目里，刘璇是权利最大的，甲方代表却是设计院。大家角色都有些错位。 　　而且大BOSS从未出现，很多事情无法协调解决。 　　这次成永兴重新介入，虽然他不需要做什么，但是工作重心自然转移。 　　电子设计院的责权利流畅了起来，其它单位也就积极配合。 　　虽然刘璇也同样出现，但是她的角色自然就降级了，回归了本来的定位，协调，监督。 　　虽然是冬天，建筑队无法施工，但是一些室内管道，电气等工作可以继续进行，毕竟底下十几层已经建好。 　　————————— 　　这个小区能容纳12栋高层住宅，一个社区中心，一个小型办公楼。但是一期，住宅只有四栋。 　　基本设计，抄袭了建工大学的秋林小区。 　　这批住宅，全部是19层高层。并设有三层的地下车库。底层采用敞开式设计，不设置住户。目的是加强小区的开放性。 　　在东北采用底层镂空的结构，会对采暖造成一定的损失，但是对提高社区的活动空间，绿化面积，开放性，安全性都有好处。 　　后世的商品房，为了利润最大化，底层周围一圈都是商铺，中间是车库。小区彻底被隔离，商业的人流也降低了住宅的档次。 　　社区中心将安置各种附属设施，例如幼儿园，健身房，游泳池，网球场等，相当的高档。 　　这么多措施下来，小区还没有建成，就吸引了春城各界的目光。 　　————————— 　　房型方面，其中一座是50米到80米的紧凑房型，面向对象是光电系的年轻技术人员。例如新分配来的本科生和研究生们。 　　另外3座是大面积住宅，一种是120米的平层，另一种是150米的跃层住宅。 　　他们的使用对象，主要是光电系在春城的高管，以及高级技术人员。 　　没有采用所谓的建筑面积的说法。使用面积是150米的单元，已经相当大了。 　　房子不论在什么年代，都是绝对的大杀器。 　　人员换房子的计划，也在春城各高校及机关单位实施。这个计划，受到了各单位的热烈欢迎。 　　在这个年代，由于历史的欠债，各学校教师员工的居住环境之恶劣，难以想象。林大的教职工宿舍，跟学生宿舍混在一起。 　　春城各高校及科研院所经济条件都不算太好，科研任务不多，人员负荷不满，经济压力大。 　　往光电派一个人，就能解决两个人的住房。派走的那个人，在光电领一套，还能给学校换回一套。 　　所以，这个小区算是把春城各大高校相关专业的高端技术人员，给一网打尽了。 第601章 收获季 　　林液晶的发展，始终是顺风顺水。 　　张福安在出任林液晶总经理后，除了顺利完成公司的融资任务，还带来了其它的影响。 　　很多他以前的学生，纷纷慕名而来，加盟了林液晶。这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林液晶快速扩张产生的管理人员人员危机。 　　随着半导体设备的逐渐就位，晶圆项目也看到了曙光。 　　这条产线本身就是个大号的实验室，一个价值3亿元的实验室。 　　在两个龙头企业的带动下，春城开始了半导体产业的跳跃式发展。尽管是冬天，但是新的项目不断落地。 　　成永兴这段时间开着车，在春城跑来跑去。 　　光电系已经在春城落地生根。各分公司，以及其下属厂房，分散于城市各处，成永兴有的时候去各生产线转一圈，开着车一天都转不完。 　　这两年，他开的始终是捷达车，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奥迪已经有了，但成永兴对它的造型不满，这么丑的车还这么贵！ 　　由于他不换车，光电系的各级领导们，没有办法，只能清一色的捷达。 　　顾及到光电系的面子，一些上下游的供应商和合作伙伴，也只好勉为其难，换上了捷达车。 　　这个现象，被不少人注意到了。汽车厂销售处还特意跑到冰城，给张燕发了一个奖状，说是以后购车优惠云云，把张燕搞得是哭笑不得。 　　成永兴不是不想换车，但这个时代的车就没有让他满意的，主要就是外形太蠢。 　　他第一次有了自己造车的欲望。 　　造车嘛！不就是换皮术嘛！ 　　那些南方的乡镇企业，靠手工都可以生产保时捷和劳斯莱斯，他怎么不行？ 　　实在不行，用3D打印机打印个外壳出来！ 　　———————— 　　除了春城以外，光电系其它项目进展也都非常顺利。 　　在冯言的带领下，功率半导体也开始了量产的工作。 　　多彩终于重新走上了发展的快车道。 　　多彩在LCD产业起飞以后，逐渐被边缘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人们甚至不把它当做一级公司看待。因为不论是从产值还是利润，它都赶不上随便一条LCD二代线，更不要提三代线了。 　　IGBT晶圆厂的量产，使得多彩科技重回光电系一级公司的行列。 　　功率开关半导体产品一上市，就供不应求。给人以惊艳的感觉。 　　市面上的交直流转换器，都是采用传统方式：铜线圈绕制的变压器，后面跟一堆电容，成本极高。 　　部分低端单放机，舍不得使用大容量电容，交流电带来的50HZ嗡嗡声，使得录音机在连电的时候，根本无法使用。而只使用电池的成本又是学生承受不了的，十分坑人。 　　除了便携式收录机，第二个成规模的市场是微机电源。 　　功率开关的第三个市场是低压空气开关。 　　工控柜等新一代电气产品，随着国内建设高峰的到来，也迅速进入爆发阶段。现在这个市场，全部被进口产品垄断，这些都是多彩的潜在客户。 　　近水楼台先得月，电子学院的美女军团闻风而动，一大批电源原件企业，空气开关企业冒了出来。 　　晶圆厂对下游经济的拉动作用，远不是LED可以比的，又一个产业链，转眼之间就在冰城出现了。 　　在高压领域，IGBT的技术，尚处于攻坚及普及阶段。但它的价值也开始显现，在道路运输以及飞机，轮船领域，应用越来越广泛。 　　所以，多彩的高低压产品一面世，就赢得了满堂彩。这个市场是近乎无限大的。拼命扩产能就是唯一能做的。 　　多彩的第二晶圆厂，也开始了施工与建设。 　　———————— 　　光伏项目对于光电，属于一个全新的业务模块。 　　这个项目，几经思考，最后决定置于多彩旗下进行管理和投资。 　　因为不论是多晶硅，还是太阳能电池板，都属于元器件级别，正好属于多彩的业务范围。 　　经过这轮调整，多彩旗下形成了LED，IGBT及光伏三大产品线，它们分别代表着光电的过去，现在，与未来。 　　与此同时，冯言也就名义上成了袁帅的领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冯言一个人，撑起了光电的半壁江山。 　　经过一番调研和讨论，光伏计划的选址工作终于结束。其中多晶硅的生产，被放到了安东市（丹东）。 　　在辽省投资半导体工业，最大的问题就是污染。辽省是重工业大省，空气污染很严重，很多城市有富裕电力，但是没法设厂，例如鞍山，本溪。不论是多晶硅还是光伏，都不适合，安东算是能找到的比较好的地区了。 　　成永兴有些理解为什么后世，大多数的半导体产业都在南方。至少空气洁净这一块，成本就差不少。 　　光伏电池板的生产，则被放到了奉天开发区。 　　袁帅这段时间一直在三地间来回跑，冰城做验证，奉天是光伏生产线，安东是多晶硅。 　　为了这个业务模块，成永兴曾经仔细回想了一下历史。 　　他始终有个困惑，为什么德国要对光伏产业进行补贴，他们真是白左过头了吗？ 　　在21世纪的头十年，德国差不多以一己之力，养活了世界范围内的所有多晶硅和光伏厂家。 　　这个事情不搞清楚，他可不敢投钱。历史谁知道会不会改变。 　　这个谜团，直到美国制裁北溪二号，才被解开。 　　德国的能源产业，在弃核之后，并没有太多选择。德国就连建一个石油管道，都要被美国制裁，他们不发展太阳能和风能，又能怎么办？ 　　而弃核背后的故事，谁也说不清。在香港，环保组织反填海，反征农地。在非洲，他们反对修铁路，反对修大坝。更不要提用爱发电的笑话了。 　　———————— 　　全彩也到了收获期。新产线终于正式量产。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19寸液晶屏面世。 　　这个提前十几年面世的液晶屏，一出生，就赢得了世界范围内的喝彩。 　　各种报纸，电视，算是上了个遍。等于免费替全彩做了一圈世界级的大广告。 　　为了给新产品造势，白学赶时髦，还特意举办了一个盛大的产品发布仪式，很是出了一阵风头。 　　跟随19寸面板同时发布的，还有一圈国内国际电视机和显示器的发布。 　　成永兴在报纸上看到了一群熟悉的品牌，例如长虹，熊猫，东芝，日立，也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没有见过的品牌。 　　这里面，比较土的有松花江牌，太阳岛牌，比较潮的有索菲亚牌，马迭尔牌。不清楚这些品牌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随着19寸液晶面板的发布，全彩的第二轮融资，也许是上市之前的最后一轮融资，也热火朝天的展开了。 　　全彩的产品，横跨了12寸，15寸，以及19寸三个系列，分别对应了，笔记本市场，工作站市场，电视机市场。这就使得公司的抗风险能力，大大增强。 　　更不要提，公司准备在94年上半年推出的29寸液晶面板。它已经没有可以看得见的竞争对手了。 　　全彩的规模，产值，利润率，以及市场预期等指标非常好。它在国内孤独求败，在国际上，也实质性步入了一流电子巨头的行列。 　　所以全彩的这次融资及上市准备，不仅仅牵动着冰城地上，地下经济圈的心，也牵动着世界上几大股票交易所的注意力。 第602章 迷 　　随着资金的不断投入，林大的物理，数学，化学，生物等系，都有了收获，论文陆陆续续开始发表。 　　在90年代的中国，资金的作用差不多是立竿见影的。国家在基础科技领域的欠账太严重。少数的经费，都被人头费给吃掉了。稍微投下点资金，就能立刻看到效果。 　　超导材料普查项目，也有成果出现。 　　魏惜寒小组，已经写了几篇论文，平均每两周写一篇论文。其中有两篇已经发表了。 　　这个笨办法确实有效果。 　　以后她们会定期发表测试数据，虽然没有什么理论，但参考价值还是不小的。 　　超导也算是论文的风口，在这个领域，稍微言之有物的论文，都能得到发表。 　　这个结果使曾对项目有疑虑的评审组老师，大喜过望。 　　这是个论文的金矿啊! 　　只要资金跟得上，论文就可以不断发表下去，而且保证能够发表！ 　　什么课题能有这么好的待遇？ 　　其它项目，首先，未必成功。其次，成功了未必发表。 　　这多简单，找队学生做实验，记好数据就行了，躺着成功！ 　　这么简单的办法，怎么就没有人想到呢？ 　　中国是没有钱，有情可原，世界上有钱的学校和实验室很多啊！ 　　不明白。 　　———————— 　　魏惜寒找了成永兴几次了，说要请吃饭，都被他推辞了。 　　他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她们做的速度太慢了。再等等，他也不可能无限制的这样烧钱。 　　肯这样烧钱的，只有国家，甚至国际合作，才有资源支撑来这些费力不讨好的基础性数据测量工作，就像人类基因工程。 　　他可没有财力装这个大头，把他要的做出来就好。 　　成永兴终于知道了关于他与魏惜寒的传言。 　　这次他比较紧张，与以前不同，他不再是孤家寡人了。传言对他有了杀伤力。 　　他开始避免与魏惜寒见面，连午饭都回家去吃了。希望这股谣言的风波能够尽快平息下去。 　　为了平息这股谣言，他甚至带着刘璇在林大食堂吃了一顿饭。 　　———————— 　　魏惜寒一直谋求与成永兴见面聊聊，但是始终未能成功。 　　当成永兴带着他的女朋友在学校走了一圈以后，事情就迅速急转直下。 　　她的人气立刻就差了不少。 　　不知道曾答应她留校的系主任，是否已经后悔了。 　　好在接连两篇论文的发表，又给了她足够的底气。毕竟她有实打实的实力在做后盾。 　　超导实验室已经进入到设备安装阶段。实验室的房子，由学校直接划拨，这就节约了大量的时间。 　　除了几个架子，大多数设备都不需要什么特殊的定制。主要就是运输和安装罢了。房间也不需要做什么特殊除尘，普通的空气净化就可以使用。 　　几百万的资金就这样从她的手里花了出去。 　　尽管没有了疑似女友的光环加成，魏惜寒还是在资金的真实支持下，散发着独特魅力。 　　与成永兴的关系谣言破灭后，她的周围冷静了不长时间后，又恢复了很多追求者。 　　———————— 　　虽然谣言消失了，但是学校一如既往的对她不错，因为没有人知道她背后的真正故事。 　　成永兴为什么要来林大读书，始终是个迷。 　　曾经一度大家认为谜底揭开，但最后被证实是谣言。 　　这个年轻人是顶着天才的光环到来的，一个学期下来，他并没有表现出超出同龄人的技术水平。 　　他的水平，据物理系的老师评估，顶多就是大三的水平。想在物理领域出成果，更要遥遥无期了，就连魏惜寒的水平也能把他甩出很远。 　　那么他来林大做什么来了？ 　　没有人可以解释！ 　　再加上成永兴与魏惜寒的关系虽然辟谣，但是他的资金支持，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强了。 　　设备安装的速度在不断加快。春节前后就可以局部使用。 　　凭借这个实验室的硬件条件，差不多都够格直接申请国家级实验室了。 　　除了物理系，林大的半导体系和计算机系也与成永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两个系都已经开始了跳跃式发展。 　　这些都使得任何与成永兴相关的人，或者事情，变得敏感起来。 　　———————— 　　冰城工大在94年，将实行全面免学费政策。这个信息被证实后，明年工大的录取分数，会再跳一个台阶。 　　全国高校都在改革发展，打破免费高等教育带来的对国家拨款的依赖，也就是开始收学费！ 　　其实大学开始收费，从89年就开始实行了。只不过因为费用只是一百多元，两百元这个级别，并不怎么明显。但是从94年开始，这个数字很快就会跳到三千元这个水平，这是大多数国人家庭的年收入了。 　　各学校也有费用减免的说法，但是能否被减免，能减免多少，学生入学前是不知道的。申请减免学费这件事情，本身等于承认自己家庭条件不好，这也是很多爱面子的学生不愿意做的。 　　实实在在的利益，加上再加上冰工大这两年的风头和知名度，它已经正式与清北站到了一个水平线。 　　冰工大的行为，把众多被资金困扰的大学羡慕得不要不要的。但它的成功是建立在成功的校办企业基础上的。 　　各学校也都有一大堆校办企业，但成功的比例太小了。这些校办企业，与其说是创收，还不如说是安排家属就业。 　　这个时代，似乎就没有人知道如何正确的转化科研成果。各级部门不断的出文件，要求加强科研成果转化，但是年年看不见效果。 　　———————— 　　成永兴既然在此读书，这对林大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学校能提供的条件，全部提供，给他提供了单独的办公室，完全自主的项目管理权限。 　　当然了，成永兴给林大也带来了非凡的回报。 　　半导体系不用提了，3亿人民币级别的实验室，差不多就是为了这个天下第一系量身定做！除了林晶圆，它们还参与了光电CMP的组建工作。 　　另外，计算机系也在与林晶圆合作，参与IC软件的开发。 　　更不要提，学校在人才换住房计划下拿到的三十几套住房。 　　所以无论成永兴与魏惜寒两人是什么关系，学校都会尽力维持。这是目前大家能看到的，唯一有实质性的联系。 第603章 烦恼 　　林液晶，红旗街工厂。 　　贺洪在生产线后端，认认真真做着最后的电路板组装工作。这个工作跟他前几个月干的没有什么本质区别，只不过尺寸小了很多。 　　前两年他一直负责往卡车驾驶室里安装电器和连接管线，现在则是在不大的一块玻璃板上，安装发光底板和电路板。 　　上次的同学聚会后，他被老同学鼓动，头脑一热，回去递了辞职信，也不等单位同意直接就跑到红旗街这边报道了。 　　————————— 　　经过了短暂的培训，他就和其它的一批人被安排到了生产线上，提前参加了工作。 　　之所以培训的时间这么短，是因为这段时间公司持续的抽人，去支援其他几条生产线的筹建和调试工作。 　　他们这批人按理应该再培训两周的，但被提前赶鸭子上架，直接上线操作了。 　　贺洪以为头几天安排的工作，也是培训的一部分，还兴高采烈地干了几天。等他发现这就是他以后的工作岗位时，有些傻眼了。 　　要是还干装配工，干啥要辞职跑这么远来干啊。 　　每天上下班，在大冬天雪地里，要在路上骑自行车，骑超过半个小时. 　　这简直就是疯了！ 　　他有些后悔了。 　　但隐隐的责任感使他暂时留了下来。生产线上现在也确实没有人了，他要是再走，弄不好真会出问题。 　　另外也不能这样就走，他是熟人介绍进来的，就是走，也要给介绍人个交代。 　　就这样，在多种因素之下，他也就挺了下来，干了两周多。慢慢的，他走的心思也就淡了下来。 　　之所以他慢慢喜欢上了这个新的装配线工作，无他，尊重。 　　同一批的培训员工主体，是来自绿园一间纺织厂的女工。这些人没有过装配的经验，对电路知识相当匮乏，再加上培训时间太短，这段时间，车间里是各种情况不断，把整个车间的各段长，班组长，都搞蒙了。 　　脾气暴躁的组长刘建差点就要动手打人了。 　　这些新进厂的女工们本来就在适应期，压力越大，动作就越容易变形。组里的工作质量在这种恶性循环中往返，逐步的向垫底滑去了。 　　贺洪本来事不关己，毕竟他的想法是见到老同学，打个招呼就离开。但看到身边几个或大，或小的的女生默默掉眼泪，他只好主动站出来帮助一下。 　　他有过类似的经验，当时他是做了接近半年的学徒，才被允许独立操作。当然了，现在的装配工作从难度上也简单了许多，于是他就手把手的，帮助身边的同事度过难关。 　　他虽然比组长刘建只大了一岁，但是工作经验多了两年。两个人都是高中毕业后，又读了一年职高或技工学校参加的工作。 　　———————— 　　刘建毕业后就没有正经工作过，去年被家人强按着加入了公司。 　　好在公司的工作环境，待遇，福利都是没有话说，一个月千多元的收入在春城是独一份。另外公司马上就要分房，这些实实在在的利益把他慢慢同化了。 　　刘建是两个月前从封装车间调过来的，本意是让他多走几个岗位，过段时间，就可以提拔为值班副段长了。结果这边装配车间的组长职务就是个大坑，来了以后，就掉了进去。 　　现在不要说是提拔了，不撤职就不错了！ 　　所以发现了贺洪的本事后，他立刻就像发现了一颗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住不放。尤其是与这些啥也不懂的女工打交道，实在不是他的擅长。 　　每次交涉的结果不是他被气得火冒三丈，就是女工哭哭啼啼跑掉了。 　　贺洪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成为了小组里的定海神针，暂时救急留了下来，总不能看着整个班组垮掉吧。 　　他的突出表现，也引起了段里和车间的注意，但目前还没有什么人打扰他。 　　因为其它各班组也是一摊子烂事，大家彼此彼此。刘建这个组出了这么多事情，居然无人过问的原因，是各单位都在忙着救火，谁先把火扑灭，谁就胜出。 　　从这个角度看，其实刘建这个组有很大的可能后来居上。毕竟这个组有两个成手，而且贺洪的水平甚至远远高于其它的组长们。 　　他给这些同事讲东西的能力，深入浅出，很多人都愿意听。 　　国营大厂步步为营培养出来的人，基本功还是过硬的。 　　———————— 　　这条线是光电系的功勋产线，唯一的一条纯种1代线。秉承人定胜天的思路，产线设备的自动化程度极低，对操作人员要求相当高！ 　　去年托了市府的努力，成建制的收购了一批成熟的电子工厂，接收了一批高素质的人员，顺顺利利把生产线跑了起来。 　　这种顺利也在某种程度上使公司管理层放松了警惕，头脑开始发热。这次扩张，以一带四，而且是骨干向新厂倾斜。 　　这个被大家称为公司黄埔军校的第一厂，就此陷入了困境之中。 　　公司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是定好的扩张计划不容更改，生产指标，利润指标不容更改，能更改的就只有工人的劳动强度了。 　　“贺哥，你帮我看一下。那边有人来参观了，我去站一下台，露一下脸。” 　　刘建跑到贺洪身边，打了声招呼。有人来参观，他要去表现一下。 　　前段时间姐姐与她男朋友的冷战，也把他的名气打了出来。 　　以前大家知道他是通过熟人关系进来的，但不知道什么关系。现在知道了，这是皇亲国戚啊！以后就看皇后是否可以扶正了。 　　这几天他的组里消停不少后，上进心又开始浮现。不少领导话语里，或多或少表示出对他的关注。 　　“行，你去吧。” 　　贺洪放下手里完成的作品，开始替刘建巡视，解决工作中出现的问题。 　　————————— 　　“咦，你这么快就当上组长了吗？”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贺洪转身向身后看去，果然是老同学，成永兴。他带着一帮人走到了不远处。 　　“没有，只是临时帮忙，对了，我还想正想找你呢！” 　　“找我，好啊，要不中午一起吃饭？” 　　成永兴被一群围着的人，拍马屁拍得正爽。 　　“这么多人，要不晚上吧，我们单独聚聚。” 　　“不妨碍，不妨碍，中午成总你们自己吃，我们就不打扰了。” 　　陪同参观的，都是这个厂的车间主任，段长什么的。液晶总部已经搬到南湖大路去了。 　　“你也跟成总认识？” 　　刘建把来参观的人群送走后，又跑了回来。 　　“我们是同学，而且是同桌。” 　　“两个男生同桌？” 　　“对啊，咋啦？” 　　“没啥，我的同桌一直是女的。” 　　“那是你少见多怪。” 　　———————— 　　第二天。 　　昨天的午饭，两个同学见面还是不少话要说的。贺洪想了想，要走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看看再说吧。 　　“贺哥，我带了点饺子，你尝尝？” 　　张屏拿着饭盒坐了过来，除了打的菜以外，还有一饭盒的饺子。 　　“你没有买饭？” 　　“家里包了点饺子，今天就吃它了。” 　　———————— 　　“咦，贺哥，你也带饺子了啊！真巧，我也带了，咱们两个换着吃！” 　　孙丽华也坐了过来。 　　“这不是我带的，是小张带的，大家凑在一起吃吧！” 　　贺洪开始有了自己的新烦恼。他有些不想走了。 第604章 还乡 　　江城。化机厂，大门口。 　　“来，都下车吧！” 　　奚娟拿起了身边的行李，带头走下了大巴。 　　身后是她的部下，他们将会在这里创建新的事业：林液晶江城分厂。 　　奚娟这批人算是第三批，也是最后一批从春城派出来的技术骨干了。前两批人，主要是负责场地，环境，电路与设备安装调试。奚娟这批人一到，就可以联调了。 　　下车的地点是江城化机办公楼。大家把行李放下后，就去食堂吃饭。 　　————————— 　　到了食堂，奚娟就开始四处寻找。哥哥早就过来了，估计这些天累惨了吧。 　　公司总部和江城分厂的目标都是希望元旦前，生产线可以进入试生产阶段。接下来的几天相当关键，加班是不可避免的了。 　　前两批派来的人已经差不多加班两个多月了！ 　　“谷主任！” 　　身后传来了一句打招呼的声音。奚娟转身一看，原来是仪器公司的周强。 　　“周总，你怎么来了？” 　　两个人也算是点头之交，相互算是认识。 　　“下周一安排了剪彩，我过来看看，好心理有个数。走吧，一起吃吧！吴厂长在那里！” 　　奚娟跟着来到了一个蓝色的桌子边，分厂的几个领导都在这里。 　　“小谷来了，啥时候到的啊！” 　　桌上都是前期到达的分厂领导，奚娟到了，班子就算是齐了。 　　“刚到！” 　　“呵，你们到了，我们也就解脱了，终于熬到头了啊。” 　　桌上有人发出了感慨。 　　“小谷，你饭后到指挥部来一下。职高的学生们下午就到了，还有市里安排的一批有经验的操作员，也是下午到，你来负责组织接待。” 　　吴学智是新任的分厂厂长。他是光机学院派来的。 　　“这批操作员是哪来的啊？” 　　“不太清楚，好像有些是什么啤酒厂的员工，他们厂子黄掉了，就都安排到我们这里来了，简直是乱弹琴！” 　　吴厂长发着感慨。想当初林液晶开张的时候，还有两个成建制的体系打底，省无线电和光机所电子厂。 　　这边的新厂，现在啥也没有。 　　公司本来是相中了地处江南的电冰箱厂，准备全资收购。毕竟对方的性质是电子类企业，职工，技术都有很大的互通性。 　　但这两年吉诺尔冰箱的效益很是不错，本地机关的意见不统一，很是拖延了些时日。 　　这次拖延，差点就使林液晶改变注意。要知道光电系的发展是以天计算，以小时来计算的。 　　光电系引以为傲的几大秘诀，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被世界所了解。在这种情况下，光电系各企业唯一能用的武器就是：快。 　　以林液晶在春城的第一条产线为例，严亮他们从接触到收购省无线电厂完成，前后只是一周的时间！ 　　为此，林液晶的一干人等对江城市府有了很大的意见！ 　　江城这边当然有很多解释，例如效益好啦，品牌来之不易啦，等等，等等。 　　可是谁不是这样？ 　　当初的省无线电，被收购的时候也是春城屈指可数的利税大户，还不是直接划转，电视机生产线彻底放弃？ 　　要不是这样，哪能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就能够投产？ 　　去年LCD产业的大分家，深深改变了光电系内部三家液晶的关系。 　　一步慢，步步慢，指的就是巨大高科。只是前后一两个月的区别，巨大高科就失去了发展的黄金时间窗！ 　　因此，林液晶上上下下，对江城犹犹豫豫，拖拖拉拉的办事作风极为反感，甚至准备放弃在江城建厂的打算。因为严亮亲自带队，在四苹的扩展极为顺利，已经把这边彻底甩了出去！ 　　好在分布式发展是公司发展的战略级决定。林省缺乏大城市，再加上省府的介入协调，跨行业，从江城化机找到了两个大型厂房，才算勉为其难的把这次发展步骤实施了下去。 　　————————— 　　“你下午要求严一点，不合格的干脆全部退回去！实在不行我们自己在社会上自己招聘，自己培养！” 　　吴学智始终是对江城意见最大的那个人。 　　这个厂房原来是做化工设备制造用的，看着挺大，条件很差，连地面都需要自己平整！ 　　他们刚来的时候，一看连水泥地面都不是，都有些傻去了。 　　“你在听我说话吗？” 　　没有等来回应。 　　“你是不是路上坐车坐累了，要不吃完饭先休息一下？” 　　吴学智抬头看了一眼低头默默吃饭的干练女性。 　　“我不累，只是想到了些别的事情，走神了。” 　　奚娟与众人也算熟悉，在异地重新建立新的事业，这批管理者之间关系很好，互相抱团。 　　“想到什么了？” 　　吴厂长有点好奇。小谷这两年成长挺快，加上光机学院的渊源，两个人私下里有时候师生身份相处。 　　“我以前就是啤酒厂的员工，没有想到才两年，这个厂子就彻底不行了！” 　　“是吗？啊，我想起来了，你家是江城的！？那你算是本地人啊！这太好了，这些与本地人打交道的事情，以后都交给你了！” 　　吴学智突然高兴了起来。 　　“还是让办公室来吧，我还是负责质量检控，别的我不擅长。” 　　“这边哪有什么办公室啊，你以为是在春城啊！先这样了，你先顶着，我们几个人，能多干点就多干点。” 　　“好吧！” 　　试生产还没有开始，她的这个质检主任，也确实没有什么重要事情做。 　　吃过午饭，管理层的人又开了个小会。这段时间，他们一直是借用的化机的办公楼。化机腾出了一半的办公和厂房给他们，让他们都觉得很不好意思了。 　　化机这几年的效益也很不错，另外一边还承担着大众十五万辆的大量设备制造任务。对比起来，冰箱厂的那批人在会议上又收获了一堆怨气。 　　———————— 　　奚娟下午成了最忙的人，一波波的人先后到访。好几所学校把学生都送了过来，碰到了一起。 　　“大姑，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 　　对面的老教师就是一瞪眼。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们女子学校，根本就没有对口的专业！你那里的学生都是裁剪，旅游专业的，弄到我们这里干什么啊？” 　　江城女子中学是一间面向轻工业的职业学校，主要培养方向是旅游，服装等。 　　“我们专业不对口，他们就都对口了？机械，家电维修，化工，这些哪个跟你们的半导体沾边？我说小娟啊，你是不是忘本了啊！ 　　你是学什么毕业的，你自己不清楚吗？你的高中文凭还是我找人帮你办的呢！现在来跟我打这个官腔！” 　　“大姑，那是以前！我现在都拿到大专证书了。” 　　“还是的啊！你一个高中没有毕业的人，都能改过来，我这批正经职高毕业的，为啥不行？ 　　缺啥内容，过两天我们给他们突击补一下，改个专业还不容易？明天我就给她们改专业，都改成半导体专业！” 　　“好吧，好吧，你让她们跟着吧，我说不过你。告诉她们别乱动，跟着看就行。” 　　“行，我不给你添乱，你忙别的去吧。看吧，今天多亏是我来了，别人还真不行！” 　　“对，对！大姑，多亏你来了！其它人谁来都不好使！” 第605章 故人 　　“奚主任，你看我们这些人能做些什么？” 　　“张科长！？” 　　身穿蓝色中山装的瘦削中年人，让奚娟有些吃惊。 　　“你认识我？是了，肯定前两天市里开介绍会的时候，我们见过面。对不起啊，你看我这记性，转眼就忘人。刚才是打听了一下才找到的你。” 　　眼前熟悉的面孔，曾经高高在上的劳资科长，谦卑地在她面前讨好，甚至为被她记住名字而沾沾自喜。 　　她感到了一丝自豪，又感到了凄凉。 　　如果不是破釜沉舟地出走，她恐怕也跟站在角落里的那群人一样吧。 　　“怪不得我刚才一见奚主任就觉得有点面熟。你看我们这些人能干点什么？就这么闲着，大家心里也不安啊。要不奚主任，哪怕安排点打扫的活也行啊！” 　　张科长还在耳边絮絮叨叨。 　　“啤酒厂彻底黄了？” 　　“黄了，前几年就不行了，今年一整年都没有开工。” 　　“怎么就剩下这么点人了？我记得几百个人总是有的吧。” 　　“厂子一年多没有上班。这些是能找到的，很多人都联系不上了。 　　另外这批人，我们也是经过了挑选，都是年轻力壮，学习能力强的。不过主任你想要更多人，我回头就去喊，家里还有几十个人，我这就回去把他们喊来，您再亲自选一遍？” 　　“不用，张科长你别忙活了，让我跟同事们先打个招呼吧！” 　　“好，好！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这好！” 　　张科长高兴地搓着手，赶紧跑到了前面领路。 　　———————— 　　“这位就是奚主任！她会负责我们的培训和入职，大家一起打个招呼。来，奚主任好！” 　　“奚主任好！” 　　参差不齐的声音，向眼前的职业丽人致敬。 　　声音虽然不齐，但是大家眼睛里的目光是一致的，都是充满了期盼。希望在这里能够寻找到新的生活寄托。 　　“张师傅，孙师傅，你们都来了啊！李师傅怎么没看到啊？” 　　“你们认识？” 　　张科长正准备给她介绍呢。结果人家自己就拉着工人的手就聊了起来。 　　“你认识我？” 　　胖胖的张华师傅还是那个模样，只不过她有点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丽人，感觉有点隐约的熟悉。 　　“我是小娟啊！” 　　“哪个小娟？对不起啊，奚主任，我可能是年纪大了，真有些记不起来了。您别介意啊！” 　　张师傅向后退了一步，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靓丽的干练女子，摇了摇头。 　　“你是奚娟！奚娟！” 　　孙师傅突然在旁边叫了起来。 　　“奚娟？还真是奚娟啊！原来是你啊，真是奚娟嘿！” 　　周围的工人师傅们都围了过来。 　　“娟子！” 　　“大娟！” 　　“娟子姐！” 　　“哇，真是小娟啊，你的变化真大啊！” 　　张师傅也终于认出了眼前的女郎。 　　“你不是去冰城了吗？去年见你妈的时候，还说起过你呢。你怎么当上主任了？” 　　“张师傅，这就说来话长了。来，咱们上楼坐着说吧。” 　　“好！好！都上楼，都跟上啊！” 　　张科长还是在她左右招乎着。 　　———————— 　　晚九点，三楼会议室， 　　奚娟和几个新到的中层也参加了每日的会议总结。 　　”小奚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吴厂长挨个点名。 　　“不算太好，新来的人参差不齐，基本上没有专业对口的。” 　　“会影响过两天的联调和试生产吗？” 　　“应该不会，毕竟都是我们自己人在操作。” 　　“那就好，先这么对付吧。” 　　“吴厂长，我有个想法！” 　　奚娟举了一下手。 　　“你说！” 　　“这些新人，与其每天这样跟着我们摸索，不如统一起来，找个学校借几间教室，统一培训一下。现在我们这边也忙，还要照顾他们，既浪费时间又耽误事情。” 　　“行，这些事情你自己决定了就好，需要什么直接向总部求援，需要教员的话，向总部要。” 　　“好的。” 　　———————— 　　“你昨天去哪了？” 　　奚娟第二天才在食堂遇到了哥哥。 　　“什么去哪儿了？” 　　“昨天中午吃饭就没有看到你，晚上也没有看到！” 　　“我昨天跟同学一起出去喝酒去了。” 　　“白天喝酒？这几天正是关键时刻，你可要管住自己啊！” 　　“我也不想啊，再说也没喝多少。“ 　　“不是我说你，现在是什么时候？所有的领导都在加班，都在现场盯着，你简直是疯了！” 　　奚娟小声的规劝哥哥。 　　”我自己心理有数，你少管我的事情！” 　　奚大伟被妹妹说了两句，生气了。 　　“我是为了你好！” 　　“用不着！你这个主任管不到我！” 　　奚大伟干脆拿起饭盒，到旁边自己吃去了。 　　———————— 　　“妈，我回来了！” 　　“是小娟回来了啊？” 　　奚娟回身把身后的门带上。每次回到这个局促的家，都是越来越看不顺眼。 　　这个房子虽然是楼房，但没有采暖，每家居然要自己烧炕！于是本来不大的房间，一多半被土炕占去了！ 　　以前她住在这里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开阔了视野后，甚至都无法想象这么多年是怎么在这里度过的。一大一小两间房，哥哥自己占了小屋，她只能跟父母住在同一个炕上。要知道她已经成年了啊。 　　“你哥咋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呢？” 　　“不知道，谁知道他在干啥。” 　　兄妹两个人这几天见面都不说话。 　　“今天晚上在家住不？你哥如果不回来，你睡他那屋吧，老头子，赶紧去把那屋的炕烧上。” 　　妈妈推了一下在旁边没说话的老伴。 　　“你吃饭了没？我给你热饭去！” 　　“爸，你不用忙活，我坐坐就走，饭在单位吃过了回来的。今天单位庆祝，在友谊饭店吃的。” 　　“牛马行的友谊饭店？那不是就在家门口？” 　　“是，所以我就顺路回来看看，一会儿还回单位睡去，单位包了一个宾馆，两个人一个房间，条件挺好的” 　　奚娟对自己的发展和境遇基本满意，但也有不满意的。其中最不满意就是住房，从到春城开始，她就在住集体宿舍了。 　　今年本来她已经参加了排队分房，人又跑到了江城。根据过去的经验，估计又要至少住一年宿舍。 　　她住的这种所谓的宾馆，条件十分简陋，就是散客进去自己住，一天也不过几元钱。更不要说这种整体的包下来，估计公司根本就没有花几个钱。 　　便宜没好货，这种宾馆里的房间里除了床，和一个柜子，啥也没有，洗手间都在外边，十分的不方便，跟表弟的学生宿舍是一个水平的东西。 　　住两天倒还无所谓，但是这样一住就是一年，她也有点顶不住了。 　　要不自己先买套房子，不等分房了？ 　　“妈，家里有没有活钱，借我点。” 　　奚娟是个孝顺孩子，这两年也交家不少钱了。 　　“没有活钱，钱都存定期了。你要钱干啥？” 　　两个老人都是守财奴，只入不出。 　　“没事了。” 第606章 908工程（1）（修） 　　叶家。 　　客厅的电视机，传来了罗京的声音。 　　“…同志视察了春城的林晶圆。随行的工作人员手里拿的是，采用一微米技术制造的液晶显示驱动芯片。这款芯片从设计，生产，均是由我国科研工作者自行完成。 　　这款芯片已经达到了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国际先进水平。它的出现，代表着我国在大规模集成电路设计及制造领域均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 　　我国自从1986年，就制定了一微米的科技攻关目标…” 　　... 　　“孩子呢？” 　　叶厂长换了鞋走了进来。 　　“睡觉呢。她累了。” 　　“唉。也许不应该让她加入这个课题小组。” 　　看着电视画面上，随行在领导身边，穿着白大褂的女儿，夫妇两个人，很有一番感触。 　　女儿的成就已经超过了她的兄长们，甚至也已经超过了她的父母。但代价就是责任和义务。 　　加班已经成了女儿生活的新常态，这种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当初他们不同意女儿出国，就是想留她在身边，好照顾一二。但是事与愿违，现在这个结果，女儿还不如出国留学算了。 　　———————— 　　日本。 　　“消息确实了吗？” 　　“确实了。这批LCD驱动芯片，的确用的是一微米技术制造的。” 　　“产线设备都是中国自产？” 　　“看起来是的。” 　　“真是无法相信啊！” 　　中国在1微米阶段，卡了很久，没有想到突然就突破了。 　　“说的是呢！不过他们的工艺和生产，良率好像有些问题。” 　　“是嘛，这是我们的机会。我们不能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否则市场就彻底失去了。” 　　———————— 　　江苏某地。 　　“给冯工的电话打了吗？” 　　冯工是大家的熟人，在林晶圆公司工作。 　　“打了。” 　　“他怎么说？” 　　“林晶圆的工艺技术，尚不成熟，还没有做好向外授权和转移的准备。” 　　“怎么个不成熟法？” 　　“据说是良品率很低。” 　　“良品率低是他们没有晶圆生产经验。这个经验我们有啊！我们两家可以联合攻关啊！” 　　742厂生产芯片多年，生产和调试的经验都很充足。 　　“他们不同意。” 　　“算了，也不需要他们同意。反正设备都是国产，我们直接联系厂家。王工，你带几个人，做一下调研，看新线能否用国产设备进行替代。有这批设备，就没有必要进口了。” 　　“这个恐怕不行。冯工那边返回来的信息是。林晶圆有自己独有的工艺。几家光电关联的设备厂商，给他们的设备都是定制的，我们根本买不到。 　　据说这些设备运到林晶圆还要进行特殊调整。他们的核心项目组，先进制程N+1工艺小组，外人完全都接触不到。” 　　“这都是在搞什么啊？外国人对我们禁运，自己人居然也禁运？ 　　说句不好听的话，全国的半导体技术都是从我们这里扩散出去的。现在好，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 　　会议室里议论纷纷。 　　“是啊，不过我这边有个好消息。日本的西芝主动联系我们。他们可以用优惠价格全面向我们转让0.8微米芯片生产的全套工艺及设备技术。” 　　“0.8微米？” 　　公司正在谈的美国技术，只是0.9微米而已。 　　“对，而且价格更低。” 　　西芝也是公司的老合作伙伴了，5微米，3微米就都引进的是西芝的技术。不论是人员还是工艺技术，大家都配合得不错。 　　“这倒是个好消息。不过恐怕来的有点晚了啊。如今908工程还要不要继续都是个问号了。” 　　国产一微米芯片面世的消息，影响了方方面面。908工程的目标就是为了引进一微米技术。 　　国内既然有厂家搞出来了，这个工程还需要继续吗？ 　　“孙经理。刚刚接到部里的电话，908照常进行。不但照常，项目有了新的投资人。项目以后的决策，可以直接跟出资人商量，不需要部里报批了。” 　　908进展缓慢的一个很大原因，在于很多事情的决策权在部里。用什么技术，买什么设备，均需要部里批准。 　　“是谁在投资？谁这么有钱？” 　　908计划的总投资是20亿，虽然工程进行到了现在已经花了不少，但剩下的投资，仍然是个是天文数字。 　　“听说投资人是林大。一所学校。” 　　“我们学校这么有钱了吗？不能啊！” 　　会议室里就有不少人就是林大毕业，议论声一片。林大的毕业生，虽然不如清华帮，位高权重，但是人多势众。 　　“查一下吧。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会议开到这里已经开不下去了。 　　——————— 　　几天以后。大量信息汇总了过来。 　　“林大那边的信息确实了。他们的资金来自林省工商行的贷款。” 　　“咦，这是搞什么？他们那边是贷款，我们这边也是贷款，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这里最大的区别就是谁来还钱！” 　　“是啊！这对我们倒是好事。” 　　会议室里议论纷纷。这个时代，欠债是大爷的心态还没有养起来。908计划用的是建行的贷款。别的不说，项目建成后的还本付息压力，就是不小。 　　“林大是怎么拿到的这些贷款，他们把学校抵押了吗？林大能值这么多钱吗？” 　　一个问题有了答案，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多的问题。 　　“不清楚，不过他们没用林大自己的财产做抵押。” 　　“无抵押贷款？这么大的数额？” 　　“不清楚。更进一步的信息查不到。” 　　“林大很快会派人与我们汇合。他们已经打电话过来，原则上同意西芝的方案，引进技术的谈判，他们要全程参与。” 　　日本人为了抢市场，这次给了一个相当的优惠价。 　　这种策略在历史上出现多次了。每当国内在某个技术点上出现某种突破的时候，同类产品就会对中国解封，不但解封，还会出现倾销的情况。 　　例如ASML的28nm光刻机已经在降价销售了。 　　“真是搞不懂。他们和光电合作搞了个一微米晶圆，又投资我们，搞个0.8微米技术。这不是明显在拿钱打水漂嘛！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啊！” 　　一些老同志，对这个事情还是有不同的看法。 　　“经理，我倒是有个想法。” 　　在旁边记笔记的一个小姑娘，灵机一动。 　　“啥？” 　　“你看啊。林大的副校长跑到光电去当了个副总。他们前段时间到处宣扬，他们的一微米已经成功量产。是不是那是个假新闻啊！ 　　现在成果上了新闻联播，领导也视察了。他们骑虎难下。只能找个真一微米顶缸！” 　　“咦，小刘！有你的。有道理！这造假造得？不过这造假的成本也太高了些。十几亿买个成果？啧啧！” 　　屋里立刻就有人赞同。 　　造假不论哪行哪业，都是存在的。真正比拼的就是造假的水平了。能把所有人都蒙过去，假的也是真的。 　　“不对！新闻和文件可以造假，但是芯片造不了假！他们的芯片已经出现在LCD产品上了。大家都可以从市场上买到。” 　　有人赞同，就立刻有人反对。 　　“不是说他们的良品率有问题吗吗？是不是他们对提高良品率没有信心呢！” 　　“有道理，不过这也太扯了吧。我们这么多人，提供的免费帮助他们不要，结果去另花十几亿再买条新线进来？败家没有这么败的吧。” 　　“奇怪啊，奇怪！” 第607章 908工程（2） 　　林晶圆厂房二楼，会议室。 　　李浩广看着摆了一桌子的各种文件，颇有种炫目的感觉。 　　随着一微米芯片的闪亮登场，国内的芯片产业风起云涌，震荡不断。 　　按理说，现在应该是他最辉煌的时刻，但他感觉到的只有心惊和肉跳。 　　“哈哈，我们玩的就是心跳。” 　　成永兴也没有想到，小批量生产的一批芯片，能得到如此巨大的反响。这批芯片问世的消息被本地的官员知道后，层层上报，然后就是龙颜大悦。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林省和春城的各级新闻媒体，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给这座城市的居民们，强制完成了一轮至少50个学时的科普教育课。 　　“这些请求要怎么处理？” 　　到林晶圆访问的不仅仅是记者们，还有不少是来下订单的，另外还有合资合作的，拜师学艺，甚至偷师学艺的，不一而足。 　　“不理他们。” 　　“还是你们年轻人感想敢干。我就顶不住这些压力。” 　　“顶不住也得顶啊！” 　　林晶圆最近是条子电话不断。打招呼的人里甚至有国字头的。 　　骑虎难下，成永兴只能硬着头皮装大头蒜。 　　LELE技术，远远没有到可以真相大白的时候。 　　这个技术，属于绝密中的绝密，上不告诉父母，下不告诉妻儿的那种。 　　这个时代，人们的保密意识十分淡薄。成永兴现在是谁都不相信，连台海试射炮弹是空包弹的消息都能被被传出去，还有什么是传不出去的？ 　　除了直接参与的N+1先进制程小组成员，以及被发配到四苹的严亮，了解内情的三个人都在这里了。而且李校长也只是知道有个特殊的工艺，特殊的工艺细节，他也是不知道的。 　　这些天，几个人聚在这里，不断根据反馈，调整应对策略。接手908工程，就是头脑风暴的结果。 　　———————— 　　“小成，有必要这么做吗？为什么要同时支持两个晶圆厂？只要有耐心，慢慢去搞，我们的良品率，早晚能提上来。” 　　一号线使用的各种设备，单从技术指标上看，已能满足1微米生产的需求。在LCD产业链的滋养下，国内各设备厂商的加工能力和技术，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这是在花钱买时间。靠我们自己摸索，良品率至少要卡两年以上。这15亿左右的投资，等于是帮我们买到一年到一年半的时间。” 　　一号线整体上还是沿用国内成熟的2微米工艺方案。虽然很多设备的技术指标都有了升级，但这批设备大多数都是第一次面世，普遍面临产品定型，优化以及验收的问题。 　　这跟第一代LCD性质类似。全彩经过了一年的时间，也不过是使良率提高到了6成左右。 　　6成对于TFT-LCD来说，是一个可以接受的良品率，因为TFT有价无市。 　　而晶圆则不同。芯片一面世就会面临激烈的市场竞争和价格竞争。另外晶圆的工序不是5道，而是至少40道。 　　908工程，耗费了7年之功，月产成品只有几百片。计算良率的话，估计连10%都不到。 　　Intel在10nm阶段整整打磨了7年，都没有通关。在2019年，他们还在使用14nm技术生产芯片。 　　林晶圆面对的困难很多，有设备的问题，更重要的则是经验的问题，人员的问题。 　　核心技术团队的作用，在晶圆生产过程中尤为重要。 　　一微米晶圆厂，中国都没有相关生产经验，更致命的是，光电连晶圆生产的经验都没有。 　　用三亿元的大实验室，采用LELE工艺，不计成本做出一批样品没有问题，想批量经济型生产，根本就是没有门。 　　类似的问题，909工程也曾经经历过。 　　909工程在上海重建，属于另起炉灶。为此，他们干脆包圆了复旦等学校的应届毕业生，统一送去NEC实习培训，才算解决。 　　742厂在盯着林晶圆，林晶圆何尝不是也一直在盯着742厂。 　　光电出手908工程，既是为了引进先进设备，产线技术，也是为了解决人员经验的问题。这算是个一石数鸟了。 　　———————— 　　“好吧。你说了算。不过这种方法，也实在是太贵了！” 　　李浩广不置可否。他主要是心疼钱。 　　账本上流淌的天文数字的金钱，让他很有种目瞪口呆，触目惊心的感觉。 　　虽然贵为重点大学副校长，但经营并不是他的强项与专长，再说林大也没有什么值得经营的。 　　大量的资金，设备，权利，人员在他手里汇聚，流动，消失，如坐针毡有些过分，但是心惊肉跳是跑不了的。 　　不仅仅是他有这种感觉，很多光电系内部的人员，也对晶圆项目的花钱方式，有很大的意见。 　　光电过去投资的项目，LED也好，LCD也好，IGBT，乃至光伏产业，都有着清晰的盈利目标。而晶圆是唯一的没有清晰盈利目标的项目。 　　晶圆一号线，3亿元的投资，其目的仅仅是某种工艺技术的验证。 　　93年的3个亿是什么概念？ 　　投钱倒没有什么，问题这么大的投资，什么效益都没有看到。晶圆厂不是建成就完事的，巨大的空调，无时不刻运转个不停。这干脆就是个小无底洞。 　　在一期没有没有任何结果的情况下，二期的10个亿又砸了下去。弄不好，这又是个更大号的实验室，价值10个亿的实验室！ 　　光电这两年是挣了些钱，可也不能这样干啊。 　　但转眼之间，接手908工程，又是15个亿进去了！ 　　这到底是在搞什么啊？ 　　好在成永兴的光环还在起作用，一系列的命令还是被执行下去了。 　　光电虽然家大业大。随着全彩和林液晶的融资成功，总部也就有了更多的活钱。但连续的大额投资，现在也顶不住了。贷款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唯一的好处，就是一号工程已经在多方挂号，贷款走特殊通道，暂时问题还不大。 　　———————— 　　“钱的事情，我来解决。速度第一，效率第一。先把晶圆厂正常运转起来，是第一要务。” 　　在成永兴的字典上，根本就没有省钱这两个字。不要说眼下的这不到30个亿，就是300个亿，他连眼睛都不会眨。 　　光电系的现金流吃紧，但很多股权都可以套现了。LED业务也好，LCD业务也好，它们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晶圆，这个终极目标而服务的。 　　不谈LCD产业的智商税，光电在全彩，林液晶的股权，都可以拿出来套现。 　　其次，光电系旗下各厂家，例如光电科仪，多彩，财务指标也很亮眼。它们已经具备了分拆上市融资的可能性。 　　由于在LCD设备上的垄断地位，几家设备公司的总价值比起全彩，只高不低。 　　第三则是林晶圆自身的融资。等林晶圆的工艺进化到一定阶段，它也就具有了融资的能力。 　　总之，只要需要，随时可以为晶圆产业，聚集起近两千亿的资金。 　　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这是一场正面的对决，不可以失败，没有退路！ 　　（1993年，国家财政总收入，5114亿元。） 第608章 908工程（3） 　　“这次的技术引进要做好安排。技术和管理体系同时引进。” 　　“明白。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肯定要有所得。” 　　李浩广对这次的技术引进，也是相当看重。 　　林晶圆初创，还没有形成自己的管理风格，急需一套完整的管理体系。它与全彩不同，全彩说穿了，就是一堆生产线的集合而已。 　　中国的历次技术引进，着眼点都在于生产技术和设备，也就是俗称的硬件，对管理机制，也就是软件，根本不看重。 　　这个区别，导致了后世的各晶圆企业，只能一遍又一遍引进台湾团队。 　　后世的焦点始终放在张汝京，梁孟松等历史名人，强人身上，确忽视了追随他们南征北战的台湾团队。 　　芯片生产与其他行业不同，是个精益求精的行业，所以日本的管理模式，反而是最合适的。 　　后世比较成功的半导体玩家，他们的管理制度里，都多少有日本制度的影子。例如京东方身后是韩国人，中芯国际身后的是台湾人。 　　但在这个时期，还没有人主动往这方面思考。 　　由于文化的差异性，国人比较能适应欧美的管理风格，因为其比较人性化，压榨感和屈辱感，没有那么明显。日式上下森严的管理风格，不是很能被国人所接受。 　　台湾由于历史的缘故，对日式体系更容易接受。这也是他们能够迅速从日本手里，把整个半导体产业链，上千家企业承接过去的一个主要原因。 　　依托大学和科研院所进行技术引进，是光电的一次尝试。 　　来自学校的学者，没有先入为主的认识，对不同种类的企业文化，态度要开放很多。 　　管理制度的引进与技术不同，不能全盘接受，但还是先全抄回来再说。抄回来之后，再来研究取舍或者修改。 　　虽然看起来有些没有面子，但今天不引进日本的一手管理制度，日后就要被迫引进台湾或者韩国二手的管理团队和体系了。 　　成永兴也算跳槽无数，其中有几家是日系企业。所以他对各种类型的管理制度，都多少有那么点发言权。 　　———————— 　　“李校长，你也不要整天皱着个眉。看起来我们同时建设了两间相同指标的工厂，但花的钱，未必比建一间工厂花的钱更多。” 　　“为什么这么说呢？” 　　“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要上马二号线，日方也不会这么着急降价吧。时间就是金钱，良品率一天不上来，晶圆厂每个月的运维费用，就不是个小数字。一号线已经这样了，难道二号线也如此？” 　　“好吧。” 　　其实成永兴还有一些信息没有披露出来。 　　908的设计纲领是月产1.2万片，但验收的时候月产能只有8百片。它的状态，也不比现在的一号线实验室状态强多少。 　　908工程等于是在没有达标的情况下，进行的验收。估计不验收也不行了，钱花光了。 　　20亿的投资，某种程度上算是打了水漂。 　　———————— 　　“你那边的LELE工艺进展如何？” 　　成永兴把目标转向叶静。叶静带领的N+1制程小组，算是光电系进军晶圆产业的底气。 　　“还在磨合。主要是软件太难用了。” 　　LELE技术核心工作，就是把一个图层拆分成几个分图片。这里涉及了很多细节工作，例如前后几层图案的分解，保护，对准等工作。 　　这个工作，如果全是手工操作，在大规模集成电路上，简直是不可理喻。 　　通过辅助软件降低工作强度，就是理所应当。但是叶静带领的团队成员，都不是科班出身的程序员，编出来的工具软件，难用程度算是创了新高。 　　“软件不方便使用，倒也罢了，更麻烦的是修改。要是我们的工具软件，能跟IC设计软件合在一起就好了。” 　　冰工大的集成电路设计团队，使用的是进口软件，与晶圆团队开发的辅助软件无法兼容，每次修改都很麻烦。 　　由于软件不兼容，数据不联动，每改一次，这边的工作就要重来一次。 　　“是吗。这样啊，你跟林大的计算机系联系一下，看两个软件能否对接一下。以后你们的LELE分图层功能，可以作为他们系统的一个插件，这样就能方便很多。” 　　“他们的IC软件，开发出来会有人用吗？” 　　叶静对林大开发的IC软件，有些看不上眼。 　　这个软件是在开源软件基金旗下，整合了国内几家产品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虽然避免了从零开始，但与进口商用软件的差距，仍然太大。 　　此时国内的集成电路设计，说句不客气的话，根本没有起步。这些软件更大的意义在于宣传，而不是实用。 　　随着Plan B 旗下各学校计算机系投入工业软件开发，很是给人一种全面开花的感觉。各种新闻报道不断。 　　但是光打雷不下雨。进口软件虽贵，但是好用啊。十几万美元这个数字，对已经财大气粗的光电来说，算不得什么了。更不要谈，还有不要钱的方法。 　　“会的。有LELE功能在这里，这个软件，肯定会有人用的。” 　　LELE工艺，就是这套国产IC设计软件的杀手锏。不使用这个软件提交的数据，以后将无法使用N+1工艺。 　　“好的。我回头就安排下去！” 　　软件再难用，也是设计公司用。这种日子，大家都是过够了。 　　在后世，晶圆厂会要求设计公司把分层图案直接做好，再提交。 　　但现在，为了技术保密，这些工作只能有N+1团队自己进行了。 　　全新架构的芯片设计，流片个三四次很正常，碰到经验不足的，修改个七八次也见过。 　　这种枯燥的工作搞一次是个新奇，搞两次算是熟练，搞第三次嘛.. 　　———————— 　　“这次接手908工程，我们是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了。” 　　李校长发出了一丝感叹。 　　“是啊！” 　　会议室的众人，普遍感觉到一丝压力。908没有接手之前，它只是大家的灵机一动，算是个有趣的想法。但是当事情真的发生，压力随之而来。 　　908工程的重要性，无需多说，它甚至超过了三峡大坝！ 　　这个机会，对国家重要，对正在转型期的东三省，更为重要。 　　东三省的经济，由于特殊原因，属于为支持军工而配置的重工业产业链。 　　这些年，随着国家的转型，原有的产业结构已经不适合和平时期的市场需求。再加上来自进口产品的降维打击，面临着产业升级与转型的压力。 　　后世，中国先后出台过几次振兴东三省的政策，也给过不少政策。其中效果最好的是2004开始的振兴战略。绑在身上的政策枷锁被解开了。东三省迎来了接近十年的黄金发展期。 　　但这种增长并没有持续，它更多程度上表现为一种超跌反弹。很快的，东三省各城市，就迎来了更困难的局面。 　　这里有几个因素。一个是，90年代末形成的社会养老压力，终于到了爆发期。第二个则是东三省始终找不到合适的产业，进行战略升级。 　　东三省是一个资源充足的地区。石油，煤矿，农业，铁矿石等应有尽有。从2004到2010，靠着全球资源牛市，很是过了几年好日子。 　　东三省资源虽然丰富，但是它也存在品相差，开发成本高的缺点。随着全球大宗商品价格的走低，地区经济也随之走入低谷。 　　———————— 　　之所以东三省的经济始终找不到出路，根本原因是，国家给了东三省以政策，但并没有给以相应的产业。 　　开发浦东，国家不仅仅是给了政策，而且也有产业。大飞机，钢铁等暂且不谈。谈两个跟东三省相关的产业。 　　第一个是金融证券。 　　中国改开之后，第一个批准的证券市场在哪里？ 　　在沈阳！ 　　1986年8月5日，人民银行批准沈阳市信托投资公司主办的沈阳证券市场，办理有价证券柜台转让。 　　观念落后，思想落后？ 　　可惜，可叹。 第609章 908工程（4） 　　再说半导体产业。 　　909工程落地上海，以它为起点，上海发展成了中国的集成电路产业中心。 　　909工程，从某种程度上做得还算不错。1999年工程完工的时候，其技术差不多达到了0.24-0.35微米，而此时国际最先进水平，也不过是0.18微米。 　　也就是说909工程，把中国与国际间的技术水平差距，拉近到了1代，2到3年时间左右。 　　但是这个差距，到了2019年的时候，重新拉大到了3-4代。时间则拉大到了超过10年！如果单以光刻机来看，这个差距已经拉大到了7代。中国至今尚不能量产28nm光刻机，而国际最先进光刻机已经到了5nm了。 　　以这个结果来看，这个决策怎么都不能算是成功吧！ 　　国家能给的资金都给了，能给的政策都给了。909工程总投资超过了百亿，是908工程的五倍！ 　　在这种情况下，再做不好，就只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了。 　　———————— 　　那么，909工程失败的原因是什么呢 　　下面是各方总结的各种马后炮。 　　第一个，当时上海实际上不是最适合搞半导体产业的。至少西安，成都，以及东三省都比上海基础要好。前面提到的，找不到合适的产业工人，就是其中的一个具体体现。 　　没有产业链的支撑，909工程仅仅是建成了一个孤零零的晶圆厂而已。 　　为了解决产业链的问题，从2002年开始，上海又通过引进海归的力量，花了十余年，重建了半导体产业集群。 　　. 　　第二，上海发展半导体技术的思路，始终是商业化运作，市场化运作。 　　市场化运作的思路，确实在短期内取得了不错的效果。例如中芯国际的引进。 　　但过于依赖引进技术，不论是团队，人员，还是设备，造不如买的思路横行。由于国内半导体设备厂家，技术与国外出现了代差，所以，这些半导体设备厂家，基本上全部被放弃。 　　半导体设备行业中人，对909怨气极深的原因，也在于此。 　　后世有种论点，908虽然失败，但它至少为半导体产业培养了人才，保住了元气。而909工程，国家花了百亿资金，只是给NEC建设一个分厂而已。 　　由于909工程把国家在半导体行业的投资都吸走了，导致了半导体设备行业，进入了最困难的时期。 　　后世活跃在市场上的半导体设备厂家，基本上都是2002年以后重新成立的。 　　这背后代表着什么样的残酷事实？ 　　而市场化这条路，在中芯国际发展遇阻后，也走不下去了。 　　这与麦道飞机项目的下场，如出一辙。 　　911事件之后，中国面对的国际局面空前良好。但是中国的半导体产业，居然第二次面对了失去的十年。 　　. 　　第三，房地产价格上涨。 　　这个论点是一部分参与909工程的人提出来的。 　　由于2003年开始的房地产大开发，导致了上海房价的上涨，对实体经济产生了挤出效应。那些做芯片的，跑去搞房地产了。 　　这个观点有点无厘头，但显然，如果把909放到内地，肯定不会出这个问题。 　　. 　　第四，缺乏领军人物。 　　这是种听天由命的思路。以这种思路，只有重生者才能帮助上海成功吧，否则谁能知道，哪个人是能人，哪个不是。 　　中芯国际的几任总经理，哪个不是能人？ 　　电工部部长，不是能人？ 　　. 　　第五，埋怨国家对半导体产业的投资，没有持续。 　　这个观点令人难以置信。因为他们相信的就是市场导向。 　　首先，像909工程这种倾家荡产的投资力度，根本无法持续。 　　其次，基于市场化思路，909工程的投资，并没有惠及到国内的半导体设备行业。 　　举个简单的例子，同在上海的微电子在2007年就拿出了90nm光刻机，但在这之后，不得寸进，因为没有人买。 　　也就是说，按照909工程的思路，不论国家在半导体产业投资多少，都无法摆脱被人制约的问题。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一个又一个的NEC分厂罢了。 　　909工程对上海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成功。但对中国半导体行业而言，就未必了。 　　近些年，国家的所作所为，就是对市场化的反思。01，02专项，都是国家意志的体现，全国科研力量大协调。 　　———————— 　　当然也不能说东三省自己就没有责任。至少，成都，西安在后世也都发展成为重要的半导体封装及制造基地。 　　而春城，空守着林大半导体系，邮电学院，光机学院，光机所这么好的条件而无所作为，实在说不过去。 　　从某种程度上，汽车厂在春城，既是幸运，也是不幸。 　　后世的几次振兴东三省战略的着眼点，始终放在东北亚融合。希望利用地块优势来振兴东三省。 　　但依靠别人发展到的思路上就有问题： 　　1，承接南韩和日本的产业转移，沿海地区更有优势。海运的成本，远比直线陆地运输来得低。 　　2，承接两国转移过来的落后产业，不可避免的，成本因素就会变成主要考量。 　　东三省是一个城市化很深的地区，缺乏农民工这种低成本劳力。另外气候的因素，也会导致在比拼成本的时候很吃亏。 　　3，俄罗斯与北朝鲜的经济形势。 　　他们不拖累东三省就算不错了。 　　4，交通条件。 　　随着国内交通条件的日益改善，与俄罗斯接壤带来的地理优势，在商品成本里的占比也会越来越不明显。 　　靠旅游，贸易活下去不成问题，但找不到合适的产业升级方向，振兴就是一句空话。 　　靠东北亚概念来振兴东三省，纯属祸害钱。 　　重工业是一个资本和技术双密集的产业。其他任何产业，例如轻工业，纺织业，食品业等，都不足以承担此责任。 　　如果有什么建议的话，建议东三省参考瑞典，丹麦这些北欧国家的发展路线。趁着东三省人均高校数字还远大于全国的机会，充分发挥高校的作用，彻底发展高科技。 　　这也许是东三省最后的机会了。否则等林大都出走南方之后，东三省真的只剩下资源了。 　　大林大的思路，就把林工大等一批优质学校，当做包袱甩给了林大，实际上是甩给了教育部。 　　这种把大学当包袱的思路，就是到后世也没有转变过来。 　　林大冒出资不抵债的新闻，即是林大的不幸，也是东三省的不幸。 　　———————— 　　光电的出现，它的最大意义，在于给东三省带来了一个产业升级的机会。一个从军事重工业转型到半导体产业的机会。 　　林大半导体系成立很早，但是东三省苦等一个晶圆厂而不得。另外林大的理科大学属性，也导致半导体系很难通过科技产业化而获益。 　　所以，光电对林大，对东三省的作用，不言而喻。 第610章 908工程（5） 　　“下一个议题。是扶持第三方集成电路设计中心。” 　　909工程被半导体设备行业所诟病，但它又培养了集成电路设计行业。 　　随着预期的内存市场出现了问题，芯片工厂的产能需要市场。所以909计划又扶持了一大批集成电路设计团队。这里就包括了著名的海思。 　　光电也走到了同样的道路上，唯一的区别，就是时间整整提前了6年。 　　从某种程度上，光电算是正式接管了908工程，甚至909工程，相应的，这两个工程所连带的责任和义务，也被接管了过来。 　　“春城的几个单位，都已经联系过了。都没有问题。” 　　光电的策略，主要还是依托学校。跟林晶圆关系密切的几家学校和科研单位，例如林大，林工大，邮电学院，光机学院，以及光机所，都利用光电的扶持资金，成立了自己的集成电路设计中心。 　　在这个时代，高科技人才，主要还是集中在大专院校以及科研院所里。 　　“独立的设计中心呢？通知到了吗？” 　　“已经通过电工部向所有的芯片企业发出通知了。只要满足条件的，都可以得到我们的补贴。” 　　“回头把我们的芯片软件，一起推广给他们。用我们的软件，整个94年免费流片。” 　　LELE算是杀手级应用。免费也是。 　　EDA类软件最有价值的不是它的功能，而是它的数据库。一个软件用户基数越大，它积攒的数据库也就越大，例如IP库，很多就是这些用户自己创建的。 　　在1993年推广国产EDA，时间并不能算晚。毕竟此时的国内芯片设计行业还没有起步。 　　“好吧。相信他们会有兴趣的。” 　　李校长点头同意。反正良品率这么低，这点钱不收也罢。一个月亏2千万，和亏2200万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 　　“下面是质量认证工作。既然走上了晶圆代工的道路，取得国际认证就是必经之路。” 　　... 　　会议一直开到很晚才结束。 　　———————— 　　夜色下，两名年轻人在路灯下停了下来。 　　“李校长的精力，转移到技术引进和消化吸收上去了。晶圆项目需要一个全职的管理者。” 　　随着一微米芯片的面世，林晶圆，乃至光电集团，都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与以往不同，这次的战略转型，成永兴没有任何把握。光电固然可以在一些概念和创意上，占些先发优势，但最后，一切总要归结于实力的对决。 　　它涉及的领域，包括了光学，化学，物理，材料，机加工，电子，控制等方方面面。 　　AMD，IBM，INTEL及无数的芯片厂，先后折戟于此，是因为资金吗？技术吗？人才吗？ 　　“对啊！总经理你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还没有。但我有个建议，你暂时先顶上去。” 　　“我行吗？” 　　叶静犹豫了一下。她的角色，更多的是以助手的身份出现的。 　　“试试看吧。不试怎么知道呢？目前企业的经营还谈不上，技术和保密是第一位的。” 　　“好吧。不过说实话，继续呆在小组内，我能起到的作用也不大了。” 　　叶静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了这个安排。 　　随着LELE技术的实现，N+1工艺小组成员都已经掌握了技术的精髓。小组成员都是从林大，光机所抽调的精兵强将，学历最低的也是硕士毕业，而且都是半导体科班毕业。 　　叶静的引路人的角色，重要性已经消失。从技术转管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辛苦你了！” 　　看着眼前的女孩子，成永兴也是有些感触。这个在后世被家庭所庇护，默默无闻的女孩子，已经成长为一代女强人。在她身上出现了一些若有若无的上位者的风采。 　　一微米芯片样品的成功实现，体现着她的技术能力和领导能力。 　　如果说成永兴身边的人，谁的性格改变得最多，恐怕就是叶静了。 　　当然了，她的机遇也是空前绝后。林液晶和林晶圆厂，连续两个半导体公司的组建工作，让她的视角和经验，都与普通人有了区别。。 　　“没啥辛苦的。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林晶圆不可能总是这种状态的，你对这个业务模块是怎么想的？” 第611章 涟漪 　　京城，10X厂，会议室。 　　“机加工中心定下来买哪家的了吗？” 　　1993年，延续着这几年的良好势头，工厂继续保持着产销两旺的局面，效益很是不错。年底到了，又到了突击花钱的时候。 　　“还没有定下来，我们几个正在商量呢？” 　　“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不就这几家吗，怎么商量了这么久？” 　　反正不是选日本厂家，就是选韩国的。 　　“主要原因是又来了一个供应商，而且这家的后台比较硬。我们正商量怎么办呢！” 　　“后台比较硬，是谁介绍来的？” 　　孙厂长有些好奇。 　　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 　　京城这个地方，就是这点麻烦。在马路上，随便碰到个人，至少是处级起跳。 　　这套精密加工中心，盯上的人不少。光他收到的条子就一大把。 　　“是张燕介绍的。她专门写了封介绍信过来。” 　　“张燕是谁？” 　　孙厂长想了一会，居然没有想起来，哪位熟悉的领导叫这个名字。 　　“张燕是光电的副总。他们是光电推荐来的。” 　　光电的大BOSS自我流放，跑去学校读书和骗小女生。张燕垂帘听政，权利大得很。 　　“真是麻烦啊！” 　　孙厂长揉了揉额头，坐了下来。 　　全彩是厂子的最大客户，从更大范围来说，光电就是厂子唯一的客户。这个推荐信，置之不理是不可以的。 　　“他们的技术指标和产品质量如何？” 　　“技术指标还行，基本满足我们的需求。但产品质量还不知道。” 　　“什么叫产品质量不知道？” 　　厂长不高兴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推向市场。没有参照物。所以质量如何，不清楚。” 　　“这不是拿我们当白老鼠吗！” 　　“就是啊！” 　　一群采购人员犯了难。别家供应商，推销的都是成熟产品（过时产品）。这个国产货，居然是最新产品。 　　“张总为什么要推荐这家的产品？” 　　光电的面子不能不给。机床买哪家的产品，他倒不怎么在意。但买国产机床，出国的机会就没有了啊！ 　　所以，这个原因一定要搞清楚。 　　“光电在《精密机床》里有股份。” 　　“这倒是理由充分！不过光电的手怎么伸得这么长？是不是以后，他们准备连蚀刻机也一起搞了？” 　　“就是！” 　　众人面对这种局面，居然生出了一阵无力的感觉。被人卡脖子的滋味真难受啊。 　　这是推荐信吗？ 　　这是最后通牒好不好！ 　　“女人，真是麻烦！” 　　当着自己人，孙厂长发了句牢骚。与男人不同，要是被一个女人给记恨上了，小鞋可是要穿一辈子的。 　　“呵呵！” 　　一群搞采购和销售的，深有同感。 　　张燕作为光电的次级BOSS，早就是一众厂家的攻关对象了。可一介女流，又是离婚状态，搞得大家畏首畏尾，无从下手。 　　难道真的要使用杀招，美男计吗？ 　　就是派，派谁出马呢？ 　　————————— 　　“厂长，接到李总的电话。让我们上报去日本参与引进技术谈判的人员名单。” 　　“哪个李总？” 　　“林晶圆的李总，他已经接手908工程了。” 　　光电接手908工程，在圈子里早就传遍了。 　　“还有这好事？让我们自己提交出国人员名单？” 　　没有想到，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出国的机会，又回来了。 　　“把我的名字加进去，这次我要亲自带队！” 　　孙厂长心情大好，转身离开，他要回去准备准备。 　　“厂长，那加工中心的事情怎么办？几个厂家的人都等着呢。” 　　“还能怎么办？我刚才都说了，人家惹不起啊！客户就是上帝，你们没有听说过吗？” 　　“好吧。” 　　采购科的几个人，垂头丧气的答应了。厂长找到了出国机会，他们可找不到。 　　“你们也不要叹气。我估计，遇到这个事情的，肯定不止我们一家，不信你们问问几个兄弟厂家，看他们是不是也收到了同样的推荐信？” 　　就这样，《精密机床》在光电的扶持下，走上了快速发展的轨道。 　　————————— 　　春光机所，会议室。 　　“ArF激光项目进展很顺利。193nm激光可以转入实用阶段了。下一步要怎么办？” 　　“你们跟唐总商量了吗？” 　　唐志勇是《精密光机》的总经理。当初约定好，193nm光源一出现，《精密光机》在春城的第二光刻机基地项目也就要启动了。 　　“商量过了。他的意思是，我们最好单独成立一个光源公司，这样专业性容易得到保证。” 　　“行！这样也好。” 　　随着林液晶，林晶圆的落户春城。近水楼台先得月，光机所作为两个项目的参与者，也是获益匪浅。 　　“《精密光机》那边传来消息，还有几个项目，希望我们能够承接。” 　　“哪几个？” 　　“一个是下一代的光源，深紫激光。另一个是光刻机的镜头组件。” 　　“你们评估了吗，可行性如何？” 　　“还在调研阶段，光源方面感觉问题不大。” 　　春光机所在激光方面，很有底蕴。 　　“镜头还要看一看。” 　　“什么地方有疑虑？” 　　“缺钱！” 　　中国的第一块光学玻璃，就产自光机所。畏难情绪，大家是没有的。 第613章 孤独 　　各项事物慢慢被理顺，日子也就一天天平淡了起来。 　　与女朋友刘璇的关系，恢复了正常，关系也就稳定了下来。 　　成永兴开着车，偶尔会带着她到周边的一些景点乱逛。大冬天的，虽然没有什么看的，但是最大的风景就在身边，不是吗？ 　　有辆车确实方便很多。他每次都是准备充分，各种帐篷，野外器材全是进口货，国产货好像还没有。 　　吃的，喝的，每次都是一后备箱。他都想进口一台房车了。 　　———————— 　　刘璇十分珍稀这次来之不易的胜利和感情。 　　她和成永兴之间有很多熟人，这次两个人的风波闹得很大，很多人都知道了。 　　这里不少人，包括袁帅，都曾出面劝说。 　　但根本就没有人劝成永兴让步的。大家最多让他态度好点，语气温柔一些。 　　所有的中间人，都在劝刘璇让步。但是她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这段差点失去的感情，她也是在咬牙坚持。她也是压力巨大，不仅仅是来自外部的压力，也有内在的压力。 　　就这样因为外人错失这段感情，刘璇认为自己肯定会后悔终生。但是她又不肯屈服，无关对错，只关系到态度。 　　令人欣慰的是，成永兴给了两个人重新开始的机会，而且挑明了态度，与以前的含含糊糊，暧昧交往不同，光明正大的交往，也震慑着周围的人选。 　　刘璇偶尔也会主动出击，偶尔还会陪他加加班。 　　她有机会旁听过一两次男友主持的会议。成永兴在会议里的气场极为强大，这些会议动则就是十几亿，几十亿的投资。 　　一般这种会议，成永兴都是不出声，但只要出声，所有人立刻都会打起精神。在这些项目里，男主角带来的一律是强大的压力。 　　进度！进度！ 　　即使是在冬天，施工人员也在连轴转，争分夺秒抢进度。 　　刘璇最后决定，还是从几条生产线的项目组里退出来。有她在项目里，和没有她，成永兴的表现截然不同。 　　为了她影响工作就不好了。 　　她在这个交往过程中，其实也有点自卑心态。 　　这个男朋友实在是太过于优秀了，这已经不是人与人比的问题，根本就无从比起。不但同龄人无法相比，就是整个建工学院都没有人可以相提并论。不论是资本还是科技成就。 　　成永兴曾经领她去过一次林大，中午吃饭的时候，与一群女研究生同桌，刘璇觉得亚历山大。 　　这些人的学历，学校，都压建工学院本科毕业的她，不止一个档次，但仍然用尊敬的态度与成永兴交流。刘璇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了。 　　为了弥补这些肉眼看得见的差距，她只能拼命提高自己。在工作中兢兢业业，虚心学习，工作经验也在迅速增加当中。 　　———————— 　　成永兴其实对刘璇一直有个错误的预期，他内心深处希望见到的是后世的妻子，成熟，善解人意，大度，顾家，对自己夫唱妇随。 　　冯言曾经问过他，女朋友应该是什么样的，他回答的是后世妻子的特点，而不是现在刚毕业，被大家宠坏了，带些任性的年轻刘璇。 　　他也在疑惑，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 　　年轻的刘璇和后世的刘璇是一个人，又不是一个人。 　　成永兴的脾气实际是与妻子通过了二十多年的相互磨合才塑造的。他的性格在人生中有过两次大的转折，这两次转折都或多或少的跟刘璇有关。 　　成永兴在变，刘璇也在变。 　　但现在的问题是，成永兴变了，而遇到的是没有变化的刘璇。 　　他期望的是一个安静的港湾，这是现在的青年刘璇无法提供的。 　　后世的妻子，期望着安稳，平静的生活，全家健康，女儿快乐成长就可以了。 　　对成永兴每天的饮食，每周的游泳锻炼看得很紧。其它的没有什么需求，两个人二十余年间建立起足够的互信，生活已经趋于平淡。 　　现在的刘璇则期望着浪漫，体贴，被照顾。 　　这些成永兴不是做不到，但总是觉得与他的预想有差距。 　　他要集中精力补强数学，上课，还要兼顾公司的各种事情。 　　他不是一个很能多线程工作的人，同时要考虑的事情多了，就会心情烦躁。 　　两个人虽然关系正常化了，但成永兴有了新的疑惑，到底自己想要到是什么？青年刘璇如果不会变成后来的妻子，怎么办？ 　　成永兴这次让步，因为他始终在这个世界上，有种挥之不去的孤独感。即使见到了父母，妹妹，这种孤独感有所减轻，但不是消失。 　　这种孤独感，在发现李丹的男朋友之后，更加强烈了起来。 　　他经常有种奇怪的抽离感，感觉到自己是以第三人称在看世界。看着自己的肉体在行走，开车，学习。 　　这才是他真正想找刘璇复合的原因。 　　人找回来了，但是问题还在，没有解决。 　　他每周都要花一些时间去陪她，尤其当学习或者工作不顺利的时候，这种烦躁更加无从排解。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能理解他的人，青年刘璇也不能。 　　眼前的刘璇，甚至连照顾他的生活都做不到。 　　她也到他的住所去过，但都是成永兴在做饭。几年在冰城的独立生活，他已经能做不少菜了。每次出去，都是他在准备所有东西。 　　———————— 　　两个人虽然频繁交往，但总是有种无法交心的感觉。 　　与青年刘璇在一起，他感觉自己就是在哄一个小女孩。 　　年轻的刘璇当然也对他有吸引力，但是这种吸引，更多的来自生理方面的，而不是精神层面的。 　　年轻，漂亮，活泼，有气质，还有一部分的熟悉属性在不断吸引着她。 　　成永兴曾围观过很多美国IT富翁婚姻的各种肥皂新闻。当时他就有些奇怪，这些人的外遇对象年纪都很大，而不是年轻的美女，这就跟国内的新闻完全相反。 　　他有些领悟了，在这个世界上，年轻漂亮的女孩是不缺的。但是能够跟他精神交流的，一个都没有。 　　他就是孤独的。 第614章 出现 　　随着年底的到来，物理系慢慢热闹了起来，划破了传统的寂静。 　　基础科技基金带来的资金支持，正在建设的新实验室，居然给大家带来一种欣欣向荣的感觉。 　　物理系作为基础基金的最大获益着，陆陆续续进入了收获阶段。 　　前几批的资金主要给了老教授们，他们的项目都已经筹划多年，一直苦于没有资金支持，所以这些项目，想法，都是想当的成熟。 　　资金，设备一到位，成果就是立竿见影。 　　或者是有所发现，或者是结论不成立，不管怎么说，都可以发表一个论文或者是反证。 　　当然了，基础基金的体量不足，无法支撑对撞机之类的大型项目，但是很多常用的实验设备，旧貌换新颜。 　　这个学期成了一个高产的学期，陆陆续续，国内国外，大大小小的论文不断发表，很是引起了一片关注。 　　很多人准备采访，探寻其中的渊源，但是被婉拒了。 　　在家的几位领导，都清楚这一切的背后，都是资金的支持。投入多了，自然产出就多了，这个东西怎么好宣之于口？ 　　资金的来源并不牢靠，万一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金主不满意，跑掉了怎么办？ 　　博士后不同于一般的常规学习，在国外，这就是一种绕过就业签证的曲线政策而已，对双方都没有什么约束力。 　　冰工大也在经历类似的情况，但没有林大这么明显罢了。因为其他院系早就刷论文刷到手软。 　　林大物理系很多研究生及高年级本科生，被这股热潮带动，摩拳擦掌，准备有所作为。 　　毕竟物理相关专业，在国内分配困难，那么出国就成了大家最好的选择。而一两篇论文，显然要比英语成绩来得更加有效和直接。 　　所以整个系的学风都大为好转。平时此刻已经开始跑关系，跑就业的趋势转变为跑图书馆，跑实验室了。 　　———————— 　　超导材料普查项目的几个主要成员，则没有这方面的担心，而是继续悠哉悠哉做着实验。他们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就种植着一颗论文树，没有必要去再找其它资源了。 　　小组陆陆续续又发表了几篇论文，慢慢的，这个项目开始吸引了同行的目光。冰工大物理系发消息过来，他们也准备分担一部分任务，希望资金支持。 　　奉天的东北大学在超导项目是老牌劲旅，也想申请资金的支持，派了老师来洽谈。 　　林大的实验室还没有建完，但事态的发展，已经不允许她们慢悠悠继续下去了。很多人注意到了这么一个虽笨，但是非常有效的方法。 　　超导始终是个热门话题，在国际国内，高烧不退。任何在这个领域言之有物的论文都非常容易被发表。而且这种数据类的论文，参考价值随着数据量的累计，在不断增大。 　　刊登了魏惜寒小组论文的期刊居然发现，它们的销量在慢慢提高！ 　　她们的论文，以一己之力，在拉高整个期刊的引用系数！而且这种效益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少，这种引用，会历久不衰。 　　数据永远是数据，没有什么过时不过时的说法！ 　　已经有不少国际国内的专家，动手研究新出现的大量数据，试图发现些相互关系，线索，或者是新的假说。 　　不知不觉间，超导普查项目居然有了国际影响力。 　　不少同行看到几篇数据后，也反应了过来。在贫穷的中国东北，居然有个实验小组，自筹资金做这么重要的事情！ 　　国外的一些实验室也发消息过来，他们十分有兴趣加入到这个有意义的普查计划里来。希望大家互相协调，他们自筹资金，无需林大这边关心。 　　超导实验室还没有成立，就开始有国际合作了！ 　　除了合作，一些国外的科技基金也在联系林大，问相关小组是否需要资金支持，他们也可以贡献一部分力量，以支持贫穷的中国同行们继续前进。 　　————————— 　　事情的发展，由不得成永兴不出面了。 　　事情的走向已经开始偏离了初始的预期，数据普查项目眼看着就要大热起来。再不插手，煮熟的鸭子，也许就要飞走了！ 　　魏惜寒几个还在沾沾自喜，每天乐滋滋回复着国内国际的来信，但是成永兴则看到了危险。 　　国内的学校由于经费原因会找他协调。也就是说，成永兴可以控制国内学校的工作内容和进度，但是国外学校和公司不会。 　　如果测量速度还这么缓慢，果实被别人摘走也有可能的。 　　经过简单组织，项目协调会在林大物理系会议室里召开了。 　　魏惜寒小组拿出一个方案，把近期准备测量的材料进行了分工，首批是常见，易得的化学材料，总共分成20组，国内留下10组。 　　林大拿了3组，冰城工大拿了2组，其它几个院校各自一组。经费也是足额提前发放。为了这一个项目，基金到现在为止砸进去接近500多万了。但这一次，十组的测试，差不多300万没有了。 　　成永兴对林大选择的三组材料进行了点微调，计划就实施了。会议结果传给了国外的几个合作实验室，另外10组材料他们也纷纷予以确认。 　　二硼化镁终于出现在待测名单上，下面能做的就是等好消息了。 　　———————— 　　几篇论文下来，再加上最近的国内国外大合作，魏惜寒和项目组的几个成员趾高气扬，不复萎靡的样子。 　　尤其是这次国际合作，这几个项目小组成员，如果想出国的话，至少是混了个脸熟！ 　　几个人开始显露出一副年轻有为的模样，意气风发。 　　魏惜寒在高高兴兴组织人做测试的时候，她还不知道，项目的资助很快就会停止了。 　　现在是10个小组在同时进行，成永兴毕竟身后没有国家，支持不动了。要不是超导验室建设进度快完成了，否则都会受影响。 　　这次国际合作也打响了基金会的名声。更多的学校找到基金会，希望协调项目和资金。 　　各种项目申请，雪花般地从全国飘了过来。 　　———————— 　　马上就要到年底，又到分红的时候。成永兴从来没有这么期盼着过年。因为他没有钱了。 　　不论是他的个人账户还是基础基金，最近都是花钱如流水。 　　以前不管钱，成永兴对基金花钱没有太大感觉，例如人才培养基金，多次花空了，他都没有感觉，也不再意，反正有钱的时候，就会补充进去。 　　但是最近，他一直在亲自管理基础基金的花销，看着一笔笔只出不进的支出，银行账户上不断减少的余额，他也感到了肉疼。 第615章 物业 　　成永兴的学习，熬过了最开始的适应期，逐渐跟上了同龄人的步伐。用学生们的行话说，考试能及格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桂林路。这个地点十分方便，不远处就是几个著名的商业中心。走路也许还有点距离，但对于进入了有车一族的他，一脚油的事情。 　　他整天呆在这里的另一个原因，也是无处可去。 　　光电总部在春城没有自己的办公楼。 　　春城的各子系统都在酝酿建设自己的区域总部大楼，只有总部这边还没有什么计划。 　　好在在南门小区附属建了一个小型办公楼，很快就可以应急使用了。 　　————————— 　　奚风华和成万安，最近都跟着孩子住在这里。对父母而言，孩子住哪，家就在哪里。 　　最开始是奚风华住了过来，紧接着成万安也跟着搬了过来。他一个人住在工厂宿舍区太过孤独，一次做饭好久都吃不掉。 　　父母搬过来后，成永兴终于解决了做饭的问题，也就不怎么去林大吃饭了。 　　第一个原因，他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名花有主，需要避嫌。另外，食堂的饭，连吃了四年，也差不多吃腻了。 　　最近几天他晚上多了个事情，就是下班的时候，他会开车去建工学院送刘璇回家，她不住校了。 　　由于天冷路滑，下班的时候人多，再加上是冬天，天黑得早，来往交通，给人以十分辛苦的感觉。 　　这个举动赢得了女孩子的极大表扬。 　　———————— 　　在他还在纠结，要不要继续这样送下去的时候，家里母亲发话：希望他送完女朋友回来后，把她和老爸接回来。 　　父母现在住在市里，每天要骑车40多分钟去单位，也是很辛苦。大冬天在雪地里骑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成永兴深深为没有考虑这些而自责。 　　上一世，他就对家里的事情缺乏敏感，由于他身在国外，最后照顾生病的父亲完全是妹妹承担的。这一生又是这样，虽然没有人指责什么，但他应该有所考虑。 　　但他也做不到日复一日的重复工作，用公司的司机又不伦不类。 　　想了几天，他终于在事实面前屈服。如果找不到办法的话，日子简直没法过了。每天他早晚就要都开车出去，再加上还要上课，根本没剩什么大块时间了。 　　南门小区的建设经过短暂的停顿，又逐渐恢复了活力。所以他决定把南门小区的物业先建立起来。 　　物业在这个时代，是个新鲜事物。尤其在福利分房体制下，人们对物业唯一的概念，就是收卫生费，水费，电费。 　　这个小区本就不打算收物业费，主要的原因是人们的观念还没有转变过来，没有交物业费的习惯！ 　　很多人干脆不承认这些额外的费用，就连冰城的几个小区也是如此。 　　几个新建成的小区，收了几次物业费都没有收成，遭到大家的一致反对。公司也不差这点钱，干脆也就不收了！ 　　————————— 　　钱收不上来，服务还要继续，最重要的就是安保服务等。 　　物业公司下面有个小的车队，可以为社区居民提供紧急服务，例如就医等。 　　成永兴准备把接送住户上下班，作为车队工作的一部分。住户再按照出车的次数支付费用。 　　当然了，估计到最后，只有他有这个需求，其它用户肯定舍不得花这笔钱。 　　有钱好办事，物业公司汽车队立刻就建立了起来，成永兴也就从每日的司机工作里解脱了出来。 　　由于核算每个月要补贴多少钱进去，成永兴算来算去，居然有了些心得。 　　按照他初始的想法，这个费用他准备自掏腰包。但是随着研究的日渐深入，他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笔物业费，完全可以不用他来交！ 　　小区物业完全可以做到自己养自己！ 　　秉承他的怪癖，这个小区也不例外，小区周边没有规划什么商品房，就连高层的一楼都是镂空的。 　　但在小区附属办公楼的一层，规划了一个超市，托儿所，这些简单的便民设施，实际是可以盈利的！ 　　更不要说，未来地下停车场也可以收费啊！ 　　超市可以盈利，办公室可以出租，那个小托儿所也可以收租金！ 　　也就是说，一个成熟的小区，完全可以自己养自己！ 　　后世的房地产开发商，把这些附属的商业设施都用更高的价钱，卖了出去，变成了利润。他们拍拍屁股，走人了，结果留下了一地鸡毛。 　　高档的小区还好，住户对物业费不敏感。 　　稍差一些的小区，最大的矛盾就是物业公司收不上物业费，导致物业维护水平下降，小区居民不满意。然后就是房价下降，然后导致物业费更收不上来，恶性循环。 　　现在看来，事情的根源都出在开发商身上，这让成永兴对贪婪的地产开发商的印象更差了。 第616章 轻轨，变心 　　冰城。 　　马上就是元旦，又到了年终汇总时间。成永兴也就跑回冰城参加各种活动。 　　随着经济的持续发展，城市的面貌也在日新月异。这两年学校里陆陆续续修了不少建筑，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刚刚开放的轻轨。 　　“校医院到了。” 　　“电机楼到了。” 　　伴随着车厢的轻微晃动，一栋栋建筑物从窗外缓缓掠过。当熟悉的事物，以不同角度呈现在面前，带给乘客们奇异的不真实感。 　　这个世界变化的速度，是越来越快了。 　　“机械楼到了，终点站到了，请所有的乘客在此下车。” 　　车厢的端头，有个女孩子不断报告着站名。 　　开通的轻轨并不长，投入使用的只是老校区的这段，还没有连接到南校区。 　　“成总，走吧，我们下车吧。” 　　林秘书站了起来。 　　“不是还要坐回去吗？” 　　成永兴把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 　　车窗外的景象，很难让他相信，这是他十分熟悉的母校。 　　“所有的乘客都需要在此下车。” 　　戴着袖标的女孩子，走了过来，把仍然坐着不动的乘客们纷纷赶了起来。 　　———————— 　　“成总，小心楼梯。滑！” 　　轻轨是悬空修建，站台在高处，乘客需要爬上爬下。 　　“在这里排队，然后坐回去。” 　　刚刚走下略有积雪的楼梯，林秘书就和大多数刚刚下车的乘客一起，重新排起了队伍。 　　“这些人，都是来坐免费观光车的吧。” 　　看着眼前的长队，成永兴有些哭笑不得，队伍里根本就没有学生。 　　“是啊，轻轨已经成了冰城一景。不少外地人，甚至本地人，这些天经常会跑过来坐几圈。反而是本校的师生不喜欢坐，爬上爬下，太麻烦。” 　　“以后总得查个学生证什么的吧。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 　　“谁知道呢？” 　　两个人边聊边排队，足足等了两趟车，才重新坐着轻轨回到了西门。 　　———————— 　　在楼群中，不时回响的阵阵鞭炮声，为即将到来的元旦，增添着喜庆的气氛。空气里淡淡的硝烟味道，也在表达着人们心中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期望。 　　“真冷啊！” 　　“快跑两步，进了商场就好了！” 　　“快呀！” 　　“等我一下！” 　　寒冬下的校园，躁动着青春活力。几名男女学生，在众人的眼前跑过，并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 　　路边络绎不绝的人群中，学生们拎的都是从大桥商场买回的瓜果。刚才跑过去的那几名学生，估计也是来这里买苹果的吧。 　　相同的季节，相同的故事。 　　时间过得飞快，四年前与女生们一起买苹果，准备联欢晚会的一幕，好像就在昨日。 　　成永兴不自觉东张西望，希望能找到熟悉的面孔和熟悉的人。 　　学生们的穿着，明显与他们那个时代不同了，即使在冬天，颜色也变得绚烂多姿了起来。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 　　“你可算回来了。” 　　回到办公室没有多久，一阵香风就飘了过来。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虽然他有两个月没有回来，但是电话沟通不断。 　　“你的那堆破房子，要怎么处理？” 　　“怎么了？” 　　成永兴名下的几套房子。随着他和同学们的毕业，空了下来。 　　“麻烦呗！这段时间可把我烦透了。尤其是师范旁边的那套，三天两头的折腾我。” 　　北方的住宅与南方不同，有相当的维护成本。 　　除了日常的缴费，例如卫生费，水费，电费等，还会时不时的修管道。东北冬天有暖气，送暖气前还需要打压测试，家里都需要留人。 　　住宅的结构还都是老式结构，水，暖没有分户管理。一家出问题，楼上楼下全出问题。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把张燕烦得不行。 　　工大旁边的这几套还好说，近，抬脚就到。师范的那套，把她折腾够呛。 　　甚至她觉得那边的街道干部，好像有意用这个机会接近她，总是搞出各种事情来。让她烦不胜烦。 　　张燕如今也是冰城数得上的领军人物，各种会议都是坐主席台的，结果被一套40米的破房子给缠住了。这要是她自己的，早就不要了。 　　“好吧。学校旁边的这几套，我来处理吧。” 　　成永兴在冰城还有几个同学，问一下他们再说。 　　“至于师大那套，找个机会卖出去吧。” 　　“行。” 　　——————— 　　“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呢？” 　　看着离去的背影，成永兴若有所思。 　　张燕今天一副贵妇打扮，气场也异常强大。以前她也有气场，但是对他还是十分温柔的。 　　“张总最近家里也挺忙的，她谈了个对象。” 　　林秘书把他知道的各种八卦，原原本本向老板做了汇报。 　　张燕这段时间的变化确实不小，第一个是她的本科文凭到手，如今算是文化人了，说话办事的底气也就足了不少。 　　按理，这种成人本科至少需要四到五年，但在中国，万事皆有可能。参加两个月的旅游团，就能换个硕士文凭回来。 　　搞个本科学历，以张燕此时的地位和影响力，事情不要太简单。不要说本科，就是博士，也会有人送上门。 　　更大的变化，是她准备结婚了！ 　　男方是职工大学的副教授，没有孩子，想早日结婚。张燕的年纪不小，不是38，就是39，但肯定属于大龄，再不抓紧，就危险了。女人过了40就很难怀孕了。 　　“怪不得。明白了。” 　　有了老公的女人就不一样了，这是变心了啊！ 　　怪不得在刚才的对话里，成永兴甚至能觉察出一丝不耐烦来。 　　不过继续麻烦别人替他管理一堆私人事物，确实不是太合适。 　　张燕要结婚，生孩子，还有前夫的孩子，几方的关系，再加上工作，估计已经忙晕了吧。好在这个新老公没孩子，否则有她头大。 　　手头这几套房子，该处理的就处理吧。有的越多，负担就越多。 　　唯一聊以**的是，二手房产价格差不多翻了一番。随着冰城经济的繁荣，房价提前十年出现了抬头的架势。 第617章 制裁 　　1994年，1月。 　　欧洲经济区成立。乌克兰核武器全数销毁。 　　双重汇率制度取消，人民币官方汇率与市场汇率并轨。 　　———————— 　　会议室。 　　“上面就是这段时间集团公司的经营情况汇总。” 　　元旦一过，光电的几大巨头，就聚在了一起。 　　过去的1993年，是收获的一年，胜利的一年。各公司均取得了不错的发展。 　　光电系在在1993年发生的最大事件，就是全彩的融资。 　　随着新世代产线的不断量产，全彩的产值和利润也在节节升高，公司利润接近10亿美元。完成销售收入25亿美元，折合人民币达到了220亿之巨。 　　随着全彩的持续高速发展，它对世界的影响已经越来越大。 　　冰城在93年的GDP超过600亿，超过天津，位列全国第五，但有1/3是全彩一家公司的贡献。 　　在不断的利好之下，全彩的融资价格从上一轮的2.5美元，大幅度成长到了8美元。增发的2亿股股票，为公司带来了16亿美元的现金流。 　　———————— 　　随着全彩上市日期的不断临近，越来越多资本涌了进来。除了公司本身的融资以外，大量的股权转移也发生在股东之间。 　　其中最大一笔股份转让，是冰城市府所持的一亿股。 　　市府的离场，有及时套现，锁定利润的原因。几十个亿的增值，超过了市财政收入，几年的总和，要知道，时间仅仅才过去了一年。第二个原因，在美国上市，任何官方都不适合出现股东名单里。 　　当然了，市府肯定拿不到8美元的价格。必须要卖的股票，肯定给买家创造了巨大的机会。 　　在市府的带动下，其他大股东也都开始了陆陆续续的减持。 　　工大出手2千万股，两个院系股东也各自出手两百万股到三百万股不等。 　　不论是冰城，还是工大，现在都是现金充裕，各种建设项目，纷纷上马。 　　———————— 　　多彩科技在LED和功率半导体两个领域，均取得了耀眼的成绩。 　　虽然无法重温大屏时代的垄断地位，先人一步的科技水平以及日渐增厚的技术，专利壁垒，慢慢使它在市场一骑绝尘，占据了绝大多数的高端市场。 　　国际市场上，多家国际LED公司在LED市场整体向好的情况下，并没有全力扩张产能，这就等于给多彩让出了空间。 　　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也是可笑。LED行业的很多竞争对手，在慢慢淡出。例如可锐就彻底蜕变为金融公司了。 　　当初可锐以7千万美元的代价，获得的一亿股全彩股份，如今已经增值至8亿美元！加上代理经销LCD的高额利润，他们对辛辛苦苦生产LED，赚取微薄的产业利润，已经不怎么看得上眼了。 　　多彩正在与可锐接触，看是否可以收购其LED业务，以达到曲线上市的目的。可锐LED业务，虽然在销量，技术，利润方面，已经没有太多可取之处，但是他们的专利池，及相关销售网络，很是令人垂涎。 　　巨大高科终于从良品率的大坑里爬了出来，走上了扩张之路，他们的第二条和第三条1.5代线，很快就会量产了。 　　光电系旗下的几家设备厂，发展得也都不错，其中发展最好的光电科仪，已经在CVD领域，与美国应材有了一争之力。 　　———————— 　　“有个比较紧急的事情，就是几个美国股东，强烈要求把在建的四代线移到美国。” 　　白学成在常规介绍之后，抛出了一个炸弹。 　　“有什么理由吗？” 　　一般来说，财务投资人不会主动干预公司的运营。胜者不闹事，大家跟什么过不去，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据他们讲，美国国内很有股力量，想要对来自中，日两国的TFT-LCD进行反倾销调查，并处以高额的惩罚性关税。” 　　全彩的快速迭代策略，打得日本LCD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其他国家的LCD产业，自然就更惨了。 　　“惩罚性关税？” 　　“是的。” 　　消息完全出乎了众人的意料。这真是人在屋中座，祸从天上来。 　　“你们的想法呢？” 　　成永兴对此倒是没有太显得意外。 　　在原本历史上，就是在1994年，美国对日本液晶产业发动制裁。开出了100%的惩罚性关税，只不过今天，被制裁对象，用中国替换了日本而已。 　　全彩的估值，已经达到了惊人的88亿美元。一只恐龙已经踏上了天平。 　　要知道，此时的通用电气，全球市值最高的公司，市值也只有872亿美元而已。 　　“当然不同意，这将严重打乱我们的计划。把产线建到美国有几个问题，第一个是产业链，第二个是成本，第三个是时间。” 　　为了迎接上市，新的产能计划纷纷上马，重中之重就是四代产线。 　　29寸液晶面板的出厂价高达一万美元，这是个疯狂的数字。疯狂数字背后，带来的是更疯狂的利润。 　　“临时修改计划，会打断29寸液晶面世的时间。去美国建厂房，招募工人等，投产无论如何也是明年的事情了，这会严重影响IPO的价格。” 　　29寸液晶，就是公司为了IPO准备的最好的礼物。就是在美方股东内部，也存在一些分歧。 　　“是否可以在中美两国，各兴建一条线呢？” 　　林校长作为股东代表也参与了这次的会议。 　　“四代线的建设成本，高达6亿美元。去美国建，成本还要更高一些。如果我们在中美两地同时兴建2条4代线，14亿美元就没有了。这次融资总共才融到了16亿美元。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2条四代线的产能，市场有可能根本吃不下。增加产能，未必能就增加企业的利润。” 　　“这样啊...” 　　屋里的人都有些犯难。谁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全彩的发展，始终是顺风顺水，这给众人一种错觉，那就是，全彩就可以一直这样发展下去。 　　“这样吧，我们折中一下。四代线就不放到美国了，已经开始的计划，不要受到影响。但是我们可以在美国去建设全球第一条5代线，42寸液晶的生产线。” 　　这个问题，成永兴早就有所预料，也就有所准备。 　　“如果是5代线，投资至少是12亿美元起跳，如果建在美国，至少需要16亿美元。这笔钱，公司更拿不出来了。” 　　白学成不是很能理解这个思路。 　　“先把计划做出来，用IPO融到的资金，来完成5代线的后续建设。” 　　“好，我再去跟美方投资人商量一下，看能不能用更加先进的5代线，换取制裁的取消。” 　　一群学校出身的企业精英，根本没有搞清楚美国的游说系统如何运作。所以只能指望各股东的力量。 　　希望这个大礼包，可以让他们满意。 　　“我觉得问题不大。你们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全彩面对的状况，与日本LCD产业面对的情况，有相似，也有不同。 　　相似点都是市场的统治地位。不同点是统治地位的来源。 　　日本被判定为倾销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十几条LCD产线，一哄而上，导致了产能过剩，进而引起了LCD面板价格的雪崩。世界上所有的LCD玩家都不赚钱了。 　　在这种情况下，不是倾销是什么？ 　　全彩等光电系LCD企业扩产能步伐，虽然没有历史上日本那么迅猛，但由于大尺寸LCD面板的出现，导致高端产品向上转移。 　　有14，15寸液晶屏，谁还会用10寸屏。最不济也要弄个12寸屏充充门面。 　　10寸屏的笔记本？丢不起那个人！ 　　10寸左右面板价格，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了雪崩式下跌。而且这个趋势在慢慢向12寸扩散。 　　“是嘛？你这么看？” 　　众人对成永兴的话语还是比较信服的。当然了，这个时候，任何人站起来，拍胸脯给两句壮胆的话，都是大家爱听的。 　　“不这么看，还能怎么看？自己控制不了的事情，没必要多想。” 　　对于制裁，全彩并不怎么惧怕，毕竟它并不存在竞争对手，怎么收税，都不会是全彩买单。 　　———————— 　　“不过最好你能亲自跑一趟美国，向司法部解释一下。毕竟你是公司最大股东。我们的承诺，他们未必肯信。” 　　由于几家大股东套现离场，压低了行情，所以成永兴没有凑这次的热闹。但他还是把手里的股票，进行了转移。其中2500万股转让给了人才基金，1200万股，转让给了基础基金。由两个基金自行决定出售时机和价格。 　　即使这样，他还是以1.6亿股，保持了单一大股东地位，更不要提他的创始人身份。 　　“这是谁的意见？” 　　“几家大基金都有这个共识。据他们讲，你的故事很有传奇性，如果你肯出面，对公司的股价，也会有不小的帮助。” 　　在美国上市，要学会讲故事。 　　“不去！” 　　成永兴去了，怕回不来。随便动动手脚，找个官司，然后禁止他离境就可以了。一个破官司，拖个十年八年，很正常。 　　“好吧。” 　　“对这些人，你不要太客气。他们看起来掌控着巨大的资金，权利巨大。但说穿了，这班人就是高级打工仔。对全彩股票的价格，比我们还要紧张呢。” 　　这就是企业主和高管之间的差距。 　　对于企业的拥有者一方来说，损失部分业务和市场，是可以承受的。 　　用句俗话说，“这个钱，我不挣了！” 　　高管，就没有人敢说这句话。 　　给资金增值保值，就是他们拿高薪的唯一理由。哪怕只有一分的希望，他们都会投入百分的努力。 　　从某种角度来说，美方占股比例越大，全彩也就越安全。 　　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当然，随着美方占股比例越高，一些潜在的危险，也在不知不觉间降临。要求把四代线建设到美国，就是其中的一个体现。 　　全彩，从某种意义来说，已经变成一间美资企业了。 第618章 未来 　　93年算是光电系大投资，大发展的一年，各企业现金流全面趋紧，分红数量大幅度下降。 　　但即使这样，成永兴也收获了一千多万的现金，重新恢复了钻石王老五的金身。 　　这笔钱被他揣进了腰包，作为日常的零花钱吧。如今不是学生时代，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时候了，别的不说，陪女朋友出去，冰棍总得买一个吧。 　　两家基金都收获了全彩的股份，价值都是以十亿为单位，这点小钱，对他们意义不大了。 　　———————— 　　钱是英雄胆，再加上观察了小半年的基金运作，成永兴准备加快秘密笔记项目的进展了。 　　靠守株待兔来引导科技的发展，速度实在是太慢。弄不好到了2020年，这些想法也实现不了。 　　于是，他托关系，请冰城电视台帮忙做了一个近期科幻电影的剪辑合集。 　　这个剪辑差不多有30分钟长，包含了终结者2，回到未来2，企业号，星球大战，机器战警，2001太空漫游等诸多热门影片。还包括了一些市面上不太常见，演技比较差的B级科幻片。只要是有好的创意，都会被剪辑起来。 　　成永兴在新楼的一楼大会议室里。主持播放了这个剪辑片。放映对象包括了物理，材料，化学，检测，电子，半导体等多个专业的研究生和高年级学生。 　　剪辑放映完毕之后。他发表了一个极具煽动力的，对后世影科技发展响深远的演说。 　　《开放你们的想象力！》 　　———————— 　　屏幕上的视频被暂停了下来。 　　画面上的男猪脚，左手抱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右手用手指在上面比比划划。 　　“大家猜猜看，他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成永兴向众人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笔记本电脑？” 　　“不是，它没有键盘。” 　　学生们议论纷纷。年轻人很喜欢这个活动，就是脑洞大开的时间。 　　“手持电脑？” 　　一部分对科技产品感兴趣的同学，给出了相近的答案。在1993年8月，苹果推出了他们的第一代手持数字助理。 　　“但它没有手写笔啊！” 　　年轻人们凭着刚学到，或者看到的知识，为这些在真实生活里并不存在的东西而辩驳。 　　“如果想把这个想法，变成现实，需要什么技术？” 　　这是第二个问题。 　　“手指触控！” 　　“无线控制！” 　　“操作系统！” 　　一系列靠谱，不靠谱的建议，纷纷被提交了上来。 　　“有哪些，是我们现在就能做的？” 　　第三个问题又被提了出来。 　　“这些东西不都是科幻吗为什么要研究这些东西？” 　　一位坐在前排的漂亮女生，首次提出了反问。 　　科幻电影慢慢多了起来，尤其是《终结者2》给大家带来的视觉冲击，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但人们也仅仅是拿这些东西，当做消遣来看待。 　　“恩格斯说：社会一旦有技术上的需要，这种需要就会比十所大学更能把科学推向前进。 　　刚才的视频里，类似的场景，已经在多部科幻电影里出现过了。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这个需求，已经在不同的人群里达成了共识。这就是他们想要的产品。对不对？” 　　成永兴给众人留下了点思考时间。 　　“千金难买早知道。现在展现在你们面前，不就是早知道吗？有了这些信息，未来科技的发展方向，课题研究方向不就清楚了嘛！” 　　这次没有人再站起来质疑了。 　　“我能设计那个手指触摸的屏幕。” 　　“我来搞无线通讯协议！” 　　无知者无畏。在座的学生们，也是什么专业的都有。 　　“大家觉得这个产品做出来的难度有多大？” 　　这是第四个问题。 　　经过一系列的头脑风暴，大家都对完成这个概念性的产品，充满了信心。 　　液晶显示器有了，电池虽然功率不够，但是也有了。嵌入式芯片虽然效能不够，也是有的。从原理上，这个出现在科幻电影里的产品，没有什么是理论上无法实现的。 　　———————— 　　屏幕上，出现了很多后世生活中出现的物品。手机。掌上电脑。PAD， ARVR系统。至于无人机，平衡车，不用未来，现在就出现了。 　　第一次看到这个电影剪辑的时候，成永兴也是蛮惊讶的。它们在科技上的预测非常准确，可惜由于演技及投资的关系，大部分都湮灭了。 　　随着画面的不断切换，年轻的学生们，学者们，突然发现，未来的大门，正在缓缓向他们打开。 　　成永兴在演示的最后，留下了一个真正的任务。 　　基础科技基金，将会接受对未来科技概念探索性质的项目申报，专门接受奇奇怪怪的一些想法的验证工作。 　　————————— 　　接下来的几天，学生之间充满了讨论，这个讨论甚至扩散到其它院系，例如航院，自控等专业。 　　剪辑片也被同学们反复观看，到后来，这个剪辑片本身也成了一个传奇。 　　大家对此事感兴趣，一个是事情确实新奇有趣，需要做的就是开脑洞。另外一个则是成永兴的光环加成。 　　成永兴虽然已经毕业，但是他在工大已经成了一个活着的传奇。在他离开的这半年里，他的故事流传不但没有消减，反而更加旺盛。 　　他的名气大，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成就，而是他的各种八卦。自从他出名开始，就四年如一日的为八卦界贡献着各种谈资。 　　这里面，影响力最大的是他与郝云丽之间的故事。 　　两个人都是大家的同龄人，而且名气都极大。他们之间的故事被反复解读，演绎出了各种不同的版本。 　　很多人把自己带入其中。想象着如果他/她，该会如何。 　　一边是名扬世界，另一边是忠贞的爱情。 　　或者一边是爱情，另一边是事业。 　　在故事中，每个人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但这些都是白日做梦。 　　这个八卦最吸引人的是，两个人的故事还没有走到终点，很多人都在等待着大结局。 　　有一个大结局，被当做短篇小说，甚至登上了校报！ 　　其中有这么一段，成永兴记住了： 　　白发苍苍的成永兴，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踏上了领奖台。从郝云丽，上一届的诺贝尔奖得主手里接过了证书。这一年，成永兴81岁，郝云丽82。 　　成永兴很佩服这些师弟师妹，居然把结局安排到了2063年去了。 　　不过他们的祝福，成永兴收到了，他上一次的生命应该是终止于2019。 第619章 石墨烯 　　成永兴也参加了一些学生间的讨论。 　　在物理专业的内部研讨会上，一个女孩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她在会上，提出了用石墨烯去做防护服或者是防护盾。 　　在各种科幻电影里，只要是有星际战舰的场合，防护盾就会出现。 　　除了防护盾，威力巨大的激光炮，曲率发动机等都成了热议的重点。 　　物理系的学生，不像工科学生需要把实物做出来，但是探究这些电影里，哪些科技或者是现象，是有可能的，哪些是不可能的，就成了众人的乐趣。 　　一群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为了几十个世纪之后，宇宙飞船该如何设计，争执得热火朝天。 　　参加研讨会的，以研究生居多，就是有本科生，也是大四的为主。 　　这名大三女生的建议得到了与会同学的普遍反对。没有人认为这种单层的二维结构，在三维世界是存在的。 　　女生的胆子也不是特别大，被众师兄师姐一反驳也就放弃了。 　　成永兴好不容易听到了一个符合自己心意的建议，怎么有可能放弃！ 　　“我想在座的很多人，都忘记了我们学习和科研的目的是什么？” 　　他直接就站了起来。 　　“我们就是要突破这些不可能。一直被这些不可能束缚着，那么等待我们的就是灭亡！ 　　如果超光速飞行不可能，如何进行星际旅行？如果无法进行星际旅行，难道就一直呆在这个破星球上吗？ 　　宇宙当中的危险很多，流星，超新星爆发，强磁场辐射，宇宙风等等，甚至外星人都有可能随时光顾我们。 　　什么也不做，人类就在这里静静的等死吗？” 　　他现在气场非常强大了，即使比他年龄大的研究生，也是说批评就批评。 　　这与在林大不同。林大的同学们，一个是没有建立起对他的膜拜气氛，另一个在同班学习的过程中，并不认为他有多么的优秀。 　　但这是在工大，在他的主场！ 　　所有人都是各种基金的获益者。如果有人发现成永兴的错误，那么请他再回去仔细思考一下，也许是题目出错了！ 　　“事情可行不可行，总要试了才知道！ 　　很多项目，不是可不可行的问题，而是一定要可行！必须要可行！ 　　不这样，我们就没有未来生存的权利了！ 　　这位女同学说的就很好，她就突破了思维的束缚，能够把科学幻想与所学联系到一起，并且找出一条，至少是有那么一丝丝可行性的方案。 　　就凭此一点，她就是今天表现得最好的！ 　　这位女同学，希望能很快看到你的项目计划书。我也会很荣幸的批准它。” 　　———————— 　　云丽被激励得脸色通红。 　　她是在郝云丽的故事当中成长的。 　　她本身有些内向，不太善于与人交往。由于她的名字与郝云丽只差了一个姓。所以跟其他女孩子一样，也经常把自己带入到那个梦幻的角色当中。 　　由于这种心理代入，不知不觉中，她就成了两个人的粉丝。 　　她的偶像，今天居然在大庭广众下对她进行了表扬！ 　　云丽就像被打了兴奋剂一样，浑身充满了力量。 　　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了。 　　云丽的学习并不是特别好，很多东西都一知半解，只是知道个皮毛和概念。 　　所以当她看到科幻电影的时候，就把这些皮毛和提到的一些问题相互对应。根本就不去考虑什么可行性。 　　成永兴不管她的结论是怎么来的。只要是他想要的，就被大力支持，并给与表扬。 　　看着眼前由于激动而脸色发红的女孩子，成永兴觉得算是妥了。这次不需要他牺牲色相，事情办得还是比较成功的。 　　———————— 　　云丽会后就开始寻找文件，编写项目计划书。很快的，对此感兴趣的其他学生，甚至研究生也闻讯找来，跟她一起做策划。 　　石墨烯概念已经存在很多年了，就是在最近讨论当中，也不止一个人提起。但只有她幸运地被成永兴碰到了，也就逃过了别人的指责，成了胜利者。 　　四五个志同道合的人，组成一个兴趣小组。很快的，计划书就提交了上来。 　　成永兴看着这个计划书，一阵苦笑。计划书写得简直是漏洞百出，一点可行性都没有。真实的世界里，石墨烯是用机械剥离的方法实现的。而眼前的计划书里，连一点点相似思路都没有。 　　化学的，物理的，各种方法都被二把刀们想了个遍。这帮学生是怎么难，怎么高科技，就怎么来。就差去抓个外星人来拷问，得到直接答案了。 　　但成永兴也不好过于指点，那也太过于作弊了。 　　但他有自己的办法。 　　他把云丽找过来，鼓励，大灌心灵鸡汤。 　　成永兴以陈景润的例子，告诉她科技前进的道路是孤独的。 　　有的时候一年，两年，甚至10年，20年，不出成果都是很自然的。事情的成功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坚持和过程。而他最欣赏的就是她这种对过程的坚持。 　　他通过这个计划，能够看出云丽坚持的品性，对此非常赞赏。希望她能够坚持下去，不要为一时的挫折而灰心丧气。 　　云丽被灌了一肚子满满的鸡汤文回去了。 　　她再次被表扬！ 　　她的人生价值，终于有了体现！ 　　不为别的，就为了不使这些表扬落空，她也会努力的。 　　不要说一年，两年，就是一辈子，她也会默默坚持！ 　　———————— 　　当然了，成永兴在鼓动别人做事的同时，也做了一些实质上的准备工作。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所以他主动为物理实验室添加了一些试验相关的必要的设备，例如高倍电子显微镜等。这使得整个方案在技术上不会存在障碍。 　　石墨烯被发现，实际上非常晚，还有很长的时间来操作。他把这个问题放下了之后，准备过两年再回来看一看。 　　———————— 　　被成永兴话语激励的不仅仅是云丽，一大堆更加奇怪的项目，也被批量申报了上来。 　　有一些还有点意义，例如虫洞，星际之门。还有一些，很是有些无厘头，例如，人间大炮。 　　总之，在他的鼓动和煽动之下，《专治各种不可能》，成了一时的校园口头禅。 第620章 交心 　　白天成永兴忙着参加各种会议，晚上则把精力放到聚会上。他已经很少回冰城，每次回来都要找些熟人聚一下。 　　同届同学大多已经离开，留在冰城的不多，女生有三个，李丹，纪雪彤和冯言，男生只有袁帅。很容易就聚了起来。 　　冯言和袁帅都在光电工作，平时大家虽然很少见面，但电话联系不断。纪雪彤给冯言打下手，在多彩体系里上升势头也是很明显。 　　这些人里过得最潇洒的就是李丹了。她不缺钱，率先进入了有房有车一族。她的学习也很轻松，经过LED小组的洗礼，研究生生涯，对她来说，完全是小儿科，日子过得优哉游哉。 　　———————— 　　成永兴还有一批同学，初中和高中的。这次回来，他就带着李丽娜，还有张邢辰起出去转了一圈。 　　张邢辰马上面临毕业，很多地方都在抢着要他。他与成永兴的初中同学关系，大家都清楚了。 　　林省建院来找过他几次了，希望他分配回春城。建院也在进军半导体生产线的设计，在晶圆公司和液晶公司拿了不少任务。其他单子被电子设计院拿走了。 　　建工大学则希望他留校，保送研究生。 　　最近张邢辰也算春风得意，连续参与了不少重要项目，小有名气，被很多女孩子倒追。 　　他与一名大二的女生交往，算是老牛吃嫩草。他本来就是重读的，年纪稍大，比女孩子大了三岁，他现在就倾向于留校，读研。 　　———————— 　　成永兴的那堆破房子，一股脑交给了李丽娜。其他人，不论是麻烦谁，都不方便。 　　事情到了李丽娜手里就简单了。她手里原来就有一套。 　　成永兴陆陆续续在学校周边攒了5套住宅，他留一套自住，其余的，她班里男女共五个寝室，一个寝室一套还少了一套，皆大欢喜。 　　进入了大二的软件专业学生们，在指导教师的指引下，逐步介入到软件的开发工作。李丽娜参加的是PCB软件小组，她的工作内容主要是数据录入。 　　PCB软件，很大工作来自元器件库的建立。大二的这批学生，就成了最好的免费劳动力。 　　李丽娜算是从大一学习的重压下挺了过来，这个学期很有种翻身做主的感觉。她比同班同学年长几岁，再加上为人大方，在班里很有种大姐大的感觉。 　　这次的出游，她非要拉着班里的同学，没有办法，成永兴不得不把全彩的班车都借了过来。 　　李丽娜用起老同学是毫不手软，一点没有其它工大学生的尊敬心理。活动到最后，彻底成了她的舞台。她指挥着班里的同学，团团转。 　　这个变化，看得成永兴目瞪口呆。前世的李丽娜，是个自信心不足的人。 　　看着一群大二的学生在公园里大呼小叫。成永兴觉得自己都变得再次年轻。 　　令他吃惊的是，这群学生里有好几对明显是情侣。学生们成熟得是越来越早了。 　　———————— 　　张燕一直在后悔，那天与成永兴说话的语气有些情绪在里面。 　　她也不明白自己气的是什么。也许是他对自己的忽视和不关心吧。 　　事情过后，成永兴就真的把几套房间钥匙要了回去，交给他的高中同学保管。这使得张燕心里比较难受。希望找个机会解释解释，但始终没有合适的借口。 　　这些天，她看着成永兴每天都是忙来忙去，也是替他心疼。 　　自从认识的第一天，就看到他一直不停的在付出。包括自己在内，多少人都因为他而获益。 　　交给自己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她决定找个机会，一定要重新谈一谈。成永兴回冰城的频率和天数，也是越来越少。 　　事情这几天不说开，就可能会变得不可收拾。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道个歉。 　　于情，成永兴照顾了她这么久，给了这么多机会，应该有所回报。 　　于理，成永兴的信任是张燕立足的基石。如果因此产生了隔阂，一切就一去不复返。 　　————————— 　　晚上的时候，张燕没有下班就走，两个人约好一起吃个晚饭。 　　两人有一年多没有独自相处了。尤其是这半年，成永兴来冰城的时间本身就有限，另外每次来都是忙着各种聚会，同学聚会，同乡聚会。 　　张燕开车，两个人找了个安静的小饭店，吃了顿烤肉。肉票已经被废弃，火锅，烤肉等菜肴开始大量出现。 　　人们的生活水平确实在不断提高，物价也在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上涨。 　　许久不见，两个人都有很多事情想沟通。 　　但坐下以后，由于时间和空间带来的陌生感，使得两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尤其是张燕前两天冷艳的形象，给成永兴的冲击甚大，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 　　————————— 　　最后还是张燕打破了僵局。 　　她解释了一下那天发火的理由，包括最近的一些想法。她也算是袒露心扉了。 　　为了陪张燕，成永兴破例喝了点酒。在他的记忆里，除了生病那段时间，只有跟张燕在一起，喝过白酒。 　　大家都是成人，两人本来就非常熟悉，事情说开就好了。 　　这段时间两人各自身边都发生了很多事情，成永兴也有找个熟人进行倾诉的欲望。 　　他跟张燕讲了很多刘璇的故事，包括一些困惑。 　　两世为人，他其实并没有追女孩子的经验。 　　张燕给他出了个不错的主意，那就是骗小姑娘来冰城玩一段时间。反正这边有房子，朝夕相处一段时间就好了。 　　蜻蜓点水式的接触，很难深入到对方的内心。按照他这种常规处对象的模式，估计要一两年才能有结果。 　　————————— 　　两个人一直都在喝酒，谈到最后，张燕拉着成永兴的手还掉了几滴眼泪，弄得他哭笑不得。 　　张燕这段时间接触了一些追求者，但最后发现都不适合。 　　想找一个比她强的人，太难了。 　　她本身太强，选择面太小。比她强的人又不会选她，毕竟年纪，孩子都是负担。 　　所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个安稳的，另一种类型的靠山。 　　她现在的男友，卢志文副教授，是个书呆子，为人方正，没有坏心思。 　　这对她非常重要。 　　很多与她交往的人，都是抱着少奋斗二十年的心态。这使得她无法分清，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 　　张燕一直在不停的说，也一直在不停的喝。 　　成永兴可不敢再喝了。另外他有种感觉，张燕今天就是借酒发疯，把很多平常不敢说的话，借酒吐露了出来。 　　也许她一定是不醉不休吧。 　　虽然张燕比他年长了十几岁，但在他眼里，仍然算不得很成熟。张燕是个矛盾心态，既想结婚，又想保留自己在成永兴心里的地位。 　　其实她低估了她的重要性。他可信的人根本没有几个。只要张燕不背叛，他永远会给她留个位置。 　　到最后，张燕果然喝多了，连路都走不了。没有办法，成永兴只能开车把她送了回去，并且把她背上了楼。 　　张燕家里没有人，孩子也不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成永兴给她收拾了一番，才离开。 　　喝醉了酒的女人，真是麻烦。 　　———————— 　　不过这顿饭的收获还是不小的，至少收获了一个好主意。 　　成永兴决定立刻回春城，把刘璇骗来，两人独处一段时间，看看能否有所变化。 　　第二天一早，他就返回了春城。 第621章 超导 　　春城。 　　魏惜寒打开超导实验室的大门。稍微打扫了一下，就带领着人开始了日常的工作，测量。 　　实验室虽然没有完全建成，但主要设备已经安装到位。由于新设备的型号，参数都比老设备好了不止一代，效率比公共实验室要高。因此，在配套设备没有完全到位的情况下，同学们也更喜欢来这里。 　　新的冷冻机，给了操作人员全新的体验。 　　型号新，就代表着更高的性能，更容易的操作。例如制冷设备，制冷速度更快，在提高效率的同时，还降低了电量消耗。 　　超导测量，主要的时间都花在两项上，一个是测试样品的制作，第二个就是降温了。 　　魏惜寒带着四组本科生在这边做测量。还有两组，在大实验室用旧设备。 　　这几个月的风光，使她过足了瘾。几年来的委屈一扫而空。随着项目影响力的逐渐扩大，她的知名度也越来越高。 　　但高兴之余，她也有了些危机感。 　　现在就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超导普查项目，花钱花得太快了！ 　　多个学校，齐头并进，10个科研小组同时进行！ 　　是个人都看得出这种情况无法持续。不论是资金，还是常见易得的化合物种类，都是有限的。 　　但是越是这种情况，做实验的速度反而就越快了。 　　每个人都想早日把自己的工作做完，尽快开始下一轮。 　　大家就像击鼓传花游戏中的玩家，飞快的把手里的东西扔掉，从而可以更聚精会神地迎接下一次的挑战。 　　魏惜寒小组，拿到了三组化合物，但她组织了6组学生，18个人，同时进行测量。 　　这个做法也得到了系里的支持。 　　大家抢的不仅仅是进度，而且是经费，论文，职称，待遇，甚至是毕业证。 　　林大的研究生是3年制，但由于几篇论文的发表，小组里的几名研二学生，实际可以提前毕业了。他们的专业课，这个学期就学完了。 　　———————— 　　魏惜寒已经进化为小老板，每天只要安排好人，物，就无需亲自动手。经过多轮实践，新的论文对她算是轻松加愉快了，填表而已。 　　整个上午，她一直在实验室里巡视。这些科研狗都是大四的学生，马上就要放寒假。她希望可以借这个考试后，放假前的短暂空挡，多测一些数据出来。 　　由于新仪器耗电量低的原因，更多的测试被移到了新实验室。测量每种材料的成本实际是降低了的。也就是说同样的经费可以测量更多的样品。 　　另外电费这种东西，可以先斩后奏，因为可以拖欠。 　　既然测量的速度快了起来，完全可以不等下次的项目讨论，直接开始新一轮材料的测试工作！ 　　面对账单的既成事实，相信基础基金和成永兴也只能认吧。 　　魏惜寒叹了一口气，本来她也不想把局面搞得这么难看，但这么多学校都想冲进来吃一口唐僧肉，独享做不到了。 　　没有别的招法，她只好利用这段时间锻炼出来的伶牙俐齿，多吃两口了。 　　魏惜寒对成永兴没有帮她保住这个金矿，还是微微有些埋怨。 　　为什么你就没有顶住呢？ 　　真的是因为与女朋友和好了，就把我放弃了？ 　　这人也太过现实了些吧。 　　———————— 　　魏惜寒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快十点半了，她决定到大实验室去看看情况。 　　她的工作就是不断的巡视，两个实验室在她的协调下，协同工作。 　　“魏姐，数据有异常!” 　　“什么事情？” 　　魏惜寒大步走向了举着手的郑珊燕，一名大四女生。 　　她最怕就是意外，异常。 　　任何设备的损坏，意外，都意味着时间的损耗，在浪费经费的同时，损失着宝贵的领先机会。 　　她的小组女生居多，部分原因是女生心细，做这种项目有些优势。另一个是她对男生有怨念。她与男生的竞争算是全面落败，如果成永兴不出现，她恐怕只能靠美色事人了吧。 　　郑珊燕的问题不是设备的问题，而是实验结果和数据，不符合连续三个多月沉闷的数据惯例。 　　一个很简单的离子化合物，二硼化镁，在39K的高温下被检测出了超导现象！ 　　魏惜寒做了这么久的超导实验，不是专家，也是专家了。她突然想起几个月前，有人随口说的一句话， 　　“也可能有别的理论存在。” 　　这个超导普查项目，最初的借口就是寻找新的超导理论，而不是这样没完没了的做普查。 　　由于一直没有什么发现，连魏惜寒都快忘记这件事情了。慢慢的，这个小组的核心工作，就变成了为测试数据而测试。 　　但是今天，情况发生了改变，郑珊燕够细心，魏惜寒够敏感，现在就需要新的超导理论。 　　魏惜寒当机立断，停下了所有的实验，把郑珊燕留下来又做了一次重复实验，在结果验证无误的情况下，封闭了实验室。 　　郑珊燕被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密，她也答应了。 　　———————— 　　下午吃完饭，张教授就领着一群物理系的教授冲进了还没有完工的超导实验室。 　　在亲眼看到奇怪的实验数据后，很快的，大家就开始了计算，争吵。然后用电子显微镜进行观察，再争吵。 　　林大其实并没有超导材料专家，但是不缺物理专家，材料专家。 　　既然超导实验室马上要建成，近水楼台先得月，先弄几个项目做做，是大多数人的第一想法。 　　由于一直受限于外在条件，中国各大学、科研院所的传统是，每个人在提实验项目、课题的目标，一直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我能做什么？ 　　所以超导实验室，本质上改变了很多人的研究方向。林大多出了十几名超导领域的专家。 　　经过几天的争吵，终于得到了初步的共识，一篇大部头的重磅论文形成了。 　　《多带以及多费米面的超导特征》 　　论文被投向了Nature，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结果。 　　与此同时，一个临时的超导小组被成立了起来，人不停，马不歇的对相关理论，进行深入研究。 　　任何新理论发现的初期，都是最容易出成果的时候。 第622章 愧疚 　　成永兴回到春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诡异的情况。 　　魏惜寒跑过来要求继续拨款，而又提不出新的计划。 　　她这些天把其它的工作全停了下来，超导相关设备，全部给新理论让路。等做了一堆实验后，发现钱花光了。 　　虽然乱七八糟的论文，专利准备了一批，但超导普查的内容反而没有做完。所以只能跑来继续要求拨款。 　　魏惜寒不知道要不要实话实说，资金被她挪用做其他内容去了。 　　两个人本来就谈不上熟悉，再加上成永兴的刻意疏远，她也就慢慢熄灭了心里的那点小心思。过年这段时间，两人有小一个月没有见面，他们之间又恢复了陌生人间的疏离感。 　　要主动说实话吗？ 　　话到了嘴边，魏惜寒有些犹豫。 　　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到了，在这个紧要关头，所有知情人都被封了口。 　　超导小组里的每个人都明白，这对大家意味着什么。 　　这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而且就是告诉他真相，他能听得懂吗？ 　　他懂什么叫费米面吗？ 　　成永兴在她内心深处，甚至所有物理系的研究生群体眼里，只是个还在苦读本科大二课程的学生。 　　———————— 　　看着支支吾吾的女研究生，成永兴很想大喊一声，你们发表多少篇论文了？ 　　别瞒了，在我面前耍心眼？ 　　别逗了，这个局都是我设计的！ 　　但是他不能。 　　在女孩子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他随手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魏惜寒看着手里的签名，有些感动，也有些内疚。 　　她的想法又发生了变化。 　　她明白成永兴觉察出了问题，但是他没有问。他给与了她全部的信任。 　　他不在乎她在做什么，怎么花钱，为什么花钱，全都不在乎。 　　只是因为她！ 　　魏惜寒只好转身离去，她无法解释，也无法去问成永兴： 　　你为什么不问呢？ 　　你问了，我肯定会告诉你的啊！ 　　———————— 　　超导普查实验又开始了。但魏惜寒整天没有个好脸色。 　　她不知道该埋怨谁。 　　每件事情都有道理，每个人都有道理，但内疚的是她。 　　实验室里不是没有明白人，几个人一问，就明白了情况。这种情况下继续瞒着成永兴，显然不适合。 　　张教授亲自带着女弟子来解释，但他跟女朋友一起去了冰城。 　　魏惜寒甚至有种错觉，他是在向自己示威：你不喜欢我，有人喜欢我！ 　　她微微有些心痛，觉得最珍爱的宝贝没有了。 　　———————— 　　等成永兴再次返回林大的时候，是开学以后的事情。论文已经发表，所有的事情都无从解释了。 　　基础基金对超导普查项目的支持也终止了，原因是资金不足。 　　这个结果是反常的！ 　　项目被终止，应该是因为没有成果，而不是做出了成果。 　　几名教授找成永兴分辨，未果。 　　张教授让魏惜寒去争取，她不去。 　　魏惜寒的名字，也跟着大论文登上了国际顶级期刊，但是她一点都不高兴。 　　她跑出去，在没有人的地方大哭了一场。 　　没人可以理解她的想法，每个人都在互相祝贺。林大终于在立家之本的物理系上，做出了世界级的成果。 　　超导实验室开始了全面运作，国内和国际的支持资金都进来了。对于超导普查项目来说，基础基金的支持不再重要，事情于是就被放下。 　　成永兴退出了项目审核小组，由审核小组自行决定项目的审批。他不参与审核与讨论，但是在过审之后，会再看一遍，有否决权。 　　这算是林大的一大损失。 　　他在的时候，几位教授还可以偶尔做局，挤兑他出出血，多增加一些支持。他从来不是项目会上的阻碍，而是助力，但这次大家玩崩了。 　　好在基础基金对其他项目的支持还在继续，慢慢的，大家也就忘了这个事情。 　　有谁像个小女孩一样，总想着这件事情呢？ 　　由于国际大合作加上不断的成果，超导实验室直接升级为国家级实验室。这是物理系第二个国家级实验室，从建成到升级，前后不到两个月。 　　魏惜寒的留校不成问题了，连续多篇的数据论文，加上大论文中的署名，她可以选择保送博士，也可以直接工作，还可以边工作边读博。 　　对于为学校做出特殊贡献的人，大家决不吝啬。 　　但是魏惜寒想离开林大了。 第623章 宁静 　　1月15日，周六，晴。 　　成永兴和刘璇两个人一早就来到火车站。学生已经开始放假，候车厅里挤满了人。 　　春城火车站还是解放前修建的，根本不比一个乡镇的火车站强多少。 　　一排栅栏把候车空间分成两部分，每个检票口前的两侧摆着长长的座椅。座椅之间即是通道，也是大家排队的地方。 　　车站里人潮汹涌，找座位是不可能了。只能往前站，开始排队。 　　离开车还有40分钟，两个人要站半个多小时。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等了。 　　————————— 　　但成永兴和刘璇站在队中没有两分钟，前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坐在两边的人都站了起来。后面的人就开始往前面挤。 　　前面并没有开始检票，但是后面的人不管，就是向前挤。 　　由于火车超员，很多人都没有座号，没有座号的人都纷纷向前挤，希望早点上车，幸运的，可以捡到一些空座。 　　火车车厢的前几个和最后几个号有时候是不卖的。很多经常坐火车的人就抢这几个座。这些人又把其它人的气氛带动了起来，就好像上车晚了，座号会作废一样，每个人都向前挤。 　　成永兴被人群推动着向前压去，他把女孩子护在了胸前，一只手尽量撑开空间，另一种手边撑着空间，边拎着行李。 　　不到5分钟他就有些坚持不住了。拿着行李的左手，就像灌铅了一样。 　　后面推来的力量根本没有减少，好在是冬天，否则大家都要贴在一起了。 　　刘璇怀里也抱着一个包。他们其实没有拿多少行李，都是些换洗的衣服，不过因为是冬天，一件衣服就差不多半包。 　　成永兴无比怀念后世流行的双肩包。这样至少可以把手腾出来。 　　刘璇也许是想说点什么，又或者是想把他手里的包接过来，她转过身来。这时候，成永兴的左侧传来一股大力，有人居然在这种拥挤的情况下，从他的身边挤了过去。 　　成永兴的手被他一拐，一下失去了着力点，胸前的一点空间也就消失了，把女孩子卡在了他的怀里。 　　由于刘璇是侧身状态，两个人被挤在一起，脸差不多挨上了。 　　成永兴的左手被行李牵制住，在拥挤的队伍中根本无力抬起，只能用右手环过刘璇的肩膀，在人潮中拥在一起。 　　“下次我们再来，开车吧，今天的火车真是人多啊。” 　　他只能难堪地没话找话。 　　“嗯。” 　　拥挤的候车厅里响起各种各样的响声。 　　孩子的哭声，互相联系的喊叫声，还有凑热闹卖报纸的声音。没有人会注意到队伍里，两个年轻人难堪地挤在了一起。 　　成永兴与妻子不乏亲密接触，但他不知道现在的刘璇是怎么想的。 　　