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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屋里出来，还能听到苏大强的抱怨声，苏策低头看向自己胳膊，皮肤确实有点白，但也算不上细胳膊细腿。打工这几年，苏策多少也练出了一些肌肉，只不过不是很明显而已。想到苏大强浑身腱子肉，嘴角不由露出一抹苦笑，肌肉能通过劳动练出来，长得好看怎么改变？ 　　走在通往后山仅有一米来宽的石板路上，视野随着苏策身处的海拔高度逐渐变得开阔。回头看去，年久失修的老房鳞次栉比，其中不乏只剩下残垣断壁的老院子。 　　苏策所处的位置临近山腰，将全村建筑收入眼底的同时还能保证眼前事物清晰可见。 　　村里最老的房子，只剩下半米来高的黄土墙。再有就是青砖青瓦的大瓦房，瓦片之上散布着青苔蒿草，不少房子因为瓦片脱落出现了或大或小的窟窿。也有个别水泥红砖修建的平房，房子虽然没有问题，院子里一样长满了荒草。 　　纵观全村，一幢二层小楼都没有。 　　整个村子的建筑，就是活生生的农村民房建筑发展史，只是现在停滞不前了。 　　这是苏策出生成长的村子，名副其实的小山村。 　　儿时村里还有三十来户人家，随着时间的推移，能搬走的人都离开了，现在只剩下七户人家坚守着这方旧土。 　　听苏大强说，仅剩的七户人家才是下坝村最早一批住户留下的子孙，每家在下坝村至少繁衍了三代，早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根。 　　至于那些搬走的，都是后来加入下坝村的，对这里根本没有归属感。 　　其实苏策知道，苏大强的说法有点自欺欺人的意味。 　　不可否认的是仅剩这几户人家确实有念旧的心态，但也正是因为念旧，思维跟不上现在的社会，才没有钱搬出去。 　　爷爷曾说过，下坝村这里最早的时候并没有村子，主要原因是位置不好。小雨过后，山谷里就会出现一米来宽的溪流，中雨则会变成三五米宽，一米多深的奔涌河流，一旦遇到大雨或者暴雨，随之而来的绝对是山洪暴发，亦或者是泥石流。 　　顺着常年冲刷而成的河床往下走，三十公里外稍显平坦的地方就是县城，雨季到来的时候县城就会变成一片泽国。类似这样的情况在那个年代不少地方都能见到，即便是平原地区也不例外。七八十年代的时候，全国开始大肆兴建水利设施，共计修建了八万多座水库，其中就有下坝水库。 　　下坝水库是山体水库，又距离县城近，水库建成之后，为了防止那些不死心的人搞破坏，立马安排了一批守库人，苏策的爷爷就是其中一员。 　　守库用不了太多人，但也离不开人。 　　本就不多的守库人全都是从外面调过来的，因为工作任务的安排，想要回家一趟都算是奢望。时间一长，就有人熬不住偷偷逃跑，即便是被公社的人抓到，死活也不愿意再去孤苦伶仃的守坝。 　　后来，政府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允许守库人举家迁移，不但给了建房补贴，还放宽了一系列政策，这才有了下坝村的雏形。 　　最早的时候，有上级任命的守库队长，因为特殊的历史原因，有不少逃荒逃难的人来到了下坝村落脚生根，守库队长也就升级成了下坝村长，看守库坝的任务却始终没变。 　　听爷爷说，下坝村最辉煌的时候，全村将近三百口人。 　　改革开放以后，村里有个别胆大的人去了东南沿海，从他们口中得知外面的花花世界之后，原本安详宁静的小山村就变得躁动起来，渐渐也就拴不住人心了。越来越多的人出去打工，越来越多打工赚到钱的人搬离了下坝村，便有了现在的凄凉状况。 　　想到之前苏大强说的话，苏策嘴角下拉，再次浮现出苦笑。 　　下坝村本就只是自然村，自打住户越来越少，村长的权威也跟着日益下滑。 　　一丁点好处落不着，行政村有事还得来回跑腿忙活，久而久之村长就成了鸡肋一般的存在。可村子总要有人出头管事，再加上镇里下派任务通知时得有人承上启下的传达，村长一职不能空着。【行政村，早些年称之为大队，现在叫村委，跟城里的居委会差不多。各个地方实情不同，行政村下辖的自然村也有多有少。】 　　没人愿意做，还必须得有人做，鉴于下坝村的实际情况，上级对下坝村村长的要求一降再降，以至于现在等同于无，只要是身体健全的男人就行。反正下坝村村长不算行政村村委委员，是不是党员也就不重要了，说白了，跟跑腿伙计没啥区别。 　　于是便有了村长轮流做的约定，好巧不巧今年轮到了苏策家。 　　“呼！” 　　长呼一口气，苏策脸上苦涩更浓。 　　苏策一家三口无一不在努力打工，苏策在沿海地区的电子厂工作，每天需要做工十二个小时，一个月也就五千块钱左右。父亲苏大强在县城建筑工地做工，母亲在县城饭店里刷碗，工资虽说不高，但心劲儿一直挺高，只为多存点钱，早日搬出下坝村。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苏大强因为常年的重体力劳动，腰间盘本就有些突出，前些日子更是厉害到压迫腿部神经，行动都受到了影响。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动手术，手术费花了不少钱，还被医生告知苏大强以后不能再从事重体力劳动，甚至是干普通农活都要小心注意。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更遑论是腰部手术？ 　　苏家的顶梁柱垮了！ 　　刚做完手术的苏大强无法下床，吃喝拉撒都只能在床上，杜月娥为了侍候苏大强，也不能再去打工。养活全家的重担一下子就落在了苏策身上，偏偏又遇到村长轮到自己家，说是雪上加霜都不为过。 　　苏策很想把村长让出去，又想到回来时别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全村人都知道村长是个烫手山芋，谁愿意干？ 　　他不是没有想过厚着脸皮当无赖，死活不接村长的职务，可想到苏大强的性格，又不敢这样做。 　　苏大强完美继承了老一辈人留下的传统，做事认理，做人守规矩。 　　骨子里更是充斥着大男子主义，只要他不开口，自己真就改变不了这种状况，总不能狠着心让苏大强一个人扛起他的承诺吧？ 　　可若接下村长的职务，就意味着留守下坝村，随时准备着跑腿干活。 　　这样一来，一家三口都要丧失经济来源，腰部养伤又不是短时间内能好的，更意味着一家三口要坐吃山空，搬离下坝村的目标变得更加遥远！ 　　“狗日的……” 　　“……绑定中” 　　嗯？ 　　抱怨的话刚刚出口，耳边突然出现的声音让苏策微微一愣，左右扫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皱眉凝神仔细听，再也没有一丝声响。 　　“唉，熬吧，大不了去县城找个工作兼职干着。” 　　哀叹一声之后，转身，上山，收夹子。 　　夹子是在苏大强的监督下清洗干净的，下夹子的技巧也是苏大强一遍遍重复教导出来的，至于能不能抓到东西，那就全凭天意了。 　　来到下夹子的地方，苏策下意识变得轻手轻脚，手里拿着路上捡来的木棍，轻轻敲打着草茎，慢慢走到下夹子的地方，伸头看去。 　　放的时候什么样，现在依旧什么样。 　　忍不住失望，却不觉得懊恼，朝着下一个地方走去。 　　“系统绑定成功……” 　　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声音，苏策眼前出现一道半透明的金色光幕，上面闪烁着几个流光大字——金牌村长系统！ 　　PS：新书启航，希望能得到小伙伴儿们的支持！ 第2章 破罐子破摔 　　“别人都是神豪系统，轮到我就成了村长系统？” 　　光幕出现的那一刻苏策就愣住了，等他回过神来，脸上苦笑更多。 　　网络小说里才有的系统竟然出现在了自己身上，这让他多少有些惊喜，可等他看清楚上面写的字后，惊喜就变成了自嘲。 　　“个人面板？” 　　“系统任务？” 　　“积分商城？” 　　小说中的系统功能都没有，苏策不由皱起眉头，暗暗怀疑这是一个假系统。 　　“进去。” 　　光幕随着苏策的念头消失不见。 　　“出来。” 　　光幕无声无息的出现。 　　“进去，出来，进去，出来……” 　　连续琢磨了大半个小时，苏策脸上多了一层无欲无求的表情。 　　这个系统除了能够收放自如，再也没有发现一点有用的东西。 　　有些气馁的苏策将光幕收起来，继续查看下一个夹子。十几分钟后，苏策失望的从树林里钻出来，沿着石板路下山。 　　进入院子，距离堂屋还有三米远的时候，屋里传来杜月娥的埋怨。 　　“全村都知道你刚做完手术不能下床，你跟毛叔说先轮别家，等伤好之后再重新轮回来，他不会不答应。” 　　听着杜月娥的声音，苏策眼睛一亮，下意识的跟着点头，心里生出希冀。 　　村长确实是个烫手山芋，但也得考虑实际情况不是？几十年的邻里关系了，只要苏大强开口，毛爷肯定不会拒绝，其他家应该能答应，只是调整一下轮次而已。 　　“做手术花了不少钱，现在小策也被你拴在村里了，啥时候才能攒够县城买房子的首付？” 　　杜月娥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然后变成了抽泣，“小策今年都二十三了，就凭他的长相，说亲根本不是难事儿，要不是县城没有房子，孙子我都抱上了。你倒好，就为这么一个破规矩，非要接下村长的活，小策再耽误几年说亲只会更加困难，你们老苏家香火传承都比不上你的面子吗？啊？” 　　苏策眼神复杂，想进去宽慰一下杜月娥，又害怕自己进去后，让杜月娥更加伤心。 　　过了好一会儿，苏大强终于开口了，“等我能下床就让他回去打工。” 　　苏大强是开口了，却绝口不提推脱村长的事情。 　　这让杜月娥更加恼火，嗓门也不禁提高了不少，“你就存心不想让家里过好，你下床能去跑腿干活？你是不是嫌死得不够快？是不是嫌我们娘俩跟着你不够苦？” 　　“哐啷。” 　　板凳倒地的声音紧跟着杜月娥的声音出现，下一刻，杜月娥出现在堂屋，正好看到一脸为难的苏策。杜月娥红着眼，眼角还有没有擦拭的泪痕，苏策想要说些什么，杜月娥却是一言不发的走进了厨房。 　　苏策想跟着她进厨房，又不知道该劝些什么，犹豫了一下，转身走进堂屋，而后转进东屋。 　　苏大强看了一眼苏策，别过头不说话。 　　苏策将歪倒的板凳扶正，顺势坐下低声说道：“我等会就去找毛爷，先跟着他熟悉一下，等熬完时间咱们也搬出去吧，哪怕是在县城租个房子。” 　　苏大强扭头看着苏策，过了几秒钟才闷声嗯了一下，接着又是否决了苏策的提议，“不搬，住县城花销太大了，还不如住在家里。” 　　苏策没有反驳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起身。 　　站在堂屋门口，苏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进入厨房，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村里仅剩的七户人家全都临着村里唯一的主干道，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这七户宅子要比其他宅子大上不少，这是先来者的优待。 　　父母口中的毛爷是村里现任的村长，已经七十多岁了。 　　按理说，像他这种年纪，不管是精力还是体力都不足以上任村长一职，就因为他没有搬离下坝村，该遵守的规矩一样要遵守。 　　毛爷是下坝村仅存辈分最高的一个，跟苏策的爷爷一样是最早的守库员。 　　毛爷全名毛建军，有两个儿子，只不过两个儿子在外面挣到钱后都在县城买了房子。他们也曾想过把毛爷接到县城，却被毛爷拒绝了。 　　或许是真的住不惯县城的楼房，亦或者是不想惹儿孙烦。 　　毛爷家就在苏策家斜对面，十几步就来到了毛爷家门口。 　　“毛爷，在家吗？” 　　苏策站在门口冲里面喊了一声，几秒种后毛爷出现在堂屋门口。 　　毛爷身高一米七多，身体一直很好就是有点瘦，却没有因为岁数大而变得驼背。 　　看到是苏策，毛爷露出一丝和善的笑容，冲着苏策招手示意他进来。 　　苏策进入堂屋，主动掏出香烟递给毛爷。他自己不抽烟，这包烟是回来时候专门买来给村里叔伯用的，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毛爷接过香烟并没有点燃，而是捏在手中，同时打量着苏策，“大强跟你说过了？” 　　“嗯。” 　　苏策点头，既然不能反抗，那就顺从接受，心态调整好后也不觉得憋屈了，笑着回道：“我来跟毛爷学学怎么做村长。” 　　看苏策没有表现出抵触情绪，毛爷这才点燃香烟，美滋滋的抽了一口，神色也变得轻松不少，“有啥学的，等通知跑腿干活就行了，没事的时候想干啥干啥。” 　　这么简单？ 　　苏策微微一怔，狐疑的看着毛爷，不会是为了安慰我故意这么说的吧？ 　　毛爷感觉到了苏策的猜疑，直接起身对着苏策说道：“走，我带你去村部看看。” 　　说完就迈着大长腿往外走，苏策赶紧起身跟上。 　　下坝村有村部，而且院子很大，这是下坝村辉煌时候建造的，同样临着主干道。 　　站在村部门口，一眼就能看清村部全貌。 　　有围墙，却没有大门，院子里面有三间还算完好的青砖瓦房，瓦房屋顶有一只老旧的银灰色大喇叭，这是广播通知上级指示用的，瓦房北边有一间低矮的小棚，那是厕所。 　　瓦房正前方有一墩半米来高用青砖垒起来的旗台，旗台中间插着一根十米来高，碗口粗细的木头旗杆，只不过上面没有旗帜。然后就是空旷的院子，院子差不多有半亩大小，整体看起来给人一种极不协调的感觉。 　　毛爷走在前面，来到瓦房门口，从兜里掏出钥匙，开锁之后推开木质房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房门打开，一股子陈腐味道扩散开来，不算浓烈，但也不好闻。 　　堂屋正中间，挂着一幅伟人肖像，只不过画面上有了斑斑霉迹。 　　“东屋是广播室，西屋是村长办公室，你进去瞧瞧。” 　　毛爷笑呵呵的示意苏策进去，苏策往里走了两步，先伸头去看广播室，一张乌漆麻黑的四方桌上摆放着广播设备，老旧的设备上面已经铺满了灰尘，显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使用。除了广播设备，里面还有一张一米来宽的木床，光秃秃的，能看到床板的缺失。 　　暗叹一声，苏策转头去看办公室。 　　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长条椅，再无其他。 　　苏策打量屋内设施的时候，毛爷一直在观察苏策，见他没有表现出异样，不禁暗暗点头，等苏策从屋里出来，毛爷笑道：“以后这里就归你管了，你想干啥都可以。喏，钥匙也给你！” 　　苏策没敢伸手去接，“毛爷，不是说下个月才轮到我家吗？” 　　毛爷不以为意的笑着，“再有两天就下个月了，现在给你也一样，拿着吧！” 　　苏策想了想，确实是这样，也就顺从毛爷的意思接下了村部的钥匙。 　　就在他接下钥匙的时候，一直没有动静的系统突然出现，脑海里也是出现一道声音。 　　“宿主接受村长传承，成功激活金牌村长系统。” 　　伴随着声音，苏策眼前出现一道光幕，光幕上面出现一行字。 　　“何为金牌？同行第一！” 第3章 你们下坝村真的没人了？ 　　在毛建军看来，苏策对着村部钥匙发呆，肯定是心里有事。他没有打断苏策，也没有继续说话，就这么静静打量着苏策。 　　苏大强做手术的事情全村都知道，刚出院的时候村里人还拎着鸡蛋去看望过苏大强，不富裕归不富裕，但人情味不能丢。 　　毛建军通知苏大强今年村长轮到他家也只是为了走个过场，其实已经暗中做好准备，只要苏大强说出推延的话，他就转身去找下一家。 　　这样，别人也不能说闲话！ 　　可他忽略了苏大强骨子里的傲气，哪怕是趴在床上不能动弹，他依旧接下了村长的活。 　　“主线任务：全国第一村长。” 　　“请宿主尽快触发新手任务！” 　　光幕伴随着声音化成一粒粒荧光消散不见，苏策这才从发呆状态清醒过来，注意到毛建军看自己的目光有些莫名其妙，不由笑着问道：“毛爷，咋了？” 　　毛建军淡淡笑着，指着苏策身后的房门说道：“把门锁上，咱们走吧。” 　　苏策锁上门，跟着毛建军往外走，刚刚走出村部，就看见毛建军停下脚步，“你把我家那辆摩托车开走。” 　　嗯？ 　　苏策疑惑的看着毛建军，毛建军边走边解释道：“这是上面给村长配的交通工具，方便来回跑腿。” 　　苏策恍然，跟着毛爷重新进入他家，一眼就看到了停靠在屋檐下的红色本田125摩托。 　　摩托车上面一尘不染，车身的油漆也是鲜艳耀眼，可见毛爷平时对车子的养护做的很到位。 　　“明天早上我带你去村委报道，顺便交接一下工作，以后下坝村的大事小情就交给你了。” 　　就在苏策推着摩托车出门的时候，毛爷在身后说了一句，苏策回头答应，而后推着摩托车回家。 　　刚进家门就闻到厨房里飘散出来的香气，苏策嘴角一扬，将摩托车推到屋檐下，这才来到厨房。 　　杜月娥正在炒菜，看到苏策进来，也没有说话，情绪明显没有调整过来。 　　“妈，我把毛爷那辆摩托车推回来了，明天跟毛爷去村委报道。” 　　苏策主动走到灶台边坐下，往火塘加柴的时候，又是说道：“我想好了，反正当村长也不忙，等熟悉了村长的工作就去县城找个活干。” 　　苏策没敢跟杜月娥说自己身怀系统的事情，更不敢在杜月娥面前吹牛说大话，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系统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好处，万一兑现不了，会让杜月娥更加失望。 　　正准备撒放调料的杜月娥听到这句话，手上动作一滞，侧目看了一眼苏策，在火光的映照下，苏策好看的眉目中多了一种别样的味道。原本看着还算柔和的线条，此时多了一丝坚毅。 　　“噼啪！” 　　火塘内传来木柴爆裂的声音，杜月娥最后的希望随之破碎。 　　晚饭过后，苏策躺在西屋的床上，无聊的刷着短视频，却始终沉不下心，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村长两个字，还有系统所谓的新手任务。 　　经过一下午的了解，苏策终于明白了，自己身上这个系统并不是假的，只不过需要特别触发。 　　想明白之后，苏策对系统的好奇更浓了。 　　“坑妹妹的第三天……” 　　手指无意识的滑动手机屏幕，听到这句话，苏策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 　　苏策经常刷视频，但却没有亲身拍过视频，就在刚才，他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要不要拍一个当村长N天的系列视频？ 　　像自己这样年轻帅气的村长，应该不多见吧？这算不算噱头？ 　　思想一旦放飞，就彻底收不回来了。 　　这一夜，苏策做了个梦，自己成了网红村长，礼物满天飞，女主播轮番凑上来…… 　　…… 　　吃过早饭，苏策推着摩托车出门，杜月娥看着苏策的背影，眼神很是复杂。 　　刚刚出门就看到毛爷站在街边，明显是在等自己。两人都没有说话，却都知道该干啥。 　　苏策开车，毛爷坐在后面负责指路。 　　下坝村隶属于张家湾村委，张家湾距离下坝村直线距离只有不到十里地，因为中间隔着一座山，路况变得复杂崎岖，需要近二十分钟的时间才能达到张家湾村委。 　　尽管已经入夏，山里的气温并不算高，清晨反倒有一丝丝的凉意伴随着山风抚过身体。 　　山路旁边的林子里不时有鸟鸣传来，清脆空灵回音悠长。空气清爽，非但没有城里那种污浊感，反倒给人舒服惬意的享受。 　　本该二十分钟就能达到的，因为苏策的生疏足足花了半个小时，一路上毛爷没有催促，只是给苏策普及了一些张家湾村委的基础信息。 　　张家湾村委，隶属火塘乡，下辖四个自然村，分别是张家湾、李家坪、唐家坳、下坝村。 　　在火塘乡勉强算得上是中等偏下规模的行政村，辖区总人口一千两百百余人，张家湾人口最多，足有五百七十余人。其次便是李家坪三百六十余人，唐家坳两百八十余人，下坝村二十四人。 　　苏策听得直撇嘴，这已经算不上是拖后腿了吧？ 　　张家湾村委大院明显要比下坝村村部气派的多，刷着银漆的铁大门敞开着，大门边竖立悬挂着铜色牌子，上面写着张家村委会几个大字，透过大门一眼就能看到总共八间上下两层的村委办公楼。 　　院子中央的旗杆也是不锈钢材质，鲜艳夺目的旗帜在空中飘飞。 　　将摩托车停好，毛爷一马当先朝着办公室走去。 　　左右看了一眼，院子里并没有人，办公室里的人也没有出来，苏策赶紧拿出手机，点开录像功能，先是对准旗杆给了一个特写，然后拉低角度对着办公楼。 　　“今天来村委报道，顺便做一下交接工作，为走马上任做准备。” 　　看到毛爷停下脚步，苏策赶紧收起手机，快步跟上。 　　“咱们先去见村支部书记张明全。” 　　毛爷小声说了一句，领着苏策上楼，径直来到二楼右侧最西边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开着，能看到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上身穿着绛紫色T恤的四十来岁，有些轻微秃顶，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他应该就是毛爷说的张明全支书了。 　　毛爷也不敲门，就这么直接迈步走了进去，苏策则是落后一个身位，进来之后一直保持着微笑注视着张明全。 　　苏策在看张明全，张明全同样也在打量苏策，随之皱起眉头看着毛爷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道：“建军叔，你们下坝村是真的没人了吗？” 第4章 还没上任就要被砸饭碗？ 　　张明全对毛爷的称呼虽然带着尊称，从他的语气中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尊重，这让苏策下意识的感觉不舒服。 　　同时心生疑惑，他是跟毛爷有什么矛盾？还是对下坝村有成见？ 　　毛爷并不在乎张明全的讽刺，伸手抓过张明全面前的烟盒从中抽出两根，分出一根递给苏策。 　　苏策连忙摆手。 　　毛爷动作熟练的将其中一支叼在嘴上，再反手将另外一支香烟别在耳朵上，这才把烟盒丢回桌面上，点燃香烟之后大咧咧的说道：“这是苏策，我们下坝村下一任村长，今天过来办交接。” 　　张明全顺势把烟盒往自己怀里收了收，没好气的回道：“办交接去找驻村书记，找我干啥。” 　　毛爷嘿嘿一笑，“打个招呼，混支烟抽。” 　　张明全一脸嫌弃，一只手虚按着烟盒，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换上笑容说道：“建军叔，要我说你们就别瞎折腾了，与其这样应付差事，还不如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没等张明全说完，毛爷直接起身对苏策说道：“走吧。” 　　苏策默不作声跟着毛爷转身离开，转身的瞬间余光扫到张明全气哼哼的模样，心里突然舒爽一些。 　　从屋里出来，苏策加快脚步跟上毛爷，低声问道：“毛爷，你不是说张明全就是村支部书记么？” 　　毛爷不觉放慢脚步，同时小声答道：“是啊，可他上面还有一个驻村第一书记，人家才是真正的当家人。” 　　第一书记？ 　　沾上第一两个字，就给人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跟着毛爷来到二楼最东侧的房间门口，毛爷猛吸两口烟之后丢在地上踩灭，然后才轻轻敲打房门，跟刚才的表现大相径庭。 　　毛爷表现出来的认真让苏策立刻紧张起来，眼睛紧紧盯着关闭的房门。 　　“请进！” 　　嗯？ 　　女的？ 　　苏策眼里闪过惊讶，没等他反应过来，毛爷就推开了房门。 　　跟张明全的办公室不一样，这是两间办公室改成的套房。 　　外面这间的摆设装饰跟张明全那边大差不差，不同的是这间办公室里看起来整洁不少，办公桌和窗台上面多了几盆绿植，空气中有股淡淡的香味。墙壁上有一道门，只不过紧闭着，看不到另外一间房的样子。 　　办公桌后面端坐着一个年轻女孩儿，目测年龄并不比苏策大多少。 　　鹅蛋脸皮肤白净，面部线条弧度流畅，在精致的五官装点下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短袖衬衫露出两条藕臂，长发束在脑后成马尾状，职业妆容给人干练的感觉。 　　苏策悄悄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观察苏策，只是比苏策更加直接，更加大方。 　　她的眼睛会笑！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苏策下意识的嘴角上翘。 　　毛爷站背对着苏策并没有注意到这些，老老实实的在女孩对面坐下，和善的笑着：“屈书记，这是我们下坝村下一任村长苏策，今天带他过来跟你报道，顺便交接一下工作。” 　　“别站着了，坐吧。” 　　清脆好听的声音宛如带着魔力，苏策转身朝着旁边的沙发走去。 　　屈书记的目光重新转向毛爷，犹豫了几秒钟后，笑着说道：“毛村长，张明全书记的建议真挺不错的，你不再考虑考虑？” 　　张明全的建议？ 　　一会儿的功夫，苏策两次听到这种说法，不由变得好奇。 　　之前张全明提起建议，毛爷直接选择无视离开。 　　但现在，毛爷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毛爷缓缓开口：“如果不是驻守下坝水库，就没有下坝村的存在，屈书记应该知道的。” 　　“嗯。” 　　屈书记轻轻点头，杏口微张又是笑着说道：“但现在已经不用驻守水库了。” 　　“可我们没接到不用驻守水库的通知。”毛爷立刻回了一句，紧接着又补充道，“一直都没有。” 　　屈书记柳眉微蹙，很快便舒展开来，眼中灵光闪动，像是讨价还价一样问道：“是不是有通知了，毛村长就同意张全明书记的建议呢？” 　　毛爷再次沉默。 　　等了好一会儿，不见毛爷说话，屈书记眼底闪过一抹失望，转头看向苏策时，又重新变得明亮起来。 　　毛村长年纪大了比较固执，年轻人的工作是不是好做一些？ 　　“苏策是吧？” 　　“对。苏州的苏，策略的策。” 　　苏策很少刻意介绍自己的名字，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的就多说了两句，可惜屈书记并没有特别在意。 　　“下坝村的情况大家都很清楚，张明全书记建议下坝村的村民搬迁到张家湾这里，生活更加便利不说，也能方便村委的管理工作。不但如此，以后再也不用轮流当村长了，村民能够全心全力的打工赚钱，你觉得怎么样？” 　　搬到张家湾？ 　　苏策听到这个说法的第一反应是赞同，最起码对他个人来讲这是一个好消息。 　　但从刚才的对话中他能感觉到，毛爷不愿意搬迁。 　　下意识地看向毛爷，只能看到毛爷消瘦的后背，苏策暗生疑惑，毛爷是守旧思想发作不愿意搬迁，还是另有原因？ 　　就在苏策纠结犹豫的时候，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条件反射的掏出电话，看到苏大强的名字，想都没想直接接通了。 　　接通之后才想起自己身处的环境，赶紧对着屈书记歉意一笑，起身走了出去。 　　等苏策出去之后，屈书记重新看向毛建军，看似随意的问道：“毛村长，这个苏策的家庭情况是什么样的？下坝村的年轻人好像都出去务工了吧？” 　　这个问题让毛建军不禁想到苏策是替苏大强抗下了责任，苏策表现出来的担当让毛建军很欣赏，脸上浮现出笑容，当即把苏策家里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言语中毫不掩饰自己对苏策的认同和赞赏。 　　父亲卧病在床？ 　　全家收入都受到影响？ 　　身为驻村第一书记，她对张家湾村委下辖几个自然村的情况熟记于心，特别是下坝村这个让人头疼的小尾巴。 　　下坝村所有村民都想搬离下坝村，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如今苏策全家收入被影响，心里肯定或多或少的有不满情绪产生。 　　屈书记眼睛愈发明亮，在她看来，苏策俨然成了下坝村搬迁工作的突破口！ 　　几分钟后，苏策重新进入办公室，为难的对毛爷说道：“毛爷，我妈刚才打电话，让我去县城给我爸买点药，好像挺急的。” 　　说话的时候，苏策眼睛瞥向屈书记。 　　“买药要紧。” 　　毛爷直接起身，不忘跟屈书记说道：“屈书记，我们先走了，以后下坝村的大事小情就由苏策出面了，你记下他的电话吧。” 　　苏策快速报出自己的电话号码，屈书记当面拨通，两人各自存好号码，苏策跟着毛爷下楼。 　　“毛爷，我先把你送回去吧。” 　　骑上摩托车，苏策主动提出送毛爷回家。 　　“不用，我跟你一起去县城，正好看看我孙子。” 　　苏策没有多想，直接启动车子朝着县城的方向驶去。 　　“小策，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同意撤村并组吗？” 　　毛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等苏策回答，又听到毛爷说道：“我知道撤村并组是好事，最起码对咱们村仅剩的七户人来讲是好事。” 　　“那你为什么不同意呢？” 　　毛爷能这么说，足以证明他不是因为老旧思想才拒绝撤村并组的，这就印证了苏策之前的猜想，怕不是中间还有其他原因。 　　“两个月前，张明全想把水库承包给他小舅子，说是要养鱼创收，说白了就是空手套白狼。” 　　毛爷语气中带着浓重的不满，冷哼道：“下坝水库建成后就没有对外承包过，这么多年除了过年时少量捕捞分给村民，平时根本没有抓过鱼。” 　　“张明全的小舅子本就是不务正业的人，他怎么可能有创业的想法？还不是想着承包水库之后把水库里的鱼卖了换钱？你看着吧，真要把水库承包给他，卖完鱼之后他绝对不会搞养殖。” 　　下坝水库有鱼，而且有很多，苏策打小就知道。 　　听毛爷这么一说，苏策不禁反问道：“咱们村为什么不自己捕捞卖鱼赚钱呢？” 　　下坝水库的鱼是水库刚建成时投放的鱼苗，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大肆捕捞过，更没有人在里面养鱼，说是野生鱼都不为过。 　　在苏策为数不多的经验中，这样的水产应该不愁销路吧？ 　　“唉，没工具，没人，请人捕捞又怕不赚钱。” 　　说白了，就是穷，把胆气都穷没了！ 　　苏策撇了撇嘴，又是说道：“那就把租金要高一点，逼着张明全的小舅子搞下去。” 　　“租金？” 　　毛爷语气更加冰冷，“张明全算盘打的多精啊，租金看着不少，但他是以村委的名义承包出去的，大部分租金归村委支配，能给咱们下坝村的有几个？” 　　“下坝水库是下坝村的根，就算用它赚钱，必须得回馈给咱们下坝村，他张明全想都别想！” 　　苏策这才恍然，不禁认同毛爷的老思想，自己村守护多年的资源，凭什么让别人拿去赚钱？ 　　他没发现，此时他考虑问题的角度已然代入到下坝村村长的角色中。 　　可赞同归赞同，想想刚才的事情，两个书记都支持撤村并组，单凭下坝村七户二十四口人能挡得住吗？ 　　想到这里，苏策忍不住在心里暗骂：“麻蛋，还没正式上任就要面临饭碗被砸……” 　　“触发新手任务……” 第5章 ‘村长’保卫战 　　突然出现的声音差点让苏策握不住车把，浑身一激灵后，苏策赶紧双臂用力控制好摩托车的方向，同时握着油门的右手稍稍放松，让车速降下来。 　　“新手任务：村长决不允许被撸，开启‘村长’保卫战。” 　　“任务完成，奖励新手礼包一份。” 　　“任务失败，系统自行销毁，大概率损伤宿主身体，危险程度★★★★★。” 　　卧槽！ 　　苏策暗骂一声，下意识地一脚刹车，然后就是毛爷因为惯性狠狠撞到苏策的后背上。 　　“怎么了？” 　　毛爷没有抱怨，反而关切问苏策。 　　单脚支地，苏策扭头干笑一声，“没事，虫子进眼里了。” 　　说着，装模作样的揉了揉眼睛，心里却是忍不住担心。奖励什么的并不重要，关键是人身攻击有点吓人。 　　直到现在苏策也不清楚这个系统到底隐藏在身体哪个部位，万一隐藏在脑袋里，自行销毁时…… 　　妈呀！ 　　苏策脸色一白，这系统可真是人狠话不多啊，发布个任务都想要人命。 　　惹不起，真心惹不起！ 　　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苏策重新招呼毛爷上车，不禁开始思考怎么才能保住自己‘村长’的饭碗。 　　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苏策将毛爷送到他小儿子小区门口。 　　“走的时候跟我打电话，我跟你一起回去。” 　　就在苏策准备离开的时候，毛爷叮嘱了一句。 　　苏策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朝着县医院驶去。 　　杜月娥把苏大强需要的药品拍成照片发给了苏策，将图片展示给药房的医生，很快就买齐了药品。 　　买完药品苏策没有急着去接毛爷，毛爷多日不见孙子，肯定不舍得马上离开，自己正好也能趁着这个时间好好考虑一下怎么完成任务。 　　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行驶，车速不比步行快多少，任凭苏策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到阻拦撤村并组的办法。 　　“让一让……” 　　耳边传来吆喝声，扭头才发现一辆电动三轮车拉着两只蓝色塑胶桶，塑胶桶里装着水，从苏策身边经过的时候能听到里面哗哗作响。 　　随后一股腥味儿掠过，苏策不禁多看了一眼开三轮车的男人。 　　土黄色的T恤插进背带防水胶裤里，T恤上面污渍斑斑，加上刚才飘过的腥味，很显然是一个卖鱼的小贩。 　　电动三轮车越来越远，苏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用力拧油门快速跟上。 　　蓝色塑胶桶随着三轮车的行进哗哗作响，偶尔还会有水花从桶口溅出，但开车的人却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 　　拐了两个弯，电动三轮车速度降低，然后径直开进建新路菜市场。 　　此时的菜市场人流并不大，苏策不禁有些纳闷，买菜的时间已经过了，这小贩怎么才来？眼看着小贩马上消失，苏策赶紧跟了上去。 　　姚记水产。 　　看着卖鱼小贩跟店铺老板有说有笑，苏策骑着摩托车慢慢靠近，在姚记水产门口停下，然后走近塑料桶。 　　小贩和老板注意到了苏策，老板更是主动笑着跟苏策说话，“买鱼？要什么鱼？” 　　苏策微微一愣，赶紧点头，伸头朝着塑胶桶内看去。 　　老板见他如此脸上笑容更浓，赶紧打开三轮车的侧门，然后返回店内拉出来一个硕大的铁皮盆子。 　　铁皮盆摆在三轮车下面，三轮车的主人主动跳上三轮车。等老板拿着一只大抄网过来，三轮车的主人才用力将塑胶桶倾斜。 　　“哗哗哗……” 　　“噗噗噗……” 　　随着水流，大小不一的鱼类从塑胶桶内涌出落入抄网。 　　“鲫鱼，鲤鱼，草鱼……” 　　鲫鱼得有成年人巴掌大小，鳞片有金黄色的，也有通体发白的。鲤鱼尾巴通红，鳞片泛着淡黄色，通体细长…… 　　“帅哥，这都是正儿八经的野生鱼，你算是运气好，一般人几天都不一定能赶上一次。”老板将抄网中的鱼轻轻放入铁皮盆中，同时不忘招呼苏策，“帅哥，你要点什么？” 　　下坝村背靠下坝水库，水库排水的河道紧邻着村子而过，苏策虽然不是很喜欢抓鱼，但他也能分辨出野生鱼和饲养鱼的区别。 　　这老板没有说谎，塑胶桶里放出来的确实是野生鱼。 　　苏策来这里并不是买鱼，最初跟着小贩过来只是因为好奇，但进入菜市场后，苏策突然生出新的想法。 　　“都什么价位？” 　　老板放下抄网，习惯性的在衣服上擦干了手，然后从兜里掏出香烟递给苏策。被苏策拒绝之后，自顾自的点上，这才回道：“野生鱼向来比较贵，鲫鱼15块钱一斤，鲤鱼10块钱一斤，草鱼14块钱一斤。” 　　苏策很少买菜，听到这个价格之后微微一怔，不解问道：“鲫鱼最贵？” 　　没等老板回答，站在三轮车上的小贩主动接过话头，手里已经抓起一条金黄色的鲫鱼，“小哥，这么大的野生鲫鱼才卖15，已经很便宜了。我手里这条最少也有三两，这样的鲫鱼最少得几年才能长这么大，你看看这一桶才有多少条鲫鱼。” 　　苏策撇了撇嘴，别说下坝水库，单是村子外面的河道里就有不少这样的鲫鱼。 　　老板注意到苏策的表情，还以为他嫌贵，当下脸上的热情淡化几分，叼着烟卷继续招呼小贩干活。 　　苏策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用编理由拒绝了。转身跨上摩托车，朝着菜市场另外一个出口驶去。 　　从菜市场出来，苏策看了看时间，感觉差不多了，就朝着毛爷小儿子的小区开去。 　　来到小区门口，苏策给毛爷打电话，十分钟后毛爷从小区出来，手里拎着一条黑色棉布包裹的东西。 　　“你达叔给我买的鱼竿，等你上任之后我就清闲了，到时候钓钓鱼也挺不错。” 　　毛爷跨上摩托车，两人返回下坝村。 　　路上，苏策把自己在菜市场的见闻说给毛爷听，毛爷听后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很是随意的说道：“除非下网，要不然上哪搞那么多大鲫鱼，那都是以卖鱼为生的人才做的事情。” 　　“我记得村外的河里就有不少鱼，咱们村的人怎么就不能抓一些上来卖钱？”苏策不由反问。 　　毛爷呵呵一笑，“抓鱼得要工具，少了小了都不行，而且也不是天天都能抓到那么多的，哪有打工稳当？再说了，咱们村距离县城六七十里，运输也是个麻烦。一旦鱼死了，就不值钱了，谁愿意冒这种险？” 　　这就算冒险了？ 　　苏策很想停车跟毛爷理论一番，买渔网才要多少钱，再说了，现在都有氧气泵，几十里地的运输根本不算个啥。 　　太陈腐了！ 　　心里气不过毛爷这种思想，苏策像是赌气一样，又是说道：“河里面鱼少保证不了收入，但咱们水库鱼多啊。你不是说张明全的小舅子打咱们水库的注意嘛，为什么咱们就不能提前下手？” 　　毛爷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在苏策肩膀上拍了拍，“到家之后你跟我一起去坝上看看就明白了。” 　　到家之后，苏策把药品交给杜月娥，没等杜月娥问东问西就丢下摩托车出门。 　　毛爷手里拎着鱼竿，连大门都没开，看样子就是在等苏策。 　　两人沿着主干道朝后山走去，依旧是昨天苏策走过的石板路，两人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下坝水库修建之前就是一个簸箕形状的大山谷，三面环山除了下坝村这个地方能上去，其他地方山势险峻，人迹难寻。 　　这条石板路是水库建成之后才修建的，主要是让守库人员上下使用，几十年来除了石板偶有损坏，再无增添过一砖一石。 　　大概十分钟，苏策微微有些气喘的时候，两人终于登上了大坝。 　　大坝就像一条灰白色的强壮手臂横在水边，将整个库区的水截断在山谷之内。大坝宽五米，内边是巨大的石块铺成的斜坡，一直延伸入水。 　　站在大坝上一眼望去，波光粼粼的开阔水面给人一种天地接壤的感觉，不自觉的身心放松，脑子也随之放空。 　　空气的湿润度明显上升了不少，水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腥味，即便是站在大坝上都能闻见，可想而知水库里有多少鱼。 　　眼前是大坝机房，大坝中间是五道巨大的闸门，胳膊粗细的钢索悬挂在机组上面，闸门外面的落差很大，俯视下去，一切显得渺小许多。 　　观察水库这一会儿工夫，苏策的气息渐渐平缓下来，脸上多了一层惬意的笑容。 　　毛爷握着鱼竿指着水面说道：“下坝水库最大库容9600万立方，正儿八经的中型水库，仅差一步就够上大型水库的级别了。” 　　“水库前身你小时候应该听你爷爷讲过，除了咱们下坝村，其他地方要么是原始森林，要么就是悬崖峭壁，原本山里就有自然河流和小型湖泊，多次爆发自然灾害，国家修建水利工程的时候才在这里建造了下坝水库。” 　　“现在，除了咱们下坝村，别的地方根本进入不到库区。”毛爷转头看向来时的方向，脸上带着莫名的神色，“刚才来的路就是唯一一条可以登上大坝的路，这样的石板路，正常人走上来都要费一大把劲儿，更何况运输东西？” 　　苏策张嘴语言，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神色有些低落。 　　“小策，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懂的多，脑子也比我们这些老家伙好使。但这并不代表我们这些人就没想过让村子富裕起来，相反，我们想过很多，也做过很多，可最后都失败了。” 　　大坝上的风有些大，毛爷身上的衣服仅仅贴在他的身上，隐约可见衣服内的骨骼，让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瘦弱。 　　尽管瘦弱，却岿然不动。 　　“曾经有不少人打过水库的主意，但最后都退缩了。”毛爷突然扭过头，冲着苏策笑道，“你要是也有想法的话，我建议你先考虑上下山这条路。路修不好，啥都不要想。” 第6章 视频给了启发 　　“我们想过很多，也做过很多，可最后都失败了。” 　　毛爷这句话宛如重锤敲在苏策的脑袋上，让他瞬间失了神。 　　对啊，下坝村之前还有很多人，不可能没有人不想让村民过上好日子。比自己聪明的，比自己有胆量的肯定不缺，自己确实有点想当然了！ 　　同时，苏策能感觉到毛爷平静语气中的无力感。 　　听到毛爷最后的建议，苏策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来时的方向，顿时苦涩摇头。 　　修路，绝对是一件大事，更何况是在山上修路！ 　　毛爷的话让苏策生出浓重的挫败感，情绪也跟着变得低落。 　　“唉……” 　　山风带走了毛爷的叹息，紧跟着一双骨感十足的大手拍在苏策的肩膀上，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粗糙。 　　“小策，有想法是好事，但得量力而为。如果自己没有把握做好，最好不要冲动。只要我们能守住下坝村的根，就不算失职。” 　　大手离开，毛爷原路返回下山去了。 　　看着毛爷的背影，苏策突然意识到，守旧对于毛爷来讲或许也是一种成功。 　　“啪！” 　　坝内的水边，距离苏策仅有二十几米的距离，一条体型硕大的鱼高高跃出水面，重重落进水中，发出声响的同时留下一道道的涟漪缓缓荡开。 　　这一声响宛如信号枪一样，接下来的几分钟内，又有数十条大鱼高高跃起，在空中留下完美的身姿。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苏策突然想到这句话，黯淡的眼神里重新焕发出一道光亮。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更何况，自己不得不努力尝试，系统给苏策的压力比毛爷提出的困难厉害多了。 　　后天就是八月一号了，也是自己正式上任的时间，在上任之前，必须要做点啥。 　　重新燃起出斗志的苏策眺望着远处的山水，青山碧水连接无边无际的天空，胸中的郁气一扫而空。 　　转身下山。 　　回到家中，杜月娥已经开始准备中午的饭食，看到苏策时微微一愣，直觉告诉她儿子的心情好像挺不错。 　　“妈。” 　　苏策跟杜月娥打了招呼，脚步不停径直走进堂屋，刚进屋就听到东屋传来热闹的声音，仅凭音乐就能猜到苏大强在刷短视频。来到东屋，不由笑道：“我刷视频的时候你还说我净看些没用的东西。” 　　苏大强抬头瞥了苏策一眼，没搭理他，继续滑动屏幕。 　　苏策也没在意，拉着板凳坐在苏大强身边，听着短视频的声音问道，“爸，我刚才跟毛爷一起去坝上了，看到好多条大鱼在蹦，有这么长。” 　　说话的时候，苏策伸出双手比划着，似乎感觉自己有些夸张了，又主动收缩了一下双臂之间的距离。 　　苏大强扭头看了一眼，很是不屑的哼道：“那算个屁，村里过年抓到过一米多长的大鱼，好几十斤重。只不过太大的鱼不好吃，又给放回去了。” 　　“丹江水库，钓鱼人心中的天堂……” 　　视频中传来的声音让苏策心头一动，伸头看过去，视频作者正在展示自己的鱼获，从三五斤到十几斤大小不等，并排有序地摆在地上，看着很是吸引眼球。 　　“就这样大小的，根本不用去水库，村外的河里就有不少。” 　　苏大强看到苏策探头，又是很不服气的怼了视频一句，怼完就要划走视频。 　　苏策连忙拦下，从苏大强手里抢过手机，点开视频重新观看了一遍，随后点开评论区，看到不少人在询问具体位置，还有收费情况什么的。 　　挑选带有‘作者回复’标识询问收费情况的评论点开，看到数字之后苏策直接愣住了。 　　看苏策久久没有动作，苏大强从苏策手中拿走手机，同样好奇的看着评论，只是一瞥就瞪大了眼睛：“钓鱼收费两千？脑子被驴踢了！” 　　两千！ 　　下坝村的男人几乎都会钓鱼，大部分都是一根竹竿，一条尼龙线配个结实点的鱼钩，挖点蚯蚓就可以了。稍微讲究一些的，就像毛爷那样，买一根钓竿，但其他配置基本不变。 　　不舍得花钱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有必要花钱吗？ 　　花两千块钱去钓鱼？而且还一副骄傲的样子。 　　苏策搞不懂那些钓鱼人是怎么想的，但此时，他心里生出一个冲动。 　　“原来是骗人的。” 　　苏大强同样理解不了花那么多钱钓鱼，不自觉的就多翻了几条评论，看到有人说视频作者骗人，这才恍然。 　　扭头看向苏策，才发现屋里早已没了苏策的身影。 　　几乎是小跑着上山，再次来到大坝上，苏策双手扶着膝盖，弯腰穿着粗气，眼中却是精光四射。 　　此时，下坝水库里的水已经不是水了，而是蕴藏着无数钞票的宝盆！ 　　好不容易平稳住气息，苏策赶紧掏出手机想要拍照，打开录像功能，嘴里念念有词道：“下坝水库，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三面环山俊美秀丽……” 　　苏策说的断断续续，几乎掏空了肚子里所有的墨水，总算将下坝水库详细的介绍了一遍。收起手机，苏策看着下坝水库喃喃自语：“能不能成就看你了，下坝村的希望！” 　　吃过午饭，苏策立刻把拍好的视频上传到短视频APP，因为不会剪辑，而且没有发布长视频的权限，只能把开头上传。 　　为了让看到视频的人简单了解下坝水库，苏策又编辑了一段文案配合视频发了上去。 　　视频上传之后需要官方审核，等待审核的时候苏策突然想起一件事，自己没有粉丝基础，发出去的视频有多少人能看到？侥幸看到视频的人中间又有几个是喜欢钓鱼的？ 　　这么一想，立刻浇灭了苏策的热切。 　　不行！ 　　不能把希望寄托在短视频，最起码现在不能。 　　必须想一个快速有效的方法！ 　　“毛叔，去钓鱼啊？” 　　“刚买的鱼竿，试试水。” 　　院子外面传来对话声，能听到毛爷爽朗的笑声。 　　听到钓鱼，苏策不由心头一动，赶紧起身朝着大门走去，左右看了一眼，发现毛爷朝着村外走去，很明显是要去河里钓鱼。 　　“毛爷，毛爷。” 　　苏策快步追上毛爷。 第7章 迈出第一步 　　毛爷头顶带着草帽，一只手提着鱼竿和小水桶，另外一只手拎着小板凳，“你也要去？怎么没拿鱼竿？” 　　苏策连忙摇头，冲着毛爷笑道：“我不钓，毛爷，别去河里了，上坝试试？” 　　毛爷不解的看着苏策，从村子到河边只需要几分钟，上坝则需要十几分钟还要走山路。 　　“走吧，去试试水库的鱼好钓不，顺便我跟你说说我的新想法。”苏策伸手从毛爷手里抢过板凳和水桶，然后转身朝着大坝方向走去。 　　毛爷虽然不知道苏策想干什么，但还是跟上了苏策。 　　十几分钟后，两人再次来到坝上。毛爷找到一个坡度稍缓的地方坐下，捆绑鱼线的时候不忘问道：“你不是要跟我说你的想法吗？说吧。” 　　苏策蹲在毛爷身边，眼睛盯着水面，把自己要赚钓鱼人钱的想法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便殷切的看着毛爷。 　　毛爷装好鱼线，在鱼钩上挂上蚯蚓抛入水中，这才看着苏策摇头说道：“不好办，咱们这里不缺水，几乎有水的地方就有鱼，人家凭什么花钱来咱们这里钓鱼？” 　　“水库的鱼大啊！” 　　苏策脱口回了一句。 　　毛爷微微一怔，没再反驳苏策，转而问道：“就算是有人愿意花钱来钓，怎么收费？按钓到的重量算？还是按钓鱼时间算？” 　　“肯定是按时间啊！” 　　“一天三十还是五十？” 　　听到这句话，苏策忍不住笑出了声，在毛爷不解的眼神中掏出手机，打开短视频APP，然后搜索收费钓鱼。 　　“我滴个乖乖！” 　　毛爷看着视频，不由惊呼出声，“钓不钓得到都要给钱？一天就要上百？” 　　苏策收起手机，没有告诉毛爷还有收费两千的，重新看着毛爷问道：“能不能搞？” 　　毛爷咧嘴笑着点头，但很快又开始摇头，“咱们这里不一定行，收费太贵肯定没人来，在河里又不是钓不到鱼。” 　　“不试试怎么知道？” 　　按着膝盖起身，起身的瞬间看到水面上的浮漂缓缓上升，“咬钩了！” 　　毛爷提竿，鱼竿立刻弓出很大的弧度，水中的鱼儿猛烈挣扎却逃不过被拽上岸的命运。 　　一尾鳞片白净十几公分长的鲫鱼，毛爷摘下鲫鱼丢进水桶，重新挂蚯蚓。 　　苏策没有逗留，既然决定要尝试一下，那就得抓紧时间。 　　回家骑上摩托车，再次前往县城，到D县城之后苏策用手机搜索渔具店，看到地图上出现十几个标点，苏策直接选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二黑渔具。 　　两千米的距离，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确认门头招牌无误之后苏策走了进去。 　　或许是时间点的原因，除了柜台后面坐着的男人，店内再无他人。 　　“要点什么？” 　　柜台后面的男人抬头看着苏策，苏策也在打量这个男人。 　　皮肤黝黑光亮，圆脸寸头眼睛略微有点小，看起来岁数不是很大，最多也就三十来岁。 　　苏策主动掏出香烟递过去，老板笑吟吟的接着。 　　“老板，我们村的水库可以钓鱼，你能不能帮忙介绍一些钓鱼人？” 　　听到这句话，渔具店老板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苏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话太直接了，但又不好改口，只能陪着笑脸看着渔具店老板。 　　“哪个水库？什么村？” 　　“下坝村，下坝水库。” 　　“下坝水库？” 　　渔具店老板惊讶的看着苏策，又是快速问道：“下坝水库不是不对外开放吗？” 　　不对外开放？ 　　苏策微微一愣，瞬间想到应该是之前不允许别人去钓鱼，紧接着冲着渔具店老板说道：“那是以前，现在让钓了。” 　　渔具店老板脸上多出一层笑容，从柜台内起身走出来，招呼苏策来到一旁的小茶几，坐下之后又是问道：“小兄弟是下坝村的？怎么称呼？” 　　“苏策，叫我小苏就行。” 　　“我叫周明，朋友们都喊我二黑，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喊我一声黑哥。” 　　“黑哥。” 　　找人家帮忙，苏策哪能挑三拣四，再说，他能听出周明的示好。 　　“小苏，你让我帮你介绍钓鱼人，是准备收钓费吧？”周明一副了然的样子，“你先说说收费标准，如果合适的话，我帮你宣传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收费标准…… 　　苏策脑子一热就来了县城，哪有时间认真考虑收费问题，想想视频中的收费标准，又想到毛爷说的那些话，苏策不由纠结。 　　“黑哥，咱们周边的收费标准是什么样的？我们没搞过，不太懂。” 　　周明眼神一闪，哈哈笑道：“从五十到一百一天不等。” 　　苏策听后轻蹙眉头，这跟自己想象中的差距有点大啊。再看周明，一副老神自在的模样，似乎在等自己做决定。 　　“黑哥，我们下坝水库从建成到现在就没对外开放过，也从没有大量捕捞过，水库里面大鱼很多的。” 　　周明淡淡笑着，给苏策倒上一杯水，“收钓费的人都说水中有鱼，但有没有鱼还得钓鱼人自己亲自体验才算数。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价格往上涨涨也行，但你得先证明，要不然我怎么跟其他钓友说，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苏策下意识的点头，过了几秒种后，看着周明说道：“黑哥，你今天有空没有？要是有时间，我带你去水库试一试，不要你钱。” 　　周明轻轻点头，“今天不行，明天吧，你留个电话，我过去给你打电话。” 　　苏策留下电话，没有多做停留，还有十几家渔具店等着自己呢。 　　有了经验，接下来的登门就顺利很多，有七家渔具店老板主动要了苏策的电话，并且约好明天过去试钓。 　　临近傍晚，苏策从县城返回下坝村。 　　刚把摩托车停好，就看到毛爷走进院子，两条肥硕的鲫鱼用草茎穿起来拎着手中，“事情办的咋样了？” 　　杜月娥听到毛建军的声音从厨房出来打招呼，看到他手里的鲫鱼，顿时笑道：“这鲫鱼可真肥。” 　　毛爷脸上笑容更浓，把鲫鱼递给杜月娥，故作谦虚的笑道：“还凑合，每家都有，拿去。” 　　下坝村不缺鱼吃，潜意识内就没把鱼当成什么值钱东西，谁家抓的多了，都会象征性的给邻居分一些。 　　杜月娥知道毛建军找儿子有事，接过鲫鱼转身回到厨房。 　　苏策搬来搬凳，跟毛爷坐在院子里将下午的事情说了一遍。 　　虽然没做过生意，但基本道理毛爷还是知道的。让这些渔具店老板免费钓鱼既能让他们直观的了解下坝水库的真实情况，还能卖个人情，终归没有坏处。 　　略微沉吟一声，毛爷有些为难的说道：“大坝边上没有多少能坐的位置，如果来的人多怎么办？” 　　苏策嘿嘿一笑，“我拍了大坝边上的视频给那些渔具店老板看了，他们说没事儿，搭钓台就能解决。” 　　“毛爷，能不能行就看明天了，你明天得跟我一起，帮我坐镇！” 