自从回到这个世界，几年来，他从未与任何女性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而且时间还是如此漫长。 　　成永兴很想把女孩子搂进怀里。 　　她呼出的气息，他都能感受得到。他的气息则可以带动她额头的头发轻轻摆动。 　　在这嘈杂的气氛里，他感到一丝宁静。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他和眼前的女孩。 　　时间就好像停滞了一样，每一秒都是前一秒的复制品。 　　他们好像处在一个结界当中，与周围的世界被一层看不见的力场包围着。所有外部的杂音钱，喧闹，拥挤都不见了。 　　两个人就静静地依偎着，站在这小小的结界当中，呼吸，呼吸。 　　成永兴感觉到了心脏的跳动，他的心脏跳动得十分有力，不急不躁，舒缓而舒适。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靠着，谁也不说话。 　　———————— 　　突然一阵巨震打破了结界，周围的声音一下子冲了进来。人群整体向前移动。 　　他们也被裹挟着前进。 　　成永兴被结界甩在外边的左手传来了感觉，整个都麻掉了。 　　队伍的活动带来了空间，他赶紧把行李换到右手。 　　人群像挤香肠一样，被挤出了检票口，又轰然一声散开到外边的站台上。 　　不大功夫，火车就进站了。 　　随着火车的停稳，人群开始移动奔跑，但是奔跑的方向各不相同。为了防止被冲散，成永兴只能一只胳膊搂着刘璇的肩膀，一手拎着行李，缓慢前行。 　　两个人好不容易挤上了车厢，来到座位前，结果发现座位已经被占了。一个女人领着孩子坐在那里，女孩大概四五岁的样子。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跑到前面，把座占了的。 　　见到这种情况，两个年轻人为难了起来。 　　成永兴把行李甩到了货架上，让刘璇和那个女人和孩子，两大一小坐在双人座上，自己站进了两个人的对面，椅子中间的小过道。火车中间的长廊，迅速挤满了人，已经动弹不得了。 　　但是很快的，成永兴连站也站不住了。这么小的空间里又挤进了两个人，他被挤得肚子顶在中间的小桌上，上身都弯了下来，无处借力，十分难受。 　　最后那个女人实在不好意思，把孩子抱起，让成永兴坐到最里面，三个大人抱着一个孩子挤在了一起。 　　两人座本来宽度就不够，从走廊传来的压力使得实际宽度更小了。冬天肥厚的衣服也在减少着有效的空间。 　　为了省下一个胳膊的尺寸，成永兴把右臂抬起，绕过刘璇，搭在她另一侧的肩膀上，实际上是把刘璇搂在了怀里。 　　————————— 　　成永兴在两地奔波多次，从没有坐过这么挤的火车，尤其是北上的火车。 　　从关内来的火车，到了春城，人就下得差不多了。如果是过路车，有的时候能看到一半是空车。 　　今天不知道犯了什么邪，这么多人。 　　但是随着列车的开动，成永兴就发现了不同，这是辆区间慢车。火车在从未停过的车站停了下来，有人上上下下。 　　估计是他买票的时候，交代给办公室工作人员给买座号。也许是学生放假，这辆车是他们能买到的，唯一有座号的车了吧。 　　果然，不到半个小时，车厢里的拥挤情况就大大缓解。因为慢车的主要乘客，来自城市的周边通勤。 　　过了一个小时，座位上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那个女人不知道是换座还是下车了。 　　慢车确实慢，成永兴问过服务员，到冰城要7个多小时。多亏带了几个苹果，妈妈每次在他出门的时候总是要塞几个苹果，以保平安。 　　两个人就把吃的翻出来，慢慢吃，慢慢聊天。 　　成永兴觉得两个人之间有些什么被打破了。说话，做事都随意了许多。 　　他虽然与刘璇在交往，但总感觉是公式化的交往。两个人出去散步，看风景，都是彬彬有礼，连手都没有牵过。 　　经过这么一轮洗礼，两个人胆子都大了不少。 　　车过了榆树后，刘璇有些犯困，成永兴把她搂了过来，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刘璇没有抗拒，而是靠在男孩子的肩膀上，安静地闭上了双眼。 　　成永兴把目光投向窗外，心里一片宁静。 第624章 港湾 　　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这趟车开了足足8个多小时，绝对是晚点了。 　　以后再也不坐慢车了，体验太差。如果真的别无选择，就去改签卧铺。6，7个小时，躺着坐火车。 　　家里有两个房间，正好一人一间。刘璇以前都住招待所，但她对此没有什么意见，出门在外，一切都听男朋友的。 　　鞍马劳顿，两个人很快就各自休息了。 　　————————— 　　星期天一早，两个人去学校食堂吃了一顿早餐，就开始了冰城一日游。 　　这次旅游的首选目标，就是兆麟公园，看冰灯。这两年，成永兴没少带人来这里，自从有了车以后，就更常来了。但今天还是意义不同。 　　1996年，两个人结婚前来过这里，离那个时间点已经很近了。 　　两个时间点开始重叠，很多熟悉的场景在脑海里被回忆了起来。 　　他不自觉地在公园周边找了起来。当时两个人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准备，冷得不行，就在这里买了一个白色的毛线帽子御寒。 　　公园周边果然有不少卖御寒物品的商贩，各式各样的帽子都有。 　　成永兴挑花了眼，他已经不得毛线帽子的样子，就选了一个最好看的，给刘璇戴了上去。 　　他突然想起，这恐怕是他第一次给她买礼物，前后两世的第一次礼物。 　　记忆当中，他居然没有给刘璇买过任何礼物。在后世的交往过程中，一直是刘璇在照顾他，给他买衣服。 　　刘璇也从这堆毛线制品里找了一个灰色的帽子，给他戴在头上。这就算是定情信物了吧。 　　由于经济的繁荣，今年的冰灯和冰雕，也比往年更加宏大和奇幻，随处可见各种高大的建筑和人物雕像。每个冰雕，都像晶莹剔透的玛瑙，在阳光的照射下，栩栩如生。 　　到了晚上，这些冰雕在灯光的作用下，更加绚丽夺目。 　　两个人在河边公园，中央大街，整整逛了一天。 　　一天下来，刘璇玩得很高兴。 　　很多时候，两个人手拉着手在一起。 　　虽然隔着手套，生活从此不再相同。 　　———————————————— 　　17日就是周一了，成永兴开始半天工作，半天出去的节奏。 　　他上午去工作，刘璇就在家里做些家务，中午他回来的时候，午饭已经准备好。 　　此场景就像后世，每天晚上加班回来，桌子上总有现成的饭菜准备在桌子上。 　　刘璇现在的做饭水平也就是能吃，但他吃得津津有味。 　　下午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出去。 　　刘璇不是第一次来冰城了，但以前大多是走马观花。 　　由于时间充足，两个人慢慢游览。例如，工大主楼就是非常有特色的一个建筑。 　　一处景点，一两个小时也就差不多了。逛完就直接回家，两个人一起买菜，做饭。 　　成永兴后世的时候，都没有机会与妻子享受过这样性质的二人世界。 　　出国前，虽然有自己的住房，但一直有生活压力，还有出国的各种准备。 　　出国后，前几年为了生存搏斗，等稍微安定下来，就有了孩子。 　　小孩子使旅游成了不可能。孩子的焦点永远与大人不同，对建筑，文化都不感兴趣。 　　等孩子大些了，老人的负担又出现了。老人腿脚不利索，很多地方就去不了。再之后，就是孩子开始备战各种考试。 　　———————— 　　在建筑的底蕴上，冰城比春城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过去四年，虽然身处冰城，但除了兆麟公园，斯大林公园，太阳岛和中央大街几个热点，其他地方就没有去过了。 　　像铁路局办公楼，近在咫尺，从没有进去过。 　　为了领刘璇进去参观，他还特意通过张燕，找了铁路内部的人带进去转了一圈。这个办公楼还是很有名的，被称为新艺术建筑风格的代表作。 　　这些天，他们两个算是彻底把冰城几座有名有姓的教堂和清真寺，都逛了一遍。 　　东正圣母守护教堂，圣·索菲亚教堂，圣·伊维尔教堂，圣母安息教堂，基督教堂，呼兰天主教堂，阿列克谢夫天主教堂，冰城清真寺，鞑靼清真寺等。 　　风格各异的宗教建筑，种类之多，连成永兴都非常吃惊。 　　由于老婆是搞建筑的，所以他也对建筑慢慢留意了起来。后世，他在北欧和西欧都曾工作过，闲暇的时候，也经常会跑出去转一转，但很少在一座城市里，见到如此多种类型的建筑。更不要提，冰城还有不少中式建筑。 　　———————— 　　几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成永兴找到了心灵宁静的港湾，每天晚上都能安然睡眠。 　　两个人的感情，在朝夕相处中急速升温，他已经能感觉到了家庭的味道。 　　很多时候，他经常会把眼前的场景与后世重合起来。 　　一样的人，一样的事情，一样的态度，一样的亲情。 　　成永兴注意到偶尔会有点头晕的症状，但等真正注意到它的时候，又消失了。 第625章 造反（1） 　　冰城，工大物理系，办公室。 　　物理系与成永兴也算渊源不浅。菲普光纤实验室，已经成为了物理系的一面金字招牌。 　　随着光纤通讯在国内的日渐普及，光纤实验室也就从检测走回通讯领域，名副其实起来。 　　今天的会议，主要是商量一下基础基金的运行规则。冰工大将会获得一部分的审核权。不需要所有的项目，都送到春城再审批一次。 　　成永兴转给了基础基金的股份，价值接近了1亿美元，而且它的价值还在与日俱增。基金的管理和运行模式也因此产生重大改变。 　　如果每个项目的审核，都需要参加的话，他就不要干别的了。 　　这个会议，既是讨论基金项目的审核标准和发放原则，也是讨论相关课题的选择方向。 　　成永兴的这次投入，从任何常人的角度来看，都是个疯狂的举动。 　　在原本的历史上，冰工大在94年，一年能得到的教育经费，也不过6千多万元人民币而已。 　　基础基金的资产总额，已经达到了整个国家在基础科技领域的总投资了。 　　———————— 　　“小成，你的物理学得怎么样了？” 　　王文芳教授是成永兴的物理老师，两个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还行吧。” 　　成永兴能说什么？ 　　炫耀一下他这个学期参加的大二期末考试，有好几科都及格了？ 　　“这半年，有什么收获没有？” 　　在林大，成永兴被众人所看轻，认为他基础差，水平不行，能力不行。但是在工大可没有人这么看。 　　工大师生，基本上是看着这名天才学生，从一个成功走向另一个成功。成永兴在物理上，不但投钱，还把人投了进去，要说没有什么企图根本没有人信。 　　随着LED产业的提前爆发，蓝光LED获诺贝尔奖的可能性，也在逐渐增大。 　　历史上蓝光LED在2012年获奖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LED的光源应用到了一个关键的节点。 　　在这个世界上，LED光源已经有了提前大热的趋势。 　　成永兴也许基本功差一些，但他的思维能力，没有人会忽视。 　　当初他做MEMS的时候，专业水平也不怎么样啊。他当时连相关仪器都不会操作。 　　———————— 　　“收获没有，但是想法一堆。” 　　“说来听听！” 　　“我在想一件事情，我们的基础科学，是不是方向上发生了根本性错误？最近这些年在基础理论上的成果，怎么会越来越少了呢？” 　　成永兴对物理始终很感兴趣。对相关信息一直有关注。 　　基础理论科学，尤其是物理学方面的进步速度，的确是越来越慢。而且这个放慢的速度，越来越严重。 　　蓝光LED获得诺贝尔奖，就是它的后果之一。因为在理论方面，确实没有值得一提的创新了。 　　进入21世纪以后，科技的进步，仅仅在信息产业上还在快速发展，在其他行业上，基本上全都停滞不前。 　　为什么中国的制造业能够后来居上，主要原因，还是人类的科技水平，总体上出现了停滞现象， 　　“为什么这么讲？” 　　在大多数人的观念里，之所以近年来的科技成果变少了，主要的原因，就是前人把能发现的理论都发现完了，没有给后人剩下多少。 　　“我最近在看天体宇宙方面的资料，发现以前的科学家，思考问题的出发点就是错的。” 　　“怎么会是错的呢？” 　　“他们相信上帝！” 　　年轻人语出惊人。 　　———————— 　　“你怎么会有这种奇怪想法？” 　　几位老教授都来了兴趣。 　　科学家，讲究的就是无神论。要说世界哪些人是真正的无神论者，除了马克思的信徒以外，就是科学家了。 　　“我给你举个例子，爱因斯坦和波尔在讨论测不准理论的时候，有句名言。上帝不会掷骰子！而波尔的回答是，不要教上帝怎么做！” 　　“这只是一种比喻啊，你怎么还较真了起来？” 　　“这不是比喻，它代表着科学家内心的真实想法。假如这是一名中国科学家，他会说，老子不会掷骰子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觉得你话里有话。” 　　在一旁的林教授插了一句。研究古人是否信奉上帝，显然不是大家关注的目标。 　　“现有的科技理论体系，是西方人发展起来的。这些西方人，虽然嘴里讲科学，但他们从小就是在一神论环境里长大的。 　　他们对事物的看法，潜移默化的，不可避免的会按照有神论，神创论的方向前进。这才是近代物理学，越走，越走不下去的根本原因。” 　　成永兴上来就给别人扣上了一个大帽子。 　　“有没有具体的证据呢？” 　　“这种例子，其实比比皆是。最大的证据，就是Big Bang，宇宙大爆炸理论。这就是个典型的神创论想法。 　　大爆炸，大爆炸之前是什么？ 　　什么触发了大爆炸？ 　　大爆炸的终点在哪里？ 　　大爆炸之后呢？” 　　大爆炸理论的思想发起人，乔治-勒梅特，本人确实是一名神父。 　　“有意思。还有吗？” 　　“第二个，就是黑洞理论。不论是黑洞还是大爆炸，都有一个奇点概念。很难想象，这帮科学家居然敢提出，在奇点里，所有的物理规则都不适用，这么反科学的话。” 　　———————— 　　“好吧，这些思路都否定了，你有什么替代吗？或者说，你想怎么办呢？” 　　“我建议，彻底从思路上推翻，另起炉灶！ 　　按照目前的思路走下去，路只会越走会越窄，补丁会越打越多。到最后南辕北辙。” 　　暗物质，暗能量，说穿了，都是为这些理论打的补丁。 　　由于重生的特殊经验，成永兴对事物和世界的看法，与普通人发生了根本性变化。 　　他一直是个实用主义至上的人。如何引领这个世界的科研力量按照他的意志前进，就是需要考虑的一件事情。 　　这里被引领的力量，不仅仅包括被冰工大和林大，还要包括整个世界在基础科技上的所有科研工作者。 　　要怎么做才能引导其他学校，乃至其他国家的科研工作者的科研方向呢？ 　　话语权！ 　　谁掌握了科技界的话语权，谁就掌握了这个世界的所有力量。 　　只有把整个世界的科技力量引领到正确的道路上，才能避免资源的浪费，才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更大的成果，取得远超后世科技的成果。 　　非如此，不足以在他有限的生命里，看到世界终极真理的出现！ 　　———————— 　　在历史上，人类先后出现了多次科学家聚堆发展的现象。近代最著名的就是哥本哈根学派。量子力学就是他们的杰作。 　　成永兴准备试试，看能不能通过引导，也发展出来个冰城学派，或者东北学派什么的。 第626章 造反（2） 　　万事皆有可能。当前的这个世界，既有可能是真实的，也有可能是虚拟的。 　　在资料不足的情况下，成永兴并不准备否定任何一个可能，所以他准备同时向两个方向进行研究。 　　一个方向，就是彻底的无神论。 　　像奇点，大爆炸理论这种有混合思想的理论，均被淘汰。 　　奇点被淘汰，因为这个理论干脆就是耍赖。 　　大爆炸理论天生带有神创论色彩，最开始也不是很受重视，但两个观测结果，奠定了它的主流理论地位。 　　第一个，通过早期的天文观测，人们认为宇宙的时空，是平坦的。 　　由于早期观察仪器的精度不足，科学家们就近似认为宇宙是平坦的。这种感知和认识，与人类早期认为地球是平的，如出一辙！ 　　第二个，在宇宙中，绝大多数星系的光谱存在红移现象。 　　这种红移被命名为宇宙学红移。科学家们普遍认为，由于宇宙空间在膨胀，远处的恒星离我们远去，使天体发出的光波被拉长，谱线因此“变红”。 　　这两个观测结果，互相呼应，奠定了大爆炸理论的霸主地位。 　　但随着人类科技的发展，观测手段和精度也在逐渐提升。 　　2019年，欧洲普朗克卫星的观测数据表明，宇宙是封闭体的可能性达到了99%。 　　这个结果，从根本上推翻了大爆炸理论存在的基础。 　　成永兴重生得太早，还不清楚后世宇宙科学会朝哪个方向演化。毕竟大爆炸理论被写进教科书长达一个世纪，十几代人都是这个理论教育出来的。 　　大爆炸理论，不是真理，也是真理了。 　　至于红移现象，在破除了宇宙是平坦的基础之后，解释就容易了起来。 　　成永兴有个思路，就是这个红移，并不是由运动造成，而是引力造成的。这个思路与人类为什么会站在地球上，不会掉下去，如出一辙。 　　———————— 　　“如果另起炉灶，你要以什么思想体系为基础呢？” 　　“西方的科技思想，其根源来自一神论。而我们中国也有自己的思想渊源。它就是道家思想。很多事情的本质，都要从道家思想里去寻找。” 　　道家思想里也存在神仙的概念。但是这些所谓的神仙，地位比宇宙法则（道）低。从某种程度上来看，他们就是一些掌握了先进技术的普通人/外星人。 　　“从古人的思想里寻找灵感？” 　　坐在20世纪现代化的会议室里，一群高级知识分子，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在哪？ 　　我是谁？ 　　我们是在谈什么？ 　　我们是在研究人类该如何升华？ 　　成仙？ 　　“是的。首先，我们不能为了反对而反对。 　　道家思想的起源，来自于《易经》。所以，要了解道家思想，首先要了解《易经》的起源。” 　　《易经》是中国最古老的文献之一。它是门探讨宇宙演化的学问，同时也是集自然科学、社会科学、数学、医学、军事学、天文学、人文学等于一体的一部巨著，它实际是中华文明的源头。 　　《易经》中涉及到的各种知识，就是到了现代社会，也没有完全被人们所认识和理解。 　　举个栗子，曾经被认为是封建迷信的风水，在港澳台，乃至海外华人社会，仍然有很大信众。 　　随着建筑学，以及园林规划等学科的不断发展，风水学中蕴含的各种知识原理，慢慢被西方科学体系所承认。 　　这样的栗子还有很多。 　　《易经》里包含的宇宙学说，更具有自洽性，它包含的思维逻辑，远比一神论里的十诫要有意义得多。 　　———————— 　　“谁能解释《易经》是怎么来的？ 　　《易经》代表的辩证思想，阴阳，八卦，风水，历经五千年而不朽。以当时的科技文化水平，你们认为，那些古人有可能靠自己写出这本书吗？” 　　《易经》的起源，始终是个历史的谜团。 　　由于国家实力的衰落，导致所有中华文明的知识体系，都被本能看低。 　　《易经》被视为算卦骗子使用的工具，而被主流社会和科学家所抛弃。甚至连考古学家，都不去研究这个课题了。 　　“你难道相信有外星人？是外星人把《易经》传给了我们？” 　　今天的话题，是一个比一个更劲爆。 　　老师们最近很为校园里突然兴起的一股，怀疑一切，打倒一切的歪风所烦恼。 　　但这股歪理邪说背后的大BOSS，终于还是攻进了我方根据地。 　　这就是最后的决战！ 　　世界虽大，但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 　　———————— 　　“我这里有两个解释，第一个，也许《易经》是更高阶文明留给我们的财富。另一个，则是天人一体的结果。” 　　“天人一体？” 　　听到这么古老的词语，大家都无话可说了。 　　天人一体是封建王朝为了维护统治，愚民的一个解释。天子，就是这个思想的结果。 　　“对！我这里有几个证据，如果不用天人一体，你们看要怎么解释？” 　　“好！你说！” 　　“集体潜意识，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了吧。什么是集体潜意识？这是其一。 　　第二，每当大战及战后，新生婴儿中男孩子的占比，会急剧升高。这背后的道理是什么？” 　　关于战争对新生男女婴儿比例的事情，后世也有一些假想，但成永兴觉得都不靠谱。 　　因为无论是哪个理论，都解释不了，为什么这个效应在战争结束一段时间之后，就会自行消失。 　　———————— 　　“这属于神经学，社会学和生物学的范畴吧。” 　　好好的一个学生，跑到春城到底学了些什么东西回来啊！ 　　林省有能人啊！ 　　说起来，里洪志就是春城人。你们两个是老乡啊！ 　　还天人一体？你咋不说自己就是那个天呢！ 　　这多省事！ 　　“这可不仅仅是生物学范畴。很多问题是连锁的。如果我们承认写《易经》的人，具有更高的科技水平，为什么不继续他们的脚步前进呢？ 　　不论《易经》是来自外星人，还是早期人类的朴素集体潜意识，它都具有更高的可信性。别的不说，至少《易经》包含的思想，要比神创论要好吧！” 　　成永兴倒不是一定要坚持《易经》，但宣扬《易经》思维模式，贬低一神教，会有很多好处。 　　后世的时候，中国经常满世界招募留学人员回国，千人计划就是一个典型体现。 　　为什么各学校，研究所更喜欢归国留学人员？仅仅是在赶时髦和响应国家号召吗？ 　　真正的原因是，有过出国经验的学生，出成果的概率要比没有的高许多。 　　那问题来了，为什么同样素质的学生，有过出国经验的就更容易出成果呢？仅仅是国外的实验室条件更好吗？他们已经回国了，在同样的条件下，为什么还更容易出成果？ 　　而且随着国家的大力投入，国内的不少实验室，条件也不差了。 　　很多人讲，出国学习，最重要的是开了眼界。那么什么是眼界呢？ 　　其实它指的就是心态。 　　当我们在国内学习和搞科研的时候，看待外国知名学者以及他们理论的时候，完全是一种仰视心态。 　　外国的月亮，总是更圆一些。 　　这点在中国学生当中尤为明显，因为中国学生，从小到大，经历的都是填鸭式教学。而填鸭式教学，是容不得被填对象反驳的。 　　但这种心态，在出国留学一段时间后，就会发生变化。说不定实验室里哪个邋遢学者，就是诺贝尔得主。 　　人们的心态就在这些点点滴滴的接触中，慢慢发生了变化。 　　成永兴的自信心，来自重生。他没有办法把这种自信传递给其他学者。但他可以把西方科学家的思维方式，彻底打翻在地，再踩上几脚。 　　这样中国的学者，自信心不就来了吗？ 　　也许今天，人们还仅仅是拿成永兴的对一神论思维方式的评价，当做笑谈。等大家真按照这个思维模式，出几个爆炸性成果以后，弄不好西方科学家，自己都会怀疑人生。 　　道可道，非常道！ 　　———————— 　　“好吧，你说的谁也证实不了。姑且听之吧。” 　　一群50多岁的教授，也无意与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辩驳。尤其是这位年轻人风头正盛。 　　成永兴的演讲和辩论功力，大家两天前才刚刚领教过。 　　以前他还以科学进步，科学探索的名义，反对教条，反对权威。 　　但今天干脆撕破了脸！ 　　流氓有文化，比啥都可怕。 　　更可怕的是，这个流氓不但有文化，还有钱！ 　　———————— 　　“如果我能证明，那些写进教科书的理论是错的呢？” 　　年轻人的大招，是一个接一个的往外放。 第627章 造反（3） 　　“你能证明？你能证明哪个理论是错的？” 　　会议室里的众人，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成永兴可不是在街边，自封气功大师的骗子。他的金身已经铸成，指鹿为马完全是小Case。 　　这至少是个火云邪神级别的大BOSS！ 　　我方的根据地，真的危险了啊！ 　　Mayday！Mayday！ 　　———————— 　　“我不能证明全部，但至少能证明一个。” 　　虽然没有普朗克卫星，但可攻击对象遍地都是。 　　“哪一个？” 　　“进化论！我能证明进化论是错的。” 　　进化论的地位，远比大爆炸理论还要重要。 　　进化论从原理上来说，是描述生物进化的一个学说，讲究的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但它的思想，已经影响到了哲学，社会，经济，管理等诸多领域。 　　可以说，没有进化论，就不会有近现代社会的理论基础。 　　自由市场经济，就是借鉴了进化论的优胜劣汰思想。大自然都适用的规则，肯定更加适合人类社会啊！ 　　《市场是看不见的手》等一系列的主张，思想基础就来自进化论。 　　更进一步，自由人权等之所以能成为普世价值，其理论基础，也来自进化论。 　　———————— 　　“你真能证明？” 　　听到这话，要是心脏不好的人，直接就能躺在这里。 　　进化论不仅仅被西方世界所推崇，在中国也是写进教科书里的真理。 　　对中国传统文化，批判得最狠的理论依据，就来自进化论。 　　人之初，性本善，诸子百家的共识和基础，被批得体无全肤。因为进化论的思路，是从生物层面，人之初，性本恶！ 　　基因是自私的，是这个理论发展到极致的推理。 　　当然，对进化论持反对意见的不是没有，但没有人可以对此问题进行证伪。 　　因为不论证明还是反证，都需要时间。而这个时间尺度超过了人的寿命。所以它的证明，就变成了一件无法完成的事情。 　　之所以进化论能够得到至高无上的地位，因为它的出现，迎合了资本利益集团的需要。 　　新兴的资本集团，急需反对教皇以及君主制的思想武器。 　　舆论永远掌握在资本的手里。 　　时势造英雄，进化论在没有经过任何实验证实的情况下，就被捧为金科玉律。 　　———————— 　　“可是你怎么证明呢？” 　　“首先，第一点，优胜劣汰。这是进化论的第一原则吧。” 　　“对！” 　　个体之间存在竞争关系，只有那些强壮的才有机会抢到水源，食物，生育下一代的机会。 　　“那么，个体为什么会主动去牺牲自己。这个行为，不仅人有，动物也有。” 　　为爱国主义而献身，就是在西方社会也是被赞扬的一种行为。集体主义行为，在所有生物里，都非常明显。 　　另外，同理心也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正是基于这几点，才诞生了人之初，性本善的观点。 　　“这里的优胜劣汰，不仅仅指的是个体。如果对群体有益，那么个体的牺牲就是有意义的。” 　　“好吧。那么我们把目光放大。狮子和鬣狗，同属食肉动物，他们之间为什么可以和平相处？” 　　“那是因为食物充足。如果食物不足，他们就会争斗了。” 　　一群物理学家，为了不相干的专业，互不相让。 　　“那好，假设如下场景。我们选择同类型细菌做实验。 　　其中一批是普通的，另一批是改良过，具有超强繁殖能力。当把两批细菌放到同一个环境下培养。 　　如果生物真是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话，最后会发生什么？” 　　“那还用说，肯定是繁殖能力的幸存啊。” 　　相同类型的细菌，谁吃得多，繁殖得快，自然就会淘汰吃得慢的，繁殖得慢的。 　　“我们试一下吧。把这个项目列进去，看有没有人愿意承接。” 　　成永兴对实验结果很有信心。 　　这个项目是在1997年完成的，它的实测结果，等于彻底推翻了进化论的理论根基。 　　———————— 　　但诡异的是，面对这么明显的证据，科学界以及主流媒体，居然选择性忽视了！ 　　进化论的地位，在此实验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这背后的原因，就是话语权。 　　否定了进化论，就否定了市场经济的思想基础，甚至否定了自由等的理论基础。 　　这种理论怎么可以被广泛宣传 　　成永兴对生物进化理论不是特别关心，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也没有什么意愿去打倒自由市场经济理论。 　　生物的演变机理非常复杂，婴儿一出生，会同时具有同理心和自私性，就好像波粒二象性一样。 　　不过他希望，像进化论这种，简单粗暴的幼稚思维方式，不要跑来影响他的理论体系发展。 　　顺手给西方科学家的思维模式，狠狠打一巴掌，只能算是意外的收获吧。 　　“好吧。你既然这么有信心，试一下也无妨。我们把这个项目放到基金扶持计划里？” 　　工大本身没有生物学专业，如果要做实验，只能借住外力了。 　　“行！” 　　———————— 　　“说了这么多。你希望我们的物理研究，要朝哪个方向努力呢？” 　　话题是越扯越远了。 　　“有的。我这里整理出一个清单。” 　　“这是什么？超弦理论？” 　　“对，超弦理论，我觉得很有前途。” 　　20世纪的物理学有两次大的革命：一次是狭义相对论和广义相对论；另一次是量子理论的建立。这两套理论分别在不同领域，都取得了进步和成功，实验观测与理论很好地符合。 　　经过人们的努力，量子理论与狭义相对论成功地结合成量子场论。粒子物理的标准模型理论就是基于量子场论。 　　但量子场论和广义相对论是相互不自洽的，因此量子场论和广义相对论应该在一个更大的理论框架里统一起来。这更大的理论框架就是超弦理论。 　　超弦理论可以把四种力（引力、电磁、强和弱力）统一在一起，所以又被称为大统一论。 　　“你要在现有理论里，找出一个正确的答案？” 　　虽然超弦理论不是诸位教授们的研究方向，但对它也算有所耳闻。 　　超弦理论曾经也是个很热的话题，但最近不热了，因为出现了新情况。经过人们的研究，发现有5种自洽的超弦理论！ 第628章 造反（4） 　　真理只有一个，显然不可能有五种同时正确的理论。 　　“不是。我们看问题，要辩证的去看。5种理论有可能都是正确的。就像骰子的六个面。一定有种方法可以把他们统一起来。” 　　“统一起来？” 　　“是的！这是新体系的第一步尝试。超弦理论，也是基础基金第一个要扶持的主要研究方向” 　　超弦理论出现的五种不同解，不仅仅是在超弦理论专家之间，产生了分歧，也使持观望态度的其他物理学家们，出现了犹豫。 　　“好吧。这个工作我带人去做吧。” 　　王文芳教授接过了这个题目。她手底下有几个研究生，让这帮年轻人去演算吧。 　　“最好再加些力量进去。我觉得这个理论的潜力不小。一旦这几种理论能够统一在一起，后续的很多事情，就都可以向前推进了。” 　　任何新理论出现的初期，都是最容易出成果的时候。 　　“对这个理论，你这么有信心？” 　　“是的。” 　　弦理论是把多种理论统一在一起带理论。而M理论则是把弦理论统一在一起的理论。 　　M理论一出现，就引爆了弦理论的第二次革命。 　　领先一步是疯子，领先半步是天才，现在进军超弦理论时间正好。超弦理论正处于黎明前的黑暗。 　　如果说发现某种新型超导材料，算是朝平静的池塘里，扔进了个石块，引起一阵浪花和震荡，那么M理论绝对等同于引爆了一颗原子弹！ 　　———————— 　　超弦理论被称为提早一个世纪出现的理论，根本就不属于二十世纪。 　　在成永兴的认识里，如果说哪个理论最接近宇宙终极真理，非弦理论莫属。 　　他准备接手这个理论，一个原因是想加快相关领域的发展，另一个原因则是争夺话语权。 　　在实际的历史上，弦理论在M理论之后，仅仅热闹了一阵，就慢慢沉寂了下来。 　　它背后的原因就在话语权。 　　主流的科学家们，固守陈规，是没有什么动力去革自己的命的。 　　光脚不怕穿鞋的，来自贫穷中国的一批科学家，没有成绩，也就没有包袱。在他的扶持下，大概率，会在这条道路上狂奔下去。 　　与其在根本没有前途的大爆炸理论上浪费精力，不如直接跳入下一个世纪！ 　　直接从2019开始！ 　　后世的科学家，由于超过一个世纪的思维惯性，在得出了宇宙不是平坦的结论后，居然没有人意识到是大爆炸本身出了问题，而是修改理论，继续搞个球状的大爆炸。 　　更有甚者，有些人甚至质疑卫星的观察结果，甚至准备矫正观测数据！ 　　———————— 　　在这次研讨会上，成永兴又提出了很多新奇的想法。 　　理论物理有一点很好，那就是基本上都是空想，不怎么被器材和仪器所局限。提前个十年八年，完全没有问题。 　　这些课题方向，混杂着来自21世纪的思路，但也有不少出于他自己的理解。例如，对宇宙红移的解释，完全是他多年自行研究得出的结论。 　　这个宇宙模型，在他高中阶段就已经有概念了，可惜始终没有机会说与人听。 　　重生前，他的声音和理念无人在乎，在新世界里，或许能找到几个有兴趣的学者，看上一眼。 　　也许这些思路，最后会被证明不正确，但也是有意义的，至少过滤掉了一些不可能。 　　———————— 　　今天的会议，一群老教授算是过了一遍头脑风暴。 　　不管对错，金主对资金的投资方向，是有决定权的。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一系列轰轰烈烈，在基础理论领域的造反运动，在东三省这片土地上展开了。 　　这个世界的科技，在邪恶BOSS的带领下，完全走向了一个未知的方向。 第629章 精简机构 　　成永兴每天下午与刘璇出去，上午则在公司处理一些事情。 　　过去的半年里，事情七七八八也积攒下不少，另外，随着公司的快速发展，又暴露出些新问题。 　　最近的一个主要议题：后勤及辅助部门的架构调整。 　　架构调整有两个原因在里面。 　　一个是各公司的非生产性开销快速增长，主要是保安，保洁，食堂，维护，小车队，仓储，运输等非核心功能的人员成本及附属开销。 　　所有的北方企业，大多都是这种小社会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在快速发展过程中，还没有明显感觉，一旦进入到拼成本时代，这些额外成本就变得极为敏感了。 　　光电系，即使是一个保洁人员的职位，都有大量的人员应聘。无它，工资，福利！ 　　从汇报上来的数据可以看到，一个保洁人员的工资，奖金等，达到了月人均500元，是此时社会人均工资的两倍半，更不要提分房，餐补，班车等隐形成本了。 　　后勤岗位，也是人情多发地区。这类工作，没有太明显的绩效压力，适合闲人。还好，公司成立时间尚短，还没有出现出空饷现象。 　　由于辅助人员的牵制，大锅饭精神导致核心人员工资待遇无法继续提升。 　　一般来说，一个工厂最有价值的员工，就是少数的10%。只要把这些人挖走，就等于整个工厂被挖走了。 　　在外资企业大批量涌入国内的时候，很多中小型国营企业，就是因为体制限制，无法提高关键人员工资待遇，核心人员流失，最后导致企业的产品质量及后续发展出现问题。 　　全彩虽然不是国营体制，相对政策比较灵活，但潜在的大锅饭思想，也已经成为了共识。 　　全彩乃至光电系，都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但凡想进军半导体产业的资本，来这里挖人就是第一选择。 　　人员流失的苗头，已经开始出现。多彩的LED产线，多次出现生产骨干被人连窝端的情况了。 　　随着LCD的赚钱效应，一些社会资金及风险资本也在摩拳擦掌，准备随时跳进这个蓝海，分一杯羹。 　　全彩的LCD核心人员的工资水平，对比周边企业固然不错，但是环比世界，就少得可怜了。 　　在这种情况下，剥离非关键人员，精简核心体系的编制，就是唯一的办法。 　　另一个原因，随着股权比例的逐渐变化，外方股东对公司的日常运营的干预也是越来越明显，这部分成本也被盯上了。 　　随着组织架构的日益臃肿，再加上高工资，以及包括分房在内的高福利，全彩的综合人工成本，远比在大陆的外资企业来得高。 　　再加上生产线效率的问题，在12寸这个档，光电系的人工成本，甚至比解决了良品率的日本厂家还要高。 　　随着时间的流逝，12寸液晶屏出厂价也在逐渐下跌，不采取手节流段，光电系也许会比日本厂家先退出小屏市场。 　　这几天，光电的管理层就在一起讨论，酝酿把辅助部门收回到光电这一层，然后成立独立的公共后勤事业部。在扩大功能，提高服务质量的同时，降低成本。 　　趁着还在快速扩张期，事情比较容易处理。现有人员一个政策，未来再加入人员则会采取另一套政策了。 　　———————————————— 　　这次大分流，还有一个重要原因，给光电总部日渐臃肿的管理机关找些事情做。 　　成永兴在几个月走之前，总部还很精简，只有他与张燕的两套行政班子，加上审计，财务等核心部门。 　　但这次回来，发现总部的人员已经有两百多人了。行政，办公，后勤等部门都已经建立起来了，甚至有了自己的小车队和保安队。 　　机构日益臃肿有业务需要，也有管理人员扩大队伍的自然冲动。更重要的是，工大及市府，都有些人情过来，这些都需要给与安排。 　　日积月累的，商场三楼的空间被各种办公室占满了，要知道，这里曾经当过生产车间。 　　成永兴对管理十几个人，几十个人的团队，比较有信心。稍微人数多一些，就有点眼晕的感觉。后世他所管理的团队，最大也就是几十个人的规模。 　　每当企业规模大到一定程度，他就会不自觉的想把他们分拆出去。 　　眼不见心不烦。 　　这些辅助部门与其需要添加，不如一起解决。 　　——————— 　　光电后勤集团成立之后，由后勤集团向各子公司提供有偿服务。 　　当然，各子公司可以保留个小的对接及核心团队。例如全彩公司的车队司机，从接近200人降低为20人，其余全部外包了。 　　商讨出来的方案比较复杂。除前后线人员分离政策，同样是辅助人员，人员也被分成多个档次，例如正式工，合同工，临时工，正式工里又分核心员工与普通员工。 　　负责核心车间的安保与卫生的一定是核心员工。核心员工当然可以享受与前线员工类似的待遇。其它则递减。 　　工作分类后，一些工作甚至可以变成小时工，这样对人员的素质要求就会进一步下降，避免资源的浪费。例如有些卫生工作，交给残疾人也是可以了。 　　当然，对被分流人员，公司也给他们提供一些基本培训。只要培训合格，就可以从后勤转为前线员工。 　　这条措施，也是为了公平和安全。一般来讲，人只要是有希望就不会想着吵闹。这次有太多的人利益受损，如果上升的途径再被堵死了的话，什么样的事情都会发生出来。 　　至于什么人是核心，什么人是临时，则是底下人的烦恼了。这个政策经过与几大巨头讨论，节后就会执行。 　　——————— 　　第一家属小区 　　李慎站在门前，把右手拎着的东西倒在左手上，费力撩开大衣，到里面的裤兜去取钥匙。 　　由于左手拎了双份的东西，异常沉重，导致很简单的动作，现在都困难无比。 　　还没等他把钥匙拿出来。门从里面打开了。是女友曹语芳听到门口的动静，开门查看。 　　他没有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女友，而是直接拎着送到了厨房。这些都是从滨城带回来的海鲜，有些腥味。 　　这几天曹语芳和他的父母一起，帮忙收拾新房。下个礼拜天他就要结婚了。 　　经过了短暂的高光时刻之后，李慎的生活，慢慢趋于平淡。平淡的生活下，他前进的步伐并没有减慢。 　　随着公司的逐渐扩大，保安部门从他刚加入的时候几个人，增加到了五百多人。 　　作为元老，随之水涨船高是很自然的事情。他已经贵为分队队长，这次就是滨城出差回来。 　　在保安队伍里面，他也算不大不小的一个中层领导。在同时退伍的战友里，算是混得最好的。 　　很多战友慕名而来，希望他能够帮助换个环境。 　　他的战友并不是每一个都分配回大城市，有一些甚至已经回到了乡镇和农村。就是已经安排工作的，大多也面临效益不好等问题。 　　李慎虽然算是个队长，但在公司范围内人微言轻。行政部门看着他的面子，帮安排了两三个人后，再多就不肯了。 　　公司的主要招人对象是面向当年的退伍军人。公司与民政部门达成协议，每年都需要完成一定的指标。 　　李慎也只能是尽力，隔一段时间就去骚扰一下，求安排一两个。他最近又增加了一个头疼的问题，就是女友的弟弟想要进公司，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随着全彩的异地扩张战略，现在进公司是越来越难了。 　　曹语芳在秋林里做营业员，本身就是城市户口，人长得又漂亮，李慎和父母对她都非常满意。 　　女友的父母虽然对李慎的家庭有些意见，但是他的个人条件实在太好，也就同意了。 　　李慎虽然年轻，但位高权重，发展无限，工资，待遇都非常高，还没结婚就住着一套60米的新式住宅。尤其最后一条，在住宅普遍紧张的冰城，非常有吸引力。 　　两个年轻人本来没有想这么早结婚，但他独有住房，女孩子偶尔也会来玩耍。上个月去了次医院检查以后，就只能赶紧回来结婚了。 　　婚期定在1月23日，时间挺紧张。 　　小两口最大的问题是车队，车少了女朋友不满意，他也没有面子。 　　下周，争取找一下管理车队的林经理，看看能否多借几辆捷达，如果能把那辆子弹头借出来就好了。 第630章 婚礼 　　冰城不算很大，连续一周，成永兴就带着刘璇就把几个有名的景点逛了一圈。很多景点之间距离不远，一次就能逛好几个。 　　从这周开始，两人的焦点就会换成现代建筑。 　　冰城这几年新建的建筑并不多，最有特色就是工大的几个新教学楼。 　　今天是周日，成永兴准备开车在公司的住宅小区转转。碰到熟人的话，还可以进去坐坐，室内实地考察一下，增强一下女友对房屋布局的感性认识。 　　成永兴对建筑的认识，是刘璇培养出来的。没有想到，现在轮到他反过来给她讲解了。 　　——————— 　　考察的第一站就是第一小区，光电系吞并的一个仓库和机械厂的原址。 　　在这块不大地皮上，挤进接近12栋住宅楼。当时建设的主要目的，是解决有无。户型普遍偏小，以60米80米为主，甚至还有一批30米的小单元。 　　小区很近，开车过去两分钟就到了。 　　还没等拐进小区，就能看到路边排满了大大小小的车辆，打头的居然是那辆蓝色子弹头。这辆车，成永兴正经还开过几次。 　　婚礼的排场不小，婚礼用车把前后几栋楼都占满了。 　　车队里还有十几辆捷达，这个级别可不低了。看架势，应该是管理层有人结婚。 　　成永兴准备上去打声招呼，顺便在新房里转一圈，一举两得。 　　参加婚礼肯定不能空手，他翻了翻钱包，装了个百元的红包。这个价码在这个年代差不多了。他97年结婚的时候，收到的红包才50元。 　　如果真是公司高层，也不会住这个小区。这最多是个有点本事的中层罢了。 　　凑热闹的闲人介绍说，结婚的是保安部门的一个年轻人，是个队长。 　　成永兴想了想，他脑子里没有这个人的印象。 　　楼梯里上上下下都是来参观的亲朋好友。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个别的可能有点面熟，但叫不上名字。 　　———————— 　　成永兴没有找出认识的人，但有人认出了他。刚走到门口，新郎新娘就迎了出来。 　　看到了真人，成永兴就想起来了。当年他为了作秀，还和新郎打了一架。 　　没想到他的成长还是很快的，从门卫变成了队长。 　　成永兴的到来引起了婚房的轰动。 　　高挑漂亮的新娘子很会待人处事，忙前忙后，没有想到那个傻小子还挺有艳福的。 　　李慎在新房的装修上是费了一些脑筋的。厕所和厨房都进行了装修。屋内铺设了木地板，有一种时髦的感觉。 　　由于邻居结婚，左临右舍也在帮忙，同层的两户门都打开了。 　　从新房出来以后，他顺便把同层的另外两户也都转了一圈。握过了一堆手之后才撤离。 　　同层的另外一家是30平米，一户是80平米。转一层，三种户型都看过了。 　　“今天收获还算不错，100块钱看了三家。估计还能留下一个平易近人的名声。” 　　成永兴边启动汽车，边跟刘璇笑着说道。 　　“那其他几个小区怎么办？你也要包红包吗？万一有好几份结婚的，该怎么处理？” 　　“你说的对呀！哇，身上的钱恐怕不够了，回家取一趟吧。这个景点的门票有点贵了。” 　　———————— 　　虽然话是这么说，成永兴并没有往回家开，而是直接开往秋林小区。 　　秋林小区算是光电最高级的住宅项目，都是120米和150米的大户型。 　　这个小区进度很快，主体建筑已经完成，特殊设计的立面造型，大老远就可以看到效果。 　　建筑队虽然没有在，但院子里有人在活动，应该是管道之类的工作还可以进行。 　　成永兴与看院子的人交涉了一下，说来视察进度。在捷达车的加成下，看院子的人将信将疑把两人放了进去。 　　小区的主体结构与林大南门小区基本相同，但随着项目的进行，两个项目都边施工边设计，慢慢就有了很多细节上的不同。 　　刘璇对这个小区很感兴趣，虽然电梯没有开，但是她还是爬上爬下地看了个仔细。 　　她对齐老师设计的立面造型也很感兴趣，谋杀了不少胶片。 　　在她的带动下，成永兴也来了兴趣，在小区里转了两个多小时才离开。 　　出来以后，两个人到秋林转了一圈。包括地下商业街，这都算是冰城的必到景点。 　　今天是周日，又临近春节，人潮汹涌，他们差点被冲散了。 　　———————— 　　吃过午饭后，两个人继续开车在各光电系小区转悠。有建成的，有还在施工的。 　　但这些小区普遍比秋林小区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这些小区大都是各子公司自建的。户型面积比较小，而且不是高层。有些户型的设计甚至还赶不上第一小区的设计。 　　刘璇对这些都有些看不上眼。 　　成永兴从一天的参观中看到两个问题，一个是建筑造型的重要性。 　　秋林小区的成功，一半在高层，一半在造型。提起这个小区周围人都知道。这种投资还是很有性价比的。 　　以后所有的光电系建筑，哪怕是住宅也要有特色，花点钱，盖个永久的广告牌。 　　另一个问题是小区的名字。很多小区很难找，一是小区本身没有特色，另外名称根本无法反应特征。 　　成永兴记得后世，房地产项目都有自己的名字，而且一个比一个响亮。例如涉水居，樱桃小镇等，虽然奇怪，但至少好记，好找。 　　———————— 　　剩下的事情就没有什么了，新建的厂房没有什么特色，连几个新建的办公楼，都没有考虑到造型，可惜了。 　　两个人又花了些时间去商业街转了转，互相买了些衣服，就准备回春城了。 　　通过接近两周的朝夕相处，成永兴觉得收获极大。 　　他与刘璇，虽然各住一个房间，但是相互之间的生疏感和客套，全部消失，基本上进入到了有话直说，相互理解的阶段。 　　生活上，两人可以互相照顾，青年刘璇已经表现出了她后世的一些风采，家务被安排得井井有条。 第631章 基地 　　滨城 　　郝斌稳稳开着车，虽然滨城的道路上上下下，起伏很多，但坐在车里的人，根本感觉不到什么。 　　吴文长在后座上闭着眼睛休息。他这几年的仕途不是很顺利，再加上年龄有些过线，他都有些放弃了。 　　去年，光电公开招聘，部分重要职务进行海选。由于是公开招聘，与以往的推荐制度又有所不同，报名的不多，观望的不少。 　　他近两年一直在园林工作，既不喜欢，也无法换地方，就报名参加了。 　　第一轮面试他就落选了。他虽然不甘心，但也只好认了。 　　冰城的圈子很小，这次的落选对他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实际损失，但还是有些怪言怪语传了出来。 　　吴文长有点沮丧。 　　机关大院就是这个样子，一点小事就被大家反复解读。好在他也曾当过一任正印县太爷，做过一地主官，涵养还是有的。 　　令他沮丧的是，随着年龄的增大，机会是越来越少了。恐怕他的未来就是退居二线，找个地方当个研究员。谁也逃不过年龄增长带来的命运。 　　光电第一批招人的时候，是最好的机会。 　　那批去的人普遍安排得不错，都获得了房子和股票。后面再去的人，竞争就激烈了起来，待遇反而没有第一批好。 　　而且光电的胃口也慢慢变大，已经不怎么需要中层干部了。 　　主要原因是光电系的扩张方向是外地。普通中层异地派遣的意义不大。 　　但随着光电系的规模迅速膨胀，大家对它也日益看中。 　　按理，光电和它下属的全彩，都是合资公司，不应该有什么级别。但是大家仍然按照惯性，给每个企业定义一个级别出来。 　　全彩公司作为光电的一级子公司，而光电的直属上级是工大的一个系。大家给全彩的定位是个处级单位。 　　但是随着全彩的融资成功，企业吹气球似的扩大，光电系在大家的心理地位也逐渐抬升。 　　现在他以副局长身份去申请其一个二级职位，已经没有人笑话了。所有人都认为这是理所应当。 　　吴文长有个预感，再往后，弄不好只有实权正职才有机会。冰城干部向光电输送的大门，正在缓缓关闭。 　　以后虽然也有干部d调任的可能，但主客异位，是光电帮助市府安排人员就业而已，发展前途就不要谈了。 　　吴文长回来后，很是叹息了一段时间。 　　年龄是个硬伤，赶不上就是赶不上了。 　　————————— 　　但是10.1刚过，事情就有了转机，光电又找他谈话，而且只找了他一个人。 　　这次的位置是全彩的滨城分公司总经理职务。 　　滨城分公司有个别名，叫做滨城基地。 　　滨城与冰城两地间隔比较远，以目前的交通和通讯条件，必须分开管理。滨城基地甚至可以自己再设置分公司，权利非常大。 　　吴文长对这个机会有些莫名其妙。这个职位的挑战性有，但不算太大。他曾经担任一任主官的经历算是加成，但与他相似条件的人选并不少，而且都是少壮派。 　　谜底直到与光电系幕后老板，一个与儿子同龄的年轻人谈话的时候，才被揭开。 　　吴文长清楚记得当初的讨论。 　　他被选中，很大的原因居然是年龄！ 　　他已经52岁，不论在哪里都是个尴尬的年龄，即使是在光电也不例外。 　　但在基地则有些特殊。基地的管理班子里有两名特殊的助理：杨司山和郑雪松。他们都是童子军成员，老板的同班同学。 　　他赴任后的首要任务，自然是按照公司安排，建设基地及完成生产任务指标，还有一个次要任务。 　　这个任务就是给童子军的两名核心成员，保驾护航。等几年后，他们成熟了，他就可以功成身退。 　　青老结合，他的年龄对他们的发展只有助力，而不是阻力。这才是他被选择的关键原因。 　　吴文长回来后想了一下，他并没有其它选项。这恐怕是他剩余生命里最好的选择了。 　　经过短暂培训，他就来滨城赴任了。 　　———————— 　　滨城这边摊子铺得很大，居然一次同时兴建了4条线！总部也派了大量精兵强将来这边辅佐。 　　吴文长看到了那两名童子军干将。 　　与普通的刚毕业大学生不同，这两个人明显十分张扬，信心十足。 　　吴文长从侧面打听过，这两个人都在不同时期，参加过LED或LCD的研发工作，也就是说，他们年龄虽小，但是资历比全彩都老！ 　　有这种背景，吴文长反而做事容易了许多，他也就大胆放手。当然了，必要的管控也要有的，否则出了问题，那就不叫辅佐，而是坑害。 　　随着他的赴任，一些他以前的下属，朋友也纷纷找了过来。 　　对这些请求，他能安排的也尽量安排。 　　当初他算是管场竞争的失败者，把很多人都连累了。但全彩对管理层学历的要求比较高，又是异地工作，真正安排的没有几个人。 　　这段时间基地还没有正式投产，他的工作，就是在不同工地之间巡视。 　　滨城的气温比冰城高了不少，工地即使是在冬季，仍然紧锣密鼓地施工，过了春节，部分产线就可以投产了。 　　———————— 　　吴文长，闭着眼睛想事情，在轻微的摇晃中，居然慢慢的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才被司机唤醒，到了。 　　郝斌车开得很好，话也不多，他非常满意。 　　但最近他得到消息，后勤系统准备改革，小车队等辅助机关要与前线分离。 　　吴文长对此很不满意。这是搞什么搞，到时候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了。 　　进了二楼大会议室，屋里一群人，会议已经开始了。 　　杨司山在主持会议，这是条3代线。 　　杨司山想争取提前竣工。全彩马上就要上市，他希望可以通过这条三代线，打出自己的名气。 　　作为89检测班的班长，他也有自己的骄傲。冯言，袁帅等人都能独挡一面了。 　　———————— 　　这种纯粹的事务性工作，吴文长来一趟，仅仅是表示一下重视，说了两句场面话以后，就像往常一样，坐到了孙运良身边。 　　孙运良是公司外聘的高级专家，负责帮助设计，审阅电力相关的问题。 　　自从退居二线以后，他身体好了很多。正好，全彩对电力供应也由从原来的不重视，转变为极端重视。 　　通过工大的关系，他也就彻底停薪留职，跑来担任电力顾问，在全彩各地的工地来回穿梭，提供意见。 　　滨城这边有好几处工地，而且级别比较高。他就在这边停留的时间长了一些。 　　他的年龄与吴文长相仿，以前又都认识，很快就交往了起来。 　　他的心态现在很好，与当一把手时完全不同。否则以前他是实权正局，吴则是清水衙门的副职，两人交集并不多。 　　但现在，人在外地，主客异位，再加上吴文长也有意结交，两个人很是喝了几次好酒。 　　3代线会议之后，是94年职工宿舍方案审查会。孙运良也留下了。 　　他最近有个想法，那就是留下来。 　　滨城虽然也地处北方，但气温和环境，都比冰城强多了。他希望在这里养老。 　　他没有什么野心，顾问这个职位就挺好。即没有压力，也没有责任，地位还很高。 　　把身体养好，比什么都强。 第632章 套牢 　　杨司山没有参加接下来的住房会议。那不是他的责权范围。 　　最近这半年，他的喜事不断。他的滨城基地副经理的认命文件已经下来了。 　　这次晋升里没有郑雪松，前两天他回冰城时，还跑去问过张燕，但听说还需要锻炼一二。 　　童子军成员的晋升渠道，永远是通畅的。 　　要知道，两代核心产品，LED，LCD都是童子军与美女军团合作的产物。 　　杨司山加入童子军有点晚，中间还退出一段时间，但童子军的余晖，护卫他一点问题没有。 　　在关键岗位，他们这批人有个极大的优势，那就是受信任。 　　这批人，最少的手里也有几万的股票，他们是绝无可能贪污或者被收买的。 　　至少现在还不能。 　　只要是有可能，所有的高世代产线，他们都会参与。即使不能担任主官，也会担任重要角色，起个监督作用。 　　这种特殊信任，导致他和同学们，起点都很高。 　　当然了，大家视角都不同了，曾经的理想和目的都发生了变化。 　　杨司山的奋斗目标在过去的几年里，一直在变化。从最开始的出名，到出国，再到发财，一直到最近的事业。 　　大学这四年，他已经从一个男孩成长为一个男人，已经可以为家庭，为老人，为女友，为亲朋好友，挡风遮雨。 　　杨司山是第一批被派到滨城工作的开荒牛。他和群同龄人一起，一拳一脚打下了这片江山。过了新年，陆陆续续的，大批的产线都会投产。 　　他的工作是分管生产线调试，最近忙得是晕头转向。 　　————————— 　　忙了一下午后，杨司山把东西收拾收拾，出门坐公交，来到了劳动公园。 　　黄德厚和孙俊两个人到滨城游玩，他和郑雪松要坐东招待。 　　杨司山没有喊女朋友，她还要加班。现在不论那个部门都是忙得要命，一点过节的气氛都没有。 　　还没有等到站，离老远，他就透过车窗看见了久违的同学们。他们已经等在公园门口。 　　“你怎么坐公交来的？成永兴没给你配车吗？” 　　郑雪松是做了顺风车来的，所以几个人看到了发展更好的大班长没有坐车，稍微有点奇怪。 　　“他一直忙着陪女朋友，哪有时间顾我们了。” 　　“他终于有女朋友了，这下子很多人都要伤心了。” 　　成永兴的八卦流传还是很广的。几个男生在他的光环下，多少有些吃醋。 　　“实际上伤心的没有几个，咱班好多女生也都有男朋友了。缘分的这个事情很难说的清。我的女朋友哪天带来给你们瞧瞧。” 　　几个人，说说笑笑向着街里走去。 　　劳动公园四通八达。走几步，前面就有一些商业街。 　　大家找到一个人比较少，装修比较好的饭店走了进去。 　　————————— 　　这半年里，每个人的境遇都不同，各自有了很多故事可讲。一顿饭吃了三个多小时。不过大家不怎么拼酒了，明天都有事情。 　　黄德厚这次来滨城，拐了个大弯，算是顺路，兼散心来的。 　　由于计划分配，并不是所有人都加入了光电。 　　他毕业后分配回了上海，干脆就没有去单位报到，而是回家呆了一段时间。 　　有几个亲戚，在他读书的这几年，接触股票的都发了财。在他们的影响下，他也就动心了。 　　为了资金，他和孙俊两个人，还偷摸跑回了冰城，卖了股票，筹集了50多万资金，转身杀入了股市。 　　看着别人赚钱是很容易的，结果等他一入场，股市就暴跌跟着大跌，再就是阴跌，一直到元旦才企稳。 　　他买的股票只剩下1/4的面值了。当时他总共投入了接近50万元。现在的面值也就是10万出头。 　　这几天，看到行情企稳，黄德厚买了几本股票的书，照猫画虎的分析了一下，认为股市已经到底。 　　不仅是他，所有人都认为春节后大盘会有一次行情。有消息称国家准备救市，市场上停发新股的呼声也是很高。所以他准备追加资金，补仓！ 　　他准备去冰城，再套现部分股票出来。听李丹她们讲，黑市的价格已经达到了50块钱。当时他卖的时候才不到30，这个事实使他闹心不已。 　　孙俊也被他喊了过来。这么多钱没有个伴，路上根本不放心。 　　孙俊上次也跟着套现了点股票，但他没有拿去炒股票，而了个饭店，算是给自己的业余时间，找点事干。 　　四个人都是同一个寝室，关系很好，说话之间也没有什么隐瞒的。 　　黄德厚的悲惨遭遇。引起了大家同情， 　　杨司山劝他不要再炒股票了。尤其是卖全彩的股票，去炒二级市场更是不可取，全彩今年肯定上市。 　　就连IPO的价格，都差不多定下来了，大概会是在11-12美元之间。现在卖股票，最多卖到五十块钱，无论怎么看都不划算。 　　饭后，黄德厚决定告辞，他们还是按照原计划，继续动身北上。 　　主要是上海股市已经到底，现在投入资金，几周就会有所表现，一个月翻几番很正常。股市里各种小道消息不断，国家肯定不会看着股市这么跌，不管的。 　　全彩上市还有一定的不确定性，另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市，大不了赚了钱以后，多花点钱再买回来。 　　按照全彩现在的价格，50元左右，黄德厚准备再卖2万股，他还是想博一下。最后验证一下眼光。 　　这波操作，如果收益能够超过全彩上市的收益，那么就接着炒股。 　　如果收益低于或者是少于全彩增值的幅度，以后他都不玩股票了。 　　他会回来加入光电，跟大家一起把光电做大，做强。 　　杨司山和郑雪松又劝了一下，但没有什么用。炒股有点像赌徒，越赌越输，越输越赌，而且越是聪明人，越不服输。 　　————————— 　　杨司山到家的时候10点了。虽然喝了不少酒，但头脑还算清醒。 　　这套房子已经被他买下了。他手上比较宽裕，公司的分红，再加上高工资。滨城一套房子，也不过三万块钱。 　　房子离劳动公园并不远，坐车也就是两站地，刚才他就是走回来的。 　　女朋友卫素华还没有睡。 　　两个人家都是冰城的，能在滨城走到一起也是缘分。等工作清闲一些，他们就准备结婚。 　　从93年开始，工大的毕业生，就开始批量加入光电。滨城的位置好，尤其受到青睐。 　　卫素华被分到技术科。两个人在学校的时候，不在一个班，没有合作过，但是到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很快就熟悉了起来。 　　杨司山年少多金，再加上有点歪才，一两个月的功夫就赢得了美女的芳心。这使得一同参与竞争的几个年轻人，捶胸顿足。郑雪松对卫素华也有想法，可惜竞争失败。 　　卫素华的条件不错，她也算是童子军的一员，虽然加入晚了些。手里有一万多全彩股票，妥妥的一个白富美。到了滨城以后，被一众青年才俊猛追，最后鲜花终于被牛粪吸引走了。 　　杨司山开始多少有些玩的心态，几个年轻人互相激励，才出手争夺。 　　由于双方都知根知底，再加上同学众多，反悔的代价他根本承受不了，最后杨司山也就接受事实，算是把自己套牢了。 第633章 威胁 　　黄德厚与孙俊两人一大早就上了火车，到冰城时已是半夜。 　　上次他们离开的时候还是夏天，现在则是深冬，正是一年最冷的时候。 　　虽然他们在冰城住了四年多，但寒冷的天气还是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两个人找了间旅店，学校已经没有他们住的地方。他们也不想卖股票的事，被更多人知道，知道了，又是一顿劝。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餐后，他们没有直接去股票市场，而是跑到人防地下商业街，换了一套衣服，包括军大衣等。 　　一个是他们本身带的衣服不足，另外，他们可不希望被看作是南方人或者是外地人。冰城有的时候还是蛮欺生的。 　　午饭后，两个人来到中央大街旁的著名的小广场。 　　广场里的人很少。可能是由于天冷的缘故吧，只有十几个人，在广场边或站或坐。 　　两个人分开去询价，结果得到的价格是从35元到45元左右不等。这跟他得到的信息有点不同，按理至少应该是有五十元了。黄德厚的期望值则是在60以上。 　　但股票这个东西，起起伏伏的，谁也说不准，也许这段时间连一级市场也跌了。黄德厚决定再问一遍，这时候，他看见一个面熟的汉子走了过来。 　　———————— 　　黄德厚所不知道的是，他虽然没有被当做外地人，但从走进街道的那一刻，他就被人认了出来。 　　马长兴在9月份的时候，与他打过交道，当时他还经手了1万股。 　　做二道贩子，最重要的是眼疾手快，记忆力要好。 　　客户可以不认识他，但是他不可以不记得客户！ 　　当他认出了这两位之后，立刻就派他的小弟交代了一圈。 　　———————— 　　马长兴手上没有什么钱，所有的钱都套在全彩股票里。没有钱，就做不了事情。这段时间他就在市场里晃悠，寻找些对缝的机会，挣点零花钱来维持生活。 　　没有现金，可他也可舍不得卖股票。全彩的上市已经定下来，这在整个冰城都不是一个秘密。 　　由于二级股票市场行情非常的差，大量资金也都被赶到了一级市场来。 　　全彩这支股票，虽然上市还不能100%的确定，但风险很小了。 　　于是很多资金准备接盘。大量的资金涌进来，准备做差价，黑市上的价格又开始了快速上涨。 　　在这支股票上，甚至出现了股数越多，价格越高的情况。10万股的股票大概能够卖出将近75元的价格。 　　这样大的资金量，马长兴玩不起，甚至所有的散户都玩不起了。他们这些人就是在市场上转悠，把零散的股票收集起来，然后再批发卖给大资金，做些差价。 　　收益虽少，但风险也不大，唯一的困难就是卖股票的人也越来越少。很多票友干脆直接去堵工厂的大门，在那里还能多少有些收获。这也是市场里的人越来越少的原因。 　　马长兴在市场上还是有些声望的。他入行入得早，几次操作都比较准。另外他把花哥引入了进来，帮助大家解决了不少问题，很多人也都领他这个情。 　　他发出消息后，市面上的人也都给他面子，互相维持着，帮助把价格压了下来。 　　————————— 　　本来他还想继续观望一会，但感觉有点压不住了。有几个人已经站了起来。这就是大家准备动手的信号。他再不出面，这些人就开始出价了。 　　他与黄德厚一交谈，就知道了原因。卖主准备出手2万股，这差不多够批发的价格了，不要说五十多，六十多，甚至七十，都做得。 　　每股哪怕只有5元的差价，都是10万元，他的面子不值这么多钱！ 　　马长兴当机立断，给了黄德厚个好价钱，55块钱。 　　拉着卖主和和他的跟班小弟，四个人一起来到了旁边的工行。需要把这两个人拉出市场，他已经控制不住局面了。 　　即使是四个人走出市场，还是有两拨人尾随了出来。谁都不准备轻易放弃。 　　马长兴让小弟稳住两个卖主，自己去取存折和印章。出了银行门以后，他就快速的跑进了旁边的一家旅店。 　　上了3楼，敲开了一间房间，屋里有几个人在打扑克。 　　这伙人实际上是外地来的金主，他们也是在做对缝，但做的是批发生意，股票到手后，还会转给更大的玩家。 　　马长兴说明来意，说手里有一个货主，有2万股想要在75块钱出手。 　　这伙人也不傻，看到他跑过来的，几句话就把价格压到了70元。 　　他怕夜长梦多，没有什么时间砍价，只能答应。他没有什么筹码，钱不是自己的，货也不在他手里。 　　打扑克的人群里，站出了两个人，跟着他一起来到了工行。 　　————————— 　　到了银行，发现最坏的情况终于发生，黄德厚两人反悔了。 　　两个人跟着马长兴的马仔，等了一会就不耐烦了，孙俊就跑去问跟着他们来的那两拨贩子，询问了一下价格。 　　这帮贩子给的价格，这次给到了60块，黄德厚当然不干了。这几个人正在争执的时候，马长兴带着人赶了回来。 　　“事情都好商量，他们给60我也给60，这样行了吧！” 　　马长兴只能快刀斩乱麻，有利润比没有利润要好。他还有10元的利润空间。 　　“你这样做事情不地道，如果价格一样的话，我宁可卖给他们去。” 　　“那你到底要多少？你多少肯卖？你也看到，我把两个弟兄也都来了，他们也不可能白来一趟吧，你最后给个价吧，看行不行？” 　　这两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打手，膀大腰圆，络腮胡子，还是很有压迫力的。 　　“那我至少要65，65我才肯卖！” 　　马长兴本来可以再压压价，对面的两个南方人，一看就好欺负。但另外两伙人，已经向他们移动了过来。 　　没有时间了！ 　　65块钱的价格，整个银行里的人都听到了。 　　“好！65就 65！签字！” 　　马长兴恶狠狠的喊道。这句话是喊给黄德厚听的，也是喊给那两拨人的。 　　那几个人退了回去，但还没有离开。不到最后一分钟，谁都不会放弃。 　　————————— 　　黄德厚与孙俊两个人，由于面对马长兴，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情。在四个彪形大汉面前，他签字了。 　　这种私下的股票交易，操作起来异常的复杂。 　　先是签协议，然后，买主把钱转进黄的银行户头，但是存折不交给卖主。现在银行还是认章不认人的阶段。只要是存折和印章在手里，钱就可以被取走。 　　转账之后，几个人又坐上一辆不知道哪里来的面包车，开车去全彩财务，完成更名手续。 　　更名后，他们又再回银行，黄德厚在银行，当面确认存折的有效性，这笔交易才算完成。 　　整个全程，四名大汉一直紧跟着两个人。 　　等完全弄完，天已经黑了。三伙人，六个人，都有种筋疲力尽的感觉。 　　上百万的交易，出了问题，谁都承受不起。这些贩子也是在刀尖上跳舞，碰到一伙出千的，那就是倾家荡产。 　　按理买主可以出更多的人，他们的风险实际上最大，但是人多了，有时也会把卖主吓跑。 　　———————— 　　孙俊等这些人离开后，才算松了口气。 　　“我们也许卖便宜了，应该还可以多卖些。” 　　“我知道。但我们没有选择。” 　　黄德厚边走边回答。 　　孙俊没有继续问下去，他当时也有些被几个彪形大汉吓住了。 　　———————— 　　晚餐的时候，两个人的心情才算是有所平静，下午的全过程，他们的心都是提着的。不仅仅是金钱带来的压力，而且也有对生命的担心。 　　这几个小时的高压及紧张，给黄德厚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以前一些看起来很重要的事情，变得不重要了。 　　他开始后悔了，他不是后悔股票卖便宜了。当时的局面，差几万元根本就无所谓，人身安全最重要。 　　他后悔的是整个人生的决定，这个炒股的决定，他觉得有问题。 　　他出身工大名门，即使在家呆了半年，没有去新单位报道，单位领导还在一直往他家打电话。 　　现在他要什么没有？钱？名？女朋友？ 　　给他介绍对象的，都快踩破了门。 　　结果居然被几个泥腿子给威胁了，他的价值呢？怎么就混到了这个地步？ 　　钱既然已经换了出来，就这样了。是否要投入股市，还要再等等。 　　晚上回宾馆去好好睡一觉。 　　离开了股市那个环境，加上今天的冲击，他的头脑慢慢清醒了一些。 第635章 初一 　　新加坡。 　　郝云丽的家里来了很多朋友。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家里招待同事和朋友。 　　房子才到手不久，与牛教授的住房不同，新加坡人把它叫做Condominium，实际上是私人公寓。 　　私人公寓的名字，主要是与跟牛教授所住的政府组屋所对应，是由私人开发商所建，价格贵了很多，但辅助设施非常完善。 　　封闭式管理的小区，各种附属设施，包括专属的游泳池，网球场，健身房等，都彰显著它的尊贵与奢华。 　　这套公寓位于杜佛路，是所谓的高尚住宅区，名校林立。如果将来有孩子的话，他们的就学就不成问题了。 　　公寓的使用面积，达到了120平，有三间卧室，每间卧室都自带厕所。另外还有一间女佣房。无论房间的面积还是布局，都深得家人的喜欢。侄子一来就喜欢上这里，想要跟姑姑住在一起，不想回国了。 　　哥哥一家今年也来了，这是他们第一次出国。 　　在寒冷的冬季，来到温暖如春的热带地区，截然不同的体验，加大了人们对社会水平差距的认知。 　　新加坡的繁华与先进，给家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套房子也不是说完全没有缺点，就是交通不太方便。父母对本地不熟，出来进去都是一个困难。好在有车。这几天郝云丽开车，带着大家疯狂采购了很多东西。 　　————————— 　　郝云丽在过去的一年中，始终不是很顺利。 　　与诸晨波分手之后，再做生物检测的项目就变得非常困难。 　　生物检测芯片毕竟只是一个工具，没有目的的工具是没有意义的。尤其是在检测仪器微型化的情况下，很多时候要寻找变通措施。对生物和医学目标没有深入理解的情况下，很难去做出权衡。 　　如果测浓度不可以，那么可不可以测其它变量，蛋白质不可测，可不可以用糖分替代？这些所谓的变通，都高度依赖于对医学和生物的认识。 　　她又不可能从头重学一遍相关的知识，所以做起实验设计，十分别扭。 　　新加坡对郝云丽实验室寄予厚望，甚至于希望她能够孵化出一批世界级的先进高新企业。对她及实验室给与了大量的支持，无论是经费还仪器，人员，都是一路绿灯。 　　这种大力支持，也给她带来了很大压力，高处不胜寒。 　　过了年，她也不过才23岁，骨子里还是一个年轻姑娘。以前做事情主要是靠着一股冲劲和大无畏的精神，再加上兴趣与炫耀的成分来驱动。 　　但千篇一律，无休无止的枯燥工作，再加上一年左右的不顺利，她的兴趣渐渐消散了。 　　正常来讲，一个人成年后，他会把责任，养家糊口的责任，作为继续驱动自己前行的基本动力。 　　郝云丽在这点上也没有。 　　从她出国的第一天起，就从没有为钱发愁过。再加上高工资，这些年，她除了买下这套房子，根本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正经攒下一份不错的家产。就是什么也不做，也可以消耗一阵子了。 　　全彩股票马上就要上市了，她手里的10万股，也可以为她带来接近百万美元的资本。 　　在这种情况下，她完全没有兴趣为钱而做事情，现在又丧失了工作的乐趣。 　　郝云丽是顶着天才的旗号来到这里。毕竟以22岁幼龄，直接就任教授职位，还是有些争议。但是一篇生物检测成果，石破天惊，为她正了名。 　　全国媒体，都在替她宣传，正名。 　　现在已经没有人怀疑她的天才了，但天才确停下了她的脚步。 　　一些风言风语，杂七杂八的声音，慢慢传到了郝云丽的耳里。 　　她不太大喜欢这个环境了。 　　———————— 　　请同事们到家里来玩，一个是感谢过去大家的互相照顾，新房也是让大家参观一下。 　　另外请同事们来，也是她母亲，王丽华的意见。 　　按照中国人的算法，郝云丽马上就24了，父母都有了些着急的感觉。女儿的事业有成，但是感情生活，一点进展没有。在家乡，这个年龄，大多数女孩子都在谈婚论嫁了。 　　孩子不在乎，但父母不可以。 　　当她听说成永兴已经有女友之后，还遗憾了很长时间。 　　———————— 　　这次，王丽华把女儿实验室里的年轻人都请到家里。她要亲自把关。一定要挑几个相对合适的。 　　从10点开始，同事和学生们就陆陆续续来到了家里。 　　牛教授一家4口也来了。他家的第四口是牛巧燕的男朋友，在这边读研究生。今天的场合既然能带出来，说明两人的感情已经差不多了。 　　诸晨波医生和他老婆也被邀请来了。诸太太也是名医生，已经明显看出怀孕了。 　　郝云丽把自己的一些想法，与诸晨波沟通了一会。 　　她想推动南大和国大两所学校联合。通过更高层次的合作，来克服她目前遇到的困境。 　　国大那边有医学院，她这边有半导体实验室，双方合作进行生物检测技术的开发。 　　诸医生答应帮助她进行介绍和沟通，但他本人不太想参与这个项目。 　　郝云丽在谈话当中，感觉到一丝冷漠和拒绝。看着在客厅里，大着肚子来回走动的诸太太，她明白了为什么。 　　———————— 　　今天来的人以年轻人居多，大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包饺子，炸鸡翅。热热闹闹，红红火火。 　　王丽华非常欣慰跟着大家一起忙活。儿子也被叫出来帮着包饺子。 　　在南大的学生里，中国人还是比较少。相互之间联系都比较紧密。王丽华希望在这里面，能够找到一些有希望的黑马。 　　郝云丽对他们都不是特别看好。这里面，连与诸晨波类似素质的人都没有。 　　这段时间，她对家人的催促有些烦了。实在不行，就回匹兹堡。在美国，她的选择还多一些。 　　最近她就一直在纠结这个事情。 　　新加坡的环境最好，而且人员都比较重视，但毕竟国家太小，比较孤单。 　　在没有网络的情况下，一个人离开世界久了，也就被孤立了。 第636章 初二 　　冰城 　　厚厚的积雪上又覆盖了层鞭炮的碎屑，它们和楼群上空回荡的烟花爆竹声一起，渲染着喜庆的气氛。 　　今年的过节气氛，尤其浓厚。城市举办的各种庆祝活动，也是越来越盛大。 　　冯言把车停稳，发动机关上，拎着水果推开了车门。常建中已经等在楼下，看她下车，赶紧迎过来，把后座的东西也都接了过去。 　　两个人很早以前就相互认识。分分合合，终于又慢慢走到了一起。 　　就像妈妈孙慧云所说： 　　“这就是命！ 　　人这一辈子，永远不知道有些什么会等在前方。曾经所有人都认为你一去不复返，但命运还是召唤你回来了。” 　　父母很希望两个孩子能走到一起，毕竟互相知根知底。 　　冯言如今身家不菲，她手里的全彩以及多彩的股票价值，与日俱增，感情之外的因素，慢慢就多了起来。 　　高学历，高颜值，高身家，再加上高知名度，她就像茫茫大海中的灯塔，吸引着追求者们纷纷飞蝇扑火。 　　世界越来越功利化，加入追求队伍的，不仅仅有本地的飞蛾，还有南方的飞龙，以及来自域外的洋鹰。这给她的生活，以及她的家庭带来不少烦恼。 　　冯言是个见识过人间繁华的人，对这些已经看透，转而追求起内心的平静。 　　在这方面，她多少受到了同学的影响。 　　成永兴在大学期间，除了谣言外，平平静静，四年里没有接受任何人感情。结果转眼就带回个女朋友。 　　无数人对此万分不解。无论从哪方面，长相，身材，身高，学历，学校甚至人情道理，他都不应该放过班里的几个大美女，掉头找个一般本科的女生。 　　如果说两个人是青梅竹马，有历史渊源也行，但是经过袁帅的介绍，根本就不是。他在92年五一回次家，事情就定了下来，让其他人一点反应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 　　冯言在迷惑的同时，也得到了一丝体悟。 　　只要是目的明确，就不要太在乎所谓的条件。比较这些外在条件，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成永兴被人高看，主要原因也是在于相互比较，他身上的各种参数实在是太高。 　　但刨除这些参数，他就是个普通人，会发傻，也会发脾气。待人处事能力，仔细说起来，比常建中差多了。 　　回想起来，成永兴刚入学的时候装小，视同学为傻瓜般的卖弄，实在是滑稽。 　　冯言此次回访是礼貌，常家已经多次举家去冯家拜访过了。 　　常建中的专业是经济学。多彩很快就会涉及融资上市的问题。常建中毕业后正好能够助她一臂之力。 　　常家对冯言的到来表示了欢迎。常母，刘彩拉着她的手，根本就不放。感受到了这股热情，冯言打心眼里都觉得温暖。 　　... 　　如果找不到我爱的人，至少要找一个爱我的人。 　　—————————— 　　张燕开着子弹头，紧紧跟着骆薇凝的蓝鸟，开在回冰城的路上。 　　骆薇凝的老公王俊雄，和张燕的男朋友卢志文教授的老家都在五常。 　　由于这个共同点，两个人重新建立起了联系。 　　她们两个以前的关系就不错，都是八面玲珑的好手，身份地位又比较接近，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张燕与卢志文教授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最开始的时候，卢家两个弟弟对婚事还是有些意见。但是随着张燕出钱，把老父母的家重新装修了一番，一切阻力就都消失了。 　　张燕之所以开子弹头，而不是她的那辆捷达，是因为东西太多。她给卢志文的父母和两个弟弟都准备了不少东西，捷达车已经装不下了。 　　张燕的到来，得到了卢家的热烈欢迎。尤其是两个侄女，对从大城市来的美女婶婶，十分亲热。 　　张燕把带来的礼物一一分给各家，两个孩子尤其高兴。新生代的孩子，已经实行独生子女政策了。 　　卢志文教授的父母年纪都很大了，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在走之前看到孙子，每次张燕来都被一顿唠叨。 　　到了三点，张燕逃似的离开了卢家，提前来到约定的地点等待小骆。卢志文还要在家里住两天，过了春节才回去。 　　—————————— 　　两辆车，一前一后，一起返回了冰城。到了以后，骆薇凝没有离开，而是上楼帮着一起准备晚饭，她老公也没有跟回来。 　　骆薇凝最近有些烦恼，她对现在的工作不是很满意。 　　她所在公司是台资背景，当初台方成立这个公司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液晶面板。液晶面板刚面世的时候，极为抢手，甚至有很多黄牛党就堵在门口抢货。 　　由于特殊的经历，骆薇凝可以很容易的拿到货源。这个合资公司，可以说是为了她量身打造。 　　随着液晶产量的提高。货源紧张的情况迅速缓解。即使有部分产品依然紧张，白经理也不会让这部分利润被黄牛党占去，一些高价配额的政策也就随之出炉。 　　这些都使得骆薇凝的价值在逐渐降低。 　　骆薇凝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这几年，台方既不肯扩大产能，又不肯上新产品，她有些灰心了。 　　另外光电系的大发展也在不断着刺激着她。 　　当初她与成永兴领军做LED大屏的时候，张燕只是给她打杂，跑腿，负责给大家端茶倒水。 　　现在张燕已经是光电系的二把手，代行总经理职权，双方的社会地位，已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 　　当年跟在她身后的那批小弟，冯言这几个妖孽人物不用去比，但是连严亮，叶静都已位高权重。 　　最近就连跟她同系的小学妹，纪雪彤，卫素华等，也表现出了上升的势头。当时她们围着自己，求她帮忙约成永兴见一面，吃一顿饭，进LED小组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这让骆薇凝很有些心理不平衡。 　　好在她很快摆正了心态，借着老公是五常人的因头，看是否能借助张燕的力量，有所转机。 　　———————— 　　张燕在吃饭的时候，听到小骆的想法，沉思了一下。 　　她对小老板的脾气十分清楚。成永兴是个十分念旧的人，尤其珍视同学，同乡之情。 　　骆薇凝虽然不在同学之列，但与他的渊源很深。 　　这段时间，张燕在独立工作的同时，也在工作中发现了新问题，边缘化。光电系的管理层，核心人员大多来自工大体系，少数来自市府，让她觉得很是有些人单势孤。 　　她实际是依附于成永兴的，虽然位高权重，但没有根基。如果小骆能够进来，对她是个有力的奥援。 　　不论从公，从私，她都应该帮忙。 　　“到总部来帮我吧。你根正苗红，出身工大，又是美女军团的领军人物，你来领衔行政吧。马上我们就会有一次大改组，很多位置都会出来。” 　　后勤系统大改革，算是个不错的契机。 　　“总部啊，最好还是不要了。” 　　骆薇凝还要考虑老公王俊雄的感受。毕竟她与成永兴的故事，事情还没有过去两年。 　　这就比较难办了。两个人商量了半天，也没有商量出个头绪。 　　钱经理与张燕关系较好，可以安排。但骆薇凝去多彩不是很方便。冯言，那个以前大家的小妹，已经是多彩集团事实上的老总了。 　　全彩这边，张燕需要与白经理商量，而且也没有足够的理由。骆薇凝去了，职位肯定不可以太低，但在白学成面前，她的资历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这个事情，看来只有找成永兴。找其他人办，都不合适。” 　　事情弯弯绕绕，又回到了起点。张燕虽然贵为副总经理，实际权力并不是很大。子公司不同意，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要是再年轻几岁就好了。” 　　提到了熟悉的名字，骆薇凝一声叹息。即使到今天，她也不明白输在了哪里，也就一直不甘心。 　　她不知道的是张燕居然也有过类似心理。两个人找到了共同语言，聊了很久。 第637章 二十九维空间 　　1994年3月，Linux正式版本发布。 　　———————— 　　春节后很快就开学了，校园里充满了喧嚣。 　　随着科研条件的改善，成果也就不断涌现。迎接返校师生的，就是大批论文被发表的消息。 　　也不是所有人都在庆祝，物理系研究生们就处于愁云惨淡之中。他们一回来就被安排了难度极高的任务。 　　“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进展？” 　　王文芳教授把苦大仇深的年轻人，聚在一起。 　　“进展根本谈不上，这两周只是把弦理论大概过了一遍，建立了点概念而已。” 　　面对大量的数学公式，众人脑袋都大了一圈。 　　弦理论是以数学理论为基础发展起来的。涉及的生冷高阶数学知识无数。 　　举个例子，全体自然数之和1+2+3+4+...，一直加到无穷大，它的结果居然是个负数，-1/12。这能有人信吗？ 　　作为物理根源的终极理论，弦理论所需的数学能力令人望而生畏。这也是弦理论最后逐渐没落的真实原因。 　　物理是从实验中发展出来的学科。弦理论显然违背了这个共识。 　　弦理论刚走进校园的时候，搞粒子物理，场论，凝聚态的物理学家们，干脆拒绝以物理课的名义教授弦理论。要教可以，这是门数学课，不是物理课！。 　　———————— 　　“这里的维度也太多了吧？” 　　弦理论最让人头疼的就是超多维度。弦理论刚出现的时候，为了使光子能量公式平衡，居然提出了25维概念。 　　多维空间，对搞物理的人来说，不算什么新鲜事。例如，广义相对论就是个四维空间。在此基础上，德国数学物理学家西奥多·卡鲁扎又添加了个第五维，改写后的方程可以把“电磁力”和“引力”统一在同一个方程中。 　　但无论如何，25维有些太过分了。 　　好在超弦理论提出了超空间概念。超弦理论的弦除了在普通空间的D维方向上振动以外，还在超空间的格拉斯曼数坐标的方向上振动。 　　每个正常纬度，都会存在自己的格拉斯曼数伴生维度（空间）。空间总维度也就从25维降低为9维。 　　但9个普通空间的维度，在超空间里就是27维！再加上额外的时间维度，超弦理论的实际维度，已经达到了28维之多。 　　在新接触弦理论人的眼里，它纯粹就是一堆无法自圆其说的理论大杂烩。 　　“不多。这篇论文就提到了11维空间的概念。” 　　几本论文的复印件被扔到了桌子上。弦理论与超重力场论的关系论文里，就提到了11维概念。 　　M理论也是11维概念。它包括了正常的9维空间，一个时间维度，还有个附加维。算超空间的话，有效维度达到了29维！ 　　“为什么要去研究纯理论方面的东西？这些理论不要谈统一别人，连它自己都分裂了。” 　　几个数学基础不是太好的学生，对此任务十分不满。 　　一个超弦理论就已经很难了，现在居然有了5个版本！ 　　成永兴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一大堆未解之谜。尤其是他对科幻电影剪辑版的坚持，甚至成了专业人员之间的笑柄。 　　科幻电影之所以吸引人，就是因为天马行空，出人意料。如果电影里的东西都要较真，除了科幻片，还有玄幻，神怪，武侠片呢。那些东西是不是也要拿出来研究一番呢？ 　　干脆让导演系学生发表物理论文算了，还省着大家绕弯子。 　　“不能完全算是猜想。科学不相信偶然！ 　　弦理论能够解释一些事情，肯定有它的原因。这几篇文章你们好好看看。我觉得小成说的有道理，骰子有6个面。” 　　王教授一个多月来也把弦理论通读了一遍，有了些心得。 　　已经有多位物理学家发现，看起来相异的理论可以透过两种分别称为S对偶和T对偶的数学变换所统合。 　　———————— 　　“我们怀疑，他把课题留给我们，是因为他根本搞不定这些复杂的计算公式。” 　　看到又有新信息出现，大家只能是不断吐槽。 　　最近是每碰一次会，就多出堆东西要读。物理专业的研究生实在是太难了啊。 　　不过他们算猜对了。弦理论所涉及到的数学知识，的确超出了成永兴的水平和能力。这次他可不敢再犯曲率公式的错误了，抢先发表成果要紧。 　　几篇论文倒无所谓，但占领行业制高点，掌握话语权，至关重要。一段时间里，再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这个想法一旦能够证明，成果将会是突破性的。而且小成的思路从来没有错过，你们要有点信心！” 　　王教授不断给有畏难情绪的年轻人打气。 　　成永兴虽然跟她上了不到一年的基础物理，而且还屡屡逃课，但人前人后，王文芳始终拿他当做得意弟子看待。 　　这名弟子出世以来，除了在感情上屡屡受挫以外，基本上无往而不利。 　　随着光电事业规模以及影响力的不断扩大，关注成永兴的人和机构也是越来越多。 　　这个时代，大家都在摸着石头过河，但凡有人能做出点成果，都会引来无数人为他总结，希望可以找到些能复制的成功经验。 　　这个时代，嘴炮大师横行。气功大师，点子大王，不绝于耳。 　　在这群所谓的能人里，成永兴显得极为异类。其他人在被宣传的时候，往往也就是走下坡路的时候。 　　成永兴虽然不写论文了，但他的影响仍然在逐日扩大。在有心人眼里，通过几个基金的放大作用，他出成果的速度实际上是更快了。 　　———————— 　　“好吧。我们再研究研究。怕就怕，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啥也得不到。” 　　弦理论里涉及到的诸多反常识性数学理论，也让众人产生不小抵触心理。搞物理的，一般都相信眼见为实。弦理论不但看不到，而且跟常识还相违背。 　　但形势比人强。既然反抗不了，只有尝试着学会享受了。 　　“放心！就算最终什么成果也没有，也保证你们不会后悔就是了。” 　　王教授倒是大包大揽，大派利是。 　　“怎么说？” 　　“至少你们的分配，没有问题了。” 　　理科专业的分配始终是老大难。此时虽说是计划分配，但分配的结果都很差。学生及家长们，只能是各显神通，自寻出路，就是研究生也不例外。 　　“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屋里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1994年，光电将敞开招收物理专业毕业生。我们有多少，他们就要多少。光电的待遇就不用多说了吧。” 　　工大学生在光电系的发展，有目共睹。不论是全彩还是多彩，当权者都是自己人。见面直接称呼老师，一点毛病没有。全彩准备去美国建新生产线，出国工作机会也是大把。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 　　“真的假的？可他们搞为什么要物理专业的学生？” 　　好消息来得太突然，有人将信将疑。 　　“你到底是不是物理专业的人啊？凭什么我们就不能去搞半导体？半导体跟物理专业，有区别的课程一共才有几门？” 　　兹事体大，不得不争！ 　　不过他倒是说到了点子上。 　　半导体专业，直到大三，与物理专业的课程设置都是相同。林大的半导体系，干脆就是从物理系分出去的。 　　———————— 　　一切的竞争，归根到底，还是人的竞争。 　　台积电的不断成功，跟他们具有硕士学历的员工超过八成，有很大关系。这个不可想象的高学历比例，把台积电送上了代工行业的龙头宝座。 　　随着林晶圆与多彩大举进军半导体产业，全彩曾经面临的人才短缺现象，在晶圆产业上也出现了。 　　晶圆产业对人才需求的深度和广度，是前所未有的。 　　以国内的人才底蕴，人才存量，去追赶世界先进水平，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晶圆厂的普通操作员，都要求至少本科起步！ 　　可国内连这点都做不到。 　　从下游的芯片设计，再到上游的半导体设备和半导体材料，这是整整一个行业在起飞！ 　　半导体产业的跳跃式发展，需要的高素质人员，以十万为单位。 　　为此，光电不仅仅是对物理专业，同时也向化学，数学等理科专业全面敞开了大门。 　　中国各大学的专业设置，并不跟着市场而改变。几十年下来，十几万，几十万名理科学生，就这样沉淀了下来。 　　在此时的中国，找上千名半导体专业毕业生，找不到，但找十几万物理专业的，一点压力都没有！ 　　存量不谈，就是新增量，不论理科大学，工科大学还是综合大学，物理专业都是必备。 　　———————— 　　“小成说起来也是我们物理专业的人啊！” 　　有人一拍大腿。博士后学习，也是学习。 　　“是啊！” 　　“对啊！” 　　屁股决定脑袋，科学无国界，但科学家有国界。 　　“说什么也要给自己人捧一下场！” 　　“什么叫捧场？本来弦理论就是对的。我们只是把它证明出来。” 　　再不合理的东西，现在都是合理的！ 　　“对，对！” 　　一时间，会议室里的气氛大好。 　　———————— 　　工大学子基本功还是过硬的。在心态转变之后，曾经的天堑迅速变成了坦途。 　　在很多课题研究中，事情能否成功，往往取决于坚持。 　　而能否坚持，取决于信念。 　　信则灵。 第638章 分子式 　　春城，林大。 　　“请等一下。” 　　上完数学课，成永兴刚走出教学楼，就被魏惜寒拦了下来。 　　“找我？” 　　“有时间吗？想找你谈谈。” 　　时间过得飞快，研二的课程已经结束，两人再无交集。 　　“走吧，找个地方坐坐。” 　　成永兴看了看表，估计还能挤出一个小时。 　　“你等我多久了？” 　　走出校园，两人找了间安静的小饭店，要了瓶格瓦斯，坐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特意等你？” 　　“呵呵！” 　　成永兴没有回答。眼前的丽人画了点淡妆，再加上略显单薄，但很精神的职业套装，明显是有备而来。 　　“看你这段时间也挺忙的。” 　　她堵人堵了几次，都扑空了。 　　“还行吧。等过段时间办公室成立起来就好了。” 　　事务性的工作牵扯了成永兴不少精力。一个专属的行政办公室就是必须。 　　《成办》成立的消息一发布，就成了热点话题。 　　最被众人看重的就是办公室主任一职。张燕的奇遇，昭示着它的前途和重要性，就连严亮都打电话过来毛遂自荐。 　　但职位由物理系实验室副主任，李翰梅老师拿走。 　　李大姐年过50，在技术上和行政上都很难再有发展。但她做事比较细心，很得学生的好评。 　　《成办》的主要工作，就是配合林晶圆，林大出身的人也比较适合。 　　这个人选出乎了众人意料。它表明冰城总部的地位，暂时还不会受到威胁。 　　———————— 　　“你的秘书还没有定下来吧。” 　　“还没有。” 　　林天鹏无法来春城就职，行政秘书的职位也空了出来。 　　“你看我行吗？” 　　魏惜寒用手指抿了一下留海，把姣好的面容露了出来。 　　“你怎么也来凑这个热闹？” 　　“不行吗？” 　　“倒不是不行，只是没有想到。” 　　应聘行政秘书的人非常多，基本上所有应届的研究生，博士生，甚至本科生，都在摩拳擦掌。 　　“我可以吗？” 　　问题再次被重复。 　　“嗯...” 　　成永兴一般不会直接当面拒绝别人，尤其是女孩子。但男领导尽量不要用女秘书，这父亲成万安给他的劝告。 　　“明白了。” 　　希望破灭，魏惜寒眼里的亮光也就此消失。 　　人生就是这样，一步错，步步错。 　　———————— 　　“你怎么想起应聘起秘书来了？你不是还在读研吗？” 　　“我们几个参与超导项目的，都可以提前毕业，学校同意了。” 　　“恭喜你了。” 　　“没有什么值得恭喜的。我已经退出超导项目组了。” 　　女孩子的声音里，充满了落寞。 　　“以后有什么打算？听说系里想让你留校？” 　　“我不打算留校，想去企业发展看看能。” 　　魏惜寒对继续在物理领域发展信心不足。虽然大论文上有她的名字，但那次的运气，完全不是她努力的结果。 　　如果留校，她将来也会变成李主任那样，区别是她会挂个教授职称而已。对林大，对她个人，都算不上什么好事。 　　但从这次的事情里，她还是发现了自己的一些特长。 　　例如，长袖善舞，把多方力量进行整合，成永兴的金钱，林大的学术，在特殊的节点上结合在一起，发挥出了巨大作用。 　　“我也觉得你更加适合去企业发展。” 　　成永兴也是相同的意见。 　　这个女孩子有一定组织能力，情商，智商都够，完全可以独挡一面。尤其是她的快速临场反应，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谢你吉言。可能过段时间，我会去你们公司应聘，希望你能手下留情。” 　　自从下定决心离开林大，她就到处联系。可惜物理专业很难找工作。几个设备厂家，不肯给她确认。 　　在她的追问下，与她关系处得很不错的销售人员终于说了实话。她们对她要到外边寻找工作，非常诧异。在众人的眼里，无论走到哪里，她都是光电大老板的嫡系，心腹。 　　别说没有职务空缺，就是有，谁敢开这个口？ 　　“手下留情？这怎么说呢？” 　　“我知道你对我不满意。我不该瞒着你，挪用普查项目的资金去做二硼化镁项目。” 　　压在心底里几个月的话，终于幽幽说了出来。 　　“咦？挪用资金，这是从何说起？你又不是把钱贪污了。 　　普查项目的目的，不就是寻找新理论吗？你是在千方百计做事情，我为什么要不满意？” 　　成永兴一头雾水。 　　“你没有怨我？” 　　“怨你什么？既然用你，一定的授权就是必须。如果每件事情，事无巨细都要我管，我不得累死？而且事实也证明了，你做得很不错。” 　　“那你为什么终止了对普查项目的支持？” 　　连续发生的巧合，导致她对很多东西都失去了兴趣。 　　“我有别的考量，与你无关。” 　　超导普查项目前后做了三个多月，花了小一千万，一个令他惊喜的化合物都没有找到。再用钱打水漂，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成永兴的想法也发生了转变，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藏着掖着做项目，已无必要。 　　“是真的？那太好了！” 　　亲口得到了解释，她的心情总算好了不少。两人即使不能做朋友，也绝对不能做敌人。 　　至于新超导理论？那怎么可能？ 　　二硼化镁超导温度虽高，但仍然可以用传统超导理论解释。 　　———————— 　　“明天我就去李主任那里报名。希望以后能多少帮上你一点忙。” 　　“你真想加入光电？” 　　“不想加入也不行啊。基本上所有人都认为我在帮你做事。我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 　　女孩子的话语里虽有抱怨，但是轻松了不少。 　　“是嘛？” 　　成永兴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由于特殊的渊源，不论走到哪里，她都会被看成是自己的嫡系。 　　来自舆论和社会的压力，她背叛的代价将会是巨大的。特殊的因果关系，导致她是可信的人。 　　“不用报名了。我正好缺人，你来帮我管理支新成立的科研团队。” 　　叶静已经把大部分精力放到了行政事物上去了，无法兼顾科研。魏惜寒完全可以派过去，协助他做些新技术的研发工作。 　　魏惜寒研究生毕业，条件比叶静还要好。 　　另外，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在N+1小组外，成立新的研发团队，也有必要。 　　不仅仅是她，成永兴准备抽调更多力量进入林晶圆。 　　随着林晶圆的迅速扩张，需要更多可信的力量加入进来，帮他来控制大局。 　　“管理？” 　　林液晶有几只相互独立的科研团队。一支团队就是个小部门，管理者的级别都是高级经理起步。 　　“对啊！我觉得你很适合。你觉得呢？” 　　“好吧。我愿意试一试。” 　　魏惜寒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机会来了，不去把握，不是她的性格。 　　“那好，我让李大姐准备一下。过两天，她会去找你。” 　　“过两天？好的。那我就等着好消息了。” 　　“稍等，这个你拿去，测一下。” 　　成永兴随手写了个字条，递了过去。 　　上位之前，适当的敲打也是必须。 　　人只有认清现实，才会了解所处的位置和该扮演的角色。 　　———————— 　　魏惜寒有些晕晕乎乎地往回走。 　　为了今天的会谈，她做了很多准备工作。但是一谈才发现，她看重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放到对方眼里。 　　谈话的内容虽有意外，但总的来说，结果还不错。 　　更为重要的是，通过今天的谈话，她确认了所有人都认同的一件事情，她确实是被另眼相看了。 　　如果走正常入职流程，她能混到个高级工程师，都算烧高香。 　　可到底是为什么呢？ 　　事情明明不可能发生，但它就是在不断发生着。 　　这个问题也在影响着她与新男友谢双航的关系。 　　另外，字条上的奇怪分子式代表着什么？ 　　这算是个礼物，还是个考验？ 　　他要考验我什么呢？ 　　在初春清冷的校园里站了许久，魏惜寒的思绪，反而越理越乱。 　　———————— 　　成永兴开车先去了趟林工大。春城的几个高校他都要跑一圈。 　　成功没有侥幸。 　　台积电成立之后，台湾所有高校都为其调整了专业设置，源源不断为其输送着人才。 　　台积电的成功，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春城高校众多，邮电学院，工学院，光机学院，春城大学，更不要提林大和林工大了。光电的高工资，高待遇，也被在春城学习的学子们所认可，双方某种程度上算是一拍即合。 　　调整专业设置需要些时间，但有些事情可以先做起来，例如修改电子类专业，理科专业的课程设置。最不济，也要多设几门选修课。 　　———————— 　　这段时间，成永兴忙得要死。 　　一号线的调试工作重新开始了。 　　这条线的定位是试验线，晶圆尺寸以及产线速率都不是很高，但它所使用的设备，均是瞄准了1微米研发的，基础条件算是具备。 　　由于908的技术引进在同步进行，调试中出现的问题，都可以借日方的力量解决。确实不达标的设备，材料，都进行了进口替代。当务之急是让产线名副其实，先跑起来再说。 　　伴随着一号线的攻坚前进，二号线的设计纲领也进行了调整。技术指标全面向908工程看齐。0.8微米，6英寸晶圆，月产1.2万片。 　　由于日方的主动参与，计划中并不存在明显障碍。各方也对林晶圆的前景看好，部分敏感资金，对此投下了赞成票，提前布局相关上下游产业。 　　突然而来的投资热潮，让刚升级为国家级开发区的春城一众招商人员目瞪口呆。 　　———————— 　　从林工大回来后，他又与叶静等人一起，晚上参加了个饭局。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叶静等人做的***计划。 　　在半导体产业上，中国有过几次稍纵即逝的发展良机。其中条件最好的是首钢日电项目。这是个比908工程还要好的平台。 　　日电项目于94年12月投产的时候，技术指标达到了1.2微米，并在99年达到了0.35微米，接近了当时的国际主流水平。 　　实话实说，日方企业在合作的过程中，转让技术的意愿比较强，至少比台湾和韩国要好。但随着日本自身丧失了芯片行业的霸主地位，各合作项目也就难以为继。 　　可以说，中国今天面对的芯片产业困境，某种意义上，也是美国对日本芯片产业持续打压的结果和延续。 　　日电项目的最大教训，就是决策迟缓，另外对外方技术过于依赖，白白浪费了长达5年的行业景气周期。 　　———————— 　　吸取前人的经验教训，光电的发展模式就是一个字，快。 　　按照全彩模式，叶静等人照猫画虎，也搞出了个***，大发展的计划。 　　0.8微米虽然算不上什么先进，但也谈不上落后，性价比很是不错。 　　两条后续线的计划一宣布，各设备厂商的积极性立刻大增。加上正在进行的二号线，总共三个晶圆厂会全面采用国产设备。大家合作久了，对光电疾风暴雨般的打法，充满期待。 　　不仅仅是设备厂商在期待。这两条后续线，投资都是15亿起步。更不要提对上下游产业的拉动乘数效应。 　　再加上光电的口碑和光环，成永兴有时候也不得不出面。应付全国各地的招商负责人。 　　在饭桌上，各方给出的优惠政策和筹码也是越来越高。 　　免税根本就不要拿到台面上说，免费土地，免费厂房，银行贷款，资金入股，筹码是越堆越高。 　　这让以叶静为首的年轻管理层，很有种空手套白狼的即视感。 　　人傻，钱多，速来！ 第639章 选择 　　冰城 　　李琴这几天十分烦躁，她必须尽快做出人生的选择。 　　她也找了不少人咨询过了，包括张燕，集团公司的副总。但她还是不能下定决心。 　　李琴加入公司较早，LED时代就来了，是不折不扣的老人。随着企业的快速扩张，她也就一路上升，如今贵为工大南区库管主任，管理三个大仓储库，手底下有百多号人。 　　她资格老，上面又有人提携，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但天有不测风云，春节一过，非生产性部门全面调整，其中仓储，运输，保安，食堂，保洁等部门都是重灾区。 　　集团下属各生产线，厂区，子公司全面整顿。后勤部门被独立出来，独立经营，独立核算。 　　此政策一出台，立刻在全公司引起轩然大波。尤其被涉及的后勤部门，员工们都反应强烈，群情激动。 　　这里很多人，尤其是最近加入的新员工，为了进入光电都付出了巨大代价。 　　市面上甚至传出了明码实价，两万元安排一个位置。 　　随着光电对人海战术的反思，以及产业技术的升级，一般性人员调入的门槛是越来越高了。 　　这里甚至出现极端案例，有小厂的技术科科长，调入光电，跑来扫地。以前是文员，科员的案例，比比皆是。 　　之所以众人肯付出如此大的牺牲，主要原因是光电的福利，待遇太高。仅仅分房福利一项，就是大多数中小企业不敢想的事情了。 　　这次改革，让那些付出巨大代价的员工，如何能接受？ 　　———————— 　　好在政策也给员工提供了不同的出路，通过解释和沟通，总算是化解了大多数人的怨气和疑问。 　　第一步就是内外分离，不论是保洁，保安，仓储，各公司都会保留部分核心人员。 　　保安部门留下来的人，就被称为内卫。他们会成为与保安公司的对接者，或是特殊任务的执行者。仓促，物流等也是一样。一些核心，密级高区域的保洁工作都是留下来的人负责。 　　这条路对有一定关系的人来讲，是个比较好的选择。 　　任何政策，总是要留点缺口和后门的。 　　第二步是工种分流。 　　各公司在新线建设时，会优先从后勤人员里选择。 　　集团公司为这批分流人员提供了免费培训，每人有几次学习和考核上岗的机会。 　　对于那些有一定能力，但不得不曲线加入光电的员工，算是皆大欢喜。 　　其实只要是年纪不算太大，肯学，基本上都可以通过这条通道脱离保洁，保安等本来就不受人喜欢的工种。 　　第三是企业发展。 　　由于社会上并没有类似的服务性质公司，相关市场并不算小。 　　后勤系统独立后，这次转过去的员工，基本上都会成为新公司的骨干，随着公司的扩大而有更多的机会。 　　所以，这些职位对那些有野心，不想当一辈子工人的员工，有相当的吸引力。 　　至于将来，以后的后勤人员扩张，主要是以非正式员工为主，也就是所谓的合同工，临时工。他们的工资待遇也许还有，但福利，待遇，就谈不上了。 　　世界毕竟是残酷的。 　　这些天后勤各系统完全处于一种混乱局面，每个人都需要做出选择，也要被选择。 　　光电的行动力还是很强的。有些部门已经先行一步。 　　食堂部门是最容易处理的，因为它不涉及核心员工的问题，直接一刀切，全部划转走。除了部分人员被生产线接收以外，全员转到餐饮集团上班，工作地点不变，但所属关系发生了变化。 　　第二个被处理的部门是保洁，它们被选在第二位是因为阻力最小。 　　真有点关系的人，也不会落到这个圈子里来。前面所说的案例，毕竟是少数，被生产线吸收后，大多数人无力反抗，只能接受。 　　正在调整的是保安系统，下一个就轮到李琴所属的仓储和运输两个部门。 　　———————— 　　李琴肯定不会走转工种，她比张燕小两岁，年纪也不算小了。与年轻人不同，学新东西慢。另外去一线生产，工作强度还是不小的。 　　最初她找张燕安排工作，目标就是库管。如果想进生产部门，早就去了。 　　她现在面临两个选择， 　　一个是留在生产前线，管个不大的临时库，手底下也许能有个2，3个人，福利待遇不会受损。 　　这个选择只要做好8小时工作，不要有什么野心，享受生活就好了。 　　因为就是有野心也没有用。 　　另一个是去后勤系统，担任管理职位。 　　由于张燕的关系，她去了以后权利只会扩大，而不会减小。她可以通过这个机会，把管辖范围从一个厂区扩大到多个厂区，甚至多个公司的多个厂区，成为名副其实的一方诸侯。 　　李琴的问题就是有选择，所以难选择。 第640章 抉择 　　后勤系统大调整，受影响的不仅仅是系统内部的员工，连工大系其它企业也受到了波及。 　　美女军团各企业纷纷跑来联系，希望能够合作，把他们的后勤系统也转交过来。 　　这些企业的规模普遍比较小，养一套后勤体系难度太大。例如骆薇凝曾经工作的台资公司，运输都是通过社会力量完成的。 　　物流及快递公司，还没有专业化。这些公司规模小，议价能力不强，在春运等特殊时期，根本就是影响生产了。如果能与光电共享后勤系统，尤其是物流这快，就会大大获益。 　　不论是公铁两条路，光电的物流都是省市的重点保证目标。运量大，速度快，运价低。 　　合作范围也不仅仅包括物流，食堂和保洁，也可以共享。很多企业连食堂都没有，完全可以就近与餐饮集团，共同使用资源。 　　后勤系统独立运作的风潮，甚至波及到了工大本身。学校的后勤系统，包括食堂等，也在进行内部讨论，看是否有合作的可能性。 　　对于学校的后勤系统来说，并入光电后勤集团，员工方面的阻力不大。虽然光电后勤的福利待遇不如一线分公司，但比工大来说，还是远远超出。 　　———————— 　　后勤系统独立之所以被驱动，因为在成永兴看来，除了保洁以外，其它几个实体，都有日后做大的可能。 　　运输及仓储，可以向物流和快递方向转型。餐饮这一块，可以走快餐化，连锁化，现在做这些正当其时。 　　保安这块，目前看还有一定发展空间。现在的社会环境，还远达不到安全的程度，车匪路霸时有耳闻。 　　过去的一年里，已经多次出现出差人员在途中财务丢失的问题。保全工作，是有其实际意义和需求的。 　　保安公司可以向高级管理人员提供出差安保服务。成永兴从春城到冰城之间坐火车的时候，保安公司每次都会派人远远跟随，负责路上的安全工作。 　　但从长远看，这个最重要的部门，发展潜力反而是最低的。 　　但独立的保安公司，对成永兴意义很大，他可以利用这支力量，进行些特定操作。例如各住宅区的保全工作，也都由他们接了过来。 　　有组织的保安公司和打更的，完全是两个概念的事情。 　　———————— 　　李慎没有选择留下来成为核心员工，因为那里除了福利以外，根本没有发展前途。 　　这对只有20多岁的他，是不可以接受的。改制后，他的职务变成了保全公司滨城分公司主任，已经成了一方诸侯。 　　他的级别已经够格从总公司直接申请住宅，总公司手里的住宅，最小的是120米。 　　一名退伍军人，在短短两年间，就从门卫，发展到地区分公司负责人，也算是创造了不大不小的奇迹。最近的军民共建活动，部队经常会请他回去进行讲演。 　　但李慎远远没有满足，他还报考了职大的管理课程，争取用三年时间，更上一层台阶。 　　李慎的父母搬过来跟他们一起住，主要是来照顾曹语芳。 　　老婆已经显怀，李慎还要经常出差。但这种日子不会太长，小两口已经计划好，曹语芳过段时间会跟李慎去滨城安家。 　　长时间的两地分居肯定不行。李慎有能力，曹语芳漂亮，两个人互相都有些不放心对方。 　　———————— 　　李琴告诉张燕，她还是选择留下。孩子还小，需要照顾，另外父母年纪也大了，都需要她的精力和时间。 　　在体系内部逐级提拔，她可以顺势而起，但如果需要自由搏击，而且是带代价的搏击，就害怕了。 　　这个结果大大出乎张燕的预料。张燕劝了她两次。有她帮忙，李琴在新公司里占据重要位置不成问题。但李琴自己退缩了。 　　张燕为这个事情还找过成永兴，因为事实的结果与预期完全不符。 　　当初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几人推演的结果是：有能力的人会出来，因为发展空间更大，没有能力的会留下，因为比较安全。 　　但最终的结果是，年龄大的留了下来，出来的都是年轻人，无关能力。 　　———————— 　　李琴的事情虽然出了张燕的意料，但她也无暇他顾，她的婚期近了。 　　婚房被安置到了新分配的150米跃层里，地点离学校稍远，在秋林旁边。这个小区，被正式命名为秋林小区。 　　卢志文一直在催促两个人结婚，张燕也准备要个孩子。她今年38了，是不折不扣的大龄孕妇。再不抓紧，就来不及了。 　　这段时间，两人已经住在一起。大家都是成人，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张燕准备在五一前结婚，这之后就没有时间窗了。 　　全彩上市日期差不多定了下来，估计在6月1日附近。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围着全彩上市而行动。 　　全彩盘子大，持股股东众多。尤其是管理层，早就盼望着这一天了。 第641章 铁基超导（上） 　　春城，林大。 　　饭后，卢玲回到了超导实验室。 　　自从魏惜寒退出，她就成了小组里事实上的老大。 　　这些天她很是勤奋。数据论文的级别不高，但好歹是国际论文不是？ 　　超导普查项目，甚至被有心人，与此时如火如荼展开的人类基因普查项目相提并论，大肆宣传。 　　超导话题本来就一直高烧不退，始终是诺贝尔奖的得奖大户，再加上高大上的立意，怎么能少得了采访？ 　　卢玲顺势在电视上混了个脸熟，把美女科学家的帽子狠狠戴了几次。 　　记者和观众们的眼睛还是雪亮的，知道谁是真正的美女！ 　　“咦？你怎么跑来了？”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实验台前。 　　“我为啥就不能来？这里不欢迎我了吗？” 　　“不是，不是！哪能呢。” 　　卢玲赶紧溜须拍马。人家才是真正的美女。“不是你自己说的，以后不做超导了嘛。我怎么敢不欢迎你呢？是吧，大小姐。” 　　“是不是的没有关系。设备我要用一下，你没有意见吧。” 　　“没意见。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实验室都是人家一手建立起来的。 　　“不过，你要测啥啊？这些天，天天看不到你人影，你搞什么去了？” 　　卢玲不自觉就打起了下手。 　　“没啥，就是有点东西要确认一下。你忙你的去吧。我自己在这里就好。” 　　魏惜寒随手把身边的东西收了起来。 　　但欲盖弥彰的动作反而激起了好奇。两个人多年同寝，一举一动都已经很熟悉了。 　　“你嘴上怎么有饭粒？” 　　卢玲使出了一招声东击西，一把就把笔记本抢了过来。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铁基，镧铁砷氧等字样。 　　“铁化合物？铁怎么能用来做超导？” 　　在BCS理论当中，超导体中是不能含有磁性的。在电子配对形成库伯对时，由于泡利不相容原理，必然是自旋一正一负互相抵消。从这个角度看，超导性与铁磁性无法共存。 　　———————— 　　“还给我，你怎么这样？” 　　两个姑娘很快就在实验台前闹成了一团。 　　“不闹了！不闹了！” 　　卢玲闹一会儿也就告饶了。 　　实验室是个满危险的地方，化学试剂很多都有剧毒，例如砷。 　　就是样品没有毒，超低温本身也是危险品，碰上了，掉块皮，绝对是小意思。 　　“不管你干什么，我都要跟着，要带我一个。” 　　卢玲咬定青山不放松。上次的大论文，就没有她的份。 　　“好吧，你愿意跟，就跟着吧。” 　　魏惜寒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毕竟铁及铁基化合物，被称为超导禁区，众所周知。 　　在传统的BCS理论下，超导材料存在麦克米林极限，也就是说，超导转换温度不可以突破40K。这也是人们急需寻找新理论的原因。 　　之所以二硼化镁引起巨大轰动，就是因为它的转换温度39k，逼近了理论极限。 　　但希望越大，带来的失望也越大。经过这轮打击，魏惜寒已经对寻找新理论失去了信心。 　　“你准备了这么多样品啊！这些是要一起测，还是一个一个测？” 　　“一起测，直接降到10k，看看效果。” 　　“好嘞。” 　　卢玲小心翼翼把贴好标签的样品，依次摆进到了冷冻机，然后启动了电源。 　　“这些样品的化学成分是什么啊？怎么长得都差不多啊。” 　　等待的时间是枯燥而漫长的。两个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 　　“它们的成分都差不多，只是元素的比例有些不同。” 　　样品不是天然化合物，在制作的时候，很是费了魏惜寒一阵脑细胞。 　　———————— 　　随着冷冻机的运转，很快，设定的温度到了。 　　“哇！这个样品有超导唉！” 　　“哇！这个也有。” 　　20种不同元素比例的样品里，在10k的温度下，两个检测到了超导现象。 　　“小寒寒，你发了唉。你可是放了颗真正的大卫星啊！” 　　样品的超导转变温度虽低，但它必然会给世界带来颠覆性的改变。 　　“果然有未知的超导理论啊。” 　　魏惜寒则在一旁，看着笔记本上的分子式陷入了迷茫。 　　我是谁？ 　　我在哪？ 　　我不是在做梦吧！ 　　“对啊。这真可是应了那句话，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过，寒寒，你是怎么想到如此奇怪的·分子组合？” 　　这组人工合成的化合物里，包含了两种不常见元素，镧和砷。 第642章 铁基超导（下） 　　“这不是我想到的...” 　　话说到了一半，魏惜寒突然清醒了起来。 　　“是张教授吗？真是的！我怎么就没有摊上这样好的导师呢？” 　　卢玲一直在边上絮絮叨叨。 　　———————— 　　“小玲！” 　　“嗯？” 　　“这些材料的思路也不是来自张教授。” 　　一个谎言，总要用更多的谎言来掩盖。最好的办法，还是不撒谎。 　　“哦，那它是怎么来的啊？这个分子式，真的好奇怪啊。” 　　“分子式是我偶然看到的。我也不明白其中的原理。” 　　“你是从哪里看到的？你的运气也太好了啊！” 　　好奇宝宝的问题，是一个接着一个。 　　“你是不是想要这个成果？” 　　魏惜寒没有继续回答问题，因为她根本回答不了。 　　“当然想了。不过我也不贪心，见者有份，给我个第二作者就行了。实在不行，第三作者也行。 　　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今晚我陪了你这么长时间，至少帮你解闷了，对吧！” 　　好奇宝宝倒是有自知之明。在划时代的发现面前，只要能粘上边就足够吃一辈子。 　　“那好，头功给你了。明早拿去给张教授他们汇报吧。就说是你自己偶然发现的。” 　　“给我了？我发现的？寒寒，你是认真的？” 　　好奇宝宝的大嘴，立刻合不上了。 　　“是的。我不打算走科研这条线。再大的成果，对我都没有用了。更何况它也不是我的成果。” 　　在短短的一瞬间，很多事情豁然开朗。 　　“你不是在开玩笑？” 　　“不开玩笑。” 　　“啧，啧！亲一个，再亲一个。你对我太好了！” 　　天上居然掉下了个大馅饼，好奇宝宝高兴得扑了上去。 　　“不过我有个条件，不要把事情扯上我。” 　　魏惜寒好不容易才从血盆大口中摆脱了出来。 　　既然无法杀人灭口，只有尽力补救。 　　“好！...不过不扯上你，别人问我，是怎么想到这么怪的分子式，要怎么回答呢？” 　　好奇宝宝有了幸福的烦恼。 　　“要不就这么算了！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不要！” 　　———————— 　　翌日 　　“卢姐，今天要测什么？” 　　郑珊燕在大论文上没有混到署名，但也知足了，她被保研了。在同学们到处跑就业的时候，她每天高高兴兴泡实验室，刷数据论文。 　　“喏，样品我已经整理好了，你挨个测过去就行。” 　　“好的。” 　　郑珊燕就按照步骤，一个样品，一个样品的测了过去。 　　... 　　“卢姐，第五号样品，测出了19k的超导现象。不过你怎么没有写它的分子式呢？” 　　“是吗？第五号样品？我也不清楚它的分子构成，那是从半导体实验室，随便捡来的一个样品。” 　　“是吗？那你运气真好。” 　　能在10k以上有超导性的物品，都属于凤毛麟角。 　　曾经的10k限制根本不靠谱。要是真用10k做限制，测一万种样品，也未必一种有超导现象。 　　———————— 　　超导项目会议 　　“小卢拿回的那个样品，经过检验，确认是种铁基化合物。这不是天然化合物，从没有过记载。” 　　张教授主持了会议。 　　“它的超导机理我们也解释不了。大家谈一下，这次是要先发表论文，还是再多做些实验？” 　　铁基超导的机理十分复杂，就是三十年之后，也没有公论。 　　“我建议多做些实验，继续寻找其它的铁基化合物，看能否突破40k。如果仅仅是发表个新超导材料，19k没有太大意义。” 　　“两条路并行吧。我们树大招风，也不宜拖太久。” 　　二硼化镁的发现，把沉寂已久的超导热带了起来。物理系属于新闻热点地区，来往记者不断。 　　“好，那就两手准备。老孙，老林，你们去调整分子式，看能否得到更好的结果。老刘，你那边准备专利吧。 　　我这边去给赵委员打个电话，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林大毕竟不是以超导为主业，赵委员是国内这方面的大拿。找到可以自圆其说的理论，更为重要。 　　在传统BCS理论之外，也存在其他超导体，例如铜基超导家族，这也是种传统理论解释不了的材料家族。 　　核磁共振等设备，用的就是铜基超导材料。 　　但铜基超导材料具有诸多缺点，一，属于陶瓷家族，加工相当困难，成本极高。二，电流负载低。在大电流的场合无法使用。 　　铁基超导体基本上同时解决了两个问题，不论是理论价值，还是工业价值，都是颠覆性的。 　　———————— 　　会后，走廊里。 　　“小卢啊，你跟老师说实话，样品是从哪里得来的？” 　　孙教授和爱徒一起往回走。 　　“从半导体实验室捡来的啊。他们现在有钱了，财大气粗，在搞什么新工艺，新材料研究，奇奇怪怪的东西不少。” 　　样品的确是捡来的，只不过是在超导实验室里捡的。 　　既然解释不明白样品的来历，又没有能力搞清楚它的原理，干脆不解释。 　　“你连我都骗？半导体实验室我都问遍了。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孙教授，我没骗你啊。样品的组成元素如此奇怪，这哪是我能弄到手的东西啊。” 　　卢玲只好硬着头皮，硬编到底了。 　　谁说女人无法保守秘密？ 　　我就能！ 　　“明白了。小卢，你这是攀上高枝了啊！以后发达了，可不要忘了老师。” 　　孙教授也无意继续追问下去。 　　“攀上高枝？老师，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好奇宝宝这次是真不明白了。 　　寒寒算是高枝吗？再说了，跟寒寒用得着攀吗？ 　　“装！接着装！装得还挺像的。” 　　———————— 　　好奇宝宝在迷惑不已，另一边魏惜寒也在困惑。 　　铁基化合物超导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迷惑之余，她也对即将开始的事业充满了期待。 　　一个新世界，向她敞开了大门。 第643章 生物 　　冰城 　　龙省生物实验所。 　　办公室里一片悠闲气氛，看报的看报，喝茶的喝茶。 　　“老张，项目计划书搞定没有啊！” 　　“还在弄，想做好这个实验还真不容易呢。” 　　戴着个不知道有多少圈厚玻璃的张研究员，一副苦大仇深。 　　“怎么个不容易法？不就是让你写个细胞培养实验的计划嘛。居然搞了这么久？” 　　通过偶然机会，孙所长得知有人在寻找科研小组做课题。项目的需求很简单，就是找几组相似细菌做迭代生存实验。 　　孙所长的大部分精力，最近都放到找钱上。国家给的拨款是越来越少，生物所没有任务，日子难过。 　　但钱哪是那么好找的，大多数情况都是，酒没少喝，钱没有少花，最后一无所获。 　　“你看啊，这里写得很清楚，用同种细菌，但几个变种又要求适应能力还不同。这不是相互矛盾吗？就这一条就很难满足要求。” 　　在瓶底厚度的玻璃后面，是对认真的眼睛。 　　在自然界里，如果出现适应性不同的细菌，很大的可能，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类型。就算各种性质都是相同，如何证明它们属于同一个菌种呢？ 　　构成进化实验之所以能够成立，是当时四方团队，正好有人培育出几个基因突变的特殊菌种。 　　同样的实验，拿到了几年前的国内，条件完全不具备了。 　　技术的进步，是科研工作者们在前人足迹上，一代代向前推进的。拔苗助长，在大多数情况下并不可行。 　　———————— 　　“老张，你那么认真干什么？这种实验还用做吗？随便找两个菌群做下实验，自己填个结果上去不就行了？” 　　旁边有闲人支招。已经是商品社会，市场经济了。搞学术的，也要长点脑子好不好？ 　　“这恐怕不行。他们要求完善的实验记录，而且要求实验结果可重复。只有实验结果能被原封不动重复出来，才算验收。” 　　“真的吗？就连这么简单的实验也做不了吗？” 　　孙所长十分失望。这年头，想骗点经费出来是越来越不容易了。 　　“没有办法，想做这个实验，必须先有个完整的基因实验室。通过修改基因，或者诱导基因突变的方式，培养出几种满足要求的细菌出来。” 　　“基因啊！还要修改基因？” 　　听到这么高大上的词语，众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腿软。 　　任何新技术出现的初期，是最容易出成果的，但同时也是成本最高的时期。技术不成熟，就代表着相关设备和仪器价格贵。技术变化剧烈，就代表设备过时速度快。 　　“是啊，我估算了一下，建个基因实验室，至少要一千万，还是外汇。基因相关设备，试剂，国内根本没有。” 　　“一千万？” 　　天文般的数字大大超出了孙所长的预估。 　　生物所全加上也未必值一千万。即使到了三十年后，他们的总资产也没有过两千万。 　　不过只要是沾上了基因的东西，就没有便宜的。这年头，一次普通的基因检测，都要上万起步。 　　———————— 　　“那计划还写不写了？” 　　传统的细菌实验，几万元也就打住了，十几万到头。上千万的项目，大家连门朝哪里开都不知道。 　　“写！干啥不写？要是万一批了呢？” 　　孙所长一拍大腿。至少几次酒不能白喝！研究员们闲着也是闲着，瞎忙活也好过没有事情做。 　　“到底是什么人要做项目啊？为个不靠谱的主意，这么下本？” 　　听到新鲜事，事不关己的闲人们，放下了手里的报纸，聚集了过来。 　　“出资方是工大的一个基金，有钱得很！听说最近又发了笔横财，足有好几个亿。” 　　孙所长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羡慕不已。 　　科学家，好听，好看，但一点都不吃香。不过这两年冰城经济大发展，带来了很多新的机会。冰城搞工业和搞科技的科研院所，多多少少，近水楼台先得月，沾了不少光。 　　可惜的是，冰城的生物产业并不发达，生物所的机会也就不多。 　　“怪不得！早说啊！老张，我来帮你写，多写点。搞工业我们不行，搞生物，他们不行。” 　　工大的几个相关基金，尤其是人才基金，早就是名声大噪。这种肥猪遇上了，千万不能错过。 　　“是啊！有了这批设备，以后什么都不干，光给人做基因检测，日子都能过得不错。” 　　一群人大白天做起了白日梦。 　　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第644章 基因 　　林大 　　“小成，你的生物进化项目还要继续吗？” 　　成永兴虽然不参与项目的日常评审，但超大型项目，总还是要他过一遍的。 　　“继续啊？为啥不继续？” 　　“看一下吧，这是各地报上来的计划书。” 　　“这么小的项目，你们还做不了决定吗？” 　　虽然嘴里这么说，他还是接过了厚厚的文件。 　　文件明显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报上来的预算是几万到几十万不等。另一部分都是千万起步。 　　“基因啊！” 　　看了一会，成永兴就看出了门道。 　　“是！这群几万，十几万的，一看就是来骗钱的。他们连用什么菌种做实验都说不清楚。好多科研院所工资都发不出来，钱被拿走就等于是打了水漂。” 　　生物系的李教授，被拉来解说。 　　基础基金的主要投资方向，是物理，化学等方向。这是第一个生物方向的项目。外人也许不清楚它的含义，但生物系听说之后，汗毛都立了起来。 　　半导体系和物理系一年来发生的变化，众所周知。尤其是物理系，自从铁基超导被发现之后，奇奇怪怪的铁基超导化合物不断涌现，曾经难如登天的国际论文，如今满天飞。 　　对这个项目，生物系志在必得。 　　“就是那些千万的也不保准！ 　　小成，要不算了吧。物种进化就是个假说，花这么大的代价值得吗？” 　　张教授在旁边不干了。出了无数成果的超导实验室，建设经费还不到千万。经费总共就这么多，那边多花了，这边自然就少了。 　　几亿的经费，很禁花吗？ 　　电子对撞机，上一个试试！ 　　深空射电望远镜，上一个试试！ 　　“如果经费足额发放，实验什么时候能做完？” 　　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成永兴需要重新计算成本效益比了。 　　“要看运气。如果采用诱导基因突变的方式，时间完全不可控。如果采用基因编辑的模式，两千万就档不住了。” 　　生物系方案的预算就是两千万。 　　“不考虑钱的因素，95年底前能完成吗？” 　　构成进化论文是96年发表。 　　“有可能，但有危险。基因对我们也是个新鲜事物。哪些基因起什么作用，都要摸索。” 　　虽然李教授非常希望拿下这个项目，但还是说了实话。 　　会议室迅速平静了下来，在一片期盼目光中，只剩下青年人静静翻看文件的声音。 　　———————— 　　“项目改下模式，我们分两步走。” 　　经过一番思考，成永兴决定终止此项目。 　　当时启动它，一个是证伪进化论，给自己的光环上增加些亮光，另一个是加速科技的发展速度。 　　构成进化论并不是个很有影响力的学说，就算抢走篇论文，意义也不大。就是什么也不做，论文到了96年也会跑出来。到时候，自己去站站台，敲敲边鼓就好，效果相同。 　　“哪两步？” 　　“第一步，是各参与申报的项目组，要能证明自己有编辑，修改基因的能力。” 　　“可怎么证明呢？各家连基础条件都不具备。” 　　“申报此项目的，不是生物所，就是农大。自证的方式，就是做几个转基因种子的预案出来。” 　　成永兴手里举着林农大和东农大的申报材料。 　　“转基因种子？” 　　转基因种子是个全新的名词。转基因在农业上的第一次应用出现在96年。 　　“重新写项目计划。按照熟悉的领域写。有熟悉玉米的的就写玉米，熟悉小麦的就写小麦。然后我们再选几家进行扶持。等他们证明自己之后，再进行下一个阶段。” 　　“好吧，不过我们怎么办” 　　生物系在育种方面，最多涉及些中草药。 　　“你们可以跟省农大合作，双方优势互补。项目投资这么大，一家全拿下来也不现实。其他参与方也可以联合投标。” 　　农业部门，现在对基因育种完全没有概念。基因育种直到世纪末，才算被中国接受。第一次应用在了棉花上。 　　———————— 　　如果不是碰到这一档子事情，成永兴都快忘记了那场关于转基因食品安全的大讨论。 　　那场卷入无数名人，公知的讨论，声势浩大。成永兴在国外冷眼旁观，有了不同的体会。 　　转基因食品安全之争，看起来是场科学和迷信之间的争执，但背后是利益之争。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不论做什么，都需要钱。 　　反核能背后是石油开发商，香港反填海，反开发农地的环保组织背后，金主是房地产开发商。 　　转基因技术安不安全，与要不要使用农药，化肥，是同一个性质的问题。 　　中国反基因食品的真正原因，是保护国内的种子产业！ 　　包括我们引以为傲的杂交水稻，在转基因面前，不堪一击（参见黄金大米事件）。97年美国出现了转基因大豆。从此中国的大豆产业，一败涂地。 　　没有光刻机，中国只是时不时被人拉出来敲打两下，没有了种子产业会是什么情况？ 　　所以，什么时候中国自己的转基因种子出来，什么时候转基因食品也就安全了。 　　现在，转基因育种正处于爆发的前夜。这个行业所需要的，无非就是资金而已。 　　能与IT利润相抗衡的，不止有毒品，还有生物！ 　　———————— 　　“搞这么多事情，就是为了个细菌实验？” 　　张教授完全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经过一番讨论，给生物项目的拨款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大幅度增加了，这眼看着，投资额就奔着一亿大关去了。 　　“当然了。老张，你们搞物理的，从粒子层面研究世界的起源，我们是从生物层面，研究人的起源。我们殊途同归啊！” 　　只要有了这批基因设备，生物系就算是鸟枪换炮，发表点论文，不要太简单。 第646章 神创，观察论（1） 　　随着办公室的成立，成永兴终于从繁杂的日常工作中脱身出来，有了些富裕时间。 　　第二个方向的研究，也就起步了： 　　神创论！ 　　———————— 　　人类的历史，文明的历史有诸多未解之谜。诸多迹象都表明，人类不应该是地球自然进化的产物。 　　最明显证据，就是地球正经历着第6次物种大灭绝事件。 　　50%的物种伴随着人类的崛起，在过去的五千年之中消失了。而且物种消失的速度，随着人类对自然资源利用率的不断提高，还在继续加快。 　　地球上的原生物种，正在经历一场全面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大选择，大过滤过程。 　　不论从哪一种逻辑，哪一种进化理论来推断，地球都不应该出现人这种毁灭一切的生物。 　　当然了，研究神创论并不是要搞清楚上帝和真主，谁是真神，而是搞清楚造物的机理和背后的逻辑。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造物主能够造人，他们的技术和科技水平，都达到了相当高度。 　　在他们眼里，人类这种低维生物，也许就跟蝼蚁一样不值一提。 　　问题来了，他们创造人类的目的是什么？ 　　他们想通过造人，解决什么问题？ 　　有些假说，认为人类被造出来是帮助他们劳作，例如挖金子。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就是以现在人类的水平，造些机器人去挖矿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人类看来很值钱的金矿，在星际间散落得到处都是，尤其在小行星带，很多金属矿，完全是以原生态暴露在真空中。 　　这种假设，就好像农民在猜测皇帝，是否要用金锄头来干活，顿顿要吃饺子一样可笑。 　　———————— 　　世界上，研究宗教的文献和理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但都缺乏合理性。 　　成永兴只好另起炉灶，重新研究。 　　他挠破了头皮，终于有了些新发现。 　　总结起来，所有宗教都有明显的利己主义思想。 　　大多数宗教，教导信徒在日常生活里行善，真善美，真善忍常常挂在嘴边。但是关键时刻，确不是如此。 　　信我则善，不信则恶。灭族完全是小意思。不论哪一种宗教，对异教徒都是相当残忍。 　　信我者，得永生。不信的话，发瘟疫，发洪水就是家常便饭。哪怕有信徒，婴儿在其中，也在所不惜。 　　造物主的思维和行事风格，简单粗暴，就是让人民信仰和崇拜他们。 　　但造物主为什么要被造物信仰他们呢？而且行事如此粗暴呢？ 　　既然是利己，肯定要有利益存在。 　　以己度人，神创论有几个可能的发展方向。 　　———————— 　　第一个，观察论。 　　就跟我们养金鱼一样，造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观察。 　　例如，把狮子和狼群引入澳大利亚，会对那里的袋鼠等物种，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人和造物主的关系有些像宠物和主人之间的关系。 　　从这个角度来看，造物主希望造物信仰他，就有点道理了。如果宠物不亲近主人，那养它做什么？ 　　支持此观点的论据不算少。 　　科学不相信偶然，但在我们身边有太多偶然了。 　　其中最奇怪的就是月亮。 　　太阳和月亮距离与直径比基本上相同，都是107左右。两个天体从地面上看大小相同。由此产生了月食，日食等现象。 　　月球的奇怪之处还有很多，过浅的陨石坑，大量的氦三元素，等等。 　　（此处省略十万字） 　　———————— 　　地球也有奇怪的地方。 　　地球是目前所观测宇宙中，唯一有表面板块运动的星球。 　　地球表面物体的重力曾发生过剧烈变化。这可以从恐龙，猛犸象等巨型生物的化石中得到证明：当时地球上的引力，要小于现在。 　　一切的怪现象，都跟月亮有关系。 　　大陆板块移动的能量，就来自月球引力。 　　侏罗纪之前，地球上只有一个联合古大陆，说明当时没有月球。 　　月球的到来，除了导致潮汐现象以外，还导致地球自转速度变慢，降低了离心力。离心力的降低，导致地球自转方向的直径收缩，进一步增加了表面物体的重力。 　　重力突然增大之后，巨大物种也就灭绝了。 　　几亿年以前，地球上没有明显的四季，古代树木没有年轮。月球来了以后，地球自转有了倾角，进而有了四季。 　　———————— 　　人本身的一些生物特征也非常奇怪。 　　例如，1，表皮无毛，2，长头发，3，白眼球，4，肌肉自动萎缩现象等。 　　这些特征无法用进化论解释，从动物的角度看，它们没有明显用处。 　　有些假说，认为人是从水生动物进化而来。但水生动物为什么要有头发？水生动物出汗是什么意思？ 　　也有假说认为，人是被特殊设计出来，在潮湿环境里挖矿。这就更不靠谱了。潮湿环境里进化出来的生物，都会有相当厚实的甲壳或者是皮肤。 　　离开地球的环境，重新推导，知道结果寻找原因，反而比较容易。 　　在什么样的环境下，人类需要这些特征呢 　　... 　　有趣的是，这个环境有，而且我们非常熟悉，那就是文明社会！ 　　在文明社会里，人是穿衣服的！ 　　在穿衣服状态下，毛发就会退化。脑袋暴露在外面，头发就长出来给大脑保暖。人会经常理发，头发就越长越长。 　　是文明的环境塑造了这些特征。也就是说，人类在来到地球之前，已经经历了漫长的文明社会。 　　但这个文明社会，又是非常艰难困苦的环境。它一定是相当寒冷，人们才会衣服不离身。 　　因为臃肿的衣服，人类只能通过面部表情，例如白眼球进行沟通。 　　在过去的五千年里，中国的文明程度更高，所以更喜欢看脸。西方相对野蛮一些，就对身材感兴趣。 　　———————— 　　肌肉萎缩现象。 　　冬天到来的时候，动物会采用冬眠的方式来节省能量。春暖花开，食物复苏，动物也随之复苏，所以地球动物是不需要萎缩肌肉的。 　　但在人类生存的环境里，气候环境十分恶劣，根本没有机会，或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天气才会转暖，通过萎缩肌肉来降低能量消耗，就是唯一途径了。 　　三体人进化出脱水的方式，来保存自己，人类通过萎缩肌肉的方式来生存。 　　也许我们就是三体人。 　　又或者人类就是乘坐着巨大的宇宙飞船，逃难或者被安排到地球。 　　这艘飞船的名字，就叫做月球。 第647章 神创，天堂移民论（2） 　　第二个，天堂移民论。 　　世界上所有主流宗教，都有天堂的概念。 　　天堂是美好的，天堂中有无尽的食物，无尽的美女等。 　　唯一的区别是，在不同的宗教体系里，天堂的说法不同。例如在道教中，对应的是成仙，佛教中，是成佛。 　　关于天堂的描述，在各国神话以及宗教文献里，惊人的一致。在中国的一些严肃历史文献里，对仙境的描述也不少见。 　　所以，天堂是大概率存在的。 　　有了天堂，事情就了立足点。造物主造人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吸收人类移居天堂。天堂是目的，而不是手段。 　　从这个角度来看，造物主给信徒设下无数的规矩，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移民肯定是有门槛的啊！ 　　不守规矩的，进不了天堂。行为不端的，犯罪的，进不了天堂。 　　不肯效忠天堂的，肯定进不去。 　　等等，等等。 　　或许三体世界早就存在，只不过我们叫它天堂而已。 　　———————— 　　但此理论有个致命弱点，如果人类不停成仙，天堂不早就爆满了吗？ 　　天堂也好，仙界也好，能容纳得了这么多人吗？ 　　地球上人口在大爆炸，天堂就没有人口大爆炸吗？ 　　这就引申出另外一个问题，天堂为什么要吸引人类移民？ 　　唯一的解释，就是天堂中的人口数量，是不断减少的。天堂必须不断从人类社会补充新的个体，来维持体系的运转。 　　这个结论可能吗？ 　　实际不仅仅是可能，而且是必然！ 　　！！！ 　　在《黑客帝国》中就有介绍，在Matrix的早期版本里，是有天堂版设定的。人类在那个版本里衣食无忧，无比幸福。 　　但在天堂版Matrix中，出现了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结局。人类大面积死亡，那个版本，以人类灭绝为最终结果。 　　这段描述触及了人类，乃至生物为什么要存在的根本逻辑！ 　　此理论在现实生活中，是有实际例子的。 　　在近现代社会中，越是发达的国家和民族，生育率越是下降。其主要表现形式： 　　1，生孩子意愿下降。 　　2，家长不愿意承担管教孩子的责任，放任孩子的学习及成长。家庭观念，家族观念日渐淡薄。 　　3，出现超大比例同性恋，变性等反自然行为。 　　4，宅男的出现，年轻人不愿意结婚，甚至不愿意与异性交往等诸多怪现象。 　　很多社会学家，将其归结于生存压力太大，生养孩子成本太高，房价太高，教育成本太高等。 　　这个思路明显不对，在先进国家，就是赤贫人群，活下去不成问题。 　　第二个证据，在西欧国家，新移民生育率明显高于社会平均水平。所以生存压力，养孩子成本，都不是主要原因。 　　其根本原因，还是人们的想法发生了本质性变化。即使国家付钱给人民生孩子，仍然没有明显效果。 　　———————— 　　这种危机是怎么产生的呢？ 　　针对此现象，有个专门的理论：群体性沉沦。 　　在不需要付出，资源无限的环境里，生物会失去奋斗，甚至生存下去的动力。由于没有生命危险，生物就不需要繁衍生息，最终失去生殖能力。 　　是天堂般的环境，导致了人类的毁灭！ 　　此理论刚发表的时候，在世界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不论科学界和神学界均对其口诛笔伐。相关实验据说也被禁止。 　　这就是《25号宇宙》实验。实验动用了两千多只老鼠，历时数年才完成。 　　25号宇宙的环境对于老鼠，就是天堂般的存在。无尽的食物，整齐干净的生活环境。但经过5年多的迭代，实验以老鼠灭绝为最终结果。 　　在长达5年的过程中，现代社会中出现的一切怪现象，都在25号宇宙中重现： 　　从社交需要，到社交恐惧，从争夺生育权，到放弃生育，最后集体灭种！ 　　之所以它被称为为25号，是因为它是长达三十多年系列实验的最后一个。 　　所有的宇宙，结果完全相同，灭亡。 　　———————— 　　移民说，能够解释各种宗教中出现的一切异常现象。 　　第一，上帝是万能的。 　　为什么造物主在创造世界，人类的同时，也创造了撒旦，地狱，甚至多种宗教，然后使他们之间争斗不休？ 　　为什么会给人类留下火药，化学武器，生物武器，原子弹等可怕的武器？ 　　创世记第11章 ，耶和华说“让我们下去，在那里打乱他们（人类）的语言，让他们不能知晓别人的意思。”于是耶和华使他们（人类）分散到了世界各地。 　　世界上出现的多种宗教，也是同一个原因。 　　在不同的语言，不同宗教的背后，其实都是同一个造物主！ 　　造物主制造分歧，苦难，和争斗的目的，就是创造一个有压力的生存环境。 　　（当然了，这里不包括邪教。所有自称是上帝的，都是邪教。） 　　. 　　第二，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这一切，确实都是安排好的。所有的苦难，都是为了人类能够自然延续而已。 　　从某种程度上说，造物主，有很大可能就是我们人类自己。 　　当我们意识到，人类的种族延续出现大问题的时候，就只能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了。 　　潘多拉的盒子，是上帝摆在那里的！ 　　. 　　第三，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 　　造物主就是全体人类的共同意志。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各种宗教都在讲，造物主是如何无私，博爱，尽管怎么看他的行为都不像。 　　因为我们本身就是上帝！ 　　上帝在我们心中，我们也在上帝心中。 　　. 　　第四，末世及末世审判。 　　当人类通过努力，消除误会，通过各种自动翻译工具，统一语言，统一信仰，实现社会大同的时候，就进入了25号宇宙模式。 　　此时，唯一能够拯救人类的方式，就是降下血和火，强行将人类重新分开。 　　哪怕人类只剩下诺亚一家，8口人，也在所不惜！ 　　所谓的末世，就是新一轮人类文明的起点。 　　战争与灾难，疾病，才是人类生存下去的必要条件。 　　. 　　第五，史前文明遗迹。 　　人类的历史和进程，已经被重启过多次。 　　毁灭，在文明最辉煌的时候到来！ 　　. 　　第六，费米悖论。 　　为什么我们无法观测到外星人。因为所有的智慧，生命都会面临类似问题。 　　当文明以及生产力发展到，足够满足所有个体需要的时候，智慧生命就只好通过自我毁灭的方式，重新发展。 　　. 　　第七，人类奇怪的生物特征。 　　人类经历了多次文明历程。无毛，头发等就是证据。 　　在某次迭代过程中，人类遭遇了残酷的冰川时代，被迫进化出肌肉萎缩的功能。 　　. 　　第八，第九... 　　（此处略去二十万字。） 　　———————— 　　个体的生命不重要，种族，人类的延续才重要。 　　天堂存在，也不存在。 　　灵魂在踏进天堂的那一瞬间，就注定了走向灭亡。 　　在人世间死亡，还留下了对生命，子女，爱人的眷恋。在天堂中死亡，就真是心灵上的死亡了。 　　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死亡，而是想死而不得。 　　所有宗教的目标，甚至包括儒家，乃至共产主义的奋斗目标，所有的世界大同，天堂，都是25号宇宙。 　　对不劳而获，无尽美女，无尽美食，永生的愿望才是最大的原罪。当人类的集体愿望实现的时候，末世也就降临了。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 　　地球，才是真正的天堂。 　　阿门！ 　　阿弥陀佛！ 　　. 　　快乐是短暂的，痛苦才是永恒！ 第648章 神创，量子灵魂论（3） 　　第三个，量子灵魂论。（不同于量子既灵魂理论。） 　　灵魂和智慧是如何产生，如何运作，始终是生物学，医学里的一个谜团。 　　灵魂是否存在，是否可以独立于肉体存在，一直是唯心论和唯物论争论的焦点。 　　人类的历史，同时也是部宗教与神鬼的历史。各种神话，文献典籍，以及正规史书都有相关记载。 　　在现代社会中，灵魂出窍，亲人托梦，濒死体验等也是时有耳闻。催眠和精神分裂，就是灵魂存在的强烈证据。 　　直觉，第六感，似曾相识等现象，干脆是很多人都曾经亲身历过的。 　　———————— 　　对灵异事件，唯物主义采取的方式就是逃避，给这些异常扣上封建迷信大帽子后，就当它们不存在，不管了。 　　但逃避心态是给自己挖了大坑，只要有人经历过灵异事件，必然走向对立面，而且是坚定的反对派。 　　神学派则对灵异事件欣喜若狂，把它们当做神存在的证据。 　　符合他们心意的，就被看作是天主的启示，不符合的，则认定为魔鬼的诱惑。总之，不是人类能够干涉，无需深究。 　　这也是种逃避心态，最后的结果就是盲信。神的意志会被有心人劫持。这种例子在历史上和现实生活中，比比皆是。 　　正确的做法是坦然面对。 　　哪怕世界真是神创，神也需要遵循神的规则。 　　当人类理解和掌握了背后的原理，就可以与神对话，而不是一味的祈祷，祈求怜悯与恩赐。 　　———————— 　　解释意识和灵魂世界，必须要引入高维世界观。 　　世间万物都是多维属性，但不幸的是我们只能观测到三维世界。 　　在更高的维度上，意识是存在的。他们与肉体是相生关系，与量子纠缠类似。 　　量子计算中的计算，实际是发生在高维的量子世界，我们只是检测到它的结果而已。 　　我们的大脑，就是台天然的生物量子计算机。智慧的计算在量子世界里产生，但输入，以及输出，都在三维世界。 　　智慧在高维度空间存在，也就可以在高维度空间进行交互，他们交互的结果，就是集体智慧。 　　这个理论有明显的证据：百目猿学说。 　　实验是在两个孤立的小岛上进行的。当其中一个岛上的猿猴学会某种知识后，另外一个岛上的猿猴，自动就会掌握相同的技能。 　　这个实验结果证明了集体意识和集体智慧的存在。 　　一群人中，只要一部分人对某件事情达成了共识，其它人就只能被同化。 　　此理论在企业管理学和社会心理学中，被广泛应用。 　　在企业里，如果想推广新工艺，新规则，需要采用学习团队的方式，在小范围内先取得共识，等全部员工的7%（约一成左右）认可，才能进入大规模普及期。 　　没有这种认知和准备，贸贸然推广新理论，下场往往很惨。 　　在市场经济学中，此理论也有体现。 　　新的产品，例如电视，家庭轿车，电子商务等的市场普及，遵循相同规律，其市场份额一旦超过10%，就会进入爆发期。 　　———————— 　　基于此理论进行推导，很多行为也就都有了解释。 　　1，信仰的力量 　　为什么信教的人，会在祷告中感觉到平和与安宁。原因是个体意识，在集体意识中产生了和谐共振。越是在大型宗教场合，个人的感觉会越明显。 　　很多宗教信徒都以此切身体会，来向新人宣讲。 　　这种感觉，不信教的人也会有，爱国主义就是某种程度的信仰。在战争中，为了信仰，个人可以屏蔽其五官感受，例如受伤，留血，而不觉得痛苦。 　　大型音乐会，群众造势场合等，都在利用相同原理。 　　. 　　2，直觉。 　　人类对于集体意识，是可以进行交互及感知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就是最简单的直觉。通过集体意识网络，人是可以感知到五官能触及范围之外所发生的事情。 　　之所以会说曹操，就是因为通过集体意识网络，已经探知到了曹操就在不远处。 　　量子世界的信息传递速度是大于光速的，所以人的反应速度，也就可以超过光速。 　　. 　　3，占卜。 　　只要占有的信息足够多，计算的资源足够多，就可以对未来进行推演，例如天气预报。 　　人类世界也是如此。 　　到了集体意识这个层面，量子计算机集群掌握的信息足够多，计算能力也足够大，所以它计算的准确率，也就相当高了。 　　. 　　4，上帝。 　　人的意识，就是集体意识的一部分。上帝就是人类的集体意识。 　　这种感觉与在集体军训中的感觉很明显。在大军中，个人会同时感受到巨大的力量和渺小。巨大的力量是指整个军队的力量，渺小，则是自身的渺小。 　　人为什么喜欢看阅兵式，就是那种整齐划一的力量感，使人心得到震撼。 　　如果此时无法看见军队的形体，自然就会把看不见的巨大力量转化为神的形象。这也是人们倾向于接受神创论的根本原因。 　　. 　　5，宗教。 　　由于三维世界的限制，人类对集体意识无法正确理解和解释，自然就会产生分歧，进而产生了不同的宗教。 　　又由于集体意识的存在，哪一个方向上信的人多，哪个方向上神的力量就更大。 　　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反馈机制。 　　这个理论与移民论很像，宗教吸引人们信仰的目的，就是使已方的灵魂队伍不断发展壮大。 　　换句话说，在灵魂的世界也存在着争斗。谁兵多将广，谁最终就会获胜。 　　. 　　6，战争。 　　人是唯一的一种，在种族内部争斗中，以杀死对方为目的的生物，因为人们意识到了灵魂的作用。通过消灭肉体，来消灭灵魂。 　　人类之间的战争，仔细分析，都是灵魂之间的战争，信仰之间的战争。 　　从这点分析，中国的崛起，对世界带来的影响和后果，很难预料。所引起的反扑，也许不仅仅是美国一家的事情。 　　但好在第三世界国家的人数不算少，至少从人口的角度来出发，我们不吃亏。 　　. 　　7，独立存在的灵魂 　　意识可以脱离肉体而存在，因为它存在的空间，不限于三维世界。 　　肉体消失后，个体意识中包含的信息，被集体意识所吸收，所记忆，从这个角度理解，可以认为人死后，灵魂继续存在。 　　但它本身失去了继续演化，增加信息的能力。从这个角度上看，灵魂也就不再存在了，它仅仅是个记忆而已。 　　. 　　8，濒死体验 　　在各种濒死体验报道中，存在很有意思的现象，不同宗教的信徒，所看到的现象，与他自己的宗教，或者其周围人所相信的宗教相关。 　　印度人看到的，肯定是印度教的神灵，欧美人看到的，大概率跟上帝相关。 　　也就是说，濒死体验，就是个体对集体意识的第一次接触。 　　濒死体验里看到的场景，并不是真理，而是身边绝大多数人对事物的认知。 　　为什么此时？为什么有些人可以看到从未谋面的亲属？为什么会看到天堂和神的形象？ 　　（这部分相当复杂，不展开了，省略一万字。） 　　. 　　9，同化， 　　在百目猿实验中，还有两个现象值得关注，第一个，年轻人比较容易被同化，而年长者不容易被同化。这在日常观察中也得到了证实。 　　很多人在换了居住地点之后，其思维方式，理念都会产生很大的变化。这点在出国的年轻人身上最是常见。 　　很多国内的乖宝宝，出国以后，不论是思想和行为模式，都产生了巨大变化，其思想之开放，往往令家长目瞪口呆。 　　在传统的解释里，认为是环境的影响，以及缺乏管束，导致天性的解放。但这些学生接触的环境基本都是学校，相当简单，没有什么坏人和理论主动去影响他们。 　　其根本原因就是来自集体共识的同化作用。 　　孟母三迁，表达的也是类似意思。想来，孟母一家能够与身边的豪门贵族，能有什么日常接触？ 　　老年人进入城市，或者国外生活，会继续保留日常生活习惯，由此闹出不少啼笑皆非的新闻题材。这并不代表他们不去接收新鲜事物，而是他们无法被同化的明证。 　　. 　　9.1，管理学中的同化。 　　一旦一地的基层组织异化，靠空降领导人是很难改变局面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外地和尚的思维方式，不自觉就会被同化掉。 　　不认识到同化产生的机理，简单的以人的品德败坏等来指责，是不公平的。人毕竟是生物，摆脱不了生物带来的局限。 　　. 　　10，天才， 　　天才有两种，一种是可以与集体意识进行沟通，取得更多信息的幸运儿。某些人宣称，其灵感来自梦中神灵的指引，就来源与此。 　　但大多数则是指，能够挣脱共同意识的束缚，独立思考的个体。 　　由于集体意识的存在，人类的先驱需要抗衡的压力，不仅仅有舆论压力，还有生物体本身局限带来的的压力。 　　为什么在后人看来，一些很简单的东西，当时的科学家想不到，做不到？ 　　很多理论，大多数人都有过类似思考，但屈服于集体意识带来的共同认知，潜意识地把它们否定了。 　　成永兴对此就有切身体验。 　　当他对明显违背多数人共识的理论推导时，经常感到莫名的恶心与烦闷。在移民论和灵魂论上，最为明显。 　　好像冥冥中有股力量在劝阻。只要不去想了，烦闷感就会立刻消失。 　　绝大多数人面对此情况，都会把它当作神的启示吧。 　　创新绝不仅仅是灵光一现，还需要坚强的心脏与意识。 第649章 神创，虚拟世界（终） 　　神创论还有些分支，但它们都存在逻辑上的硬伤，无法自圆其说。 　　万能的，创造万物而又无私的上帝，除了创造魔鬼，地狱，异教徒，各种武器之外，惩罚起人类，毫无怜悯之心。 　　在宗教当中，尤其是一神教，还有个更大问题： 　　人类面对造物主只能忏悔和祈祷，所处地位之低，比宠物还不如，宠物至少还能撒个娇什么的。 　　真要找参照物，只有印度种姓制度里的贱民首陀罗和不可接触者有得一比。 　　天使（高种姓）不可以与人类（低种姓）通婚，违反者，就变成了堕落天使和魔鬼。另外，天使之间也是等级森严。 　　宗教里的其它设定，也跟种姓制度差不多，例如原罪。 　　一切都是人的错，吃苹果是人的错，打开个盒子也是，被魔鬼诱惑更是，被惩罚的永远只有人类。被消灭的只有人类，而不是魔鬼。 　　人一生下来就是有罪，人只要活着就需要不停忏悔和赎罪。 　　问题产生的原因，是这些宗教的基础逻辑和架构，都是几千年前奴隶制社会的产物！ 　　神父们讲道的依据，来自古老的圣经。更令人无语的是，他们还对此沾沾自喜，越古老的越好！ 　　这些人不断用一个几千年前的，遥远的异族，异国故事来证实神的存在与伟大。他们的所作所为，与中国古代士大夫对三皇五帝的崇拜，有得一比。 　　一旦某个朝代或国家喊出《祖宗之法不可变》的时候，就离灭亡不远了。宗教也是如此。 　　从这点上看，唯物主义批判宗教都是些封建糟粕，就没有错。 　　. 　　时代在进步，社会在进步，科技在进步，人的认识，思想也在进步。 　　上帝也许真的存在，但宗教全都过时了！ 　　———————— 　　成永兴的几个创新理论，再加上他的力量和影响力，足够创建一门现代化宗教。 　　但他对当先知或天使没有兴趣。这些理论，被他放弃了，因为与他的经验不符合，或者说，用处不大。 　　在这些理论中，人类和造物主处于相同空间，只不过他们的技术水平更高一些。两个世界的物理规则完全相同。 　　重生意味着时间的倒序，无论在哪一个维度，都是无法解释的事情。 　　另外，这些理论就是走到头，顶多解决人是谁造的问题，并没有解决世界是谁造的问题。 　　这个更大的世界，是人造的还是真实的？ 　　———————— 　　第四个方向，世界是虚拟的。 　　问题回来了，虚拟世界是谁建的？ 　　建设如此庞大的虚拟世界，意义何在呢？ 　　随着人类对宇宙的探索范围不断扩大，可以观测到400亿光年以外的范围。如此巨大的虚拟世界，不论是建设还是维持，需要的成本与资源，都是天文数字。 　　到底是什么样的利益，在背后驱动？ 　　以己度人，只有一个可能，这个世界干脆就是个网络游戏。 　　从这个角度来看，很多事情都能解释得通了。 　　例如，很多宗教都有来世的说法。在新闻报道中，也会出现某人突然有不属于自己记忆的现象。 　　只要是名程序员，看到这个现象，立刻就会把它联想到数据指针错误上。 　　对前世的记忆，是来自上一个人类对象的残存，是系统对资源没有释放干净所导致。 　　———————— 　　在虚拟世界中，大多数人都是系统创造的NPC，但也有少数人来自真实世界。 　　而且不少迹象表明，玩家们还会分成两类，其中一种是人民币玩家，另一种是免费玩家。 　　人民币玩家手里掌握着巨大的力量，他们扮演的就是神，能毁天灭地，空手建金字塔。 　　免费玩家估计只能靠些先进的科技和理念，一点点传道，建立文明，充当先知的角色，骗些信仰值。（穿越者？） 　　不符合逻辑的古科技与文明痕迹，就是玩家来到系统，留下的痕迹。 　　多重宇宙，则指的是多台服务器。 　　重生的原因就是开新服。两台服务器时间不同步，导致个别用户数据复制出现了错误。 　　由于它是唯一可以解释重生的理论，所以成永兴准备花点时间，仔细观察一下网络世界的演化规则，看能否找到些可以借鉴的线索。 　　设计得再完美的系统，总会有Bug。总会有不符合逻辑的关卡设定。 　　例如重生，就是系统bug的结果。 　　这些漏洞就是他的希望。 　　当然，在天堂移民论中，造物主也有动力去建造巨大的虚拟世界。如果它成立，那就更好了。这说明两个世界干脆存在某种通道。找到通道，也就可以跳出当前世界。 　　———————— 　　为了研究，成永兴把老本行捡了起来，搞起了游戏开发。 　　他基本上不眠不休，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写了个游戏框架。 　　这个时代的计算机硬件配置相当的低，主流的计算机内存刚刚突破1M，4M已经算是相当高档的配置了。 　　如果来个三十年后的游戏开发人员，见到如此简陋的配置，会有种令人无从下手的感觉。 　　但它对成永兴不是太大问题，因为他的从业经历是在J2ME时代。 　　在功能机时代，受限于手机的硬件，尤其是NOKIA S40系列手机的内存限制，游戏的安装包尺寸，甚至不能大于64K. 　　PC配置再差，也比功能机时代强多了。 　　没有JAVA，成永兴于是用C语言把熟悉的架构重写了一遍。 　　———————— 　　除了这些理论以外，理论上还存在第五个方向，这个世界既不是真实的，也不是虚拟的。它干脆就是本小说。 　　小说中的空间与作者所在的空间同质，但又不连续。 　　不过这条路，成永兴觉得可能性不大，因为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作者要给他安上个头痛的设定。 　　重生类小说，总体来说故事的主线都是小人得志。 　　首先，成永兴绝对不承认自己属于小人类型。 　　在后世，他好歹也算是个公司老板，有着不大不小的事业。 　　其次，哪怕到目前为止，他也没觉得怎么得志。连学习带工作，整天从早忙到晚，累得要死，比后世还要辛苦。 　　如果有得选，他宁可回到后世优哉游哉，而不是留在这个世界，承载着无数希望，承担着无数责任。 　　更重要的是，连个后宫都没有的主角，算什么小人得志？ 　　———————— 　　这几年，他的遭遇和发展，也有些奇怪。 　　重生到东北，是为了增加游戏难度。选科技题材，是为了小众读者，投其所好，有情可原。 　　但头晕是个什么鬼？ 　　当然了，天赋绝症的桥段，在武侠小说里也算常见。例如张无忌中的玄冰神掌，令狐中身上的各种乱气，都是类似的感觉。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将来等着他的，应该是九阳真经，打通任督二脉之类的绝世武功才对。但不论怎么看，这个世界都不太像是个玄幻世界。 　　这个方向上，线索倒也不是完全没有。 　　小说中的情节，一般来说，来自生活，但又高于生活。即使世界是虚构的，作者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 　　另外，一个人的生活阅历毕竟有极限，总归是有机会找到些作者没经历过，臆测出来，不合常理的事物。 　　作者肯定不会有他现在的地位和力量，漏出些破绽，在所难免。 　　也许答案已经在身边。 第650章 挖人 　　春城火车站，候车室。 　　成永兴夹着个小包，里面有他一周多的敲键盘成果。 　　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也不可能做出什么精美游戏，程序仅仅是能够跑起来了。 　　这次他回冰城，是想找计算机学院帮忙。通过市场的力量，提前催熟游戏市场。 　　光纤网还没有建成，目前还只能靠人工的方式传送文件。 　　———————— 　　站没有一会，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你俩怎么在这里？” 　　一群穿着林液晶工作服的员工，出现在他身后。这里有两个熟人：刘健和贺洪。一个是小舅子，另一个是高中同桌。 　　“我们也去冰城出差，厂里进了台光刻机。培训结束之后，它就由我们使用和维护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技术的进步，液晶产线上的国产设备，也慢慢从间歇式生产向连续性生产转变了。 　　几个人站着聊了会天，火车也就进站了。成永兴干脆把老同学拉着，上车接着聊。 　　“人这么少啊！” 　　一进卧铺车厢，贺洪就发出了惊叹。 　　卧铺车厢里空空荡荡，与拥挤的硬座车厢形成了鲜明对比。 　　“是啊。最近我坐火车，一律买卧铺。这多舒服？” 　　成永兴斜靠着被褥，在床铺上坐了下来。 　　“哈，舒服是真舒服！可公司不给报销啊。几十元，我可舍不得花。” 　　对面的下铺没有人，贺洪干脆脱了鞋，也躺了下来。 　　“是吗？” 　　成永兴也不清楚他的车票算是个人花销，还是公司花销。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两人就是半年不见，有很多故事可以分享。 　　贺洪赶上了公司青黄不接的时机，迅速脱颖而出，连升数级。这次的培训之后，他就会升为工段长了。 　　这个培训也是光电系统职工培训计划的一部分。课时攒够后，他就会拿到由光机学院颁发的成人大专文凭。 　　大多数前线操作人员，都会通过持续培训的方式拿到大专文凭，有些在冰城就参加工作的，已经在混本科文凭了。 　　这半年里，贺洪经历了不少事情。 　　由于视角和经历的缘故，他对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看法。例如人员培训，质量管控等。 　　林液晶发展面临的最大障碍就是熟练工人。 　　但在贺洪看来，春城虽然没有电子产业工人，但其他行业的人员资源，还是有的。贺洪自己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他的上一份工作，是在汽车厂当装配工。在那里，像他这样的人成千上万。不但总装车间有装配工，各分厂也有不同级别的装配工存在。 　　这些人都经过了严格培训，稍加转换，就可以使用，远比液晶自己花大价钱突击培养的人素质高。 　　汽车厂如此，春城其它大厂也类是似情况。例如拖拉机厂，火车厂等。春城的电子产业不发达，但产业工人是不缺的。 　　林液晶的工资水平向合资企业看齐，比传统国营企业高出5倍。除了工资，福利待遇也不差。 　　贺洪已经排到了一个45平米的单元，秋天就可以入住。如果他还留在汽车厂，是绝对轮不到这种福利的。 　　谈到高兴处，他甚至主动请缨，要回原工作单位帮着挖人去。 　　两个人谈了一路，到了冰城才分道扬镳。 　　成永兴全程做了耐心听众。这些底层的喜怒哀乐，已经激不起他太多的共鸣。 　　但看着老同学兴高采烈的样子，他也就感同身受，为能给大家带来些许变化而自豪。 第651章 战争之神 　　冰工大，女生宿舍，晚9点。 　　“大姐还没有回来啊？” 　　解晓曼一回寝室，就瘫倒在床上。 　　自从进入大二之后，软件专业的实践课就多了起来。她们这群女生，大多数都被分配到了游戏开发小组，只有寝室大姐李丽娜，还留在PCB开发小组工作。 　　PCB软件虽然没有数据库，操作系统那么高大上，但好歹是正规软件不是？至少来个领导视察什么的，能摆个姿势，握个手什么。 　　游戏开发，在大多数人眼里，甚至软件专业师生眼里，都属于不务正业那种。 　　机房三令五申，禁止打游戏。游戏开发小组成员，都被误会多次了。 　　“没呢。她回来的时候，都快熄灯了。” 　　李丽娜其实更辛苦。 　　“真是累啊。早知道就报别的专业了” 　　解晓曼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叹息。这也是大多数软件专业学生的共识。 　　一般来说，大二的学业强度，比大一会有个明显的下降。曾经盘旋在学生们头顶的不及格压力，逐步缓解。 　　“好像你有选择是的。” 　　“就是。” 　　寝室里立刻就有人反驳。 　　软件专业初创，根本就没有人明白“软件”是什么意思，录取分数自然最低。班里的同学，基本都是被调剂过来的，没得选。 　　更不要谈，不少人走的是委培渠道，分数低得吓人。 　　“呵呵，我就是抱怨一下。” 　　解晓曼的入学分数也不高，能进工大已经知足了。 　　———————— 　　“你有啥可抱怨的，真正要抱怨的是我们啊。你那个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 　　“羡慕我？谁羡慕我？” 　　“男生呗！男生们成天围着你打转，你没有注意到吗？” 　　游戏编程与其他项目不同。涉及了大量的美工素材，故事，脚本。这些资源，工大是没有的，只能外部寻找支援。 　　经过协调，师大美术系就被引入了进来。谢晓曼就负责与这些外援对接。 　　来自师大美术系的高年级女生，本来就长相出众，再加上年长个一两岁，在艺术类学习的熏陶下，气质非凡。对于男多女少的工大群狼们，吸引力不是一星半点儿。 　　这群美女刚到计算机学院报道的时候，甚至还引发了围观，轰动全校。也许在此福利的刺激之下，下一届的软件专业录取分数，能有所上升也不一定。 　　“真是的，又不是在我身边打转。” 　　解晓曼一撇嘴。红花边的绿叶，总是最无奈的。 　　“还是学艺术的女生吃香啊！” 　　“就是，怪不得我们学校的女生这么少。” 　　“那些男生也真是的，眼睛都快掉地上了。不就是化妆嘛，我也会！” 　　“我以后要是有女儿了，一定让她学艺术。” 　　一群恐龙找到了共同敌人，议论纷纷。 　　好在艺术家们熟悉了图像编辑工具后，很快就会回去了。 　　计算机学院支援了她们批计算机，冰城学校之间的光纤网已经联通，她们在自己学校画图就好，不用来回跑了，这样大家都省心。 　　———————— 　　“你们的游戏进度如何了？有没有新版本，再拷给我一份？” 　　这个时代娱乐形式少得惊人，电脑游戏一出现，就赢得了满堂彩。 　　近水楼台先得月，还没有完成的新游戏，也成了众人追逐的乐趣。 　　游戏小组里还有区别，有些是打斗类，有些是射击类，解晓曼小组的RPG类游戏，最受女生们的欢迎。 　　成永兴拿过来的原始游戏框架，技术很新颖，支持多主角。但故事主线用的是水浒题材，不怎么讨喜。一堆金庸迷就把它改成了射雕题材。黄蓉的角色尤其受到众女生的欢迎。 　　“射雕的开发暂停了。王老师准备换个题材，说是要送去美国发行。” 　　射雕题材在国内很受欢迎，但问题是没有人肯付钱。 　　在这个时代，唯一大型的软件市场，只有美国。日韩台的中文市场也有，但是他们更喜欢三国类题材。 　　经过一番讨论，RPG小组决定以希腊神话为基础，另起炉灶，开发“God of War”，战争之神。 　　让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个小小的改动，让无人问津的RPG游戏小组，成了工大第一个赴美上市的学生创业团队。 第652章 子弹飞(上） 　　京城，某地。 　　“首长，这是最新的报纸。” 　　几份报纸，都是相同的头版头条。 　　“世界前沿物理学家齐聚冰城，共同探讨新发表的H理论。H理论首次证明了5种超弦理论的一致性，为大统一论扫平了最后的障碍。 　　冰工大物理系新提出的H理论，被评价为理论物理界近二十年来最为重要的成果。与会各国科学工作者，均对此高度评价。 　　H理论涉及到的数学及物理知识，其深度和广度均超出了传统物理学范畴。部分与会科学家甚至认为，弦理论是属于下个世纪的理论。 　　这次的理论和科技突破，说明我国在基础科学研究方面，有了长足的进步。它是我国数十年坚持不懈…...” 　　H理论横空出世，震动了整个世界。 　　关于H，不同人有不同的解读，有些人认为是Hyper，还有些人干脆认为，它代表的就是HIT，冰工大的英文缩写。 　　———————— 　　某会议室。 　　“大家看一下报纸。” 　　组织者把一摞报纸摊在了会议桌上。 　　“你怎么把旧报纸也拿来了？” 　　桌上的很多报纸，众人前两天刚刚看过。 　　H理论算是霸了屏，不论是新闻还是电视，国内还是国外，整个科研领域，彻底沸腾了起来。 　　大统一论，无数科学家千百年来的奋斗目标，曙光初现。 　　“接着往前翻！” 　　“超导？这不是林大的铁基超导材料吗？” 　　一年来，沉寂已久的基础科技领域，慢慢热闹了起来。 　　“再往前看。” 　　《全彩准备在美国加州，兴建全球第一条五代液晶生产线。》 　　《世界第一块29寸液晶屏，成功在冰城下线。液晶电视产业开始腾飞。》 　　《一微米芯片工艺，成功试生产》 　　《多彩科技功率半导体芯片晶圆厂，今日正式投产》... 　　一份份新闻，按照日期，倒序排了过去。 　　“你怎么把半导体行业的新闻也都拿过来了？” 　　“再往前看。” 　　《蓝光LED工业化方案，有希望获得诺贝尔提名》 　　《冰城在半导体微电子传感器领域，取得世界性突破》 　　《菲普与冰工大签署技术合作协议，共同成立光纤联合实验室》 　　报纸的日期越来越老，已经排到了四五年前去了。 　　“嗯！确实有意思！” 　　在座的没有是笨蛋。很快的，大家就明白了组织者的想法。 　　“你把我们喊来是什么目的？” 　　“领导对他很重视，希望我们帮助分析一下，事情背后的机理是什么？有没有个比较靠谱的解释。” 　　成永兴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超出了正常人的理解范围。 　　掌握的资料越多，众人就越迷惑。他的成功已经不是简单的天才能够解释得了。 　　这些想法和概念，都是在不具备相关知识的情况下启动或者是发动的。他本人至今还在苦读大二的数学和物理课程。 　　成功没有问题，但只有成功，就有问题了。 　　———————— 　　冰城，工大。 　　4月底的冰城，春天若隐若现。 　　主楼前的丁香花，含苞待放。浅浅的绿意从树木枝干间渗透出来，让校园里充满了生命的气息。 　　两个世界级的盛会，一个是94年度LED技术大会，另一个是弦理论研讨会，同时举行，为校园增添了些许的节日气氛。 　　不过物以稀为贵，盛会多了，也就没有人在意了。 　　这次举办的两个会议，学校甚至连课程表都没有调整，师生们还是该干嘛就干嘛。 　　校园里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多了一大堆每年都可以重复利用的彩旗，还有上上下下飞翔的无人摄影机。 　　———————— 　　在暖洋洋的阳光照射下，一老一少，饭后在校园里漫步。 　　“这两天是真热闹啊。” 　　即使是中间隔了顿午饭，王文芳教授的脑袋仍然在嗡嗡作响。 　　来自世界各地的弦论物理学家们，齐聚一堂，大量的想法相互碰撞，迸发出无数火花。 　　弦理论本身就是假说，理论的每一步演变，都是更多的假说。与会科学家们带来的各种假说，其数量和种类之众多，思路之离奇，令人叹为观止。 　　“是啊。不过我倒是觉得挺有意思。” 　　在没有互联网的时代，一次看到如此多的信息，而且是在如此狭窄的专业领域，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跟他观点类似的都是些年轻人。 　　中国人的跳跃性思维模式，更加适合弦理论这种不考虑合理性，只考虑结果的理论。 　　作为一个彻底的全新架构，这里有太多的东西可以写了。 　　刷论文？ 　　刷这个词已经不够用了。 　　发正也没有办法判断对错。大家空对空，比拼脑洞，指点江山，年轻人反而更占便宜一些。 　　亲身经历了奇迹之后，年轻学子的自信心也就建立了起来。在各会议分会场上，到处都是他们兴奋而高昂的声音。 　　一时间，冰城上空，群星闪耀。 第653章 子弹飞（下）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认可弦理论的？” 　　王教授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此次弦理论研讨会，与会的国际大牌物理学家，数量之多，级别之高，令人惊叹。慕名而来的国际国内重磅新闻媒体无数。其风头甚至压住了，同时举办的94年度世界LED科技大会。 　　H理论引起的轰动，远远超出了众人的期望。一旦弦理论能够被证实，它恐怕就不是一个两个诺贝尔奖的问题了。 　　经此一役，物理系的名头彻底打响，有了世界性，甚至历史性的地位。其风头之盛，就是半导体学院也无法与之抗衡。 　　冰工大原本是个工科院校，随着物理系的强势崛起，已经具备了向综合大学转变的条件。 　　H理论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除了物理系成了世界关注的焦点，隐藏在他们身后，在学术界沉寂了数年的成永兴，也走到了某些聚光灯下。 　　———————— 　　“王老师，如果我说，我并不怎么认可超弦理论，你信吗？” 　　伴随着缓慢的话语，年轻人的视线，聚焦到湛蓝的天空，似乎从那里可以看到无垠的宇宙。 　　“咦？这怎么说？” 　　王文芳大吃了一惊，干脆收住了脚步。 　　“弦理论的基本概念，卡拉比—丘成桐空间就有问题。” 　　超弦理论认为世界是由9维空间组成。除了正常的3维空间之外，其他维度蜷缩在比普朗克尺度还小的，卡拉比—丘成桐空间当中。 　　这个学说与奇点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在推卸问题。因为普朗克尺度干脆就是构成物质世界的最小单位。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人们对高维空间的6个维度，既理解不了，又看不到。 　　为了让世人接受看不到的维度，科学家们用在电线上爬行的蚂蚁做例子。对蚂蚁来说，电线的表面是个巨大的二维筒状平面，但从远处的人看来，电线只是个一维世界而已。 　　这个例子确实有效的缓解了大多数人的疑惑，但可惜的是，它是个错误的例子。 　　“可它是弦理论的基础啊！” 　　“对，问题就出在这里。” 　　弦理论的推导过程，堆满了堆砌的痕迹。其中最令人诟病的就是，用数学上的数列重整概念进行演算。 　　当然了，过程不对，不代表结果不对。 　　量子理论也是类似结果，可以解释实验结果，但无法解释原因。或者说，物理学本身都是对实验结果进行不断近似解释的过程。 　　“那你还鼓动我们去研究弦理论？” 　　“弦理论的思维方式，还是正确的。” 　　世间如果无神，必然有真理存在。 　　———————— 　　“正确的思维方式？弦理论不就是种看待世界的思维方式吗？” 　　王教授有点被绕糊涂了。 　　“弦理论的真正意义，是为人类打开了高维世界的大门。”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数学工具带给弦理论想象的翅膀，但又把它引入了歧途。 　　弦理论推演出来的各种新粒子，三十年后，无一被证实，即使有了功率更大的LHC对撞机。 　　为什么杨振宁会反对大型对撞机项目，因为在大多数物理学家的心中，这条路已经走到了尽头。 　　高维空间蜷缩的假说，从根本上割裂了高维空间量子之间的交互，进而使量子纠缠，量子计算等现象失去了理论依据。 　　高维空间，人类看不到，但很多动物都可以。蜜蜂就可以看到光的偏光性，从而感知到光子的自旋属性。 　　———————— 　　“你有什么想法，下午也上台给大家讲讲。我们这么多人，一起来帮你完善。” 　　物理系虽然做出了耀眼的成果，而且人多势众。但热闹之余，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仔细想来，与历史上那些著名的学派相比，例如哥本哈根学派，最重要的不足，就是缺乏核心人物。 　　“还没到时候。先让子弹飞段时间吧。” 　　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还不到推出新理论的时机。 　　弦理论的高维思想，就是到了30年后，仍然没有走到正确的轨道上。 　　世界上最难转变的就是人心。 　　从地心说到日心说，如此简单的思想转变，居然花了人类整整1500年时间。 　　真理就在身边，可我们确视而不见。 　　———————— 　　“让子弹飞？” 　　“是！” 　　日心说给人类带来了宇宙，弦理论给人类带来了高维世界。 第654章 招聘 　　4月24日，周日。 　　光电系企业招聘大会，林省专场在林大举行。 　　卢玲带着群师弟，师妹吃完早饭，不到7点就去篮球馆报道了。招聘会9点才开始，但是卢玲从后门把人都给带了进去。 　　卢玲虽然没有正式毕业，但已经以光电人自居。各种活动都是积极参与，整日上蹿下跳。 　　她的入职算是魏惜寒推荐，李主任同意。事情就就这么定了下来。 　　魏惜寒已经在林晶圆入职。她一报道，就被认命为部门经理，独自掌管一只科研力量，羡煞了一众吃瓜群众。 　　魏惜寒是研二的学生，提前毕业已经是破格，又被用人单位另眼相待。就是研三师兄们，也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卢玲对闺蜜的工作十分羡慕，但不嫉妒。 　　人家跟大老板之间，那是什么关系？ 　　魏惜寒虽然有男朋友，但谁知道真相是什么呢？ 　　现在的人玩深沉，玩得厉害，她是辨别不出真假的。 　　《成办》是众人就业的首选目标。只要在中枢呆两年，回头一外放，至少是个部门经理什么的。老板的上任秘书，林天鹏，如今贵为《精密光机》的总经理助理，眼看着就是接班的节奏。 　　曹永丰，半导体专业博士，条件那么好，仍然经过了千辛万苦，过五关斩六将，才从千军万马里杀出条血路。连成永兴都跟他面试了两轮，才拿到秘书的Offer。 　　而卢玲自己呢？ 　　寒寒的一句话，她就进来了。 　　魏惜寒的一句话，顶别人一万句。 　　她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有人讲，寒寒是高枝了。 　　———————— 　　本来卢玲是有机会留校的，毕竟她在铁基超导项目中的贡献也算不小，但她还是放弃了。 　　高校的环境好，安静，事情少，福利待遇也还不错。比起企业和机关，人际关系和压力都要简单。多种因素之下，留校的女老师们，就是找对象，都能找到条件不错的。 　　所以大多数读研和读博的女生，工作上的第一选择都是留校，卢玲也不例外。 　　但现在她有了更好的选择。 　　不只是她，整个物理系都是这种想法。94年毕业的研究生和本科生，基本都放弃了留校，这个最难分配的系和专业，突然成了抢手货。 　　不仅仅是马上毕业的研三，博三。就连其他年级的学生们，也都动了心。 　　物理系学生，享受与半导体系学生同等待遇的政策，一出炉，一时之间，群情激动。 　　光电系毕竟是高科技公司，对科研人员的待遇没得说。研究生们只要一参加工作，立刻就有房子。票子，房子，再加上受重视，其诱惑力不是一点半点。 　　另外，明年是什么情况，什么政策，没有人清楚。因为成永兴明年是否会继续在林大读书，没有人知道。 　　94年的政策，仅仅是昙花一现也说不定。已经有谣言在讲，今年的这个特殊政策实际是为某人量身定做。这次的机会要是不把握住，弄不好要后悔终生！ 　　在谣言和诱惑的夹攻下，研二和博二的学生们，也都跟卢玲一样，闹着要提前毕业。物理系连续发动了两波超导热潮，不怎么缺论文。他们的提前毕业，马马虎虎都是够格。 　　这股气氛，甚至影响到了部分准备读研的应届本科生。有人干脆闹着研究生都不读了！ 　　总之，各种乱象。 　　———————— 　　不仅仅是应届生，就连中青年教师们也在摩拳擦掌。 　　自从李校长加入林晶圆后，光电系春城各企业就变成了林大的后花园。 　　中高层管理岗位，暂时以冰城帮为主，但工程师等技术岗，充斥了半导体系师生。 　　其他院系的老师们，对他们非常羡慕，但无法可想，毕竟专业不同。 　　这次招生的政策一改，系里的教师，有人就开始动脑筋，是不是自己的机会也来了？找到与大家相熟的李主任一询问，果然发现，针对物理专业的特殊政策，对他们也适用。 　　信息回来一宣传，事情就挡不住了。 　　最近几天，每天都有人在请卢玲吃饭，求她帮忙引荐。不仅是学生们动心，就连各年级的辅导员都动心了！ 　　事情越闹越大，再这样下去，系里的年轻教师们就此能彻底跑空。事情发展到最后，连李翰梅主任都不敢接收了，需要等老板与学校协商后再最后决定。 　　除了校内这批人，就连前几届毕业生知道消息后，也在互相串联，希望学校能够牵头，重新为他们安排工作。 　　过去几年毕业的学生，大多已经改行。理科专业本来就业面就窄，再加上相关各科研院所的日子也难过，所以这批人里，真正从事科研工作的，是少之又少，待遇就更不用提了。 　　有些被分配到高中当老师的，连工资都不能及时发放。 第655章 代言人 　　篮球馆。 　　几个篮球架都已经被挪走，球场里侧搭起个小台子，充做临时主席台。几个学生会的学生在上面忙来忙去，布置演讲台，调试麦克风等设备。 　　球馆两侧，摆了一溜桌子。各招聘单位都在准备材料，张贴广告条幅，一片紧张气氛。 　　卢玲带着人，一进大厅，看到的就是这种场面。 　　魏惜寒正带着秘书还有学校指派的两名志愿者，忙着布置着会场。她算是招聘单位的人，单独有个桌子。 　　卢玲带进来的这批人，都跟过魏惜寒做过超导实验。几个学生，尤其是女学生，都有意去她旗下做事情。毕竟魏惜寒为人公正，很得她们的认可。 　　几个大四学生，一进体育场，立刻十分狗腿地跑过去帮忙。 　　———————— 　　主席台边。 　　成永兴与骆凝薇站在一起聊天，两个人已经一年未见。 　　骆凝薇跳槽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但一直都忙，始终没有机会见面和深谈。没有想到，张燕直接把她派了出来，作为集团公司的代言人全国巡展。 　　不得不说，张燕下了一手好棋，给骆凝薇创造了先声夺人的气势。 　　就像张燕预料的那样，成永兴对骆凝薇评价很高，这是个可以独自领军冲锋陷阵的大将！ 　　与她相比，成永兴的同学们，还是略显稚嫩。 　　骆凝薇各方面素质都很均衡。 　　名校硕士毕业，有工作能力，还有实际经验，带领过科研队伍，出过国际性成果，管理过上千学生，也管理过外资企业。更不用提曾经的默契配合。 　　至于情商，智商，就不用提了，这是连成永兴都惧怕的存在。 　　当然，骆凝薇的缺点不是没有。女性本身就是个明显的缺点。 　　中国社会，还不是很能接受一名女性，尤其是漂亮的女性领军。就连冯言，也是躲在钱得志背后，而不是走到台前。 　　漂亮在女性职场发展的初期是助力，但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变成阻力了。 　　————— 　　成永兴对骆凝薇的回归，十分高兴。对她的工作，也早有安排，她现在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是去奉天，辅佐丁尉亭经理。 　　丁尉亭属于空降派，从工大派过来以后，直接到奉天就任。 　　由于历史原因，他与张燕等光电本部的默契程度始终不足。这两年，巨大高科的发展遇到了很多困难。不论是大屏还是液晶业务的发展，都不是很顺利。在光电系统里，巨大高科的地位在不断下滑。 　　骆凝薇是LED时代的创业元老，又是工大嫡系，和张燕，钱经理等人关系都不错，她和丁经理两人相互配合，算是个绝好的搭配。 　　另一个选择是去美国。 　　全彩在加州准备建设一条5代线。全彩要在美国上市，驻美经理就是个很重要的选择。 　　骆凝薇作为光电的两大创始人之一出场，有故事可讲。再加上美女，形象好，长袖善舞，她完全可以作为全彩与美方投资人之间的桥梁。 　　全彩马上就要进行IPO前的路演，她加入的话，正是时候。 　　———— 　　骆凝薇没有直接回答，她要回去与爱人商量一下。 　　但直觉上，她倾向于去美国发展。因为不论是去美国还是去奉天，都离开冰城了。 　　她还年轻，没有孩子的拖累，到时候带着老公一起走就是了。老公在工大教书，从工大派往全彩的渠道一直畅通。 　　两个人就这个方向，进行了些短暂的探讨。 　　美国分部经理，看起来只是管理一条产线，但全彩的主要市场就在美国。美国经理的首要工作，是缓解随时到来的倾销税制裁，重要性不言而喻。 　　全彩在美国建分厂，也算开了一个先河，在冰城都引起了轰动。曾经天堑般的出国，如今就是一般工人也能办到了。 　　但出国人员的工资怎么算，补助怎么计算，什么人能去，是选拔还是大家轮流，在全彩，光电，乃至冰城，都是个不大不小的热门话题。 　　骆凝薇听说过相关议论，但没有想到，皮球居然踢到了她的脚下。 　　时间过得飞快，大会很快就要开始，谈话只能中止。 　　两个人简单约了一下，晚上在春城的童子军成员，都会出面给她接风。在这批初掌大权的年轻人眼里，她还是那个光彩夺目，威风八面的骆师姐，骆老师。 　　骆凝薇今天很忙，作为光电系的代言人，她需要不停与来访的各位省市领导，学校领导等不停接触。 　　李翰梅主任也可以提供一些支持，但是毕竟没有她来得理直气壮。李主任对光电系还在熟悉过程中。而且她身上林大的烙印太重，身份有些尴尬。 　　———————— 　　骆凝薇的发言结束之后，招聘会很快就开场了。 　　虽然招聘会是光电专场，但参加的单位并不少。 　　林液晶，全彩，晶圆，巨大，多彩，科仪，精密光机，以及他们的各地分公司，分基地，子部门等，纷纷打出了旗号。 　　一时之间，会场上旌旗招展，人头攒动。 　　今天差不多春城所有的应届毕业生，还有前几届的毕业生都来了，几万人，把不算小的篮球馆，挤得水泄不通。 　　展会期间，成永兴也没有闲着，他一直带着曹秘书，帮郑雪松的滨城基地布置，毕竟他们是客军。 　　李慎也来了。滨城基地的展台面积较大，保安公司也派了人过来帮忙。 　　李慎在滨城展台的边上也有一个小旗子，他想招聘几个懂经营和管理的人去帮他。 　　随着物流体系对外承接业务，滨城分部的出海口作用，愈发明显。 　　作为成建制的组织，光电后勤在市面上根本没有明显的竞争对手。制约他们脚步的只有他们的野心而已。 第656章 采访 　　冯言与父母，一家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看着电视。 　　一会儿，省台会有个她的专访，冯母孙彗云给所有亲戚都打过电话，大家都已守在电视机前了吧。 　　很快，8点到了，专访准时播出。 　　尽管播出的内容，冯言事先看过一遍，但她还是兴致勃勃地盯着屏幕，挑剔着，看什么地方还可以改进。 　　屏幕上的女孩子稍微画了一下妆，当时觉得妆容有些夸张，现在看来效果不错，家人很喜欢看，不比电影明星差。 　　———————— 　　... 　　“听说多彩已经准备去美国上市了，你们的融资计划，能在这里透露一下吗？” 　　屏幕上的采访一直在进行。 　　录播室，从电视机前看起来很漂亮，但人走进去，就会发现十分简陋。 　　... 　　“也就是说，你回来做试验是偶然的了？” 　　女主持人也是精心打扮，但还是被抢走了风头。 　　“是的。当时我回来，就是想看看同学，看看老朋友。” 　　“回来探亲，怎么就变成做试验的？” 　　“当时他正在忙着做其它项目，LED管不过来，就请我帮忙。” 　　“就这样一直做了一个多月？” 　　“是的，第一个试验做得非常顺利，然后我的兴趣就来了。他看我能做，就把这摊交给了我。” 　　“那段时间里，你总共完成了多少个试验？” 　　“大概有8，9个吧。” 　　时间隔得太久，细节冯言有些记不住了。 　　“都非常顺利？” 　　“都非常顺利！” 　　“做了这么多试验，出了这么多成果，他对你是怎么评价的？他有没有感谢你？” 　　“他有感谢我，但是他害怕了。” 　　画面上的美女笑了一下。 　　“他害怕了？你如何知道他害怕了？” 　　画面对准了观众席，电视机里和电视机外的观众，都来了兴趣。 　　“我快走的时候，他跟我谈，希望我能够毕业后回来。他不希望我去给别的公司打工，因为LED技术对他，对公司很重要。” 　　“你答应了？” 　　“答应了，不答应恐怕都走不成了！他一直找我谈，让我答应，一直到我上火车的前5分钟，我们还在谈。” 　　电视里的女孩子又笑了起来。 　　———— 　　“但你后来还是做LED的实验了，你的博士论文不就是LED相关的题目吗？” 　　主持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做了很多课前准备工作。 　　“那是一年后的事情了，而且那几个试验，算是跟公司一起做的。” 　　“听说美国人给你提供了百万年薪的工作？” 　　“不是听说，在我本科没有毕业的时候，就有猎头公司给我提供这个薪水了！还有投资机构要投资我，帮我成立自己的公司。不过我都没有答应。” 　　“为什么？” 　　冯言的选择，让人觉得一点都不真实。 　　“因为我答应了他，我会回来的。” 　　...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答案，让节目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你现在又变成了多彩公司的副总，是不是觉得很神奇？” 　　主持人迅速转换了话题。这是个严肃的访谈，不是普通的八卦节目，也许会拿到央视重播。 　　————— 　　冯言最近没少接受采访。 　　在刚刚结束的94年度世界LED大会上，多彩和冯言，都出尽了风头。 　　随着LED的成本日渐降低，以及亮度的逐渐提高，市场也开始了爆发性增长。多彩的产品不仅仅有LED，IGBT产品线也开始供货。 　　如果说，全彩支撑起了冰城经济的半边天，多彩的LED及IGBT产业，则带起了一片民间创业及投资的热潮。 　　作为多彩的核心人物，冯言身上有太多的话题可写。 　　美女，博士，大一就开始发表论文，一年就获得博士学位，毕业后放弃国外教授职位，放弃美国国籍，毅然回国。 　　在各种宣传当中，她的名气后来居上，也就是郝云丽有着可能诺贝尔奖的加成，其他人都已经无法与之争锋，就是成永兴也不例外。 　　在工科领域，女性很难出头，可是一旦出头，就会被广泛宣传。 　　冯言是冰城人，尤其得到本地宣传机构的喜爱。 　　经过多方论证，省里决定推举她出面竞争全国十大杰出青年。 　　冯言的年龄只有23岁，在所有参选选手之中是最低的。一旦成功，这个称号她会连续霸占二十年！ 　　随着更多的采访，冯言也在不断反省。 　　有些回答是真实的记忆，有些则是经过不断的询问，强化而成的描述。到最后，她也有些分不清，什么是事实，什么是夸大。 　　为什么自己会在短短一个寒假，就发生了质变？ 　　成永兴只是给了她一个机会，实际上并没有真正手把手教什么啊！ 　　自己难道真的是个天才？ 　　随着业余分析家们的成果在校内流传，关于她那部分，冯言知道哪些是无稽之谈。但是关于成永兴的部分，她觉得有些道理。 　　这位老同学身上很多事情都没有合理解释。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可以预见到一些事情，例如他的昏倒。他不出国，应该是认为出国会有危险。 　　还有件事情，冯言跟谁都没有说，那就是成永兴在迷糊状态下恭维自己是天才。冯言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的场景。她还去摸了一下他的头。 　　自己难道还可以走得更高？ 　　高到连他都需要仰视的地步？ 　　“历史证明过的”，这句话不应该是：“未来会证明的”吗？ 　　如果他确实有预见能力，那么他的评价也是可靠的。这就意味着，她的能力远远没有开发出来。 　　冯言很想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第657章 采访（下） 　　“你下一步的安排是什么？” 　　冯言的一举一动，都有新闻价值。尤其一些民间资本，他们对几个大企业的动向盯得很紧。 　　“我准备在超高压功率半导体方面做些研究？” 　　“是绝缘栅双极型晶体管吗？” 　　科技名词很拗口，主持人好不容易才没有念错。 　　“是的。” 　　“估计要多久才能出成果？” 　　“不知道，这个项目很难！” 　　“为什么说很难？你们不是已经做出来了吗？” 　　女主持人闻言来了兴趣。 　　面的比自己更年轻，更漂亮的被访者，要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天才和美貌，居然如此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更令人嫉妒的是，她还如此年轻。曾经的丑小鸭，已经彻底蜕变为天鹅。 　　“做出来的主要是中低压产品，超高压就很难了。” 　　“怎么个难法？为什么超高压就很难？” 　　“我说了你也不明白，我举个例子吧，这个项目，成永兴都不同意我去做，就这么难！” 　　关于多彩的未来技术方向，成永兴和冯言并不是所有思路都一致。 　　成永兴希望走量，走MOFET的低压开关方向。这个方向，一个是销量大，另外对其他产业的辐射力强。 　　MOSFET的下游产品，除了低压交直流转换器，还有空气开关。空气开关的下游又是自动控制领域。 　　在多彩的带动下，几个细分下游市场已经有了起飞的条件。 　　而高压方面，现在不要谈市场，连用户都没有几个，只能一点点培育。 　　但冯言则希望继续向高压领域进军。毕竟它代表着技术的皇冠。一旦产品被市场接受，单品利润相当可观。 　　IGBT的应用场景，都是飞机，宇航，最差的也是铁路，坦克，卖便宜了，客户自己都不放心。 　　“你认为你比成永兴强？” 　　主持人敏锐的把握住了文字背后的含义。 　　“我没这么说，但我想试试。” 　　冯言准备好好挑战一下超高压IGBT。如果真能有所突破，她就彻底突破了长期以来，成永兴给大家带来的心理压力。 　　自有记忆以来，她就从未落于人后，直到遇到了作弊般的选手。 　　———————— 　　“你们这一届，在一个班里出了这么多天才，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呢？” 　　采访到了群众问答阶段。一个看起来就是学生的观众，站了起来。 　　“真正的原因我也说不上，有可能是这一届的同学素质比较高吧。” 　　“这么多天才碰到一起可能吗？” 　　随着时间的流逝，89检测终于进化成了一个传说。 　　这个班毕业不到一年，但已经涌现出三个博士，一个教授，无数的硕士。更不要提他们创造财富的能力。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事实如此，谁也否认不了！” 　　画面上的受访者耸了耸肩，但语气不容否定。日复一日的领导千军万马，她已经颇有大将之风了。 　　“那好，还有没有其他原因呢？” 　　女学妹显然没有放弃。这个结论可不是她想要的。 　　还在为及格而奋斗的学弟学妹们，都想找到芝麻开门的通关密语。 　　“如果有第2个原因，我觉得应该是班里出现个领头的。” 　　“你是说成永兴？” 　　“是的。” 　　这点已经在同学间形成共识了。成永兴并没有起到师长的作用，但是他起到了师兄的作用。 　　“他起了什么作用？” 　　“他至少在两方面起了比较重要的作用，第一个是给我们创造了条件，使得我们能够从大一的时候就开始做实验。如果不是他，大一学生根本没有机会做实验和写论文。” 　　“第二个呢？” 　　“第二个就是心理上的突破，他的成功帮我们打破了思维的障碍。当他做出东西的时候，我们就会想，他能做到，我也能做到。很多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你只要敢做就能做成。” 　　“如果没有成永兴，你觉得你还会成功吗？” 　　... 　　画面上的受访者明显迟疑了一下。 　　“我想成功应该是可以肯定的。但是要花多久，什么时候成功，就不知道了。” 第658章 受伤 (1) 　　春城 　　中午刚回到办公室，曹秘书就报告了一个坏消息。 　　“冯言回家途中，在停车场被抢受伤，请假修养。” 　　成永兴的脑袋，直接就是嗡的一声。让他担心的事情不但发生了，而且提前了十几年！ 　　令他有些毛骨悚然的是，这次的事情，与后世如出一辙。 　　冯言出事，就是在停车后回家的路上，遇到两人抢包，她不肯放手还大声呼喊，继而遇害。 　　他赶紧打电话给张燕，她没有更多细节，只是说冯言伤势不严重，在家休养。 　　成永兴放心不下，急匆匆冲向了火车站。 　　到冰城的高速还没有通车，如果有的话，他肯定直接开车就回去了。 　　——————— 　　冰城，木兰街小区。 　　冯言吃过晚饭，在母亲孙彗云的陪同下在客厅里看电视。 　　母亲搬过来跟她一起住，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的脚崴了。 　　她前天开车回家，刚把车停下来，一个黑影就冲了出来，把包给抢了。 　　劫匪抢完包就跑，她就在后面追，边喊边追，结果惊动了停车场端头超市里的人。保安和售货员闻声都冲了出来。 　　小区里的住户不是工大的教师就是光电的高层，基本上互相都认识。她一喊，一呼百应，众人一哄而上，把人按在了地上。 　　案件立刻引起了多方注意，公安局马上派人调查，结论也很快出来了。 　　这只是件普通的抢劫案。 　　此人埋伏抢冯言，算是蓄谋已久。冯言上电视后，很多人都知道她有钱。不少人动了心思，他只是其中的一个。 　　幸运的是，抢劫犯兜里准备了把弹簧刀，但没有机会拿出来。 　　冯言与母亲边看电视边聊天。 　　她很为亲手抓获劫匪的举动而自豪，虽然追得太快，不小心把脚崴了。 　　孙彗云则不同意女儿的观点，事情发生之后，她就在不停抱怨女儿不应该去逞能。 　　正说着，门铃响了。 　　冯言也算是风云人物，这几天，各级别领导，不少人都跑来家里拜访，估计又是谁来慰问了。 　　结果刚把门打开，一道人影就冲了进来。 　　———————— 　　看到活人坐在沙发里，瞪大眼睛看着他，成永兴的心才放到肚里。 　　他又绕着沙发走了一圈，确认什么零件都不少，也没有出血的时候，才算放松心情。 　　放松以后，他才意识到还没有换鞋，赶紧说声抱歉，退到门口去脱鞋。 　　“你怎么来了，你这是从哪儿来？你这几天一直在冰城吗？” 　　冯言愣了半天，才算反应过来。 　　“不是，我坐火车赶过来的。家里有没有吃的，随便给我找点什么。” 　　成永兴与同学之间很是随便，每次见面，之间都互相讹诈。请客吃饭更是家常便饭。 　　听到这里，孙彗云赶紧站起来去厨房准备了，她们刚吃完，还有些剩饭剩菜。 　　“你这么老远跑一趟，就是特意来看我？” 　　她只是脚崴了。 　　“是啊，我如果今天不来，晚上就不要想着睡觉了。我们是同学呀，这不是应该的吗？” 　　冯言的情况太特殊。也许同学里面，只有这么一个是需要他时刻留意的。 　　“应该什么啊？我啥事没有，只是崴脚，根本不需要探视啊！” 　　在冰城的几个同学，也关心此事。但大家只是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报一下平安而已。 　　———————— 　　“对了，你当时是怎么回事？能不能再给我说一遍。” 　　冯言把经历又重述了一遍。这两天，她的工作就是给关心她的人，反复讲述。 　　成永兴听着叙述。心情焦虑不已。 　　这次的抢劫案和后世，有不同也有相同。 　　不同的是劫犯只有一人而且算是有预谋的作案。劫犯混在人群当中，潜伏到地下停车场，目的就是为了抢劫。劫犯抢包的时候力气很大，而且抢了就跑。 　　这些都是不同点。 　　相同的地方是，劫犯身上也有一把弹簧刀！ 　　而且冯言在遇到抢劫之后的反应，如出一辙，仍然是不肯放手，包被抢走之后拼命大喊大叫。 　　要不是社区商店的人出来很快，抢劫者又夺路而逃，事情发展的方向很难预料。 　　听着听着，成永兴生气了。 　　“亏你还是美国回来的，你到底要不要命了！！！ 　　你为什么不撒手？ 　　为什么要喊叫？ 　　你还居然敢追？” 　　成永兴的声音很大，冯言被指责得都愣住了。 　　孙彗云从厨房跑了出来，查看发生了什么。 　　冯言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一直被当做宝贝，从没有人这么训斥过冯言。要不是这名同学名声在外，孙彗云都想把他撵出去。 　　———————— 　　“我当时不喊的话，不就是让他跑了吗？” 　　冯言被一顿吼，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如果不把他抓住，别人知道了，不就会有更多的人，跑来抢劫我吗？” 　　这几天，她最骄傲的就是亲手把劫犯抓住了。做笔录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回答的，还收获了一圈表扬。 　　两个人居然为此吵了起来。 第659章 受伤（2） 　　“抓人是警察和保安的工作，你逞什么能？！ 　　我特意安排在那里的保安和监控是做什么用的？” 　　成永兴跟着吵了两句，突然想起还没有去询问过保安。他跑到门口，换上鞋说了句，“我去问一下保安。”就走了。 　　冯言和母亲都愣住了。 　　老同学突然就跑了过来，训斥她一通，又突然走掉了。 　　“他一会儿还回来吗？菜我都热好了，要收起来还是先留在外边？” 　　孙彗云把热好的菜刚端进来。 　　“先留着吧。保安就在楼下，估计很快就回来了。” 　　“闺女，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孙慧云一屁股坐在了女儿身旁。她其实赞同成永兴的观点，只是没有想到他的反应如此激烈。 　　“不会吧，他都有女朋友了。年初的时候，他女朋友还来冰城玩过。” 　　“可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是啊，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 　　冯言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虽然被指责了一通，当时有点激动，现在坐下来，居然有点感动。 　　被人指责的背后是被人关怀。常建中知道消息也赶过来看她，但看到她没事，也就放心了，仅此而已。 　　成永兴听到消息立刻坐火车跑了过来，现在又去问保安，这种关心。。。 　　另外，他说的“特意安排在那里的保安和监控。”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预料到了这次抢劫？ 　　结果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冯言都要睡觉了，成永兴才上来。 　　———————— 　　成永兴和保安翻看了几个录像，又和赶来的保安公司张总，原来的安全处处长，简单聊了两句，等意识到天太晚了，赶紧上来打个招呼。 　　成永兴准备告辞，但被冯言留下来，先把饭吃了再走。他也没有拒绝。已经9点多，到哪里去找饭都不方便。 　　第二天一早，成永兴就汇合张燕来到保安公司。 　　冯言的事情影响也不小。住宅区里混进了抢劫犯，住户差不多人人自危。 　　木兰街小区都是小高层，房间面积大，带电梯，住户非富即贵，除了工大的一批教授，不少政府官员也住这里。所以这几天，不止光电系统在自查，其它系统也参加了调查。 　　成永兴和几个保安公司高层商量了一上午，算是找出一些对策。 　　1，所有光电高层，轮流参加培训，培训如何正确应对突发事件。例如如何应对抢劫，绑架等。 　　性格决定命运，冯言事事要强的性格要是不改，早晚还会出事。 　　但吵也不是办法，让专业人士来现身说法吧。 　　除了冯言，光电系高层，也慢慢成为了很多人的目标。这些人的身价，百万是至少的。说他们是行走的金库，毫不过分。 　　冰城的治安还在剧烈震荡，比起十年后，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抢劫还好说，如果是绑架勒索，那就真要了命了。 　　2，请警校派教官，培训些简单的防护招法，增加些保命的机会。至少不要阴沟里翻船。 　　3，各小区对保安的巡逻路线进行自查，防止安全死角。 　　抢劫犯混进小区很难避免，毕竟居民区安全等级无法太高。但是让他埋伏了半天，没有人发现就不对了。这个由保安公司自查，看是设计的问题还是人为疏忽。 　　4，引入无线门卡系统。 　　在两天的反复讨论当中，保安公司面临一个困境，就是居民与社会上的人很难分辨，稍大点的小区，上千户，几千人，根本分不清和记不清。 　　无线门卡系统就被成永兴想了起来。这个东西难度不大，也不需要搞太复杂，后世那种一元一张的普通门卡就可以了。 　　——————— 　　思路定下来之后，就是执行。 　　成永兴找骆薇凝来帮忙。 　　无线门卡，光电系统内部没有合适的单位接手。门卡系统属于电路应用，应该找电子系。骆薇凝就是电子系出身。 　　骆薇凝刚刚从全国招聘巡展回来。招聘巡展还没有完全结束，但后面几个省不太重要，周雁兰跑去接替了她。最后几个省，主要是以广告宣传为目的。 　　骆薇凝果然是电路专家，几个人一商量，她就去找以前的美女军团安排了。 　　美女军团如今也是兵强马壮，做各种小电器的公司不少，教学楼里的指示牌都是她们的产品。个别实验室的电子门锁也是她们的。 　　成永兴把事情安排完就撤走了，留下一片涟漪。 　　——————— 　　张燕迷迷糊糊配合了好几天，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小老板对冯言的关心，绝对超出了同学的范围，现在是个人都能看出不对劲了。 　　但他有女朋友了啊！ 　　这是在搞什么？ 　　如果有意思就直说好了！ 　　以她对冯言对了解，横刀夺爱的可能性还是满大的。而且周边的人都会乐观其成，毕竟双方知根知底，有很深的渊源。 　　如果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就不应该搞这么一出。仅仅是因为一个崴脚，实在是太小题大做了。 　　这么大张旗鼓的一折腾，冯言的男朋友会怎么想？ 　　以后还让不让人家两口子有消停日子了？ 第660章 受伤（3） 　　冯言在家也没有呆几天，就一崴一崴坚持上班了。她的位置，容不得过多休息，各种事情也是不断。 　　结果一上班，就被喊去参加培训。 　　培训是在省警官学校举办的。每期三天，上午是各种场景的临场训练，下午则是一些防身技巧。 　　这种培训以后会每个季度都会举办。没参加过的一定要参加，参加过的每年还要重新参加。 　　冯言知道这些都是为自己量身定做。高兴之余，有些担心，好在男朋友没有问。也许是这个培训只面对光电高管，知道的人不多，还没有传到他的耳朵里吧。 　　不过她很快就不想了，高压IGBT项目，对工艺及设备的要求越来越高。 　　好在光电系家大业大，晶圆技术，光刻技术，设备制造技术都是不缺。 　　更重要的是，所有的设备，仪器都可以按照她的意愿定制。这就是掌控全产业链的好处。 　　不但她在享受这个红利，半导体学院和检测学院也在享受着，两个院系各自在不同领域开始建立自己的江湖地位。 　　———————— 　　张副局长办公室，安保小组会议。 　　会议有段时间没有举行了，但被突发事情激活。 　　林队长把成永兴在被抢事件前后的应对，反应都讲了一遍。 　　“从最新得到的结果来看，成永兴是有能力预测到一些事情的。如果不是他一年前设置的安保措施，很难说这次的事件会如何演变。 　　包括上次的昏迷事件。他可能确实不知道原因，仅仅是预测到了危险。他并没有隐瞒昏迷的原因，因为他真的不知道。但隐瞒了他有特殊能力的事实。” 　　新的证据引起了大家的兴趣和议论。结论也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因为这个假设可以解释成永兴的很多奇怪举动。 　　他如果真的知道危险是什么，就不会做撒网式的防护了。知道有危险，但不知道具体的危险是什么，才会这样做。他自己的事情是这样，冯言的事情也是。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各种灵异案件也是多如牛毛。 　　有些事情，不信不行。 　　很多老民警也有随身带着护身符，幸运符之类的习惯。带红裤衩，红腰带的比比皆是。这是个很奇怪的现象，在西方，红色大凶，在中国，红色大吉。 　　“你的说法很有趣，但如何解释他把财产一直在不断分发出去。 　　毕业前，可以理解，也许认为他自己活不久了。但是这一年，他仍然在继续不断的分发股票。” 　　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随着全彩的上市日期临近，成永兴把手里的全彩股票，清了仓，全分了出去。 　　“也许他认为自己还在危险当中？怕走以后，家人无法掌握这笔财富？” 　　“如果是我，有这种情况，就会赶紧结婚，生子，把财富传给继承人。” 　　新的假设还是有人反对。成永兴四年没有找女朋友，最近才有个女朋友现身。 　　“也许吧，这算是个解释。但讨论到此为止，会议变成什么样子了？讨论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张局长把近乎八卦的讨论终止了。 　　“局里计划再派一批干部去光电，你们谁有兴趣到李处长那里报名，林队长和小王留下，散会。” 　　光电体系的待遇，明显比公安系统要高得多，这条通路，对仕途无望的人来说，非常有吸引力。 　　——————— 　　屋里很快就只剩下三个人。 　　“张局，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都加入光电？” 　　一屋子都是聪明人。 　　“是，危险应该是还在。你看他对冯言的防护升级了，如果没有估计错的话，还会有其他事情发生在冯言身上。” 　　虽然在会上没有发言，但张局长对事情的走向，有自己的判断。 　　“可这跟我们加入光电有什么关系？” 　　“我们应该改变事情的调查方向，对他本人进行监控和保护。” 　　“我的任务是什么？需要我收集情报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年轻人问道。由于信息不足，很多事情都没有答案。 　　“不用。你的任务就是近身保护成永兴。别的你不用管！” 　　“这么做，有必要吗？” 　　林队长自己不算，小王也是局里的一把好手，算是新一代年轻人中的佼佼者。 　　“其实我们非常担心成永兴。” 　　“担心什么？是有什么消息吗？” 　　“你不觉得这两年，我们这里的外国人太多了嘛？除了我们，也有别人在研究他。” 第661章 大婚 　　齐哈市。 　　梁学军跟司机简单交代一下，就推开门，下了车。 　　明天凌晨三点，梁学军就需要出发，返回冰城。高速公路还没有建成，从齐哈开到冰城，要五个多小时。 　　过去的一年里，梁学军连续两次被提拔，现在已经是齐哈市分厂的厂长了。 　　齐哈分厂的规模很小，只有一条从冰城淘汰过来的1.5代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已经是一方水土的控制人，算是小诸侯一名。例如，他现在就有了用车权。 　　虽然他与张燕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但两次提拔背后都有着张燕的影子存在，很多人都把他当做张燕的人。 　　所以，于情于理，张燕的婚礼他都必须参加。 　　这段时间，梁学军一直住在父母家。他本来就是齐哈人，参军分配留在了冰城。这次因工作调动回到了家乡，也算是衣锦还乡。 　　由于老婆早逝，儿子留在冰城没有人照顾，所以这次调职，干脆把儿子的学籍也转了回来，由爷爷奶奶带着。减低了他不少生活上的负担。 　　虽然带着个半大的孩子，但他条件太好，马马虎虎可以算半个钻石王老五。自从被提拔之后，给他说媒的是络绎不绝。 　　他条件非常好，才41岁，就掌管着一个产值和利润双上亿的高科技实体。 　　齐哈市的重工业，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大多数厂矿的效益都不算太好。在这种情况下，梁学军就成了市里的红人，市长家里的座上宾，身份与以前在街道里当科长时，不可同日而语了。 　　与此同时，以前的各种关系也都依附了上来。包括高中同学，甚至他的战友都在主动联系他。 　　大多数的请求都是希望他帮忙采购东西，或者是工作调转。 　　对这些请求，他是能帮则帮。齐哈分厂初创，千头万绪，这些老关系，也帮了他不少忙。 　　安排完儿子写家庭作业，梁学军到仓库里睡觉。明天早晨还要早起，所以早早就提前睡觉了。 　　父母的房子面积很小，使得他和儿子都有些不习惯。公司暂时还没有在齐哈建房的计划，他只好忍耐，也许需要自己去外边先买一套。 　　由于睡得太早，翻来覆去好久，他才睡着。 　　——————— 　　第二天，尽管起了个大早，紧赶慢赶，梁学军到秋林小区的时候，婚礼已经在进行时了。 　　张燕的婚礼，搅动了差不多半个冰城，整个秋林地区都是一片喜庆的气氛。 　　秋林附近的所有道路全被参加婚礼的车辆堵死了。差不多全市，甚至全省的轿车都来到了秋林小区。 　　没有办法，还在施工的地下停车场紧急开放，才算把来车都放进小区。 　　梁学军看到的就是他从未看到的场面。 　　各种轿车品牌，各种颜色的车牌，就像在这里开了个汽车博览会。 　　从车牌上可以看出，这些车来自全国各地，包括了市府，省府，各局行，甚至是齐哈，滨城，江城，四平，申城，奉天，安东等外市，外省的车辆。 　　要知道，到冰城的高速公路还没有建好。这些外地来车，开几千公里到冰城，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秋林小区再次看到如此多车的场面，是20年之后，那个时候，每家都有车了。 　　——————— 　　参观完新房后，众人移步到马迭尔酒店，冰城唯一的四星级酒店。 　　张燕的婚礼也只有在这里举办才配得起她的宾客们。马迭尔酒店今天整个被包了下来。 　　这次婚礼的场合和排场，史无前例。别人的婚礼，叫婚礼，张燕的婚礼，于是只能叫大婚了。 　　她的影响力，已经达到无与伦比的地步。 　　她如果打个喷嚏，估计冰城的GDP都要掉一个百分点。 　　事情绝对不夸张，张燕如果打喷嚏，一定有人会说肯定是天气的原因，原来是要换季了啊！然后一帮溜须拍马的人，就会提前把柜台上应季的衣服换下去，把换季的衣服换上来。 　　一言兴邦，她做不到，但是一言兴一个企业，一个行业，她是有这个潜力的。 　　几家她常去吃饭的小饭店，已经把与她的合影挂在墙上了！ 　　———————— 　　成永兴一直在婚礼上帮忙，主要任务就是接待宾客。 　　张燕的哥哥也跟他在一起，如果是亲戚，她哥哥负责，如果是工作的同事或者朋友，成永兴负责。 　　但是很快的，成永兴的接待任务就无法继续了，因为他也是大家拜访的焦点之一。 　　他退下来，白经理上，白经理退下来，钱经理上，一路替换，直到最后换上李琴，才算把局面稳定下来。 　　除了滨城，春城，奉天，江城等东北城市的市长，就连一些南方城市的市长，甚至高官也纷纷出席。全国各地都在争取光电的项目，这次的机会实在难得。 　　在宾馆大厅里，光电系的大佬们一字排开。 　　光电科研总经理，全彩液晶总经理，多彩半导体总经理，林晶圆总指挥，精密光机总经理，光电科仪总经理，巨大高科总经理，林液晶总经理，光电设备总经理，精密机床总经理，工大激光总经理。。。 　　如此多的光电系头头脑脑一起在前厅做接待工作，其他人就更不要说了。 　　所有在大桥社区商场工作过的大头都来了。他们的事业都是从张燕手里孵化出去的。 　　为了不影响系统的运作，办公室特意发文，各级领导班子，一个单位只能派两人参加，否则光经理，副经理们，就可以把不算小的前厅填满！ 　　这也是头一次，光电系向外界彻底展现自己的雄姿。 　　一排闪闪发光的金字招牌，都已经成了气候。 　　它们已经脱离了工大的襁褓，走向了世界。 　　这里的每个人，在各地是响当当的一号。如此多一跺脚地球都要震一震的角色，齐齐站在前厅，给来宾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这次婚礼的盛况，直到十几年后还被一些老冰城人津津乐道，宾主双方的级别，都是空前绝后的。 　　固然一些领导家子女结婚，来宾级别也不能算低，但如此多外地的领导开十几个小时汽车，甚至用火车托运汽车前来捧场的，绝无仅有！ 第662章 审计 　　成永兴一直在前厅里做接待，忙了一天，连婚礼结束了都不知道。整整一天，他就是不停的与人握手，聊天。 　　张燕的婚礼之所以吸引如此多的外省市领导，也跟一个改革有关系。 　　光电系在两三年前就制定了定期审计的机制。当时引入的力量是南岗区审计处，希望可以借助公权力，给企业内部人员造成些压力。 　　但随着企业的快速发展，区级审计部门的作用，逐渐就流于形式了。 　　光电与冰城本地力量慢慢融为一体，市府人员与企业人员之间盘根错节，利益交错。区级审计机关，无法起到什么实质性威慑作用了。 　　不仅仅是光电体系需要审计，几个基金也需要引入监督力量。 　　成永兴做了次大的资产转移。所持的全彩股票，全部进行了转手，两个基金收获巨大。其中人才基金得到了五千万股，基础基金拿到了三千万股。 　　两家基金的掌握的资金量，都达到了几十亿，逼近了百亿规模。这笔资金，不用说本金，哪怕利息每天都要上百万。随便在利息上做个小数点后的加减，一个月都是几十，上百万的差距。 　　它们都急需外部力量，来进行监督审查。 　　国内的审计体系还没有完全成熟，只能继续寻求外省市的公权力帮助。 　　为了能够切实取得威慑效果，原则上，亿元以下级别的单位，由区级审计处负责。十亿级别的由市级审计局负责，百亿级别，由省级审计厅处理。 　　全彩的审计，由于上市的缘故，只能交给美国公司，否则恐怕只有财政部才够格，它的体量，已经超过了千亿了。 　　———————— 　　邀请一发出，立刻得到了外省市的热烈反应。 　　与光电建立直接联系，是很多省市的愿望，但一直没有太好的方法。 　　除了建立联系，巨额的审计费用也有着实实在在的吸引力。 　　审计费是按照审计总金额的比例抽取的。例如，按照千分之二点五计算，两个基金的审计费用高达千万，而且是每个季度！ 　　一年四千万的费用，差不多够养个地级市府了。 　　条件好的地区，奔着晶圆或液晶项目努力。条件不好的地区，则奔着审计项目使劲。 　　不过这也好，越是经济欠发达地区，越对审减值在意，审计的效果越好。 　　张燕婚礼之后，成永兴还留在冰城一段时间。张燕休婚假去了，他不得不在此坐镇。 　　这几天，成永兴被迎来送往搞得晕头转向。好在他不喝酒，否则再次重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 　　对待这次大审计，光电和冰城都有很大的反弹。 　　龙省和冰城自然对此事非常不满。这么干，不是明摆着对本地审计体系不信任嘛！另外，如此大笔的财源丢失，也够他们肉疼一段时间。 　　这些都是摆在桌面上的理由，私下里，是否有无法浑水摸鱼的遗憾，就不得而知了。 　　光电内部，几个基金内部的杂音也是很大。 　　审计，而且是每个季度都要审计，这不是拿钱打水漂吗？ 　　但成永兴的立场极为坚定，也出乎了很多人的预料。 　　这几年，成永兴始终表现出了一个好好先生的角色，予取予求。 　　基本上大家提的各种问题，不论是对公对私，他都在尽力满足，包括股票的分配，人员的工作安排。 　　计算起来，成永兴放弃的股权价值，价值少说几百亿了。 　　他的软弱让很多人产生了一种错觉，谁都可以去占一下便宜。在这种情况下，两家基金跟唐僧肉有得一比。 　　基金会的工作，其工资高，待遇好，又没有绩效压力，本来就是一等一。现在又有大笔的资金进来，随便手指头缝里留下点什么，一辈子就吃喝不愁了。 　　很多谣言，甚至传到了千里之外的春城，无数人都在等着股票上市的那一天。 　　到时候，随便换一家储蓄行，利息上拿出一点去贿赂经手人，一点痕迹都没有。更不要提吃项目经费的回扣了。 　　对待盘根错节的关系，成永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就是把这批人全换了，再换一批，弄不好结果更差。他手里可信的人还是太少。 　　成永兴其实对管理并不怎么在行。如何用人，管人一直是他的短板。 　　这次的大审计，虽然不能说完全杜绝灾难性事件，但是至少把事情控制住，不会继续向坏的方向发展。 第663章 做强还是做大 　　《精密机床》行政楼 　　会议室里香烟缭绕。 　　田旭又从桌上的烟盒里摸出一根玉林，点了起来。 　　这几天的会议，就是不停在争吵，吵得头都昏了。 　　《精密机床》是多个出资人，多家企业共同出资成立的股份制企业。股东身份复杂，有传统的国营企业，用人员，资产入股，有学校股东以技术入股，还有来自光电系的资金入股。 　　股东们来自不同的省市，行业，都有不同的利益诉求。在管理方式，任务分配，利润分配上，有所分歧就在所难免。 　　每次的股东会议，董事会议都是各种争吵，这一次也不例外。 　　“小田，你们机电学院是什么意见？” 　　孙春生总经理对眼前的局面十分头疼。婆婆多了，就是这点不好。 　　“我们就不能两者兼顾吗？” 　　田旭思虑良久，最后反问了一句。他的回答，实际上表明了态度，他准备中立了。 　　“两者兼顾的结果，就是两者都顾不了。” 　　但他的话语仍然引来了林天鹏的反对。 　　———————— 　　这几天，股东之间的争执焦点，争的是做大，还是做强？ 　　做大，做强，这四个字形成了两个截然相反的路线。 　　《精密机床》在计算机学院，机电学院的扶持下，新推出的数控机床CN-1000，在市场上一炮而红。 　　数控技术中的计算机技术，不仅仅是使机床按照指令加工这么简单，还包含了大量的补偿算法。 　　这些算法的采用，也使机床的加工精度，加工效率也出现了质的变化。这也是首代产品，在市场上迅速打开局面的根本原因。 　　正是它的成功，导致了公司的发展方向大讨论。 　　机床自动化控制技术，在国内尚属于独一份，同样的技术，不仅仅是精密机床需要，普通机床，大型机床都是需要的。利用国内同行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利用代差优势，迅速进入广阔市场，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个方向，就是做大。 　　此方向的主要支持者，来自奉天的股东。 　　奉天，乃至辽省的经济，进入94年之后出现了明显的颓势。机床产业出现了大面积滑坡。辽省的优势产业就是机床，机加工为主。大大小小的机床厂遍地。很多企业的经营状况都不理想。 　　奉天方面希望把一部分停产或者是减产的机床厂，通过注资的方式，注入到《精密机床》。既扩大了公司产能，又能帮助地方解决一系列的就业和产能问题。 　　———————— 　　但此举遭到了光电的强烈反对。 　　光电挑头成立《精密机床》的目的，就是在精密加工领域继续深耕。 　　数控技术的引进，虽然对机床加工精度的提高产生巨大影响，但它背后的逻辑并没有改变。 　　机加工精度对于半导体行业至关重要。光刻机所涉及的两个核心技术，第一个来自光源，第二个就是工作台。更不要提，晶圆工序里的CMP工序，也对机械精度极为敏感。 　　《精密机床》的使命，就是在精度上继续提升。 　　这个方向就是做强。 　　除了公司发展方向上的差异，一些实实在在的利益，也摆在了眼前。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精密机床》如果接受做大的方案，会面临很多问题。 　　1，这批机床企业，都是上批企业改制淘汰下的。93年，辽省已经进行过一次大范围股改。资质好的企业，已经被注入到《奉天机床》，准备在A股上市了。 　　剩下的企业，说实话，都是被放弃的。它们设备陈旧，改造，更新，需要大量资金和资源。 　　2，这批机床厂的注资加入，将显著增加奉天机床方面的股权，甚至会成为股权过半的唯一大股东，企业的控制权将从此易手。 第664章 犯罪 　　“还是举手表决一下吧。总这样僵持也不是办法。” 　　以孙春生为代表的管理层，现在是两难。 　　首先，他们要代表股东利益。冰量身后是冰城市府。他们对多救活一些辽省的机床厂，扩大奉天方面的股权比例不感兴趣。但对把企业做大感兴趣，算是中立态度。 　　在这种情况下，管理层本身的态度就非常重要了。 　　管理层之间，也有些矛盾心态。有些人担心大股东的力量发生改变后，会影响自己的权利，但大多数人，对注资，还是持赞同态度的。 　　第一个原因，两个发展方向，做强显然难度要更大一些。 　　《精密机床》的规模很小，勉强能算得上是中型企业。只要吃下这批机床厂，企业的规模就会上几个台阶。不论是个人还是企业的影响力，都会大大提升。 　　官本位的思想，在东三省根深蒂固，这种诱惑是很难抵挡的。 　　对于企业经营者来说，这明明就是个空手套白狼机会，所付出的只不过是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股权。更不要提还有大义名分，例如填补国内空白，国产替代等。 　　“我反对通过投票的方式解决此问题。企业的发展计划，不能如此轻易改变。” 　　林天鹏一如既往的打断主持人的提议。 　　从目前看来，只要是表决，决议肯定会被通过。在场的几个股东，或者赞同公司迅速扩大，或者干脆就是中立。 　　来自工大的两个股东，计算机学院干脆就是赞同了。 　　他们对把计算机技术扩散到自动控制领域，非常感兴趣。网络时代还没有起步，扩张计算机技术的使用范围，是大家的利益所在。 　　机电学院的态度是模棱两可，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弃权。 　　林林天鹏作为秘书跟了成永兴多年，对老板的心思很是了解。精密机床存在的意义，就是精密加工。 　　———————— 　　“表决吧。都好几天了，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总这么吵，也不是办法啊！” 　　李局长有些不耐烦了。 　　其实在奉天内部，对一次拿出这么多机床厂的资源来合资，压力也是挺大的。别的不说，国有资产流失的大帽子一扣下来，谁都别想好过。 　　可是没有想到，这帮人居然不领情。 　　要知道，对这些资产看上的大有人在。 　　“是啊，还是表决吧。小林，你可以天天在这里蹲点，我们还都有自己的事情啊。” 　　屋里七嘴八舌的响起了一片应和的声音。 　　———————— 　　“林经理，有你的传真。” 　　正在大家坚持不下的时候，一名办事人员走进了会议室。 　　林天鹏卸任了秘书职位之后，空降到《精密光机》担任总经理助理一职，被人喊做经理，也不算错， 　　“孙总，你看一下。” 　　林天鹏接过了传真，仅仅是扫了一眼，就把它转交了出去。 　　孙春生接过了传真，看了以后，不发一言，就接着传了下去。很快的，没有几个字的传真件就在会议桌上巡游了一番。 　　“现在还要表决吗？” 　　记录员的声音，终于打破了沉默。 　　“那就表决吧。我反对。” 　　林秘书改变了意见，同意表决。 　　“我反对。” 　　田旭代表机电学院投下了反对票。 　　“我也反对。” 　　王凤俪代表计算机学院，也投下了反对票。 　　“你们搞什么搞？” 　　李局长有些不耐烦了。他一把抓过了桌子上的传真，又看了一遍。传真件上的内容，与大家这两天讨论的内容，并无不同，了无新意。 　　可是就是这张纸，改变了两个小股东的意见。 　　“李局长，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我代表冰量，也只能投反对票了。” 　　孙春生的意见也改了。 　　———————— 　　“这到底是怎么了？传真上也没有什么啊？” 　　李局长现在是真看不明白了。 　　“李局，传真件上并没有新内容，但它的签字很重要。” 　　王凤俪好心给客人做起了解释。 　　传真件的落款很简单，只是一个简单的“成”。但这个字，改变了所有人的看法。 　　她需要回去跟刘院长商量一下，了解一下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些就不需要解释了。 　　这个签字的分量之重，在工大，在冰城，所有人都是明白的。 　　———————— 　　“你们知道你们都干了什么吗？你们是在犯罪！中国的机床产业就毁在你们的手里了！” 　　随着敲桌子的声音，李局长的话语，在会议室里回响。 第665章 精益生产 　　“刘部长！”“刘总！” 　　随着一番寒暄，刘兴安走进了会议室。 　　“来，大家都坐吧。” 　　刘兴安的目光扫过，双手一压，刚刚发生过战争的会议室安静了下来，十足大佬风范。虽然他的校长梦碎，但论起级别，仍然比李局长要高半级。 　　“小成给我打过电话，拜托我走一趟，有些事情传真和电话都不太容易说得明白。” 　　果然，这一句话就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反对扩张的第一个原因，《精密机床》成立时间太短，还没有形成自己的企业文化和管理机制，现在就急于扩张，操之过急。蛇吞象很容易就会导致消化不良。” 　　其实在这一点上，刘兴安也不是很理解成永兴的想法。 　　如果担心增资之后股权旁落，对等增资就好。对今天光电的而言，融资渠道一直通畅，无论是贷款，还是股权融资，大门都是敞开的。 　　如果担心企业管理，技术力量被分散，增加资源就好。以目前的国内环境来说，除了缺钱以外，其他都是不缺的。 　　人嘛，机械行业是如此的不景气，连机械部都要被取消了。别的不说，东三省的人员，只要光电竖起大旗，那是要多少有多少。 　　但《精密机床》成立还不到两年时间，就开始几何级数般的扩张，确实有些说不过去。所以他也就勉强被说服了。 　　“第二个原因，术业有专攻，这点我就不多重复了。《精密机床》什么时候能够在国际上取得一席之地，什么时候再来讨论扩张，尤其是跨行业扩张的事情。” 　　———————— 　　“老刘，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市场情况啊。韩日的高端机床不卖给我们，低端机床又打得我们没有还手之力，我们很多企业都已经停工，减产了。” 　　李局长有些急了，打起了悲情牌。改开初期主要是三来一补，生产线都是全线引进。在这种大气候下，辽省的机械及设备制造类企业，普遍面临滞销，减产，停产的状况，而且这种势头，远远看不到尽头。 　　“你们可不能看着不管啊！” 　　“李局，关于数控技术，我方有个建议，那就是参考《精密机床》，成立几家合资公司，技术由工大的两个院系提供。相信经过这轮与精密机床的合作，他们更有经验了。” 　　“是吗？可是资金问题怎么解决？” 　　技术是一个方面，但是更重要的是钱。精密机床这两年也赚了一些钱，另外它背后有金主，市场也不缺。 　　“资金有困难的话，我们可以帮忙协调。” 　　“是吗？你们肯入股？” 　　“是借款还是入股，都可以慢慢谈。” 　　钱是英雄胆，刘兴安说话，底气足得很。转战商界后，他的影响力不降反升。光电系的几家设备企业，都是各自领域的领头羊。 　　“这好！这个方案好。” 　　采用新方案，新公司，奉天方面天然就会居于主导地位。这实际是个更优厚的方案。技术上，辽省也不缺高校，到时候再拉几家学校进来，更保险一些。 　　“不过你刚才为什么要说，要成立几家公司，而不是一家呢？” 　　听言听音，李局长敏锐意识到隐藏的信息。 　　“这是我方的建议，其道理与不赞同《精密机床》迅速扩大，原理相同。先做强，再谈做大。” 　　成永兴是对国内企业的贪大求全的风气，有些怕了。在历史的长河里，无数次证明了，吹气球般扩张起来的企业，下场都不怎么太好。 　　蛇吞象，如果不成功，只是自爆了事。 　　可如果侥幸成功，领导人就会把这种成功当成必然，在胆大心黑的道路上不停狂奔。就跟二战前的日本一样。 　　巨人集团，德隆系等，一个个曾经的气球，先后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 　　———————— 　　“可这么搞，到底是为什么啊？” 　　孙春生听了半天，听迷糊了，也听明白了。 　　闹了半天，所谓的新方案与增资入股方案，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也就是《精密机床》的管理层被抛开了。 　　“哈哈，这个嘛，还是那句话，术业有专攻。你们还是安心在精度上下功夫就好了。” 　　刘兴安只能打个哈哈。他对年轻老板决定里的自相矛盾，也有些疑惑。 　　在成永兴心中始终有个警铃。奉天方面的历史，不怎么让他放心。 　　《奉天机床》在下世纪初，曾开发出新一代的数控加工中心平台，市场反响不错。但面对成绩，管理层犯了贪大求全的错误。在市场上，采用以租代售的方式，玩起了金融游戏，最后不但把自己弄爆了，还拖带了一大片被他们吞并的机床企业下水。昆机等最后只能破产了事。 　　对于非主业项目，成永兴手里既没有合适人选，又没有精力。 　　光电成名这么久了，一个前来投靠的后世大佬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王八之气不够的缘故。重生到现在，他的帮手，还是他的大学同学，前世的朋友圈。 　　人力有时而穷，对于照顾不过来的行业，一些小忙能帮则帮，至于具体的日常管理，避而远之，眼不见心不烦。 　　如果再有点能力，就是尽量分化他们，使这些企业不要搞得太大，就是有一两家自爆，也不影响全局。 　　光电内部，他采用的也是分而治之的方法。一个液晶产业，都要分成三个。设备集团就更不要说了，每成熟一个，就独立出一个来。连后勤集团，都已经分化成好几个经营实体了。 　　————————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发展呢，怎样才能做强呢？精度的提高，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啊。” 　　孙春生等管理人员，一头雾水。他们已经没有了选择。 　　“小成建议你们转型，调整企业管理及质量控制体系，采用精益生产方式。” 　　“精益生产？” 　　工业企业的技术指标，都是硬指标，例如加工精度，加工能力，成本控制等。 　　而精益生产则更多的是一种管理方式。当然这个词，有些人还是知道的。后世被人吹上天的日本工匠精神，指的就是精益生产方式。 　　“是要我们引入日本技术吗？光电方面是有什么新渠道了吗？” 　　这是出国的机会来了？ 　　“我们这边没有，如果你们有兴趣收购一两家日本企业，我们也不反对。” 　　“没有引进技术，那精益生产方式，要怎么进行呢？” 　　“小成说的对！就你们现在的状态，还是不要想着扩大了。” 　　刘部长倚老卖老的给了句评语。 　　“你们不要什么东西都想着引进。精益生产方式，又不是日本人发明的。他们怎么学的，你们照着走一遍不就行了？” 　　“精益生产方式，不是日本人发明的？” 　　会议室的众人，都起了好奇之心。” 　　如今最受大家推崇的，不是美国，而是日本。日本的机械，电子产品，包括半导体产品，正如日中天，打得美国人满地找牙。 　　————————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呵呵。我也是才知道不久。” 　　刘部长刚听说的时候，也是不信，可是他找人一打听，才发现确实如此。 　　“我跟你们说啊...” 　　日本做为后起的工业化国家，其产品，尤其是机械类产品，在国际上就是劣质产品的代名词。这点在与苏联的两次战争中，表现得相当明显。 　　苏联的坦克等装甲车辆，被德粉黑得不像话，但就是这样，在诺门坎战争战役，和二战结束的最后一战，都是摧枯拉朽，吊打日本。 　　日本的工业品，也就是在被其武力征服地区才有市场。当二战结束的时候，日本制造，甚至被视为垃圾质量的代名词。 　　但到了70年代，日本制造就变成了质量优良的代名词。 　　这一切的转变，都来自一个美国人，威廉·爱德华兹·戴明。 　　他仅仅用了5年时间，就使日本制造起死回生，再加上朝鲜战争的帮助，日本的制造业就此起飞。 　　为什么精益生产方式在美国没有开花，但在日本结出了硕果呢？ 　　这跟当时美国的国情有关系。享受着两次世界大战的红利，经济一片繁荣，根本没有什么人去在乎质量。反倒是目标管理概念，切中了美国企业急于降低成本、提高绩效的想法。 　　目标管理思想，后来成了美国的主流，也因此导致了世界范围的产业大转移。哪个环节的利润低了，就把哪个环节切掉。 　　这个思路，我国也在采用，例如，某些地区采用的腾笼换鸟政策。 第666章 人 　　“管理模式啊，好吧。不过这种调整可不是短期能够看到结果的。” 　　“我们等得起。日本一个国家用了五年，你们一间企业，五年够了吗？” 　　“既然这么看得起我们，那我们就试试。” 　　听了一堆讲古，大家总不能不给老部长面子吧。 　　不过精益生产方式，确实是最适合《精密机床》的。 　　精益求精的精髓，就在于对质量目标的不断循环迭代，它能够实现的前提就是稳定的职工队伍。 　　在终身制雇佣体系下，产能是无法快速转移的，大家或者抱团向前，或者一起沉沦。 　　精益生产方式在机械行业，尤其是接近永久雇佣的国营企业中，就是不二选择。 　　———————— 　　散会后，田旭等人陪着刘部长一起往回走。精密机床，冰城量具的办公楼，离工大南区很近，走路就可以了。 　　“为什么精益生产这么好，全彩他们没有采用呢？” 　　“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精益生产方式，适合机械行业，但未必适合其他行业。” 　　LCD技术，能够被日本死中求活，走出一条活路，就是精益生产方式的威力。而一旦出现了革命性的新技术，新设备，几十年，无数人积累的经验，价值就归零了。 　　“不明白。不过您这么一来，我们总算可以交代了。” 　　田旭和王凤俪两人的心情十分放松，会议虽有冲突，但结果不错，皆大欢喜。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以后有人问，把事情往我身上推就行了。” 　　刘兴安大包大揽。他如今的地位十分超然，日子过得比在学校还要滋润。 　　“不过，这个精益生产方式，真是好东西啊！” 　　“能不好吗？日本一个国家，因为它都发达了。不过我们又不是搞管理的，暂时还用不上。” 　　“就是搞技术，搞科研，精益生产方式也是有用的。” 　　老部长再次语出惊人。 　　“咦？这怎么说？” 　　“精益生产方式，实际是精益求精，它代表的是永不放弃的精神。” 　　“不明白。” 　　田旭和王凤俪都站了下来，等待答案。 　　“你们都知道，光电是靠什么起家的吧。” 　　刘兴安最近看了不少文献，也算有了一点愚见。 　　“LED大屏，这谁不知道？” 　　“现在呢？这个产品你们还能看到了吗？” 　　随着LED的日益大众化，LED大屏，就是一些山寨小厂也能够生产了。曾经几百万一块的屏幕，现在已经掉价掉到几万元，卖得比LCD显示器都要便宜。。 　　“那是因为产品利润下降了，利润低的产品，不转移出去，高利润产品如何上马呢？” 　　两个人差不多异口同声的驳斥。光电的起家史，一直是全校师生津津乐道的话题。 　　“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光电没有新产品，现在的下场如何？” 　　“这怎么可能？刘部长，你也太钻牛角尖了吧。” 　　人行道上留下了众人远去的身影，话题没能继续下去。但这个话题，才是真正需要反思的事情。 　　———————— 　　精益生产与目标管理，核心的区别，实际是对人的看法。 　　精益生产方式里，把人看成资产（Asset），先有人，后有公司。这点在日本，德国以及北欧国家比较常见。由于历史的原因，很多企业传承数百年，员工和企业是一体的关系。 　　而目标管理方式，核心目标为利润。把人看成资源（Resource），是成本。人，作为资源，是可以，而且应当被节省掉的。 　　在这种指导思想下，员工有什么动力，对工艺，工序进行不断优化组合？ 　　提出个好的优化方案，弄不好反而把自己给节省了。 　　随着中国经济的起飞，一些低端产能向其他国家转移。但随着低端产能的转移，中高端产能，也有了松动迹象，例如三星的手机生产，就全转移去了越南。 　　按照精益生产的思路思考，这些低端产能，真的就在国内活不下去了吗？ 　　人工成本高了，就不能开发些AI机器人来解决成本过高的问题吗？ 　　纺织专用机器人就那么难搞吗？ 　　只有报着必胜的决心，才能找出一条活路。 　　腾笼换鸟，总有一天，会没有鸟可换的。 　　今天我们嘲笑世界依靠中国的口罩，但会不会有一天，我们也要进口这些口罩呢？ 　　有些头部企业所采用的，三十五岁就强迫淘汰员工的做法，带给世界的，是真正的成功吗？ 　　———————— 　　有个小国的做法很值得推荐。 　　新加坡1965年才立国，在过去的几十年里，经济上不断进行转型，从旅游，到纺织业，到电子工业，到半导体，到生物制药，到金融，其转型跨度之大，难度之大，远比东三省要大得多。 　　为了帮助国人适应变化，他们推出一系列政策。 　　成人参加各种学历学习，或者长期学习，均可以享受9成甚至是100%的补贴。除了大型补贴，每人每年还可得到500新币（等同2500人民币）的教育代币券，用于支付小型，短期培训项目，例如糕点制作。 　　这些看起来无关的培训，点点滴滴汇聚起来，支撑了不同时期对不同技能的需求。 　　靠持续教育来适应时代变化，哪怕就是人退休了，也不断进行培训，比45岁就把劳动力推向养老体系的做法，高明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老龄化社会》，这个名词本身，就代表着放弃。 　　后世不少地方开始转型，从抢项目，抢资金，过渡到到抢人大战，抢年轻人。但在他们身边的中老年人，确被放弃了。 　　人类经常犯的一个错误就是，对已有的东西不知道珍惜。失去了以后，又追悔莫及。 　　东三省在80年代不珍惜工业基础，90年代不珍惜教育体系，00年不珍惜人力资源。 　　人口红利有几个阶段，第一个是劳动力红利，也就是年轻人的数量。第二个是女性红利。第三层是技术工人，工程师红利。 　　这之后还有一个阶段，那就是成熟人口红利。新加坡就在此阶段。 　　在这个阶段，年轻人虽然不足，但人口总数还在。中老年人的知识结构，也许并不符合当前社会需要，但他们的底子都在。只要稍加培训，就可以转型。 　　一切的竞争，归根到底，还是人的竞争。 　　对于新加坡，对于东三省，这些高素质的人本身，才是最后的希望。 　　———————— 　　事情回到了原点，人是 Asset 还是Resource？ 　　不同的思路，带来不同的结果。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学到老，活到老是我们的祖训。 　　年轻人有创业的热情，中老年人就没有了吗？ 　　中老年人有阅历，有人脉，有资本，在这个比钱的年代，反而更具有优势。东三省的民间财富还是有的。海南的房价是谁推起来的？ 　　东三省是率先走入老龄化的地区，它的未来，其实就是中国的未来。 　　改变，不论什么时候都不晚。 第667章 培训 　　“乖，你自己好好学啊！” 　　李琴一边说，一边随手把孩子房间的门带上。 　　从铜把手上传来的冰凉感，让她觉得很舒服。 　　房子里的一切都是全新的，新房，新家具。 　　李琴的资格老，工龄长，在分房的时候，优势明显。但当时分的是图纸，全家整翘首以盼了两年，才搬了进来。 　　事实证明，等待是值得的。 　　这套单元里房间多，不仅仅是孩子能有个独立房间，还能有个客房。这是头一次，公公和婆婆可以到他们家做客。 　　“老张，跟你商量个事情。” 　　李琴向跟着父母一起看电视的老公，打个眼色，就带头走向了主卧。 　　———————— 　　“啥事，搞得这么神秘？” 　　张栋进屋之后，随手把房门带上了。 　　“我看你总这么闲着也不是个办法啊？” 　　“闲着不是挺好吗？” 　　张栋一头雾水。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啊。 　　“好啥啊？” 　　随着后勤系统的改革尘埃落定，求仁得仁，李琴的工作强度终于降了下来。她终于过上了理想中的生活，钱多，事少。 　　人忙的时候盼着闲，真正闲下来以后，又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干。尤其亲眼看着以前的同事，在新单位里，大权在握，意气风发的时候，心理的失落感要说没有，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她把孩子的管教工作接手之后，看着老公闲着，坐享其成，慢慢有了点怨气。 　　“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张栋的口气很是小心。随着妻子对家庭的贡献越来越大，双方在家里的地位也发生了变化。 　　“我在想，要不要你也辞职出来。” 　　“是去你们公司吗？有什么新消息了吗？” 　　张栋一听就来了兴趣。 　　他早就想去光电了，毕竟工资，待遇，与他所在的学校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但光电不是那么容易进的。随着全彩去美国建分厂，并轮流派人出国的消息传开，就是安排普通工人，也要5万元一位了，价格跟年初比起来，直接就翻了一番。就是这样，不是熟人根本就找不到门路，有价无市。 　　再说，张栋自持身份，让他去生产线做普通工人，肯定是不可以的。但让他去搞科研，他的专业又不对口。 　　“不是来我们公司，而是有个机会。我觉得你出来单干，也许可以。” 　　“单干？我？我会干什么？除了教学生，我啥也不会啊！” 　　“对，这个机会，就是教学生。所以你干正合适。” 　　李琴决定给老公找点事情干。 　　张栋当年看起来也人模狗样，学历本科，工作是老师，人长得还算高大，但今天再看，一切都敌不过金钱的魔力。 　　“是开补习学校吗？这有啥意思？” 　　张栋直接就把脑袋一摇。 　　他的很多同事私下开补习学校。虽然也能挣到些小钱，但挣的是辛苦钱。而且，开补习学校，不是谁都能开的。一般来说，只有老牌教师，或者大牌教师才有人认。 　　当然了，有些老师直接就拉着班里的学生补课，但张栋不具备这方面的条件，他所在的学校，是个职业中专，学生们没有补习的动力。 　　“不是补习学校，是培训学校。职业技能培训，我看你正合适。” 　　“你开什么玩笑？建个培训中心容易，但资质怎么办？没有资质，学生为什么要来学习？你脑袋没有发烧吧？” 　　张栋干脆伸手去摸老婆的脑袋，结果被一把打开了。 　　“资质我来搞定。这下可以了吧！” 　　“呵？你能耐了啊！ 　　就是有资质也不行啊。生源怎么办？你要通过什么渠道招生？如何让学生和家长肯花钱到你这里读书，这又是一门学问。我可没有这方面的本事。” 　　张栋最擅长的，就是在课堂上讲课，吹牛。 　　其他的，免谈！ 　　“如果学生上课，不仅仅不花钱，还能拿到钱呢？” 　　“咦？是张燕找你了吧！这是有什么国家补贴了吗？” 　　老婆的这个闺蜜，交得实在是太值。 　　“来讲讲，是怎么回事。” 　　“好。不过这次不是国家补贴，是张燕管理的基金补贴。她就想到我了...” 　　互联网产业的曙光初现，制约IT 产业发展的只有人。通过高等教育体系培养正规军，是一种做法，通过社会力量培养，也是种短平快的方式。 　　一些简单的培训，短训，完全可以交给社会力量来完成。人才基金这轮补贴的思路，就是堆人头。先把人数堆出来。 　　美国IT泡沫高峰时，只要是个人，十个手指头都在，能敲键盘，就可以申请程序员工作。 　　后世在youtube上有个很有意思的视频，Homeless Coder，培养流浪汉当程序员。 　　这次的培训，也是类似思路。每个参加培训的人，都会按照人头，培训内容拿到相应经费。按照此时的物价，这笔钱足够支付相关费用，以及被培训人员的生活费还有多。 　　但想拿到补贴，培训人员，必须通过计算机学院统一组织的验收考试。 　　“行，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我明天回学校再拉两个人出来。那个破班确实上得没啥意思。” 　　张栋的雄心终于被激活了。一个大男人，在家里的地位日渐下降，情何以堪。另外，张燕的身影若隐若现，所有沾上她的都发达了啊。 　　———————— 　　《安运科技》技术科 　　“曲艺，想好了没有？要不要一起出来单干？” 　　王天俊把手里的香烟，在烟灰缸上点了点，一副领导的派头。 　　“老王，这事有准吗？” 　　“怎么没准？我都准备出来了，又投人，又投钱，你怕什么？” 　　王天俊说起话来，财大气粗。他握有安运科技的原始股，随着平衡车的大卖，资产已经向百万大关挺近了。 　　“我跟你不同啊。你这么有钱，班上不上的无所谓，但我不行啊。” 　　“我给你保底还不行？” 　　王天俊对跟同寝的老八，一直在拼命拉拢。 　　“一定要我啊？别人不行吗？” 　　曲艺对出去创业，还是心存疑虑。他在公司也很受重视，而且出国的机会就在眼前。 　　“我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你修了软件专业的双学士。只要你出来，这个培训学校，直接给你10%的干股，工资另算！” 　　———————— 　　《永兴科技》办公室 　　“招生的事情，你们是怎么考虑的？” 　　李总经理与几个手下，商量开计算机培训学校的项目。付钱让人学习的事情，一出现就轰动全市。想挣这笔块钱的人太多了。 　　“最好的生源，是应届毕业生和在校学生。但这方面我们没有什么优势。我们没有牌子，也没有经验。” 　　张秘书看了一眼老板，看他没有反对，就接着说下去。 　　“但我们可以另辟蹊径，走职工培训。” 　　“说说，怎么个另辟蹊径法？” 　　几名股东来了兴趣。 　　“李总在市里的关系好，我们要利用这点。通过政府关系，找到停薪留职的员工名单，组织参加培训。如果操作得好，还可以从市里再要一笔钱出来。” 　　下岗这个词还没有流行开，现在管下岗叫做停薪留职，或者叫放长假。 　　“可是这些人年纪都大了，他们的通过率不高啊！” 　　有人持反对意见。补贴是要通过才有的。 　　“我们可以用数量弥补质量。上课的时候，采用大班授课，教十个人是教，一百个也是教。至于上机操作，可以先搞内部笔试。笔试合格的才允许上机。层层控制，也花不了多少钱。” 　　张秘书有备而来。计算机相关培训，最贵的就是计算机本身，这块控制住了，成本也就控制住了。 　　“可冰城经济这么好，停薪留职的人也不多了吧。” 　　“这种人，冰城不多，但是绥化，牡江，佳斯等周边城市多得很。我们把培训学校办到那里去。” 　　“外地人也算？” 　　“也算。他们没有进行限制。” 　　“小张，还是你的脑袋活。培训学校的业务，你来牵头吧。” 　　李总一锤定音。 第668章 脑残 　　春城 　　对于新工作，卢玲很喜欢。 　　工作上没什么压力，她的工作，就是在办公室与一号指挥部之间来回的联系，协调，容易做得很。李校长她也认识，两边都是熟人，办事轻而易举。 　　更让她感到心情愉快的是，学校里不少帅哥对她青睐有加，终于轮到她来好好挑挑了。好的工作单位，从来都是给女孩子找对象加成的条件。 　　这几天她在琢磨着学习开车。 　　南门小区还没有建成，办公室就临时从物理系借了间大教室。 　　办公室配了辆捷达，就停在楼下。有车，但是没司机。公司的意思就是大家自己学驾驶，谁把驾照考下来，谁就去开车。 　　这下几个人都来了兴趣。就连李大姐都在想办法，托人考驾照。 　　社会上已经有了驾校。但是通过驾校考驾照，非常难。就是交钱上课，不给教练送礼，都轮不到摸方向盘的机会，而且这种送礼是每堂课都要送。 　　但从另一方面来看，驾照的管理又非常松，只要有关系，拿个驾照很容易。办公室里，弄不好第一个拿到驾照的会是李大姐。 　　卢玲没有关系，但是她有办法，只要是见到成永兴同学，就缠着，让他教。陆陆续续的，她居然能够把楼下的那辆车开动了起来。 　　———————— 　　成永兴觉得，他重生之后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把卢玲招了进来。 　　他也是非常庆幸，当初选择了魏惜寒，而不是卢玲。 　　一边是火焰，一边是海水。 　　卢玲的性格是如此的外向，以至于他两世为人，居然没有碰到过这种人。 　　光电系里，隐约刻着他对企业的烙印。 　　他在新加坡工作过很长时间，所以他办的企业多少有点日式的风格。也就是说，在企业里上下等级的观念，等级差距都比较明显。 　　哪怕就是张燕，都必须借助醉酒的形式，有些话才敢说出口。这就是地位差距带来的效果。 　　但卢玲根本没有在企业工作的认识。 　　每次见到他，都像见到了闺蜜的男朋友一样。各种事情层出不穷，把成永兴都弄怕了。 　　教她开车，倒也没有什么。但是她最近又开始在办公室里，缠着追问房子还有股票的事情。 　　房子是没有问题。小区差不多收尾了，年内肯定交工。得到了确切的答复之后，她并没有满意，而是继续追着要图纸。她希望先挑一套！ 　　房子的事情没完，她又开始问，是不是进了光电，就分股票？ 　　成永兴根本就没有考虑这个事情，怎么回答都不好。尤其办公室里还有其它人。斥责她，怕别人有想法，进退不能，难堪不已。 　　办公室是临时借用的，没有足够的私密空间。 　　卢玲的一通胡搅蛮缠，搞得他都不想来办公室了。他在琢磨，是不是要把这个只共同上过几堂课的所谓同学调走，至少两个人的办公室，以后绝对不能在一起。 　　但这几天他不来还不行，物理系青年教师，大批跳槽的事情，需要与林大协商。 　　几经协商，学校领导最后的决定是放人。 　　很久以来，物理系的学生分配始终不是太好，好不容易有了好去处，学校是不会阻拦的。 　　光电正在巨变的前夜，林晶圆旗下的两条0.8微米产线，都在紧锣密鼓的施工。这几条线一量产，林晶圆就算是彻底蜕变，至少在国内，成为半导体行业的一哥。这次的机会以后再不会有了。物理系恨不得让大三的学生也提前毕业，一次解决多年的问题。 　　至于人员流失造成的空档，在学校内部消化解决。 　　从某种程度上，林大进入光电系统的跳板，吸引力比以前大了很多。很多南方院校的学生，尤其物理系的，都愿意报考林大的研究生了。 　　出国仍然排在全国物理系学生的第一选择，林大则成为了英语不好学生的第一选择。 　　既然如此，李大姐就继续接收简历，办手续。一批林大物理系的精英，成建制跳槽到光电。 　　在光电的技术团队里，在工大系之外，又多出了个林大系。 　　————————— 　　关于卢玲，成永兴在头痛，琢磨对策。但卢玲则对可以捉弄同学兼老板，极为自豪。她把事情，骄傲地告诉了从冰城出差回来的闺蜜。 　　听到这个消息，魏惜寒都傻去了。 　　她去冰城是参加0.5微米光刻机验收会议的。 　　这次的会议，她算是把几大巨头见全了，也对光电的规模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全彩的规模远不是刚刚起步的林液晶和林晶圆可以比的。 　　另外全彩上市日期的临近，各子公司内部也充满了躁动。林晶圆会不会也发行股票呢？她又能拿到多少？ 　　魏惜寒在冰城，见到了很多原童子军的成员。 　　冯言和纪雪彤两个女孩子都对她都很好。尤其是纪雪彤，叽叽喳喳的，跟她说了很多同学们身上发生的传说和故事。 　　成永兴与郝云丽的故事，甚至被人演绎成了小说。 　　临走的时候魏惜寒还收到了份特殊的礼物，工大校报。 　　这份报纸在冰城很受欢迎，很多人都把它买来送礼。尤其是外来参加会议的人，基本上都会收到，效果极佳。于是这期报纸，被一再翻印发行。 　　魏惜寒也不例外，当她看到了那篇极为煽情的短篇小说之后，对年轻的老板更加好奇了。 　　一介学生在过去的不到5年间里，空手创业，创下如此巨大的产业帝国，他是如何做到的？ 　　成永兴虽然健在，但是他已经开始被神化。同样被神化的还有他的一帮同学。 　　89级检测连续出了多名天才选手，每各自都在不同领域叱咤风云。这个现象也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校园内，很多学生自发开始研究。研究89检测的崛起过程。以前大家没有被注意到的细节，被不停翻出来。 　　这些不同的讨论小组，隔段时间还会定期聚会，交换信息。 　　经过讨论，大多数人都认为，成永兴是有一定预测能力的，这从他的离奇昏迷事件中可以证明。 　　他当时应该是预见到了危险，并做好了最坏打算，只是最后被母爱成功唤醒。成永兴回春城发展恐怕也有这方面的考量。只有父母才能够保护他的安全。 　　总之一堆谜团。 　　冯言和郝云丽身上的谜团也不少。魏惜寒曾经问过冯言，冯言也解释不清楚，在那个寒假里，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就突然开窍了。 　　———————— 　　这次魏惜寒是抱着八卦的心态去了解，结果收获了各种各样离奇的传闻。她甚至对成永兴产生了些畏惧心理。 　　结果，一回到学校，就被闺蜜雷得不轻。所有的畏惧心理都烟消云散了。 　　成永兴要真的是自己的男朋友，闺蜜这样做还有点儿道理。因为他会跑来跟自己抱怨，而不会翻脸。 　　但是两人并没有什么关系啊。这样无来由的调理，完全就是不知死活了。 　　魏惜寒很想去解释一下，但是又不知道如何解释。 　　卢玲的做法完全是脑残。没有别的解释。 　　————————— 　　好在卢玲不是真的脑残，她从闺蜜的反应看出了不妙，另外李主任也跟他讲了几次，慢慢的，她也就收敛了起来。 　　成永兴欣喜地发现了这个变化。在与魏惜寒单独会面的时候还表扬了她，把她弄得哭笑不得。 第669章 办公室 　　南门小区的附属办公楼终于可以使用了。 　　办事处借用教室做办公室，安全性和私密性都非常不好，学校的师生，直接就能推门进来。 　　望眼欲穿的众人，掐指一算，随便找个日子，就搬了过去。 　　小区物业有保安和小车队，办事处一下子就有了大公司的派头，门卫，保安，车队就全有了。 　　通过李大姐的关系，办事处的几个人都拿到了驾照，但没有人敢开车。正好小车队在这里，社区小车队的司机成了他们的陪练。每天中午的时候，大家都会抓紧时间练一下。 　　本来下班他们也想练，但是，早晚，小车队都出车，有本职工作。小车队虽然叫车队，但只有一个司机，每天早晚接送成永兴的父母和刘璇上下班。 　　卢玲最胆大，一个星期就把车开走了，往返林晶圆。来来回回的，路也熟悉，再加上这个时代车流少，居然没有出事。 　　随着时间的流逝，小区终于封顶，很快就会验收。各家单位的门牌都已经分配了下去。 　　魏惜寒级别够了，拿到一套120米。把卢玲羡慕得够呛。 　　卢玲拿到一套80米。把其他同学羡慕得够呛。 　　———————— 　　这段时间院子里十分危险，施工队还在施工，但是来看房子的络绎不绝。电梯不开都挡不住，很多老教授，步行爬楼，十几层上上下下，对改善居住条件的渴望，溢于言表。看得一众年轻人是目瞪口呆。 　　施工单位不停投诉，因为根本没法干活了。最后不得不清场，不准任何人进来了。部分拆除的院墙，又被重新围了起来。 　　剩下的主要工作是内部的一些管线，至于小区绿化，还有地下车库，估计要等到明年了。 　　社区办公楼，总共四层。 　　一楼规划了个小型超市，一个小门诊药店，和一个托儿所。 　　二楼是物业团队的地盘。目前主要是施工单位在用，项目会议也在这里召开，成永兴在这里能偶尔见到刘璇。 　　自从冰城回来后，两个人见面的机会又少了起来。接送刘璇的任务也交给了司机。 　　好在刘璇会经常跑过来，因为小区要验收。每次她过来，两个人就一起出去吃饭。春城的餐饮娱乐水平，比冰城差多了。吃了几次饭，吃腻了以后，成永兴动起了建个特色食阁的想法。 　　后世很常见的多窗口食阁，此时还没有出现，应该有不小的市场。而且小区正对林大南门，市场也是不缺。 　　地点吗，就在一楼，把超市撵到地下停车场就可以了，那边面积还大一点，反正停车场也没有人用。 　　三楼被光电办公室临时占据，地方还很空旷。 　　四楼，是成永兴自己的地盘，他开始往里搬仪器了。他要在这里建个私人实验室。这个楼的最初目的就是这个，总不能把实验室建到家里吧。 　　为了实验室，四层的小办公楼居然还有货用电梯，十分高级了。 　　———————— 　　楼的背面是个半露天游泳池，还在加紧施工，一众年轻人，宁可商场不要，宁可晚收房子，也要游泳池。 　　春城和所有北方的城市一样，游泳设施缺乏，水资源也不丰富，所以每到夏天，游泳池爆满，游泳池里就跟下饺子似的。 　　这个小区游泳池，就成了一众年轻人的最爱。光电系有个一号工程，这个游泳池就成了办公室的一号工程。 　　虽然这个称号没有什么实际用处，但是好像这么一宣布，游泳池的建设速度果然快了不少，也许6月就可以用了。 　　———————— 　　一号工程和908两个工程进展还算顺利。国外的采购设备，一切正常，该能买到的，都能买到，该买不到的还是买不到。 　　现在的一号工程指挥部里，群星璀璨，无数大牌教授，院士出没其中。至少东三省的各院校都派人参与了进来。 　　成永兴认识到一个问题，一个团队，领导人太重要了。 　　他做项目的时候，只能指挥同班同学。魏惜寒做项目就可以指挥研究生了。 　　李校长这个层次，基本上除了官员以外，没有限制，哪怕他本身没有能力，他组建的团队都不是成永兴可以比的。 　　在单个小型项目上，成永兴可以靠零零碎碎的记忆片段获得成功。 　　但是到了大型项目，与其说重生者有帮助，不如说重生者的钱有用。 　　海量的资金，加上光电及全国相关力量的支持。晶圆项目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看笑话的人开始闭嘴。各种各样的参观请求，被发到了光电系，春城，林大，甚至南门小区。 第671章 不平衡 　　1994年6月 　　———————— 　　全彩上市的日期已经敲定在6月13日。集团上下都充满了紧张与兴奋的情绪。 　　即使是在春城，全彩的上市也是万众瞩目。 　　尽管大多数人员没有股份，但也在期待着。只要全彩上市，那么林晶圆能调用的资金量将会再上一个台阶。 　　借着全彩上市的春风，林液晶的第二轮融资，也启动了。内部职工股开始发行，成永兴手里的部分股份也被放出来，供员工们低价购买。 　　大多数人，对这次的股票配售，都是满意的，股票只要到手，立刻就能套现。 　　林液晶股票的黑市价格也被全彩上市的新闻带动，终于突破了徘徊达一年之久的10元大关。 　　但不是所有人都满意。 　　作为总部人员，卢玲得到了2500股的配额，但她想换成价值更高，马上上市的全彩股票。好在成永兴搬到四楼去了，听不到她的抱怨。 　　———————— 　　除了卢玲，比较失意的人，就是后勤部门员工。他们的隶属关系，属于光电保安或者是光电物贸。 　　后勤部门经过几次调整，最后终于形成了两家企业集团。一家是光电物贸，负责食堂超市等后勤业务。 　　物贸成立后，立刻就开始了扩张。他们的第一把火就是，在所有光电系统的住宅小区建超市。地面上没有空间，那就建地下。 　　光电职工，都是高净值人群，这几个社区超市一成立，立刻大火。 　　物贸公司是轻资产运行。除了人，就没有什么财产了。 　　在这个年代，开超市不要太简单。 　　货是厂家的，地方是租的，更不要提，场地是母公司提供的，连押金都不需要。尤其地下停车场改建的超市，连装修都是物业负责，更不要提小区超市的排他性。 　　所以，物贸公司就像吹气球般膨胀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已经不满足于社区超市了，想建几个巨型旗舰超市，打出品牌。 　　这个演变，出乎了光电一干管理者的预料。 　　成永兴与张燕做过推演，认为连锁餐饮应该是物贸的头牌，毕竟物贸的核心资产是各食堂，结果超市闯了出来。 　　物贸公司分拆的时候，是以甩包袱的想法，在股权上没有太过严格的定义。 　　物贸管理层的绩效考核标准极低，只要公司不亏损，就有股权的奖励。随着时间的流逝，物贸公司员工可以逐渐拿到公司的主导权。 　　结果就是这个政策，激活了物贸的活力。 　　成永兴都不记得物贸公司总经理，肖文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还特意让张燕把他的简历传真了过来。 　　肖文彬果然不是工大出身，他出身商业系统，在秋林担任过副总，快退休了被送到光电养老。现在看来，这个肖大叔，显然不甘于寂寞啊。 　　政策既然定了，就不能修改，但是光电想拿回主导权的问题不大，无它，资本而已。 　　物贸公司想要扩张，以他们现在的轻资本模式，很容易被新资金掌控。光电不准备掌控，但是坐船还是可以做到的。 　　光电保安和光电物流两家合并在光电保安的旗下。 　　与物贸的轻资产运行不同，保安都是些重资产。运输车辆的价格可是不低，哪怕为了做账的考虑，保安公司也拿不到物贸的政策。 　　也许是这个原因，保安公司没有什么大动作，还在慢慢整合四个中心城市的物流仓储体系。 　　——————— 　　一辆红色的捷达车，由南向北行驶在人民大街上。 　　但令人震惊的是，开车的是成永兴，而副驾驶座上的年轻面孔，根本就没有人认识。 　　如果这个情况被记者捕捉到，立刻就有成头条新闻的可能。 　　能让成永兴当司机的人，估计地球上也没有几个了吧。 　　但实际情况是，副驾驶座位上的王晨，才是真正的司机。 　　为了上市，全彩管理层大部去了美国，成永兴只好回冰城坐镇。需要司机把车从火车站开回公司。 　　王晨是刚调到社区小车队的，但很会来事。才一周时间就跟成永兴父母，还有办公室的几个人混熟了。 　　每天王晨接送奚风华夫妇上下班，很容易就得到了两位老人的认可。另外他也主动为三楼的的同事们提供用车服务和驾驶教学，收获了一致好评。 　　领导有两个弱点，一个是秘书，一个是司机，做事情很难避过他们。好在成永兴自己开车，基本上跟司机不打交道。 　　“怎么样，到春城还习惯吗？” 　　遇到了红灯，等待期间，成永兴没话找话。 　　“挺好的，两个城市差不多，这边条件也不错。李大姐借给我一套房子，挺满足的。” 　　“这次分房子没有保安公司的份，你们意见很大吧！” 　　绿灯亮了，成永兴换挡，车又开了起来。 　　保安公司只有高管有资格在总部分房子。这点底下的人有意见，成永兴也知道。当初把他们分出去，就是为了省下这些隐形的福利。 　　“分房子还好，保安公司的分房计划也公布了，虽然没有总部面积这么大，但总好过没有。 　　同事们意见最大的是股票，很多人从建厂就在这里了，结果什么也没有。但是领导有，大家得心态有些不平衡。” 　　成永兴转脸看了一眼新司机。 　　“不平衡”三个字，很少人会用到，大多数人会讲不公平。用词的区别，代表着思维方式和素养。 　　这个王晨，在他接触到的几个人里，待人处事能力是最强的。在短短的一周之内，他就与成永兴的父母，关系处得比曹永丰秘书还要好了。 　　曹永丰多少还是有些书生气，很多事情放不下身段。 　　想到这里，成永兴又想到前秘书，林天鹏，也许只有他的情商与王晨有一比。人才在哪里都是会发光的。林天鹏刚刚被提拔，已经是精密光机的副总经理了。 　　成永兴开车稍微有点走神，但还是安全抵达了火车站。王晨接过钥匙，转身把车开了回去。 　　很快的，开始检票了。 　　听说高速快修好了，以后就不需要坐火车了。 第672章 上市（上） 　　1994年6月11日，匹兹堡，周六。 　　晴空万里。 　　初夏的暖风，给大地带来了繁花似锦。 　　郝云丽和林婷，两位女士拎着些水果和饮料，沿着公园里的小路，边走边聊天。 　　在烧烤区，有个小型聚会。许云解，苏兴国，孔高家，孙宇，赵梦佳，徐蓉等在美国的同学都来了。刚才得到通知，会有更多的同学及老乡赶过来，她们只能临时去再买些东西。 　　大伙聚在一起的主要原因就是，下周一，全彩股票即将上市。 　　89检测的同学们里，最少的人也有3万股，而早期就参与LED小组的同学，则有百万股之多。当然了，股票最多的冯言等人没有在这里。他们还在国内。 　　随着全彩股票上市日期的临近，大家都没有心情学习了，干脆就都聚在了一起，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林婷在匹兹堡读书，离纽约最近，所以大家以她为基地，聚到了一起。同学们现在都不缺钱了，按季度发放的分红，足以保证衣食无忧。这些天，陆陆续续到来的同学们，已经聚了好几次了。 　　看到两位女士拎着饮料，男同学纷纷迎了过来，把东西接了过去。 　　郝云丽到匹兹堡有段时间了。 　　她这次回来，一个是想换换环境，经过一年多的挣扎，碰壁，她终于放弃生物芯片。没有生物专家的支持，她很难做出有实际意义的项目。 　　虽然国大与南大的合作谈判，还在推进，但是郝云丽准备退出。即使合作能成，芯片专家也很难继续主导项目。 　　她这次回美也是想与半导体产业界联系，看看有什么项目或者方向，毕竟她的人脉，都在匹兹堡。 　　另外，她也产生了人生的迷茫，主要的原因来自于手里的股票。 　　全彩的发行价已经定为14美元，这笔财富，即使是以高薪的她，也等于10年的全部薪水。为了工资打工，对她失去了应有的吸引力。 　　———————— 　　这两天她也加入到同学间的讨论。大家其实都面临相同的问题，那就是下一步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时间又过去了一年，很多事情也发生了变化。不少成绩优秀者，马上就毕业了。 　　留美的这批同学，与留在国内的还是有些区别的。留美的同学，普遍上进取心比较强，没有一个人准备就此开始享受人生。 　　反而是留在国内的人开始两级分化。 　　有上进心的，例如袁帅，冯言等，都开始了人生的新征程。另一部分放纵自己。还有个别人听说去炒股票，今年全年大市不好，亏了不少。 　　按理说回国加入光电，应该是众人的共同目标。但随着全彩的上市，事情又产生了变化。 　　第一个变化，是成永兴彻底淡出了全彩，他甚至连小股东都不是了。他在林液晶的股票也在脱手，这是什么意思？ 　　第二个变化，则是众人手中的财富，几个早期的童子军成员，身家跨过了千万美元大关。少的也有百万美元。 　　所以独自创业就成了一个选项。 　　大家留学的专业和方向各不相同，经过几年的磨练，收获也不相同，各有倾向性。 　　这几天，众人就是在讨论做什么项目，如何起步，如何分工。 　　其中比较靠谱的有几个： 　　第一个是依托光电系在液晶产业的基础，进军小屏和超小屏领域。 　　光电系下属的液晶产业，一直关注的是大屏领域，对于掌上设备，工业控制等领域的需求并没有照顾到。 　　孙宇和几个人倾向抢先进入便携式设备的液晶屏制造，这个行业，目前还是STN和CSTN的天下。 　　而孔高家，赵梦佳两口子倾向进军光伏产业，他们在薄膜太阳能电池领域有了些突破。 　　郝云丽的到来，则引进了第三个方向，MEMS。 　　这毕竟是她的起家项目。随着手持式设备逐步出现在市场上，微型传感器的市场会越来越大。而且MEMS实际上可以涵盖生物检测，是个进可攻退可守的项目。 　　郝云丽对此信心比较大，但是她的资金不足以自己创业，所以这几天也在讨论当中。 　　———————— 　　当然了，讨论仅仅是纸上谈兵。最终的结论，还要等一个人最后拍板。 　　大家已经收到了母校发来的邀请，邀请同学们在8月的时候回访，参加一个全新的会议，创业融资大会。据说工大也准备了批创业项目，正好可以放到一起讨论。 　　对于这次创业融资大会，众人也是兴趣十足。 　　尽管冰城这些年也出了些成果，但要是论科技的先进性，思维的活跃性，美国的氛围远不是地处北疆的冰城可以比较的。 　　一进入94年，敏感的科技人士，就能明显的感觉到一种躁动。 　　计算机产业终于来到关键节点。网络时代揭开了大幕，无数的金融资本，闻风而动。 　　不知道这次创融大会是否能给大家带来一些惊喜。 　　众人对母校在过去一年里得发展，也是充满好奇。就是他们人在美国，也能有所感觉。 　　在各学校的机房里，出现了来自冰工大的软件身影。 　　这些软件目前主要集中在一些小型工具软件上，例如位图编辑器，压缩软件等，影响力不算很大，虽然很方便。 　　但有一个软件，引起了小范围的轰动。这是款APRG游戏试用版，God of War。这款游戏有很多创新，例如多主角，多情节，动态结局等，十分受到游戏男的推崇。 第673章 上市（下） 　　12点的时候，骆凝薇，赵微微，白学后，希占平，林书强等一批国内来人，也加入了讨论的队伍。 　　为了全彩的上市，大半个全彩管理团队在美国跑了一个多月。 　　骆凝薇是以美国总经理身份出面，协助白总参加敲钟仪式。林校长，希主任，赵微微等人则作为股权方的代表参与盛会。 　　骆凝薇将会常驻西海岸，这段时间一直生活在聚光灯下。在各种投资路演活动中，由她负责解答问题，算是又当了回代言人。 　　骆凝薇的形象好，学历高，口才好，并且作为光电系的两大创始人之一，具有很高的辨识率。 　　美国媒体也喜欢围绕着她进行采访，充满魔幻的创业史，同时兼具东西方融合的美丽，神秘，高个子，年轻，身材好...... 　　有她照片的报纸，都能够多卖几份出来。有的杂志，照片多到快变成她的个人写真专集了。 　　这样一来，反而把油腻中年男，大老板白总忽视了。 　　当然了，除了新闻，公司的产品也是过硬。 　　29寸液晶已经量产，它的出现，彻底撼动了显示市场。要知道现在的显示主流市场，并不是计算机显示器，而是电视机市场。 　　29寸液晶面板的出现，宣布了所有的CRT厂商全部出局。 　　什么纯平，超平，特丽珑之类的CRT显示器技术，全都没有出现的可能性和必要了。 　　在这个价值千亿美元的市场上，全彩根本就没有任何竞争对手。 　　而且全彩前进的步伐并没有停息，新产线已经在西海岸进行建设，厂房估计在10月就可以封闭，进展顺利的话，明年上半年就可以投产。 　　五代线的产品，将是惊人的42寸。 　　在全彩的支持下，彩电行业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无数老牌厂商倒下，一批新品牌站了出来。 　　哪个厂商能够拿到面板，就能够独立潮头，拿不到，就自然淘汰。 　　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了。 　　一言兴邦，仅此而已。 　　全彩的影响力，不仅仅局限在家电行业。由于其产品迭代速度，超出了常人想象，甚至使得很多耗时数年才完成的科幻电影，刚拍出来就过时。 　　全彩的前方，只有星辰大海。 　　这次的路演，受到了资本的热烈欢迎。各路投资人纷纷给与了极高的估值和预期。 　　————————— 　　他乡遇故知，如此多工大同学，老师们在遥远的异国他乡欢聚一堂。 　　两拨人聚在一起超过了40人。 　　故人见面，难免叙旧。叙旧本身也是一种减压， 　　这是大家第一次面对花花世界，也是第一次面对真金白银。一点小小的失误，一句错话，也许就意味着几十亿元级别的损失。 　　很快的，讨论重心就转移到，在冰城里很火的一个话题，天才班神话。故事的主角，89检测就在这里。 　　国内的传言早就传到了美国同学的耳朵，因为不少传言与他们息息相关。更不用说，很多时候他们就是传言的一部分。 　　例如郝云丽在各种传言里都是第一女主角，工大报，郝云丽手里不止一份了。 　　这些是是而非的流言，最开始，大家都是一笑置之。但是随着数量的增多，慢慢的，他们也就开始怀疑，甚至置疑自己。 　　但在大家的讨论中，逐渐达成一个共识，成永兴是可以预感到一些事情的，至少可以预感到危险的存在。 　　冯言给赵梦佳等几人都通过电话，对成永兴一年前的安保布置，表示了认同，但它也更加增加了大家的怀疑。 　　成永兴的身上，即使是在同学们中间也有了一丝神秘气质。 　　