第8章 多一份收入，给他们希望 　　苏策是被电话吵醒的，电话是渔具店老板打来的，说是已经到了村口。翻身下床顾不上刷牙洗脸，穿好衣服就往外走。 　　天色刚亮，整个村子静悄悄的，微微有一丝凉意落在身上。 　　还没走到村口就看到一辆白色面包车停在路边，看到车子后苏策下意识的加快脚步。来到车子旁边，苏策赶紧掏出香烟递过去。 　　打电话的时候还不到五点钟，人家已经从县城赶了过来，粗略计算一下少说也得四点钟起床，甚至有可能更早。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对苏策来讲都算是一份难能可贵的支持！ 　　“小苏，车子能开到大坝上吗？” 　　面包车里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穿着白色的防晒衣，跟皮肤颜色形成强烈的反差。国字脸浓眉大眼，说话铿锵有力，看起来很爽朗的性格，苏策依稀记得他叫任永友。 　　苏策尴尬的摇头，“上坝的路是一条石板路，只能步行走上去。” 　　注意到任永友皱眉，苏策赶紧说道：“不过并不是很远，几分钟就到了，任哥你要是东西多，我帮你扛着。” 　　看苏策如此态度，任永友也不再计较，反倒笑着拉开车门跳下来，“没事儿，钓鱼人跋山涉水都是常事。来，你帮我扛着钓台，其他东西我自己扛。” 　　说话的时候，任永友拉开侧门从里面拽出来一个长方形的箱子递给苏策，苏策上手之后才知道这东西并不是太重，在自己承受范围之内。 　　很快，任永友将车内的东西大包小包拿出来，一边肩膀挂着一只红白相间的钓箱，后面背着一个二三十公分宽的帆布包，手里还拎着一个圆形拉链包，上面写着精品鱼护的字样。 　　这么多东西？ 　　任永友注意到苏策眼神里的惊讶，呵呵笑道：“钓鱼人的通病，一开始一竿一线就能钓，钓的时间越长装备越多，竟给自己增加负担。” 　　说话的时候，苏策引着任永友朝后山走去，“少带点不就行了吗？” 　　“那哪行？” 　　任永友眼里闪烁着奕奕光彩，抖了抖肩膀让背后的背包更加牢靠，紧接着笑道：“宁可全部带上，也不敢落下一样，万一因为缺少东西造成跑鱼，好几天都不一定能缓过劲儿来。所以，累点就累点，最起码图个心安。” 　　苏策悄悄撇嘴，钓鱼本是休闲放松的方式，你们这样还能放松吗？ 　　路过毛爷家门口的时候，看到大门敞开，毛爷正在院子里扫地。看到苏策和任永友之后快步走了出来，略显诧异的问道：“来这么早吗？” 　　“这是我们村长毛爷。” 　　苏策主动介绍毛爷的身份，任永友听后赶紧摸口袋，他能坦然接受苏策派烟，但面对岁数大还是村长的毛爷，必要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同时笑着解释道：“早上有一个吃食窗口期，如果错过的话，一天的鱼获也不会太多。我估摸着他们很快就到，钓鱼人都这样。” 　　“别掏了，我刚丢。” 　　毛爷似乎看出了任永友的意图，直接出声拦下，随后对苏策说道：“你先带他上去，我去村口等着别人。” 　　毛爷丢下扫帚，大门都没关直接朝着村口走去。 　　“小苏，水库开放是你们村长的主意吗？” 　　“不是，是我的想法。” 　　上山的时候聊聊天能让人轻微忽略身体的乏累，任永友听到这句话不由多看了苏策一眼，这样一个年轻人提出的想法能被村长通过，而且还是一个改变几十年规矩的想法，难道他另有身份？ 　　感觉到任永友异样的目光，苏策笑着多说一句，“从明天开始，我就是下坝村的村长了。” 　　村长？你？ 　　任永友瞬间瞪大眼睛，眼神更加复杂了。 　　两人都扛着东西，走到一半的时候苏策就忍不住喘粗气，不得不停下休息。任永友显然比苏策强上一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站在半山腰一眼望去便是青山，林中不时传来清脆的鸟鸣，伴随着山风传得很远很远。脸上浮现出惬意，任永友眼中尽是满意。 　　他一直都想着等岁数大了，找一个有山有水有鱼的地方养老，可惜一直被俗事缠身。今天来到下坝村，瞬间就让他置身于理想中的画面，心情不由变得大好。 　　目光游走，当他看到下坝村的全貌时，顿时愣住。 　　“小苏，你们村……” 　　任永友指着村里的建筑，虽然没有说出后半句话，但苏策能明白他的意思。 　　尽管心态已经调整好，再次看到村子破败的景象，心情还是忍不住低落，“有钱的都搬到县城去了，剩下的都是条件不好的，现在只剩下七户人了，要不然也不能轮到我当村长。” 　　七户人？ 　　听到这句话，任永友脸色也是一片黯然，沉默的看着村子。他能理解那些搬走人的心理，多多少少也能体会到剩下七户人的无奈。 　　奈何，人往高处走！ 　　“不瞒任哥，开放水库就是想给村子里增加一些收入，让留下的人过得好一些。”苏策主动坦白自己的想法，嘴角带着苦涩，“村委建议我们撤村并组，剩下的七户人全部搬到张湾村。” 　　“毛爷没有同意，我也不准备同意，因为这里是我们的根。下坝村是我爷爷那一辈人建立的，我父亲在这里出生长大，我也是一样。” 　　任永友侧目看着喃喃自语的苏策，多了一抹笑容。 　　“毛爷没把撤村并组的消息告诉其他几家人，如果不是交接工作的时候听村高官说起，我同样不知道这个消息。用毛爷的话讲，人心不齐，如果超过三家同意搬家，这事儿就算定下了。” 　　说到这里，苏策歪头看着任永友苦笑道：“我想多一些收入，让他们看到希望，这样才能保住下坝村。” 　　这些话不是苏策瞎编出来的，昨天晚上毛爷在自己家的时候，苏策向毛爷请教怎样才能阻拦撤村并组，毛爷说出了这些话。 　　任永友冲着苏策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苏策的肩膀，“一口气冲上去，不要再停了。” 　　PS：状态已经改了，投资的和追投的人应该收到到账信息了吧？ 　　我能做的只有努力码字，争取把剩下的成就解锁，让你们赚到更多的钱。 　　老书友都知道，写《猪肉》时，我从未主动求过打赏，甚至有时候还会劝个别书友不要打赏浪费钱。 　　但今天，我必须郑重其事的厚着脸皮求一波打赏助我冲一冲签约作者新书榜！ 　　这是网站安排推荐之前最重要的曝光渠道，我不想错过！ 　　拜托诸位！ 第9章 钓的鱼带不走是个问题 　　眼前的湖光山色让任永友不禁出神，不时有鱼儿在水面上掀起一圈圈涟漪，更是勾起钓鱼人的渴望。 　　“小苏，只能在大坝这里钓鱼吗？我昨天在地图上看了看，里面好像有不少洄水湾和铧尖。” 　　苏策摇头，“我们没船，里面进不去。” 　　说着，指着昨天毛爷钓鱼的地方，“昨天毛爷就在那个地方钓的，第一杆就钓到一条大鲫鱼。” 　　任永友微微一笑却是把目光投向别处，可仔细观察之后，还是选择听从苏策的意见把调位选在昨天毛爷钓鱼的地方。 　　就在任永友搭建钓台准备钓鱼工具的时候，大坝上出现六七个人，每一个都跟任永友一样背着大包小包。 　　苏策看他们的时候，他们也看到了苏策，有人主动挥手跟苏策打招呼，有人则是四处打量默默寻找钓位。 　　或许是因为任永友已经做好准备工作刺激到了他们，这几个渔具店老板没有浪费时间，很快就各自找到位置。 　　“他们要钓多久？” 　　毛爷来到苏策身边，低声问。 　　“应该一天吧，怎么了？” 　　“我看他们都没带吃的东西，这么钓一天不饿吗？人家是来帮咱们的，是不是给他们准备点饭？” 　　被毛爷这么一提醒，苏策赶紧点头：“我问问他们吃啥。” 　　苏策还没提腿迈步就听到尖锐的声音传来，扭头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不光是苏策被声音吸引，还在做准备工作的渔具店老板同样扭头看向某处。 　　任永友坐在钓箱上，双手环抱将鱼竿死死抱在怀中，鱼竿在空中弓出一道很大的弧度，时不时的还会往下沉，每当下沉的时候都会牵动任永友的身体往前倾，看着就让人揪心。 　　大鱼！ 　　所有人都明白任永友这是钓到大鱼了！ 　　苏策急忙朝着任永友所在的位置跑去，那些渔具店老板则是收回目光，手脚麻利的将鱼竿架好。他们到的时候任永友还在做准备工作，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就上大鱼了，容不得他们不积极。 　　注意到苏策过来，任永友略显激动的说道：“野生鱼力道就是大，小苏你帮我把抄网拿出来装上。” 　　足足用了十分钟的时间，任永友才将水下的大鱼拉到水边，似乎担心苏策不会抄鱼，不忘叮嘱道：“从头抄，小心一点。” 　　苏策眼疾手快，只是一下就成功把鱼抄上岸。 　　“草鱼，少说也得十斤了。” 　　毛爷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苏策身后，呵呵笑着。 　　将鱼入护，苏策这才问询任永友吃饭的事情。任永友头也不回直接答道：“那就麻烦你们了，饭钱等会吃饭的时候给你。” 　　苏策听后转身去找其他几个老板。 　　跟任永友的态度一样，几个渔具店老板对吃饭并不看重。 　　“你留下吧，我下去通知一下。”毛爷丢下一句话转身下山。 　　事实证明，任永友的情况不是偶然。 　　仅仅十几分钟以后，所有人都开始上鱼，而且是连拉狂拔。 　　这样的情况让几个渔具店老板喜笑颜开，再跟苏策说话时语气也亲切不少。 　　转眼间就到了中午，毛爷领着两个妇女提着篮子上山。 　　“几位大哥，休息一会儿吃饭吧。” 　　钓鱼是个体力活，特别是钓大鱼，体力消耗更是严重。听到苏策的招呼，几个人也没推迟快速离开钓台。 　　“我们这没什么好东西，杀了两只鸡，青菜都是村里人自己种的。将就着吃一点，别嫌弃。” 　　毛爷帮忙分发碗筷，顺便简单的介绍一下吃食。 　　“钓鱼人没那么多讲究，毛叔你们吃了没有？没吃的话一起吃。” 　　任永友看到两个篮子里装的饭菜，分量很足。辣椒炒鸡块用不锈钢盆子装了两盆，上面还套着透明塑料袋，还有一盆青菜和一盆米饭。 　　“不用，你们自己吃，我们还要回去。” 　　毛爷蹲在一旁笑吟吟的说着，同时问道：“上午钓的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其他几个渔具店老板同时笑出声，绰号二黑的周明更是连连点头，“小苏说的确实没错，鱼很多，也很大，钓的真爽。” 　　上午的情况苏策全程看在眼中，此时听周明这样说，心里更是高兴，不禁问道：“黑哥，这样的情况能不能吸引钓鱼人？” 　　“能，必须能！” 　　没等周明回答，另外一个渔具店老板接过话头，吐出鸡骨头，重苏策笑道：“下坝水库要是不能满足钓鱼人，那就没地方能让钓鱼人满意了。小苏你放心，晚上回去我就给熟悉的钓友打电话。” 　　这人的话引来其他几位老板的赞同，这样的资源绝对是钓鱼人的天堂，邀请钓友过来既能满足苏策的希望，还能顺便赚上一波。 　　自己给钓友介绍这么好的资源，想要钓大鱼的他们多多少少不得补充一点装备和饵料？双赢的事情为什么不干？ 　　“要我说，别等晚上回去了，等会吃完饭让小苏拿着手机拍几段上鱼的视频，各自发到各自的钓友群里，简单直接。” 　　任永友吃饭的速度很快，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又给自己装了半碗饭，扭头看着毛爷笑道：“毛叔，这饭是谁做的？味道挺好，如果能给钓友提供午饭那就好了。” 　　没等毛爷回答，任永友又是转头看向其他几位老板，“饭钱给三百，行不？咱们总共八个人，一人四十块钱，等会再让小苏给咱们搞点水喝。” 　　毛爷听后连忙摆手，两只鸡能值多少钱，青菜和米饭更是不值钱，哪能要人三百呢。 　　“行，这鸡子好吃，明显比饲料养出来的更有嚼劲，三百不贵。” 　　“小苏，来，你加我微信，我把钱给你转过去。” 　　“我也给你转过去。” 　　跟着毛爷一同上来的两个妇女眼神热切，这就三百块钱到手了？除了材料费少说也能赚一百多，这也太轻松了吧？ 　　很快吃完饭，苏策跟着毛爷一同下山，他要帮这几个人带水上去。 　　“小策，明天他们还来不来，要是来的话，我给他们做饭。” 　　一个体型有些微胖的圆脸妇女殷切的看着苏策，今天中午吃的东西都是毛建军提供的，她俩只是帮忙做了做饭，每人分到一碗鸡肉就当报酬了。 　　原本还觉得占了便宜，看到三百块钱的饭钱，立刻感觉不一样了。 　　听她这么说，另外一个妇女赶紧跟着说道：“就是，你玲婶儿一个人忙不过来，要不也算我一个吧？” 　　苏策明白她们的心思，却不好直接答应。一是不知道明天有没有人来钓鱼，还有就是这事儿让苏策生出新的想法，他必须好好捋顺一下。 　　“婶儿，你俩刚才也听见了，明天能不能来人得看他们几个，我现在也说不准啊。”苏策故作为难，“这样，等他们钓完我问问，要是能来的话，我通知你们行不？” 　　圆脸玲婶儿连忙点头，“行，行。” 　　“小策还没当村长就给咱们找到赚钱的门路了，真要当了村长，咱们下坝村肯定能富裕起来。”另外一个个头比较矮，说话却好听许多。 　　毛爷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却保持着沉默。 　　回到村里，苏策正准备骑着摩托车去买水，就被毛爷低声喊住。 　　“如果他们能喊来人，晚上把大伙儿召集到一起说道说道，这事儿可不能马虎，容易出乱子。” 　　乍一听，苏策不禁疑惑，赚钱是好事儿，怎么就出乱子呢？ 　　“让谁赚，不让谁赚怎么分？弄不好就招人记恨。” 　　毛爷眉目中带着担忧。 　　苏策心头一突，脸色也跟着变得严肃，郑重点头之后骑车出门。 　　很快，苏策背着十几瓶矿泉水上山。 　　在任永友和其他几位老板的共同叮嘱下，变身成摄影师，专门负责记录他们上大鱼的精彩时刻。 　　每拍完一条视频，都要转发给渔具店老板，由他们装发到钓友群，然后不忘发语音。 　　“下坝水库即将对外开放，今天替广大钓友试钓，效果非常不错，鱼多且大，环境更是让人心旷神怡。想来体验的钓友给我私聊，我负责统计人数报给下坝村村长，钓位不多，先到先得。” 　　每位老板说的都不一样，但主要意思一致，无一不是替下坝水库宣传。 　　下午五点钟，天色还早，但任永友他们却是在没有一丝力气跟大鱼搏斗，简单商量一下就准备收拾东西回去。 　　半个小时后，所有人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却齐齐犯难。 　　“这么多鱼怎么带下山呢？” 　　任永友苦笑看着自己的鱼护，自己的鱼护直径将近五十公分，长两米八。一天的渔获竟然装了一半的鱼护，少说也得有一百五十斤朝上，甚至更多。 　　“要不，放了吧？” 　　另外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渔具店老板更是连连摇头，累了一天这么多装备都看着发愁，更不要说上百斤的鱼了，再想想下山的路，直接就退缩了。 　　“放吧，反正我是不打算带走了，太沉了。” 　　“……” 　　苏策看到这一幕彻底傻眼了，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渔获带不走还有人愿意来钓鱼吗？ 第10章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那就放了吧，不过放之前，咱们得拍个照片！” 　　任永友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陡然变得明亮起来，对着其他几位老板说道：“伙计们搭把手，把鱼护先拽上来，都在这里摊开，咱们一起合个影！” 　　其他人听到之后先是一愣，随后一个个变得热切起来。每个人都没少钓，八个人加在一起少数得有千把斤渔获，这要是拍成照片得多有排面？ 　　说干就干，短短几分钟就把所有人的鱼护聚集在一起，八个钓友有蹲有站，每个人都是龇牙咧嘴笑着，面前摆放着八条鱼护。 　　拍完照片，这些人有把照片发到群里，顾不上回复私聊自己的人，又快速把鱼护的鱼倒回水库。 　　“小苏，老哥跟你说句实话。” 　　下山的路上，任永友主动跟苏策说道，“下坝水库的资源绝对没问题，但就是路不给力。你们要是想收钓费，必须抓紧解决这个问题。” 　　落后一个身为的周明连忙接话：“老任说的不错，钓友花钱钓鱼，钓到的鱼却带不走，知道的是你们条件不允许修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故意的，这样下去谁还愿意来？你说是不？” 　　苏策刚才已经想到这个问题了，此时被他俩提醒，心中苦涩更浓，情绪也变得低落。 　　把他们送到村口停车的地方，任永友又是拉着苏策，让他看自己的微信，光是未读消息就有几十条，而且不少都是询问下巴水库情况的。 　　任永友没有多说什么，在苏策肩膀上拍打几下，转身上车。 　　苏策强撑着笑脸目送他们离开，转瞬便闷闷不乐的返回村子。下意识的来到毛爷家门口，看到毛爷坐在门口看着自己。 　　“毛爷……” 　　“我都看到了。” 　　苏策刚开口就被毛爷打断。 　　跟苏策比起来，毛爷明显平静许多，“没办法，咱们自己条件不好，不能怪别人。” 　　“修路……” 　　“修不起。” 　　毛爷直接摇头，瞥了一眼后山，又是说道：“咱们修不起，村委同样修不起，乡里也不一定愿意帮咱们修。” 　　看着苏策愈发落寞，毛爷犹豫了一下，又是宽慰说道：“这条路子走不通，那就再想想其他办法，你脑子好使，不要着急。” 　　吃过晚饭，苏策家里来了几个人，其中就有中午上山送饭的那两个。 　　跟杜月娥没聊几句，玲婶儿就转头看向苏策，乐呵呵的问道：“小策，咋样了？” 　　其他几个人应该是知道中午做饭赚钱的事情了，都是希冀的看着苏策，这样的目光让苏策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 　　可他又不想骗她们，万一没有钓鱼人过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难堪。 　　“啊？这样啊。” 　　听苏策说明情况，玲婶儿眼中藏不住的失望，其他几个妇女也是同样的表情，很快几人便从苏策家里离开。 　　杜月娥感觉到了苏策情绪，张口欲言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躺在床上，苏策下意识的点开短视频APP，看了一眼自己的发布的视频。播放量几十次，点赞和评论却没有一个，心情更加低落。 　　将手机丢在一旁，双手环于脑后，皱着眉头看着天花板不由出神。 　　“你们要是想收钓费……” 　　“钓友花钱钓鱼，钓到的鱼却带不走，知道的是你们条件不允许修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故意的……” 　　脑子里反复回荡着任永友和周明两人的声音，苏策时而紧皱眉头，时而又若有所思，直到最后眼睛变得清明透亮。 　　…… 　　八月一号，苏策正式上任成为下坝村村长。 　　跟毛爷说的一样，有活干的时候才是下坝村村长，没活干的时候完全就是一个透明人，上任这么隆重的事情，村委居然没有打来一通电话。 　　不过，苏策没有在意，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来到县城最大的菜市场，直接奔向水产区。 　　“老板，水库野生鱼有没有？” 　　“老板，水库野生鱼什么价？” 　　“老板……” 　　苏策也不怕尴尬，一家一家问过去，得到的答案基本上没有差别。几乎相同的价格让苏策明白，这些鱼贩子肯定是商量好的，要么就是很有默契的遵守规则一起赚钱。 　　知道卖价之后，苏策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喝了点水润润嗓子，重新进入水产区。 　　“老板，下坝水库野生鱼要不要？” 　　看到刚才的年轻人去而复返，鱼贩子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到这样一句话，当场愣住，下意识的问道：“下坝水库？” 　　苏策狠狠点头，快步走近鱼贩子，“我是下坝村村长苏策，你收不收野生鱼？” 　　鱼贩子更加惊讶了，这么年轻的村长？尽管心里质疑，但还是条件反射的问道：“都有什么鱼？什么价？” 　　苏策也吃不准水库到底有多少种鱼类，但他很清楚，水产区常卖的淡水鱼水库里都有。目光扫向鱼池，苏策笑着说道：“你这里卖的鱼我们水库都有，而且比你这里的鱼还要大上不少。” 　　鱼贩子眼神一闪，他自己卖的鱼他自己知道，说是水库鱼，其实都是在网箱内养殖的，生长速度很快个体还算可以，本能的就认为苏策是在哄骗自己。 　　“老板你看，这是昨天县城八家渔具店老板在我们那里试钓的效果，每个人都钓了上百斤。” 　　苏策把手机里的照片和视频展示给鱼贩子，鱼贩子这才变得认真起来，招呼苏策进屋里说话。 　　“苏村长，你们每天能出多少鱼？想要买什么价？” 　　苏策哪里知道能买多少钱，这也是他刚才刻意打听价格的原因。 　　前天在另外一个菜市场看到的鱼贩子销售野生鱼，苏策记得卖价。再看这里的卖价，一斤就能相差好几块。这么大的差价，要么是前天那个鱼贩子漫天要价，要么就是这里的鱼并非真正的野生鱼。 　　苏策快速思考之后，决定折中报价，眼前这个鱼贩子主要卖的是草鱼和鲤鱼，“草鱼12块钱一斤，鲤鱼八块钱一斤。” 　　这个价格比之前菜市场鱼贩子的销售价每斤低了两块钱，苏策并不敢保证一定能行，只能当做一次试探。 　　说完之后，就紧紧盯着鱼贩子。 　　鱼贩子皱眉，就在苏策以为他要讨价还价的时候，却听到这样一句话，“真是野生的？不是你们在网箱里养的？” 　　这句话让苏策一怔，眼神不由变得狐疑，看着鱼贩子问道：“老板，你不是本地人吧？” 　　“你怎么知道？” 　　鱼贩子来这里做生意将近二十年了，口音早已跟当地人相差无几，被苏策一语点破着实有点惊讶。 　　“本地人都知道下坝水库的情况，这么跟你说吧，下坝水库自建成之后就没有对外开放过，也没人在里面养鱼，更没有大肆捕捞过。你要是愿意卖，这就是下坝水库出产的第一批水产。” 　　苏策简单把下坝水库的情况介绍一遍，又补充一句，“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再去找别人。” 　　鱼贩子没有回答，看他的表情应该是在考虑。 　　“对了，我们不负责送鱼上门，要你们过去拉，如果可以的话，每天傍晚过去接鱼。” 　　听到这句话，鱼贩子眉头皱得更紧，连连摇头：“不送货上门还这么贵？我们来回运输不需要成本的吗？不行，这个价格不行。” 　　“那你想出多少钱？” 　　“一斤再便宜一块钱，可以的话，今天傍晚我就过去。” 　　苏策装作为难的样子看着鱼贩子，“一块太多了，村民肯定不能同意，最多便宜五毛钱。” 　　“行，今天能出多少斤？我好安排车子。” 　　鱼贩子没有继续纠结价格，水产这种东西，几毛钱根本看不上，销售的时候稍稍使用一点手段就比几毛钱多。 　　“留个电话，下午四点钟之前我给你打电话，行不？” 　　互相留好电话，苏策转头走向另外一家，这一家卖的花白鲢还有鲫鱼。 　　同样的套路，很快就把价钱敲定，苏策急忙骑上摩托车去找任永友。 　　“什么？免费钓鱼？” 　　听完苏策的来意，任永友大吃一惊，“小苏，你不是要给村民创收吗？如果免费你还怎么……” 　　苏策只告诉任永友免费钓鱼的事情，至于自己的真实打算并没有说给他听，他也不准备说给任永友。 　　“任哥，免费归免费，但我也是有条件的。” 　　苏策一脸认真的看着任永友，看到任永友点头，这才继续说道：“既然不收钓费那就不允许把鱼带走，他们钓上来的鱼必须交给我们处理，这样做就能无视山路的问题，也能让钓鱼人免费过瘾，你觉得怎么样？” 　　不收费不让带走鱼自然无可挑剔，本来嘛，钓鱼人主要是为了追求上鱼的爽感，真正吃鱼的并不多。 　　可把鱼交给苏策处理，任永友先是疑惑，随后露出恍然。他心思活络，猜到苏策可能是想靠卖鱼赚钱了，这样的话倒也算是一种给村民创收的途径。 　　“可以呀小苏，脑子转的够快的，这方法确实不错。” 　　任永友笑着赞同苏策，随后眼睛一转，又对苏策说道：“小苏，你先别把这个消息通知另外几家渔具店老板。昨天的视频发出去之后，不少钓友都跟我发消息。这样，我现在就通知他们过来，你带他们一起去钓鱼。” 　　“先让老哥的朋友尝个鲜，明天你随便通知谁都行？算老哥欠你一个人情行不行？” 　　苏策没有直接答应，反问一句：“能有多少人？” 　　任永友傲然笑道：“如果全去的话，大坝边上不够坐，我准备先通知二十个钓友过去。现在是上午十点钟，速度快一点，绝对能保证今天的鱼获。” 第11章 半天一万多块的收入【大章】 　　任永友的效率很高，不到半个小时就来了十几个钓友，有开车过来的，也有骑摩托车过来的，各自带着自己的装备。 　　得知苏策就是下坝村村长，好几个钓友都表现的很热情，主动给苏策递烟。还有几个没赶过来的也都给任永友发了信息，直接开车去下坝村。 　　“任哥，你昨天体验过了，有没有什么好经验传授一下？” 　　“就是，任老板昨天用的什么饵料？用的几米的竿子？” 　　“不搭钓台能不能钓？不能钓的话老任给我搞个钓台，快点的。” 　　“……” 　　钓友你一言我一语，苏策在一旁笑而不语。 　　等任永友安抚好钓友，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慌什么慌，别的地方中午不开口，下坝水库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任永友先是笑骂一声，又对苏策笑道：“小苏，你带他们走吧，你看看他们一个个着急的模样。对了，别忘了通知你们村里准备点饭，吃饱饭才能有力气跟大鱼搏斗！” 　　说着，又重新转向钓友，“友情提示一下，小苏那里的饭很好吃，都是自家养的鸡自家种的菜，好吃不贵。” 　　“我就喜欢任哥心细的样子，跟他一起玩，什么心都不用操，只管钓鱼就行了。” 　　“老任生意最好是有道理的！” 　　在一众钓鱼人的夸赞中，苏策带着他们一同返回下坝村。 　　刚回到村子，就看到村口停着三辆车，四个男人蹲在阴凉处抽烟。 　　看到苏策带着一溜摩托汽车回来，毛爷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 　　蹲着抽烟的几个人是来钓鱼的，还说什么下坝村村长知道这事儿，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苏策干的。毛爷不知道苏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想赚点是点？不考虑以后？ 　　“毛爷。” 　　苏策兴奋的跟毛爷打招呼，看到毛爷脸色并不好看，这才疑惑问道：“毛爷，咋了？” 　　毛爷站在苏策身边，低声把自己的担心说了一遍。苏策听完之后坦然笑道：“我肯定不能干这事儿啊，毛爷你就放心吧，这是我的新想法，一天就能试出效果。” 　　看苏策如此自信，毛爷就没再多说什么，“那行，我去找人做饭，还按昨天那样做？” 　　“嗯，我先带他们上去。” 　　两人说话的时候，钓友们也收拾好了自己的装备，眼巴巴的看着苏策。蹲在阴凉处抽烟的几个男人看到这阵仗，直接丢掉香烟打开后备箱往外掏装备。 　　“我已经安排人做饭了，山里的走地鸡，加上自家种的青菜，做好之后有人送上去。”苏策大声吆喝着，说完大手一挥，“走，上坝。” 　　一行人跟着苏策上山，虽然时至中午太阳高悬，林间石板路非但没有炎热的感觉，反而给人一种清凉舒爽。 　　很快来到大坝上，看着高山悬湖，林野相伴的景象，不少人都发出了感慨。 　　“咱们这里条件有限，没有船去不了里面，大家伙儿在坝边各自找调位搭钓台就行了，一定要注意安全。” 　　苏策叮嘱的同时，有些急性子的钓鱼人已经走到水边了。 　　等他们全部搭好钓台，苏策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再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四个小时，能不能行就看这四个小时了！ 　　村子里，毛爷挑选出四户人家做饭，有昨天的两个，还有新加入的两个。毛爷跟问询过杜月娥，却被杜月娥以走不开的理由婉拒了。 　　至于剩下的最后一家，家里只剩下一个男人，显然不适合干这份活。 　　“叔，要不我挑着担子送饭吧。” 　　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却像个孩子似得殷切看着毛爷。 　　毛爷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不自觉地看向男人的右脚，男人似乎感觉到了毛爷的目光，下意识往后一缩。 　　过了几秒种后，男人再次把右脚伸出来，“叔，我能行的。” 　　毛爷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点头，“等会我跟你一起上去。” 　　中年男人开心笑着，转身回家准备挑担，走路的时候右脚有些颠簸，整个身体都跟着一歪一歪的。 　　“我们自己就能送上去，为啥让狗子送？还得给他二十块钱？” 　　玲婶儿微微有些不满，眼睛不看毛爷。 　　“小策想的赚钱法子，人家自己都没跟你们抢，狗子家里就剩他一个人，身体还不好打不了工，咱们多少得给他一点照顾不是？” 　　“他是不打工，但他吃着低保呢，不是……” 　　玲婶儿说道一半，被毛爷犀利的眼神瞪了回去，“你要是不同意，以后就别做饭了，一顿饭赚一百多，分出来二十都不愿意，自己想法子去吧。” 　　说着，毛爷作势要走。 　　“别，我分，我分不就行了嘛。” 　　玲婶儿瞬间服软。 　　很快，四户人家做好了饭菜，被毛爷称作狗子的男人挨家上门取，稳稳摆放在挑担里，然后起身朝着后山走去。 　　人左右摆动，挑担更是前后跳动。 　　毛爷跟在狗子身后三五步的距离，不催促，也不劝阻。 　　跟昨天的情况基本一样，仅仅不到二十分钟，每个钓鱼人都进入到连续上鱼的节奏，到处都是鱼线与空气摩擦发出的尖锐声，还有钓友们惊呼嬉笑的声音。 　　看到狗子叔挑着担子出现，赶紧迎上去帮他卸下挑担，同时看向狗子叔身后的毛爷。毛爷给苏策使了一个眼神，又是轻轻摇头。 　　苏策没敢多说什么，转身朝着钓鱼人喊道：“吃饭咯。” 　　五个人一份饭菜，依旧是辣椒炒鸡块，配上两个时令蔬菜和米饭，每个人收费四十。 　　吃饭的时候苏策轻轻皱眉，昨天还不觉得，因为是两只鸡加上蔬菜收费三百。但今天这么算的话，一只鸡加上蔬菜就要收费两百，好像有点贵了。 　　在苏策的潜意识里，青菜是不值钱的东西。 　　钓鱼人虽然没有人提出意见，但苏策还是有了想法。 　　下午四点钟，没等苏策给县里的鱼贩子打电话，对方先把电话打过来了，问苏策能不能过来拉鱼。 　　今天因为时间限制，渔获不像昨天那么疯狂，但每个人都钓了几十斤，二十个人加在一起，苏策还是很有自信的。 　　告诉鱼贩子可以过来，挂断电话苏策脸色随之变得凝重起来，因为接下来的工作必须让毛爷亲自出面。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任凭苏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咬牙选用最笨的办法，用人力将钓上来的鱼背下去。 　　下坝村的青壮劳力大部分都出去打工了，家里只剩下一些年纪稍大的妇女。但这些妇女基本上都从事了大半辈子农活，力气还是有的。 　　农忙的时候，经常能看到她们一个人扛起百十斤的粮食袋，还能保持正常行走。考虑到上下山的问题，苏策打算让每个人一次背五十斤下去。 　　这样算的话，下坝村现在能用的人加在一起一次能运三百多斤下去，来回最多三四趟就差不多了。 　　这是个体力活，而是还是重体力活，背的重量不大，但山路难走。 　　苏策没有自信能说服村里人，只能让毛爷出面。 　　毛爷是村里仅存辈分最高的人，他说话比自己好使多了。 　　…… 　　毛建军接到苏策的电话，听完他的意思之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农村人，特别是条件不好的农村人，只要能赚到钱，根本不惜力气，这事儿无论男女。 　　再说了，小策这是为全村人赚钱，如果这点事情都不愿意干，下坝村就真的没救了。 　　很快，毛建军就把村里留守的人聚在一起，把苏策要做的事情讲了一遍，最后才语重心长的说道：“大强一家都是硬骨头，为了不失信，小策替大强担了责任，你们都看见了。小策没有偷奸耍滑混日子，这两天一直忙活着替大家想多赚钱的法子。” 　　“小策是挺能干的。” 　　“娥嫂子命好，嫁了个好男人，还生了个能干的儿子。” 　　“叔，你就说让我们干啥吧。” 　　刚刚尝到买饭赚钱甜头的妇女毫不吝啬夸奖之词，一个个都表现的极为顺从，就连这两天心情一直不好的杜月娥听到这些好听话后，心情也变得明亮起来。 　　毛爷满意的点头，“小策联系了县里的鱼贩子，人家等会就开车过来拉鱼，今天钓到的鱼需要你们背下来，卖完鱼之后分钱。” 　　听到分钱，这些妇女一个个眼中放光，包括杜月娥在内。 　　家里经济来源断了，任何能赚钱的机会都不能错过，更何况不用出村子。 　　“叔，有多少鱼？能卖多少钱啊？” 　　圆脸玲婶儿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 　　“听小策说得有千把斤，估计能买万把块吧。” 　　听到这句话，几个妇女先是一愣，随后一哄而散。 　　毛爷错愕的看着空空如也的街道，没等回过神儿，就看到距离杜月娥从家里出来，背着一个背筐。紧接着，刚才一哄而散的妇女重新聚在一起，各自背着背筐，有些人手里还拎着一根短棍。 　　毛爷含笑不语，突然想到苏策电话里的交代，又是皱起眉头说道：“小策说了，鱼贩子只收活鱼，光用背篓不行，回去扯一块塑料薄膜套进去，多少留点水保证鱼死不了。” 　　四点半钟，一辆拉鱼的水箱车开到下坝村村口，在毛爷的带领下一直开到上山的路旁。就在鱼贩子茫然四顾的时候，几个额头布满细汗背着大大竹制背篓的妇女沿着石板路下来。 　　短棍支撑背篓，背鱼的女人微微下蹲，肩膀松开背带，这才将背篓卸下来。然后在别人的帮助下将背篓从短棍上抬起来，平缓的放到地上。 　　互相帮忙，很快五只背篓就摆在一起。 　　鱼贩子上前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变得复杂。 　　背篓有一米左右的深度，里面套着两层透明塑料薄膜，存留的水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加上鱼的重量，这一背篓少说也得有七八十斤。 　　卸下背篓的妇女一边擦汗一边殷切的看着鱼贩子，眼神里的意味很明显。 　　鱼贩子收起复杂的心情，伸手去捞背篓里的鱼，大致查看了一番，确认不是养殖鱼后露出笑脸。 　　“慢点，狗子叔，不用着急。” 　　石板路上传来声音，紧接着苏策和跛脚男人狗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两人抬着一根扁担，扁担上挂着三只颜色不一的鱼护，能够看到鱼护里都是鲫鱼，个体都在十几公分长短。 　　杜月娥和胖玲下意识的走过去帮忙，苏策看到鱼贩子时笑着说道：“麻烦老板等一会，再有三趟就差不多了。” 　　跛脚男人，中年妇女，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加上一个年轻小伙，无一不是一脸汗水，衣襟都被浸湿，眼神却很明亮，同样带着希冀看着自己。 　　这样的画面让鱼贩子有些失神，片刻之后转身对着车上的伙计吩咐拿称下来称重。等伙计把称拿下来，鱼贩子伸手在电子磅上面捣鼓了几下，并没有刻意躲着苏策他们。 　　弄好之后，这才说道：“现在是足斤足两，苏村长你上来称一下体重试试。” 　　鱼贩子这样做，苏策也不好意思上去，正犹豫的时候，站在胖玲身边的小个子女人快步走上电子磅，等上面的数字稳定下来之后，小个子女人笑嘻嘻的点头。 　　鱼贩子从车里拿出一个蓝色塑料筐放在电子磅上，按下除皮之后对苏策说道：“先称草鱼，然后鲤鱼和鲫鱼。” 　　苏策微微一愣，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老板，你不是不卖鲫鱼么？” 　　“那是以前，现在只要是野生鱼，什么品种都能卖。” 　　看到苏策点头，几个妇女赶紧弯腰从背篓中把草鱼挑选出来放入蓝色塑料筐。 　　“草鱼136斤。” 　　“鲤鱼142斤。” 　　“鲫鱼69斤。” 　　称完重量记好数字，几个妇女再次背着背篓上山，苏策留下跟陪着鱼贩子等待。 　　“苏村长，你们是好样的，这么笨的办法，干劲儿还能这么高。” 　　鱼贩子已经看出来了，下坝村尽管守着一个能让他们发财的水库，但这里的村民真的很穷。面对弱者，人总会生出同情心，这也是他刚才调整电子磅的原因。 　　苏策能听出鱼贩子的真实情绪，无所谓的笑了笑，“要不是穷，谁愿意放着舒服不舒服呢？” 　　“穷是一时的，只要肯干，我相信你们会过上好日子的。” 　　或许是看着一群女人顶着大太阳不辞辛劳，亦或者是跟鱼贩子一样出于同情，不到六点钟钓鱼人就收竿了。 　　最后一趟有不少钓鱼人帮忙分担，总算是把所有的渔获运送下来。 　　“这些鲫鱼别称了，分给钓鱼的伙计们带回去吃。” 　　苏策主动把两只鱼护的鲫鱼留下，钓鱼人听后冲着苏策露出和善的笑容，各自拿了几条跟苏策打招呼之后纷纷离开。 　　称重结束，草鱼526斤，鲤鱼387斤，鲫鱼161斤。 　　尽管很累，但却无人离开。 　　妇女们不顾形象的盘腿坐在地上，狗子更不堪，差点躺在地上。但一个个脸上都是洋溢着笑容，目光一直盯着鱼贩子。 　　看苏策也没有避讳的意思，鱼贩子这才掏出手机开始算账。 　　“草鱼一斤11.5块，526斤是6049块。鲤鱼一斤7.5块，387斤2902.5块。鲫鱼……” 　　鱼贩子的每一次报价都让下坝村这几个人心头一跳，说到鲫鱼，鱼贩子停下来了，上午他跟苏策并没有说鲫鱼的价格。 　　苏策明白他的意思，主动说道：“13块钱一斤，还是一斤便宜五毛钱，给12.5就行。” 　　鱼贩子没有讨价还价，“鲫鱼总共2012.5块，加在一起总共是10964块，你算算对不？” 　　苏策快速计算一番，笑着点头。 　　“我的妈呀，半天一万多块！？” 　　原本斜躺在地上的狗子听到最终数字，一屁股坐起身子，惊呼出声。 第12章 完成任务 　　有人说，只要一直默念‘我不累’，潜意识就会给身体下达指令，缓解身体的乏累。 　　狗子的惊呼让几个妇女瞬间来了精神，不是潜意识的指令，而是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们一个个从地上站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苏策。 　　毛爷在一旁也是不住点头，满脸欣慰。 　　鱼贩子亦能感受到村民身上的喜悦，忍不住笑着：“苏村长，我给你转账吧。” 　　转账完毕，鱼贩子上车，临走的时候不忘跟苏策说道：“我再过来之前给你打电话，估计就这一两天的功夫。” 　　等鱼贩子离开，胖玲婶儿率先按捺不住，迈步走到苏策身边，激动说道：“小策，怎么分？” 　　有她带头，其他几个妇女也都开始叽叽喳喳。 　　“行了，一个个一身臭汗的，先回家洗洗，吃完饭出来分钱。” 　　毛爷板着脸说了一句，正准备离开，背后传来一声，“谁臭了？我们都是香的。狗子，你说是不？” 　　毛爷脚下一顿，而后快步离开，只听见狗子嘿嘿笑声。 　　苏策主动背起背篓，跟杜月娥一起回家。 　　回到家里，杜月娥顾不上洗澡，直接进厨房开始做晚饭。 　　苏策进屋跟苏大强说了说今天的情况，苏大强听后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分钱一定要公平，别让人说闲话。” 　　苏策点了点头，心里早有打算。 　　如果说公平，肯定是按户分钱才是最公平的。 　　水库是整个下坝村的共同拥有的资源，每一家都有分钱的权力。更何况，每一家都出力了。 　　毛爷岁数大了，干不了体力活，但他没少跟着操心。狗子叔虽然身体不好，但也在卖力帮忙，仅凭这份心也不能看轻他。 　　还没吃完饭，就听到大门口传来说话声，很显然那些人为了分钱早早来到了苏策家门口等着。 　　快速吃完饭，苏策办着板凳走出院子。 　　天色已经昏暗，毛爷家大门口的白炽灯也开始工作。 　　看到苏策出来，闲聊声瞬间止住，齐刷刷的看向苏策。 　　被这么多人同时盯着，苏策多少有些不自然，但想到自己已经是村长了，以后会有更多的人这样对待自己，又变得轻松，甚至不自觉的挺直腰板。 　　杜月娥刷完碗出来，靠在门框边，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一群人注视，宛如众星捧月一样，嘴角微微上扬。 　　“毛叔，能开始了吧？” 　　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声，大伙儿的目光转向毛建军，就连苏策也是一样。 　　毛建军却是哼道：“问我干啥，小策才是村长，从今往后下坝村的大小事情都得听小策的。” 　　“对，听小策的有钱赚。” 　　狗子应声附和着，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苏策知道毛爷这是在帮自己树立威信，心里一股暖流涌出。长出一口气调整好情绪，组织好语言，苏策开口了。 　　“分钱之前，有个事情必须跟大伙儿说清楚。” 　　苏策表情突然变得凝重，在不算明亮的灯光中，面部轮廓略显深邃，让人不自觉的屏气凝神保持安静。 　　“村委想让咱们搬到张湾村去，说要撤村并组，以后就没有下坝村了。” 　　毛爷皱眉看着苏策，怎么就突然说出这事了。 　　“啥？搬到张湾村？” 　　坐在苏策对面的小个人女人惊讶出声，说话的同时转头看向毛建军。 　　挨着小个子女人坐着一个年过四十，身材中等的短发妇女，停下手里的针线活，“为什么呀？咱们这里好好的，为什么要搬？” 　　胖玲更是直白问道：“搬到张湾还能不能卖鱼分钱了？” 　　小个子女人反口攮了胖玲一句，“胖玲你脑子咋想的？都搬走了，谁给你分钱？” 　　胖玲眼睛一瞪，语调也高了三分，“不搬，谁来都不搬。” 　　杜月娥和另外一个妇女虽然没说话，但脸上的神色却很坚定。 　　“小策，咱们不搬，他们要是敢来强拆，我就躺村口，除非从我身上压过去。”狗子一脸决然的说着。 　　前些年外出打工时落下了残疾，虽然赔了一些钱，但那些钱早就被他养伤吃饭花干净了。如果不是拿着低保勉强度日，自己铁定要穷一辈子。老婆带着孩子走之后，他一直都担心自己死后会不会被人随便找个地方挖个坑丢进去。 　　今天，就在今天。 　　苦难的日子终于迎来了一丝希望，还没来得及享受希望带来的改变就要被人打断，这跟要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说句不好听的，死了还能轻松一些。 　　众人的反应让苏策暗暗满意，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公布出来，就是想试探一下大家的反应。但狗子叔的话吓了苏策一跳，连忙摇头说道：“不至于，不至于。” 　　没敢停顿，紧接着又解释道：“现在还在征求咱们意见的阶段，说是只要有一半人同意，就可以办到张湾村。” 　　“不同意，咱们全村都不同意，谁同意谁就跟钱过不去。” 　　胖玲毫无顾忌的说了一句，说完之后还凶狠狠的看向其他人。 　　毛建军也反应过来了，苏策是故意的。憋着笑看着苏策，这小子年纪不大，主意是真不少。 　　苏策心里暗自高兴，嘴上却是为难的说道：“等几天估计会有人下来做思想工作，到时候你们可得态度坚定一些。今天半天就卖了一万多块，要是一整天指不定多少呢。光是今天赚的钱，分到每家一天就是一千多。” 　　“不搬，坚决不搬。” 　　小个子女人眼神闪烁着光彩，“小策你就放心吧，不行我们就撒泼打滚，说啥都不能搬。” 　　“对，你香婶儿最会撒泼了，有她出马肯定能行。”胖玲眉开眼笑道。 　　“我嫁到下坝二十年了，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好不容易看见希望了，谁要让我搬走，我就搬他家里去。”见大家意见统一，短发女人重新开始穿针走线。 　　“花嫂子，你是不是想换男人了？”小个子女人叫刘桂香，故意拿肩膀轻轻撞了一下短发女人，肆无忌惮的开着玩笑。 　　胖玲顺嘴说道：“翠花她男人一年才回来一次，不想才怪呢。” 　　跟杜月娥挨得比较近，一直没说话的女人也是突然开口笑着：“换就换呗，肥水不流外人田，狗子虽然脚又毛病，但身体应该没毛病。狗子，要不你帮帮你翠花嫂子……” 　　“你们几个能不能注意一点，小策还在这里呢，一点长辈的样子都没有。”杜月娥很是不满的瞪着其他几个妇女，还不忘狠狠拍了身边女人一巴掌。 　　苏策尴尬的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腹诽，好歹自己也是小辈，你们说话就不能注意一点么？ 　　“检测到村民一致态度，‘村长保卫战’任务完成，奖励新手礼包一份，请宿主尽快查收。”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苏策为之一振，想要看看新手礼包都有什么东西，但又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做。 　　“好了，开始分钱。” 　　出声打断几个妇女的调侃，苏策快速说道：“全村只有咱们几家，咱们按最简单，也是最公平的方法平均分。我刚才算了算，总共是10946块钱，每家能分1566块，明天上午我去把钱取出来，到时候都来我家领钱，行不行？” 　　转账确实方便，但苏策不想转账。 　　一串数字跟厚实的钞票比起来，显然是钞票更能让人直观的感受到赚钱的快乐，他要把这种快乐种到其他几家人心里！ 第13章 超牛的新手礼包 　　无人反对自己的提议，苏策赶紧起身回家，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 　　村长保卫战就这样完成了？ 　　有点超乎苏策的意料，他原本以为要让张明全和屈书记打消念头才算完成任务的。 　　“打开新手礼包。” 　　默念一声之后，透明光幕出现在苏策眼前，礼盒包装的新手礼包出现在光幕上，系在上面的红丝带飘飞，礼盒打开时一阵金光闪过，光幕上出现一个形状另类的东西——万能直播间。 　　所谓的新手礼包，就这？ 　　苏策有些小失望，但很快，脸上就露出狂喜之色。 　　“村长专属直播间【与宿主绑定】，经专属直播间发布的视频自动覆盖全网，且不受任何直播平台恶意限制。开启直播时，全网直播平台同步直播，推送至每一个用户，不受恶意限制。” 　　“直播权限未开通。激活条件：通过专属直播间获取一万粉丝。” 　　全网直播平台同步直播，自动推送，不受任何直播平台恶意限制。 　　这是不是理解为，只要苏策自己不作死，任何人都不能刻意针对自己的视频和直播？ 　　虽然还没亲身体验过，但苏策能感觉到，这个直播间绝对能给自己带来更大的惊喜！ 　　…… 　　“任哥，你能不能跟小苏村长说说明天再去一次，今天只有半天，没过瘾啊！” 　　“就是，这么好的资源不钓个十天半个月的怎么能解馋，任哥你跟小苏村长说说呗。不行的话咱们给钱，我看他们村子应该挺需要钱的。” 　　“对，让他们提供一日三餐，咱们给钱。也算是帮他们创造一些额外收入，小苏村长挺活气的一个人，应该能同意的。” 　　意犹未尽的钓友不停的@任永友，有些人则是把下午拍摄的视频和图片发到群里，故意眼馋那些没有去过下坝水库的钓友。 　　钓鱼人，特别是发烧友级别的钓鱼人，有几个不是身处多群？有几个不想把自己的高光时刻展示给别人？ 　　任永友这个钓友群内的信息很快就被人转发到别的群里，没多久功夫县城另外几个渔具店老板就知道了消息。 　　看到钓友传出来的消息，周明表情有些复杂。 　　他见识过下坝村的情况，也知道苏策为什么这么积极的邀请钓鱼人过去，正因为这样，他知道不收钓费的消息后才会心情复杂。 　　不收钓费苏策怎么赚钱？ 　　赚饭钱？ 　　那能有几个钱。 　　虽然不知道苏策是怎么考虑的，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抓紧时间联系苏策，头一炮已经被老任抢去，如果再落后于其他人，自己的老顾客肯定还会有意见的。 　　…… 　　任永友看到群里的反馈消息就知道钓友对下坝水库的资源很满意，同时也明白钓友对苏策的要求不反感。没敢继续看下去，直接给苏策打电话。 　　苏策得知钓友的反应，心情更好了。 　　自己的办法得到验证，而起回馈良好，这让苏策变得更加自信。当任永友提出预约明天调位的要求时，不禁有些犯难。 　　第一天试钓时来了八家渔具店的老板，因为跟任永友交流的多，才第一个找上任永友。苏策一点都不怀疑，如果其他渔具店老板知道了今天的情况，肯定会主动联系自己的。 　　就在苏策犹豫的时候，电话开始震动，是周明打过来的电话。 　　“任哥，其他渔具店老板也跟我打电话了，这事儿……” 　　二黑的电话印证了苏策的猜想，为难的跟任永友说了一句。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任永友的声音，“小苏，我这边有好几个钓友希望能在下坝水库连续作钓，规矩还按你说的来，一日三餐也由你们提供，实在不行的话他们可以出钓费。” 　　没等苏策回答，任永友的声音再次出现，“小苏，在水库这种大水面钓鱼，短时间内的鱼获肯定没有连续作钓多，一直保持窝子里有饵才能钓到更多的鱼，这样对你们也好，你觉得呢？” 　　苏策不是想跟任永友讨价还价，更不是故作姿态。在他心里，只有宣传给更多的钓鱼人才能长期持久的稳定住现在这份收入。 　　而且他明白，钓鱼人有优劣之分。无关人品，只是比较现实的评价。 　　因为今天过来的钓鱼人，有开汽车的，有骑摩托的，很直观的体现出他们的经济条件。 　　免费钓鱼跟经济条件看似没有关联，但有一点不能忽视，经济条件好的人有更多的时间用来休闲放松，这才是苏策看重的。 　　更重要的是，下坝水库不可能永远免费。一旦时机成熟，苏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修路，只有把上山的路修好，才能实现收费钓鱼。 　　同样也能运输更多的东西上去，比如说船！ 　　有了船，哪怕只是小船，就能开辟出更多的调位，接纳更多的钓鱼人同时垂钓。每多一个调位，就多一点收入，这才是苏策对下坝水库的规划。 　　所以，他照顾不了任永友的想法。 　　“任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次真的无能为力。”苏策婉拒了任永友的要求，紧接着又给自己留了后路，“等其他几位老板安排完，我保证第一个联系你，到时候随你安排，怎么样？” 　　电话里，任永友叹了一声，简单聊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一通电话挂断，却多了好几通未接电话，全部都是渔具店老板打过来的。 　　按照先后顺序，苏策一一给他们回复电话，在他心里，已经按照来电顺序给几个渔具店老板排好了顺序。 　　可最后一个渔具店老板给苏策提了一个让他犯难的问题。 　　“小苏村长，先来后到没有问题，关键是轮完之后怎么办？继续这样轮下去？那样的话一周才能轮一次，钓友的热情都被磨没了。对你们不好，也让我们在中间难做啊！” 　　确实，钓鱼本是休闲放松，如果被条条框框约束，肯定会引人不满。一旦过了新鲜劲，还有几个人愿意来下坝水库？ 　　苏策凝眉深思，片刻之后眼睛一亮，想到了注意。 第14章 下坝村的男人回来了 　　周明起了个大早，因为苏策答应今天让他安排钓友过去。 　　天光微亮，本就空间不大的二黑渔具店已是人满为患，有补充饵料的，有添置装备的，也有跟周明打听下坝水库情况的。 　　好在，他们都很心急，来匆匆去匆匆。 　　“来，关注一下我的短视频账号，以后再来钓鱼直接给我发信息就行。” 　　这是苏策昨天晚上想到的办法，既然渔具店老板觉得夹在中间为难，那就让钓友直接联系自己。 　　关注短视频账号既能给自己增加粉丝早日激活直播间，还能解决渔具店老板的苦恼，可谓皆大欢喜。 　　钓友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很配合的关注了苏策的短视频账号。 　　“小苏村长，来得早没吃饭，早饭能提供吗？多少钱一个人？” 　　收拾好装备准备上坝的时候有钓友问话，苏策微微一怔立刻点头，“咱们这里条件有限，都是家常饭菜，最多给诸位加点鸡蛋，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就通知下面做饭，一个人五块钱吧。” 　　“算我一个。” 　　“给我加两颗蛋。” 　　因为时间尚早，苏策也没有其他家的电话，只能给母亲杜月娥打电话，将统计好的人数告诉她。 　　把钓友送上大坝，苏策留下来看了一会儿，等所有人正式开始作钓之后，这才慢悠悠的下山。 　　“小策，今天来了多少人？” 　　刚进入村子，就遇到了狗子叔。 　　“跟昨天一样，二十个。对了，狗子叔等会来我家一趟，把早餐送上去，一个人收费五块钱，给你三十行不？” 　　五块钱的早餐基本上没啥赚头，苏策给三十已经很高了。 　　“行，行。” 　　狗子连连点头，喜笑颜开。 　　等狗子送完早餐，苏策骑着摩托车去县城取钱。 　　分钱的情况跟他预想中一样，每个人都表现得异常亢奋，笑声几乎没有断过。夸奖的话更是不要钱的往外丢，让苏策飘飘然，这是他第一次被这么多人一起夸奖。 　　毛爷适时打断对苏策的吹捧，冲着苏策说道：“你给鱼贩子打个电话问问，中午能不能过来。如果能来，咱们现在就准备上山，争取在中午之前把上午钓到的鱼背下来。” 　　毛爷的话让院子里顿时变得安静，昨天只是半天每家就分到一千多块钱，今天可是一天呢。 　　苏策没有犹豫，直接当着大家伙儿的面给昨天的鱼贩子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却一直没有接听，一连打了三次都是这样。 　　简单想了想，苏策对着众人说道：“这样，你们先收拾好东西，我去县城一趟。如果昨天的鱼贩子不来，我再去找别的鱼贩子。” 　　…… 　　崔炳旺昨天晚上忙活的时间太长，早上让媳妇一个人在市场照应着。等他睡醒时，已经将近九点钟了。 　　习惯性的拿起电话，看到苏策打来的未接电话，崔炳旺嘴角微微上翘。 　　昨天把鱼拉到县城之后，崔炳旺就联系了一部分长期跟自己合作的饭店，只是简单介绍了一番，就把生意谈成了。 　　个别饭店甚至在短时间内让自己二次送货，仅仅一晚上一千多斤野生鱼就售卖一空，可见下坝水库的野生鱼很受欢迎，最让崔炳旺高兴的是利润很可观。 　　想到这类，崔炳旺回过神来，赶紧给苏策回拨过去。 　　“崔老板这么忙吗？电话都不接。” 　　听到苏策的调侃，崔炳旺连忙笑道：“小苏村长，下坝水库的野生鱼太受欢迎了，昨天忙的时间太久了。今天睡了个懒觉没听到电话，不好意思啊。” 　　苏策还没赶到菜市场，将摩托车停在路边，跨坐在摩托车上一只脚点着地，崔炳旺的解释让他安心不少，当下说道：“今天还能不能拉鱼？能的话中午就过来，我们好提前做准备。” 　　“能，绝对能。我这就联系车子，你等我电话。” 　　刚刚挂断电话，苏策就收到一条短视频APP发来的提示消息，点开一开才知道是早上关注自己的钓友发来的消息。 　　“小苏村长，早上来的匆忙，烟带的少了，能不能帮忙带几包烟上来，顺便带一些饮料。” 　　苏策看完之后笑了笑，回复：“要什么烟？” 　　很快，对方回信：“二十块钱一包的小苏就行，多带几包上来。” 　　苏策收起手机寻找超市，进入超市的时候苏策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这么热的天，需要补充水分的钓友肯定不少，要不要多买一些水带回去？ 　　就在苏策跟老板商量多买一些香烟饮料能否便宜的时候，崔炳旺的电话打过来了，说是车子已经安排好，现在就准备出发去下坝村。 　　“崔老板，你能不能让车子来幸福路一趟，我买了一些东西，骑摩托车不方便携带。” 　　“没问题，你说个位置，我马上过去。” 　　十分钟左右，崔炳旺从拉鱼车上跳下来，帮过苏策把香烟饮料装上车，一同前往下坝村。 　　回到村子里，苏策把香烟饮料从车上搬下来，拿出一条香烟和一箱矿泉水装到背篓里上山。 　　考虑到中午要给钓友提供饭菜，十一点钟的时候就结束了上午的背鱼工作，即便这样一众人也是累的气喘吁吁。 　　结账的时候崔炳旺忍不住说了一句，“小苏，一天一万多的收入，你们得抓紧时间把上山的路修一修啊，这样大家都方便。” 　　崔炳旺的话大家伙儿都听到了，纷纷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接下来的几天循环如此，每天二十个钓鱼人前来，上午背鱼，中午做饭，下午继续背鱼，虽然比较累，但每个人都精气神都很足。 　　除了第一天的半天，剩下几天每户人家都能分到将近三千块钱的收入，短短一周的时间就相当于外出打工的人几个月的收入。以至于下坝村外出打工的老爷们儿听到消息后，特意请假回来了一趟。 　　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苏策，其他几家的当家男人回来之后还专门拎着东西上门，虽然打着看望苏大强的旗号，但实际上却是跟苏策搭话比较多。 　　“小策，我们在工地累死累活，每天干十几个小时还没你在家这几天赚的多，你比你爸强。你当村长，老子服气！” 　　说话的是小个子女人刘桂香的男人田大春，身材壮硕孔武有力，浓眉大眼给人硬汉的感觉。根本不考虑苏大强的个人感受，笑呵呵的冲着苏策竖起大拇哥。 　　田大春跟苏大强是从小的玩伴，岁数比苏大强还要大两岁，将近五十的人了身体状态比一般二三十岁的年轻人都要好。 　　今天回来正好赶上背鱼，田大春一个人就顶别人一个半。 　　“小策，情况你玲婶儿跟我说了，你放心，咱们肯定不答应搬走。” 　　一个黑瘦男人咧着嘴露出泛黄的牙齿冲着苏策笑着，这是胖玲婶儿家的男人，刘黑娃。 　　“小策，你翠花婶身体不是很好，我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出去了，以后背鱼的活我来干。” 　　李翠花的男人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一脸憨厚相貌，名叫张建设。 　　下坝村总共七户人家，除了毛爷和狗子叔，剩余四家中三个当家人都来了。 　　“你们几个就别给他戴高帽了，省得他不知道自己是谁。” 　　趴在床上的苏大强撇着嘴，说话的时候目光转向田大春，又是哼道：“再厉害也是老子的种。” 　　田大春跟苏大强认识几十年，熟知苏大强的秉性，看也不看他依旧对着苏策说道：“小策，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既然不出村子也能挣钱，咱们以后就不出去了。再说了，总不能让一群女人天天这么累，让别的村知道了，指不定怎么编排咱们下坝村呢。” 　　“对，体力活还得老爷们儿来干。”刘黑娃顺势表态。 　　“嗯。”张建设没有说话，却是重重的点头嗯了一声。 　　“小策，我们几个以后就是你的兵了，你让怎么干咱就怎么敢，绝无二话。” 　　田大春呵呵笑着，伸手在苏大强的脊背上拍了一下，“你就老老实实的养伤吧，我觉得小策比你当村长强。”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这些人的态度让苏策很是满意，只要没人提反对意见，赚钱的路子就能一直走下去。 　　看着眼前这几个男人，苏策心念一动，就想把修路的事情说一说。 　　“嫂子，我抓了两只山跳给我大哥补补身子。” 　　苏策刚想说话，屋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让苏策忍不住朝外看去。田大春他们听到声音，也是下意识的扭头，各自表情不一，相同的是都隐隐露出忌惮之色。 　　苏大强用胳膊肘撑着身体，罕见露出笑意，目光盯着门口，似乎在等待什么。 第15章 秦汉生带来的阴影 　　秦汉生也回来了？ 　　刘黑娃眼神闪烁，就在黑色旅游鞋迈进门的时候，刘黑娃立刻看向别处。 　　进来的男人身材中等，体型不胖不瘦，圆脸寸头，眼睛不大但却很明亮。嘴角一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目光扫视屋内几人，直到看到苏策时，嘴角笑容瞬间变得明显。 　　“半年没见，你小子都当村长了！” 　　苏策嘿嘿一笑，“叔，你啥时候回来的？” 　　进来的男人叫秦汉生，是苏策爷爷苏红军收的干儿子，是苏大强的干兄弟。但在苏策眼中，这就是自己的亲叔叔。 　　秦汉生不是下坝村最早一批住户的子嗣，他年幼时跟着寡母逃难来到下坝村，饥寒交迫时苏红军给了他们娘俩一口吃食。 　　苏策的奶奶心善，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中同意秦汉生娘俩挨着自家院子搭建两间土屋，房子是苏红军亲手建的。 　　就这样，秦汉生娘俩留在了下坝村。 　　那个年代，家中人口多说话底气才硬。更何况秦汉生只有一位寡母，在下坝村落脚之后没少遭人白眼，受人欺负。 　　幼年的秦汉生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受到欺负时会回家哭诉告状，可每次告状换来的并不是母亲替自己出气，反而是频频垂泪。 　　久而久之，秦汉生意识到自己跟下坝村的其他孩子不一样。 　　自己是外来的，没有爹！ 　　收留他们娘俩在自家旁边搭建土屋已经给苏红军招来闲言碎语，如果再替他们娘俩抱打不平，风言风语只会更加猖獗。 　　苏红军同情秦汉生，但却只能无奈叹息。 　　直到有一天秦汉生被七八个孩子按在地上揍，而且脱离的小孩子打闹的范围，苏红军终于忍不下去了。 　　苏红军是退伍军人，本就心怀正义，再加上他是第一批派遣过来看守大坝的人。那个时候看守大坝可是配发的有武器，当苏红军手持武器警告别人后，大家伙儿才意识不对。 　　从那以后，秦汉生还会受欺负，但却再也没有几个人一起围攻他一个的情况发生。 　　秦汉生知道，自己的待遇变化是因为苏红军。或许是感激，或许是发自内心的渴望，秦汉生喊了苏红军一声爹。 　　爹自然没有实现，但秦汉生多了一个干爹。 　　或许是积劳成疾，秦汉生的母亲年纪轻轻就去世了，后事是苏红军帮忙操办的，办后事的时候又闹出了矛盾。 　　“义地是有数的，外来的人不能葬进义地。” 　　那个年代的土地观念强的吓人，不管是什么土地，只要是跟自己牵扯上关系，总会发生口角争执，甚至是大打出手。 　　“山沟里随便埋，就是不允许埋进义地。” 　　已经成年的秦汉生听到这句话，眼睛立刻充血，嗷嚎着冲向说话的人。可惜对方人多，只有挨揍的份。 　　或许是被揍急眼了，亦或者是悲愤交加恶气横生，秦汉生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直接冲进苏红军的家里，扛着家伙事儿就冲了回来。 　　清脆的响声过后，有人摊坐在地上，不是被打倒的，而是被吓倒的。 　　村里口角争执，拳脚相向属于常态，但一言不合就掂家伙的，秦汉生属于头一个。 　　反对的人骂咧咧的走了，后事得以顺利进行。 　　从那以后，秦汉生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得，只要有人敢挑头，他不是掂棍就是拿刀，硬生生给自己博了一个不要命的形象。 　　也是从那以后，村里再也没人敢挑秦汉生的不是。 　　随着秦汉生性格越来越暴戾，苏红军也开始担心他惹出大祸，无奈之下只好求人托关系将他送去当兵。 　　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 　　进了部队的秦汉生很快就适应了部队的氛围，并且得到了领导的赏识。原本有希望留在部队的他，又因为一次冲动断绝了部队的前程。 　　回来相个亲就能把人肚子搞大，这是秦汉生做的事情，正因为这件事，他不得不退伍回家。 　　现在，跟村里其他男人一样，靠打工赚钱。 　　关于秦汉生的故事，下坝村流传着好几种版本，上面这些是苏策从爷爷那里和父亲那里搜集的比较靠谱的说法。 　　为难过秦汉生的那一代人大部分都已故去，现在这一代当家人都是曾经欺负过秦汉生的人，通过他们的表情就能看出，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们面对秦汉生时依旧不自然。 　　“汉生也回来了？那啥，你们聊吧，我们就不坐了。” 　　田大春干笑一声起身，他跟苏大强的关系不错，但他曾经是带头欺负秦汉生的孩子王。别看他身材孔武，真要跟当过兵的秦汉生干起来，他依旧不是对手。 　　当初，被秦汉生吓摊在地上的就是他父亲，而他就在身边，心里阴影不可谓不大！ 　　刘黑娃和张建设也跟着起身，等他们离开之后，秦汉生直接坐到苏大强身边，单手环住苏大强的胸膛，另一只手拿过一条枕头垫在苏大强的胸口下面。 　　苏大强稍稍舒服一些，同样笑着问道：“你啥时候回来的？咋不打个电话。” 　　“回来俩小时了，知道小策带着人干活，我就没过去，直接进山抓山跳去了。” 　　秦汉生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苏策听到这句话，脸色有些不自然，自己下夹子都抓不到，你两个小时就抓了两只？ 　　“娟子给我打电话说了，小策这次搞的挺好。” 　　秦汉生口中的娟子是他自己媳妇儿，也是苏策的婶子，就是第一次分钱时一直站再杜月娥身边很少说话的那个。 　　跟之前不一样，听到秦汉生夸奖苏策，苏大强不但没有反驳，还露出不多见的笑容，点头说道：“几代人积累的东西，这是便宜他了。” 　　苏大强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苏策笑着起身，跟秦汉生说道：“我去喊婶子过来吃饭，晚上我陪你喝点。” 　　等苏策出去之后，秦汉生低声说道：“哥，我也不准备出去了。” 　　苏大强微微一怔，还以为秦汉生跟田大春他们一样看上水库带来的利润了，“也行，反正家里也能赚到钱，总比出去受累强。” 　　“不是。” 　　秦汉生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突然变的锐利，“这几个人啥熊样我心里很清楚，我得盯着他们，要不小策肯定吃亏。特别是田大春，他们俩口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苏大强皱眉，“村长就当两年，轮完就算过去了，有这种必要么？” 　　“有！” 　　秦汉生斩钉截铁的点头，“财帛动人心，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再说了，要是搬走的那些人知道村里靠水库一天能分好几千，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回来闹事？” 　　这句话让苏大强眉头皱得更紧，他知道，秦汉生说的这种情况有很大可能性发生。 第16章 防患于未然【大章】 　　秦汉生的话让苏大强眉头皱得更紧，他知道村子里最近发生的变化，虽然他嘴上不说，却在心里暗暗高兴。 　　一是为收入增加高兴，二是为苏策骄傲。 　　那么多人没有解决的贫穷问题，在自己儿子手里得到了改善，仅凭这一点，足以拿出去吹嘘的了。 　　他私下计算过，如果这种情况能保持下去，别说两年了，一年以后就能在县城买房。等苏策两年任期圆满之后，立刻就能搬去县城居住，到时候苏策就能娶上媳妇，杜月娥也不会再冲着自己抱怨。 　　这几天家里没人，他不止一次幻想过在县城的生活，唯独没有想过秦汉生提出的问题。现在被秦汉生这么一提醒，苏大强才恍然，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对啊，如果搬走的那些人跑回来分钱，分到自己家的肯定会减少。如果回来的人多，两年之后还能在县城买房吗？苏策还能娶上媳妇儿吗？ 　　想到这里，苏大强脸色变得凝重，抬头看着秦汉生，“你留下来就能阻止他们回来分钱？” 　　秦汉生微微眯起眼睛，声音中透着冷意，“能不能阻止分钱我不知道，但我敢保证只要有我在，没人敢欺负到咱们头上来。” 　　“小策是光明正大接任的村长，不管是谁，必须得听小策的，这是规矩！” 　　苏大强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是迟疑道：“汉生，咱们岁数都不小了，你别拿年轻时的方式做事，现在法律管得严了。” 　　秦汉生嘴角刚要上翘，感觉都苏大强逼人的目光，赶紧点头说道：“我知道。” 　　说好的要陪秦汉生喝酒，结果却被一连串的电话破坏了打算。 　　“你要是有事就去做，我自己喝也是一样。” 　　秦汉生看出了苏策的心不在焉，直接将他的酒杯收起来。 　　苏策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下坝水库的资源出乎想象的好，连续几天作钓非但没有出现上鱼不好的情况，反而愈发的疯狂。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苏策很清楚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坚持作钓一整天，更不要说是连续作战几天了。 　　所以，他早早做好了打算。 　　“明天让那些有连续作钓想法的钓友过来，一个钓位最好安排两个人，轮换着钓既不会累也能钓过瘾。你们每个店可以分到两个钓位，剩下的钓位我另有安排。” 　　苏策没有接听任何一个人的电话，万一有人在电话里软磨硬泡，自己是答应他的要求呢，还是拒绝？ 　　答应肯定会对别人不公，拒绝则会尴尬，甚至是让人产生不满，索性编辑一条信息发送给他们。 　　“明天的钓位已经安排好了，给朋友们预留四个位置，前四位发评论的朋友明天可以过来钓鱼。” 　　重新编辑一段文字，然后录屏拍摄上传到短视频APP上。 　　吃完饭，秦汉生的媳妇马娟帮杜月娥刷碗，秦汉生和苏策来到东屋陪苏大强说话。 　　“叔，你说现在修路能行不？” 　　修路是早晚的事儿，之前不说是因为这几家的男人都不在家，苏策担心那些妇女不同意，所以才一直憋着不说。现在各家的男人都回来了，这事儿必须得尽快达成一致。 　　苏策问的是秦汉生，秦汉生却是看向了苏大强。 　　“修路是简单的事儿？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就能修好？”苏大强瞪着苏策，刚看见希望这小子就想胡来。“上坝的路可是山路，山路更加难修，造价也大，你拿什么去修？” 　　秦汉生犹豫着，正想着怎么劝说苏策，就听苏策说道：“只要把上山的路修好，咱们就不用天天背鱼卖鱼了，到时候就能直接收钓费，比现在轻松多了。” 　　“这是关乎每家每户的事情，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明白修路的好处，让大家伙儿对钱修路不就行了。” 　　苏策坚持自己的想法，继续说道：“我想过了，咱们不用修太高级别的路，只要能让汽车开上去就行，应该花不了多少钱。” 　　听苏策这么说，秦汉生把刚刚想好的劝阻语言压回肚子里，眼神闪烁不停，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我觉得可以试试。” 　　被苏大强怒目相视，秦汉生干笑一声又是赶紧说道：“大哥，你听我说……” 　　第二天早上，苏策照常起的很早，在村口接待钓友。 　　今天跟以往几天不同，明显能感觉到钓友的装备又多了不少，以至于一趟根本拿不完。等钓友们全部上坝，苏策把下坝村所有人召集在一起。 　　“有个事情需要跟大家说一说。” 　　为了彰显气氛，苏策特别要求大家伙儿搬着小板凳来村部院子里，看着围成半圆的村民，苏策继续说道：“这几天的情况大家都看在眼中，细心的应该能发现，每天过来钓鱼的人都是生面孔，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如果不是背鱼，谁没事儿闲得才会上坝，背鱼的时候又是火急火燎的，有几个会留意钓鱼人的相貌。 　　可苏策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真的了。 　　“小策，为什么？” 　　刘黑娃手里夹着香烟，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脸上带着好奇。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表情却跟刘黑娃一样。 　　“位置不够，只能轮换着来。” 　　苏策直接说出答案，紧接着又是说道：“来咱们这里钓鱼的人都是奔着钓大鱼来的，想要钓大鱼就要钓的远钓的深，你们都看见了，来咱们这里的钓鱼人都是自己背着钓台上去的。” 　　“大坝长度有限，临近水闸的地方不能用，还要相互之间保持合理的距离，现在只能划出来二十个钓位，也就是说每天最多只能接待二十个钓鱼人。” 　　“要知道，咱们现在的收入全靠卖鱼，来钓鱼的人越多，钓上来的鱼也就越多，咱们也就赚得多。” 　　苏策说的道理大家都能听懂，简单几句话，就让他们内心火热。 　　田大春在自己腿上拍了一巴掌，声音很响也不嫌疼，目光热切的看着苏策问道：“小策，你就直说吧，怎么干？” 　　田大春的话提醒了在座的这些人，纷纷表态听从苏策的指挥。 　　苏策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而是说道：“在手机地图上能够清楚的看到，下坝水库里面有很多回湾和铧尖……” 　　“小策，啥是铧尖？” 　　狗子突然插话，疑惑的看着苏策，其他人也都是一样眼中带着不解。 　　苏策微微一怔，想详细解释一下又不知道怎么形容，索性伸脚在地上划拉出一个凸起的弧线，“凸起的地方就是铧尖，两边都是水，鱼得从铧尖前面路过，这是那些钓鱼人说的鱼道。” 　　“回湾和铧尖是最好的钓鱼位置，如果咱们能把钓鱼人送到这些位置去，水库每天就能多接待一些钓鱼人。” 　　稍稍停顿一下，苏策扫视一圈，最后定声说道：“所以，咱们得修路，把上山的路修好。” 　　听到修路，大部分人都是露出惊讶的表情。 　　刘黑娃眼神闪烁不停，不时看向身边的田大春，田大春则是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张建设两口子只是微微惊讶，随后就恢复正常，脸色坦然目光却是看向左右两边的人，很显然是想听听别人的意见，然后随大流。 　　狗子眼神热切的看着苏策，毛爷则是凝眉深思。 　　“把上山的路修好，能让汽车开上去，咱们就不用每天上下山背鱼了。到时候咱们直接按人头收钓费，男人依旧可以出去打工赚钱，女人在家等着分钱就行，两不耽误还能赚到更多的钱，人也不用劳累了。” 　　苏策把修路的好处说了一遍，而后静静等待村民的反应。 　　“小策，修路得需要不少钱，咱们没钱啊。” 　　田大春轻叹一声，看向其他人，又是说道：“都不是怕干活的人，累点也就累点，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看到有人点头，田大春这才转头看向苏策，“小策，我觉得咱们没必要修路，现在一天一千多块比打工强多了，要不了两年咱们都能去县城买房子，到时候……” 　　“到时候你就不回来了，自然也就不用靠水库赚钱了。” 　　秦汉生强势插话，冷眼看着田大春。 　　田大春眼底闪过一丝不满，坦然点头：“到时候大家都有钱去县城买房了，又不是只有我一个。” 　　刘桂香可没打算不回来，一天上千块的收入，就算在县城买房，村里也得留一个人等着收钱。听田大春把话说的这么满，赶紧掐他，同时给田大春眼神让他闭嘴。 　　刘黑娃也想说话，先是装作不经意的瞥了秦汉生一眼，见他脸色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大春说的有道理，还有一个问题咱们必须得想清楚，之前搬走的那些人知道村里能分钱的消息后，会不会厚着脸皮回来分钱？” 　　狗子张着嘴巴没有说话，眼神里却是带着一丝警惕。 　　张建设两口子轻轻点头，显然是也想过这样的问题。 　　毛爷狠狠抽烟，眼睛却是看向别处，应该是不准备说话了。 　　“黑娃叔要是不说，我都想不起来。” 　　苏策干笑一声，“既然黑娃叔提醒了，那就得重视起来。” 　　说着，转头看向毛爷，“毛爷，你知道搬走那些人住在哪吗？有联系方式吗？我去找他们说修路的事情。” 　　刘黑娃愣住了，他以为苏策听后会退缩，没想到他居然要去找这些人要钱修路。 　　田大春眼珠子转了两圈，嘴角露出一抹不易擦觉的笑意，那些人都搬走了，怎么可能出钱修路，苏策就算找上门也是无济于事。 　　毛爷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站起身子，“我回去找找。” 　　苏策重新看向田大春刘黑娃，最后扫了一眼张建设，对着秦汉生说道：“叔，你们去找施工队，让他们过来看看咱们这路怎么修，得花多少钱才能修好。” 　　秦汉生点头应下，起身的同时扫向田大春他们三个，“还不走？” 　　田大春他们应声起身，跟着秦汉生走了出去。 　　村部院子里只剩下几个妇女和狗子，苏策嘴角一勾，继续说道：“几个婶子也别闲着，今天过来这些钓鱼人这几天都不走了，你们收拾收拾准备上去吧。” 　　苏策最后一个走出村部院子，径直来到毛爷家里。 　　毛爷坐在堂屋抽烟，看到苏策进来，皱眉叹道：“你太心急了，等他们分到更多钱后再说修路就会轻松很多。” 　　苏策笑着摇头：“毛爷，万一分到更多钱后，他们依旧不配合怎么办？” 　　毛爷眉头皱得更紧，脸上浮现出落寞神色。随后一声长叹，起身从里屋拿出一个老旧的黑皮笔记本，“这是他们搬走时记录的联系方式，不知道还能不能联系上，你试试吧。” 　　苏策打开笔记本简单扫了一眼，从字迹的颜色看，这不是一次记录完成的，最早记录的信息已经变得模糊不清，这还怎么联系？ 　　“小策，我不是打击你的积极性，就算真能联系上，估摸着……”毛爷一脸苦涩轻轻摇头。 　　“我知道。” 　　苏策很是轻松的笑了笑，看毛爷露出不解，压低声音解释道：“我叔教我的，如果他们不愿意出现修路，将来就别想回来分钱。这叫先患难，后享福！” 　　毛爷脸上的苦涩迅速消退，转而换上笑容，眼睛里也多了一道神采，“汉生这小子……” 　　刚才在村部苏策是在演戏，虽然他不是很会演，可终归还是把话题扯到了对的地方。 　　按照秦汉生的说法，搬走的那些人很大概率不会出钱修路。如果不能防患于未然，接下来肯定会出现不少麻烦事。与其等着麻烦找上门，还不如提前消除麻烦。 　　水库是村里共有的资源，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谁也不能剥夺别人分享资源的权力。当然，修路也是全村人的事情，如果他们不出钱，那就是不把自己当成下坝村人。 　　既然不承担责任，那就等于自动放弃了分钱的权力。 第17章 人老成精的毛爷 　　“这样说的话，光是找搬走的人还不够。” 　　毛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里竟然浮现出一层跃跃欲试的神采，“你最好去一趟村委，把修路的事情告诉张明全和屈书记。” 　　“告诉他们？” 　　毛爷快速点头，脸上的皱纹都带着一丝贼笑，冲着苏策继续说道：“咱们是张湾村委的一份子，修路是个大事，必须得让领导们知道。领导既然知道了，多少是不是得意思意思？” 　　让张明全给支持下坝村修路？ 　　苏策听得直撇嘴，他跟姓屈的书记巴不得让下坝村的村民全体搬迁到张湾去，怎么可能支持下坝村修路，更何况是让他们表示表示。 　　看着苏策的反应，毛爷暗叹一声苏策还是太年轻，太欠缺经验了。不得不提醒道：“跟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一个意思，咱们不指望村委帮忙修路，如果村委不提供帮助，以后就别想打水库的主意，明白吗？” 　　苏策眼前一亮，连忙点头，“毛爷，我怎么跟村委说？不能直接要钱吧？” 　　“怎么不能？” 　　毛爷腰板挺直，语气带横，“去了之后直接告诉他们咱们要修上坝的路，如果他们问你为什么修路，你就说咱们下坝村的村民知耻而后勇，要自主创收坚决不再给村委添麻烦。” 　　“别管他们什么反应，直接告诉他们咱们缺钱，无论如何村委得拉咱们一把，十万二十万不嫌少，三五十万不嫌多，就这么说。” 　　“对了，语气一定要坚定一点，横一点也行，反正就是一句话，必须得表现出强硬的态度。” 　　找别人要钱还强硬？ 　　苏策狐疑的看着毛爷。 　　“听我的准没错。”毛爷点上一支烟，很是自信的继续说道，“跟他们打交道，必须让自己看起来蛮横一些，越是蛮横他们越是不敢轻易拿捏咱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才是咱们该有的态度的。” 　　苏策听明白了，脸色却变得异常难堪。 　　站在下坝村的角度来看，确实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果站在村委的角度来看，或许应该换成好鞋不睬臭狗屎吧？ 　　骑着摩托车赶到张湾村委，苏策敲响了屈书记的房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 　　屈书记看到苏策，嘴角立刻浮现出笑容，亲切的招呼苏策坐下，没等苏策开口便主动说道：“你来得正好，我刚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苏策疑惑的看着屈书记，下坝村要修路的事情已经传到村委了？ 　　屈书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苏策的同时说道：“上次毛村长说没有接到不守水库的通知，通知来了，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搬迁？” 　　通知？ 　　苏策低头看去，确实是通知，盖着县里水利单位的印章，主要意思就是时代不同了，没必须继续留守水库了，上级部门会统一协调管理之类的话。 　　统一管理？ 　　苏策从小到大就没见过水利部门的人真正管理过下坝水库，除了仅有的几次开闸放水，平时一年也见不到水利单位进村一次。 　　指望他们管理？ 　　苏策无声撇嘴，再看屈书记时眼底多了一丝不耐，为了让下坝村搬迁，这些领导还真是够用心的。 　　将通知放在一旁，苏策一本正经的开口：“屈书记，我今天过来是有事要说。” 　　“你说。” 　　屈书记笑吟吟的看着苏策，脑子里却是在想下坝村搬迁之后的事情。 　　“我们要修上坝的山路，今天过来是想请领导给予一定的支持。” 　　“修路？” 　　屈书记脸色一变，凝眉看着苏策，“通知上不是说了么，以后不用你们守库了。” 　　屈书记的意思很明显，不用你们守库了，你们抓紧时间搬到张湾来，别瞎折腾了。 　　苏策听懂了，不禁想到来之前毛爷说的那些话，暗暗佩服毛爷。跟他们这些人打交道，真不能循规蹈矩，因为他们随时能拿出各种各样的理由和规矩限制你。 　　想明白后，苏策整个人的气势都不一样了，直勾勾的盯着屈书记，目光中透露出倔强，“屈书记，上次回去之后我就问村民的意见了，下坝村七户人家全部拒绝搬迁。所以，我们下坝村必须得修路。” 　　苏策的话让屈书记秀眉紧皱，全部都反对？这就有点棘手了！ 　　“让你们搬到张湾来是为了你们好，也是配合上级部门工作。再说，修上坝的路有什么用？与其在水库浪费资源，拿着修路的钱好好安置下坝村的村民岂不是更好？” 　　屈书记板着脸，虽然依旧好看，却带着压人的气势继续说道：“小苏村长，你既然接任了村长，目光就要看得长远一些，更要懂得配合上级部门工作。这是基层工作者必须要有的觉悟！” 　　一毛钱的工资都没有，你跟我谈觉悟？ 　　想到毛爷教的那些话，更是心服口服，轻哼一声装出一副‘不管你说什么，我就不听’的姿态，把毛爷那番话重复了一遍。 　　说到最后，苏策又临时添加一句，“为了不给村委添麻烦，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这应该算是觉悟把？还有，如果自己都不想着努力改变，别说是村里了，就算是乡里也拉不起来。” 　　屈书记仔细打量着苏策，她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这么能说，心里很清楚再继续说下去也起不到作用了。 　　余光看到躺在桌子上的通知，不禁暗暗生气，这份通知可是自己跑前跑后要来的，就这样变成废纸了？ 　　肚子里有气，眼神也不再柔和亲切，像是赌气一样说道：“你去找张明全书记，村委的具体工作由他负责。” 　　这就开始推脱了？ 　　苏策暗笑一声，直接起身朝着张明全的办公室走去。 　　把自己过来的目的说了一遍，张明全顿时板起脸质问道：“修什么修？你们有钱修吗？” 　　“就是因为我们没钱，我才来找领导的。” 　　说实话，如果没有毛爷的交代，单凭张明全板起脸这一声质问就能吓退苏策。可现在，苏策非但没被吓住，反而梗着脖子回瞪张明全，声音同样不小，反声质问道：“下坝村是张湾村委的一份子，别的村子早几年就铺了水泥路，为什么我们下坝村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动静？” 第18章 意料之中 　　张明全已经在村支书的位置上干了两届，威望正处于巅峰，这是他第一次被年轻人当面顶撞，甚至是被质问。 　　虽然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但张明全依旧有颜面扫地的感觉，脸色铁青怒视着苏策，“你们下坝村还有多少人？还用得着修路吗？” 　　这是气话，但也是张明全的真实想法。 　　或许是感觉这么说不太妥当，亦或者是怕面前这个年轻人口无遮拦往外胡说影响自己的威望。张明全语气稍微有些收敛，继续说道：“等你们搬到张湾村，村委要负责安置工作吧？” 　　“现在把钱浪费在水库那里，还不如等搬迁之后花在安置工作上面，反正实惠最终都是落到你们身上，谁也不会占你们的便宜。” 　　看苏策不说话，张明全失笑摇头，自己怎么就被一个毛头小子影响了情绪呢。平复一下心情，张明全又是语重心长的跟苏策说道：“你跟我说说你们的想法，且不说能不能修路，就算你们把路修好了，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如果不是从毛爷口中得知张明全的小舅子想要承包水库，单凭张明全此时的表现，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称职的村支书。 　　“等路修好我们就能利用水库赚钱，不管是卖鱼还是搞休闲垂钓都能给村民创收，到时候下坝村摘掉贫困村的帽子，不也算替领导解决了麻烦么。” 　　如果一句话都不说张明全肯定不会同意修路，甚至有可能全力阻挠下坝村修路。但苏策也多了一个心眼，并没有把下坝村这几天赚钱的事情说出来。 　　张明全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一闪又是笑道：“有想法是好的，但也得切合实际。你知道修一条山路需要多少钱吗？路修好之后水库怎么赢利你们仔细想过吗？到时候利润怎么分配？” 　　“但凡有一点考虑不周，非但不是一件好事，反而有可能带来更多的麻烦，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苏策倔强着不看张明全，却是回道：“我们全村人对钱修路……” 　　话没说完就被张明全的嗤笑声打断，“你们全村才几个人。” 　　苏策气势一弱，继续硬着头皮说道：“我等会就去找搬到县城的下坝人，能对多少是多少，村委也得给我们支持，就当是帮我们修村里的水泥路了，五十万就行。” 　　说着，苏策直接起身，临走的时候转身看着张明全说道：“村里要是不帮忙，我就去找更高级别的领导，我就问他为什么不给下坝村修路。” 　　张明全眼中含笑，在他看来苏策就是一个头脑简单的毛头小子，行为幼稚可笑。 　　看着门外，张明全渐渐变得出神，几分钟后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起身走出办公室。 　　“屈书记，下坝村修路的事情你知道吗？” 　　“知道。” 　　“虽然他们的想法有点不切实际，但我觉得这也算是一条不错的思路。上级部门不是鼓励咱们依托自身资源搞创收嘛，如果下坝水库的路能修好，说不定真能给村委创造不小的收入，你觉得呢？” 　　…… 　　“你是？” 　　苏策按照笔记本上提供的地址找到了搬出村子的人，房门打开一道缝，中年妇女警惕的看着苏策。 　　“婶子，我是苏策，下坝村的。” 　　听到下坝村，妇女眼中的警惕慢慢消散，换上笑容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 　　“苏大强是我爸。” 　　听到苏大强的名字，中年妇女脸上的笑容亲切了几分，彻底退开房门示意苏策进屋。坐下之后中年妇女先是询问了村里这几年的情况，听到村子里只剩下七户人的时候，脸色有些复杂。 　　中年妇女是笔记本上最早记录搬出村子的人，已经好多年没有回去过，通过苏策了解了村里里的近况，最后问道：“你过来是……” 　　苏策把修路的事情说了一遍，没有刻意夸张，说完之后平静看着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迟疑了片刻，试探问道：“要对多少钱啊？” 　　没有直接拒绝已经让苏策很满意了，轻声笑着：“这个不强求的。” 　　“两百行不行？要不，五百？” 　　中年妇女先说出一个数字，注意到苏策脸色变冷，又是补充了一句，“我们搬出来好多年了，五百块钱算是我们的心意……” 　　“婶子，我就是负责过来通知你们的，等我叔回来你跟他说一声就行了，对多少钱你们好好商量一下。我还要通知其他家，就不打扰了。” 　　这是修路，不是吃酒席，五百块钱够干啥？ 　　苏策知道她不想对钱，也就不准备浪费时间了，说完之后直接起身离开。 　　房门关上之后，中年妇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屑道：“自己不努力赚钱搬出村子，还想着让我们出钱帮你们修路……” 　　笔记本上记录了二十六条信息，但苏策只找到了十家，另外十六家要么是地址不对，要么就是电话不是本人。 　　跟预想中一样，找到的那些人并不打算出钱，态度好些的像第一家女人一样，多多少少是个心意，态度冷淡一些的直接说自己不回村子了，然后就没了下文。 　　尽管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正面对这样的情况时，还是会忍不住失望。 　　被苏大强说对了，这些人后来加入下坝村的人，对下坝村并没有归属感，甚至是一丝旧情都没有留下。 　　回到村子已是傍晚，各家门口都有人，看到苏策回来，这些人起身朝着一处聚拢，最后在毛爷和苏策家门口坐下。 　　“事情办的咋样了？” 　　毛爷率先开口，其他人同样好奇的看着苏策。 　　苏策坦然摇头，“只联系上十家，其他人都找不到了，只有四家愿意出钱，也只愿意出几百块钱。” 　　田大春和刘黑娃对视一眼，随之挂上淡淡的笑容，他俩是不同意修路的。 　　才通过水库赚了几个钱，就要修路？ 　　真要修起来，是不是要把分到的钱吐出来，甚至还要掏老本！ 　　好在，搬出去的那些人拒绝了苏策，这对他们来讲是件好事。 　　不但不用担心往外吐钱，那些人既然拒绝了出钱修路，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回村子，那样的话就没人跟自己抢钱了。 　　“叔，联系好施工队了吗？” 　　苏策没注意到田大春和刘黑娃的小动作，走到秦汉生旁边蹲下。 第19章 任务：四级公路 　　“施工队的人下午已经来看过了。” 　　说到施工队，围坐着的几个人表情各有不同，狗子和毛爷不约而同的神色低落唉声叹气，田大春和刘黑娃两人竟是隐隐带着笑意看着秦汉生和苏策。 　　秦汉生先是回了一句，目光从其他几人脸上扫过，声音中透出些许无奈：“他们说，如果只是简单修整出一条上山的路，几十万就能解决，工期差不多要一个月左右。若是修一条上级别的水泥公路，造价和工期就得翻好几倍，甚至还不止。” 　　“简单修整是什么意思？”苏策不解问道。 　　“现在不是石板路么，施工队的人说将路面拓宽，然后弄一些碎石砖块帮咱们夯实加固，足以让普通汽车正常通行。” 　　没等秦汉生解释，田大春主动插话，嘴角微微上扬继续说道：“唯一不好的就是雨天有风险。” 　　“这就要几十万？” 　　苏策诧异的看向秦汉生。 　　秦汉生点头，“他们说上山的坡度有些大，不能直来直去的修路，必须得增加两个以上的弯道才能保障安全。还要动用大型机械，费用自然就贵一些。” 　　听到这句话，苏策下意识的抬头朝着后山看去，心里却是暗暗算计。 　　几十万修一条简易山路，下雨天还存在隐患，值得吗？ 　　瞧见苏策邹起眉头，刘黑娃起身，装模作样的拍打一下屁股上不存在的尘土，大声说道：“几十万得多长时间才能挣够啊，要我说，还是早点睡觉明天干活。” 　　说完，对着胖玲使了一个眼神，“回家做饭。” 　　刘黑娃两口子走了之后，田大春两口子也是乐悠悠的起身，甚至能听到田大春轻哼着小曲。张建设两口子看了看离开的人，又看了看还在出神的苏策，默默起身起来。 　　“小策，怎么办？这路还能不能修啊？” 　　狗子拖着板凳坐到苏策身边，急切问道。 　　狗子虽然腿脚不好，但他脑子不笨。 　　他很清楚，这次修路对自己的影响很大，别人可以不支持修路，但他必须得无条件支持苏策，哪怕是把为数不多的老本拿出来也在所不惜。 　　田大春他们几个男人没回来之前，自己干活勉强能跟得上那些妇女，加上苏策和毛爷的照顾，分钱的时候还能保持公允。 　　现在这几个男人回来了，跟他们比起来，自己可是妥妥的废人。再加上田大春和刘黑娃的秉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要求减少给自己分钱。 　　卖一份力得一分钱，他找不到理由反驳。 　　所以，他必须支持苏策把路修好，只有修好路，大家都不用干活了，才能继续保持公平分钱。 　　“简易山路也得几十万，就算他们同意修路也会咱们各自的家底掏空，可现在的情况……” 　　毛爷哀叹一声，苏策提出修路的想法时，他就料想到了这种结果。苏策确实有点心急，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路能不能修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下坝村刚刚凝聚在一起的心又要四分五裂了。 　　“小策，要不咱再等等？反正每天都能分到不少钱，等过段时间大家都赚到钱了再说修路也不迟。” 　　秦汉生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他媳妇马娟看杜月娥隐隐泛着担忧，不得不笑着出声劝说苏策。 　　苏策心里又急又气！ 　　他实在想不通，明明知道修路是一件好事，长期持久而且轻松的赚钱不好吗？非要累死累活的拿体力去换。 　　守着一个宝盆，并且知道怎么才能从宝盆里挖出财富，可就是固守着自己的小心思，这是何等的悲哀！ 　　无力感涌上心头，苏策眼神里铺满了失望，这样的村民，值得为他们绞尽脑汁，跑前忙后吗？ 　　“触发任务：合格村长——魄力！” 　　“合格的村长必须要有为他人不敢为的魄力，力排众议建造一条四级公路，任务时限一个月。” 　　“任务奖励：？” 　　凭空出现的光幕让苏策下意识的身体向后靠，等他看清楚光幕上的任务内容，瞳孔急剧收缩。 　　“四级公路！” 　　“上级别的公路造价和工期得翻好几倍……” 　　回想起秦汉生刚才说的话，苏策脸都白了。 　　苏策的神情变化被秦汉生他们看在眼中，都以为苏策是灰心丧气了。 　　“唉……” 　　狗子最后起身，一瘸一拐的走了，整个人看起来好像低矮了不少。 　　毛爷从兜里掏出香烟，顺手丢给秦汉生一支，自己点上之后有一口没一口的嘬着。 　　“叔，四级公路需要多少钱？” 　　就在秦汉生准备点烟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苏策的问询。熄灭打火机，秦汉生连忙掏手机，“我问问。” 　　电话开着免提，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按照咱们这里的价格，标准的四级公路造价一公里需要五十万左右。” 　　秦汉生看向苏策，见苏策脸色更加难看，赶紧对着电话说道：“我知道了，谢谢。” 　　“小策，简易山路咱们都修不起，你怎么……”毛爷苦笑摇头。 　　苏策没有回答毛爷的问题，脑子里只剩下一道声音：五十万一公里。 　　…… 　　“需要我说几遍？没钱就是没钱。” 　　一个轻度地中海的中年男人一脸不耐的冲着张明全摆手，“脑子被门挤了才会给水库修路，水利局那些人现在看不上下坝水库那是因为他们不舍的花钱投资，真等路修好了你看他们比谁跑的慢。” 　　说着，地中海男人脸色更加不耐烦，瞪了张明全一眼，“找我要钱还不如去找水利局，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主管单位，出钱支持一下也是分内的事情。” 　　张明全尴尬的陪着笑，不敢反驳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在心里暗骂自己鬼迷心窍，怎么就跑到乡里来要钱了。 　　乡长的态度让张明全明白，这事儿没必要再想了。 　　灰溜溜的从乡里出来，简单想了想，给苏策打了一通电话。 　　“苏村长，我刚跟乡长说了水库修路的事情，下坝村积极创收的想法让领导很感动。可惜的是乡里资金也比较困难，并不能给你们提供实际性的帮助。” 　　“不过，领导也帮你们下坝村想了一个好办法……” 第20章 互相推诿 　　找水利局？ 　　张明全的电话让苏策颇感意外，等他说完之后更是纳闷，他不是不同意修路吗？怎么就去找乡长了？还让乡长想了一个办法？ 　　“怎么了？” 　　毛爷看苏策接完电话就开始出神，不由出声问询。 　　苏策把张明全的电话内容说了一遍，不忘补充道，“张明全上午刚否定了咱们修路的想法。” 　　“找水利局？水利局能管咱们的事？” 　　秦汉生在一旁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句，“这明显是惯用的踢皮球嘛，你推我我推你，推到最后不了了之。” 　　“汉生的说法也不是不可能，张明全不会这么好心的……” 　　话说到一半，毛爷似乎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沉声说道：“会不会是拿咱们当枪使，如果能要来资金修路，他就顺水推舟支持咱们一下。有了村委的帮助，到时候村委就有理由参与到水库的后续规划，他就能顺理成章的把水库承包给他小舅子？” 　　毛爷看着苏策，又看向秦汉生。 　　秦汉生快速点头，苏策则是大皱眉头。 　　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啊！ 　　上午还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自己，看到其中有利益，立刻转头去找了乡长，只是动了动嘴皮子就把最苦最难的活丢还给了下坝村。 　　成功则有村委的功劳，不能成他也没有丝毫损失，还能落下一个尽心尽力帮忙的人情。 　　苏策真心看不惯张明全这种做法，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的算盘打得好。 　　水利局，去试试？ 　　有了任务，苏策不敢错过任何机会，哪怕希望很渺茫。 　　第二天早上，苏策早早起床赶往县城。 　　水利局不是什么威风单位，也没有电视小说里凶恶势利的保安，苏策直接将摩托车骑进院子。 　　“领导你好，请问一下水库管理办公室在哪里？” 　　这是毛爷教苏策的，不管见到谁只管开口叫领导，保准没人给你甩脸子。当然，仅限于公务单位上班的人员。 　　果不其然，办公桌后面那个满脸青春痘的男人听到领导两个字，脸上立刻浮现出笑容，伸手朝着外面一指，“二楼左拐第三间，挂的有牌子。” 　　“谢谢领导。” 　　苏策道谢之后立刻上楼，找到水库管理的牌子，伸手敲门。 　　“进来。” 　　推门而入，屋里坐着两个男人。 　　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面前摆着一杯泛黄的茶水，目光一直停留在手机上面。另外一个稍显年轻，大概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扭头看着苏策问道：“有事？” 　　“领导你好，我是下坝村的苏策。” 　　苏策赶紧给两人递上香烟，接烟的时候中年男人抬头看了苏策一眼，也只是一眼。 　　“有什么事？” 　　年轻一些的男人点燃香烟，吞云吐雾中又问了一句。 　　“领导，我们村子要修一条上坝的公路，村委张明全书记让我过来汇报一下。” 　　年轻男人微微皱眉，看向对面玩手机的男人，“老李，科长在吗？” 　　“在吧？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中年男人头也不抬回了一句。 　　年轻男人犹豫了一下，或许是注意到苏策殷切的目光，这才缓缓起身，“你先在这等着，我去看看领导在不在。” 　　几分钟后，年轻男人重新进来，“跟我来。” 　　苏策立刻跟上，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口，年轻男人示意苏策进去，然后转身离开。 　　办公室门没有关，苏策却不敢冒失，礼貌性的在房门上轻轻敲打两下，等屋里的男人抬头之后，笑着喊了一声领导。 　　“你是下坝村的？” 　　“嗯。” 　　苏策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被男人问了一句。 　　“下坝村不是要撤村并组了吗？怎么又想着修路了？你们修的起吗？” 　　男人没有让苏策坐下，语气倨傲的问了三个问题，眼神里带着质疑。 　　这样的语气让苏策心里有些不舒服，却不得不忍着，保持笑容快速回答道：“我们村里都不同意撤村并组，张明全书记建议我来找主管领导寻求帮助的，修路还缺一笔资金。” 　　来之前苏策就打定了注意，不管张明全是出于什么目的让自己来找水利局，他给自己打电话是事实，自己就得打着他的旗号说话。 　　男人皱着眉头看着苏策，片刻之后叹气说道：“局里没有修路的打算，更没有修路的资金预算，所以，这事儿帮不了你们。” 　　这样的回答在苏策的预料之中，却还是忍不住失望，不甘心的说道：“领导，我们下坝村守了那么多年水库，就算……” 　　话没说话就被男人伸手打断，语气也没有刚才那么柔和了，“不是已经给你们发通知了，都什么年代了，不需要你们守水库了，以后下坝水库将由上级部门统一管理。行了，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苏策微张着嘴巴，见男人低头不看自己，只能转身离开。 　　从水利局出来，苏策心情很差。 　　主管部门不管，村委不支持，村民也不理解，这让苏策感觉自己是在孤军奋斗。 　　接二连三的失望，越来越多的无奈让苏策变得茫然。 　　路，真的能修成吗？ 　　回到村里，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拉鱼车。 　　崔炳旺主动跟苏策打招呼，苏策苦笑回应。 　　“小苏村长怎么了？遇到不高兴的事情了？” 　　毛爷留在这里记录重量，看到苏策脸色不好，也没多问直接把手里的纸和笔递给他。 　　苏策却是摇头，“毛爷，你记录吧，我准备上坝看看。” 　　上次遇到难题，苏策就是在坝上想到了办法，心情变得舒畅。这一次，苏策还想试试。 　　看着苏策上山，崔炳旺好奇问道：“毛叔，小苏这是怎么了？失恋了？” 　　在崔炳旺看来，能让年轻人失魂落魄的除了男女感情，就没别的了。 　　毛爷长叹一声，“还不是修路给闹的。” 　　“修路？” 　　崔炳旺眼神一动，又给毛建军递上一支烟，“什么情况啊？” 　　…… 　　苏策上坝的时候正好遇到背鱼的人下山，强挤出一抹笑容跟他们打招呼，而后走上大坝。 　　今天的风有些大，站在坝上耳边能听到呼啸的风声，水面被吹出一道道波浪，哗啦哗啦拍打着大坝。 　　或许是风浪太大，钓友们也不再坚守岗位，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闲聊着。看到苏策出现，不少人伸手示意苏策过去。 　　“小苏村长怎么愁眉苦脸的？失恋了？” 　　“你这话说的不对，就凭小苏村长这颜值，怎么可能失恋？” 　　“老张，你这话有点片面，这虽然是一个看脸的社会，但是钱……” 　　话说到一半，钓友自动闭嘴，冲着苏策歉意的笑了笑。 　　下坝村的情况大家都看在眼中，穷，是最大的特点。 　　苏策知道这些人是故意调侃自己，也知道他们没有坏心思，无所谓的笑了笑，蹲在他们身边，或许是内心的苦闷需要释放，不自觉的就把修路受阻的事情说了出来。 　　“修路是好事儿啊，你们村委的干部是不是脑子有包？” 　　“就是啊，早些年就有想致富先修路的标语，这可是铁打的经验，怎么就不同意呢？” 　　“小苏村长，他们为什么不同意啊？” 　　你一言我一语，全都是支持修路的言语，这让苏策心里涌过一股暖流，脸上也多了一层笑容。 　　“村委不愿意出钱，我们自己也没钱。” 　　听苏策这么说，不少钓友都露出恍然的表情，说话的声音也少了许多。 　　“小苏村长别气馁，每天卖鱼也有不少收入，积累一段时间就行了。”有人出言宽慰苏策。 　　“小苏村长，你们还差多少钱？要是差得不多，我们给你支持一下，天天免费钓鱼也怪不好意思的。你们修路的时候最好在坝边修一个停车场，我们再来就能把车子开上来了。” 　　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嘴，苏策身边的钓友纷纷露出意动的表情。 第21章 钓友的支持 　　钓鱼人只是一个统称，如果详细划分的话，可以分为野钓玩家，黑坑玩家，湖库玩家，海钓玩家。按照这样的排序，钓鱼花费的资金也是逐步提升。 　　可若说谁的装备最多，湖库玩家当仁不让得排第一。 　　来下坝水库钓鱼的这些钓友，有几个不是大包小包浑身上下挂满了装备，甚至有些路子比较野的钓友，光是打窝用的料都有几十上百斤，这些东西都需要他们自己从山下背上来。 　　纵然下坝水库免费钓鱼，纵然鱼情让人心头火热，可每当上下山的时候，有几个钓友不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 　　一开始钓友们只是质疑为什么明知道修路是好事还要否定，有钓友提出支持下坝村修路的建议后，钓友们脑子里不约而同出现一副画面。 　　不管是摩托车还是汽车，直接开到大坝上，无论多少装备都可以肆无忌惮的装进车里拉过来，需要更换的时候触手可得…… 　　想到这里，钓友们只觉得浑身轻松不少，脸上也多出一层笑容。 　　“对，修路也是为咱们大家伙儿办好事，多了不敢说，几百块钱还是有的。” 　　“小苏村长，你们准备修什么路？” 　　“小苏村长……” 　　钓友们的积极性瞬间被调动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询问苏策。 　　苏策被他们的反应整懵了，随之心里暖暖的，想想这两天遇到的反对，再对比现在的支持，苏策心里五味杂陈。 　　同时，他也很清楚，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 　　“既然打算修路，肯定不能马马虎虎的敷衍了事。