这几天，大家在不断讨论创业项目的同时，也在讨论成永兴，一如当初她们在寝室时候所做的。 　　对于即将到来的创融大会，两批人马都充满了期待。 　　国内来人，感受到了美利坚涌动的IT潮，因此有了更大的期待。 　　美国的这批同学，则是好奇。他们很想知道，时隔一年，他们的人生，又会面临什么样的转变。 　　聚会持续了四个多小时，因为全彩团队需要赶回纽约才算告一段落。 　　——————— 　　热闹之后，就是空虚。 　　全彩上市，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现在只能是等待，屏住呼吸地等待。 　　全世界都在等待。 　　——————— 　　6月13日，NASDAQ。 　　全彩股票，代码 CLCD，开盘价$17，收盘$22.45，盘中最高$25.6。 　　全彩总市值，接近US$300亿美元，一举冲进了世界前50强行列，成为1994年全球最大IPO。 　　消息传到北卡罗莱纳， 　　传到匹兹堡， 　　传到洛杉矶， 　　传到新加坡， 　　传到德国， 　　传到荷兰， 　　传到日本， 　　传到安东（丹东）， 　　传到齐哈（齐齐哈尔）， 　　传到四苹（四平）， 　　传到江城（吉林）， 　　传到滨城（大连）， 　　传到奉天（沈阳）， 　　传到春城（长春）， 　　传到冰城， 　　传到工大， 　　消息所到之处一片欢腾。 　　工大正式发表公告，全面加快学校现代化建设工作，在深圳，威海建设分校的工作正式启动。 　　学校的资产总额超过两百亿，富可敌国。 第674章 巡视 　　从冰城回来后，成永兴简单处理了些事情，就开始第一次省内巡视。 　　林液晶已经把羽翼扩张到四苹，江城。两地的液晶产线都已经投产，但成永兴一次还没有去过。 　　另外，这次巡视，也跟股票有关系。 　　全彩上市之前，成永兴把手里的股票清了仓。两家基金获益最大，拿走了一半多，剩余的，则转给了父母，妹妹。刘璇的名下也放了不少，由他们进行代持和减持。 　　经过这么一折腾，成永兴彻底从股东名单里失去了踪影。 　　还有一小部分，转给了关系比较近的亲属。之所以把部分股票转给他们，也跟成永兴的一个策略有关系。 　　重生之后，成永兴通过利益共享的方式，团结了一大批人。童子军，光电系，工大校友会，都是他潜在的同盟军。 　　正是这种利益共享，使得他做事无往而不利。 　　论文时代如此，专利时代如此，公司时代，股权时代，都是如此。 　　否则凭什么一介白丁，几年间坐拥如此巨大的财富，而无人打扰 　　要知道，90年代初，还远谈不上法律社会。 　　无声无息之间，成永兴为自己打造了一个巨大的防护网。 　　构成防护网的，不仅仅包括了人，还包括了市，省，大学，甚至国家。无数人都从他身上获益，但反过来说，这些人也在保护着他。 　　舍得，舍得，不舍，哪有得？ 　　————————— 　　但这个防护网上，还有漏洞，那就是亲戚圈。 　　在后世，经常能够看到一些灭门惨案。 　　有好事者对灭门惨案做过统计，接近9成5的案件，都是熟人作案，而且是亲戚作案。 　　这就是仇富心理在作祟。 　　不患穷而患不均，是人的本性。 　　成家与亲戚之间关系很好，小时候，每到寒暑假，父母没有时间，就把兄妹二人轮流送去亲戚家托管。 　　但当成家发达以后，这种关系，能否继续维持，是否变质，没有人知道。 　　当周围人都很穷的时候，就你一个人富，仇富心理就会把你吞没。 　　这个时候，其实是最危险的。 　　很多人，还是拿着老眼光看人，但被看的人，心态已经变了。 　　这也是很多惨案发生时，受害人根本没有防备的原因。后世在加拿大出的几个灭门案子，都发生在投资移民家庭中。 　　钱是催命鬼！ 　　这种事情，不可不防。 　　给亲戚分些股票，一个是改善他们的生活条件和生活质量，另外也是转变他们的视角和心态。 　　另外，表妹，表弟，堂弟，堂妹们，也逐渐成人，是时候给他们一些希望了。 　　通过这种方式，成永兴可以把亲戚圈，牢牢绑在他的战车上，而不用整天担心后院起火，甚至窝里反。 　　————————— 　　妹妹听说了行程，也要跟车前往，反正马上就周末了。发展到最后，父母也会跟随。新房竣工后，父亲打算把奶奶接来，以后的春节，就都会在春城过了。 　　这次出发，不是从桂林路出发，而是回到了老厂区。成万安自己又搬回厂区去住了。 　　所以一家人跑到厂区的老房子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才出发。 　　路上，成永兴提起了让父亲请假，或者辞职，去首都检查身体的事情。如今成家也不缺钱了，父亲那个班，上不上的无所谓，养好身体要紧。 　　但成万安对此不感兴趣。 　　他自我感觉很好，工作还有了调整，被升职为分厂副厂长，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他搬回厂区居住，也跟提拔有关。 　　这里有他的同事和朋友。 　　衣锦还乡，指的就是他现在的心态。 　　这次的父亲升职，大出成永兴的预料。后世，父亲当了三十年的科长，最后以科长身份退休，十分遗憾，郁郁寡欢。一退休，身体条件就急转直下，两年就去世了。 　　成永兴没有仔细研究其的原因。但估计同学们的社交圈，起了某种作用。 　　能对父亲成万安升职起帮助作用的，他身边关系比较好的就有三个。 　　严亮，叶静的父母都在总厂担任重要职务，他们任何一个人帮忙都会起作用。右天的父亲也能帮上忙，但没有这么直接。 　　成万安的条件，十年前就够晋升了。他才是那个应该重生的人，中专学历，在他的那个年龄层，算是高学历。 　　但每次晋升的节点，都出现奇奇怪怪的问题。 　　总厂这个地方人际关系十分复杂，互相制约。两次在节点上，都被人用匿名信给影响了。等调查结束，别人已经上位，机会也就没有了。 　　错过了两次机会后，成万安就不得不面临年轻干部的竞争。这时候，他的年龄，学历全面不占优势了。虽然机会也有，但最后都没有成功。 　　按妈妈的总结，成万安就是个官迷。结果还就一直没有成功。 　　成永兴从记事起，父亲就是科长，一直到退休。 　　父亲的新情况，打乱了他的安排。他连带父亲去检查身体都做不到，更不要说让他提前退下来了。 　　母亲奚风华，是另一种情况，她早就想来帮儿子了。她对自己的工作，待遇等毫无兴趣。 　　但她的立场不对，她恨不得跑去所有人那里，把儿子让出去的股票要回来。 　　成永兴不敢让她深度参与自己的事业，但是让她做本行，审计，算是物尽其用。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很短，转眼就到了。 　　————————— 　　四苹市的名气此时甚至于大于春城。主要这里连续打了几场决定性战役，决定了国家的命运。 　　但经济就不行了，一年不如一年，人口也逐年减少。一个典型指标就是房价，在全国房价普遍上万的时代，四苹的房价不满三千。 　　所以，成永兴支持液晶产业扩展到这里，一是知道这里电力充沛，二算是照顾家乡。成家一大家子亲戚，就分布在四苹周边。 　　到了四苹，成永兴第一个见的就是严亮。严亮在这里常驻了一年多。 　　他以副总经理身份督建四苹分部，成绩斐然。四苹已经有两条二代线，一条一代线量产。接下来，再建，就是建三代线。 　　林液晶渐渐与全彩有了竞争关系。 　　谈起一年多的成就，意气风发，严亮隐隐有了老总的气势。 　　“我有个建议，你考虑一下。” 　　成永兴好不容易才听完严亮的牛皮。 　　“什么建议？你怎么这么客气？” 　　“我想把你调走，调入林晶圆。” 　　“为什么？” 　　“你不是忘了吧。我们在春城建液晶生产线的目的是什么？” 　　林液晶的最初目的，是为了给林晶圆培养产业工人和积攒经验。 　　“一定需要我吗？我在这里干得挺好的啊！” 　　严亮对新提议非常吃惊。 　　他对四苹分部的位置很满意。虽然他是林液晶的创业元老，但管理团队组建的时候，他的资历不足以领军。这个四苹分部，完全是他一手一脚打下来的。 　　他甚至有野心，仅仅凭借这个分部，就与巨大高科掰掰手腕子。四苹就靠在辽省边上，奉天那边有什么动静，他是一清二楚。 　　“你是知道的，林液晶马上就要进行第二轮融资了。” 　　“知道啊，怎么了？” 　　“融资之后，我也会从林液晶里退出来。失去了股权以后，我就失去了掌控权。以后你在这里的日子，也许会很难过。” 　　严亮毕竟还是太年轻，说一千，道一万，他仅仅是个刚毕业一年的本科生而已。 　　“你的那些同学呢？杨司山他们呢？” 　　童子军成员的大头，实际在全彩。 　　“我会跟他们谈的。” 　　成永兴准备找机会，跟童子军成员都谈一遍。 　　外人看全彩，看到的是繁花似锦，但在成永兴眼里，已经是危机四伏了。 　　随着中国股东的不断减持，全彩的股权结构发生了本质性变化。如果资方想换管理层，随时都是可以的。 　　伴随着光电系和工大系的全面减持，双方之间的关系也在变化，这也是利益使然。 　　失去了光电的支持，全彩很快就会失去光彩。 　　再说，全彩如今已经是全球前50名了，还想往哪里发展？ 　　LCD高利润时代，很快就会过去。42寸液晶电视，固然吸睛，但4万美元的价格，也限制了它的市场规模。 　　成永兴从全彩抽身，也有这方面的顾虑。液晶行业将会迅速过渡到拼价格阶段，一如LED大屏。 　　对于急缺现金流的中方股东，全彩就是个大号的的提款机。 　　对于资本来说，用金钱的力量拿到一个优质企业得控制权。 　　这个结局，对大家都好。 　　“他们未必肯吧。前段时间，我还见过杨司山，他在滨城干得正起劲呢。” 　　严亮也干得正起劲。几个年轻人之间，都在互相攀比。 　　“如果他们想留在全彩，我就推他们一把。不过再往后，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人各有命，各安天命。 　　“让我再想想吧。” 　　“好的。不过你尽快。林晶圆正是关键时刻。需要人。” 　　严亮究竟还是与旁人不同。他和叶静才是成永兴真正的核心班底。 　　“明白。” 　　调动工作的提议，对严亮是个很大的冲击。他要沉淀一下，包括对四平分部的规划都需要调整了。 第675章 亲戚圈 　　公事办完，成永兴跑到四叔家吃午饭。奶奶也在四叔家住。得到了消息老叔也赶了过来，其他亲戚离得远，来不及赶回。 　　成永兴把四苹分部的事情说了一下。如果他们想换工作，随时可以安排。 　　两位叔叔都说要考虑一下。 　　四苹好工作不多，林液晶的工作算是极好的选择了。 　　他们更想问的是股票的事情。 　　全彩的股票，一股就价值20多美元，每家分到了五万股，就是一百万美元。在这个时代，绝对算是天文数字了。 　　除了股票，还有定期的分红。 　　大家都想知道，成永兴对股票是怎么安排的，是继续放在他们的名下还是转走。在他们的印象里，这些股票，他们只是个挂名，出个人头而已。 　　他们更加担心的是分红款。 　　即使是一个季度几万元的分红款，对他们来说也是过于巨大，继续放在他们名下已经不安全了。 　　四苹城市不大，人和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钱就是匿名存在银行里都不保险，早晚消息会漏出去。 　　成永兴早就想就与大家谈一下。 　　首先是强调这批股票就是给各位亲戚的，不需要考虑什么转回来。 　　另一个比较大的议题，就是人身安全，和资金安全的问题。 　　在乡镇或者是四苹这种3，4级城市，大笔的款项确实会带来一定的人身风险。 　　黑社会，现在可不是一个形容词。 　　成永兴劝两位叔叔赶紧搬家，搬到环境比较好的地方，例如离政府比较近，或者离公安局比较近的地方居住。 　　第2个是要建立自己的防护网。 　　成永兴在建立安全网，这些亲戚也面临着相同的问题。他们也有一堆穷亲戚。 　　暴富之后，他们或者干脆搬走，搬到春城。到新的地方，就不会面对周围人心理失衡的问题。 　　如果不搬走，那就学成永兴，把手里的股份再转分出去一部分，在他们亲属之间，建立一层安全网。 　　几个叔伯们暂时处于震惊状态。 　　首先他们根本没有想过，如此大笔的财富会真正落在自己名下。他们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知道股票的价格。 　　因为没有想法，所以就没有压力。他们关心的只是那些分红的钱。 　　对于后续的安排，和包括给外围亲属分股票。大家各有各的算盘。 　　至于这些，成永兴就不干涉了。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决策负责。 　　骤然暴富，未见得是什么好事。 　　尤其在郊区和农村，要钱，还是要命，是一道单选题。 　　———————— 　　在四苹转一圈后，成永兴继续驱车去江城市，父亲没有随行，他会在四苹呆到周日，然后自己返回。 　　从四苹到江城，成永兴开了将近三个多小时。这条路的路况不是很好，上坡下坡，起起伏伏。 　　到了江城，已经快5点了。 　　江城分厂的吴经理，成永兴不是很熟悉。这位是光机学院派出的。 　　光电的重点在林晶圆上，冰城或者林大有资源出来，也会被发到林晶圆。所以林液晶里，光机所和光机学院的人是越来越多。 　　成永兴与吴经理简单的谈了一下，了解一下工作，就没有什么了。 　　两个人分手之前，成永兴给吴经理大概说了一下自己有几个亲属，可能需要照顾，吴经理也都答应了。 　　其实表姐和表哥已经站住了脚，很多事情，透过他们就可以办了，这个通知更大的意义是尊重而已。 　　———————— 　　晚上成永兴是在大姨家吃的晚饭。只有大姨家面积比较大，一堆人才安排下。 　　几年前，他在所有亲戚眼里，就是个孩子，大家顶多问问他的学习成绩。 　　这次他成了关注焦点。 　　与四苹一样，股票的事情，他又在亲戚间重复了一遍。大家拿到股票以后，是准备搬家走人，还是花钱消灾，自己拿主意了。 　　饭后，成永兴没有连夜赶回，毕竟江城的公路出入都不是很容易，晚上开车，更不敢了。 　　妈妈和妹妹晚上就住大姨这里，他则跑到表姐奚娟的新房子住了一宿。 　　————————— 　　“小娟姐，这个房子是啥时候买的啊？” 　　成永兴边脱鞋，边打量眼前的房子。这套房子目测，大概有50多平，但布局不好，算是大一室半吧。 　　“春节后买的，才搬进来没有几天，还没来得及收拾呢。” 　　“嗯，看得出来。”屋里其实有点狼藉。“你咋没装修一下，至少重新刷一下漆吧。” 　　屋里的墙，看着都不是新刷的。 　　“哎，别提了，买这套房子的钱，把我攒的点家底，折腾了个精光，没钱了！” 　　奚娟这几年虽然挣得不少，但是冰城的生活，教会了另一样东西，那就是花钱。 　　这里面有爱美的因素，也有心理的不安全感。 　　一般来说，越是缺什么，就越想强调什么。 　　她的底子太薄，虽然混到了大专学历，但是骨子里的自卑还是没有轻易消退。于是她就在穿着打扮上花费了很大的功夫，使自己看起来更加的有档次，有品位。 　　她的收入的很大一部分，花在了穿衣打扮上。 　　另一部分很大的花销是给父母，她是一个孝顺的孩子，每个月都会给父母一笔固定的钱。两年下来，她自己攒下的钱还不到两万。这套房子，差不多把她的家底掏空了。买房子，带买家电，也就没有剩钱了。 　　“大舅和舅母手里不是有钱吗？他们没有帮你一下？” 　　这两年，成永兴每年来都不空手。 　　“那些我不清楚，也没有想过。不过他们那点钱是给他们儿子留着的，怎么会想起我？” 　　奚娟提起这个也是一肚子怨气。她每次拿到工资，总是会交家一部分，自从她第一个工作就开始了。 　　但是父母就是把她当外人，有什么好事，只是想着儿子。这两天奚大伟也张罗买房子，父母打算他们出钱！ 　　以后奚娟不准备再往家交钱了，她真是有些生气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成永兴不打算参与了，他赶紧转移话题。 　　“小娟姐，你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工作还可以，我们这边第二条线也开始联调了。” 　　由于化机提供了两个大型厂房，省去了大量的时间。 　　“我可能会被任命为新线的副厂长。” 　　“那很不错了啊！小娟姐，你这是一年一个大台阶啊！” 　　车间主任什么的，在光电系里算不得什么，只能算是小中层。但是生产线的厂级干部，步入准高层了。别的不说，可以从光电总部分房子了。 　　“还行吧，不过管的还是原来那些，还是质检。” 　　都市丽人假假谦虚了一下。 　　“姐，你这么年轻，漂亮，还这么有成就，最近没有啥人在追你？” 　　“不知道，现在哪有闲心啊，工作这么忙！” 　　奚娟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对了，被褥给你拿出来了，你早点睡吧！” 　　“好的，谢谢！” 　　奚娟虽然只比成永兴大两岁，但是她参加工作得早，早早就开始挣钱了。每次见到成永兴这个弟弟，都会给他买点好吃的。 　　所以成永兴对表姐十分亲近。在简陋的房间里，他也没有感觉到生疏，不大一会儿就睡过去了，开了一整天的车也确实有点累了。 　　———————— 　　奚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辗转反侧了好久。 　　她虚岁27了，在本地算是不折不扣的大龄青年。尤其是有了这套房子，回家后，总是略觉孤独。 　　单位里，好多人都对她有好感，这里甚至包括吴经理。他没有家庭的拖累，这也是他愿意到异地打拼的一个原因。 　　追她的还有几个，甚至还有从冰城就在一起的同事。说实话，那个小伙子能够连续三个城市的追过来，也挺让人感动得。 　　唯一让人有点遗憾的是，对方的升级速度不快，比奚大伟也快不了多少，连车间值班主任都没有混上。 　　是该做出选择了啊，总这么拖着，也把别人给耽误了啊。 　　想着心事，她就慢慢睡了过去。 第676章 高速 　　王晨开着普瑞维亚，行驶在部分竣工的京哈高速上。 　　夏季已经到来，笔直的公路两侧，连绵的农田树木，远处的青色群山，一片片闪过。 　　新修的道路十分平坦，由于感受不到颠簸，车速不知不觉间就超过了120公里。 　　这段高速公路，是冰城至奉天高速公路的一部分，从92年就开始施工，部分路段已经竣工，尤其是春城至冰城段，中间只有扶余部分，需要减速绕行。 　　最近两次，成永兴尝试着开车回冰城。 　　尽管部分路段需要绕行，开车还是要比火车快多了，更不要提，省去了两端周转等待的辅助时间。 　　王晨很喜欢这辆子弹头。 　　紫红色的金属漆，流线的造型，漂亮的外表使其人气超过了其他轿车。光电系对这种七座商务车情有独钟，全彩上市之后，又陆陆续续买了多辆，作为捷达车的补充。 　　王晨也因此有了用武之地。他的编制，已经从保安公司调入办公室，成了成永兴的专职司机。 　　南门小区马上就要交付，小区车队采购了两辆大巴，专门为在学校任职的住户们提供上下班接送服务，小车司机也就不再需要了。 　　王晨从后视镜向后看了一眼，车后面5个座位都坐满了。成永兴与其女友，建工学院的陈校长，林大的两位校长，几个人在后面讨论着什么。 　　曹秘书则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在他的车后，一辆白色面包车的身影，若隐若现。那是他的前同事们。 　　要不是王晨有意压着车速，那辆面包，早就不知道被甩多远了。 　　————————— 　　成永兴这次回冰城，是参加人才基金的会议。 　　刘璇也会共同参加。南门小区马上就要结束，他希望刘璇能够辞去建工的工作，参与基金会以及投资相关的管理。 　　两个基金会都是张燕在代管，她的精力也是有限的，这么大笔资产，不放个自己人，根本不放心。 　　这次会议，东三省，20所本科，30所专科学校都会派人参加。 　　全彩上市，随之而来的就是人才基金的总资产迅速膨胀，达到了一百五十亿规模。软件相关专业招生计划，再次突飞猛进，95年的招生计划，将会在94年万人基础上翻番再翻番，超过5万大关。 　　这次的会议，将商议这5万学额的分配方式。另外基金的制度也会进行部分修改，事情还是很多的。 　　随着人才基金的资产变现，以后的招生规模还会继续扩大。96的招生规模肯定会突破10万大关了。 　　随着招生规模的逐渐扩大，另外一个问题，也摆在诸多学校面前。 　　招生很简单，有钱就可以了。但是分配呢？ 　　工作在哪里？ 　　————————— 　　李丽娜这几天一直在加班。她所在的项目要在招生大会上，诸多外校校长面前展示。 　　她的项目是电路板（PCB）设计软件。李丽娜和她的小组，为此已经忙了快一年。不少功能已经成型。这几天她一直在修改UI，希望能够更加方便一些，更加好看一些。 　　李丽娜也在人才基金里帮忙，知道了些内部消息。 　　成永兴主持招生大会的事情，李丽娜知道了，她的这帮同寝也就知道了。 　　解晓曼准备采访成永兴。 　　她最近参加了个什么“天才班研究小组”，有着奇怪名称的组织。 　　学校里有好几个与成永兴相关的研究小组，有些是定期的收集89级学生的学术成果，有些则是追踪奇特现象的空想小组。甚至还有一个是成永兴自己组织的，未来科技探索小组，主要成员是物理，电子及半导体系的高年级学长们。 　　解晓曼这个小组，一直在追踪89检测的成功奥秘，希望可以找到些规律。 　　新一代的师弟师妹们，面对繁重的学业，偶尔的补考，欲仙欲死。与之相对应的，就是89检测的辉煌成功。大家都想找到“芝麻开门”的密码，捷径。 　　所以，不论是学习好，还是学习差的学生，都有探索的兴趣。 　　随着全彩的成功上市，校园间对成永兴盲目崇拜的气氛，已经无以复加，炽热异常。 　　解晓曼希望从偶像的嘴里，得到些一手信息。 　　李丽娜对此，虽然嗤之以鼻，但还是答应牵线搭桥。得知消息，同寝的其它女同学们也纷纷表示，要参加采访。 　　————————— 　　成永兴刚进屋，把东西放下，就被李丽娜和她的同寝们堵在屋里。每次回来，他还是住在西门边的这套住宅，跟李丽娜的那几套房子楼上楼下。 　　得知解晓曼的采访题目以后，成永兴接受不是，不接受也不是，但是想了了想，决定还是接受挑战。 　　有些事情终究是躲不过去得。 　　王晨本来都准备告辞了，留空间给小老板与他的粉丝们，但是想了想，还是留了下来。他去厨房烧水，准备帮助刘璇做饭，也许女孩子们会在这里吃晚饭。 　　解晓曼对于这次采访机会非常珍惜。 　　一边是枯燥的学习生活，看不见希望的作业和考试，另一边是史诗般的成功，童话般的故事。而且故事的主人公离自己并不遥远！ 　　如何找到规律，把自己从丑小鸭变成天鹅，就成了学霸和学渣们共同的话题。 　　不少人遵循天才班的足迹，在期刊室里流连忘返。但是日复一日，除了英语水平有所提高以外，并没有激发出什么想象出来。 　　学生们已经失去了与成永兴接触的机会，采访变成了几乎不可能的任务。 第677章 预测未来 　　成永兴把一群小姑娘让到书房，自己坐到桌子边的椅子上。 　　解晓曼煞有介事地搬了个凳子，坐到对面。 　　她自从接到了任务后十分兴奋，这个采访将会一举奠定她在小组内的地位。 　　所谓的书房，和主卧也没有区别，都是一张单人床。条件简陋，一群女孩子就挤在床边。李丽娜和刘璇则搬个凳子坐到门口。 　　王晨给成永兴和解晓曼每人端来了杯水，屋里的水不够了，只能先满足他们两个。他在厨房又烧了一壶水，一会就好了。 　　————————— 　　首先是几个常规性的提问，对于解晓曼的表扬，成永兴谦虚性接受了。慢慢的，他也建立起了自己的尊严。 　　“学校里一直在流传，你有预测未来的能力，这是真的吗？” 　　第一个问题，就是敏感话题。一群女孩子都睁大了眼睛。王晨也在门外停下了脚步，听了起来。 　　很多人都有相同的疑问，除了李丽娜。李丽娜是最不相信成永兴有什么超能力的！ 　　成永兴在高中时代就表现出了天才的特质，也许现在更加天才了也说不定。 　　刘璇则正好相反，与男友接触得越深，就越容易产生类似的疑问。 　　她与成永兴的关系还不能说亲密无间。自从回到了春城后，两人再没有独处的机会。慢慢的，那种亲密感又消失了。 　　但她是个聪明的女孩，这种问题还轮不到她来问。 　　另外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好奇心害死猫，她还是听说过的。 　　———————— 　　“这个问题有点陷阱在里面。这么说吧，我能够预测未来，但是并没有预测未来的能力！” 　　回答立即引爆了屋里的气氛，几个小姑娘纷纷尖叫了起来，七嘴八舌的提出自己的问题。 　　解晓曼大喊了几声，才压住其它人的声音，她才是做采访的人。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可以预测未来，但为什么没有能力？” 　　“我不是在靠能力预测未来，而是靠科学和逻辑思维。” 　　成永兴决定给所有人一个解释，最近的神秘主义盛行，如果不加以引导的化，离切片的日子不远了。 　　“可以举个例子吗？你是怎么预测未来的？” 　　“我预测未来，是靠三个原则，1，规律，2，跟随，3，需要。只要掌握这三条，基本上运用好了，人人都可以预测未来。” 　　“可以再详细解释一下吗？” 　　“这可是我的不传之秘了。你想听解释？看在李丽娜的面子上不是不可以。但是必须有所回报！无缘无故的，把我最大的秘密讲出来，太吃亏了！” 　　解晓曼看了一眼坐在门口的刘璇，大胆的说到：“需要我做什么呢？为了得到这个秘密，我什么都肯做的！” 　　这个回答在女生们之间，激起了一篇喧哗声， 　　“太不要脸了！” 　　“你什么都敢说啊！” 　　“叛徒！” 　　“我这次要在冰城呆几天。这几天的家务，包括刷碗，拖地，收拾家务，本来是准备请钟点工来做的。既然你想知道秘密，每天花一个小时来打扫就好了，同不同意？” 　　“没有问题！反正马上就要期末考试，很多课都停了。每天一个小时，成交！” 　　解晓曼是个大胆的女孩子。这对她而言不是惩罚，而是奖励了。也许还能借此机会，有什么新发现也说不定。 　　———————— 　　“规律，科学有它自身的发展规律，例如半导体领域就有著名的摩尔定律，这种定律，如果你能够分析透彻后，就可以做出类似的推理。很多东西，虽然表象不同，但道理相通。这是第一条，你赞同我吗？” 　　解晓曼和屋里的所有人都赞同地点了点头，虽然反应有快慢，但都听懂了。 　　“第二条是跟随，我们国家的经济发展是落后于欧美日的，那么跟随就是一个前进的好办法。在技术上，在经济上，跟着成功者的足迹走，是成功的最简单方法，这个第二条，是否有道理？” 　　这条就有些饶人了，很多人都没用明白。 　　“你能够举个例子吗？” 　　“我们今天经历过的大多数问题，欧美等发达国家都曾经经历过。当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看看他们历史上怎么办的就好。例如，我上学的时候，还需要粮票，这个时期，欧洲国家也都在不同时期经历过定。美国在经济大萧条时期，也有过吃不饱的时候。” 　　“可现在，听说他们家家都有轿车，电视，电器。这些我们也会有吗？” 　　一个女孩子在一旁插嘴。 　　“只要踩着他们的足迹走，这些我们也会有的。” 　　虽然大家无法想象每家都有轿车是什么情况，还是姑且接受了这个说法。 　　“那第三条呢？需要是什么意思？“ 　　“上个学期，学校给物理系和其它几个系的高年级学生与研究生们，放映了一个电影剪辑。这个剪辑其实是近期科幻电影，电视的节选。 　　科幻电影反应的是人们对未来的渴望！例如在未来，我想要在什么样的条件下生活。我想坐什么样的车，我的饭还需要我自己做吗？ 　　一个两个电影里出现的场景，也许是个案！但如果好几部电影采用的是相同的假设，就说明人们已经达成了共识，我的未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这也是我们托电视台做剪辑的初衷。 　　恩格斯说过，社会一旦有技术上的需要，则这种需要会比十所大学更能把科学推向前进。 　　我的第三项逻辑，就是找到大多数人需要的东西，实现他们，因为他们必然会被实现。” 　　这一条，有些超出大家理解的范畴。工大学生里面，很多人都听说过这个录像剪辑，但看过的人，实际并不多。 　　———————— 　　“这三条，根本没有办法解释你传说中的预言能力啊！” 　　“我什么时候有预言能力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事情总是需要正面解释的，成永兴也准备答案一段时间了。 　　“所有人都说，你有能力预测危险。就像你毕业前的昏迷，你就预测到了！并且做了事先准备！” 　　解晓曼决定放大招，其实她得到的信息并不全面，她也不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不是预测，是亲身体验！ 　　小的时候，我就有晕针现象。大学后，则偶尔有头晕的毛病。这种头晕，一般只要睡一觉，都能缓解或者消失。但是毕业前那次，持续了2个月。 　　刚超过3天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了。症状并不随着睡觉而消失，而是一天天增强，我只能早做打算了。” 　　除了站在走廊的王晨以外，解晓曼和其它人都不了解细节，就连刘璇都是，所以无法继续纠缠下去。 　　刘璇准备回头打听一下男友生病的细节。 　　去年他没能来看自己，原来还有这方面得原因。 　　———————— 　　“大家都在传言，你早就预测到了冯言师姐的被抢。所以提前一年在无人的地下停车场，安排保安，还有设置超市。 　　如果不是你的安排，冯师姐弄不好真有危险了。这个你怎么解释？” 　　业余女记者还有杀手锏。 第678章 天才 　　“哪个不叫预测，叫推测。冯言说她买车了，我就必须有所准备。” 　　“不明白，这怎么就推测出来她有危险了？” 　　“现在开车的都是什么人？只能是有钱人吧！ 　　领导是不需要自己开车的。如果你是小偷，或者是抢劫犯。看到这种开车的有钱人，你不会动心吗？” 　　成永兴一连串的反问： 　　“如果你想抢一个开车的人，你会在哪里埋伏？在哪里抢劫？这个问题你来回答一下，你该如何做？” 　　解晓曼和同学们一起把自己代入到问题里，走廊里的王晨也在思考。 　　答案是唯一的。 　　只有停车场！ 　　总不能在路上追着开动的汽车去抢东西吧。 　　“好像只有停车场，这真是你的推论吗？就从这么简单的一个信息，就推导出这么多东西？” 　　“这就是你我的差距！我喜欢推理，你喜欢直接问答案！” 　　事后诸葛亮是无敌的。 　　———————— 　　“可你为什么又安排了些培训给冯言师姐，这不是又预测了吗？” 　　解晓曼还是有些不服气 　　“好，你站起来，我们模拟一个场景。” 　　成永兴站起来，把一脸迷惑的兼职女记者也拉了起来，给她手里塞了一个书包。然后把包带拿在手里，另一只手拿者一支笔。 　　“这是个安静的地下停车场，远处有人在超市里买东西。 　　我这边要抢你的包，你在那边不放手，然后还大喊大叫。我一只手里有包带，另一只手里有把刀。 　　现在的问题是，我想让你闭嘴，然后又想把包抢走，我该怎么办？ 　　我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因为其它人随时会出现！” 　　屋里的人都陷入了沉思。 　　“李丽娜，你说我会采取什么行动？” 　　成永兴点名老同学。 　　实景模拟，把几个姑娘的脸都吓白了。 　　“那… 　　这样说… 　　冯言不是危险了吗？ 　　那个劫匪当时有刀吗？” 　　李丽娜变得有些磕磕巴巴。 　　“有，但他没有把刀拿在手里。如果他手里有刀，冯言确实就有危险了。” 　　在特定条件下，只能推导出唯一的结论，几个女孩子都吓坏了。 　　“这就是我安排培训的原因。这种幸运不会有第二次的。” 　　成永兴的推理能力吓坏了屋里的所有人。 　　不仅仅是场景的可怕，而是对事物的洞察力。 　　所有人都被震撼了，无话可说。 　　——————— 　　“其实还有个原因，间接保护了冯言。” 　　别人不问了，成永兴主动发言。 　　“噢？那是什么？” 　　“冯言的名气！ 　　冯言的知名度很高，形象很好。不论劫匪出于什么目的，什么原因，面对这种情况，把刀亮出来，刺下去，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吧。” 　　成永兴也是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这一世的冯言，与上一世默默无闻的女学者，有了很大区别。 　　冯言的事迹家喻户晓。 　　罕见的天才，留美博士，放弃美国国籍，百万美元年薪，毅然回国。回国后带领多彩科技，在LED和IGBT领域大放异彩，为国争光。 　　冯言已经安全，不需要他的随时关注了。 　　郎平就是再有钱，总不会有人想去加害她吧。 　　————————— 　　“你对天才班的形成原因是怎么看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天才，集中出现在你的班级里？” 　　解晓曼的问题，无法继续下去了，只能退而求其次。 　　“其实天才学生的比例，我们班并不比其它的班级多。但是我们班有出天才的条件，所以天才就提前表现出来了。” 　　这个问题就相对容易了很多，至少火力不是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 　　“不明白。求解释！” 　　“工大还有哪个大一的班级可以自己做试验的？由本科生自己选题，老师基本放任的？“ 　　事实摆在眼前，不服气不行。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其实大学这个阶段，是人一生最容易出成果的年龄。但是现在的教育体制，扼杀了这种可能性。” 　　“是吗？说说。” 　　解晓曼对成永兴的主动爆料，表示了兴趣，总算有些东西可以写了。 　　“在大学这个阶段，是知识吸收的阶段。初学者想到的问题，和想法，与他熟练掌握后的想法，有很大的差异！ 　　这个阶段很短，很多奇思妙想，都应该在被记录下来或者去被验证。但是我们的体系，没有给学生们这种条件，他们只能是被动学习。 　　等他们有条件做验证的时候，思想已经僵化。他们已经相信了所有的东西。因为不相信不行，不相信就会不及格！”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给大一学生以自由验证的机会，所有班级都能成为天才班？” 　　解晓曼眼睛一亮。这就是“芝麻开门”的密码啊！ 　　“也不能是完全的自由，还是要加以引导。就像当初王教授和牛教授带我们一样。这些学生至少要掌握如何寻找真理的思维方式吧。” 　　“那… 　　现在工大还有条件产生天才班了吗？” 　　“有的，据我观察，至少有两个群体，有出现天才的潜力！” 　　“哪两个群体？” 　　所有人都来了兴趣，尤其是工大的学生们。 　　“一个就是正在验证科幻电影概念的科研小组们。那个群体里肯定会出现天才的。因为他们已经掌握刚才讲的三条，他们知道如何去预测未来。” 　　“所有人都知道如何预测未来？” 　　“至少我教给他们了，虽然不能每个人都学会，但总有人会明白的。” 　　“另一个群体是什么？” 　　“另一个群体就是你们。” 　　“我们？” 　　一群女孩子都愣住了。 　　“你们做着基金会的项目吧？” 　　“是啊，怎么了？” 　　“你们现在才大二吧，大二学生就做项目，你不觉得你们也很特殊吗？” 　　“可我们的项目是写软件啊，没有办法发表论文的！这怎么算天才？” 　　“天才有多种表现形式，可以是得奖牌，可以是发财，不一定是发表论文的。” 　　“你说我们是哪种，是发财吗？” 　　几个女生的眼睛都瞪大了。学生们最缺的就是钱了！ 　　考大学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个好工作，好工作得目的还是为了挣钱！ 　　一切都在向钱看了。 　　“这我无法预测。但是我知道，从大二开始就做项目，而且是有实际需求的项目，肯定会与没有机会的学生有区别的。” 　　————————— 　　晚饭，是几个女孩子一起动手做的。 　　她们今天异常兴奋，美好的未来在向她们招手。 　　做项目的时候，大家其实都是哀嚎遍地。 　　又要学习，又要编程，这不是她们想要的大学生活啊！ 　　但是，经过偶像这么一解释，同学们才意识到机会的难得。 　　自己是女生，成不了成永兴，但是成为郝云丽也不错啊。 第679章 满堂彩 　　第二天，在计算机学院小礼堂，人才基金招生及就业研讨会召开了。 　　计算机学院的大楼刚刚竣工，第一个用户就是人才基金大会。 　　这次会议的参与人数不多，但是级别很高。50多所院校的大校长，或者主管招生，或者就业的校长出席了。为此，学院组织了很多学生在会场服务， 　　会议的焦点问题，就是今后两年的学额以及学生就业。 　　从1万人到5万人的跨度是巨大的。每所学校平均分配，还有接近千人。到96年，一所学校2000人，很多专科学校，全年的招生也不过几百名而已。 　　要满足如此多新生入学，不少学校差不多都要重建了。 　　学生分配，逐渐从指令性分配向市场就业转换。计算机专业，仍然属于辅助专业人员，以软件为主业的公司，全国都没有几个。 　　一年十万名毕业生，他们的工作岗位在哪里？ 　　———————— 　　但是这个议题之前，有个更重要的议题，那就是人才基金章程的修改。 　　第一个修改。 　　人才基金一直是由工大计算机学院代管，各学校的学额，一年一定。 　　但这次的改革，将把基金的管理方式，改为联席制度。每个学校出一人参与基金管理。每个学校的投票权，就是自己招生的额度。 　　消息一宣布。各学校立刻就把曾经的担心抛到了脑后。 　　以后各学校的招生比例，资金分配额度，将会随着95年的招生计划，基本固定下来。 　　现在绝对不是谈条件，谈困难的时候。 　　再大的困难，也要克服。 　　就业困难？ 　　不存在！ 　　于是就在现场，各学校纷纷修改和扩大招生计划。 　　为了争取话语权和资金比例，各大学纷纷阐述自己的优势。为了体现诚意，本科学校都准备成立单独的计算机学院。甚至有部分专科学校，准备转型为专业的计算机软件学校。 　　会议现场乱哄哄一片。 　　但学额和资金也不是这么容易拿到手的。考核各学校的能力，就是完成开源基金项目的质量和速度。 　　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很多不具备开发能力的专科学校，立刻就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好在基金给了大家一些时间去准备，95年的招生还有一年时间。 　　第二个修改，则是基金的保值增值。 　　基金会成立投资部。专门负责全彩股票套现后的资金保值增值工作。 　　刘璇首次被推向前台，负责这块业务。 　　一众大学校长，对刘璇的加盟，给与了热烈的掌声。 　　一个百亿规模的投资基金，就此成立。 　　刘璇的初次亮相，赢得了满堂彩。 　　———————— 　　会议持续了三天，剩下的日程是软件演示。一大批软件，参加了展示。 　　开源软件项目，已经运行一段时间了。这次的会议，同时也是项目评审会。 　　这个成果评审会，以后就成了调整各学校学额的重要工具。一切以结果说话。 　　软件开发，满考验各学校的计算机人才底蕴。很多学校的教师只能照本宣科，并不具有带学生开发的能力。 　　工大展出的这批软件成果，彰显著强大的实力，同时也起着示范作用。 　　例如图书馆管理系统等数据类软件，具有一定的普适性，直接就可以复制并推广。通过这些项目，培养一批有实际工作经验的人，可以拓宽未来软件毕业生的就业渠道。 　　人才基金希望，在21世纪前，培养出300家成功的软件企业。以每个企业500人计算，就可以安排15万人的就业。这就基本上缓解了未来几年的就业压力。 　　展会后，每个学校都带回了任务，在报学额的同时，也需要报上承担的项目名称和基本的实施方案。 　　由于开发任务与学额挂钩，与投票权挂钩，与资金拨款挂钩，软件展示会，被各学校校长空前重视。 　　电路板设计软件也参加了展示。李丽娜被人围着问个不停。 　　94年工大毕业的计算机学生，被一抢而空。 第680章 托市 　　1994年7月 　　巴西赢得世界杯足球赛冠军。 　　———————— 　　进入盛夏的冰城，热闹非凡。 　　整座城市都处在一种躁动的情绪里面。 　　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影响了很多人的生活，甚至影响到了整座城市运行的节奏。 　　秋林，一百等商场的高级家电区，所有的进口大小家电被一扫而空。几个房地产开发商的存量住宅销售一空。几家轿车经销站也是人满为患。 　　整座城市的人，一夜暴富。 　　他们暴富的原因，都是同一个，那就是全彩的上市。 　　全彩的股票，持有人超过了5万人，也就是说，在市区的一百多万人里，5%的人一夜暴富。 　　纸面财富的影响，从光电系，从工大逐步向外扩张。 　　在著名的黑市股票广场里，也是一片欢声笑语。持有股票的人，最终守得云开见日，笑到了最后。 　　在股票大厅的内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厅内基本上没有几个人，而外边则是热闹非凡。这也是现实生活当中的鲜明对照。 　　黑市上，基本上所有的票贩子都因为全彩而发了财。 　　大厅内是二级市场，二级市场连跌了差不多快一年了。很多股民都是早晨跑来看一眼，看到行情是接着跌，抬腿就走了，倒是不怎么耽误工作。 　　股票交易大厅内外仿佛是两重天。 　　室内是个冰冻的世界，而大门外则是艳阳高照。 　　———————— 　　但也不是所有的股票交易所，都是空无一人。成永兴就坐在城市的另外一侧，江海证券的大户室里。 　　股票交易在国内算是个新鲜事物，冰城的股票交易场所并不是很多，新世界百货上方的股票大厅是离工大最近的一个。 　　刘璇，张燕等一群基金代表和工大的老师围在了一起。 　　这是基金在资金到账以后进行的第1次尝试：投资和增值保值。 　　这部分工作将来会由刘璇来接手，她现在就在一旁观摩学习。 　　今天来的是好几家单位的代表，一个跟成永兴有关系的两个基金，人才基金，还有基础基金的财务负责人。 　　检测学院和半导体学院，还有工大财务处也各自准备了相应的资金，交给两个基金统一操作。它们与两家基金一起，筹备了10亿现金，进军二级市场，试试水。 　　这次尝试，也是成永兴第一次主动干预历史，至少是干预股票史。 　　至于会不会影响到8月的三大救市政策，很难说。他也准备借机测试一下，看看是否有什么副作用。 　　在原本的历史上，股市会在7月底见底，经过8月的短暂反弹之后，再次进入长达两年的熊市。 　　股市大跌的同时，中国经济，尤其是金融业还在快速发展，所以，对二级市场进行长期投资，正当其时。 　　成永兴，刘璇等几人已经在冰城停留一段时间了。几家单位的账户也是陆陆续续才把资金转过来。国内的金融管制历来严格，钱进来困难，出去也困难，尤其是大额资金。 　　两家基金主持的账户上，目前各有2亿的现金到账。 　　这两天，成永兴主要是给请来的操盘手设定规则。 　　主要的思路就是购买绩优股，尤其是高成长性的绩优股，例如深发展。成永兴不炒A股，记住的股票不多，除了深发展，深万科以外，记住的没有几个。 　　很多股票都经历过多次更名，看着陌生的公司名称，更是让他一头雾水。只能靠设定规则来规避风险了。 　　除了绩优，另一个条件就是大盘股。这个时期的上市股票不但盘子小，还有流通股概念。此时所谓的大盘股标准，市值也就一两个亿，流通股市值更少，一两千万而已。 　　这种规模的股票，基金基本上也是不碰。大家的体格完全不对等。买多了，基金的买单本身就是行情。买少了，又没有意义。 　　———————— 　　7月11日，周一。 　　股市一开盘，微跌，436点。 　　在操盘手的帮助下，两个账户都开始投入买单。 　　深发展作为指标性股票，一开盘就被一万手的买单钉在了9元的价格上。7月11日是深发展的除权日，开盘应该开在8.7左右。但是大买单一下子把股价拉了起来。 　　其它的股票，也是如此操作，很多大盘股，都被大买单托起，钉在了固定价格上。 　　这次介入二级市场的主要目的是分散投资，以长期持有为目的，买入价格范围就相对宽松。总的方针就是不考虑大市，不考虑指数，就是不停投入买单。 　　几个基金的买单，对于此时的股市而言，过于雄厚。 　　要知道股市的一天成交量，最高的时候只有几亿元，最惨的时候，连一千万都不到。 　　所以他们的手笔，绝对是不折不扣的大买单了。 　　由于两大基金的介入，震荡横盘的股市出现了短暂上涨，但是在下午的时候，在其它股票抛压的带动下，大盘又缓缓下跌。 　　一天下来，基金实际上并没有成功买入多少股票，也许是股民发现有人托盘的缘故，在这些买盘上成交的量并没有多少。 　　成永兴指挥操盘手改变策略，继续提高买入价，进而收集筹码。 　　股票的标的，只是绩优股及成长股。即使他清楚的知道一个月后的大反弹，涨幅最高的是低价股。 　　但这次介入股市的目的，持股至少会按照10年做打算，凡是不符合规则的股票，都没有去碰。 　　当然了，成永兴也给操盘手设定了规则，就是不要干涉大盘太多，如果大盘涨幅超过1%，则放弃购买。 　　否则光靠两个基金及工大相关资金，就足以把股市从底部拉起来了。 　　———————— 　　经过两天的磨合，成永兴把关注点从股票市场上拿开。国内的股票盘子太小，根本不值得他投入时间和精力。 　　但是他的影响没有消散，大资金托市的行为，迅速被很多人觉察到了。 　　尤其是资本市场，很多大户，机构都在透过各种渠道查询资金的来源。 　　各种谣言蜂拥而出，国家托底的消息到处流传。 　　而且几个基金的操盘行为也确实符合托底资金的定义。股市只要一涨，相关买单就会消失，使这种说法越发有可信度。 　　但是对于大资金来讲，他们信息渠道十分强悍，很快就查到资金的来源。尤其是冰城本地得资金，都已经明确知道买盘是来自工大。 　　冰城市面的黑市资金，总体来说，前段时间都有了一次大的收获，正处于资金极度富裕的阶段，大家都在积极寻找着下一个全彩股票。 　　光电系有两个新的实体准备发行股票，一个是多彩，一个是光电物贸，所以每个人都准备摩拳擦掌，再分一杯羹。 　　二级市场，原本大家都是不碰的，一级的做一级，二级的做二级，泾渭分明，各自做自己有把握的事情。 　　二级市场靠的是资金和技术。一级市场靠的是消息和人脉。 　　但是这个惯例，在7月份被打破了。 　　各路人马，逐渐汇聚到了新世界百货。 　　一群票贩子涌入了股票大厅，纷纷开户。 第681章 没钱 　　7月15日，听到消息的马长兴，也跑到江海证券大厅，开了个户。 　　第一次他就存进去30万现金，他希望进大户室去交易。 　　有确切的消息说，工大几个基金已经投入10亿元的现金进来，而且后续资金源源不断。 　　工大及光电系在冰城的形象，这段时间极好，无数人闻风而动。 　　大家都聚集到了新世界交易大厅，好像到这里交易，就可以占到好运一样。 　　由于申请大户开户的人太多，江海证券不得不临时修改规则，把大户室的门槛，从30万提高到100万。 　　即使这样，股民们仍然趋之若鹜。 　　马长兴得到消息有点晚了，只能存入100万现金，才如愿以偿，进到大户室。 　　之所以大家都争抢进大户室，他们的唯一目的，就是有机会见到工大的操盘手。希望可以掌握第一手资料，了解托市资金动向。 　　几个基金也没有什么保密意识，再说，他们本来也不以炒股为目的，所以，慢慢的，坚决买入的消息也就传了出来。 　　在基金买盘及国家托市谣言的共同作用下，连续阴跌数月的股市，居然出现了一波小行情。 　　———————— 　　7月20日，经历多日盘整的两个股市，又重新开始了下跌，除了有托市资金的股票以外，全面下跌。 　　冰城跟风的这批票贩子，也迎来的他们在二级市场上的第一次亏损。 　　但没有人因此而退缩。 　　马长兴不但没有退缩，反而加码买进。因为他得到消息：工大的资金也在加速买进。这从几个绩优股的股价上就能看得出来，深发展已经突破了10元，成交量在持续放大。 　　他没有去跟买绩优股，因为想买也买不到。他买了一些超跌股，这些股票太便宜了，很多股票，跌了8成多。 　　反而是工大买的那些绩优股，这次大跌，反而跌幅不大，有几只居然还在上涨。 　　这两天，他的账面上有了些亏损。但这些亏损，他不是很在乎，毕竟他目前的仓位只有40万左右，另外他外面还有一部分现金，还没有转过来呢。 　　紧跟工大，紧跟光电已经形成了大家的共识，冰城的所有人，都深深的以工大为荣。 　　在证券营业厅里，充斥着激动的人群。 　　每次股票下跌，都会迎来更大的欢呼。更多的人，冲向了柜台，不停买进。 　　新世纪营业厅的成交量，在基金与散户的共同作用下，迭创新高。两大基金，这几天的买入量也是逐日放大。 　　由于成永兴设置的特殊规则，在股市上升期，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机会买入股票。只有在大盘下跌时才能催动买盘，收获筹码。 　　对操盘手而言，只有20日之后这几天，才算有所收获。20日的大跌原因，实际是因为市场终于确认，托盘的不是国家队后的应激反应。 　　这个因果关系，造成了20日大盘的下跌。 　　现在就形成了大盘越跌，他们越买的局面。这个局面又反过来促成了大厅外的跟风盘。 　　这几天，江海证券公司的职员们乐得眉开眼笑。 　　要知道，在熊市里，有些证券公司，都快发不出工资来了。 　　新世界交易大厅的成交量，很快就冲到了成交量排名榜的榜首位置。一个大厅的交易量，比一个省的交易量都大。 　　——————— 　　但热情是不可持续的。 　　随着市场还在不断下跌，大厅里的热烈温度慢慢降了下来。 　　经过连续两周的下跌，人们的热情终于消退。 　　7月29日，马长兴一大早就来到了大厅，他这几周前后投入了150万现金去买股票，账面上浮亏了接近20%。 　　这些低价股，他买的时候，主要的思路是捡便宜。他选了一批一元多的股票，因为他们实在太便宜了，比起年初来讲，跌了8成多。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股票居然还可以更便宜！ 　　他终于有些动摇了，是否应该换个思路，去跟着工大基金去买绩优股？ 　　绩优股，已经成了在大跌市场里的唯一亮点。 　　他的股票仓位已过150万，不论怎么计算，都已经算是重仓，他的全部资产，总共也不过300万左右。而且，很多全彩的股票还在锁定期，根本无法卖出。 　　今天他没有去大户室，而是呆在大厅里，他不想交易了。 　　大厅里，他的朋友更多，另外，这也是一种心理安慰。两三个星期的跟风操作，结果就是所有人都套牢了。 　　大厅里，终于失去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看着绿油油一片的股票，尽管大户室里两个基金的操盘手，还在不停的拉抬股票，但已经呈现出乏力的感觉。 　　作为风险指标的大盘股，深发展，经过三周多的拉抬，终于在11元关口，停止了继续上升，它在11元整数关口已经震荡三天了。 　　马长兴和很多其它人一样，也在盯着这只股票，它代表着市场上最后的多头力量。 　　————————— 　　1：08分，下午开市不久，经过多日的拉锯，深发展终于失守11元，并且加入了其它股票，开始了跳水行情。 　　不到十分钟，就迅速跌到了10.5元。与此相对应的，大盘也进行了一波大跳水，上证指数，跌破410点，逼近了400点整数关卡。 　　在这波下跌的过程里，下跌幅度最大的反而是绩优股，因为它们都有补跌的要求。 　　这下子，大厅里一片哗然，工大的神话破了。 　　马长兴与几个人站起来，向后面的大户室走去。他要去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他来到为大户们准备的会客厅时，一群人都从各自的单间走了出来。 　　会客厅中间的茶几上有个液晶显示器，也在实时显示着股票的价格。一群人围着看行情。 　　这些人，大多数与马长兴一样，都是新加入的大户。大家之间已经互相认识了。 　　说话间，深发展等一批大盘股，又摆脱了直线下跌的状态，重新开始了上拉。 　　“怎么了，刚才的下跌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在护盘吗？” 　　马长兴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今天下午一个半天，他的资产总数，就缩水了5%。接近10万的损失，远远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要知道，他辛苦倒腾票证一年，都未必能挣到这个数字的一半。 　　“好像里面传出来的消息是，有一家基金的账户上没有钱了，现在是另一只基金自己在拉。” 　　“没钱了？工大怎么会没有钱” 　　马长兴的身后传来了尖叫声。跟他一起上来的几个人，跟他的情况也差不多。 　　工大没有钱，怎么可能？ 　　工大及其关联基金，加起来几百亿的资金总还是有的。 　　如果工大愿意，把整个股市买下来都是可以的！ 　　工大没有钱了得消息，给大家的心理打击，是信仰级别的打击。 第682章 大跌 　　“只是一个资金户头上没有钱，已经在处理了，说是周一就有钱可以转过来。” 　　有知情人在为众人做着解释，也不知道是真知道，还是自我安慰。 　　听到了解释，马长兴长松了一口气，与其它几个人的喘气声，连成了一片。 　　———————— 　　“深发展翻红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把大家的话都堵在了嘴里。看来托市资金还是很给力的。 　　这下没有人说话了，所有人都死盯着屏幕。 　　屏幕上的股票，红红绿绿的上下翻滚。 　　多空双方争夺最激烈的，就是深发展，它是指标股。另外，在这只股票上，在大熊市中，居然积累了大量的获利盘。所以大量的抛压，一股股不断汹涌而出。 　　在2：27的时候，深发展终于再次破位，随之而来的是一波完全没有阻力的跳水，直到收盘。 　　深发展收在9.75，跌幅11.3%。 　　上证指数收盘393点，跌穿400点整数心理关卡，大跌 8%。 　　更令人心惊肉跳的是，股市的成交量也放出了巨量，形成放量大跌的局面。 　　大盘的下方，再也没有支撑位，深不见底。 　　基金的门打开了，几个操盘手走了出来。这一次，没有人走过去问话，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两个基金都没有钱了。 　　至于下个星期是否会如约有钱进来，没有人想问。 　　没有人期望收获一个失望的答案。 　　马长兴一天没有进行任何操作，尽管账上还有10多万现金。他的股票，面值损失超过了3成，今天一天就损失了10%。 　　40万级别的损失，远远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这笔钱，足够他买几套房子，再买辆车，过上有钱人的生活了。 　　———————— 　　他就这样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一点力气都没有。 　　周围的几个人也是这种状态。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人说话了： 　　“如果下周工大不肯继续托市，哥几个，我们多找几个人，堵校门去，你们去不去？” 　　“去！同去！” 　　“对，一定要让工大继续托市，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起去，一上班就去！” 　　“走，到楼下看看，跟大家说一声。周一，一上班就去工大！” 　　十几个人，从颓废的状态中摆脱了出来，互相簇拥着，走向外部的大厅。 　　大厅里的众人还没有散去。 　　这群股市新军，失去了精神寄托以后，也失去了人生的方向。 　　新建议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有些人甚至建议现在就过去，反正工大也不远，而且还在上班。 　　“现在就去！” 　　“不能等周一，周一就来不及了！” 　　“一起去！” 　　大厅里的喊声此起彼伏。 　　这么多人聚在这里，都是因为工大的名字。现在工大的名字不仅仅代表着一个学校，也代表着依靠和力量。 　　但是他们的抗议，最后还是没有成行，证券公司的职员了解情况后，营业厅经理跑了出来。 　　在他的协调下，大家打了一通电话。 　　最后得到的消息是，两个基金已经在申请新资金了。钱不是问题，工大及下属基金，有的是钱，现在只是看能否批准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工大那边已经下班了。 　　在证券公司的帮忙安抚下，可能的游行事件终于被平息了下去。 　　最后大家约定，下周一，大家在工大主楼门口 8:00集合，然后派代表进去与工大确认基金拨款的事情，不见不散。 　　经过这么一闹，大厅里的人，心理多少好受了些，最后慢慢散去了。 第683章 大涨 　　1994年8月1日，周一。 　　晴，东南风三到四级，气温摄氏21度到32度。 　　———————— 　　马长兴如约来到工大正门。 　　学校已经放假，校园空空荡荡。主楼前，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就是偶尔有几个路过的，看起来也都是学生的模样。 　　已经进入盛夏，气温随着太阳的升高，逐渐炎热了起来。 　　站了一会，马长兴就出汗了。他抬起手表，快8点半了，票友们都进去了吗？不是说好的，在外边汇合吗？ 　　他抬腿准备迈进宏伟的主楼门厅，却被保安拦住了。 　　“你找谁？” 　　“我找朋友，我们约好今天在这里汇合的。” 　　以前他也来过工大多次，从未被拦住过。 　　“你是炒股的吧！” 　　“是啊，我们很多人都约好今天在这里汇合的。” 　　既然被认出来了，承认就好。他这种人，什么事情都见过，这种不犯法的事情，他根本就不在乎。 　　“他们不会来了，你要找他们，回证券大厅去吧，他们应该都在那里！” 　　“怎么可能？我们都约好了。” 　　“你是不是这几天没有看报，也没有看电视啊！” 　　“你怎么知道？” 　　马长兴感到十分奇怪，这个保安神叨叨的。 　　这两天，他确实没有看电视。 　　这段时间，不论是报纸还是电视，都没有什么好消息。刚开始听的时候，还没有什么。随着损失的日渐扩大，他已经不愿意听坏消息了。 　　上个周末，他就躲到朋友家，钓了两天鱼，舒缓一下心情。 　　离开了喧嚣的股市，名利场，经过两天的调整，他的心情平静了许多。 　　剩余的资金，他准备撤出来。这种赌博性质的投资，超出了他的心理极限，不适合他这种对钱看得太重的人玩。他每次炒短线，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剩下的钱，他准备和朋友合伙做点餐饮，赚点零花，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但与朋友们的约定还是要遵守的，他也曾是冰城黑市上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所以他就掐点来到了工大。 　　“赶紧回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今天禁止非本校人员进入。你是进不了这个门的。” 　　马长兴一个人，也没有与保安争执的欲望，他要回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 　　经过这么一折腾，等他到交易所的时候，已经是快9点了。果然，所有的人都在，就连大户室里的人，也都站到大厅里，每个人都兴高采烈。 　　这是什么情况？ 　　“花哥，是基金的钱到账了吗？” 　　马长兴抓住华文化问道，他们两个走得很近。 　　“到账？什么到账？” 　　华文化奇怪的问道。 　　“托市资金啊，你们怎么了？不是基金资金到账，你们在这里高兴些什么？” 　　马长兴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引得周围的人也都围了过来。 　　“小马，你这几天没有看新闻吗？” 　　“看什么新闻，现在我哪有心情啊！” 　　周围的人群居然轰然笑了出来。 　　华文化用大手在马长兴的肩头，用力拍了拍。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更不能告诉你了。用自己的眼睛看，一会就懂了。” 　　马长兴转向其它人寻求解释，但所有人都知道了，没有一个人肯告诉他。就连卖报纸的人都躲着他。 　　每个人在盯着大盘的同时，也在盯着他，希望看到他的反应是什么。 　　————————— 　　9：30 ，股市终于开盘。 　　经过上万里的传输，大厅中间的LED信息显示屏上，实时显示出股市的开盘点数： 　　446点！ 　　股市跳空高开53点！ 　　欣赏完马长兴目瞪口呆的表情后，周围人终于肯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7月30日，证监会发布三条救市措施，已经不再需要什么救市资金了！ 　　现在众人的问题是，我们能挣多少？ 　　就在几个人说话的时候，股市还在继续上涨，大厅里一片人声鼎沸。 　　中午吃饭的时候，从大户室传来一个消息，两个基金不会再转入新资金了。股票这边只分配了10亿资金，没有其它份额了。 　　这是个坏消息，但没有人在乎，因为上午收盘的时候，股指已经收到了489点！ 　　托市基金不需要了，不需要托市了！ 　　8月1日，股市收盘在501点，全天大涨27.5%。 　　8月5日，收盘705点，全周上涨303点。 　　大涨79%！ 　　马长兴的股票，不但不亏，反而大赚了220万。 　　股票大厅沸腾了。 　　股市沸腾了。 　　冰城再一次沸腾了！ 　　————————— 　　按照原定计划，马长兴应该把套现的资金撤出去，做些生意，现在他又犹豫了。 　　他最近还得到一个消息，工大即将召开创融大会。工大旗下不少企业和项目，都准备拿出来向社会集资。 　　这次的创投大会，是工大企业首次公开向社会融资，所有接到消息的资金都在蠢蠢欲动。 　　这群票贩子，商量着把资金从二级市场撤出来，转移战场。 　　以前他们只能靠收购市面上的闲散股票，发点小财。资金雄厚了以后，他们的野心也就大了起来，看有没有机会一举转正。 　　另外他们从股市撤资，也跟工大停止买入股票有些关系。 　　工大为什么就不买了呢？ 第684章 神话 　　随着股市的大反弹，工大的造富神话，继续快马加鞭。 　　为了与其他目光短浅的票贩子们有所区分，在江海证券炒股的票贩子，骄傲地给自己起了个新名字，叫做工大的信徒！ 　　社会上各种气功，神秘主义盛行，什么香功，伦功等到处都是，满街都是他们的小广告。 　　这群票贩子本来想给自己起名叫《工大功》的，但实在是太绕口，叫《工大教》则很奇怪，因为缺乏教主，最后还是放弃了，只叫信徒拉倒。 　　这群信众，连续两次押注工大，财产连上两个台阶。在他们的影响和宣传下，工大的金字招牌，真的就变成了黄金做的招牌了。 　　由于这批拜金教徒的主动造谣，两个基金的操作披上了一层神秘色彩，并为世人所知。 　　所有人都在探究，工大凭什么抄底抄的这么准？ 　　两大基金买入股票最多的一天，居然是7月29日，大盘点数最低的一天。 　　在29日，总共买入了3亿多，占到了总资金的三分之一。 　　除此之外，高达七成的仓位，都是最后一周买入的！ 　　这让人怎么解释？ 　　没有解释。 　　这波精准操作，被更多的人知道后，登上了几家本地报纸。 　　继而，被更多的报纸转载。 　　看到自己的名字居然登上了证券报，成永兴意识到了失误，紧急返回了冰城。 　　两个基金紧急发表新闻，称所购入的股票，都将持股至少五年，这次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得到消息的股市，再次开始上扬，尤其是基金重仓的几只股票，开盘即大涨。 　　深发展，在别的股票翻番又翻番的情况下，仅仅涨到12.5元。涨幅不大，就是因为各路庄家怕工大释放筹码。 　　既然没有了后顾之忧，所有的获利都是自己的。于是，这几只股票掀起了一波补涨行情。 　　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大盘股，告示的意义非同小可，直接带动了上证当天大涨6.1%，突破了盘整已久的平台，向着千点进军。 　　————————— 　　冰城工大的名字也随着两个基金的神级操作，越发响亮。 　　在民间，研究成永兴的组织从校内扩散到了校外。 　　一本记录着成永兴各种神迹的天才秘闻录，开始秘密流传，尤其是东三省的几个火车站，有人到处兜售，因为其内容够劲爆，够耸人听闻。 　　金山银山，东宫西宫。 　　而且这种小册子，一段时间就会更新一次，很有种连载的味道。有一批尝到了甜头的小印刷厂，自发维护，或者说是创造着册子里的内容。 　　这个小册子，虽然目标客户是猎奇人群，但在各路股市玩家，票证炒家里，出乎意料的很受欢迎。 　　马长兴手里就有好几本。 　　点石成金的例子，是大家最喜欢看的内容。 　　虽说这种猎奇杂志，内容都是抄来抄去，张冠李戴，但亲身经历过那段夜不能寐的日子，他知道什么是真的。 　　小财神的称号，开始向外流传，并逐步向其它省市扩散。 　　虽然近几年的官方媒体没有成永兴的报道了，但在市井间，他的名气与另一个林省来的李姓气功大师齐名，并有赶超的趋势。 　　地下杂志的流行，搞得成永兴头疼不已，尤其是几个亲戚拿着它来对质的时候。 　　这次的股票操作，成永兴没有通知任何亲属，包括父母，妹妹，怕的就是这种牵扯。 　　但只要是涉及到钱的事情，认真的人多了去了。 　　就连一直参与其中的刘璇都忍不住跑来问他，是他有什么计算还是消息。 　　————————— 　　成永兴费了不少唾沫，才算把一帮人等安抚了下去。 　　这一次虽然有些打草惊蛇，但是收获也是有的，那就是，尽管他严重干扰了股市的历史，但是大的事件，还是准时发生了。 　　他的操作，对股市的干扰不可谓不大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股市收盘的最低点是334（盘中最低325），而现在，最低点是393。干扰达到了20%之巨，但历史事件还是按时发生了。 　　这给他以极大的心理安慰。这也是他冒险操作的目的！ 　　测试一下历史的惯性力量到底有多大。 　　他现在手里的力量，加上可以影响到的力量已经非常巨大了。 　　他的每一分举动，都会造成惊涛骇浪。 　　他需要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哪些是这个世界可以容忍的，哪些是不能容忍的。 　　对可能的后遗症，他也做过推演。 　　他认为，所谓的奇谈怪论，没有什么关系，真正的操作上，他的行为是经得起推敲的。例如，除了两家基金以外，就连父母和妹妹都没有加入到这次的操作里。 　　而且，基金之所以在这个时间点进入，是因为卖全彩股票的钱才刚刚到位啊！ 　　原因很充分，无懈可击。 　　但是成永兴想错了，不知道多少机构对他展开了调查。 　　正监会开始调查，他是否与某些利益群体相互勾结，做权利寻租。试图以金钱的力量，影响政策的制定。 　　两个基金的操盘手，几个相关的操作人员，都被叫去反复回忆，彻查一切蛛丝马迹。 　　一些气功协会和所谓的超自然现象研究小组，也纷纷向成永兴发出邀请，或者是拜访请求。 　　这些仅仅是明面的，不明面的就更多了。 　　冰城公安局，正式通知光电总部，他需要加强防卫，因为有好几拨国外力量派人在调查他。 　　春城公安局则通知了奚风华。有些人从他的小学开始调查了。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拿到放大镜下观察。 　　被自己人观察， 　　被同学观察， 　　被股民观察， 　　被崇拜的人观察， 　　被羡慕的人观察， 　　被想跟风的人观察， 　　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敌人观察。 　　成永兴唯一值的庆幸的就是现在没有网络，信息传递的还不够快，否则他都不要活了。 　　好在他的所作所为，得到了一些人的高度评价，享受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保护与放任。 　　————————— 　　成永兴是个以结果论英雄的人。 　　持相同观点的人也很多。白猫黑猫论，就是这种思想的产物。 　　成永兴给自己的动作加的层层保护，在这种观点和眼光下，被层层剥去。 　　他们掌握得信息，远不是民间印刷厂所能掌握的。就连成永兴的超导烟雾弹，也被人破解了。 　　很多人已经搬出小板凳，等着看他在工大搞的异想天开项目大杂烩，会结出一个什么样的果实。 　　成永兴把世人当傻子式的戏弄，自然就无法避免更聪明或者更有阅历的人，在看他傻子式的表演。 　　何况他的这些解释，就连同学们都已经不信了。 　　事情，一次，两次，是巧合。这么多次下来，这么长时间下来，还是一套说辞，没有人信了。 　　之所以大家不当面戳穿他，只是不忍罢了。 　　唯一对此说辞深信不疑的只有他的妈妈，奚风华！ 第685章 多晶硅基地 　　8月6日，周六，安东。 　　多彩多晶硅基地。 　　夜色中，路灯已经亮了起来。 　　林液晶的两辆大巴车，在门卫的指挥下，缓缓停到了工厂门口的空地上。 　　车队是早上7点出发的，到了晚上8点才到达。 　　这趟旅程本身也是一次旅游，沿途在鞍山的千山，本溪的溶洞等几个著名的景点进行游玩。 　　千山算是东三省开发较早的旅游地了。 　　以前免费的公园，现在被一群和尚把守着，收取门票。 　　一切都向钱看了，包括和尚。 　　这次的旅游，是林液晶举办的内部福利之旅。公司定期会组织这种长途旅游活动。适逢其会，被成永兴稍微改了一下路线，就拐到了安东。 　　之所以带队来安东，目的是参加多晶硅生产基地开业仪式。 　　袁帅奔波了一年多，终于有了第一个硕果，国内第一个较大规模的多晶硅生产基地建成，准备试生产。 　　成永兴走下大巴，伸展了一下身体，长途旅行还是很累的。尽管中途有几站停靠，但即使一路不停的驾驶，到这里也需要接近6个小时。 　　———————— 　　安东是个旅游型城市，有不少的风景，参加完开幕仪式后，还可以有很多地方可去。但是作为一个工业投资项目就有些奇怪了。 　　最大的问题就是交通。安东没有落在京哈，哈大两条骨干交通线上，孤零零悬在一侧。不论从物流，还是人力等角度，都没有什么优势。这给将来的协调带来了很多额外成本。 　　成永兴隐隐约约记得当时选址的一个主要原因，是因为安东的空气好，比起辽省的一票污染大市，有些优势。 　　但是，时也，势也。 　　94年开始，随着国家层面的紧缩银根，辽省经济全面滑坡，大批的重工业企业大面积停产。 　　奉天著名的铁西区，今年冬天的时候，估计很多家属区将无法采暖，因为企业没有钱了。在东三省，冬天没有暖气的话，是真真正正要人命的！ 　　曾经困扰光电系各半导体企业扩张的污染问题，一夜之间，就以奇怪的方式解决了。 　　半导体企业，尤其单晶硅，多晶硅，晶圆等，都是高耗能企业，东三省的大批重工业也是高耗能企业，此进彼退，正好形成替补和接力。 　　因此，原光电系各大企业的接待室，常年有各城市的招商人员驻守，希望可以把新建厂子设到那里去。 　　在这种气氛下，安东这个一年多前种下的果实，就有些不伦不类。 　　但是基地马上就要投产，再说这些无意义了。 　　成永兴尾随众人，来到办公楼，结果没有人。问了一下负责接待的年轻女孩，袁总他们已经去招待所了，一批从冰城和滨城坐火车赶到的客人，已经到了。 　　一行人又折返，好在招待所也不远，四五十人步行，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向远处亮着的灯光走去。 　　————————— 　　天已经黑了下来，郊区路灯的间距很大，到处都是漆黑一片。这种空旷感加大了人对距离的感觉，但实际上，走了不到5分钟，就进入了招待所。 　　袁帅得到了消息，迎了出来，与大家一阵客套。 　　成永兴带着刘璇，跟着袁帅，走进了大包房。 　　多彩在多晶硅上没少下本钱，招待所的装潢不错，向星级宾馆看齐，各种设施都是齐备。 　　包房里冯言，杨司山，严亮等同学都在，基本上在光电系工作的工大校友都跑来给袁帅捧场了。 　　冯言等人，成永兴在冰城经常遇到，但是杨司山等人，有日子没见，他们呆在滨城，回冰城的机会不多。 　　同学见面，自然又一阵亲热。刘璇也被介绍给了众人，有的人居然是第一次见到她。 　　这次的开幕式，是袁帅的新起点。多晶硅太阳能自己又是个完整的产业链，这一年来，他一直在为此东奔西走。 　　多晶硅的生产，有两个主流技术路线，采用哪个路线，在光电内部也产生了激烈争执。讨论的结果，安东基地最终选择了改良西门子法，出乎了大多数人意料，因为改良西门子法的投资大，成本高，各种对比都不占据优势。 　　成永兴坚持改良西门子法路线的明面理由是，硅烷法安全性差，光电如今不差钱，没有必要冒险。 　　背后的理由则是，改良西门子法，是后世中国厂家普遍采用的工艺。成永兴虽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肯定不会另起炉灶就是了。 　　重生者的最大价值不是他的能力有多强，而是不会犯大错误。这种动则十几亿的投资，走错技术路线，连哭都找不到门。 　　与多晶硅同步建成的，还有位于奉天的光伏模组的生产线，两地相互配合距离还不算太遥远。 　　老朋友见面，喝酒是难免的，成永兴也不能免俗的喝了几杯啤酒。 　　他的身体情况时刻都被同学们关注着，很快的，大家都不让他再喝了。 　　———————— 　　饭后，大家各自拿着工作人员派发的钥匙，回房休息。 　　“我住哪？” 　　刘璇转了一圈，居然没有人给她钥匙。 　　“他们没有安排吗？”成永兴也是奇怪。“到前台问一下。” 　　同学们都已经散去，袁帅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没有空房间了，你们这次来的人太多，很多房间我们安排了加床，才全住下的。我们连小包房都用上了。” 　　整个招待所，一共只有二十几个房间，今天来了好几拨人，能都安排下，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就将就一宿？” 　　两个人在冰城的时候，同住一套房子。也可能是这个原因，组织者想当然的只给他们留了一个房间。 　　招待所不大，也没有什么总统套房，所有的房间都与后世的连锁酒店差不多，都是标准间。 　　房间里面两个单人床，对于有自制力的成人，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你先洗吧。” 　　这一路上活动量可是不小，爬山，钻洞，再加上刚才的喝酒，都出了一身汗。 　　————————— 　　看着冲完澡出来的女孩子，成永兴吞了口口水。 　　湿润的头发，白里透红的皮肤，宽大罩衫下隐约可见的曲线。 　　“我去洗。” 　　成永兴逃似的冲进了洗澡间。 　　两个人相处的时间超过两年，这段时间，由于基金的缘故，在冰城又有了不少时间相处。但从未像现在这样独处一室。 　　出浴后的诱惑，他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 　　与刘璇交往，成永兴始终有些放不开手脚。 　　无它，太熟！ 　　二十几年的朝夕相处，使他对刘璇异常熟悉，这种熟悉加上现在两个人才认识两年的反差，往往使他无所适从。 　　每次与刘璇独处，成永兴都有种很强烈得时空交错感。如果闭上眼睛，他甚至感觉到自己回到了二十多年后的空间。 　　刘璇也是个聪明人，很多事情已经引起她的怀疑了。 　　所以他就在刻意压制的心态下，继续两人的“同居”生涯。 第686章 欢快 　　在淋浴间内，被冷水一冲，身体里的燥热情绪减缓了不少。 　　这具年轻的身体，远比后世要强了很多。偶尔还能坚持的锻炼，维持着还算过得去的体形。还没有出现的肚腩，消失的腰疼，即使不重生，也该满意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压抑在繁忙工作下的欲望。 　　成永兴不是什么不懂的初哥，知道诱惑是怎么一回事。 　　也许是时候走出第一步了，只是希望不要被打脸，就是打，也不要打得太狠。 　　面对镜子里那不算英俊的脸，成永兴狠狠上去揉了揉，试图提前增加些抗打击能力。往身体注入了2.8个大气压的胆量后，推门走了出来。 　　刘璇正在整理带来的衣物。 　　“咕噜噜” 　　一个青色的苹果滚到了脚下。 　　成永兴急忙弯腰去捡。 　　“咚！” 　　两个人的头撞在了一起。 　　刘璇抬起头，揉着脑袋，嗔怪的看了一眼冒失的同伴。 　　“我帮你揉揉…” 　　成永兴颤抖着伸出了咸猪手。 　　两个人的头越靠越近… 　　... 　　... 　　... 　　（此处省略一万字） 　　... 　　... 　　... 　　... 　　（此处省略十万字） 　　... 　　... 　　... 　　... 　　（此处省略一千万字） 　　———————— 　　8月7日，7:45am。 　　两个人手拉手出现在大厅，早餐是自助餐。 　　虽然最后一步被女孩子阻止了，但是拉手，拥抱等亲热动作，不再需要勇气和批准了。 　　两人的关系，翻开了新篇章。 　　大厅吃饭的人，没有人注意到两个人的变化。大家都在忙着对付着眼前的食物。 　　安东靠海，经济又不甚发达，导致海鲜异常便宜。来自龙林两省的职工们，对海鲜简直好像不要命，吃了一盘又一盘。 　　“海鲜不要多吃啊！吃多了会闹肚子，我们今天还要乘大客赶回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路上车不会总停下来的！” 　　成永兴拍了一下手，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他曾经因公在安东出差，吃海鲜中毒过一次。不明白原因，但是不可不防。 　　也许是他的话起了作用，也许是都吃饱了，陆陆续续的，众人也就慢了下来。 　　“你净吓唬人，我在这里这么久，从没有闹过肚子。” 　　袁帅带着群男生从外边走了进来。 　　昨天所有的男同学，都到他家去住了。床不够，打的地铺。 　　本来招待所的房间是富富有余的，但是昨天多出了两个大客车的旅游者。没有人知道由于短缺的住房，导致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 　　开幕式很成功，也很盛大，省市的一些首长都出面了。 　　不谈全国第一的逼格，光项目投资额，在全省，全国，也算屈指可数了。 　　成永兴全程做了旁观，开幕式后续的活动就没有参加，而是与刘璇跟着液晶的大巴，继续着旅程。 　　回程变成了购物之旅，大巴分别在佟二堡和奉天五爱停了一下，供大家采购。 　　佟二堡以皮草著名。前世成永兴在这里买过一件皮大衣，花了450元。现在他不会在这种简陋的市场里买便宜货了，出了质量问题，没有人维护。 　　但是熟悉的地方总还是有趣的。 　　他与刘璇的真正交往，就是始于前世那次旅游。 　　那次刘璇也来了，当时两个人还是路人。 　　据刘璇回忆，就是那次旅游，她注意到了给妹妹买皮夹克的男同事，这给她留下了此人一定会顾家的错误印象。 　　好奇心最后害死了猫。 　　历史总是由一系列的巧合组合在一起的。 　　类似的旅游，差不多的路线。 　　这一次，成永兴不准备购物，刘璇倒是来了兴趣。市场里卖的东西，她在长百和秋林都曾见过，但是价格翻了两番都不止。 　　女孩子购买欲望一旦起来，那是拦不住的。一顿大采购，买了差不多两大麻袋的衣服。皮大衣，皮夹克都很占地方，几件衣服就是一大包。 　　成永兴得到了一件黑色的皮大衣，与他前世买的那件很像，毕竟皮大衣也就这几种款式。 　　但它的价格是六百元，也不知道是质量比较好的缘故，还是被人给宰了。 　　虽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随着经济条件的好转，地位的提高，两个人的讨价还价能力，都比前世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刘璇拉着男朋友大采购，直到车队派人寻找才算是结束。 　　车队马上就要开走了。 　　同样的情况在五爱再次上演，不过这次成永兴制止了刘璇的采购欲望。 　　这个时代，五爱可是著名的假货集中营，他在这里上过好几次当，体验相当的不好。 　　从五爱市场可以看出来南方的纺织品业和轻工业，已经蓬勃发展，尽管发展的初期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 　　两辆黄海大客驶入林液晶总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两个人把两大包衣服转移到停在院子里的捷达上。 　　几个家住厂区的职工也会蹭车返回，加上各自购买的衣物，捷达车差点就没有装下。 　　“你是不是该换辆大点的车了？” 　　贺洪看成永兴一直开着同一辆车，提了个建议。贺洪已经爬到了车间值班主任位置，算是个小头头，也就参加了旅游团队。 　　“现在哪有什么好车啊，稍微大点的车简直贵得离谱。” 　　奥迪什么的，四十多万，建一栋楼富富有余了。这个对比，让成永兴一直舍不得升级。 　　他不升级，其他人不好逾越，所以光电系就是一水的捷达。 　　“市场上的汽车，你不满意，干脆自己造吧。” 　　刘璇与成永兴的关系有了个大突破。随着对男友的愈发了解，她简直觉得他是无所不能的。 　　成永兴今天也是比较兴奋，他甚至感觉到了一丝热恋的感觉，浑身充满了热情。 　　“贺洪，我们一起造车吧。” 　　贺洪在汽车厂总装车间工作了三年多，直到成永兴把他拉了出来。 　　“我？建车厂可不是你想象的过家家，几亿进去，连个水花都起不来！” 　　贺洪深知汽车生产线的庞大。铸造，锻造，发动机，车身，底盘，再加上零部件，汽车厂号称四十万名职工，不是开玩笑。 　　“汽车厂的事情，我来解决，你做好准备就好了。” 　　能用钱解决得问题都不是问题，女朋友发话了，总要满足她的小小要求。 　　“呵呵，我等着。” 　　贺洪没有把这个想法当回事。他们这些在汽车厂呆过的职工，对重建一个新厂，简直无法想象。 　　————————— 　　把搭车的都送到家，送刘璇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10点。 　　“来，亲一个再走！” 　　成永兴把脑袋伸出了车窗，经过这次的旅程，两个人的关系大为不同了。 　　黑暗里，两个人又黏糊了许久才分手。 　　成永兴哼着欢快的歌曲，独自开走了。 第687章 创投大会（1） 　　冰城工大，8月15日 　　盛夏的8月，骄阳似火。 　　虽然还没有开学，但校园里一反常态，突然热闹了起来。 　　中国第一届高科技投资论坛盛大开幕。 　　这些年，在工大，在冰城举办世界级技术会议，论坛不再是新鲜事情了。曾经轰动一时的世界LED科技大会，早已常态化，吸引不了太多的兴趣和目光。 　　随着工大的全面崛起，各种小规模的科技会议更是不断。 　　有的时候，从教学楼走过，说不定旁边的哪个会议室里，就是某个细分领域的世界级会议。 　　东西只要一多，就不值钱了。 　　由于低级别的会议实在是太多，连冰城视台都懒得报道了。最多是日报或者是晚报，能弄个豆腐块大小的版面，意思一下。 　　如今已经不是找几个大鼻子老外，拉上个横幅，就可以吸引记者的时代。 　　但这次的会议，仍然吸引了来自全国的目光。从中央到地方，各级新闻媒体集体出动，校园里随处可见，各种长枪大炮。 　　扛着摄像机的各路记者，甚至占领了半个校园。 　　之所以投资会议引起如此的轰动，有几个因素。 　　第一个，逼格高。 　　会议名称里有个高科技，内容也不凡，工大把这几年的镇校之宝都拿了出来，LED，LCD，晶圆，芯片设计，半导体设备，自动化控制，软件开发等应有尽有。 　　电子学院，机电学院，精密仪器学院，计算机学院，半导体学院等，检测学院，纷纷把这些年孵化的大批企业，摆在台面上。 　　其中不少很多企业，已经进入了上市辅导期，算是诚意满满。当然了，这次的融资也是迫不得已，因为A股停止发行新股了。 　　另外，参与多彩和林液晶投资谈判的几家国际大牌投行，适逢其会，无形中也给创投大会，做了背书，增加了一丝国际化成分。 　　一众高官首长的参加，更给这次会议的级别和重要性，提供了注脚。 　　第二个，金钱的魔力。 　　不算几个国际投行，仅仅工大及其下属院系，还有两个关联基金，手里掌握的现金都是以百亿为单位。 　　所以工大既是项目提供方，也是资金提供方。 　　尤其后者，对于急需资金的国内各科研院所，工矿企业来说，无异于久旱逢春雨。很多消息灵通的企业，都在组织人写PPT，然后希望天上掉馅饼，骗到一两个投资人。 　　第三个，故事性。 　　随着中美双方交流的日趋频繁，创投概念也慢慢被广大人民群众所熟知。 　　这个时代，民间有无数怀才不遇，或者自称怀才不遇的奇能异士，想搭上全新的创富之路。这些人带着梦想，或者成果，千里迢迢赶赴北疆。 　　他们带来的项目千奇百怪，例如水变油，人体科技等。 　　对这些项目，最感兴趣的就是媒体了。因为很多项目，在市井间小有名气。 　　如果这些项目能够在高科技的圣地得到首肯，一步登天，甚至得到国际投行的认可，显然猎奇的观众或者读者们，会为这些故事买单的。 　　第四个，投资机会。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工大的造富神话，已经深入人心。无数社会资本，也把目光投向了工大。全彩股票，两年间，翻了2百倍的神话，把工大的信誉值刷得爆满。 　　另外，这次大会推出的项目，从十亿级别的多彩和林液晶，到几万元的软件天使轮，应有尽有，丰俭由人，琳琅满目。 　　你们的未来不是梦，只要肯下注！ 　　在这种情况下，全国各地，各种颜色的资金，以及无数怀揣着一夜暴富梦的创业者，投资人，沿着铁路，公路，跋山涉水，千里迢迢，万里迢迢，纷纷北上。 　　———————— 　　张恒生是首都华创的总经理，他是昨天晚上到的冰城。 　　他这次来，既不是为了拉投资，也不是投资。而是与光电设备签约。 　　光电在初期，出于保密，成立了ODF设备分部。但是随着技术的曝光，这个分部也就失去了它的战略意义。 　　ODF相关设备，并没有太大门槛。 　　全彩上市后，光电设备进行了一轮业务梳理。下属的几个公司，都将会独立运作。 　　液晶相关业务不再是集团的工作重点。ODF这种非核心业务，更没有继续保留的必要。 　　华创是由华北地区几家半导体设备厂联合组建而来，对于承接液晶相关设备相当有兴趣。 　　ODF等业务模块，对光电来说属于鸡肋，但是相对华创而言，还是有一定价值的。 　　液晶产业这两年的大发展，早就引起了国内，国际的垂涎。 　　随着全彩这个液晶龙头的高估值上市，整个行业突然成了投资的风口，市场上，只要粘上液晶概念的，就会受到股民和资金的热烈追捧。 　　在这种市场气氛下，国际电器巨头，纷纷宣布进军TFT液晶屏的生产计划，准备在这个新蓝海里分一杯羹。全球范围内，掀起兴建TFT产线的高潮。 　　也许大屏领域，各公司尚需要积累经验，但15寸以下产品线，不论是光刻机，PECVD等设备，门槛并不高。 　　与此同时，世界各主要设备厂商，面对如此巨大的市场，不可能无动于衷，于是也纷纷进军进军液晶产业链。 　　华创就是其中一员。 　　野心是一回事，经验又是一回事。如果收购了光电的ODF部门，一个是与光电交好，为自己的设备产品找到了最大的市场和客户群。 　　另一个则是时间和经验。毕竟光电设备属下，随便一个普通工程师，都有十条八条的产线建设经验。 　　当然了，求购ODF部门的，不仅仅是华创一家。包括菲普在内的国际玩家，也对其感兴趣。 　　但是华创最终成了胜利者。 　　———————— 　　张恒生几年前，参加第一届LED科技大会时，来过冰城。时隔几年再来，感觉冰城和工大变化巨大。 　　一大批新教学楼，拔地而起。会议的几个分会场，都是全新的建筑。 　　轻轨已经延到南部新区，使访客在校园内，各分会场之间来回穿梭，成为了可能。 　　开幕大会是在主楼大礼堂召开的。 　　大礼堂也是刚刚装修过，内饰都是全新。 　　大量的电子设备，液晶显示屏的采用，以及超过20米宽度的LED大屏，都让90年代的访客，仿佛置身于科幻世界。 　　张总入场后，发现很多同行都也已经到了。他感到十分奇怪，自己是跑来签约，他们是来做什么。 　　几个人相互寒暄了一下，这才了解到，这几个单位来的原因各不相同。 　　有的和华创一样，是想参股或者入股光电系企业，有一些是跑来拉关系，卖产品，还有一部分是准备吸引投资，毕竟会议的主题就是招投资大会。 　　大会很快就开始了。几个人约好会后再谈之后，就安静了下来。 　　———————— 　　大会的主持人，是位年轻漂亮得女性。 　　张总在电视上见过，是全彩美国的负责人，光电集团创始人。 　　骆凝薇天生就适合大舞台和聚光灯。 　　漂亮，高挑，以及强大的气场，一出场，就赢得了满堂彩。 第688章 大会，巅峰时刻（2） 　　这些年，骆凝薇经过了无数风雨。 　　见识过繁华，经历过平凡，飞过高山，跌过低谷。 　　哪怕是世界性大会，她主持的次数也不少了。但敲钟仪式带来的影响，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的影像随着电波，传遍了五大洲。 　　全彩的上市，在94年并不是很小的事件。第一个是融资数目大，企业规模大，第二个则是它的影响力。 　　日本这些年崛起的势头很猛，美国自从八十年代中期，就在对其进行打压，制裁，但收效甚微。 　　以家电，汽车为代表的日本产业，在市场上攻城略地，美国企业节节败退，不论是技术含量，质量，还是价格。 　　后世认为广场协议，日元大幅度升值是日本走向衰败的起点。但在当下，随着日元的快速升值，日本GDP对美国的比例，突飞猛进，快速增长，在1994年来到了最高峰，接近了70%。 　　因此，在当前的舆论里，充满了对广场协议的探讨，只不过论调正好相反，不应该让日元如此快速升值。因为日本的国力，购买力和影响力，也随着日元升值而飙升。 　　东南亚已经实质性成了日本的经济殖民地。二战没有拿到的东西，通过日元升值，日本拿到了。 　　买下美国，就是这个时代日本的口号。 　　从后世陆续披露的资料上看，日元升值，实际是日本主导的。 　　如何制止日本的继续崛起，成了美国朝野，有识之士的当务之急。 　　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表面上是摧毁了几个金融体系出问题的国家，但几十亿规模的投机收益，在大国博弈的舞台上，根本就是笑话。 　　这场危机，更深层次的结果和原因，是通过破坏日本的经济殖民地，斩断了它继续发展的翅膀。 　　德国有东欧作为经济腹地，安然度过了广场协议之后的动荡。日本失去了东南亚，一蹶不振，并迎来了失去的三十年。 　　现在，全彩，及其代表的液晶玩家出现了。他们带来了一股第三方力量。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所以，此时的美国媒体和产业界，对来自中国的产品，是持欢迎态度的。 　　更何况，全彩的创始人和管理层，并没有在企业所有权上做文章，没有搞投票权那一套。这就更加赢得了资本的好感。也使得成永兴的退出和套现，得到了默许。 　　多种因素之下，爱屋及乌，骆凝薇成了美国媒体的宠儿，各种访谈邀约不断。 　　智慧的化身，集美貌与天才于一身，来自东方的雅典娜，等等不要钱的赞誉，铺天盖地。 　　要不是她已经是企业中人，自持身份，否则随便做做广告，一年赚个小几千万美元，完全是小意思。 　　某种程度上，在骆凝薇身上，折射出了此时美国民众对中国的看法。 　　美丽（形象好），善解人意（听话），性感，身材好（有利可图）。这样的美女，谁会不喜欢呢？ 　　台下的记者人群中，出现了不少白人面孔，绝大部分是冲着她来的。 　　任何有关于她的新闻，都会有人看的。 　　这帮人已经有了追星族的感觉。 　　这次去美国的收获，远远超出了骆凝薇最好的想象。 　　也许用丑小鸭变天鹅来形容她的变化并不恰当。但是她确实又上了一个大台阶。 　　她已经有了世界性的声誉。 　　国内的媒体历来是以美国为马首。在国人的眼里，她的身上也出现了圣光。 　　所以，骆凝薇一出现，还没有说话，礼堂里立刻掌声雷动。 　　在台前的国际记者区，甚至响起了几声异国的口哨声，好像不如此，无法表达他们的兴奋。 　　———————— 　　骆凝薇面对激动的人群，好久没有说话。 　　就是在这里，她主持了91年的LED科技大会。那是她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那次大会，奠定了她光电创始人的身份。 　　三年过去了，她又一次来到了舞台中央，聚光灯下。 　　这次大会与三年前有所不同。 　　她已经从一个花瓶式的人物，进化为核心人物。 　　她不仅仅是名主持人了。 　　眼前黑压压的记者人群里，估计有一小半是冲着她而来。 　　上次会议的时候，她是绿叶，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名字，但今天，不认识她的，已经不存在了吧。 　　衣锦还乡，还是很有道理的。 　　在美国她虽然也是人群焦点，但只有在这里，在母校，在熟悉的老师和同学之间，她才感到真正的愉悦。 　　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巅峰时刻？ 　　时间要是能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可惜的是，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 　　在这个舞台上，她仅仅是个匆匆过客。 　　舞台还是属于那个年轻的身影。他才是那个最应该站在聚光灯下的的人。 　　三年前的大会，改变了她的命运，宣告了光电集团的成立，也是冰城和工大腾飞的起点。 　　不知道这次的创融大会，又会对她，对他，乃至对工大，冰城，中国，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 　　随着骆凝薇的介绍，超额完成任务的全彩团队登台亮相，再次迎来了全场的热烈掌声。 　　全彩以世界50强的身份，载誉归来，为工大争了光，为冰城争了光。从掌声的大小，就能分辨出来，鼓掌的是客人，还是本地人。 　　“云丽，坐吧。” 　　郝云丽被人拉了一下，才发现，站着鼓掌的人群，大多已经坐下了。 　　“你们一会要上台吗？” 　　“要的。小成发话了，不上去也不行啊。” 　　赵梦佳两口子准备的薄膜太阳能电池项目，被归类为国际项目，属于为大会撑场面的。就是走形式，也要上台表演一番，看来工大也不能免俗的崇洋媚外啊。 　　唯一可惜的是，参选人还是黄皮肤，尽管染了发。 　　“你的项目呢？听说两个基金都是那个刘璇在管。” 　　赵梦佳的话只说了一半。 　　尽管两个当事人都没有承认过，但在工大师生眼里，郝云丽才是成永兴的第一任女友。 　　前女友找现任拉融资，想想画面就美感。 　　“赵主任正在考虑。王立国教授那边差不多定下来了。” 　　工大内部，有资金的部门很多，校本部，两个学院，以及部分身价亿万的个人股东，都有再投资的需求。 　　项目在找钱，钱也在找好项目。 　　更何况，郝云丽是89检测中，唯一从检测专业毕业的学生。检测学院不支持她，支持谁？ 　　“行啊，你动作挺快啊。我这边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赵梦佳两口子的投资案，一直没有眉目。主要原因是，成永兴对薄膜电池不是很看好。太阳能发电的风口还没有到来，而薄膜太阳能电池的路线，又对单晶硅和晶圆战略帮助不大。 　　事情就卡在这里。 　　“要不你们放弃吧。小成不看好的项目，肯定有问题。” 　　“可我们两个都准备一年多了。也搞不明白小成是怎么想的。薄膜太阳能明显比多晶硅路线成本低，为什么他能支持袁帅，确不支持我？” 　　赵梦佳也有了点怨气。 　　“实在不行，我自己单干。我就不信了。” 　　赵梦佳也是LED小组重要成员。她自己就能拿出千万美元的现金。而且这个项目在美国，也有投资人感兴趣。 　　“你还是再考虑考虑。” 　　郝云丽虽然轻声做着劝说，可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由于出国，LED项目她就没有参与，也就没有拿到光电最初的原始股。 　　虽说后来搞平均主义，因为MEMS项目，成永兴补给了她十万股全彩股票，但跟曾经的室友相比，大家已经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了。 　　这些年，她闯荡世界，吃尽千辛万苦，但到最后，结果反而最差。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得劲。 　　幸福是对比出来的，痛苦也是。 　　光电的原始股可不仅仅是全彩股票。多彩，林液晶，林晶圆等子公司，他们实际都有份。 　　如果她有赵梦佳的身家，她的项目根本就不需要融资。 　　这次的创业，对她来说，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唯一令她欣慰的是，成永兴一如既往，对她给于了支持。 　　———————— 　　“坏了！” 　　身后孙宇的一声惊呼，打断了两位女士各自的沉思。 　　“怎么了？” 　　“你们没有听吗？白老师刚刚宣布，全彩要在冰城和四川绵新建两条5代线。冰城的这条5代线，不是面对电视机市场的大尺寸屏幕，而会采用切割方案，主打对象是3英寸，5英寸的便携市场。” 　　“这又怎么了？” 　　“怎么了？我们准备上的项目就是小尺寸TFT液晶啊！” 　　“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凉拌！全彩是正规军，我们能怎么办？真是的。” 　　一条5代线的建设成本，少说也要10亿美元起步。这个行业，已经到了拼成本，拼投资阶段了。 　　小玩家已经玩不起了。 　　———————— 　　观众席发生的故事，无人知晓，大会的进程还在有条不紊进行。 　　领导发言之后，就是重点项目推介及投资方介绍。 　　冯言领军的多彩科技第一个登场，就赢得了开门红。 　　几家适逢其会的国际投行，分别为其站台，上台说了几句好话。 　　几个西装革履的大鼻子，在台上大吹法螺，宣称多彩的技术是如何如何先进，LED龙头，IGBT独一份。是全彩之后，冰城又一个重量级项目，甚至将来有机会超过全彩，也未可知。 　　几个老外的话语，令台下的一干领导心花怒放。 　　记者们也纷纷抓起了照相机。 　　不断亮起的闪光灯，把冯言的狗眼，彻底晃瞎。 　　———————— 　　接着登场的是光电物贸。 　　按理说这个项目属于传统项目，但它却另类引爆了会场的气氛。 　　一群股票贩子，抓着话筒就不撒手，因为这是他们唯一能看得懂的项目。 　　光电物贸的财务数据极为漂亮，使其具有了相当大的想象空间。 　　当然了，在回答投资者提问时，肖大叔坚决不会承认，公司的快速发展，得意于其垄断了光电生活小区高素质客户人群的缘故。 　　而是不断强调科技创新，计算机联网应用，零库存，用户数据挖掘等别人听不懂的名词。把一群只知道追涨杀跌的票贩子，忽悠得五迷三道。 　　———————— 　　第三个登场的，是一个意外的项目，奉天科仪。 　　几家国际投行的投资经理，听到公司名字立刻就站了起来。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全彩虽然光彩照人，但它身后的TFT设备厂商才是真正的英雄。 　　随着全彩的上市，世界范围内兴起一股TFT-LCD产线得投资热。林液晶此时融资，也是抢这个风口。 　　LCD产能，眼看就有一轮大爆发，光电设备下面的两大核心企业，一个是精密光机，一个是奉天科仪，才是真正的金矿。 　　以前各投行也都进行过试探，但没有结果。大家都认为光电会把两个企业作为核心机密雪藏。 　　奉天科仪的融资，是否意味着光电，这个神秘的科技公司，终于向资本投降，全面敞开了大门？ 　　机会既然来了，就绝对不能放过。 　　准备在投资大会上走过场，打酱油的投资经理，汗毛都竖了起来。 第689章 大会，微笑（3） 　　在李丽娜的面前是两张桌子，每张桌子上摆了台AST4.86 电脑。电脑的画面上显示着小组一年来的努力成果。Lina 电路板设计辅助软件。 　　这两台进口电脑是他们小组的镇山之宝，一台就要两万多。 　　302房间里一共四张桌子，四台电脑，两个软件，另一个是个机械应力分析软件。 　　这两个项目当初在分配任务的时候，对于大二学生，算是高大上了。更高大上的数据库，操作系统等，都被高年级学长们拿走了。 　　从早晨到现在，偶尔有学生走进来，但转身就绕出去了。专业的几个老师觉得他们太孤单，还特意跑过来与他们聊了会天。 　　房间里，就他们几个人守着四台电脑。其境遇与招生大会时，正好反了过来。 　　校长们感兴趣的软件，学生们不感兴趣。 　　李丽娜已经忙了整整一年多，而且大多数人都牺牲了暑假，放假也没有回去。不仅仅是他们，计算机学院的学生们都在为这一天而奋斗。 　　李丽娜羡慕地看着对面房间，从敞开的房间门里，不时传来阵阵叫好声。 　　对面一排四个教室，展出的都是游戏，当时立项的时候，最多的项目就是游戏了。 　　游戏项目组招人的时候，大家都不愿意进，觉得掉价。而且几次领导视察，游戏项目也是难登大雅之堂。 　　但是今天的情况，实在是出人意料。 　　这次的大会，对外公开，学生以及和社会上的人也可以参加。其他院校放假不回家，以及提前报到的学生，跑到工大来凑热闹。这些来参观的学生，都被游戏吸引走了。 　　这边一排的工具软件项目组，几个房间都差不多，根本没有人访问。 　　百无聊赖的李丽娜，干脆拉开椅子，转到计算机前。把运行的程序，停了下来，调出了Turbo C编辑器，继续编程了。 　　程序已经交给几个客户试用，有些反馈，需要修改。 　　跟她一组的男生，一直站在门口。 　　他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走到对面房间，去凑热闹，玩游戏去了。 　　在背后门口传来的阵阵声浪对比下，房间里越发安静起来。 　　———————— 　　李丽娜挺喜欢编程的工作，屏幕上的画面，随着她的指令修改而不断变化。 　　她的工作就是界面编程，在度过了最初的适应期后，她觉得编程工作趣味十足，只要肯付出，总会有回报的。 　　这跟她前几年艰苦的学习，截然相反。 　　她大学就考了三次，每次分数都差不多。 　　也就是说，不论她怎么努力，结果还是一样！ 　　一年级的课程，她是连滚带爬。大二的课程稍微容易了一些，但她一点也不觉得轻松。每次成绩发表，她都是倒数。 　　要不是她已经习惯于被生活不断打击，忧郁症是没跑了。 　　直到软件小组的成立，她才发现自己还是有用的。 　　不是所有的事务，都对她的努力无动于衷！ 　　———————— 　　她的任务计划逐渐超过了其它同学。 　　终于有一件东西，是她愿意在寝室里自豪地宣传！ 　　当然，这也与她可以独占一台计算机有关。 　　计算机是如此的昂贵，即使是软件专业学生也需要两个人甚至三个人一台机器。 　　她自从入学起，就被院系特殊关照，在排计算机的时候，独自分到了一台3.86。虽然型号比同学们的机器落后了一些，但是她不需要与别人分享。更不要提，即使是3.86电脑，很多人也是两人一台机器。 　　在机房和辅导教师的手把手教导下，度过了最初的适应期，她就像进入了一个新世界。 　　变化带来了兴趣， 　　兴趣带来了成果， 　　成果带来了赞扬， 　　赞扬带来了自豪， 　　自豪带来了责任心。 　　不知不觉间，她变成了界面开发小组的组长。 　　软件名字，也以她的谐音名字命名，作为对她努力的认可。 　　最近几天，她差点不眠不休的赶工，就是希望能以最好的姿态迎接这次会议。 　　融资，这个怪异名词，她还不是很能理解。但是她知道很多外国人会来参观，她要把软件调整到最好，来迎接观众们。 　　就在她聚精会神反复调试软件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咳嗽。李丽娜回头一看，吓了一跳。 　　在她的身后，一大群人站在那里。 　　成永兴站在人群中间，微笑着望着她。 第690章 大会，软件（4） 　　“那半边都是游戏，这半边就是工具软件了。这位是电路板软件小组负责人，我的高中同学，李丽娜。” 　　随着成永兴的介绍，从他的身后，伸出了几只手，互相寒暄。 　　李丽娜无法记下每个人的名字。不少人早已出国，她从未见过。 　　除了这帮同学，外面还围着黑压压一群，房间转眼间就被装满了，有些人只能站到走廊。 　　成永兴现在充当了导游，兼项目托的作用。 　　计算机学院把稍微成形的软件项目，都拿了出来。但看的人多，看明白的人少，也就没有人肯下注。 　　不同于传统的商业项目，利润，成本，一目了然。这群票贩子，大多数甚至连软件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就算是喝过美国墨水的洋同学，也对投资心存疑虑。 　　这些人虽然骤然暴富，但时间太短，心态里还是小农意识，一分钱总想要分成两半花。 　　造富神话，对创业者适用，对投资人也适用。 　　成永兴准备扶持出几个投资暴富的典型，一如软银。 　　这批天使轮项目的规模太小，尚不值得他伸手。所以，他没有什么事情，就拉着几个同学到处乱转，见到好的项目，就随口点评两句。 　　自从他被认出以后，身后的人群就急剧膨胀，迅速形成了黑压压一片。 　　这一大坨人，就这样跟着他。 　　除了手里没有小旗以外，他与后世的导游，没有两样。 　　———————— 　　“计算机软件是下一个经济爆发的重点，你们想要投资的话，我建议把关注重点放到软件上。” 　　成永兴没有对PCB软件本身进行点评，而是借此机会，进行宣讲。 　　“软件项目与传统的工业项目，有个至关重要的优势。这个优势使得它占据了几乎是不败的地位！” 　　成永兴稍微停了一下，想看看这批从美国回来的同学里，是否有人能接话。 　　“卖什么关子，我们大老远被你喊过来，不是看你耍宝的。” 　　郝云丽出手推了他一下。 　　成永兴把脑袋一缩，不敢继续耍下去了，刘璇就在门口站着呢。 　　“软件的最大优势是，没有物料成本！” 　　一张软盘被他举在手里。 　　“这张软盘，成本是十元左右。但是它里面的软件，售价可以上万。更重要的是，软盘可以重复使用，从这个角度来计算，软件的利润率是多少？” 　　全新的解读方式，引爆了全场，人群中一片哗然。 　　“如此高的利润，为什么没有被人关注呢？” 　　这次是赵梦佳在问了，虽然她人在美国，但她的思维，仍然停留在传统的工业项目上。售价减去物料成本，就是毛利。 　　“因为没有人做，或者是很少有人做！” 　　“那为什么没有人做呢？很难吗？” 　　“你是开发者，你觉得很难吗？” 　　成永兴转过头来，面向李丽娜， 　　“不能算难吧，我的项目组，全都是大二的学生。随便换一批人，也是能做出来的。” 　　李丽娜，犹豫了一下， 　　“这根本说不通啊！利润又高，成本又低，还不难。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人群中有人喊道。 　　成永兴在人群里找了一下，看到了右天和顾明。他们两个人在汽车厂的研究所工作。 　　“右天，你来回答一个问题。你是在做VVT发动机项目吧，你觉得是蓝光LED项目难还是VVT发动机难？” 　　“应该是各有各的难处吧。” 　　右天本来就对困难没什么感觉，在他的印象里，做什么都差不多。 　　“那我换种问法，在设备齐全的情况下，没有助手，你一个人能完成哪个项目？” 　　“当然是蓝光LED了。发动机项目怎么可能是一个人能做的？ 　　铸造，锻造，机加工，至少要一个小工厂才能支撑！ 　　而蓝光LED，我一个人做，在实验室里就能做出来了。” 　　“这里面，都是难。但难度是有量级的。全球从事发动机研究的科研人员，至少有20万人，汽油发动机出现，也超过100年了。 　　从这个角度看，VVT发动机的难，是20万人研究一百年都没有研究出来的难题。 　　蓝光LED呢，全球专职的研究人员，能有一千人就差不多了。所以蓝光LED的难是，一千个人，研究10年，没有研究出来的难！” 　　成永兴拿起手边的纯净水瓶，喝了一口。 　　有钱了的工大，花钱标准向国际看齐。这批纯净水算是与国际接轨的结果。 　　只不过牌子不认识，是个“怡宝”牌的纯净水。如果娃哈哈还没有起步的话，矿泉水的生意，好像也做得。 　　“对比VVT发动机领域，蓝光LED就是利润高，成本低，难度低的项目了，不是吗？” 　　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主题。 　　“你的意思是，软件是个更新的产业，所以机会更多，难度更低？” 　　人群中，开始有人恍悟。 　　成永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向李丽娜。 　　“你们软件专业，是哪年成立的？” 　　“92年，我们是第一届学生。不仅是我们学校，就从全世界来看，我们也是第一届。” 　　———————— 　　PCB项目介绍桌前，络绎不绝有人来参观，询问。 　　李丽娜没有机会再进行编程工作了。 第691章 大会，在线商城 （5） 　　行政楼，会议室。 　　这是个特殊的闭门投资见面会。 　　后勤部拿出来的项目，是《校园在线商城》，就是以两个校内商店发展起来的在线订货系统。 　　把这个项目拿出来找投资，后勤部内部其实也是意见不一。因为在线商城自从成立之后，效益极好，根本不缺钱。 　　但为了给创业大会造势，各院系，部门都在上报项目，后勤部也就勉为其难，赶鸭子上架，凑了份商务计划书出来。 　　“刘姐，往商城里投资，肯定没有问题的。” 　　牛明娣看着客人翻来覆去的看文件，小声的给出了意见。为了保证大会的顺利进行。学校为一些重点人物都派出了随身义工。牛明娣暑假没有回家，就被抓了童工。 　　“为什么？” 　　刘璇饶有兴趣的问道。这次的创投大会，是她第一次操盘，心理要说没有忐忑，是不可能的。好在男友就在身边。 　　另外，两个人能坐到这个会议室里，就代表着倾向性了。 　　刘璇不仅仅管理着两个基金，她名下还有个投资公司。里面有从男友那里转移过来的部分全彩股票。股票套现后，资金陆续到账，也有保值和增值的需要。 　　“在线商城很赚钱的。” 　　牛明娣热心地做着推销。如果有销售分成，估计她就会更热心了。 　　“你怎么知道？” 　　“这谁不知道啊？商城上面卖的东西老火了。我们很多学生，都在帮着商城卖东西呢。” 　　“你们在卖东西？当业余售货员？” 　　几个与会者闻言来了兴趣。 　　“商城上单放机，收音机的价格，都是学生价，比市面上的零售价，低了两成都不止。不少外校人员也想到商城上购买。” 　　牛明娣看了一眼后勤部的老师，见对方没有什么反应才继续说下去。 　　“但这些商品只是针对本校师生，付款必须用饭卡，所以他们只能通过我们购买。我们呢，也就做个倒手，一台单放机，加价个两元转手给他们。这样他们能买到便宜商品，我们也随手挣个零花钱。” 　　“是吗？你说的这个零花钱，能有多少？” 　　“嗯... 　　如果勤快点，一个月挣个两三百元，还是能挣到的。” 　　牛明娣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因为这个秘密，尽人皆知。 　　学生的日常开销，一个月200元足够了。再加上学校给的生活补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学生上大学，不但不花钱，还挣钱了。 　　更为可贵的是，这个生意非常省力，学生们只要瞄准热门商品下订单，货到了，转手交给买家就行了。 　　———————— 　　“我来解释一下吧。” 　　孙处长看着女学生支支吾吾，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干脆把话接了过去。 　　“来商城购买的校外客户，主力是外五县的小商户。由于我们是跟厂家直接拿货，而且拿货量大的缘故，给学生的价格，比他们去批发市场拿到的价格还低。这样就出现了套利空间。 　　这些小零售商，慢慢的，就把在线商城作为了主要供货渠道。 　　但在线商城面向校内用户，他们必须找人代买，这是第一个原因。 　　第二个原因，在线商城的支付系统，依附于饭卡系统。为了防止丢失，每张卡的存款数额是有上限的。目前的上限是500元，这对于商户来说，根本不够。要知道录音机，短波收音机，一台就是一百多。 　　第三个原因是压钱。我们的在线系统，原理上还是订购系统。也就是说，客户先交钱，厂家发货后再提货。学生们这样做没有问题，但是对商家来说，就有问题了。 　　现金流就是商户的生命线。 　　他们就这点资本，拿钱买货，货拿回去卖钱，如此往复。让他们压大笔资金在这里，一是没有这么多钱，另外也不放心。通过学生们的周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尽管多花了点钱，但大家都放心。” 　　孙处长几句话就把事情解释个一清二楚。 　　“这种情况普遍吗？” 　　“据我们统计，通过这种形式卖出去的商品，已经占到了总销售额的7成了。” 　　通过学生们的搬运，无形中扩大了商城的销售额。 　　“那不就是说，批发客户的销售量，已经两倍于校内学生的销售额了吗？” 　　“是啊。这也是我们提出在线批发市场计划的核心思路。 　　由于在线商城的影响力，日渐扩大。一些较小的品牌，甚至把他们自己的批发渠道裁撤了。在龙省只保留我们一家作为批发渠道的代替。另外，一些新兴品牌，也在联系我们，希望我们做他们的代理商和省级批发商。” 　　“为什么你们要融资呢？你们直接这么做不就可以了吗？” 　　“做批发商就需要更多的资金压货。批发和现在的订购模式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商品经济刚刚形成，信用体系还没有建立。货到一定要付款，甚至先付款才能打货。不这么做，分分钟等着关门好了。 　　想做大代理商，资本就是必须的。 　　“也就是说，你们以后，会把批发业务做为主要发展方向了？” 　　“是的。从目前的数据上看，批发业务是增长最快的，没有道理我们不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 　　“可这么多人在做批发，你们的优势又在哪里呢？” 　　“我们的优势，就是计算机管理系统。通过这套系统，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商品的销售情况，库存情况。这些都是其他商户不具备的。” 　　刚刚接触新技术的人们，往往会对技术的作用，潜意识的放大。认为技术无所不能。就像后世对大数据的吹捧一样。 　　———————— 　　“你看呢？我有些拿不准。” 　　刘璇转向了男友。这段时间，她也看了不少投资案。眼前的这个，商业模式很清楚，但就是有些东西让她觉得怪怪的。 　　随着她的话语，会议室中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一位年轻人的脸上。 　　“我觉得不好。” 　　成永兴本能的提出了反对。因为他在后世，从来没有听说过在线批发的商务模式。也许8848或者阿里巴巴的B2B跟它很像？ 　　他有些拿不准。因为他接触的最多只是淘宝和京东而已。 　　“可以讲一下原因吗？” 　　“嗯...” 　　话已出口，现在只能硬着头皮找原因了。 　　“第一，批发和零售是两种商务模型。 　　现在的商务模式是从订单模式发展出来的。整个交易流程对资金的需求是极少的。这也是短短不到一年时间里，你们的在线商城，仅仅以两间校园商店的资本，可以做到销售额上千万，利润上百万的根本原因。 　　如果采用传统的进货，靠批零差价赚取利润的方式，需要多大的资金才能取得类似的效果？” 　　“对的。我们不能为了扩张而扩张。第二条呢？” 　　林校长点了点头。 　　“第二，之所以孙处长他们希望进军批发市场，其实是受了一批小厂商和新厂商的鼓动。商城如果同意他们的意见，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进批货再说。这是做省代的先决条件吧。如果这批商品到最后卖不掉会怎么办？” 　　“是啊，孙处长，你们对小成的这个问题，怎么看？” 　　“这怎么可能？过去一年的历史，已经验证了我们的营销能力。数字做不了假。” 　　“我觉得恰恰相反。是因为在线商城以及订单销售的新商务模式，导致了你们的销售量及利润大幅度增长，而不是相反。现在你们错误认为，是你们自身的能力，导致业绩大增，而去改动订单销售本身，完全是本末倒置了。”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 　　孙处长的话语才出口，就被林校长举手打断了下来。 　　“讨论暂时就到这里吧。后勤部的案子暂停。我们先内部讨论一下。” 　　“现在怎么办？暂停以后还会恢复吗？” 　　牛明娣迷茫中问了一句。今天发生的事情，对在场的学生们，也是非常震撼。仅仅因为传奇学长的一句话，就把项目停了下来。 　　———————— 　　“不！在线商城的增资不能停。” 　　成永兴一举手，把起身准备离开的众人，又拉了回来。 　　“怎么说？” 　　“在线商城融资是必要的，但商务模式不能改。在线商务，加订单销售的方式，要发扬光大。融来的资金，要用到这里，继续扩大商城的规模，不能小富即安。” 　　成永兴的语气斩钉截铁，根本就不容人反驳。 　　但在场的众人，居然没有人表示异议。要知道后勤部主导的在线商城，与光电一点毛的关系都没有。 　　“我们不是不想扩大在线商城，可在线商城模式无法继续扩大了。” 　　孙处长的回答，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为什么？” 　　“除了最开始起家的几家学校，很容易拿下以后，后来的学校，都学乖了。 　　看到我们挣了钱，他们或者提高价码，狮子大开口，几间破商店，开出了几十万，上百万的天价。更有些学校，准备上自己的在线商城。 　　迅速扩张的时机，已经失去了。” 　　中国人有一点好，那就是反应快，抄的快。 　　“不，时机还没有失去。这个市场我们一定要拿下来。你们需要多少资金？ 　　五千万够不够？ 　　不够的话，5个亿，10个亿！ 　　需要多少钱，你们算出个数字来，这个校园在线市场，一定要拿下来。” 　　沉思片刻，成永兴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可你这么搞，后面学校的价码就会越抬越高，到最后根本无利可图了。” 　　“给钱是一种做法，大家合伙入股，或者加盟也是个方案。你们可以拿出个思路出来，争取找到一个合适平衡点。如果真有困难，我来出面做工作。” 　　随着人才基金的影响力日渐扩大，别的不说，在东三省的地面上，所有高校都会卖他几分面子。 　　“小成，一定要这样吗？” 　　林书强从对话里，敏锐地嗅出一丝不寻常。 　　成永兴在日常生活中，是个很随和的人。尤其与教师群体打交道得时候，很少能看到他的强硬作风。虽然他早就有资格强硬了。 　　“一定！” 　　IT潮的第一波，浏览器和门户网站，成永兴不敢去截胡。但后续的在线商务和社交两块市场，再放过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中国此时做在线商城，独有的公共食堂以及饭卡系统，让其拥有了先发优势。 　　如果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业务，每个学校各搞一套，结果失去了整个世界，实在有些搞笑。 　　“那好，投资案我们撤回，资金学校内部解决。商务模式还是按你说的做。” 　　“哪尼？” 第692章 大会，美女代言（6） 　　这一轮，真正让成永兴出手的项目，只有一个，或者说是两个，一个是在线商城，另一个就是以食堂饭卡为基础，发展起来的在线饭卡（支付）系统。 　　在线商城的投资案，最后还是让他挤了进去。 　　因为后勤部那帮榆木脑袋，根本就不知道在线商务到底要怎么做。 　　不太成功的项目推介会，也给项目带来了一丝阴影。 　　这群原来社区商店，杂货铺的管理者，能否驾驭得了世界性平台，成永兴持深度怀疑态度。 　　后勤部稍微有点水平的，早就外放了。 　　剩下的都是些歪瓜裂枣。 　　这些人的能力怎么说呢？ 　　以前经营校内商店，在缺乏竞争的校内环境里，居然还能做到亏损！ 　　如果让他们上街摆摊，估计都能把自己饿死。 　　另外在线商城的商务模式，也让成永兴有些犯嘀咕。 　　在线商城之所以成功，就是因为订单购买模式，不占用企业资金。 　　但问题是订单模式，后世居然没有参照物。 　　成永兴也不是很清楚在线商务要怎么搞。 　　现在回想起来，淘宝的模式，倒不需要占用资金，他们让商户自行开店，免手续费。淘宝模式怎么赢利，成永兴根本没有想明白。 　　靠广告吗？ 　　在线商城总体上来说，做的是熟人市场，学生间是熟人，小商户与客户间也是熟人。产品的口碑靠的是口口相传。 　　这个时代，产品间质量差异极大，产品间竞争并不激烈。广告的作用实在有限。 　　倒是这次没有拿出来融资的二手在线交易平台，与淘宝比较像。不过那个平台根本没有发展起来。 　　计算机以及网络资源的稀缺性，导致免费经济路线没有存在的土壤。 　　京东好像是以自营为主。但如果改自营，就需要压货，需要占用资金。即使有付款周期，财务上还是有应付款。 　　而且现在就去改商务模式，又不大对劲。订单采购模式，大家赚钱赚得正Happy呢。 　　后世中国做电子商务的时候，已经有成熟的例子做参考了。 　　工大的在线商城出现得太早，ebay没有出现，amazon更是连影子都没有。全世界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商量的人。 　　提前半步的是天才，提前一步的就是先烈。 　　在成永兴这个伪专家的眼里，也搞不清楚在线商城算是提前了几步。 　　可惜了，当年要是多看几本互联网时代重生的小说就好了。 　　不过就是看，估计最多留意一下亚美蝶之类的事情。 　　枯燥的商务模式谁会写，谁会看啊。 　　————————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线商城在这个时代完全没有竞争对手。 　　在线商城的触角，追随着铁通光纤网络的建设脚步，逐渐在全国高校间展开。 　　铁通的效益和前景都不错，也受到了投资人的热烈追捧。 　　这个提前十年出现的全国骨干网，支撑了在线商城和在线支付系统，率先出现在中国的土地上。 　　在线商城的利润和市场，又扩大了对网络的需求，驱动了铁通的发展。导致大学间的互联互通，提前出现了接近15年。 　　事情就是这样，相互促进。 　　时空和环境上的不同，也带来了商务模式的差异。 　　94年的商业环境里，大商场，大卖场等都还没有成为主流，苏宁，国美都没有出现。因此在线商城仅仅凭借着其规模效应，就迅速膨胀了起来。 　　由于在线商城是依托各学校的校内商店发展而成，没有人去想什么免发票，免税的歪门邪道。大家还是潜意识的把在线商城，当做校内商店的功能延伸。 　　一些比较有实力的商业系统，也曾尝试着照抄相同模式，但始终无法成功。 　　第一个原因，这个时代，除了铁通，根本没有成熟的网络环境。 　　第二个原因，各学校的校园商店，不仅是执行主体，同时又承担着物流和快递的作用。其他商务系统，全国各城市去布建商业网点，就建不起。 　　在线饭卡则是另一种样子。这个系统实际并没有什么商务模式可言。 　　他们的收入就是由于用户押金滞留所产生的利息。 　　在线商城的用户越多，它们得到的利润也就越多。 　　在90年代中期，由于高通胀引起的高利息和保值贴补，什么都不用干，靠银行间定期存款，就可以拿到接近20%的高息。 　　它的思路跟共享单车早期商务模式很接近。靠押金的利息获利。唯一的区别是，它不需要买车。 　　这简直是无本万利的生意。 　　由于时空的特殊性，一群二百五在一个伪专家的指导下，把业务玩得风生水起。 　　时势造英雄。 　　不知不觉间，几个价值超过万亿美元的新经济实体，走出了工大的校门，走向世界。 　　———————— 　　招商大会最后一天晚上，李丽娜参加了89检测的同学聚会。由于成永兴的原因，大家都对她很客气。 　　都是同龄人，学校相仿。另外，大家现在有了一个共同的身份：股东。 　　随着项目融资的落地，原技术团队成员，也都拿到了原始股。李丽娜是UI小组的组长，本身占股就稍微多一些。另外，她自己也投钱，买了不少项目股份。 　　忽悠别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把自己也忽悠瘸了。李丽娜就是这种状态。 　　看着如此多人踊跃入股，她也就心动了。为此，她还到处借钱，不但跟父母要了1万出来，还特意向成永兴借了5万。 　　正是这点股份，使她与89检测的同学们，算是一个阶层战友了。 　　这个聚会，是89检测的同学们，相互交换心得，互通有无的聚会。 　　这几天，冰城的高档宾馆，餐饮场所全部爆满。同学们找不到大的地方，干脆回师学校，在教工食堂进行聚会。 　　正值暑假，基本没有学生吃饭，几个食堂紧急被动员了起来，对外营业。 　　也许饭菜不是很高档，但胜在干净，安全。 　　同学们如今都身价不菲，不安全的地方，是不敢去的。 　　聚会一直持续很晚，快九点多的时候，冯言，刘璇和骆凝薇从她们的宴席回来，加入了同学聚会。 　　冯言一直在跟几个大投行接触，初步敲定了投资预案。过两天落实就可以了。 　　她赶回来参与聚会，也是因为听说很多同学，都在投一些创业项目，就跑过来看看。虽然她没有时间考察，但跟风总行了吧。 　　但就这样也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反对。她的资金比其它人加起来都多，好的项目其实没有几个，而且都是初创项目，用不了多少钱。 　　虽然计算机学院拿出了很多项目，但是想投钱的人太多，很多人都没有轮上。 　　———————— 　　《永兴科技》办公室。 　　“李总，你也不要太丧气。现在的结果已经不错了。” 　　“怎么说呢？” 　　《永兴科技》这几年的发展势头很是不错。盗版LED产业链，经过一段时间的大浪淘沙，慢慢分出了层次。《永兴科技》就是他们之中的领头羊。 　　为了外贸的需要，公司还加入了LED专利联盟，交了买路钱，算是从良了。 　　《永兴科技》体制灵活，用工成本低，产品还是很有竞争力的。所以这次的创投大会，他们也报名参加了。 　　可惜的是，与会的几家国际投行，连看他们都没有看一眼。而国内的一些投资人，给的估值非常差，这让自视过高的公司管理层，十分郁闷。 　　“你看啊，不管怎么说，我们的项目，上了省市两级电视了吧。第二，我们公司也算在全国媒体和国家领导面前露了脸，您和领导手也没少握。这就是收获。” 　　张秘书很会说话。会议室的墙上，迅速多出了几张大照片。 　　“可没有骗到投资，这些都是虚的啊。” 　　“我估计着吧，公司缺一样东西。没有它，我们的估值还是上不来。” 　　“缺啥？是业绩，还是机器？” 　　“缺美女。我们缺一个美女代言人！” 　　张秘书语出惊人。 　　“啥？” 　　“您看啊，这次大会，大出风头的几家企业，都是美女当家啊。全彩是大名鼎鼎得骆凝薇。多彩是冯言。这已经是国际潮流了。 　　没有美女负责人，人家国际投行，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的。这才是真正的实力啊！” 　　“是嘛？怪不得啊。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有几个不学无术的股东一听，就频频点头。 　　就是个皮包公司，还要聘请个花瓶做前台，装装门面呢。 　　“我有个办法。” 　　一位大佬发话了。 　　“啥办法？” 　　“我那里不是来了很多白俄的美女吗？她们之中不少人学历也很高，也有研究生毕业的。我们找几个充当代言人。” 　　冰城的娱乐场所，来了不少异国美女。 　　“好！就这么办！” 　　———————— 　　在《永兴科技》的带动下，冰城一些自诩为高科技的企业，纷纷刮起聘请美女做代言人的邪风，带来了另类的风景线。 第693章 状元报到 　　冰城，火车站出站口。 　　孙强费力地拎着行李，跟着拥挤的人流，挤出了出站口。 　　出了车站以后，豁然开朗，眼前是一个面积比较大的广场。 　　再往前走几步，就看到了一个比较大的旗帜，写着＜工大新生报道＞。旗子边上摆了张桌子，有几个人带着行李站在那里。 　　孙强把行李倒了一下手，向桌子挪去。 　　两个学生模样的人，快速迎了过来。确认了以后，就把行李接了过去。这些人是被安排来接站的。 　　在本子上签字以后，孙强就与其它几名新生站到了一起，一起等车。 　　———————— 　　孙强是94年江苏省的高考状元，报考志愿的时候，几经考虑，最后选择了工大。 　　选择工大的因素很多，有免学费的政策，高额的生活补贴，学校的名气，还有工大派驻江苏省负责招生老师的亲自劝说。 　　但最重要的是，同校学姐郝云丽的影响。 　　郝云丽成名后，曾经回学校进行过一次演讲，当时他才刚刚高一，但已经锋芒毕露。那次演讲之后，他就开始留意这间地处北方的大学。 　　也许是特殊留意的原因，工大的新闻越发多了起来，慢慢的，工大的名声直追清北。 　　报志愿的时候，他也多方打听。大多数学校的本科生都是学习为主，对于心高气傲的他，显然不是太好的选择。 　　师姐郝云丽，在大一就能做实验，出成果，这在其他学校里，是绝对不可能的。 　　另外工大灵活的双学位制度，也是他喜欢的优势之一。 　　高考分数线下来以后，他也有过动摇，因为工大的录取分数线，在江苏还是明显低于传统的一线名校，所以一路上，他始终有些患得患失。 　　与几个新生聊了没有两句，一辆大客车就驶了过来。在学长们的帮助下，几个人把行李都搬上了车。 　　大客又等了十多分钟才启动，但是不到十分钟，就到站了。 　　————————— 　　下车后，眼前是个黄色的6层建筑，这应该是他的宿舍了。 　　就在他四处打量的时候，从后方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但声音是从空中传来的，顺着声音，他看到了两辆白色的车厢在他的右上方，头顶停了下来。 　　他是第一次看到行驶在空中的公共汽车。所以他就一直盯着，看着人们上上下下。 　　身边的其他新生也跟他的反应差不多，大家都张着嘴，看着难得的西洋景。 　　几个迎新学长，看见他们很好奇，就解释了一下。这是校内轻轨，由于校园的不断的扩大，他们将来也需要依靠轻轨，来往穿梭于教学区和生活区。。 　　但坐轻轨的，不仅仅是本校学生。这条轻轨已经成了冰城的一景。外地来的游客，本地的居民，动不动就跑来免费坐轻轨兜一圈。 　　轻轨的出现，给孙强留下了非常好的第一印象。这种印象缓解了他一路的顾虑。 　　——————— 　　但是好印象，只是持续了不到10分钟。 　　当他被几个学长引到他的房间时，看到的是一个摆了4套上下床的房间。 　　屋里有几个人在整理东西，使得不大的房间，显得更加拥挤。 　　“不是说好了，学生都是四个人一个房间吗？” 　　孙强转身质问带他进来的学长。但得到的是一个茫然的面孔，他只是被临时抓差帮忙搬东西而已。 　　问其它人，屋里的其它学生根本不清楚这个事情。 　　只有孙强跟招生的老师见过面，其它学生根本没有机会。 　　孙强没有办法，只好先安顿下来，回头再找给自己承诺的陈老师了。 　　八个人一个房间，彻底超出了孙强的预料。 　　他的床铺是靠窗户的上床，这样的话，行李该怎么处理？ 　　放床上的话，床上空间本来就不够，放到下铺底下，来回取东西就不方便了啊。 　　另外，几张床都只有木板，被褥在那里？ 　　要自己去买吗？ 　　他没有带啊！ 　　这怎么睡觉呢？ 　　孙强连续奔波了好几天，有些头昏脑涨。干脆把行李往上铺一扔，爬上去，合衣躺在木板上。由于一路上都没有睡好，不大一会，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人给叫醒了。 　　屋里多出了几个人，站在了地上。系学生会派人来统计信息。 　　每个新生都会分到一套被褥，但需要上报颜色，花色等，过一会就会有人送来了。 　　孙强睡了一会，恢复了些精神，翻身下床后，拉住一个往外走的女生， 　　“学姐，我请问一下，一会吃饭怎么办？我们要去哪里吃饭？是我们自己去，还是有人带我们去？” 　　“不要急，一会还有人过来帮你们登记和带你们去吃饭。” 　　胡静和颜悦色的解释。她今天是临时被抓来帮忙。 　　孙强看到漂亮的学姐，态度很好，就继续问道： 　　“我来之前，招生的陈老师跟我说，我们这批学生，应该是四个人一个寝室。可我被分到了这里，是不是有什么搞错了？” 　　胡静想了想，她还真知道一些情况。 　　“听说新宿舍已经建好，但验收出了些事情，所以就耽误了。等你们军训完了，就会搬到新宿舍。” 　　“谢谢学姐。” 　　孙强兴奋地感谢着。 　　他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不少。 　　什么东西，只有失去过，才知道珍惜。 　　————————— 　　果然，不大一会，系辅导员领着几个学生走了过来，这次是统计人数，准备领取补助的。 　　孙强在本子上签过字后，领到了50元的饭票。生活补助，还要等几天，到时候，每个人都会收到一个储蓄存折，和学生证一起发给他们。 　　随着经济形势的逐渐好转，学校给学生的生活补助，也是翻着花样的翻新。学生每个月能领到超过百元的补助款，一些经济条件比较好，或者有特殊政策的院系，还有额外的津贴。家庭差的学生，就是靠补助款也能活下去。 　　晚饭的时候，孙强和新认识的几个室友，一起锁上门，出去吃饭。 　　拿着刚刚发的地图，众人边走边讨论。 　　大学校园的巨大，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很多食堂，居然要坐轻轨才能到。不需要坐车的，只有北区的几个食堂。 　　吃饭前，还有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去买饭盆。饭盆就需要自己花钱了。 　　吃完饭以后，几个人没有回寝室，而是坐上免费的轻轨，按照地图指示，游览起了校园。 　　偌大的校园，被一条铁路和小河分成了南北两半，北部校园的建筑都有些年头了，散发着一股历史的浓重感。 　　南部则是新区。沿着轻轨兴建的新型场馆，造型各异得教学楼比肩接踵，处处显露出现代化的气息。 　　等孙强回到寝室的时候，心中充满了期待。 　　看起来志愿并没有选错。刚才他坐着轻轨转了两圈，各种新老建筑，便捷而先进的轻轨车，都给他留下了近乎科幻般的感觉。 　　今天的游览，同学们并没有下车仔细逛。主要的原因是，8点以后，轻轨就停了。没有轻轨，他们道路不熟，找回寝室都有些困难。 第694章 新家 　　1994年9月， 　　《国际核安全公约》签署。 　　———————— 　　春城。 　　南门小区终于全面竣工。 　　整个小区立刻沸腾了起来，到处都是搬家的人，装修的人。 　　这个小区的住房，施工单位提供了基本的装修，以现在的标准，拎包入住是完全可以的。 　　大多数住户都选择了立刻搬家，毕竟改善生活环境是真真正正的刚需。 　　而且住宅里，粗装修的标准，相比目前各家的住宅也是富富有余，很多人甚至对什么是装修都没有概念。 　　搬家公司作为一个新鲜事务，已经出现，但并不常见。 　　各家搬家，还是呼朋唤友。 　　学校的老师搬家，当仁不让的主力，就是学生们。 　　所以这些天，小区完全变成了校区，学生的密度甚至超过各学校。 　　搬家的车辆，都是由各学校调配的，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起到了排队分流的作用，因为这些车辆，大家只能排队借用。 　　———————— 　　小区里，最繁忙的单元就是新开的食阁。 　　食阁的规划是新加的，为了它，把原规划的超市都赶到了地下。 　　这个安排算是皆大欢喜。超市由于挪到了地下，面积扩大了不少，反正停车场也没有人用。 　　超市一试营业，就生意火暴。火爆的原因是林大的学生群体和教师群体。 　　这个区域，原本就缺乏商业设施。一个商品种类相对齐全的超市，受到了周边消费者的欢迎。 　　物贸公司的肖文彬经理，还特意跑来查看原因。 　　冰城的各小区，都是分散分布在市区内，离学校有段距离。依托各小区兴建的超市，服务的对象主要是当地的居民，即使有外来消费者，数量也不多。 　　这个新发现，让肖经理很是兴奋。 　　南门小区超市的成功，从商业的角度上看，也给他带来了很多启发。 　　第二个启发是新开业的食阁。 　　食阁的食物，相对低廉的价格与多样性，深受学生们的喜爱。再加上这两天，搬家的主力总要吃饭的。 　　食阁的各摊位，根本就没有用餐时间的概念了。从早晨到晚上，一直是满员状态。 　　食阁与超市一样，都属于社区附属设施，相关的建设及经营成本很低。 　　这几天，食阁的利润率甚至还高于超市，但等搬家高峰过了以后，吃饭的人群也许就没有这么多了。 　　肖经理在春城徘徊了两天，在南门项目的启发下，他惦记了被当做备胎的师大东门小区项目。 　　还有一个项目走入了他的视野，那就是光电系起家的宝地，大桥社区商场。光电系很多公司都是从大桥商场的三楼办公室出发，走向世界。 　　这个楼，如果拆除重建，可以建设成为一个相对较大的霸级超市。 　　当然，在工大内部也有个合适的地点，那就是即将拆迁的，全彩和多彩最早的两个厂房。这些厂房正好处于南区中心地带。 　　但问题是工大后勤体系恐怕很难接受，他们也有自己的利益诉求。 　　成永兴还是首次与肖文彬经理进行接触。 　　这是个十分精明的老头，虽然年龄已经接近60，但是身体健康，精神头十足。 　　他对未来商业的判断，成永兴很是赞同。现在正是大型超市，大型家电连锁，爆发式增长的最佳时机。 　　光电物贸的增资案正在进行，如果需要，融资规模可以扩大。光电和工大手里资金都是不缺。 　　成永兴建议物贸公司，加大步伐，勇敢跳出光电范围，主动向全国一线城市布局。 　　肖文彬在春城呆了两天，得到了总部的支持后，高高兴兴继续南下。 　　他这次出来的目的就是考察几个新的城市，奉天和槟城，都要跑一趟。 　　