再加上这是山路，必须得保证上下山的安全，所以我打算修一条四级公路，也就是水泥混凝土路面。” 　　苏策的回答让钓友们更加热切，又有人借机调侃道：“最少也要双车道，要不然可真就是上山容易下山难了。” 　　“这样的公路造价不低吧？小苏村长你们……” 　　有人说了一半主动闭嘴，听到这句话的人都明白他想说什么，再想想刚才苏策说的没钱，火热的气氛瞬间变得冷寂。 　　苏策能感觉到他们的心思，这样一条公路，几百块钱最多算是杯水车薪，就算钓友们支持，也是无济于事。 　　浪花拍打着大坝，一浪接着一浪。 　　“钓鱼人又不止咱们这些，大家伙儿要是有心，就把修路的情况宣传出去，让更多喜欢钓鱼的朋友支持一下小苏村长。” 　　“就是，小苏村长年纪轻轻就要扛起带领村民创收的重担，不管怎么说，这份精神值得鼓励。” 　　“有没有文采好一点的，帮大家伙儿编一条信息，咱们都转发给认识的钓鱼人。” 　　“别光咱们忙活啊，给老任他们打电话，来下坝村钓鱼的人多了，他们赚的就多了，怎么说也得出份力。” 　　“对，这次必须让渔具店老板给咱们钓鱼人做一次回馈……” 　　…… 　　任永友在店里陪着两个钓友喝茶，手机突然传来微信提示音，下意识地以为是微信群发来的消息，也就没有去管。 　　可接下来的十几秒，手机就像中病毒了一样响个不停，就连坐在对面的钓友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这是有事发生了！ 　　任永友伸手拿起手机，最先出现的是一连串来自不同钓友的信息，这让他更加好奇。 　　“任老板，下坝水库要修一条上坝的水泥路，现在遇到困难了，钓友们正准备众筹支持小苏村长呢，你是不是也得表示一下？” 　　看到消息内容之后，任永友先是一愣，下坝村要修路？ 　　连续看了几条信息之后，任永友皱起眉头。 　　这些钓鱼人是受到苏策的怂恿了吗？ 　　修路是好事，自发出钱帮忙算是一份心意，可被这么多人要求出钱，这让任永友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很不舒服。 　　无视掉私人发来的消息，顺手点进钓友群，未读消息的数字已经达到极限。轻轻点击一下，聊天框飞速上翻，几秒钟之后才停止不动，一条视频出现在眼前。 　　最先出现的是水库水面，然后是排列整齐的钓台，钓台上面摆放着钓箱鱼竿，却不见一个钓鱼人。 　　随着镜头的移动，几十个钓鱼人排成三列，第一排蹲着，第二排微微弯腰，第三排直挺挺的站着，所有人都看着镜头。 　　似乎是提前演练好的，镜头稳定之后，所有钓鱼人对着镜头大声喊道：“连拉狂拔，就来下坝！” 　　任永友看着钓友们意气风发，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笑容，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 　　关掉视频，接下来是一段文字。 　　“来过下坝水库的钓友都知道，这里只有疲惫，高频率上巨物会消耗掉你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 　　“来过下坝水库的钓友都知道，这里山色秀美，置身于安详宁静的山水之间，会让烦恼压力一扫而空。” 　　“来过下坝水库的钓友都知道，这里贫穷落后，整个村子只剩下七户人家在坚守故土。” 　　“来过下巴水库的钓友都知道小苏村长，本该肆意享受轻舞飞扬的年纪，却背负了全村人脱贫致富的责任和梦想。” 　　“要想富先修路，几十年如一日的口号在下坝村却难以实现，只因为贫穷！” 　　“我们不是多管闲事，也不是同情心泛滥，更不是标榜自己，我们只是想钓鱼钓得舒服一些。” 　　“小苏村长给广大钓友提供了免费钓鱼的场地，我们想邀请喜欢钓鱼的你来下坝水库看一看，看一看这里是否值得让你消磨时光，是否值得你把花费在空军钓场的散碎银两用作打造钓鱼人天堂的沙石土方。” 　　“……” 　　任永友仔仔细细看完了这一段文字，脑子里不禁浮现出下坝水库的画面和苏策那天的对话。 　　“老任，下坝水库真有这么好？” 　　坐在任永友右手对面的钓友还没去过下坝水库，不由好奇问了一句。 　　“我更好奇这个小苏村长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让这么多钓友配合支持他。”另外一个钓友淡淡笑着，目光同样看着任永友。 　　任永友放下手机，眼中带笑：“下坝水库确实配得上钓鱼人天堂这个称号，小苏村长也是一个值得鼓励的年轻人。” 第22章 任永友的朋友 　　天色悄悄变暗，山风却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 　　任凭山风呼啸，钓友们却依旧保持着极高的热情，没有人返回钓台，全部抱着手机，要么双手飞速打字，要么发送一条条语音消息。 　　苏策没有加入钓友群，只能默默看着这些并不熟悉，甚至不认识的钓鱼人为下坝村修路呼朋唤友。 　　这一刻，苏策想明白了。 　　修路，值！ 　　不为别的，单为这些钓鱼人，就值得！ 　　“呼……” 　　长出一口气，将心中的郁闷全部吐出去，苏策眼神变得愈发明亮，起身悄悄下山。 　　感激的话，记在心中比说出来更有分量。 　　…… 　　二黑渔具点的老板周明同样接到很多钓友发来的私心，这让他很是恼火，你们自己想捐钱就捐呗，给我发信息算怎么回事？ 　　不能回复，只能装作没看见。 　　静悄悄的观察着群里钓友聊天，渐渐地，周明发现凑热闹的人不少，但真正表态捐钱的并不多。 　　这种情况让周明暗暗松了一口气，脸色也开始变得晴朗，在他看来这完全就是一时的冲动，来得快去得也快。等这股子热情劲儿下去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就在他准备放下手机的时候，突然出现的一条信息让周明心头一紧。 　　“已经有钓友赶到任老板的店里了，那边正在捐款，有详细的记录，到时候由任老板负责转交给小苏村长。任老板主动捐款一万，要捐款的朋友去任老板的店里看看。” 　　就在周明查看内容的时候，同样的信息连续出现了三遍，紧接着就有十几个钓友出现问询情况，还有相约一起去任永友店里捐款的。 　　周明刚刚好转的心情瞬间变得阴沉，脸色更黑了，心里不停咒骂任永友装大尾巴狼。 　　…… 　　“冯涛，500。” 　　“马亮，300。” 　　“杨志才，100。” 　　“……” 　　任永友的渔具店内，钓友自发排队捐款，每个人跟负责记录的人报上自己的名字和捐款数字。 　　捐完款的钓友没有停留，因为渔具店空间不大。 　　任永友坐在一旁，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任哥，我们这些工薪阶层实力有限啊，你不是认识好几个爱钓鱼的老板么……”有捐完款的钓友冲着任永友挤眉弄眼，说完也不等任永友回话，直接转身离开。 　　任永友失笑摇头，眼底却是闪过一抹异色。 　　第二天早上，任永友起了个大早，坐在柜台后面，却是时不时的看向门外，似乎在等什么。 　　直到一辆白色普拉多出现在门口，任永友眼中一亮赶紧起身走出柜台，扭头对媳妇交代一声，快步来到普拉多跟前。 　　半个小时后，任永友出现在下坝村。 　　“这就是下坝村？” 　　驾驶位上跳下来一个男人，正是昨天下午跟任永友一起喝茶那个对苏策好奇的男人。 　　男人一身休闲装，身材中等，圆圆的脸上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睛却是异常明亮。 　　“嗯。” 　　任永友伸手指着下坝村，“临路只剩下七户人家，剩下的都是没人住的老院子。” 　　两人朝着村里走，都是空着手。 　　任永友又是说道：“等会上坝你看看这里的鱼怎样，够不够得着你的标准。” 　　村里静悄悄的，经过毛爷家门口的时候，看到正在扫地的毛爷，任永友主动打了一声招呼。 　　“来钓鱼啊？” 　　毛爷只觉得任永友看起来有些面熟，却不知道任永友的身份，笑着回了一句。 　　任永友给毛爷递上一支烟，简单聊了两句之后领着同伴一起上坝。 　　“这里确实挺不错，对得起钓友们的评价。” 　　听到这句话，任永友不禁点头笑道：“能让你孔令杰夸上一句，真难得啊。” 　　孔令杰抿嘴笑了笑，不再接话。 　　等两人登上大坝，孔令杰眼神陡然一亮，脸上笑意更浓，看着远处的山水不住点头。 　　任永友则是走向正在钓鱼的钓友，“怎么样？” 　　钓友扭头看到任永友，咧嘴笑道：“刚干了一条十几斤的大物，任老板没带装备？” 　　“没有，我今天不钓鱼，陪着朋友过来转转。” 　　说话的功夫，任永友来到钓友跟前，地上香烟说道：“鱼护拉上来，我朋友想看看下坝水库的鱼。” 　　…… 　　“第一天过来钓鱼的人？” 　　苏策刚出门就听毛爷说有人已经上坝了，而且还是第一天过来钓鱼的人，这让苏策心头一动，赶紧朝着坝上走。 　　等他来到坝上，正好看到任永友拎着鱼护上来，鱼护里有一条半米左右草鱼。似乎感觉到了危险，草鱼在鱼护里奋力扭动身体，试图摆脱鱼护的限制。 　　走近之后听到任永友跟身边的男人说道：“这鱼怎么样？能入你眼吗？” 　　任永友的话让苏策有些疑惑，眼神不自觉的瞟向任永友身边的男人，如果是普通钓友，任永友应该不会专门陪着跑到水库，单单给他介绍下坝水库的鱼情。 　　看到苏策，任永友先是点了点头，而后跟孔令杰介绍：“这就是苏策，下坝村的村长。” 　　说着，又跟苏策介绍道：“这是我朋友，孔令杰。” 　　苏策主动伸手，“孔哥你好。” 　　孔令杰打量苏策，不仅年轻，看起来也很稚嫩。 　　“孔老板是做水产生意的，主要贩卖优质水库的野生鱼和高品质养殖鱼，听说下坝水库的鱼不错，今天特意过来看看。”任永友主动说出孔令杰的身份，又故意当着孔令杰的面冲苏策眨眼睛怂恿道，“赶紧巴结一下孔老板，你们的鱼就能多买一点钱了。” 　　听到孔令杰的身份时苏策心头一动，可任永友后面的话又让他变得不好意思，只能干笑一声，看向孔令杰的眼神带着希冀。 　　孔令杰跟任永友相熟多年，没有理会任永友的玩笑话，蹲下身子伸手捏着鱼嘴，手上用力直接掂起草鱼，任凭草鱼挣扎扭动。 　　“小苏村长，这种个头的草鱼你们买多少钱一斤？” 　　苏策张嘴刚想回答，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疑问，价钱跟个头有关系？ 　　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们卖鱼都是按品种算的，草鱼11.5块，自己开车过来拉。” 　　任永友在一旁笑而不语，有意无意的将目光转向钓鱼人，一副不参与的架势。 　　孔令杰半蹲身体将草鱼放回鱼护，抬头看着苏策，“你们一天能搞出来多少？” 　　“现在钓鱼人少，只是草鱼的话，一天不到一千斤吧。” 　　说话的时候苏策一直观察着孔令杰的表情，见他微微蹙眉，赶紧补充道：“等我们修好路，钓鱼的人多了，出产的鱼也就多了。” 　　苏策的急切尽显无遗，孔令辉呵呵笑了一声，玩味道：“你们什么时候能把路修好呢？” 　　“额……” 　　苏策不自然地瞄了任永友一眼，孔令杰可能不知道下坝村的真实情况，但任永友知道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坦诚说道：“我们现在没钱修路，不过我正在想办法。” 第23章 大鱼 　　“嗖……” 　　鱼线切割空气的刺耳声音突然传来，孔令杰立刻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我去。” 　　任永友惊呼一声，迈步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嘴里还不停喊道：“失手绳，快把失手绳绑上。” 　　苏策诧异的看着正在奋力往上抬竿的钓友，他没记错的话这位钓友应该是任永友店里介绍过来的，打算在这里钓够一个礼拜。 　　就在苏策出神的时候，孔令杰也跟着任永友往下走，等苏策回过神来，身边已经空无一人，这让苏策有些不满，暗暗嘀咕这条鱼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不过，他更清楚，如果修不好路，姓孔的老板不一定能来买鱼。 　　“这条鱼绝对不小，杆子都竖不起来。” 　　钓友整个上半身被鱼竿拉扯向前倾斜，不得不弯腰下蹲对抗水中的拉力，根本没机会绑失手绳。即便是这样，也不忘笑着回了任永友一句。 　　“八米一的大物竿竟然竖不起来，这条鱼绝对超过四十斤了……” 　　孔令杰还没说完啊，鱼竿前端猛地朝水面下沉，被拉出一个弓形，钓台也开始在水中轻微晃动，很显然是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力道，钓友憋着气想要把鱼竿重新往上抬，却显得有心无力，身体摇摇晃晃。 　　下坝水库已经开钓十天了，苏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甚至是一旁的钓鱼人都忍不住从钓台上下来，围拢在一起议论，个别钓友已经掏出手机开始拍摄。 　　“嗖……” 　　刺耳的声音再次出现，竿梢像是被猛力拉扯一样瞬间进入水中，钓友的身体突然向前一送。 　　“噗通……” 　　“卧槽……” 　　钓友竟然被鱼拉到水里去了，看钓友慌乱的神色，苏策眼神一凛，下意识的伸手抓起T恤衣领往上拽，双脚互相配合踢掉鞋子，麻利的脱下短裤，直接跳入水中。 　　围观的人直觉到一道白花花的影子从眼前掠过，紧接着就是噗通声。然后就看到光着膀子的苏策朝着钓友游过去，大家伙儿像是被惊住了，嘈杂声瞬间消失。 　　“小苏你下去干啥？快回来，别捣乱。” 　　任永友急切的声音让苏策回头看了一眼，又听到任永友喊道：“他会游泳，你下去干嘛？” 　　任永友的声音引来围观的钓友哄笑，苏策再回头看去，水中钓友踩水的同时不忘抓紧鱼竿往上抬，鱼竿成功从水面上抬起，弓起一个小弧度。 　　看他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危险。 　　苏策尴尬的笑了笑，游了回来，上岸的时候主动解释道：“我看他挺慌的，就以为他不会游泳。” 　　苏策的行为虽然惹来哄笑，但却没有一个人嘲笑他，因为大家伙儿都知道苏策本意是好的。 　　“他慌是担心跑鱼。” 　　孔令杰笑吟吟的看着苏策，解释了一句。 　　“没发现，小苏村长挺白的呀，比婆娘的身子都白。” 　　不知道是谁调侃了一声，苏策又是尴尬的笑了笑，好在太阳比较大，很快就能晾干穿上衣服。 　　插曲过后，大家的目光重新聚集到水中钓友身上，眼看着钓友一点点拉回鱼竿，然后慢慢靠近岸边。 　　早已经准备好的任永友在钓友上岸的第一时间把失手绳绑在鱼竿尾部，然后走到一旁，给钓友腾出足够的空间溜鱼。 　　虽然钓友从水里出来了，但气氛却变得更加凝重，就连低微的议论声都消失不见，似乎担心说话的声音惊吓到大鱼，重新引发大鱼的挣扎，所有人都盯着水面。 　　足足半个多小时，终于看水层表面出现一条长长的黑影。 　　“好大的青鱼！” 　　“这条鱼绝对不止四十斤……” 　　“看到鱼就看到希望了，再坚持一会儿就翻了。” 　　身边传来钓友的议论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任永友手里已经握着一柄大大的抄网。 　　苏策会钓鱼，并不痴迷，所以他只是略微有些惊喜，并不像钓友那样激动，默默在一旁穿好衣服，站在角落里看着。 　　又过去十几分钟，水里的大鱼像是没了力气，被钓友从远处拉到岸边。 　　“伙计们，下坝水库出大物了，看看这条得有多少斤？” 　　“下坝水库，下坝水库，下坝水库，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出大物了，有想法的伙计抓紧时间报名预约了。” 　　不少钓友拿出手机拍摄视频，同时激动的喊着。 　　这让苏策心头一动，这几天光顾着想修路的事情了，视频根本没有拍过。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短视频APP。 　　先把钓友的激动神情拍进去，然后才挪动镜头对准水面的大鱼，最后是任永友抄住大鱼拉上岸的画面。 　　将近一米长的青鱼不停张合嘴巴，湿漉漉的钓友开心的像是孩子一样。 　　…… 　　周明看到微信群里出现的视频，心头一阵火热。 　　大部分渔具店老板都是钓鱼发烧友，看到这样的巨物，有几个没有冲动？ 　　再看群里的钓友，热火朝天的讨论着，不少人相约一起去下坝水库。经过一晚上慢慢淡去的捐款话题重新出现，这一次竟然得到更多人的认同。 　　想到任永友捐了一万，周明嘴角一真抽搐，紧接着便是心疼。如果更多的钓友捐款，他身为渔具店老板也要有所表示，不然的话肯定会引起钓友的不满，影响到以后的生意。 　　…… 　　在几个热心钓友的帮助下，弄清楚了这条鱼的真实数据。体长106厘米，重量78斤。 　　“小苏村长，这条鱼怎么处理？” 　　钓鱼人已经习惯了渔获交给小苏村长处理的方式，等钓友录完视频拍完照片之后，钓到这条鱼的钓友主动看向苏策。 　　他这么一问，其他人的目光齐齐聚拢在苏策身上。 　　苏策想都没想直接说道：“放了吧，大鱼不好吃，我们过年抓到大鱼都会放回去。” 　　苏策的回答让钓友们松了一口气，真正有素质的钓友都会留大放小，真要遇到特别大的鱼，也会放生。 　　就在钓友准备将鱼送回水中的时候，孔令杰突然开口说道：“小苏村长，这条鱼能不能卖给我？” 　　正准备散去的钓友听到这句话纷纷皱眉看着孔令杰，有人甚至质疑的看向任永友。 　　没等苏策说话，任永友率先走出来说道：“我这个朋友确实是做水产批发的，今天过来就是打算跟小苏村长谈合作的，如果能谈好，下坝村修路的资金就有了。” 　　任永友的解释让钓友们恢复轻松模样，有人笑着说道：“那可得好好谈，抓紧时间把路修好才是正事。” 　　孔令杰跟着笑道：“大伙儿放心，这条鱼我买回去绝对不杀，要留在店里撑门面。” 　　听他这么说，钓友们嘻嘻哈哈的散去，还有钓友揶揄调侃苏策道：“小苏村长小心点，当老板的杀价都很厉害，你可别掉沟里了。” 第24章 是合作，不是合伙！ 　　任永友找出一条栓鱼的绳索，从鱼鳃处穿过挽成结。 　　鱼太大，普通鱼护根本装不下，即便是强行装进鱼护也会伤害到鱼，这样拴起来就不用装进鱼护，同时也能保证鱼活性。 　　大鱼的出现刺激了其他钓友，纷纷返回自己的钓位开始不要命的往窝子里补充窝料，纵然知道这个时候补窝效果不大，但却挡不住心里的那一丝期待和冲动。 　　“等会我找车子过来拉走。” 　　孔令杰简单说了一句就返回坝上，苏策和任永友跟上。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下去？”任永友感觉到苏策急切的目光，主动替苏策说道。 　　将两人带回家中，苏策搬来板凳放在堂屋，又将提前准备的香烟和饮料拿出来分给任永友和孔令杰。 　　“前几天老任跟我说有一个几十年没有开放过的水库开放了，里面的鱼很大很多，前几天太忙，昨天才赶过来。” 　　孔令杰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看着苏策继续说道：“鱼确实不错，但我还是那句话，你们什么时候能路修好？” 　　苏策下意识地看了任永友一眼，他很清楚的听到任永友刚才说如果能谈好修路的钱就有了。 　　“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把你的想法跟小苏说说，早点谈成对你们双方都有好处。讨价还价的事情等会再聊，我相信小苏分得清轻重。” 　　这句话让苏策变得更加殷切，孔令杰没好气的瞪了任永友一下，“生意不是钓鱼，扎竿子就能开始。不把细节问情况，怎么谈？” 　　说着，又看向苏策认真问道：“小苏，你们卖鱼的事情主管单位知道吗？” 　　苏策愣住了，从小到大他就没听任何人说过从水库抓鱼还要报备的说法。下坝村就是为了守库形成的，守库的人抓点鱼不是很正常嘛？ 　　一旁的任永友听到孔令辉的话，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 　　孔令杰看苏策的表情就知道卖鱼的事情有关部门并不知情，默叹一声之后，又是对苏策郑重说道：“现在各方面的条文规定完善了许多，你们自己吃鱼没事儿，但若想大批量卖鱼创收，还要得到上级部门的许可才行，更何况水库的鱼并不是你们自己养的。” 　　“从我爷爷那一代人开始，我们村的任务就是看守大坝，这么多年以来，下坝水库基本上都是我们村自己管理的，上级部门除了有限的几次开闸放水，平时根本不来。这样也不行吗？” 　　苏策没来由的生出一股不爽，按照孔令杰的说法，卖鱼赚钱的路子也走不通了。刚看到出路就被阻拦，下坝村就活该受穷呗？ 　　苏策的语气变化很明显，孔令杰摇头轻叹一声，“真要上纲上线的话，水库的所有资源都是国有的，你们确实没有处置权，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任永友似乎比苏策还心急。 　　“承包水库。” 　　孔令杰这次没有卖关子，直接给出答案。眼里多了一道莫名的神采，看着苏策继续说道，“如果你能拿到水库承包权，事情就不一样了。” 　　承包水库？ 　　苏策若有所思的看着孔令杰。 　　任永友则是疑惑的看了孔令杰一眼，随后又是不着痕迹的看了苏策一眼，不再说话。 　　“如果你能拿到水库承包权，不但能在水库捕捞卖鱼，还能利用水库的资源搞养殖。我刚才看过了，下坝水库的水质很好，就算是养殖鱼也能卖出不错的价格，这样也能持续性的给你们村里创造收入。” 　　孔令杰见苏策不说话，又是补充了一句。 　　苏策知道孔令杰说的有道理，但他只能苦笑。不管是承包水库，还是修路，亦或者是搞养殖都需要大量的钱支持，而下坝村最缺的就是钱。 　　看着孔令杰眼中的鼓励，苏策心里突然出现一个想法，这个想法让苏策变得谨慎起来。 　　虽然自己年轻，但也知道这个社会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更何况自己跟孔令杰第一次见面，他为什么会跟自己说这么多？ 　　最让苏策警惕的是，孔令杰本身就是搞水产批发的，犹豫了片刻之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孔老板没想过承包下坝水库吗？” 　　听到这句话，低着头的任永友突然抬头，再看向苏策时，眼里多了一丝轻快的意味。他刚才就心生疑惑，如果承包水库可行的话，孔令杰为什么不自己承包？ 　　孔令杰生意做的很不错，如果他自己拿下承包权，不管是直接捕鱼贩卖，还是搞养殖可持续利益，对他本人来讲岂不是更好？ 　　孔令杰坦然点头，轻声笑着说道：“说实话，在坝上的时候我确实想过自己承包。” 　　这句话让苏策心里不舒服，就像是被人抢走了什么东西似得。可他没敢直接表现出来，孔令杰既然敢承认，肯定还有后话。在没弄明白孔令杰真实意图之前，最好还是少说话。 　　“说好听点我是搞水产批发的，说难听点我就是一个二道贩子，从库区收鱼然后贩卖给需要的人。” 　　孔令杰笑得很坦然，眼神也很真诚，“批发生意讲究的就是快进快出，承包水库并不符合我的利益诉求。而且我知道，如果承包水库，有关部门肯定会要求承包者每年投放不低于一定数量的鱼苗，以此保证水库的鱼类资源不会枯竭。” 　　“再看你们下坝村的情况，修路得花钱，承包水库一样要花钱，搞养殖更要投入不小的资金。我说句不好听的，穷山恶水出刁民，万一再遇到当地村子的故意刁难，投资能不能收回来都很难说。” 　　“我说话比较直，小苏村长别往心里去。因为我说的这种情况并不少见，而我又是外来户，不得不多考虑。” 　　孔令杰的解释让苏策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确实看到过类似的新闻，说是有人承包水库养鱼，却被当地村民蛮横捕捞，经公时村民一口咬定自己捕捞的是野生鱼，最后不了了之，承包水库的老板赔的欲哭无泪！ 　　警惕心撤销之后，苏策又是苦笑说道：“我让村民对钱修路他们都不同意，我们村里也没有会养鱼的人，更不要说承包水库搞养殖了，最关键的是我们真没有钱。” 　　苏策的话并没有让孔令杰产生异样的情绪，他似乎早有准备，依旧保持着微笑说道：“我可以帮你们，咱们可以合作。” 　　这句话如同天降甘露，让苏策精神大振，脱口问道：“合伙承包水库吗？” 　　终于进入正题了，任永友惬意的点上一支烟。 　　他不关心孔令杰怎么跟下坝村合作，他只关心这条路什么时候能修好，什么时候能接待更多的钓鱼人，什么时候才能把捐出去的一万块钱赚回来。 　　让苏策意外的是，孔令杰直接摇头否认了自己的说法，“不是合伙，是合作。” 　　见苏策露出疑惑的表情，孔令杰幽幽说道：“从我学做生意开始，见过听过太多合伙做事的人因为利益分配不均，最终分道扬镳，甚至是伤了原有的感情。所以我做生意一直坚持不跟别人合伙，谁都不行！” 第25章 只跟一个人合作 　　孔令杰拒绝的干脆，苏策干笑一声不再说话，他知道孔令杰接下来肯定会说合作方式。 　　“小苏村长，修上山的路需要多少钱？” 　　苏策早有准备，直接回道：“我们找施工队问过了，按照四级公路的标准，一公里五十万。为了保证上下山车辆的安全，还要增加两个以上的弯道，具体数字现在还不清楚。” 　　孔令杰面露沉思，片刻之后沉声说道：“我可以把修路的钱拿出来，但必须签订一份合同，标注明确这笔钱不是给你们修路用的，而是我购买水产的预付款。” 　　苏策一喜，刚要说话就别孔令杰伸手制止。“你先听我说完。” 　　孔令杰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生意人，做事必须得考虑自己的利益，这笔钱可以先给你们用，但利息必须得提前说好。” 　　利息？ 　　苏策下意识的看向任永友，任永友则是皱眉看向孔令杰，下坝村都这样了，他们能出得起利息？ 　　“我知道你们没钱，所以利息可以从其他方面冲抵，比如说产品价格。” 　　孔令杰嘴角多出一抹笑容，“你只要在产品价格方面给我适当的优惠就行了，不难吧？” 　　孔令杰的一番话已经充分说明他是一个精明冷静的商人，苏策自然不敢大意，小心问道：“你想出多少钱？” 　　“按照你们现在卖鱼的价格，一斤再给我便宜五毛钱，怎样？”孔令杰眼神精光发亮。 　　便宜五毛？ 　　苏策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孔令杰要趁人之危狮子大开口呢。 　　可即便这样他也没敢直接答应下来，而后看向了任永友，本能的他觉得任永友比孔令杰更实在一些。 　　可惜，任永友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笑着，显然是不打算参与到讨价还价的环节中。 　　这让苏策有些无助，犹豫时突然想到任永友介绍孔令杰时说的那些话。 　　“孔老板是做水产生意的，主要贩卖优质水库的野生鱼和高品质养殖鱼……” 　　优质水库的野生鱼和高品质养殖鱼…… 　　这句话让苏策猛然一惊，当得起优质和高品质的鱼价格难道不应该更高一些吗？有了这个念头，苏策顿时明白，自己卖给崔炳旺的价格应该是低了。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崔炳旺的时候。 　　“孔老板，你刚才都说了下坝水库的水质很好，而且我们几十年都没有对外开放过，也没有投放过鱼苗和饲料，这样的野生鱼价格应该更高一些吧？” 　　孔令杰没有因为苏策的质疑而心虚，反倒坦然点头承认：“确实要高一些，正因为这样，我才只要求便宜五毛钱。你可以拿钱解决最让你头疼的难题，而代价只是便宜五毛钱，你觉得划不划算？” 　　苏策无奈了，姓孔的一副吃定自己的嘴脸，可自己又没有更好的选择。 　　不说话，就等同于默认。 　　孔令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接下来咱们再说一说承包水库的事情，我希望跟我合作的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村子。” 　　嗯？ 　　这句话让苏策锁起眉头。 　　“做生意，想法越少合作起来越轻松，如果跟一个村子合作，每个村民的想法和私心都不一样，如果遇到事情，我该听谁的？” 　　“咳……咳……” 　　孔令杰的话音刚落，东屋突然传出咳嗽声。 　　孔令杰脸上闪过一律异色，转头看向任永友，任永友轻轻摇头表示不知道情况。 　　“是我父亲，他最近身体不舒服。” 　　苏策主动解释了一句，心里不禁纳闷。苏大强一直都在，之前说话的时候没听到东屋传来丝毫动静，怎么现在突然出声了，声音很明显是就是故意发出来的，难道是在提醒自己？ 　　很想起身过去问问苏大强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但当着孔令杰的面，又有点不妥。 　　沉默了一会儿，东屋不再有响动传出，孔令杰这才继续说道：“这是合作的前提条件，我不希望自己的合作伙伴因为利益分配不均闹出矛盾之后影响到我的收益，如果你能答应，修路的钱才能实现。” 　　这句话刺痛了苏策。 　　脑子里浮现出田大春和刘黑娃不想对钱的画面，苏策眼里闪过一丝阴郁。紧接着又想起狗子叔的热切和支持…… 　　“小苏，有些话说出来或许不好听，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许久没有说话的任永友突然开口，真切的看着苏策，“大同世界确实很美好，但却只能在脑子里想想。人心太过复杂了，如果不能让别人听从自己的，那就只能独立独行。” 　　见苏策面露纠结，任永友又是轻轻笑道：“我知道你想带着下坝村的村民共同致富，但你不要忘了，有为老人家曾经说过，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先富带动后富。” 　　孔令杰旁边连连点头，顺势插话道：“老任说的不错，只有你的实力足以碾压别人时，别人才会听你的。否则，一切都空谈！” 　　这句话再次刺中苏策，让他脸色变得异常难堪。 　　村民不同意修路，说白了还是不认可自己，在他们心里，自己就是一个‘轮流的村长’，跟过家家一样。 　　苏策的眼神反复变化，任永友和孔令杰都没再说话，静静等待苏策的决定。 　　好一会儿之后，苏策脸上的表情稳定下来，眼神坚毅明亮，嘴上却是说道：“可是我没钱承包水库。” 　　孔令杰暗暗高兴苏策的选择，听到这句话，不禁摇头失笑。 　　伸手拿起地上的饮料瓶，当着苏策的面递给任永友，“老任，这是我给你准备的饮料。” 　　任永友微微一愣，顺手接过饮料瓶，“谢谢。” 　　这两人的行为让苏策有些迷糊，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孔令杰是故意的。可他是什么意思呢？饮料明明是自己拿出来的…… 　　一道灵光出现，苏策脸上绽放出笑容。 　　“想明白了？” 　　孔令杰似笑非笑的看着苏策。 　　苏策回了一个笑容，又变得有些不确定，老实说道：“我也不太确定想明白没有。” 第26章 逼自己一把 　　明明是自己拿出来的饮料，却被孔令杰说成是他给任永友准备的，这让苏策脑子里闪过四个字——借花献佛。 　　举一反三，他很快就想到孔令杰应该是暗示自己可以拿修路的钱去承包水库，等水库承包下来之后就成了自己与孔令杰两人之间的合作，到时候谁还会管承包水库的钱究竟是谁的？ 　　等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后，孔令杰和任永友竟然齐齐愣住。 　　随后任永友笑着摇头，孔令杰更是夸张感慨道：“你可真敢想。” 　　通过这两人的反应，苏策知道自己猜错了，可又不明白错在哪里了。 　　“我出钱给你们修路，你拿着钱去承包水库，这跟我自己承包水库自己修路有什么区别？再说，如果钱被你拿去承包水库，修路不够用怎么办？路修不好我的钱不就等于打水漂了？” 　　孔令杰说着说着自己也笑了，没等苏策说话，又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很明确的告诉你，只有看到承包合同之后我才会出钱，承包水库的资金你必须自己想办法解决。” 　　似乎又想到什么，赶紧补充一句，“哦，对了，我建议你最好别拿那些钓友捐的钱，拿人手软吃人嘴短的道理你应该懂。” 　　苏策傻眼了。 　　让自己出钱承包水库？还不让接受钓友们的捐款，这不是为难自己吗？我上哪搞那么多钱？ 　　就在苏策发愣的时候，孔令杰的电话响了，简单说了几句之后挂断电话，又对苏策说道：“我找的车子过来了，你帮我找几个人把那条大鱼抬下来，我单独出工钱。” 　　说完就起身向外走，任永友跟着起身，即将出门的时候突然扭过头看着苏策，“小苏，有时候不逼自己一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大能耐。” 　　苏策明白任永友的意思，也是起身跟上，让汉生叔他们先把孔令杰的那条鱼抬下来。 　　屋子里再次变得安静，片刻之后响起苏大强的声音，“汉生，你等会忙完过来一趟……” 　　…… 　　“姐夫，我打听清楚了，姓苏的小子从城里喊去不少喜欢钓鱼的人，每天都有一二十个。他让那些人免费钓鱼，钓到的鱼却被他卖钱分给村民了，听说每天都有上万块的收入。” 　　张湾村委的院子里，一辆咖啡色五菱神车停在角落，驾驶位坐着一个面黄脸瘦，颧骨高高隆起，身穿花格子衬衫的年轻男人。上半身正对着张明全，眼神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这是张明全的小舅子朱涛。 　　副驾驶的背靠被张明全放倒，躺着抽烟的张明全听到每天上万块收入这句话，瞬间坐直身体，惊疑不定的看着朱涛问道：“你确定？” 　　上次苏策过来的时候张明全没来及细想，等他从乡里回来后才感觉不对劲儿。 　　他这大半辈子都在农村，深谙农村人的秉性，无论是条件稍微好点的人，还是条件比较差的人，面对选择时都会第一时间考虑自己能不能从中得到好处。最关键的是，绝大部分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思想。 　　苏策突然提出修路本就不正常，再加上他说下坝村全体村民都不同意搬迁，这让张明全更加肯定，下坝村绝对偷偷摸摸的做了什么事情。 　　别人不敢说，那个吃低保的狗子如果没有更好的选择，肯定会同意搬来张湾村。 　　所以，张明全就安排朱涛去了下坝村打听情况，之所以自己不去，他是怕遇到苏策之后又被对方追着要钱。 　　“真正一天能卖多少钱我不敢肯定，但我看到下坝村村头停着不少车子，而且我还亲眼看见拉鱼的水箱车进了下坝村。” 　　朱涛没敢夸大其词，老老实实把自己看见的事情说了一遍。 　　虽然打算用自己的名义承包下坝水库，但真正出钱的人却是张明全，为了姐夫答应的分红，朱涛也不敢提供虚假消息误导他的判断。 　　张明全脸上露出恍然之色，想到苏策上次说依靠买鱼和休闲垂钓赚钱的想法，立刻就想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一天上万块，这还只是钓鱼。 　　如果把路修好，搞几条船上去，大面积捕捞的话能赚多少钱？ 　　只是想想就让人心头火热，张明全将烟头从车窗缝隙里丢出去，沉吟一声之后又是对着朱涛说道：“我让你去水利局询问承包水库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说到承包水库，朱涛咧嘴笑着，本就不大的眼睛瞬间变成一条狭长的细缝，“问了，水利局的人听到承包水库态度挺好的。” 　　说话的时候，伸出五根手指冲张明全比划着。 　　张明全皱眉道：“五十万？” 　　看到朱涛点头，张明全很是不满的哼道：“水利局那帮人想钱想疯了吧？连路都不通的水库就要五十万的承包费？” 　　“可不就是嘛。” 　　朱涛先是附和一声，看了看张明全的表情，紧接着以义愤填膺的口吻继续说道：“我当时就问他们了，是不是交了五十万的承包费水利局就会帮忙修一条上山的路。” 　　张明全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脱口问道：“他们怎么说？” 　　朱涛迟疑了几秒钟，“他们让我滚蛋。” 　　听到这句话，张明全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他很清楚那些清闲单位的人都是抱着混日子的态度上班，真正管事操心的并没有几个。让他脸色难看的是那些人的态度，连讨价还价的机会都不给，可见他们对下坝水库是真的不上心，五十万的承包费估计也是信口开河，抱着一锤子买卖的心态定的。 　　这就有点难办了啊！ 　　张明全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对下坝水库的了解虽然不如下坝村的村民，但却对下坝水库抱有很大的信心。 　　几十年没有对外开放的水库，里面的鱼能少？ 　　苏策通过钓鱼都能每天收入一万，如果承包下来根本不用担心赚不到钱。五十万的承包费张明全不是出不起，亲戚朋友借一些总能凑够，让他犯难的是，上山的路怎么办？ 　　这一刻，他有点理解苏策想要修路的心情了，忍不住暗叹一声，果真是要想富先修路！ 　　ＰＳ：中午接到站短，下一周试水推荐，传说中最凉的位置，只有网页端的推荐，手机客户端不显示。 　　不是卖苦情，是真的压力大。 　　推荐对于作者的重要性有些书友应该知道，如果试水成绩不好，很有可能上架前就没推荐了，有多少新手作者都是倒在了这一关。 　　《猪肉》当初就是试水一轮凉，只不过当初我刚入行，并不懂这些，可以说是无知者无畏吧，硬是头铁坚持到二十多万字上架，然后有坚持到了两百多万字。 　　同样的凄凉状况我不想再体会一次，真的！ 　　所以，如果有认识书单大佬的朋友，能不能帮忙介绍宣传一下？好歹能增加一点曝光度，哪怕效果微乎其微。 第27章 非法捕捞水产品 　　要想富先修路！ 　　想到这句话，张明全脸色又是一变。 　　苏策那小子想要修路不会是为了承包水库吧？ 　　如果他没有野心，现在卖鱼的收入已经很可观了，为什么要修路呢？ 　　张明全眼神变换不停，脸上也是浮现出一抹厉色。 　　不行，不能让他得逞。 　　先下手为强，抢先拿到承包权？ 　　张明全紧皱着眉头，随后又是轻轻摇头，路没修好之前拿下承包权有什么用？弄不好连承包费都得赔进去。 　　沉思片刻之后，张明全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掏出电话拨打出去。 　　…… 　　孔令杰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没有水库承包权，一切都是空谈。 　　目送任永友和孔令杰离开，苏策立刻转身回家，骑上摩托车朝着县城赶去。 　　再次来到水利局，苏策直接敲响了那个科长的房门，得到允许之后推门进去。办公桌后面坐着的科长看到苏策，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领导，我想问问承包下坝水库需要多少钱？” 　　听到这句话，科长先是诧异，随后笑道：“你们下坝村有钱吗？” 　　语气中的轻视毫不掩饰，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又是说道：“五十万的承包费一年一交，不要想着讨价还价，之前试图讨价还价的人当场被我赶出去了。” 　　之前有人问过？ 　　苏策心头一跳，难道是孔令杰？ 　　不对。 　　修路的钱孔令杰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五十万对他来讲应该不算什么问题。 　　有人在打下坝水库的主意！ 　　这让苏策多了一层紧迫感，可五十万对他个人来讲无异于天文数字。 　　苏策的沉默让办公桌后面的男人更是不屑，还以为自己说出的数字吓到了这个年轻人，又是说道：“还有事吗？没有的话帮我把门关上。” 　　苏策真想问问能不能便宜点，可看到科长冰冷的表情，又憋了回去。 　　回到村里已经是中午了，苏策懒得上坝，躺在自己的床上不禁发愁。 　　五十万。 　　按照现在卖鱼的收入计算，一个月差不多能凑齐，可孔令杰的要求怎么办？ 　　想要满足孔令杰的要求，就必须一个人承担这笔巨款。家里有多少存款苏策不太清楚，但他知道肯定不多，要不然以母亲的心思早就拿钱交房子首付了。 　　等卖鱼分钱？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苏策摇头否决了。 　　系统给的任务时限是一个月，更可况还有人在打下坝水库的主意，如果被他抢在前面拿下承包权怎么办？ 　　“唉……” 　　越想越愁人，忍不住长叹一声。 　　“小策，你过来一下。” 　　听的苏大强的声音，苏策还以为苏大强身体不舒服了，赶紧翻身下床来到东屋。 　　苏大强趴在床上，伸手示意苏策在旁边坐下。等苏策坐下，苏大强直接问道：“你是什么打算？” 　　“我去水利局问过了，承包费一年五十万，不能便宜。”苏策苦笑着说了一句，看着苏大强问道，“爸，你觉得咋样？” 　　苏大强咧嘴笑着，“我觉得偷偷摸摸的赚钱不如光明正大的赚钱保险。” 　　苏策知道苏大强这是说下坝村现在卖鱼属于偷偷摸摸的行为，就像孔令杰说的那样，水库的资源是国家的。 　　“可咱没钱啊……” 　　苏策的话刚出口，大门外里就传来嘈杂声，中间还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是毛爷的声音。 　　从家里出来，苏策立刻愣住了。 　　几个身穿淡蓝色制服的男人站在毛爷身边，眼神不善的看着自己，其中就有自己刚刚见过的那个科长。 　　没来由的心头一紧，却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 　　“原来你是下坝村的村长啊，那就省事了！” 　　科长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句，没等苏策接话，语气突然变得严厉：“接到群众举报，你们私自在国有水库捕捞鱼类进行贩卖，涉嫌非法捕捞水产品罪……” 　　听到这句话，苏策脑子嗡的一声就懵了。 　　犯罪了？！ 　　毛爷一脸急色跟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解释着什么，可那些身穿制服的人根本就不搭理他。气得毛爷直跺脚，转身离开。 　　“别愣着了，跟我们上坝，如果情况属实的话……” 　　科长冷哼一声，直接转身朝外走，另外几个身穿制服的男人警惕的盯着苏策，似乎防备苏策夺路而逃。 　　见苏策不动，分出两个制服男人走到苏策身边，伸手去推苏策。 　　苏策躲开他的手，迈步朝着后山走去。 　　看着空荡荡的街道，苏策嘴角微微上扬。幸好崔炳旺上午来得早，幸好现在是中午，背鱼的人都在家休息。 　　上午背鱼时背篓落地有点猛，有一根荆条跳了出来，背在身上扎的人生疼，中午吃完饭杜月娥来到秦汉生家里让他帮忙修一修。 　　等她从秦汉生家里出来，正好遇到毛爷一脸急色的站在路边，随口问了一句，得知苏策被水利局的人带上坝了，还说有可能涉嫌犯罪，杜月娥脸色一下变得刷白，眼里尽是慌张。 　　“啪嗒。” 　　丢下手里的背篓，杜月娥转身跑向秦汉生，还没进门就大声喊着：“汉生，汉生，快出来，小策被他们抓上坝了。” 　　秦汉生从屋里出来，听杜月娥断断续续的说了一遍，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迈步就往坝上跑。 　　杜月娥和后面出来的马娟也是跟着朝山上跑，只不过比起秦汉生的速度慢了许多。 　　秦汉生跑的很快，很快就看到几个身穿制服的男人，眼神冰冷的冲上去。 　　或许是听后身后的声响，跟在苏策身后的工作人员扭头看向秦汉生，见他表情不对，警惕问道：“你是什么人？” 　　苏策看到秦汉生，心里顿时安稳不少，苦笑着喊了一声叔。 　　走在最前面的科长盯着秦汉生，眼神依旧不屑，冷冰冰的警告着：“你也是下坝村的村民吧？你们私自贩卖国有水库水产品资源，已经涉嫌……” 　　秦汉生看到苏策没事，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听到威胁自己，眼神重新变得阴沉，直勾勾的盯着说话的男人。 　　或许感觉到秦汉生的眼神不对，科长及时收声，他知道山里人蛮横，很容易一言不合就动手，冷哼一声转身继续朝上走。 　　来到坝上时，钓友们正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吃饭。 　　坐在一旁的狗子看到苏策身边跟着一群制服男人，暗暗疑惑。水利局的制服他认得，只是不知道他们这个时候过来干啥，现在也不是汛期，不用开闸啊。 　　钓鱼人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只不过他们心思更加活络，感觉到苏策表情不对，钓友们齐齐保持沉默。 　　科长看到大坝边这么多钓台，跟举报的内容一样，更加笃定自信了。 　　走到一个钓友身边，挤出一丝微笑道：“这里是不对外开放的国有水库，谁喊你们过来钓鱼的？向你们收钱了吗？” 　　这话一出，钓友立刻心生警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苏策，却是回道：“没有人跟我们收钱，我们是自己过来的。” 　　“我们是县水利局水库管理处的，接到举报有人在下坝水库私自捕捞水产品进行贩卖，你们配合点。” 　　站在科长身后的一个年轻人厉声呵斥一句，又是问道：“老实配合我们的工作，对大家都好。” 　　他不说话还好，他这么一威胁，立刻就有几个脾气不太好的钓友站了出来。 　　有人拿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直接对准说话的年轻人，呵呵笑道：“来，再说一遍，我想看看你们的文明执法。” 　　年轻男人脸色一变，眼神怒视着拿手机的钓鱼人，却是不敢接话。 　　科长脸色同样不好看，却不得不耐着性子，继续保持微笑说道：“大家不要紧张，我们也是为了保护国有资源，这是我们的工作，希望大家能够理解配合。” 　　“工作就工作，谁也没说不配合，吆五喝六的吓唬谁呢？”旁边有钓友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随后赶来的杜月娥和马娟看到苏策没事，神色不在那么慌张，却还是忧心忡忡的看着苏策。 　　科长迟疑了片刻，转身看向苏策，“下坝水库不对外开放的规定你应该知道吧？” 　　苏策皱眉不说话。 　　科长嘴角一勾，不在看苏策，转头看着身边的同事问道：“在禁钓水域钓鱼该怎么处罚？” 　　刚才被钓友回怼的年轻人立刻接话说道：“按规定，当处以五百元以下罚款。” 　　说完，挑眉看向刚才录像的那个钓鱼人，阴恻恻的笑了笑。 　　这两人的一唱一和让在场的钓鱼人沉默了。 　　“我知道。” 　　苏策开口了。 　　科长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盯着苏策的眼睛问道：“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让他们过来钓鱼？你们下坝村就是这么看守水库的？” 　　科长的咄咄逼人让苏策心生烦躁，脱口回道：“你不是说以后不让我们下坝村守水库了吗？” 　　科长脸色一顿，变得更加难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坝上的人越来越多，下坝村另外几家人也都来到了大坝上，只不过都站在不远处没有过来。 　　科长狠狠瞪了苏策一眼，沉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收罚款去。” 　　听到这句话，那几个脸色阴沉的工作人员立刻换上笑容，各自转身朝着钓鱼人走去。 　　“等等。” 第28章 草草收场 　　清脆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扭头才发现一个身穿灰白色运动套装的女人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 　　突然出现的女人让给坝上所有人齐齐一愣，上坝的方向只有她一个人，刚才那句‘等等’自然是她说出来的无疑了。 　　她是谁？ 　　不少人暗暗猜测女人的身份。 　　或许是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亦有可能是调整好了呼吸，女孩缓缓直起身体露出俏丽面容，同时朝着人群走来。 　　“她怎么来了？” 　　等女人走近，苏策看清楚她的容貌后心头一动。 　　村民和钓友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在她靠近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给她让路，让她走到人群中间。 　　“我叫屈子，张湾村委的驻村书记。” 　　女孩走到水利局工作人员跟前才停住脚步，目光快速从围观群众身上扫过，笑着跟带头的科长打招呼：“李科长。” 　　屈书记的称呼让苏策知道，她跟水利局的科长认识，脑子里突然闪过屈书记拿出不让下坝村驻守水库的通知，心头顿时一紧。 　　李科长脸上的冰冷不见了，换上一副苏策从未见过的亲切笑容对着屈书记点头打招呼，热情问询屈书记驻村工作如何，似乎忘记了他此行的目的。 　　屈书记背对着苏策，虽然运动装稍显宽松，却遮掩不住衣服下曼妙的曲线。苏策眼睛盯着屈书记后背衣服上星星点点的湿痕，她是一路跑上来的吗？ 　　就在李科长跟屈书记攀谈的时候，毛爷悄悄来到苏策身边，轻轻拉扯苏策的衣服，低声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苏策扭头小声回道：“没抓到咱们的把柄，准备罚钓鱼人的钱，被屈书记拦下了。” 　　说着，又是疑惑问道：“毛爷，屈书记怎么过来了？” 　　听苏策这么一说，毛爷的表情轻松不少，“我给她打电话了。” 　　“李科长，念在他们初犯，我建议还是以批评教育为主，给他们一次改正的机会……” 　　屈书记并不知道刚才坝上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毛建军说水利局的人说下坝村村民涉嫌犯罪，就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驻村工作还没有取得成绩，治下村民反倒涉嫌犯罪，这怎么能行？ 　　“我们是照章办事，你建议……” 　　“闭嘴。” 　　李科长身边那个年轻工作人员话没说完就被李科长厉声打断，扭过头来重新看着屈书记，脸上笑容不变，点头说道：“屈书记既然开口了，那就按屈书记的意见办。” 　　说着，又看向苏策，脸上的笑容瞬间隐匿，板着脸说道：“既然屈书记替你们求情了，这次就不继续追究责任了。但有一点必须说明白，下坝水库是国有资产，未得到允许的情况下任何人都没有权利私自占用。” 　　“从现在开始，下坝水库不允许钓鱼，更不允许出现借机谋利的事情。一旦我们得到消息，肯定会追究到底。” 　　最后这句话是对着围观群众说的，说完之后，李科长脸上多出一抹笑意，对着屈书记说道：“批评教育的工作就交给屈书记了，我们先回去了。” 　　说着，就带着几个工作人员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的时候，始终跟在李科长身边的年轻人小声嘀咕着，“二十个钓位，能罚一万块钱，按照规定这种情况一个人罚50就行的……” 　　“唉……” 　　另外一个工作人员没有说话，却是轻叹一声。 　　“都闭嘴。” 　　李科长又是一声呵斥，抱怨声音瞬间消失。 　　下坝的时候，有个年纪稍微大点的工作人员主动递给李科长一支烟，帮忙点火的时候顺势问道：“科长，这个屈书记……” 　　李科长故意瞥了其他几个人一眼，见他们都是露出好奇的眼神，不轻不淡的哼了一句，“不该打听的少打听。” 　　…… 　　看着水利局的工作人员消失在大坝上，议论声渐渐多了起来。 　　“小苏村长……” 　　有钓友看向苏策，苏策知道他想问什么，下意识地看向屈书记。 　　屈书记扫了一眼钓鱼人，又看到村民们殷切的目光，严肃说道：“真想被罚款吗？” 　　听到这句话，众人齐齐露出失望之色。 　　钓鱼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抱怨和不满，甚至有些人故意说出一些难听话。 　　田大春他们神情低落，真不让钓鱼的话，足不出户就能赚钱的想法岂不是要破灭？ 　　“都散了吧。” 　　毛建军适时站出来说话，挥手示意村民下去。 　　有一部分钓鱼人直接开始收拾装备，有些人则是恋恋不舍的抛出最后一竿，似乎要给自己一个完美的结束仪式。 　　“小策。” 　　水利局的人走之后，杜月娥才彻底放下心来，暗暗打定主意就算不赚钱也不能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一切以平安为主。 　　看着人群散去，杜月娥轻轻呼喊苏策，却看到苏策给自己使了一个眼神。犹豫了一下，悄悄瞥了年轻的屈书记一眼，杜月娥跟着马娟和秦汉生一起下山。 　　“麻烦屈书记亲自跑一趟。” 　　屈书记一直不说话，毛建军只能主动出来表示感谢，拉车苏策示意他说话。 　　“屈……” 　　苏策刚张开嘴，就看到屈书记转过身来，看到她一脸寒霜，下面的话再次憋了回去。 　　屈书记先是不满的瞪了苏策一眼，目光转向毛建军，“毛村长，他年轻不懂事儿，但你可是一辈子的老党员了，你怎么能同意这种投机取巧的行为呢？” 　　“村委是对你们下坝村关注比较少，但你们也不能瞒着村委私自售卖水库资源不是？今天幸好没有抓住现行，你说，如果被抓了现行，你们怎么办？让村委怎么办？” 　　说完，又是瞪了苏策一眼。 　　苏策一脸尴尬，屈书记没有训斥自己，但她说的这些话比训斥都要让人不舒服。 　　