他期望在这些城市里也会有欣喜出现。 　　———————— 　　成永兴全家也搬入了新家。 　　这次搬家，比起其它人来说，简单了不少。大件，家具是一件都没有搬过来，主要需要搬的就是一些衣物和书籍等。 　　家具，都是新定做的，或者是新买的。 　　其它的东西，现用，现取就来得及了。反正有车，方便。所以，参与搬家的都是亲朋好友。 　　成永兴的几个叔叔们都从各地赶了过来，他们来倒不是为了搬家，而是给奶奶搬家。 　　奶奶会到春城住一段时间，也许会在这里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日子吧。 　　在前世的历史里，现在这个时间点，奶奶已经辞世两年。 　　但成永兴的重生，给亲属们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各家的生活水准，普遍上涨，及时的医疗检查，消除了很多隐患。 　　前世奶奶的早逝，与农村的观念，低劣的医疗水平，还有窘迫的生活水准，都有着密切的关系。 　　成永兴派出了社区车队的大客车，去四苹郊区把他们接了回来。 　　———————— 　　这两辆大客车，平日里用于给小区住客提供早晚通勤的服务。林大，林工大，建工，设计院等都在两条车的线路方向上。 　　小区住户，只要象征性的交一点钱就可以了。 　　超市和食阁两个商业单位的火爆，其租金和利润分成，足以支付小区物业的成本了。 　　这两辆通勤车很受住户喜欢，它甚至迎来了反向通勤的要求。因为很多在沿途居住的教职工家属，也想搭乘通勤车。 　　要求很快就得到了批准，这些教职工所在学校，与光电的关系非常紧密。这点小事，当然随手就安排了。 　　小区通勤大客车，很快的就演变成了半公交性质的区域交通用车。 　　两辆大客车，每天早晨6从小区出发，向两个分向出发，各自经过不同的站点，绕一圈后回到小区结束。沿途很多人上上下下，方便了不少沿途的乘客。 　　好在两辆车毕竟不是真正意义的公交，停的站点很少，全程只有四五站而已，否则一趟跑下来，来回两个小时都跑不完。 　　——————— 　　新家是成永兴亲手设计的，有独立的入口，独立的地下停车场，独立得电梯。 　　电梯可以一直开到15层，这上面的四层就是成永兴一家人使用了。 　　整个15层被规划为客厅，客房，厨房等设施都集中在这边。这一层里规划了6间客房，即使是成家的几个叔叔全来，仍然可以一家一间住房。 　　奶奶和父母住在16楼，17层是成永丽在住。她如果结婚，肯定是需要搬出去的。 　　成永兴自己占据了顶楼，18层，这里也有他的一些简单研究，例如最近他就在家里架设了一个局域网，研究起了网络游戏。 　　由于位置在18楼，春城没有其它高层建筑，属于绝对的无阻碍视野了。 　　站在阳台上，极目远望，可以看得很远，心旷神怡。 　　唯一美中不足是，由于没有遮挡，阳台上的风太大。 第695章 梦境 　　家里最高兴的，是几个跟着跑来凑热闹的弟弟妹妹。 　　大家在空旷的四层楼里，上下捉迷藏。 　　由于房子实在是太大，一个人要是藏起来，还真是不好找。 　　好在没有什么家具，很多房间都是空的，但即使是这样，吃饭时侯喊人，也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也许需要装一套室内广播系统了。 　　也不知道那些富豪，住那么大房子，是怎么解决喊人吃饭问题的。 　　随着新家的落成，成永兴提议家里雇一个保姆。毕竟上有老，下有小，而且还有这么大面积的房间需要收拾。 　　这个提议得到了全家的反对。就连走路不利索的奶奶都反对，她说她来打扫。 　　几个叔叔们也不是很赞同雇保姆，大家的生活水平虽然有所变化，但人的观念一时半会是不容易转变的。 　　众人都反对，成永兴也就不坚持了。 　　好在楼下就是食阁，可以很容易叫些外卖上来。至于房间的打扫，他会与物业商量，每周派人彻底打扫一次，日常的工作就没有什么了。 　　几个弟弟妹妹，对这套房子异常喜欢，他们都不想回去了。 　　虽然各家也都换了住房，住宅条件大有改善，但是家里有楼梯，外边有电梯的房子，还是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几个孩子里，最小的也上了三年级，都需要上学。 　　她们即使再留恋，明天也要跟车回去。 　　————————— 　　刘璇在边上听着一家人的讨论，很难插话，于是就默默吃饭，偶尔给坐在身边的男友夹一下菜。 　　她不是第一次走进这套住宅，房子验收的时候，她就来过多次。 　　这套房子她很喜欢，房间大，设施齐全，楼下的食阁，超市等附属设施都很方便。 　　这次来帮助搬家，算是在所有亲戚面前亮了相，连奶奶都拉着她的手聊了一会。 　　两个人的关系，基本上被大家庭接受。 　　成永兴这个男朋友，对她来说充满了神秘气息。 　　这种神秘，随着交往的深入，反而更加扑朔迷离。 　　刘璇是个聪明的女孩，很多事情想不通，就不想了。只要成永兴是真心的，一切的一切，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都会真相大白。 　　这两年间发生的事情，简直令人目不暇接。很多事情，无法解释。 　　成永兴的影响力是无与伦比的。他的影响已经深深扩散到了很多人的生活中。 　　她的工作，她父亲的单位，她弟弟的生活，都被影响着。 　　弟弟刘健最近有了个新爱好，每次从火车站路过，都会买回来一堆小杂志，因为这些地下读物的主角，就是他的准姐夫。 　　在地下世界，成永兴也已经被神化。 　　按照这种趋势，估计再过段时间，财神的头像，很快就会换成单眼皮的现代人，被人烧香上供。 　　从不同人的嘴里，她在了解男友功绩的同时，也得知了他的曾经遇险， 　　得知了他晕头的毛病， 　　得知了他的演讲稿， 　　和那封写给他自己的长信。 　　昏迷事件，是家庭谈论中的一个忌讳。每次谈到这个事情，成永兴就会十分不耐烦，而且随之是好久的不高兴，慢慢的，大家也就不问了。 　　奚风华跟她讲过事情的来龙去脉，并要她密切注意儿子的情绪和安全。 　　————————— 　　这段时间，刘璇与成永兴有效的接触时间，远超过其它人。 　　她已经从建工学校辞职了。她被成永兴拉到人才基金，参与到了创业项目培养计划里。 　　这个工作，使得她有了更多的机会，去近距离的观察，考察，基本会成为她一生伴侣的男人。 　　年初的接触，两个人有机会了解对方的为人，处事。这次则是一起做事。 　　通过一起做事，刘璇觉察出了一些异常。 　　成永兴的行动中充满了急躁情绪，这和看表面看起来非常稳重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这种急躁，不仅仅是对别人，对项目的急躁，对他自己也是如此。 　　刘璇见过加班赶工的，但是成永兴做事的方法，已经超出了加班的范畴。 　　他最近一直在捧着那几台486电脑，不眠不休的编程。 　　不眠不休，不是真正的不睡觉，而是只要人清醒，就一直在那里写程序。困了就去咪一觉，醒了就接着敲键盘，不管白天黑夜，一个星期下来，人都臭了。 　　这种急躁的做事情绪，不仅她一个人觉察到了，成永兴的父母也觉察到了，但是没有人可以解释原因。 　　他现在的成就，就是立刻收手也足以傲然于世，历史上注定会留下他一个名字。 　　她不由得想起在工大流传的一个猜想，成永兴觉得有危险。 　　这个结论往他做事风格上一套，一切都可以解释。 　　他不停的捐献财产，不出国，不出席所有的国际会议，不接受任何名誉，社会职位，这些奇怪的行为都可以解释。 　　他做事的方法，就好像末日马上就要到来一样，不停的加速，再加速。 　　但到底危险是什么呢？ 　　没有人知道。 　　————————— 　　随着两人共同的奔波，刘璇接触的人和事，级别在不断的提高。 　　几千万级别的项目，都轮不到成永兴来讨论。 　　随着视野的改变，她回头再去看去年的作为，有时候晚上做梦都会惊醒。 　　她梦见自己与成永兴分手后，回到设计院工作。 　　即使有父亲的帮助，工作上也毫无起色，最后不得不远走异国他乡。 　　而这件事情的起因，仅仅是因为一个误解，和自己的坚持。 　　她在心疼成永兴的同时，也对曾经的任性充满内疚。 　　但在梦里，奇怪的是，成永兴居然也在！ 　　他成了一个普通人，陪自己打拼。 　　最后两个人一起出国，放弃一切，重头开始。 　　混乱的梦境，由于多次重复，很多情节，渐渐的，刘璇差不多都能记得了。 　　最开始做梦的时候，她总是立刻惊醒。 　　但是随着梦境的不断重复，慢慢的，梦境有了别的感觉和意味。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 　　“哄！” 　　饭桌上响起了一片欢呼声。 　　原来，家长答应孩子们，寒假的时候，他们可以到这里度过。寒假的时候，这套房子就会成为孩子们的乐园了。 　　这给刘璇带来了困扰她的另外一个问题。 　　两个人真要是结婚的话，她可不希望住在这样一个环境里。 　　房间虽大，但是家里人太多了啊。 　　不但有父母，还有老人，更有无穷无尽的亲戚们。 　　几个家住在农村的亲戚，已经决定搬家，搬到春城。毕竟大城市得教育水平和医疗水平，绝对不是农村环境能提供的。 　　这几个叔叔，全家来春城，他们住哪里？ 　　要住这里吗？ 　　这都赶上电视里演的，地主家的大宅院了啊。 　　与如此多长辈一起生活，只要想想，就会不寒而栗。 　　应该找个时间跟成永兴说说，师大东门小区启动的时候，再建一套吧。 　　小点没有关系，两个人不需要太大空间。 第696章 PCB软件（上） 　　1994年，10月 　　万维网协会，又称W3C理事会成立。广岛亚运会。 　　———————— 　　龙江省商学院，机房。 　　李丽娜看了看手表，已经9点了，她必须回去了，再晚回去就不安全了。 　　她给屋里的几个人打了声招呼，打算离开。 　　在这个机房里，第二排的10台电脑都是百图公司的财产。 　　百图软件公司，是在8月的时候正式成立的。那次的融资大会，很多软件小组都顺利拿到了融资。电路板设计软件就是其中之一。 　　王凤俪老师，被认命为百图软件公司的总经理。 　　百图软件，在融资大会上大火，收到了无数投资意向。 　　经过挑选，最后只是接受了100万的投资，占总股本的20%。由于总股本是500万股，所以新的投资人获得了100万股。 　　其余的，人才基金持股30%，也就是150万股。计算机学院占股150万股。其它的100万股，被分配给项目小组的成员及计算机系的相关教师。 　　作为开发团队的主要成员之一，她分到了5万股，仅次于几个老师。 　　但李丽娜并不满足，她自掏腰包，拿出6万，以投资者的身份又拿到6万股。 　　就是包括投资人，她也算是较大的个人股东了。 　　其它的投资股东，很多都是工大的校友，这些人的入股，大都是10万，5万的投入。 　　———————— 　　王凤俪经理拿到钱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扩张。 　　国内的人工，本来就不高，再加上开发小组的主力，都是学生，几乎是免费劳动力，所以，花钱的大头，都花到了电脑上。 　　这一次就花了70多万元，买了接近40台电脑，其中十台被搬到了这里。 　　之所以把百图软件的第二个据点放到商学院，主要的原因是，工大会编程的学生全面吃紧。就连双学位的同学们都被发动了起来。 　　自从招商大会以后，所有的项目组都在扩大规模，不管是拿到投资的还是没有拿到投资的。 　　经过人才基金协调，被基金支持的其它学校学生资源也被利用了起来。商学院由于离工大不远，所以被选中。 　　作为UI及数据组的负责人，李丽娜就被指派到这里，负责协调，指导。 　　这边组织了三十多个学生，做些辅助性编程工作。商学院加入人才基金较晚，软件专业的学生刚刚进入大二。 　　———————— 　　公司的产品? PCBA软件，经过一年多的打磨，初步具备了市场竞争力。 　　市面上的工业软件分成两个阵营。一个是以Protel? AutoCAD为主导的PC软件阵营。另一个是以Mentor Graphic? Pro E为首的Unix阵营。 　　这两个阵营中，论产品的功能性，Unix阵营完胜。 　　很多功能，例如实时仿真，应力分析，甚至简单的自动设计等，都已经初步具备。 　　但Unix阵营也有缺点? 　　第一是硬件成本高。 　　一台Unix工作站，至少要小10万人民币起步。 　　虽然有大内存，大硬盘，专用显卡，高性能CPU，甚至显示器指标很高的原因，但最终结果就是总价太高。 　　这时候有一台工作站，一辆奥迪的说法。 　　第二个问题，软件难得。 　　这些软件普遍采用了硬件狗的加密方式。得益于Unix的强大功能，盗版难得和少见。 　　第三个问题， 　　软件授权费奇高无比。 　　Unix阵营的厂家，前身多是大型电子巨头或者航空航天，军工企业的软件部门分拆而成。其自带的高成本，自然带来了高价格。 　　一套完整的PCBA软件的授权，要10万美元以上。IC设计软件的授权费则高达25万美元以上！ 　　正是这三样，导致Unix阵营PCBA等工业软件，在国内市场很小。 　　总成本太高，就是以光电都很难承受，更何况一般中小企业。就是软件免费，能买得起工作站的也是少数。 　　另外，软件太复杂。 　　虽然相关软件功能强大，但也增加了它的使用难度。 　　由于软件不普及，导致相关资料的贫乏。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厂家的培训和指导，很难把软件用好。 　　但厂家怎么会派人对盗版用户进行支持呢？ 　　两者共同作用之下，反而给PC阵营的软件以巨大的市场机会。 　　随着PC机的逐渐强大，Protel等PC阵营的软件也就同时成长了起来。 　　———————— 　　人才基金所扶持的这一批软件，主要是与PC阵营的对手搏杀。因为它们的绝对实力相对较弱。 　　经过一年多的发展，LinaPCBA基本上与Protel可以正面竞争了。 　　虽然在细节上，也许还有所不足，但Lina软件有自己的杀手锏。 　　Protel和AutoCAD的大流行，一个原因是它的售价很低，一套两三千美元左右，另一个原因是盗版遍地。 　　这点对学校里的穷学生尤其重要。这批学生毕业后，也就把Protel带到了工作单位。 　　同样的思路，也被百图公司所借鉴，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Lina软件的收费模式，并没有采用此时通行的固定价格方式。而是采用基础软件低价甚至免费的模式。 　　整个软件干脆就没有设置硬件狗。 　　所有的软件都是正版！ 　　软件随便复制！ 　　至于授权费用，个人使用，或者教学使用，免费！ 　　公司商用的话，逻辑上就需要付费了。但就是付费，价格也不高，199美元而已。 　　这样一来，就迅速受到了市场的欢迎，不论国内还是国外。 　　中美贸易几轮谈判，核心问题一直是知识产权。尤其是国有企业，科研机构。至少需要有块遮羞布。 　　现在好了，我们的软件全是正版，没啥好查的，不存在盗版安装的问题。 　　这对于不懂技术的领导来说，尤其重要。 　　有免费的正版不用，为啥要花大价钱，你是什么居心？小心被人告一状。 　　国内的一些工业软件供应商，失败就失败在这里。 　　与国外产品竞争，别的功能没有对方强，但是软件加密和防护，做得比国外厂商还要好。 　　如此做法，软件能推广开来，就是怪事了。 　　其次是价格，商用授权199美元，合人民币也才两千不到，跟价格上万的计算机硬件相比，可以承受。 　　一个单位有二三十台电脑，买个几套版权，装装门面，还是能做得到的。 　　尤其冰城的大多数新兴电子企业，都与工大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管能不能用得上，Lina软件就这样流行了起来。 　　———————— 　　国内如此，国外市场情况也是类似。 　　个人免费，公司付费的模式，并不少见。后世很多工具软件就是这种分发方式。 　　但这种模式，现在并不普遍，因为它面临两个障碍。 　　第一个，没有网络环境的情况下，软件的发售必须通过线下实体商店。 　　让实体商店卖免费软件显然不可能。 　　但随着网络的出现，用户可以自行下载。 　　第二个，价格。 　　例如压缩软件，几十美元，你愿意付就付，不付，我也懒得找你麻烦。 　　LinaPCBA是第一家把工业类软件的价格，拉低到工具类的产品，而且个人使用，干脆不要钱。所以它一出现就引起了轰动，甚至上了行业新闻媒体。 　　通过口口相传，以类似病毒传播的方式在发烧友间扩散。 　　Protel等PC工业软件，被打蒙了。 　　这不是杀价，直接就是砍头。 　　直接减少一个零的价格战，他们无论如何是玩不起的。更不要提软件任意复制，个人免费的模式。 　　背靠开源软件基金大树的百图公司，在PC软件市场竞争时，很有种大人打小孩的既视感。 　　Protel等公司，程序开发团队不过几十人的规模而已。 　　百图自己投入的人力，已经跟这个数字持平，更可怕的是开源软件基金所能动员的人力和物力。 　　软件研发的最大成本和风险，在于核心功能的开发，而这块由开源软件平台提供和承担。 　　百图的几十个开发人员，只需要专注元器件数据库，界面的易用性，系统整合就可以了。 　　再加上中国人工的低成本，胜利只是时间问题。 　　———————— 　　但百图等公司，并没有因此而满足。 　　它还在不断整合开源软件基金的各种研究成果。希望可以具备向Unix阵营发起进攻的实力。 　　Unix竞争对手的很多功能，例如电路仿真，这些功能不是做不到，但受制于PC机的性能和内存等硬件限制，跑不起来。 　　94年的顶级PC配置，刚刚到达486/66，内存8M，硬盘500M水平（接近4万一台），而大多数用户还在使用386. 　　这种配置，也就是能跑一跑功能简陋的Protel， AutoCAD DOS版。 　　既然工作站性能高，直接为Unix工作站开发软件是否可以呢？ 　　答案是否定的。 　　为工作站开发软件，第一件事，就是开发人员使用的机器，全面换装。 　　把百图的近50台微机，换成工作站，仅此一项成本，就会高达500万以上。 　　Unix的开发工具和SDK，与PC环境也不相同，例如Object Works/C++或者Saber-C。Unix平台开发工具的成本（平均价格在US$3000以上），只要想想就令人感动，催人泪下。 　　由于Unix平台的稀缺和昂贵，具备Unix开发经验的人员，全国恐怕都找不出几个。 　　进军Unix平台，还会面临多平台问题。 　　Unix是一个大类统称。 　　Sun工作站所使用操作系统的名字叫Solaris，HP得系统是HP-UX，Digital的叫Digital UNIX，像IBM AIX， SCO， SPARC等，还至少有二十多种。 　　每个系统都需要配置单独的移植人员和机器，这就不是500万的问题了。 　　先不说机器是否能买到，就是买到了，什么都还没有做，上千万就打了水漂。 　　除了硬件成本，软件销售之前，还有各系统的兼容性认证，到处都需要钱。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 第697章 PCBA软件（下） 　　此时向Unix市场发起进攻的时机也不成熟。 　　Unix软件的用户，都是大型公司，对价格不敏感。除非特殊情况，很难劝说他们改换门庭。平台迁移，光人员培训成本，档案兼容性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另外，魔鬼都在细节上。 　　不像文件压缩，视频播放器等工具软件，一两个功能就可以打天下。 　　有过软件产品开发经验的人都会知道，这种行业大型软件，没有三五年，甚至更长时间的迭代，经验积累，无法做到真正成熟。 　　软件开发人员，懂开发，不懂行业需求。编程技巧只能保证程序的编码质量，但解决不了产品的功能完整度，行业的适用性。 　　那么以专业人员，来指导开发呢？ 　　这更不可以。 　　电子专家，半导体专家，他们虽然了解行业需求，但不了解程序开发，甚至不了解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在不能做方面，例如在16M内存里，一次能够对多少个晶体管进行实时计算？如果没有足够的内存，采用什么方式，能对上亿个晶体管数据进行处理？ 　　在能做方面，项目主设计师，如果不知道多核并行运算，或者GPU加速，那么软件肯定就不会有类似功能。 　　软件需求也不是凭空产生的。用户只有看到了实物，才会产生新的需求。原来你们可以这样做。但既然可以这样做，可不可以更进一步呢？ 　　只有通过一次次的迭代，软件才会与需求共进步。 　　———————— 　　更重要的是，在PCBA和IC类软件里，数据库的价值还要大于软件本身。 　　一些简单的电路自动生成功能，高度依赖对元器件的理解。例如许多芯片都有厂家提供的参考电路，用户只要点击，就可以调出使用。 　　这些数据，一靠时间的堆积，慢慢收集，另一个靠厂家的提供。 　　这个时代，很多芯片的参考方案，是要花钱买的。 　　举个极端的例子，GSM基带芯片的参考方案，授权费高达数百万美元。 　　更多的时候，就是花钱也买不到，因为厂家与其它软件平台有独家授权。面对这种情况，难道百图要给这些芯片开发参考方案吗？ 　　IC软件的IP库，也是类似情况。 　　全彩的第一个TFT驱动芯片，就是基于DSP IP库开发而成。 　　没有基础IP库，IC软件就是个摆设，谁能从头做起呢？ 　　芯片供应商大都是欧美日厂家，不谈歧视，不谈授权成本，就是差旅成本，都够百图喝一壶。 　　其他的数据还有很多。例如与后续工艺生产设备的参数优化匹配。主流半导体设备，都是来自欧美日厂商，谁更占便宜，不言而喻。 　　这些老牌厂家，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行业经验积累，都是百图公司缺乏的，甚至国内所有工业软件厂家所缺乏的。 　　中国的EDA软件始终发展不起来，不在软件开发，而在数据积累。 　　某种意义上来说，百图公司算是跳进了一个杀戮战场。 　　EDA行业里的竞争已经非常充分了，上有恐龙级的Unix玩家，中有Protel这类新生势力，市场上还存在免费的苍蝇级玩家。 　　这些免费软件，那是真的免费，都是一些发烧友自行开发，或者是竞争失败公司，把产品开源或者免费提供。 　　作为一个新入场的玩家，百图只能付出更加巨大的心血和时间，来赢得江湖地位。 　　但也无需担心，时间会改变一切。 　　PC机与工作站之间的性能差距会越来越小，到98年左右，就会迎来交叉点。 　　只要百图等公司，能够找准市场定位，逐渐吞噬PC市场的份额，跟着PC机的大发展，水涨船高，坐船出海就可以了。 　　免费级产品对百图，基本构不成威胁。这些产品，缺乏维护，商业用户肯定不会对它们感兴趣。个人用户又被Lina的免费政策吸引。 　　另外，随着客户的不断反馈，百图在行业中的经验也会越来越丰富。 　　中国本地的IC厂家在成长，中国市场也不容忽视，加上软件占有率上来了，谈判的筹码都会越来越多。 　　当然了，这种商务模式也存在着收款难，无法监督的问题。 　　例如公司使用，不买商业版权，或者买了基础版本，但打开了高级功能，谁能知道？ 　　百图软件的着眼点主要在未来，眼下的收入不重要。 　　而且随着技术的进步，网络的普及，改变授权验证的方法有得是。 　　———————— 　　李丽娜负责的部门，随着产品市场的逐渐打开，按理说，商业学院提供的三十多个人远远无法满足实际需求，但现在也只能如此。 　　融资大会之后，冰城的计算机相关专业学生资源全面告急。冰城几个高校的存量资源，基本上被一网打尽了。 　　很多项目小组，已经在使用社会人员了。社会人员虽然水平有限，做些测试等辅助工作还是可以。另外他们可以全职工作，效率反而更高。 　　百图公司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但计算机实在太贵。再次扩张只能等下一轮融资。 　　李丽娜的工作负荷还是很重的。 　　她不但要完成自己的工具编辑器开发，还要指挥和协调几十人的进度安排。 　　每天只要一下课，她就会跑过来，她甚至在考虑，是否晚上就住这边好了。 　　冰城的治安状况，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担心。 　　最近听说过好几起谋财害命，拦路抢劫的案例了。 　　晚上往返在两校之间，她也有些心虚。 　　这个事情，要回头请王老师协调一下。 第698章 变化 　　1994年11月 　　《联合国海洋法公约》开始生效。 　　———————— 　　计算机学院轻轨站。 　　马跃与刘璇分手后，拎着资料，在站台等车。 　　她要回第一机房，晚上需要上机，实践一下白天学到的内容。 　　自从她回到工大，这半个月来的生活一直是这样，白天上课，晚上上机。 　　她是92年计算机系的毕业生，分配到建工学院后，正好赶上成立新的计算机专业。她就被抓了差，当上了授课老师。 　　像她这种，本科刚毕业就授课的情况非常少见。一般研究生毕业的，也不见得能轮上授课资格。 　　她这次回母校，也是人才基金的统一安排。 　　随着各学校承揽的项目开发，逐渐深入，项目进度控制，质量控制等一系列的要求，慢慢严了起来。 　　所以，各学校需要不断派人回工大进行培训。 　　马跃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又被派了回来。 　　———————— 　　两节轻轨车厢，不大一会就来了。 　　站台里的人依次上车，虽然有些拥挤，但是秩序还好。没排上的的同学，继续站着队，耐心等待下一辆。 　　饭后正是交通高峰，是有名的拥堵时段。 　　学校已经在考虑，把营运车厢从两节扩充到三节，以缓解越来越严重的拥挤状况。 　　随着部分院系及教学设施的南移，再加上学生人数的逐年增多，轻轨刚刚建成就面临改造的压力。 　　为了缓解高峰时期的交通压力，行政处已经发出告示，会在特殊时段，凭学生证或者工作证坐车。像她这样的临时培训人员，需要去办理临时乘车证了。 　　轻轨列车在微微的震动中前进，四站地很快就到了。 　　顺着人流，她回到了熟悉的老校区。在这里，她度过了人生最重要的四年时间。 　　下了车，她才感觉是回到了母校。 　　熟悉的建筑，环境，甚至还有熟悉的气息。 　　在南区，建筑物是新的，环境是新的，就连接触的人都散发着奇怪的气息。 　　计算机学院，也就是原来的计算机系，所有的老师和学生，都跟她认知的情况产生了非常大的偏差。就是她曾经的同班同学，还有以前的授业恩师，都是如此。 　　她无法找到合适的形容词，用句通俗一点的话，那就是都掉进钱眼了。 　　这次回来，大家一见面，每个人都在谈股票，创业，融资。 　　这还是那个以严谨风格著称的母校吗？ 　　计算机学院的设备，彻底的鸟枪换炮了。一大批新计算机，工作站被引入进来。 　　就连大一的新生每天都可以申请两个机时了。她清楚的记得，她第一次有自由上机时间是在大三。 　　周围的人和事都在快速发生变化，快得有些令她不适应。 　　工大在变，建工学院也在变。 　　建工学院94年招生的一半，已经是计算机系的学生了。 　　过去的两年间，她被一再提拔，讲师的职称，第一年就批了下来。 　　学校找她谈话，希望她可以借这次学习期间，发表两篇文章。学校会为她一路绿灯，申请破格副教授。 　　在建工学院里，她在所有教师里条件最好。最重要的是，她是工大毕业！ 　　刘璇从建工学校辞职后，她就成了两个学校沟通的核心人物。 　　刚才她与刘璇吃饭也是沟通的一部分。 　　刘璇加入到人才基金，负责投资部门，仍然是权利重大。 　　———————— 　　马跃换上拖鞋，走进机房，打开指派给自己的计算机。 　　这是台386，与上课用的计算机相比，差了不少。 　　第一机房比较有历史了，都是些旧机器。 　　新机房都在南区，离她住的青年职工公寓很远。 　　校园变大了就这点不好，轻轨已经成了校园交通的必须品了。但轻轨8点以后就停了。 　　最近下了几场大雪，路上很难走。晚上在雪地走上二十几分钟，她可受不了。所以只能来这里上机。 　　从包里拿出软盘，插进计算机的时候，马跃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一张盘。一定是前面上机的人留下来的。 　　马跃把3寸软盘拿出来，转身交给了前台。 　　临走的时候，她注意了一下软盘上写的名字，李丽娜。 　　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啊。 　　马跃晃了晃脑袋，估计是太疲劳了，工大里她熟悉的东西太多了。 　　最近一直这样，白天晚上的连轴转，太累了。 　　刚才吃饭的时候，刘璇讲，培训结束的时候，她会请建工学院的前同事们滑雪，到时候好好放松放松。 第699章 CMOS图像传感器 　　11月6日，周日，8点，秋林小区。 　　成永兴先下楼去取车。 　　自从安东旅游之后，回冰城出差，他就搬到秋林小区住了。 　　毕竟这边房间面积更大，户型布局更合理，周边的生活及商业条件，也都更好一些。 　　封闭式管理的小区，也提高了安全系数，尤其是刘璇一个人在冰城的时候，就更重要了。 　　8点半，两个人开车来到工大主楼正门的时候，两辆黄海大客整装待发。 　　活动是由林天鹏经理主持的。他一直在跑前跑后的张罗。 　　当初的林秘书，如今也是有秘书的人了。 　　他和他的秘书，一个人一辆大客，带大家去帽儿山滑雪场游玩。 　　这次的游玩是人才基金出钱，招待来冰城培训的外地教师。 　　成永兴没有上大客，而是开车跟随。 　　他的车上也坐满了。 　　副驾驶座位上是刘璇，车的后排则是李丽娜，张邢辰和他的女友胡静，这是他仅存的老乡团队了。 　　跟在成永兴车后的是四辆轿车，冯言，李丹，郝云丽，杨司山，依次跟上，带着家人或者朋友跟在后面。 　　杨司山带着老婆卫素华殿后。 　　卫素华已经确诊怀孕，所以他开车小心翼翼，走到了最后。 　　这次回家，两个人准备补办了个婚礼，婚礼再不办就来不及了。 　　他这次回冰城也算是述职，婚礼之后，两个人就会赶赴四川就任。他会到那里担任绵阳基地的总经理职务。 　　全彩之所以在绵阳设置一个新的大型基地，主要原因是长虹，国内最大的家电企业在那里。在这个时代，长虹的体量，在彩电业是巨无霸般的存在。 　　成永兴与他谈过去林晶圆工作的事情。杨司山对半导体专业其实并不是很擅长，加上女朋友的原因，几经权衡，他决定还是留在全彩发展。 　　跟他一起留在全彩的还有好几个同学。这些人普遍都被突击提拔了一级。 　　———————— 　　郝云丽的车，在车队里倒数第二。 　　车里是几个她手下的干将。她如今也是有团队的人了。 　　8月份的招商大会，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方向，郝云丽就是其中之一。 　　她决定留下来创业，再去给别人打工，不论是哪所大学，都激发不起她的兴趣了。 　　她的创业项目是半导体传感器。 　　经过多年的弯弯绕绕，事情又回到了起点。 　　半导体传感器是个很大的领域，自然还要有所选择，第一个被选中的子项目是CMOS图像传感器。 　　项目的启动创意，来自两年前，同学间谈论生物芯片时，涉及到的一些想法。 　　图像传感器，已经出现二十多年了。 　　当前的技术是CCD，但其工艺非常复杂，只有少数几个厂家掌握，成本较高。 　　由于CCD图像传感器的高成本，主要应用市场在军用，航空，航天等领域。 　　例如工大与冰飞合作的无人摄影机，就装配了简陋的CCD摄像头，把图像实时传送回控制中心。 　　这种摄像头，精度不到百万像素，做实时监控比较适合，但作为照相机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更高像素的CCD图像传感器，倒是也有，但市场上根本看不到。 　　只能通过新闻，偶尔见到他们的身影，例如间谍飞机，间谍卫星。 　　———————— 　　CCD与CMOS技术，从原理上看，同样面积，同样制程，CCD拥有更高的像素密度，更不要说CCD技术已经相当成熟。 　　但特殊的工艺，导致其无法享受晶圆芯片制程进步的红利。 　　民用级别CCD传感器的像素，1986年就达到140万像素，到94年已经八年多了，居然无法寸进。 　　八，九年前，即使是CCD产线用的是最先进制程，现在也整整落后主流制程4到5代了。 　　这其中的原因，谁也说不清。 　　也许有技术的障碍，但更大的可能，还是成本的原因。 　　现在的图像传感器分辨率低，但价格不低，再加上存储芯片的昂贵，导致市场无法迅速打开。 　　市场也有一些所谓的数码相机，但更多的是个噱头。主流相机厂商均没有涉足这个领域。 　　CCD厂家需要时间收回投资成本，因此失去了继续升级生产制程的动力。 　　而CMOS技术则不然，CMOS传感器的制造技术和普通芯片并没有本质区别。普通的晶圆厂直接就可以转型生产。 　　一旦CMOS图像传感器能够商业化，将会从图像精度和价格两个维度上，对CCD技术带来碾压式优势。 　　两年前，郝云丽没有选择CMOS作为主要研究方向，因为它更多是工艺上的创新，是水磨工夫。作为科研项目，意义不大。 　　但现在，作为创业项目就比较合适了。 　　当然了，没有选择CCD技术，也是出于无奈。 　　日本厂家已经在CCD领域建立了绝对的统治权。任何新玩家都绕不开他们布下的层层专利壁垒。 　　尤其在民用级别，就连美国KODAK都无法攻进这个领域，后世不得不与日本厂商奥林巴斯合作，才算解决专利壁垒问题。 　　———————— 　　为了这次创业，郝云丽倾家荡产，拿出了200万美元。她把所有的股票都卖了，还搭上了一点积蓄。作为创始人，占股60%。 　　王立国教授，还有一家美国私募基金，每家拿出500万美元，各占10%的股份。剩下20%的股份被检测学院拿走，他们以技术支援和5000万人民币入股，成为了第二大股东。 　　项目的总投资，不谈技术，光现金投入就达到了1.5个亿，在冰城也算是比较大的投资了。再加上准诺贝尔奖学者的名气，因此受到了省市两级的高度重视。 　　郝云丽的名字，经过长年累月的宣传，非常有辨识度，所以她的公司，就叫做丽云科技。 　　这次回国创业，她享受了很多便利条件。 　　第一点，不用提了，就是资金支持。 　　企业融资，技术和项目，往往是第二位的，人和信任才是第一位的。 　　郝云丽作为从工大走出去的学生，认同度极高，尤其是检测学院和王立国教授，大家非常熟悉，连谈都不怎么谈，直接拍板。 　　第二个，产业环境。 　　时间过得飞快，冰城已经发展成了半导体重镇。 　　LED和LCD产业的效益开始外溢，廉价的光刻机等半导体设备充斥市场，建设低成本的半导体芯片厂，不是什么难事了。 　　除了多彩，全彩这几个半导体正规军，依托于半导体学院，检测学院，电子学院，精密仪器学院，成立了不少规模不一，精度不一的小型晶圆厂。生产和加工着民用，以及玩具级的低价芯片。 　　这些大大小小的晶圆厂，为一众创业者提供着良好的创业土壤。 　　人才，技术，设备，资金，在冰城出现了群聚效应。 　　第三，资源借用。 　　郝云丽的创业，得到了多方的隐形支持。很多资源都可以借用。 　　例如MEMS实验室。 　　MEMS实验室今非昔比，规模占了三层楼，跟个小型晶圆厂也没有什么分别。 　　这个实验性的晶圆厂，就是丽云科技专用。仅此一项，就能节省出她一年到一年半的建设周期。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 　　郝云丽的名字还是很有号召力的，在检测学院的鼎力支持下，一个年轻而又富有朝气的研发团队就此成型。 　　———————— 　　得到的支持越多，背后隐藏的希望，担负的责任也就越大。 　　郝云丽把全部的身心，身家都投入到了工作中，一如当初做IBM项目。 　　在多方支持下，丽云科技在工艺上连续取得重大突破。这段时间，光专利就申请了一百多份。 　　如果顺利的话，95年春节前，第一批CMOS摄像头样品就可以面世了。 　　当然了，与成熟的CCD技术相比，CMOS技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例如CMOS摄像头存在噪音高，弱光环境下采光不灵敏等问题。 　　但郝云丽对此信心十足，因为她有清晰的技术路线图。这几个月的收获，不断证明着这份路线图的正确和价值。 　　在路线和方向选择上，丽云科技，从未出过大的偏差。 　　一如当初的MEMS和生物芯片。 　　当然了，现在进军CMOS领域，与两年前相比，时机也更成熟了。 　　两年前冰城可没有这么好的半导体环境。 　　如果当时就做研究，更大的可能是，这些发明，专利，都为别人做了嫁衣。 　　————————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车队很快就开进了滑雪场。 　　现在的帽儿山滑雪场，还不是后世那种附属设施周全的滑雪胜地。光电的福利费用没有地方花，这个半天然滑雪场就是乱花钱的结果。 　　大家各自领了设备之后，就开始了自由活动。 　　滑雪，即使对成永兴也是个新鲜事物。前世出国前，没有条件，出国后，没有机会。 　　所以今天和刘璇一样，都是十分兴奋。 　　由于不是正规滑雪场，场地里也没有所谓的教练。自己出洋相，或者看着别人出洋相就是众人唯一的乐趣。 　　整整一个上午，大家都玩得很高兴，直到快两点的时候，饿得都不行了，车队才离开滑雪场。 　　吃饭的地点算是个农家山庄，也是光电系的定点用餐地点。 　　农家山庄主打的就是农家菜。白肉血肠，酱骨头，大锅鸡等一大堆炖菜很快就端了上来。 　　菜虽说很有农家风味，但城市里也有，不算太稀奇，反而是几个跟豆腐相关的菜肴，比较受欢迎。 　　这里的豆腐跟城市里的做法不一样，是卤水点出来的，味道特别足。哪怕是葱拌豆腐的风味都是不一样的。 　　———————— 　　吃了一会，慢慢的，谈话内容就向家长里短倾斜。 　　在坐的同学，不少人都有对象，面临结婚的问题。在冰城，24，5岁，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尤其女孩子们。 　　这里最快的就是杨司山和卫素华，他们算是奉子结婚了。 　　其他人中，李丹，冯言与对象的关系都算稳定。两个人与其男朋友之间的关系，至少有5，6年的历史。 　　桌子上，有两个孤单的人，一个是郝云丽，一个是李丽娜。 　　她们两个短期内还没有再找的想法，一个在创业，另外一个不但在创业，还在学习。基本上很少有时间。 　　马跃离开了建工的大部队，也转到了刘璇这桌。 　　“成永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马跃跟刘璇关系很好，多重关系之下，混得很熟了。 　　“这要看她了。” 　　成永兴把头一歪。 　　“看我？” 　　刘璇对这个答案比较吃惊。从来没有人跟她谈过，再说怎么会轮到她来做主了？ 　　不止是她，饭桌上其他人也是这个想法。 　　马跃没有继续话题，她觉得成永兴只是不想直接承诺，找的蹩脚托辞罢了。 　　聊天内容，很快就转到了天气和接下来的活动内容上去了。 　　———————— 　　成永兴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前世的时候，两个人直到结婚前还经常为些小事吵架。 　　为了要不要出国，如何出国的事情争吵。另外随着参加各种出国面试，失败以后的沮丧，也给两个人的关系带来了负面情绪。 　　还有些其它的事情，乱七八糟的小事也不少，成永兴甚至都不记得为什么吵，吵的是什么了。 　　两个人都是性格要强的人，要面子的人，很多次，两个人就在路灯下直接争吵。 　　刘璇当时跟父亲一起，住在设计院得家属区，很多同事都从窗户里看到这一幕。这导致，直到结婚前，还有人给他介绍对象呢。 　　最后推动他们结婚的催化剂，居然是房子。 　　设计院每两年分一次房子。由于当时谣传，96年的分房是最后一次了。 　　成永兴的母亲奚风华，亲自做刘璇的工作，才算把结婚证先办了下来。 　　奇怪的是，两个人拿证以后，争吵迅速减少，大出周围人意外。 第700章 期待 　　十二舍。 　　孙强午饭后，没有直接上楼回寝室，而是拎着饭盆，在楼下看热闹。 　　门厅的一侧有两台公用电脑，是在线商城的专用下单电脑。常年都会有人在这里排队使用。 　　孙强的短波收音机就是在商城买的，价格很便宜。 　　从这点就能看出工大的先进性。据一些南方名校的同学来信讲，他们那里不但没有在线商城，连饭卡都没有普及。 　　唯一麻烦的是，货到了以后，还要回老校区的商店取货。新校区这边居然没有商店。 　　但今天引起众人围观的不是两台电脑，而是一则告示。 　　一家游戏公司招聘兼职数据及检测人员。 　　这家公司的游戏很有名，很多学生都玩过。但是随着计算机房禁止打游戏的公告，曾经的短暂娱乐，就这样终止了。 　　网吧要过几年才会开遍大街小巷，现在只有学校内部的计算机可以使用。禁令一出，学渣们只能徒呼奈何。 　　这次的招人，大家感兴趣的不是所谓的报酬，而是打游戏的机会又来了！ 　　不少高年级的学生就在前面讨论，他们准备组团报名参加。 　　这些高年级同学，课程压力不重，业余时间过剩。 　　个别有上进心的同学，四处寻找打工的机会。但他们打工的目的，更多的是为了今后的就业和发展做打算。 　　工大有许多关联企业，到这些企业兼职，既得到了经验，又积攒了人脉，一举两得。 　　为了钱而勤工俭学的学生，越来越少了。 　　工大的学生没有经济压力方面的压力，不需要交学费，学杂费，书本费等一切费用。每个月发的生活费，吃饭绝对没有问题，家长只要填点钱做零花就行了。 　　家教等传统的勤工俭学项目，收入少，对未来也没有太大帮助，慢慢就没有人去了。 　　物以稀为贵，自从工大学生大面积从家教市场消失以后，市场对工大家教的需求，反而增大了起来。 　　———————— 　　马强决定不回去睡觉了，干脆跟着这群学长，去凑热闹。 　　军训回来后，正式学习就开始了。 　　对其他人畏难如虎的高数和英语，对他来讲，简直是小儿科。他一直琢磨要干点什么。 　　他选择工大可不是为了读书。 　　他希望可以和郝师姐一样，迅速出成果，如果能在大一就写论文最好。 　　郝云丽的成绩，名次，在常州二中并不起眼，甚至连中等都算不上，在他这个超级学霸眼里，更不值一提。 　　她能做到的，对他应该是小儿科才对。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经过多方打听，到现在他也没有摸清门路在哪里。 　　部分院系从今年开始，进行教学试点改革。学生在大一，大二不分专业，大三，再进行专业选择。 　　这个措施获得大量好评，毕竟很多学生在报志愿的时候，其实是盲报，专业好坏，是否适合，都需要时间来了解。 　　但也有一批学生不领情，认为晚分专业课，实际耽误了接触本专业的时间。 　　马强就是其中之一。 　　本科生想出成果，倒也不是不可能。有几个团体，只要进去，就有机会。 　　检测学院和半导体学院有个神秘的学生组织，童子军，据说就是当年郝师姐留下来的队伍。 　　同样的学生组织，电子学院也有，但他们的名称叫做美女军团，奇怪得很。 　　这几个组织，他都有过接触，但是他们原则上只招大三以上学生。这让心高气傲的马强一阵无语。 　　他也就只能一直寻找着其他机会。 　　—————————— 　　解云曼被派来主持招募辅助人员。 　　她所在的课题小组已转化为正规的软件公司了。但是公司的产品还是游戏！ 　　公司起名的时候，全体成员，不论还是老师还是学生，一律反对以游戏作为公司名称。 　　一般的来说，一个人越缺什么就越向往什么。 　　为了使别人从公司的名称上，看不出他们是做游戏的。在众多的建议当中，最后选出了＜全正科技＞，有点日本味道的名字。 　　从公司的名称上，完全看不出来他们是干什么的了。总算是高大上一回。 　　公司成立以后，有了独立机房。每个人都被分配了新型的计算机。男生们简直爱上了眼前的方盒子，恨不得睡觉都搂着。 　　全正比较有钱，他们是第一个刚成立就盈利的公司。 　　也许是游戏题材对路，也许是运气好，＜GOD OF WAR＞一在美国上市，立刻大火，广受好评。 　　不断的美元收入，持续汇入公司的账上。两个月来，已经给公司带来了几十万美元的收入。 　　这个数字在美国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一群学生，尤其是中国的穷学生而言，就是一笔巨款了。 　　＜全正科技＞鸟枪换炮，再加上投资人的投资，他们在同一批创业公司里，遥遥领先。 　　————————— 　　解晓曼上午才去几个宿舍把告示贴了出去，结果午饭回来的时候，门前已经围了一堆人。 　　她所在的数据和测试组，单独有个房间，队里几个女生都在这里。 　　解晓曼在开发小组里不算核心成员，最开始她还有点不服气，但是跟着熬了几次夜以后，也就认了。那些男生简直是疯狂喜欢上了编程工作，差不多吃住都在机房。 　　解晓曼管理的团队是个大杂烩，什么人都有，一点不会计算机编程的居然占了大多数。有英语专业的，有历史专业的，还有师大艺术系的。 　　处理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就是她的日常。 　　推开了门，她就开始登记信息，这么多人围着，也不是个事啊。 　　好在她已经大三，在大多数人面前，也可以自称一句师姐了。 　　摆出了领导的架势，就让这堆人领表填写，她则一个个面试。 　　报名的人，看着虽多，但有用的很少。 　　大多数人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这里让打游戏不？ 　　这种人，一句话就被判了死刑。 　　花钱招募你打游戏？ 　　想得太美了吧！ 　　公司内部曾经核算过，新计算机的机时成本，每个小时差不多要7元钱，这个价格可以买三份土豆炖牛肉了。 　　堆着的队伍，于是消失得很快。 　　——————— 　　眼前的申请表，是个大一新生的。 　　解晓曼完全没有歧视新生的想法，因为各院系都在瞪大眼睛，等待新的郝云丽或者成永兴的到来。 　　＜目的＞栏里填写的是“出成果”，她稍微愣了一下。 　　自己在刚入学时想什么呢？ 　　两年前的事情，居然完全没有印象了。最大的可能性是为了离开父母的管束而欢呼吧。 　　定了定神，手指来到了＜自荐理由＞，里面只填了五个字，《省高考状元》！ 　　解晓曼差点跳了起来。 　　要知道软件专业，尤其是她们这届，录取分数是全校倒数第一。 　　本身就是新专业，没有人知道它有什么用，干嘛的。除了个别脑子有病，瞎报志愿的，大多数人都是由于分数不足，从其他专业调剂过来的。 　　不止如此，专业里还有几名拉后腿的。 　　这一届学生里，总共有5个委培名额，李丽娜只用了一个。其它四个也没有浪费，几个分数不足的考生，也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走这条路混进了工大。 　　每次期末考试都是专业老师最紧张的时候。 　　老师们恨不得与学生们住在一起，一起复习，来确保他/她们可以及格。 　　软件专业分数垫底的情况，这两年也没有改变。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居然来自双学位的设置。 　　工大的学生，都可以申请软件专业的双学位，而且，全部会被批准。 　　所以报考软件专业的性价比，就变成最低的了。要不是没有办法，谁会报志愿的时候就把机会浪费掉呢？ 　　高考状元？ 　　解晓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得眼睛，老娘终于熬出头了！ 　　你看！ 　　高考状元就在老娘的眼前，用爱慕的眼光，不，羡慕，期待的眼光，看着我！ 　　她差点就要仰天大笑了。 　　“你被录取了！拿着牌子，明天下午到这里报到。” 　　谢晓曼勉强控制着情绪，平稳完成了一系列动作。 　　暂停了面试，她要去趟厕所，缓一下。 　　或许要去喊两嗓子。 第701章 收购 　　1994年12月 　　车臣战争，三峡动工，网景浏览器（Navigator）1.0发布。 　　———————— 　　奉天市府大楼前，张灯结彩，与白雪皑皑的大地，相映成趣。 　　丁经理与张市长，并肩站着。 　　与欢乐环境不和谐的是，丁尉亭经理的脸上，愁眉紧缩。 　　从1993下半年开始，小尺寸面板的价格就一直在持续下跌，经过两年多的高利润期，TFT液晶产业终于走进了低谷。 　　一进94年四季度，液晶屏市场就出现了崩盘，15英寸面板的价格，跌到1000美元左右。要知道17英寸CRT的平均价格，还要900美元以上。 　　而12英寸面板的价格，跌入了400美元区间，也逼近了14英寸CRT的售价。 　　这个价格，已经是跌无可跌。 　　如此低的价格，当然打开了液晶面板市场，直接威胁到了CRT显示器的生存。但问题是，如此低的毛利，给财务费用极高的巨大高科带来了致命打击。 　　由于历史原因，巨大高科的产能集中在12寸和15寸的小屏上，被突然发生的液晶大降价，打击得不轻。 　　光电系其它两家企业，也受到了液晶价格崩盘的影响，但影响都没有这么大。 　　全彩的产品重心已经转移到了19寸以上的电视机市场。其产品处于绝对垄断地位，几乎没有影响。 　　林液晶虽然也受到了影响，但他们刚刚完成融资，财务状况比较健康。更不要提，他们已经有两条三代线投产，准备向四代线发力了。 　　与林液晶相比，巨大高科进军液晶产业从时间上看，并不算晚，但是由于三家企业大分家，导致其在良品率问题上，卡了超过一年。 　　在快速发展的高科技行业中，时间就是金钱。一年时间的损失是致命的。巨大高科到目前为止，只建成了2条二代线，三条一代线。 　　巨大高科倒也制定了进军高世代产线的计划，但问题都卡在了一个字上，《钱》。 　　巨大高科的起家产品，曾经的现金奶牛，LED大屏，市场份额一直在下跌，已经无法再为新的产业升级提供资金了。 　　随着LED价格的崩盘，LED大屏也开始了迅速普及的过程。 　　巨大高科虽然在20米以上超大屏领域，还有一定的口碑，但这个高端市场，利润虽大，市场太小，利润的绝对值，也就越来越少。 　　随着两个核心产品，LED大屏和小尺寸液晶都陷入了价格竞争，巨大高科靠股权融资的路，走起来就越发艰难，因为利润稀薄，缺乏想象力。 　　———————— 　　丁尉亭觉得这几年的日子，简直背透了。 　　原来在工大，他与白学成，一时瑜亮。 　　白学成去了全彩，遇风成龙。 　　在白学成的影响下，他也就跳槽，接手了光电旗下的另一个子公司，巨大高科。 　　除了第一年，他算是做出了点成就以外，之后的日子就是一年不如一年。 　　当然了，日子也要看跟谁比。 　　比起奉天本地企业来说，只要是能正常开工，正常开支的企业，就是好企业的标准，巨大高科仍然是市府的重点，市长家的红人。 　　但光电系的其它兄弟单位，都今非昔比了。 　　不谈全彩世界50强身份，仅仅全彩的一个滨城基地，就把巨大高科甩到不知道哪里去了，这让两年前，丁尉亭回冰城总部，抗议全彩跑辽省抢电的事情，成了一场笑话。 　　与巨大高科一母同源的多彩科技，在冯言，袁帅等一批年轻人的带领下，一年上一个大台阶。其三大事业群，LED，IGBT，太阳能电池，均成了气候，在国际上都处于绝对领先地位。 　　光电设备更是过分，如今已经膨胀到被尊称为设备集团的地步。下属的三大设备公司，一经拆分，立刻迎来了资本的热捧，与巨大高科的无人问津，形成了鲜明对比。 　　林液晶就不用说了，现在就连林液晶的四苹分部，都已经跟巨大高科规模类似。这让心高气傲的丁尉亭，心何以堪。 　　丁尉亭也经常反省，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事情是否能有转机？ 　　但答案是否定的。 　　三家液晶公司分家的决定一下，就注定了巨大高科要自己爬良品率。 　　巨大高科发展的另外一条道路，银行贷款，则随着奉天经济形势的下滑，也遇到了困难。奉天的企业，大面积出现经营问题，银行有限的贷款，都被用于为这些企业救命了。 　　这不是丁尉亭个人原因造成的。 　　大环境如此，覆巢之下无完卵。 　　巨大高科要不是放在奉天，绝对不会是这个下场。 　　公司现在就卡在了这里，如果讲生存，经过一系列的内部挖潜，几个产品线的利润虽然稀薄，活下去不成问题。但是想发展，技术升级，想都不要想。 　　建设一条3代线的8亿元资金，对巨大高科来说，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 　　———————— 　　这次他和张市长出面，迎接的是来自韩国的大宇集团。 　　随着全彩的上市，进军LCD产业的，不仅仅有各路资金，一些企业集团也在下重注。 　　但这些新兴企业，普遍都面临产业经验和产业工人问题。 　　除了这些，还有个问题，就是光电系对几个TFT核心设备的事实垄断。 　　这些企业也曾经接触过光电，试图购买4代线或者5代线设备，但得到的答复，一律是产能不足，几年之内的产能，都已经被三大液晶公司所预定。 　　在这种情况下，巨大高科就有了被收购的价值。 　　收购巨大高科，或者大比例注资，入主巨大高科，是挤进大屏液晶产业的不二选择。 第702章 石墨烯（上） 　　1994年12月31日，冰城工大，深夜。 　　———————— 　　即使玻璃上结满了窗花，窗外灿烂的烟花，也能把炫目的光芒传进来。 　　为了庆祝1995年的到来，体育场正在燃放盛大的烟花。 　　很多同学或者去现场冒着严寒围观，或者到高处透过窗户去观赏。 　　一舍的四，五，六三层朝南的窗户前挤满了人，观看难得一见的盛景。 　　日历即将翻开新的一页。 　　工大在94年是收获最大的一年，大量的新教学楼，宿舍楼投入使用。 　　在校的学生们是感触最深的。 　　四人一间的宿舍，轻轨列车，免学费，高额的生活补贴等，都在改变着同学们的口碑。 　　抱怨的同学少了，自豪的多了。 　　各专业班的联欢会，也都收到了学生会的赞助。 　　糖果，水果，甚至香蕉，这种昂贵的热带水果出现在了专业班的小联欢会上。 　　要知道这是在寒冷的冬季。 　　香蕉等热带水果，是通过专列，特殊运送而来。 　　———————— 　　在学校的一角，理化楼的五楼物理实验室，十几名学生谁也没有向窗外看一眼，大家都盯着前面老师的嘴角。 　　张力群副教授目不转睛盯着电子显微镜的显示屏，他张了几次口，但什么也没有说，就又反身回去，重新操作。 　　“你们去把王教授和林教授也请来吧。” 　　张教授还是无法自己下结论，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我们去哪里找他们啊？，今天都放假了。” 　　除夕，所有人都早早回家了。再说这些教授住哪里，同学们也都不知道。 　　“你给秋林小区门卫打电话，让他们去喊。就说是我喊的。 　　他们如果今晚不来，就不用来了。” 　　秋林小区的超大户型，差不多把教授们一网打尽了。 　　“好的，我去打电话。” 　　班长跑到办公室去打电话去了。 　　———————— 　　“你们几个找地方坐吧，别围着我了。” 　　张教授身后糊了一圈人，每个人都想往前挤，最近的都快贴他身上了。 　　高义听到了，不好意思的往后退了两步，他就是那个快要贴上去的。 　　“来，坐这儿吧。这边有瓜子。” 　　云丽在远处喊了一声，好几个人都围了过去。 　　高义回头看了一眼还在观察显微镜的老师，恋恋不舍地朝着女朋友走去。 　　之所以实验会做得这么晚，就是因为今天是除夕，实验室没有人了，只剩下他们两个。所有的设备随便他们使用。 　　他与云丽的关系是大四才确定下来的。 　　他的女朋友，云丽是个很特殊的女生。做事极有毅力，或者说特别犟。 　　从年初开始就着魔似的寻找石墨烯。作为忠实的护花使者，高义只能跟随，加入了课题小组。 　　课题小组刚成立的时候，还没有什么特殊。身边的同学，不是加入了这个小组就是加入了另一个小组。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小组间产生了分化。由本科生组成的四十多个小组，除了两三个拿出了作品，大多数全军覆没。 　　拿出作品的主要是电子学院，他们做的手持电脑，被选中参加全国大学生科技竞赛，并获得好评。 　　其他的项目组，差不多全军覆没。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多数同学都放弃了，除了石墨烯小组。 　　随着时间的流逝，高义和云丽，也从大三，变成了大四。 　　几个大四的学长，毕业走了，再加上其他同学们的撤出，小组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他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云丽接受的。 　　虽然没有任何收获，但是云丽还没有放弃。大四一开学，两个人就重新申请经费，继续探索。 　　这时候，就是系里的老师都开始出面，劝他们量力而行。 　　因为云丽上个学期两门考试不及格！ 　　要知道工大的管理是非常严的，在本科期间，出现超过三门不及格，哪怕补考过关，学位证也没有了，这个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但是云丽不为所动，高义也只能奉陪。 　　好在他们的项目计划，基础基金从未否决过，要求购买的设备，也都被采购了回来。 　　为了对得起价值数百万的设备，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一年来，他们把所有能想到的方法都尝试过了，仍然一无所获。 　　化学的，物理的，机械的，全都试遍了。 　　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选用了最笨的方法，直接上手。 　　曙光往往在最黑暗的时候到来。 　　就在庆祝新年的烟花，从窗外升起的时候，他们有了发现。 　　———————— 　　云丽把一盘洗干净的苹果端了过来。 　　“你也坐下来，休息一下，别忙活了。” 　　马润泽拉了一把忙来忙去的同寝。 　　云丽脚步顿了一下，但是没有停。“我把地扫一下，一会老师们会过来。” 　　“由他去吧。”高义理解女朋友的想法。 　　自从两个人在电子显微镜下发现异常之后，只高兴了5分钟，她就再也没有靠近过那个桌子。 　　通知老师等工作都是高义完成的。 　　等张教授领着几个学生赶到的时候，她就强迫自己忙了起来。没有办法，高义只能站到前面，配合老师进行操作。 　　———————— 　　11点的时候，寂静的走廊里传来了咚咚的脚步声。 　　“小张，发现什么了啊？把我们大半夜的喊来，今天是除夕，你懂不懂！” 　　林教授是个大嗓门，在大阶梯教室讲课，后面的学生听得一清二楚。 　　“除什么夕，离春节还远着呢！来看看这个，你觉得这是什么？” 　　“这是？不可能吧！” 　　...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得老师被惊动，从家里赶了过来。 　　虽然元旦算不得什么节日，而且除夕只是半天假，但很多人已经睡下了。他们是从被窝里爬起来的。 　　“可以下结论了吗？” 　　几个人亲自动手，从各种角度进行观察。 　　“差不多了，可以下结论了。” 　　几名教授最终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应该就是石墨烯！” 　　屋里一阵寂静。 　　这是一个反常识的发现。 　　单层原子连接在一起，以二维结构的形式存在于三维世界。 第703章 石墨烯（下） 　　“哇…” 　　门口的桌子上传来了女生的哭声，是云丽。 　　“不哭，不哭，你该高兴才对啊！” 　　王文芳教授快步走了过去，把人楼在怀里。 　　“啊！…啊！…” 　　哭声愈发大声了。 　　“不哭，不哭，乖啊… 　　高义你干什么呢？ 　　怎么不哄哄你女朋友，傻愣在那里干什么？” 　　“让她哭会吧，一会儿就好了。” 　　高义知道女朋友为什么哭，说实话，他都想哭了。 　　“这是什么话？哪有你这样当男人的？” 　　王教授生气了。 　　“不，不用，我好多了。”云丽慢慢缓了过来。“我刚才是高兴的。” 　　发觉众人都在看着，她也有些不好意思，激荡的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 　　“高兴就好，高兴就好。来吃点苹果，岁岁平安。 　　马上就过年了。 　　呦，不对，已经过年了啊！” 　　墙上的时钟，刚刚指向了12，新的一年开始了。 　　体育场的庆祝烟花，此时到达了最高.潮。 　　无数发光的彩弹，啸叫着腾空而起，冲向无垠的星空，然后在学校的上空同时炸开。 　　偌大的校园，笼罩在五彩的天空下。 　　不仅仅是工大，整座城市都在为此刻欢呼，庆祝。 　　烟花与爆竹的声音响彻天空，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伴随着1995的脚步，是全新的未来。历史掀开了新的篇章。 　　———————— 　　指针指到了两点，窗外的烟花和鞭炮声早已停歇。 　　白雪皑皑的校园，一片安静。 　　困意终于压倒了兴奋庆祝的人群，实验室内渐渐安静了下来。 　　见证了历史的众人，谁都舍不得离去，就这样静静的坐着。看着显微镜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光芒，发呆。 　　哈欠是能够传染的，很快的，哈欠声连成了一片。 　　“现在怎么办？东西就留在这里？还是需要安排人在这里值班？” 　　珍贵的样品，目前只有这一个独苗。 　　“我留下，你们先回家吧。跟保卫处要车把你们送回去。明天早晨，哦，今天早晨，都早点来，我们来做后续实验。” 　　石墨烯被发现了，接下来就是了解它的各种属性。 　　被人们争议了几十年是否存在的物质，终于揭开了它的神秘面纱。 　　见猎心喜。机会难得，林教授不准备回家了，他准备连夜做实验。 　　不睡了！ 　　“云丽，来给我讲讲你们是怎么做的。” 　　更多的测试，就需要更多的样品。 　　“这个样品，有运气的成分。但我想，可以通过光波干涉的方式，进行筛选，来得到足够测试用的样品.....” 　　云丽终于走到了实验桌前。 　　通过手撕胶带的方式，固然能遇到样品。但是这种方式无异于大海捞针，做大规模测试，是远远不够的。 　　发表论文，尤其是重要论文，最重要的就是实验结果的可重复性。 　　如何轻易获得样品，就成了下一个需要攻关的课题。 　　不过实物就在眼前，众人的信心十足。 　　人多力量大，一会功夫，七嘴八舌，几个行之有效的方法，就被总结了出来，剩下的就是筛选和验证。 　　不过这些工作，等白天再进行了。大家都困得不行。 　　“小姑娘高兴一点，你这是立了大功了，知道不！” 　　女学生的脸颊还有泪水的痕迹。 　　“林教授，您能不能批卷的时候多给我几分，我的量子力学答得不太好。” 　　“是吗？我回去看看。还有哪科？算了，我去替你走一圈。只要是你在卷子上写了名，我就保你及格。” 　　林教授十分喜欢这个爱哭鼻子的女学生。 　　弄不好，这就是另一个郝云丽！ 　　“我上个学期已经两门不及格了。这个学期最多只能一门，否则学位证就拿不到了。” 　　云丽有些不好意思。这学期有几门课，估计又要挂了。 　　“你们这段时间一直在做这个，没有复习？” 　　林教授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正是期末考试的时间。 　　高义摇了摇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不要说期末考试了，他们连新年联欢都顾不得了。 　　大四的新年联欢，是非常有意义的。马上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但两个人所有时间都耗在了这里，跟上个学期一样。 　　“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林教授想了一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面对两个年轻的面孔，他只能用一句老话做了总结。 　　———————— 　　一系列石墨烯相关论文，分别在SCIENCE，NATURE上重磅发表。 　　这是继弦理论之后，工大物理系的又一个核弹级发现。 　　全世界的物理，和材料界都轰动了。 　　由于特殊的二维结构，导致石墨烯具有相当难得的特性。 　　由于单层原子的缘故，石墨烯注定会是世上最薄的材料，与此同时，它还会是最坚硬的纳米材料。 　　石墨烯几乎是完全透明的；电阻率比铜或银更低，等等，等等。 　　时间尚短，更多的属性还在测试之中。 　　石墨烯现在就是论文的风口， 　　无论检测什么，检测到的是什么，都是足以登顶CNS的顶级论文。 　　人海战术和集体主义，在这个时候，就看出它的威力了。 　　物理系的所有教职工，研究生和高年级本科生，都取消了寒假，沿着云丽的脚步，投入到后续的研究工作中。 　　人多力量大，但也多亏了前段时间，学生们乱买的一大堆各种仪器。这些精度不一，功能不一的设备们，都有了用武之地，至少人人有设备用。 　　论文宝库的大门，已经被云丽推开。随手一捡（检），就是一篇高质量论文。 　　每个人都明白机会的千载难逢。 　　石墨烯的特性，历史上也有很多人进行过预测，这些推测也到了验证的时候。 　　物理系上上下下，全都动员了起来，各自选题，单独打怪，或者组团刷怪。希望抢在其他科学家制备出样品之前，收获更多的成果。 　　更多的论文，陆陆续续在发表中。 　　一时间，各大期刊，世界各国媒体，都被石墨烯霸了屏。 　　———————— 　　云丽和他男朋友高义的事迹上了新闻联播，但得到了截然相反的评价。 　　为了实验和科研，放弃学业，学位，是对还是不对？ 　　我们的教育体制是否出了问题？ 　　他们两个人是运气好，发现了成果。如果错过了，这个学期再被抓不及格，怎么办。 　　各种砖家纷纷站出来点评。 　　“最近几年工大出成果最大的，都是本科生。而且都是自学或者放弃学习才出的成果。 　　这些固然是工大的运气，有这么多优秀的学生。 　　但工大自己是否该反省呢？ 　　传统的教育模式，是否压抑和浪费了更多的天才呢？” 　　点评社论登上了青报。 　　成永兴几人的例子也被列了上去。 　　———————— 　　工大在宣传云丽与高义事迹的时候，陷入了两难境地。 　　上个学期，学校实实在在抓了云丽，这个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两科不及格。 　　严谨的管理风格，遭到了强力挑战。 　　事情宣传的方向，只能转向坚持与不放弃。 　　在这种论调下，去年被放弃的四十多个项目又被捡了起来，并投入了全新力量。 　　新一批的大三学生成长了起来。 　　成永兴看到的就是这种情况，基础基金收到的项目预算，直接跳涨了两个数量级。 　　95年，一开年，居然收到上亿的预算申请！ 　　只有几百名本科生参与的业余兴趣小组，平均每个人50万！ 　　而且新提交出来的项目，明显是受到了他的《大一天才论》影响，各种脑洞大开。 　　云丽的出现，算是给他的理论，提供了依据和弹药。 　　这简直是升级版的学习无用论啊。 　　面对这些不合理的项目申请，成永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含泪批准了。 　　这笔资金，足够建个新大学带拐弯了。 　　他现在只能庆幸，没有哪个学弟，学妹想起买个电子对撞机，或者建一艘宇宙飞船玩玩。那样的话，他就该破产了。 　　———————— 　　石墨烯项目成功后，成永兴没敢露头，也没敢当面祝贺。 　　股票抄底事件的后遗症，到现在都没有消退。 　　最近他总能感觉身边有人跟踪。而且这些跟踪者，一看就是业余选手，给他填了不少麻烦。 　　跟踪者中也许有小报记者，也许有准备跟风的股民。 　　股票市场在三大政策的刺激下，短暂冲过了千点，又开始了漫长的阴跌过程，目前已经跌到了600点左右。 　　成永兴和两个基金的动向，随时都有人关注。 　　如果他胆敢走进某个交易大厅，甚至靠近，股市都能反弹几十个点。 　　不过成永兴可不敢让基金再进股市了。股市马上就会迎来新低，530点。 　　现在基金进入，十有八九，会赶上这个数年来的最低点。 　　到时候，可真就是百口莫辩了。 　　不过这也带来了一点逻辑上的障碍。 　　股票交易讲究的就是低买高卖，可现在，股市低的时候买不了，难道要到高点的时候才能买吗？ 　　股市高点的时候，倒不是没有股票可以买，那些高增长的绩优股票，可以长期持有。但估计几年后，又该有人质疑了。 　　这股市，根本就没有办法玩了啊！ 　　头疼。 　　———————— 　　这轮长达数年的熊市，表面原因是股市增发，扩容，供需不平衡。因此三大救市政策的第一条就是停止增发新股。 　　但它背后的深层原因，则是93年启动的经济紧缩和软着陆。银根收缩导致了长达数年的熊市，以及下岗潮。 　　下岗潮出现的直接原因是产业结构不匹配，产品没有市场。但这些都是表象，因为一些乡镇企业的产品质量更差，价格也不便宜，但仍然活了下来。 　　更深层的原因是企业结构。 　　在计划经济下，企业与银行系统是一个大循环，是一体的关系，银行就是企业的财务部门。当银缩紧之后，没有防备之心的生产企业，迅速进入瘫痪状态。 　　光电系如果不是两头在外，哪怕技术再好，也一样会陷入困境。 　　同理，停止发行新股，只是治标不治本。 　　在年利息高达20%的金融环境里，股票的吸引力就很有限了。 　　前两年股票上市的中心思想就是为国企纾困，很多新上市企业不亏损就算不错了。大多数企业的利润增长都追不上20%的银行利息，股民们用脚投票，就是唯一结果。 　　管理部门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第二大政策就是培育机构投资者。 　　工大和其背后的一系列基金，就是最好的冤大头。 　　工大，加上两个院系，再加上两大基金，手里握的几百亿资金，只要有十分之一能够流向股市，就能把股市拉回千点，再加上工大的名声和号召力，熊转牛，只在弹指一挥间。 　　这段时间，证监会派了一组调研队伍，常驻冰城做说客，讲经济，讲政治，还要给工大企业上市开绿灯云云。 　　另外还有谣言传出来，经济系出身的孙副校长，有可能接任下一届证监会主席。 　　这股谣言也许不是空穴来风。因为冰城也有股力量在促成此事。 　　冰城想成为上海，深圳之外，第三家股票交易所。 　　冰城的经济形势健康，民间融资活跃，企业质量好，够资格上市的企业成千上万，但受限于A股按照地区给份额的政策，根本没有适合的退出途径。成立自己的股票交易所，也是理所应当。 　　另外，现在的管理部门，对股市的信心也不比股民强多少。从它们的一系列神操作就能看出端倪。停止发行股票的脑残做法不是一次两次了。 　　深圳股市指数的计算方法，也是一改再改。目的就是为了使数字看起来更大一点。 　　病急乱投医，成永兴这个股神的动向不仅股民关注，就连管理部门都在关注。 　　在这种情况下，成永兴只能销声匿迹，暂避风头。 　　———————— 　　对于云丽为了项目搞出两门不及格的事情，成永兴也是十分意外。 　　要知道，大三，大四都是专业课。专业课的成绩很容易通融。都是熟人，自己得老师，自己的学生。 　　专业考试，甚至包括研究生的专业考试，与老师搞好关系，成绩都是很容易搞定的。 　　成永兴倒也见过专业课被抓的情况，那就是某个学生总是逃课，最后老师狠下心，杀鸡儆猴，把他挂起来。 　　云丽被抓的具体细节他无从猜测，也没法去过问。 　　物理系的老师们，成永兴经常接触，都是一群很好说话的人啊。 　　难道是逃课太多，还是交了白卷？ 　　还是两者都有？ 　　真没有看出来啊，那个爱脸红的腼腆女生如此有种！ 　　不疯魔不成活，古人诚不欺我。 第704章 两个云丽 　　1995年 1月 　　世界贸易组织正式成立。日本神户大地震。 　　————————— 　　郝云丽与云丽的合影上了青报。 　　这是工大近几年培养的，最优秀的两个人。而且两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有可能获得诺贝尔奖！ 　　冰城这段时间出生的女婴，大比例的起名叫做云丽！ 　　张云丽，李云丽，刘云莉。 　　与弦理论的猜想理论不同，石墨烯项目被是公认的，具有诺贝尔潜力的项目。甚至有人预测，云丽可能几年内就能拿奖。 　　她会成为第一个拿到诺贝尔奖的中国人！ 　　工大从来没有离诺贝尔奖如此之近。 　　郝云丽虽然也有拿奖的呼声，但她的成果是在异国他乡取得的。 　　云丽这段时间的遭遇，简直就像过山车一样。 　　从丑小鸭到白天鹅，只在一夜间。 　　父母还有高中的老师们，都给她打过庆祝电话了。 　　她的照片和新闻，在家乡传遍了大街小巷。她的事迹，专访，也在家乡电视台多次重复播出。 　　看好云丽拿诺贝尔奖的人，是如此之多，除了恭贺的电话，不少国际知名大学也纷纷发来邀请。 　　出国留学，访问学者，或科研交流之类的就不用谈了，甚至有客座教授，以及教授的邀请。 　　大家都在押注诺奖宣布的新闻效应。 　　云丽是如此的年轻。 　　幸运的话，云丽甚至有可能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诺贝尔奖得主。 　　（不算和平奖，世界纪录是25岁） 　　——————— 　　与郝云丽在主楼前合影，已经有段时间了。到现在，云丽还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云丽的性格里，始终有着自卑和自傲的混合因素。 　　她的大学生涯并不算很愉快，到了大学以后，一直在与及格进行搏斗。 　　奇怪的公式，抽像的理论，都使她十分困惑。 　　跌跌撞撞，勉勉强强熬到了大三。 　　现实生活中的不如意，导致她更加喜欢沉浸在虚幻世界里，各种言情小说都是她的最爱。图书馆的小说部，她是常客，借书证已经被盖满了。 　　另外她对与自己同名的故事主人公，有着异乎寻常的兴趣。她只比郝云丽低两届，两个人的生日，差的也就一年多。 　　她一入学，听到的就是关于郝云丽的各种传说和议论，女生之王，忘恩负义等等。更难得的是，传说的内容，还在不断发生变化。 　　在她一科科的学习，一天天痛苦煎熬的时候，不时在她的耳边传回，这位同名师姐的战绩和谣言。 　　由于特殊的关系，她总是对这些消息格外敏感，同寝也经常会替她留意，甚至以此打趣: 　　“云丽，你的文章又发表了！ 　　云丽，你被新加坡大学聘为教授了！ 　　云丽，你上新闻联播了！” 　　现实与梦幻的反差，有的时候是如此的强烈。即使是小说，都不能吸引她静下心。 　　慢慢的，不仅是她的生活发生了变化，受到了影响，就连她的性格也在潜移默化发生着变化。 　　——————— 　　她在人前压抑着欲望，人后，则把自己代入郝云丽的世界。 　　看着一篇篇写着自己名字的报道，兴奋而快乐。 　　她把这些报道做了个剪贴本，甚至花钱去复印报纸。这成了她的最大生活开销，甚至超过买衣服。 　　作为一个成人，她也知道，这些都是幻想。人和人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但是在工大学习，就只能不停的听到郝云丽的消息。关于这位传奇师姐的宣传，一段时间就会来一波。 　　去年大三的时候，她参加了那场著名的传销大会《开放你们的想象力》。 　　与其他人一样，她被彻底洗脑，诱惑，就好像天上马上就会掉馅饼，成果唾手可得一样。 　　她的梦想终于有了依托，有了可能性！ 　　这不是科研项目，不是工作，这是生活！ 　　我们要越工作，越快乐！ 　　会后，她和其它男生一样，反复观察那段科幻影片剪辑，甚至还花钱去看了几个科幻电影。连看的小说都改成了科幻小说。 　　更进一步的机会出现在分组讨论会上，她的灵机一动，吸引了传销大师本人的注意，这给了她直接对话的机会。 　　成永兴，多次在梦境里出现的男配角，活生生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她甚至都想冲上去质问： 　　你明明有能力，但为什么不来美国找我？ 　　你明明知道实情，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独走异国他乡？ 　　利用我的年幼无知，把人骗走，好赢得舆论的好感和同情？ 　　对待这段感情，真正始乱终弃的人是你啊！ 　　之后你明明有机会可以辟谣，但为什么不站出来？ 　　害得我，一个人背负骂名！ 　　———————— 　　成永兴看到的脸红女孩，部分是激动，部分是憋的。 　　他绝对没有想到，他居然有了黑粉！ 　　最了解一个人的，永远是他的敌人。 　　虽然云丽，对成永兴很有意见，但他的承认很重要。 　　他的预测能力在工大很有威力，各种谣言此起彼伏，证据也是比比皆是。 　　由于多次的角色扮演，即使她对男配角的人品有看法，但对他的判断深信不疑。 　　云丽意识到，这是自己人生唯一可以实现梦想的机会。 　　她简直疯狂了一样，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了进去。 　　一些枯燥的理论课，她甚至开始了逃课，但是各种实验课，她则是聚精会神。 　　她的成绩出现了两级分化，理论课成绩很差，但各种实践课都是满分，这与其它女生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的努力，得到了基础基金的认同，各种要求都在第一时间得到满足。 　　虽然其它小组也得到了相同的待遇，但对于只能在虚幻世界寻找满足的她，这是人生第一次。 　　这种尊重，使得她不顾周边的反对，在所有人都放弃的时候，还在坚持。 　　她有时候也会反省，自己是不是走火入魔了，精神上是否出了问题？ 　　为什么自己做的，所有人都在反对。 　　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是我人生中唯一的机会吗？ 　　慢慢的，她在生活中的话越来越少，甚至不再说话。 　　只是低头忙着自己的事情，不与人交流。 　　好在高义，一个同样腼腆的男孩子陪在她身边，给了她以莫大安慰。 　　高义甚至向她发誓，无论她去哪里，他都会一起去的，绝不会像成永兴那样冷血。 　　苍天有眼，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实验在1994年的最后一天，成功了。 　　———————— 　　元旦凌晨，回到寝室，她辗转反侧，不肯闭眼。 　　她生怕一睡过去，一切都会消失，所有的事情只是一场梦而已。 　　幸运的是，这终究不是梦。 　　样品没有消失，筛选，快速寻找更多样品的方法也被找到了。更多的后续实验陆续展开。 　　她的名字登上世界顶级期刊，甚至有可能拿到诺贝尔奖，这个中国人缺席的奖项。 　　这方面的意义她还不是很明白，但十分享受它带来的荣誉。 　　郝云丽学姐问她下一步的打算，她告诉学姐，她还是想在物理学里发展。 　　她更喜欢的是实验物理，毕竟就连教授们都对她能把实验做成功感到钦佩。 　　曾经有人尝试用相同方法。但无人能够成功。 　　很多同学，都羡慕云丽的运气。 　　得到的石墨烯，并不难，因为石墨就是由石墨烯组成的。但如何把一片石墨烯分离出来就是困难的事情。 　　靠撕胶带的方式，可以初步得到石墨烯的分离，但胶带是宏观物体，放到百万倍的显微镜下，就变成了茫茫大海。 　　石墨烯分离之后，绝大多数仍然处于叠加状态，在这片石墨烯的海洋当中，找到那片单层的样品，如同大海捞针。 　　但云丽知道，这不是运气的结果，而是坚持和毅力的结果。 　　撕胶带的方式，最早她就想到过，也做过，但是无果。这次她是彻底没有办法了，又重回老路。经过艰苦而枯燥的尝试，终于在大海里捞到了针。 　　即使除夕那天，她错过那片样品。只要她不放弃，终有一天，她会碰到另外一根针的。 　　耐心，毅力，这是云丽引以为傲的品格，也是各种宣传刻意强调的。 　　这些宣传，又反过来影响着她的行为。 　　下个学期没有课了，毕业答辩论文根本就不需要了。但她会花点时间，把以前几个学期，没有好好学习的理论课补一下。 　　事情过去后，她的心态平和了不少。 　　这些专业课是她走得更远的踏脚石，是不可或缺的。 　　系里的几个老师都与她建立了很好的个人关系，他们都会对她进行单独辅导。 　　下一步的项目，她想冲一下防护罩，那个在科幻剪辑片里出现频率最高的东西。石墨烯已经找到了，但它是否可以承受子弹，谁也不知道。 　　另外，石墨烯的制备，她也有了些想法，想做防护罩，就需要工业化生产石墨烯。 　　石墨烯被证实了，石墨烯的制备，就成为了下一个科技热点。全世界的科学家，实验室，大公司，都在投入精力和资金。 　　但云丽并不为激烈竞争而惧怕。 　　今非昔比。 　　经过这次的成功，云丽对所坚持的道路，深信不疑。 　　这不是科研项目，不是工作，这是生活。 　　性格决定命运。态度决定命运。 　　越工作，越快乐！ 　　——————— 　　两个云丽，年龄只差两岁，很有共同语言。 　　成了好朋友后，神秘感消失了。 　　云丽突然发现，曾经高不可攀的偶像，也与自己一样，被各种烦恼缠身，每天都要工作到很晚。 　　当初她在抱怨学业繁重，只有付出没有收获的时候，曾经的偶像生活也不轻松。 　　有了自己得光环后，云丽觉得未必就会输给师姐。 　　至少在生活中，她有一个忠心耿耿的高义陪伴左右。 第705章 未来之路 　　寒假并没有使喧嚣的校园宁静下来。 　　轻轨列车还在照常运行，校园里仍然有大量人群在穿梭。 　　最近几年，各种以学生和老师为主体的企业，在工大校园大量兴起。 　　这些公司继续正常上班。在其中工作的师生都没有回家。 　　软件类公司，完全是人力密集型企业。工大存在着大量的软件人力，除了计算机学院的学生，双学位学习的学生不在少数。相互作用的结果，至少四分之一的学生，寒假期间留在了学校。 　　另外，还有不少外校的兼职学生，也被喊过来集中工作，让学生的密度，不比平时少多少。 　　活跃在校园里还有一个很大的群体，那就是各种调研队伍。 　　东三省这些年接受到的投资很少，东三省的院校也是如此。 　　但身处北国的边陲，冰工大发表的成果数量，是年年翻倍的增长，而不是昙花一现。 　　而且成果呈现出全面开花的态势。 　　电子，半导体，仪器仪表，物理，化学，甚至焊接，机械等传统学科都出现了成果大爆发。 　　这已经不是一个两个天才可以解释的了。 　　北方的另一个重镇，京城，接受到的资金数字远远大于其他城市，更不要说工大基本上不要任何资金扶持了。 　　工大一个学校的产出，就超过了京城四十多所高校的总和。 　　这就让人难堪了。 　　十几名优秀师生的资料被整理了出来，大家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共性。 　　云丽的档案也在其中。她的案例当然要被重点分析。 　　经过十几天的分析对比，讨论，大家得到一些似是而非的结论。 　　第一个就是有钱。 　　工大富可敌国，旗下多家企业进入融资阶段，马上就会有一大批要上市。这些股权的价值计算有了依托。 　　粗略的计算，近千亿的资产是有的，更不要提一些基金之类的附属资金。 　　第一条结论，首先就遭到了工大同仁的反对。 　　这个结论，简直是在抹杀工大全体教师的努力。 　　再说，钱是怎么来的，不还是成果转化来的吗？ 　　因果关系这不是搞反了嘛！ 　　另外，大多数的企业股权，都是纸面价值，真正投入的很少。也许会是在不远的将来，而不是现在和过去！ 　　从投入教学和科研的资金看，工大并不比京城的传统强校来得高。别的不提，光清北两所院校，实际得到的科研资金就不比工大少。 　　这从计算机和网络的建设就能看出来。 　　清北两校的网络状况，人均计算机占有率，不比工大差。 　　第二条是生源，几个天才的出现，是工大异军突起，成果耀眼的关键。 　　但由此说工大生源质量高，就简直成了笑话！ 　　工大过去几年的录取分数，始终在重点学校里垫底。而且这几个所谓的天才，入学成绩都不高。甚至有人因为成绩不足，是靠着推荐表特殊招进来的，例如成永兴。 　　最重要的两条，大家吵了几天，只能搁置。 　　工大团委提出了一条，严谨的校风，是出成绩的关键。 　　这条被所有来访的学者们坚决反对。 　　因为几个领军的典型人物，包括最新崛起的云丽，都不是这个政策的结果，甚至是受害者。 　　各兄弟院校，以及教育部的同行们，对此坚决不同意。 　　校风严的学校，不止工大一家，军事化管理的学校，不是没有。 　　但是工大教务系统坚持自己的观点。 　　大多数出成果的学生，都是成绩很好的，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 　　几个天才，只能说是特例。 　　天才吗，天生就会，常人才需要培养和教育。 　　几个成果，确实是天才学生牵头，但大多数论文和工作，还是普通学生们做的。 　　这些学生，要不是因为功底深厚，拉出来就能打仗，最终成果肯定是要大打折扣。就是工大的政工口教师，写论文和做实验，都不在话下。这点是大多数学校做不到的。 　　在最重要的三条上，大家每天就是不停争吵，无法达成结论。 　　反而是在一些细节上，慢慢达成了共识。 　　例如鼓励学生创新，大一新生就可以申请项目等。 　　其实这个政策京城也有学校实行了，结果除了费钱以外，收获的是一地鸡毛。 　　只能先这么报上去吧，总不能一条共识没有吧。 　　其它的就是相对和谐的师生关系，这条算是泛泛之谈，哪个学校也不会承认，自己学校的师生关系不协调。 　　———————— 　　之后的讨论又绕回到钱上。 　　金钱的作用，谁也否认不了。 　　几个基金对项目的贡献和作用都是很大的，而且效率也很高。 　　基础基金到现在为止，实际花掉了接近一个亿，而收获的成果和论文，接近250个。仅仅在工大，诺奖级别的成果已经是两项。 　　其效率不论是全国，还是世界，都是首屈一指。 　　更为难得的是，两个诺奖级别项目，不是出现在半导体领域，而是基础学科。这就更加突显出了工大的项目选择水平，以及执行力。 　　基础科技基金在得到更多资金后，加大了投入，新一期批准的资金达到了两亿之巨。这个数字甚至可以媲美，整个国家在基础科技领域的投入。 　　除了工大在获益，林大那边的效果也很显著，他们也收获了两波诺奖级别的超导成果。 　　除了基金的投入，还有一个很大线索，就是那本两个小时的录像剪辑。 　　石墨烯就是它的最大成果。 　　几个来访的研究人员把录像带看了不止一遍。 　　随着石墨烯热潮，以及口口相传，录像带里的内容，引起更多的人，更大的兴趣。 　　不少学校比照录像带的内容，设计项目和申报资金。 　　因为这种项目基本上都会被批准的。 　　尤其是掌握到规律和尝到了甜头的几个工大院系，仅仅一期就拿到了上亿的资金！ 　　这一批项目和学者，后来有了一个统称，叫做未来学派！ 　　——————— 　　录像带是由冰城电视台负责剪辑而成。 　　这盘带的影响是如此的大，他们干脆趁热打铁，也从基础基金拿到笔资金，准备每年出一个新版本，今年的新版本已经出来了。 　　这个系列的录像带被起了个名字，＜未来之路＞。 　　它甚至有了自己的发行编号，正式出版。 　　录像带出版的消息一经传出，就立刻收到了大量的订单，第一个月就发行了20万册。 　　基本国内所有大中专院校，不少科研院所，甚至一些奇怪的组织，十本，二十本的买回去。 　　工大一家就买了200本，基本上每个院系，甚至每个专业都有好几盘。 　　正版的如此，盗版的就更多了。 　　李超，录像带的剪辑师，现在被大家尊称为李导，迅速在八卦界站稳了脚跟。 　　他被很多人封为李半仙，不少人跑来与他切磋易经八卦。 　　录像带的大卖，还给冰城电视台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麻烦。一群美国的电影，电视出版社发来律师函，要求版权费用，以及分享版权收益。 　　把冰城电视台卖了，也付不起这些以美元计价的版权费。 　　双方还在扯皮中。 　　总之，冰城电视台是痛苦并快乐着。 　　当初答应给工大做私活，编辑录像带的决定，显然是英明的决定了。 　　做决定的副台长，在这股热潮的推动下，被扶正为台长。 　　他上台后都第一件事，就是继续与工大合作，专门盯着科普，科学，还有最近工大的一些成功事迹做各种纪录片。 　　这个决定立刻得到了工大的响应与支持，所有的费用都会由基础基金全额赞助。 　　＜蓝光LED的诞生＞ 　　＜无人机的故事＞ 　　＜石墨烯＞ 　　＜校园轻轨＞ 　　等一系列反应新技术或者工大校园生活的纪录片，大量出炉。 　　然后由工大各关联公司，送往全国各地刚刚成立的，地方县市电视台免费播放。引起了巨大反响。 　　＜数码相机＞等记载工大最新成果的录像带，居然有了销量，被央视买了版权过去。 　　海外电视台也在联络冰城电视台，商量版权引进及翻译的事情，例如日本的富士电视集团。 　　这批录像带得效果，对高考录取分数的影响，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工大的名字，被三四线城市的学子所熟知。 　　免学费，高补贴，高科技，还有高知名度的形象，迅速被建立了起来。 　　这个结果，最终被招生办所了解。 　　大量的，以工大为背景的科普录像带，开始免费向全国所有高中发放。 第706章 两百万像素 　　1995年2月。 　　327国债期货事件。 　　———————— 　　春节刚过，鞭炮的硝烟还没有散去，检测学院大楼里，一个产品鉴定会马上就要召开了。 　　丽云公司总裁，郝云丽正在会议桌的端头，做着最后的检查工作。 　　会议室里还在不停进人，所有的椅子都坐满了。系学生会的学生，已经出去搬椅子去了。 　　这次的鉴定会，检测学院的领导和老师差不多全体到齐。 　　郝云丽是从检测学院毕业的，这个唯一的硕果被院系反复宣传。她的照片就贴在一楼的大厅侧墙上。 　　而且，郝云丽还兼着院里的客座教授。 　　94年检测学院开设了一个新的本科专业，半导体检测。去年他们把MEMS实验室要了回来。 　　半导体学院把更多的精力，放到了更大的领域，例如制程，工艺，设备，材料及大规模集成电路设计等。 　　这种情况下，经过友好协商，曾经红极一时的MEMS实验室物归原主。 　　一切又回到了四年前的原点。 　　———————— 　　丽云科技的主打产品，CMOS摄像头，也是属于传感器范畴，所以她的公司得到了检测体系的全力支援。 　　不论是人员还是技术，丽云公司都被看做检测学院的嫡系。 　　郝云丽在严寒的北国，再次感到了家的温暖，尽管大多数的老师与同学与她并无渊源。 　　今天的明星产品是UXGA （1600x1200）分辨率的CMOS传感器，它被安装在一个大盒子里，旁边连着一台电脑，每次接收指令后，都可以把抓取到的影像投射到屏幕上去。 　　鉴定会还没有正式开始，演示就已经开始了。计算机屏幕前围着一群好奇的年轻老师。看着郝云丽不断操作。 　　“静一静，请静一静，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赵主任拿起了话筒，鉴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 　　CMOS图像传感器，和CCD传感器基本原理相同。都采用感光元件作为影像捕获的基本手段，核心都是一个感光二极管（photodiode），将光强变化转化为电信号。 　　他们之间主要的差别，对于信号的读出和处理过程不同。 　　CCD仅有一个输出节点，所有信号同时读出，信号输出的一致性很好，但同时读出所有信息需要的带宽较大，耗电较高。 　　由于CCD本身无法将模拟信号直接转换为数字信号，还需要专门的模数转换芯片进行处理，最终以二进制数字矩阵的形式，输出给专门的DSP处理芯片转换为图像数据。 　　其周边电路，辅助电路复杂，不同功能模块的生产工艺，也各不相同。 　　更重要的是，CCD方案，直到转换为数据之前，一直是模拟信号的处理过程，与数字芯片的差异性很大，集成度非常低。 　　CCD传感器的面积，跟普通胶片大小也差不多了。 　　工艺不通用，自然带来了成本高。成本高，价格就高，销量就低。由于厂家无法快速收回成本，工艺进步更加缓慢，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CMOS工艺则不同。每个像素都有独立的信号处理单元，光信号，直接转换为数字信号。数字信号的处理，要比模拟信号简单很多，芯片功耗大大降低。 　　后续的模数转换等辅助电路不再需要，方案的复杂程度也随之大大降低。 　　只要工艺制程提高了，像素的密度就会自然提高，成本也会相应降低。 　　当然了，CMOS工艺不是没有缺点。 　　为了集成放大器与模数转换电路，每个像点的构成为一个感光二极管和三颗晶体管。感光二极管的有效面积，与CCD相比，大大减少，光灵敏度降低了。 　　由于各像素放大倍数不同步，导致噪声现象。由于高集成度，导致元器件距离比较近，也会导致额外噪音，如此种种问题，都需要逐步解决。 　　————————— 　　成永兴进入会场的时候，会议已经开始一个多小时了。早晨他完全忘了，刚才是王晨开飞车把他送过来的。 　　“进行到哪里了？” 　　成永兴在后排找了一个无人座位，他的前面就是冯言。在冰城的同学们都跑来捧场了。 　　“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哪能呢，这么重要的会议我怎么会缺席。我是开车过来的，路上堵了点，所以就迟到了。” 　　冯言把头转了回去，下一个介绍就要开始了。 　　她完全没有明白，成永兴嘴里的重要是什么意思。 　　也许是郝云丽比较重要吧。 　　————————— 　　演示工作还在继续。 　　一名工作人员，拿起饭盒大小的黄色盒子，中间有个镜头伸了出来。 　　这是个临时赶制的数码相机。 　　她拿起丑陋的盒子，向四周按了几下侧面的按钮，然后从盒子侧面取出了一个3寸软盘。屋里有人站了起来，他们猜到了下一步。 　　果然，软盘被插进了计算机，屏幕上出现了参会者的容貌。 　　“啪，啪，啪。” 　　掌声从会议室的后排响了起来，众人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原来是迟到的成永兴在鼓掌。 　　在他的带动下，众人也都鼓起来掌。 　　成永兴不能确认CMOS数码相机的出现，是否有着自己的功劳，也许他几年前曾经提过，但没有想到这么快就看到了实物。 　　数码相机在智能机出来之前，统治了市场十几年。成永兴前前后后买了有六七个数码相机，每一两年就要换一个，因为像素在逐渐提高。 　　————————— 　　在他的带动下，会议室里的气氛热烈了起来。 　　鉴定会很快就进入了尾声。 　　请来的专家们对新型图像传感器不吝词语，各种好听的形容词，定语纷纷被扣了上去。 　　行业领先，全球首个工业级两百万像素图像传感器，国际领先，世界一流，填补国内空白。等等，等等。 　　但说了一会，也就没有词了。 　　最近工大的创新成果很多，这个级别的成果，已经不算什么了。郝云丽也是风云人物，恐怕只有诺贝尔奖级别的成果能让大家满意了。 　　“还有谁想发言？没有了吗？” 　　其实很多人都想在这个场合说两句，毕竟主任和校长都在场的机会可是不多。 　　“让小成说两句吧！他可是我们的工业专家。” 　　希院长点了成永兴的名。成永兴带头鼓掌的场景，他还是第一次见。 　　王教授今天没来，他又住院了，所以他就代表兄弟单位及以前的师长，给曾经的弟子助威。 　　“专利申请了吗？” 　　成永兴接过连递过来的话筒。 　　“都申请了。CMOS方面的专利，有三百多份。” 　　郝云丽点了点头。 　　CMOS是个全新的技术路线，基本上每一步都是一个专利。丽云科技已经初步建立了专利护城河。 　　“数码相机方面的专利，也有几十份了。” 　　数码相机还没有进入主流市场。由于高价格，低像素，导致它只是一些科技发烧友们的玩物。并没有被主流相机厂商认真对待。也算是一个专利的蓝海。 　　“这是一个划时代的产品。” 　　成永兴停了一下，给大家思考的时间。 　　“可能有些人不认可我的评语，因为CCD摄像头早就有了。CMOS传感器只能算是另一条技术路线，最多算是产品和技术升级而已，当不得划时代的称呼。” 　　成永兴看了一圈，大家都在等待他的解释，包括郝云丽。 　　他的预测，其名声，尤其是在工大，属于神话一级的。各种各样的传说，谣言，真真假假，流传于校园。 　　团委还特意在学生间组织了几次大讨论，撇弃迷信思想。但是在教师队伍里，不少人都有自己的判断。 　　如果他说明天地球会灭亡，估计马上就会有人去跳楼。 　　“我用一个曾经类似的项目来做对比，大家就会意识到它的价值了。” 　　可惜的是，大家都在等着谜底，没有人捧哏。 　　“那就是蓝光LED！” 　　伴随谜底的揭开，安静的会议室徒然充满了嗡嗡声。 　　所有人都明白蓝光LED的故事，那是一切事情的起点。 　　光电系，这一工大最成功的校办企业，就起源于一个简单的工艺改进和产品升级。 　　“所以我说它是划时代的！” 　　这个评价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甚至出乎郝云丽的预料。 　　蓝光LED是LED产业化的关键一步，最后一环。如果CMOS摄像头也有如此地位，那么其前途简直不可限量。 　　丽云科技专注于各种MEMS半导体传感器。CMOS传感器只是她计划中的一个产品而已。其他MEMS传感器，也都投入了资源和人力。 　　如何真如成永兴所说的市场这么大，一切计划都需要调整了。 　　要把他留下来，谈一谈。 　　两个人很久没有独处了。一个原因是都忙，另一个原因，还是都忙。 　　————————— 　　“还有人要发言吗？” 　　赵主任用扬声器的声音掩盖了嗡嗡的议论声。 　　有几只手举起来，又放下了。这是个产品鉴定会，又不是答疑会。 　　郝云丽也不是那个答疑的人。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结论该怎么写了。” 　　赵主任的话语引起了大家的一阵轻笑。 　　“我现在最后悔的是，融资的时候投少了。占比太少。” 　　当时检测系投入了5千万，还是不少人有点看法的。但现在看来，这简直是占了大便宜。 　　“别在这里卖乖了，我们一分钱都没投呢。” 　　希主任打断了赵主任的炫耀。 　　“你们下一轮融资是什么时候？” 　　屋里不知道什么人大声喊道。 　　“肃静！肃静！不要了跑题好不好。” 　　赵主任把脸又扳了起来。 第707章 反噬 　　1995年 3月 　　Yahoo!成立。 　　————————— 　　在计算机学院三楼的会议室，全正科技公司正在召开股东扩大大会。 　　全正科技前身，就是谢晓曼所在的游戏开发小组。 　　全正科技是计算机学院旗下，所有创业公司里，唯一的，当年就实现盈利的实体。 　　在过去半年多，连续两款游戏大卖，给公司带来了接近两百万美元的收入。这给了投资人和团队以莫大信心。 　　公司已经在商量进行第二轮融资了，估值从500万人民币直接跳到了5000万美元，增长了接近一百倍。 　　此次融资，将释放出20%的股份，融资1000万美元，用于扩张队伍。 　　谢晓曼坐在大厅的后排，他们这批学生既是员工，也是股东。 　　谢晓曼算不上团队核心成员，但也分到了3万股原始股。这笔股份的价值，已经增到了人民币200万。 　　也就是说当初的10人小组，人人都是百万富翁了！ 　　在谢晓曼身后还有一批其他团队的成员，他们旁听公司的会议，是为了另一个原因，那就是收购与兼并。 　　在过去的一年中，仅仅工大，或者是指派，或者是爱好，先后成立了十多个游戏小组，在去年8月的融资大会时，成功融资的有陆家。其它的几个小组在基金的扶持下继续运作。 　　但是随着时间和资本的双重效应，强者恒强，弱者慢慢就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很多游戏小组的失败不是由于技术，而是市场。 　　传统的武侠，中国四大名著等，很多题材被选做游戏背景。但是亚洲的计算机市场，中文的游戏市场根本不存在，尤其是正版游戏市场规模根本不足。 　　计算机保有量，只有美国，日本，欧洲还算说得过去，因此以欧美神话为题材的全正科技最为成功。 　　在大股东，人才基金和计算机学院的牵线搭桥之下，几个失败的游戏小组将会被全正科技吞并。 　　全正科技通过这次的大吞并，获得宝贵的人力资源。 　　大家都是同根同源，因为学习的东西相同，甚至用的游戏引擎，都来自开源基金的基础代码。这批人的加入，将迅速起到补充的作用。 　　这种兼并不但全正在进行，其他几家发展不错的软件公司，也在进行。 　　如果不是计算机学院进行了限制，可能在校内，所有的学生资源都会被瓜分完毕。 　　——————— 　　全正科技的成功，彻底引爆了工大校园内的创业潮。 　　软件创业的门槛是如此之低，很多计算机专业学生，甚至一些双学位的学生也加入新一波的创业潮里。 　　新成立的人才天使基金，每天都要接待好几份，大同小异的创业计划书。 　　PPT大潮提前十年开始上演，只不过主场不是京城，而是在北国，在松花江畔。 　　冰城最近成立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天使投资基金。 　　这些基金里，除了两只是依托于人才基金，基础基金以外，大多是都是全彩的个人股东套现后，自发组织的投资基金。 　　这种现象在第一波天使轮投资的陆家公司发布年报后，达到了新的高潮，基本上每天都有新的基金成立。 　　这些基金，大多数都是草台班子，很多都是无执照的组合。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国内的基金管理办法还没有出台。 　　从原则上来说，个人是没有办法掌控基金的控制权的，权利机关随时可以收回这些基金的控制权。 　　成永兴成立的各种基金，也都暴露在这些危险之下。 　　但他无意去通过这些基金，做资产避税等美国富豪常做的事情。另外基金的受益人，是高校这种影响极大的受众，任何人想伸手，都要掂量掂量。 　　为了规避这些问题，一些创业基金以无牌照方式合伙运行，另一批则挂公司的外壳在运行，虽然成本高些，但总算有保障。 　　————————— 　　谢晓曼与同班同学们虽然坐在一起，但在短短的半年间，大家之间就形成了实质性差距。 　　谢晓曼等人的股票市值普遍超过了200万元，而新合并进来的同学，由于项目并不成功，他们的股份在过去的半年里，不但没升值，反而贬值了。平均每个人手里的股票价值不到3万元。 　　大多数人在过去的半年里，比谢晓曼更努力，编程技巧更好，但并没有什么用处。 　　这种不平衡，蔓延于学校中，在同班同学中，在教师中，在各专业对比当中，比比皆是。 　　躁动不安，互相攀比，心理失衡等等情况相继出现。 　　不论是学校还是老师们，都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 　　这种情况甚至动摇了工大的立校之本： 　　管理严格，功夫到家。 　　工大是航空，航天领域的顶梁柱，很多学生后世都分配到了重要的国防相关岗位上去，然后几十年默默无闻。 　　工大学生，由于地处北方，没有受到南方经济大潮的影响，所以，在用人单位反响很好。肯吃苦，没有花心思，在航空，航天等领域都有不凡成就。 　　但是现在，工大已经变成了全国经济发展的强劲引擎。不是别人影响它，而是它自身已经从内到外，充满了经济的影响力。 　　前几年，造富神话，都是出在半导体，精密仪器，检测，控制等重资本，重资产工业领域。再想创造出一个光电神话出来，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致富的主体是公司，学校，与学生以及教师的日常生活毫无关系。 　　但是软件业的兴起，改变了现状。 　　每年一千多名软件学生，加上更多的软件双学士学生，使差不多1/3的学生被影响了。这是真正动摇了工大的“国本”。 　　而且影响还在扩大中，更多的学生准备申请软件专业的双学士。 　　在计算机学院内部，大三及大四的学生，十几个班，全部出现了大面积的停学，退学申请。 　　谢晓曼递交了她的退学申请。 　　随着全正科技的继续发展，主要成员必须退出半工半读状态。在学业和事业之间做出选择。 　　产品研发进度，跟着市场进度走。 　　新产品发布要是赶不上几个特定的节日，或者是假期，损失的是以千万计数的金钱。 　　在价值数百万股票的影响下，核心成员们都做出了类似的选择。 　　李丽娜也准备退学了。 　　她所在的百图软件，发展也不错。 　　她们甚至收到了两份收购邀约，可以立刻套现，而不仅仅是纸面价值。 　　————————— 　　金钱的力量，终于反噬洁净的校园。 　　计算机学院是重灾区，由一些年轻教师带头，学生们大面积逃课，退学。 　　校园秩序，逐渐混乱了起来。 　　在教职工群体里，不少人被学校委派，每个软件小组都是一个或者两名老师带队，软件小组的成功，也就意味着带队老师的成功。 　　学生尚且面临休学或者退学的压力，老师们就更不要想了。 　　另外还有一股很大的力量在争夺剩下的教学资源，一大批其他学校的人就蹲守在学院周边，人盯人的做工作，准备把他们拉走。 　　去年上半年讨论的学额问题，纷纷扰扰将近一年，到现在也没有结果。 　　主要症结就是大量的学校都没有研发力量，照本宣科还可以，但是承揽项目，尤其对一些普本和专科学校来说，就是天方夜谭了。 　　所以，工大的教职工就成了救命稻草，拉一个回去，至少把架子搭起来再说啊！ 　　好在，还有一股很大的力量，暂时还能压制住这种混乱。 　　计算机学院本身就是公司的大股东。另外，一些基金股东也都与工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些学生和老师的辞职及退学申请，只要工大不批，还没有人敢直接离开。 　　还有一点，工大占领着计算机系统的领导地位。除非这些人以后不要想着公司做大，招人，否则绝对不会有人想着得罪工大的。 　　————————— 　　为了解决即将到来的人员流失危机，一些其它院系，尤其是电子，数学口的教职工，成建制批量支援计算机学院，一如当初重建检测专业一样，只不过规模大了很多。 　　但是这种解决方式，治标不治本。 　　随着软件创业潮的兴起，新加入的力量，将迅速被同化，流失。 　　随着学校的经济形势日渐好转，工大教职工的薪金和待遇也在提升，在冰城，乃至全国都算是高的了。 　　讲师一级，基本工资能拿到500元左右，教授至少可以拿到千余元，对比社会平均工资只有不到300元，优势明显。再加上分房，假期，奖金等或明或暗的福利，吸引力不是一般的强。 　　但是在动则几百万，多则上千万的利益面前，诱惑无人可以抵挡。 　　懂计算机编程的，不仅仅是计算机学院的师生们。 　　自控，检测，仪器仪表，电子，数学，半导体，物理，机电等相关专业的师生，计算机相关课程也是有的，尽管是二类课程。 　　由于开源软件基金的缘故，创业的门槛是如此之低。 　　例如游戏，同样的引擎，只要换套素材，就是另一款游戏了。 　　工具类软件也是如此。 　　很多看明白流程的老师或学生，在社会资金的支持下，开始了照猫画虎的过程。 　　这次的危机，以计算机学院为中心，迅速向外扩散，远远看不到终点。 　　当初的检测专业危机，以半导体系成立为结局。 　　如今的危机，解决方案在哪里呢？ 第708章 白富美 　　春城。 　　李丽娜迷迷糊糊被送回了家。 　　“小林，进屋坐会？咦？” 　　妈妈听到响声，迎了出来。 　　“怎么又喝醉了？一个女孩子，这像什么话！” 　　妈妈把女儿从林老师的手里接过去，放躺在沙发上。 　　李丽娜已经彻底不能站立了。 　　“下次你可得看着点她，不能让她这么喝酒了。” 　　“好，今天是分公司正式开业，很多领导都来捧场，她不喝不行。以后就不会了。” 　　林老师一边解释，一边跟着忙活，打水给女孩子洗脸。 　　———————— 　　今天是百图公司春城分公司成立的庆祝会，李丽娜作为主要操盘手，被敬了不少酒，最后只能被送回来。 　　李丽娜的退学申请没有被批准，但是她们被允许自学，自由安排时间学习。他们可以不去参加点名上课，只要期末的考试合格，就可以修满学分毕业。 　　这个政策的出台，受到了极大欢迎，尤其是已经创业有成的学生们。 　　大三下学期和大四上学期的课程，都是专业课了。很多内容，有着丰富实践经验的学生不比讲课的老师差。另外，专业课的老师都是自己人，搞个及格还是很容易的。 　　工大的文凭，不是特殊情况，没有人愿意放弃，更不要提工大体系的力量。 　　打着工大的招牌去融资，估值至少翻一倍。 　　递交了辞职申请的教师们，大多数都是以停薪留职的方式过渡。一旦企业上市成功，或者走上正轨，最后还是走人一条路。 　　不管是停薪留职，还是直接辞职走人，学院里的青年教师们，差不多彻底换了一茬。 　　———————— 　　工作时间的问题解决后，另一个问题摆在了各公司面前，那就是人力资源。 　　软件公司是不折不扣的人力密集型企业，尤其是在可视化编程工具不发达的情况下。 　　百图公司的情况更严重，因为电路板软件需要大量的数据支持。各种元器件的尺寸，性能等都需要大量的数据录入人员。 　　电路板软件的价格，一多半取决于数据库的完整性。 　　通过社会力量虽说也提供了一些短训人员，但这些人，最多能做做测试，数据录入和编程，目前还不可能。 　　而且就是这些资源，也在面临相同的竞争，几个膨胀起来的公司都盯住了有限的资源。 　　工大的计算机相关学生资源，其实总量还够，但很少有人愿意去做，即枯燥又没有前途的数据录入工作了。 　　编程技术不错的，或者加入有前途的公司，或者蠢蠢欲动，照猫画虎，准备创业。 　　哪怕是商学院等周边院校，也慢慢受到了影响。 　　这些院校的学生数，本来也不多，他们都是这一两年才加入到人才基金的统一规划当中。 　　创业风潮，已经从工大向外扩散。 　　很多以前安心做数据录入，或者做程序测试，挣点辛苦钱的低年级学生，都要求加入编程团队。 　　一夜暴富的诱惑，很少有人能够抵挡。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 　　百图公司开了几次会，讨论解决方案，最后还是李丽娜提出个建议，那就是把对人力需求最大的一块搬家，离开冰城。 　　冰城的计算机人力资源枯竭，但是邻省，李丽娜的老家，则是一片蓝海。 　　林省的软件人才扩招是与工大同时进行的，而且是重点扶持对象。这几年，培养出来的大二，大三级别的学生，几千总是有的。 　　更不要提去年的大扩招，林省各学校，也是拿走了大部分的份额。 　　核心小组里来自林省的同学也很多，在多种因素的作用下，数据中心迁移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试探性的消息被发回了春城的几所学校，其反应之热烈的，甚至令众人措手不及。 　　除了林工大，林大几所重点大学，大多数学校都快愁死了。 　　短时间内建立一支能开发的团队，哪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对于这些院校来说，迁移过去的就是火种，就是未来的学额，就是实打实的经费，甚至是学校的前途！ 　　得到消息后，几间学校立刻就派人上门协商。 　　———————— 　　李丽娜等人被全权委托，对几所院校进行实地考察。 　　各学校都以最大的热情做出了接待。每间学校都是校长出面，接待几个还没有毕业的学生。 　　各学校给出的优惠条件也是层层加码，人力，场地不用说了，甚至昂贵无比的计算机，也准备自备。 　　没有见过市面的学生，被一顿大酒，招待得昏头涨脑的回去了。 　　王经理，也就是原来的王老师，又亲自跑了一圈核实消息的真假，最后才讨论该怎么解决。 　　讨论的结果是两家学校入选，一个本科，是林省工学院，一个专科，是春城机械专科学校。 　　机械专科学校的入选与李丽娜的坚持有很大关系。 　　她是数据录入团队的负责人，发言权很大。 　　机械专科通过各种途径做她的工作，最后取得了她的支持。 　　李丽娜曾经短暂就读于机械专科学校，她曾经的同学，也加入了劝说的队伍。 　　衣锦还乡的诱惑，很少有人能够抵挡。李丽娜也不例外。 　　————————— 　　事情在春节后正式实施。李丽娜也就搬回了春城。 　　李丽娜等人的回归，再次推高了冰工大在春城的声望。 　　尤其在李丽娜的高中母校，基本上今年的志愿，大多数人第一个填的都会是冰城工大了。 　　工大的美誉度一年比一年高，是一个原因。 　　另一方面，成永兴和李丽娜都是身边的人，大家熟悉的人。 　　成永兴在高中只能算是普通学生中较好的一个，高考分数完全不起眼。 　　李丽娜就更过分，大学考了三次，其中退学了一次。 　　经过工大的打磨，如今都带着耀眼的光环回归。 　　随着86界毕业生的成就被广泛宣传，子弟学校的名声慢慢大了起来。不仅仅是冰工大，学校收到的其他学校推荐名额，也逐年增多。 　　这种机会甚至影响到了中考录取。 　　非工厂子弟大量报名，拉高了中考录取分数线，引起了本厂子弟和职工的不满。 　　李丽娜就是在这种气氛下，开始了她的再创业。 　　随着学校的开学，学生劳力的回归，她的数据中心终于挂牌营业了。 　　————————— 　　“来，起来。洗一下再睡。” 　　妈妈接过了递过来手巾。 　　躺在沙发上的年轻女孩，被湿毛巾惊醒一下，又沉睡了过去。 　　“算了，让她早点睡吧。她最近实在是太过辛苦。” 　　林老师把女孩子从沙发上抱了起来，向里屋走去。 　　李丽娜最近一直跑来跑去，忙个不停。 　　不过这些辛苦都是值得的，她终于跨入了白富美的行列。 　　百图公司的估值，虽然没有全正那么高，但也翻了二十倍有余，李娜手里的股票价值，超过了两百万，惊掉了一群人的眼镜。 　　她以一己之力，把数据分公司设在了机械学校，更突显了她的价值。 　　机械学校派出了最强的力量，对她全面呵护，帅气的林老师就这么被派了出来。 　　在几周的交往过程中，两个人已经很熟了。 第709章 大话西游 　　1995年 3月12日，周日。 　　电子设计院，俱乐部。 　　————————— 　　成永兴与刘璇跟着散场的人群往外走。 　　“怎么样，电影不错吧！” 　　设计院经常会找些过时的拷贝，给职工免费放映。＜大话西游＞的公映已经结束，他们就把上下两集一起拿来放映，估计没花多少钱。 　　“不错啥呀？乱七八糟的。” 　　“呵呵，这个电影，你多看几遍就明白了。很有内涵的。” 　　怪不得大话西游要等VCD兴起以后才会大火。第一遍看，确实有些烧脑。 　　“多看几遍？你以前看过？” 　　“哪有！我都忙成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要是看电影，怎么可能不带你？” 　　成永兴赶紧解释。看电影在这个时代是个大事。 　　“谁知道你们这些男人想什么啊？”刘璇一脸不满。 　　“你看那个破孙悟空，嘴上说着一个，眼睛看着一个，心里装着一个，这种东西还拿出来宣扬？” 　　最令她不满意的地方是，上下两集，居然换了女主角！ 　　“下次不要带我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成永兴没敢继续辩护下去了。 　　星爷的市场惨败，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啊。 　　———————— 　　“小成，小刘！” 　　身后传来了打招呼的声音。 　　“崔处长，魏老师！你们也来了啊！” 　　魏老师是崔部长的爱人，在林大教书，借了她的光，他们一家也在南门小区居住。一来二去的，大家就熟悉了。 　　“周末没什么事情，正好老崔他们单位放电影，我就跟着凑热闹。你们呢？” 　　“我爸给的票。其实主要是他要看，说是年初错过了。”刘璇解释了一句，咱们也是有票的。 　　“哈，差点忘了，你们也是设计院家属啊！” 　　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往外走。说话的功夫，人潮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乒乒乓乓”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呵，周末还有人来打乒乓球啊！看看谁在这里！”崔处长带头，走进了旁边的活动室。 　　一群单身职工，正热火朝天的玩着。 　　与平时中午玩一会不同，现在进行的都是正规比赛。有一桌是双人比赛，气氛异常激烈。 　　“刘璇？” 　　“张莉，是你啊！真是好久不见了。” 　　两个同寝楼在了一起。 　　“对了你怎么来了？” 　　“我陪我的男朋友！就是这位，成永兴！”刘璇把男友拽了过来。“这是我最好的同学，张莉！” 　　“你好！我是张莉，跟你家刘璇是大学四年的同学，同寝。在建筑处工作！”张莉大方的把手伸出去。 　　对面年轻男子的大名，她早已如雷贯耳。当初他与刘璇之间的世界大战，惊动了设计院和建工学院。 　　“你们这届分到设计院的多吗？” 　　“就我一个。我这个名额应该是刘璇的。她没来，我就沾光了，哈哈！” 　　“是吗？” 　　成永兴升起一个奇怪的感觉，张莉顶替了刘璇的人生位子啊。 　　“成永兴！哈哈，一看我就知道是你，来，我们打一盘！” 　　身后又转过了一个熟人。“咦，你们认识啊！” 　　“这是我的男朋友，王伟！” 　　张莉给咋咋呼呼的男友做了介绍。 　　“我们以前见过的。好，我们打一盘。” 　　成永兴对这个陌生的小胖子印象也比较深。他没有来设计院，王伟就占了他在设备处的名额。 　　“你们在这里啊，用不用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崔处长两口子，聊完天准备走了。 　　“不用了，我们都认识的。” 　　“好，你们年轻人好好聊！王伟是年轻人里的佼佼者。”中年人一伸大拇指。“他的计算机水平，全院都是这个。” 　　“他的计算机水平高？” 　　成永兴来了兴趣，事情变得奇妙了起来。 　　“高！ 　　他开发的Auto CAD二次应用，已经报到部里参评了，获奖的机会很大。 　　如果能够获奖，处里准备给他破格进工程师！” 　　“二次应用？” 　　成永兴就是一愣。 　　“对，就是在AutoCAD里，进行二次开发，做些行业的适配辅助程序。” 　　“这我知道。” 　　如果论什么语言，成永兴最熟悉，也许就是AutoCAD 内置的LISP语言了。 　　他在这上面，花了整整7年时间，直到出国。 　　事情变得越来越荒谬，成永兴觉得头晕的毛病又来了。 　　“你是不是准备做三维设计程序了？” 　　他转向王伟。 　　“是啊！居然连你都知道了啊。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始呢。” 　　王伟的注意力被激烈的比赛吸引了过去。比赛已经到了尾声，但是分数始终没有拉开。 　　“他就是愿意瞎显摆，跟谁都说！”张莉在旁边替男朋友骄傲了一下。 　　“你们快登记了吧？” 　　成永兴觉得猜测在一步步走向真实。 　　“咦？这你都知道？” 　　“院里明年初要分房子。看你们的态度，肯定是要先登记排队的，对吧！” 　　“也许吧。双方家长还没有见面呢。要不是为了分房子，我还得考察考察呢！”张莉美女小小傲娇了一下。 　　“你还考察？再考察，男朋友就跑了！小王这样的，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了。” 　　魏老师乐呵呵地在旁边敲了一下边鼓。 　　这种话题，给大家带来的都是欢乐。 　　“魏老师，你胳膊肘往外拐，光向着他说话！我也打着灯笼难找啊！” 　　张莉不干了。抓住魏老师的胳膊甩了起来。 　　“我是在帮你啊，傻丫头！ 　　小王帮我家装的那台计算机，一点毛病都没有。这样的男朋友，你居然还不满意？” 　　品牌机比组装机的价格贵了一倍有余。王伟帮她家组装的486/33，至少省下一万元差价。 　　这个时代，组装计算机可不容易。 　　元器件质量差，兼容性差，再加上计算机的高逼格，能装机的都是人才。再加上板卡价格不透明，如果想靠装机挣钱，一台机器挣个两三千，跟玩似的。 　　另外能买得起计算机的家庭，都是高级领导，不是院长就是处长。凭着装机这门高科技绝活，王伟在设备处和院里，人缘极好。 　　他的发展前途，肉眼可见了。 　　“你们好好玩。我们先走了啊！”魏老师挽着崔处长，走出了房间。 　　“轮到我们了。来，上！” 　　王伟转身回来叫成永兴。这位客人很受欢迎，尤其受水平不高选手的欢迎！ 　　虽然大家多少也要留给他点面子，但是像他水平这么低的，确实很少了。 　　“不了，我有点不舒服。” 　　成永兴摇了摇头，往外走去。“刘璇，我们走了！” 　　“你先走吧，我跟张莉聊会天。” 　　刘璇决定给男友点颜色看看。 　　她心情有些不太好，刚才一直没有说话。 　　今天她被男朋友拉着看了场奇怪的电影。然后他刚见面，就问漂亮女同学是否登记结婚！？ 　　这都是怎么了？ 　　“好吧，我到车里去等你。” 　　———————— 　　走出大门，成永兴觉得胸口有些发闷，需要吸收一些新鲜空气。 　　大院里一片安静，看电影的人群消失了踪迹。 　　俱乐部门口是一片花坛，春天虽然还没有到来，但花坛里的灌木，已经透露出丝丝绿意。 　　成永兴扶着花坛边的水泥轮廓，坐了下来。 　　他不敢继续往前走了，感觉随时都可能摔倒。 　　这个王伟简直就是他人生的翻版。 　　在设备处工作，顶替了自己的位置，计算机水平高，现在居然也靠CAD二次开发出人头地？！ 　　给领导家组装计算机，来自建工学院的张莉，软件参加部委评审。 　　还有即将到来的三维程序开发，领结婚证。 　　一切的一切，都与自己一模一样！ 　　王伟的出现是怎么个意思？ 　　他代表着什么？ 　　成永兴甚至可以预测到今后几年发生的事情。 　　这次的软件评比，王伟将会拿到部级三等奖。紧接着的就是破格提拔工程师。 　　从时间线上看，由于破格提拔，王伟在96年分房时，与年长了七八岁的工程师们一起排队，成功抢到那套两居室的房子。 　　他的下一个三维辅助设计软件，会拿到全国一等奖。 　　既有成绩，人缘又好，人生自然就会走上快车道。 　　随之而来的是破格提拔高工，林省十大杰出青年称号，第三梯队培养。 　　“你不是说在车里等我吗？” 　　刘璇找了一大圈，没有找到人，结果男友就在不远的路边坐着。 　　“你把车开过来吧，我不太舒服。” 　　“你怎么了？” 　　“有点头晕。” 　　“好，你等着啊。。。” 　　刘璇赶紧跑着去取车了。 第710章 本体 　　“小兴啊，你好点没有？” 　　奚风华把早餐端到了18楼。 　　“妈，我没事，过两天就好了。我还是下楼吃去。” 　　成永兴坐了起来，准备下地。 　　“没事，反正也方便，你在床上吃就好！” 　　奚风华把盘子放到了床头，又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没有发烧！ 　　前两天，儿子出去看了场电影，回来就病了，一直晕晕乎乎的。她领着儿子把春城的几家医院都跑遍了，也没有查出什么东西来。 　　“小兴，你跟妈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了？” 　　奚风华坐在床头，拉着孩子的手。 　　“妈，没事。医生们不都说了吗，就是经常熬夜导致的内分泌失调而已。这两天我不是吃着中药吗？” 　　成永兴这次对自己的症状，有了更多的认识和准备。 　　他现在有了个新假设： 　　头晕的症状是这个系统，或者是世界对他的排斥反应。 　　当他发现系统异常的时候，系统实际也发现了他的异常。 　　他有个不好的预感，这次的头晕，弄不好要持续六，七年之久，直到王伟出国去新加坡，才能结束这个节点和阶段。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这次的症状，没有上次那么严重，也许是他的大脑已经有了一定的抵抗力。 　　每次睡醒后，他可以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工作，喝酒的话，则能坚持到一个多小时。 　　这让他在外人面前，可以维持个正常的形象。 　　毕竟他自己一个办公室，他在屋里不出来，谁也不会进去打扰他。 　　但头晕症的卷土重来，给他敲了警钟，也许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谁也无法保证，头晕症会不会被某件事情触发，突然加重，就像上次他与花录招生人员的见面。 　　“小兴，你怎么跟我都不说实话呢？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 　　瞒得过外人，瞒不过家人，奚风华眼泪已经下来了。 　　儿子的症状跟毕业前那次很像，而且儿子又开始喝酒了！！！ 　　在儿子的床下，她找到了藏起来的榆树大曲。 　　“妈，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心里也难受！” 　　成永兴能说什么呢？ 　　说我不是你现在的儿子？是来自未来？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清楚，过段时间肯定好！” 　　“你知道自己能好？你肯定？” 　　“当然了，我这又不是第一次头晕了。小时候，晕针，晕血，我都晕习惯了！妈，你别瞎想，我吃完饭还要去上班呢。” 　　吃过饭，成永兴就坚持着去办公室了。 　　—————— 　　这几天，成永兴想了很多。 　　王伟的出现，让一切都变得奇怪了起来。 　　难道这个人将来也会重生吗？ 　　另外他对自己是否真来自未来，也产生了怀疑，人的记忆是可靠的吗？ 　　这个世界真是他以前的那个世界吗？ 　　疑惑之余，他觉得必须要做点什么，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当务之急，是要打乱王伟的前进步调。 　　他不明白王伟的存在，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但是，后果，有可能是他承受不起的。 　　成永兴的人生有很多节点，现在他虽然没有走在原来的道路上，但是有人在替他走着！ 　　曾经有人说过，人的好坏，取决于立场，无关对错。 　　两个部落战争，争夺水源。失败者族死身灭，那么对方的武士就是魔鬼！ 　　而对胜利者而言，他们就是勇士。 　　现在轮到成永兴做选择题了。 　　他有自己的切身利益，他要选择去做魔鬼还是勇士？ 　　—————— 　　“你怎么又开始编程了，你不是要休息吗？” 　　刘璇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结果发现男友居然在计算机面前，叮叮咣咣的敲键盘。 　　“你这是好了吗？” 　　她准备摸摸男友的体温，但又把手缩了回来。 　　男友的病，奇怪的很，只有他自己有感觉，外部用什么仪器都量不出来。所有的指标都正常，就他自己喊头晕。 　　要不是他不需要上班，否则一定有人认为他就是在装病！ 　　“你这是编的什么东西啊？CAD软件？” 　　计算机屏幕上是一套AutoCAD的软件，她在学校见过，四个切分窗口，对应着图纸上的四个视图。 　　“这是个新的软件项目，给AutoCAD做二次开发。我先起个头，回头找一批计算机专业的学生把他们完善起来。我已经跟设计院说好了，第一批给他们免费试用。” 　　“是吗？这个东西有用吗？那你帮我设计一套建筑用的呗？” 　　刘璇看男朋友开始做事情了，心情也愉快了很多。 　　“行，先让我把设备的软件弄完。” 　　“好吧。一会我们出去转转吧，你看外边天气多好！” 　　男朋友病了快一周，家里有种很压抑的感觉。连着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太好。 　　“还不行，我有点累了，让我休息一会。” 　　成永兴只是靠喝酒强撑，长时间出去还做不到。这么一会儿，他就又累了。 　　“咦？你到底是好了还是没有好？” 　　“见好！” 　　“那你休息吧。你好了，我也就放心了。过两天我准备回冰城。” 　　刘璇的工作地点实际在冰城。 　　人才基金下属的软件开源基金，逐渐进入了收获期。所投资的企业，不少开始了二次融资，或者收购兼并。企业的估值，计算，追加投资等，都需要投入精力。 　　但这两天，由于男友的病情，她只能留在春城。 　　—————— 　　成永兴睡了一会，又爬起来编程。 　　他决定创建两个专业团队，用专业人员去做王伟正在做的事情。把这个人撵回本行，设备设计上去。 　　只要把王伟前进的道路打断，他的人生轨迹也就会发生变化。 　　王伟不管怎么说，半路出家，软件编程刚刚起步，水平，经验，远不能与有了二十多年编程经验的重生者抗衡。 　　现在实际是在一个奇怪的局面里。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重生者在与自己的本体相抗衡！ 　　希望新的本体，不要走回原来的道路。 　　孙悟空大战至尊宝？ 　　成永兴也不知道做的是对还是错，也许会引来更大的后果，也说不定！ 　　但是他现在别无选择，当务之急，就是先把自己从头晕中拯救出来。 　　病怏怏的状态，如果今后的6年多，一直持续，他会去跳楼也不一定。 　　这使他再次想起了陈天桥，他应该就是这个症状吧！ 　　生不如死，就是他现在的真实写照。 　　———————— 　　设计院，设备处四楼大会议室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批学生就是林大计算机系的高材生，他们正好有几个项目，做CAD二次开发软件和设备三维设计。希望能配合你们，把设计电算化的水平再提高一个台阶！” 　　带队刘老师给设备处的几位领导，介绍了一下他带来的两个编程团队。 　　“魏雨，你给设备处的领导，演示一下你们的进展！” 　　“各位领导，我们课题小组，接受基金会的委托后，经过调研，选中了几个方向。一个是标准库的建立，便于用户进行搜索，第二个是一些简单的参数自动设计，减低了工作人员的工作量，降低出错的概率，第三个是...” 　　魏雨是计算机系的研究生，在一众客户面前侃侃而谈。 　　果然，在演示之后，迎来了热烈的掌声。 　　“真是厉害，我们都没有想到，计算机技术都发展到了这个程度！可以自动调图，自动画图，自动计算，厉害！” 　　“王杰，你演示一下你们三维小组的成果。” 　　... 　　这批专业选手在成永兴的指引下，在两周的时间里，就拿出了堪称商用级别的成果。确确实实震撼了设计院。 　　——————— 　　“王伟，你怎么看？” 　　崔处长还是很倚重身边的年轻人，处里最懂计算机的就是他了。 　　“他们是专业选手，比我强多了，我的东西跟他们没有办法比。” 　　王伟看了演示之后，只能服气。不论是编程理念，质量，还是技巧，都是全面碾压。 　　更重要的是，他们做的东西居然跟他的思路高度重合，甚至把他对未来的一些规划和设想也都实现了。 　　“成经理，刘老师，既然选中我们单位做试点，我们绝对会积极配合。这样吧，小王，你这段时间就专职配合，有什么需要的，找我协商。” 　　崔处长做出了最妥当的安排。 　　“好的，魏雨，王杰，你们就在这里好好配合，等完成后，带份报告回来。” 　　刘老师还有授课任务，他也不可能整天在这里。 　　“崔处长，我有个建议！” 　　成永兴接过了话头。 　　“你说。” 　　“这两个小组，配合的主要目的是了解设备设计，还有工程设计。配合的人，最好是设备设计经验丰富，而不是编程技巧。小王还是太过年轻。 　　另外，小王一个人全职配合软件开发小组，也不算太合适。毕竟他是个设计人员，而不是打杂的。最好是每个科室配一名人员，他们对专业知识了解得更多。” 　　成永兴花了如此大的精力，可不是为了使王伟在编程道路上前进得更快。 　　要是真挡不住，也会扶持几个竞争对手出来，让他们更优秀，更有前途。 　　“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每个科室出个年轻人，参与配合工作！” 第711章 结束 　　1995年 4月 　　————————— 　　成永兴到冰城几天了，光电科研的管理体系出现了大问题。 　　张燕自元旦起，就不段打电话给他诉苦。进了2月份，张燕去医院检查之后就请假了，到现在为止，已经快两个月没有上班了。 　　张燕是不折不扣的高龄产妇，到医院检查，发现胎位也有些问题，自从2月起她就一直在家调养。 　　今年以来，光电系各下属企业，也是事情连连。各二级子公司，纷纷进入融资，甚至上市的准备阶段。 　　多彩，林液晶都在筹划着上市事宜，光电设备大拆分等诸多事情，再加上怀孕，张燕真心感到了力不从心。 　　在很多事件的处理过程中，她基本上全程当了看客，什么作用都起不到。 　　张燕的知识结构，决定了她的能力上限。 　　光电系是一个高科技企业。管理高层基本都来自高校的教师，不是博士就是教授，硕士都少见。 　　尽管位高权重，但在工作中，张燕还是能够感受到隐隐的排挤和鄙视，就是她想办法弄到了硕士文凭也没有什么用。 　　张燕是个情商，智商都很高的人，在家躺了一段时间后，她就给成永兴打了电话，现在是她退出去的最好时机。 　　光电科研的实责副总只有一人，就是是张燕。挂名的有两人，一个是负责一号工程的李浩广校长，最后一个是设备公司刘兴安。 　　本来她的工作没有太多，各子公司各负其责就好了。光电科研某种意义上，算是个投资公司了。 　　但是随着光电设备的拆分，又多出几间一级公司，各子公司的资产划分，管理层的调整，都需要总部的介入。 　　随之而来的还有多家二级企业的融资讨论，落地。对于一个势力单薄的女人来说，实在勉为其难。 　　这里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成永兴没有给于她相应的支持。 　　这些子公司，一个比一个实力雄厚，成永兴又避而远之的不在冰城，这使得她的工作分外困难。 　　除了白学成，钱得志两人多少讲点香火情，其它人都很难沟通。 　　设备集团的刘兴安，本身就挂副总衔，资格又老，所以光电设备的拆分，她很难插手。 　　巨大高科的丁尉亭，根本不怎么理她。至于林晶圆，林液晶，有成永兴坐镇，更是插不进去手。 　　所以思前想后，张燕最后干脆辞职不干了。 　　———————— 　　成永兴与张燕深谈了几次。 　　张燕的辞职，也许意味着，大家退出的时刻到了。 　　成永兴的健康出现了问题，张燕无法正常工作，光电失去了主持大局的人。 　　张燕现在的状态，无法胜任高强度工作，就是强留，她也要请假半年到一年之久。 　　光电系最大的问题，始终是人。 　　这个吹气球般发展起来的帝国，实际是建在沙滩上。只要有个大风大浪，就会出问题。 　　曾经的黄埔军校，经过多年发展，年轻人们也慢慢成长了起来，例如严亮，叶静。但让他们来掌控光电这艘航空母舰，还是力有不逮。 　　另外光电系今非昔比。在成永兴骗小姑娘和埋头编程的时候，仍然还在继续膨胀。 　　即使不生病，他这个创始人也很难驾驭了。 　　各子公司兵强马壮，而且，发展什么的，完全不需要他的关照。 　　除了晶圆工程外，成永兴很少去管各公司的事情。事实证明，在没有他干预的情况下，各子公司运行，一点也不差。 　　光电科研，是他的骄傲，先后孵化出多家巨型有世界影响力的公司。 　　光电系在冰城，在全国，乃至世界上都有了一席之地。 　　但任何事物都有潮起潮落。 　　液晶产业以及半导体产业的状态，早已物是人非。 　　林晶圆的两条0.8微米产线，908那条进口线已经顺利量产，春城的纯国产线也在调试当中。除了这两条线，新的两条0.8微米产线也开始了施工建设。 　　半导体设备方面，分拆出三家一级公司。精密光机，奉天科仪在各自细分的领域，成为世界前三选手，春城设备（原光电设备CMP分部）也在光机所的支持下，初显峥嵘，在CMP领域，暂时领跑。 　　不论世界局势会怎么变换，半导体行业被卡脖子情况，只要不出败家子，十年之内不会出现了。 　　软件和IT浪潮即将兴起，互联网时代，无线通讯时代即将到来。 　　世界经济的重心即将转移，光电继续维持一个整体的意义，已经失去。 　　这些子公司，在专业人员与资金到位的情况下，他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大家只不过是惯性在其中，每当出现问题的时候，总是找他询问。 　　成永兴，是个心理素质很一般的人。 　　每个人的性格的形成，最关键的时期是在幼年。人一旦成年，可以修正，但很难有根本性改变。 　　重生给他带来了光环，带来了荣耀，但是没有带来情商，智商上的改变。 　　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他一样是措手无错。 　　很多事情的解决，与其说是被他的能力解决，不如说是被他的光环解决。 　　现在的光电，对他而言，已经是不可承受的负担了。 　　陈天桥在人生巅峰之时，放弃了他的盛大帝国，现在轮到成永兴了。 　　————————— 　　成永兴与刘璇的关系已经稳定下来，回顾前年的纷争，双方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刘璇不明白成永兴怎么突然就改变了想法。袁帅的劝说，也许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是成永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不是当时倍感孤单，以他愈来愈大的脾气，分手反而是大概率事件。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不顺利的事情，自从毕业以后，就越来越多了。 　　数学和物理的学习，由于不断的分心，已经流于形式。 　　他把越来越多的时间投入到了软件开发当中，在虚拟世界来寻求成就感。在电脑前编程，一呆就是一天。 　　再加上重新出现的头晕症，经过深思熟虑，一个震惊工大，冰城乃至整个东三省的消息传了出来。 　　光电科研解体，一个时代结束了。 　　———————— 　　光电科研，已经是一个披着公司皮的投资基金了。它的解体，给人的冲击只是心理层面上的，而不是操作和运作层面的。 　　从技术上来讲，把光电科研持有的各子公司股份，转给股东就可以了，操作上十分简单。 　　原光电系的几大股东，工大，检测学院，半导体学院，都成为了林液晶，几大设备公司，林晶圆的直接股东。 　　唯一的例外，就是全彩的股份。全彩的股份，被转移到了林晶圆名下，其套现的资产，用于林晶圆的资本金。 　　——————— 　　张燕光呆在家里养身体也不好，干脆让她去人才基金，把刘璇替换下来。 　　