毛爷这么大岁数了，她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毛建军干笑着不说话，像是毫不在乎屈书记说的话一样。 　　“你上次跟我说下坝村全体村民都不同意搬迁到张湾村，就是靠着卖鱼分钱的好处鼓动了村民吧？”屈书记眼中带着寒意，“现在不能卖鱼分钱了，村民还能听你的怂恿吗？” 　　不等苏策答话，屈书记直接转身离开，不忘丢下一句话，“明天早上来村委开会。” 第29章 做决定 　　“愣着干啥，走啊。” 　　眼看着屈书记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视线内，毛爷赶紧拉了苏策一下，两人快步跟上。 　　跟在屈书记身后，苏策暗暗腹诽着，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一副冰冷心肠不讨人喜。 　　同时，也是为她刚才那句话暗暗担心。 　　不让钓鱼村民肯定会生出别样的心思，到时候撤村并组…… 　　不知不觉回到村子里，无视掉田大春他们投来的眼神，陪着屈书记来到毛爷家门口，看到一辆银白色公主款踏板摩托车停在路边。 　　“别忘了明天来村委开会。” 　　屈书记刚刚离开，田大春一众人就围了上来。 　　“小策，怎么办？” 　　“小策，真不让钓鱼了？那咱们还怎么赚钱啊？” 　　“毛叔，你说句话啊。” 　　田大春刘黑娃和张建设三家的婆娘接连开口，三个男人表情沉闷，眼神却是盯着苏策和毛爷。 　　“还能怎么办？先停下呗，以前没有钓鱼的时候不也正常过日子么。” 　　毛爷见苏策不说话，回了一句。 　　张建设低垂着脑袋叹了一声，刘黑娃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蹲在地上，“高兴早了，还得回工地干活。” 　　说话的时候，秦汉生从家里出来，蹲在苏策家门口看着他们几个一言不发。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一直没有说话的苏策突然开口，眼神里闪烁着亮光。 　　“什么办法？” 　　田大春迫切问了一句，就连蹲在地上的刘黑娃都是重新站起身子，凑到苏策跟前问道：“小策，赶紧说啊。” 　　被众人希冀的眼神盯着，苏策脸上露出笑容，立刻回道：“把水库承包下来，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卖鱼赚钱了。” 　　刚刚提起精神的村民听到这句话，再次变蔫。 　　田大村的婆娘刘桂香撇嘴嘟囔着：“承包水库不得花钱啊？说不定还得花大钱，啥时候才能回本儿，有这功夫我们家大春又能挣不少钱……” 　　刘桂香的话引来其他几人的频频点头。 　　刘黑娃点头之际，眼珠子快速转了两圈，紧接着换上笑容对苏策眨眼说道：“小策，你是村长，你去承包水库我们绝对没二话。等水库承包下来，我们给你干活，工资跟工地差不多就行。” 　　“刘黑娃，你还能更不要脸一点不？” 　　蹲在苏策家门口的秦汉生突然插话，鄙夷的看着刘黑娃，顺势扫了其他人一眼，继续说道：“婆娘都知道承包水库得花不少钱，你让小策一个人去承包，他拿什么承包？” 　　刘黑娃干笑一声，“我这不是开玩笑呢么。” 　　“再说，就算小策真有承包水库的想法，凭什么给你按工地开工资？你没回来之前，几个婆娘不是干的好好的。” 　　秦汉生得势不饶人让刘黑娃阴沉着脸，很快，他又想到苏大强刚做完手术，苏策没有钱承包水库，刘黑娃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苏策没有在意他们的表情变化，依旧亢奋说道：“我问过了，承包费一年五十万，咱们几家凑一凑，一家七八万块钱就够用了。” 　　一年五十万？ 　　听到这个数字，田大春刘黑娃和张建设三人有些意动，神色好看了不好，狗子在一旁脸色凄然。 　　七八万对于他们几家来讲不是不能承受，就连毛叔找两个儿子张嘴的话，也有可能拿出这么多钱，唯独对自己来讲，无异于天文数字。 　　他能想到，如果他们同意的话，自己将被排除在外。 　　“再等两个月就能买房子了，到时候就搬去县城……” 　　胖玲在刘黑娃腰间掐了一下，拉住想要说话的刘黑娃，刘黑娃稍微愣了一下，眼中的热切尽数退去。 　　下坝村仅剩的这几户人家，有谁没有在县城买房子的想法？ 　　看着刘黑娃被胖玲拉走，都是若有所思。 　　对啊，虽然比起那些搬走的人晚了一些时间，但总算距离目标不远了。在县城买了房子谁还回来呢？投钱承包水库显然不妥。 　　毛爷坐在自家门前台阶上，默默点上一支烟，他是老了，但脑子还能转的动。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水库一天的收入并不少，如果真的承包下来，一个多月就能把承包费收回来，再然后就是赚钱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却想不明白。 　　不，他们不是想不明白，他们是被自己的小心思拴住了手脚。 　　这是何其的悲哀！ 　　不自觉的看向苏策，毛爷眼底闪过欣慰之色。 　　苏策接任村长这个烫手山芋时也曾表露过不愿意，可他并没有破罐子破摔消极怠工。他或许没有什么大聪明才智，但从他上任开始，一直都表现的很积极，积极想要改变村子的困境。 　　仅凭这一点，他比这些活了大半辈子的人都要强！ 　　村民的表现非但没让苏策失望，反倒让苏策暗中高兴。 　　苏策并不是真的要拉着他们一起出钱承包水库，孔令杰的要求苏策记得很清楚，中午父亲问自己打算时，苏策其实已经做好了决定。 　　如果不是刚才屈书记说了让苏策担心的话，苏策根本不打算把承包水库的想法说出来。 　　刘黑娃刚才那句话说的很好，如果不是被秦汉生插话打断，苏策很有可能忍不住笑出声音。 　　现在好了，他们既然没有出钱承包水库的想法，以后就不能说自己承包水库吃独食了。 　　各回各家，苏策来到东屋。 　　“爸，我刚才问过了，他们几家都不打算出钱承包水库，我准备自己承包。” 　　杜月娥正端着饭菜进门，听到这句话顿时一惊，“咱哪有那么多钱啊。” 　　说着，放下手里的碗筷，走到苏策身边忧心忡忡的看着苏策。 　　她以为苏策被刚才的事情刺激到了，强撑着笑脸宽慰苏策道：“小策，咱不跟他们置气，不让卖鱼就不卖了。等你爸身体好点了，咱们娘俩还能出去打工，等这两年轮过去，咱们也去县城买房子。” 　　苏大强瞥了杜月娥一眼，又对苏策说道：“你要是下定决心了，也不是不能干。” 　　“苏大强！” 　　杜月娥很是不满的吼了一声，眼里满满的怒意。 　　苏大强躲开杜月娥的眼神，继续说道：“咱家还有十一万多点，可以给你十一万。汉生那里我问过了有十五万左右，小岚今年刚上班没存到钱，但她能从邮政贷出来五万的无息贷款。” 　　苏大强语气平静，像是早已做好了准备。 　　他的表现让杜月娥更加生气，这么大的事情她身为女主人居然不知道，气的浑身发抖，眼神更加不善的瞪着苏大强。 　　苏策也被苏大强的平静惊住了，他什么时候跟汉生叔说承包水库的事情了？ 　　想到刚才汉生叔的表现，苏策嘴角一抿，他也是在演戏吧？ 　　汉生叔怼刘黑娃的话回荡在耳边，苏策会心一笑，这是提前解决有可能出现的问题吗？ 第30章 我们人少好欺负？ 　　“你汉生叔说了，小岚的贷款可能要一段时间才能下来，所以剩下的钱还得你自己想办法。” 　　苏大强又丢出一句话，说完之后看向杜月娥，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别人当村长都是混日子，小策才干几天就找到了赚钱的路子。” 　　杜月娥依旧愤恨的看着苏大强，自己从坝上回来的时候苏大强还问苏策干啥去了，她没敢告诉苏大强真实情况。也正是亲眼看到了水利局那些人的嘴脸，杜月娥本能的不想跟他们打交道，宁可少赚钱都行。 　　“这几天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水库不是不能赚钱，小策想干就让他干吧。真要干好了，总比打工强，等几个月把成本收回来，赚到钱之后不就能给他说亲了么。” 　　苏大强挤出一抹笑容，同时不忘给苏策使眼神。 　　“妈，咱先吃饭，有个情况我得给你好好说一说，你听完之后再表态也不耽误。”眼瞅着杜月娥此时正在气头上，苏策哪敢上去触霉头，只能先缓解一下杜月娥的情绪。 　　杜月娥冷哼一声，转身回了厨房。 　　几分钟后，一家三口围坐在苏大强的床边，苏策把孔令杰的说法给杜月娥详细说了一遍。 　　杜月娥半信半疑的看着苏策，又转头看向苏大强，苏大强快速点头，“就是这样说的，人家愿意帮咱们修路，条件是小策必须一个人拿下水库承包权，只不过修路的钱得用鱼抵债。” 　　“妈，只要拿下承包权，就能修路。” 　　苏策满脸自信的笑着，他很清楚，如果不能让杜月娥放心，这件事单指望苏大强支持也是白搭。“等路修好之后，就能引来更多的人钓鱼，到时候出鱼也多。” 　　“多了咱也不想，就算按照一天两万算，几个月就能把修路的钱和承包费还上，以后就是咱们自己挣的了。这要是一年下来，得赚多少钱啊！” 　　苏策第一次在父母前面画大饼，目光恳切的看着杜月娥。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啊。” 　　杜月娥似乎被苏策描绘的画面打动了，凝重的神色陡然一松，虽然笑容有些勉强。 　　见杜月娥这般，苏大强脸上也是多了一层微笑，看着苏策问道：“剩下的钱你打算怎么办？” 　　杜月娥又皱起眉头看着苏策。 　　苏策脸上的自信从容少了一些，“我会想办法的。” 　　…… 　　“什么？不让钓了？那咱们捐的那些钱怎么办？” 　　“咱们钓鱼好歹也能帮下坝村多搞一点收入，他们就一点人情不讲？” 　　“小苏村长怎么说？能不能想想其他办法？” 　　“……” 　　任永友看到钓友群里的消息才知道中午发生的事情，特别是看到有钓友询问捐的钱怎么办，任永友脸色不停的变化。 　　就在他准备告诉钓友退钱的时候，脑中闪过一道灵光，表情重新变得轻松。 　　不让钓鱼对钓鱼人来讲或许是个坏消息，但对下坝村来讲，并不一定是。任永友甚至觉得，水利局横插一脚反而会加快促成承包水库的事情。 　　周明和其他几个还没有捐款的渔具店老板看到这个消息时，多少有些惋惜，但更多的却是轻松。 　　没了下坝水库，钓鱼人就不钓鱼了？ 　　显然不可能。 　　…… 　　终于不用像前几天那样早早起床迎接钓鱼人，苏策定的闹钟是早上七点，奈何，连续几天早起让身体一定程度适应了这个时间，没等闹钟响他就睁开了眼睛。 　　习惯性的打开手机，尽管时间还早却再无一丝睡意。 　　随手划了两下屏幕，看到短视频APP时，突然想到昨天上午拍的大鱼出水视频。连忙点开APP，只是一眼就让苏策笑出了声。 　　之前很少有动静的消息栏竟然出现了99的数字，赶紧点开消息，映入眼帘的是各种点赞消息和评论消息。 　　在消息栏查看有些不便，苏策退出消息栏直接点开自己发布的视频，这才更加直观的看到各项数据。 　　播放次数603215次，点赞13687次，评论1963条…… 　　这就是自动推送的效果？ 　　不但这条视频数据让苏策瞠目结舌，就连之前无人问津的视频也受到了影响，各项数据也都有不同增长。 　　苏策咧嘴笑着，心里乐开了花。 　　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点开评论区，最上面的几条评论被网友点赞了近千次。 　　“发位置，三百公里之内两个小时赶到，一千公里之内连夜赶到。” 　　“翻看了作者前面的视频，我就想说一句，这种资源我可以不吃饭钓一个礼拜。” 　　“位置？收费？多少？” 　　“离婚协议已经写好，就等作者发位置了。” 　　“……” 　　看着五花八门的评论，以及网友的奇葩回复，苏策更是不时笑出声。 　　“小策，你怎么了？” 　　突然传来杜月娥的问询声，苏策这才控制自己，回道：“没事，没事。” 　　这些评论虽然有些夸大恶搞，却足以证明钓鱼发烧友的热情，苏策简单想了想，把下坝水库的基本情况发在评论区，并且置顶。 　　弄完之后推出评论区，下意识地点开个人资料，看到粉丝数量时，又是眉开眼笑。 　　543个粉丝了！ 　　一条视频就吸纳五百多个粉丝，一万粉丝很难吗？ 　　手机闹钟突然响起，不知不觉已经看了一个多小时的手机，关掉闹钟起床，简单洗涮之后骑上摩托车去张湾村委。 　　来到村委，正好看到张明全步行进入院子，看到苏策时竟然主动笑着打了一个招呼。 　　本能感觉不对劲儿，但又怕自己想多了。 　　“时间掐的挺好，再有十分钟就开会了，走吧，一起上去。” 　　打完招呼，张明全率先上楼，苏策跟在他身后。 　　村委有一间会议室，就在张明全办公室旁边，房间不大，也就能容纳十几个人的样子。 　　苏策一个人坐在会议室内等待，没几分钟就看到两个男人先后走了进来，看到苏策时明显一愣，其中一个国字脸络腮胡男人凝目看着苏策，几秒钟之后不确定的问道：“你是下坝村的？” 　　下坝村新一任的村长是个毛头小子，大家都听说了，只不过没见过本人长什么样子。此时能坐在这里，不难让人猜出身份。 　　苏策起身点头，他不认识这两个人，但他知道能过来开会的肯定都是村委的干部。主动掏出香烟派发给两人，这才说道：“我是下坝村的苏策，两位大哥怎么称呼？” 　　络腮胡男人有些不修边幅，看不出真是年纪，他旁边的男人倒是收拾的挺干净，年纪看着有三十来岁。 　　络腮胡男人声音有些发闷，大咧咧的找了个位置坐下，抽着烟回道：“我是唐家坳的唐铁。” 　　另外一个男人也顺势坐下，细长的眼睛看着苏策，淡淡回道：“我是李家坪的李少雄。” 　　两人的回复让苏策隐隐猜到他们的身份，这俩人怕不是唐家坳和李家坪的村长。 　　张湾村、唐家坳和李家坪是张湾村委三个比较大的村子，各自的村长都是通过竞选投票选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是村委委员。 　　不管是从管辖人口，还是在各自村子的威望，以及在村委的分量，都不是苏策这种被讹上的村长能比的。 　　“你们下坝村现在还有几户人？” 　　李少雄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苏策刚要回答就听到唐铁沉闷的声音，“操好自己的心就行了。” 　　李少雄冷眼瞪了唐铁一下，嘴角露出一抹不屑，转头看向别处，似乎不再关心苏策的回答。 　　这两人不对付？ 　　苏策冒出一个念头，悄悄观察两人的表情，暗暗告诫自己没弄清楚这两人的矛盾之前，最好不要说话。 　　沉默了片刻，屈书记拿着一个黑皮笔记本走进来。 　　唐铁和李少雄看到屈书记，齐齐将手里的烟头丢在地上踩灭，连忙跟屈书记打招呼。 　　苏策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今天的屈书记又恢复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打扮，白色衬衣黑色长裤，看起来清爽干练。 　　屈书记刚坐下，张明全就跟着进来，进门就冲屈书记道歉，“不好意思，接了个电话耽误了。” 　　进来之后，顺手把门虚掩上，坐在屈书记的旁边。 　　屈书记和张明全坐在对面，苏策身边是唐铁和李少雄，再看虚掩的门，苏策不禁疑惑，今天的会议其他村委干部不参加？ 　　会议室内很安静，所有人都在等屈书记开口说话。 　　屈书记先是看了对面三人一眼，脸色逐渐变得认真且严肃，一只手握着签字笔，另外一只手按在笔记本上面。 　　“今天，还是要说一说扶贫工作……” 　　苏策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茫然不知所措，只能装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眼神确实悄悄打量着旁边另外三个村长的反应。 　　他敏锐注意到，提到扶贫两个字时，唐铁本来就有些低垂的脑袋又往下勾了勾，坐在他身边的李少雄表情也有一些不自然，唯独张明全一直保持着笑呵呵的模样。 　　唐家坳和李家坪扶贫工作不好？ 　　苏策不由猜测。 　　“上级领导一直都有强调，扶贫工作不能死搬硬套，要因地制宜充分考虑各自的实际情况。反复开会反复强调，为什么就是听不进去？” 　　屈书记一脸寒霜，看着唐铁问道：“唐村长，你说，唐家坳搞养殖的优势在哪里？” 　　唐铁被点名，不得不抬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却没说话。 　　“你不说，我来替你说。” 　　屈书记不着痕迹的扫了李少雄一眼，“你是不是觉得李家坪搞养殖出了一些成绩，你就想跟着搞养殖？” 　　唐铁依旧不说话，脸上却是多了一层不服气的意味。李少雄听到这句话，嘴角的不屑更加明显，甚至是轻哼了一声。 　　“李家坪周边都是缓坡，树林也不茂密，人家有条件搞林下散养。你们唐家坳什么情况你不知道？村子周边都是茂密老林子，前些年还有野兽伤人的事情发生，你们怎么搞林下散养？” 　　见唐铁倔强不答话，屈书记眼底闪过无奈，停顿了几秒钟后，语气缓和一些说道：“帮你们修通山路是给你们解决最困难的交通问题，你们村子附近山上那些毛栗子和山货就挺不错的，为什么不能组织村民采摘下来卖钱呢？非要看着他们烂在山里？” 　　卖山货的办法屈书记不止一次跟唐铁提过，可他充耳不闻。今天又被提到，唐铁梗着脖子闷声回道：“卖不出去摘它干啥。” 　　张明全紧绷着嘴唇，似乎在强力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屈书记狠狠剜了一眼唐铁，不得不转头看向李少雄。 　　李少雄感觉到屈书记的目光，立刻收起脸上的不屑，微笑着回应屈书记。 　　“李村长，林下散养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但你的工作方式是不是得改一改？这才多长时间，就有好几个村民跑到村委来诉苦，说你强制让人家也搞养殖。” 　　屈书记放下手里的签字笔，打开笔记本看了一眼，重新看向李少雄说道：“精准扶贫是让咱们这些基层工作者更科学有效的开展工作，精准扶贫的中心思想是什么？是让咱们为不同的贫苦户制定建议更适合他们脱贫的方式，并不是一味的推着他们朝某个方向走。” 　　“有句老话说得好，牛不喝水强按头，你这样的工作方式只会引发群众的不满和抵触，你必须改正你自己的工作方式。” 　　李少雄眼里闪过一丝阴郁，却只能笑着应承。 　　屈书记这一番话让苏策明白了大概，唐铁是没找准脱贫方向，死脑筋想学别人的经验。李少雄找准了发向，工作方式却过于强硬，引发了群众的不满。 　　这俩人…… 　　没等苏策感慨完，他只觉得浑身一激灵，屈书记顶上自己了。 　　唐铁和李少雄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自觉的朝着苏策看过来，不难发现，这俩人竟然还有心思看戏，一个个眼神中带着好奇和期待。 　　“你……” 　　屈书记刚说出一个字，似乎想到了什么，稍稍停顿一下之后，不满的看着苏策，“你的想法确实挺好，初心也不错，但你做事之前能不能跟村委沟通商量一下？冒冒失失的搞小动作，这次是没被抓现行逃过一劫。你告诉我，如果被抓到现行，你准备怎么办？” 　　苏策现学现用，学着唐铁低垂着脑袋不说话。 　　可这一次，张明全不打算沉默了，幸灾乐祸的看了苏策一眼，腰板挺直，干咳一声就要说话。 　　“小苏，年轻人容易脑子热冲动做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张明全语速不快，一副很体谅苏策的口吻，成功吸引了屋内几人的目光后，却是突然摇头说道：“我听屈书记说，水利局的工作人员已经明确要求不允许下坝水库对外开放钓鱼了，你们没了这项收入，还能安抚住村民拒绝搬迁吗？” 　　唐铁和李少雄微微一怔，他们之前并不知道下坝村的事情，听张明全这么一说，大概猜到了苏策都干了什么。 　　唐铁毫不避讳，嘿嘿笑道：“小苏，卖鱼很赚钱吗？” 　　苏策尴尬的看了他一眼，没敢接话。 　　“扶贫工作是件大事，撤村并组也是充分考虑过你们下坝村的实际情况后作出的选择。你既然当了村长，就得配合村委的工作不是？” 　　张明全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要我说，你回去之后还是尽快劝说村民，村委这边也好准备安置工作，咱们齐心协力争取在年前把撤村并组和安置工作做好，让村民过一个好年，这才是当干部该干的事情。” 　　屈书记不住点头，看着苏策也是跟着劝道：“张湾村的各项条件都比下坝村强，村民搬过来后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这是现在唯一一个能改善下坝村百姓生活质量的方法……” 　　“不，不是！” 　　这两人的一唱一和让苏策心生烦躁，特别是屈书记的话，更是让苏策反感，不禁脱口打断了她。 　　愤然的看着屈书记，苏策直愣愣的说道：“你刚才亲口说扶贫工作要因地制宜，精准扶贫要人性化科学化的实施，为什么到我们下坝村这里就必须遵从你们的意思才行？就因为我们村人少好欺负？” 　　被打断说话的屈书记先是一愣，听到后面这句话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冷冷说道：“那你当着大家的面说说，还有什么办法？如果你说的办法有可行性，村委会考虑你的想法。” 第31章 被嘲讽，开始借钱 　　年轻人心气高容易冲动，顺风顺水时一旦遇到挫折，而且是那种釜底抽薪的挫折，很容易打掉他的信心。 　　让朱涛举报下坝村就有这方面的考虑，当然，更多的是想阻止下坝村赚钱，只有让他们赚钱的速度降下来，自己才有可能抢在下坝村前面拿到水库承包权。 　　张明全能想到苏策计划被阻的沮丧，但他完全没想到苏策敢反驳，而且是针对屈书记的话进行反驳。 　　暗自惊讶的同时眯起眼睛看着苏策，随后看向屈书记。因为角度的原因，他只能看到屈书记的侧脸，尽管看不到屈书记此时的面部表情，却能发现屈书记腮边的肌肉隐隐颤动，可见她此时的心情有多不好。 　　“苏策，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欺负你们？” 　　张明全故意板起脸，义正言辞的看着苏策，“脱贫致富是全国人民的共同目标，不允许任何人掉队，更不允许任何人破坏阻挠扶贫工作。” 　　“唐家坳和李家坪都已经看到脱贫致富的方向了，你们下坝村找到了吗？别说致富方向了，看看你们村现在是什么样？全村最好的房子只是平房，一栋楼房都没有是因为什么？” 　　张明全嘴角带着讥笑，苏策今天顶撞屈书记的行为已经预示着他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既然这样，那就没必要再跟他委以虚蛇了。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下坝村的人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早点存够钱搬去县城。农民守着土地都不能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些，搬去县城就能好过了？依我看，最终只是给别人打工。” 　　张明全毫不留情，甚至给人一种毒舌刻薄的感觉。 　　唐铁眼神里带着些许不忍，李少雄却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态，甚至嘴角还带着嘲笑的意味。 　　张明全的一番话似乎帮屈书记出了一口气，屈书记的脸色也不再那么阴沉，但目光依依旧犀利凛冽，“说吧，你到底有什么想法。” 　　苏策就想不明白了，撤村并组到底能给村委带来什么样的好处，以至于他们如此针对下坝村。 　　不解，不满，不忿，不服轮番涌上心头。 　　“承包水库。” 　　苏策毫无惧色的盯着屈书记，目光在她脸上肆意游走，似乎这样能让他舒服一些。 　　听到承包水库几个字，张明全脸上闪过如我所料的神色。 　　“噗嗤……” 　　没等屈书记和张明全做出反应，旁边就传来一声嗤笑。苏策冷眼扫过去，正好遇到李少雄的目光。 　　“小苏，我们村搞养殖时屈书记就想过让下坝村的村民跟着我们一起搞，你知道你们村的人怎么说吗？” 　　苏策轻轻皱眉，这些事情他并不知道，毛爷也没跟他提过。 　　“你们村的人说养少了耽误打工赚钱，养多了投资太多，又害怕赚不到钱。总之就是一句话，没胆。” 　　李少雄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又是笑道：“指望他们拿钱承包水库？啧啧……年轻人啊。” 　　“谁跟你说要让村民出钱承包水库了？” 　　苏策自觉得没有得罪过李少雄，他不明白李少雄为什么要针对自己，心里的不爽更浓，直接反口怼了一句。 　　“你什么意思？”李少雄愣了一下，语气不善的问了一句。 　　“我什么意思用得着跟你汇报么？” 　　泥人尚有三分火性，更何况是一个年轻小伙子？ 　　平白无故被他们针对，毛爷叮嘱的谨小慎微被苏策直接丢弃，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火药罐，谁碰炸谁。 　　看着刺头一样的苏策，屈书记尽管心里很不舒服，但还是保留了一份理性，不禁好奇问道：“你是想自己承包水库？” 　　张明全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他不是自大，而是真心看不上苏策的经济实力。 　　下坝村，但凡有点能力的人早就搬走了，剩下这些…… 　　张明全的小动作被苏策看在眼中，心底又是涌出一股无名怒火。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为了附和屈书记，只会拿质疑和轻视对待自己。 　　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必要跟他们阐述自己的想法？ 　　没了陪着他们一起坐下去的心思，直接起身对屈书记说道：“要是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说完，不等屈书记的回答，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这年轻人一点礼貌都不懂，下坝村怎么选他出来当……” 　　李少雄的话张明全没有在意，反而笑容更浓了，在他看来，苏策是编不下去才选择逃避的。 　　从村委大院出来，苏策长出一口气，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这些人越是不相信自己，自己越要把这件事做成。 　　自己要拿实际行动，打屈书记那张漂亮的脸蛋！ 　　回村的路上，苏策想起昨天晚上父亲说的那些话，无数个念头轮番在脑中闪过。回到家里，心事未平的苏策没有进屋，在院子里坐下反复琢磨该怎么解决钱的问题，没过多久秦汉生走进院子。 　　“剩下的钱你打算怎么办？” 　　秦汉生自己拿来一只小板凳坐在苏策身边，自顾自点上一支烟。 　　“叔，你觉得田大春他们能借钱给我吗？” 　　不切实际的想法已经被苏策自己否定，找村民借钱的主意也让他反复纠结。 　　听到这句话，秦汉生微微愣了一下，感觉到苏策目光中的希冀，又在心里暗叹一声，却只能实话实说：“很难。” 　　秦汉生的回答跟苏策预料的一样，苏策没有气馁，反倒笑着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起身又对秦汉生说道：“叔，你跟我一起去吧。” 　　秦汉生没想到苏策会是这样的反应，迟疑了几秒钟才起身跟着苏策走出院子。 　　“先找谁？” 　　秦汉生小声问了一句。 　　“先找建设叔。” 　　把张建设当成第一个借钱目标是因为苏策知道，张建设两口子都是老实人，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最重要的是，张建设没有明确表示过不支持苏策。 　　两人径直走进张建设家里，一眼就看到正在杀鸡褪毛的张建设，张建设同样看到了他们，诧异之后笑着招呼道：“你俩自己找地方坐，我先把鸡收拾好。” 　　张建设的婆娘李翠花听到院子里的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苏策和秦汉生时也是露出笑容，又转身返回堂屋拎着两把椅子出来。 　　秦汉生跟张建设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等张建设把收拾好的鸡放进厨房，苏策和秦汉生在张建设的招呼下搬着椅子进了堂屋。 　　“小策是有事吧？” 　　刚才在院子里的时候苏策虽然说话很少，但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自己，老实归老实，张建设并不笨。 　　被点名来意苏策也没掩饰，事到如今必须得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坚持下去才有可能成功。“建设叔，我想好了，水库必须得承包……” 　　听到这句话，张建设脸色立刻变得不自然起来，笑容也淡化了几分。他不反对承包水库，但他很清楚，如果田大春和刘黑娃两家不支持，剩下这几家根本没有那个实力。 　　“建设叔，你别多想，我今天过来不是让你对钱承包水库的。”苏策赶紧解释一句，等张建设脸色好看一些后，又是接着说道，“叔，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我要自己把水库承包下来。” 　　自己承包水库？ 　　张建设眼角一跳，看向旁边的秦汉生，见秦汉生笑着点头，突然露出一丝急色看着苏策，“小策，刘黑娃的话你可不能当真啊。” 　　张建设以为苏策是被刘黑娃那句话挑动了，本能的就想劝一劝苏策。 　　“叔，我承包水库跟黑娃叔没关系，我就是不想让咱们刚找到的路子断了，我不甘心。”苏策认真的看着张建设，“叔，水库是能赚钱的，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清楚。” 　　张建设默默点头，真金白银在家放着，他怎么可能不信？别说是苏策不甘心了，他自己也不想放弃这条轻松赚钱的路子。 　　奈何田大春和刘黑娃不同意…… 　　“叔，你要是相信我，就把钱借给我。等水库承包下来，我给你出利息都行，绝对比银行给你的多，你看怎样？” 　　苏策恳切的说着，紧紧盯着张建设。 　　“咳……” 　　东屋突然传来一声咳嗽，苏策和张建设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东屋门口。下一秒李翠花掀开门帘布走了出来，冲着苏策笑道：“小策，你要真能承包水库，是不是需要帮你干活的人？到时候让你建设叔给你干活就行了，你看咋样？” 　　苏策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狠狠点头。 　　从张建设家里出来，秦汉生也是露出轻松的笑容，“这两口子挺会算计的。” 　　李翠花没有拒绝苏策说的利息，顺势提出让张建设跟着苏策干活的要求，有了之前分钱的经历，大家都知道水库能赚到多少钱，工资自然不可能给低了。 　　再加上借钱的情分，更不用担心工资的事情，可谓是一举两得。没有狮子大开口，但也给自己争取到了足够的好处。 　　“各取所需呗，人家愿意借钱给我就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 　　此时苏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为了凑够承包水库的钱，哪怕是前几个月不赚钱都行。 　　“下面去谁家？田大春还是刘黑娃？”秦汉生又问了一句。 　　“刘黑娃。” 　　苏策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已经想到怎么跟刘黑娃借钱了，就看他上不上钩了。“叔，等会进去之后……” 　　苏策和秦汉生进门的时候，刘黑娃正躺在堂屋的竹摇椅上刷视频，看到苏策和秦汉生时很是惊讶，直到苏策递上一支烟才开口让苏策和秦汉生坐下。 　　“黑娃叔，怎么不见胖玲婶儿？” 　　苏策装模作样的左右看了几眼。 　　“去菜地摘菜去了，你找她有事儿？”刘黑娃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句，美滋滋的抽着苏策给的小苏。 　　“这不是那些钓鱼人说胖玲婶儿做饭好吃么，我就过来问问胖玲婶儿有没有做饭的诀窍，要是有的话，让我妈过来跟胖玲婶儿学学，等几天用得……” 　　似乎发现自己说多了，苏策连忙闭嘴，目光看向别处。 　　他这种表现在刘黑娃看来很是拙劣，心里不禁开始猜测，等几天用得上？难道又让钓鱼了？ 　　自己媳妇做饭确实挺不错，这一点刘黑娃很明白，也正是有这种自信，他才更加怀疑苏策的目的。 　　刘黑娃坐直身体，看似随意的瞄了秦汉生一眼，对着苏策谦虚笑道：“她有啥诀窍啊，就是瞎摆弄呗。” 　　听到这句话，苏策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低着头想了想，看似不甘心的抬头追问一句，“是不是胖玲婶儿做饭用的调料好啊？我等会问问。” 　　刘黑娃脸上笑容更浓了，咧嘴露着大黄牙贼笑着问道：“小策，是不是又能钓鱼了？你跟水利局说好了？” 　　苏策惊讶的看着刘黑娃，刚要说话就被旁边的秦汉生抢先，“不是，不是，水利局的人多厉害啊，咱们又没关系，怎么跟人家说。” 　　说着，秦汉生作势去拉苏策，“咱们先走吧，等会我让你婶子过来跟胖玲学学。” 　　苏策干笑一声跟着秦汉生起身朝外走。 　　刘黑娃看着两人离开，眼神闪烁不停。 　　钓鱼的事情绝对是又有希望了，要不然苏策跑来问做饭的事情干啥？这小子在哪找的关系？ 　　刘黑娃不时皱眉，最后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难道是昨天那个女人？ 　　就在他暗暗猜测的时候，院子里传来响动，抬眼一瞧看到胖玲抓着刚摘的蔬菜回来了。刘黑娃立刻站起来，走出堂屋把刚才苏策过来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不忘叮嘱道：“马娟和杜月娥要是过来了，你可千万不能跟她们说怎么做饭的，听见没有？” 　　另外一边，田大春家里上演着刘黑娃家里刚刚发生的一幕。 　　从田大春家里出来，两人一同回到苏策家中，秦汉生低声笑着说道：“你就不怕田大春和刘黑娃通气，那不就穿帮了么？” 　　“穿不了帮，最早的时候就是他两家的婆娘做饭，她们是最先尝到卖饭甜头的人。” 　　“胖玲做饭真的好吃么？”秦汉生只是负责配合苏策，他很好奇苏策是怎么想到这个点子的。 　　苏策直接摇头，“我也没吃过，我哪知道啊？” 　　看到秦汉生疑惑的目光，苏策又是笑道：“叔，我婶子做饭好吃不？” 　　秦汉生想都没想直接回道：“好吃啊。” 　　“你看，你说我婶子做饭好吃，我说我妈做饭好吃，刘黑娃觉得他婆娘做饭好吃是不是也很正常？” 　　秦汉生顿时愣住，几秒钟之后突然明白苏策的意思，没好气的伸手虚点苏策，这小子点子真多。 　　“毛叔和狗子家你不打算过去了？” 第32章 主动借钱给苏策 　　毛爷和狗子叔？ 　　苏策不经意的皱眉，暗暗算计着。 　　自己家有十一万，汉生叔能拿出来十五万，张建设两口子答应借给苏策五万块钱。如果刘黑娃和田大春每家能借出来五万的话，还有九万块钱的缺口。 　　秦岚那五万块钱的无息贷款不知道啥时候能弄好，现在根本不敢算计在内，这样的话，还真得把毛爷和狗子叔当成最后的希望。 　　可苏策又本能地不想找这俩人借钱。 　　毛爷年纪大了，自身已经丧失了赚钱的能力，仅有的收入来源全靠两个儿子的孝敬钱，如果找他借钱，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狗子叔就更不用说了，光棍一条身体还不好，这更让苏策张不开嘴。 　　“田大春和刘黑娃他俩手里绝对有钱，那天刘桂香不是说了，他们已经准备在县城买房了。要我说，想想办法从他们手里多借一点出来，这样缺口就小了很多。” 　　秦汉生看苏策皱着眉头不说话，主动给他建议，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建设想跟着你拿工资，借出来五万块钱，刘黑娃和田大春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会找你说这事儿。想要卖饭赚钱，还想拿工资，不多出点血怎么可能。” 　　秦汉生的注意让苏策眼前一亮，不确定的笑道：“能行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秦汉生想到之前苏策说过的话，又是笑了笑，“你下午去县城找小岚问问她的贷款啥时候能下来。” 　　…… 　　“你别老看着我，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了。” 　　田大春两口子互相看着对方，刘桂香不忘嘟囔着：“卖饭真不少赚，每天的收入比得上你在工地一天的工资了。” 　　刘桂香的话让田大春眼神变得更加坚定，点头起身：“秦汉生跟着过来让我心里很没底，我去找黑娃问问。” 　　“去吧，别忘了找建设两口子也问问。” 　　一个小时后，田大春掐着饭点回来了，满脸的笑容。 　　斜靠在厨房的门框边，田大春略显激动的说道：“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刘桂香抬头看着田大春，“嗯？” 　　“咱们之前猜错了，苏策不是找到水利局的关系了，而是想承包水库。他跟建设两口子张嘴借钱了，不但给利息，还答应让张建设跟着他干活，工资也不少给。” 　　刘桂香炒菜的动作一滞，转身看着田大春，眼中闪烁着光芒，急切问道：“给多少利息？工资咋算？” 　　…… 　　秦岚是秦汉生和马娟唯一的女儿，当年秦汉生的冲动让她比苏策晚出生了几个月。因为马娟的身体原因，生了秦岚之后再也没有怀上过孩子，一直都把秦岚当成宝贝一样。 　　两家的关系在这里放着，两人又是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兄妹却跟亲兄妹没啥区别。 　　只不过苏策高中毕业之后去了外地打工，秦岚考上了省师范大学，从这以后两人的联系才逐渐变少。 　　因为只有一个女儿，秦汉生和马娟一直都有招女婿的想法，供应秦岚上大学也是两口子早早定下的目标，只为了让秦岚更加优秀，将来招女婿时更有底气。 　　秦岚自己也很努力，暑假放假都没有回家，而是留在县城找了一份兼职工作，因为她们一家人也有在县城买房子的打算。 　　秦岚只是上午兼职，所以秦汉生才让苏策下午过来。可苏策并没在家吃午饭，秦汉生离开之后他就骑着摩托车来到秦岚上班的县一中。 　　一辆简易款的红色电瓶车出现在县一中门口，一个带着粉红色头盔的女孩儿坐在电瓶车上，两条长腿支撑着地面，牛仔裤紧紧包裹着，让双腿显得更加修长。 　　圆圆的脸蛋略微有些婴儿肥，葡萄大小的眼睛灵光十足，随着浅笑右边脸蛋上露出一只不太明显的酒窝。淡妆让她更显精致的同时，也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 　　白色略微透明的防晒衣反穿在胸前，完美保护了双臂不被太阳直晒。秦岚看着靠在摩托车上的苏策，笑着喊道：“哥。” 　　苏策将近三年没见过秦岚了，这也是秦岚来到跟前没敢直接认的原因。听到这一声哥，苏策这才确定秦岚的身份。 　　这丫头越长越漂亮了！ 　　“还没吃饭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打小秦岚就比苏策的待遇要好，两家大人的关爱更多时候体现在了秦岚身上，这也养成了她好吃的习惯，曾经让幼年的苏策很是不满。 　　秦岚没有一丝不好意思，干脆点头调转电动车的方向，不忘对苏策说道：“我先把电瓶车放回宿舍，等会我跟你一起回家。” 　　门卫看到秦岚主动打开了大门，看向苏策时却是带着警惕。 　　“这是我哥。” 　　秦岚主动介绍苏策的身份，苏策很有眼色的给门卫递上一支烟，门卫这才收回警惕，对着苏策笑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经过教学楼，穿过操场，学校西北角有一栋两层白色排楼，这是县一小的教师宿舍。 　　虽然是暑假，宿舍区依旧有人，几个妇女模样的女人坐在楼梯处的阴凉地方闲聊着。 　　看到秦岚时笑着打招呼，当她们看到秦岚身后的苏策，有一位年纪稍大一些的女老师笑吟吟的冲着秦岚挑眉问道：“秦老师，这是你男朋友呀？小伙子长的挺帅气的。” 　　秦岚脸色一红，赶紧摇头解释道：“这是我哥。” 　　秦岚的解释没有浇灭这群女人的八卦之心，反而引来某个女人更加肆意的调笑，“好多偷摸谈恋爱的学生都是从干哥哥干妹妹开始的，我们班就有两对儿。” 　　“先是干兄妹，然后就是情哥哥情妹妹了……” 　　“哈哈哈，小岚害羞了……” 　　秦岚脸色更红，手上用力拧动油门快速驶过，试图躲过这几个老女人的调侃。苏策跟这些人第一次见面，只能尴尬的笑着。 　　秦岚的宿舍在一楼最西侧，是一间单人房，面积不大只有十几个平方的样子。 　　秦岚将电瓶车推进屋内，又拎出来几包提前买好的东西，跟着苏策一起离开。 　　说是苏策请秦岚吃饭，吃饭的地方却是秦岚选的，不大的小餐馆，干净整洁。 　　脱掉头盔，逃脱束缚的齐耳短发恢复活力，蓬松展开护在脸庞两侧，掩盖了些许婴儿肥，却让秦岚多出一份活泼可爱。 　　“哥，你怎么想着承包水库了？你不出去工作了？” 　　等待饭菜的时候秦岚好奇的看着苏策，苏策家里的事情她知道，她跟杜月娥一样的思想，赶紧熬过去就算解脱了。 　　“现在也走不掉啊！”苏策无奈笑了笑，又是说道，“再说了，水库确实能赚钱，这才几天时间，咱们村每家都分一两万了。真要把水库承包下来，可比出去打工强多了。” 　　秦岚点了点头，脸上笑容浓了一些，“你有打算就好，正好国家鼓励农民创收，说不定真能赚到钱。” 　　两人长时间没见面，能聊的并不多，简单说了几句之后，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我爸打完电话我就去问过了，我上班时间太短了，最多只能贷五万，得一周才能批复。”秦岚主动说出贷款的事情，看见苏策轻轻皱眉，又是说道：“我还有一万块钱的存款……” 　　“不用，你那些钱留着自己花吧，我能想到办法。” 　　苏策拒绝了秦岚的说法，正好饭菜上桌，话题就此结束。 　　…… 　　“大春？你咋过来了？快坐。” 　　田大春的突然登门让苏大强有些诧异，他并不知道苏策和秦汉生上午做的事情。 　　“小策呢？没在家？” 　　田大春进门的时候已经扫了一眼西屋，空荡荡的并没有看到苏策。 　　“中午饭都没吃就去县城了，你找他有事？”苏大强疑惑的看着田大春。 　　田大春犹豫了一下，笑着摇头说道：“没啥大事。” 　　说完，又是冲着苏大强调侃道：“大强，小策可比你有本事啊，真要包下水库，你们家年底就能在县城买房了。” 　　苏大强不知道田大春是怎么知道承包水库的事情，听他这么说立刻摇头说道：“哪有钱承包水库啊，小策也就是想想而已。” 　　田大春神色一怔，难道苏策没跟苏大强说过承包水库的事情？心头一动装作不经意的说道：“小策上午去建设家了，说是要承包水库，建设已经答应借给他五万块钱。” 　　说话的时候田大春一直盯着苏大强，看到苏大强惊讶的表情，暗笑一声正准备继续说话，听到外面传来摩托车发动机的嗡鸣声。 　　“大妈，大爸……” 　　率先出现的是清脆声音，听到声音苏大强脸上立刻浮现出笑容，眼睛盯着门口处，带着一丝期待。 　　“小岚回来了……” 　　杜月娥的声音中透着惊喜，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紧接着看到秦岚进门，苏大强笑容更浓，“小岚回来了！” 　　田大春看到秦岚，也是跟着笑道：“哟，这不是苏策的小媳妇儿么？” 　　秦岚小时候天天跟在苏策屁股后面，小媳妇儿的说法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秦岚故作凶狠的瞪了田大春一眼，而后走到苏大强身边，将手里拎着的袋子放在苏大强的床边，扭头对着杜月娥说道：“大妈，这是我买给大爸补身体的，你别忘了给大爸吃。” 　　杜月娥一脸慈爱的笑着，嘴上却是抱怨着：“你这孩子，以后别乱花钱了，瞅瞅你自己都瘦了。” 　　苏策站在杜月娥的身旁，下意识地打量秦岚，这也不瘦啊，该胖的地方…… 　　突如其来的温馨场面让田大春显得格格不入，起身从东屋出来，从苏策身旁路过的时候，低声说道：“小策，你来，我问你个事情。” 　　苏策嘴角一勾，默不作声跟着田大春来到大门口的阴凉处，这个时候田大春出现在自己家里，他已经猜到田大春的目的了。 　　坐下之后，田大春主动问道：“小策，你确定要承包水库了？” 　　跟上午演戏不同，苏策坦然点头。 　　田大春语速加快，“承包水库的钱凑够了？” 　　“没有，但也不差太多了。” 　　不差太多不还是差么？ 　　田大春挺直身板，笑呵呵的看着苏策，“小策，承包水库是好事，不但是对你，对咱们全村都是好事，叔支持你。” 　　苏策抿嘴一笑却不说话。 　　苏策的反应让超乎了田大春的意料，他以为苏策听到自己这番话后会主动提出借钱，脸上的笑容慢慢隐去，突然不满道：“小策，你是不是看不起你大春叔？” 　　“叔，你这话说的……” 　　“你都去找建设借钱了，为什么不跟你大春叔开口？你大春叔是比建设穷？还是比建设小气？”田大春一副被人轻视的生气模样瞪着苏策。 　　苏策暗笑一声，脸上却是装出诚惶诚恐的表情，赶紧解释道：“叔，你想多了。前两天香婶儿不是说你们要在县城买房么，我怕耽误你们买房子才……” 　　“买房子还得等两月，等你承包水库赚到钱再还给我，只要不耽误就行。”田大春主动安慰苏策，说着又是笑道，“建设的婆娘身体不太好，一直都在吃药，他都敢借给你五万，大春叔怎么着也得比他多些。” 　　听到这句话，苏策也不再憋着了，再次露出笑容，这次是真心的。 　　“我跟你香婶商量过了，借给你六万，利息就按你给建设说的那样，你看行不？”田大春眼中闪烁着精光。 　　在银行存一万块钱一年才两三百块钱的利息，苏策答应张建设的利息是一万块钱用半年给五百。听田大春这么说，苏策没有犹豫直接点头答应下来。 　　看到苏策点头，田大春嘴巴都笑裂开了，想到自己婆娘的交代，赶紧说道：“还有一件事叔得跟你说说。” 　　“叔，你说。” 　　“等你承包水库后，卖饭的活……” 　　刘黑娃还没走到苏策家大门口就听到田大春的声音，下意识地加快脚步，刚来到门口就听到这句话，看到田大春一副黄鼠狼偷到鸡的得意模样，脸色顿时一急。 第33章 钱凑够了 　　“黑娃叔。” 　　看着刘黑娃进来，苏策先是打了一声招呼，顺势起身把自己的板凳递给刘黑娃，然后才转身去找凳子。 　　田大春看到刘黑娃过来，脸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笑着问道：“黑娃过来有事？” 　　苏策转身离开的一瞬间，刘黑娃脸上的笑容就淡了几分，阴阳怪气的看着田大春：“大春，你们两口子的脑子就是比别人好使。” 　　田大春干笑一声，想要说话时看到苏策拎着板凳回来。 　　“黑娃叔有事吗？” 　　苏策重新坐下，掏出香烟给刘黑娃和田大春分别派了一支。 　　刘黑娃喜滋滋的点上香烟，抽了一口之后突然换上懊恼表情，“小策，你黑娃叔心眼实诚，有时候就会反应慢上半拍，你别跟叔一般见识。” 　　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瞥了田大春一眼，又是叹气说道：“上午你去找我的时候没反应过来，刚才才想明白就赶紧过来了。小策，你是不是要承包水库了？有没有困难？有困难一定要跟黑娃叔说，好歹也是叔提醒你承包水库的，叔肯定得帮你做点什么。” 　　苏策笑着表示感谢，看似无意地把田大春主动借钱给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之后才转头看向田大春问道：“大春叔，你刚才要说什么来着？卖饭怎么了？” 　　田大春隐晦的瞄了刘黑娃一眼，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小策，等你把水库承包下来，给钓鱼人做饭的活能不能让你香婶儿做？” 　　刘黑娃心头一动斜眼看向苏策，见苏策面露难色心中又是一喜，毫不客气又像是在炫耀，说道：“大春，小策可是亲口说的我家胖玲做饭好吃，还打算让马娟和娥嫂子跟胖玲学做饭呢。” 　　“真要卖饭给钓鱼人，那也应该是我家胖玲。”卖饭的收入可不少，这个时候必须得主动争取，扭头冲着苏策笑着，“小策，来钓鱼的都是城里人吧？城里人吃饭都比较挑剔，要想长久做生意可得挑好的来。” 　　“你放屁！” 　　刘黑娃的针锋相对让田大春暗自恼火，抢先过来找苏策说事的心虚顿时消失，眼神不善地瞪着刘黑娃，“我家做饭就不好吃了？之前给钓鱼人做饭也没见他们说什么不好的，刘黑娃你说话别夹枪带棒的。” 　　看着两人谁都不服谁互相瞪着，苏策暗暗满意，却是装出一副急色伸手虚拉两人，“叔，叔，别吵，别吵。” 　　将两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苏策这才笑着说道：“叔，钓鱼人一来就是十几二十个，以后只会越来越多，你们任何一家也忙活不过来啊。” 　　“这样，做饭的事情大春叔你多操操心，如果忙不过来的话就让胖玲婶儿帮忙做一些，咋样？” 　　田大春闻言一笑快速点头，刘黑娃则是一脸不满道：“小策，凭啥他家忙不过来才让我家做？” 　　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面露恍然却是更加生气道：“我明白了，是不是田大春借给你钱了，你就偏向他？田大春借给你多少？我也借给你。” 　　看刘黑娃不依不饶，田大春的真火也被勾了起来，双手不自觉的握紧拳头，怒视着刘黑娃说道：“刘黑娃，你要真有心，小策找你的时候你就借钱了，你在这装什么呢？是不是长时间不揍你，你皮又痒了？” 　　怒意冲脑，田大春的嗓门不自觉的提高了不少，声音如闷雷还真有点唬人。 　　刘黑娃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身体，想到苏策还在跟前，又往前凑了凑，硬气十足的看着田大春，“你以为这是以前？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动动我试试。” 　　“吵什么吵？” 　　不知道什么时候，毛建军出现在苏策家大门口，阴沉着脸瞪着俩人，又是不耐烦的说道：“要吵架出去吵，别耽误大强养病。多大的人了，也不嫌丢人。” 　　毛建军的话还是很管用的，两人同时闭嘴，都不再看对方。 　　苏策不得不再次起身，把自己的小板凳递给毛建军。家里仅有的几个板凳全部让了出去，苏策只能蹲在一旁。 　　“咋回事儿？”毛建军问了一句。 　　苏策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一脸为难的看着毛建军，“毛爷，你说该怎么办？” 　　毛建军眼中闪过一缕异色，苏策虽然只是三言两语说了一遍，但他已经感觉到这事不对劲儿。 　　很快，毛爷嘴角闪过一抹不易擦觉的笑意，扭头看着刘黑娃和田大春，“你们有心帮小策承包水库是好的，但也不至于因为卖饭的事情吵架。” 　　“咱们村就这几户人家，我跟狗子不掺和这事儿，苏策他妈要照顾大强。翠花身体不太好，偶尔干活可以，但若是长期干活肯定不行。算来算去也就你们两家跟汉生家婆娘能做饭，这还有啥好争的？” 　　毛爷的话让田大春和刘黑娃两人表情好看了一些，可最后那句话又让两人心生警惕。 　　秦汉生跟苏大强的关系谁都知道，苏策承包水库这么大的事情，秦汉生不可能不出钱，这就意味着做饭的活并不是只有他俩能争。 　　想到这里，两人心里的火气顿时消散不少，再看向苏策时眼神变得愈发的急切。 　　“大妈别出来了，就这两步路我自己回去。” 　　声音刚落秦岚就出现几人眼中，毛建军和刘黑娃略略有些诧异，这丫头什么时候回来的？ 　　“毛爷，黑娃叔。” 　　秦岚跟他俩打了招呼，又看向苏策，“哥，我回去了。” 　　苏策点了点头，汉生叔家就在隔壁，再加上此时的心思都在刘黑娃和田大春身上，完全顾不上秦岚。 　　“小策，你承包水库的钱凑多少了？”毛爷关切的看着苏策。 　　苏策迟疑了几秒钟，最终决定把事情摊开明说，“我家有十一万，汉生叔借给我十五万，小岚帮我从邮政储蓄贷了五万……” 　　“嘿嘿，小策的小媳妇儿没白疼。”刘黑娃突然插了一句话，冲着苏策坏笑。 　　毛爷和田大春也是善意的哄笑。 　　苏策尴尬的摸了摸鼻头，没有搭理刘黑娃，赶紧接着说道：“建设叔上午答应借给我五万，刚才大春叔说能借给我六万，这么算下来的话，还差八万块钱吧。” 　　“我借你七万！” 　　刘黑娃再次打断苏策，傲然看了田大春一眼，又对苏策说道：“小策，我借给你七万，做饭的事情交给你胖玲婶儿。” 　　“刘黑娃……” 　　田大春怒吼一声，似有忌惮的看了毛爷一眼，转头对着苏策急切说道：“我也借你七万。” 　　“行了，别吵。” 　　毛爷身后拦住又要吵架的两人，拍板说道：“这事儿我替小策做主了，做饭的事情你们两家一家一半。” 　　一家一半？ 　　刘黑娃和田大春微微一怔，皱着眉头各自在心里暗暗盘算。 　　如果是二十个人，一家负责十个人，就算一个人赚二十块钱，一天也有两百块。 　　不，不对！ 　　钓位是二十个，可一个钓位并不是只有一个人…… 　　两人同时露出笑容，对着毛爷点头。 　　“没事儿的话回去吧，早点把钱准备好，早承包早赚钱。”毛爷不耐烦的冲着两人挥手。 　　两人同时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田大春又是突然转身，笑道：“小策，到时候干活别忘了喊我，你大春叔有的是力气。” 　　