成永兴现在的状态，更加需要刘璇在身边。 　　刘璇最近一直常驻在冰城，与人在春城的成永兴正好颠倒了过来。而且这种两地分居的情况，短期看不到头。 　　张燕的解放，某种程度，也解放了刘璇。 第654章 卷尾总结 　　卷名又搞错了一次。好在是卷尾。 　　《时代》卷结束了 　　在本卷里，成永兴的事业和成就，到达到了辉煌的顶点。 　　但头晕症的再次出现，导致成永兴事实上的隐退，以及光电集团的落幕。 　　与此同时，伴随着IT时代的来临，个人英雄主义再次登场。 　　唯一不同的，则是新一批故事主角成长了起来。 　　—————— 　　展望下一卷《责任》 　　进入95年，世界开始了新一轮的风起云涌。 　　中美矛盾，随着台海风波，日趋恶化，大环境如此，小气候自然也无法避免。 　　随着头晕症的重现，成永兴不得不再次改变做事方法。 　　为了应变大环境的需求，现实的压力，军工领域，航空，航天也将被纳入范围。 　　物理领域，成永兴将会走向前台，竖起大旗。 　　黑洞宇宙学说，高维粒子学说等即将登场。 　　本书从此，有了一丝科幻的色彩。 　　因为这些学说，即使在2020，也是前沿和首创。 　　这些物理规律，看起来是科学探索，但从本质上，决定了人的世界观。 　　相信大爆炸理论，则会不自觉的相信神创论，会相信普世真理，普世价值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大爆炸理论有太多不可解释，与无法推导的事情，人们只能被动接受结果。 　　当接受现实成为本能的时候，慢慢的，人就会失去了质疑的欲望。 　　—————— 　　时光荏苒，转眼2020接近尾声。 　　与此同时，北国科技也接近真正的尾声。草稿只剩下一卷，十万字。 　　笔者比较值得自豪的是，《背叛》文里，涉及到的部分问题，在今年得到了局部解决。虽然还有些问题，但大方向是正确的。 　　这个世界还是公平的。 　　不知道《人》里涉及到的问题，何时才能被重视。 　　本文中夹杂着无数的私货。但大多数的内容，都属原创，包括《人》中的观点。 　　这些思路，笔者没有精力去发扬光大，暂时把他们当做小说素材吧。 　　如果这些理论，最后被证明是正确的，也不知道，未来的科学史，会怎么评价这段奇特的经历。 　　人的生命是短暂的，精力是有限的，还有如此多的领域值得探索。 　　这个宇宙，有太多的未知。 　　可惜无法一一兼顾。 　　实在是人生遗憾。 　　—————— 　　关于更新节奏。 　　《时代》卷，保证了每天一更，虽然有时候，文字数目不足。 　　但《责任》也许无法保证更新节奏了。 　　这部分草稿，成稿于三年前，今天再看，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许多情节，时间线已经彻底对不上了，这些都需要调整。 　　随缘吧。 　　本书上传已经超过了一年，随着百万字的淬炼，回头再看，文字是如此的惨不忍睹。真是无法想象，读者朋友们，是怎么忍过来的。 　　最近抽时间重读了《我的女友是恶女》。经典就是经典。 　　仅仅是几个高中生的日常生活，能演绎得起伏跌宕，水出了水平和技术。 　　也许是看事物的角度不同，出发点也不同了，同样的文字，风景居然完全不同了。 　　本文曾号称以它为蓝本，参考，看来是侮辱了人家。 　　如果有时间，争取把前几卷重写一遍。 　　如果有时间。 　　如果。 　　。 　　. 　　—————— 　　在现实生活中，IT时代落幕，但新的时代也揭开了它的面纱。 　　就如《大会，软件》所讲，一个时代，比一个时代的创业门槛，实际是更低了。 　　借用《人》里的一句话，创业不是年轻人的专利。 　　什么时候改变都不晚。 　　—————— 　　结果不重要。 　　重要是的曾经努力过。 　　不经过努力，不知道什么是绝望。 第712章 黑洞宇宙（上） 　　1994年5月 　　Sun公司发布Java语言。周末双休。 　　———————— 　　成永兴从冰城回到春城后，就到林大报道了。 　　林大已经开学很久了，但这个学期他一直没有来上课。 　　经过接近两年断断续续的学习，他基本上追平了数学和物理本科生的专业水平，但继续研究深造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在枯燥的理论领域钻研，不是他所长，他现在既没有耐心，也没有时间了。 　　很多事情都到了结束的时候。 　　在张教授的帮助下，他召集了一个新的科研小组。小组的主要成员是硕士研究生和低年级博士生。 　　这个科研小组的与以前不太一样。以前的各小组，自行其事，自己找题目，自己写论文，有相当大的自主权。 　　新的小组，将会按照他的思路进行演算和研究。 　　———————— 　　谢航带领着一批年轻人，聚集在物理楼的会议室。 　　物理楼才启用不久，设施都是全新的。 　　5月的春城，天气已经转暖，但随着暖气的停止供应，室内反而不如以前暖和了。 　　透过宽敞的塑钢窗，照射进来的阳光，给人们带来了温暖。 　　传统的木窗以及铁窗，普遍存在密封不严，容易变形等问题。另外，木窗框的承重能力有限，玻璃无法做得过大，很是影响室内的采光。 　　所以，塑钢窗一出现就广受好评。 　　当然，塑钢窗的缺点不是没有，那就是贵。 　　塑钢窗刚刚引进国内，物理楼弄不好是春城第一家。好在基础基金不缺钱，物理楼的硬件设施，原则上只选贵的，不选对的。 　　钱果然没有白花。简简单单一排大面积玻璃窗，就把会议室的档次拉了起来。 　　谢航是张教授手下的博士生，他是少数本校研究生里读博的学生。 　　今年招的博士生，基本都是从外校报考的。 　　很多人报考林大的硕士，或者博士生，就是为了就业。林大物理系研究生，博士生，已经成了进入半导体产业的快车道。 　　由于与林晶圆的特殊关系，导致林大毕业生，在林晶圆很受欢迎。这对物理等专业学生，诱惑力就非常大了。 　　纯粹的理科专业，除了出国，林大就是最好的选择。 　　谢航由于女朋友魏惜寒的缘故，没有什么就业压力。另外两个人的组合，总要一张一弛为好。女朋友的工作压力很大，他就要做出牺牲，例如腾出更多的时间来照顾家庭等。 　　他指挥着群师弟师妹，把会议室彻底收拾了一番。 　　会议室是第一次使用，桌椅虽新，但表面有一层灰尘，应该是施工时落下的。 　　成永兴进来的时候，会议室已经是窗明几亮，闪闪发光了。 　　没有太多废话，他直接就抛出了自己的理论。 　　———————— 　　主流的宇宙形成说，主要是指大爆炸学说。 　　大爆炸学说始终存在一些问题。 　　例如宇宙有多大？宇宙的边界在哪里，宇宙膨胀速度等诸多问题。这些理论导致于大爆炸学说解释起来非常牵强。 　　第一个问题，膨胀速度 　　大爆炸理论认为宇宙是从一个基点膨胀而来的。 　　尤其是在最开始的极短时间，宇宙就膨胀到一个非常巨大的范围。 　　其膨胀速度远远超过了光速，这显然违背了光速是最高速度的基本常识。 　　第二个问题，宇宙为什么会不断膨胀？而且膨胀速度忽快忽慢。 　　第三个问题，费米悖论。 　　根据观测及大爆炸理论，推算宇宙现在的生命有138亿年了。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整个宇宙中看不到一个文明的迹象？ 　　这些文明都去哪里了？ 　　是不是所有的智慧生物都遇到同样的障碍，达不到宇宙漫游的地步。 　　第四个，暗能量，暗物质理论。 　　暗能量的出现，是因为传统的计算，无法满足观测到的结果，人为加入一个新的变量来使方程式进行平衡。 　　也就是说，观测结果不符合计算预期，所以物理学家作弊了。 　　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 　　大爆炸理论当中有很多缺陷，为了弥补这些缺陷，又产生了各种各样奇怪的假说。很多假说都不符合常理。 　　但由于大爆炸理论长时间被人宣传，三人成虎，不是真理，也是真理了。 　　所有物理专业的教科书，甚至高中教材，都以大爆炸理论为基础。 　　虽然有人也对大爆炸理论提出怀疑，但始终没有形成大的气候。其中的根本原因，就是大尺度的宇宙理论很难被验证。 　　证明任何一个小的理论环节，都需要大量的能量来做实验，这个能量甚至是以恒星为单位。 　　大爆炸跟弦理论类似，都属于空想理论，很难被证明，也很难被推翻。 　　———————— 　　想要推翻大爆炸理论，在这个时代，虽然没有普朗克卫星，但是成永兴也有一个其他所有物理学家都不具有的优势，那就是有钱。 　　基础基金坐拥超过百亿资金，另外随着林晶圆，多彩，林液晶等一系列的实体，也会逐步进入上市周期，这些公司的股权套现后的资金，就是他手里最犀利的武器。 　　这次组织的课题小组就是其结果之一。 　　除了有钱以外，他还有势。 　　这里的势，不是指权势，而是指他的信用度。 　　这几年，科学界稍微重大一点的发现，背后都有成永兴的影子存在。 　　就像股民在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一样，无数势力也在关注他的动向。 　　自从蓝光LED开始，成永兴一步一个脚印，只要是他参与到的科研项目，工业项目，或者理论研究，无一失败。 　　不论他拿出什么样的理论，那怕就是胡说八道，都会有人较真。 　　这就是威名所致。 　　———————— 　　“今天我们聚在一起，主要是对《黑洞宇宙》学说，进行系统性研究。” 　　黑洞宇宙假说，提出很早，但始终在发烧友之间流传，没有得到主流科学界的认可。就是在三十年后，也只能在科普论坛里看到相关信息，严肃的期刊上少见讨论。 　　普朗克卫星的观测结果，对天体物理学来说，无疑是一场大地震。 　　大爆炸理论被打倒之后，唯一还有些希望的，可以自洽的理论就是黑洞宇宙学说了。 　　成永兴把黑洞宇宙学说，提前拿了出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天体物理这个局部，1995年已经与后世的2019年，处于相同起跑线了。 　　甚至这个时空，还要稍微领先一些。 　　后世，在大爆炸理论教育下成长起来的物理学家，仍然没有放弃，他们想通过不断打补丁的做法，给大爆炸理论续命。 　　把持着科技界话语权的大佬们，不放弃，或者说，不死绝，黑洞宇宙理论，根本没有出头之日。 　　“第一点，黑洞宇宙要满足最基本的黑洞条件。 　　按照宇宙中的总质量计算，我们可以推算出，本宇宙黑洞的史瓦西半径为1500亿光年，已经远远超过了可观测宇宙的实际半径460亿光年。因此，黑洞宇宙学说，就有了最基础的立足点。” 　　史瓦西半径指的是黑洞的逃逸半径。小于这个半径的所有光线，都无法摆脱黑洞的引力范围。 　　黑洞宇宙假说论，在历史上有多个分支。 　　一些物理学家认为，黑洞与白洞是双生关系。黑洞吞噬物体后，会以白洞的形式进行释放，我们的宇宙，就是处于这样的白洞当中。 　　另一些物理学家认为，当黑洞中的物质密度大致相等，就可以达到一种平衡态，这就产生了我们的宇宙。 　　还有人认为，我们所处的三维宇宙，只是四维黑洞表面的全息投影。 　　但这几种假说，都有各自的问题。 　　黑洞白洞学说，其实算不上黑洞宇宙学说，它只是对大爆炸理论的一种解释。 　　平衡态黑洞学说，解释不了，为什么星体不向宇宙中心靠拢，这也是他们没有得到主流学界重视的原因。 　　这些思路仅仅能局部解释一些现象，但整体逻辑上存在自相矛盾的漏洞。 　　“第二，奇点概念。 　　奇点对我们这些从黑洞内的人，意味着什么？” 　　会议室终于有了些骚动。 　　前面成永兴讲的内容，对物理系的高材生们来说，算是小儿科。就是黑洞宇宙学说，对他们来说，也不算陌生。 　　但奇点不同。 　　广义相对论止于奇点。 　　奇点之内，所有的物理定律一律失效。 　　爱因斯坦晚年，甚至因此否认了黑洞的存在。 　　———————— 　　“按照传统的理解，黑洞是一个星体，不断被自身重力所吸引，不断坍塌而形成的。 　　当坍塌不断继续，最终小于史瓦西半径之后，坍缩还在继续吗？ 　　如果继续坍缩，不就形成了黑洞里面套黑洞的局面吗？ 　　如果不继续坍缩，是什么力量制止了坍缩？” 　　成永兴的问题无人能回答。 　　因为奇点之内的世界，无人能够解释。 　　“我们假设以下场景，一个发光物体，在史瓦西半径之内发光。根据黑洞原理，它所发出的光，都会最终指向黑洞中心。因为所有光都无法逃离黑洞引力。 　　但与此同时，根据光路可逆原理，如果我们把发光物体换成观察者，他看到的所有光线，实际上，都是从黑洞中心发射出来的。” 　　成永兴停了一下，给众人以充分思考的时间。 　　“在黑洞内部的观察者眼里，他会发现，无论向哪一个方向望去，上，下，左，右，前方，后方，都是黑洞的中心！ 　　对黑洞内的生物来说，黑洞把黑洞内部的空间，给包围了！” 　　成永兴在白板上花了一个大圆，示意黑洞是外边界，而不是圆心。 　　“也就是说，在黑洞内的空间结构里，是黑洞的引力，把内部的空间，支撑了起来。在黑洞的内部，黑洞的引力，不再使物体吸引在一起，而是使他们分开。” 　　全新的视角，带来了全新的结论。 第713章 黑洞宇宙（下） 　　在广义相对论里，引力可以扭曲时空， 　　在黑洞的内部，引力不仅是扭曲，而且塑造了时空。 　　引力同时在所有方向上存在。黑洞也不再是三维概念上的一个点，它就是空间本身。 　　新观点，立刻就引起了众人的兴趣。 　　“那你是如何解释哈勃红移的呢？” 　　大爆炸理论之所以能够取得主流理论的地位，就是因为哈勃红移现象。在人们观察中，离地球越遥远的恒星，其红移现象越明显。 　　“继续刚才的推论，所有的光线，在传输的过程中，都需要克服黑洞引力而前进。所以，我们看到的红移现象，并不是由于宇宙膨胀而产生，而是由于宇宙黑洞的引力。 　　我们看到的红移，是引力红移，而不是运动红移！” 　　成永兴的第二个观点同样是石破天惊。再次引起了轰动。 　　“回到最初的问题，奇点是什么。 　　为什么广义相对论会讲，奇点内所有的物理规则不再适用。” 　　————————— 　　谢航和他的师弟，师妹一样，静静听着。 　　看着眼前的同龄人在会议室前面，不断在新型白板上，一页一页画着各种各样的示意图。 　　由于女朋友的关系，他对成永兴多少有点看法。 　　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个众人口里的天才，名不副实。 　　谢航的学习成绩，比魏惜寒还是强不少的，比起一直在本科圈子里面打转的成永兴，更是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第二个感觉，来自微微的嫉妒心。 　　女朋友与成永兴的关系，无人可以解释，各种谣言从来就没有断过。 　　魏惜寒是林晶圆的高级经理，独自领导一支核心开发团队，其级别与重要性，在同龄人里遥遥领先，没有人可以解释背后的原因。 　　谢航不愿意加入工大系几家公司的原因也是如此。 　　但是眼前的一切，都在颠覆着他的固有认识。 　　一个巨大的宇宙，在他的面前，揭开了画面。 　　一个新的假说，或者说新的理论和世界观，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完整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周围的这些师弟，师妹，也是类似的感觉。 　　大家都被新假说所吸引，目不转睛。 　　————— 　　“对于黑洞外部观察者而言，黑洞内部的空间与外部，不是连续的。 　　这种空间上的不连续，导致两者的坐标系，彻底脱离，而且无法有效转换。 　　黑洞内部的空间坐标，完全是独立的。 　　对外部观察者而言，很小的一个黑洞，对内部而言，也许是无限的空间。 　　从这个角度看，广义相对论所讲，奇点内部，所有物理规则不再适用，也是说得通的。因为用外部的坐标系，无法正确表述了。” 　　会议室里愈发的安静，只剩下成永兴一个人的声音。 　　———— 　　“第三个问题，黑宇宙。 　　奥伯斯佯谬：假如宇宙是稳定而且无限的，而且有无数的发光星体，那么无论望向天空的哪一个位置，都应该看到一颗星体，夜空就应该是完全明亮的。 　　从这个角度看，宇宙应该是白色的，而不是黑色的。 　　黑宇宙问题，曾经困扰了天文学家几百年。 　　大爆炸理论给出的解释是，外部宇宙空间的膨胀速度超过了光速，导致那些星体的光线，永远无法到达地球。 　　但这个思路，又会造成一系列的悖论。 　　1，大部分的宇宙，在以超光速膨胀。 　　2，宇宙必将走向灭亡。 　　3，宇宙的大小，完全无法预知了。 　　4，按照这个膨胀速度反向推导，就会发现，在宇宙形成的初期（过了暴涨时期），物质的密度仍然很大，导致它根本无法形成星云，星体。 　　唯一解释，就是，以前很长一段时间，宇宙都处于稳定状态，这给星系，生命的形成创造了条件。 　　但是现在，宇宙又突然加速膨胀了。 　　大爆炸理论的历史，就是一个不断打补丁的历史。 　　每次解决一个问题，都会造成更多的问题。 　　黑洞宇宙中，由于光线在传输的过程中，需要克服引力前进，再加上发散效应，所以能观测到的光线，很快就从强度和频率上，都变得微乎其微了。 　　另外，在黑洞宇宙中，宇宙并不是无限的。 　　发光体的总数，跟宇宙的总质量相关。不会出现，任意方向都有发光星体的可能。” 　　“第四个问题， 　　...（此处省略三百个字，两个公式）...” 　　“第五个问题， 　　...（此处省略八百二十个字，三个图表）...” 　　随着时间的流逝，会议室慢慢坐满了人，甚至有人从外边搬了凳子进来。 　　所有在家的教师和研究生群体，都闻讯赶了过来。把不小的会议室，塞得满满当当。 　　————————— 　　“第六个，宇宙一致性问题与暗能量。 　　大爆炸理论始终面临几个问题，宇宙一致性问题就是其中之一。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才发展出暴涨假说。 　　宇宙在形成的初期，必须以远远超过光速的速度进行膨胀，才能满足目前的观测结果。但是超光速膨胀，在很短时间就结束了，隔了一段时间，膨胀又开始加速。 　　按照大爆炸理论，宇宙的膨胀速度是反反复复，不断变化的，根本没有规律。 　　如果说暗能量，是产生宇宙膨胀的根本原因，但为什么暗能量还能不断变化呢？ 　　在黑洞宇宙假说当中，也存在宇宙的膨胀阶段。 　　例如在黑洞形成的初期，以及吸收质量后，时空膨胀的阶段。 　　但黑洞的形成，不是一瞬间突然发生的，也不是起源于无限小的一个点。 　　中子星就是黑洞的前身。 　　也许中子星的阶段的生命周期很短促，但它不可避免。 　　在中子星中，由于引力及原子间斥力的共同作用，其密度是致密而又均匀的。 　　所以，黑洞刚形成的时候，各方向是一致的。 　　等黑洞形成后，吞并的质量将会直接转化为黑洞空间，也就没有一致性问题了。” 　　————————— 　　“第七个，宇宙学原理。 　　按照宇宙学原理，宇宙中各处的观测者，观察到的物理量和物理规律是完全相同的，没有任何一个观测者是特殊的。 　　这点也是大爆炸理论的一个硬伤。 　　因为大爆炸，必然有边界。而边界上的观测者，看到的结果，必然特殊。 　　当前的理论认为，人类所处宇宙空间，离宇宙边界很远，或者地球就处于宇宙的中心点，所以观测不到特殊性。 　　这跟地心说，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黑洞宇宙学说中，黑洞内是一个闭合的三维空间。空间本身闭合，空间的每一点，都与其他点，没有区别。所以黑洞宇宙，直接符合宇宙学原理。” 　　————————— 　　“第八个，黑洞无毛。 　　由于奇点本身是一个单独的坐标系，所以从外部系统进行观测。我们只能探测到它的基本信息，例如质量，电荷，自转等。 　　尽管它有着巨大的体积，但其质量分布等，常规几何物体所具有的特性，均不可以测量。 　　从某种角度来说，黑洞就是存在于宏观世界的一个巨大量子。如果我们想深入了解量子，研究黑洞就可以了。 　　由于黑洞可以被看做简单的量子，外部世界与黑洞唯一能够交换的，只有质量，能量，或者再加上电荷。” 　　————————— 　　“第九个，暗物质。 　　在天文观测中发现，银河系外部的恒星，速度远比预测得要快得多。按照计算，银河系早就应该散架了才对。 　　而且恒星速度运行过快的现象，遍布于宇宙其他的星系。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人们引入了暗物质概念。 　　每个星系都有伴生的暗物质，是暗物质拖住了银河系外部的恒星。 　　经过计算，宇宙中暗物质的质量，远远大于可观测质量。双方的比例，差不多是20:1的关系。 　　在黑洞宇宙学说中，空间是由黑洞的引力产生。是引力空间本身吸引着外部恒星，不再需要暗物质了。 　　黑洞所塑造的空间，并不都是平直的。它受到了银河系等大质量重力的影响，进而产生了附加扭曲。 　　或者有另外一种可能，正是由于空间和引力的不均匀性，导致了银河系以及其他星系的产生。 　　换句好理解的话，暗物质就是黑洞引力的另一种说法，或者说是证据。” 　　————————— 　　“第十个问题，费米悖论。 　　费米悖论是一个有关外星人、星际旅行的科学悖论。 　　根据大爆炸理论，宇宙的寿命有138亿年。如此漫长的岁月，宇宙中早就应该有智慧生命产生了。但为什么我们观察不到？ 　　因为无论通过何种方式计算，智慧生命体一旦掌握了宇宙飞行技术，只需要一千万年，就可以占领整个银河系。 　　按照这个计算结果，我们的视野里，应该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外星人才对。 　　诺贝尔奖获得者、物理学家费米在与别人讨论飞碟及外星人问题时，突然冒出一句：“他们都在哪儿呢？” 　　为了解决费米悖论，衍生出了一系列假说，例如大过滤器。 　　大过滤器认为，智慧生命的诞生是必然的。但智慧生命的灭亡，也是必然的。任何生命，都将无法发展到可以宇宙航行的程度。 　　从这个角度来说，人类的命运，必然是灭亡。 　　科技发展得越快，技术越发达，人类离灭亡，就越近了。 　　根据黑洞宇宙，如果在宇宙中诞生了任何有能力的智慧生物，等他们掌握了可以扭曲空间的力量，都会用这股力量逃离当前的宇宙，而不是想在黑洞的内部称王称霸。 　　这就好比，人类从猿猴进化成功，绝对不会再想着回去原始森林当猴王，或者狮王。 　　大家已经不在一个层面上思考问题了。 　　这就是我们在宇宙内部，检测不到智慧生命体痕迹的原因。” 　　————————— 　　“第十一个，...，第十二个，.....，第十三个，...” 　　基本上所有天文学上遇到的疑问，或者说是悖论，都在黑洞宇宙学说里找到了初步的解释。 　　这些思路，在成永兴的高中年代就有了雏形。 　　经过前后两世，长达接近四十年的研究，思路完全自洽了。 　　“就是这样！” 　　成永兴把手里的黑笔，扔到了桌子上。一个完整的宇宙理论世界观，在他的笔下生成。 　　这一会，他写光了两只笔。 　　“啪，啪...” 　　张教授站起来带头鼓掌，跟着他，所有人都在一起应和。 　　这是一个巨大的成就，它的内涵，恐怕一百篇论文也写不完。 　　成永兴的理论，另起炉灶。它就是另一个宇宙，另一个世界！ 　　————————— 　　等着屋里的掌声稍微平息了一些，成永兴用手向下压了压， 　　他的气场已经相当强大了。日复一日的指挥千军万马，他身上的王霸之气已经形成。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等待他的进一步解释或者说是安排。 　　“下一步，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让我们一起把新理论完善起来，让我们给世界带来一个全新的宇宙！” 　　成永兴举起双手，迎接他的是更加热烈的掌声。 　　“让世界重新认识我们，重新认识林大物理系！” 　　时隔数年，传销级别的演讲功力重出江湖。 　　“林大！林大！林大！林大！” 　　不知道谁起的头，突然之间，坐在前排的年轻学子们，拍着桌子同声应和。 　　这个时候，其实不论喊什么，大家都会不断的重复相同的名字。 　　他们只是想发泄着自己的情感，而林大显然就成为了大家的公约数。 　　成永兴被这股声浪所冲击，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背部顶到了白板的边缘。 　　他等了差不多两分钟，才再次举手，压制住已经开始衰弱的热情。 第714章 曲率空间发动机 　　会后，几个博士生留了下来。 　　经过了接近一个多小时的高强度演讲，成永兴的头又晕了起来。强压着不适，他转身把白板上的纸，翻过去一页，然后在上面写下一行复杂的公式。 　　“这是什么？” 　　张教授站在白板边，觉得公式十分陌生。 　　“这是我们逃离当前黑洞宇宙，当前世界的钥匙！” 　　其他同学，闻言也都围了过来。 　　“这是曲率发动机的公式！” 　　屋里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还是有人注意到了去年发表的一个论文。 　　“是阿库别瑞引擎公式！” 　　在1994年，阿库别瑞引擎公式也是理论物理界的一个热门话题。曲率引擎，科幻电影里的核心元素，终于有了理论依托。 　　“对！但这个公式我觉得有问题！” 　　成永兴拿起笔，进行了几步演算，就进行不下去了。他在这个公式上没少下功夫，但始终找不到突破的方向。 　　“我认为空间操纵不可能需要这么大能量的，但我的数学水平不足，就卡在这里。” 　　他终于放弃了，决定把问题公开，寻求帮助。 　　“笔给我，我试试！” 　　谢航要过成永兴手里的黑色笔，演算了起来。 　　————————— 　　《曲率空间公式的优化》论文发表了。 　　经过优化过的公式，把曲率发动机的所需能量，从恒星级降为行星级。 　　这篇论文给理论物理界，又投下了一个震撼弹。 　　这篇论文的意义，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假说。 　　它是一长串黑洞宇宙学说论文的起点。 　　曲率发动机的核心思想是空间的控制。可以人为压缩或者拉伸空间。黑洞宇宙学说，与其异曲同工，由引力直接创造空间。 　　作为一个全新的，有野心的理论体系，黑洞宇宙学说，重新阐述了天文宇宙。 　　两百年来，人类积攒了无数的观测实验数据，都需要在新的理论框架下，重新解释。 　　只要其中任何一个无法解释，都会导致假说被彻底否定。 　　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用引力红移去解释哈勃红移观测结果，出现了数值上的差异。 　　按照实际观测结果，星系间的远离速度，与星系间距离基本成正比。 　　但按照引力红移计算，得到的计算结果与距离的开平方成正比。 　　这个问题，连成永兴都参与了讨论。 　　得到的最好解释，就是当前宇宙黑洞，也处在膨胀期。宇宙间星系间距离，在引力的作用下，也在逐渐拉大。 　　观测到的红移，实际是引力红移与膨胀红移，共同作用的结果。 　　这个结果虽然有些牵强，但好过大爆炸理论中的加速膨胀学说。基于大爆炸理论，由于空间的无限扩张，最后就连原子也会被撕裂。 　　但撕裂宇宙的力量，暗能量，既无法理解，也无法观测。 　　而黑洞宇宙理论中，星系间的远去，力量来源，来自引力本身，所以它只能对星系级别的物体有明显作用。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例如在代替暗物质的公式计算上，也遇到了些问题。 　　解释每一个实验结果，得到的都是一篇论文。 　　所以林大物理系，上上下下都被卷入了进来。 　　从教师，到学生，从博士，到硕士，到本科生，每个人都在忙着写论文，帮助解释，或者帮助打补丁。 　　这些年，天体物理的发展进入了一个相对的瓶颈期，有意义的发现不多了。 　　黑洞宇宙学带来的讨论正当其时。 　　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多的人反应了过来。跟风也罢，骗资金也罢，黑洞宇宙的风潮，终于慢慢成了气候。 　　———————— 　　这股风潮，在1995年的6月，终于到达了顶峰。 　　基础基金宣布，投资百亿美元，或者千亿人民币建设研究基地，进行曲率发动机的理论研究与实物制造！ 　　曲率公式优化论文的发表，好比池塘里扔下一块大石头，激起巨大的水花和声响。而基础基金的声明，则像是向水池发射了炸弹，把整个池塘掀了起来。 　　就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当中，后续的理论研发小组迅速成立。 　　九台地区大兴土木，开始兴建实验基地。 　　所有的动作迅速而有力，它在向世人宣布，黑洞宇宙学说不是一场玩笑。 　　这次被振动的不仅仅是理论界。 　　实用性的曲率发动机项目，给已经大热的黑洞宇宙理论，再添了一把火。很多国家开始投入人力，物力，财力来资助这个奇怪理论。 　　黑洞宇宙学说对世界的影响力是如此之广，它甚至影响了诺贝尔奖的评定和发放。 　　很多应该获得诺贝尔奖的大爆炸理论专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失去了他们应得的荣誉。 　　黑洞宇宙理论，居然具备了推翻大爆炸理论的声量和支持者。 　　至于为什么如此多国家支持一项基础理论研究，无人可以解释。 　　理论界对这种现象，开始了口诛笔伐。 　　尤其是经典理论界，多少人，多少高阶学者，几十年都沉浸在大爆炸领域，现在居然整个基础被人推翻了？ 　　而且几个国家政府居然抽走了对他们的资金支持，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使得科学界对无知的政治家们，更加深恶痛绝！ 　　林大对这种世界范围内的反应，当然是乐观其成。 　　林大的师生们，发表论文发表得手软。 　　作为一个替代性的全新宇宙观，上万篇论文完全是小意思。可惜的是，相关期刊版面不够用了。 　　两个月内，林大连续召开了两次大型研讨会，每一次都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来自全世界的物理学家，年轻的研究员们齐聚春城。 　　全新的理论，代表着全新的机会。 　　量子力学成就了哥本哈根学派。黑洞宇宙观，也团聚了一批科技界的造反者。 　　慢慢的，开始有了自己的同盟军与既得利益者。 　　随着黑洞宇宙论文的爆炸性增长，一些论文合集，著作开始出现。 　　几个期刊社，甚至准备单独发行新期刊，来探讨和追踪相关领域的科技进展。 　　林大也在内部检讨，是否可以成立一本期刊。 　　这本期刊，只要一发行，就会步入世界顶级科技期刊的行列。 　　———————— 　　与世界范围内热烈的气氛相反，在国内，曲率发动机项目遭到了各种口诛笔伐！ 　　在各种媒体上，突然冒出一大批砖家学者，纷纷讨伐曲率发动机项目。 　　什么地球毁灭论，什么资金不当使用等。 　　有资金为什么不去先解决吃饭问题，教育问题？ 　　中国还是个贫困的第三世界国家，几亿人尚不能每日三餐，为什么要在注定不会成功的项目里面巨资打水漂，等等。 　　基础理论基金一反常态，一律不回应。 　　九台基地的建设，在一片反对声中，反而在不断加快，争取冬天来临之前，厂房骨架建设完毕。 　　一连串的新闻和理论文章在林大引爆。林大周边出现了大量的异常人群。 　　基础理论研究基金被形容为黑科技基金。 　　其资助的一系列项目，包括石墨烯，弦理论等，都获得了成功的事实，也受到了舆论的广泛关注。 　　林大的物理系，被称为中国黑科技中心。从超导材料，到曲率发动机，到黑洞宇宙。 　　这股风潮彻底把林大推向了风口浪尖。 　　在风口上的不仅是林大。包括中科院，省市行政部门还有其他的一些新闻媒体，机构纷纷托人来打听情况。 　　基础基金，对此不作任何回应，因为谁也不明白，项目最后会走向何方。 　　被问到曲率发动机项目的成算有多大的时候，反而是来自设计院的设计团队负责人，满怀信心。他认为希望很大，估计几年内就见到效果。 　　这种信心，来自对成永兴的盲信。 　　战无不胜的赫赫威名，以及千亿级别的投资，都让参与者充满了信心。 　　百亿美元，在这个时代是什么概念？ 　　为了这个项目，成永兴差不多是倾家荡产了。 　　结合他过往的成绩，大家都在期待着，宇宙航行的时代，能早日到来。 　　但这个答案，肯定不是某些人喜欢听到的。 　　舆论界反对的声音，于是更加强大。 　　甚至有声音，要彻查基础基金的合法性。或者将基础基金的资金使用，置于某种统筹规划当中。 　　———————— 　　林大，工大。乃至东三省，都对这种声音十分抵触。 　　大家都纷纷发声质疑，为什么一个普通的科研项目会被如此对待，到底是什么人对纯科研项目如此疯狂打压。 　　致函直接去高教部和中科院询问。结果没有任何部门作出相关调研，也不知道这些占据了新闻媒体的砖家学者，和良心们，是从哪里来的。 　　这股突如其来的反对声音，成永兴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些良心们的论调，悲天悯人，爱惜生命，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世界求和平， 　　为万世开太平。 　　前世成永兴就是个键盘侠，看到这些论调，也就是看个热闹。 　　有时候，偶尔觉得他们说的还挺有道理的。可是没有想到居然被这帮人盯上了。 　　如果事情放到几个月前，成永兴也许还会躲躲风头，甚至发个告示解释一下。 　　说实话，他还是挺爱惜羽毛的。 　　人活一张皮，树活一张脸。 　　这一世，为了点名声，他一点出格的事情都不敢做，一个小手都没有摸过。 　　结果被安了如此大的一个罪名。 　　人类的公敌！ 　　不过现在，他什么也不在乎了。 第715章 穿越者与外星人 　　春城，人民广场，市府大院 　　这是个跟教室差不多大小的房间。一群干警在开会。 　　“我们需要同时加强几方面的保卫工作。这几处都需要进行加强。” 　　张副局长拿着指挥棒，站在地图前面。 　　“好的，不过我不明白，到底要保卫什么，那边什么也没有啊！”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服从命令！” 　　“是！” 　　“李队长，林大那边，你负责安排人进行值班了。” 　　“我们直接穿警服站岗？” 　　“是的，现在必须明确身份了。物理楼和几个实验室都必须安排警卫。” 　　“明白。” 　　“南门小区方面由谁在负责？” 　　“是我，我在负责两个小区的工作。” 　　“把警服亮出来，挂牌子，再这样下去太被动。” 　　“是！” 　　“张局，我有个问题，九台那边怎么处理？” 　　“那边不归我们管，散会！” 　　———————— 　　张局长的办公室。 　　他已经被调到春城，专门负责成永兴的案子，《成案》。 　　市局的崔处长还有花白头发的邓局长，三个人静静喝着茶。 　　“我们人手不太够，需要加人了。”崔处长抱怨了一句。 　　最近突然多出来一大批需要保卫的地方，林大的几个实验室，几个生活小区，九台的一处工地。 　　“可不可以让武警接管一部分？缓解一下我们的压力？民警不是干这个的啊！” 　　“可以考虑一下，但是这样做是不是太明显了啊！”邓局长皱了一下眉。 　　“老领导，我觉得应该这做。这恐怕是那小子的目的。” 　　“好吧，崔处长，我们内部商量一下，你回去忙吧。” 　　“那好，我回去了，有事叫我。” 　　崔处长拿起帽子，转身离开了。 　　———————— 　　“再说一遍你的想法？” 　　屋里没有外人了。 　　“你不觉得，最近他的风格变了吗？” 　　成永兴的连续大动作，让外人眼花缭乱。 　　首先他回冰城，解散了一手养大的光电集团，惊掉了一地下巴。 　　回到春城之后也不闲着。 　　基础基金以林大的名义，在九台划走了一大片山区，据称是要建造一个大型试验基地。 　　外人对此计划议论纷纷。因为从总体规划的尺寸上看，这就是一个大型电子对撞机的规模。 　　但电子对撞机，是个人能够玩得转的吗？ 　　哪怕就是世界首富也绝无可能。 　　欧洲的电子对撞机，是全世界所有强国，数十年合作和建设的结晶。 　　以中国现在的科技实力，更是不可能了。 　　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是有些不对劲，有些张扬了。但他毕竟是个年轻人，张扬些也是有情可原。做事情总好过不做事情吧！” 　　“我们不应该拿老眼光看人，他什么时候表现得像个年轻人了？”张局长拿着茶杯，慢慢吹着水面上漂浮的两片绿叶。 　　“你说他是故意的？” 　　“我觉得他是。这几个地方，我都亲自查过了，也派人了解过了，根本就没有什么要防卫的东西。都是些实验设备。纸，笔，这些东西，哪里都能买到。” 　　“也许有些秘密公式，或者数据，或者干脆有什么笔记什么的呢？” 　　成永兴那封写给自己的信，到现在也没有人能够解释为什么。为什么要写给自己？写了又为什么要藏起来？ 　　“我跟几个学生谈过，这些公式，计算过程还有数据，都是公开的。而且，推导出来以后都会刊登出来。” 　　“有没有，没有刊登的？” 　　“应该没有，除了一个叫谢航领导的小组。他们进展很慢，其他小组都在大量刊登信息。” 　　“等等，谢航？他不是那个魏惜寒的男朋友吗？”邓局长突然记起来这个名字。 　　“是，两个人快结婚了。” 　　“这个人也很关键，最好把他也保护起来！” 　　“你是说，他手里有东西？” 　　“天底下没有这么多巧合，有备无患吧。魏惜寒的工作也很重要，他老公能不知情？ 　　林大每个团队都在出论文，谢航团队出了一篇以外就不出了，你不觉得太过奇怪了？” 　　“行，就算他那里有什么东西吧。九台方面，就是一个施工现场，不清楚为什么也会引起关注。那边很牵扯我们的力量。” 　　九台是个县级市，以农业和水利为主，从春城派人过去，对人力的消耗很大。 　　“也许那边真是没有什么。这样吧，我跟江城的同事联系一下，让他们接手九台的警卫工作。” 　　邓局长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在春城多保留一些机动力量。 　　———————— 　　“邓局长，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副局长有点苦笑不得。 　　“那你是什么意思，能支援的我们都支援你。” 　　“我有个看法，不仅仅是九台工地，包括这边的实验室，其实都假的。都是幌子。真正的东西，怎么可能让所有人都知道呢？”张局长只能慢慢解释。 　　“你的意思是，秘密只在九台那边，可是那边才开始，里面真没有什么啊！” 　　邓局长级别更高，了解的事情更多一些。 　　“说不定就连九台也是幌子！真的东西，他连我们都不会告诉的。”张局长抛出了全新的观点。 　　如果曲率发动机真的可行，项目应该是绝密中的绝密，才符合常理。 　　用国之重器，都不足以形容它的重要性。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九台真有东西，就不会连春城市局的人都知道。如果他们知道了，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这根本不重要。另一个可能，是有人泄密，然后跑我们这里探听虚实！” 　　“你说的有点道理，派人查一下李队长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张局长赶紧举手打断。“不用查，九台基地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都知道有军队在那里挖洞。”这差不多到了草木皆兵的程度了。 　　“那也要查！” 　　“好吧！”张局长把事情记在了笔记本上。 　　“不过你说的也许有道理，真正的秘密在哪里呢？”邓局长慢慢也同意了下属的意见。 　　“我有个想法，我们直接去问成永兴！” 　　“你直接去问他，他怎么会回答，我们都问过多少次了？通过张燕问过，通过他母亲问过，现在正在做他女朋友的工作。可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我们换个方式问！传个消息过去，说我们准备加强对重点科研单位的保卫，问他是派民警还是武警！如果要派，派到哪里，看他怎么回答！” 　　“哈，他肯定回答，不用派！”邓局长夸张的把手掌竖了起来。 　　“可以试试，我觉得会有惊喜也说不定！”张副局长，跟了成永兴的案子多年，慢慢的，有了自己的认识和看法。 　　“试试可以。你让王晨传话吧，别经过其他人了。”邓局长同意了下属的请求，试试也没有什么坏处。 　　“行！” 　　“不过，如果你猜的是对的，他图的是什么呢？” 　　如果曲率发动机项目并不是真的，成永兴如此大动干戈，惹来全世界的注意，想达到什么目的呢？ 　　成永兴前几年的行事风格，一直是闷骚型。 　　他的套路，大家多多少少也都看懂了。 　　那就是用暧昧的方式，勾引些懵懂的小女孩替他做幌子，做事情。他就躲在幕后，静悄悄的做黑手。 　　对于外部的虚名，看得很淡，甚至避而远之。在收获实际成果的同时，还能收获舆论的好感与支持。 　　现在他不但走到台前，而且一出场，就放了颗卫星出来。举世震动。 　　黑洞宇宙看起来，声势浩大，成永兴也摆出了一副牛顿老二，爱因斯坦老三，我老大的架势。 　　但论实际利益，并没有多少。 　　科学家能值什么钱？ 　　论文能值什么钱？ 　　他需要这些东西评教授吗？ 　　诺贝尔奖金的那几百万美元，给他塞牙缝都不够吧。 　　“我是想不明白。这地球上，估计就没有人能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张副局长觉得职业生涯，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挑战。 　　终于出现他看不懂的人了。 　　———————— 　　“可是... 　　万一他是来真的呢？”邓局长又开始犹豫了。 　　“是啊。万一他是来真的呢？”张副局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反而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曲率发动机，是个正常人，都看不到成功的希望。 　　但成永兴的战绩，实在太让人无语了。 　　去年年初，他用一盘随便剪辑的科幻录像带，发动群本科生，搞的异想天开项目大杂烩。在没有人看好的情况下，结出了石墨烯，一个超诺贝尔奖级成果。 　　而且，石墨烯之后，他并没有满足，录像带项目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投入的资源更多了。 　　这到底是要出多少个诺贝尔奖的节奏啊？ 　　这个结果和对未来的预期，惊动了一群围观，看热闹，看稀奇的吃瓜领导。 　　“你说，这些杂志讲的，有没有可能是真的？” 　　邓局拍了拍桌上的一摞杂志。 　　———————— 　　除了桌上，屋角还放着好几大箱，粗制滥造的低劣印刷品，它们都是没收来的地下杂志。 　　这些杂志，无刊号，无批文，内容也是光怪陆离。 　　它们之所以被没收，不仅仅因为是非法印刷品，更为重要的是，它们的主人公，无一不是成永兴。 　　随着关于九台基地的大讨论，在电视和报纸上闹得沸沸扬扬。借着这股东风，地下杂志走出火车站，向农贸市场，集市，甚至高校等人群密集地方扩散。 　　这些年，随着国门的打开，一大批科幻电影被引入进来。外星人，宇宙探险等猎奇题材的受众，不比黄色题材的吸引力来得少。 　　成永兴的身上，有太多故事可写。 　　爱情，忠诚，背叛，金钱，美女，红颜，国家，股票，金融，事业，高科技。 　　而且他的故事是天天有更新，月月换花样，年年变风格。 　　今年的故事走向，再次突破大家的想象，直接就突破了天际。 　　在科幻小说中，主角大多数在太阳系里挖土，少数的去银河系转转。 　　想象力最丰富的，不过是跟着宇宙同归于尽。 　　成永兴的视野，不仅是冲出了地球，冲出了太阳系，银河系，他甚至准备冲出宇宙了。 　　在如此巨大的题材和热度下，地下刊物，也就有了一次集体大爆发。 　　现在就连菜市场的大妈，也能讲两句引力，空间是怎么回事了。 　　当然了，随着市场的扩大，更多人冲进日益繁荣的地下杂志市场。在利润的驱使下，不乏一些有能力，有水平的正规编辑，下海捞金。 　　随着时间的流逝，量变带来了质变，杂志之间也产生了分化。 　　一些杂志守着传统思维，东宫西宫，只不过意淫对象变成了仙女座的外星人。 　　另一些则按照《济公》的套路演绎。成永兴是财神，或者文曲星下凡，他的所谓成绩，不过是神迹的体现罢了。 　　但传统套路，与高科技有些不太合拍。失去了新鲜感后，也就失去了读者群体。 　　反而是最近新冒出了三个流派，很受众人喜欢。 　　重生，穿越，外星人。 　　———————— 　　随着《终结者》《回到未来》系列电影的热映，黄易《寻秦记》的流行，穿越等题材，慢慢被人所知，大家也就照猫画虎，照葫芦画瓢。 　　其中的重生类，最不受重视。 　　因为按照目前的科技发展水平看，再有几百年，也发展不出宇宙飞船。 　　大家最乐观的估计，一两百年之内，以化石能源为燃料的火箭，还是人类所能利用的主要载体。 　　所以，就算成永兴能活一百岁，也看不到宇宙飞船成为现实那一天。 　　只有穿越者和外星人，两个思路，还有些合理性。 　　在穿越派里，成永兴是从哪个年代来的，就成了大家考究的对象。 　　有两个年代，获得了大多数读者的认可：2200，和2500。 　　2200年流派的证据，是黑洞宇宙理论。 　　黑洞宇宙理论一出现，就是成熟理论的架势。 　　大爆炸理论风头正盛，最近的几个天文观测结果，都证明宇宙在不断膨胀当中，所有的证据，都在表明它的正确性。 　　如果等其被否定，或者说，这一批，甚至下几批相关物理学家，都死绝了，其它理论才有出头的机会。 　　按照这个思路推断，在2200左右，黑洞学说才可能成为主流。 　　当然，2500年代的支持者也不少，其最大证据，就是曲率引擎。 　　不谈如何拉伸空间，仅仅曲率引擎所需要的能量，就是以行星为单位。 　　想要利用这种能量，核聚变就是第一步。 　　人类连核裂变都还没有搞定。切尔诺核电站事故，才过去不久。德国等先进国家，已经准备废核了。 　　核聚变是小质量原子，在一定条件下聚合为大原子，其中的质量差值，被转化为能量。这种方式，对于日常生活，当然足够，但对于操纵空间，能量密度还是不足。 　　要想操纵空间，更高效的质能转化方式，可以将质量直接转化成能量，就是必须。非如此，不足以提供足够大的动力。 　　宇宙飞船后面，总不能拖个太阳做电池吧。 　　除了核融合，还有个选项，那就是正反物质。 　　但原则上，反物质只可以当做电池使用，因为反物质，在自然环境里无法存在。 　　不管如何，这些都不是几百年之内，人类能够掌握的技术。 　　在外星人学派里，来自哪个星系，则是大家热议的对象。 　　其中天朗星和仙女座的支持者最多。 　　他们的证据，也是十分给力。这些观点各有支持者，两派杂志在地下世界斗得不亦乐乎。 　　当然了，这种斗争，实际是双赢和默契。因为双方的销量，都在吵闹声中节节上涨。 　　可惜，一切都结束了。 　　《成案》团队成立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祭出了河蟹大法。 　　所有相关地下印刷品，全被取缔，被收缴到了这里，成了警察们的消遣读物。 　　————————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张副局长叹了一口气。 　　他如今五十多了，什么没有见过？ 　　可是就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在他的持续观察下，居然出现了咄咄怪事。 　　怪事年年有，这几年特别多。 　　乱七八糟的杂志看多了，他的心理多多少少受到了些影响，泛起了嘀咕。 　　要依他的脾气，不管是谁，直接请进来喝两天茶，聊聊天，就什么都清楚了。 　　现在不要说喝茶了，就是询问，都要注意方式方法。 　　除了成永兴的特殊身份与知名度，现在居然有了一个新选项：外星人！ 　　说不定，因为哪句话不高兴，人家直接白日飞升，飞走了。 　　“算了。别想了。看王晨能带回来什么样的消息，就明白他在想什么了。” 第716章 产品发布会 　　1995年6月5日。 　　检测学院主礼堂 　　丽云科技的新产品发布会在此举行。 　　冰城各主流媒体均被邀请参加，中央部分媒体也有到场。 　　《丽云科技》是去年新崛起的一家半导体及电子产品企业。其创始人非常有名气。美国匹兹堡大学博士，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教授，年仅25岁的天才科学家。 　　所以这次的新产品发布会，吸引了大批的新闻媒体。 　　工大校园里，诞生了一大批有巨大影响力的科技企业，其中横跨显示，半导体，电子，材料设备。但在消费类产品类，尚没有一家。 　　丽云科技从某种意义上，算是填补了空白。 　　丽云科技的崛起，也打破了光电解体后，给大家带来的压抑气氛。 　　新一代的工大企业已经成长起来了。 　　丽云科技的发展，充分体现了工大体系的力量。 　　从计划到融资，到样品，到量产，前后10个多月的时间，就走完了常规公司需要至少三年才能走完的道路。 　　———————— 　　检测学院的主礼堂，与整个大楼一样，新落成不久，设备先进，装修豪华。 　　在此举办的产品发布会，会场本身就把产品的格调，拉了起来。 　　主席台的后面，传统的幕布位置，是一个高达6米，宽20米的巨型LED广告屏。在广告屏上面，无声播放着丽云科技的一些广告宣传资料。 　　早到的与会者，饶有兴趣观看着，大多数人已经熟知的内容。相关信息印在小册子上，发到了每位来访的记者手里了。 　　丽云科技，在过去的两个月中，主打产品，图像传感器，开始了小规模生产。 　　高分辨率的图像传感器，不论在遥感，军事还是航空航天，不论卫星观测，还是高空侦查，都具相当重要意义，因此一直是国际禁运对象。 　　丽云科技的横空出现，填补了这一重要空白。各项技术指标，均处于世界领先水平。 　　其产品刚一面世，就迎来了巨大的客户群体，被广泛用于航空，监控，安全，探测等领域。 　　———— 　　一阵轻柔的音乐声响起，发布会开始了。 　　随着摄像机镜头的追踪，从后台走上来几名年轻靓丽的女学生。每人手里一个托盘，然后逐一放到了主席台前，等距离分布的三个立式展示柜上。 　　摄影机则通过镜头，实时的，把放大过的图像，投射到舞台后面的LED广告屏上。 　　这种新奇的体验，即使是见多识广的记者们，也是第一次看到。给人以极高的科幻感。 　　拿着麦克的李彦，轻快地走到了舞台中央。 　　他是冰城电视台的男主持，在本地的辨识率极高。 　　“各位领导，各位来自新闻媒体的同事们，大家下午好。欢迎来到丽云科技的产品发布会，下面请先看一组数据。” 　　李彦把身子侧了过去，身后的大屏，开始介绍丽云科技的简短历史。 　　历史虽然简短，但是内容并不缺少，基本上每个月都有一个有意义的节点。 　　“下面有请我们今天的主角，丽云的新产品。” 　　李彦走向了第一个立式玻璃工作台。 　　圆形的工作台上，静静放置着一个托盘，上面盖着一个金黄色的绸缎。 　　李彦示意摄像机继续靠近，工作人员，扛着摄像机，逐步靠近了工作台。 　　随着镜头的拉近，在李彦身后的大屏上，黄色圆盘的身影逐渐扩大，直至充满了120平米的硕大屏幕。 　　李彦伸手，拿走了金黄色的盖布，但是银色的托盘里空无一物。 　　这个结果，引起了观众席的一片哗然。 　　李彦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示意摄影师把镜头，转向观众，前台观众的面貌，清晰的依次出现在大屏上。 　　“这就是我们的第一个产品，数码摄像机！这个摄像机采用的是专用摄像芯片，其清晰度高达六百万像素！” 　　大礼堂里立刻引起了更多的议论声。 　　高逼格的数码摄像机，充分体现了工大体系，协同作战能力。 　　林晶圆的0.8微米产线刚刚试生产，这批六百万像素传感器就是它的结果。 　　如果没有林晶圆作为后盾，丽云科技即使能够在CMOS技术上通关，也只能靠专利授权获得微薄的收入，而不是迅速将其转化为产业成果和利润。 　　发布会的第一个议程，就就给大家带来了惊喜。坐在第一排的几个记者和摄影师同行，甚至起身，追着摄影师研究起来。 　　摄影师身上的摄像机，相比传统的大型摄影机，要小巧许多，但是造型类似。 　　拍摄的画面效果，非常清晰，实时在在的例子，就这样展示在大家的面前。 　　“这个产品，已经定型，对大型展会等活动非常适合。欢迎大家咨询洽谈。” 　　等了差不多5分钟，礼堂内才逐步平息了下来。 　　这种摄影机，最大的客户群体，就在眼前。就是这些记者及其背后的广播媒体和电视台。 　　———————— 　　“有请第二个产品！” 　　李彦大手一挥，身后的画面随之一变，整个画面一份为四，每个画面都是俯视图，俯视的目标就是当前的礼堂的观众。 　　在座的人群，不自觉的抬头观看。果然，在礼堂的上空挂着几个无人机造型的大风扇。 　　这种四轮内倾的无人机，在冰城非常有名，其辨识度随着《终结者2》的热映，无人不知。 　　由于造型本身含有四个风扇，市面上新出的吊扇，也有不少采用这种造型的。 　　但是令人奇怪的是，几个固定的无人机并没有动作，但是大屏上的画面开始了晃动和移动。几个奇怪造型的小无人机，在人群的上方盘旋。 　　这几个无人机，之所以奇怪，一是体积小，二，风扇是六个，而不是传统的四个。另外风扇外的保护性圆环也不见掉了。 　　在嗡嗡声中，一台无人机飞向了舞台，最后落到了第二个展示台上。 　　“第二个产品，就是无人摄像摄影机！” 　　李彦等小无人机停稳后，把它拿到了手里，并高高举起，迎接他的是，礼堂内热烈的掌声。 　　第一个产品，由于众人过于惊讶，完全忘了鼓掌。小无人机出现以后，观众们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CMOS的高集成度，低能耗，使其能够进入以前CCD无法进入领域。 　　大像素的CCD传感器，体积太大，耗电量也大，目前是无法应用于小型无人机上的。 　　“第三个！第三个产品是！” 　　李彦不得不强行打断了会场里，持续不断的热烈掌声。 　　“是数码相机！” 　　这次他揭开了第三个展台上的黄稠，下面有两个小巧的照相机。 　　“这是世界首台两百万像素的家用数码相机！” 　　掌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新闻发布会的气氛异常的热烈，一浪高过一浪，很有后世苹果产品发布会的风范。 　　两台数码相机，一台是以存储芯片为媒介，另一台则是以微型磁带为存储介质，各有千秋，各有利弊。 　　————————— 　　“恭喜你了，郝姐！” 　　云丽在后台与郝云丽站在一起。 　　她今天来这里算是捧场，因为她被聘为第一界丽云科技的产品代言人。马上就要轮到她上场了。 　　“同喜！” 　　郝云丽也是非常兴奋。 　　这段时间，丽云科技又连续取得了多项重大突破。 　　第一个突破，在像素集成度上，600万像素已经把所有的CCD竞争对手抛在身后。 　　背照式CMOS传感器结构的出现，解决了CMOS最大的短板，集光能力。因此，就是从成像质量上，CMOS也与CCD有了一战之力。 　　为了追求最好的效果，她指挥人演练了好几天，精益求精。 　　在座的不仅仅是记者们，后排一溜的投资人，工业界同行等，他们也都参加了这次产品发布会。 　　在丽云科技超常规发展的背后，则是超常规的烧钱速度。 　　第一批的全部融资，1.5亿资金，在短短的几个月里，完全燃烧殆尽。再次融资，就是公司的当务之急。 　　丽云科技虽然为国内一些用户提供了些产品，其中甚至还包含了超过千万像素的特大传感器样品，但销量不大。 　　利润虽大，但基数太低，杯水车薪，于事无补。 　　今天介绍的三个产品里，最出风头的是前两个产品，尤其是无人摄影机，格调极高，但是最重要的则是第三个产品，数码相机。 　　与成永兴谈过之后，丽云科技就转变了发展策略，专注发展CMOS摄像头。600万像素传感器以及几个后续产品，就是公司烧钱速度加速的原因之一。 　　赵院长也跟郝云丽站在一起。 　　检测学院对丽云科技，算是全力以赴。不论是实验设施，人力，或者物力，全力支持。前段时间，甚至为丽云科技担保，从银行贷了一笔资金，进行临时周转。 第717章 丽云KODAK 　　丽云科技的产品发布会，举办得极为成功。 　　新闻方面的收获不提，更重要的是融资与合作伙伴。 　　数码相机面向的消费者，不是普通消费者，因为它的价格十分昂贵。 　　所有的一切都是简陋的。 　　只有两百万分辨率，没有自动对焦，图像质量由于像素太低，无从判断，等等。 　　即使是这样，检测学院也欢呼不已。 　　多少年了！ 　　多少年了！ 　　我们一直在当旁观者！ 　　检测学院贡献了一个天才的班级，和一批世界级学者。 　　但果实都被后成立的半导体学院截取了！ 　　检测学院只能是等待，默默的等待，等待着新一批天才的到来。 　　————————— 　　丽云公司在产品发布会后，进行了密集的投资洽谈，公司估值从五千万美元，上升到了5亿美元。 　　增发的20%股份，很快就被分得七七八八了，工大的几个关联基金认购了五千万美元。其余10%给海外投资者分摊。 　　这轮的融资将被用于收购林晶圆的一号线，那条最早的小规模试验线。 　　这条线将被改造，专用于CMOS传感器的生产。0.8微米的边际效应，也对CMOS摄像头，产生了有益的影响。 　　之所以没有收购，或者建设更大规模的正式线，主要是CMOS传感器的市场，尚不明朗。 　　数码相机，数码摄像机等都是全新事物，被市场接受还需要时间。 　　丽云科技的产品发布会，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寻求在照相机领域上的合作伙伴。 　　丽云科技本身只是专注于传感器制造，对照相机的生产和设计，实际上一窍不通。 　　消费类电子面对普通消费者，这个领域，没有人熟悉。 　　隔行如隔山，工大并没有大规模制造相机和家电制造的经验，急需寻找合作伙伴和投资来兴建产能。 　　数码相机不同于LCD和晶圆，它对传统相机的冲击还是巨大的。 　　通过合作方式，化解潜在的市场威胁，也是合作目的之一。 　　丽云科技公司向世界范围内的主流相机大厂，都发出了合作邀请。很快的，各大厂商都给于了回应。 　　————————— 　　几个月前，丽云科技的两百万像素图像传感器一面世，就迎来了世界范围内的广泛关注。 　　CCD技术的图像传感器，由于造价过高，并没有真正变成消费级产品。 　　CMOS两百万像素图像传感器，已经从像素密度，成本，耗电量，和体积等多方面，形成全面碾压式优势。 　　CCD厂商们也曾尝试反抗。但独特的生产工艺，注定他们要自己爬科技树。建新厂等都需要时间。 　　一步先，步步先。 　　后世，CMOS摄像头是靠着手机市场打败的CCD。现在，就连照相机市场，CCD都守不住了。 　　尽管CMOS摄像头，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成像质量跟传统相机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但仅仅靠着两百万像素的噱头，就足够吸引买家为其付费了。 　　CMOS的低耗电量，也降低了整体解决方案的成本和难度。按照最新的成本估算，一台相机的成本，可以被控制在500美元以下。这样就初步有了商业和市场的价值。 　　用户是愿意为一两千美元级别的数码相机，买单的。 　　按照年销量10万台数码相机来计算。仅仅这个市场，年利润可以保底5亿美金。 　　这是一个全新的蓝海！ 　　一时之间，冰城滑盖云集。飞冰城的国际航班，一票难求。 　　不仅仅是相机厂家，所有感兴趣的家电巨头都来了。 　　当前市场上，主流相机厂商是以日本阵营为主。 　　日本各厂家合作的意愿也相当强烈，但他们始终面临一个尴尬局面，那就是如何处理CMOS摄像头和CCD摄像头之间的关系。 　　几个大厂甚至想通过合作，把CMOS与CCD产品组合起来，其中CCD作为高端产品，CMOS作为低端，以此争取最大的利益。 　　站在他们的角度来看，这当然是最自然的结果。 　　在CCD技术上投下的成本，不可能放弃。 　　但站在丽云科技的角度，就变得不可接受了。 　　无缘无故的，产品一面世，就被定位于低端，这谁能受得了。 　　所以，经过一段时间的评估，最终选择了美国KODAK作为战略合作伙伴。 　　KODAK早就有了数码相机的概念，但摄像头不给力，无法拿出实用产品。 　　当然也有另一种说法，那就是由于KODAK的内部斗争，数码相机项目被压制了。 　　现在的实际情况就是，前几年，数码摄像头都掌握在日本厂家的手里，现在又被丽云科技弯道超车。 　　这次的机会，对KODAK极为难得。 　　丽云科技有图像芯片，但没有相机，光学方面的积累。KODAK有相机制造经验，有品牌优势，双方正好互补。 　　而且丽云科技显示出来的研发实力，也令KODAK十分吃惊。就在谈判期间，为照相机特殊优化的五百万像素传感器已经流片成功。 　　从丽云科技的角度来看，KODAK不仅带来了照相机相关技术，还有市场。肯花千多美元，为不怎么完善的科技产品买单，最大的消费者群体，就在美国。 　　各方都对此次合作，诚意十足。 　　谈判的结果，丽云科技与KODAK合资成立丽云KODAK。 　　丽云公司以相关数码相机专利，CMOS的5年独家销售权，和2000万人民币入股，占合资公司51%的股份。KODAK以在佛罗里达的一间照相机生产厂，相机相关的光学技术以及专利，还有2000万美元，占49%的股份。 　　合资公司成立后，生产先以美国为主，产品将以KODAK的品牌进行营销。 　　冰城也会建立数码相机的生产线，但规模不大，主要目的是为丽云科技的研发服务，算是中试基地。 　　其产品将打丽云的牌子，面向国内及其他第三方市场销售。 　　————————— 　　合作方案定下来以后，接着就是密集的产品设计。 　　这种高科技产品，越早推出，利润就越大，大家都明白。 　　由于容量问题，鉴定会上使用的软盘版本被抛弃了。 　　目前最合适的存储媒体，是用微型磁带。 　　这个版本的照相机，有很多问题，例如，照相的时候只能不断向前，无法回放，每拍一张照片后需要等待10秒来完成存储动作。 　　数码相机与传统相机相比，不论是分辨率，还是效果，拍摄速度都全面落败，但是唯有一点，耗材便宜。 　　磁带可以反复使用，而且一个磁带可以记录180张照片。更不用提无需冲洗等好处。 　　试生产出来的百台样机，被内部人员抢购一空。 　　成永兴也买了10台，准备作为礼物送人。等KODAK品牌的数码相机面世，至少要半年以后了。 　　这批样品相机，有相当的收藏价值。 　　————————— 　　家用数码相机的另一个品种，存储芯片版，内置了闪存芯片，容量是128M。 　　这个版本，初步有了后世数码相机的风采。 　　方便，实用，快速，灵活，耗电量都不错，但唯一的缺点是价格。 　　图片像素的增加，意味着图片文件的加大，在低分辨率下，8M的闪存勉强可以使用。 　　采用了200万以及500万像素的摄像头之后，图片的尺寸，也随之迅速增大，8M内存显然不够用了。64M就成了最小的存储单元，这还是采用压缩算法后的结果。 　　内存芯片版的数码相机，根本没有准备量产。因为它的成本价格，经过估算，达到了惊人的两万美元！ 　　这款产品没有零售价，因为没有经销商愿意经销它们。 　　几台样机，最后只能被当做吉祥物，摆在橱窗里，迎接大家的膜拜。 　　也许过个五年八年，存储芯片价格下跌到现在的1/20以后，才能重新启动。 　　估计到了那个时候，U盘和MP3也都该出现了吧。 第718章 调令 　　1995年7月 　　第三次台湾海峡危机爆发。 　　———————— 　　奉天，巨大高科会议室。 　　这是一个大会议室，会议室的长桌子上，铺满了各种文件。 　　在会议室的一端，是两方的各种会计人员，用老式算盘或者计算器，不停计算，另一端，则只有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 　　张燕有点不耐烦了，她已经在这里呆了差不多一周。 　　这两天，她每天给家里打电话，但还是不能缓解心里的思念。 　　“老丁，我也不能总在这里呆着，我这周日无论如何要回去了，家里孩子还小，根本离不开我！” 　　对面的中年人，默不作声，从烟盒里又抽起一根烟，点了起来。 　　他现在胡子拉碴，不复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 　　有的时候，是形势逼人强。巨大高科就跟辽省的大环境一样，最近是流年不利。 　　当初他初到奉天，临危受命，力挽狂澜，仅仅半年就把巨大高科拉出泥潭，紧接着，说服光电总部，进军液晶产业。所有人都对他的工作能力，背景无不拜服。 　　想当初，丁尉亭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狭天子以令诸侯。 　　但随着LED价格的崩盘，LED大屏迅速平民化，巨大高科算是断了一臂。 　　紧接着，进军液晶产业，又碰到了人员培养的瓶颈问题，白白耽误了一年时间。 　　等到好不容易突破了产品良率之后，又遇到了第一次液晶产业低谷。一步错就是步步错，现在落到了被全彩收购的境地。 　　想当初，在工大，他与白学成两人棋逢对手。就是初到光电时，也是各有千秋。 　　这才两年不到，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已经大到无法追赶的地步。 　　仅仅是一个全彩滨城基地的实力，就已经超过巨大高科的全部了。 　　这里固然有时机掌握的问题，还有大环境的问题。 　　例如在最需要融资支持的时候，辽省根本提供不了公司发展需要的资金。就像冰城的经济规模，已经大幅度超过奉天一样，巨大高科的大势已去。 　　被全彩吞并已经是最佳方案了，但是丁尉亭就是不愿意这样认输。 　　他总是希望哪里还有一丝机会，巨大高科的机会，也是他的机会！ 　　在丁尉亭面前，两个烟灰缸都已经满了。 　　———————— 　　“你再考虑考虑吧！” 　　张燕受不了满屋的烟味，转身离开了。 　　“张总，多彩的袁总在香格里拉请客，时间已经定了，6:30他会派车来接我们。” 　　“知道了，刘总他们也去吗？” 　　“我和老白一个车过去，刚才袁帅给我打过电话了。” 　　刘兴安从另外一间会议室走了出来。 　　自从光电科研解体后，他转回工大资产管理公司担任第一任总经理工作。但工作内容还是与原光电系各企业有关系，替工大监督原光电系各企业的财务等工作。 　　工大在各企业占股超过三成，所以他在一堆企业里都是挂了董事衔。 　　他这次来实际是被张燕拖来的。工大资产管理公司把一部分公司的股权增值业务，委托给了张燕挂帅的龙江投资基金管理公司。 　　张燕生完孩子就复出工作了。 　　龙江投资基金管理公司，是一个专门管理基金的公司，两大基金以及一些私人资金都交给龙江公司管理。 　　她拿到委托以后，对工大旗下各公司的股权做了一遍梳理，发现一部分资产不但没有处于增值的境地，甚至有缩水的危险，巨大高科就是其中的代表。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研，顾问小组拿出来一个方案，那就是由全彩全资收购巨大高科。 　　既盘活了资产，又帮助全彩消灭一个靠低价竞争的对手。于是就有了这次的奉天之行。 　　但是没有想到，好好的方案，在丁尉亭这里卡了壳，到现在也无法达成一致意见。 　　丁尉亭始终不肯认输出局。 　　事情如果真要是闹到，股东大会强行表决通过的话，大家多少年的交情就打了水漂。 　　张燕离开会议室。 　　既是受不了丁尉亭一根接一根的烟，也是不忍看他落魄的模样，眼不见心不烦吧。 　　“小丁还没有吐口？” 　　刘兴安早就不在会议室里呆着了，事情已经委托给龙江，他来就是占个台，表达一下大股东的态度。 　　“没有，他还转不过弯来。我们可跟他耗不起，时间就是金钱啊！” 　　“刘总，白经理请你们进去，他那边接到一个电话！请你们一起听一下。” 　　小刘秘书从小会议室跑了出来。 　　———————— 　　第二天。 　　刘兴安走进了烟雾缭绕的会议室。 　　“小丁，振作一点，这么点小事，就这样了？” 　　“刘部长，再给我点时间，我觉得我还有机会。” 　　丁经理比昨天还要落魄，满脸胡子茬，他一周都没怎么刮胡子了。 　　“你出来一下，我们几个自己聊聊。” 　　刘兴安招了招手，丁尉亭就跟着站了起来。刘部长以前是他的上级，现在还是，这点尊敬他还是有的。 　　走到了小会议室，屋里只有他们四个，其它人，包括几个人的秘书都不在。 　　“白经理，你说吧！小丁我找来了。” 　　刘兴安对站在窗口往外看的白学成，提醒了一下。 　　“老丁，我了解你的心情。” 　　白学成转过身来，举手制止了丁尉亭的解释。 　　“现在有这么一个方案，你看可不可以接受。” 　　“什么方案？只要字一签，我这几年的心血就没有意义了啊！ 　　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老白，算我求你了！” 　　“你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好！你说，我听着！有烟吗，给我来一颗。” 　　丁尉亭把烟扔在大会议室了，没有带过来。 　　“老丁，你别抽烟了，喝口水吧！” 　　张燕从旁边递过来一个杯子。几个人的秘书都不在，只有她的资历最低了。 　　———————— 　　“方案是这样的，巨大高科并入全彩之后呢，你来担任合并后的全彩总经理职务。 　　你看这个方案是否可以接受？” 　　白学成满眼通红，昨天他差不多也是一宿没有睡。 　　丁尉亭刚从张燕手里接过水杯，手一抖，差点就打翻在地。 　　“老白，你啥意思？你这不是要逼死我嘛！！！” 　　他稍微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利害关系。 　　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小丁，别激动。你怎么这么不冷静？让白经理把话说完！” 　　刘兴安地位十分超然，几个人以前都是他的下属。现在虽然不是了，但是他是大股东。 　　“我呢，昨天接到了一个电话，或者说是一个调令。我要离开全彩了。” 　　白学成从兜里摸出了烟，用微微颤抖的手点着了。 　　“老白，这是什么情况？” 　　丁尉亭的声音，徒然大了起来。 　　“要是真有人欺负到咱们头上，那可不成！” 　　他这才注意到，白学成的模样不比他强多少。 第719章 接管 　　“没有人欺负我，电话是小成打来的。” 　　白学成把目光投向窗外，他的嗓子有些沙哑。 　　窗外是肃萧的大街，也许是炎热的夏日，也许是经济的萧条，窗外的主干道上，人流稀少。 　　奉天的经济，已经被北方两个兄弟城市比了下去。 　　但奉天的发展机会，马上就要来了。 　　奉天的人才底蕴，城市规模，人口总量，甚至发展潜力，都不是两座后起之秀可以比的。 　　白学成原来打算，收购成功后，仍然让巨大高科独立原作。这样可以把一些低世代产能，向奉天转移。 　　早期的液晶产线，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结果在技术，投资双密集的液晶行业里，可笑地采用了人海战术。 　　这些产能，产线，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随着全彩的国际化，不知不觉间，人员用工成本在快速增长。 　　在一个企业内部，就有这种问题，同工同酬。 　　低利润产线的工人，向高利润产线工人看齐。国内的员工，向国外同事看齐。 　　全彩的管理体制里，有很深的大锅饭烙印。 　　一些老员工，会直接闯进他的办公室，反应待遇问题，公平问题。 　　所以，虽然真正同工同酬做不到，但是安抚式的，各种名目补贴，不知不觉间就多了起来，一些低世代产线，已经在亏本运营了。 　　巨大高科这两年挣扎求存，工资，待遇比全彩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这是他们能靠着小屏产品活到今天的秘诀。 　　保留巨大高科作为独立实体，把低世代产线，产能向奉天转移，以此降低运行成本，维持整体利润率，就是一个可行方案。 　　随着冰城经济规模的持续扩大，它已经有能力带动千里之外的奉天了。 　　可是现在，这些都不干他的事情了。 　　———————— 　　“小成的电话？他要把你调到哪里去？他不是不管事情了吗？” 　　丁尉亭的声音，回复了正常。 　　成永兴在全彩没有任何股份，间接持股也没有了。就连几家相关基金，也基本清了仓。 　　“他希望我去林晶圆。林晶圆的两条新产线已经建成，但良率一直上不来。叶静几个年轻人搞不定，他希望我过去把摊子撑起来。” 　　昨天的电话，打了差不多一个小时。908那条以进口设备为主的产线，进展还可以，但是春城的国产线，建成超过半年了，一直无法正式生产。 　　这条线不能顺利投产，对后续在建的几条线，也产生了巨大压力。 　　它们还要继续建吗？ 　　这几条线，用的都不是林晶圆的自有资金，其他出资方，几地政府，银行，全在跳脚。 　　几十亿的投资，投下去了，如果最后烂尾，一批人要掉脑袋。 　　“林晶圆啊，那还差不多。”林晶圆，虽然还没有看到效益，但在大家心目中，地位不比全彩差。“不过那边是个烂摊子啊。” 　　林晶圆算是工大系的一个热门话题，很多消息，也就传到了奉天。 　　林晶圆的管理团队，是由多方力量结合在一起的，有无锡帮，有电工部，林大帮，工大帮，光机所及身后的中科院人马，再加上一堆童子军成员掌舵，简直是大杂烩。 　　这种结构，遇到成绩，自然皆大欢喜。一旦遇到困难，相互推诿，互相指责，埋怨，相互瞧不起，就是家常便饭了。 　　事态在908线顺产之后，变得更加严重了。 　　“是啊，我也是权衡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去了。全彩以后就交给你了。” 　　“这…” 　　“小丁，事情就这么定了吧。大家都没有什么时间。白学成准备明天就回去了。那边小成催得很急，没有功夫墨迹了。” 　　刘部长盖棺定论。 　　“那好吧。我去安排一下。” 　　“总算可以回家了！” 　　张燕在旁边小小的欢呼了一下。 　　她的孩子刚刚出生，虽然不需要喂母乳，但每天都让她牵肠挂肚。要不是这次的收购案都是熟人，不来不好看，她才不会出来。 　　她的小日子，舒服着呢。 　　———————— 　　等丁经理退出去以后，刘总提醒了一句： 　　“你这次的任务很重啊，这个才是才是重中之重！” 　　他举起手指，摆出一个剪刀手的姿势。 　　“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它，我还不过去呢。这个项目做下来，我也该青史留名了吧！” 　　白学成手里的香烟都烧到手指了，但他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 　　青史留名，就是电话里劝他的用词。 　　钱已经吸引不了他。只有如此巨大的诱惑，可以使他离开一手带大的企业。 　　“大胆干吧，有小成在那边，你有啥可担心的！” 　　张燕在旁边打气。 　　成永兴的一些事情，谁都不说，但心里都有数。 　　———————— 　　冰城 　　工大南区，行政楼。 　　一大坨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一起往外走。 　　“羊校长，别送了！” 　　白学成拦住了身后几人。 　　“你们出征林省，我总要表达一下态度吧！”几位校长，仍然坚持要送。 　　白学成不再说什么，抬头，挺胸，带头向外走去。 　　这个时刻，也许就是他的尖峰时刻了。 　　无数的压力，重担，期望，都在他一个人身上。 　　以前在后勤部的时候，他仅仅是一名不起眼的处长，在不受重视的部门工作，但经过几年的历练，他已经赢得了地位和尊严。 　　白学成接掌林晶圆，是多方推动的共同结果。 　　白学成的就职，也代表着一件事情： 　　那就是林晶圆的回归！ 　　全彩，林晶圆，被戏称为工大的左右护法，在光电系解体后，具有异常重要的地位。 　　它们或者是因为规模，或者因为影响，都要比其它公司来得更为重要。 　　以多彩，精密光机为代表的一批企业，则构成了更大规模的第二梯队。 　　林晶圆作为两大护法之一，非常特殊。 　　不仅仅是因为规模。 　　这间企业，工大虽然是大股东，但影响力基本为零！ 　　由于种种原因，工大始终没有办法影响到林晶圆的发展和决策。 　　第一条1微米，第一条0.8微米，甚至即将到来的第一条0.5微米，以及计划中的0.35微米，都被放在了春城！ 　　没有人愿意承认，但这就是事实。 　　工大对这间旗下的重点企业，完全失去了掌控力。 　　管理方面，晶圆一直被成永兴及其主导的童子军所把控。 　　而技术方面，晶圆的主要力量来自林大和春城光机系统。 　　工大的影响力，已经降到了最低。 　　所以，白学成的履新，也就同时意味着，工大力量将全面接管晶圆这个游子。 　　这也是工大对此事如此看中的原因。 　　白学成差不多带走了全彩的大半个团队。 　　时隔数年，工大又一次全校总动员。派出了新成长起来的精兵强将。林晶圆这一仗，只准胜利。只能胜利。 　　———————— 　　一群人，簇拥着走出了大厅，来到了楼前的广场。 　　行政楼也和其它所有的南区建筑一样，楼龄不超过两年。 　　工大这批新建筑，校园，设计风格与后世完全不同。 　　后世，由于只能在有限的空间内发展，根本就无法考虑什么规划，景观。 　　只要是能盖楼的地方，都密密麻麻盖满了楼。 　　见缝插针，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造型上也是如此。后世工大的新建筑，除了个别，大多数以方盒子为主。 　　如今各学院的造型，千奇百怪，被学生们戏称江南七怪。而且这些七扭八歪的建筑，还在迅速增多。 　　有了南区以后，不论是学校，还是各学院，发展空间都非常充裕。 　　例如在行政楼前，就是一个硕大的广场，十分壮观。 　　广场的四周，是大大小小的花坛。各种颜色的鲜花，迎风摇摆。在盛夏的阳光中，绽放着它们的美丽。 　　白学成等人走出大楼的时候，四辆子弹头已经停在了广场上，一字排开。 　　子弹头，算是光电系的一个特殊爱好了。 　　公司没有去追逐奔驰等欧洲豪车，而是定做了一批子弹头，用于高级公务用车。 　　由于光电系企业初期发展，遇到电力紧张，各厂房，分部间的距离都相当远。 　　子弹头的后部有足够大空间，很多车后面都被改造成临时床铺，跟房车概念很像，深受经常出差的各级管理人员所喜爱。 　　———————— 　　几个领导正在依依惜别，广场上又开过来几辆子弹头。从车里下来一群人。 　　“白总，早啊！” 　　“羊校长，早晨好！” 　　“林校长，上午好！” 　　领头的两个年轻人，向大家一一问好。 　　“小叶，小严？你们怎么来了？” 　　来人是严亮和叶静。 第720章 白发 　　“我们是来接白总赴任的！” 　　“接？跑到冰城来接我？”白学成十分吃惊。“你们是昨晚到的吗？你们住哪儿了？” 　　“没有，我们是凌晨出发，才到不久！” 　　叶静整理了一下有些压乱了的头发。行车时，是司机在开车，她在后座睡了一会。 　　“太客气了！都是熟人，没有必要搞这些的。” 　　“这不是客气。这是发自内心的欢迎。您以前就是我们的老领导，对能在一起继续共事，我们早就迫不及待了！” 　　严亮虽然年轻气盛，但毕业几年，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市面，知道了些处事方法。 　　这些天，知道白学成要来晶圆执掌大权，他立刻就摆正了心态。 　　林晶圆体量，规模，影响力虽大，但是从一个企业的角度来讲，是不健康的。 　　现有管理架构的前身，是一号工程指挥部，临时的技术工作小组。 　　随着一号工程的结束，技术小组里的大多数力量，不是散去，就是转到了新的技术小组里。真正转为企业管理的力量，基本为零。 　　在这种情况下，两名毕业不满三年的学生，入主这个超大型企业，开始了跌跌撞撞的管理生涯。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也跟重生者的思维误区有关系。 　　林晶圆对成永兴而言，并不是一个挣钱的工具，它是他的一个心魔。 　　林晶圆成立，就是为了弥补他那来自后世的痴念：追平或者是赶超先进的半导体工艺水平！ 　　所以，成永兴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如何去经营这家企业，如何盈利。 　　莽就对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 　　缺钱？ 　　成永兴可以把全部财产划归了过来，晶圆厂就是亏损十年，也没有问题！ 　　但一家企业，终归不是这么运行的。 　　没有绩效的作用，员工们就会无所适从。没有成绩，就没有激励，慢慢的，最后就会懈怠，甚至自暴自弃。 　　好在企业成立时日尚短，核心成员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心中的理想主义还没有褪去。圈养的方式，还没有产生什么严重后果，只不过由着一群热血青年，乱撞而已。 　　当然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908线的顺利投产，导致无锡分部，有慢慢独立的苗头。 　　管理如此大的一个企业，不是那么容易的。 　　“小严，小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客气了。既然是一家人，那就不说两家话！” 　　白学成走下台阶，与两个人深深握手。 　　两个现职管理者，能够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对他日后的工作开展，是十分有利的。 　　“说实话，我这次赴任，第一个想见的就是你们两个呢！” 　　“是吗？” 　　“当然了！我们本来就有渊源，不用什么客套，有什么就说什么！” 　　白学成向站在身后，饶有兴趣旁观的一众校长们辞别。 　　———————— 　　“校长，那我们也就回头见了。欢迎您到春城去做客！” 　　两个年轻人准备告辞。 　　“会的，会的。我准备过段时间就去拜访你们。” 　　羊校长绝不是客套。 　　他准备在白学成站稳脚跟后，真的就去拜访一下。 　　只不过他的拜访带有任务。 　　很多人在做他的工作，希望能够把晶圆的总部，迁回冰城。 　　冰城这两年的城市转型，核心就是半导体产业。但是这个核心中的核心，居然没有落到冰城！ 　　很多人都感到了隐患。 　　白学成的赴任并不是孤身一人。他差不多带走了大半个全彩的管理层。这些人也会陆陆续续到任。 　　人不是活在真空当中，有自己的七情六欲，有自己的家庭。 　　冰城由于连续式的爆发性增长。城市面貌，商业环境都发生了很大改变。 　　中央大街和秋林地区两个商业街，居然有了慢慢融合，连片的趋势。这片商业区被大家喊出了十里洋场的称号。 　　由于全彩的上市，带动了整个城市的民间财富暴增，随之而来几次投资大潮，财富还在不断的扩展中。 　　在金钱的催生作用下，冰城人已经不再自称是东方小巴黎了。 　　冰城就是冰城！ 　　就是东方之珠！ 　　在冰城人的眼里，也就是南方的香港，可以勉强跟自己比一比。 　　国内的城市，早就看不在他们的眼里了！ 　　晶圆的新管理层，以及他们的家属也有这种愿望。那就是，回到冰城来工作，在这个环境下养儿育女。 　　春城虽然也有林液晶和林晶圆两家企业准备上市，但是林液晶的股东，个人股东的数量，受益的还没有冰城多。 　　从城市建设的角度来讲，春城现在的规模，甚至还不如四五年前的冰城，差距明显。 　　大庭广众之下，显然不是谈敏感话题的时候，两拨人就此分手。 　　———————— 　　白学成与严亮一行人走向车队。 　　由于新成员的加入，车队的规模又扩大了几分。总共7辆子弹头，排在了一起。 　　“你们累不累？如果累的话就回车里休息一下。” 　　这些子弹头，后座大多被进行了改装 　　“不累，来的时候都是睡着过来的。“ 　　两人也是老总级别，都有专职司机和随行人员。 　　“那好，上车！正好我们想跟你们聊聊。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你们的想法。让我能够心中有底。至少我们之间不要起什么冲突。” 　　“冲突？” 　　叶静有些不解。 　　“我以前给你们的印象，是比较严肃吧，其实我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 　　白学成与两个年轻人共事的时候，对他们并没有怎么看在眼里。说话做事也是呼来唤去。 　　他希望能够扭转这种印象和局面。至少不要造成什么后果。 　　两个年轻人的地位已经不同了。 　　他们如果不配合，接下来的工作，真的就会变得很困难。 　　“白总，看来您还不是十分相信我所说的话。我们是真心盼望着您的到来！ 　　我给您看一样东西，看了您就会相信了！” 　　严亮说着，走向了在一旁打酱油的叶静。 　　“别动！” 　　“唉？？？你干什么！！！” 　　叶静突然捂着脑袋，大叫着跳了起来！ 　　严亮没去安抚老同学，而是把手里的银丝递给了白学成。 　　“这就是白发，25岁年轻女孩子的白发！！！” 　　白学成看着手里长长的银丝，无言以对。身上的担子，突然就沉重了一分！ 　　“你怎么不拔你自己的？白发你也有啊！” 　　叶静有些生气了，抓住严亮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按到了白学成眼前。 　　“白老师，你相中哪根了，我帮你拔下来！” 　　严亮的白头发更多，两鬓都已经连成片了。 第721章 大旗 　　太平洋，万米高空。 　　从舷窗的缝隙里，投射出一丝光亮，天亮了。 　　骆凝薇揉了揉眼睛，慢慢清醒了过来。这几天她是连续飞了两个上万里，辛苦得很。 　　现在她是在返回洛杉矶的途中。 　　上一周，差不多全彩的所有高管，都被召回，她也不例外。 　　只不过她的距离比别人要远了不少。等她到的时候，会议已经召开一天半了。 　　会议的起因，是公司把巨大高科收购了。 　　按理说，巨大高科对全彩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全彩的体量差不多是对方的50倍了。 　　但收购带来的后果，确是公司的管理层大改组。 　　白总带着一批嫡系人马出走林晶圆，丁经理带着他的奉天帮，衣锦还乡，杀回冰城，夺取了公司大权。 　　全彩彻底换了大王旗。 　　事发突然，所有的外地封疆大吏，都有种人人自危的感觉。 　　一朝天子一朝臣。 　　大会之前，大家也是互相打听，但谁也不理解白总被排挤的原因。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谁的势力在起作用？ 　　丁尉亭身后，站着的是哪位大神？ 　　有这么硬的后台，当初为什么会被发配奉天？ 　　难道跟京城的人事动向有关系？ 　　公司里谣言，于是满天飞。 　　骆凝薇与丁尉亭根本不熟悉，甚至都没有见过面。 　　所以这次回国述职，心情忐忑。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各种计划，还是按照原有思路前进。除了与新管理层见了一面，握了一圈手以外，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使得她的紧张心情，舒缓了下来。 　　———————— 　　这一年多，她已经适应了美国的生活。 　　别墅，轿车，高薪，还有无处不在的聚光灯，这才是生活啊！ 　　如果把她召回，她根本无法想象，回到那个冰冷而拥挤的环境，该如何继续生活下去。 　　加州的五代产线顺利量产，新一轮海外扩张开始了，六代线马上就要开工建设。 　　在几台印钞机的支持下，她是各种高级社交场合的常客，是华尔街的宠儿。 　　全彩已经具备了大型跨国企业的气势。 　　由于国内股东的不断套现，欧美股东的持股比例超过8成，不论从何种意义上看，全彩都是一家外资企业了。 　　在她的主导下，连续在美国以及欧洲，筹建了几条新生产线，不论是股东还是各国政府都很满意。 　　全彩已经被认同为美国本土企业了。曾经喧嚣一时的制裁声音，在她的长袖善舞之下，化于无形。 　　由于特殊的身份，骆凝薇回美国的另外一个任务，就是安抚美股投资人。向公众介绍新的管理团队，过段时间，丁经理会来美与投资人见一面。 　　全彩的这次权利交接，后续还会有不少麻烦。 　　白经理那批创始人团队，管理公司没有什么问题，毕竟他们的战绩不错。 　　谁也不会想着，动运行很好的体系。 　　跟什么过不去，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但是丁经理上位，美国的投资人，投资基金就有了想法。 　　工大主导的这次管理人员更迭，很多人不满意！ 　　她在冰城期间接过几个电话，有几个声音在探讨，把全彩的总部迁移到美国，工大系持有的股权，全加起来不足10%了。 　　打开了舷窗，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外边恢复了蔚蓝的天空。 　　商务舱的服务员，在派送餐饮服务了。 　　骆凝薇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色，思考着前因后果。 　　如果仅仅是公司总部搬到美国，她是赞同的，毕竟她占据着地利，以后可以承担更重要的责任。而不像现在，仅仅是被当做花瓶使用，无法参与决策。 　　但因此导致管理层大改组，她就不喜欢了。 　　弄不好，所有中方管理成员，包括她，都要靠边站了。 　　这真是个头疼的事情！ 　　———————— 　　其实这段时间，不止是全彩班子发生了巨变，原光电系很多企业都有了人事异动。大量的人员流失。 　　但流失的方向就是一个，林晶圆。 　　林晶圆的任务很重，在国产0.8微米产线良率没有达标的情况下，又启动了三条新线。所以就和最开始的全彩一样，对人力的需求差不多是无限的。 　　但这种人力，不是普通的工人，而是至少大专以上水准的高素质人才。 　　白经理上任不久，就对晶圆进行了大规模调整。 　　首先是对国产线的调整。很多不过关的国产设备，被进口设备所替代。 　　国内的很多设备，毕竟与世界先进水平差距太大，在拔苗助长的情况下，技术参数可以达标，但是稳定性，耐用性还是有些差距的。 　　反应到结果上，就是良品率不过关。 　　设备供应商们需要时间去成长，但林晶圆等不及了。 　　新一轮的制裁随时都会到来。这段时间，围绕着台海的争吵，中美之间的分歧，已经看得出苗头。 　　白学成和成永兴密谈过一次，达成了共识。 　　新人新气象，白学成首先要做的就是，当黑脸，敢翻脸。 　　部分设备厂商的日子，这两年过得太舒服了，有了大爷心态。 　　国产化，成了政治正确，铁饭碗，谁都不敢动。 　　白学成要做的，就是打破这个怪圈和铁饭碗。 　　趁着半导体设备松绑的有利时机，公司把很多名不副实的设备替换了下来。 　　第二步是联合攻关，一部分设备，与设备厂商进行包干式的联合开发。设备厂家人员直接进驻生产线，限期解决问题。 　　以前的做法虽然厂家也有部分压力，但有的时候反而是反作用。 　　叶静他们是通过下新订单的方式，得到改进型产品。 　　这种情况下，厂家是没有什么动力，去主动解决问题的。 　　他们恨不得多得到几台订单才好。 　　在新政策下，各厂家分别派出了精兵强将，分解自己的工序，毕竟他们才是最了解设备的人。 　　———————— 　　第三个，广邀天下英才。 　　白学成团队，经过全彩的淬炼，在国内，乃至世界上都非常有名气。 　　时势造英雄。 　　在半导体行业，提起全彩，提起白学成，大家都认识。 　　至于台机电，那是谁？ 　　全彩团队的强势到来，迅速稳住了林晶圆的局面，另外，还竖起了一杆大旗。 　　无数精英从世界各地开始聚集。很多台港背景的华人，聚集到了林晶圆旗下。 　　另外，林省晶圆开始了全国范围内的大收购，把一大批已经下马或者准备下马的半导体类企业，或者研究所收入怀中。 　　这几年，虽然在LED和LCD两个产业链的拉动下，半导体设备行业整体情况不错，但不是所有单位都能雨露均沾。 　　在国内，由于历史原因，半导体行业存在大量的，大而全和小而全现象。 　　这些孤立的企业及研究所，隶属不同的部门，例如航空航天，电子，通讯等。在市场竞争中，很快就会出现大者恒大，弱者越弱的格局。 　　体量小，技术又落后的独立实体，科研院所，普遍处于困难境地。 　　这些单位或者是企业里，大多数技术骨干已经流失，但总会有一部分剩余的火种。 　　在原本的历史上，大量的半导体人才，在这个时期转向了其他行业，或者自暴自弃，退休了事。 　　这些人力资源被白总收集了起来，或者说买了下来。 　　如今，在林晶圆的大旗下，这些在历史上消失了的名字，人才，从全国汇聚到了春城。 　　这些历史上的沉淀和底蕴，东三省各大高校的新鲜血液，全国的理科毕业生，以及来自海外的华人力量，组合到一起。 　　林晶圆终于补足了最弱的一环，人才。 　　这两年，全彩在全球扩张的同时，白学成也在飞快成长，视野极大拓宽了。 　　至少他的全国大收购，购买技术人员的做法，叶静是想都不敢想的。 　　叶静只是停留在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地步。 　　她都没有搞清楚，为什么会有如此多头疼，或者脚疼问题出现。 　　随着时间的流逝，来自国际，国内的各种华人力量，终于汇聚到了一起，汇聚到了春城。 　　部分整改后的设备，或者进口替换设备，安装到位。 　　多管齐下，春城线的良品率，终于开始了稳步提高的过程，突破了50%大关。 　　这使得很多为白学成捏一把汗，或者是想看他笑话的人都平静了下来。 　　林省晶圆的良品率牵动了很多人的心，一大票上游及下游企业，各地政府，银行，投资人都等着呢。 　　三条新线的施工计划，突然加快了起来。 　　———————— 　　这次的人口买卖计划，声势浩大，但实际花钱并不多。 　　对要倒闭的亏损科研单位，工厂，绝大多数都是白送。 　　各地，各部门经过多年流血，早就明白现实和市场的残酷。大家都知道，这就是最后一班车了。另外，来自中央的压力，也使他们只能无条件配合。 　　这些部门的态度，好得惊人，只要给员工们按时发工资，给口饭吃，不要上街闹事就可以了。 　　当然了，不可避免的，大采购会带来一些良莠不齐，很多老弱病残参与其中。但这些负担对于上百亿流水的林晶圆，根本不算事情。 　　留守人员，以后可以转型为技术支援，或者区域代理等服务型人员。 　　这次的大收购还带来了意外之喜，很多单位都带来了不少中心城市的市区地皮。 　　但当地皮增值的时候，已经没有在林晶圆的财务账上了。 　　林晶圆的管理层几经更迭。这些价值上万亿的资产，慢慢流失，最终去向不明，成了一笔历史糊涂账。 第722章 宇航集团 　　1995年 8月 　　Netscape IPO，IT革命正式开始。 　　———————— 　　叶家。 　　“闺女，吃饭了！” 　　刘凤朝楼上喊了两声，都没有反应，不得已，她上到了二楼。女儿半蒙着头，还在睡觉呢。 　　“起来了闺女，再不起来就晚了。”刘凤边说，边用刚洗完碗，冰冷的手指去摸女儿的脸。 　　“哎呀！” 　　叶静被凉得一激灵。“干啥啊！人家睡觉呢！” 　　“你不去单位了？这都几点了啊！” 　　“今天不去了，正常休息，我要再睡会！”叶静把被子又拉到头上，转了过去。 　　“休息？” 　　刘凤慢慢退了出去，把门关了起来。 　　在她印象里，自从女儿工作以来，周日就没有休息过。今天这算是头一次？ 　　刘凤对这种没有休息日的情况早已熟悉，老伴也是如此。 　　由于叶厂长是总厂领导，越是节假日，反而越忙。例如给工人拜年，看望值班工人等。 　　女儿也轮到这种待遇了。 　　———————— 　　叶静睡到十点多才下楼。 　　她一直跟父母住在一起。这套房子虽然也是上下两层，但面积不大。比起她自己的150米公寓还是要小不少。 　　另外这个楼是个老式砖混，整套住宅只有一个厕所，布局和装潢，跟南门小区相比，落后了一个时代。 　　但这套房子有一个好处，就是清静。不像南门小区那样，吵得厉害。 　　南门小区以超大户型为主，很多家庭都是三代人共同居住，再加上高层导致的高容积率，小区里人丁兴旺。 　　另外，对面就是林大，林大的师生们经常来往食阁与超市购物。社区里，从早到晚，始终是人声鼎沸。 　　听说就连成永兴，都准备搬出去住了。 　　“你现在吃饭？我给你热一下！”妈妈刘凤在客厅看报纸。 　　“少吃一口，一会儿我们同学聚餐。” 　　“啥同学，高中同学还是大学同学？都有谁？” 　　“大学同学，我们这批人毕业差不多快两年了，这是头一次聚会。” 　　“来，就坐这里吃吧。”刘凤很快就给女儿盛了一碗粥，打个咸鸭蛋，端到沙发前的茶几上。 　　“你的同学们都在干什么呢，这次去都是带家属吗？” 　　母女两人好久没有如此闲聊了。 　　叶静每天出门很早，回来很晚，早餐虽然在家吃，但就跟打仗似的。 　　“我吃好了，再吃，一会儿该吃不下了，我要走了！” 　　“没有人接你吗？” 　　“没有，我自己开车过去，” 　　“那你开车小心点！” 　　女儿除了工作，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 　　“知道！” 　　——————— 　　新月饭店，大包房。 　　新月饭店的生命力很强，二十多年后依然存在，它的装修在眼下的时代，算是很新潮了。 　　成永兴与刘璇赶到的时候，聚餐已经过半。 　　“你感觉怎么样？能坚持吗？” 　　严亮走了过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成永兴头晕症再犯的消息，身边的一些人知道了。 　　“还行，我也不长呆，一会就走。” 　　“酒能喝点吗？” 　　“没问题，论酒量，你们谁也比不上了我。呵呵。” 　　前世，成永兴并不怎么喝酒，出国以后，酒实际上戒了。没有想到，现在他拿白酒当咖啡喝。 　　“成永兴！” 　　一个黑影扑了过来，把他抱在了怀里。 　　“右天，你好大的劲啊！” 　　成永兴好不容易，才挣脱了有力的怀抱。 　　“劲不大点，怎么显示出我的热情呢？” 　　看着打闹成一团的两个人，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虽然大家才毕业不久，但都褪去了学生的幼稚与激情，变得沉稳了。 　　尤其是成永兴，好久都不知道激情和热血是什么了。 　　其它同学是被生活教育得要稳重，得体，他是由于地位的差异，与叶静面临的问题一样，没有了朋友。 　　在右天的带动下，同学之间，多年不见的生疏感被打破。大家放下了日常生活里的伪装，恢复了学校时的模样。 　　“这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士，谁来介绍一下？没有人介绍，我就都领走了啊！” 　　餐桌上，有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士，成永兴除了叶静以外，谁也不认识。 　　“我先来！” 　　右天走了过去，牵过一位小巧玲珑的女士的手，“这位叫张倩，职工医院的大夫，以后你们管他叫嫂子！” 　　他的介绍，引起了一片叫好声和哄笑。 　　成永兴欣慰看着，站在地中央搞怪的老同学。 　　右天是个活得最纯粹的人。 　　他居然提前了20年有女友，不对，他居然有了女朋友！ 　　严亮的女朋友也来了。女孩子的身高，目测超过一米八了，与一米九的严亮站在一起，十分般配，带给人一种压迫感。 　　成永兴重生的时候太晚，尽管他坚持了锻炼，但效果有限，目前勉强号称一米七五。在这两口子面前，不自觉的就矮了一截。 　　人都介绍完了，成永兴也就坐了下来。 　　“你最近怎么样？”叶静坐在他的右手。 　　“好多了。姜还是老的辣，我们还欠火候。” 　　叶静指的是白学成团队。 　　“是啊，慢慢来吧！你们的阅历还是不足。” 　　叶静和严亮还是过于年轻，在日常工作中，容易被人看轻。再加上如此大的担子，他们没垮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 　　“其实我还是喜欢搞技术。搞管理，我不擅长。” 　　叶静撤回了最开始的定位，统筹几个技术团队，进行一系列的前沿技术研究。由于这些技术团队，都有各自的负责人，她的日常工作，强度下降了很多。 　　——————— 　　“成永兴，我跟你干吧！” 　　孙亮挤到了成永兴身边。 　　“跟我干？你会编程吗？” 　　成永兴没有反应过来。 　　“编什么程？那是什么东西？”孙亮就是一愣。“你手底下那么多地方，挑个好的地方给我。我也不挑，干啥都行！” 　　孙亮在工大也曾经算是一号人物。 　　他参加的无人机项目出了很多风头，结果毕业分配的时候，被老爸叫回了春城。工作了一年多，就后悔了。 　　在国有企业，论资排辈，他要想出头，需要时日。另外工资也不高，每个月两百多元，看不见头。同科室的年轻人，很多人都在活动，准备换个工作。 　　林晶圆，林液晶等高新技术企业的出现，对春城的劳动力市场冲击还是挺大的。 　　林液晶里，随便一个工人，工资都有千多元，技术人员，一个月两千算是少的。而且福利待遇也都不差。 　　林晶圆就更厉害，基本上就没有工人岗，对有本科学历的求职者，基本上来者不拒。 　　这两家企业的出现，导致春城的原有企业，都出现了中青年断档现象。年轻人里，只要是有点心思的，都在准备调动。 　　更不要提，孙亮的冰工大毕业生身份。他如果想换工作，就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孙亮不准备到各企业投简历，因为身边就有更好的选择。 　　“你不是故意推脱吧！” 　　孙亮看着成永兴半天没有回答，有点奇怪了。 　　“他不是推脱，他已经不管事了。” 　　严亮在旁边听到了，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啥不管事，不管事他不也是大股东嘛！” 　　“他已经不是大股东了，他的股票全都捐了，连小股东都不是了！” 　　“咋回事？” 　　几个同学都围了过来，他们都是第一次听说。 　　成永兴从冰城回来后，把手里的股份进行了梳理，彻底做了切割。从原理上说，原光电系各大企业，与他都没有关系了。 　　“没事，你别听严亮胡说，虽然我不管事了，但是影响力还是有的。我只是一直在想事情该怎么安排呢！” 　　成永兴赶紧解释一下。 　　大部分的股票，被他放到基础基金里，等找机会套现。另外一部分股份，直接低价脱手，套现的资金，成立了一个新的公司，宇航科技。 　　“就是，成永兴不是那样的人！对了，要不我投靠你得了，你不是液晶的副总吗？” 　　孙亮调转了枪口。 　　“我也不是液晶副总了，你问晚了。” 　　严亮笑嘻嘻的回答。 　　“咦？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段时间没有见，都变天了？那你去哪里了？” 　　“我在林晶圆工作。” 　　“那我跟你过去，我也去晶圆！” 　　“你个学机械的，来晶圆干什么？” 　　“咦？你不也是学机械的吗？” 　　孙亮怪叫了一句，两个人还是同学呢。 　　“我也不挑，干啥都行。钱多事少就可以，总经理也能干！” 　　一群年轻人，又闹在了一起。 　　———————— 　　“孙亮！” 　　成永兴叫住了笑成了一团的几个人。“你要是有耐心，就再等等，过段时间我要上一个新项目。” 　　依托宇航科技成立了许多实体，这些实体日后被统称为宇航集团。 　　“有好项目？没问题。我两年都等了，再等几天也行，是啥项目？” 　　“跟无人机相关的，正好是你的强项。” 　　“真的？那感情好，不过要等啥呢？现在就开始吧！” 　　听到是自己的发家之作，孙亮立刻就坐不住了。 　　“主要是我没有时间。” 　　“无人机还用你的时间，我自己来！要怎么干？干什么？” 　　“也行，你这么积极，先把架子搭起来吧。先吃饭，回头我们两个单独聊！” 　　“行，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跟你了！喝酒！” 　　————————— 　　“来，大家都站到窗口来。这边逆光，我们拍个合影！” 　　刘璇拿出一个数码相机，把同学们驱到了对着阳光的地方。让大家睁大眼睛，看着太阳，喊“茄子”。 　　“不行，重来。不能闭眼。要看十秒！” 　　“坚持不住了啊！眼睛已经流泪了。” 　　“不行也要睁。另外要笑！不准哭！” 　　一群青年才俊，对着太阳，含泪带笑的风采，被记录了下来。成了数码相机历史的一部分。 第723章 CPU 　　1995年，9月 　　ebay正式成立。塔利班占领阿富汗的电台、电视台及阿富汗总统府。 　　———————— 　　《宇航电子》办公室 　　“怎么样，这次去英国感觉还好吗？” 　　“不错，真不错。” 　　孙宇带队去英国呆了一个多月，受到了大不列颠人的热烈欢迎。 　　《宇航电子》是宇航科技旗下的一间芯片设计公司。公司的领头羊是孙宇，成永兴的大学同寝。 　　孙宇的小屏TFT创业计划失败之后，回美国流浪了一段时间。 　　其间他还跑去应聘，并到TI工作过。但他的心已经毛了，在工作中总是无法聚精会神。干了不到半年就辞职了。辞职后打电话找成永兴，想找点事情做。 　　成永兴手里缺人，他来的正是时候，就把宇航电子这一摊组建了起来。 　　宇航电子的股东由几家单位组成，最大的股东，是成永兴控股的宇航科技。占股六成。其次是林大半导体系，占股两成。第三大股东为工大半导体学院，占股一成。最后一成，被以孙宇为代表的管理层所持有。 　　随着芯片加工制造瓶颈的突破，下一步，芯片及相关应用，就变得重要了起来。 　　在芯片设计上，成永兴是完全的键盘侠了。 　　半导体工艺，他还多少能说出点东西唬唬人。但芯片设计，彻底是他的短板。 　　不过他知道历史大势，就有了孙宇等人的英国之行。 　　“这不，你要的芯片设计也给你带回来了。” 　　“这么快？” 　　“其实也谈不上什么设计，就是在参考设计上改了改，增加了些IO口而已。” 　　孙宇有些不好意思。大多数的工作，其实都是ARM工程师直接完成的。 　　“别管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好多项目，都在等米下锅呢。” 　　“是吗？好啊。我跟你说啊，这款芯片，你肯定满意。” 　　———————— 　　CPU战场的开辟，跟下一步的规划有很大的关系。 　　无论是航空，还是航天，大到姿态控制，小到喷嘴控制，到处都需要大大小小的微处理器。 　　在国内，8051系列和Z80两个系列的单片机大量普及了。但是两种芯片的计算能力太弱。哪怕用来做无人机的控制芯片都不可以。新一代的微处理器，就有其现实的需要。 　　另外，随着互联网的普及，手持设备，以及无线通讯领域，也进入了市场准备期。 　　想要进军这两个领域，CPU就是绕不过去的坎。 　　低耗能CPU领域，还没有引起大鳄们的足够重视。 　　目前的CPU大战，主要是在三个阵营中展开。 　　第一个阵营，是以小型机，工作站为代表的RISC系列。每个厂家都有自己CPU. 　　第二个阵营，是Intel的X86阵营。PC市场是他们的制胜法宝。 　　第三个阵营，则是Motorola的Power PC 家族。 　　三者之间的大战正酣，还没有人去关注，手持机那种小孩子的玩意。 　　但便携CPU领域，也不是随便就可以进的。 　　这个市场，也有竞争对手了。 　　其中，最著名的就是8051系列。8051系列普及程度高，价格低，但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性能太差。 　　其次就是Motorola的Dragon Ball系列，在手持机市场上，目前占据统治地位。其优点是，16位CPU，计算能力，数据总线等，都比8051要高一个级别。另外接口丰富，直接可以对接LCD，键盘等外设。 　　90年代中，一直到二十一世纪初，一批PDA，包括大名鼎鼎的Palm ，用的都是Dragon ball家族。 　　跟所有拥有垄断地位的厂商一样，Moto犯了后世Intel 的毛病，那就是挤牙膏。各种CPU产品的升级极为缓慢。 　　DragonBall 系列的外部接口虽然丰富，但计算能力太弱，对多媒体无法支持。这导致第一批MP3，用的都是DSP方案。 　　Palm OS，早期PDA的霸主，就是被Dragon Ball的缓慢升级拖死的，在智能机时代，一点浪花都没有起来。 　　等Moto终于推出Dragon MX 的时候，Symbian等新一代手机OS，在ARM的支持下，已经登场。 　　再加上芯片的不给力，Palm 的先发优势，彻底损失殆尽。 　　除了这两者，市面上呼声最高的是MIPS 阵营。 　　日本的一些厂家，对MIPS最热心，希望靠此摆脱来自美国的限制。 　　可是，令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是，名不经传的ARM成了胜利者。 　　ARM的成功，跟GSM技术的普及，有很大的关系。 　　GSM与CDMA正在争夺2G手机制式的主导权。欧洲采用了GSM ，美国采用了CDMA。 　　作为GSM的大佬发起人，NOKIA选用了以ARM为核心的TI基带芯片之后，结果就注定了。 　　随着GSM的获胜，ARM就成了手机，智能手机领域的唯一胜利者。 　　永远站在胜利者一边，是重生者获胜的重要法宝。 　　宇航电子一成立，差不多全体人员，被成永兴打包送去了英国。 　　—————— 　　“说真的，你是从哪里听说的ARM啊，我们费了好大劲才算找到他们。” 　　ARM此时名声不显，但如果提起它的母公司，艾康电脑，倒是无人不知。可是，成永兴只知道ARM，艾康是谁？ 　　这就给孙宇带来了很大麻烦。 　　“是吗？最后还是让你们找到了嘛！” 　　“那是！不过这家公司是真破啊。最开始我还以为他们是骗子呢。” 　　ARM没有在城市里，而是离城8英里的农村，而且办公室居然是谷仓改建的。 　　宇航电子已经算是轻资产方式运行了。它采用无Fab方式，只有设计部门，没有生产部门。生产全部委托给了林晶圆。但即使是这样，像模像样的办公楼，还有硕大的园区，都是有的。 　　要不是看在对方都是大鼻子的份上，大家集体打道回府，都是有可能的。 　　“是吗？他们对你们肯定很热情吧。” 　　“可不！他们老热情了。我们在那里呆了两个月，他们差不多是手把手教了我们两个月。” 　　经过一轮亲身接触，孙宇认为，在美国上学期间得到的信息，有很大的错误。 　　美国人对英国人，肯定是有什么系统性的偏见。 　　英国人多热情啊，人多好啊！ 　　“那就好。以ARM为依托，我们短期无忧了。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大不了可以找他们搞联合开发。” 　　成永兴倒没有想着去解释什么。 　　ARM现在处于青黄不接的程度，有奶就是娘。 　　TI之所以采用了ARM核心，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便宜。 　　ARM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连续开发几个CPU核心，都不成功。 　　ARM的下一代核心，ARM8，被DEC的SA系列吊打。 　　直到1997年底，NOKIA的6110上市，以及1998年ARM9 核心的成功，ARM才算真正缓过气来。 　　如果这个时候出手，拿下ARM不是什么难事。但拿下ARM 的后果很难预料。 　　欧洲的技术专家们，高科技企业，多少有些理想主义。Apple曾想收购ARM，未果。 　　另外，后世看待成功者，总是夸大个人以及技术的因素，忽视了当时的环境。 　　宇航集团如果收购ARM， GSM联盟，NOKIA， TI，会怎么看？他们是否继续用ARM为核心，就成了一个问号。 　　ARM固然有一定的技术优势，但商务和战略决策，更为重要。 　　ARM后世，彻底退出低价便携芯片市场，就是明证。在起家的宝地上，他们也失去了优势。 　　GSM联盟，如果想扶持出一个新的当红炸子鸡，分分钟的事情。 　　而且另外，就算收购成功，ARM的核心技术人员，是否会出走？ 　　ARM的辉煌，远没有到来。 　　ARM9系列，ARM10，在改变了管理结构，改变了市场预期的情况下，能否如期到来，都成了问号。 　　所以，走一步看一步吧，把握当前。 　　别的不说，孙宇带回来的ARM7核心，就是一个非常有生命力的IP。 　　后世它一直活跃在市场上，直到2019年还具有生命力，在智能机之前，统治了整个功能手机时代。 　　现在还没有人认识到ARM7 IP的价值，甚至ARM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它只是市面上众多产品里，价格最便宜的那个。 　　———————— 　　“芯片有了，下一步是找市场，你先去找郝云丽。让她用我们的芯片。” 　　数码相机的销量，是以十万为单位的。在没有智能手机之前，算是少有的大客户了。 　　“好！你够狠。我去找她，就说你让我找的。” 　　宇航科技与在丽云科技没有任何瓜葛，也没有共同股东。 　　想要打开市场，只能靠卖脸求生了。 　　如果真卖，还是成永兴的脸更值钱。 　　孙宇的脸，没有人认识。 　　“另外，通用型的芯片，生产出一批来，我有用。” 　　“好，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你搞错了吧。这摊交给你了。除非特殊情况，我不会干预的。” 　　“行，没有问题。你就瞧好吧。我准备把冰城的企业都跑一遍。” 　　孙宇搓了搓手。 　　冰城崛起了一大批电子类企业，再加上原有的冰飞等军工企业。把成永兴的脸一卖，市场就没有问题了。 　　真没有想到，芯片设计如此高大上的东西，如此容易就搞定了。 　　ARM那帮人，守着参考设计不去直接做芯片，想不明白。 　　不过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想了。 　　这批芯片一出炉，估计会掉一片下巴吧。 　　———————— 　　宇航电子的产品一出货，立刻以适中的价格，良好的性能，迎来了巨大市场。尤其是在军工领域，对芯片的需求是巨大的。 　　高性能嵌入式芯片，一直都是国内的短板。 　　ARM7的高性能，在绝大多数场合，对DSP起到替代作用。也许解码视频还力有不逮，但是音频文件，例如MP3，没有问题。 　　这使得许多电子设备复杂度，难度，还有成本大大降低。 　　数码相机，无人机，平衡车等工大系关联产品，成了首批吃螃蟹的客户。 　　宇航科技集团，因此一炮而红。刚成立几个月，就打响了名头。 　　孙宇人前人后，趾高气扬，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 　　他成了继郝云丽，冯言之后，创业有成的代表人物。为89检测神话，增加了一个有力证据。 　　在孙宇的回忆录里，他始终认为，宇航集团，就是为他而成立的。 　　《宇》字，就来自他的名字。另外，宇航集团，第一个成立，第一个出成果，第一个上市的，都是宇航电子。 第724章 真假3D芯片 　　林晶圆，南湖园区职工食堂。 　　一群物理系的研究生，到晶圆厂参观，中午吃饭的时候，碰到了熟人。 　　“师姐，你的团队是研究什么的啊？” 　　郑珊燕跟过魏惜寒一段时间，私人关系不错。 　　“我那里，主要是研究三维芯片。” 　　“三维芯片？那不是和张师兄研究的东西一样了吗？” 　　她们上午刚刚参观完的张百华团队，其主攻方向正是三维芯片。 　　张百华是少有的，刚从林大毕业，就独自领军。其它几只团队，基本上都是冰城工大的人在主持大局。 　　当然了，魏惜寒就更难得。 　　张百华好歹还是半导体专业博士，魏惜寒只是硕士出身，而且还是物理专业。但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情况特殊，反而没有人攀比了。 　　“张百华团队的研究方向，更倾向于应用。研究方向是内存。” 　　“不明白。” 　　“张师兄它们的技术，怎么说呢？它们的3D芯片，只能算是3D封装而已。是把多层的芯片上下叠加在了一起。” 　　魏惜寒发现，几句话根本解释不清，干脆用手指在饭桌上画了起来。 　　“可为什么要把芯片摞起来呢？这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好处啊？” 　　同桌吃饭的其它师弟们加入了讨论。 　　这次参观林晶圆，众人均有一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一般来说，国内的科技，普遍落后于世界先进水平一两个时代。而林晶圆完全是个异类，其技术和发展方向，很多都是闻所未闻。 　　这次参观，让很多人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什么时候中国在芯片产业上，如此先进了？ 　　“立体封装最大的好处，就是降低内部数据传输过程中的能量损耗。因为层与层之间的垂直距离，比起平面布置，要短了很多...” 　　魏惜寒，好不容易，连比划带划拉，才算把多层封装的好处说明白。 　　芯片内部，也是分功能模块的。各模块之间存在大量的数据交互。所以，一个芯片中的数据传输量，最大的部分，不是对外，而是对内。 　　如果数据量过大，数据传输路径过长，会导致芯片过热，继而影响芯片性能和运行速度。 　　芯片堆叠之后，模块间的距离，极大缩短了，能耗降低，温度降低，延迟降低。另外垂直方向上的连接，也使得布线出现了更多的选择和可能。 　　“这么好的技术，为什么以前没有听说过呢？” 　　“可能是国外厂家觉得麻烦吧。毕竟这种技术，加工成本比较高。如果不考虑数据带宽，从功能的角度出发，相同的功能，单层芯片技术也能实现。” 　　魏惜寒耸了耸肩。毕竟不是她的直属部门。 　　————————— 　　其实3D封装工艺出现得相当晚，直到2011年，才进入正式研究。 　　这个技术，也是因为光刻机发展遇到瓶颈，才发展起来的。 　　提高芯片的集成度，除了提高光刻机精度以外，普遍采用的就是多层图案技术，其中又以林晶圆的看家秘籍，LELE技术为主流。 　　除了多层图案技术，还有几个发展方向，多层封装技术就是其中之一。 　　提高芯片的集成度，本质上来说，就是提高单位面积上晶体管数目的过程。 　　LELE技术，把一个图层分批加工刻蚀，达到图案增密的效果。 　　多层封装，干脆就是把多层芯片摞在一起。 　　这多简单。 　　（在中芯国际发生的，梁孟松辞职案，梁孟松与蒋尚义之间的分歧，就是LELE技术与多层封装路线之争。） 　　多层芯片技术成熟后，在内存，Flash闪存等领域得到了普及。因为这些芯片的图案，各层之间是一致的。 　　于是内存芯片的层数，就开始了不断增长的过程。后世投入商用的层数，高达256层了。 　　在3D封装技术的加持下，内存芯片上的有效晶体管密度，算起来，早就低于1纳米了，甚至低于0.1纳米！ 　　林晶圆的多层封装技术，经过近两年的探索，即将进入实用阶段。 　　多层封装中最困难的步骤，就是层间打孔技术。 　　这个技术一突破，剩下的就没有什么了。 　　在3D封装技术的加持下，林晶圆的内存产品，即将面世。 　　张百华团队，将被独立出来，成立内存事业部，将来甚至会被分拆。 　　虽然Flash闪存市场还没有成气候，但仅仅是RAM内存一块，其市场规模和容量，就达到数千亿美元级别，接近，甚至超过TFT液晶了。 　　这个市场，林晶圆无法独享，但是先手一步棋的价值，至少以百亿美元计算。 　　————————— 　　“师姐，张师兄他们的内存马上要面世了，你的真三维芯片什么时候面世呢？” 　　一群人来了兴致。 　　真三维芯片，肯定比假三维来得高大上啊。 　　“嗯，我也不知道。现在有很多困难。我感觉弄不好十年之内都实用不了。” 　　魏惜寒团队研究的东西，被后世称为FinFET，和GAP。至于是否真的是同一个东西，就连成永兴也无法确认。 　　3维芯片面世的主要难点在于加工成本，和材料。 　　虽然3维结构的半导体原件，有很多优点，例如更低的电流损耗，更高的密度等。但不是所有半导体器件都能做成三维结构。 　　在同一层电路上，有些是三维结构，有些是二维的，那么在向上加工的时候，就会在高层空间上产生浪费现象。 　　所以，采用3维芯片结构，获得的收益，远远低于付出的加工成本。后世是在14纳米遇阻的情况下，硬着头皮突破的。 　　“就这样光研究，没有产出？” 　　大家闻言，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暂时是这样，不过也不能算没有收获。至少专利申请了一大堆。” 　　即使面对的曾经的队友，学妹，魏惜寒还是没有实话实说。 　　一些研究成果，已经有了相当的实用性。 　　但技术什么时候能够商用，则取决于公司的战略需要。 　　随着时间的流逝，林晶圆的立身之本，LELE技术慢慢曝光了。3D技术，就是新的杀手锏和战略武器。 　　不过据魏惜寒估计，这个时间不会来得太晚。 　　首先，林晶圆不是一个军事化组织，保密协议签个三五年也就到头了。再多根本不现实。 　　LELE开发团队，已经出现了人员流失。 　　这些团队成员，他们只要点头，百万年薪，移民，股票等，都有人送上门。 　　指望民间企业，长时间封存和保守商业秘密，根本不现实。 　　这点，就是台积电都做不到。 　　另外，林晶圆已经被人盯上了。 　　随着LELE技术的逐渐成熟，林晶圆在0.8微米的产线上，成功实现0.2微米级别的样品的消息，成了爆炸性新闻。 　　在1995年，世界上的主流芯片制造技术，正在从0.5微米向0.35微米过渡。0.2微米芯片的消息，对全世界来说。都是一个震撼弹。 　　唯一让各芯片大厂欣慰的是，林晶圆的体量不算大，目前只有两条中小规模的晶圆厂量产。尽管他们还在拼命扩产能，产能落地，还需要时间。 　　但林晶圆给业界带来的压力，并不算小。 　　很多芯片制程落后的厂家，主动联系林晶圆，寻求合作机会。 　　LELE技术，天生就是为了弱者准备的。 　　半导体工艺的升级，在装备上的投资，是天文数字的。现在有了不需要设备投入的方法，其对资本家来说，吸引力不是一星半点儿。 　　intel之所以独步市场，最后形成了事实上的垄断地位，不是他们芯片设计得好，而是他们的芯片制程厉害。 　　但如今有了林晶圆。 　　一切都乱了套。 　　芯片制程的前进方向上，出现了新的分支。 　　除了寻求合作，所有主流芯片大厂，纷纷宣布进军LELE技术。集体到林晶圆来挖人，就是它的结果。 　　只要招揽一两个成手回去，至少可以节省一年到两年的时间。 　　在投资和技术双密集的半导体产业，一年时间的价值有多大，所有人都清楚。 　　眼见着，芯片制程进步速度，会在蝴蝶翅膀的煽动下，大大超越摩尔定律，突飞猛进。 　　需要真三维芯片技术的时刻，也许很快就会到来。 　　———————— 　　“唉，我好后悔。就不应该读这个研究生。” 　　郑珊燕叹了一口气。 　　“为啥？”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今天遇到了好几个同学，他们都成为技术骨干了。” 　　郑珊燕的同学，虽然仅仅是本科，但由于林晶圆初创，机会大把。一些有能力的人，崭露头角，成为组长一级的小领导者了。 　　“你发展的也不错啊，你手里有好几篇论文了吧。如果想出国，应该是轻而易举吧。” 　　“嗯，我说实话吧，魏师姐。听说林晶圆准备融资，发行股票了，是吧。” 　　大多数人都是现实的。出国固然好，但躺赢岂不是更好？ 　　“是的。你的消息挺灵通啊。” 　　“灵通有啥用啊？我现在是干着急，使不上劲啊。我还需要至少两年才能毕业。” 　　白学成团队，在解决了国产线良品率问题之后，就开始了紧锣密鼓的融资动作。 　　与叶静的闷头搞研究思路不同。酒好，还要宣传好。 　　晶圆产业是个资本密集型产业，林晶圆需要做的，就是立刻扩充产能，扩大市场占有率。 　　这一切的前提，都是钱，而且是海量的钱！ 　　晶圆产业，是一个赢者通吃的产业，就好像后世的台积电。一家企业，把整个行业七成的利润吃走了。 　　林晶圆到目前为止，只有一条908线进入正常生产，靠报表吸引投资者，根本没有说服力。 　　于是，这段时间，林晶圆不断向外发射着各种各样的卫星。 　　主动邀请新闻媒体来参观3D RAM生产技术，也是其中的一个手段。 　　这跟前两年的默默无闻，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随着一大批新技术的解密，还有0.2微米样品研制成功的消息，林晶圆转眼之间，就丑小鸭变天鹅。 　　伴着这股东风，林晶圆高调宣布，除了N+2制程支撑的0.2微米，正常的0.5微米生产线，0.35微米生产线，也都紧锣密鼓的排上了日程。 　　投资人可以直接入股林晶圆，也可以按项目入股，甚至收购已经建成的产线，也是可以，例如前一号线，现在的CMOS摄像头专用线。 　　丰俭由人。 　　林晶圆的融资案，闹得沸沸扬扬，声势浩大，吸引了全球的投资者眼光。 　　“要不，到我这里工作吧。你的硕士，转成兼职学习。” 　　魏惜寒挺喜欢郑珊燕。超导普查项目里，郑珊燕的踏实作风，赢得了她的好感。 　　由于特殊的经历，在魏惜寒的团队里，女性占了大多数。林大如此，到了林晶圆，还是一样。 　　“这也可以？” 　　“我来出面，帮你跑跑。” 　　“真的？” 　　“当然。” 　　魏惜寒虽然只是个研发部门的业务经理，但她的面子极大。在林大，还有林晶圆，她差不多可以横着走。 　　———————— 　　“那我们呢？魏师姐，你也一起帮我们申请吧。” 　　在旁边吃瓜的一群年轻人，立刻就来了精神。 　　随着半主动，半被动的宣扬，林晶圆眼看着，就是要起飞的节奏。 　　另外，大批国际华人大牛的加盟，也让人们对林晶圆的期待，一直高烧不退。 　　“这恐怕不行，小郑是特殊情况，她以前跟过我。” 　　“我们现在跟你，也不晚啊！” 　　一群书呆子，立刻挺直了胸脯，梳头的梳头，摆酷的摆酷。 　　看能否使出美男计。 　　别的不说，这桌上，参与吃饭的，就有好几位漂亮师姐。如果顺利加入，不但事业有成，脱单也就有了希望。 第725章 美人计 　　南门小区 　　“怎么楼下安排了武警值班？” 　　魏惜寒回家的时候，惊奇发现，小区门口居然有武警在站岗。 　　她工作的地方，林晶圆南湖研发中心，不过是有个民警跟保安在一起。 　　“呵呵。这边还好，只是大门口有站岗。” 　　谢航在摆桌子，饭菜都已经做好了。 　　由于女朋友总要加班，饭基本都是他在做。这套房子正对林大，他来回非常方便，女朋友即使车接车送，距离还是不近的。 　　“什么意思，还有哪里有站岗的？”魏惜寒刚坐下，就愣了。 　　“物理楼的入口就有岗哨，几个实验室门口也有站岗。就连四楼楼梯入口也有站岗！我都感觉是在军营里了。” 　　“那不挺好，多安全啊！” 　　林晶圆也是重点安保单位。事情多了，见怪不怪。反正影响不到她的工作。 　　“是挺安全，就是有点奇怪。不知道为什么。” 　　“他们保护的就是你们吧。没想到你们还挺值钱的。居然用了武警。” 　　“我们这些人，有什么值得保卫的？如果你的成永兴在这里，还情有可原。” 　　“什么叫我的成永兴啊？我都快一年没有见过他了！” 　　魏惜寒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谢航！ 　　今天你把话说明白！ 　　不说明白，这日子没法过了！” 　　————————— 　　林大校长办公室 　　邓处长打完电话，转身回到办公室。 　　“李校长，我跟市局通过话了。武警不是他们派来的，他们无权撤回去。” 　　“可他们影响了正常教学工作了啊！ 　　不少人跑到我这里投诉，说一些国际合作，进行不下去了。 　　有军队站岗，没有人敢跟我们合作！” 　　林大接到了很多国际合作和探讨的请求，结果突然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情。 　　“这个我也说了，他们让我们跟客人好好解释。武警不是军队，只是高级一点的保安。” 　　“这是骗小孩子吧。保安有制式武器？我明天去找齐市长！” 　　———————— 　　两天以后，林大保卫处长办公室 　　“邓处长，你找我？” 　　谢航敲了敲门，站在门口。 　　“小谢啊，来，进来！不是我找你，是这位市局的孙队长找你。” 　　邓处长向后一指，屋里两个穿警服的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孙队长，人来了，你们谈。我出去抽颗烟。”邓处长拉开门就往外走。 　　“邓处长，等一下，一起听一下吧，以后可能有些事情还需要你配合。” 　　“好吧，那我给你们倒茶。小谢，你喝什么？” 　　“白水就行！” 　　几个人又都坐了下来。 　　“谢博士，这里有几张照片，你看一下是不是你！” 　　屋子中间有个椅子，被临时搬来当茶几用，上面有几张照片。 　　“是我！你们在跟踪我？为什么？” 　　几张照片都是他的。前天晚上他被几个高中同学拉去，参加了一个舞会。 　　“不是跟踪你，我们是在调查这个女人，所以就发现了你！” 　　孙队长是高大壮实的汉子，说起话来，很有种压迫感。 　　“是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她告诉我，她叫王倩丽，刚从日本留学回来。” 　　“她是从日本回来。但不是留学。她入境拿的护照是日本护照，她是日本人！” 　　“噢。” 　　谢航心里觉得有点可惜。这位王小姐说话很让人觉得舒服，比魏惜寒强多了。 　　女朋友太强势，也不好。 　　“需要我做什么呢，需要我帮你们套话吗？”谢航心中居然有了小小的期待。 　　抓女特务哎，还是美女的女特务！ 　　需不需要自己奉献点什么呢？ 　　怎么奉献呢？ 　　会不会有危险呢？ 　　需要搏斗吗？ 　　我不会啊！ 　　在谢航心中，迅速闪现出无数经典画面。 　　穿制服的女特务啊！ 　　“不用，你保护好你自己就好，我们怀疑她就是冲你来的。” 　　“冲我来的？我这里没有什么啊？难道是因为我女朋友？” 　　谢航脸色有点不好了。女朋友的阴影，无处不在。 　　“不是你女朋友，就是你本人！跟你做的项目有关系。” 　　“我的项目？我手里没有什么项目啊！” 　　谢航一头雾水。 　　“你不用跟我们解释，你自己保密就好。” 　　“我没有什么要保密的啊！”谢航差点就抓狂了。 　　他一个穷学生，除了女朋友那边有些秘密以外，他是坦坦荡荡啊。 　　“行，我们信你，看来他们是找对人了。” 　　“谁找对人了？”谢航完全不明白在讲什么。 　　“行了，不跟你绕圈子了。这个李丽，也有问题，我们怀疑她是美国派来的，也是奔你来的。” 　　孙队长指着另外一张照片。 　　“李丽？她跟我们实验室有技术沟通啊，今天下午开会，还见到她。” 　　谢航又是一愣。李丽是出国留学人员，林大毕业的校友。 　　“你心里有数就好，别的事情不用你管。你保护好自己的东西就行！” 　　一旁的小年轻民警，插了一句。 　　“我没有什么东西要保护啊！”谢航再次进入了怪圈。 　　“了解。” 　　“你们了解什么了啊？” 　　谢航现在就差点去喊，我是冤枉的！ 　　“好了！好了！ 　　我们又不是说你做了什么坏事。不论你研究的是什么东西，我们都不感兴趣。 　　只是提醒你要保密而已。” 　　孙队长安抚了两句，总算把小学究安抚了下来。 　　“另外，谢博士，我建议你以后与外人接触，尤其是与女孩子接触，最好到邓处长这里报备一下。” 　　这个谢航，看起来道貌盎然，但在男女关系上有些不靠谱。或许是个隐患，需要重点关注。 　　“报备？” 　　“就是登记一下，你准备去见哪个人，尤其是陌生的女孩子。” 　　“这是为什么啊？你们不是我女朋友派来的吧！” 　　谢双航愣了一下，难道是魏惜寒在背后捣鬼？ 　　还是魏惜寒的父母？ 　　魏惜寒是春城本地人。估计家庭有些势力。但没有想到，她的家族势力大到如此地步。居然可以驱动公安来查房了吗？ 　　这日子以后可怎么过啊。 　　“等一下，今天你提了两次女朋友了。你女朋友是谁？姓名和单位留一下！” 　　旁边的小年轻拿出了本子。 　　“我女朋友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是我说错了。”谢航赶紧道歉。 　　“姓名！单位！” 　　小伙子还在坚持，拿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 　　谢航沉默了下来，始终不肯把魏惜寒的名字说出来。 　　“算了，小刘！”孙队长止住了追问，这个下属还是很会办事的，白脸当的不错。“不过谢博士，报备的事情，是个命令，你能做到吧！” 　　“能做到。” 　　谢双航彻底蔫了。 　　他这才意识到，他就是想有花心，都做不到了。 　　这到底是谁，连他交朋友都要干涉啊。 　　是魏惜寒父母吗？ 　　不太像啊！ 　　可惜了，女特务啊！ 　　不过她们为什么要接近我呢？ 　　我不是目标的话，这边有美人计，女朋友那边，会不会有美男计呢？ 　　谢航心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是可惜，还是担心。 　　连续几天都打不起精神。 第726章 二号工程 　　叶家。 　　刘凤给女儿碗里夹了个鸡腿。 　　“多吃点！” 　　叶静没有答话，迅速爬拉了两口，就把筷子放下了。 　　“吃饱了，爸，妈，我走了。” 　　“你这孩子，吃这么快干什么。” 　　刘凤抱怨了一声，但还是起身帮着去拿外套。 　　女儿的车已经等在楼下了。 　　叶静每天都是专车接送，架子比老头子都要大。 　　“我上次跟你说的，建委张叔叔的儿子，你抽时间跟他见一面？” 　　刘凤边给女儿穿衣，边询问。但等来的是，“嘭”的一声，关门的声音。 　　——————— 　　“你看看！你看看！每次说到这种事情，都是不耐烦。” 　　刘凤向老伴抱怨到。 　　叶副厂长也在穿衣，他也要去上班了。 　　“前两天，老孙找我说，他有个远房的侄子，刚从日本留学回来。问我，看看是否给咱闺女介绍一下。” 　　顺着老伴的话，叶厂长随口说了两句闲话。 　　“那你怎么没有提起？” 　　刘凤最关心的就是女儿的婚事了。 　　在春城，女孩子，24，5岁结婚的不少了。她现在不干别的，就是不停的张罗，但女儿看都不看。 　　刘凤既自豪，又担心。 　　女儿这几年的发展速度，让人眼花缭乱，即使在家里，地位也超过了工作快四十年的老伴。 　　叶静这个年龄的孩子，普遍才参加工作而已，哪怕比她大十岁的孩子，发展最好的不过是个科长。 　　这在国家特一类大型企业，林晶圆副总的女儿面前，完全不够格。 　　就是那些孩子的父母，在她面前都不够格了。 　　女儿超常速的发展，终于带来了后果，婚事没有了着落。 　　“你懂什么？”老叶边穿鞋，边数落老伴。“国外回来的，我哪敢给姑娘介绍？” 　　他不自觉就压低了声音。“上个月，保卫处的孙处长跟我说，暗中保卫咱闺女的人，少说有一个班。” 　　孙处长是保卫处处长，就是这行出身。 　　“保卫她干什么？”刘凤差点跳了起来。 　　“小点声。”老叶穿完鞋，站了起来，但声音还是压得低低的。 　　“静静是晶圆公司的技术总负责人。她的价值，比我重要多了。这个晶圆厂，去年推进的时候，来了多少人？光院士就有多少，你知道吗？” 　　叶厂长对此非常自豪。家里三个孩子，就小女儿最出息。 　　“消息你也不要外传，她的婚事，随缘吧。” 　　“嘭”的一声，门又被关上了，屋里只剩下刘凤一个人。 　　————————— 　　“掉头，去南站。” 　　叶静在车走到宽平大桥的时候，改了主意。去九台前，她想跟李指挥和严亮先碰一下。 　　“你怎么来了。” 　　严亮和李指挥都在，他们正在开个小会，叶静直接就闯了进来。 　　桌上乱七八糟的堆了一堆进度表，严亮逐渐转向管理方面的工作，对这些很是擅长了。 　　“我现在去九台跟小成见面，走之前跟你们碰一下，看需不需我带什么过去。” 　　“你走以后，这边谁负责配合我们？” 　　“我让小孙配合你们吧。” 　　孙楠是她的秘书。 　　“你们的进度怎么样？” 　　叶静看着桌上一桌子的进度表，来了兴趣。 　　自从一号工程解散之后，林晶圆内部，又秘密成立了个二号工程指挥部。其目标，就是以193纳米光刻机为核心的，0.13微米，130纳米生产线。 　　这是个为期3年的项目。一大批新设备，新工艺，都将投入使用。 　　“精密光机那边打了保票，春光机所的光刻机，今年肯定可以完工。林秘书还是很给力的。” 　　严亮回答了叶静的疑问。精密光机的副总，林天鹏是他们的老熟人，成永兴的前秘书。 　　“那沉积设备呢？” 　　————————— 　　很快的，重点设备的进度，被几个人过了一遍。 　　“现在就是这样，最近买进口设备，容易了很多。有些关键设备，我们也借机会，多进口了几台。国内设备的研发，基本上还是可控，尤其是我们光电自研的部分。” 　　在严亮等人的嘴里，精密光机，奉天光仪等，还是大家心目里的光电系。 　　从纸面上看来，二号工程的进度还是比较顺利的，几个人都是心情轻松。二号工程只要成功，林晶圆将成为半导体行业的领军者，一如全彩液晶。 　　不知不觉间，光电系的上上下下，已经养成了成功者思维，强者思维，遇事只争第一。 　　光电系各企业，不论LED，还是LCD，产品都是独步全球，领先世界。 　　只有林晶圆，这个投资最大的企业，反而一直在别人屁股后面苦苦追赶，只能靠些小聪明，噱头，去唬人。 　　这让白学成们很是难受。 　　大家在全彩，挣垄断的钱挣习惯了，来到林晶圆，都有些不适应。 　　什么时候，居然沦落到要看别人的眼色了？ 　　顾客什么时候，变成上帝了？ 　　林晶圆在解决了良品率的问题之后，本想喘口气。因为国内对0.8微米芯片的市场需求，还是非常旺盛的。 　　林晶圆的价格就是高点，也不愁客户。但很快就出来搅局者。 　　一批跨国企业，纷纷宣布在中国落地0.8微米，甚至0.5微米晶圆厂的独资，以及合资建厂计划。 　　不论是白学成，还是严亮等人，对此都十分恼火。 　　林晶圆的收入预期，甚至发展步调都会受到影响。 　　所以，二号工程，得到了从上到下的一致支持。当然了，还是老传统，二号工程在前导阶段，秘而不宣。 　　二号工程，从项目的名称，就能看出大家对它的看重。 　　零号工程是全彩，一号工程是林晶圆。 　　————————— 　　“这些问题，你带给小成，看他那边有什么想法没有。” 　　130纳米工艺，涉及了大量的新工艺，新方法，例如铜连接，高级CMP（STI CMP、PSP、W-CMP）等。每一步都有相当的难度。 　　每当遇到了问题，大家还是习惯性的寻找快捷方式。 　　那就是问！ 　　“行，我马上就走，看能不能跟他吃顿午饭。” 　　叶静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九台基地很大。在没有手机的时代，错过了饭点，找人很费劲。 　　“等一下，你把这个拿给他，问一下这几个单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成永兴上两批给的答案里，有些单词，大家居然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 　　成永兴前世在国外生活，偶尔看到的新闻，也都是英文为主。很多单词，看到了英文，但不知道中文的翻译是什么。 　　例如，FinFET是什么的缩写，他就不清楚。同样的，看着奇怪的单词，众人都是一头雾水，只能再反过来问他。 　　球就这样踢来踢去。 　　有些东西，成永兴在得到新线索之后，能想起来。更多的只有大家一起猜了，纸条就这样传来传去。 　　“对了，你顺便跟他说一下，还有什么想法，一次全拿出来吧，别这样藏着掖着的。” 　　严亮在后面补了一句。他亲身参与了二号工程的总体设计，对其中的难度，感同身受。 　　他对挤牙膏式的提供信息，有些烦了。 　　很多东西，要是不问，成永兴根本就不会主动提供。 　　在成永兴全知全能的光环下，没有人会认为，他是真想不起来，或者是忘了。大家只能认为，他每次给信息的时候，总是有所保留。 　　“要不这话你自己去说？中午我们一起去找他？” 　　叶静撇了严亮一样，后者立刻退了回去。“我看你是有点得意忘形了！” 　　严亮低着头，一句都没有反驳。 　　————————— 　　看着屋里的两个年轻人吵架，李浩广觉得有些话是时候了。 　　“小叶啊，你能不能替我代句话给小成，他要是真的知道些什么，早拿出来一天，我们就早获益一天，而且也没有必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了。” 　　他自从加入林晶圆，就一直带人在奋斗。其中的辛苦难以言表。 　　但很多时候，他最后都会发现，许多问题的答案，原来早就有了。 　　“李校长，这话不适合我说，如果您想说，您自己找他，他很尊敬您的。”对待李指挥，叶静就没有办法硬顶了。 　　“我们这些同学，只能是相信他。他如果想说，肯定会说的。如果不想说，肯定有充足的理由。信任都是相互的。” 　　叶静也是实话实说。 　　“那行吧，我以后找个机会跟他聊聊。总这样自欺欺人，也不是办法。不过他的同班同学里，有跟你们观点接近的吗？我的意思是说，知道他特殊能力的。” 　　李浩广在半导体行业，沉浸了大半辈子。这些歪歪扭扭的狗爬子字体，蕴含的信息，完全不是这个时代应有的。 　　“不清楚，我们两个，实际跟他们不算熟悉。” 　　这次是严亮在回答。 　　“不过我觉得，他们肯定也是起疑的。但谁也没追着问，因为成永兴肯定不会承认。这也就是您问，其他人，我们都不会承认的。” 　　“真是不明白，把好好的一件事情，搞得别别扭扭。”李浩广抱怨了一句。 　　叶静都走到门口了，又折返了回来。“李校长，成永兴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肯定有他的理由！” 　　叶静觉得必须要替老同学辩护一下。“成永兴手里已经没有晶圆的股票了，帮我们是人情，不帮是义务。”成永兴手里的林晶圆股票，早就转给基础基金了。 　　“如果真算起来，他的个人资产，恐怕连我和严亮都不如吧。他要是没有难言的苦衷，我是不相信的。再去指责他什么，我觉得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他什么也没留？” 　　李浩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还有个宇航公司，那里也许还有些资产吧。但是那点钱，恐怕连我们都不如了。” 　　严亮和叶静，都是童子军的主力成员，手里有光电的原始股。光电分拆之后，就成了一大票公司的股东。这些年的位高权重，加上分到的期权，股权等，身价已过十亿大关。 　　叶静偶尔也会思考着一个问题。 　　有了这么多钱以后，接下来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是更多的钱吗？ 　　当然，事情的起因，就是成永兴的以身作则。 　　成永兴昏倒前的那篇演讲，《背叛》的影响，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弱。反而随着听众们的成长，视角和身份的不同，慢慢有了不同的理解和含义。 　　背叛的真正原因，是责任。 　　————————— 　　叶静转身离去，再不走，午饭就赶不上了。 　　“你知道那个宇航公司是做什么的吗？” 　　身后传来了询问声。宇航这个名字，一看就很奇怪啊。 　　“不知道！”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叶静也想知道呢。 　　宇航公司的起名，所有人都不理解。 　　成永兴是真准备离开这个宇宙，这个世界了吗？ 第727章 危机 　　春城，一号楼 　　“小林，我们走！” 　　齐仁放下电话，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去哪？马上就是水利局的会议了啊。”林秘书一头雾水。 　　“会议取消！我们去晶圆！” 　　“那我去通知一声，大家在会议室里等着了。” 　　“好，你去，我先下楼了！” 　　林秘书没有办法，急匆匆跑向会议室，又匆匆向楼下冲去。等他跑到楼下，齐市长已经在奥迪车里等着他了。 　　“市长，出了什么事情？”林秘书刚关上车门，车就启动了起来。 　　“刚才接到电话，冰城的陈市长和冰工大的羊校长，已经到晶圆了！” 　　“陈市长？他为什么会来春城？办公室没有收到消息啊！” 　　“当然不会收到消息！人家就是偷偷来的，怎么会让你们知道？” 　　“那他们来是为什么啊？不是给他们落地一条0.8微米晶圆线了吗？难道是资金出了问题吗？” 　　随着林晶圆的经营逐步走上正轨，重新开始了扩张。所以，迅速迎来了投资人和各地政府的关心。 　　林晶圆办公楼以及周边的一些宾馆，成了热点地区。各地政府常年在这里有常驻人员和办事处。 　　“他们来干什么？你想不出？” 　　齐市长看了一眼秘书，不再言语。 　　———————— 　　“他们不会是奔着晶圆来的吧！他们想把晶圆整个搬走？！！” 　　随着林液晶，以及林晶圆的成长，半导体产业，取代了传统的汽车及轨道交通，在春城，乃至林省，成了第一支柱产业。 　　除了GDP，还有就业。林液晶和林晶圆，两家高科技巨头的出现，使得春城的劳动力市场，出现了紧缩的局面。 　　看着在全国初现苗头的下岗潮，春城的一众领导者，暗自庆幸。 　　除了在职职工，还有很大的一个群体，有就业压力。 　　春城高校众多。随着分配政策的改变，天之骄子们，毕业以后需要自谋出路。 　　第一次面临市场的双向选择，很多学生，家长，甚至教师，都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春城出现的两家大型企业集团，无疑起了托底的作用。尤其是林晶圆，对技术人员的需求，差不多是无限的。 　　这两家企业的存在，成为南方学子，报考春城高校的一个重要因素。 　　211学校的评比终于开始了，林省恐怕是在全国有数的几家，在拥有如此多，历史悠久高校的城市。 　　春城甚至提出一个计划，《百万大学城》。他们将集中力量扶持十几所大学，吸引50万以上的在校本科生，项目号称百万大学城。 　　春城的各高校，建校早，历史悠久，本身就很占便宜。这两年，各学校深度参与林晶圆等企业的建设，近水楼台先得月，经济条件大为好转，争取211名额，希望很大。 　　所以，林晶圆对春城的重要性，无论怎么说重要，都不为过。 　　“你还算有点政治头脑！” 　　齐仁点了点头。秘书算是过了一关，如果到现在还看不出来，那就只有换人了。 　　“怪不得！怪不得！”林秘书突然一拍大腿。 　　“你想起什么了？” 　　“前段时间，不是让我去配合白总他们，帮新管理层在春城安家落户，创造条件吗？” 　　“对，事情有几个月吧。有什么进展吗？” 　　“问题就出在这里！到现在都没有人联系我。我一直以为他们工作忙，顾不上！” 　　林晶圆管理层动荡，以及随之而来的大改组，成了大家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有这个情报，你怎么不早说！” 　　齐仁有点生气了。“今天要不是工大的张校长给我打电话，我还蒙在鼓里呢！” 　　“我给他们打过电话，但是总找不到人！” 　　“那你不会亲自去跑？在办公室里打电话，能解决什么问题？” 　　“是，这是我的疏忽！”林秘书点头认错。 　　市长秘书，也都是千军万马里选拔出来的。很多人甚至有县局级的主印经历。 　　“接下来怎么办？现在太被动了啊！” 　　奥迪车的速度很快，马上就到南湖了。 　　“我刚才一直在想，这次恐怕真是危险了。要是陈市长一个人来，根本不足为惧！问题是羊校长是跟着一起来的。” 　　冰工大是晶圆的大股东。春城在这方面，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砝码。 　　“是啊！怎么突然之间，事情就走到这个地步呢？” 　　林秘书也明白了局势的危险。 　　冰城工大站在冰城一边，春城，甚至是林省，都没有一点办法！ 　　“要不我去九台找找小成？”林秘书犹犹豫豫，提出一个建议。 　　能够改变冰工大和管理层意志的，恐怕只有那个，在群山间，独自科研的年轻人了。 　　但他是否还能起到作用，谁也无法预料。 　　人走茶凉。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 　　“成永兴那边要联系，但你去不合适。你帮我联系一下，明天我直接过去拜访！”想到这里，齐仁迅速下定了决心。 　　没有不变的友谊，只有不变的利益。 　　冰工大与成永兴之间，出现了利益上的分歧。 　　或者说，是春城与冰城之间产生了分歧。 　　对于成永兴，一边是母校，一边是家乡。孰轻孰重，很难说。 　　春城与成永兴之间，除了家乡，这个非常模糊的联系，实质上的利益牵扯，根本谈不上。 　　以前忽视这一点了。 　　以后要多做成永兴，以及成氏家族的工作。 　　“好的，回去我就安排！” 　　“你再安排一下，我要单独见一下林大的李浩广校长！他还在晶圆当顾问，应该也有一定的影响力。” 　　“好的！可惜了，他要还是总指挥就好了。” 　　一号工程结束后，林校长的总指挥也就卸任了。 　　“是啊！” 　　两个人一声叹息。但他们谁都没有料到，李浩广校长现在的工作根本不是顾问。他的影响力，并不低于白学成的公司总经理！ 　　“你也不要闲着，找一下严亮和叶静，让他们替我们说话！” 　　在林晶圆的童子军成员，虽然靠边站了，但影响力应该还有。 　　“好的！” 　　说话间，车已经驶进了晶圆大门，司机下车办手续去了。 　　———————— 　　晚八点，奥迪车行驶在了斯大林大街上。 　　“我们是先回家？还是去办公室？”司机小李回头问两个默不作声的乘客。 　　从宴席出来，两个人都没有了说话的兴致。 　　这次晚宴，齐市长以主人身份欢迎来自冰城的客人。 　　但在饭桌上，主客完全易位。 　　陈市长表现得，才是那个主人。 　　一桌子的晶圆管理层，与冰城来客，言谈甚欢，把春城的父母官，晾在一旁。 　　原全彩管理层的一半来自冰工大，另一半，干脆就是来自冰城市府。 　　远近亲疏，不言而喻。 　　林晶圆马上就要展开大规模融资，紧接着，就是0.5微米，0.35微米等一批先进工厂的上马。 　　这一批工厂的投资额，全下来，差不多要以千亿为单位了。 　　这笔资金，足够再建十个春城！ 　　眼看着，林晶圆就是起飞的节奏。 　　不论是春城，还是冰城，都没有了退路。 　　“去办公室！” 　　齐市长终于打破了沉静。 　　“今天实在是太被动了啊！” 　　整个饭桌上，连个替他们说话的人都没有。 　　“是啊！” 　　“这段时间，大家都是等天上掉馅饼，等习惯了！”齐市长深呼吸了一下。“现在不但是在等天上掉馅饼，连老的，都不维护了！” 　　“不能这样下去了！”他推开车门。“你去给各处室打电话，我们要开个紧急会议！” 　　虽然程控电话还没有普及，但是机关住宅，普遍安装了内部电话。当然了，电话的转接工作，都是人工进行的。 　　“好的！” 　　——————— 　　晚九点，第一会议室。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晚吧大家都召集了过来？”会议室里的人群，议论纷纷。 　　“不知道！听说老板一早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怒气冲冲。” 　　“他这是去哪里了？”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别说话了，来了！” 　　——————— 　　屋里的议论声，随着市长的到来，平息了下去。 　　“这么晚召集大家的原因是，我们得到可靠消息，晶圆总部有可能会搬离春城！” 　　一句话，立刻就引爆了全场。 　　“这怎么搬？生产线不都是建好了吗？” 　　“怎么可能？没有听说啊！” 　　“静一静！” 　　林秘书敲了敲桌子，把大家的声音压了下去。 　　“这次的紧急会议，有两个议题！” 第729章 秦失其鹿 　　美国，洛杉矶。 　　联邦银行大厦，33层，全彩液晶美国总部。 　　骆薇凝，丁尉亭等人在门口进行了一个剪短的仪式，拍了几张照片，就转回了会议室。 　　美国总部的投入使用，标志着全彩进入了新阶段。 　　公司的重心，开始向美国倾斜。 　　公司的股份构成，重要的最新产能等，很大比例都在美国和欧洲地区了。主要市场在这边，就是为了避税考虑，建立海外总部也势在必行。 　　经过与投资人的几轮探讨，就有了身后这间总部。 　　回到会议室，几个中方管理层成员，聚在一起，商量下一步的事情。 　　美方股东算是来势汹汹了。 　　他们提出了很多要求，例如董事会席位，董事会主席，财务总监等一系列的要求，都摆在了丁尉亭面前。 　　丁尉亭这次来美，没有带太多人马过来。 　　原来以为简单的巡视之旅，结果这边藏着一个鸿门宴，埋伏着一群刀斧手！ 　　———————— 　　“坐吧，他们还有什么要求？” 　　在巨大的压力面前，本来应该喜庆无比的剪彩仪式，变得索然无味。 　　“暂时就是这些，但我估计年底股东大会的时候，弄不好还会出问题.” 　　骆薇凝这些天一直在东奔西走。 　　秦失其鹿，天下群起而围之。 　　由于工大及其盟友，不知不觉间失去了大股东地位。所以公司的控制权，出现了微妙的局面。 　　几家财团及基金，都准备出手。但事发突然，谁都没有准备好，各家还处于合纵连横，筹划阶段，这给了管理层以喘息的机会。 　　“什么危险？” 　　丁尉亭虽然企业经营不算成功，但亏没有白吃。到了美国以后，立刻摆正了心态，全力以赴拆解炸弹。 　　“我觉得最大的危险，来自明年年初。” 　　骆薇凝把自己和一批同事的研究成果，贡献出来。 　　她其实也是挣扎了很久。 　　凭借她的创始人身份，不论谁上位，她的花瓶身份都不会动摇。 　　新管理团队就位后，急需能够与中方中层沟通的人选。 　　骆薇凝与前童子军成员，以及工大系中层管理人员，都保持了良好的个人关系。她如果转换门庭，某种程度上，算是带兵投靠了。 　　再加上她的号召力，她的地位和话语权，只会上升，不会下降。 　　其实，不论是白学成，还是丁尉亭，对她都不怎么重视，她的那几年辅导员经历，在他们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但骆薇凝最后还是决定，站到丁尉亭这边，尽管大家并无瓜葛。 　　张燕在其中，起了很关键的作用，张燕的几句话，一直在她的耳边回响： 　　“全彩看起来繁花似锦，执掌液晶产业的牛耳，实际上只是个雪人，阳光一出来，很快就会原形毕露！ 　　液晶产业的核心技术，始终掌握在几家工大控股的设备厂手里。 　　而且，工大手里还有林液晶作为备胎，如果美方真想踢出工大的势力，备胎转正，分分钟的事情！” 　　不过这番话，骆薇凝犯不着去跟美国股东和投资人去讲。因为他们都是些代理人。说不定，下次会议，有些人就会套现离场。 　　但她也起了别样的心思。 　　———————— 　　“怎么这么说？” 　　丁尉亭接管全彩液晶，预料会遇到很多问题，例如文化的碰撞，习惯的适应，白系人马的反扑等。 　　他也准备好了对策，最大的一条就是，萧规曹随。对原有的管理体系和架构，不去触碰，不去动既得利益者的蛋糕。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问题不是来自内部，而是外部！ 　　这让他觉得有些无厘头了。 　　这些老外，老老实实拿分红就好，居然干涉起公司的管理来了。 　　他由于一直在奉天独立运作，光电本部，以及工大，对他都处于一种失控的状态。 　　就是这次的公司合并，大家也没有拿股份和股权说事。摆事实讲道理，是靠人情和面子，把事情办了下来。 　　所以他对股东的作用，没有太切身的体会。 　　什么时候还有股东这种东西？ 　　这让他很不适应。 　　好在全彩的管理体系，全都站在他一侧，否则他真要两眼一抹黑了。 　　“据我们估计，第四季度，一直到明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里，液晶市场会出现一个较大的滑坡。 　　日本和韩国，都有一批新产能入场，而我们利润最大的一块，工作站和小型机，有了较大的萎缩，到时候我们的财务报表会很难看。” 　　全彩的利润最大来源，来自3代线，19寸的液晶屏。 　　四代线和五代线，利润虽然很大，但销售基数太小。动则上万美元的电视，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 　　19寸液晶屏的主要销售对象，电视市场有，但不是主流。毕竟在这个尺寸上，CRT电视的价格十分低廉。 　　所以，19寸液晶屏的市场，主要是以工作站和小型机为主。20寸左右的CRT高分辨率显示器价格，也不便宜。因此，三代线的产品，销量大，利润率也不低。 　　但随着PC机的崛起，尤其是Windows95的发布，工作站和小型机市场受到了明显冲击。双方的市场此消彼长。很多厂商，已经停止进货，他们需要消化库存。 　　这个去库存周期，也许要持续半年到一年之久。 　　———————— 　　“公司业绩不好，跟管理层有什么关联？这也不是我造成的。市场如此。” 　　丁尉亭没有听明白。 　　“我得到一点消息，如果一旦出现连续两个季度业绩下滑，几个美方董事将联手要求换将。” 　　“换了将，他们就能扭转液晶市场周期的影响？” 　　“他们不能影响液晶市场周期，但是他们可以影响公司财务报表！” 　　“怎么影响？” 　　“他们可以降低研发成本，降低对新生产线的投入，暂停新线，以及旧生产线的升级换代，降低现金支出规模。另外要求更换设备供应商，要求货比三家，等等。公司的财务报表，就可以迅速改变和改观。” 　　“这不是数字游戏吗？”丁尉亭有些不相信听到的话。“他们还要换供应商？” 　　“是，换供应商！液晶产业所需要设备，美，日，欧的厂家也都可以提供了。而且他们要求的付款方式更加灵活，对改善全彩的现金流很有帮助！” 　　延期付款，在欧美算是个常态。各供应商如果真需要资金，拿着合同去银行融资就是了。 　　可是，同样的事情，放到中国，结果完全不同。其中最大的区别，就是中美两国的利息差。 　　在中国，正常的居民定期存款，都能拿到20%的利息。资金的拆借利息，都快要上天了。 　　“这个我再想想！” 　　丁尉亭对骆薇凝提供的几条信息，出乎意料。 　　这几条措施，他还真就无可奈何。 　　如果换成新的人来做，他们可以做，但是丁尉亭做不得。 　　无它，立场！ 　　全彩不仅仅是一家液晶企业，它实际上也是工大一票半导体产业的现金奶牛！ 　　它对后续半导体设备的订单，都转化为对几家设备仪器公司的资助，进而支撑着整个工大半导体产业的发展。 　　林晶圆说白了，就是全彩通过利益输送，养起来的！ 　　现在他丁尉亭一上台，就把这条利益输送链给断掉了。老白那边怎么解释？ 　　对工大怎么解释？ 　　屋里静了下来，谁也不说话。 　　“事情有几成把握会发生？” 　　丁尉亭连续抽了两根烟，都没有看到有什么解决方案。 　　这就是一个阳谋，你看得见，但解决不了。 　　“七成！ 　　如果白总在，也许还会多给他一两个季度的机会。但到明年年中，工作站市场还没有起色，他一样会面临同样问题！” 　　“所以，一面是我们的饭碗，另一面是工大的利益？我们怎么走到这个地步了？” 　　丁尉亭苦笑了一声，他是第二次面临这种局面了。 　　上一次是面临韩国人以及日本人的收购，他顶住了压力，后果就是被全彩收购。 　　这次如果他再顶住，他的退路在哪里？ 　　没有人可以回答。 　　其实所有国内来的管理人员，都是温室里的花朵，没有人见过经济危机是什么样的。 　　丁尉亭已经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至少他亲身经历过一轮市场滑坡。 　　———————— 　　“如果事情真的不可挽回，你怎么办？” 　　骆薇凝给丁尉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老白还是给他留下不少精英的。 　　“其实我也正想跟您说这个事情，明年我可能会加入晶圆。林晶圆准备融资上市，我也许能帮上忙，张燕给我打过电话了。” 　　“噢，好吧！至少我还有多半年的时间。” 　　丁尉亭站了起来。 　　“谢谢你提前这么长时间告诉我。也许那时候，我已经比你先走了。哈哈！” 第730章 景区 　　九台，大黑山，山顶凉亭。 　　成永兴，丁尉亭，白学成，张燕四个人，坐在亭子里。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坐在山顶，极目远望，一览众山小。 　　东北的四季分明，每个季节都有各自的特点。 　　秋季为九台的山区，带来了一片全新的颜色。 　　金色！ 　　每到这个时候，山区都是如此漂亮，只不过，往日无人得知而已。 　　情况在1995年，发生了很大变化。 　　山脚下经常停着一些大巴。这些大巴都是来自于全国各地的旅游者。 　　不知道为什么，从夏天开始的时候，这里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旅游热点。 　　作为一个以农业为主的县级市，九台市突然有了新的经济增长点。 　　双休日开始实行，对旅游这种新的需求，大家都不是很适应。 　　九台旅游区，就是双休政策的第一个受益者。 　　令人比较惊讶的是，旅游热，并不是九台主动宣传的结果。旅游者也不是来自春城和江城两个周边大市，而是来自于境外和南方。 　　突然就出现了一批媒体，介绍九台的旅游景点，还有历史典故。 　　九台地区，被认证为萨满文化的发祥地，甚至是清金文明的发祥地。很多移居港澳台的满族人，纷纷回乡祭香拜祖。 　　一些历史学家还考证说，南宋徽钦二帝，最后被关押的地点，应该也是在红土岭到角瓜山一线某地。这种说法，引起了宋史专家和宋粉的关注。 　　当然了，对此观点嗤之以鼻的砖家也不少，于是双方就打起了嘴仗。 　　口说无凭，为了验证或者反驳，九台地区迎来了首批考古及调研团队。他们的成果发布以后，很快引来更大规模的争吵，调研，事情就像滚雪球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越来越多的媒体，甚至地方电视台都被卷入了进来。 　　九台市，以及几座山峰的名字，随着这些争吵，逐渐为世人所知。 　　在热烈气氛的渲染下，在各种媒体的轰炸下，国内的游客也就日渐增多。 　　有的时候，一个名字，一个故事就能成就一个城市。 　　春城南部的公主岭市，就是因为电影《响铃公主》而兴起。 　　九台现在就面临着相同的机遇，天上突然就掉下了一块大馅饼。 　　九台市是一个县级市，县政府在积极为自己表功的同时，筹划建立一系列的博物馆，文史馆，继续为这股旅游热添砖加瓦。 　　传说和历史，真不真的，哪方是对的，他们都不关心。只是希望可以借机拉个绳子，收个门票，过路费什么的。 　　但九台旅游区的规划，面临一个症结，那就是筹划中的八大风景区内，有一片区域是军事禁区。 　　这个禁区正好处于，从杏花山到红土岭的中心部位。 　　县旅游部门的人，对突如其来的障碍，表示很恼火。 　　他们派人数次进行交涉，但交涉的结果反而越来越差。大黑山地区，由一个普通的军事工地变成了军事基地，被严密封锁了起来。 　　这样的话，县政府没有任何办法了。他们的级别不够，甚至于都找不到该跟谁去谈这件事情。 　　无论去跟谁谈，都讲不关他们的事情！ 　　他们甚至找到了春城，找到基础科技基金。 　　但是基础基金只是项目赞助方，具体的项目计划，开展，施工管理，他们一律不管。如果每个项目都要管，他们不得忙死？ 　　跟军队谈判，就更是没谱的事情了！ 　　山区的施工队伍，根本不回答任何问题。 　　这些工程部队，都是从龙省调过来的，与本省的军队系统并无横向联系。 　　县政府只好向上级机关求援，但没有得到任何支持。 　　据说基地建设的起因，就是前段时间很火的，爱因斯坦第二，牛顿第三，成永兴第一，已经到九台常住了。 　　这名新崛起的物理学家，不仅仅是名学者，而且是几个重大基金的捐赠者。 　　省市两级政府，都在围绕着这些基金，打造新的城市和省际腾飞计划。别的不说，林晶圆的最大股东，实际是基础基金。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愿意去捅马蜂窝。 　　旅游业那点钱算什么？ 　　几张门票又能值多少钱？ 　　唯一让县旅游机关感到欣慰的是，被封闭起来的军事区，本身居然也变成了一个景点，很多人围着这些铁丝网拍照留念。 　　一些小孩子，通过给旅游者带路，绕过临时设置的关卡，得到些额外的收入。 　　但这些人，很快就会被站岗的军警或者战士们驱赶，漫山遍野的跑，产生了许许多多的故事。 　　例如哪天，哪个团有人掉沟里了。王二麻子捡到一只很高级的旅游鞋。李二的老婆，捡到一台进口相机，等等。 　　这些花絮，为山村里的居民，津津乐道。 　　————————— 　　“这里环境很好啊，怎么以前没有听说这里？” 　　客人们对基地附近的环境，很是喜欢。 　　“好什么？这些都是荒山。你们看到的这些东西，都是我来以后修的。” 　　基地开工建设以后，成永兴顺手就给周边几个大大小小的山头，铺设了人行道，再搭上几个木头亭子。这些表面功夫，对于挖山，钻地的工兵来说，不要太简单。 　　但就是这些简易设施，使得人迹罕至的穷山恶水，变成了特大号的风景区。不要说是旅游者，就是一些本地村民，也经常会爬上来照照相什么的。 　　“呵呵，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你到哪里，哪里自然就会发生变化。” 　　张燕的马屁水平很高。拿神仙做比喻了。 　　“那是！” 　　生活环境好了，自己也舒服。成永兴偶尔会爬上来，极目远望，舒缓一下烦闷的心情。 　　“不过，你好像生了孩子以后，反而变漂亮了啊！” 　　马屁被拍舒服了，看什么都顺眼。 　　“你就贫嘴吧，现在说这些晚了！你早干什么去了？” 　　“什么晚了？我早夸你，又能怎样？” 　　“你早夸我，我就不结婚了呗！” 　　张燕日子过得十分的舒心。既没有压力，还地位崇高，家庭幸福，心态非常的好。 　　“我靠，我是怕了你了！这要是被刘璇听见了，我该去跪键盘去了！” 　　成永兴举手投降。中年老娘们，发起疯来，他这小鲜肉可顶不住。 　　“跪键盘是什么典故？” 　　白学成好奇的问了一句。好歹他还知道键盘是什么东西。 　　“我说错了，是跪搓衣板！” 　　“你家是真有钱，键盘拿来跪！这是让刘璇心疼是吗？” 　　白学成终于明白了。一个键盘要好几百元，一个成人的月工资，不够买一个键盘。 　　“算了，不说他了，咱们几个有几年没见了吧！” 　　成永兴转移了话题。他与丁尉亭不算熟悉。 　　“是好几年了，…不对啊！” 　　丁尉亭掐着手指算了一下。“我们四个人好像从来就没有聚过。” 　　“是啊，真的哎！” 　　张燕在旁边点头。四个人，由于种种原因，居然没有一起聚过。作为工大系的顶级管理者，本身就是一件怪事。 　　“不说这些了，你们两个从冰城赶来，找我和白总，有什么事情吗？” 　　白学成也是特意从春城赶来，参加聚会。 　　“我是被老丁拉来充数的，老丁你说吧！”张燕谦让了一下。“本来刘部长也要来，但他临时有事情。” 　　“什么事情，这么严重？” 　　成永兴直起了身子，白学成也是一样。 　　———————— 　　“我才从美国回来......” 　　丁尉亭把他从美国收集到信息，自己和班子里的推测，都讲了一下。 　　“就是这样，无论我们做什么，怎么做，最迟到明年年初，我们对全彩的控制权都会失去！ 　　老白，小成，你们要早做打算。不要影响了你们现在做的事情。” 　　“事情真有这么严重？如果我要是不走呢？” 　　白学成对此非常吃惊。他离开才半年不到，后院就起火了。 　　“我们推演过了。你要是不走，最多，多争取三个月。最后结果还是一样。” 　　丁尉亭解释了一下班子的几次推演。 　　“你不知道这个事情吗？骆薇凝不是要过来帮你吗？” 　　“不是我，是张燕找的她。小骆有美国工作经验，下一步林晶圆的融资，上市，需要她的帮助。跟这个事情无关啊！” 　　白学成赶紧摆手。他要是想挖墙脚，大大方方打招呼，不会做小动作。 　　成永兴有些不能理解丁尉亭的顾虑。 　　“你们是不是把事情复杂化了啊？你就跟着股东大会决议走就好了。 　　货比三家，谁的货便宜，就买谁的，这不就完了？ 　　为什么要考虑控制权？” 　　职业经理人，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永兴，这个事情也就你能说，能做！老白和老丁，他们可不敢说这句话。他们如果敢说，回到工大，会被人骂死的！”张燕在旁边解释了一下。 　　“是吗？” 　　成永兴把目光转向对面二人，他没有从这方面想过事情。 　　对他来说，所有的东西都是他创造出来的。怎么用，也是随心所欲。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帮助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当然了！我是干不出这种事情的！如果能干，我早干了！”丁尉亭斩钉截铁的说道。 　　“去年，为了不影响全彩的利益，我拒绝了韩国人和日本人的收购，当时得罪了很多人。 　　我宁可现在辞职，也不会背一辈子骂名。” 　　奉天有股很大的力量，想促成几个外资对巨大高科的收购。 　　几十亿级别的外资收购案，不论怎么看，都是巨大政绩。更不要提，随之而来的扩大投资。 　　但都被他顶了回去。 　　“这个我真不知道！” 　　成永兴把视线在三个人之间转了转。他没有想到，工作上与他最不配合的丁总，居然还有这种情结。 　　“是的，这个我给老丁作证，否则我也不会推荐他接替我。” 　　白学成也在一边发言。由于多年的竞争，他与丁尉亭的个人关系，并不算好。 　　“这个，让我想想。我们先吃点东西？” 　　——————— 　　“好吧。不过你也真过份！就拿这些招待我们！ 　　这是啥？ 　　臭豆腐？” 　　张燕拿筷子点了一下碟子里青色的方块。“还真是臭豆腐啊！” 　　“是啊，平时吃食堂，舍不得拿出来。 　　你们来了，我就把压箱底的好东西，拿出来了。” 　　由于经常喝酒的缘故，成永兴的味蕾慢慢弱化，口味越来越咸，越来越辣。 　　“是不敢吃吧！在食堂里吃臭豆腐，你也真想得出来！我还是吃咸鸭蛋吧。” 　　基地的食堂，是山洞改造，通风条件比较差。 　　“这是秋林的红肠，特意从冰城托人买的，你们跟我不要客气。” 　　“我们倒是想客气，问题是你这里啥也没有啊。” 　　石桌上，只有寥寥的几样小菜。再客气，真是没得吃了。 　　“喝酒！” 　　“德惠大曲？这是哪里产的啊？你怎么不换点好酒？” 　　张燕今天，除了对风景，无论对什么，好像都不大满意的样子。 　　“换过，别的酒喝不惯。” 　　成永兴曾经去山脚下小卖店，买过几次五粮液和茅台。村民们卖的的东西不贵，比在春城商场里还便宜。但这些所谓的名酒，喝了都上头。喝完真的只能睡觉了。 　　只有十元以下的酒，他喝了不上头。 　　“这倒是好，别有风味，还省钱！” 　　张燕就是日常生活，也不吃这些了。 　　“你就知足吧。这可是风景区，而且是山顶！啥菜端上来，也都凉透了。 　　再说了，这叫返璞归真，好不好。” 　　成永兴初到新加坡，最大的感受，大街上，凡是衬衫长裤，西装领带，衣冠楚楚的人，都是辛辛苦苦的打工人。而穿着短裤，拖鞋，满世界乱晃的才是有钱人。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努力，他终于又过上有钱人的生活了：大裤衩，拖鞋，吃臭豆腐，喝德惠大曲。 　　可惜的是，天气有些冷了。不穿外套不行了。 　　——————— 　　菜过五味。尽管总共也没有五样菜。 　　“老丁，我刚才想了想，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你们帮着参考一下！” 　　成永兴用卫生纸擦了擦嘴。 　　“你说吧，我们来就是听你的意见。” 　　“首先呢，我先倒个歉，这杯酒，算是赔礼！”成永兴站了起来。“为过去几年，对您照顾不周，赔礼了。” 　　成永兴对丁尉亭的天高皇帝远做派，很不爽。所以，对奉天分部，一直没怎么提供帮助，有时候，还有意无意的扯点后腿。 　　巨大高科落到如此结果，固然有时机把握的问题，但是成永兴的取向，起了决定性作用。 　　别的不说，与巨大高科一母同源的多彩，就被置入了IGBT和多晶硅业务，如今已经有了大企业集团的架势了。 　　袁帅开始光伏业务的时候，是准备把多晶硅和光伏两个产品分开的。光伏放到巨大高科里，一如当年的LED与大屏显示器。 　　“这话怎么说的，这酒我不能喝！” 　　丁经理虽然人跟着站了起来，但杯子没有端起来。“你对大家怎么样，别人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心理都有数！只有我们欠你的，没有你欠我们的道理。” 　　“是啊！是啊！永兴，你这样说话就是打脸了。没有人敢喝你这杯酒的。”张燕也站了起来。 　　“好，是我说错了！那我换种说法。为我们的重新相识，干一杯！” 　　“好吧，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干了。”丁尉亭举杯碰了一下，把酒干了。 　　几个人喝完后重新落座。 　　“既然老丁决意要退出来，这件事情我们要把利益最大化！“ 　　“怎么利益最大化？” 　　丁尉亭觉得几个人之间的关系，突然就好了不少。 　　不过也可能是酒喝到位了缘故。 　　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这么能喝。 　　多谢这两天的月票雨。不胜惶恐。 第731章 遍地机会 　　“既然已经预料到液晶显示器市场，即将崩盘，为什么要去背这个黑锅？ 　　让老丁在这之前撤出来！ 　　这个黑锅，谁愿意背，谁背！” 　　成永兴小手一挥。 　　在山顶风光的加持下，有那么几分指点江山的味道和感觉。 　　“而且，工作站的市场，将会一去不复返。全彩今后几年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 　　“今后几年？” 　　几个人都是大吃一惊。 　　“工作站的市场份额，以后会一直走下坡路。即使去库存周期结束，也不会有什么起色。而PC机市场又对价格敏感。” 　　成永兴简单解释了一下理由。 　　由于全彩的搅局，历史上的液晶景气周期，彻底失去了参考价值。 　　液晶产业的暴利期已经结束，将来会有增长，但靠的是销量和成本控制。 　　“明白了。” 　　几个人一起点头。 　　成永兴正想继续解释，PC市场与工作站之间的此消彼长。但没有人继续问了。 　　“行吧。你回去跟工大打声招呼。” 　　“好，我回去汇报！”张燕一口答应了下来，她也不去考虑工大是否会同意。 　　“然后老丁这边，闹一闹。你搞点激进计划出来！ 　　多上几个6代线，7代线什么的，让这些股东动一动！ 　　如果借此机会，能签几个协议，就多签几个。也算发挥点余热了。” 　　“你的意思，让他们主动赶我走？” 　　“对！ 　　但走之前，要做好准备。 　　有些人，要安排好。尤其是几个重点人物，让他们提前上位！” 　　“好的，我去安排。” 　　丁尉亭答应得非常痛快，既然定下来要走，就不会拖泥带水。 　　他知道几个人指的是什么，都是童子军的成员。提前安排，后面的人接手，不好处理。 　　“这么折腾，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保老丁的名声吗？ 　　如此折腾，他的名声会从另一个方面臭了啊！” 　　张燕对折腾的方案，持反对意见。虽然会避免企业效益下滑的黑锅，但与投资人之间吵翻了，弄不好问题更大。 　　以后谁还敢给他掌舵的企业投资？ 　　“不是，我是要给大家创造一个先例！ 　　就跟全彩上市一样，我们创造的任何技术和产品，都是可以被钱收买的。 　　这样他们才不会想去阻挠我们，而是想用钱收买我们。 　　甚至他们会等着看，林晶圆会搞出什么东西出来，工大会搞出什么东西出来，我还会弄什么出来，能让他们继续发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叫做投名状。 　　当初新浪王志东被美国董事罢免的时候，从中国的法律上来说，是不合法的。但王志东选择了走人。 　　这一举动，实际上是给后来，中国各互联网企业的融资，铺平了道路。 　　他的举动，带给国际资本以莫大的信心。 　　而且，所有的中国创业者，也确实按照王志东踩出的道路前进。小心翼翼维护着，这些难得的信任。 　　尽管没有法律规定，但大家按照惯例，约定俗成，默契行事。 　　直到只付宝遇到了码云。 　　———————— 　　“明白了，不过你是不是有点被迫害妄想症啊！ 　　哪来这么多敌人？ 　　我跟这些美国，日本的基金经理谈得都挺好的啊！ 　　他们那些些人，只看钱的。” 　　张燕对来自欧美的投资人，印象很好。 　　这些人，送钱过来，帮助企业发展，然后帮企业上市，再一路送钱。 　　这不是**精神，是什么？ 　　“我不给你解释了，你执行就好！” 　　成永兴其实已经管不到张燕了，但还是继续着惯性，发号施令。其它的两人，也不觉得不妥。 　　“好吧。” 　　“可是老丁折腾完，他下一步怎么安排？现在没有地方了啊！” 　　白学成插了一句。 　　“老白，我的事情你别管了。我大不了回学校教书去！” 　　丁尉亭对自己的下场早有心理准备。这些年在外闯荡，成功的经验没有，失败的经验一箩筐。 　　“老丁，事情我会安排好的。既然我让你做事情，绝对不可能让你没有了下场。” 　　成永兴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丁尉亭算是在他这里交了投命状，挂了号。 　　“那我就放心了。” 　　白学成把身子靠在椅子的后背上，放松下来。 　　成永兴接手了，他就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 　　“永兴，我多问一嘴，你别多心啊！我就是好奇，你到底想怎么安排老丁啊？”张燕起了八卦之心。 　　“我从他那里拿走一个全彩，回头会还给他一个全彩的。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我要投资进去！我的龙江正到处找项目呢！” 　　张燕立刻就来了精神。 　　“这才哪到哪啊，到时候再说吧！” 　　“不行，我可是说好了的。”张燕不依不饶。 　　尽管成永兴手上没有什么资源了，但没有人去怀疑，他有能力来兑现承诺。 　　全彩上市以后，销售收入，利润均失去了快速增长的势头，股价因此涨涨跌跌。但就是这样，全彩仍然维持住了全球百强的地位，还是高科技行业里的世界巨头。 　　这次的投资机会，绝对不容错过。 　　“你不要把手伸这么远好不好？我老婆这边我还没有答应呢！你那边又不是没有项目！”刘璇负责基础基金的增值保值业务。 　　“我这边哪里有什么项目啊！丽云科技之后，好久没有项目了。 　　我这边的压力，也很大的，好不好！” 　　龙江基金实际是个基金管理公司，需要替客户资金保值增值。 　　“怎么没有，工大现在遍地都是项目，那么多软件项目，你挨个投不就完了？” 　　“遍地项目？ 　　那些也算是项目？ 　　几个学生，学了两天计算机，就开始拿几页纸，到处骗钱，这算是项目？” 　　“算！这些都是项目！ 　　我给你个建议，你把基金细分，每个项目都投，最后肯定有成功的。一百个项目里成功一个，你就保本，成功两个你就翻倍。 　　工大学生的素质，你还不相信吗？ 　　一百个里面，还成功不了一个？ 　　你看去年我同学投的这一批，都有要上市的了！” 　　成永兴给她指点迷津。 　　“那不是你帮助选的项目吗？” 　　“我选什么了啊！ 　　我告诉他们全投，根本没有选！”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这耽误多少钱啊！” 　　“呵呵，好东西肯定可着我同学先来了啊！ 　　毕竟我们四年同窗，这点便宜还是要占的。” 　　“你这话说的，好没有良心啊！！！” 　　张燕直接就不干了。 　　“你们哪里来的四年同窗了 　　你一共上了几天学？ 　　我们两个在一起，桌子对桌子的呆了几年？ 　　我帮你打扫房间，给你做饭的时候，你的那些同学在哪里？” 　　张燕边打感情牌，边抱怨。 　　成永兴大一就租房子搬出去住了。从LED项目开始，连课都很少上。所以成永兴对89检测，所谓同学的特殊优待，很多人都不能理解。 　　“还四年？四年在哪呢？” 　　———————— 　　“你们两口子的讨论，就当我们没有听见啊！” 　　白学成看了半天热闹，发现了新机会。 　　“这个投软件开发，真的可以？真的可以的话，算我一个！ 　　这些年，我也攒下了点家底。投公司不够，但是投这些学生项目，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我准备把全彩的股票都抛了。” 　　丁尉亭乐呵呵地也参与了进来。 　　他的心情好了很多，毕竟谁也不愿意以失败，做人生的结尾。 　　另外，反正是要走，全彩的股价，跌不跌的，跟他没有关系了。 　　以后可劲折腾吧。 　　“什么两口子，有你这么形容的吗？ 　　我还要结婚的好不好！ 　　我到现在还是处男呢！” 　　成永兴被几个中年人调戏的，都晕圈了。 　　“你是处男，谁信啊？你们两个小年轻的，同居了快两年了吧！” 　　张燕开始收拾东西了。她要立刻回去行动。跟什么过不去，不能跟钱过不去是吧。 　　另外，她总感觉好像没有吃饱，要找个地方再吃一顿。 　　面对异常珍贵的几碟香肠，几块臭豆腐，咸鸭蛋，再加上点花生米。张燕居然有点舍不得下筷子。 　　“老丁，你是还呆会，还是跟我一起回冰城？” 　　她的司机就等在山下，两个人是坐她的车来的。 　　“我跟老白还有些事情，不跟你一起回去了。” 　　“那你怎么办，自己坐火车回去？” 　　“你别管了，我派车送他！” 　　白学成的一句话，结束了见面。 　　新年快乐！ 第732章 外骨骼 　　1995年10月 　　Windows95中文版上市。 　　———————— 　　“你怎么跑这么老远来接我？要不是小王眼睛尖，差点就错过了。” 　　刘璇的车，刚拐过鸡冠山，就看到了站在路边的成永兴。 　　她一大早就跑来，长吉高速已经开通，从四分局出发，开车四十多分钟就可以下高速。从高速到基地的简易公路，也已经修通，来往很方便了。 　　“我不是来接你，只是在实验设备而已。” 　　“啥设备？” 　　刘璇左右看了看，没有看见什么仪器。 　　“都在我身上呢。” 　　成永兴拍了拍身上的一堆管子。 　　“这是啥？你为啥身上会有支架？” 　　刘璇走近了，才注意到这些管子。 　　“你的身体出问题了？你是骨折了吗？” 　　她伸手摸了摸冰冷的铝管，吓了一跳。 　　“别瞎说。这叫无动力外骨骼。我演示给你。” 　　成永兴下蹲后，拿起了路边的一块大石头，然后平举着双手，托着石头。 　　“然后呢？” 　　“它还是随身的凳子。” 　　成永兴在身后动了一下，就虚坐在支架上。 　　“就这样？” 　　“就这样！” 　　“这算什么？随身凳子？随身架子？这东西有什么用？” 　　简陋的人体外骨骼，没有刷漆和打磨，一看就很土的样子。 　　“它可以节省搬运人员的体力，增强耐力，保证人的健康。” 　　“还有呢？” 　　“没有了。” 　　外骨骼的最大作用，就是节省人力。但现在的中国，人力不值钱，人命也不值钱。 　　“这东西能卖钱吗？谁会买啊？” 　　“好吧。如果想要卖钱，还真费点事。不过可以拿来宣传一下。” 　　给外骨骼找到买家，尤其是国内，真不容易。也许搬家公司会对它感兴趣。 　　但这个东西太容易抄袭，卖钱，还是省省吧。 　　不过，给它换个马甲，当个新闻很不错。 　　九台基地，已经被称为黑科技基地了。不拿出点成果，怎么对得起如此高大上的称号呢。 　　“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由于穿着外骨骼，成永兴没有办法坐车。刘璇就陪着他散步。 　　“挺好！吃得香，睡得着。” 　　来到了九台以后，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距离的原因，成永兴感觉到头晕的毛病明显缓解。 　　在酒精的帮助下，连续工作的时间已经延长到两个多小时，接近三个小时了。 　　他现在的生活节奏，与正常人没有太大区别。 　　只不过是人比较贪睡，午餐之后要午睡，晚餐之后也要睡一觉罢了。 　　“你本来就能睡得着，一天到晚总睡觉。” 　　“这能一样吗？你来是安慰我，还是打击我来的？” 　　“好了，好了。看到你好好的站在这里，我就很高兴了。” 　　“那是。”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往回赶。 　　————————— 　　“怎么早饭就开始喝酒？” 　　回到了基地，食堂正在供应早饭。 　　“少喝点，养生，医生说的。” 　　成永兴每次吃饭，都要喝一两左右。这个量，还在逐渐增大过程当中。他将来会变成一个酒鬼，也说不定。“来吃个咸鹅蛋！老乡养的，很香的！” 　　“哪个医生说的？” 　　“中医学院那个老大夫说的啊！” 　　成永兴看的大夫多了去了，出什么主意的都有。 　　喝白酒，喝啤酒，喝葡萄酒，枸杞子，红茶菌，还有喝尿的疗法。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 　　算了，不说这个。你啥时候回家？ 　　阿姨说了，你再不回去，她就过来了。现在家根本就不像个家样！” 　　成永兴在这边住山洞，成万安长驻江城。结果奚风华成了专职保姆，照顾老人。 　　这次到九台建设基地，也带来了一个子项目，那就是造汽车。 　　差不多一年前，成永兴曾经在女朋友和高中同学面前，夸过海口，要造汽车。 　　当时他就找过林省，想接手江城汽车厂。 　　80年代初的时候，江城产的微型面包车，很是有名，号称黄面的，风靡全国。但后来，没有进入三大三小的全国计划，拿到轿车准生证，1991年被春城汽车厂收购。 　　对于成永兴的橄榄枝，江城政府很感兴趣。毕竟成永兴的小财神名气，在民间响彻云霄。 　　江城汽车厂这几年的效益，一直不算特别好。即使投靠了春城汽车厂，也没有大的改观。 　　春城汽车厂的强项是卡车，轿车不是很发达。他们自己还在引进德国的技术和车型呢。 　　所以，他们对江城车厂的帮助很是有限。没有起到提携江城经济的作用。 　　另外，国企之间的兼并重组，一般来说，很少考虑优势互补，往往都是摊煎饼式，甩包袱式的合并。除了特殊情况，大多数的下场，都不算太好。 　　不过想要进军汽车产业，在成永兴身边，只有江城车厂这么一根独苗。 　　冰飞的汽车工业尚未起步，在蝴蝶翅膀的作用下，松花江面包车，根本没有出现。 　　半导体产业的高利润，让冰飞对继续造飞机，都没有什么兴趣了。 　　冰飞的单晶硅倒没有什么，刚刚起步。但冰飞玻璃，如今发大了。他们追随着全彩的脚步，满世界到处设厂。据说也在筹划着，去香港上市，再圈一笔钱回来。 　　90年代中期，正是军转民的关键时期。 　　汽车行业里的水，不算浅。在曾经的历史上，转型的军工力量，至少一半进入了汽车业和摩托车。但到最后，幸存的只有长安一家。曾经辉煌一时的昌河，松花江等，全军覆没。 　　冰飞的成功，带起了军工力量进入半导体产业的风潮。 　　当初跟着成永兴当学徒，玻璃小组的一帮人，如今都人五人六了。他们满世界做演讲，到处介绍先进经验。 　　————————— 　　江城汽车厂的事情，江城政府没有决定权。加上春城汽车厂的官僚作风，最后不了了之，闹得成永兴挺没有面子。 　　但是最近，春城市政府和林省介入，积极协同，终于把事情办了下来。 　　成氏家族，于是就拿到了江城汽车厂的控制权。与此同时，通过春城汽车厂的关系，连轿车的准生证都办了下来。因为江城汽车厂，算是与春城汽车厂的合资企业。 　　中国的事情，怎么说，怎么有道理。 　　不同意合资，有不同意的道理。等同意的时候，又有同意的道理。 　　春城汽车集团这些年，合并了好几家类似的企业。春城轻型车厂，江城汽车厂，冰城星光轻型车厂。三个单位生产的东西都是轻型车，同质化严重，导致三家都吃不饱。 　　甩出去一个内部竞争资源的对手，皆大欢喜。 　　这次入股江城汽车厂，出资方是以成永丽为主的，一大票成氏家族的亲戚们。他们手里的股票，陆陆续续套现，有投资增值的需要。 　　这些亲戚，只要一见面，就找成永兴谈股票，谈投资，令他不厌其烦。 　　让亲戚们入股汽车产业，也算是给个交代。另外，江城汽车厂在江城很有地位，混个董事什么的，走在外边有面子。 　　更重要的是，给父亲，成万安找了点事情做。 　　成万安在儿子的不断鼓动下，春节之后去了趟北京，检查结果出来后，就病退了。 　　不出所料，他的肝脏检查出了严重问题。他的病就是十年后都无解，更不要说现在。所以只能保守治疗，并需要定期回首都复检。 　　但在家里呆了段时间，成万安的精神日渐萎靡。 　　上半年，成家连续出了两个重病号，再加上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家里的气氛，可想而知。 　　成万安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人。没有了事情做，不论是精神状态，还是身体状态，都出现了不稳的迹象。 　　在后世，他退休不到两年，就去世了。 　　人其实就靠一口气撑着。这口气没有了，人也就垮了。 　　支撑成万安的那口气，就是当处长。 　　他的一辈子，都在为同一个目标而努力。即使是儿子发达了，也没有变化。 　　这一次，他终于看到了希望。 　　但身体的原因，让他再次放弃。 　　这次的入股江城汽车厂，成万安被推到了总裁，董事会主席的角色上。 　　以江城汽车厂的级别，他可以自称一句厅局级干部了。 　　得到了新职位，成万安的精神立刻就来了，身体也好了，屁颠屁颠跑去走马上任了。 　　————————— 　　这次的合资入股，成氏家族，凑出了十五个亿的资金，占到了五成股份。 　　春城汽车厂，虽然只有三成股份，但由于成氏家族人很多，所以汽车厂维持了名义上的大股东地位。 　　林工大的汽车系，拿走了一成股份。 　　江城汽车厂的未来车型，全指望他们了。剩余的一成股份，作为储备，预留给对公司有贡献的员工。 　　江城汽车厂的总经理，由冰工大的李德春教授接手。李主任在成永丽入学的事情上帮了大忙，他跟奚风华是同学，这两年，大家走动得也勤。多重关系之下，就跳槽了过来。 　　资金到位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决定生产什么。 　　所有人都在看成永兴，希望他再拿个金点子出来。这么多人，投入了他们没有见过的巨资，自然对投资的结果，报以厚望。 　　成永兴对造车，还真没有什么认识。他虽然开过的车不少，但毕竟没有在汽车行业里呆过。 　　他唯一的认识，就是要造大车。 　　中国人买车，主要是为面子，所以车一定要好看，要大气。其次才轮到功能和质量。 　　车只要大了，就好卖。 　　SUV为什么好卖，就是因为看起来就高高大大的。 　　于是林工大的汽车系，全体总动员，开始了SUV设计大赛。 　　在股份的作用下，江城汽车厂，成了他们的亲儿子。 　　机械部要取消的谣言，愈演愈烈，谁有不如自己有。 　　跟着成永兴的都发家了。 　　冰工大的检测学院，和半导体学院，都发成什么样子了？ 　　要不是冰工大更厉害，两家学院，独立建校，就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在这种舆论和气氛下，就连林工大的传统大客户，春城汽车厂都靠边站了。 　　汽车要想大卖，还有一个秘诀，那就是换皮术。 　　人要一张脸，车靠一张皮。 　　汽车在成永兴看来，也就是那么回事。四个轱辘，加四把椅子，一个方向盘，就可以跑了。 　　在这点上，他跟吉利的老板李书福很有共同语言。 　　对于换皮术，成永兴有绝对的秘密武器。那就是大型3D打印机，以及CAM/CAD联动的大型模具制造技术。 　　在九台基地，他准备把这些东西都建起来。 　　到时候，一个礼拜，给汽车换一层皮，绝对不是梦。 　　功能机时代，人们靠手机炫富，给手机上粘贴各种宝石，销售价格，6888，8888，18888，88888。 　　刚刚致富成功，暴发的老板们，看到一堆8，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一个人弄好几台。开会的时候，在每个人的桌前，摆一排，争奇斗艳。 　　成永兴决定把这种土豪风，引入进来。 　　做一版钻石造型的轿车，试试水。 　　销售价格嘛，88万8888。 第733章 蜂群无人机 　　“让奶奶和我妈，她们过来呆两天也行，这边不缺住的地方。” 　　冰飞派出来的施工队伍，建设速度还是很快的。 　　基地的入口处，几栋宿舍和招待所都已经修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九台基地的各种辅助生活设施，已经齐备。 　　住的房间不缺。山洞里，山洞外都有。母亲和奶奶到这里，就算是度假了。 　　“好吧，周六周日，全家到这边住住也行。” 　　刘璇来的这一路，看到的风景还不错。 　　基地顺手修的台阶和凉亭，钱没有花多少，效果很是不错。漫步其中，觉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唯一缺的，就是庙宇，和几个负责收费的和尚了。 　　“你不带我参观一下，我要看一下你是否金屋藏娇了！” 　　饭后，两个人边走，边散心。 　　“藏娇？这里都是当兵的，哪有女人啊！” 　　“当兵的也有女兵啊！谁知道你这边在干什么。居然出来了就不回去了！” 　　“好吧，我给你介绍一下！” 　　成永兴领着老婆，开着电瓶车，到处乱窜。 　　九台基地的修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成永兴算是把中国在五十年代干的事情，三线建设，重干了一遍。 　　这片山区，稍微大一点的，有名有姓的山，例如大黑山，影背山，新开岭等，都被他圈了起来。将来找机会，把他们挖空。 　　基地的总体设计，极为庞大。 　　地面上，根据山峰的高度，设了地上两层。九台地区的地形，只能算是丘陵。山的高度一般。 　　地下还设置了两层到五层不等。如果真的全建设出来，战争时期，挤个几百万人，一点问题没有。 　　第一年做不了太多，只是先跑马圈地，把道路修通。另外建一些地面上的厂房，把中心区的几座山包连在一起。山洞等，慢慢挖吧。 　　“听说李大姐会调过来帮你？” 　　“是，还有曹秘书。他们几个人我用熟了。最近业务多起来了，还是熟人用着放心。”成永兴准备把以前成办的人，都调回来，负责对外协调和衔接。 　　他未来的几年，就呆在这里了。 　　随着光电集团的解散，成办的成员，被下放到各子公司去了。需要召唤回来。不过有些人就不用回来了，例如卢玲。 　　“哇，这里好大啊！” 　　刘璇被引入第二区。眼前的厂房足有数万平米。这个厂房不是由山洞改造而成，干脆就是新建的，然后外边用土覆盖上而已，人造山！ 　　“给你演示一下我做的东西。” 　　成永兴来到了计算机前，发出了一个指令。地面上规则摆访的十几个小无人机同时升空，在空中悬停，形成了一个平面。 　　“然后呢？” 　　刘璇看了一会，没有看明白无人机悬停在眼前，有什么用。 　　成永兴又点了一个按钮，飞机开始变化阵型，形成了金字塔型。 　　“真漂亮，不过有什么用呢？” 　　刘璇主管基础基金的投资，保值。不论看什么，都在用商业的眼光看了。 　　“没啥用，就是演练一下技术和算法。” 　　成永兴在林大的两年，也不是白混的，一大堆是是而非的算法，现在有了用武之地。 　　蜂群无人机技术，对无心的人来说，就是国庆拿出来给别人拍照的背景墙。 　　但对有心人来说，就是黑科技！ 　　就是战斗力！ 　　无人机蜂群技术，号称与第五代战斗机，是同一个级别的技术。 　　无人战斗机，后世直到2019年，还处于概念验证阶段。AI驾驶的战机，初步可以与人打个平手。 　　现在的CPU计算能力太弱，AI战胜人工，更不可能，但是蜂群战斗机，完全可以起到类似的作用。 　　在无人子机的加持下，传统战机，变成了无人机母机。 　　两架战斗机相遇，一台顺手放出十几个子飞机出来，这战斗还要怎么打？ 　　飞机越是代数高，越是金贵，脆弱。一颗普通子弹，在超高速的加成下，能要了四代及五代机的命。 　　所以，这些无人机，根本不用装导弹，只要装挺轻型机枪就可以了。 　　作为辅助作战工具的无人机，共享母机的雷达信息，无需自身雷达，只要有CMOS摄像头，就可以满足近身搏斗的需求。 　　无人机，除了用子弹做武器，还可以用自身做武器，直接撞过去。 　　十几架子飞机，协同作战，人根本打不赢。 　　孙亮被他派去冰飞常驻，过段时间，火箭版和冲压发动机版的蜂群，都将会陆续面世。 　　成永兴手里，关键技术不缺。 　　数码摄像头，CPU是有了。无人机的远程控制，在多年的大型无人摄像机的积累下，也已经成熟。 　　这些技术都可以应用到无人战机上。 　　郝云丽那边的相机自动对焦技术和图像分析，都可以用上。无人战机的自动驾驶技术，马马虎虎可以唬人了。 　　除了无人战斗蜂群以外，无人攻击机也进入了与冰飞合作的开发计划。 　　美国刚刚推出他的第一代无人攻击机。但它有着成本高，携带弹药少，操作不方便等缺点。冰飞进入这个领域，并不算晚。 　　无人攻击机的技术更简单，它其实就是个大号的无人摄像机，下面带个几个导弹，或者炸弹而已。 　　————————— 　　“好吧，你总是搞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对了，忘了跟你说了，你在设计院搞的那两个项目，我已经投资了！ 　　设计院派人和林大联合，成立了一家设备自动化设计软件公司。” 　　刘璇一边参观，一边把工作中的进展汇报一下。尤其是男朋友亲手涉及到的几个项目，一个是模拟世界网络游戏，两个工业软件，都说了一遍。 　　“设计院？他们准备进军软件业了？他们派谁参与的？” 　　成永兴一边听着，一边漫不经心的回应着。 　　“设计院派出了一个副科长，带两个年轻人，那两个年轻人，你应该见过，宋志洲和王伟。” 　　“噢，挺好，你多给他们些扶持，看他们能走到哪一步吧！” 　　“还用你说，怎么说这也是设计院的第一个项目，不少人跟我打招呼了！” 　　设计院的人，跟她都是熟人。 　　刘璇手下有一个天使基金，负责主导各种学生和软件项目的前期投资。 　　施舍和帮助人，总是使人心情愉快。 　　————————— 　　两个人开着小电瓶车，很快就把几个空旷的山洞转了一圈。 　　“那个门后面是什么？” 　　成永兴都准备往回走了，刘璇确发现有个大门没有进去，门外边有人站岗。 　　“里面啥也没有！走了，回去了。” 　　“啥也没有，还安排人站岗？”刘璇觉得有点奇怪。 　　“真啥也没有，那个小张，你见过有人从这个门里进去过吗？”成永兴跟战士们都混熟了。 　　“没有，自从我来，就没有见到这个门开过！” 　　要不是成永兴发问，张士齐是不会回答任何问题的。 　　他的任务就是站岗。至于门里有什么，不是他关心的事情。 　　“你看！走吧。” 　　成永兴两手一摊。 　　“你们可真奇怪！在没有人的地方，弄个大门，还弄个人站岗！” 　　“你不懂兵法，自然不懂什么叫虚虚实实了。古语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什么叫我不懂？ 　　你这句话，不就是说，有门的地方进不去，没有门的地方反而能进去？” 　　刘璇本来都不想追究了，男朋友在干什么，她根本看不懂。 　　于是，她举着拳头，在门旁边的山洞壁上，使劲捶了两下。但除了把手弄得生疼，连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呵呵，跟你是真没有共同语言啊！” 　　成永兴被刘璇的反应，弄得哭笑不得。 　　秘密基地，就要有点秘密基地的样子。虚虚实实的信息，不光要有成果，还要有神秘。 　　古语有云，小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他现在准备大隐。 　　聚光灯下变魔术。 　　“跟我没有共同语言？那你跟谁有共同语言？” 　　刘璇不干了。 第734章 上市季 　　美国，纽约。 　　郝云丽开车，驾驶在从肯尼迪机场回市区的路上。 　　车里是三位女士，其他男们士坐着从旅行社租的中巴，跟在后面。 　　“张姐，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离多彩上市，还有段时间。但没有想到全正的小案子，张燕居然也跟了过来。 　　“我怎么不能来，我也是投资人啊！这是我们的第一个软件公司上市的案子，我想看一下市场怎么样。” 　　张燕这段时间，看了不少软件投资协议。 　　但看着一大批雷同的项目计划书，她实在没有什么信心。 　　所以干脆就跟着全正的队伍，早来了几天，亲身考察一下美国的投资氛围和投资人喜好。 　　“郝姐，你在这边呆几天了？” 　　解晓曼把目光，从高速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收了回来。 　　她这是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出国，看一切都是新鲜的。 　　视觉上带来的冲击，甚至使她都没有注意到，身下跑车的豪华。对她来说，只要是轿车，都豪华就对了。 　　当然了，她更不会明白，又窄又挤的双门车，为什么如此贵。 　　“差不多一周吧。本来都想回去了，结果你们还有冯言都要来，我只能等你们了。” 　　郝云丽这此来美，主要是要处理一些质量上的问题。数码相机即将在全美发售，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坐飞机，飞来飞去。 　　“你过两天还能回家，我还要飞香港，这个月是真忙啊！” 　　张燕叹了口气。 　　“是啊，这个月工大连续有三家企业上市，算是三喜临门了吧！” 　　“我们这个公司，算得了什么啊，连你们零头的零头都算不上！” 　　夏彩斌老师在旁边谦虚了一句。 　　机缘巧合，她这个计算机学院里，最不起眼，最不受重视的年轻辅导员，成了全正的总经理。这段时间，她没少上报纸和杂志，成了创业有成的典型人物。 　　但全正公司即使上市，市值最多也不过2亿美元。 　　跟马上要上市的林液晶，多彩半导体相比，真是小得不能再小了。 　　“不要谦虚了。我们都对你们抱以厚望呢！” 　　郝云丽在全正公司投资了10万元，没有想到，才过去不到一年，公司就上市了。 　　这笔投资，增值了300多倍。投资的回报率和效率，甚至比她自己的丽云科技都要高了。 　　“其实我们都不打算上市的，准备到明年新游戏上市后再说，反正我们也不缺钱，可是刘院长非要我们上市！” 　　夏老师假假炫耀了一下。不过她说的的确是实情，提前上市，企业的估值，吃了不少亏。 　　“你们公司上市，我也是同意的。主要是通过你们的上市，给学校的软件产业，创造一个良好的舆论氛围。” 　　张燕解释了一下。 　　———————— 　　工大校园里，最近不算太平。 　　各种思潮风起云涌，都在争夺话语权。 　　学校里，最近有一股很大的声音，要学生还是要专注学习，其它的业务，要退出校园。 　　其代表力量来自科工委。 　　航天系统下各部门，95年从工大接收到的生源数目和质量，都没有达标，各单位非常不满。 　　还有一些其它力量在支持他们，尽管原因各不相同。 　　有些力量，想收回工大的财权。对几千亿元财产不动心的人，恐怕是原始人吧。要知道，中央财政的总收入，也就是这个水平罢了。 　　富可敌国，不是形容词，而是事实。 　　打土豪的诱惑和快感，是无数人和部门追求的目标。 　　和珅跌倒，嘉庆吃饱。 　　另外还有人担心，作为一间学校，工大已经过于强大。 　　一个教育单位，院校，在经济上能够自给自足，很多人觉得不放心。 　　在各高校伸手要经费的时候，上面的腔调，都是科技成果要转化，需要要内部挖潜，争取自给自足。 　　可当工大真的自给自足以后，舆论就开始转向了。 　　各种力量，声音，慢慢有了合流的迹象。 　　最近来工大进行调研和考察的单位和个人，川流不息。 　　与这些声音对抗，最大反驳力量来自计算机学院，因为他们是最大的获益者。 　　其次是工大系的企业们。由学校做大股东，是企业管理层所乐见的。 　　换个婆婆，一朝天子一朝臣。 　　这场没有硝烟的斗争，远远看不到尽头。 　　双方各自摆开了阵势，聘请了利益代言人，在不同的媒体上，引经据典，指点江山。 　　把全正科技推上市，也是不同利益方，大战略博弈中的一步。 　　全正的上市，必然会给学校里的创业氛围，打一支强心针。 　　在计划中，其他几个软件公司，也将会陆陆续续上市。等形成新闻热点，既成事实后，再去占领舆论高地。 　　工大，工大系，以及它的员工，教师，学生们，在资本的支持下，形成了利益共同体。有了自己的意志。 　　事情没有对错，只有立场。 　　———————— 　　车顺着车流，很快就来到了中央公园，在丽思卡尔顿酒店门口停了下来。 　　一直跟在郝云丽车后的中巴，也缓缓停了下来。 　　“你们今天就住这里了。我去停一下车，一会儿见。” 　　几位女生下车以后，郝云丽把车开走。 　　刘茂材院长和几名男士，拎着行李从中巴里走了下来，来到酒店大厅。 　　“这一宿得多少钱啊！” 　　看着室内富丽堂皇的大厅，几个人都有了畏怯的感觉。柜台边显示的参考价格，是4位数，单位肯定不是人民币。 　　“等一下吧，看郝云丽怎么安排的，丽云应该有协议价的。” 　　张燕插了一句，这是她的第一次出国。 　　虽然以她的财富，及她掌控的巨大资金，对这点旅馆费用，应该不在乎了。但是多年养成的消费习惯，一夜近万人民币的花销，还是使她有点心虚。 　　要是让她选，她才不会来这里，三星级酒店，几十美元才是她的心理预期。 　　“你们办完手续了？这么快？” 　　郝云丽从电梯上到中厅，看着一伙人，在大厅里来回溜达和闲聊。 　　“没有，等你呢，你不是说有协议价吗？” 　　“好吧，跟我来吧！” 　　郝云丽把几个人领到前台，把一行人的护照都递了过去。 　　“7间单人房。”她又把自己的信用卡递了过去。 　　“不用吧，4间就行，我们两个人住一间就可以了。” 　　刘院长赶紧伸手拦住。虽然他是作为大股东代表来的，但是节俭的基因，已经贯彻到国人的骨子里了。 　　“没事，这次是我请你们！” 　　“这怎么可以？” 　　“你们给我创造了财富，我小小的回报一下，也没有什么。” 　　郝云丽摆了摆手，把几张房卡还有信用卡一起收了回来。 　　她自从来美国留学以来，就没有为金钱发愁过。 　　几年下来，她的消费观有了很大的变化。 　　现在她的身价跨过了2亿美元大关，已经有投行开始与她和KODAK商量，分拆丽云柯达上市了。 　　如果计划得以实施，她的身价，将会正式跨过10亿美元大关。 　　要不是来的都是工大的熟人，让她亲自开车接站，想都不要想。 　　“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你们先回房间好好睡一觉，晚上我再过来，然后一起出去吃晚饭。明天你们自由活动一天，前面就是中央公园，风景很好。后天早晨，高盛的人会带你们去敲钟，照几张相，就算完成任务了。” 　　这个小案子，对郝云丽真的算不了什么。 　　———————— 　　95年10月，又是一个收获的季节。 　　工大连续有三家企业在世界各地完成了上市工作，而且三家公司的上市，各自以不同的原因上了新闻联播。 　　全正科技作为学生自主创业的典型，被广泛宣传。 　　一群还没有毕业的学生，身价超过了千万！ 　　这件事情的宣传，深深地影响了，96年高考学生的报考志愿。 　　不仅仅是工大的录取分数，彻底超过清北，在高校中一骑绝尘。始终在各专业垫底的软件专业，咸鱼翻身，跳到了高处。 　　多彩半导体，作为工大系，仅次于晶圆的第二大高逼格科技企业，携带LED龙头，IGBT开关半导体以及多晶硅光伏电池三大概念，重磅上市。 　　一上市，多彩市值就突破了160亿美元，挤进了全球百强的名单，把一众投资者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冯言因为持有接近10%的股份，成功将自己送入亚洲富人百名榜，女性富豪全球百名榜，声名响彻云霄。 　　冰城由此有了两家世界百强企业，再加上冰飞玻璃同样也闯入了世界五百强，冰城在全国各城市的竞争中，遥遥领先。 　　第三个上市的是林液晶，上市地点为香港。 　　春城人看着全彩和多彩的先后上市，期望值也在不断拔高。 　　但林液晶的上市，效果一般，总市值还没有超过600亿港币，不到多彩半导体的四成。让一众持股员工失望不已。 　　林液晶的股票价格不高，跟它的利润率不高有很大关系。 　　公司的产品，主要是集中在中低端，利润率本来就比较低。再加上产业界的预期也在下降，尤其是日韩新玩家的入场，业界有比较大的忧虑。 　　影响到林液晶行情的另一个因素，来自全彩的突发事件。 　　全彩液晶的董事会，掀起了罢免董事会主席和总经理两人的动议！ 　　全彩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管理层第二次迎来了大动荡。 　　现在交战双方还在僵持中。 第735章 并购 　　1995年 11月。 　　《玩具总动员》上映 　　—————————— 　　美国，旧金山，法国餐厅 　　袁帅一家坐在一起。远处的音箱，播放着轻柔的音乐。 　　“怎么带我们来这么个地方？连个筷子都没有，这咋吃饭啊？”张丽抱怨着。 　　看着眼前的一堆五金工具，她不知道该用哪只手。 　　“我们过两天就回去了，回国之前让你们尝个新鲜！” 　　袁帅没有戳穿母亲的借口。 　　他其实没敢带家人去更高档的餐厅，怕他们不习惯。 　　“呸，酒是酸的！”袁强喝了一口红酒，差点没有吐出来。 　　“你们娘俩能不能消停点！别给我丢脸！下次出来，不带你们了！” 　　袁万里制止了老婆和大儿子的不停抱怨。 　　他们全家是借着小儿子的光，来美国旅游的。 　　袁帅这几年发展得不错。先是留美学习，毕业后，回国发展，取得了不小的成绩。 　　由于工作业绩非常不错，拿到了不小的公司股份。随着多彩半导体的上市，小儿子的身价，成功跨过了一亿美元大关。 　　小儿子这次来美，是参加多彩上市敲钟仪式的。袁强和曲艳秋，则借此机会旅游。 　　知道了消息的王丽，也有兴趣，到最后，就有了这么个，不伦不类的，准结婚旅游团。 　　曲艳秋在边上用刀轻轻把牛排切开，切成小块，递给了未来的婆婆。“阿姨，你吃这个，我给你切好了！” 　　“还是我们艳秋懂事！”王丽夸奖了准儿媳两句。 　　大儿子别的不令人满意，但找的儿媳妇令她很满意！ 　　“接下来的两天，要做什么？”袁万里转头去问小儿子。 　　“明天早晨到加大的校园转一下，中午在校园食堂吃，晚点回宾馆好好休息，后天早上我们就坐飞机回去了！” 　　袁帅已经陪着父母在美国呆了快一个月了。两年攒下的年假全都用光。 　　他这次回美，也算是散心吧。 　　这两年，他一个人横跨三地，从无到有，前后协调，硬生生的拉起一个光伏产业来，辛苦自知！ 　　好在他的辛苦没有白费，在多晶硅和光伏产业，都顺利投产，也算给他的事业放下第一个坚实的台阶。 　　——————— 　　“袁帅，是你嘛？”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一回头，果然是熟人，是赵梦佳和孔高家两口子。 　　“哇！赵姐，老大！你们怎么也来了？我还想明天去找你们呢！” 　　“今天周六，我们也是出来散散心。你们明天去找我们，那根本找不到啊，明天是周日啊！” 　　“噢，忘了。这些天，对我来说，每天都是周日！” 　　“小帅，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 　　“啊，忘了！妈！ 　　这两位是我同学，既是工大同学，也是加大同学！ 　　这是我们全家，我妈，我爸，我哥，我嫂子！” 　　袁帅挨个把家里人介绍了一遍。 　　“阿姨，我叫赵梦佳，他叫孔高家，我们以前都是很好的朋友。” 　　“来，来，坐下谈吧。袁帅，你叫服务员加两个凳子。” 　　“好，我来叫！”袁帅举起手，“Waiter！” 　　————————— 　　很快的，七个人就坐在了一起，唠了两句家常，大家的话题就转移到了事业上。尤其是袁帅与两人从事的都是相同的产业，光伏。 　　“你那边进展怎么样？” 　　“还行吧，市场没有之前预想得那么大。好在有一些军用订单，至少现金流还是正的。”孔高家从事的是薄膜光伏发电。 　　“你呢？” 　　“我那边也只能说还行，现在面临的问题也是市场不够大，发展受限。生存不成问题，但是想发财，短期是别想了。” 　　袁帅有些沮丧。 　　多彩的三大事业模块，投资最大的是光伏，效益最差的也是光伏。 　　“是啊，我们的项目，投资回报率这么低，我都没有脸去见刘璇和张姐了。” 　　赵梦佳两口子去年从人才基金拿了一笔投资。当时的投资，正好是刘璇与张燕的交接期，所以算是两个人共同的作品。 　　“是啊，当时的钱要是都投到软件上，现在早发了。” 　　大家都跟投了几个小项目，结果那一批12个项目，有一家已经上市了，另外两家也有上市潜力，平均起来，升值了接近50倍。 　　“你们要是还想投，机会还有。工大现在到处都是。一堆学生在那里自己写计划书，想创业呢。” 　　全正上市，对学生们的心理冲击是巨大的。这些新晋的千万富翁，都是身边的人。 　　能考上工大的，不说是天之骄子，但至少是个优等生，报负多多少少有一些。 　　所以，行不行的总要试试。 　　校园里，投资计划书，满天飞。 　　“是吗？什么东西多了，就不值钱了吧。那些人都是跟风的，估计成功的机率就不大了吧。” 　　IT创业的风潮，在美国西海岸也开始兴起了。 　　“不是。张燕说，现在投资正当其时，这是成永兴亲口告诉她的。” 　　“真的？那好！我们也留意。我们也不用回国跟你们抢项目。这边就有不少类似项目，留意一下就好。” 　　“是。如果有好项目，也通知我一声，我这次也套现了不少钱出来！” 　　“成永兴待你是真不错！” 　　两个人知道袁帅拿到多彩股份的事情。 　　“难道他对你们不好吗？” 　　袁帅反驳了一句。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啊！小赵，你怎么说话呢？” 　　孔高家埋怨了一下女朋友。这话要是传回去，不一定会产生什么结果。 　　“看把你吓的，成永兴会计较这个吗？他要是计较，让他来找我！” 　　赵梦佳与成永兴的关系一直很好，从光纤项目开始，两人就在一起配合了。可能在女生当中，真正与成永兴维持纯粹个人关系的，只有赵梦佳了。 　　————————— 　　“对了，说到这里，成永兴现在干嘛呢？” 　　餐桌上的话题又转移了。 　　“你们没有看期刊和新闻吗？他最近搞出了好大一摊子事情啊！” 　　袁帅有点奇怪两个人的孤陋寡闻。 　　“我们一直有看啊，没有看到什么有意义的信息啊！你是说晶圆良品率达到7成吗？这不是叶静她们搞的吗？” 　　“跟你说不明白，成永兴最近搞理论物理去了，搞出来一个黑洞假说。这个话题很热闹呢，有人说他是新时代的爱因斯坦！” 　　“转行去搞物理去了？那我回去查一下期刊，看看他都发表了什么东西，拜读一下。” 　　两口子一心铺在事业上。除了光伏发电领域的科技新闻，其他都不关心了。 　　“你们要查期刊，未必能查得到，他只是牵头，论文都是别人写的。” 　　“还和以前一样？”成永兴让论文，大家都是受益者。 　　“不太一样，他现在是领军作战。相关论文都算他的功劳，毕竟理论架构是他提出来的。” 　　“那他不搞实业了？我听说他把股票都清空了？那他以后怎么办？” 　　成永兴把光电系清空的消息，也传到了美国。 　　“他应该还有后手吧。那个全彩的丁经理，就投奔他了。估计那边会有一个大项目。张燕在路上还跟我抱怨，说成永兴不给她机会投资呢。” 　　全彩管理层战争，终于落下帷幕。 　　工大系高管全部撤出，现在是美方人马掌权了。 　　“那咱们班同学，杨司山，郑雪松他们受影响了吗？” 　　“他们应该受不了什么影响吧，毕竟他们是封疆大吏，实权派，谁上台，都要倚重他们。” 　　全彩的管理机制改为大区制。杨司山调回冰城，担任最重要的龙江大区经理职务。郑雪松则担任了辽省大区经理，旗下包含了原滨城基地和巨大高科，如今都是位高权重。 　　“我们这摊子，要不是自己的，都想干脆回去算了。创业，真不是好玩的东西。” 　　赵梦佳叹了口气。 　　她创业之前想得很好，技术，资金人脉，他们都有，按理成功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 　　成永兴当初，不就是这么做起来的吗？ 　　结果自己动手一做，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眼下倒是有个机会，要不我们干脆合在一起算了！” 　　“什么机会，怎么合？” 　　“这次多彩上市，公司不是有一笔钱了吗？冯言的意思是，多收购几家光伏企业进来。据成永兴讲，光伏未来的潜力还是很大的。 　　我这次来美，就是考察竞争对手。有几家已经谈得差不多了。 　　这些公司收进来，养几年。将来市场起来了，以后有机会，光伏业务会分拆出来上市的。” 　　“那要恭喜你了，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收购他们都可以，你们这个小公司，干脆一起买下来，我们三个一起干，这不挺好？” 　　“你是开玩笑，还是真有这个想法？我们做的是薄膜太阳能，跟你不是一个技术路线。” 　　“想法是才有，但绝对不是开玩笑！” 　　“好吧，我们考虑一下。 　　啊，阿姨，我们一直光顾着自己说话，忘了跟您打招呼，我敬你一杯！” 　　孔高家才意识到，桌上不仅仅只有他们三个人。 　　———————— 　　第二天晚饭。 　　“儿子啊，今天你给我介绍的几个女同学里，有没有你相中的啊？” 　　袁帅带着全家逛了一天加大校园，看到了不少还在读书的同学。 　　“没有，我在校的时间不长，没有跟她们深交！” 　　“你净瞎出主意！这些老外，咱们儿子怎么可能相中？离老远身上就一股味！” 　　袁万里对老婆的怪主意很不满意。 　　“爸，那是香水！” 　　“什么水都不行！” 　　“对了，在纽约请我们吃饭那个女孩，她有对象没有？”张丽眼珠子一转，就又想起了一个。 　　“哪一个？郝云丽？” 　　郝云丽在纽约，宴请过他们一家。当时大家很谈得来。 　　“对，就是她！她又年轻又是博士，我觉得跟你很般配！” 　　张丽的眼眶，长到了额头上。不是博士毕业，她都不看。尽管袁帅拿得只是本科毕业证。 　　“妈！她是成永兴以前的女友！” 　　“以前的女友，又不是现在的女友。 　　我觉得她比那个刘璇强多了。 　　人家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在外边闯荡，创出这么大一份家业。就这点，她比你都强！” 　　袁万里倒是说了句公道话。 　　他见过刘璇，但对于在成永兴阴影下生活的女孩子，印象不深。 　　“有机会，你留心一下。现在对你来说，合适的姑娘不多了。” 　　父亲对小儿子嘱咐道。 　　“行，让我想想。” 　　暗恋郝云丽的，不仅仅是成永兴一个，每个人都有心中的秘密。 　　成永兴前世，从袁帅那里要走了郝云丽的照片留念。 　　但是袁帅为什么会有那张照片呢？ 第738章 开标 　　洛杉矶，联邦银行大厦，全彩总部。 　　麦克尔肯走出房间，冲着门外的敞开式办公空间喊了一声，“标书都收集上来了吗？” 　　“来了，所有的标书都已经在这里了！”秘书Shirley 捧着几个纸袋跑了过来，在她身后是采购部门，他们手里也捧着不同的纸袋。 　　“让我们看看都收到了什么，到会议室吧。” 　　很快的，一批采购部门的专家们，聚会到了旁边的大会议室。 　　全彩总部已经完全美国化了，本地员工占据了多数，再加上前段时间的公司震荡，清理，聚集到会议室的员工，黄皮肤不足三成了。 　　很快的，几分标书，就被打开了。 　　一排工作人员，按照各自的职责，记录信息，给出相应的分值。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比对，招标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光刻机，第一名，日本理光。” 　　“沉积设备，第一名，应用材料” 　　随着子项目结果的陆续宣布，麦克尔肯的脸上，露出笑容。 　　“我就说嘛！没有竞争，就没有低成本！” 　　他的前任，中国丁，制定了很多华而不实的计划。另外由于招标过程不透明，最后被董事局给赶走了。 　　所以他上台的第一件事，就是暂停前任指定的庞大发展计划。转而谋求建立完善的招标体系，采购体系。 　　收获的时候到了！ 　　尽管招标过程，都是一些鼓噪的数据，但他仍然兴趣十足的旁听，希望可以看到，一个十分明显的采购成本下降。 　　“四代线整体方案，第一名，日本佳能。“ 　　但随着更多的子项结果，被一个个公布出来，他终于觉察出不对来。 　　液晶领域的著名设备厂商，居然一家都没有。 　　他们甚至没有在任何一个子项上中标，难道是日韩厂家在赔本赚吆喝吗？ 　　为了抢市场，他们如此凶猛？ 　　不对啊，他们毕竟才刚刚闯入这个市场，最多在价格上占些便宜，怎么可能在技术指标上也全面超出？ 　　就是技术指标超出，也不可能在稳定性和历史记录这两条上全面获胜啊！ 　　“停！雪梨！你公布一下四代线的几家参选方案的得分排名！” 　　“好的，BOSS。” 　　Shirley从工作人员手里要过了最后的综合排名表。 　　“第一名，佳能，得分65分。 　　第二名，东芝，63分。 　　第三名，应用材料55分， 　　第四名，华创，42分， 　　第五名，上仪，41分。就是这些。” 　　“精密光机，奉天科仪呢？” 　　“他们没有投标！” 　　“为什么？” 　　Shirley耸了耸肩膀，她怎么知道。 　　“子项呢，我要看看子项里他们的得分！” 　　“我查一下…，嗯，我这里没有。“ 　　“我这里也没有！” 　　“没有！” 　　麦克尔肯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片否定的声音。 　　“FUCK！”他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差点就把杯子砸到地上。 　　“这群中国人！”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失态，在屋里，至少还有两成的黄皮肤。 　　“Shirely，喊所有的执行总裁到罗马办公室开会！” 　　每个会议室都有一个自己的名字，这样比较好记。一批中型的会议室，都是以欧洲各主要城市命名的，他房间旁边的这间叫罗马。 　　“4点，我要看到所有人！” 　　“是的，BOSS！” 　　屋里，刚刚还喧闹得像个闹市的会议室，徒然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发出声音了，大家都意识到了不对！ 　　—————————— 　　罗马会议室，屋里都是执行总裁，执行副总们。他们各自负责一块业务。这次，华人的比例就高了不少。 　　麦克尔肯还没有来得及动这一个层次，另外他也不想对公司的生产，造成太大的干扰。 　　一般公司的合并，政治斗争，大佬们斗得死去活来，但是这些干活的，很少受到影响。 　　当影响到他们的时候，往往是整个部门被砍掉了。 　　“我们面临了一个新问题，三家顶级液晶设备供应厂商，都没有参与新线投标工作。现在召集大家商量一下对策！” 　　麦克尔肯心情平静了下来，说话舒缓了一些。 　　他没有把中国，这两个有倾向性的定语加上，以防给底下的员工，发出错误信号。 　　他刚刚立足，还需要华人骨干帮他卖力。他希望至少在这些人中间，拉一派，打一派。这些简单的手法，算是在办公室政治里的必修课了。 　　不过，他还没有拉一派华人，打压另一派华人的经验。因为到了他这个层次，在他以往的经验当中，华人基本上全都消失了。 　　“怎么都不说话？” 　　“让我们说什么呢？BOSS，按照投标结果走就好了。他们不投，就不给他们好了！” 　　詹姆斯坐在右手第一个，大大咧咧的回答。 　　全彩是液晶的产业龙头，如果哪个公司敢于放弃全彩的市场，就基本上退出了液晶产业。 　　“如果他们连五代线和六代线也不参加呢？” 　　“一样啊！” 　　“一样什么？只有他们有能力建五代，六代线！” 　　麦克尔肯之所以没有先开标五代线和六代线，就是因为这两条线，开不开标都一样，都是独家生意！ 　　“Well…”詹姆斯想了一下，最后两手一摊。“老实说，我不知道。” 　　“爱茉莉，你的观点和看法是什么？” 　　爱茉莉就是骆凝薇，这是她的英文名字。 　　老外总是对她的“宁”的发音，发不对，干脆起了个时髦的英文名字了事。 　　她的职位是高级副总裁，算是上次茶壶风暴里的少数幸存者。 　　“我收到了一些谣言，不知道真假，只能做参考了。” 　　“好的，你说。” 　　“我得到的消息是，这几家设备公司的产能吃紧，利润不高的项目，准备放弃了。这也许是他们放弃四代线投标的原因。” 　　“他们为什么会产能吃紧？我们不是他们的大客户吗？除了我们，他们哪里还有市场？” 　　“我们刚刚跟他们签了一条五代线，一条六代线，至于四，五代线的更新换代就更不用说了。他们也有交付压力。” 　　“原来他们产能不足的原因，在我们这里？真是岂有此理！” 　　麦克尔肯对于前任，中国丁，现在是更加厌恶了。 　　“还有一些其它原因，林液晶拿走了部分产能，林晶圆也是。所以他们的产能并不宽裕。” 　　“你是说，他们在扶持林液晶？” 　　如果说全彩有什么竞争对手的话，林液晶勉强算是一个。 　　“有可能，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脖子被掐着。” 　　“你有什么建议？” 　　“没有，这不是我的责任和范围。” 　　骆凝薇才不会提什么建议呢。 　　虽然她对几家厂商连标都没有投，有些吃惊。但是她不怎么在乎，她马上就要递自己的辞呈了。 　　像她这种级别的人，辞职都需要提前半年打招呼，现在到时候了。 　　“爱茉莉，散会以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麦克尔肯发现爱茉莉，这个花瓶还是很有价值的。至少这些信息，从他的渠道就拿不到。 　　不管怎么说，他算是有了点底。 　　“其他人还有什么建议没有？” 　　“没有？那就散会！” 　　一大群副总裁们，莫名其妙被招来，又莫名其妙的被解散。 　　——————— 　　回到了办公室，麦克尔肯的心情比刚才好了一些。 　　一个原因是刚才的消息，至少地球还没有垮掉。另一个则是美女的加成了。 　　爱茉莉即使以西方人的观点来看，也算是美女了。身高，立体的五官，都给办公室带来了一丝光彩。 　　“爱茉莉，多谢你的信息了！” 　　“不客气，那些都是谣言，都没有经过证实，做个参考吧。” 　　“明白。对了，我想听听你对公司运行的建议。” 　　麦克尔肯发现一直以来，忽视了这位号称是公司创始人的漂亮女士。 　　创始人什么的，骗骗媒体，股民管用。对于公司内部人员来说，一个早就离开公司，没有股权，公司上市前才回来的美女，不是花瓶是什么。 　　但他准备亡羊补牢，把爱茉莉吸收到团队里。这样他也不至于像刚才那样，一直是聋子和瞎子。 　　另外，如果爱茉莉能够投靠她，拉一派打一派，也就有了借力点。 　　作为名义上的公司创始人，爱茉莉还是有一定号召力的。 　　“麦克尔，其实我也打算找你呢！” 　　爱茉莉没有回答问题，而是拿出了信封。 　　“这是我的辞呈！” 　　“辞职信？为什么？” 　　“我有了一个更好的Offer。” 　　骆凝薇在美国这段时间，学会了西方的直来直去，她对这点还是很喜欢的。 　　尤其是现在。 　　这让她觉得很爽。 　　可惜的是，不能经常这样爽。 　　“去林液晶？他们能给你什么职务，总不会把CEO给你吧！” 　　林液晶从体量上，还不到全彩的1/5，就连美国分部都比不上。 　　“不是，是林晶圆。他们准备在加州建一座晶圆厂，希望利用我的经验。而且他们也准备上市了。” 　　“晶圆啊！” 　　晶圆即使对美国人来说，也是个高大上的品种。 　　“是350nm吗？” 　　“对不起，我不能说。” 　　“理解。唉，真是可惜，我本来想跟你谈一下升职的事情。” 　　麦克尔肯盯着美女的眼睛，希望看到点什么。 　　但是那里除了漂亮，就什么也没有了。 　　东方人的化妆术，真是神奇啊。 　　“那可太遗憾了。” 　　骆凝薇很想问一下，安排给她的新职位是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职位再高，对她的吸引力也不大了。因为船就要沉了。 　　液晶市场的下滑，已经开始，现在这批管理层，下场肯定好不了。 　　“你是公司的创始人。就这么离开，不觉得可惜吗？而且你辞职的消息传出去，全彩的股价，形象，都会受到影响。” 　　麦克尔肯开始打悲情牌了。 　　“林晶圆也是从原光电分出来的。我其实也算是林晶圆的创始人呢。现在他们更需要我。 　　至于股东那边，我会主动澄清。争取将对公司的影响，降到最低。” 　　沉默了片刻，麦克尔肯终于平静了下来。 　　这种事情他也算见多识广。 　　地球离了谁都转。 　　“你对你的继任者有什么建议吗？” 　　不过，他还是得给骆凝薇一点面子，好合好散。 　　与中国丁不同，骆凝薇是媒体的宠儿，她要是到外边说两句坏话，他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是CEO的权利。” 　　“我想听一下你的建议，参考一下。” 　　“那我建议由杨司山来接任，毕竟公司的产能，2/3在中国，我们需要中国的声音。” 　　“好吧，我同意。不过他是不是太年轻了啊！” 　　这批中国的封疆大吏，最让他不满意的地方，就是太年轻！ 　　全彩本身就是年轻的公司，这无可厚非。但是这批人，实在是年轻得过分了。 　　“他和精密光机的林经理，奉天科仪的刘总，都认识。” 　　骆凝薇的一句话，就让他闭上了嘴巴。 第739章 拐点 　　纽约。 　　韦斯特街200号，高盛大厦 　　15楼。 　　会议室端头，投影着一个接一个公司的介绍。 　　“最后的Primary Market，位于佛罗里达。这间公司在佛州的主要城市均有分店。它进入备选名单的主要原因是，虽然效益一般，但负债情况较好。收购以后，不会产生太大的负担。” 　　站在前台的Joseph，西装领带，一副金融精英的模样。 　　他现在的任务，就是为来自异国的客户，介绍可能的收购对象。 　　今天来的是个很奇怪的客户群体，他们希望收购一家在全美主要城市，均有分店的连锁超市，又不想付出太高的收购价。 　　因此，高盛团队就提出了一个变通的办法，那就是收购一批规模较小的区域连锁，组合在一起。反正买方不在乎品牌，影响力。 　　于是就出现了刚才这一幕。在两个小时之内，他们为客户介绍了四五十个备选。 　　“好吧。我们把资料带回去研究研究。” 　　孙凯听了两个小时的英语课，听得头昏脑涨。 　　刚开始听的时候，还觉得挺刺激的。毕竟能够看着高大上的美国企业信息，还是很有意思的。 　　但东西多了就不值钱了，听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他现在最大的感觉，就是想睡觉！ 　　一大堆各种参数，看得他是头昏眼花。 　　这些企业，品牌，城市，他是一个都不认识。名字都绕口得很。很多超市，根本没有中文名称，到最后，他根本记不住谁是谁。 　　“好的。没有问题。” 　　Joseph一点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来，尽管他的观众早已哈切连天。 　　———————— 　　“孙处长，你们怎么想起到美国收购超市来了？” 　　一群人向楼下走去。被临时聘请来当翻译的女博士生张军，倒是一直精神熠熠。 　　高盛总部，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其实我也不想来，是几个校友推荐。他们觉得我们的商务模式很不错，在美国也会有市场。” 　　“是吗？把中国的商务模式，推广到美国？” 　　张军出来已经有几年了，没有想到，国内这些年的变化居然这么大。居然开始输出商务模式了。 　　“是啊，我跟你说啊！......” 　　可能是身在异国，或者是漂亮女翻译的好奇眼光，让孙总，原来的孙处长，有些飘飘然，滔滔不绝讲了起来。 　　过去的一年，校园在线商城在资本和利润的双重作用下，势力范围还在迅速蔓延。 　　目前已经攻破了长城，突入到黄河一线，眼看着就可以饮马长江了。 　　随着交易量的逐渐上升，商城的讨价还价能力，日渐增长，商品差价也就越发明显。在用户量日渐增多，而差价越大的情况下，商城的效益差不多是以指数型在增长。 　　由于在线商城的效益日益体现，新收购的大学商店，越来越多的采用加盟商形式，以便可以享受长期利益。 　　对于在线商城本身，虽然加盟方式会损失一些长期效益和控制权。但短期看，降低了收购和扩张的成本，所以这轮新扩张，几乎无成本。 　　公司的效益，也就吹气球般膨胀了起来。 　　随着公司效益的逐日增长，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慢慢开始发酵。 　　第一个跳出来的是各学校的管理部门，各大学和专科学校的隶属关系是很复杂的，有些直属教育部，有些部属，有些则是地方管理。 　　这些管理部门突然意识到，以前被视为包袱，安排子女就业的校内商店，居然还有如此大的价值！ 　　这部分财产的管理权，是否应该统一管理？ 　　如果这些财产可以兑换为在线商城的股份，谁才是股份的所有者？ 　　教育部如此多高校都加入了在线商城，把这些股份都收到教育部，是否更加合理和合适？ 　　———————— 　　第二个跳出来的，则是国际投资人。 　　看上这块大蛋糕的明白人，有得是。 　　网络大风已经吹起，在线商城显然就是那个风口的猪。 　　无数敏感的资本，都意识到了网络的作用。 　　大型机时代，造就了IBM，小型机造就了王安，PC机时代造就了苹果，DELL，网络时代呢？ 　　网络时代虽然已经来临，但所有人都不明白，要如何在网络时代获利。 　　而在线商城这个异类，突然出现在了大洋彼岸，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 　　这段时间，来冰城参观的国外投资人，媒体记者无数，这让孙处长等人惊诧莫名。 　　随着时间的流逝，众人的吹捧，众口铄金之下，孙凯等人，终于正视自己。 　　原来我们也是国际精英啊！ 　　我们的视野，能力，都是世界顶尖啊！ 　　赶英超美，已经被我们实现了啊！ 　　他们也就慢慢膨胀了。 　　膨胀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继续膨胀了。 　　国内膨胀起来，太困难，铁通还在不紧不慢的搬砖，拉线。于是网络条件更好的美利坚帝国，就进入了视野。 　　国际精英，自然要国际经营了。 　　在中国，在线商城可以依托大学校园商店发展，到美国就没有这种便利条件了。所以，超市就进入了视野。 　　这些超市被收购后，将作为物流的终点节点。客户在网上订货，到超市取货就行了。它的概念，有点像后世的快递自助取货点。只不过有人值守。 　　这次来美搞大收购，一个是自我膨胀的结果，另外也是被个别投资人鼓动的结果。 　　在线商城如果不花钱，怎么才能继续融资呢？ 　　但是，不到首都不知道官小，不到美国，不知道钱少。 　　在线商城，每年数亿的利润，折合成美元才几千多万美元。这点钱够干什么？ 　　还想收购？ 　　还想来美国收购？ 　　这也是众人越听越打瞌睡的根本原因。 　　可以洗洗睡了！ 　　不过这些，就没有必要跟年轻漂亮的女翻译讲了，还是讲讲丰功伟绩吧。 　　———————— 　　“孙处长，你睡了吗？” 　　张军刚刚告辞，又折返了回来。这位孙总很奇怪，总是希望别人叫他处长。 　　“没有。小张啊，你怎么又回来了？” 　　“是这样，红杉的怀特先生想跟您见一面？” 　　“稍等，稍等。。。” 　　等了一会，8808的房间门才打开。 　　“是这样的，Mr.孙，我听说你们准备收购一些超市，但手上资金不足？” 　　“是啊。” 　　孙凯等人，一点保密意识都没有。 　　“我们可以帮忙。” 　　“我们不用帮忙。其实要用钱，国内想投我们的人有得是。我们的股份不可能出让的。” 　　在线商城的股权，有些向烂摊子的情况发展，不少部门都盯上了。 　　狼多肉少，各部委的眼睛，现在不是绿的，就是红的。 　　公务员欠薪，教师发不出工资的情况，已经从三四线城市，向一二线蔓延了。 　　不过孙凯等人，对此到不在意。 　　反正股份到谁手里，也到不了他的手里。如果能被教育部收编，他弄不好级别还能升一升。 　　“我们不要你们的股份。” 　　在线商城的股权纠纷，就是在美国也有所耳闻了。 　　“那你们要什么？” 　　孙凯可真是愣住了。他们准备学习雷风吗？ 　　“我们可以合资，一起在美国，把在线商城做起来。” 　　“我们没有钱啊？” 　　“钱我们有啊！你们不需要出钱。” 　　“真的不需要？” 　　孙凯真是有些不能理解了。如果谈技术，在线商城根本没有什么技术可言。如果谈商务模式，还用合资吗？ 　　这些东西，不是一看就会的吗？ 　　“来，我们坐下来细谈。” 　　一群投资人挤进了不大的房间。 　　“听说你们的企业里，有成永兴的股份？他很看好你们？” 　　“当然了。 　　我跟你说啊，成永兴跟我很谈得来。有好几次。。。” 　　———————— 　　历史在这里出现了重大拐点。 　　一群懵懵懂懂的学校官僚，在资本的帮助下，居然扼杀了刚刚上线卖书的亚马逊。 　　在线商城的进军美国，除了给在线商务市场带来了变数。也给美国IT潮的企业融资，带来了很大困扰。 　　因为来自中国的各种商务模式，盈利模式普遍比较清晰。 　　这给靠市梦率吹气球的创新企业们，制造了巨大的融资障碍。 第740章 焦点访谈 　　谢航和魏惜寒坐在电视机前有一会了，他们在等一档节目。 　　今天差不多所有林大，甚至是春城的观众，都等在电视机前。 　　大家等的不是连续剧，而是焦点访谈。 　　8点，准时的，在液晶电视的画面上，显示出了熟悉的片头。 　　焦点访谈开始了。 　　这一期，与以往有所不同，主持人不是常见的几个面孔，而是一位来自BBC的白人女子。 　　准确的来说，这是一期国外制作的节目。节目的采访对象，是刚刚接任林大物理系主任的张崇光教授。 　　采访地点，就在张教授办公室。 　　熟悉的背景，物理系的学生都不陌生了。 　　第一段，是主持人向观众介绍背景信息。由于是英文节目，播放的时候，原始音量被减小了，中文的声音，在同步翻译着。 　　“今天我们的采访对象，是一位知名的物理学教授。他就是前段时间，颠覆性理论，《黑洞宇宙》的联合提出者，张崇光教授。他同时也是林大物理系的主任。 　　恭喜你了，张教授！” 　　“谢谢，我刚接任物理系主任不久。” 　　张教授稍微欠了一下身。 　　“让我为大家介绍一下，BBC为什么要做这一期的访问。” 　　主持人的目光，又转回了摄像机。 　　“林大物理系是中国一家老牌大学的老牌院系，历史非常悠久。但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他们的声音，并没有怎么被世界听到。 　　这种情况，前段时间，尤其是在张教授的手里，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今年的Nature， Science，甚至Cell上，都大量看到了林大的论文。其他期刊上发表的论文，更是不计其数。我们的很多观众，都对此很感兴趣，想了解一下，变化的原因是什么。” 　　主持人很有水平，一开始就把悬念创造了出来。 　　“下面就由我来采访一下张教授。 　　张教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林大发表的第一波论文，是去年的春天，对吧。” 　　“是的，去年的春天。我们在超导研究上有了突破。那也是第一次，引起世界范围的关注” 　　张教授的英文很流利，估计有留学背景。但对于观众来说，就只能依赖于同声翻译，以及屏幕上打出来的字幕了。 　　“可以简单介绍一下，那次论文的起源是什么？” 　　“前几年的超导热，大家都知道，我们也不例外。1993年底，我们成立了个前置小组。机缘巧合，他们拿到一笔赞助，准备通过普查的方式，大海捞针式的寻找新超导材料。 　　通过长达三个多月，数十人的努力，94春天，我们发现了39K高温的二硼化镁。 　　再之后，就是众所周知的铁系超导化合物了。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东西，值得我们探索。人类所掌握的真理，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让我们再一次对您，以及您领导的团队，表示敬意。” 　　“谢谢。” 　　“不过据我们所知，全球加入超导普查项目的学校和科研机构，不下二十几个，但他们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收获。这是什么原因呢？” 　　“可能是他们参加得太晚了吧。成果总是早期得到，更容易一些。” 　　“那么铁基超导呢？铁基超导材料，可不是自然界里存在的产物啊。” 　　主持人的功课，做得十分充分。 　　“铁基超导材料的发现，完全是一个意外。我们的半导体学院，原来的半导体系，合成了些新材料。结果被我们碰到了。” 　　“您不觉得这种解释，太过牵强吗？” 　　“事实如此。我也没有办法。生活总是比小说更精彩。” 　　张教授耸了一下肩膀。 　　关于铁基超导材料的由来，在林大也已经成为了一个传说。 　　由于真相过了几个人的手，慢慢的，谣言变成了神话。 　　如今，每当半导体学院，做什么新材料合成，物理系总要跑来检测一番。到后来，半导体学院，干脆自己先检测了再说，以防成果被别人收获的事情，再次发生。 　　“你们的超导团队，还在继续进行研究吗？最近怎么没有看到相关论文了？” 　　“这跟人员调动有关系。我们两名优秀的年轻学者，由于个人原因，很遗憾的离开了林大。 　　再加上，其他国家，其它学校和组织，都投入了更大的力量，我们的成果就显得没有那么突出了。” 　　“请问，这两位学者去了哪所学校，她们有什么新的成果出现吗！” 　　女主持人，表现出了恰当的好奇心。 　　“他们去了工业界了，不再搞物理了。” 　　画面里的张教授，看起来比本人年轻人不少，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化妆了的缘故，还是灯光的缘故。 　　“这真是一个遗憾，不是吗？” 　　“是的，确实是一个遗憾。” 　　————————— 　　“他们说的是你吧，怎么有两个人？另一个是谁？” 　　谢航转身去问女朋友。魏惜寒身上的光环，无比耀眼，给他带来了不少压力。 　　“是卢玲吧。” 　　魏惜寒也不是很能确定。但除了卢玲就没有人了。没有想到张教授对同寝好友的评价这么高。 　　“卢玲？她也算？” 　　答案也出乎了谢航的预料。 　　“哈！你好好看电视就得了。” 　　“好吧，看电视。” 　　虽然目光回到了电视上，但谢航完全听不进去了。 　　谢航对魏惜寒的技术水平，都不怎么能看得上。对卢玲那种，更觉得是滥竽充数的水准。 　　她们居然引起了世界性的关注！ 　　估计这次采访一播出，两个人肯定就都出名了！ 　　真是岂有此理啊！ 　　在他胡思乱想的过程中，采访还在继续。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画面已经谈到与他相关的项目了。 　　————————— 　　“据我们了解，黑洞理论，实际是一名天才发明家，成永兴提出来的，对吗？” 　　“我要稍微纠正一下你的说法。 　　黑洞宇宙是个很大的理论，它是我们林大物理系几十名教授，学者共同努力的结果。 　　成永兴是在概念上提出了一些线索，但这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工作。” 　　“好的。但成永兴确实在其中起了很大作用，不是吗？” 　　“是的，他的贡献不容否定。” 　　“他好像离开林大了，能透露一下他去哪里了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具体的事情，需要向他本人了解。他不是林大的学生和人员了。” 　　“我们注意到，你们对曲率发动机的研究，始终处于世界前沿。能介绍一下相关进展吗？” 　　“曲率发动机只是黑洞理论里，诸多分支的一个。是谢航博士在带头研究。他的论文已经发表，我知道的就是这些。” 　　“他们说到你了唉！” 　　魏惜寒伸手捅了一下男朋友。 　　“别说话！” 　　谢航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 　　这是他的高光时刻！ 　　“据我们了解，你们已经开始了曲率发动机的实物研究。 　　是在理论方面，又有了突破吗？” 　　其实现在才走到了访问的核心。 　　很多人都在通过各种途径进行打听，到底发动机项目走到哪一步了。 　　无数人，无数势力都想知道，中国在这方面，到底是什么状态。 　　“据我所知，没有。如果有，肯定有文章发表的。” 　　“是啊，我这边什么也没有啊！” 　　看着屏幕上的发言，谢航也在重复着相同的话。 　　这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会回答相同的问题。 　　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人来问他，进展如何，是否有新突破，等等。 　　————————— 　　“但地球人都知道，你们在山区建了一个庞大的基地。经过半年多的建设，那个科技基地已经局部投入使用了！ 　　没有理论支持，项目肯定不可能启动啊！” 　　“这我确实不清楚，基础基金的项目，林大并没有参与其中。我们之间，定期会有些信息交流，但是确实没有参加具体运作。” 　　“你的意思是，基础基金另外有独立的科研小组，他们有了理论突破，而没有告诉你们？” 　　“我不清楚，也无法回答。我并没有关注曲率发动机项目。” 　　————————— 　　“你说，是不是成永兴自己有了突破，而没有告诉你们？” 　　在房间里，魏惜寒转向男朋友。 　　类似的疑问，所有人都有。 　　“他？就他那水平？” 　　谢航撇了一下嘴。 　　在女朋友面前，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打压一下。 　　“大多数时候，思路比技术更重要！你的水平高，你怎么没有提出黑洞宇宙理论来？” 　　魏惜寒直接就泼了一勺凉水。 　　在众多舆论的恭维下，谢航的尾巴有些翘起来了。 　　不收拾，不行。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谢航不是胡搅蛮缠的人。 　　另外那个人的赫赫威名，也使他觉得，这里要是没有点什么，实在难以解释。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成永兴当初在白板上演算的几个方向，也许答案就藏在其中。 　　“你不看了？” 　　魏惜寒看着男友突然站起来，往书房走去。 　　“不看了，我要算算看！” 　　——————— 　　电视上的采访还在继续。 第742章 雨过天晴 　　1995年，11月。 　　电脑动画长片《玩具总动员》上映，微软Windows 95中文版上市 　　———————— 　　刘璇拿着一小筐葡萄，送到了南门小区。 　　“阿姨，我来了！” 　　“刘璇来了？” 　　奚风华从屋里走了出来。虽然这套房间是四层，但是大家的活动空间，只是聚集在第一层。 　　奶奶身体不好，不能爬楼梯，慢慢的，大家也就不往楼上爬了。 　　“看来我的儿子不白养，至少换了一个女儿回来！” 　　她吐槽了一句根本看不到影子的儿子。 　　“成永兴不是有事情忙嘛。再说，我们也可以去看他嘛。离得这么近！” 　　刘璇把葡萄端进了厨房。阿姨可以埋怨她儿子，她不能。起码的情商，她还是有的。 　　“天冷了，老人不敢再出去。他奶奶上次回来，病了好几天。” 　　“我回头给他打个电话吧，让他回来一下。” 　　刘璇自告奋勇。 　　“你给他打打试试吧。我给他打过几次，一点用也没有。也不知道他在山里都干些什么事情，家都不要了！” 　　成永兴今年一整年，都很反常。 　　“你看看他自己一个人生活，搞得一团糟。他居然每天都要喝酒，每顿都喝！ 　　这都是随了谁啊？ 　　家里没有人喝酒啊！” 　　奚风华一直絮絮叨叨。 　　———————— 　　“刘璇。他回不来，要不你过去吧！ 　　你在那里，对他也是个照顾。看能不能把他喝酒的毛病给扳过来！” 　　绕了半天，奚风华终于说出了目的。 　　“基金会那边还有事情，我不能长期离开啊。” 　　随着时间的流逝。基金会所投的项目开始分化。融资的融资，上市的上市，解散的解散，再加上新项目申请，一天天的事情也不少。 　　“小刘啊，我问你一件事情，你别不高兴啊！” 　　“阿姨，你问！”刘璇把葡萄洗干净了，放在笊篱上沥干。 　　“我听说有不少人给你送花，追求你？” 　　奚风华听到了一些风声。 　　“是。往我跟前凑的人不少。有几个还是国外基金的经理，不过我没有理他们！” 　　刘璇掌管投资活动，接触的人比较杂。 　　她现在位高权重，再加上承接了部分成永兴转移出来的股份，身价不菲，吸引了大量的追求者。 　　“公安局的林队长给我传消息，让你小心些。你这块是成永兴的一个弱点，他们不可能放过你的。 　　想让你去山里，陪他一段时间，也是这个原因。” 　　儿子做事情，有诸多难以解释的地方。例如这个女朋友，就找得完全没有道理。 　　“阿姨，我心里有数。” 　　刘璇知道她肩负的一些责任。她名下的巨额资产，实际是男朋友的一个退路。 　　而且她还知道，成永兴给家人，甚至同学们赠送股份，本质目的都是一个，藏富于民。 　　真到需要的时候，他可以靠着这些人手里的资产和帮助，东山再起，不至于从头做起。 　　“要不你们两个把结婚证先领了？” 　　奚风华对于两个人不结婚，儿子就把如此大笔财产转给女朋友，表示不理解，也十分担心。 　　“我问过他了。他的意思是这两年，我们不能办手续。东西放我这里，也是同一个原因。” 　　“还有原因？什么原因？我怎么不知道？” 　　“他不告诉你们，也许是怕你们担心吧。 　　他说，他有可能会被制裁。 　　希望我这部分资产，不会受到他的影响。 　　如果真有制裁，很多都是连家属一起制裁的。” 　　刘璇其实也感觉有些压力山大。 　　两个人无法结婚，很多人觉得有机可乘，结果搞得她很烦。 　　“这到底是在搞什么啊？ 　　明知道如此危险，还去搞？ 　　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回家过日子吗？” 　　奚风华有些烦了，把手里的碗一扔。 　　最近她就没有听到什么好消息。儿媳妇这边随时鼓包，儿子那边还大撒把。她都不明白儿子的逻辑是什么。 　　“阿姨，你也别着急。我过两天，找机会过去住段时间。 　　实在不行，我们先要个孩子。” 　　刘璇小声的说出了打算。 　　她对现在的状况有些迷惑。 　　她完全理解奚风华的担心。她这边算是一个没有控制的风筝，有着众多的青年才俊不断追求。 　　她甚至对自己都不放心了。 　　这些追求者，很多都有着晃眼的资历，说话温文尔雅，各种绅士风度，都是她没有见过的。 　　各种只有电影里才能看到的浪漫桥段，让基金会里一众没有见过花花世界的女孩子们，羡慕不已。 　　而成永兴又躲在山区不出来，两个人一周都见不了一次。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很难肯定，将来有一天，自己会不会动心。 　　在她的内心深处，对这段感情，始终有种微妙的自卑心理。 　　男朋友的存在，就好像神一样。 　　他的一切都是迷。不仅仅他的过去是迷，他的现在也是迷。 　　他即使是在她眼前做事情，她都看不懂他做的是什么。 　　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人与神结合，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这种自卑，让她产生了一种逃离的欲望。 　　要个孩子在身边，至少是给自己套个枷锁，和义务。 　　“你们两个的事情，自己商量吧，我们是管不了了！” 　　奚风华叹了一口气，离开了厨房。 　　———————— 　　“妈，家里有饭吗？” 　　成永兴一进门就大喊。 　　房子大了，就这点不好。通讯完全靠吼。 　　“你咋回来了，有饭，马上给你热！” 　　奚风华正好走到大厅，她马上退回厨房，打开煤气罐，给孩子热饭。 　　“阿姨，我来吧。”刘璇移了过来，帮助把蒸锅加上水。从冰箱里，拿出一些剩饭和剩菜。 　　“你还要喝酒吗？” 　　奚风华冲客厅喊了一声。 　　“不要，大白天喝什么酒？” 　　成永兴回了一声。 　　他今天早晨一起床，就觉得不太对劲，头晕消失了！ 　　所以他要回来查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白天喝什么酒？ 　　咦？ 　　这话是你说的？” 　　屋里的两个人，都跑出来看新鲜。 　　全家人都到九台呆过，但是谁都无法让他戒酒。 　　这次老妈甚至准备使出美人计！ 　　派儿媳妇去那里帮助戒酒，结果儿子说不喝了！ 　　“当然！现在白天不喝，晚上也不喝，酒戒了！” 　　成永兴把自己舒服地扔到了沙发上。 　　他从来没有觉得天这么蓝！ 　　空气中，甚至有种甜甜的感觉。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现在这句话反过来了，没有失去就不知道珍惜！ 　　前段时间他的脾气暴躁，也跟无时无刻的头疼有很大关系。 　　长久的疾病，甚至使他慢慢改变性格！ 　　他慢慢变得不能容人，很容易发火。所以他躲在山里不出来，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老婆，下午有空吗？咱们找个地方看电影去！” 　　成永兴在山里憋了好几个月，决定好好玩一下。 　　“还敢看电影？”奚风华把热好的饭端了出来，重重地放到了茶几上。“上次看场电影，病了两周多！” 　　“没事，这次不会了！” 　　成永兴也是饿了，端起饭碗就扒拉了起来。早晨他一高兴，连早饭都没吃，就开车跑了出来。 　　“还是家里好啊！” 　　虽然是剩饭剩菜，但对于吃了几个月食堂的他，也算是个享受了。 　　“我发现你好像变了！” 　　刘璇坐在成永兴身边，感觉到了不同。 　　那个整天笑脸的男朋友又回来了！ 　　“是吗？啊！忘刮胡子了！”成永兴摸了一把下巴。 　　“牙也没刷吧！” 　　奚风华在旁边讽刺了一句，连刘璇都乐了。 　　家里的气氛，好像突然就从愁云惨淡，转换为朗朗晴天！ 　　“是，一会儿吃完了一起刷！” 　　成永兴的心情，是愉快和轻松的。 　　“你要是再不回来，你老婆就跟人跑了！”由于气氛比较融洽，这个话题被当作笑话提了起来。 　　“我这不就回来了吗？”成永兴在山里，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好了。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成万安听见了动静，从楼上走了下来。现在也就是他经常上楼，去各个阳台给花浇水。 　　家中的阳台多了，他养花的地方也多了起来。 　　他现在的工作，江城汽车董事长，位高权重，不论走到哪里，面子都大得很。再加上工作强度不大，所以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处于最佳状态。 　　“这次回来能在家待多长时间？” 　　“能待几天吧，有些紧急事情要处理一下。” 第743章 跨越时空的浪漫 　　成永兴开车路过南湖的时候，把车停了下来。 　　电影最后还是没有看成。 　　宇航系几家公司，他一次都没有去过。更最重要的是，有几个地方，他要亲自跑一圈。 　　自动化设备软件设计公司，作为被他亲自点名成立的项目，自然也在巡视之列。 　　不出所料，在他离开的半年，果然产生了许多变化，其中最大的变数，就是王伟从设计院辞职了。 　　成永兴其实一直有对王伟进行监视。他曾侧面向林大的带队老师了解过。 　　相关人等，普遍都给了王伟相当高的评价：王伟虽然编程的功底不扎实，但是脑子里想法很多，很聪明，很机灵，有很大的潜能。 　　这个判断，成永兴绝对的熟悉，这就是他对自己的总结。 　　高中做永动机实验，绝对不是昙花一现的结果。小学的时候，他就研究过齿轮版的永动机。 　　这个王伟，就是他的翻版。 　　王伟的辞职，并没有让成永兴太感到吃惊。 　　成永兴自己就是个不安分守己的人。出国以后，工作了几年，就开始了不停的创业之旅。 　　每工作几年，攒了点资本，他就会跃跃欲试，出来创业。 　　等创业失败，就又老老实实回去给别人打工，攒点钱后再出来创业。 　　过去的三十年，他就在来来回回的折腾中度过。 　　现在，成永兴以己推人，推演了一下。 　　两个人短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下一个可能的交叉时间点在2004年，手机J2ME游戏兴起。成永兴创建了第一个手机游戏公司。 　　按照自己做啥啥不行的历史，两个人有很大机会，在那个时间点，人生轨迹，再次重合。 　　不过，在那之前，他至少有八年的好时间。 　　这就足够了。 　　很多计划，可以重新安排了。 　　———————— 　　“我们去湖边坐坐，一会儿吃完饭，去重庆路买些衣服吧，冬天到了。” 　　两个人自从上次看电影之后，差不多有半年多，没有如此轻松独处了。 　　“好，我去买门票！” 　　刘璇推开车门，就向售票处跑去。 　　生活的气氛突然就轻松了起来。 　　那个体贴，风趣幽默，有涵养的男朋友又回来了。 　　今天的男友，除了没有送花，其它的一切都是完美的。 　　刘璇算周岁，仅仅24岁而已。她也希望被别人照顾，体贴，渴望浪漫的生活。但提前到来的责任，义务，舆论的压力，使她有些无所适从。 　　虽然是周末，南湖公园的人并不多。还没有到最冷的日子，但就是白天，也已经零下了。 　　好在两个人穿得不少，加上从车里出来不久，还没有感到寒冷。他们沿着湖边的道路，慢慢绕起了圈子。 　　由于成永兴在山区接触的人和事，比较单一，所以一路上，都是刘璇叽叽喳喳谈论她遇到的事情。例如哪个项目有了进展，那个学校做出了什么改变等。 　　“听说很多人在追你？” 　　“是啊！你不在家，可不就给了别人可乘之机嘛!” 　　刘璇骄傲的在男朋友前面转了一个圈。 　　紫色的呢子大衣，随着身体的旋转，扩张了开来，像一朵盛开的喇叭花。 　　“我们坐会吧！” 　　前方是一个小亭子。亭子侧边有一排木椅，中间有几个石凳。现在这个天气，石凳是没有办法坐的，实在是太冷。 　　“你不是生气了吧？”刘璇仔细观察了一下男孩子的眼睛。“是他们来骚扰我，又不是我去找他们啊！” 　　“不是，我没有生气。” 　　成永兴拉着女孩子坐在了一侧的木椅上。他伸出双手，握住了另外两只手。 　　“我想跟你说的是，你对我很重要！”他凝视着对面漂亮的大眼睛。 　　刘璇是双眼皮，眼睛非常漂亮。 　　这双眼睛，历经几十年也没有什么变化。 　　“咯咯，这是向我表白吗？”刘璇高兴地笑了起来。“可这一点都不浪漫呢！连朵花都没有！” 　　“你可能是我留在这个世界，最大的一个理由了。” 　　“什么意思？” 　　刘璇收起了笑容。男朋友的语气，使她感觉到了一丝严肃。 　　———————— 　　成永兴放下了双手，站了起来，转向了平静而寒冷的湖面。 　　湖边已经有薄薄的冰层出现。 　　“前段时间，我曾经想过离开这个世界！” 　　要论骗人，经过多年的磨练，成永兴的水平，早已出神入化。 　　他就像站在舞台中央的魔法师，欺骗着全世界。 　　但这句话里，半真半假。 　　长久的病痛，很多人都会想到解脱，死亡也许就是最快的途径了。 　　更何况重生者心里还有个期盼，他也许不会真死。 　　这样的话，为什么要重复每天的痛苦呢？ 　　“为什么？” 　　刘璇也站了起来，来到了成永兴的侧面。由于男友站在了亭子的边缘，她无法转到正面，只能看着侧脸。 　　“我的头晕其实一直都没有好，每天还需要靠酒精压制。我躲去山区，也是这个原因。到那里，虽然症状有所减轻，但没有消失。 　　我每天都是在头晕与醉酒之间来回折腾。如果这种症状持续下去，我真的不知道未来会如何。” 　　所有经历过慢性病的人，都有过类似体验。 　　低质量的生命，有的时候，还不如早一点结束的好。 　　“你的病没好？现在呢？现在还头晕？”刘璇伸手去摸男人的额头，入手只是一片冰凉。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我们可以去看医生啊！ 　　春城看不了，就去北京！ 　　北京看不好，就去国外！ 　　我们总能找到方法的！” 　　刘璇立刻就急了。 　　“现在已经好了，否则我不会跑回来了。”成永兴抓住了额头上的手。 　　“这个病，我知道它的原因，同时也知道，它是无解的。它是跟着我一起来到这个世界。” 　　“你知道原因？还有你为什么一直在讲，这个世界？” 　　成永兴以前，也经常会用《这个世界》来形容，但她并没有太在意。但是今天，显然这个词有了新的含义。 　　“你知道我提出的黑洞理论？” 　　“知道！整个林大都在说，理论是你提出的！” 　　“其实还有一个理论，叫多重宇宙理论。我们的宇宙只是无数宇宙中的一个。” 　　“是吗？其它宇宙都长什么样子？” 　　刘璇是个情商极高的女孩，她希望顺着对话，可以引出事情的真相。 　　“在其中的一个里面，我们一起分配到设计院，然后共同出国打拼。 　　我最近经常会做梦，梦到那个世界的生活。” 　　成永兴想起了另一个牵挂，女儿！ 　　她应该开始读大学了吧。 　　———————— 　　“我也做过这个梦！” 　　刘璇想起了很久以前经常做的梦。成永兴对梦境的描述，是如此的相同。 　　“是啊。梦境里的信息带给我对未来的了解，也带来了我现在的成功！” 　　成永兴决定有限度的，逐步对身边的人坦白。 　　未来对他是不可测的，他的下场未必会很好。 　　长时间的痛苦，给了他坦白的理由。 　　“你是因为这个梦，才去找的我？”女孩子的关注点，往往出人意料。 　　“是，我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我不会再去设计院，就提前找了你。” 　　成永兴转过身，用手捂住女孩子冰凉的双脸。 　　“你是我留在这个世界唯一的理由了，不要离开我好么？” 　　什么是浪漫，跨越时空的浪漫，才是真正的浪漫。 　　“我都快被你感动了！你不是特意编个故事来讨好我吧！” 　　刘璇在男孩子的注视下，心差点都融化了。 　　但是长久与满身机密的男友生活，养成的习惯，没有使她立刻被俘获。 　　做梦的事情，也许她不小心说过，现在被反利用，拿它来感动自己，不是不可能。 　　“那我为什么要在92年去找你？ 　　要知道，那次为了给你们学校凑点经费，我差点就倾家荡产了！ 　　后来永丽学校找我要捐款，我才拿出5万元呢。” 　　成永兴没有诅丧。他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信与不信，不是他的关注重点。 　　“好啦！我信你还不成？ 　　瞧你那小气样！ 　　这么点钱，还值得叨咕半天。” 　　她现在管理的资产，已经是天文数字。 　　“我不会离开你的。好了嘛？ 　　你不就是想听这个嘛？” 　　女孩子的心情，现在好得不得了。 　　曾经的自卑等心情，都是一扫而空。 　　———————— 　　“给我讲讲那个宇宙是什么样子的，好嘛？ 　　为什么我做梦，就什么都记不下来呢？ 　　我只是记得我们吃了很多苦，但是醒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刘璇拉着男友的胳膊，依偎着坐了下来。 　　“我记得的也不多。在设计院，我混得不错，结果被你注意到。然后你就把我追到手了。” 　　“是我追的你？” 　　刘璇惊讶地坐了起来。 　　“是啊。” 　　“臭美！这个梦不好！重讲！” 　　“额...” 　　———————— 　　刘璇在温暖的怀抱里，听着一个以自己为主角的爱情故事。 　　虽然她不断打断和要求调整情节，但直觉告诉她，故事有极高的可信度。至少男友的语气，使故事十分的可信。 　　“后来呢？” 　　爱情故事，肯定不会包含柴米油盐酱醋茶。故事很快就结束了。 　　“没有后来了啊！再之后，我就来找你了。” 　　“没有意思，连点难度都没有！” 　　女孩子撇了撇嘴，这个故事，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平淡的故事。 　　“走吧，我们吃饭去吧。天还是太冷了。” 　　寒冷的空气，慢慢侵蚀了静坐的身体，尤其他还要给怀里的女孩子挡风。 　　“冷吗？我一点都不觉得啊！” 　　刘璇的心，从没有如此的温暖和安定。 　　长久以来，一直的困惑，担心，害怕，自卑等负面情绪，消失得无影无踪。 　　另外，她有种奇妙的感觉，自己突然之间，就又长大了几岁。 　　对很多事情的看法和角度，发生了变化。 　　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莫名其妙的，她的心中居然涌现出一句成语，芸芸众生。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这就是爱情吗？ 第744章 蹊跷 　　1995年，12月2日，周六，小雪。 　　冰城，富华大酒店 　　杨司山在服务小姐的指引下，推开“望雪”包房的门，屋里的人已经到齐了。 　　随着经济的腾飞，冰城的餐饮业娱乐业有了很大变化。 　　这间富华酒店是新开的，硬件和软件设施十分奢华。包房外有人守候，包房内也有两名漂亮的服务员，随时伺候。 　　包房内的布局，与通常的餐饮不同，有内外两间，还有独立的厕所。装修水平与四星级宾馆的套房相比，毫不逊色。 　　“你怎么才上来？” 　　冯言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同学们是给杨司山送行，结果他来得最晚。 　　“找不到停车位啊！”杨司山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服务员立刻给他拿来了餐巾纸和餐具。“我把车开到电影院那里，才找到位置，又走回来的！” 　　秋林，中央大街等商业中心地区，提前二十年遭遇到停车难。 　　冰城的轿车保有量，出现了爆炸式增长。大量的高科技企业，外资企业成为了购买轿车的主力。 　　其间还夹杂着不少私人车主。不少人在几家企业的上市过程中发了财。轿车，这个昂贵的玩具，就成为了炫富的载体。 　　“这通折腾，早知道就不开车了。天是真冷啊。” 　　杨司山有了车以后，厚重的大衣也就不穿了。12月的冰城，在外边走十几分钟，人都快冻僵了。 　　“那你还不如把车停到秋林小区算了，那边还不收费！” 　　冯言已经搬到秋林小区居住了。 　　“你以为我不想啊！我要是有门卡，肯定停到你那里去了，至少有盖啊。这雪，弄不好还要大。再走回去，鞋都得湿透。” 　　“要门卡，这还不简单？你到秋林小区买一套就好了。我们还能做邻居。” 　　秋林小区本来就是高档小区，高层，地点好。地下车库，自带游泳池，内部超市等便民措施，再加上磁卡系统，导致它的二手房，比市区平均价格高了一倍不止。 　　但这点钱对在坐的这些人，什么都算不上。 　　“再说吧，老丈人喜欢养花，我准备买个带院子的。” 　　卫素华父母和他们住在一起，顺便帮他们带孩子。 　　“林大那边新开盘了一个别墅小区，你可以去看看！” 　　“去过了，那边就是有点偏！” 　　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都有了继续改善住房条件的欲望。 　　比秋林小区更高档的，只能是别墅。新出现的别墅小区，在高收入人群当中很有名。 　　“怕什么？冰城也不大。你有车，一脚就到了。偏不偏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每天早晨开车进市里，堵车堵的要命！林大小区旁边又没有地铁，我总不能开车去地铁站，然后再坐地铁进城吧。” 　　一号地铁已经建成，地铁站附近的住房，都成了抢手货。 　　“你还好啦，你只是进城堵车。像我们住秋林小区的，不论向哪一个方向出去，都会堵车！冰城的堵车真是要命。” 　　谈到了堵车的话题，在座的都来了兴趣，大家很有共同语言。 　　冯言对此最为抱怨。她都想搬回木兰小区居住了。 　　“这方面中国还是差的太多！ 　　你看纽约和洛杉矶。那么大的城市，车那么多，就是堵了，车也在慢慢往前走。在咱们这里，只要是堵住了，根本就走不动了。” 　　国内的交通法规，还处于十分落后的局面。红绿灯也不是每个路口都有。 　　开车的司机，普遍素质不高，喜欢见缝插针。所以只要是稍微一堵，十字路口就会被彻底堵死。等到交警闻讯赶来疏通，一两个小时就没有了。 　　谈了一会儿堵车，然后话题又慢慢转移。大家山南海北，聚一次不容易。 　　———————— 　　“明天早晨你几点的飞机？需不需要我们送你？” 　　几个冰城的同学，都提出来要给杨司山送行。 　　“你开什么玩笑，我还用送？ 　　虽然这是第一次出国，但国内我可是飞来飞去的。另外袁帅不是跟我一起走吗？我们两个也是有个伴儿。” 　　“你们也太假惺惺了！同样是去美国，我们两个一起走，你们只说要送他！” 　　袁帅在旁边，乐呵呵讽刺了一句。 　　“为什么要送你？你这个叛徒！” 　　冯言在旁边撇了一下嘴。 　　多彩上市之后，连续收购了几家光伏企业，顺手也把赵梦佳公司收归旗下。这几个收购，都有袁帅在背后做推手。 　　结果收购完成之后，光伏事业主帅，袁帅提出了辞呈！ 　　他跳槽了！ 　　“喂！别这么说话啊！ 　　你现在兵强马壮，那么多人帮你。 　　我这边只有我一个人。中美两国跑也跑不过来。袁帅能够过来帮我，算是救了急。” 　　郝云丽在旁边，替新下属及老同学进行了解释。 　　袁帅加盟后，她可以从数码相机的工作中脱身，集中精力做摄像头和其他传感器的研发。 　　随着便携设备的陆续出现，MEMS市场，慢慢大了起来。 　　———————— 　　“袁帅，你这是长住美国了。你可要小心，千万不要被那些金发碧眼的大洋马，给骗了去！” 　　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李丹，给了一句忠告。男生里面，没有女朋友的人越来越少了。 　　89检测同学间的友谊，并没有随着毕业而淡薄，反而日渐增强，形成了一个小圈子。 　　小圈子的形成，有熟悉的原因，也有身份上的对等。 　　这些同学，虽然由于原因不同，股份和财产的数目不同，但基本上都是同一路人。再加上共同的秘密，外人很难走进他们的圈子，也得不到众人的信任。 　　“你以为我跟黄德厚是一样的吗？哪有他那样笨的人？” 　　黄德厚在8月份的时候闪电结婚，之后不久又闪电离婚。在同学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的身家就被骗走了一半儿。 　　“你们不要总说他。老黄的前妻我见过，人确实长得很漂亮，也有气质。他动心是有道理的。 　　谁也没有预料到，她居然隐藏得这么深。要不是老黄无意中撞破奸情，我们大家现在还蒙在谷里呢。 　　老黄一生气就把离婚协议签了。等事后反应过来，什么都来不及了。” 　　孙俊说了句公道话。他与黄德厚走得很近。 　　“真是奇怪，为什么他结婚之前不告诉我们，离婚也不告诉？ 　　这人真是怪得很！ 　　我还知道他去年炒股亏了一大笔。这事如果让我知道，绝对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就是请人打官司，拖也要拖死那对奸夫**！” 　　杨司山对这个同寝，恨铁不成钢。 　　“能不能不要谈这种事情了！本来高高兴兴的，你一来，就变成乱七八糟！” 　　赵梦佳发火了。 　　“不是。我倒是觉得有些蹊跷。那个女人我见过，人家是留过洋的。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孙俊对那个知性的女孩子，印象很好。 　　要不是碍于黄德厚的脸面，他出手争夺，不是不可能。 　　如此高素质的女孩子，靠身体行骗，他是不信的。 　　从常人的角度考虑，黄德厚是绝佳的伴侣候选。 　　名校毕业，有才，有钱，还有背景。 　　不说别的，就是在座的这些同学，都是什么身份？ 　　谁手指缝里漏下点什么，他都吃用不尽。 　　黄德厚不论是加入企业，还是单干，前景都是无限。 　　就为了眼前的百十来万，自断前途。有这么傻的骗子吗？ 　　黄德厚这两年的运气糟透了。 　　股票，他只要买，就会跌，而且是大跌，他只要是一卖，就会大涨。来回折腾几次，钱其实没剩下多少了。 　　但不是为了钱，为了别的什么，他又想不出。黄德厚除了钱以外，没有什么值得惦记的啊。 　　由于事情本身比较敏感，黄得厚不多说，别人也不好多问。 　　“能有什么蹊跷？现在的社会乱得很，什么样的女人都有。你们这些男的，都给我管好自己！” 　　赵梦佳的一句话，就让场合冷了下来。 　　她是所有人的大姐大。 　　“包括你杨司山！你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了！” 　　“咦？ 　　怎么还扯上我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第745章 松花江存储 　　“对了，大姐他们两个人回来以后，你是怎么安排的” 　　安静了一会，杨司山挑起了新话题。 　　“我准备把多彩的业务分割，形成大事业部。 　　每个部分独立核算，独自发展，看看将来有没有可能分拆上市。” 　　冯言如今算得上是一方霸主了。 　　多彩上市后，股价高开高走，市值还在不断增加，与跌跌不休的全彩，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种势头持续下去，多彩市值反超全彩，早晚的事情。 　　“都有哪几个部分？” 　　大家都对多彩的发展很感兴趣。毕竟多彩是光电的起点，虽然名字从巨大改成了多彩。 　　“钱总继续领军LED，最近我们开始向下游发力。LED大屏模组的销售，很是成功。” 　　曾经的巨大高科，并入全彩后，与多彩的关系变了。再加上全彩的内斗，香火情也没有了。 　　既然有市场，自然就会有产品。 　　多彩把LED颗粒，直接封装成标准模组，对外出售。原来的那些安装公司，就可以跳过LED大屏厂商，自己搭建大屏了。 　　这种模式，操作灵活，成本低，适应性好，市场一下子就打开了。 　　“IGBT方面，纪晓彤在帮我，她领着一群师弟师妹，做得很不错。” 　　童子军和多彩的联系是最紧密的。直到现在，工大校园里，已经蜕化成为业余兴趣小组的童子军，还会定期到多彩兼职打工和学习。一届一届的童子军毕业生，为多彩源源不断的，输送着生力军。 　　“我们在IGBT方面，技术优势非常明显，市场反应很好。而且它对公司的形象，拉动作用很大。” 　　多彩在IGBT领域，差不多是一家独大。 　　这两年，IGBT的应用领域，越来越广。基本上所有的新下线飞机，坦克，战舰，列车，都在普及IGBT技术。 　　可以说，是IGBT业务，撑起了多彩的逼格，LED撑起了多彩的利润。 　　但多彩也不是没有隐忧。各国政府，都在有意无意扶持本国供应商。 　　IGBT实在是太重要了，让多彩形成事实上的垄断，是任何国家都无法接受的。 　　“多晶硅和光伏，就不用说了。既然已经投下了这么多钱，只能走下去。多晶硅部分，我准备把张力行从美国调回来。光伏部分只能让老孔扛起来了。” 　　说道这里，冯言瞪了一眼袁帅。 　　她对袁帅有了很大的意见。 　　自己折腾了如此大一个摊子，看到市场不好，就拍拍屁股跑了！ 　　“多彩美国业务，再加上最近收购的这批美国企业，独立出来，成立一个美国分部。这部分业务整合，由赵姐牵头。没有办法，只好让你们两地分居了。” 　　冯言说了半天，才算把事情说完。这一会功夫，菜都已经上齐了。 　　