“还有我，我……” 　　刘黑娃话没说完就被田大春推了一把，踉跄着出了门，隐约能听到两人谁也不服谁的声音。 　　两人一走，苏策再也憋不住笑意，原本想着能从他俩手里借出来十万就算好的，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小心思偶尔用一次可以，可不能常用。” 　　毛爷似笑非笑地点了点苏策，又是主动提醒道：“钱凑够了就赶紧去把事情敲定，免得夜长梦多。” 　　苏策刚要点头，突然想到秦岚的贷款还要等一段时间，把事情跟毛爷说了说，毛爷很是轻松的说道：“之前卖鱼分的钱先给你用，你再去找狗子问问。” 　　毛爷背着手走了。 　　“这就凑够了？” 　　杜月娥半信半疑的看着苏策。 　　“明天让汉生跟你一起去，小心点。”苏大强没有询问苏策怎么凑够的，却是提醒了一句。 　　晚上吃完饭，苏策来到狗子家里，把承包水库的事情说了说。 　　“好。” 　　狗子答应的很干脆，直接起身走回卧室。 　　能听到里面掀开铺盖的沉闷声音，几分钟后狗子从卧室出来，将一个淡蓝色毛巾包裹的长方块递给苏策。 　　“卖鱼分到的钱，还有我之前攒的一些，只有两万三，你数数。” 　　狗子叔的干脆利落让苏策有些出神，并没有推拉，直接接过狗子叔的钱，当着他的面数了起来。 　　连续数了两遍，确认无误之后，苏策从里面分出三千块钱递还给狗子。 　　“我又不花钱，你先拿着用。” 　　狗子身体往后缩了缩，笑得很自然。 　　苏策将钱塞到狗子叔手里，轻松说道：“要不是小岚的贷款还要等几天，我也不敢麻烦狗子叔。这钱你拿着，等小岚的贷款下来之后，我先还你跟毛爷的钱。” 　　刚刚接着钱的狗子听到这句话猛地抬头看着苏策，连忙把钱递给苏策，笑容多了些许不自然，以商量的口吻说道：“小策，不急着还，你先用，用够半年再给我。” 　　半年，才有利息。 第34章 拿下承包权 　　第二天早上，下坝村早早飘起炊烟。 　　七点钟左右，五辆摩托车先后从不同的院子里推出来。 　　田大春两口子，刘黑娃两口子，张建设两口子都是带着喜色，看到对方的时候都是露出会心一笑，低声攀谈着。 　　狗子靠在墙边，看着他们，眼神略显复杂。 　　因为秦岚要回县城上班，摩托车只能坐两个人，马娟站在门口跟秦岚叮嘱着什么。 　　苏策跨坐在摩托车上，招呼众人准备出发，刘黑娃骑着摩托从秦汉生身边路过，冲着秦汉生开玩笑道：“汉生，让苏策的小媳妇儿跟苏策坐一辆车。” 　　秦岚冲着刘黑娃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秦汉生则是哈哈一笑似有意动的看向苏策，对着秦岚说道：“正好，你坐小策的车子，你妈也能跟着去县城了。” 　　昨天回来就被人三番两次的提起‘小媳妇儿’，此时明显感觉到父亲神情中的不正常，秦岚很是尴尬，本能的就有些抗拒。想让母亲坐苏策的车子，又感觉更加别扭，无奈之下只能垂着脑袋走向苏策。 　　一路骑行来到县城，先把秦岚送回学校，一行人才来到银行。 　　此时的银行并没有太多客户，轻松拿到排号，由张建设第一个取钱。 　　秦汉生今天过来除了取钱，还担负着保卫工作，几家人的积蓄容不得他掉以轻心。眼神时不时的扫视一圈，目光的警惕和戒备毫不掩饰。 　　他这种异常表现成功引起了银行工作人员的主意，只不过银行的工作人员并没有直接上前对他展开询问，而是通过柜台的柜员询问张建设取钱的目的，反复提醒张建设不要上当受骗。 　　轮到田大春和刘黑娃的时候，银行工作人员更是谨慎，不停用眼神瞟向站在后面的秦汉生和苏策，就差明着问询他们是不是被人劫持了。 　　这种误会一直持续到秦汉生自己坐到柜台窗口前才解除，好不容易全部办完，几家人陪着苏策一同前往水利局。 　　看到苏策过来，水库管理处的工作人员面露不耐，当他们得知苏策的目的后，露出惊讶诧异的表情。 　　下坝村的情况他们不是不知道，五十万的承包费他们居然拿得出来？ 　　“是你们合伙承包水库吗？”工作人员疑惑的看着苏策后面的这几个人。 　　“不是，不是。”田大春赶紧摆手否认。 　　刘黑娃更是主动解释道：“是苏策个人承包，我们陪着他过来看看。” 　　听他俩这么一说，工作人员的脸色顿时冷了不少，对着他们说道：“想要承包的人留下，你们先到外面等一等。” 　　很快，苏策再次来到李科长的办公室，得知苏策真的凑够了五十万，李科长第一次对苏策露出和善的微笑。 　　从文件柜里找出一份档案袋，确认无误后递给苏策，“下坝水库的承包合同暂时没有，你先看看别的水库的承包合同，除了个人信息和承包费用不一样，其他内容基本一致。” 　　苏策接过合同仔细查看，这份合同是另外一座小型水库的承包合同，不管是大小和资源优劣等级都比下坝水库差的远。 　　合同内容并不算多，只有两三页。 　　合同内容确实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和不合理的规定，即便这样苏策也是再三询问确认，直到李科长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苏策才笑着闭嘴。 　　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人跟屈书记认识，不是苏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他真担心这人受到屈书记的影响，故意刁难自己。 　　“合同内容是有硬性规定的，你要愿意承包就签合同，不愿意就算了。”李科长最后一丝笑容也隐匿不见。 　　“签。” 　　苏策没敢犹豫，直接点头。 　　刚刚消失的笑容重新出现在李科长脸上，起身对苏策说道：“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找领导请示一下，顺便把合同打印出来。” 　　十几分钟后，李科长回到办公室，手里拿着打印好的合同还有一个鲜红的印章。 　　合同签好，苏策在李科长的亲自陪同下返回银行，将准备好的钱转入指定账户。李科长从包里掏出公章在两份合同上重重落下，他已经知道苏策承包水库的钱是七拼八凑借来的，心情大好之际拍着苏策的肩膀说道：“没想到你这个年轻人还挺有魄力，好好干吧。” 　　说完，自顾自的离开。 　　等他离开之后，秦汉生他们几个瞬间围拢过来，眼神热切的看着苏策手里的合同。 　　这不是几张纸，而是他们赚钱的路子！ 　　“小策，你赶紧联系那些钓鱼人……”田大春催促着，他是一天都不想耽误。 　　“对，现在还早，还能赶上中午做饭。”刘桂香眼睛闪烁着精光。 　　刘黑娃两口子和张建设两口子连忙附和点头。 　　不用他们催促，苏策也知道时间宝贵，正好挡着他们的面给任永友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拿下水库承包权，让他帮忙通知一下钓友。 　　苏策没有提到孔令杰，他相信任永友能听懂自己的意思。 　　…… 　　任永友相信苏策会想尽一切办法那些承包权，可他没想到苏策的效率如此之快。现在钓友人群里发了一条信息，然后拨通了孔令杰的电话。 　　前两天传出来下坝水库不让钓鱼的消息后，不少钓鱼人都忍不住沮丧。亲身体验过下坝水库疯狂鱼情的钓友唉声叹气，听说过却没亲自去过下坝水库的钓友稍微好些，但也忍不住懊恼自责，为什么就不知道早点去体验一下？ 　　丢失了下坝水库这么好的钓鱼资源，钓鱼人不得不把目光重新转向别处，可那些在下坝水库钓过鱼的人总是忍不住拿其他资源跟下坝水库作比较，比较之后又是怨声载道，甚至是借机骂了那些不让钓鱼的管理者。 　　“小苏村长刚才打来电话，他已经承包了下坝水库，想要钓鱼的伙计抓紧时间了。” 　　看到任永友发出来的消息，沉寂了两天的钓友群瞬间就热闹起来。 　　有苏策联系方式的钓友直接给苏策发信息，没有苏策联系方式的人则是纷纷联系任永友，可惜任永友正在跟孔令杰打电话，并没有回复。 　　“承包了？” 　　下坝水库被苏策承包的消息在几个钓友群里快速传播，周明看到信息之后当场愣住，他是第一批去下坝村钓鱼的人，他亲身体会过下坝村的贫穷，正因为这样，他才想不通苏策哪来的钱承包了水库？ 　　想不通归想不通，让周明皱眉的是，如今下坝水库被苏策承包了，修路的事情是不是又要重新提起了？ 　　他能感觉到，经历了下坝水库不让钓鱼的钓友，此时爆发出了更强烈的冲动。 　　…… 　　还没到家，苏策就感觉手机不停的震动，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可连续不断的震感一下一下勾起苏策的心思。 　　将摩托车停靠在路边掏出手机，首先看到的是不少钓友发来的信息，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任永友发出去的通知起到效果了。 　　正准备给钓友回复消息，电话屏幕陡然一变，一个陌生的号码出现。 　　“小苏，我是孔令杰。” 　　“孔老板你好。” 　　苏策一脸笑意，暗暗感慨任永友会来事。 　　“听说你拿下下坝水库的承包权了？我现在就出发，估计下午就能到你们村，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在家等我。” 　　“好的。” 　　电话来的急，挂的也快。 　　电话挂断之后，苏策快速给钓友回复消息，做完一切重新跨上摩托车。 　　回到村里，看到几家人坐在毛爷家门口，特别是看到张建设身边拜访的背篓，苏策突然响起还没有跟崔炳旺打电话。 　　“小策，钓鱼人今天来不来？”胖玲殷切的看着苏策，脚下放在新鲜翠绿的蔬菜，显然是刚从地里采摘出来的。 　　“来。” 　　苏策简单回了一句，将摩托车推进院子，这才跟崔炳旺打电话。 　　崔炳旺接到电话很是高兴，一口答应马上找车子，中午之前一定赶到下坝村。 　　“不用那么着急，我刚刚通知了钓鱼人，他们还没过来呢，你下午再来也不耽误。” 　　“行，那就老规矩，下午四点之前。” 　　撂了电话，苏策从院子里出来，刚走出门又被刘桂香问话。 　　“小策，来多少人啊？我们也好准备饭菜不是。” 　　“我也不知道，反正有不少人联系我，等会看看就行了。”苏策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转头看向坐在毛爷身边的狗子，“狗子叔，等会你在村口迎一下他们，上坝之后问问他们有多少人吃饭，然后告诉香婶儿和胖玲婶儿。” 　　刘桂香和胖玲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笑容有了那么一刹那的凝滞，轻轻皱眉看着苏策。 　　之前她们的男人没回来，让狗子帮忙送饭不是不行，现在他们的男人都在家，再给狗子出钱就有点浪费了。 　　可苏策的意思很明显，如果这个时候拒绝他，又有些张不开嘴，无奈之下两人只能保持沉默，同时在心里暗暗计较必须找机会跟苏策好好说道说道。 第35章 准备修路 　　说是让狗子去迎接钓友，可钓友的积极性超乎了苏策的预料，当各式各样的车辆陆续出现在村口时，苏策顿时变得头大。 　　“小苏村长。” 　　“小苏村长好样的，这么快就把问题解决了。” 　　“小苏村长，水利局的人不能再来赶人了吧？” 　　“……” 　　看到苏策过来，认识苏策的钓友人七嘴八舌的打招呼。 　　苏策一一回应，挤出笑容回道：“不会了，水库已经被我承包下来了，以后咱们自己说了算。” 　　“承包了？” 　　有人惊呼出声，围在苏策身边的钓鱼人听到这个回答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像是他们自己承包了水库一样开心。 　　“下坝水库的承包费肯定不便宜啊！” 　　可很快，不知道是谁嘀咕了一声，原本喜悦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钓友们眼神交流之后，有人试探问道：“小苏村长，以后是不是要收费钓鱼了？” 　　这么短时间赶到下坝村的钓鱼人都是之前来过的，下坝水库的鱼情他们很清楚，正因为鱼情太好，他们才会担心，担心收费太高。 　　钓鱼还能收钱？ 　　人群之外的狗子不由纳闷，疑惑的看着苏策。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最起码这段时间依旧让大伙儿免费钓鱼。”苏策很是大方的说了一句。 　　苏策干脆利落的回答反倒让钓鱼人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并不是不舍得花钱，只是本能的按照个人习惯考虑问题。 　　“小苏，你别误会，我们不是不舍得花钱……” 　　刚才问收费问题的钓鱼人赶紧解释，可他又不敢直接说让苏策现在就开始收费，毕竟这么多钓鱼人都在，难免会有贪便宜的人存在。 　　迟疑了一下，又是接着说道：“毕竟承包水库花了不少钱，我们总不能白占便宜，你看……” 　　苏策环视一圈，注意到大部分钓鱼人都是坦然神色，心里暗暗高兴，但依旧坚持之前的说法：“我说免费就免费，你们要是真替我着想的话，就把一身本事全部使出来，多钓一些鱼上来。” 　　看苏策态度坚决，钓鱼人重新露出笑容，一个个拍着胸脯跟苏策保证。 　　“小苏村长这么豪气，咱们也不能拖他的后腿。” 　　距离苏策比较近的一个中年男人大声说着，转头看向其他钓友，“我提议，今天过来的钓友都把青鱼和草鱼当成目标鱼，咱们钓的爽，也能让小苏村长多卖点鱼，怎么样？” 　　“同意。” 　　“走起，抓紧时间。” 　　狗子陪着这些人上坝，上山时不忘自己的责任，主动询问钓鱼人要不要送饭，都想吃什么。 　　刘黑娃和田大春两人坐在自家门口，看着狗子带着一大群人从门口路过，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孔令杰比苏策想象中来得早，刚刚吃完中午饭就接到孔令杰的电话。得知孔令杰此时就在村口，苏策慌忙从家里出来。 　　“上来说话。” 　　孔令杰的车子没有熄火，放下车窗示意苏策上车。 　　“承包合同呢？” 　　苏策刚刚坐好就听到孔令杰的问询声，脱口回道：“在家放着，要不还是去我家吧？” 　　孔令杰迟疑了一下，摇头说道：“我这两天事情有点多，这样，你回去拿合同。等会咱们一起去找你联系的施工队，尽快把修路的事情敲定，我下午还得赶回去。” 　　苏策闻言立刻推开车门下车，回家拿上承包合同，出门的时候又转到秦汉生家里，叫上秦汉生一起回到村口。 　　孔令杰仔细查看了合同，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把合同还给苏策，脸上多出一层笑容，启动车子。 　　…… 　　下午两点钟，张明全来到村委大院，抬头看了一眼屈书记的办公室，看到房门开着，眼睛一亮快步上楼。 　　屈书记有午休的习惯，一般两点钟就会结束，他是刻意掐着时间过来的。 　　“屈书记。” 　　张明全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进屋的时候跟屈书记打招呼。 　　屈书记刚刚洗过脸，耳边垂落的发丝还沾着水痕，看到张明全笑着点了点头。 　　“屈书记，我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张明全收起笑容，换上认真神色看着屈书记，“唐家坳和李家坪的工作虽然存在瑕疵，但也算是初步找到了的方向，只要在未来的工作中慢慢完善，总能走上正轨。” 　　“可下坝村的工作一直都没有眉目，知道的是下坝村村民不配合，不知道的肯定认为咱们村委工作不力。”张明全忧心忡忡的看着屈书记，“下坝村的工作不能再拖下去了，咱们的工作态度也必须强硬起来。” 　　屈书记凝眉沉思片刻之后抬头看着张明全，“基层工作不能独断专横，更不能闹出群体性事件，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张明全似早有准备，想都没想直接回道：“下坝村的留存户不多，工作开展起来相对容易一些，下坝村断了卖鱼的收入后，村民肯定会有想法。” 　　“由屈书记带头亲自跟村民沟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相信一定会有效果的。只要能说通一半的村民，撤村并组的事情就算成了。没了下坝村这个拖油瓶，村委也能集中精力指导唐家坳和李家坪的工作，工作效率也会随之提升。” 　　昨天苏策负气而走的行为让张明全很是不满，会议结束之后他又忍不住担心，苏策的目标已经很明确了，年轻人做事容易冲动，万一苏策真的不管不顾借钱承包水库…… 　　撤村并组的工作必须要加快，只有落实这项工作，才能阻拦苏策。 　　等下坝村的村民搬到张湾村后，下坝村自然也就不存在了。到时候用朱涛的名义拿下水库承包权，再由村委牵头让朱涛这个承包商给予村委一定赞助支持，修路的事情就能光明正大的拿到会上讨论了。 　　屈书记似乎被张明全的说动了，直接起身说道：“行，现在就去下坝村，你去把其他几人叫上。” 　　张明全赶紧点头起身，给屈书记腾出空间换衣服，自己走到外面打电话联系治安主任和其他几位村干部。 　　十分钟后，张家湾一众村干部各自骑着摩托车朝着下坝村出发。 　　…… 　　“我佟三娃凭良心吃饭，不可能为了多赚钱故意给老板们增加预算。地形我看过的，最少也得两道湾，而且还不能是急弯。上次跟你们说的预算已经是很保守的了，真的不能再少了。” 　　佟三娃就是秦汉生联系的施工队老板，黑瘦黑瘦的一个矮个子男人，长得跟某位喜剧明星很像，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口音不一样了。 　　佟三娃说话的时候不忘看向秦汉生，见他不说话又转向最像老板的孔令杰，等待他的答复。 　　孔令杰没有说话，转头看向苏策。 　　虽然修路的钱是他出，但真正当家的还是苏策，毕竟他跟苏策只是合作关系，无权替苏策决定。 　　苏策哪里懂修路的事情啊，但他很清楚，干工程的老板就不可能有实实在在的人，更不要说这个长得像只大黑耗子似得男人。 　　再加上砍价的本能作祟，苏策皱着眉头看着佟三娃说道：“太贵了。” 　　佟三娃面露难色辩解道：“小苏村长，你的要求是标准的四级公路，如果没有级别要求的话，肯定能便宜不少。我跟你说句实话，给你们修这条路，我还得去找公司挂靠资质，费用也不小，真要算下来，给你们修这一条路赚不到几个钱的。” 　　看苏策皱眉不接话，佟三娃眼珠子转了两圈，又是提议道：“小苏村长，如果修成单车道的话，也能……” 　　话没说完就被苏策摇头否定。 　　单车道不是开玩笑么？万一有同时上下山的车辆怎么办？ 　　这可是山路，不是平原。 　　平原会车能凑合，山路怎么搞？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出现危险，苏策自知担不起这个责任。 　　“四级公路的标准不会变，双车道也不能改，这是硬性要求，安全必须放在第一位！” 　　苏策坚定的说着，看着佟三娃停顿了一下之后接着说道，“这样，我也不再跟你讨价还价了，但你必须帮我们在山上开辟出一块空地修成停车场。你要觉得行，明天就带着工人机器过去，你要是觉得不行，那我们就去找有施工资质的公司。” 　　佟三娃张嘴就想诉苦，可看到苏策坚定的目光，话到嘴边又被他憋了回去。 　　万一这个年轻人脾气上来直接离开怎么办？同时暗暗后悔刚才多嘴提起资质这件事。 　　装作一副肉疼的模样，佟三娃垂头丧气的答应了苏策的要求。 　　孔令杰把苏策的表现看在眼里，暗暗告诉自己苏策这个年轻人脑子转的很快，不能轻视他。 　　回到下坝村，三人一起前往苏策家里，孔令杰要跟苏策签订协议才同意给苏策转账。 　　还没走到家门口就看到毛爷家门口停了一排摩托车，其中就有上次见过的那辆银白色踏板摩托车。 　　这让苏策心头一紧，屈书记干来什么？ 　　路过毛爷家门口的时候，苏策朝院子里瞄了一眼，不由皱起眉头。不光是屈书记，还有张明全和一些不认识的人。 　　苏策往院子里看的时候，屈书记正好转头，一眼就看到了苏策，立刻起身冲着苏策招手，并且喊道：“苏策，你过来。” 第36章 他怎么敢？ 　　屈书记的话让院子里的人齐齐转头，能清晰地看到那几个不认识的人在小声说着什么，毛爷则是笑呵呵地看着苏策。 　　“孔老板，这是村委的干部，你稍等一下，我很快就好。”苏策先是跟孔令杰解释一句，而后又跟秦汉生说道，“叔，你先带孔老板去我家休息一下。” 　　迈步进入院子，距离屈书记还有几步远的时候苏策开口笑道：“屈书记怎么来了？有什么指示？” 　　虽然看张明全不顺眼，但场面还得撑，从兜里掏出烟递给张明全和其他几个人，顺势问道：“这几位是？” 　　没等屈书记和张明全说话，毛爷主动开口，指着张明全身边的人依次说道：“这是村委治安主任张雷，妇女主任林秀莲……” 　　张雷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壮实男人，因为角度的原因，苏策能看到他后脑勺有道三厘米左右的疤痕。苏策主动冲他点头微笑，张雷也是点头回应，只是脸上没有笑容。 　　再看林秀莲，苏策的眼神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同样是白色衬衫，屈书记的衬衫明显厚实一些，林秀莲的白衬衫则如纱布一样。跟屈书记黑色长裤不同，林秀莲穿着一条勉强遮到达膝盖的黑色裙子，小腿被黑色丝袜包裹…… 　　不仅仅是穿着打扮勾人眼球，林秀莲容貌也不差，最关键的是她身上散发着屈书记没有的气息，让人蠢蠢欲动。 　　苏策看林秀莲的时候，林秀莲也在观察苏策，一点都不避讳苏策的目光，眼睛里流淌着莫名的味道，嘴角微微翘起。 　　另外两个分别叫张启亮、李德平，是张湾村委委·员，并没有具体职务。 　　张明全抽着苏策的眼，似笑非笑道：“小苏，我们今天过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村民对撤村并组的看法，你作为下坝村的村长，在这个时候一定要分得清大是大非。” 　　还不死心？ 　　苏策脸上的礼貌笑容瞬间消失，侧头看向毛爷，见毛爷含笑点头，顿时明白其中意味。重新换上笑容，对张明全他们说道：“好，你们随意，我回家之后就不出来了。” 　　说完，再也不看张明全一眼，径直转身离开。 　　苏策的反应让张明全意外，心中窃喜，却是气哼哼的对毛建军说道：“建军叔，你看看你选的接班人，屈书记都没说话呢，这是典型的目无领导。” 　　其他几个人也都是疑惑的看着毛建军，按理说这个苏策不是应该表现出抗拒吗？就这么风轻云淡的走了？ 　　屈书记秀眉紧皱，看着苏策的背影，她有种感觉，苏策刚才的轻松不像是装出来的。这让屈书记没来由的心里一沉，挥手打断张明全对苏策的控诉，直接说道：“先别管他了，正事要紧。” 　　回到家里，孔令杰已经把预付款协议写好了，苏策仔细看了看，签字的时候发现孔令杰拿出手机对着自己。 　　用得着这么小心么？ 　　无声撇嘴，签好协议之后孔令杰向苏策讨要银行账号，当着苏策的面把修路的钱转了过来。 　　“你们抓紧时间施工，等这几天忙完了我再过来。” 　　孔令杰简单说了一句就匆匆离开。 　　“这人挺爽快的。” 　　秦汉生看着孔令杰的背影，幽幽叹道。 　　苏策将签好的协议收好，“人家这是底气足不怕咱们。” 　　“对了，刚才那些人喊你过去干啥呢？”秦汉生好奇的问了一句。 　　“撤村并组呗，过来做村民工作来了。”苏策呵呵笑着，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不禁好奇他们跟村民对话的画面。 　　…… 　　“搬到张湾村同样不影响你的低保待遇，而且张湾村的各项条件都比下坝村便利，你为什么不同意呢？” 　　张明全看着闷声不说话的狗子，眼底藏着不满和怒意。 　　屈书记的目光在房间内游走，老式的青砖瓦房，说家徒四壁或许有点夸张，可真的看不到一丁点的现代化气息，大部分物件都有浓郁的年代感。 　　“你是有什么顾虑的地方吗？如果有，尽管说出来，村委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屈书记目光清澈的看着狗子，类似贫困的人她见过也帮助解决过问题，并没有对狗子的情况特别关照。 　　狗子一直低垂着脑袋，尽量不去看张明全和屈书记的眼睛，却是不停的摇头。 　　狗子的表现让屈书记暗中诧异，别的贫困户见到村委干部恨不得拉着干部不让走，根本不用问询就主动把贫困情况说了出来，有些甚至还会故意说的惨一些，目的就是想要趁机讨要好处。 　　但今天这种情况，她真是第一次见。 　　“陈二狗，你别跟我装闷葫芦……” 　　这种默默抵抗的人最为难办，张明全刚想吓唬吓唬陈二狗，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张雷和林秀莲两人进屋，张雷脸色很不好看，先是看了张明全一眼，又对着屈书记说道：“屈书记，我们去找的那家人明确表示不搬，还说……” 　　张雷的支支吾吾让张明全很是不爽，冷声说道：“说什么？” 　　张磊没有说话，旁边的林秀莲适时接话，“说用得着村委的时候看不见咱们，他们刚看见过好日子的希望就要被咱们阻扰，打死都不搬，态度很坚决。” 　　一直低垂着脑袋的狗子听到这句话，悄悄抬起了头，脸上闪过一抹喜色，似乎怕人看到，又赶紧低头。 　　“有没有说为什么？”屈书记皱着眉头看着林秀莲。 　　林秀莲摇了摇头。 　　又是一串脚步声传来，张启亮和李德平两人小跑着进来，没等张明全开口，张启亮主动说道：“苏策把水库承包下来了，村里的农户都借钱给苏策了，不搬。” 　　已经承包了？ 　　张启亮的话让张明全心头一惊，不由瞪大眼睛。 　　他怎么能借到那么多钱的？他怎么敢借那么多钱！ 　　很快又是恶狠狠的转头看向陈二狗，气急败坏的问道：“你是不是也借钱给苏策了？苏策给你们承诺什么了？啊？” 　　张明全恶劣的语气让屈书记暗暗皱眉，但却忍不住内心的好奇，看着陈二狗安慰道：“你别害怕，承包水库搞自主创收是好事儿。你跟我们说说苏策是什么时候承包水库的？他承包水库之后准备怎么做？” 　　狗子缓缓抬头，先是看了屈书记一眼，而后目光转向对面的墙上。墙上挂着一块老式的表，看到上面的指针位置，狗子脸上突然浮出一层急色。 　　一只手按着椅子，用力起身朝门外走去，“你们去问小策。” 　　说着，拿起门口的担子就朝外走，虽然腿脚不好，但却走的很急。 　　主人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走了？ 　　屋子里几个人面面相觑，随着屈书记一声轻叹，几个人从狗子家里出来，顺便帮狗子关上了大门。 　　“走，去找苏策。” 　　屈书记干脆说了一句，快步朝着苏策家走去，张明全他们几个紧随其后。 第37章 气走张明全 　　屈书记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临街的这几家有人走出来，都是各家的男主人，人手一只背篓，看到对方时都是露出会心一笑。 　　这几个男人看到村委的一群干部时，脸上的笑容有了一刹那的变化，随后当做没看到他们一样，径直从身边走过，连个招呼都没有。 　　村民的态度让张明全面露不悦，眼神愈发阴沉，心里暗骂刁民。等他们来到苏策家门口，正好遇到准备出门的苏策。 　　这么快就结束了？ 　　苏策很守信，说不出门就不出门，所以他并不知道村委干部遭遇的情况。 　　苏策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看着几个村委干部，稍稍一愣之后错开身子让他们进门，同时不忘伸头朝外看去。 　　看到田大春他们的背影，苏策轻松不少，这才扭头看向屈书记笑道：“屈书记还有事吗？” 　　原本比较宽敞的大门因为这几个人的存在瞬间变得拥挤，不见苏策搬来椅子，张明全更加不爽，冷嘲道：“苏村长打算让我们几个站在门口说话吗？” 　　“脚都走痛了……” 　　林秀莲适时嘀咕了一声。 　　苏策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她的高跟鞋，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对着张明全说道：“要不咱们去村部？” 　　张明全眼睛一瞪，哼了一声不再搭理苏策。 　　苏策不再看他，张明全今天不知道吃了什么药，见自己第一面说话就阴阳怪气的。此时更是表现出浓重的不满，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给他好脸色？ 　　屈书记黛眉微皱，她也觉得苏策针锋相对的意味太浓，这样并不好。可她心里还有更大的困惑，也就没跟苏策计较，直言道：“苏策，你什么时候承包的水库？” 　　“今天上午。” 　　不用猜就知道他们这个时候过来找自己，肯定是从村民口中知道了什么。自己光明正大承包的水库，有什么好遮掩的？ 　　苏策回答的很是干脆，说完又是笑着看着屈书记，语气玩味道：“我们下坝村为了不给领导们添麻烦，一直都很积极的在想办法自主创收。” 　　“当然，我们不懂什么科学化工作，现在就是瞎搞一通，如果有不对的地方，还请领导们及时提醒指正。” 　　这句话让屈书记眉毛皱得更紧，如果没有开会时的负气而走，她还真有可能相信苏策的话。 　　现在嘛，苏策更像是在反嘲，反嘲自己开会时说的那些话。 　　没来由的，屈书记觉得不舒服，她也是为了整个村委的扶贫工作，站在她的角度来看，她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错。 　　“现在只是刚刚开始，还没出成绩就想翘尾巴？”张明全冷哼一声，紧接着又对苏策说道，“村委向来都是支持各个自然村自主创收的，既然你们已经开始做了，那就把接下来的工作思路跟屈书记汇报一下吧。” 　　其他几位村委干部隐约听说了那天开会的事情，都以为年轻人棱角太多火气太大，苏策今天表现出来的态度无疑验证了他们的猜测。 　　太年轻了！ 　　说话的功夫，耳边传来汽车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 　　已经断货好几天的崔炳旺嘴上不说，心里一直很着急。 　　下坝水库的野生鱼帮他拉拢了不少优质客户，卖着省心利润也很可观，一度让崔炳旺以为自己的生意迎来了第二春。 　　可突如其来的断货打破了他的想法，更让刚拉拢的客户对他的能力产生了质疑，这比不赚钱都让他难受。 　　这几天虽然没有联系苏策，但他私底下一直在联系别的供货渠道。可惜真正的野生鱼太少了，即便找到了有大水库资源的渠道，也都是水库养殖鱼，品质比野生鱼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车子来到苏策家门口，崔炳旺伸着脑袋朝里面看，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苏策，赶紧打招呼。 　　几个村干部扭头看向崔炳旺，看到车上的大铁皮水箱时，各自露出不同的表情，张明全嘴角闪过一抹冷笑。 　　“他们已经上山了，你先过去吧，我等会过去。”人太多，苏策没有跟崔炳旺多说什么。 　　等车子过去，张明全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业务挺熟练的嘛，亏得屈书记专门过来帮你们解决麻烦了。” 　　提到这事儿，苏策眼皮快速跳了几下，再看屈书记时眼神里多了一层复杂。迟疑了片刻，开口说道：“汇报工作自然没问题，我该跟哪位领导汇报呢？”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跟屈书记汇报啊！”张明全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苏策没有继续顶撞张明全，反而轻轻笑着看着张明全，“那你……” 　　张明全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这小子太气人了！ 　　“哼。” 　　鼻孔出气，张明全转身而走，跟那天苏策离开有些相似。不同的是，苏策是自己离开，他是被苏策暗示赶走。 　　其他几人把两人的针锋相对看在眼中，看到张明全离开，只能摇头苦笑主动跟着张明全走出去，进了毛建军家的院子，在毛建军家最起码能坐下喝口水。 　　苏策的做法就像是小孩子斗气一样，这让屈书记暗中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不是真得敌视村委干部就行。 　　大门下面只剩下苏策和屈书记两个人，苏策快速转身朝里面走去，在屈书记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搬出来两把椅子。 　　这一举动让屈书记脸上多出一抹笑容，坐下之后轻声劝道：“张明全书记也是为了工作，你别跟他斗气。” 　　苏策充耳不闻，直愣愣的问道：“屈书记想要了解什么？” 　　“水库承包费多少钱？是你个人承包的还是以下巴村的名义承包的？” 　　“一年五十万，还有其他的条件，我个人承包的。” 　　“你借了多少钱？给村民承诺了什么？” 　　“借钱给利息，外加雇佣他们干活发工资。怎么？难道我违规了？” 　　两人的一问一答很快，几乎都是脱口而出。苏策微微有些不耐看着屈书记，“屈书记，我怎么感觉你是在盘问我呢？” 　　屈书记眼里闪过一丝尴尬，她确实想弄清楚下坝村村民为什么那么干脆的否决了搬到张湾村的提议。如果苏策没有撒谎，这样的条件确实能换取村民的支持。 　　默叹一声，也就是下坝村人少，但凡人多一点，只要超出苏策雇佣工人的上限，肯定不会这样轻松。 　　做工作，还是要因地制宜啊！ 　　“苏村长，除了卖鱼赚钱你还有其他想法吗？” 　　屈书记好奇的看着苏策，虽然这个年轻人脾气不太好，做事章法也有欠缺，但不得不承认一点，他确实是个有想法，且胆子大的人。 　　她很想知道，苏策利用水库赚钱的思路到底是灵光一现，还是有长远的打算。 　　屈书记柔和的语气和真诚的目光让苏策心情平静了许多，想要在她身上出气的想法也淡了不少，很是自然地回道：“有啊，修路。” 　　修路？ 　　屈书记眉心紧了紧，难道他想用卖鱼的钱修路？随即想到水库已经被苏策承包下来，怎么处置赚到的钱是他的自由，眉头又是缓缓松开。 　　“修路可不是一笔小数字，再说，你肯定借了不少钱，你不心疼？”屈书记嘴角微微扬起。 　　“有什么好心疼的？” 　　苏策反问，“有投入才有回报，修路就是为了赚更多的钱。” 　　看屈书记面露不解，这才解释道：“只有把路修好，来下坝水库钓鱼的人才能更多，买鱼的车辆也能直接开到山上去，这不就节省了人工费用么？” 　　“等以后我们再添置两条船，不但能将钓鱼人送到更远的位置垂钓，还能使用更高效的工具捕鱼。时机成熟后，我们还能收费钓鱼，这不都是提高收入的法子么。” 　　说话的时候，苏策不自觉的露出笑容，脑子里已经跟着浮现出这样的画面，“一次性投入，终身受益。” 　　苏策的自信在屈书记看来就是对美好未来的幻想，就凭苏策现在的赚钱速度，等他凑够修路的钱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 　　虽然不全信，但屈书记也没有点明。 　　就像村民说的那样，下坝村好不容易看到了多赚钱的希望，自己不能打击他们的积极性。 　　解开了心中的疑惑，屈书记不打算再继续跟苏策聊下去了。 　　少了下坝村这个拖油瓶，她就能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其他村子的扶贫工作中，苏策这样的年轻人都能以一己之力改变村子的现状，自己凭什么不行？ 　　下坝村一行，让她的心情宛如过山车，先是对村民反应的不解，继而对苏策态度的不满，到现在又变得自信心爆棚。 　　起身，主动对着苏策伸手，认真道：“苏策，基层工作有很多困难，正是因为诸多的困难，才需要更多有想法的年轻人加入进来，我期待下坝村能在你的带领下脱贫致富。” 　　突如其来的正式让苏策有些措手不及，本能的跟屈书记握手，好软！ 第38章 试探涨价 　　屈书记离开之后，苏策立刻转身回屋，片刻之后从屋里出来径直朝着后山走去。 　　在上坝的路口看到崔炳旺和刚刚下山的田大春，伸头朝田大春脚下的背篓里看了一眼，果真跟钓友们说的一样，要么是青鱼要么是草鱼，其中草鱼的数量明显多于青鱼。 　　崔炳旺跟苏策一样，看过背篓里的鱼后，热情的给田大春递上一支烟，这才扭头问道：“小苏，水利局那边说好了？” 　　“小策已经把水库承包下来了，以后想怎么搞都行。”田大春抢在苏策前面回了一句，语气里的傲然毫不掩饰。 　　承包下来了？ 　　崔炳旺愕然看着苏策，随后眼中爆发出精光，脸上的笑容也是跟着变得更加热切，下意识地朝苏策靠了过来，笑着说道：“恭喜恭喜！这样的话，以后是不是每天都能过来拉鱼了？” 　　说不上明知故问，崔炳旺只是担心再次发生断货的情况。 　　谁料苏策听后竟是轻轻摇头，面露难色的说道：“尽量吧。” 　　崔炳旺的笑容瞬间凝固，紧张问道：“怎么了？” 　　说话的功夫其他几个背鱼的人陆续回到这里，卸下身上的背篓在一旁抽烟休息。看苏策和鱼贩子表情不对，秦汉生走到田大春身边低声问了一句。 　　田大春同样疑惑不解，他不知道苏策为什么这样说，有固定收鱼的老板不好吗？把自己看到的情况跟秦汉生说了一遍，却发现秦汉生嘿嘿一笑不再说话。 　　“崔老板，我打算修一条路。” 　　修路？ 　　崔炳旺下意识地看向石板路，点了点头又是不解道：“修路是好事儿啊，并不影响钓鱼。” 　　“修路是好事，但我没钱修。”苏策坦然说了一句，随后从兜里掏出跟孔令杰签的协议，展示给崔炳旺看，“为了筹集修路的钱，我已经跟一个水产老板签了协议，他愿意提前给预付货款，条件是等路修好之后要优先给他供货。” 　　田大春他们几个听到苏策的话一愣，随货惊讶的看着苏策，有老板出钱给下坝村修路了？惊讶之后又是恍然，怪不得苏策敢借钱承包水库，原来是提前找好了买家。 　　他竟然没跟大伙儿说这事！ 　　田大春的眼神里多出一缕异色。 　　崔炳旺心头一跳，快速扫了一眼协议上的内容，当他看到上面的预付款数字时，脸色突然变得难看。 　　敢提前预付两百多万的货款，这得多大的老板啊！ 　　尽管压力很大，可崔炳旺并没有绝望。苏策能给自己打电话，足以证明他没打算跟自己断绝来往，这么看的话，自己不是没有机会。 　　同时，他也回过神来，谁会闲着没事把这种协议带在身上？ 　　原本只是紧张，此时又多了忐忑不安，他知道接下来的谈话决定着以后还能否从苏策这里拿到货。 　　“小苏，老哥这些日子可没少支持你的工作，你实话跟老哥说吧，你打算怎么做。” 　　苏策将协议收回来，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几个抽烟的村民，催促道：“赶紧称重吧，别等会鱼死了。” 　　秦汉生丢下手里的烟头，第一个伸手把鱼装进已经摆在电子秤上的塑料筐里。 　　十几分钟后，这一趟背下来的鱼全部称重完毕，等他们重新上山后，苏策这才淡淡说道：“崔老板，出钱修路的老板跟我说野生鱼的价格空间还是挺大的，特别是我们这种水库里的野生鱼……” 　　这句话一出，崔炳旺立刻明白了苏策的意图，稍稍迟疑之后问道：“一斤涨五毛？” 　　之前他用自己拉鱼为理由砍下去五毛，现在又主动涨上来，试探的意味很明显。 　　苏策依旧保持着淡笑，却不说话。 　　崔炳旺一阵犹豫，为难道：“小苏，咱们这里是县城，跟大城市的消费差距还是很大的。大城市能接受的价格，咱们这里不一定行。” 　　没等苏策说话，崔炳旺又是咬牙道：“小苏，一斤涨一块钱，再多真就超出我的承受范围了，老哥也就挣个辛苦钱，你得体谅一下。” 　　苏策轻叹一声故作沉思，十几秒钟后重新开口，“崔老板，你也是爽快人，我直接说个价，你要是能收咱们就继续合作，我保证每天都给你留一定的货量。” 　　“你说。” 　　“草鱼和青鱼都按13块钱一斤，鲤鱼按9块一斤，鲫鱼……” 　　苏策不慌不忙的说出价格，这是他之前就想好的价格，本打算拿出来试探崔炳旺的，但崔炳旺主动涨价一块的行为让苏策底气更足了。 　　这样的价格比崔炳旺主动上涨之后每斤贵了五毛钱，苏策说完之后就观察崔炳旺的表情。 　　崔炳旺面露纠结，足足过了两三分钟才勉强点头，苦笑道：“这样的价格除去运费之后，我一斤也就赚几毛钱。小苏，供货量千万要保证啊！” 　　“放心吧。” 　　虽然只是半天，因为钓友们统一了目标鱼种，渔获并不比之前一天钓的少。全部都是大体型的草鱼和青鱼，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其他鱼种。 　　“草鱼和青鱼总共1435.6斤，这些小鱼……” 　　说是小鱼只是相较于十几斤的草鱼和青鱼，这些小鱼虽然个体只有斤把重，但味道反倒要比草鱼和青鱼更美味一些。 　　称重的时候苏策已经发现，村民和好几个钓友的目光一直盯着这些小鱼，心思不言自明。 　　“小鱼就不卖了，我们留着自己吃。” 　　苏策简单回了崔炳旺一句，转头对着村民和钓友说道：“鱼不多，大家每人少拿一些尝个鲜，以后再有再拿，行不？” 　　“小苏村长大气，我来一条大鲫鱼炖汤。” 　　“我也来一条……” 　　下坝村的村民守着水库和村外的河流，自然不会跟这些钓鱼人抢，等钓鱼人拿完田大春他们几个才把剩下的鱼分了。 　　崔炳旺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把钱转给苏策之后快速离开。 　　“小苏村长，我有两个外地过来的朋友想要体验一下咱们这里的疯狂鱼情，他们来一趟不容易，想要多玩几天，你看……” 　　之前主动站出来提议统一钓鱼目标的中年男人临走时拉着苏策，眼神里尽是希冀。 第39章 开工修路 　　“没问题，明天直接过来就行了。” 　　如果没有这个钓友的提议，今天也不一定能有这么多渔获，于情于理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眼看着所有钓鱼人都已离开，刘黑娃突然凑到苏策跟前，眼神闪烁问道：“小策，真要修路了？” 　　如果之前有老板出钱帮忙修路，对下坝村所有人来讲都是一件好事，可现在不是！ 　　正因为山路不好，苏策才需要雇佣他们几个帮忙背鱼，真要把路修好之后，苏策还会雇佣他们吗？ 　　这样的担心不仅仅是在刘黑娃身上发生，就连张建设都是担忧的看着苏策，更不要说一旁脸色阴晴不定的田大春了。 　　苏策注意到他们的表情，坦然回道：“对，明天施工队就过来了。” 　　刘黑娃的笑容撑不下去了，急声说道：“等路修好之后，我们还有活干么？” 　　没有人是傻子，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就凭今天的鱼获重量，修路这段时间足够苏策把债务偿还干净。万一他不继续雇佣，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事关自身利益，张建设也是欲言又止的看着苏策。 　　苏策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不由暗笑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路修好之后接待的钓鱼人肯定会越来越多，钓到的鱼也会越来越多，肯定少不了人干活啊。放心吧，我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 　　听到这句话，田大春他们三个暗自琢磨一番，脸上重新换上笑容。 　　刘黑娃冲着苏策挑眉问道：“小策，不是叔心眼小，咱们是不是该说说干活的工资了？” 　　给他们的工资苏策早有打算，直接回道：“每人每天260块钱，跟你们在工地工资差不多，等路修好之后干活就会更轻松。” 　　一天260块钱？ 　　田大春他们三个同时绽放出笑容，特别是田大春和刘黑娃两人。他们两家还有卖饭的收入，加在一起的话一天也有五六百的收入了。 　　张建设看着刘黑娃和田大春，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 　　“汉生叔以后负责记工，工资每个月发一次，行不？” 　　苏策看向秦汉生，秦汉生无所谓的点头，再看其他人，也都是乐呵呵的点头。 　　等苏策回到家里，杜月娥已经做好了饭菜，吃饭的时候苏策把今天的收入情况跟父母说了说。 　　“半天就一万八千多？” 　　杜月娥知道承包水库之前最多的一天也才两万多一点，惊喜的同时也露出疑惑。 　　苏大强嘴角闪过笑容，夹菜的速度提升了一些。 　　“我把卖鱼的价钱涨了涨，而且今天钓鱼人全部都是奔着草鱼青鱼这种大个体鱼钓的，所以才有这么多。” 　　苏策简单解释一句，说话的时候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以后是不是要主动统一钓鱼人的目标鱼种？ 　　“我听你妈说，你把做饭的活交给田大春和刘黑娃了？汉生借给你的钱最多，你咋不让你娟婶子做饭呢。” 　　苏大强放下筷子，略带不满的看着苏策。 　　农村人性子率直，亲疏远近更是分的清楚，再加上老一辈传下来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思想，苏大强对苏策的决定就产生了不满。 　　“我给汉生叔留了一个更赚钱的好处，比做饭强多了。” 　　苏策丝毫不慌，反倒笑容更浓，转头对着杜月娥说道：“妈，等会你去找我娟婶，问问她有没有在村里开个小卖部的想法。” 　　…… 　　“咱们是第一个借钱给苏策的人，现在反而没有刘黑娃他们赚的多。”张建设有些沉闷的放下碗筷。 　　李翠花神色有些落寞，哀叹一声低声说道：“我这病……” 　　察觉到李翠花的神态变化，张建设赶紧笑道：“你别想多，我不是抱怨……” 　　…… 　　天色刚亮，狗子就起床了。 　　他一个人生活没太多的讲究，一向都是头天晚上多做一点饭，留一些第二天早上简单热一下就对付过去了。 　　昨天苏策当着全村人的面让他去迎接钓鱼人，在他看来就是把这项工作交给自己了，他知道这些钓鱼人来的早，简单扒了两口饭就匆匆来到村口。 　　苏策起得同样很早，只不过看到狗子叔坐在村口，笑了笑又重新回到房间躺下。 　　八点多一点，苏策接到佟三娃的电话，说是带着工人过来了。 　　蓝色卡车驼着一辆挖掘机，后面跟着几十号骑着摩托车的工人，各自带着干活工具，指着下坝村似乎在议论着什么。 　　佟三娃站在蓝色卡车下面，看到苏策过来，快步超前走了几步，“小苏村长，咱们先把山上的障碍物清除一遍，正好让工程师测量一下数据，等图纸出来之后就能开工了。” 　　他这么一说，苏策才发现卡车后面还停着一辆白色的小型SUV，车子旁边站着几个跟工人穿着打扮不同的人。 　　“修路你们是专业的，我只看结果。”苏策点头回了一句。 　　佟三娃笑容更浓，施工最怕遇到不懂装懂的人，更害怕遇到不懂还要瞎指挥的人，苏策的表现让他松了一口气。 　　村口的动静早已被村民发现，亲眼看着挖掘机被拉到山下，村民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欣喜。 　　毛建军的笑容就没断过，下坝村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了，想到还是修路这样的好事，毛建军脸上的皱纹都淡化了几分。 　　“小策，开小卖部是你的主意？”秦汉生跟着一起来到山下。 　　“嗯，前段时间钓鱼人就让我帮忙买烟买水，以后越来越多的钓鱼人过来，需求量只会越来越大。再说，田大春和刘黑娃两家做饭同样需要不少东西，小卖部应该不差的。” 　　苏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不忘问道：“我婶子怎么说？” 　　“她就是想不明白怎么搞才让我来问你的，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秦汉生在苏策肩膀上拍了拍，转身离开。 　　佟三娃带来的工人很快就在佟三娃的指挥下进入工作状态，各种各样的工具在他们手里灵活运用，很快就听到树木倒地的声音传来。 　　苏策默默观察十几分钟，转身回村。 　　一辆咖啡色的五菱神车在下坝村村口停下，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从车里跳下来，朱涛最后从驾驶位下来，冷冷瞟了下坝村一眼，对着身边的年轻人吩咐道：“抄家伙。” 第40章 打架那些事 　　得到吩咐几个年轻人快速打开后备箱，弯腰从里面拿出长短不一，十分简单的钓鱼工具。再看他们嬉笑的表情，明显就不是准备钓鱼的人。 　　跟着朱涛从下坝村里穿过，径直朝着山上走去，走到半山腰的时候迎面遇到一个一瘸一拐的人。 　　“你们也是来钓鱼的？”狗子皱眉看着这几个年轻人，他们手里的工具太简陋了，甚至还不如毛叔家里那套工具。 　　“不钓鱼谁来这里啊。” 　　一个黄毛男人叼着烟卷，眼神不善的瞪了狗子一眼，一行人从狗子身边经过的时候，黄毛还故意拿肩膀撞了一下狗子，让没有防备的狗子一个琅跄差点摔倒。 　　看到狗子差点摔倒在地，另外几个年轻人非但没有制止他的动作，反而肆无忌惮的笑着。 　　不知道他们的身份，狗子也没敢跟他们生气，看着他们背影心里越想越不对劲，想要跟着上去看看又是一阵犹豫，最后下山。 　　“小策，小策在家不？” 　　狗子来到苏策家门口，伸头朝里面大声喊着。 　　苏策听到狗子叔的声音从屋里走出来，示意狗子叔坐下。狗子却是连连摆手，急切道：“小策，刚才有几个年轻人上山了说是要来钓鱼，可我觉得他们不像是过来钓鱼的，除了拿了几根鱼竿，啥也没带。” 　　苏策微微一怔，“手里拿着鱼竿，会不会是上面那些钓鱼人的朋友？万一误会人家就不好了。” 　　听到这句话，狗子也是一愣，不禁暗骂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至于自己被撞的事情，他没有说出来，万一真的只是误会耽误小策赚钱就不好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等狗子走后没多久，苏策突然接到钓友发来的信息，伴随着信息的还有一条视频。 　　“小苏村长，你赶紧带人上来一趟吧，这里有几个人故意捣乱。” 　　视频里，几个穿着花里胡哨的年轻人桀骜不驯的瞪着钓鱼人，甚至能听到他们跟钓鱼人的对骂声和威胁声。再看他们的动作，有两个年轻人故意拿着鱼竿凑到钓鱼人身边，频繁的抛竿提竿，搞出不小的动静。 　　看到视频内容更，苏策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快步来到秦汉生家门口，把事情跟秦汉生简单说了一遍，又去喊田大春他们三个。 　　得知有人故意来捣乱，田大春他们同时表现出愤然，“奶奶的，上山。” 　　很快来到坝上，隔着大老远就能听到吵闹声，下意识地加快脚步。 　　“我们爱在哪钓就在哪钓，你们管得着吗？” 　　“鱼线上面连鱼钩都没有，你栓个铅块钓鱼呢？” 　　“我们想怎么钓就怎么钓，跟你有屁关系，再比比谁都别想钓鱼。” 　　七八个钓友愤恨的瞪着这几个年轻人，这几个年轻人非但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反而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苏策走到跟前才看清楚，总共五个年轻人，其中四个人手一支鱼竿，只不过鱼线上面没有浮漂和鱼钩，全部拴着一块鸽子蛋大小的铅块。 　　随着他们抛竿，铅块重重砸入水中发出噗通噗通的声音。 　　这明显就是故意捣乱的！ 　　“小苏村长来了。” 　　“小苏村长，这事儿你可得好好管。” 　　“小苏村长……” 　　看到苏策出现，钓鱼人像是找到主心骨了一样，纷纷看向苏策。 　　“你们是干什么的？” 　　没等苏策说话，田大春大吼一声，怒目看着唯一一个手里没有鱼竿的人。 　　朱涛呵呵一笑，目光从苏策脸上扫过，满不在乎的回道：“没看到么？钓鱼呢。” 　　那几个手持鱼竿的年轻人转头看着苏策一行人，眼中的挑衅丝毫不加掩饰，甚至当着苏策的面快速抛竿，噗通声接二连三。 　　“再敢抛一下，我让你们全部下水，不服就试试。”秦汉生冷眼盯着他们，说话的时候主动朝他们几个靠过去。 　　田大春和刘黑娃毫不犹豫的跟上，张建设稍稍迟疑几秒，也是跟上。 　　朱涛不屑的撇了撇嘴，给身边的黄毛使了一个眼神，黄毛挑眉笑了一声，又把鱼竿上的铅块丢入水中。 　　就在他抛竿的时候，秦汉生脚步陡然加快，距离黄毛还有两三米的时候直接跃起，一脚踢在黄毛的后背上。 　　“噗通！” 　　黄毛应声入水，手里的鱼竿被他丢到一旁，手脚慌乱的扒水。 　　朱涛没想到下坝村的村民真敢动手，跟他一起过来的年轻人同样愣住。不过很快，这几个年轻人齐齐丢掉手里的鱼竿，朝着秦汉生围过来。 　　“小苏村长，报警吧！” 　　“对，小苏村长，报警！水库是你承包的，没有你的允许，他们就是偷鱼。” 　　眼看着要变成肢体冲突，有钓友赶紧提醒苏策，反正这些人不占理，报警苏策肯定不会吃亏。 　　听到报警，朱涛身边的几个年轻人明显变得犹豫，不自觉的看向朱涛。 　　这一举动无疑说明朱涛就是带头人！ 　　“下坝水库是张湾村委的，我们就是张湾村的，来钓几条鱼吃怎么了？”朱涛眼神闪烁着，脸上不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强硬说道，“水库的鱼都是野生的，就算现在被你承包了，也不能不让乡亲们吃鱼吧？” 　　张湾村的？ 　　苏策眼神变得阴郁，自己没有的罪过张湾村的人…… 　　不，严格说起来，确实得罪过。 　　张明全派来的？ 　　苏策心头一沉，张明全身为张湾村委的支书，他想干什么？ 　　同时，他更明白，就算是真的报警，最多也就是不了了之。 　　乡亲们吃条鱼值得报警？ 　　这要传出去，别人怎么看自己？怎么看下坝村？ 　　小气，不讲乡邻情分…… 　　苏策犹豫的时候，黄毛从水里出来了，嚎叫着冲向秦汉生，嘴里还不停咒骂着，骂的很难听。 　　秦汉生侧头躲开黄毛伸来的拳头，反手一个肘击打在黄毛肩膀上，直接把黄毛打了一个踉跄。 　　“再敢伸爪子，我让你今天躺着出去信不信？”秦汉生眼神更加凶狠。 　　几个年轻人被秦汉生的冰冷表情震住了，踟蹰不前。 　　秦汉生知道苏策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短时间内肯定拿不出注意。直接转头看向朱涛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爸叫啥？” 　　朱涛哼了一声，“跟你有关系吗？钓个鱼还要自报家门？谁定的规矩？” 　　“汉生，别跟他们废话了，先打出去再说。”田大春朝着朱涛靠过来，说话的时候就想伸手。 　　“别。” 　　苏策下意识的叫住田大春，真要打起来，有理也变成没理了，说不好还要被派出所带走询问，这不就更耽误赚钱了么…… 　　想到这里，苏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张明全的目的就是不让下坝村安稳赚钱？ 　　秦汉生不知道苏策怎么想的，沉吟一声之后突然笑着看着朱涛道：“张湾村委的朱志才和杨广茂你知道不？” 　　听到这两个名字，这几个年轻人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后齐齐看向朱涛，朱涛脸上也多了一层不自然。 　　朱志才是他大伯家的儿子，跟杨广茂一样都是张湾村上一代的赖皮。说句不好听的，他这点本事和胆子大部分都是从朱志才身上学来的。 　　听秦汉生提到这两人的名字，本能得就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不好惹。可想到朱志才跟自己的关系，总不至于偏向一个外人，又是壮着胆子说道：“朱志才是我大哥。” 　　“哈哈哈，朱志才是你大哥？” 　　刘黑娃突然笑了起来，眼神里满是不屑，瞥了秦汉生一眼，见他也在笑，又是大声说道：“你跟你大哥打个电话问问，问他认不认识秦汉生。” 　　已经做好动手准备的田大春此时也恢复了轻松，玩味的看着朱涛，插话说道：“你问问你大哥敢不敢来下坝村。” 　　刘黑娃的话让朱涛一阵犹豫，他猜到这个名叫秦汉生的男人应该跟大哥认识，万一他让大哥从中说情，这事就不好闹下去了。 　　没等他拿定主意就听到田大春的话，这让他心里顿时一突，惊讶的看着秦汉生。 　　一众钓友跟苏策一样诧异的看着秦汉生和这几个闹事的年轻人，他们能听出来，这中间有故事啊！ 　　“我想起来了，那个朱志才是不是早些年带人来咱们村闹事的那个？” 　　一直没说话的张建设突然一副恍然口吻，没等别人接话，又是看着朱涛笑道，“你大哥当年带着十几号人过来都被打出去了，他后背的刀疤就是那时候落下的，从那以后就没敢来过下坝村，这事儿他没跟你说过？” 　　张建设的话让年纪稍大的钓友们脸上多了笑容，早些年，各个村子的年轻人时不时就会爆发冲突，打架斗殴甚至是村斗都属常事。 　　那个年代，年轻人缺乏娱乐活动，旺盛的精力无处发泄，打架本就成了家常便饭，只要不闹出人命，还真就没人管。 　　苏策没有说话，但他能脑补出张建设说的画面，这事儿肯定跟汉生叔脱不开关系。 　　朱涛和那几个年轻人表情变换不停，他们都见过朱志才后背那两道十几公分长的刀疤。不自觉的，开始躲避秦汉生的目光。 　　“想吃鱼可以，每个人给你们一条大鱼，两条也行。” 　　秦汉生点上一支烟，似笑非笑地看着朱涛，吐出烟雾继续说道，“想闹事，那就做好躺着出去的准备。今天这么多人都能给我们作证，你们是来偷窃的，进了派出所打小偷也不是什么大事，你选哪个？” 第41章 婶子求你件事 　　秦汉生表现出来的漫不经心让朱涛不敢怀疑，犹豫了片刻，冷哼一声带着黄毛他们几个转身离开。 　　下山的时候，黄毛骂骂咧咧的说道：“那老小子力气真特么大，小刚你看看我后背有伤没有？” 　　黄毛身边的年轻人掀开黄毛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一只紫红色的脚印出现在眼前，清晰到能看清楚鞋底留下的花纹，个别地方已经破皮了，殷红的血迹慢慢渗出，只是看一眼就觉得疼。 　　“有点淤血，回去抹点药就行了。” 　　小刚简单糊弄一句，将衣服放下，引来黄毛倒吸凉气的声音。 　　“涛哥，就这么放弃了？”黄毛忍着后背的疼痛，不甘看向走在最前面的朱涛。 　　朱涛正在思考怎么跟姐夫交差，听到这句话不由撇嘴说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兄弟们跟我一起出来办事，总不能让兄弟们折在这里吧？” 　　相比起姐夫的失望，被放倒在这里显然更加难以让人接受。 　　捣乱的人被赶走，钓鱼人各自返回自己的钓位。 　　秦汉生扭头看向狗子，“狗子，以后再看到这种不像是钓鱼人的直接轰走，他们要是不听立刻招呼人。” 　　狗子嘿嘿笑着点头。 　　“回去准备干活。” 　　苏策没有跟着秦汉生他们一起下山，刚才被那几个人一通闹腾，也不知道有没有影响到钓鱼。苏策决定留下来看看，如果真的被影响到了，也好给崔炳旺打电话，让他下午再过来。 　　“苏策，你们村里提供的午饭味道确实不错，但也架不住天天这样吃啊，能不能换几样菜式？” 　　说话的钓友是一个比苏策大不了几岁的消瘦年轻人，不管是钓鱼装备还是衣着打扮都很专业，苏策此时就坐在他的遮阳伞下面。 　　之前各家渔具店轮流招呼钓友过来的时候，这个年轻人频繁出现过几次，苏策记得很清楚，这个年轻人开着一辆Q5，不用猜就知道家里条件很好，只是没有细聊过，并不知道这人怎么称呼。 　　尽管知道他的提议是好的，但苏策只能回道：“农村人吃饭可不就是怎么简单怎么来么，你要是吃腻了，可以跟狗子叔说说想吃什么，只要我们村里有的都能给你整过来。” 　　年轻人抛竿入水，转过头来冲着苏策挑眉笑道：“山里跑的玩意儿能不能搞一些？” 　　苏策连忙摇头，偶尔搞一两只山跳吃还得背着人来，怎么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弄这些事情。 　　年轻人略显失望，不过很快又是说道：“搞不来活物，来一些山蘑野菜也行啊，实在不行就换一种肉，天天吃鸡真吃腻了。” 　　“吃钩了！” 　　苏策注意到前方的浮漂有了动作，赶紧提醒年轻人，等年轻人转过头去，正好看到浮漂被拉入水中，条件反射的抓竿扬起。 　　“呜……” 　　鱼线瞬间绷直，鱼竿也被拉出一道很大的弧度，随着水中鱼儿的挣扎频频向下点动，鱼线摩擦空气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好在，鱼儿并不算特别大，挣扎了几分钟后就被年轻人掌握了主动权。 　　又过了几分钟，苏策帮他抄起渔获，看着其他钓友也开始接连上鱼，这才放下心来。 　　准备离开的时候又转身对年轻人说道：“我下去问问，看今天能不能改变一下菜式。” 　　从坝上下来，苏策先是来到刘黑娃家里，看到刘黑娃正在处理刚杀好的鸡，不禁叹气问道：“黑娃叔，今天又是辣椒炒鸡？” 　　刘黑娃听出苏策的语气不对，疑惑抬头：“怎么了？不行吗？” 　　正在厨房择菜的胖玲听到声音走了出来，同样疑惑看着苏策，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今天怎么回事？ 　　苏策把钓友想要换菜式的想法说了一些，又是看着胖玲说道：“玲婶儿，咱们天天吃一样的菜也会吃腻，更何况那些城里人，你说是不？” 　　胖玲下意识的点头，眉头皱在一起，几秒钟之后转头看向院子西南角，不确定的说道：“杀一只鸭子？” 　　“鸡都杀了，要不明天再换？”刘黑娃干笑一声，看着苏策。 　　“行，我就是跟你们说说情况，想从他们身上赚钱，总得给人服务好不是，你们知道就行了，我走了啊。” 　　从刘黑娃家里出来，苏策又把同样的事情给田大春两口子说了一遍，田大春两口子也能理解，答应从明天开始变换菜式。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田大春主动背起背篓出门。跟着他一起出来，正好看到刘黑娃和张建设两人从家里走出来。 　　苏策回家时经过张建设家门口，被李翠花喊了进去。 　　“小策，婶子求你个事。” 　　李翠花面露纠结看着苏策，没等苏策说话又是快速说道：“小策，你看桂香和胖玲都能卖饭赚钱，我刚才又听说你娟婶子准备开个小卖部，你看能不能给我找个赚钱的活，我们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 　　昨天晚饭时张建设的表现让李翠华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的病虽然不算很严重，但也给这个家庭增添了不小的负担。其他人家都是两口子一起赚钱，自己非但不能出去干活，每个月吃药还得花费不少。 　　今天听说苏策让马娟在村里开小卖部后心里更是着急，可她自己又想不到赚钱的法子，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苏策身上。 　　苏策听后也是一阵犯难，能赚钱的路子就那么几条，现在都已经有人在做了，上哪给李翠花找赚钱的法子去。 　　可李翠花的眼神又让苏策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道：“行，我帮你想想，找到合适的法子再跟你说。” 　　李翠花顿时眉开眼笑，狠狠点头。 　　从张建设家里出来，苏策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却始终找不到适合李翠花的法子。 　　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院子里传来鸡鸭慌乱的叫声和扑棱翅膀的声音，进了院子一眼就看到正准备从鸡圈里出来的杜月娥。 　　杜月娥手里抓着一只红冠大公鸡，看到苏策时笑着说道：“小冰等会要过来，杀只鸡吃。” 第42章 哥，我不想打工了 　　杜冰要来？ 　　苏策微微一愣，脱口反问道：“他不是在外面打工么？啥时候回来的？” 　　杜冰是苏策舅舅家的儿子，比苏策小一岁，跟苏策一样早早下学出去打工赚钱。 　　“有人给他说亲了，昨天回来的。” 　　杜月娥拎着公鸡走进厨房，很快手里多了一把菜刀出来，头也不抬的说道：“等几天我去找你舅舅，让他帮你找找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姑娘，杜冰比你小都说亲了，你不能再耽误了。” 　　提到说亲，苏策抿了抿嘴直接回屋。 　　他不是反对说亲，只是觉得自己还小，没必要这么着急。再加上现在承包了水库，怎么说自己也算是一个正在致富路上奋力直追的小老板，等赚到钱后是不是能有资格能多挑一挑？ 　　躺在床上打开短视频APP，看到不少点赞信息和私聊信息，还有被人@的提示。先点开被人@的提示，赫然发现是钓友拍摄的视频，顺手@了自己。 　　再看私聊的信息，大部分都是在问询水库的具体位置和收费标准，其中还有不少是外地的钓友，看他们的资料信息，最远的居然还有隔壁省的。这让苏策意外的同时也是倍感欣喜，有了自动推送加成，下坝水库出名只是早晚的事。 　　刚给这些人回复完消息，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杜冰的声音。 　　“大姑，策哥，快出来拿东西啊！” 　　翻身下床，快步走到门口，看到杜冰的摩托车后面捆着好几箱东西。 　　杜冰今年二十二岁，长相普通，身材微微有些胖，跟苏策一样皮肤白净，笑起来的时候很有亲和力。 　　“我大姑呢？” 　　礼品垒的高高的，杜冰此时只能跨坐在摩托车上等苏策把东西卸下来。 　　“知道你来，杀鸡呢。” 　　苏策将礼品拿下来，杜冰这才从摩托车上下来，两人一起用力将摩托车推过门槛。 　　看到杜冰进院子，杜月娥丢下手里的活，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满脸笑容的抱怨着：“又带这么多东西，上次你爸带来的都没吃完呢。” 　　“给姑父买的。”杜冰笑呵呵的说了一句，从兜里掏出烟递给苏策，见苏策摇头自己给自己点上一支，朝屋里走去。 　　杜冰的到来让苏大强也露出笑容，两人聊了一会儿之后，杜冰突然转身看着苏策笑道：“策哥，你们这里的毛栗子该熟了吧？咱俩去打一点下来，让大姑做个栗子烧鸡。” 　　没等苏策回答，苏大强就插话说道：“拿上我的帽子，注意安全。” 　　苏策找到苏大强的安全帽，杜冰从苏大强的工具箱里找出尖嘴钳子，跟杜月娥说了一声就朝后山走去。 　　板栗树跟上坝的路不是一个方向，两人沿着小路进山，经过施工地方时杜冰好奇问了一句，听苏策说准备修路，脸上惊讶更浓。 　　“策哥，你真把水库包下来了？” 　　“嗯，包下来了。”苏策笑着点头。 　　杜冰神色复杂的看着苏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牛逼！ 　　“还真是老话说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呀，有资源就是好，不用出门就能赚钱。不像我们那边什么都没有，想吃资源都吃不上。”杜冰又是感慨一声。 　　杜冰家所在的村子属于丘陵地区，前些年县城往外扩建时把他们那边给推平了，改成了工业区。那时候他们村里不少人都顺理成章进厂当了工人，收入让其他村羡慕。 　　随着社会发展，那些工厂也开始走下坡路，要么倒闭关门，要么就是半死不活挣扎着。村民们没了丰厚的收入，就开始怀念当初了。 　　说话的功夫，两人眼前出现一大片板栗树。 　　这些都是野生的板栗树，大一点的足有十几米那么高，小一些的只有两三米，大部分都保持着七八米的高度。板栗树长的很茂密，枝叶之间能看到一团团的毛栗子，个别果壳已经炸开了口子，隐约能够看到里面黄褐色的板栗果实。 　　“你上还是我上？” 　　苏策看着杜冰问了一句。 　　杜冰将手里的安全帽递给苏策，嘿嘿笑道：“我这体型爬树不太方便，还是你上去吧。” 　　在杜冰微微隆起的肚皮上看了一眼，苏策将安全帽系在头上，转身走到树下。 　　爬树下水是大部分农村孩子童年为数不多的乐趣，虽然很长时间没有爬树了，但技能还在。 　　两分钟后，苏策站在粗壮的树杈上，低头对着下面的杜冰说道：“躲远点。” 　　板栗也叫毛栗子，因为它的果壳上密布着尖刺。轻轻碰触就能给人带来刺痛感，更不要说从高空落下了。 　　从树上摇果子时，下面的人都会本能的抬头往上看，就因为这样的举动，以前没少发生被毛栗子扎伤的事情，严重的甚至被扎瞎了眼睛。 　　这也是苏大强要求两人带着安全帽出来的原因！ 　　杜冰躲在距离这棵板栗树二十几米的地方，忍不住抬头往上看。 　　苏策双臂发力，两腿也是配合着用力蹬树杈。一开始树杈摇晃的幅度很小，随着苏策加快速度，大半边的树冠都开始剧烈摇晃。 　　枝叶碰撞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随着声音一颗颗毛栗子落下，跟地面接触时发出闷响声。好在，没有毛栗子落在苏策身上，这让提心吊胆的苏策暗暗轻松不少。 　　几分钟后，苏策从树上滑下来，躲在远处的杜冰也跑了过来。 　　没等苏策说话，杜冰直接从兜里掏出尖嘴钳子夹住一颗毛栗子，用脚踩着一半，手上用力直接撕开带着尖刺的外壳。 　　苏策摘下安全帽，将露出来的板栗捡起放在帽子里，十几分钟安全帽就装满了。 　　“行了，够吃就行了，再多装不下了。” 　　说是来打栗子回去做菜，看杜冰的样子视乎更享受撕开栗子的过程。苏策赶紧制止他，说着就要起身回去。 　　“还有这么多呢，不带回去不就浪费了么。”杜冰不舍的看着苏策。 　　“咱们不打它们也是烂在山里，有什么浪费的，赶紧走。” 　　苏策头也不回的往回走，杜冰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跟上了苏策的脚步。 　　两人刚到家，苏策就接到崔炳旺的电话，将板栗交给杜月娥，匆忙朝外走。 　　“大姑，策哥干啥去了？” 　　“应该是收鱼的来了，他去看着过称。” 　　听到这句话，杜冰眼神一亮，转身朝外跑去。 　　两人一起来到村子后面，正好看到田大春他们从背篓里往外拿鱼。杜冰热切的看着一条条大草鱼，眼神不时瞟向电子磅上面的数字。 　　一个小时后最后一趟鱼全部称完，没有昨天半天那么多，但也有一千斤出头了。崔炳旺干脆利落的给苏策转账，转账的时候杜冰一直盯着苏策的手机，当他看到转账金额时，眼睛一下瞪得溜圆。 　　紧接着白皙的脸蛋上浮现出一坨红润，脸上的笑容就像定格了一样，再也没有变化过。 　　回家的时候遇到狗子挑着担子准备上山，浓郁的香味让人口齿生津，体力消耗不少的田大春他们几个不由加快脚步。 　　等身边没人后，杜冰压低声音急速问道：“策哥，每天都有这么多吗？” 　　苏策刚才就注意到杜冰神色不对，听他这么问，坦然点头。 　　“卧槽！” 　　杜冰突然口吐芬芳，神色变得愈发激动，一把拉住苏策的胳膊，“哥，你带我一起吧，我不想出去打工了！” 第43章 一天三万多的净利润【提前还债】 　　苏策侧头看着杜冰，忍不住笑了。 　　正常情况下喊自己策哥，不如意的时候直接喊苏策，有事相求的时候才会直接省略成一个‘哥’字，这是杜冰打小养成的习惯。 　　一岁的差距让两人更像是朋友，反而少了弟弟对哥哥该有的尊敬。 　　“你跟着我能干啥？我给你发工资，不还是打工么？” 　　两人进院子正好赶上杜月娥招呼吃饭，坐下吃饭的时候杜冰已然顾不上自己点的栗子烧鸡了，眼神切切的看着苏策，“哥，你给那些工人开多少工资啊？” 　　“一天260块。” 　　别说，杜冰这小子挺会点菜，栗子吸收了鸡肉的油脂，同时释放出自身的香甜，味道真心不错。 　　苏策的回答让杜冰更加心切，笑嘻嘻的问道：“给我开多少？” 　　苏大强诧异看向杜冰，又看向苏策，这俩兄弟达成什么协议了？杜月娥则是笑吟吟的看着杜冰，在她看来雇佣谁都得花钱，还不如花给自己人，用起来也更放心。 　　“你不相亲了？万一看对眼了，不得在一起腻歪腻歪培养感情？你要跟着我干，还要不要老婆了？”苏策直接反问。 　　“对，小冰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先把对象搞好。”杜月娥冷不丁的插了一句话，又是好奇的问道，“说好什么时间见面了吗？” 　　杜冰心不在焉的回了杜月娥一句，“明天中午。” 　　又是对着苏策贼笑道：“策哥你不也没找对象么，你都不慌，我慌什么。” 　　听到这句话，苏策心里顿时一咯噔，暗叫不好的同时悄悄瞥向杜月娥。果不其然，杜月娥脸上的笑容瞬间就不见了，眉头紧锁。 　　苏策瞪了杜冰一眼，这小子竟然没有察觉到杜月娥的表情变化，依旧冲着苏策眨眼睛。本来看着挺有喜感的圆脸突然变得不顺眼起来，苏策嘴角一勾对着杜冰说道：“先吃饭吧，吃完饭你跟着汉生叔他们一起试试。” 　　吃饭的时候杜月娥明显有些心绪不宁，本该欢快的气氛也变得沉闷不少。 　　吃完饭，杜冰主动提出要上坝看看，还非要拉着苏策一起。苏策没办法只能陪他一起去，出门的时候指着屋檐下的背篓说道：“直接背上去，等会就不用下来拿了。” 　　两人来到坝上，太阳正是毒辣之时，杜冰兴致冲冲的朝着钓鱼人走去，苏策则是留在坝口的树荫下凉快。 　　…… 　　“姐夫，下坝村的人太野蛮了，特别是哪个秦汉生，上来直接就把黄毛踹水里去了，还扬言让我们躺着出去。” 　　朱涛一脸苦相，看到张明全皱眉，接着说道：“村里肯定是不能再进了，要不我们在村外警告一下那些钓鱼人？只要他们不来钓鱼，苏策就无鱼可卖，你说呢？” 　　“不行。” 　　张明全直接否定了朱涛的提议，脸色阴沉的看着朱涛，似乎担心朱涛擅自行事，又是叮嘱道：“一般工薪阶层有几个能不赶周末、不逢假期出来钓鱼的？万一惹到不该惹的人怎么办？” 　　钓鱼没有门槛，但想要尽情玩耍，一般人真做不到。 　　张明全听屈书记说过下坝村钓鱼的情况，他更是亲眼看到过下坝村村口停放的汽车，里面好几辆都是一般人根本开不起的汽车，擅自上去警告别人跟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有什么区别？ 　　“那怎么办？就这样草草收场？姐夫你不想赚钱了……” 　　被张明全冷冰冰的眼神盯着，朱涛自己闭嘴了。 　　张明全皱着眉头思量许久，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笑道：“这样……” 　　朱涛听完张明全的想法，眼睛微微眯起快速点头。 　　…… 　　“娟子，在家吗？” 　　刘桂香站在秦汉生家门口冲着里面喊，没过多久马娟从院子里走出来，让刘桂香进门说话。 　　“娟子，你家的鸭子能不能卖给我几只，小策说那些钓鱼人吃腻了鸡子，想要换换口味，你知道的，我家除了鸡子没养别的。”刘桂香开门见山的说出目的。 　　村里每家都有养家禽的习惯，鸡鸭鹅几乎都有，但并不是每家都有。 　　一般情况下都是以鸡子为主，有的养了十几只，有的养了几十只，都是养来自己吃的。正因为这样都没有喂养饲料，所以生长周期很慢，一年下来也长不了几斤，味道和营养绝对不是饲料鸡能比的。 　　刘桂香家养了三十来只鸡，并没有养其他的家禽，没办法只能从其他家购买，率先就想到不卖饭的马娟。 　　听到是苏策的提议，马娟并没有特别在意，很是自然的说道：“你要几只？” 　　刘桂香喜滋滋的说道：“鸭子肉少，先来五只吧。” 　　说着就从兜里掏钱，钱掏出来后，又是装模作样的问道：“给你多少钱？” 　　提到钱，马娟露出一丝犹豫。 　　自家养的家禽就没往外卖过，价钱什么的也不知道，要得高了容易得罪人，要得低了自己不划算。 　　“你看着给就行，我去给你抓去。” 　　犹豫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去怎么回答，干脆直接起身朝鸡圈走去。 　　刘桂香看着马娟的背影，脸色一真难看，她本意就是让马娟开口要价，她知道马娟肯定不好意思要得贵。 　　可现在，自己该怎么出价？ 　　鸡圈里传来嘎嘎声，很快马娟两只手抓着五只鸭子从鸡圈里出来，走到刘桂香跟前直接把鸭子递给她，又是笑道：“先把鸭子拿回去，钱晚一点给也行。” 　　刘桂香干笑一声只能伸手去接鸭子，回到家里把鸭子放在自家的鸡圈里，不禁犯难。 　　最早时候饭菜钱是钓鱼人自己给的，谁也没有说清楚一道菜按多少钱计算，只是大概齐按照每个人四十块钱的标准来的。 　　钓鱼人没有嫌贵，村里人也很自觉的尽可能加大了饭菜量。反正都是自家的东西，总不可能亏钱，谁能想到需要从别人手里买材料？ 　　刘桂香正犯愁呢，就看到胖玲进门，隔着老远就听到胖玲问道：“香嫂子，明天做什么菜？” 　　一直以来做什么饭菜都是大家伙儿商量着来的，尽可能的保持一致，就算是有些区别，也只能在青菜上。为的就是不让钓鱼人挑毛病，也尽可能避免村民之间因为利益不均互相记恨。 　　“嘎嘎嘎……” 　　鸡圈里的鸭子替刘桂香做了回答。 　　胖玲听到鸭子叫唤，恍然笑道：“跟我想一块去了，我也准备明天杀鸭子呢，这样正好。”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刘香兰赶紧喊住胖玲，“胖玲，这鸭子是我刚从娟子家里捉来的，还没给她算钱呢。你家也养的有鸭子，你说说我该给她多少钱。” 　　胖玲愣了一下，憨笑一声：“你俩的事，你俩自己看着办就行了，我说不上话。” 　　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 　　“这……这么多？” 　　杜冰看着背篓里的鱼，眼睛都直了。 　　半米来长的草鱼和青鱼，每一条少说也得十斤往上，一背篓里面装十几条再加上水，这得多重啊。 　　“怎么？怕了？”苏策故意刺激杜冰，指着已经准备下山的秦汉生他们说道，“他们装多少你可是亲眼看见了，你以为一天260块钱是好赚的？” 　　杜冰眼神一闪没再说话，犹豫了片刻之后走到背篓前面蹲下，示意苏策搭把手帮他抬起背篓。 　　苏策走到他身后帮他把背篓抬起来，看到杜冰已经站稳之后慢慢松手，不忘说道：“不行就直接说，别逞强啊。” 　　杜冰哼哼一声，没理会苏策，身体往前倾迈步朝下山的方向走去。 　　苏策无声笑了笑，跟在杜冰身后，随时准备帮他把背篓卸下来。 　　可惜，杜冰让他失望了。 　　虽然中途休息了两次，但杜冰一直强撑着没有退缩，纵然浑身冒汗脸色通红，杜冰却像个赌气的孩子一样坚持着。 　　好不容易下山，杜冰心中放松，脚步才显踉跄。 　　在秦汉生他们的帮助下卸下背篓，杜冰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大喘粗气，脸上却是带着胜利的笑容。 　　“你这孩子，怎么不帮帮他呢，万一伤到了怎么办？” 　　秦汉生注意到苏策一脸坏笑，没好气的数落了一句。 　　苏策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招呼众人开始称重，等秦汉生他们重新上山之后，这才对着杜兵说道：“这样的劳动强度，半天最少两趟，中间休息的时间还不长，你确定你能行？” 　　杜冰脸上滑落的汗水已经将他前面的石板打湿了一片，想想刚才下山时的感觉，底气不足的笑了笑，“哥，少背几条鱼我肯定能行。只要给我几天时间习惯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小子明显不死心！ 　　苏策没有继续打击他，他没有第一时间放弃已经超乎苏策的预料了，没必要刻意难为他。 　　“行，那就上山吧。” 　　等全部鱼获背下山后，杜冰走路都不稳当了，如果不是明天还要跟人家姑娘见面，他都不打算回家了。 　　今天一天，进账三万四千块钱。 　　田大春、张建设、刘黑娃和秦汉生他们四个每人260块钱的工资，狗子叔干活少一些，按照150块钱计算，总支出1190块钱，净收入32810块钱。 　　苏策嘴角扬起弧度，一天三万多的收入，一个月下来自己就成百万富翁了！ 　　好景不长，笑容总共持续了十几秒钟。 　　路修好之后孔令杰就会过来拉鱼，到时候可就变成只出不进了，两百万多的账啥时候才能抵消啊？ 第44章 给李翠花的赚钱法子 　　“桂香从娟子家里捉走五只鸭子，给了一百五十块钱，娟子好像有些不乐意。” 　　昨天上午承包水库，到现在一天半的时间就收回了十分之一的投资，这让杜月娥轻松不少，连带着心情也好了许多。看着苏策又是说道：“你娟婶儿说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肯定不能卖给桂香。 　　苏策一愣，“跟我有什么关系？” 　　“刘桂香过去的时候说是你让她换菜的，你娟婶儿怕那些钓鱼人不满意耽误了你的事情，才答应卖给她的。”杜月娥简单解释一句，又是叮嘱苏策道，“咱也不卖饭，卖饭的事情你以后少掺和。” 　　苏策没有接话，心里却是暗暗看不上刘桂香的做法。 　　如果是大批量饲料养殖的鸭子，五只一百五十块钱也不算少。可汉生叔家里养的鸭子都是下蛋鸭，养的时间不算短个头也还行，五只鸭子再怎么说也不能只给一百五十块钱吧？ 　　毫无准备的被刘桂香当枪使，苏策多少有些不舒服。 　　苏大强看苏策皱着眉头，转头对着杜月娥说道：“你等会跟娟子说一声，就说这事儿让她自己看着办。” 　　说完，又是嘀咕着：“没跟她们抢做饭的生意已经很不错了，现在还想从别人身上占便宜，让她自己去外面买去。” 　　苏策不动声色地看向苏大强，苏大强看似不满刘桂香的做法，实际上就是在为汉生叔家抱不平。他更清楚，苏大强是在暗暗表达对自己的不满。 　　自己家跟汉生叔家的关系不用多说，承包水库时汉生叔几乎把家里的存款全部拿了出来，结果赚钱的好处反倒被其他两家捞去了。 　　上次苏大强已经提醒过苏策一次，苏策说出小卖部的主意后，苏大强才没有多说什么。现在又被刘桂香不轻不重的占了便宜，苏大强再次暗示苏策也属正常。 　　苏策能理解苏大强的心情，他并不是没想过让汉生叔赚更多的钱，只是现在刚刚开始，很多事情都没有彻底捋顺罢了。 　　杜月娥没有考虑态度，顺着苏大强的话笑道：“不用你说，桂香的小算盘比谁打的都好，你看着吧，过不了几天她就得去买小鸡苗和鸭苗。” 　　苏大强哼了一声，“等她养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这次杜月娥没有惯着苏大强，率先反怼一句，“人家就不会先从外面买一些应急用？都跟你一样脑子不转圈？” 　　苏大强眼睛一瞪，好一会儿也没有想出怎么反驳，只能闷着头夹菜。 　　他俩的对话让苏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快速扒完碗里的饭，“我去毛爷家里一趟。” 　　苏策刚出院子就看到毛爷从家里出来，刚要上去打招呼，就听毛爷说道：“去后面看看那些人干的怎么样了。” 　　夏天，天黑的晚，卖完鱼村里各家就开始吃饭，竟然把干活的工人给忽略了。 　　“毛爷，村委以前是不是打算让咱们学李家坪搞养殖？” 　　“嗯，有这事，怎么了？”毛爷侧头看了苏策一眼。 　　“咱们村为什么没同意呢？” 　　上次开会时李少雄说的那些话苏策记忆犹新，他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拒绝养殖。 　　说话的功夫两人来到了施工的地方，工人的效率很不错，仅仅一天的时间就清理处一大片空地，看着被砍到的树木歪七扭八的堆在空地两侧，毛爷笑着说道：“明天让妇女过来把这些柴弄回家。” 　　说完才想起苏策刚才的问题，幽幽回道：“李家坪搞养殖是年初才开始的，他们自己都没有做出成绩，咱们冒然跟着风险太大了。” 　　毛爷的话让苏策有些无语，非要等别人做出成绩才跟着干？这都什么思想啊。 　　“再说了，养殖最怕害病，特别是大批量养殖，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发病。万一发病，家底都得赔进去。” 　　这倒算是一个理由！ 　　苏策暗暗点头，紧接着把刘桂香买鸭子的事情说了一遍，“毛爷，上午翠花婶还让我帮她想个赚钱的法子，我觉得养殖就挺不错的。” 　　毛建军微微皱起眉头，没有说话。 　　“只要水库在就不缺来钓鱼的人，做饭的生意就能长期持续下去。多了不说，他们两家每天就算只杀五只鸡鸭，一个月下来也不是一个小数字。翠花婶要是养鸡鸭，最起码不愁卖。” 　　毛爷眉头舒展开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是皱眉问道：“翠花身体不太好，她能行吗？” 　　苏策释然笑道：“行不行咱们说了不算，谁赚钱容易呢？” 　　从后山回来，苏策和毛爷来到张建设家里。 　　苏策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说完之后看着李翠花，“翠花婶，你觉得怎么样？” 　　李翠花脸上带笑连连点头，倒是旁边的张建设面露难色，担心说道：“养几十只没问题，养得多了，你身体吃得消么。” 　　“不是还有你在么！” 　　李翠花很是随意的说道，“背鱼只需要一会儿时间，其他时间你可以帮我养鸡养鸭。” 　　张建设不再说话，再看向苏策时，眼中多了一丝感激。 　　“我得提醒你们一下，就算是大批量养，能不用饲料最好别用饲料，实在不行也得少用饲料。” 　　苏策看着李翠花，很是认真的继续说道，“饲料养出来的不值钱，那些城里人也看不上，就算吃得下去也不可能给太多饭钱。这样的话，桂香婶和胖玲婶两家赚不到太多钱，你们的利润也会受到影响。” 　　李翠花微微一怔，脸色发苦，“不用饲料的话长得太慢，一年最多也就卖一次啊。” 　　散养的走地鸡长势不快，饲养周期都是按年计算，正因为这样价格才比饲料养殖的肉鸡肉鸭贵上一些，钓友人愿意出那么多午餐费不是没有原因的。 　　刘翠花的担心并没有难倒苏策，苏策依旧笑着，笑容里似乎多了一层莫名的意味，冲着李翠花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翠花婶是李家坪嫁过来的吧？” 　　没等李翠花说话，张建设直接点头，纳闷看着苏策，“李家坪怎么了？” 　　“李家坪在搞养殖，听说养殖数量还不少。” 　　昏黄的灯光中，苏策双眼熠熠生辉，嘴角勾起：“翠花婶如果嫌养殖周期太长，可以从李家坪买现成的鸡鸭过来，然后转手卖给桂香婶和胖玲婶。至于赚多赚少，你们自己商量。” 　　毛建军看着苏策，眼神一闪一闪的。 　　张建设和李翠花两口子更是惊喜异常的对视一眼，笑容越来越浓。 　　苏策心里更是开心，不是为李翠花两口子高兴，他只是单纯的为自己的机灵劲儿高兴。 　　你李少雄不是冷嘲热讽我们下坝村么？ 　　那我就把你们李家坪变成我们下坝村的打工人！ 第45章 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从张建设家里出来，毛爷冷不丁的说道：“李家坪可不止是养了鸡鸭，黑猪才是他们养殖的重点。” 　　说完，毛爷背着手优哉游哉的离开了。 　　看着毛爷的背影，苏策心里不由浮现一个念头：杀头猪吃？ 　　…… 　　第二天早上，天光微亮，苏策刚从家里出来就看到张建设两口子骑着摩托车出村。再看向村口，狗子叔已经早早搬着凳子坐在那里等待钓鱼人。 　　该做的事情都有人替自己做了，突然之间就觉得自己无所事事。 　　一直等到将近十点钟，张建设两口子从外面回来，看他们的表情不难猜到他们的心情很好。 　　“小策，村口河滩那块地能不能给我用？” 　　眼看着张建设两口子回家，没等几分钟又看到张建设急匆匆的跑过来。 　　苏策知道这张建设说的那块地，外面的河道距离村子有一两百米的距离，距离大坝的直线距离也不过千米左右。 　　最早时候河道都是山洪泥石流冲刷出来的，下坝水库修好之后虽然没有了自然灾害，但已经被破坏的地质地貌却恢复不过来。从河滩往村里走是一片沙石地，因为不能种庄稼一直荒废着。 　　地方足够开阔，距离河道近，距离村子稍稍远些，挺好！ 　　“用就用呗，不用问我。” 　　“那怎么行，你现在是村长，不问你问谁。”张建设很识趣的捧了苏策一下，紧接着止不住内心的喜悦笑道，“我跟你婶子决定了，后天就订购鸡鸭苗，你婶子的娘家兄弟说了，他隔三差五的把现成鸡鸭送过来，顺便帮我们看着鸡鸭。” 　　效率挺高！ 　　苏策暗暗点头。 　　“小策，你说卖给他们什么价钱合适？”张建设突然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看着苏策。 　　苏策直接摇头，“昨天不是说了么，你们自己商量，只要他们愿意，你随便怎么卖都行。” 　　张建设一阵犹豫，又是低声说道：“我小舅子说，李家坪散养的鸡鸭价钱并不算很高，仅仅比饲料养殖的贵一点。主要是他们没有合适的销路，自己拉到城里卖效率不高不说，来回还要折腾，所以才稍微便宜一些。” 　　张建设这番话让苏策愣住了，销路没有打开李少雄凭什么一副眼高过顶的姿态？就凭他们村里养得多？ 　　“那就好，只要有得赚就行。”苏策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张建设看苏策兴趣不大，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朝着刘黑娃走去。 　　很快到了上山背鱼的时间，目送秦汉生他们几个上山，苏策突然发现少了点什么。 　　仔细想了想，原来是崔炳旺没有打来电话。 　　有心给崔炳旺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又想到崔炳旺比自己都要积极，转身回家。 　　…… 　　“好了，一百四。” 　　眼看着轮胎装好，崔炳旺长出一口气，顾不上心疼补胎的钱，匆忙结账之后立刻招呼司机上车。 　　拉鱼车呼啸而过，路边一个骑跨在摩托车上的年轻男人阴笑着掏出电话。 　　崔炳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时不时的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平时这个时候已经达到下坝村了。再看向远处的下坝村，崔炳旺不得不催促司机让他快点。 　　“噗嗤……” 　　眼看着就要到达下坝村了，突然传来异常声音。听到这个声音，崔炳旺顿时一怔，这样的声音前不久刚刚出现过一次。 　　紧接着车子开始摆动，司机死死抓住方向盘，控制方向的同时让车速降了下来，最终停靠在路边。 　　两人不约而同的跳下车，很快就发现右后侧的轮胎已经瘪了下去。 　　司机低头仔细看了一眼，脸色陡然变得难看，前后打量一番之后，指着轮胎对崔炳旺说道：“崔老板，这不是意外。” 　　崔炳旺顺着司机手指的地方看去，赫然发现轮胎上扎着两根小拇指粗细的钢筋，瞬间就想到之前也是被这样的钢筋扎破了轮胎，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默不作声的朝后面走去，走了几十米赫然发现路面的异样。 　　几根同样的细钢筋不规则的躺在地上，有些甚至已经滚落到路边的水沟里。 　　这是有人故意放的！ 　　崔炳旺脑子里瞬间闪出这样的念头，本能怀疑是不是附近修车铺干的，可仔细一想，这附近根本没有修车铺。刚才给自己补胎的师傅都是自己从城里叫过来的，要不然也不能收那么贵。 　　劫路的？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崔炳旺摇头否定，现在这种环境，就算真有劫路的也不敢大白天顶风作案。 　　无奈苦笑，只能重新掏出电话给刚才的流动补胎师傅打电话。打完电话又赶紧给苏策打过去，把情况告诉苏策。 　　苏策接到电话也没多想，让崔炳旺先修车，联系秦汉生让他们在坝上等自己的消息再往下背鱼。 　　眼看着时间来到十一点，拉鱼车终于出现。 　　“真特娘的晦气。” 　　崔炳旺跳下车，抱怨一声之后对着苏策歉意笑了笑，“让他们赶紧背鱼吧。”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把鱼称重装车，崔炳旺给苏策转完账直接离开。有了之前的遭遇，崔炳旺和司机都是多了一个心眼，宁愿放慢速度也不敢再被扎胎了。 　　两人都是小心翼翼的盯着前方的路面，没过多久，车速突然下降，崔炳旺眼神阴鹫看着路面上躺着的细钢筋。 　　车速很慢，从钢筋上面碾过去，并没有带动钢筋跳动，安然无恙的通过。 　　走出很远之后，司机突然说道：“崔老板，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刚刚放松下来的崔炳旺听到这句话后心头一紧，猛地扭头看着司机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司机斜眼看向左侧后视镜，然后才说道：“第一次车胎被扎时就有一领摩托车停在咱们附近，刚才有钢筋的不远处依旧听着一辆摩托车，看着很像之前那辆。” 　　司机的话勾让崔炳旺下意识的回忆之前的画面，几秒钟之后脸色铁青一片。 　　他是生意人，生意人都讲究以和为贵，不会轻易得罪人的。更何况他赚的都是辛苦钱，平时打交道的要么是普通老百姓，要么是饭店经营者，谁会针对自己呢？ 第46章 黄毛？ 　　难道是同行？ 　　崔炳旺眼皮跳了跳。 　　当初苏策去市场上拜访了很多家水产门店，这是崔炳旺亲眼所见的事情。这么多天一直没有看见其他的鱼贩子过来拉鱼，足以证明他们没有跟苏策谈好。 　　是他们杀价杀的太狠了？ 　　崔炳旺心里直犯嘀咕，总不能是为了杀价才不跟苏策合作的，自己误打误撞破坏了他们的想法？ 　　不对！ 　　讨价还价确实有可能，但绝对不至于为了杀价放弃赚钱的机会。真正的野生鱼类资源越来越少，能够成批量供货更是难上加难，以至于野生鱼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就拿常见的四大家鱼之一的草鱼来讲，草鱼肉多，刺相对较少，属于运用比较广泛的一种食用淡水鱼。养殖的草鱼价格一般情况下不会超过10块钱一斤，甚至有时候7-8块钱都算是正常。 　　可同样，利润比起野生鱼也是少的可怜，同行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 　　苏策作为当地唯一能够成批量供应野生鱼的渠道，不被想要拿货的人围的团团转都算是好的，怎么可能出现抱团杀价的情况！ 　　想到这里，崔炳旺释然的同时，心里再次闪过一个念头。 　　“不会是苏策得罪什么人了吧？” 　　下坝村的状况明眼人都知道，突然之间多出这么一大笔收入，很可能招来别人的嫉妒和眼红…… 　　崔炳旺没敢过多迟疑，不管是不是因为苏策的原因，他都有必要提醒一下苏策，毕竟自己还要靠下坝水库的野生鱼赚钱。 　　吃午饭时接到崔炳旺电话还是第一次，听完崔炳旺的话，苏策立刻皱起眉头，故意扎胎？还有人骑着摩托在旁边盯着？ 　　“行，我知道了，等会我出去看看。” 　　挂断电话之后，苏策也没有胃口了，直接起身朝外走去。下意识的认为，这种事情还得向汉生叔请教。 　　马娟正准备收拾碗筷，看到苏策进来有些诧异，“小策吃饭了没？” 　　“吃过了。” 　　苏策笑着回应一句，等马娟端着碗筷去了厨房，这才把崔炳旺说的事情告诉秦汉生。 　　秦汉生听后微微一愣，站起身子对苏策说道：“走，去看看。” 　　秦汉生骑着摩托车带着苏策一起出村，车速很慢，两人的目光一直在路面上扫视。从下坝村出来，一直走到距离县城没多远的地方，都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崔老板是不是看错了？”秦汉生原本凝重的表情中多了一丝轻松，没有直接质疑崔炳旺的话。 　　事实情况摆在眼前，苏策也不好坚持崔炳旺的说法，两人原路返回村子。 　　下午准备背鱼的时候，苏策多了一个心眼，先给崔炳旺打了一个电话，得知他已经在来的路上，心里彻底放松下来。 　　就在秦汉生他们装好鱼准备下山的时候，苏策再次接到崔炳旺的电话，车胎又被扎了。 　　“我们来的时候已经多加了小心，谁能想到准备下路往你们村里拐的时候又中招了，这次不是细钢筋，换成钢钉了。”崔炳旺的苦笑声不似作假。 　　挂了电话，苏策赶紧给秦汉升打电话。崔炳旺一时半会儿肯定是过不来了，让秦汉生他们把装好的鱼重新放回到钓友的鱼护里。 　　“放回去？下午不卖鱼了？” 　　听秦汉生说把鱼放回鱼护，刘黑娃率先提出疑问，嘴里这么说，手上动作却是不停。 　　“现在还不知道。” 　　秦汉生简单回了一句，然后把崔老板的猜测说了一遍，“我跟小策中午专门出去看过，什么都没发现，路面上干干净净的。现在拉鱼车都要下路进村了又被扎胎，很明显是真的有人故意搞事情。” 　　又跟田大春他们几个说道，“你们几个先别急着下山，等我电话。” 　　“等啥等？咱们一起去。” 　　田大春闷声说了一句，脸色同样很不好看。如果真的有人搞事情，肯定会影响到苏策卖鱼。如果卖鱼受到影响，苏策还能让这些钓鱼人免费过来钓鱼吗？ 　　一旦钓鱼人不来了，或者是来的少了，卖饭的生意岂不是要跟着受影响？苏策赚不赚钱他管不着，但他自己必须得赚钱。 　　刘黑娃和张建设似乎也反应过来了，齐齐点头跟着秦汉生一起下山。 　　几个人各自骑上摩托车朝村外驶去，跟苏策电话里说的一样，刚从小路开上大路就看到停在路边的拉鱼车。 　　几个人停好摩托车，朝苏策走过去，刚走进就听到崔炳旺肯定的声音。 　　“这事儿我能骗你么？你要是不信就问司机，刚才真的有一辆摩托车停在路边，车胎被扎之后他就骑车走了。” 　　肉眼可见路面上方的空气被高温炙烤的扭曲，仅仅是这一会儿时间，身上就开始往外冒汗，炙热的空气如同蒸笼一般让人难受。 　　崔炳旺满头大汗，语气中透着无奈，还有一丝气急败坏。站在他旁边的司机表情更加难看，一副心疼模样看着崔炳旺和苏策，“两位老板，我就是个跑运输的司机，赚的都是辛苦钱。” 　　“一天扎了三次胎，窟窿眼儿都有十几个，这两条轮胎算是废了。你们是赚大钱的老板，是不是得考虑给我报销一下轮胎钱？你们要是不报销，今天跑完我就不再来了，挣你们这点运费还不够我换轮胎的。” 　　崔炳旺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只能苦笑。 　　苏策阴沉着脸同样没有说话。 　　“摩托车朝哪边走了？什么样的摩托车？”秦汉生插话问道。 　　崔炳旺斜眼看了秦汉生一眼，恨恨说道：“一辆黑色弯梁助力摩托车，开车的是一个黄头发的年轻人。” 　　黄头发的年轻人？ 　　听到这句话，苏策和秦汉生他们几个齐齐一愣，随后露出恍然。 　　“狗日的，这是找事儿没完了，找朱志才那个挨刀的去。”田大春怒骂一声，目光却是看向秦汉生。 　　秦汉生看着苏策，“小策，你说怎么办？” 　　崔炳旺和司机看到这一幕，立刻明白由头出在苏策这里。崔炳旺暗暗松了一口气，司机看向苏策的眼神更加幽怨。 第47章 抓现行 　　黄头发的年轻人！ 　　苏策跟田大春他们一样，第一时间想到昨天过来闹事的黄毛，虽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知道昨天带头的那个人是张湾村朱志才的兄弟。 　　可这只是猜测！ 　　毕竟，黄头发的年轻人不止他一个。 　　就算真的是他，也没有抓到他故意撒钉子的现行，他如果死不承认，又能如何？ 　　“找过去也没用，他要不承认咱们也没办法。” 　　苏策无奈说了一句，看向崔炳旺：“崔老板抓紧时间找人修车吧。” 　　说着，又看向司机，“轮胎钱我出了，明天你们再来的时候多留意一下。” 　　几个人陪着崔炳旺等来流动补胎的师傅，等轮胎补好之后一起返回下坝村。秦汉生他们几个再次上山，苏策和崔炳旺在山下等待。 　　“小苏，这样下去不行啊。” 　　崔炳旺皱着眉头，“我倒是无所谓，最多浪费一些时间，但司机总不能天天跟着承担被扎胎的风险。我再说句不好听的，万一那些钓鱼人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 　　崔炳旺的话让苏策心头一沉，他到现在也没想通到底哪里得罪这几个年轻人了。 　　因为耽误了时间，今天收工比较晚，考虑到崔炳旺的担心，苏策不得不主动提醒那些钓鱼人，让他们回去的路上注意一点。 　　下坝村的生活很单一，吃完晚饭各家就关上了大门，村子里除了灯光，再无一丝动静。 　　苏策躺在床上，不禁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越想脸色越是难看。 　　上午被扎胎可以说是意料之外，但下午的事情怎么解释？中午明明沿路观察了一遍，一丁点的异常都没有发现，可崔炳旺还是中招了，这足以证明对方就是在故意针对！ 　　更重要的是，两次被扎胎的时间，对方明显是摸清了卖鱼的时间点，甚至不排除撒钉子的并不是一个人这种可能。 　　山路虽然车流量不大，但也不算特别稀少，对方肯定不敢肆无忌惮的撒钉子，这么说来，他们很有可能是团伙。 　　想到昨天过来闹事的那几个人，苏策又是一阵发愁。 　　嗯？ 　　细微的响动让苏策屏气凝神，这个时候了，是谁出去了？ 　　摩托车的声音越来越远，很快就彻底消失。 　　摇头甩掉杂念，思绪重新被拉回到刚才的问题上，反复琢磨了好一阵子，苏策最终想到一个笨办法。 　　…… 　　早早起床来到村口，没过多久狗子叔出现，疑惑的看着苏策。 　　苏策没有跟他解释自己为什么过来，因为已经有钓友赶了过来。 　　先来的钓友认识苏策，跟苏策打声招呼就开始卸装备，陆陆续续的其他钓友赶来，苏策从中发现几个昨天就在的钓友，眼睛一亮主动走上前。 　　小声询问路上有没有出现意外，钓友虽然不解，但还是笑着告诉苏策很顺利。 　　是了，那些人就是故意针对拉鱼车的！ 　　印证自己的猜测，苏策让狗子叔带着钓鱼人上坝。 　　等到八点钟的时候，苏策率先来到秦汉生家里。 　　“叔，我等会给崔炳旺打电话，让他上午不用过来了。我觉得那些人就是掐好了时间点故意针对拉鱼车的，等十点多的时候，咱们再去路上看看。” 　　这是苏策想到的笨办法，守株待兔。 　　秦汉生不置可否的点头，看着苏策轻声笑道：“我知道前天过来闹事那几个人什么身份了。” 　　苏策心头一动，“什么人？” 　　“带头那小子叫朱涛，是张湾村高官张明全的小舅子，另外几个人都是跟着他混的小喽啰，不值一提。”秦汉生很是随意的说了一句，“我听说他之前有承包水库的想法，现在被你截胡了，估计是心存不满。” 　　听到张明全小舅子这几个字时，苏策就全然明白了。 　　毛爷之前就说过张明全的小舅子想要承包水库，那时候他们主动找到毛爷，很明显是想用最小的代价买通下坝村的村民，然后背着水利局捞鱼卖鱼。 　　再想想张明全一心想让下坝村撤村并组的行为，苏策更是知道病根出在哪里了。 　　抢了别人的财路，招人报复实属正常！ 　　尽管能理解朱涛的心思，但并不代表着苏策就能容忍这种行为。 　　知道了朱涛的身份，更加坚定苏策守株待兔抓现行的想法，刚要说话又想到昨天秦汉生还不知道情况，怎么睡一觉就知道了？ 　　脑子里适时闪过昨天晚上摩托车的声音，不禁脱口问道：“叔，昨天晚上你出去了？” 　　秦汉生坦然点头，“我去找朱志才了。” 　　“找朱志才？你一个人去的？”苏策急切问道。 　　“又不是打架，去那么多人干啥？”秦汉生满不在乎的说了一句，紧接着又是笑道，“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谁还会像年轻时那么冲动。再说我是带着酒过去的，他朱志才但凡有点男人样也不能对我动手。” 　　秦汉生说的随意，但苏策却一点都不轻松。 　　山里人一言不合就动手是长期形成的民风，跟年龄大小一点关系都没有。田大春就是最好的例子，将近五十岁的人了，朱涛闹事那天他依旧表现的极为火爆。 　　仔细打量秦汉生，苏策心里五味杂陈，为了自己的事情汉生叔单枪匹马去找朱志才，一般人谁会管你？ 　　“行了，赶紧去通知田大春他们几个吧，等会咱们一起出去，争取抓他们一个现行，只有抓到现行才能解决问题。”秦汉生对着苏策挥手，示意他抓紧时间办正事。 　　苏策也没有矫情，直接转身离开。 　　十点半，秦汉生带着苏策，田大春带着刘黑娃离开下坝村。 　　这次行动关乎下坝村全体村民以后能否继续保持现有的收入状况，每个人都表现得极为认真。不管是开车的，还是坐在后面的，眼神同样的锐利，从出村开始就严格筛查路上骑摩托车的人。 　　因为体型差距，田大春遮挡了刘黑娃的视线，为了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目标，刘黑娃只能双手扶着田大春的肩膀，小腿用力夹紧摩托车让自己屁股悬空，乍一看真有点策马奔腾的味道。 　　正因为这样田大春和刘黑娃走在了前面，风吹乱了刘黑娃的发，也显露出他的满口黄牙。就在下一秒，刘黑娃眼神突然变得明亮，激动的拍打田大春的肩膀，指着前方喊道：“黄毛！” 　　黄毛？ 　　其余三人齐齐抬头看向远处，可不就是有一个黄头发的人将摩托车停在路边了！ 　　那人似乎也听到了刘黑娃的声音，扭头朝几人看来，就这么短暂的功夫，苏策四人来到黄毛跟前。 　　就是那天被秦汉生踹进水里的黄毛，此时的黄毛手里握着一把十公分长短的钢钉，看到秦汉生几个人突然出现似有慌乱，手里的钢钉从指缝中跌落，撒在了地上。 　　苏策怒视着黄毛，二话不说直接掏出手机，对着黄毛就是咔咔几声。黄毛似乎也反应过来了，转身就要跨上摩托车，却是被箭步而上的刘黑娃一把拉住。 第48章 不中用的村长 　　黄毛被刘黑娃抓住胳膊，眼里闪过慌乱，却是故作镇定的反问道：“拉我干嘛？” 　　刘黑娃一只手拽着黄毛的胳膊，另外一只手毫不留情的在黄毛背上拍了一下，看到黄毛皱起眉头倒吸凉气的模样，刘黑娃轻蔑笑道：“装什么装，我都没用力。” 　　黄毛有苦难言，又不好意思当着他们的面说自己昨天被踹伤了，强忍着后背传来的火辣，又是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 　　田大春弯腰捡起钢钉，摊在掌心摆在黄毛面前，似笑非笑道：“说说吧。” 　　说话的功夫，黄毛也不像刚才那般惊慌了，满不在乎地笑道：“我买的钉子掉了呗，有什么好说的。” 　　“你心里若是没鬼，看见我们跑什么？” 　　“是你们先喊我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要报复我？”黄毛撇着嘴，脸上却是没有丝毫惧色，“路的公家的吧？我今天可没招惹你们，你们要是敢平白无故的对我动手，我肯定要报警的。” 　　黄毛的表现让苏策皱眉，暗暗后悔刚才太冲动了。要是没有刘黑娃那一嗓子，说不定就能拍到黄毛故意往路上撒钉子的画面。 　　“你们有事没事？没事我就走了。” 　　黄毛挣开刘黑娃的手，作势要走。 　　刘黑娃转头看向苏策，苏策紧锁着眉头看着黄毛，冷声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怕告诉你，我们今天就是专门过来逮你的，今天算是你运气好，下次可就不一定了。故意在公路上撒钉子，罪名绝对小不了。” 　　黄毛看也不看苏策，直接启动摩托车离开。 　　走出好远后，黄毛斜眼看向左边的后视镜，发现没人追赶自己时长出一口气。足足开出去二里地，黄毛再次将摩托车停在路边，犹豫几秒钟后掏出电话。 　　电话接通，黄毛快速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还问询对方要不要继续撒钉子。 　　电话很快挂断，黄毛重新跨上摩托车一溜烟的走了。 　　…… 　　“既然他们有了防备，那就别再过去了，万一真被抓了现行就别动了。” 　　针对拉鱼车是张明全的主意，只是他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姐夫，实在不行的话，咱们跟苏策合作吧。” 　　朱涛小心翼翼的看着张明全，他知道张明全不甘心被人抢了财路，但水库已经被苏策承包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反正都是为了赚钱，如果小手段搞不垮苏策，那还不如跟苏策合作，大家一起赚钱。 　　张明全斜眼看着朱涛，“怎么合作？” 　　“让苏策把鱼卖给咱们，咱们再转手卖给鱼贩子，抽一层水不就行了么。”朱涛一脸笑容。 　　朱涛的自作聪明让张明全很是无语，人家生意做的好好的，凭什么让你在中间插一杠子？