“呵呵，你已经很有老光电的风采了啊！手下兵强马壮，几个业务，都很有前途。” 　　杨司山竖起了大拇指。 　　多彩的体量不小了。虽然与全彩相比，还有一定差距，但潜力更大。至少产品种类更多，抗风险能力更强。 　　———————— 　　“你也不错啊。说起来，你的职位是高级执行副总吧，比骆师姐的职位都要高呢。你这几年，是连跳了不知道多少级呢。” 　　“职位高有什么用？高处不胜寒啊！” 　　杨司山这次去美国，是福是祸还说不清。 　　“你别得了便宜，又跑来卖乖。你负责的是采购部门，那是真正的位高权重。没有想到，美国佬居然如此有魄力。” 　　丁老师就是因为采购上与董事会，产生了分歧，才被撵下的台。 　　“我才不想负责采购呢。液晶的下行周期已经到来。如果不采取点措施，连我在内，整个管理团队，很快就会被股东们赶下台的。” 　　“那你想负责什么？” 　　冯言来了兴趣。这些年，大家都在成长。进步速度，谁也不比谁慢。 　　“我想负责运营，当COO，把全彩的运行成本降下来。”当了两天半的大区总裁，杨司山的野心，慢慢大了起来。 　　“眼看着，液晶产业就要进入拼成本阶段。日韩的四代线设备，就是很明显的信号。在中型尺寸上，全彩也失去竞争优势了。” 　　“大型呢？全彩的6代线马上就要竣工了吧。” 　　“这就是所有人的思维误区！ 　　6代线带来的70寸大屏，固然震撼，但市场没有啊！ 　　电视机，只要是售价上万，就只能是奢侈品市场。对那些用户来说，钱不是问题，一万美元，和十万美元，没有太大区别。但市场就这么大。销售对象都是同一批人。 　　70寸产品，肯定会挤压42寸份额。所以，全彩的真正出路，还是在于20寸左右的大众屏。” 　　杨司山膨胀的不光是野心，能力和视野，也在逐步提高。 　　“如果让你当COO，你想怎么做？” 　　“我会逐条产线进行核查，压成本。成本高的，全部关停。巨大高科在这方面，就做的不错。” 　　“呵呵，这要是让职工们知道，肯定会骂死你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阵痛不可避免。但国内产线，受影响应该最小，毕竟中国区的人工低。有点人员浪费，问题不太明显。欧美的那几条线，才是问题所在。 　　我听说，加州的那条线，开双班倒都开不起来，这怎么可以？” 　　“你准备跟工会对着干？厉害，你牛！如果你当不上COO呢，你想怎么办？” 　　“那我只好辞职了。跟骆学姐一样。继续干下去，有损我一世英名啊！” 　　“你还有英名？” 　　“怎么没有？” 　　一群同学，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 　　“我有点可怜起麦克肯了。他拿到是个地狱级剧本啊！” 　　李丹听了半天故事，得到了奇怪的结论。 　　“这是因为我们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知道工作站市场会崩盘。 　　在麦克肯眼里，他可不这么认为。 　　他还希望，工作站的去库存周期结束后，公司的效益在工作站市场和6代线的拉动下，重回上升通道呢。” 　　杨司山对此行，并没有报太大的期望。 　　大多数人，看着繁花似锦，都会心存幻想。看着股市涨的时候，希望它永远涨，股市跌的时候，明天就大反转。 　　“是啊，有钱难买早知道啊！” 　　不知道是谁总结了一句，迎来了大家的普遍认同。89检测的同学们，之所以对未来如此坚信，是被一次次事实教育出来的。 　　“如果你辞职，你会推荐谁接任？” 　　“我准备推荐周航。” 　　“谁？”“我们的辅导员？” 　　有人记得周航，有些已经不太记得了。 　　“是。我跟他谈过。” 　　“全彩不是个火坑吗？他还要往里跳？” 　　“是不是火坑，全看个人。在全彩担任高级执行副总，哪怕只有一年，他在美国就算立住了脚。将来移民，或者去其他公司，都有个非常高的起点。 　　这个职位，对我来说，是烫手山芋，对他来说，就是登天梯了。” 　　最近找杨司山，活动去美国工作的人很多。 　　“而且，他来负责采购，实际比我更合适。精密光机方面，我只是跟林秘书熟悉，周航跟唐总关系很好。” 　　“是啊。祝周老师好运吧。” 　　——————— 　　“不说别人了。最近我听说一件事情，你们肯定感兴趣。” 　　李丹又挑起了新话题。 　　“啥事情？你天天死读书，能有啥新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林晶圆要改公司名字。” 　　“公司名字就是个记号，好好的，为啥要改？” 　　“我听张老师讲，林液晶的股价起不来，很多人分析，是因为名字里有林省的字样，压低了市场的想象力。” 　　张老师的爱人，在林晶圆工作。现在夫妇长期处于两地分居状态。 　　“醉翁之意不在酒，改名就是个借口吧。” 　　一桌子都是明白人。关于林晶圆的定位，争夺，早就不是一个秘密了。 　　“是。不过林晶圆的名字确实太没有创意了。你看我们全彩，多彩，这多好听。” 　　想当初，全彩，多彩，被很多人吐槽过，名字太土。 　　时过境迁，如今，名字里带彩，已经成为了时尚。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他们想把名字改成什么？不要告诉我，叫冰晶圆。那也太明显了。” 　　“哪能呢。不过这个名字你们一定猜不到。新名字是《光电科技》。怎么样，名字大气吧！” 　　“我靠！这都可以？” 　　一群人是真吃惊了。光电系起家的母公司，就是光电科技。 　　“怎么不可以？林晶圆如今家大业大，已经建成的，加上在建的晶圆线，规模不比当年的光电小了。 　　听说他们的存储部门，松花江存储，自己就融到了十五亿美元。” 　　松花江存储，带走了林晶圆的大半资产。把908线，还有两条已经在调试过程中的0.8微米新线，都带走了。 　　“呵，融资十五亿，那总市值至少五十亿美元起。这个松花江存储，现在就跟林液晶规模差不多了啊！” 　　“是啊！林晶圆弄不好，一上市，就是全球市值第一！” 　　“真的啊！”“是啊！” 　　一群人，憧憬了半天，世界第一该是什么样子，但什么也没有憧憬出来。中国目前为止，市值最高的，就是全彩。再高的，没有参照物了。 　　“这个名字改得好！而且越早改越好！” 　　杨司山是冰城人，对把晶圆产业拉回冰城，很有兴趣。 　　“对！夜长梦多！” 　　一桌子的人，除了袁帅，其他人都对冰城有了归属感。 　　全彩的重心，已经离开冰城。虽说现在有多彩补上，但多彩的布局，先天就是全国布局，全球布局，多晶硅，光伏都没有放到冰城。 　　冰城需要一面新的旗帜。晶圆就是最佳候选。 　　——————— 　　“成永兴那边什么意见？” 　　大家都是键盘侠，真正能拿主意的，只有一个。 　　“他应该还不知道吧。再说了，只是改个名字而已。” 　　“袁帅你从春城来，有成永兴的消息吗？” 　　“没有。下雪了，九台地区的山路很难走，最近就没有去看他。”袁帅一直忙着工作交接，很多事情就顾不上了。 　　“你是怎么回事？交给你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等雪停了，我准备开车过去看看情况。你们谁去？” 　　冯言决定不理袁帅了，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共同语言！ 　　她甚至无法理解，两个人是怎么共事两年多！ 　　“我坐你车去，我就不开车了。”“我也去！我有自己的车。” 　　“我早想去了，想看看他在搞什么呢？是不是真不想在这个宇宙呆了！”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附和。有人去过，有人没有去过。 　　黑洞理论，同学们都拜读过了。成永兴研究的东西，大家虽然不明白，但都很感兴趣。 　　信兴哥，得永生。 　　说不定就有什么新的机会。 　　“唉，让你们这么一说，我也想去了。可惜是明天早晨的飞机。” 　　杨司山也被大家说动了心。 　　“你又不是不回来了，回来后自己再去呗！” 　　赵大姐站起来，开始给大家倒酒。 　　“可等我下次回来，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那时候，成永兴弄不好都飞走了。” 　　“飞走，飞去哪里？” 　　“谁知道他要去哪里。” 第746章 机器战警 　　美国，华盛顿。 　　这是一个简报会议室，灯光彻底关了，只有幻灯机在前面嗡嗡作响。 　　这个年代的幻灯机亮度不够，只要是开幻灯，所有的照明，一定是关着。 　　室内一片漆黑，除了幕布上忽明忽暗。 　　有个黑影在旁边讲解。“这就是9个台地区的地形图。基地占地30平方公里。据部分情报，基地将来会扩大到120平方公里左右。” 　　会议室里响起了一阵嗡嗡声，但不大一会就又平息了下来。 　　特殊的会议，已经进行很长时间了。得到的信息越多，参与分析的人，就越是迷惑。 　　这两年，科技界的重大新闻，差不多半数都指向了同一个人。 　　这也是如此多部门专家，集合到一起的原因。到了下结论的时刻。 　　“这是部分山区的图片。”“这是部分外围基地的内部图片。” 　　一张张图片，依次在屏幕上闪过。 　　“九个台基地，从规模上看，是一个特大型工业复合体。由于规模庞大，再加上很多设备需要定制，其建设周期，至少是五年。” 　　“也就是说，几年内，他是不可能做什么了？” 　　有人在提问。 　　“不一定，部分通用设备已经运输和安装到位。九个台区域，已经有了一定的机加工能力。一些产品研发活动，已经被我们的情报人员侦测到。” 　　———————— 　　幻灯片一直在切换。 　　“基地中，将包含一个大型的3D打印制造中心。情报显示，他们的打印机，可以直接打印金属零件。” 　　“用3D打印金属零件？” 　　会议桌后端发出了惊呼。3D打印是近期的一个热门话题。很多人把3D打印机称为中国人的魔法。 　　但到目前为止，3D打印的材料，都是些低熔点塑料。只能作为模具，间接使用。 　　能打印制造金属零件，就代表着，设备的制造速度，将会大大加快。而且其进度，也将更难被侦测到了。 　　“是的。NASA也在进行类似的研究。显然九个台的技术更加先进。据NASA估计，它们的技术，至少领先我们三到五到年。” 　　“能够得到更多信息吗” 　　不少部门的专家，都对3D打印机感兴趣。在军工及航天领域，3D打印，是小批量生产的不二选择。 　　“我们还在努力。” 　　“那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请继续。” 　　会议桌端头的支持人发生，终止了3D打印机的话题。今天的议题很多，涉及到领域也是众多。如果每个都要深入讨论，会议根本开不完了。 　　“基地还包含一个大型CAD/CAM联动模具制造中心。从目前得到的信息上看，这个模具中心，主要是为一间汽车厂服务。” 　　“不要被障眼法所迷惑。能够为汽车厂服务，就可以为飞机和火箭服务。” 　　“是的。我们一直在跟踪相关线索。” 　　幻灯机的投影，一直在切换。 　　———————— 　　“这是什么，机器战警？” 　　《机器战警》以及《机器战警2》红遍美国，很多人都对它印象深刻。在投影幕上，出现了穿着外骨骼的战士，在山路上行走的照片。 　　两个明显是东方身材的士兵，身负重物，穿行在山区的道路上。这是一款全新设计的样品。加厚的支架，以及简单的金属护甲。使其更加具有科技感，与绿军装相互对比，给人一种奇妙的科幻感，以及时空违和感。 　　“这不是机器人，中国人管他们叫做外骨骼。没有武器系统。” 　　“它有什么用？” 　　“有了这套系统，普通人可以轻松负重50公斤，进行长距离运动。” 　　“这个外骨骼对我们很有用。有什么部门在跟进吗？” 　　军方有人感兴趣了。 　　在中国，人力不值钱，但这是在美国。 　　明显可以提高持久力，舒适度的东西，正对美军胃口。 　　“有的。通用电气早就对类似技术有过研究。” 　　通用电气公司，在60年代，就开发出可以举起150公斤重的外骨骼动力服。它甚至成了机械战警的原形。 　　“是吗？怎么没有看到相关资料？” 　　“那套系统不实用。” 　　解说者耸了耸肩。通用的动力服，自重达到了680公斤，除了拍电影，没有实际用处。 　　屏幕上，又闪过几张远处偷拍的照片。都是战士们对各种型号外骨骼进行测试的画面。 　　“我怎么感觉，跟《异形2》里的机械人很像呢？” 　　黑暗中，有人叹了一口气。 　　8，90年代，正是科幻电影大爆发的年代。异形2的大结局，就是女主角在外骨骼机器人的帮助下，战胜了异形皇后。 　　但现在，科幻电影里的场景，出现在生活中。 　　“是啊，太可怕了。” 　　回答的人，也不知道是说异形可怕，还是外骨骼可怕。 　　———————— 　　“这又是什么？” 　　过了不长时间，会议室里再次传出了惊呼。 　　屏幕上出现了金字塔阵型的无人机编队。随着图片的切换，无人机群在前进的同时，还在变换阵型。 　　“是他们的无人机编队。” 　　“机器人战斗机吗？” 　　无数人想起了，星球大战里，有人机大战无人机的经典画面。 　　看到半熟悉的画面，不少人甚至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 　　一扇通向未知的大门，被打开了。 　　一大群妖魔鬼怪，从里面冲了出来。 　　“中国人叫它，蜂群无人战斗机。” 　　画面又开始切换了起来。 　　“那些小黑点是什么？” 　　照片明显不是在九台基地偷怕的。一架老式战斗机前面，有一些模模糊糊的阴影。 　　“这些是采用微型喷气发动机的蜂群无人机，他们正在实验。无人机和有人机对战。” 　　微型喷气发动机，在航模群体中很常见。以前只能做航模，因为载重量太小，没有实际意义。 　　“真有无人战斗机啊。” 　　“是啊。” 　　随着一张张模糊的图片晃过，众人的噩梦正在变成现实。 　　———————— 　　“没事。不要担心。中国的战斗机，雷达性能很差，又没有隐身功能。 　　我们的战斗机，完全可以从视距外发现对方，提前发起攻击。他们的无人机，连放出来的机会都不会有。” 　　战斗机专家，跳出来给自己人打气了。 　　F117等第一代隐形战机，在海湾战争中，大出风头，成为美军实力的象征和骄傲。 　　隐身性能，已经成了四代机，五代机的重要分水岭。 　　F22，F35隐形战斗机，B2隐形轰炸机，再海湾大胜的东风下，拿到了需要的资源，进入研发甚至试生产阶段。这批战机，只要投入使用，就会·对地球上的其他国家，形成绝对的代差优势。 　　“如果他们不用战斗机呢？你要怎么处理。” 　　唱反调的哪里都有。 　　“什么意思？” 　　“如果中国人彻底撇弃有人战斗机，直接用轰炸机做母机。一切问题，不就都解决了吗？ 　　中国的战斗机落后，雷达探测距离短，但用轰炸机承载大功率雷达，探测距离就不差了吧。 　　无人战斗机，这么小，它需要隐身吗？ 　　轰炸机直接用无人战斗机群护航，你要怎么处理？” 　　隐身飞机的最大优势，就是减少飞机的折射反射面积，使其在雷达上，看起来很小。 　　可是无人战斗机，本来就很小巧，不用隐身，雷达都发现不了。 　　隐身战斗机还有个致命弱点，就是由于真实尺寸并不小，米波雷达是可以监测到它的。 　　“你的想法很幼稚。如果轰炸机直接用无人机护航，无人机前出距离太长，轰炸机的雷达，就不会起作用了吧。 　　中国在雷达技术上的整体落后，不是靠些小花招能弥补的。” 　　战斗机专家的观点，迎来了与会者的一致赞同。越南，朝鲜两战，丢的都是美国的脸。 　　正是海湾战争的摧枯拉朽，给了美国至尊地位。也使得苏联失去了信心，最后一败涂地。 　　美国现在的地位，从某种意义上说，是隐形战机带来的。 　　双方讨论的，不仅仅是技术问题，而是政治问题！ 　　———————— 　　“令人遗憾的是，一如既往，他的所有技术，完成度都相当高。蜂群无人战机也不例外。 　　他为无人战斗机设计了套专用雷达，效果比有人机雷达还要好。” 　　解说人员，又跳出来泼凉水了。 　　两万个收藏，居然没有徽章。也许三万会有，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第747章 虚拟雷达 　　“比有人机的雷达还要好？那是什么？” 　　众人再一次感觉到了脚底的冰凉。 　　“这是一种叫做虚拟雷达的技术。据说对隐身飞机有特效。” 　　“哈！雷达还能虚拟？你不是开玩笑吧！” 　　战斗机专家对此嗤之以鼻。“从这点上看，对方就是居心叵测，用心不良。弄不好，整个九台基地，都是个骗局！” 　　“不是假新闻。至少有两个独立信息源，对虚拟雷达项目进行了证实。 　　其概念，前线的专家已经确认过了。” 　　列坐的情报主管，提供了更多内容。 　　“我们的F22项目，是以隐身性能和机动性为开发目标。但它们就是研发出来，在装备了虚拟雷达的蜂群无人机面前，没有一战之力。” 　　无人机打有人机，方法很简单，以多打少，守株待兔，封住所有方向。有人机再怎么机动，毫无意义。 　　“有更多资料吗？”战斗机专家立刻严肃了起来。“我要马上看到。” 　　如果虚拟雷达确实可行，战斗机的演化史将从此大转弯。 　　有人战机将彻底退出历史舞台。以后将会是无人机的天下了。 　　“还在收集。” 　　此项技术的意义，所有人都清楚。 　　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既然隐身无用，那大家就不需要隐身了。 　　随之而来的，美军的代差优势也就没有了。 　　没有隐形战机，美国敢打伊拉克吗？ 　　敢打南斯拉夫吗？ 　　———————— 　　虚拟雷达，是成永兴灵机一动的产物。 　　他都不知道，这项技术后世是否出现，反正没有见过相关报道和资料。 　　不知道是没有人想到，还是被雪藏了。 　　虚拟雷达的原始概念，早就存在，它最早应用于射电望远镜。 　　地球上不同地区的射电望远镜，组合起来使用，就可以形成，一个以地球直径为等效尺寸的大型望远镜。 　　雷达的原理也是如此。 　　雷达的分辨率，除了灵敏度以外，还取决于雷达的受波面积。 　　雷达如果体积太小，分辨率肯定不足。后世为了解决此问题，把整个飞机表面，都当做雷达的一部分。 　　无人机有先天缺陷，体积太小，放不下普通雷达，但每个无人机，可以充当雷达的一个探头。 　　多个无人机组合起来，就是一个长，宽，都是公里级别的大型雷达阵列。 　　不论什么样的隐形飞机，在这种大型虚拟雷达网面前，都没有任何意义。而且理论上，虚拟雷达的尺寸，可以无限大。 　　在不交战的时候，无人机群就是稳定飞行的雷达探头。 　　接战的时候，雷达再小，也够用了。 　　就是为了虚拟雷达，蜂群无人机都有战略意义。 　　所以，虚拟雷达的概念一提出，就被高度重视，样品的研制工作紧锣密鼓。 　　逻辑上，2x2就能构成最基本的虚拟雷达单元，但由于容错及信号强度的问题，经过验证，3x3，和4x4两种组合，效果最好。 　　更大的组合，逻辑上效果会更好，面积更大，精度更高。但是太多的无人机，会导致计算过程过于复杂，不论是精度，还是反应速度，反而下降了。这种大型组合，也许会适合将来的空中预警机。 　　成永兴把主要精力，都投入到了无人战斗机上。 　　后世鼎鼎大名的无人对地侦查机，攻击机，针对目标都是没有防空力量的弱鸡，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和兴趣。 　　外星人，就要做外星人该做的事情，开发天顶星科技！ 　　不把美帝踩在脚下，这不是给外星人丢脸吗？ 　　虚拟雷达技术里，最困难的就是无人机之间的定位。在采用了激光空间测距以后，就没有什么了。 　　———————— 　　“火箭版和冲压式超音速无人战斗机，他们已经在开发了。” 　　解说者的声音停了以后，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不是都市传说，而是现实威胁。 　　美国技术危险了，美国霸权危险了，美元危险了。 　　美国军事，危险了。 　　美国，危险了。 　　———————— 　　“开发在大气中飞行的无人机，对他有什么好处？他不是要进行宇宙航行吗？” 　　终于有人打破了难堪的寂静。 　　“应该只是想验证技术吧。宇宙飞船也需要无人机护航啊！” 　　美国人，这些年的科幻电影没有少看。 　　各种电影，或者电视剧里，外星战舰，无人机只要一放，就是黑压压一片。 　　“拿我们当小白鼠吗？” 　　会议室的后端，传来了小声的抱怨。 　　“继续吧。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才能确定面对的到底是什么人。” 　　主持人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静。 　　“或者说，是不是人。” 　　不知道是谁接了一句笑话，可惜没有人笑。 　　———————— 　　另一名情报人员，走向了前面的计算机。 　　一阵键盘敲打的声音过后，幻灯机投射出来的影像，换成了林晶圆的办公楼。然后是一些车间内部的照片。 　　“最新消息。林晶圆启动了二号工程。他们的目标是130纳米。” 　　“130纳米？我们最先进的技术是多少？” 　　“IBM和intel还在研究250纳米。我们至少落后了他们两代，五年时间。这还不包括LELE和3D芯片封装技术” 　　250纳米和130纳米之间，还有一个180纳米 　　“落后5年？林晶圆一共才成立了几年？他们以前是什么水平？” 　　“林晶圆到今天为止，只有三年多的历史。林晶圆成立之前，中国的芯片技术，比我们落后，至少十年。” 　　解说的人的声音，不包含任何情绪。 　　“更为可虑的是，我们分析了他们申请的专利，从130纳米到20纳米，他们都有清晰的路线图。我们的专家分析过了，这些专利基本都是有效专利。” 　　摩尔定律在半导体产业非常有名气，那就是每隔两年，晶圆的集成度提高五成。 　　这个前进速度完全可以进行得更快。为什么intel的tick tock战略可以顺利实施十几年，就是他们有足够的技术储备。这就好像小说有存稿一样。 　　但为什么intel不加快技术的更新速度，一下子把所有技术放出来呢？ 　　这就是资本的作用了。投资需要时间收回。需要不断让消费者买单。 　　林晶圆成立时间尚短，不需要考虑沉淀投资回收的问题，这就是所谓的后发优势。再加上，光电的老传统，一直是快速更新换代。挤牙膏的先进战法，还没有人学会。 　　所以，林晶圆带给业界，就是令人目不暇接的感觉了。0.5微米，0.35微米，0.25微米，甚至130纳米，几条线同时上马。再加上N+1和N+2技术的加持，半导体行业的玩家都快被打晕了。 　　因为怎么操作都不对。现在不论投多少钱，建什么技术水平的晶圆厂，都是一个下场，过时！ 　　“Fuck，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啊！” 　　终于有人发出了呻吟。 　　在不可知的力量面前，人类显得如此弱小。 　　半导体行业，对军事实力，国家间的力量对比，影响是立竿见影的。 　　随着无人机的出现，交战双方比拼的，不仅仅是发动机，气动造型，还有芯片的运算速度。 　　“这方面我们倒无需太过担心。” 　　解说者的声音，还是那样平静 　　“怎么说？” 　　“林晶圆在融资。我们的资金，没有遇到任何障碍。看起来，他是欢迎我们加入的。美光在松花江存储中，以资金和厂房入股，换取了三成股份。 　　假以时日，我们取得企业的控制权，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一如全彩科技。” 　　———————— 　　“用我们的力量，帮助他造飞船吗？ 　　这也不错！ 　　飞船越早造好，他就越早离开，不是吗？” 　　会议室后面，那个爱发牢骚的声音，又冒了出来。 　　“如果真是这样，倒也好了。就怕他有别的企图啊！” 　　“什么企图？” 　　“要是他走后，再带着外星人飞回来怎么办？” 　　会议室里，针对新的假设，吵成了一团。 　　有人认为，根据黑洞宇宙，外星人离开本宇宙后，再也不回来了。 　　但也有人不认同黑洞宇宙。 　　他们接受的教育，一直是大爆炸理论。 　　这些人认为，黑洞理论，只是外星人为了降低人类戒心的障眼法。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阻止他的进一步研发。 　　不论他是不是外星人，不能让他继续下去了！ 　　他是外星人，他的所作所为，对人类有害。 　　他不是外星人，他的所做做为，对美国有害。 　　两者相权，还是认为他是外星人，对美国比较有利。 　　以后在宣传的时候，不仅仅要宣传皿煮，自游，还要宣扬，所有地球人都是一家人。 　　所有地球人，都应该联合起来！ 　　在共同的敌人面前，全人类都应该联合起来。包括中国政府。 　　谁不支持，谁就是球奸，地球的球奸。 　　全世界几十亿双臭脚，把对方踏成万劫不复。 　　讨论很快就歪了楼。 　　———————— 　　“还有什么？” 　　主持人的声音，让房间又安静了下来。 　　“据我们所知，九个台基地，启动了一个叫做离子发动机的项目。相关理论，已经开始发表论文了。” 　　“离子发动机？这又是什么？” 　　“是一种宇宙飞船用的发动机。” 　　“他不是要搞曲率发动机吗？” 　　“离子发动机，适合在低速时使用。”幻灯片很快，切换到一个厂房的内部。 　　“离子发动机的概念验证版本，将在明年升空测试。” 　　“这么快，从概念到原型机，这才几个月啊！” 　　有航天发动机专家，发出了哀嚎。 　　“你才知道啊！他根本不需要验证。他的所有技术，都是成熟技术！” 　　残酷的现实，血淋淋。 　　———————— 　　“暂时就是这些。还有些车间，我们的情报人员进不去。拿不到相关信息，不知道那些车间是在研究什么。” 　　屏幕上出现了一些大门，其中包括了张士齐把守的7号大门。 　　“你不是说，你的情报内线，拿到是最高级的红色通行证吗？” 　　一群高级观众，看电影看得不过瘾，要求继续。 　　“是啊！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按理说，他应该所有地方都可以去。基地对他是不设防的。” 　　成永兴的用人规则，很奇怪，什么人都不相信。 　　为了搞定红色通行证持有者，情报部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那他就不能守株待兔吗？看什么人在那里进出。” 　　“他不能在那里长待。” 　　———————— 　　“无所谓了，目前的证据够多了。” 　　会议室内的灯光，终于亮了起来。 　　经过近四个小时的介绍，海量的证据，清清楚楚摆在所有人面前。 　　“不考虑他过去的不败历史，就是现在，这不是一两个项目，而是如此多项目，如此多领域，同时有突破...” 　　没有人可以继续掩耳盗铃。 　　会议的结论，下得很快。结论只有一个，房间里的各路砖家，没有更好的解释。 　　共识很快被达成。 　　因为没有其他方案了。 　　美国！没有选择了！ 　　世界虽大！ 　　但美国，已经没有了退路！ 第748章 离子发动机 　　“终于到了！” 　　宋建中把车，缓缓停到了九台基地的招待所门前。 　　下高速的这段路，由于积雪的缘故，相当难开。有几个拐弯的路段，车子都出现了打滑的问题。 　　“下次我们带辆吉普车过来。” 　　好多人，不是第一次来九台基地了。 　　对于他们来说，九台算是大家的一个固定休闲场所。但在冬天里，还是第一次。 　　下了车，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他们被领到了二楼的玻璃暖房。 　　在这里，盛开的鲜花，仍然向世界显示着勃勃生机。 　　与玻璃外茫茫的一片白色相对比，大片绿色，盛开的花朵，甚至给人一种奢侈的感觉。 　　刚刚开车经历了四个多小时的白色世界，绿意盎然的空间，带给众人以强烈的的视觉冲击。 　　“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好的地方。上次怎么没有看到？” 　　几名女生，率先走入了水晶宫一般的暖房。太阳光从倾斜的玻璃顶部照射下来，带来了温暖，令人舒适无比。 　　“这个地方才刚刚重新装修过。以前只是个花房。” 　　成永兴收到了消息，赶了过来。 　　刘璇在基地，前前后后住过几天，对快速施工的招待所等，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干脆重新设计，把很多东西，都给改造了。 　　她毕业没有多久，就离开了建筑设计行业，这次的牛刀小试，算是过了把瘾。 　　还别说，有些改造设计，进行得很成功。尤其这个花房。 　　花卉被挪到了架子上，变成了背景墙。中间被腾出来，成了公共空间。 　　角落里摆些乒乓球台，供员工们休闲使用。 　　改造以后。玻璃花房就成了基地最受欢迎的地方。 　　基地的大多数场所处于山洞内部，少见阳光。玻璃太阳房，对在这里工作的人员，有着很现实的心理安慰作用。 　　过两天，成永兴准备把招待所，以及几栋宿舍的三楼屋顶，全用玻璃封闭起来，造一批更大的太阳房。让战士们，可以在冬天，暖和的环境下，晒晒太阳。 　　“想喝什么饮料？都在架子上，随便取。” 　　花房很有后世IT公司的风范，各种饮料，饼干等都是随意取用。 　　“先看一下你的实验吧。我们跑这么老远，可不是跑吃饭和喝饮料的。李丹是来看看她那口子的！” 　　一群同学里，对来这里，最积极的是李丹。其他人各自都有工作，很难抽出大块时间。 　　李丹的男友，张天航，一直和航院的人在九台做试验。 　　马上就要年底了，忙了一年，大家也想放松一下，于是找了个借口，跑了出来。 　　“那走吧！先参观一下，回来估计饭也就好了。” 　　成永兴在前面领路，往楼下走去。 　　招待所位于基地的入口处，还要在雪地里跋涉一段距离，才能走回山洞。 　　“冬天出入太不方便了！” 　　众人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进。路边的积雪，足有半米深。 　　“其实还行。如果想方便，简单得很，找台推土机，推过去就是了！ 　　不过搞那么方便干什么？ 　　以前总有些旅游团来骚扰我们。现在他们谁都不来了。” 　　成永兴边领路，边给大家解释。 　　扫雪，对于成建制的军队，不论是武警还是冰飞，都是小事一件。但既然积雪有别的功能，干脆留着好了。 　　“是吗？我来的路上还看见几辆大客车，就停在外边不远处呢！” 　　“基地的成立，吸引了不少目光。如今来这边的啥人都有。有旅行的，有采访的，有慰问的，还有迷路的。 　　附近几个山头，都加了明哨暗哨，他们没有以前那么容易靠近了。 　　不说他们了，来，给你们看些好东西！” 　　成永兴刷了一下卡，推开了一个小门，带着同学们和常建中走进了山洞。 　　————————— 　　“唉你们怎么进来了？我正要出来迎你们呢！” 　　张天航在门口与几个人碰上。 　　“先吃饭吧，你们开了几个小时的车，估计也饿了吧！”从冰城到这边，高速要走三个多小时，下了高速，又开了2个小时。怎么算都该吃饭了。 　　“食堂在准备了，我先领他们参观，参观完，再回去吃饭！” 　　成永兴已经把人带了进来，就不准备再折腾回去了。 　　“那好吧。”张天航转身回头，头前带路。“给他们办参观证了吧！”他小声问了一下成永兴。 　　“什么参观证？” 　　李丹快步追上了男友。两个人几个星期没有见面，见面居然没有跟她先打招呼！ 　　“这里很多东西都是保密的，参观不同项目，需要不同级别的参观证。”张天航简单解释了一下。 　　“办了，早就准备好了。冯言和李丹的不需要办，她们以前来过。” 　　成永兴朝在前面等着的王晨招了一下手，果然，几个有着几个人照片的牌子，被递了过来。大家按照张天航的样子，把牌子挂在脖子上。 　　“我们几个的牌子怎么颜色不同？” 　　冯言发现常建中的牌子是蓝色的。而同学们的是红色的。 　　“是男生和女生的颜色不同吗？”上次一大堆同学来参观，没注意到牌子的颜色还有区别。 　　张天航的牌子跟他们的也不同，是橙色的。 　　“你们的颜色跟我的一样！”成永兴从身侧也拿出了红色的牌子。“级别也跟我的相同，基地对你们不设防。” 　　“为什么？我的级别比张天航还高？” 　　李丹觉得有些奇怪。 　　“他不是在这里做项目吗？为什么我们这些外人级别更高？” 　　她对基地没有什么认识，来过两次，都是旅游和爬山。结果弄了个最高级的通行证。 　　“你的级别高，是因为可信。跟你是什么人有关系，跟做什么关系不大。不过你们有不看的权力。” 　　成永兴给了89检测同学，都是最高权限。一如当初在光电公司。 　　而且也只有89检测的同学，可以拿到红色通行证。 　　“不看的权力？这是什么意思，来这边不就是参观的吗？” 　　冯言有点奇怪。 　　多彩保密的东西也是越来越多，保密制度和体系越加完善。 　　“一会就知道了，先看张天航他们的项目吧！” 　　大家边走边聊，很快就走过了狭窄的第一区。 　　这一区，主要是些小型电子实验室，大家每次来，都会经过这里。 　　————————— 　　“来吧，让你们看看新一代的航空飞机。” 　　张天航领着大家走进一个大型厂房。厂房是在山谷里修建，外围进行伪装而成，尺寸非常规整。 　　由于面积较大，飞机有关系的项目都放在这里。 　　需要面积再大的项目，就只有拿回冰飞了。 　　“就是这个小东西？飞机在哪里呢？” 　　几个人，尤其是女孩子们，对摆在桌子上的模型飞机，表示了异议。 　　“我演示给大家看！”张天航作为联合科研小组的一员，在这里呆了不短的时间。 　　“好了，准备开始了！” 　　张天航把模型飞机组装完毕，放到了弹射机上。随着他放下的一个开关，轻型飞机在弹射机的帮助下，飞了出去。差不多飞行到了厂房的中间，才又落了下来。 　　“这算是飞行？这不是滑行吗？你这不是骗人吗？” 　　冯言看着模型飞机，只是滑行了一段时间，完全没有感觉到飞机的那种动力性。 　　“我再给你演示一遍！” 　　张天航拿着模型飞机又跑了回来。他把飞机上的电池组卸了下来，重新放到弹射台上。这次按下开关后，飞机只是飞行了几米，就一头栽了下来。 　　“这额外的距离，就是离子发动机带来的！” 　　张天航把模型飞机取了回来，指着模型讲解。 　　离子空气发动机的核心部件，其实就是多彩公司提供的直流高压转换器。把小型铅酸电池组提供的低压电流，加压到高压，使空气电离。电离后的气体裹挟着周围的空气，向电极方向运动，提供额外的动力。 　　“这个东西有意义吗？” 　　几个人算是被说服了，但总是觉得有点被欺骗的感觉。 　　名气如此大的一个项目，居然是没有任何价值的模型发动机。 　　“当然有了！论文已经被＜Nature＞接受了，很快就要发表了！说不定过两天还会上新闻联播呢！” 　　张天航最自豪的就是这个项目了。遇到谁都提起。 　　“一百多年前，怀特兄弟发明了飞机，今天我们改写了飞机的原理！”他向女朋友，继续吹嘘着简陋的模型。 　　这套离子空气发动机，只是用于概念验证，相当原始和粗糙，但它已经有了一定的使用价值。 　　无人机有很多变种，其中一种是长待机的侦查类型。速度不快，但要求滞空时间相当长，24小时是最基本要求。 　　表面加装的太阳能电池，产生的电力，可以驱动离子发动机，提供着低噪音的辅助动力。 第749章 公共火箭 　　“好吧，没有什么意思，你们男生就愿意搞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几个女生都失去了兴趣。 　　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高科技！ 　　模型飞机上，拿走了传统发动机后，零件少得可怜，翅膀完全是光秃秃。 　　“不过，你这论文也发表了，咋还不回学校呢？马上就要放假了！” 　　李丹质问她的张天航。 　　“空气发动机项目算是完成了，但还有一个航天发动机的项目，正在进行。我估计春节都回不去.” 　　————————— 　　“那等啥啊！前面带路啊！”冯言觉得李丹找的男朋友太墨迹。 　　“额…，那个，这个项目级别高，建中，你只能在这等了。你的牌子进不去下一个车间。” 　　张天航支支吾吾了半天。 　　“行，冯言，你们去吧，我就不进去了，我在这里歇会。”常建中倒是十分大度。 　　“好，你等我，等我参观完了，回去再跟你讲！”女生们兴致勃勃，准备继续前进。 　　九台基地，除了路稍微远点，其他都不错。 　　好吃好喝的招待，还有稀奇看。 　　“稍等，稍等。”成永兴急忙跳了出来。“你们可不要把保密制度开玩笑，你们有权进去，不等于有权外泄看到的信息！” 　　“你的意思是，里面的信息需要保密？”李丹问道。 　　“多新鲜啊！这里的一切都需要保密的，这里号称是中国的51区！”张天航非常自豪。他进来以后，就很少往家和女朋友发消息了，原因也在于此。 　　“这里的东西，我可以看，但是不可以讲？” 　　李丹抚摸着挂在脖子上的红色卡片。 　　看到了，但如果不让她说，对于天生喜欢八卦的女生来说，实在有些难以想象。“恐怕我做不到啊！” 　　“你们有不看的权利！但是如果看了，就需要遵守纪律了！” 　　“如果我们无法遵守呢？”冯言对保密制度不陌生。“需要我签署个什么协议吗？” 　　“不需要签协议，也没有什么后果，只不过损失信任罢了。走吧！” 　　成永兴已经走到前面带路去了。 　　“呵，你这么说，我觉得压力更大了。”冯言想起了几年前，她与成永兴之间的口头承诺。 　　这批人里，只有她有泄密的压力。“那我就不进去了。” 　　李丹的男朋友是当事人，不需要隐瞒。而她就需要瞒着常建中。 　　“去吧，多见些市面也是好的，难得有机会。你不用顾忌我。” 　　常建中倒是理解女友的想法。“我们做科技产品的，视野很重要！” 　　“好吧，希望这次可以真的看到些东西！” 　　几个人又继续前行。 　　连续走过两个大门，来到了一个新的区域。“这边以前我没有来过！”同学们都有类似的感觉。 　　“这是后挖出来的，现在里面还在挖呢！” 　　————————— 　　“咦？魏惜寒？你怎么也在这里？” 　　冯言与魏惜寒算是有过一面之缘。 　　大厅里的人不少，其中很多是来自工大。不少人认识冯言，但冯言不认识他们。 　　李丹则对张天航的航院同学更加熟悉一些。各自都有了不少需要打招呼的人。 　　“我也是因为它，才过来的。它需要不少超导和芯片控制方面的东西，我就被抓差了。”魏惜寒指着桌子上的一个模型。 　　“这是啥东西，这么难看！” 　　几个人打完招呼后，慢慢聚在场地中间的丑陋怪物旁。 　　这是个大喇叭状的模型，身上缠绕的粗管子，使人想起了电影＜异形＞，十分丑陋。 　　“这是离子发动机，是给卫星和宇宙飞船使用的！” 　　这次是张天航在介绍了。 　　由于保密的原因，他根本没有什么机会向人炫耀，现在不论什么，都抢先发言。 　　“可怎么长成这个样子，这些管路是干什么的？” 　　“那是小型的粒子加速器，这些很多东西，是由超导材料制造的。” 　　“常温超导？”冯言在样品边转了一圈，没有发现降温设施。 　　“发动机只能在太空中使用，在太空中，不需要降温，接就可以达到超导材料需要的温度。” 　　离子发动机项目，算是近年来科技的集大成者。 　　超导，半导体材料，IGBT，芯片控制，精密制造等顶尖工艺和技术，都在不大的发动机上体现了出来。 　　随着科技的发展，越是高级的技术，越难以从外观上看出来。因为技术上过于精细，已经难以用肉眼看到了。 　　“这台发动机的最大优点是两用： 　　一般的离子发动机只是注重推重比，但是推力太小。 　　这台发动机有两种模式工作，一种是简单的离子喷射，另外一种是直接对离子进行加速，继而产生跟化学燃料类似的效果。” 　　张天航继续讲解。 　　离子发动机，是人类进行光速之下，宇宙航行的不二选择。 　　传统的化学燃料，靠燃化学反应加热膨胀，来获得推力，但其出口速度太低，对质量的利用率太低，而且在空旷的宇宙中，获取燃料，非常困难。 　　离子发动机具有推重比高，控制精确等特点。 　　另外，其能源来源，可以充分利用太阳能，所以，在21世纪，成为了控制卫星姿态的辅助发动机首选方案。 　　九台基地的离子发动机，把小型粒子加速器集成了进去，以获得更加优良的性能。某种程度上，它比后世普遍采用的离子发动机，理念上更先进。 　　离子发动机，固然对喷射质量的利用率很高，但由于喷射的绝对量很小，获得的推力小得可怜。 　　把粒子加速器集成之后，正负粒子同时加速，加速后进行湮灭，在中和了电荷，防止离子返回的同时，也产生大量的热能。 　　普通气体被加热膨胀，并加上粒子本身被加速带来的冲力，裹挟着向外喷出。从而产生更大的推动力。原理有点像喷气式发动机的外涵道。 　　如果能够成功，离子发动机，真的可以做宇宙飞船的主发动机了。 　　大多数气体，都可以充当离子发动机的推动剂，易于保存和获取。不论到哪一个卫星，或者彗星上，都能轻易得到。 　　————————— 　　“这个东西什么时候能够实用？” 　　李丹听了一会，就不耐烦了。尽管古怪的造型，带来了一丝科幻感，但静止的模型，很快就把新鲜感带走了。 　　“快了，明年就会有卫星上天了。到时候，你们就会看到它了。” 　　宇航科技的第一个航天实验卫星，将会在5月发射。 　　这个项目是宇航科技的项目，但钱是基础基金出。反正也谈不上什么产权，专利。 　　现在，乃至后世，卫星的设计和制造，都是以几年，甚至十年为单位。 　　这个节奏对于习惯于以月，周，甚至是天为单位的现代人来说，完全无法忍受。 　　所以，宇航科技制定了一个密集的火箭发射计划，初期是每个季度发射一个，逐渐过渡到一个月一个。不断的边改进，边发射。 　　卫星发射将会常态化。 　　现在的航天领域，采用的是单件，小批次的生产方式。 　　每发射一次卫星，都能上新闻联播。 　　由于周期长，所以容错率低。失败一次，几年的心血就打了水漂。于是对质量的要求，越发的严格，反应到造价上，就是天价。 　　99.99999纯度的黄金提炼成本，比99.999要高了不止十倍。 　　这些问题，在后世都有解决方案，那就是工业化批量生产。有家公司，自己就准备发射上万颗卫星。 　　他们的方案，就是多发射低成本，低质量卫星。哪台出问题，扔掉就是了。 　　如果建设一台嫦娥三号，要10亿美金，那么建10台呢？ 　　结果也许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弄不好建设10台，价格连1亿美金都不到！ 　　因为质量控制标准，极大降低了！ 　　只建设一台，其成功率必须在99.999%。而建设10台，每台的质量，控制在30%，就可以用了！ 　　成永兴也准备走这条路。 　　待发射的火箭，就像公共汽车一样，不停发射。各种相关实验，赶上哪趟，就上哪趟。 　　有什么想法，不用猜，直接发射上去，实际验证一下，结果就出来了。 　　公共火箭，也会接受来自几所关系学校的负载。只要九台基地的负荷不满，就可以让他们搭便车。 　　不过发射上去的实验卫星，不能简单做个试验就扔掉，还可以废物利用一下。 　　其中最简单的，就是带着高分辨率的CMOS摄像头上去。实验做完了，幸存的卫星，就继续充当照相卫星使用。能拍多久，就拍多久。 　　估计靠卖照片，都能收回成本。 　　宇航科技，还在与国内的几家单位谈判，看能不能通过降低质量要求，和加大采购量，降低发射成本。 　　因为按照规划，宇航科技的卫星发射量，将来可以达到一年上百的水平，每周至少有一个公共火箭发射。 　　宇航科技对火箭的质量要求，放得很开，只要一半能上天，就可以了。如果价格还可以商量，1/3能存活，也可以。 　　关键一点，就是一定要便宜。 　　几家谈判对手，对于这种奇怪的要求，有些无法接受。 　　炸火箭，摔卫星，砸牌子啊。所以谈判还在僵持当中。 　　如果价钱到最后谈不下来，宇航科技只能自己干了。 　　“走吧，我们吃饭去吧！我饿了！” 　　李丹彻底不耐烦了。 第750章 杀戮机器 　　九台基地，第三区。 　　张士齐把守的第7号大门，终于被打开了。 　　这种大门，只能从内部操作。外部既没有按钮，也没有门锁。 　　成永兴，孙亮还有于队长，一起站到清理之后的山洞。 　　“这是什么？” 　　在三个人的面前。是两台灰黑色的大圆筒。 　　于勇是第二区的负责人，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充满神秘感的山洞。 　　“这是小型盾构机！” 　　成永兴拍着机器的外壳，骄傲的介绍。 　　他觉得九台基地很有用。在这里，差不多是他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了。 　　后世中国的盾构机打遍天下，但是现在，很多人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 　　随着基地外部土建工程的完成，之后的施工，主要都是挖洞了。 　　但现在的挖洞，不是爆破，就是钻探，声音震天响。这些忽高忽低的噪音。吵得成永兴脑仁疼。 　　“小什么机？”工兵头子果然没有听说过。 　　“就是专门挖洞的机器。” 　　“这些东西就是它挖出来的？”山洞里一片狼藉。 　　“是！来，我给你们看看它的作用。” 　　成永兴举起手里的遥控器，轻轻一按，机器的前方，传出了一阵轰鸣声，一股泥浆从身边的管道排了出来。 　　为了实验这台机器，7号山洞的墙上，被他乱七八糟的打了不少洞了。 　　于队长张了张嘴，但轰鸣声盖住了他的声音。 　　成永兴随手又关掉了电源。“老于，你说什么？” 　　“我是说，这个东西是你自己一个人做的？” 　　“那怎么可能！零件都是让工人们按图纸加工的，但组装是我自己！” 　　成永兴很是骄傲。 　　他最近有了一个新的嗜好，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挑战自我。这个嗜好也许从来都是他性格的一部分，找路径从来都是挑最难的走。 　　在头晕，酒精等多重因素的作用下，他对诸多事情失去了兴趣。 　　挣钱？不感兴趣！难度太低！ 　　写论文？没有意思！ 　　自杀？还不敢！ 　　所以，越是艰难的任务，对他的吸引力就越大。自行设计，组装盾构机，就成了他的业余爱好。 　　————————— 　　“这是你发明的？”孙亮羡慕的问道。 　　“盾构机二战前就有了，我只不过是把它又造了出来。” 　　“可是这东西有啥用啊？” 　　孙亮还是不能理解，花了如此大代价，造这么个东西有啥用。“找几个人一刨不就完了吗？专门造台机器干什么？” 　　“盾构机不仅仅是挖洞的机器，它还是台印钞机！” 　　“它很值钱？”于勇的眼睛，立刻就亮了。冰飞的民用项目已经起步，人们的思想观念与以前也不同了。 　　成永兴这里，随便漏出什么点子，大家都吃用不尽。 　　“它值钱是一方面，它可以替你挖到钱！” 　　“怎么挖？” 　　“你还记得92年的农行银库盗窃案吧。” 　　“记得！” 　　92年的冰城银库盗窃案很有名。这个案件，还被做成了广播剧。在没有电视可看的学生群体中，知名度很高。。 　　几个高科技的贼，挖了个地道，从银库底下把钱给盗走了。期间动用了焊枪等先进武器无数。比美国大片还要精彩。 　　“有这家伙，什么焊枪都不用了，直接挖过去就行了！这还不是印钞机？” 　　“切！” 　　孙亮在旁边一摆手，不屑一顾。 　　抢银行，多low啊！ 　　就是让你用麻袋装，你能装多少！ 　　其实这台盾构机，按理来说，本来是一本重生小说主角的。 　　成永兴曾经看过大量网络小说，里面有一个很大的分支，是穿越到日本侵华前的上海。 　　那些穿越者个个都是特种兵，加金手指。让他很没有代入感。 　　他曾经设想了几次，如果自己肉身穿越，会发生什么。 　　但无论怎么推演，都是死路一条！ 　　在战争年代，知识和生命的价值并不高。 　　不练好武术和枪法，上战场，分分钟就是送命的主。 　　就是不上战场，以他的年龄和身体健康条件，肯定是早夭的主。 　　但成永兴是个没有困难，还要创造困难的主。越是高难度的游戏，越是喜欢。 　　经历过几次纸上谈兵，还真让他找到一条路，那就是盾构机，小型盾构机。 　　这种小型盾构机，制作难度不大，以三四十年代的条件，是可以加工出来的。 　　造好以后，他就准备去挖日本人银行。 　　战争打的就是金钱。 　　把银行挖了，日本也就打不下去了！ 　　至于钱拿来做什么？ 　　地下党在三四十年代的联络信息，已经解密，写进党史。 　　一个书馆，一个茶馆。 　　到时候，每天往对方院里扔一麻袋钱。 　　有本特工小说，就是这个套路。 　　由于特殊的故事创意，成永兴算是把盾构机的结构，材料研究个透彻。可惜的是，他没有回抗战年代，却重生了。 　　————————— 　　“你们就用它挖山洞吧。” 　　这个年代，虽然说不需要挖银行了，但是用它继续挖山洞是可以的。 　　“可它是不是有点小啊。我们用不上啊。” 　　盾构机的直径只有70厘米左右。这是成永兴专为抗战时期设计的。人可以躺着前进，钱什么的，也可以通过简易轨道运出来。 　　盾构机再小，人就进不去了。再大，一个人安装和操作，就困难了。 　　“我的意思，不是让你们用这台来挖洞。你回去跟刘厂长说一下，造个大的，直径5米的。机器造好之前，先不要挖洞了。实在是太吵了啊。” 　　“好！”于队长答应得很爽快。这个东西，以后弄不好能卖钱。要回去好好琢磨一下。 　　“不过，这个？” 　　“图纸我给你，操作说明，你自己写吧，不会的我教你！” 　　“好的。” 　　“另外，你跟你们领导说说。这个东西，如果能成功，我要占股。” 　　“你要占股？” 　　“这多新鲜啊。你们是不是占便宜占惯了啊。” 　　成永兴与冰飞合作的几个项目，都没有收费。无论是蜂群无人机，还是外骨骼。 　　主要是这些军品，他不知道该怎么赢利。设计出来，要卖给谁。 　　中国军队穷得叮当响。他就是真的设计出星际战舰出来，可是碰到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买主，也是一点办法没有。 　　所以，干脆友情大放送，挣个人情算了。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人情就能救命。 　　不过盾构机这种民品，就不能如此操作了。 　　有没有收益什么的，先把股份占了。将来万一人家挣钱了呢？ 　　万一基建狂魔，提前发飙了呢？ 　　————————— 　　“对了，你叫我回来，是为了盾构机吗？” 　　孙亮看了半天，感觉好像没有他什么事情。 　　“叫你回来，是有个东西给你看一下，过两天我跟你一起回冰城。看是冰飞自己生产，还是转手别人。” 　　“啥东西？” 　　“这边走。” 　　成永兴领着两个人，继续向里。这个车间是从山洞扩建出来的，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分支。其中的一个分支，连到他的私人实验室。 　　只用通过他的实验室小门，才能进入这些功能不一的空间。然后从里面把大门打开。 　　“就是这个，自行手枪。” 　　地面上是个小平衡车，但上面固定着一支手枪和数码相机。操作人员，可以通过游戏操纵杆，控制小车的前进后退，然后开枪射击。 　　“我来试试！” 　　于勇来了兴趣，动手操作起来。 　　“这个东西厉害！是个搞偷袭的好手。”操作了一会，于队长站了起来。 　　小平衡车，重心很低，高度也低，从地面静悄悄驶过，根本不会有人注意。 　　“是吧。我还设计了一个履带版的。需要找人做样品。” 　　孙亮看着新调出来的，履带版自走式机枪的设计图，眼睛放了光。 　　只要是男人，多多少少的对枪啊，炮啊的感兴趣。 　　自行机枪的外形，有些像儿童版坦克。一个小型的履带式底盘，上面架着一挺机枪和一大堆子弹。 　　这种东西，一个两个，还没有什么。 　　要是一大群自走机枪冲出来，估计没有什么东西能档得住。 　　————————— 　　“机枪怎么没有放防护装甲啊？” 　　自走机枪，不但没有外壳，连普通重机枪的防护装甲，都没有了。 　　“没有驾驶员，也就不需要保护了。这个东西就是消耗品，，怎么便宜怎么来。” 　　后世，在中东大量活跃的军事车辆，不是坦克，而是皮卡，那才是真正的裸奔。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打仗打了十几年的人，才了解战争的精髓。 　　随着无人机的兴起，空中打击，让坦克及装甲车辆彻底失去了防护力。与其这样，还不如减轻一下重量，至少能跑得快点，让对方打不准。 　　在各种科幻电影里，尤其是终结者系列里，战争双方都是人形机器人。作为电影，固然很有渲染力，但杀人效率，实际是最低的。 　　成永兴的思路，这些杀戮机器，怎么廉价怎么来。 　　造价低到一定程度，就不需要保护了。 　　有谁会去保卫一支手枪？ 　　包括攻击无人机，都是相同理念。攻击无人机，就是一支会飞的机枪。或者用子弹攻击，或者自己撞过去。 　　自走机枪，就是一个带轮子的机枪。除了防雨的塑料壳以外，多余的东西完全不要。 　　现在的人脸识别技术还不过关，否则连通讯模块和遥控都省了。 　　“说的也是啊，不过你不接着研究了吗？这东西多好啊。” 　　“我又不是武器专家。让专门的人去做专门的事情吧。” 　　从概念，到实物，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个漫长的过程，他就不参和了。 　　————————— 　　成永兴在各山洞里，积攒了一大堆奇思妙想。 　　成熟一个，放出来一个。 　　有没有用，他也不管。 　　前世，作为键盘侠，他的想法无人理会。 　　现在，他放个屁，都是香的。 第751章 工大联盟 　　成永兴和孙亮一起，在冰城住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才算把信息交接完毕。 　　算起来，他有一年没有回冰城了。 　　由于山区条件的限制，还有保密的原因，概念，创意，可以在九台进行，但后续产品化，还是要放到专业厂来完成。 　　九台基地，毕竟不是军火生产基地。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项目多多少少遇到了些问题。 　　成永兴不是专业选手，思路有偏差，在所难免。再加上时代的不同，出现了大量的困难。材料，性能，加工手段等。 　　虚拟雷达中，对各子飞机的时间，位置，角度的测量精度都有相当高的要求。传感器要反应速度快，体积还不能太大。 　　MEMS传感器就有了用武之地。丽云科技和检测学院都答应帮忙，定制一批传感器出来。 　　除了测量，计算和信号传输，也遇到了一些障碍。 　　无人机自身的算力，肯定无法完成如此复杂的计算，所以母机就需要强大电脑，对数据进行后续分析。一些专用芯片也排上了日程，以减少体积和耗电量。 　　好在雷达探测的时效性不是很高。就是传统雷达，扫描一圈，也要几秒时间。虚拟雷达慢一点，还可以接受。 　　蜂群无人机，与母机之间的数据传输量，远比无人摄像机要高多了。再加上战场上环境的恶劣，敌机的可能电磁干扰，全新的无线通讯协议，以及相应软硬件，都要重新开发。 　　一套介乎于蓝牙与wifi之间的新标准，在讨论中诞生。部分技术可以开放给民用。 　　总之，各种各样的问题，各种各样的解决方案。 　　成永兴这段时间就是不停的开会。 　　虽然他并不是专业选手，也没有相关经验，但来自信息大爆炸时代的他，不论是视角还是知识的广度，都不是这个时代科研人员所具有的。 　　他的很多建议，都得到了高度评价。 　　这使得他有了一个错觉。如果再次重生，他就是跳进一个彻底无关的领域，也能闯出一片天地。 　　等好不容易，积攒的问题处理得七七八八，成永兴准备回转时，但被工大拉住了。 　　——————— 　　他被邀请参加了一个重要的研讨会，这个研讨会甚至决定了工大，乃至中国的科研道路，未来要怎么走。 　　工大校园，正处于一种极度混乱的状态中。 　　学校这些年可以说是成果斐然，生活设施，教学条件，都在急剧进步中。标准向国际名校看齐。软硬件水平，甚至超过了后世。 　　校园内的人行道，花坛，被翻修了不止一次。新建教学建筑，此起彼伏。 　　包括图书馆，轻轨，还有电子学院等新一批教学楼，甚至被人称为冰城的八大奇迹！ 　　但在表面的繁华下，学校的教学秩序，教学理念在极速的崩溃当中。 　　一切向钱看，逐步侵蚀了原本安静的校园和校风。 　　最开始是几个外地的调研队伍，对工大的教学理念提出质疑，进而思潮逐步扩散。学校内部也展开了大讨论，年轻的教师群体，尤其对向钱看异常感兴趣！他们是力主教学改革的主力军。 　　不但管理行为，风格上，有人提出挑战，在教学内容上，也有人提出质疑。 　　成永兴模式被人翻了出来，当做例子，与教学处打对台。 　　成永兴曾经与学校签订过一个协议，那就是他可以想上什么课，就上什么课，想参加什么考试，就参加什么考试，他的自由度，甚至高于正准备实施的学分制。 　　为什么这个问题被提出来？ 　　主要是越来越多的学生涉足创业。他们天然就面临同样问题：学习的内容与工作需要不匹配。 　　变种的学习无用论充斥着校园，而成永兴这个旗舰人物被他们顶在了前面。 　　其他人，也提供了类似的证据。例如郝云丽与冯言。她们在国外都有过快速毕业的经历。 　　随着与外界的不断接触，师生们的眼光，都在逐渐提高。 　　各种合理，不合理的建议和需求，在校园里激荡。 　　随着软件业的大发展，所有专业，院系，都受到了巨大冲击。 　　很多学生，本专业的课不上，逃课去上编程课程。 　　——————— 　　工大的管理层，也发生了巨大变化。 　　成永兴进到会议室时，居然发现，与会的十余名校长，他只认识一个，羊校长。 　　而且羊校长也已经卸任。 　　研讨会是由新上任的李声校长主持的。 　　李声饶有兴趣的看着，坐在对面的青年人。 　　成永兴看起来与普通的学生无异，军装使得他看起来更加年轻。在学校里，只有大一的新生才会穿军装。 　　李声到工大，已经有一阵子了，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研，形成了些初步想法。他准备多听些建议，看看还有什么火花可以迸发出来。 　　他的上任，算是多方妥协的结果。 　　冰工大，经过多年的快速发展，已经不能再以普通高校来对待了。 　　工大在中国科技界的地位，甚至逼近了中科院体系。在一系列的专业领域，都取得了国际地位。 　　经济上，工大进入了良性循环，一大批上市，还有准备上市的企业，不断为学校提供着巨大的现金流。 　　工大如今很有钱了，但就是钱多，又引起了一系列的问题。 　　工大毕竟不是一间企业。钱多了要怎么花？ 　　给教师们分奖金吗？ 　　就是分，每个人，难道可以分百万级别的奖金吗？ 　　别的不说，仅仅是多彩，和林液晶两家企业上市，套现的资金，都是以百亿为单位。全校的教师，一共才多少人。平均每个人可以分到一千万！ 　　宿舍，花坛，道路不可能无限翻新下去，教学楼早就够用了。再说，这些根本花不了·多少钱，几亿也就到头了。 　　剩下的钱，要怎么使用，谁来使用，成了各方势力争夺的焦点。 　　经过多方折冲，一个各方都可以接受，主要是工大可以接受的方案，被拿了出来。 　　以工大为主，成立一个紧密的院校联盟，工大联盟。 　　一大批院校，加入了工大联盟。例如西工大。 　　这些院校，加入联盟后，将会获得宝贵的资金支持。 　　除了资金，还有项目。 　　冰城的环境，已经不太适合一些耗时长，出成果慢的项目了。 　　继续留在冰城，相关科研人员，力量会慢慢流失。毕竟冰城的各种诱惑太多。 　　一些重要项目组，连人带项目，带资金，向其他兄弟院校疏散。 　　这些院校，加入联盟后的收获是巨大的。但代价不是没有，那就是失去了一部分的自主权。 　　联盟内的院系设置，专业设置，都需要接受联盟的统一领导。而联盟的主导权，自然就在工大手里。 　　为了配合这次大调整，林书强等人，分别被派往各学校出任正职。 　　从联盟的角度来看，工大的科研力量是损失了的。但从另一个方面，工大得到了补偿。 　　这两年，各部委，甚至中科院下属的科研院所，日子都不太好过。省市管辖的，就更不用提了。 　　很多单位被迫自筹资金，靠职工的内部集资，才能维持运行了。这其中，比较有名的，就有春城物理所。 　　无数科研院所，将在未来的数年间关停并转，消失于历史的长河。。 　　作为补偿，或者是甩包袱，它们有了新的选择。半是自愿，半是被劝说，转换到了工大旗下。 　　工大一下子，就在全国几十个大中城市，有了研究所。 　　所以，从整体来看，工大的科研实力，极大的增强了。 　　工大，再加上其背靠的工大联盟，实力甚至反超了中科院系统。 　　——————— 　　“几位校长好，这次就邀请我一个人？” 　　成永兴回头看了看，屋里除了几位校领导，没有看见其他人。 　　“这次的讨论，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我们想听听你对学校面临的问题，有什么经验和建议。” 　　羊校长的语气，越发的和蔼。 　　虽然他马上就要退下去了，但是这些年，他也算是心中无憾了。 　　在工大的历史上，甚至是科技史上，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历史地位！ 　　而眼前的年轻人，就是他最大的收获。 　　也许是运气，但他的功劳被很多人认可，别的不说，一个保驾护航的功劳是跑不掉的。 　　当初的私生子传言，也成了他功劳的注脚。 　　“经验？我哪来的经验啊！” 　　成永兴莫名其妙，他没有办过学校，这个恭维来得有些奇怪。 　　“咳！咳！我们的意思是你随便说点什么，我们也就是随便一听。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李声在旁边转移了话头。 　　他这个层次可以接触到很多信息，一些保密的信息也对他公开了。 　　其实很多事情，屋里的几个人，不管是否有权限接触，心里都有数。 　　成永兴在下面穷折腾，校领导从上往下看，都是一清二楚，只不过是没有人挑明而已。 　　很多事情，一次是幸运，两次是天才，三次是什么？ 　　每次都是这样，只有成功，未见失败？ 　　爱迪生发明灯泡，还失败了6000多次呢！ 　　将来如果想给成永兴写自传，都下不去笔！ 　　他的经历，真要往历史名人上靠，恐怕也只有特斯拉那个怪才了。要知道，特斯拉的手稿，到现在还没有解密呢。 　　屋里的几个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果然，成永兴没有继续追问，转身开始了自己的描述。 　　———————— 　　“首先，我对工大联盟的成立，是赞同的。” 　　工大联盟里，最多的学校来自航空和航天系统。但也有一些原教育部旗下院校，例如兰大。这些学校经济条件较差，再加上地区差异，日渐衰落。 　　但这些学校的底子还在，兰大的知名度，不比林大差多少。资金的作用，在这些学校差不多是立竿见影的。 　　当然了，工大联盟，也不是什么学校都收，用句后世的评语，非985，211院校，不收。 　　“其次，对新加盟的研究所，我建议，要改变它们的运行规则。我们要采用美国模式。” 　　“美国模式？那是什么模式？” 　　几名校长都来了兴趣。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能详细说一下吗？” 　　“能。。。” 　　中国的高等教育，最让人邂逅的，就是它的研究生和博士生教育了。 　　在中国，最强的科研机构，没有在各高等学校手里。而是在中科院和各部委手里。 　　秉承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原则，这些科研机构，承接重大科研项目，集合全国的精兵强将，在不同的历史时期，起到了良好的作用。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实际上阻断了年轻学子的求学之路。 　　当学生们准备考研的时候，他们的第一选择，是国外的学校。第二选择，是国内的名校，最后的选择才是各科研机构。 　　尽管各科研机构，代表着国家在各领域的最高水平。但它有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它的所谓研究生和博士生，并不是真正的教学，而是某种工作。 　　而国内各大学，不要说代表国际最先进水平了，连国内的最先进水平都代表不了。 　　这次的工大改组，让科研机构与教育系统联动。中国研究生和博士生缺失的一环，终于被补上了。 　　美国模式的好处，就是科研机构源源不断得到新鲜血液，避免由于人员老化带来的思维固化。而学子们，则通过参与高精尖的前沿课题，开拓视野，提高水平。 　　后世，之所以美国制裁工大，就是怕相关学生接触敏感信息。 　　“...我相信，如果操作得好，工大将会引领中国科技，以更大的速度，向前发展。” 　　成永兴送上了自己的真心祝福。 　　希望，清北建设美帝的一幕，不会在工大重演。 　　———————— 　　“谢谢你的建议。很多都是我们没有想到的。” 　　在坐的几位校长频频点头。 　　成永兴的视角，果然与众不同。 　　这些肯定是经验之谈，没有跑了。 第752章 感同身受 　　“你对校园里的传言，有什么看法？” 　　“什么传言？” 　　“新版的学习无用论。” 　　成永兴是新版学习无用论的旗帜人物。他的态度，将会左右舆论的方向。 　　“我吗？” 　　成永兴陷入了沉思。 　　他对工大面临的问题，也是时有耳闻。 　　很多问题上，他甚至是感同身受。 　　在工大，前后两次，他在这里度过了8年的时间。 　　他的第一个四年，是他人生的至暗时刻。 　　如果他重生在高考前，绝对不会报考工大的！ 　　工大根本就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 　　连续四年跌跌撞撞的学习，反复折磨他的鼻炎，被忽视的地位，使曾经骄傲的他，异常沮丧。 　　他有段时间甚至认命了，我确实不如别人。 　　但是工作以后，在设计院的大爆发，使他重新认识到了自己的价值。 　　这完全不是他的错，而是工大的错！ 　　四年的学习内容，除了英语和机械制图，在工作中算是有了点用，其它的一切都在浪费时间！ 　　那些课程的唯一目的，就是不断打击他的自信心！ 　　他在学校期间就对编程感兴趣，但他把整本的，厚达两百页的C语言手册，背了一遍。居然四年里，一次上机的机会没有轮到！ 　　如果让他敞开说，他能滔滔不绝的抱怨一整天！ 　　什么是遗憾？ 　　这才是遗憾！ 　　他甚至没来由的感到一丝委屈，眼睛里居然有了酸涩的感觉。 　　他把目光转向桌面，试图控制住情绪，至少不要让眼泪流下来！ 　　成永兴慢慢喘了几口气，舒缓了一下，被突然激活记忆带来的激烈情绪。 　　他不是一个愤世青年了。 　　他的利益与兴趣，与工大深深交织在一起。 　　即使是前世，成永兴对学校怨念再大，但是工大的毕业证，给了他人生的高起点。更不要说，在工大结识的同学，校友。 　　这些人，现在是他的助手，在不同的领域，实际起着替他执行的作用。 　　没有这批人，他现在能干些什么呢？ 　　也许他也跟其它的小说主角一样，调戏女孩子罢了！ 　　小人得志。 　　不当小人，又能做些什么呢？ 　　除了在女孩子的眼光里，得到一些心理满足以外，还能做什么呢？ 　　他需要组织一下语言，另外寻找一下说辞。 　　很多事情是他的亲身体会，但无法明说。因为这些切身体会，这个时空，并不存在。 　　“我说一些，我观察到的现象和问题吧。” 　　———————— 　　李声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刚刚还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突然就换了个语调。 　　青年人说话前，明显经历了剧烈的感情变化。他低头前，一刹那的表情变化，所有人都看到了。 　　“你说，我们记一下。” 　　羊校长拿出了本子，开始记录了。旁边的几个人也都把本子拿了出来。 　　“第一个问题，是对新生的关心不足。” 　　“可以说得详细一些吗？”这是主管教学的孙校长在问。 　　“现在的新生，很多都是从小娇生惯养。很多家里都是两个，甚至只有一个孩子。他们的自立能力很差，来学校前，甚至不知道如何自己穿衣服。 　　大学里的独立生活，会给他带来巨大的困难。” 　　“至于吗？十七八岁不会穿衣服？” 　　有人怀疑。 　　“相信我，这种情况是有的！” 　　我自己就是，成永兴差点就把实话说出来。 　　“理解，回头我们调查一下，你继续。”羊校长插了一句。 　　“第二，大多数的新生，都是填鸭式教学下培养的学生了。 　　他们到大学后，根本不知道如何安排学习时间。甚至不知道要学什么，怎么学！” 　　“明白！” 　　羊校长继续附和，这些他都记了下来。 　　“第三，就是学生间比较。 　　由于人与人之间的对比，竞争失败的学生，会产生非常大的心理落差。 　　一些学生甚至会自暴自弃，极端情况也许会发生。这些学生的心理健康，值得关注。” 　　后世大学里，每年总要有几个跳楼的。由于这种情况太多，连新闻都不愿意报了。 　　“还有呢？” 　　羊校长没有等来第四，抬头看了一眼。 　　“还有就是教学内容的设置，还有教学方法也有问题。” 　　成永兴对这次的座谈，没有心理准备，只能边说，边想。 　　“首先说教学内容。如果我们做个调查，回访毕业5年内工作的学生。 　　问他一下，大学里学习的内容到底用上了多少？我相信比例会是非常的低，甚至会低于10%！” 　　“可是大学里最重要的，不是教书本上的知识，而是教会学生如何学习！”孙校长觉得成永兴的论调，跟新版的学习无用论很接近了。 　　“既然我们的目的，是教会学生如何学习。为什么没有这门课，去告诉他们如何去学习呢？ 　　而是等着他们自己去碰壁，甚至是放弃学习？” 　　成永兴的语调，明显升高了。 　　“那不是南辕北辙嘛？！ 　　你想让学生掌握什么技能，就直接告诉他就好！ 　　想让他锻炼身体，就叫他跑步！ 　　想让他学英语，就告诉他去背单词！ 　　这不是很简单明了的事情吗？” 　　“你说的有道理！我们继续。” 　　羊校长中止了可能的争论。 　　“其次是学习的目的性。学生们学习时，不知道课程有什么用，根本没有动力。 　　而且事实也会证明，大多数的课，根本没有用！ 　　这种信息又反馈回来，压低学习的积极性。到最后，大家是在为了老师，为了毕业证而学习了。 　　逃课等行为的背后，就是因为缺乏学习的理由和原动力。 　　学习变成了负担，而不是成就。” 　　“好的。”羊校长一直在附和。 　　“还有就是学习的方法。现在教学的方法，与西方的教学方法差别很大。 　　国内是以理论教学为主，以分数为目的。但国外已经以解决问题为目的，甚至有些科目，彻底取消了教学环节！” 　　“是吗？有这方面的例子吗？哪所学校？” 　　“你们直接找一下，从国外回来的学生，一问就知道了。” 　　“我知道国外一些学校，在教学环节里，加入了大量的实验和项目。但还没有听说过彻底放弃教学的。给个参考，我查一下！” 　　“呃，我也是听说，具体信息不记得了。” 　　成永兴一个不小心，把二十几年后，新加坡的教学方法带了过来。 　　羊校长抬头看了一眼，没有继续追问。“还有其他问题吗？” 　　“嗯，没有了，剩下的都是生活条件上的，最近学校已经好多了。” 　　成永兴的气势被一个口误，打掉了不少。 　　“问题没有了，建议有吗？” 　　“有的！” 　　… 　　———————— 　　两位校长坐在沙发上聊天。 　　“成永兴今天有些激动啊！” 　　“我也注意到了，他差点就哭了！呵呵！” 　　“这是个很情绪化的人啊！”李声没想什么，随口评论了一句。 　　“不是，我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羊校长直接把事情否定掉了。 　　“不是？” 　　“他一直是个很冷静的人。我觉得，他提出的问题，应该都是他的切身体会。”羊校长尽可能地给继任者，提供一些信息。 　　虽然他没有给出判断的原因，但对方应该能听懂。 　　“我也有这种感觉。这些信息很重要，可以作为第一手资料。这些信息也很好确认，调查一下就可以了。” 　　其实这些意见，学校以前也都有收集到，但是没有人重视。 　　大学为什么会教你如何穿衣服？ 　　你以为这是托儿所吗？ 　　为什么要教你如何学习？ 　　这不是应该在小学阶段，就学会的吗？ 　　但来自最优秀学子的意见，而且是激烈情绪下提出来的，没有人会认为不重要了。 　　“既然要改，那就一起改吧！把他的这些建议也加进去吧，有些还是很有道理。”羊校长继续提供着建议。 　　这段时间，关于工大的改革方向，众校长已经有了初步的方案。 　　第一个，最重要的改革，是工大的虚拟化。 　　工大的范围，将会覆盖全国几十座城市。基本每座城市里都会有工大的踪影了。 　　第二个，工大的重心，向研究生和博士生倾斜。 　　每个研究所盯住一个科研方向，全面向国际最高标准看齐。 　　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工大现在不缺钱，除了补贴给联盟院校的十几亿元以外，每年可以投入到科研领域的经费，达到近百亿人民币了。 　　这个数字，就是在国际上，也是名列前茅。 　　第三个，本科生教学，放宽教学大纲，从注重成绩，向培养思维方式转变。 　　严格的校风和管理模式，对待第二档次的学生资源，是非常有效果的。可以批量培养合格的工程师。 　　但进入90年代后，工大的生源，就在逐年发生变化。95年新生里，很大一部分，都是来自全国各省市的状元了。过于死板的教学大纲，内容，将会限制他们的天赋发挥。 　　创造一个相对宽松的环境，让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成长。 　　至于这些学生，学成之后，是继续从事科研，还是创业，尊重各自的意愿。 　　背靠工大联盟，工大的本科生资源，重要性没有那么大了。 　　经过刚才的讨论。又在方案里加进去一条，那就是大一学生单独培养。反正新生们的课程都差不多。 　　用一年时间，让填鸭式培养出来的学生适应大学环境。 　　“好的，我同意！” 　　冰工大虽然面临各种各样的挑战，但是交到李声手里的，不是一穷二白。 　　他手里的的资源，经费，不比任何一个部委要少。说工大是个小教育部，都不过分。 　　“大胆的改吧！改不好，还改不坏吗？” 　　“哈哈，这话说的对！改不好，还改不坏吗？” 　　李校长自信地笑了起来。 　　“这也是他说过的一个笑话。他留下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第800章 下半场 　　1996年 1月。 　　林大，物理楼。 　　———————— 　　成永兴走进了四楼会议室。 　　他接到了通知，曲率发动机的提出者，阿库别瑞博士到了林大，希望与他见一面。 　　见面的起因，是林大在曲率发动机公式上，有一篇新的论文发表了。 　　发表人还是谢航，魏惜寒的男朋友。 　　这篇论文出乎了成永兴的预料。 　　即使是在后世，曲率发动机需要的能量，虽然是行星级别的，但必须是木星那个级别，而不是火星和地球级别。 　　就跟提前引爆的光纤与MEMS项目一样，在某些节点上，这个世界甚至走到了后世前面。 　　当然，这些变化，并不能说明世界产生了什么特殊的物理规则变化，而是由于更大的人力及资金投入！ 　　毕竟后世，曲率发动机，只是一批幻想家自娱自乐的产物，从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甚至大企业集团拿它当回事。 　　而现在，曲率发动机由于他的缘故，已经有了四五十年代核弹的号召力了。 　　听说美国有舆论在呼吁，重建曼哈顿项目组，就是为了在曲率发动机和黑洞理论上有所突破。 　　成永兴在这个世界，真的有可能提前看到星际旅行。 　　资本的力量是无穷的，国家的力量也是无穷的。 　　———————— 　　“这位就是成永兴博士！” 　　在张教授的代领下，一屋子人都站了起来。在会议桌的两侧，中美双方学者已经谈了很有一会了。 　　成永兴向走向美方人员，在翻译的介绍下，逐一与来访人员握手。 　　他之所以如此热情，就是对介绍中，不断强调的博士头衔非常满意。 　　这是他前世想得而不可得的。 　　由于生活的忙碌，他始终舍不得花几年时间，来拿下这个头衔。 　　握了一圈之后，成永兴绕过桌子，在张教授身边坐下了。 　　“会议的议题是什么？”成永兴用汉语直接发问。 　　刚才一屋子人，在他来之前，一直是用英语对话。成永兴的英语没有问题，但这个场合不对。 　　他的地位，不是对面几个美国学者可以比的。 　　换句话来说，他是金主。这些学者找金主赞助项目，他在普通科学家面前，就是上帝。 　　———————— 　　阿库别瑞博士转头望了望，因为突然的汉语，使他无所适从。 　　好在身后的翻译立刻反应了过来，身子前倾，替他翻译了起来。 　　这两天的会议，双方的翻译都没有太多事情做。 　　一个是林大方面派出来的人员，英语水平不错，至少日常会话没有问题。另一个是，双方沟通中出现了大量的专业单词，普通翻译们，照样是一脸懵逼。 　　“我们此行是想与中国同行沟通一下，关于在曲率发动机项目中的进展情况。” 　　坐在桌子中间的一名亚洲面孔年轻女性，开始替美方发言，直接说的就是东北腔。 　　“这位李丽是从我们林大毕业的！” 　　张教授向身边的年轻人，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 　　在美方团队里看到本校的学生，总是有种熟悉的感觉。 　　“据我所知，谢博士前两天发表了一篇新论文，最近他是否还有所发现，我就不知道了。” 　　成永兴把手一指，把球踢了出去。 　　“我最近没有什么新的进展。我刚才已经介绍过了。” 　　谢航摇了摇头。 　　这两天他就一直被几个老外围着，切磋和探讨，他都有些飘飘然了。 　　“就是这样，进展都在这里了。” 　　成永兴把两手一摊。 　　“林大方面的进度我们已经了解，谢博士这边的进展，很值得我们钦佩。 　　但据我所知，您带领着另外一个独立研究小组。这次阿库别瑞博士来，就是希望与您沟通了解您那方面的进展情况。” 　　他们就是奔着成永兴来的。 　　“我这边没有什么进度。如此大的项目，总要几年，十几年才能见效。” 　　成永兴摇了摇头。图穷匕首现。 　　第一次有人，面对面的问他项目进展。 　　不过这也是他期望的。 　　大型的魔法表演，快一年了。算算时间，观众们，也该给点反馈了。 　　———————— 　　“成博士，科学是无边界的！ 　　阿库别瑞博士发表了他的发现，您才有机会进行后续的研究！ 　　所以我们也希望，您能够做到相同的事情！ 　　只有这样，我们的科学才能不断的进步。” 　　李丽决定晓之以理。 　　她的话确实很有煽动性，屋里的很多人都在点头。 　　就是中方很多人，也希望知道，成永兴这边的进展，到底如何。 　　成永兴很久没有写论文了。他的一切，都成了迷。 　　“我要矫正你话里的几个错误。” 　　成永兴树立了手指。 　　“第一个，我这里很坦白。目前没有进展，就是没有进展！” 　　成永兴环视了一圈。他的气场非常强大。无人可以再反驳了。 　　“第二个，即使阿库别瑞博士去年没有发表他的论文，也不会影响到我的进度。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来林大学习物理？” 　　成永兴的这句话，立刻使整个会议室陷入了沉静。 　　尤其是林大的一帮人。 　　林大从上倒下，始终有个疑问，那就是成永兴来林大干什么来了？ 　　如果说是吸收人才，可根本不用他本人出面，随便派个管人事的经理过来。林大还不得主动配合？ 　　尤其是理科专业的学生们，就是有人想不让他们去光电系统，都做不到。 　　这个疑问，困扰了学校与物理系两年多，直到黑洞理论的发表。 　　但现在，大家又有了新问题。这些东西既然早就知道，那他来林大的目的是什么？送成果吗？ 　　“第三个，我现在进行的工作与理论无关，都是工艺上的，这些不会影响科学的发展。 　　换句化说，没有哪个国家会公布自己的氢弹结构吧！” 　　这句话，更是震撼全场。 　　所有中方想发言的人，都把嘴闭上了。 　　———————— 　　“据我们所知，曲率发动机项目是由基础科技基金赞助的，对吧！” 　　李丽换了一个新的角度。 　　“是的。” 　　“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曲率发动机项目由公益性质的基金会赞助，是不恰当的。” 　　“怎么不恰当？我不太理解你的想法。” 　　成永兴愣住了。“你知道基础基金的资金来源是什么吧？” 　　基础科技基金，接手了他的绝大部分股票，其中包括林晶圆，多彩，三大设备公司。资产价值，随着多彩，林液晶的上市，还在不断膨胀的过程中。资产总额，已经超过了人才基金。 　　“我不清楚基础基金的资金来源，但是我知道基金的章程！ 　　它们应该是把钱投资到基础科技相关领域，而不是像你所说的，带有潜在军事用途的项目。” 　　“这个就不由你来操心了。项目的审核，是基金管理委员会决定的，很不幸，这个委员会的主任就是我自己。” 　　这是一道送分题吧！ 　　“中国的法制还需要加强。如此大的一笔公益基金，被挪为他用，用途完全是失控的！ 　　这是贵方管理的一个巨大的漏洞。我们会向贵国政府反映这个问题的！” 　　成永兴一直饶有兴趣的看着对方表演。看着对方的声嘶力竭，他很有种享受感。 　　他们跳得越高，说明他的工作，越有成效。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我们的克总统，下个月就会访华了。” 　　李丽的这句话，使屋里的温度降低了十度！ 　　———————— 　　成永兴也沉默了下来。他的大脑在迅速思考。 　　克总统的访华，应该是98年之后的事情。 　　1996年，按理应该是中美关系的最低潮。总统访华，是绝对不应该出现的。 　　台湾马上就要废省直选，双方都动用了军事机器。 　　第七舰队，会封锁台碗海峡。中国的导弹部队，也会部属到前线。并于3月，进行第二次导弹发射及军事演习，从而进行威慑。 　　由于这次的台海风波，导致了后续的瓦格纳制裁协议，以及中国的复关谈判，变成了入关。 　　中国的经济腾飞，因此耽误了5年时间，并付出了更大的代价和让步。 　　即使这样，台海风波，还是以中方退让为最终结果。 　　事实台毒，就是始于这次总统直选。其后果，直到三十年后，中国还在承受。 　　可以说，中方除了表达决心，内外皆输。 　　但现在，历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克总统准备访华了。 　　这意味着什么？ 　　在大国的交往过程中，没有什么是不能谈的。 　　台湾问题，可以摆到桌子上。复关可摆到桌子上，经济封锁和技术制裁，可以摆到桌子上。那么，中国可以摆到桌子上的东西，是什么呢？ 　　总统访华，其实意味着，很多事情已经谈妥，大家只是走走形式而已。 　　成永兴耗费了6年半的时光，布下了惊天大骗局。 　　如今，骗局已经成功。 　　当数年的心血，终于实现，成永兴感到的并不是高兴，也不是如释重负。 　　跟所有游戏一样，当游戏最终通关的时候，玩家感到的是失落，而不是高兴。 　　成永兴也是如此。 　　人生将从此失去前进的方向和目标。 　　与此同时，他还感到了一丝悲哀。 　　弱者的悲哀，身为棋子的悲哀。 　　就是以重生者的他，也要靠骗局取胜。 　　甚至这根本算不上什么胜利。 　　少挨了一顿打，就算是胜利吗？ 　　而且，胜利不是没有代价的。 　　代价很快就会到来。 　　身为棋子和筹码，他没有选项了。 　　———————— 　　但他不能把情绪表现出来。 　　“你知道在日本侵华的过程中，什么人对国人最狠吗？” 　　成永兴的语调非常平和。 　　“是汉奸！因为他们只有表现得比入侵者更凶残，才会赢得信任！” 　　没有必要保持彬彬有礼的姿态了，他离席站起来，向外走去。 　　但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来。 　　“你投靠洋大人，无非是觉得他们很强大。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呢？ 　　想想那些汉奸的下场吧，他们也曾经认为日本很强大！” 　　说完这句，成永兴头也不回的走下楼去。 　　游戏正式进入下半场！ 　　他还有时间。 第900章 掌上电脑 　　1996年二月，九台基地。 　　“外边好冷啊！” 　　刘璇和张燕，嘶嘶哈哈走进了招待所。两个人心血来潮，想出去看看雪景，结果半个小时不到，就被冻了回来。 　　二月份，气温已经见底回升。但在山区，由于风速，以及人迹罕至的原因，人感觉到的温度，比实际还要低不少。 　　“走吧，还是水晶宫暖和。” 　　水晶宫，由于可以接受到阳光直射，深受职工和战士们的喜爱，在寒冷的冬季，成了大家最常来的地方。 　　甚至九台基地招待所，慢慢的，也被人们称为水晶宫招待所了。 　　成永兴高度怀疑，以后的九台基地，会不会被称为水晶宫基地。 　　水晶宫一建成，就经常人满为患。直到所有的宿舍楼楼顶，都被玻璃房封闭起来，才算缓解。 　　不过水晶宫，还是特指招待所二楼，因为这里有大片的绿色和鲜花。 　　果然，迎接两位女士的，就是温暖而湿润的空气，和一片片艳丽的花朵。 　　暖房的中间，摆着几张铁艺桌子，还有零零散散的椅子。 　　“你怎么又喝酒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刘璇一皱眉。 　　“今天见到老朋友，高兴。少喝了点。不用担心。” 　　成永兴挥了挥手。 　　“冬天喝点酒暖和。给我也少倒点，暖暖身子。” 　　张燕拉开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桌子上是几碟花生米，酱牛肉等冷盘做下酒菜。几瓶啤酒和一瓶二窝头，则被打开，零散的放在桌子上。 　　———————— 　　“他们进行得怎么样了？”成永兴把啃完的鸡爪放到盘子里，拿毛巾擦了一下手。 　　“快弄完了。”刘璇在旁边也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去夹酱牛肉。 　　水晶宫旁边的会议室中。有一群财务和法务人员在忙活着。宇航电器，将会被转卖给张燕及刘璇托管的基金和几个投资人。 　　“你这算不算是强买强卖啊！” 　　刚成立没有几天，业务还没有怎么开展的宇航电器，被卖出了50亿人民币的天价！ 　　虽然几个利益方都点头通过了，但作为经手人，张燕还是要发几声牢骚的。这毕竟是在砸她的牌子。 　　“这怎么算是强卖强卖呢？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这间企业将来至少值上千亿！你不是一直追着我要投资的吗？难道不信我了吗？“ 　　“信倒是信，可是我怎么就看不出来，这个空壳企业，哪里值这么多钱呢？ 　　老丁，你觉得你能值这么多钱？” 　　丁尉亭一直在陪成永兴喝酒。 　　“我也看不出来，可是我信！” 　　他把最后一个猪耳朵扔进了嘴里，擦擦嘴，他吃得差不多了。 　　丁尉亭回国以后，就牵头成立了间叫做《宇航电器》的皮包公司。这个公司，成永兴没有给出什么指示，他只能自己到处找业务，利用人脉，做点对缝生意。 　　直到今天，他被叫了过来。 　　“走，给你们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收了你们几十个亿！” 　　成永兴拍拍裤子，站了起来。 　　“咦？你有东西不拿出来。协议都签完了，才往外掏，这是搞什么鬼呢？” 　　张燕有些搞不明白情况。“东西不是应该是在谈判前拿出来，用于提高报价的吗？合同都签了，再拿好东西出来有啥用？” 　　“不懂了吧。这叫考验人心！” 　　成永兴边走，边挥手。刚才的酒稍微有点喝多了，有点想睡觉。 　　头晕没有了，与此同时，好像他的酒量也下降了。真是奇怪。 　　“考验？考验谁？”张燕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人。“刘璇你肯定不需要考验，老丁跟事情没有关系，合着你就考验我一个人来着！？” 　　张燕有点生气了。 　　“你往哪想呢？考验的不是你们两个，是你们身后的人！” 　　“我们身后？”张燕说了一句，就不说了。她明白了，成永兴是想通过这次的事情，了解一下基金的控制权，是否发生了变化。还有工大系的一批资金，是否变心了。 　　工大把大量的资产托在她名下管理，但这次的投资，数目太大，还是需要客户签字的。 　　工大校领导都换了一批人了，不同意的可能性不是没有。毕竟每家都要均摊好几个亿。 　　———————— 　　几个人默默跟着成永兴走进了山洞，来到了一间实验室。里侧靠墙的一排实验台上，摞着不少电子设备。 　　在屋子的中间，是一张大桌，乱七八糟的铺着实验板和电子元器件。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成永兴走到桌子的右侧，打开了一个电源。 　　在几个人好奇的目光下，混杂在一堆电子元件中，一块小液晶屏幕，亮了起来。不大一会，变换的屏幕停了下来，屏幕上出现了九个图标。 　　“这是啥东西？”刘璇走近了屏幕，但没有在周围找到按键和开关。“怎么没有键盘呢？是没有连上吗？” 　　“这还要啥自行车啊！” 　　成永兴拿起了黑色的塑料小棍子，在屏幕上一点，一阵滋滋啦啦的电子音乐响了起来，屏幕上出现了俄罗斯方块的经典画面。 　　“屏幕是触摸的？”触摸屏，几个人都见过，但是没有想到会出现在如此小的屏幕上。 　　“我来试试！”刘璇趴在桌子上，用双手别扭地玩起了屏幕。由于需要趴在桌子上操作，两手操作不方便，一会儿就放弃了。 　　“挺有意思，不过游戏机能值这么多钱？” 　　“真是的，什么游戏机？有眼不识金镶玉！让开！” 　　成永兴连续调出了几个应用，演示了记事本，图片册，计算器，还有一个地图集的功能。 　　“怎么样？” 　　“服气了，小东西里能装如此多东西！这东西叫啥？” 　　“这个东西叫什么？”成永兴拍着身边的一台486计算机。 　　“那不是电脑吗？是计算机？”刘璇问了两遍，结果男朋友一直摇头。她有点生气了。“它不是电脑，是什么？” 　　“它的英文名是PC，Personal Computer！” 　　“那不还是电脑？”刘璇不明白男朋友绕什么圈子呢。 　　成永兴没有争辩，而是指着眼前的屏幕：“这个东西叫做掌上电脑！” 　　人才基金资助下的几个操作系统，经过了两年多的发展，已经成熟。 　　成永兴选了一个为嵌入式系统设计的实时RTOS为框架，赶了几个小应用和游戏的演示版出来。智能机的雏形，就算是有模有样了。 　　“噢？电脑？掌上的电脑？真的吗？” 　　高大上的名字，一下就给了桌子上，一堆裸露的元器件以生命力。众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现在市面上出现了一些手持式设备，国内比较有名的，有文曲星等。美国也出现了以牛顿为代表的类Pad设备。 　　但这些产品，都是为单一功能开发的。操作系统的概念还没有人使用。 　　其中的主要障碍，一个是观念，另一个在于硬件限制。 　　由于内存的昂贵，导致各种功能软件都是专用，以便最大程度的优化硬件，节约成本。 　　但历史在这里出现了转折。 　　ARM7提前出现在独立CPU市场，使得掌上电脑有了最基本的计算和多媒体能力。其次是多层内存的出现，内存的价格，将会迅速下降。 　　智能机出现的时机，已经成熟。 　　———————— 　　“你说的这个，掌上电脑，到底能值多少钱？” 　　张燕决定直接问答案，面对未知的事物，她不知道如何估值了。 　　“至少一千亿！”成永兴竖起了一个手指。 　　他是没有好意思再往大了说。后世的苹果值多少钱？ 　　一万亿！ 　　美元！ 　　“可为什么如此早就把它卖掉，而不是再等等？”张燕问出了几个人都想问的问题。“就是为了考验一下大家？” 　　“早卖，晚卖有啥区别？最后还不是都便宜了你们？” 　　就是等企业做大，这些企业股票的最终去处，还会是这些基金。 　　“那倒也是。”刘璇附和了一句。 　　随着两个人的关系确定。慢慢的，成永兴的财产，天然就有她一份了。 　　不过她对成永兴的所作所为，还是不闻不问。既不问原因，也不问目的。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切割。如果宇航电器还在我名下，我怀疑它会根本发展不起来！” 　　“你是指在林大碰到的那批人？”丁尉亭有些吃惊。成永兴甩袖而去的事情，很多人都听说了。 　　“不会吧！他们能做什么呢？” 　　“他们能做的事情多了！ 　　他们可以要求基金停止对我的拨款！ 　　可以对我旗下的公司进行制裁，说我开发大规模杀伤武器。所以我要提前准备些过冬的粮草。 　　另外还有更狠的。他们完全可以弄点安全事故什么的，我连人身安全都不一定安稳了。” 　　“怎么可能？那是你的基金！他们凭什么管？ 　　再说了，九台有军队，这是军事基地！” 　　“基金怎么了？基金国家不能收回吗？ 　　军队？军队不能撤走吗？” 　　成永兴撇了一下嘴。他把开发板的电源关上，开始打包装盒了。 　　“国家？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干？ 　　他们要是真敢这么干，那不是寒了所有人的心吗？” 　　刘璇差点就跳了起来。 　　男朋友做了如此多事情，如果最后被自己人，被国家出卖，那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 　　“你们以后也少来这边吧。 　　这些东西在我手里，一文不值，到你们手里，价值万亿。我能有什么选择？” 　　成永兴用手抚摸了一下小小的屏幕。其尺寸与他后世见到的5寸手机，很接近了。 　　“你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 　　张燕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 　　“我听说，这次克总统访华，入关协议，就算是签署了？” 　　“是的。我们很多人，都为之兴奋呢。一年一次的最惠国贸易谈判，太耽误事情。” 　　“那事情就没有跑了。” 　　96年的台海危机，看来是不会发生了。两岸还是一家亲。台毒没有机会了。 　　没有人会知道，本来的历史应该是什么样的。 　　“什么东西没有跑了？”张燕一直在追问。 　　“老丁，这些是相关的专利，你找人完善吧。我没有写完。她们两个都知道，我最不耐烦写东西。” 　　成永兴没有回答张燕没完没了的问题，而是转身，从身后的抽屉里抽出一摞信纸，递了过去。 　　“这些以后就都拜托给你了。”成永兴又把装好的几个盒子递给了过去，搞丁尉亭得有些手忙脚乱。 　　“我来帮你！”张燕赶紧上手，接过了一部分。“这可是一千亿啊！” 　　“是啊，你没看我手心都出汗了嘛！” 　　丁尉亭稳住了手里的盒子，刚才他真差点没把东西摔到地上。“小成，你要不要派两个战士护送我？” 　　“有必要吗？”成永兴一愣。 　　“我看还是保险些好！你这里弄不好彻底被监视了。看着老丁拿如此多东西出来，保不齐有人有想法！” 　　刘璇也同意老丁的意见。 　　她旗下的基础基金，到现在为止，还没怎么有大收获呢！最大的项目要是半路被人截了，那可真是欲哭无泪。 　　“好吧，服了你们了！“ 　　成永兴朝门口大喊一声。”王晨！” 　　“对了，你们回头给公司改个名字。既然做了，就做个彻底吧！” 第901章 张燕 　　随着丁尉亭，以及大队人马的离去，屋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你的宇航电子，要人入股吗？” 　　“需要吗？” 　　成永兴惊讶地抬头看了一眼。问题本身，他一点都不惊讶。该来的，总会到来。 　　但问问题的人，出乎了他的预料。 　　“有几个投资人，对让宇航电子上市有兴趣。有更多的资金进来，公司可以发展得更好。” 　　张燕的理由，合情合理。 　　“好吧。一起吧。你们给个估价。” 　　成永兴本来想说，宇航电子的市场，不是面向美国，而是国内，但话到一半就收回了。 　　“张姐，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呢？” 　　刘璇明显感觉到屋里的气氛不对。 　　“没什么。我以前跟张燕提过。这些年，搞研发，搞企业，有些累了。我也该休息一下了。 　　对吧！” 　　成永兴的外星人大骗局，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 　　在破开迷局的同时，刀刃的另外一面，终于反作用到了他自己身上。 　　设身处地，如果一个国家，发现了一名外星人，或者来自未来的人，敢让他掌控独立的科研力量吗？ 　　谁知道他会生产些什么东西？ 　　成永兴成功的欺骗了全世界。 　　现在，所有人都信了。 　　更何况，这背后，还有国家级别的利益交换。 　　“是。你是说过。” 　　张燕轻轻回应了一声。 　　“你们想不想吃水果？我去弄点水果来。” 　　刘璇是个情商很高的女孩子，把谈话空间让了出来。 　　———————— 　　“真没有想到，跟我谈的人，居然是你。” 　　成永兴做过无数次推演，但绝对没有想到，会是张燕，他的左右手，出面与自己谈判。 　　“那你期望谁来跟你谈？不论你想跟谁谈，都没有问题的。” 　　张燕的语气十分平和，让人感觉，好像换了一个人。 　　“呵呵，我没有什么期望。 　　就是让我见到他们，又能说些什么呢？ 　　表扬我一顿？ 　　或者给我发个奖状什么的？” 　　不论是什么人，直面成永兴，都要小心加小心吧。 　　成永兴这边，不可能说实话。 　　真要是承认了重生者身份，被人问起个人前程，继任者姓名，表现等问题，他是回答还是不回答？ 　　到时候，弄不好，招致杀人灭口的，不是不可能。 　　所以，还不如顶着个外星人的名号算了。 　　另外，双方不论说什么，可信度都是极低。贡献啦，感激啦，用脚指头想，都能知道谈话内容是什么。 　　这种见面，不要也罢。 　　“是啊。你如今不需要这些了。” 　　“我早就不需要这些了！” 　　“是。你有资格说这个话。所以，他们还是派我来了。”张燕其实并不想挑明身份。 　　“如果跟你谈不成呢？他们准备派谁出马？” 　　成永兴起了一点好奇心。 　　“那估计，就是阿姨，你母亲来跟你谈了。” 　　“我妈？为什么？” 　　成永兴是真惊讶了。 　　“她是担心你的安全。她很早就不赞同你继续做下去了。” 　　“这算是威胁吗？” 　　成永兴的脸拉了下来。 　　“这不是威胁，而是现实！你知道，为了保护你，我们死了多少人吗？” 　　成永兴默然了许久。 　　近几年，他身边经常发生各种诡异现象，例如，车祸的比例奇高。 　　对此，他不是毫无知觉。 　　这就是生活。 　　———————— 　　“对了，你为什么要说，“我们”？你是他们那边的人？” 　　“是。” 　　“一直都是？” 　　成永兴没有等到回答。 　　“呵呵。” 　　“可我从来都没有对你说过假话。也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是啊，是我自己没有问。” 　　成永兴真是无语了。千防万防，身边出了家贼。 　　“怪不得，很多事情就都说得通了。怪不得光电发展得如此顺风顺水。” 　　张燕在光电刚起步的头半年里，基本上是单人秀，一个人把光电从无到有，拉扯了起来。等光电集团成立后，成永兴对日常工作不耐烦，整个集团总部，也是张燕一个人抗下来的。 　　当时不觉得什么，现在回头再想，世界上有能力如此强悍的办事员吗？ 　　如此能力之人，连个街道小厂也经营不好吗？ 　　真的说起来，军功章里，有人家的一半功劳啊。 　　“不过这样也好。说吧！给我的条件是什么？” 　　“美方要求，你不可以从事科研工作，不可以搞生产，不可以介入企业管理。” 　　“就这些？” 　　“其实美方最早要求的是，把你交出去，最差也是把你软禁起来，我们都没有答应。” 　　“那我是要谢谢你们了？” 　　“这些是我们应该做的。但这个结果，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张燕的眼睛重新抬了起来。 　　成永兴的作用，有些像超级氢弹。只要引爆，就可以毁灭世界。 　　好在，氢弹的开关，在中国手里。在各种谈判中，中国都占据了巨大的心理优势。 　　所以，无论如何，交出成永兴都不是一个选项。 　　“是吗？” 　　成永兴对此不置可否。 　　“外人看你的黑洞理论，曲率发动机，云山雾罩。 　　但我们都知道，这一年里，你是一点关于曲率发动机的事情都没有做。 　　结合你有意无意的向外泄密项目信息，和最近的国际形势，你在做什么，也就呼之欲出了。” 　　成永兴的一举一动，都被人严密监视。 　　现代社会不是古代。古代社会，至少还有个造反当皇帝的旗号和希望，吸引人卖命。 　　基地里的科研人员，不是他培养的，警卫不是，战士不是，就是他真想做什么对不起国家的事情，被灭掉，分分秒秒。 　　“你真的了解我了吗？你真的认为，这就是我想要的吗？” 　　成永兴的目光，回视了过去。 　　他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时间，为这个女人差点动心。现在想来，当时的选择，是多么的明智。 　　漂亮的女人，都是吃人老虎。 　　妈妈说得对。 　　“这...” 　　张燕迟疑了。 　　成永兴的所作所为，没有人能理解背后的逻辑。 　　成永兴是普通人的结论，早就被否定了。但说他是外星人，也说不过去。毕竟他的历史清白。 　　另外，外星人为什么独厚中国？ 　　不是外星人，就只能是地球人。不管是穿越还是重生，他对钱，名的态度，又让人摸不着头脑。 　　难道他是未来中国政府派回来的？有特殊任务？ 　　“那到底，你想要什么？” 　　只有搞明白成永兴做事的动机，才能搞明白他是什么人，两者其实是同一个问题。 　　“我就是跟你说实话，你信吗？” 　　“说说看！” 　　张燕的眼睛亮了起来。 　　成永兴已经成了活着的神话。他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无数人的心。 　　———————— 　　“我是真想过离开这个世界的。” 　　成永兴站了起来，目光透过真空玻璃，望向外边的天空。 　　由于群山的阻挡，视野所到之处，白茫茫一片。 　　成永兴的心情很复杂。 　　确实如同张燕所说，这曾经就是他想要的。 　　但事情的起因，有了变化，这一步棋，就有点不伦不类了。 　　中国虽然在发展的过程中，遭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但30年过去，以结果论英雄，中国是事实上的赢家。 　　成永兴提前激活了高科技产业，弥补了中国最弱的环节，但同时，也让世界对中国提前警惕了起来。 　　赢者不闹事。 　　中国女排在16年奥运会上，战胜古巴的机会，实际是古巴教练给的。古巴当时占据了上风，但他不依不饶，对几次判罚纠缠不休。 　　尽管几次争执，有些取得了些微的好处，但是，比赛的节奏被打乱，另外，古巴队的气势，不明不白的被削弱了。古巴队教练的表现，给人一种弱队的感觉。双方队员，教练员的心态，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中国队由此反败为胜，最终翻盘成功。 　　成永兴的出现，某种程度上，起到了掀翻棋盘的作用。 　　塞翁得马，焉知非祸。 　　成永兴甚至预演过最坏情况，由于他的出现，蝴蝶效应，甚至连911都不能按时发生，中国也无法入关的最差情况。 　　针对这些前景，他准备了几套预案。 　　但王伟的出现，让他走上了最险的一步，直接站到聚光灯下。 　　这一步，有了破釜沉舟的意味。 　　当时成永兴无法知道，还能在这个世界存留多久，只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尽量多做些事情，来化解可能的影响和后遗症。 　　遇到了真正无法解决的困难，他的做法是把每一天，都当做生命里的最后一天。 　　所以，一年来，他不顾病情，差不多是争分夺秒的做事。他的工作量，甚至比病前，还要大得多。只要他还清醒，就在做事情。无数的项目，同时向前推进。 　　不论结果如何，至少要做到，无愧于心吧。 　　他就是真出现什么意外，也必将会被世人所铭记。 　　他的故事，将会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悲情故事。 　　流芳百世，是唯一驱动他走下去的动力了。 　　留名！ 　　但现在。 　　他就像一个准备在死前，花光所有财产的癌症病人。 　　钱，终于花光了。但是，人还没有死。 　　“是真的吗？” 　　“你看，你果然不信吧。算了，既然我做出了如此大的牺牲，总要有所补偿吧。” 　　“你要什么补偿？是要钱吗？” 　　张燕有些吃惊。成永兴如果想成为世界首富，分分钟的事情。 　　“首先，你们得跟我说实话。我需要了解当前的处境。” 　　“这是应该的。我们所有人，都欠你的。” 　　“欠不欠的，回头再说。 　　先说，哪些东西不我不能做了。我不准搞科研，企业，这里有没有什么范围，例如，电子我不搞，机械能不能不搞？” 　　“电子，机械，半导体，材料，雷达，通讯，军事等工业项目，通通不能搞。” 　　“生物，制药呢？” 　　“当然不可以。” 　　.... 　　“软件和互联网呢？” 　　“美方没说。” 　　“那就是能搞？” 　　“也许是。” 　　中国人，历来都是钻空子能手。 　　“AI呢？” 　　“什么是AI？” 　　.... 　　两个人一起谈了很久。 第902章 太阳商城 　　“梨来了。张姐，你尝尝。都是附近老乡送的。别的水果，还没有运到。九台的条件就是这样，一到冬天，运输就不方便了。” 　　刘璇端着一盘化开的冻梨，走了进来。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张燕也不挑剔，拿起冻梨，咬了一口。 　　“我啊，我去林大教书，教计算机编程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 　　成永兴既不是软件专业毕业，也没有相关资质，但没有人在乎了。 　　“你们是在打什么哑谜啊？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刘璇还是听不懂两个人说的话。以前她听不懂成永兴的，现在连张燕的都听不懂了。 　　“没有什么。”成永兴拉过了刘璇的手。 　　“我准备离开九台，回春城教书。以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你难道不高兴吗” 　　“高兴！当然高兴！” 　　刘璇的笑脸，冲淡了屋里的乌云。 　　———————— 　　“这样的话，你的条件还要提吗？” 　　张燕准备收尾工作了。 　　“当然了。我做出如此巨大的让步，和牺牲，不可能没有补偿的。否则也太不符合人之常情。这其实很危险。 　　另外，以前我不在乎钱，是因为我随时可以挣钱。现在办企业这条路被堵死了，剩下的就只有坐船了。” 　　“也对。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两间公司的股份。” 　　“哪两个？” 　　“第一个，太阳商城的两成股份，而且是不可稀释的股份。” 　　在线商城，在美国的合资公司，业务已经展开。但它的名字不叫在线商城，而是叫做太阳商城。 　　《Sun Market》 　　成永兴高度怀疑，孙处长公权私用，把自己的名字，孙，给用上了。 　　太阳商城，和美国刚刚开始起步的各种在线商务公司相比，有个很大的优势，那就是起点相当高。 　　在线业务，刚起步的时候，最困难的就是改变用户的消费习惯。 　　尤其是让人去信任一个陌生的网站。把信用卡号码，输入计算机中，交给遥远的陌生人，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次之则是赢得加盟商的信任，入驻。 　　没有客户数量，就拿不到好的商品价钱，没有便宜的价格，就没有消费者。这完全就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互联网公司只能靠烧钱打广告，扩大知名度。尤其互联网的初期，还需培训用户上网操作。难度不可谓不大。 　　这些创业者，只能靠市梦率去骗投资人。钱骗到了，然后再做梦，希望钱烧下去，真的能烧出一个美梦出来。 　　所以，没有互联网泡沫，就不会有互联网革命。 　　但是太阳商城的商务模式，跨越了这个初级阶段。 　　首先，它在全美的主要城市，均有实体超市。这就给普通消费者以一种信任感。 　　其次是宣传推广的费用。 　　各种传统传媒，不论是电视，还是报纸，价格都不便宜。而这一块，太阳商城都省了。 　　只要在自家店外面，挂上促销的牌子就可以了。 　　太阳商城，其前身都是各地老牌超市，有固定的客户群体。广告的作用，差不多是立竿见影。 　　太阳商城的竞争策略，与传统大型超市，例如沃尔玛，比较相像。都是用规模取得低价，然后靠低价抢占市场。 　　太阳商城的实体超市家底，都是中小型店面。它们大多以日杂，生活快消品等低价商品为主。 　　大型家电，高价商品，他们玩不起，也就没有相关业务。 　　有了在线运营业务以后，这些高价，高利润商品，就成了主力。 　　与国内的在线商城类似。家电类商品，太阳商城直接跟厂家拿货，跳过各级代理商，取得很大的折扣。 　　然后再以促销的名义，让太阳商城的线下客户，上网购买。 　　这样，鸡和蛋，就同时有了。 　　对于用户来说，面对可以信赖的商店，低价的货源，吸引他们上网就容易了许多。客户只需要在自己家里，动动鼠标，就可以完成操作。如果再懒一点，连取货都省了，额外花点运费，商品送到家。 　　通过在线商务的方式，太阳商城进军了利润最为丰厚的家电市场，而且这个商务模式还在扩展中，例如化妆品等高利润产品。 　　太阳商城的商务模式，推广得非常顺利。由于互联网自身的特性，太阳商城的运营成本相当低，留出来的降价空间也就非常大。 　　几轮促销搞下来，太阳商城，在全美的声势已经起来了。 　　此时，太阳商城的竞争对手，并不是亚马逊等线上商务公司。而是沃尔玛，百思买等传统大型连锁集团。 　　船大难调头。这些超市巨头，虽然业务受到了部分冲击，但等他们被动做出反应，至少还要一年以上。 　　而且就是他们想反应，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因为他们是有电器等业务的。太阳商城的促销，不是一次性促销，单独某几样商品的促销，而是全面，永久性的促销。 　　这就没有办法了。 　　不谈百思买等电器专业超市，沃尔玛等霸级超市，动则几万平米的营运面积，都是他们的运维成本。 　　投资界有个铁律，那就是只投头部的几家企业。 　　太阳商城出头之后，其他的在线商务公司再想获得融资，就很难了。 　　反而是一些区域超市，准备转型，抄袭太阳商城的营业模式，转战线上，吸引了一些眼球。 　　由于想抄袭太阳超市商务模式的公司太多，中小型超市的行情，反而被炒了起来。 　　推而广之，开超市成了一件有利可图的事情。 　　于是，IT泡沫还没有看到，美国民众，先看到了一轮超市泡沫。 　　超市成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备货。在新成立的各种超市牵引下，全美的商品销售额，居然被强行拉高了。 　　在太阳商城中，在线商城所占股份比例本来就不高，经过一轮又一轮的稀释，勉强维持了一个一成半的局面。 　　现在成永兴一下子要走了两成，而且是不可稀释的两成。 　　———————— 　　“好的，我回去问问看。估计问题不大。” 　　张燕对此，倒是满怀信心。 　　太阳商城，充其量不过是个做得比较成功的新型超市而已。为了让成永兴满意，各国政府，都可以做出让步的。 　　不要说两成股份，就是全拿，都是有可能。 　　而且，成永兴的入股，对其他股东来说，未必是坏事。至少大家的信心，都增强了不少，反应到公司的估值，股价，都是利好。 　　“你的下一个入股对象，是哪家公司？” 　　“我还没有想好呢。等想好了再告诉你。”下一个成永兴想入股的公司，是谷歌。 　　“恐怕是它还没有出现吧。” 　　“对了，你算说对了！” 　　“可以！我这就去回复了。” 　　张燕倒是对此没有太过惊讶。 　　她真正惊讶的，说服工作，居然如此顺利。 　　成永兴不是普通人，不谈这些年的广泛宣传和个人影响力。就是其背后的光电系，工大系，工大校友会，已经发展成为小科学院加小教育部的工大联盟，他要是不配合，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发几句牢骚，怪言怪语，倒还是次要，要是真的就此离开中国，舆论会一片哗然吧。 　　世界各国政府，别看说起来，一个个都喊打喊杀的。真到时候，还不得敲锣打鼓的把人接过去？ 　　这次的摊牌，很多人都捏了一把汗，甚至就连金字塔尖的几个人，也做好了引咎辞职的打算。 　　但并没有人，因此而退缩，或者反悔，事已至此，不得不做。事关国运。 　　但没有想到，成永兴是如此的通情达理。所有的条件都默默承受了。 　　总结起来，最重要的原因是，成永兴对此早有预期。 　　不过想想也是，这个地球上，有什么事情，是他预料不到的吗？ 　　如果说，真有什么是这个家伙的弱点，那就是他看女人，就没有看准过。 　　“对了，我们以后，还可以做朋友吗？” 　　张燕临出门的时候，回头问了一句。 　　“我什么时候，有过真正的朋友？” 　　谁会跟满身秘密的人，交朋友呢？ 第1000章 黄埔军团 　　1996年，5月。大黑山，山顶凉亭。 　　春天已经到来，群山披上了绿装。 　　一对青年男女，站在山头。 　　“你的基金会工作，做得还高兴吗？” 　　成永兴转过身。 　　“工作而已，谈不上高不高兴。”刘璇抿了一下被山风吹乱的头发。“对了，为啥要跑到这里来吹风啊？” 　　尽管天气已经转暖，但山风凌冽。 　　“庆祝一件事情。” 　　“庆祝什么？” 　　“庆祝我们相识四周年。”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中国，复关成功，台直选取消。 　　“哈！好吧，确实值得庆祝。不过为什么要到九台来庆祝？” 　　“你想不想做建筑设计？” 　　前世的时候，由于自己的缘故，刘璇早早就离开了建筑设计行业。这一世，居然更快，刘璇只是毕业了一年，就到基金会工作了。 　　“为什么这么问？” 　　“我觉得你搞建筑设计，挺有天分的。为什么不捡起来。” 　　“是吗？你真的这么认为？” 　　“当然！” 　　“那好！”刘璇立刻来了兴致。 　　由于家庭的缘故，她很早就对建筑设计有认识了。这也是她以高出重点线的分数，报考建筑专业的原因。 　　“不过，谁会相信我，把设计交给我呢？”刘璇又犹豫了起来。 　　“客户方面，我来负责。相信我，没有你拿不到的项目。” 　　“你是要以势压人吗？” 　　“不是以势压人，他们都欠我的！” 　　成永兴把手一挥，带动了周围空气的流动。 　　“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欠我的！” 　　———————— 　　“算了，不跟你说了。越说越邪乎。不过就是项目交给我，我也没有设计经验啊！” 　　刘璇还是有所担心。 　　“经验好处理，看到这些是什么了吗？” 　　成永兴指着周围的群山。 　　“山啊！怎么了？” 　　“让我们，把九台基地，设计成一个真正的旅游圣地吧。” 　　九台基地的所有建设人员，科研人员，都已经撤走了。留下一个个空荡荡的山洞和厂房。 　　当然了，还有赫赫威名。 　　九台基地，在多方共同宣传的作用下，其名气，不在九寨沟之下了。 　　春天刚到，各山头上，就出现了络绎不绝的游客。 　　他们应该是真正的游客了。 　　“好。就拿它练手！”刘璇高兴了。“那座山头上，建个六角塔出来，至少让游客有个照相，和遮风挡雨的地方。怎么样？” 　　“不错，风景区里需要些人工建筑。塔可以多修几个，每座起个好点的名字。你看西湖上，人家塔的名字就不错。” 　　“关于名字，你有什么建议？” 　　“金兀术塔，怎么样？这里是清金的发源地嘛！” 　　“不好听。” 　　…… 　　“用你留下的那些山洞，建个迷宫怎么样？” 　　成永兴的私人实验室，从内部把几个秘密山洞连在一起。如果没有人带路，还真不见得能绕出来。 　　“这主意好。回头我弄几本笔记扔进去，保证爆火。” 　　“那就不是迷宫了。” 　　…… 　　“那座石头山，雕个大佛出来，如何？” 　　“额，要说实话吗？” 　　“当然了。” 　　“有点俗。” 　　“这句不算，重说！” 　　... 　　———————— 　　“可我基金会的工作怎么办？” 　　刘璇好不容易，过完了指点江山的瘾。又想起了正事。 　　“不管了。那些工作，是人都能做，没有必要牵扯你我的精力。而且你退下来，他们也能放心些。” 　　“是吗？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你真就这么放手了吗？你真的就什么都不做了吗？” 　　“放手，是真的放手了。不过，让我什么都不做，那是不可能的。” 　　成永兴抬头，望向了湛蓝的天空。 　　这个宇宙的边缘在哪里呢？ 　　他还有8年的好时光。但是8年以后，头晕会不会卷土重来，谁也不知道。 　　他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你怎么做事情？你除了教教课，写写书，什么都不准干了啊！你连个小的科研团队都组建不起来。” 　　成永兴回到春城以后，摇身一变，成了好好先生。一天到晚，除了去授几次课以外，就是在家里一呆，哪也不去。 　　“谁说我没有科研团队的？” 　　成永兴调头向山下走去。 　　“你还有团队？在哪呢？我怎么不知道？” 　　“如果让你知道，那还是秘密了吗？”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Plan C，是时候启动了。 第2000章 高维粒子理论 　　1998年，7月15日。 　　———————— 　　“报道！” 　　“进来！” 　　李季推开会议的门。屋里的人早都准备好了。 　　“开始吧。” 　　张副部长言简意赅。 　　“好的。下面由我来介绍，《傲梦科技》的最新动向。” 　　李季目不斜视，不去看会议的参加者，直接把U盘插进了电脑。很快的，画面就被调了出来。 　　“傲梦科技，是一间新成立的高科技企业，其投资人是郝云丽夫妇。总投资额超过了五十亿人民币。” 　　随着话音，傲梦科技的自然状况，一张张在屏幕上闪过。 　　“从表面上看，傲梦科技，是以电子仪器，仪表为关注点，但其核心业务，则是宇宙航行技术。” 　　“为什么这么说？” 　　专家中，立刻有人提出了问题。 　　“傲梦科技的核心技术小组，其领军人物，大家都很熟悉，是魏惜寒，其背后则是我国最著名的年轻物理学家，谢航。” 　　“原来魏惜寒去了傲梦？” 　　屋里有人惊呼。光电科技的130纳米产线量产后，大项目经理魏惜寒功成名退，让无数人扼腕不已。 　　“这就说得过去了。把相关内容介绍一下吧。” 　　“好的。” 　　李季把幻灯文件换了一个。 　　“魏惜寒和谢航夫妇，进行的新探索，思想基础，是一种叫做高维粒子空间的理论。” 　　“又是高维空间？弦理论不是过去了吗？” 　　经过几年的喧嚣，弦理论的热度，终于慢慢散去。 　　“弦理论的最大问题，是提出了高维空间概念，但又解释不清高维空间是什么。” 　　“对。难道他们就能解释？” 　　所有的专家都来了兴趣。 　　那个人的信息，已经全面从世界上，所有的媒体，杂志，报刊中被清除了。但作为亲身经历者，他们都知道真相是什么。 　　“是的。” 　　“能讲明白吗？如果能讲清楚，就讲两句。” 　　大家都怀着希望的目光。但并没有报太大希望。毕竟，李季只是名行政人员。 　　“让我试试。” 　　李季也没有想到，如此高深的理论，背后的思路会是如此的简单。就连她这个外行，一听就懂，一看就明白。 　　“我们以一个基本粒子为例，它的基本属性，包括了质量，电荷，以及坐标吧。” 　　“对。” 　　“既然X，Y，Z可以作为粒子的维度坐标，那质量，电荷，自转，能量，这些属性为什么不能？” 　　“这能一样嘛？空间属性和基本属性怎么可以混淆？” 　　一群砖家立刻就被捅了气管子。 　　———————— 　　“可是我们有证据！” 　　李季不自觉的，把“我们”挂到了嘴边。 　　“什么证据？” 　　所有人都冷静了下来。毕竟理论的背后站着的人，是神一般的存在。 　　“量子穿遂效应，就是证据！在量子穿遂效应中，能量就转化成了坐标。” 　　量子穿遂效应，也是近代物理学中的一个谜团。粒子突然就饶过障碍，出现在障碍的另一侧。 　　当液体进入超导状态后，就可以透过容器而出。也就是说，没有任何物体可以阻挡它的前进了。 　　人们不理解量子穿遂效应的原理，但不妨碍对它进行应用。场效应管就是其中之一。很多药物也有量子穿遂作用的贡献。 　　“你是说，在量子穿遂里，能量转化为势能，进而突破了势的障碍？” 　　“不是！ 　　是能量直接转化成了坐标。粒子的位置，通过能量转化，直接被投射到新的坐标上！ 　　这才是量子穿隧，可以超越光速的根本原因！” 　　李季骄傲地看一众专家们，目瞪口呆的样子。 　　量子穿遂的速度，是高于光速的。对此，科学界一直没有合理解释。 　　“高维粒子理论认为，物体的每个基本属性都是可以相互转化的。三维坐标也不例外。” 　　李季的声音，一直在持续。 　　“可高维空间不是这么理解的啊，” 　　在坐的有些人，对高维空间概念有过接触。 　　市面上流行的高维空间，有好几种。其中最常见的就是广义相对论。时间被加到了三维空间之上，形成了四维空间。 　　还有一种，是弦理论的观点，认为高维空间存在，但他们蜷缩到了量子内部，无法被外界感知。 　　最后的，也是最常见的，常见于思维和社会学分析，把群体意识，归纳为高维空间。 　　“其实高维属性，在我们身边就存在。 　　高维属性，人类虽然观测不到，但不等于动物观测不到。例如蜜蜂就可以观测到光子的自旋属性，进而可以判断方向。” 　　李季其实很奇怪，为什么如此浅显易懂的观点，科学界确视而不见。 　　“按照高维粒子理论，目前物理学面临的所有复杂效应，都可以得到有效解释。” 　　“例如？” 　　“双缝干涉实验，以及它后续的延时双缝干涉实验。 　　高维粒子理论认为，所有的波动现象，都是更高纬度的粒子运动的投影。例如，一个粒子在高维做圆周运动，那么，从低维世界，由于缺乏高纬度的信息，他们就只能观察到波动性了。” 　　双缝干涉实验，是历史上最有名的实验。这个实验陆陆续续做了百余年，还有人在不断探索。 　　最新的进展，是延时双缝实验。通过特殊设置，人类甚至可以改变过去。对这个结果，所有人都头疼不已。 　　“你带资料来了吗？” 　　“带了。” 　　“好，回头我们看一下。可他们为什么要研究高维粒子理论，这个理论跟宇宙航行有什么关系？” 　　“按照高维粒子理论，理论上，可以把任何物体，任何人，瞬间投射到宇宙的任意位置。人如果想在宇宙中穿行，根本不需要航行，直接投射就可以了。” 　　“就像星际之门？” 　　“这我不清楚。” 　　李季耸了耸肩。 　　———————— 　　“可曲率发动机呢？他们在曲率发动机上有什么进展？” 　　谢航和成永兴的组合，让人不得不起疑。尤其在曲率发动机上。这才是众人的关注重点。 　　“被放弃了。据魏师姐讲，曲率发动机实际只是个障眼法。” 　　“假的？曲率发动机项目，是假的？” 　　会议室里的一众砖家们面面相觑。各国政府，只要技术水平还凑合的，都在曲率发动机项目投入了人力物力。希望可以先其它国家，取得先手。 　　宇宙是无穷的。宇宙里的资源也是无穷的。 　　哪个国家，先掌握了宇航技术，就如同在大航海时代一样，取得压倒性的优势。 　　“这我也不清楚，我也只是道听途说。” 　　李季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感到了一丝骄傲。 　　那个人的心思要是如此容易，被人猜中，就不会被全世界共同针对了。 　　“而且，魏师姐在研究高维粒子理论的另一个证据，据说很快有些应用成果出来。” 　　“还有证据？又是什么？” 　　那个人只要出手，就是一顿疾风骤雨。让人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不论是朋友，还是敌人，都只有干看着的份。 　　“是量子纠缠。量子纠缠背后的原理，也是高维粒子理论。” 　　量子纠缠现象，指的是，把一对互相纠缠的粒子分开，哪怕两者之间隔着整个宇宙，两者之间的作用，也是立刻。其速度，远远突破了光速。 　　“能解释一下，他们是如何解释量子纠缠的吗？” 　　“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懂。不过大概的意思是，在高维世界里，三维世界之间的距离，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量子纠缠的信息传递，是在物体基本属性世界里发生，因此突破了三维世界，光速的极限。” 　　“你说的应用指什么呢？” 　　“具体我不太清楚。但我隐隐约约听说，他们在设计一种新的计算机，会比现有计算机快一万亿倍。” 　　“好吧，你再打听打听吧。” 　　众专家听见了如此不靠谱的事情，失去了兴趣。 　　———————— 　　“我们休息一下？” 　　张部长看着专家们经历了一阵子头脑风暴，普遍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趣，以为都累了。 　　“下一个是谁？” 　　赵梦佳，叶静等人，陆陆续续成立了一批新公司。这些公司就是今天会议的审查对象。 　　到目前为止，审查的结果中，大多数都有问题，而且一个问题比一个大。 　　真是让人头疼。 　　随着时间的流逝，尽管领军人物，成永兴已经被雪藏，但是89检测，以及在其身后的工大校友会关联企业，愈发庞大了起来。 　　在半导体，芯片设计，网络，新能源等诸多蓬勃发展的新兴行业中，慢慢取得了主导地位。 　　这些高科技企业的新贵们，有了一个统称，黄埔军团。 　　成永兴虽然淡出了直接工作，但无数的人和势力，找到他，希望能够指点迷津。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 　　不知不觉间，成永兴的影响力，还在继续扩张。 　　“下一个是冯言领衔投资的《张军科技》。它是这批企业里，规模最大的，影响力也是最大。” 　　“呵，这公司的名字，也是一个比一个大气啊！” 　　“是啊，他们心里有怨气，可以理解。” 　　如何与日益庞大的黄埔军团，和平相处，成了各方都需要面对的全新课题。 　　“它的业务范围是什么？” 　　还不等记录人员回答，门外传来了一声“报道！” 第698章 几个可能的结尾。 　　接下来的两章，是两个可能构思中的结尾。 　　个人比较倾向第二个。但又没有时间去研究高维粒子理论。只能就此作罢。 第699章 结局1，再来一次 　　2017年 8月，美国，蒙提西托，玛丽山庄 　　两名中年男子和一名少女，从后门走了进来。刚刚骑马回来，几个人，都微微出了一身汗。 　　“Uncle 成， Grace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来？” 　　“她马上毕业了，正在到处投简历，哪肯出来！” 　　“真实羡慕Grace 姐啊，她可以自己挣钱了啊！” 　　Marry 还不到15岁，零花钱被父母控制得厉害。由于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美国度过，她已经与美国女孩一般无二。 　　———————— 　　几个人，边走边聊。刚走进门，女主人就迎了上来，给每人递上了一条毛巾。 　　“小成，你去洗洗吧，工人已经把水放好了！” 　　“好的。”客人接过了毛巾。但他没有走向客房，而是被客厅里播放的滚动新闻吸引了。 　　CNN的两个主持人，正热火朝天地谈论着最新的震动性新闻，世界贸易大战。 　　“又提前开始了啊！” 　　“什么东西提前了？”男主人从后面走了上来。 　　客人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站在巨大的显示屏幕前，默不作声。 　　两个人都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站着。 　　“你们两个人，在那里站着干什么？怎么不坐下看？”女主人把一盘葡萄放到茶几上，出声提醒。 　　“袁帅！”客人转过身，看了一眼身边的伙伴。 　　“嗯？” 　　“如果有机会让你重新回到过去，你会做什么？”客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我重来？”袁帅疑惑了一下。 　　“是啊，你有没有什么愿望，想回到过去，弥补和实现的？” 　　“我啊！那我肯定首选发财了啊！如果有这个机会，现在的世界首富还不是我的吗？” 　　“发财？你还不知足啊！你们两口子的排名，进前二十了吧！” 　　袁帅两夫妇，一直是这几年富人榜的常客。由于去年下半年开始的内存芯片价格暴涨，所有的半导体股都为之受益。“再说，争来争去，都是你们几个，有啥意思？” 　　“对啊！是没有什么意思。”袁帅挠了挠头，又回头看了一眼，饶有兴趣旁听的女人。 　　“那我就会在大一的时候，把你追到手！”袁帅笑嘻嘻的走过去，搂住女主人的肩膀。 　　“这样，你也不会独自在外，漂流那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苦！”说完，袁帅还得意的看了客人一眼。 　　“你们两个不用看我！又不是我的错！”客人不以为意，摇了摇头。 　　———————— 　　“那你呢？如果让你再次重来，你会选什么？”女主人没有被丈夫的甜言蜜语迷惑，反而挣开了他的怀抱。 　　“我啊！”客人陷入了沉思。 　　“是，就是你！如果让你再重来一次，你会做什么？” 　　难得！老同学居然主动提及这个话题，袁帅也来了兴趣。 　　“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会选择当一名老师吧！” 　　客人犹犹豫豫，说出了新的选择。由于神不守舍，他没有注意到两位同学的语病。 　　“为什么？”夫妇两个人，都对这个答案，吃了一惊。 　　中年男子的目光，透过落地的客厅玻璃窗，投向了宽阔的后花园，那里一片碧绿。 　　“一个人，再怎么努力，他能改变的东西，总是有限的啊！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尝试着，改变更多的人。然后看看，会不会改变这个世界！” 　　男人的声音里充满了落寞。“那样效果也许会更好一些。” 　　————————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人会比你做得更好！” 　　女主人没有在意丈夫的目光，走上前，主动把客人的手拉了起来。希望用自己的体温，带给对面这个老朋友，一丝善意。 　　“是的，你已经改变了很多人。这些我们都知道，也很感激你！” 　　袁帅也走了过来，把手搭了上去。 　　黄埔军团未来一段时间的任务，就是继续督促各国政府，议会，给客人创造更大的自由权。 　　“你们都知道？” 第700章 结局2， 她还活着。 　　2019年12月9日。新加坡。中央医院。 　　———————— 　　医院里熙熙攘攘，几个人围在一名中年男子周围。 　　“Sir！Sir？” 　　一名胖胖的女护工，试图把人搀扶起来。 　　“爸！爸！” 　　成永兴被一阵摇晃，摇得天昏地暗。 　　“婷婷？！” 　　“你可算是醒了。你可真丢人！ 　　看着别人抽血，居然自己先昏倒了！” 　　成婷一脸嫌弃。周围都是她的同学及家长，让她很没有面子。 　　“今天几号？” 　　“9号啊！算了，别继续丢人了，回家吧。” 　　成婷干脆拉起还没有清醒的父亲，逃似的向外走去。 　　———————— 　　义顺第11大街，大牌435，成家。 　　“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成永兴在屋里转了半天，还是觉得要开诚布公的谈一次。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严肃？ 　　鲜血没献成，没有关系的。晕血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刘璇发现，自从跟女儿参加了次社会活动之后，丈夫就一直心事重重。他比丢了面子的女儿，还不开心。 　　“我这两天，做了一个梦。” 　　“是吗？都梦见什么了？” 　　“梦里，我成了一名物理学家。” 　　“是嘛？ 　　你都快五十的人了，还对报考报志愿的事情念念不忘吗？ 　　爸妈已经去世多年了。也该放下了吧” 　　“我不是抱怨这个。” 　　“那你提它做什么？” 　　“我在梦里，提出了几个新的理论，想验证一下，结果实验还没有做完，就醒了。” 　　高维粒子的验证实验，到了关键时刻，就连成永兴也亲自出马。 　　结果一次实验意外，他就回来了。 　　到了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成永兴居然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曾经为之艰苦奋斗的目标，如此轻易的达成，剩下的人生路要怎么走？ 　　“然后呢？你想做什么？” 　　“我想把几个实验，继续下去。” 　　“你想做就做呗。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要问我？” 　　“可这个实验，有点危险，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成永兴一脸严肃。 　　“能有多危险？” 　　“如果不小心的话，能把宇宙打回原型，整个世界将被摧毁，地球和人类，都将灭亡” 　　成永兴甚至怀疑，就是因为实验太过危险，那个世界怕了，把他踢了回来。 　　“呵，这叫一点点危险吗？” 　　刘璇一撇嘴。 　　“不过没有关系。只要你觉得该做，想做，就去做好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刘璇干脆放下手里正在刷的碗，用湿漉漉的手，抓住了丈夫的胳膊。试图用肢体的力量，表达所谓坚定的支持。 　　“实验，还要花很多钱。” 　　“还要花钱？要多少？” 　　刘璇的声调，明显高了一些。 　　———————— 　　森林大厦，四楼， Lazer电脑商店。 　　“我要买50套i7CPU。以及配套的内存，主板，高性能显卡。” 　　奇怪的客人，拿出了一个清单。 　　“50套？你是想干什么？” 　　商店老板听到了，站了起来。 　　50套i7及高端显卡配套，再加上相应的网络配置，机柜，总价超过了30万新币。 　　这是一套三房式组屋的价格。 　　———————— 　　义顺第11大街，大牌435。 　　“爸！电源又跳闸了啊！” 　　女孩子的尖叫声，在楼下都能听到。 　　———————— 　　2020年，1月8日，北京， x所。 　　“小成，你怎么来了？怎么没有事先发个消息呢？” 　　中年大姐形象的赵梦佳，走进了门卫室。 　　“如果发消息，我担心，就回不来了。” 　　成永兴这一路上，都是提着万分的小心，尤其是出入海关的时候。 　　“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中午，我想请你，大哥，还有顾远几个，一起吃顿饭。” 　　“怎么能让你请客？既然来北京，怎么也是我请啊。 　　我现在就去叫人，把北京的同学都叫上！” 　　成永兴数次同学聚会都没有来，这恐怕是十几年来的第一次。 　　“不用，只是你们几个。” 　　成永兴伸手阻拦。 　　———————— 　　天然居，酒店包房。 　　“永兴，你到底搞的是什么啊，这么神秘？来之前不打招呼，来之后，不告诉别人。” 　　顾远一进门，就嚷嚷。 　　他与成永兴不是一个寝室，并不算是很熟悉。这次午餐，召集的同学，都是在航天系统工作的。 　　“给你们看个东西。” 　　成永兴拿出一个青色的盘子，然后把一个铁勺放到了上面。 　　“盘子？还是勺子？这个勺子是饭店的吧。” 　　顾远拿起了自己面前的勺子，比划了一下。 　　嗯，一模一样。 　　“稍等。”成永兴打开了随身带的笔记本，随着一阵敲击，勺子突然就浮了起来，并闪烁着淡淡的光辉。 　　“这是啥？反重力？” 　　一屋子人，都愣住了。 　　———————— 　　哈尔滨，松鹤轩。 　　一群人站在冯言墓前。 　　郝云丽走上前，拉了一把默然不语，迟迟不肯离去的中年男人。 　　“我们该走了，还有很多事情呢。” 　　郝云丽执掌的傲梦基金，在张军科技里投了很大一笔钱，如今双方算是同事了。 　　“你别伤心了。冯言都走这么多年了，她要是知道你还能记得她，并来看她，一定很高兴的。” 　　赵梦佳也上来劝解。 　　所有89检测的同学们，为了这次的特殊同学聚会，都回来了，独缺冯言。 　　“走把，张燕副校长还等着我们呢。” 　　一会的行程，将会是拜访母校。因为下一步项目中，涉及到了大量与航天相关的技术和内容，例如航天仓的建造。成永兴不想跟官方合作，决定回母校，寻找帮助。 　　“不。她还活着。” 　　成永兴终于抬起了头。 　　“这个项目，是她和我一起完成的。” 　　很多事情，成永兴无法出面，都是冯言在外边组织。也只有她可以服众。 　　… 　　“我女儿，她还活着？” 　　人群的后面，有一个女声，传了进来。 　　真的是最后了。 　　这两个结局，算是有点趣味性。它们代表着，两个不同的发展方向。 　　个人比较喜欢第二个，因为还有未来扩展的余地。 　　例如打通两个世界。可以作为一个新的大BOSS。 　　可惜的是，证实高维粒子理论，显然不是键盘侠该做，能做的事情。 　　就此作罢。 　　强写下去，就真的成科幻了。 　　本书就此完本。 　　------ 　　现实生活中，高维粒子理论，还有黑洞宇宙，笔者并没有放弃，看有什么机缘吧。 　　这两个理论，完全自洽，解释所有悖论的同时，还没有明显硬伤。 　　或者说，唯一的硬伤，就是外行指挥内行。 　　如果这两个理论，真的有所收获，本书续写，不是不可能。 　　------ 　　至于无人机雷达等创意，就不参和了。 　　希望有心人，能够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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