心里更是烦躁，再看朱涛时眼中多了一丝不耐，挥手对朱涛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朱涛感觉都了张明全的不耐烦，干笑一声起身离开。 　　等他离开之后，张明全皱着眉头点上一支烟，出神的看着茶几，思绪飘飞回很久之前。 　　好多年前张明全从部队退伍，跟大部分外出打工的人一样去了沿海发达地区，在那里张明全见识了五彩斑斓的世界，更是听说不少颇具传奇色彩的发财故事。 　　也是在那个时候，张明全心里生出赚大钱的念头。 　　可故事只是故事，张明全就是一个普通打工人，或许有机遇从他身边经过，但他从未发现过。 　　直到有一天张明全打工的城市出现一条新闻，某个村主任利用各种便利贪污克扣公款上百万。这条新闻让大多数人为之震惊，同时也刷新了普通百姓对村主任的认知。 　　大部分人疑惑好奇村主任从哪挪用克扣的钱？也有一小撮人暗暗琢磨自己老家的村主任能不能…… 　　张明全就是后者！ 　　随后的时间里，各个地方层出不穷农村花钱竞选村支书的事情，虽然都是反面案例，但却不能否认，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原本费力不讨好的职位突然就变成了哄抢的香饽饽。 　　张明全也是在那时候毅然决然的从大城市回来，投入到基层工作中去的。 　　当兵的时候就入了党，有了这层身份，再加上张明全孤注一掷的投入，很顺利就拿下张湾村村支书的位置。 　　当上支书后，张明全开始积极地走村串户了解百姓疾苦，且不论最终结果，最起码表面上张明全是一个对工作极其认真负责的村支书。 　　这一点得到张湾村委四个自然村的一致认可，无形之中张明全的威望就达到了顶峰。 　　只是，没人知道张明全走村串户的真实目的是为了了解各个自然村的实际情况，外加各个自然村拥有的可利用资源。 　　下坝水库就是在那个时候进入了张明全的视线内，一直被张明全藏在心底。 　　之所以没有立刻动手，是因为下坝村的特殊情况！ 　　守库人，是很早很早的存在，早到大部分人都没听说过。 　　最早一批的守库人要么是军人，要么就是退伍军人，最次也得是民兵。这些人拥有共同的属性，擅长暴力行为，且思想固化。 　　说白了就是一群认死理的彪悍人！ 　　没接到通知，任何人不允许利用水库资源谋利，这就是下坝村越来越穷，人越来越少的主要原因。 　　守着宝库不自知，在张明全看来，就是最愚蠢的行为！ 　　因为下坝村的不同意，张明全一直没有得逞。 　　张明全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自己的想法，同时他也没有闲着，在村支书的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他的荷包日益丰满。 　　正因为这样，他才不着急。这些年他在支书的位置上越坐越顺，几乎没有竞争对手出现，他有足够的时间等待。 　　等到下坝村最后一个守库人毛建军死亡，只要毛建军不在了，守库人的传承就断了，下坝村剩下的那几户村民自然不会极力抵抗。到时候只要给他们一些好处，水库还不是任由自己施为？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从苏策接手下坝村之后，张明全就明显感觉到事情不对劲儿。 　　撤村并组的事情早在之前就跟毛建军说过，虽然毛建军一直没有同意，但张明全有足够的信心促成此事。 　　他知道毛建军故意瞒着村民拖时间，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最终决定权还是在村委，只要驻村书记同意这件事，几乎可以说是板上钉钉。 　　想到屈书记，张明全不禁露出一抹笑容。 　　他当村支书这些年，察言观色早已融会贯通。屈书记心里想的什么，他很明白，同时他更清楚屈书记在乎的是什么。 　　只要摆出顺从屈书记思想的姿态，张明全有信心让屈书记成为自己手里枪！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本应该是运筹帷幄的局面，就因为一个毛头小子，出现了不可掌控的变数。 　　修路！ 　　张明全很清晰的记得苏策来村委要钱修路的画面，当时以为苏策是无知无畏，可当他得知下坝村全体村民拒绝撤村并组时，他不否认他有过慌乱。 　　为此，他还专门让朱涛去打听过下坝村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他知道苏策的举动后，他才明白，苏策不是无知无畏，根本就是早有图谋！ 　　不得已，他让朱涛举报下坝村私自利用水库资源赚钱，试图让水利局制止苏策的行为。 　　他深知这种清水衙门的人有多饥渴，这么好的机会他们肯定不会放弃。甚至有可能给下坝村当头一棒，进而促使下坝村的人认清现实，乖乖选择撤村并组。 　　可惜，阴差阳错被屈书记挡了回去。 　　再然后，事情彻底脱离掌控。 　　眼看着苏策抢走了本属于自己的宝藏，他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爱情不是你想买……”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张明全的思绪，皱着眉头掏出电话，看到来电显示后赶紧换上笑脸接通电话。 　　“屈书记，有什么指示？” 　　“你抓紧时间来一趟村委，快一点。” 　　电话里，屈书记语速很快，语气急切。 　　张明全心里纳闷，嘴上却是赶紧答应，挂断电话之后就出门朝着村委走去。 　　几分钟后，张明全来到村委大院，刚进门就看到屈书记骑着她的摩托车，一副准备离开的模样。 　　屈书记黛眉紧皱，不知道是不满张明全步行而来耽误时间，还是因为其他事情。“你没骑车？” 　　“要出门吗？我这就回去骑！” 　　在屈书记面前张明全的姿态一直摆的很低，只要是屈书记的话，张明全从来都是想办法满足。 　　“快点，唐家坳村民又闹事了！” 　　听到这句话张明全微微一愣，紧跟着皱起眉头，心里暗骂唐铁那个榆木疙瘩，他就没有见过这么不中用的村长，成天被村民举报投诉，偏偏还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情。 　　转身小跑回家，很快骑上摩托车跟着屈书记一同前往唐家坳。 　　…… 　　唐家坳，位于两座大山之间，村子被水泥路一分为二，房屋围墙多以石头建成，依山而上。 　　“这又不是我主意，上次去村委开会时屈书记亲口说的，让咱们把毛栗子和山货弄出来。” 　　被七八个妇女围着堵在家门口，唐铁一脸苦闷的蹲在地上，闷声说了一句之后就低头抽烟不再说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听到这句话，原本怒目而视的妇女们面面相觑，屈书记是个有学问的人，说话也好听，如果是她说的，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二铁，你刚才不是跟屈书记打电话了么？她什么时候过来。”一个年纪稍大，头发有些花白的妇女看着唐铁问道。 　　以前都是村民给屈书记打电话投诉唐铁，今天不一样，今天是唐铁主动给屈书记打电话求救的。 　　“突突突……” 　　摩托车排气声由远而近，熟悉的银白色踏板摩托疾驰而来。 　　在妇女跟前停下，屈书记还没下车便急切问道：“怎么回事？” 　　这几个妇女看到屈书记过来，脸上多了一层笑容，主动朝着屈书记走去，蹲在地上的唐铁感觉危机解除，这才站起身子。 　　随后而来的张明全狠狠瞪了唐铁一眼，趁着妇女们跟屈书记说话，径直来到唐铁跟前，低声问道：“一个大老爷们儿被妇女们天天告状就不说了，你怎么好意思打电话求救的？嗯？” 　　唐铁毫不在意张明全的挖苦，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香烟，被张明全拒绝也不以为意。 　　“屈书记，二铁说是你让我们进山采山货打毛栗子的，是真的吗？”刚才问询唐铁的那个妇女再次开口。 　　屈书记神色一怔，随后点头，“是我说的，怎么了？” 　　几个妇女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有人说道：“屈书记，之前唐铁让我们搞养殖，本钱还没收回来呢又让我们进山采山货，你们到底是想让我们怎么样啊？” 　　“就是，老一辈都说了越折腾越穷，咱们现在有吃有喝就挺好的。” 　　“屈书记，毛栗子打下来也卖不出去……” 　　有人带头，立刻有人跟上，七嘴八舌冲着屈书记诉苦。 　　屈书记被她们吵的脑子发懵，不得不伸手打断她们，强撑着笑容说道：“不是卖不出去，只是没有找到销路。” 　　不止是张湾村委隶属的火塘乡，其他乡镇但凡有山的地方都有野生的板栗树，正因为板栗树太多，而且大多都是野生的，有人想吃的话随便找个地方都能打到，所以才不值钱。 　　不值钱的东西谁会对其用心？ 　　所以，即便是守着这些东西，村民宁愿让它烂在山里也不愿意浪费体力。 　　“屈书记，你找到销路了？” 　　一个妇女半信半疑的看着屈书记，以前也有干部组织过村民打板栗，也说找到了销路。可等村民打下来之后，一斤只能买两块多一点，忙活一整天的收获还不如一个人出去打工赚的多，村民又不傻，慢慢的就没人干了。 第49章 哪怕是捅娄子也行啊 　　山里人不懂语言艺术，说话一向直来直去。 　　大多数人都保持着淳朴的本质，不喜欢骗人，也不希望自己被骗。一旦他们发现自己被骗了，或许不会跟你大吵大闹，但他们绝对会铭记于心，老死不相往来都有可能。 　　屈书记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没敢睁着眼睛说瞎话，坦然摇头：“暂时还没有，但我相信只要努力去找，肯定能找到合适的销路。” 　　听到这句话，原本还有些抵触的村民纷纷露出无欲无求的表情，个别人不经意表现出来‘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神态。 　　跟这些村民打了这长时间交道，屈书记早就摸清了她们的心理，看她们的表现就知道这些人是不打算配合了。 　　转头看了唐铁一眼，依旧是逆来顺受的模样。 　　唐铁不是个例，他只是一个比较突出的代表，代表着大多数山里人。 　　习惯了贫穷，长期的贫穷让他们变得麻木满足现状。偶尔受到外界的刺激，或许会爆发出超高的热情和积极性，但这种热情和积极性往往不能持久，来得快去得也快。 　　看着唐铁，屈书记脑海里不仅浮现出那个冲动年轻人的形象，这一刻她多希望唐铁也能冲动一下，哪怕捅了篓子也行，最起码拿出不甘落后的态度！ 　　…… 　　保险起见，秦汉恒下午又骑摩托车出去转了一圈，直到遇到前来拉鱼的崔炳旺也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因为上午没有背鱼，积攒了一整天的鱼获就显得特别多，一直忙碌到天色昏暗才勉强把所有鱼获称重装车。 　　就在崔炳旺跟苏策转账的时候，佟三娃来到苏策跟前，脸上挂着笑容对苏策说道：“小苏村长，设计图出来了，明天就能正式开工了。” 　　效率挺高呀！ 　　苏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崔炳旺笑道：“好事呀，等路修好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对了，工期大概需要多久？” 　　收到崔炳旺的转账，苏策将手机收回兜里，同样好奇的看着佟三娃。 　　“现在说不好，得等明天大型机械过来之后看看施工效率。”佟三娃没敢说大话，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之后，又对苏策说道，“小苏村长，你们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些住处让工人们住下？这样能节省一些上下班的时间，工人们充分休息之后干活才有精神。” 　　安排住处？ 　　苏策迟疑了片刻，随后眼睛一亮指着那些破旧的房子说道：“你看这些没人住的房子能行吗？” 　　佟三娃微微一怔，疑惑道：“这些房子的主人能同意？” 　　“主人个屁啊，它们早就被主人抛弃了！” 　　刘黑娃嘿嘿笑着，眼神异常明亮的看着佟三娃，贼兮兮问道：“老板，你们工人吃饭问题怎么解决？要不要我们帮你们做饭？” 　　“对，刚才走的那些钓鱼人你看见了么？都是城里过来的，他们的午饭就是我们提供的，没有一个人说不好吃。”田大春赶紧跟上，似乎担心佟三娃不同意，故意拿钓鱼人出来说事。 　　佟三娃没敢直接答应，侧头看向苏策，见苏策点头，这才问道：“一个人一天收多少钱？” 　　刘黑娃和田大春之前都在工地打工，自然清楚工地的伙食标准，两人只是简单对视一眼就有了决定。 　　“一个人一天按照三十块钱的标准，早晚馍馍米粥配青菜，中午有肉有汤，白米饭管饱，怎样？” 　　佟三娃默默核算成本，过了好一会儿功夫，又转头看着苏策问道：“小苏村长，住的房子不收钱吧？” 　　苏策直接摇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是交代道：“不收钱，但你们必须找安全的地方住，也不允许破坏里面的东西。” 　　佟三娃连连点头，他是包工头，给工人开工资都是按天计算。让苏策帮忙安排住宿的地方就是为了节省上下班浪费在路上的时间，这样的话工人每天最少能多干一两个小时，长期下来就能节省不少工时，自然可以节省不少工资。 　　少了这一笔开支，佟三娃也不再计较伙食费的问题，很是爽快的点头答应。 　　张建设在一旁看得眼热，修路的工人肯定不会少，刘黑娃和田大春就算一个人赚十块钱，一天下来又多了好几百的收入。 　　往家里走的时候，张建设刻意放慢脚步，保持跟刘黑娃和田大春同样给的速度，笑着问道：“大春，黑娃，修路那么多工人，就算只有中午一顿有肉也需要不少鸡鸭，你看……” 　　下午干活的时候张建设已经把自己小舅子给下坝村供应鸡鸭的事情告诉了两人，还故意告诉两人这是苏策帮他想的主意。听是苏策让他这么做的，田大春和刘黑娃也就没有拒绝。 　　本来嘛，他们自己养的鸡鸭已经消耗殆尽，出去购买同样要花钱还得浪费时间。现在有人送货上门正合他们心意，一番讨价还价后，最终确定合作关系。 　　“放心吧。” 　　刘黑娃故作大方的在张建设的肩膀上拍了拍。 　　准备进门的时候苏策突然转身走进毛爷家，一眼就看到坐在堂屋门口吃饭的毛爷。毛爷看到苏策有些惊讶，示意他自己找凳子坐下，“你吃过了？” 　　“没呢，刚卖完鱼。” 　　苏策坐在毛爷对面，把刚才让佟三娃自己找空房子住的事情说了说，说完之后忐忑问道：“毛爷，这样安排没问题吧？” 　　毛爷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有什么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搬走那些人根本不打算回来了。” 　　苏策知道那些人不打算回来，但房子终归是人家的，没经过他们的允许就让别人住进去，多少有些不妥当。 　　毛爷咽下最后一口米粥，刚放下碗筷就看到苏策递过来的香烟，顺手接过点燃之后又是说道：“你上次不是联系过他们么？联系不上的明显是不想再跟咱们村有纠葛，能联系上的也没几个把这里当成自己的根。” 　　“咱们这里土地不多，而且收成也不好，对他们来讲没有一丁点值得留恋的。”毛爷的语气平淡，似乎在讲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要是不信，随便找个理由再联系一下他们，就说村里有任务，你看他们能不能回来。” 　　苏策相信毛爷的话，上次他亲自去县城找那些搬走的人，亲眼看到了他们的反应和表现。尽管苏策当时并不是真的想让他们出钱帮忙修路，但他们的表现确实让人寒心。 　　“你什么时候有空去乡里一趟，去派出所查询一下那些搬走的户籍。我估摸着应该有不少人已经把自己的户口迁走了，户口既然不在咱们这里了，那他们就不再享受村民该有的待遇。”毛爷目光清冷的看着苏策。 　　查户籍？ 　　苏策眼睛一亮，毛爷的意思他听懂了，如果那些人真的迁走了户籍，那他们的宅基地就要被收回。 　　“毛爷，派出所能配合吗？”苏策有些吃不准。 　　“去找屈书记，让她出面不就行了么。” 第50章 邀请大师来钓鱼 　　躺在床上，看着微信里的余额，苏策好几次笑出声。 　　以前听说别人日入上千都羡慕的不要不要的，刷视频看到那些相亲时故意说自己日入多少多少的人，苏策总觉得段子拍的太假。 　　现在，他就像是一只刚从井底跳到井口的青蛙，原本有限的空间突然变大，给他整个人带来全新的感觉。 　　想到这里，苏策赶紧打开短视频APP。 　　虽然这几天没有更新视频，但还能源源不断收到点赞和私信，粉丝数量也在慢慢增加，现在已经正式破图四位数了。 　　绝大多数都是喜欢钓鱼的人关注了自己，从私信的内容能够清楚知道，他们对视频中的水域和鱼情很感兴趣，不少人都在坚持不懈的询问收费问题。 　　对于苏策来讲，这些连续给自己发私信的人都是潜在的打工人，甚至有可能在未来成为自己的客户。 　　本能的，苏策觉得有必要统一回复一下这些人。 　　简单思考之后，苏策在手机备忘录里编辑了一段文字，随后录屏上传。 　　发布完视频，苏策又开始刷视频。或许是跟他个人更新的视频内容有关，APP官方推荐的热门视频中有不少都是关于钓鱼的。 　　当然，这其中有不少都是在河沟里玩野钓的，偶尔也能刷到一些玩黑坑和湖库的，一眼就能看出前者和后者的装备差距。 　　随着手指滑动，又一条钓鱼视频出现，就在苏策准备划过的时候，不经意看到了这条视频的点赞数量居然超过了百万。 　　这样的数字让苏策为之一愣！ 　　钓鱼本就是小众爱好，之前刷到的视频大多都是点赞数量几百到几千的，过万的都少之又少，更何况是百万级别的？ 　　好奇心让苏策认真观看这条视频，听口音就能知道视频中的主角跟自己一个省份，都是有‘千湖之省’称号的北湖省人。 　　点开评论区，点赞最多的评论中都有一个相同的称呼——大师！ 　　苏策不是钓鱼发烧友，他不认识视频中的主角，但评论内容让他更加好奇。赶紧打开网页，按照视频中的人名搜索。 　　首先出现的就是‘国家一级垂钓大师’几个字！ 　　沾上国家两个字，就让人不明觉厉。 　　认认真真的看完个人介绍，苏策才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众多荣誉傍身，而且还是国内知名渔具公司的老板，一条视频超过百万点赞立马就变得合理起来。 　　重新打开刚才的视频，耐着性子查看更多的评论。 　　苏策不知道超百万次点赞是不是都是钓鱼发烧友的行为，但他明白，能在这位大师评论区留言发评的人肯定都是喜欢钓鱼的人，在这里他能直观看到钓鱼人的想法，说不定能给自己提供思路，为以后深度开发水库资源做铺垫。 　　“邓大师，我今天遇到你了，这个水库经常会空军，你是我见过第一个渔获这么多的人，大师就是大师，不服不行！” 　　这条评论下面带著作者回复的标签，跟着评论的数量也很多，苏策点开隐藏的评论，第一条就是作者的回复。 　　“哈哈哈，介绍这个水库的钓友也是这样跟我讲的，幸不辱命挑战成功！” 　　“这是什么水库？” 　　“大师能不能来我们这里挑战一下？” 　　“大师……” 　　苏策没有继续往下翻，直勾勾的看著作者回复内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自己能不能@一下这位大师，让他来下坝水库钓一次鱼。 　　都是北湖人，距离也不算远，再加上下坝水库的资源…… 　　说干就干，苏策直接给这位大师发私信，将下巴水库的情况讲了一遍，还特别强调自己作品里有下坝水库的环境。 　　发送出去之后，苏策忽然想起一件事，自己没有多少粉丝都有这么多私信，大师两百多万的粉丝，私信肯定更多。 　　他能看到自己的私信吗？ 　　就在苏策患得患失的时候，屏幕中的私信画面突然蹦出来一行字。 　　“你加我微信……” 　　苏策愣愣看着回复内容，似乎怀疑自己发错了对象，点开头像确认就是自己想要@的哪位大师后立刻变得惊喜。 　　快速添加对方的微信，几秒钟之后就被同意。 　　苏策还在斟酌怎么打招呼的时候，就收到对方发来的消息。 　　“你视频里的水库真的没有对外开放过？那条一米多长的青鱼是什么时候钓上来的？” 　　苏策没敢犹豫，老老实实的回答。 　　“明天下午我能过去，方便的话给我发一下位置吧。” 　　明天下午？这么快？ 　　苏策更加激动了，他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发了私信，没想到大师居然这么积极。刚把位置发送过去，大师又发来消息：“像这种大鱼，水库里面多吗？” 　　苏策下意识的就想回复多，字都打出来了又被他删除，迟疑了一下，翻身下床来到东屋门口。 　　“爸，咱们水库里的大鱼多么？就是那种一米多长百十斤的。” 　　隔了几秒钟，苏大强的声音传出来，“多重不知道，一米多长的肯定有不少。” 　　就在苏策露出满意微笑时，苏大强的声音再次出现，“我听你爷爷说，有一年大水排洪，冲出来最大的鱼跟门板差不多大小。” 　　门板大小？ 　　苏策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堂屋门板，这得将近两米了吧？ 　　苏策很怀疑苏大强说话的真实性，但他没有当场提出质疑，同时也是打定主意，明天好好问问毛爷。 　　返回自己的屋里，这才给邓大师回复消息，“我刚才问我父亲了，他说有比这更大的鱼。” 　　或许是因为苏策没有及时回复消息让对方去忙别的事情了，等了好几分钟才收到回复，只有一个字，“好！” 　　这就算定下了？ 　　苏策有些激动，大师这么好说话的吗？ 　　疑惑让苏策多了一丝不安，思来想去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无奈之下只能拨通任永友的电话。 　　“真的假的？邓大师要来？” 　　任永友的惊讶一点都不比苏策少。 　　“我给他的短视频账号发了私信，他让我加的微信，还问我水库大鱼多不多……”苏策将刚才的对话内容简单扼要的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又是问道，“我总觉得大师答应的有点太快了……” 　　没等苏策说完，就听到任永友豪放的笑声，“小苏你不钓鱼，你理解不了钓鱼人想要博大物的心情，越是这样的大师，挑战自己记录的心思越浓。这样，明天大师过来的时候你跟我打电话，我一定要亲眼看看大师是怎么钓鱼的。” 　　任永友的解释让苏策心安不少，脑子里不禁浮现邓大师在这里钓鱼的画面，如果邓大师能将在下坝水库钓鱼的视频发送出去…… 　　另外一边，任永友同样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把邓大师要来下坝水库钓鱼的消息分享给了几个关系不错的钓友。 　　然后，消息越传越开。在很短的时间内，县城不大的钓鱼圈就传遍了。 第51章 通往希望 　　与往日清晨的安静不同，天刚微凉下坝村就忙碌起来，每家都早早起床早早做饭。 　　六点半，除了躺在床上不能下地的苏大强，下坝村所有在家的村民全部聚集在毛爷家门口，每个人都洋溢着笑容。 　　毛爷换上一身板正的老式中山服，深灰色的中山服让毛爷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挺拔，无形之中让气氛变得严肃许多。 　　“谁还记得咱们村里多少年没有搞过大工程了？” 　　毛爷眼神里闪烁着莫名的光彩，从每个人脸上扫过。 　　刘黑娃率先反应过来，转头看着秦汉生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汉生是咱们村最后一个建新房的，得有二十年了吧？” 　　“黑娃说的不错，汉生建完新房就没人再盖过房子。”田大春适时补充一句。 　　秦汉生脸上带笑，肯定说道：“有小岚那一年我建的房子，二十三年了。” 　　苏策默默看着毛爷，他不知道毛爷为什么这么问，但他能感觉到，今天的毛爷跟之前不一样了。 　　“二十多年了，下坝村二十多年没有发生过改变，如果不是看着孩子们长大了，我还以为时间停止了。” 　　毛爷满脸唏嘘，“下坝村一直保持着这副模样，没有增添过一砖一瓦，反而一直在走下坡路。房倒了，屋塌了，人也走了。” 　　原本欢快轻松的气氛因为这句话变得沉默，每个人都有不同神态。 　　“我知道你们都想早点搬走，我自己也觉得下坝村就这样了。” 　　说话的时候，毛爷看向苏策露出一抹笑容，“不瞒你们说，我已经做好准备，准备一个人守着村子直到我不行的那天。下坝村是守库守出来的，我是最后一个守库人，理应坚守到最后的。” 　　佟三娃悄无声息的来到人群之外，他是过来喊苏策过去点放鞭炮的，正好听到老头儿最后一句话，纵然他不是下坝村的人，却能感觉到这位老人言语中的沉重。 　　“大强不在这里，正好有些话也不想当着他的面讲。”毛爷看向杜月娥，“小娥回去也别跟大强说。” 　　杜月娥不知道毛爷想说什么，也没敢接话。 　　其他人包括苏策在内都是疑惑的看着毛爷，怎么就扯到苏大强了呢？ 　　毛爷长吐一口气，目光慢慢游走从每个人脸上扫过，“大强的脾性不用我说，你们都很清楚。大强随他爹认死理，他当村长只会守着现在这一摊子，根本不用想改变。” 　　“你们别笑，如果换成你们几个当村长，说不定还不如大强。”看到田大春和刘黑娃嘴角带笑，毛爷毫不客气的点了他们一句。 　　“大强脾气倔，以前看着没啥好处，今天我才发现这是好事。要不是他脾气倔接下村长的活，也轮不到小策替他老子抗事。” 　　刚刚制止别人笑，毛爷自己倒是没忍住笑出了声。看向苏策，由衷感慨道：“小策很不错，真的挺不错。” 　　“毛叔，我们都知道小策不错，你到底想说什么呀？”刘黑娃看毛爷神态愉悦，壮着胆子插了句话。 　　毛爷没好气的瞪了刘黑娃一眼，“你知道个屁！当初小策跟你们说承包水库时，你们一个个什么反应？一群叔伯推三阻四的找不完的理由借口，特别是你刘黑娃，你怎么好意思让小策一个人承包水库的？” 　　刘黑娃顿时愣住了，他没想到毛爷会在这个时候翻后账，满脸都是尴尬。田大春和张建设虽然没有被点名，也都是低着头，暗暗默念毛叔看不见我。 　　“水库承包费五十万，小策一个人扛下来了，你们中间但凡有一个人有这样的魄力，咱们下坝村也不至于衰败成这样。” 　　毛爷气哼哼的看着田大春他们几个。 　　“毛叔，话不能这么说，小策承包水库的钱可是我们几家借出去的，怎么说我们也是有功劳的。”刘桂香看几个大老爷们儿被毛爷训的不敢说话，适时站出来说了一句。 　　“对啊，毛爷，我们也是帮了忙的。”胖玲赶紧跟上。 　　毛爷没搭理她俩，稍稍平复一下情绪，又是说道：“今天修的这条路，是咱们下坝村通往好日子的路，也是咱们下坝村通往希望的路。这是小策带给大家的希望，我不求你们事事听从小策的，只求你们别拖小策的后腿，行不？” 　　狗子在一旁连连点头，他心里也觉得苏策厉害，但他嘴笨不会说。 　　其他人跟着点头，毛爷对苏策的评价可能有些夸大，但其他说法绝对没错。今天这条路就是下坝村通往好日子的路，只要这条路修好，下坝村所有人的收入都会跟着增加，可不就是希望嘛！ 　　“毛叔，你放心吧，日子有盼头了，谁还想过苦日子？” 　　“小策现在是我们几个的老板，员工肯定要听老板的。” 　　“……” 　　“行了，不啰嗦了，办正事！” 　　毛爷注意到人群外的佟三娃，适时止住话题，大手一挥带着下坝村的人朝后山走去。 　　佟三娃走到苏策身旁，低声说道：“小苏村长，我准备了鞭炮，等会你来点火。” 　　鞭炮？ 　　苏策微微一怔，随后暗自懊恼，破土动工的日子是该买些鞭炮的，自己怎么就忘了呢！ 　　来到后山准备施工的地方，工人已经准备就绪，一个个都是精神抖擞的模样，还有几台大型机械原地待命。 　　“小苏村长说两句？” 　　开工仪式一般都会让主要人物讲两句，佟三娃又是主动提醒苏策。 　　苏策闻言笑着摇头，看向毛爷问道：“毛爷讲两句？” 　　毛建军犹豫了一下，最终摇头拒绝了。 　　“那就放鞭炮吧！” 　　佟三娃转身招呼手下工人，很快有人报来一大卷鞭炮，直径足有一米。 　　等工人将鞭炮摊开摆好，秦汉生递给苏策一根刚点燃的香烟。这是苏策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放鞭炮，心里多少有些激动，手抖了几次才将引线点燃。 　　急促的炸裂声响起，带着浓郁火药味的烟雾飘飞出去。在没人注意的角落，佟三娃手持三炷点燃的香对着某个方向念念有词…… 第52章 这女人是来找事的？ 　　“怎么回事儿？谁在放炮？” 　　“修路，早上来的时候你没看到那边停着好几辆大型机械车么？” 　　“放完炮小苏村长是不是就没事了？等他上来得问问邓大师什么时候能过来，我今天专门请假来钓鱼就是为了偶遇邓大师的。” 　　提到邓大师，钓友们的话匣子纷纷打开，不少人都在猜测邓大师这次过来是不是要挑战自己的大物记录，毕竟前段时间下坝水库可是钓出来一条一米多长的青鱼。 　　鞭炮放完，施工机械和工人齐齐出动。 　　“毛爷，咱们水库真有门板大小的鱼？” 　　回村的路上苏策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赶紧向毛爷求教。 　　听到这句话，旁边一行人的目光立刻投向毛爷。毛爷满脸笑容，不知道是因为修路高兴，还是因为大鱼高兴。 　　“有，发现的时候已经不行了，最后被上级收走了，说是要做成标本。” 　　真有？ 　　苏策眼睛一亮，连忙追问道：“毛爷，是条什么鱼？” 　　“鱤鱼。” 　　毛爷应声回答，停顿一下似乎在回忆什么，过了几秒钟又是说道：“后来也抓到过一条，只不过没有之前那条大。” 　　说着，看向田大春，“大春你记得不？村里把那条鱼卖了之后买了半头猪，当时你还偷走一只猪蹄。” 　　田大春一脸尴尬的点头，暗暗腹诽不都说人越老记性越差么，为什么毛叔还记得这件事？ 　　苏策听得暗暗心惊！ 　　他知道鱤鱼，这可是有‘水老虎’之称的凶猛鱼种，门板大小的鱤鱼得吃多少鱼才能长那么大？ 　　…… 　　昨天在唐家坳的经历让屈书记闷闷不乐，她虽然只是驻村书记，但她是真心把扶贫工作视为己任。 　　眼看着自己的提议被村民否定，甚至连尝试都不愿意，这让屈书记暗自气愤。不是气愤村民的不配合，而是气愤自己没能帮村民找到合适的销路。 　　不自觉的在心里暗暗盘算工作情况，李家坪的养殖事业进行的有条不紊，暂时不用操心。下坝村找到了适合他们自己的路，虽然还没有做出成绩，但从村民的表现来看，应该不差劲。 　　最后一个唐家坳，算了，不提也罢。 　　出神的看着沙发，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那个年轻人说修路时的场景…… 　　好一阵子后，屈书记起身从办公室出来，下楼骑上自己的摩托车从村委大院离开。 　　…… 　　这都中午了，还有钓鱼人赶过来，而且一波接着一波，最让苏策纳闷的是很多钓鱼人连装备都没带，明显是不打算钓鱼的，直到任永友赶来苏策才知道原因出在哪里。 　　“照你这么说，这些空手而来的钓友是为了看邓大师钓鱼？”苏策想不明白，看钓鱼比自己钓鱼爽吗？ 　　“你以为呢？” 　　任永友先是反问一句，随后笑着解释道：“你看那些钓鱼视频，特别是大师钓鱼的视频，有几个点击量少的？看视频都能满足，更何况是亲眼目睹呢？” 　　没等苏策说话，任永友又是说道：“对了，孔令杰刚下高速，估计还有半个小时就能赶过来，中午我们在你家吃饭。” 　　“行。” 　　苏策点头应下，跟杜月娥交代一下中午多做点饭，然后跟任永友一起上坝。 　　就在苏策离开没多久，屈书记骑着摩托车赶到下坝村，将摩托车停在毛爷家门口，却是朝着苏策家门口走过来。 　　“苏策在家吗？” 　　屈书记站在门口朝院子里喊了一声。 　　她有苏策的电话，之所以不打电话主要是担心这个年轻人不配合工作。 　　杜月娥出来，看到屈书记时明显一愣，她记得这个女孩子，上次帮忙解决了水利局的刁难。不自觉的露出笑容，示意屈书记进门，“苏策上坝去了。” 　　正准备进门的屈书记听到这句话立刻守住脚步，毫不迟疑的说道：“那我去坝上找他。” 　　说完转身就走，留下杜月娥发愣，眼神不停变换。 　　刚来到后山，就听到机器的嗡鸣声，中间还夹带着哐当声。顺着声音转头看去，屈书记脸上闪过惊讶，似乎忘记上坝找苏策的目的，直接朝着施工的地方走过去。 　　植被被清理掉，露出光秃秃的山坡，几十号工人跟在机械车后面忙碌着…… 　　屈书记左右打量一下，看到几个站在一旁指指点点不干活的人，快步向他们走过去。 　　“修整路基需要……” 　　刚走到他们跟前就听到这句话，屈书记脚步一顿，再扭头朝山坡看去，脑子里蹦出一个大大的问号，这是要修路？他们哪来的钱？ 　　此行的目的还没有解决，又增添一个疑惑，这让屈书记心情变得极为复杂，后者带来的冲击远远超过前者，让她变得急切。 　　快步返回，沿着石板小道上坝。 　　等她来到坝上，额头上已经布满细汗，气息也变得不均匀，可眼前的一幕又让她心惊不已！ 　　怎么这么多人？ 　　有人围绕在钓鱼人的身边，有些则是站在坝上指着水面讨论着什么。走近再看，这些人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讨论的话题也都是跟钓鱼有关的。 　　一路走来，屈书记成功吸引不少人的目光，大部分目光中都带着疑惑。无视这些人的目光，屈书记眼睛来回扫视。 　　费了好大功夫终于看见苏策，此时的他手里端着一只抄网，扭头跟身边的人说着什么，脸上的笑容很浓烈。 　　“苏策，苏策……” 　　屈书记大声喊着苏策的名字，等苏策扭头看过来，又是急声说道：“你上来，我有事情跟你说。” 　　苏策看到屈书记明显一怔，还没等他说话，就听到身边的钓友调侃道：“小苏村长，这是你女朋友？” 　　“废话，大热天跑到这里找人，除了女朋友还能有谁？” 　　“啧啧啧，小苏村长的女朋友真漂亮，配得上小苏村长。” 　　“……” 　　苏策没有理会这些人的调侃，把抄网递给身边最近的一个人，快步走上坝。 　　“屈书记，你怎么来了？” 　　那些钓鱼人调侃时故意加大的声音，屈书记一字未漏收入耳中，看到苏策上来，轻蹙眉头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下去再说。” 　　苏策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只能乖乖跟着下山，从坝上下来后又是问道：“到底什么事啊？我今天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这句话让屈书记眉头皱得更紧，她能听出苏策的潜意思，要是没什么大事就别耽误他时间了！ 　　强忍着心里的不舒服，屈书记盯着苏策的眼睛问道：“你哪来的钱修路？施工为什么不跟村委汇报？” 　　或许是心情不好，或许是习惯了这种说话方式，屈书记的语气有些冰冷。 　　苏策同样皱起眉头，这女人是来找事的？ 第53章 脸皮厚 　　“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要修路的事情了？你们不给提供帮助也就算了，难道还不允许我们自力更生了？” 　　苏策就不明白了，这个女人哪来的自信，每次跟自己说话都是咄咄逼人的口吻。原本的好心情瞬间变得烦躁，语气中不自觉的夹带着不耐烦。 　　“你……” 　　屈书记刚说出一个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寒霜快速消融，临时改口道：“算了，先不说修路的事情，我有个事情问你。” 　　回到家门口，苏策自顾自的坐下，连客套都懒得客套。 　　屈书记拿美目白了苏策一眼，心中暗说苏策小气。自己找凳子坐下，略有好奇的问道：“坝上怎么这么多人？钓鱼的生意很好做吗？” 　　感觉到屈书记语气中的变化，苏策没好意思继续跟她甩脸子，却是不冷不淡的回道：“还行吧，要不是条件受限，每天能接待更多的钓友。” 　　屈书记若有所思的看着苏策，虽然苏策的情绪不高，但她能听出苏策言语中的自信。这种自信不是对现状的满足，而是有种如他所料的成就感。 　　这说明什么？ 　　说明苏策对水库的规划并不止眼前这些东西，他还有更多的想法。 　　有心询问苏策接下来的计划，又担心这个年轻人不愿意说，就跟自己不选择打电话，而是直接过来的担心一样。 　　他似乎对自己有很大的抵触情绪！ 　　短暂的沉默过后，屈书记再次开口，“苏策，你最早时候怎么找到卖鱼销路的？” 　　苏策微微一愣，心中暗道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问？可屈书记表现出来的状态又不似作假，这就让苏策很好奇了。 　　“直接去县里农贸市场找鱼贩子，一家一家挨着问，谁愿意合作就跟谁合作呗，你问这个做什么？” 　　苏策的回答让屈书记轻轻蹙眉，反问道：“这么……简单？” 　　她其实想说这个方法笨，可话到嘴边又怕惹苏策不高兴，只能换成另外一种说法。 　　“还能怎样？我们没人认识卖鱼的商贩，不这样一家一家的问怎么行。”苏策察觉到了屈书记的言不由衷，坦然说道，“是不是觉得这个方法很笨？” 　　既然被苏策看出来了，而且没有看到苏策不高兴，屈书记顺势点头：“你就不怕找不到愿意合作的人吗？或者说，愿意合作的并不一定是最合适的。” 　　苏策摇头失笑：“屈书记，卖鱼之前水库没帮我们多赚一分钱，日子该过不还得过嘛。” 　　“再说了，就算真的找不到也没事，反正大家都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万一能找到，哪怕不是最合适的销路，最起码能给村民增加一点收入吧？钱多钱少倒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能让村民看到希望，哪怕只是很小的希望。” 　　希望！ 　　屈书记眼睛突然变得明亮，苏策的话宛如一道霹雳，直接破开了她心中的困惑。 　　她今天过来的目的就是想详细了解一下苏策最早时候是怎么做事的，当然，也有从苏策身上汲取经验的想法。 　　下坝村全程单打独斗都能成功，有村委支持的其他村子凭什么不能成功？ 　　现在，她终于明白自己的失误在哪里了！ 　　从小耳闻目染，让她在学校处理学生会的事情很是得心应手，甚至有种杀鸡焉用宰牛刀的感觉。这样的经历给了她极大的自信，让她习惯了先给对方画大饼。 　　没有走出校园的学生即便是有自己的想法，亦或者是小有城府，但毕竟没有进入社会，他们的思维方式还存在一定的理想化。 　　可村民不是这样！ 　　这些都是被社会无情毒打过千遍万遍的人，他们根本没有理想，或者用不敢有理想更加准确一些。 　　说白了，这就是一群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 　　他们质朴，但他们更加胆小。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画大饼显然已经没了效果，还不如苏策这种多赚一点是一点来得实在。 　　茅塞顿开！ 　　思维的变化让屈书记脑子里涌现出很多念头，每一个念头都看似有成功的可能性，这让她心情变得美丽起来。 　　再看向苏策时，脸上也多了一层微笑，“苏策……” 　　“苏策……” 　　屈书记和苏策同时转头看向门外，看到孔令杰苏策赶紧起身招呼孔令杰进来。 　　刚才因为角度问题，孔令杰只看到苏策一个人，走近之后才发现苏策身边还有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这让他脚步一顿，笑着问道：“没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没有，快进来。” 　　苏策没听出孔令杰的真实意思，在他心里，孔令杰可比屈书记重要的多。 　　屈书记礼貌的对着孔令杰微笑点头，从苏策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刚进来这个人对苏策很重要。 　　等孔令杰坐下，苏策笑着问道：“孔老板事情忙完了？” 　　孔令杰点头，脸上笑容不断，“做生意就是这样，忙起来脚不沾地，闲的时候又憋的发慌。听老任说邓大师今天要来这里钓鱼，我就跑过来凑凑热闹，顺便看看路修的怎么样了。” 　　听到修路，屈书记眼底闪过一道好奇，难道跟眼前这个人有关系？ 　　“那你来的正好，今天早上正式开工的。”苏策笑的很真诚，说着又突然摇头笑道，“任老板嘴太快了，今天来了百十个钓友，都是等着一睹邓大师风采的，坝上现在都快站满了。” 　　屈书记心中先是对坝上那么多人恍然，随后又有疑惑，邓大师是谁？号召力这么强吗？ 　　孔令杰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屈书记，起身对苏策笑道：“那我也上去看看，你们继续。” 　　看到苏策要跟着出来，孔令杰一把按住苏策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别冷落了人家姑娘。” 　　苏策这才听出不对劲，刚想解释孔令杰就快步离开了。 　　没等苏策重新坐下，就听到屈书记好奇的问询，“苏策，这人是不是跟你们修路有关系？他是谁？” 　　这女人怎么多问题呢？ 　　苏策撇了撇嘴，想想修路又不存在什么见不得人的问题，就想赶紧打发走她。简单把自己跟孔令杰的合作关系讲了一遍，讲完之后不等屈书记再次开口，又是说道：“屈书记，马上就要吃饭了，你要不要留下吃饭？” 　　“好啊。” 　　嗯？ 　　苏策诧异的看着屈书记，看着这女人冲着自己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脱口说道：“你没听出来我就是客套一下么？” 　　苏策的话让屈书记脸上笑容更浓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是噗嗤笑出声，对着苏策说道：“可我当真了。” 　　你这是当真了吗？ 　　你明显是脸皮厚好不好？ 　　苏策此时很想给自己嘴巴来一巴掌，同时告诫自己，以后绝对不能再有虚伪的客套了！ 第54章 大师来了 　　中午饭吃的很难受，这是苏策最大的感受。 　　任永友和孔令杰给苏策提供了不同的帮助，认真来讲都算得上是贵人，他俩第一次在苏策家里吃饭，本该是热情欢乐的气氛，可因为屈书记的存在，让吃饭的气氛变得诡异。 　　一开始的时候任永友和孔令杰还有调侃苏策的心思，时不时的把话题扯到苏策和屈书记身上，当他们得知屈书记驻村书记的身份后，两人立刻收敛了许多，甚至连话都少了很多。 　　杜月娥见过屈书记跟水利局的人打交道，知道屈书记是上面派下来的驻村书记后惊讶更多，但也变得沉默寡言。 　　苏策已经很积极的调动气氛了，却是徒劳无功。 　　他猜到问题出在哪里了，但又不好意思明说，好不容易熬到吃完饭，屈书记居然表现出一副失望的样子离开了，这让苏策更加懊恼自己多嘴的行为！ 　　“小策，这个屈书记好看是好看，但……” 　　任永友和孔令杰吃完饭就上坝看钓鱼去了，苏策留下帮杜月娥刷碗的时候，杜月娥欲言又止，看苏策没有太大的反应，还以为苏策没有听进去，又是小声说道：“人家跟咱不是一类人……” 　　苏策手上动作一滞，随后无奈苦笑。 　　苏策能感觉到任永友和孔令杰的调侃是想帮自己打助攻，但他只是当成了一种近似于玩笑的行为。 　　杜月娥的话虽然让人不太舒服，但意思很直白，苏策打心眼里赞同杜月娥的想法。不是一类人，说白了就是自觉配不上人家！ 　　苏策对屈书记没有非分之想，是因为他很清楚，人家有很大可能看不上自己。拿热脸铁冷屁股的事情他不想干，也干不出来。 　　可尽管如此，被自己亲妈贬低，苏策还是很不舒服。 　　刷完碗，苏策从家里出来准备上坝，今天忙着招呼任永友和孔令杰，都没顾上坝上那些人，也不知道坝上那些人中午走没走，吃饭问题怎么解决的。 　　刚走到半山腰，电话就响了，是语音通话请求，邓大师发来的。 　　“小苏，我们到达你发的位置了，现在在村口看到好多车子停在外面，村里是不是不让停车？” 　　听到这句话，苏策立刻转身下山，边走边说：“不是不让停，是没地方停。邓大师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去村口接你。” 　　快步下山，然后小跑，来到村口时看到一辆白色依维柯，上面印着江城元天的标识。走进之后才发现依维柯后面还有两辆悬挂着江城车牌照的SUV，几个身穿统一白色防晒服的男人站在车子遮挡的阴凉处。 　　是了，就是视频中那个大师！ 　　苏策刚靠近，邓大师就主动伸手笑道：“是小苏吧？” 　　“是我，大师好。” 　　苏策跟邓大师打了招呼，不忘对着大师身边的人点头微笑。 　　SUV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一个同样穿着防晒服的女人，下车之后主动跟苏策点头。 　　邓大师扫了一眼前面停放的车辆，“小苏，这些都是钓友的车子？” 　　他看过苏策发布的视频，知道下坝水库钓位不多。 　　“嗯。” 　　苏策点头，略显不好意思的说道：“邓大师，我昨天没忍住把你要来的消息告诉了一个开渔具店的朋友，没想到他比我还激动，把消息传播给了我们这里喜欢钓鱼的人，接过今天就一窝蜂的过来了。” 　　邓大师无所谓的笑着，没等他说话，他身后一个黑瘦男人抢先开口，“没事，我们在其他地方钓鱼也会遇到这样的情况，钓友们专门过来证明我们比较受欢迎，这是好事儿。” 　　“水库是不是在山上？我们钓鱼的装备比较多，还有拍摄视频的器械，能不能直接把车子开上去？”刚从SUV下来的女人问了一句。 　　苏策摇头，“我们这里条件比较落后，车子开不上去，不过现在正在修路，以后肯定能行。” 　　女人惊讶看着苏策，“玩库钓的装备都很多，难不成要自己背上去？” 　　苏策无奈笑着不说话，心里却很忐忑。 　　“这有什么？只要能钓舒服，累一点也无所谓。”邓大师不在乎的说了一句，目光看向另外几个男人，又是说道：“你们几个简单收拾一下装备，今天先试钓一下摸索一下情况。” 　　“别忘了带钓台。”苏策适时插了一句话。 　　邓大师身后的男人表情从轻松变得沉闷，默不作声的开始收拾装备。 　　苏策带着邓大师一起上山，刚来到坝上就听见鱼线与空气的摩擦声，然后看到一群钓友围着一个年轻钓友，不时提醒年轻钓友操作细节。 　　看到这一幕，邓大师下意识加快脚步。 　　“噗通！” 　　一条青黑色的大鱼在水面上猛烈甩动尾巴，几个回合之后大鱼似乎耗尽了力气，漂浮在水面上不再挣扎。 　　“小苏，这样的鱼多吗？” 　　眼看着大鱼被旁边的钓友抄入网中，邓大师这才出声。 　　苏策又看了一眼大鱼，没有之前那条大，但也将近一米了。点头回道：“这种鱼钓上来过几条。” 　　看完热闹，围观的钓友这才准备散开，有人眼尖看到苏策身边的邓大师，惊喜道：“邓大师来了！” 　　嗓门不小，以至于周围很多钓鱼人都听到了，就连钓台上正在钓鱼的人都扭头看过来。 　　邓大师瞬间就被热情的钓友围了起来，甚至把苏策从邓大师身边挤开。 　　“邓大师今天不钓鱼吗？” 　　“邓大师，要不要在我的钓位钓两竿？” 　　“邓大师……” 　　苏策主动往后退了几步，把地方留给钓鱼人。莫名的有些羡慕邓大师，同时暗暗嘀咕自己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影响力就好了。 　　过了好一会儿，跟邓大师一同前来的那几个男人背着钓台钓箱来到坝上，一个个都是气喘吁吁的样子。 　　很快钓友们开始分散，挤不到邓大师跟前，围着这几个男人开始聊天讨教。 　　“你这一招真不错。” 　　不知道什么时候，孔令杰来到苏策身边，轻笑说着，“如果邓大师运气好在这里钓到大鱼，肯定会有更多的钓鱼人慕名前来挑战巨物，下坝水库真有可能火起来。” 　　孔令杰一下就把苏策的想法暴露出来，苏策笑着不说话。 　　“对了，修路工期要多久？” 第55章 威胁？ 　　关于工期的问题，苏策上次已经问过佟三娃了，直接将佟三娃的回答重复一遍之后主动问道：“孔老板如果现在就想收鱼的话也可以，只不过每天的量可能少一点。” 　　孔令杰轻轻摇头，遥望着远处的水面，“小苏，指望这些钓鱼人效率太低了，而且鱼体大小也不均衡。我走货的量比较大，一天一两千斤根本满足不了我的客户群体，与其分配不均让客户不满，还不如等时机成熟一炮打响，所以你现在不用考虑给我供货的事情。” 　　说着，收回目光转头看着苏策，又是说道：“我给你提一个建议，你现在卖鱼的钱可以适当添置一批网箱放在水库当做储存的工具，把钓友们钓上来的鱼进行简单筛选分类存储。” 　　“无论钓友掉的多，还是钓的少，都不耽误正常供货。以后还能当做养殖的工具，总之对你好处很大。” 　　网箱？ 　　苏策心中一动，顺嘴问道：“孔老板认识这方面的人吗？” 　　孔令杰点头笑道：“认识几个，但具体情况我也不太了解，等会我把电话给你，你还得自己去联系。” 　　说话的时候，任永友从也走到苏策身边，笑着说道：“刚才钓友们跟邓大师约好了，明天来一次掐鱼赛，钓友们让我跟你说一声，明天的钓位能不能别让其他人过来了？” 　　看到苏策面露难色，任永友又快速补充一句：“放心，明天掐的是大鱼赛，大家伙儿只会卯足了劲钓大物，肯定不能耽误你做生意。” 　　听到这句话苏策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不耽误卖鱼就行。 　　看到苏策点头，任永友转身对着钓鱼人大声喊道：“小苏村长同意了，大家伙现在就能回去做准备了。” 　　苏策不解的看着任永友，却是听到旁边的孔令辉主动解释道：“想钓大物，最好是提前打窝，他们肯定要回去准备窝料添置饵料，老任这次也能小赚一笔了。” 　　果不其然，孔令杰话音刚落，围观的钓鱼人就开始朝山下撤离，有人还对着任永友喊道：“老任，你抓紧时间，等会你店里见面。” 　　任永友扭头冲着苏策挑了挑眉，快速转身离开，孔令杰也跟着他一起离开。 　　很快坝上围观的人就散去，只剩下各个钓位上的钓鱼人在坚守。 　　苏策这才走到邓大师刚刚搭建的钓台旁边，或许是人少安静了，跟着邓大师一同前来的那个女人举着手机对着水面拍摄，“这是一个自建库以来从未开放过的水库，钓友邀请邓老师过来挑战巨物……” 　　听她说话的方式，应该是在拍摄短视频，苏策嘴角缓缓上扬。 　　下午三点多钟，例行背鱼的时间。 　　看到钓鱼人驾轻就熟的配合村民，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女人好奇问道：“小苏，这是……” 　　“我们这里钓鱼免费，但是钓到的鱼得交给我们处理，这样既能满足钓友过瘾，也算是我们自主创收的一种方式。”苏策很顺溜的回答。 　　女人想到上山时看到村子的情况，不禁恍然。 　　苏策刚卖完鱼就看到之前离开的钓友去而复返，让苏策诧异的是这些人两两一起或抬或抗，从包装能看到袋子里装的竟然是玉米。 　　钓友抬着袋子从苏策他们身前经过，刘黑娃惊讶问道：“搞么事啊？” 　　一个手里拎着两只大大塑料袋的钓友笑着回道：“要想鱼上岸，得拿粮食换，要想钓的多，必须打重窝。” 　　说完，快步跟着前面的钓友一起上山。 　　下坝村的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心里齐齐生出疑惑，这到底是钓鱼还是喂鱼啊？ 　　…… 　　“二黑，老任是渔具店老板，你也是渔具店老板，为什么人家能包圆明天跟邓大师一起掐鱼的名额，你这里一个都没有？” 　　“小周，你不是也认识小苏村长么，你能不能跟他说一声，给咱们也分出来几个名额。邓大师来一次不容易，跟他掐鱼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黑哥……” 　　准备收工关门时，周明的手机接到一连串的信息，看过内容之后顿时皱起眉头。 　　他知道邓大师今天要来，他很清楚就算邓大师今天过来，想要钓鱼也要等到明天才行，他更明白，邓大师去下巴水库钓鱼的消息肯定会吸引一大批钓友前去观摩，或者是想要亲自体会下坝水库的鱼情。 　　所以他今天没有过去凑热闹，反而选择留在店里。跟他猜想的一样，被邓大师前来钓鱼吸引的钓友下午就开始补充装备和饵料了，半天的营业额比之前几天都要多。 　　可现在，他傻眼了。 　　邓大师居然要跟钓友掐鱼，而且掐鱼的名额全部被任永友占去了！ 　　钓友发来的信息中带着浓浓的不满，周明知道是他们因为没有抢到名额心生不满。如果自己是任永友，肯定也会优先安排自己的老顾客，至于其他渔具店的客户，统统靠边站。 　　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感到不安。 　　钓友们经常在自己这里消费，图的就是渔具店老板掌握的钓鱼资源，任永友能帮钓友安排名额，自己这里一个都没有，肯定会让钓鱼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 　　久而久之，钓友很有可能为了优质资源转投别家。 　　想到这里，周明脸色更加难看了，掏出手机就拨通了苏策的电话。 　　电话响了十几秒钟才被接通，听到苏策的声音，周明赶紧换上笑脸：“小苏，我听说每天邓大师要跟钓友掐鱼，你看能不能给黑哥这里安排几个参赛名额？” 　　“你直接联系任老板就行了，这事儿交给他负责了。” 　　苏策的回答让周明脸色更黑，县城里钓鱼人就这么多，渔具店老板互相都是竞争对手。见面虽然会打招呼，但都是表面功夫，这种好事儿他怎么可能分给自己？ 　　稍稍迟疑一下，周明又是笑道：“小苏，我刚才听钓友说了，任老板把参赛名额全部分给他自己的老顾客了，那些不经常在任老板那里买东西的钓友都没有抢到机会。你觉得这样好吗？毕竟县城还有这么多家渔具店呢，你说是不是？” 　　“再说了，当初我们几家也没少帮你宣传水库钓鱼的事情，不管是情分还是面子，你总得给咱们匀出来一些名额吧？” 　　电话里久久沉默，周明的笑容慢慢淡去，不冷不淡的说道：“老任生意做的确实不错，但他一个人掌握的资源毕竟有限，小苏，你可得好好考虑一下啊。” 　　说到最后，周明语气中竟是带着一丝威胁。 第56章 邓大师：你想让我帮你做些什么？ 　　苏策沉默是在犹豫要不要跟任永友打电话，让他吃相别那么难看，好歹给别人留一口汤。 　　可周明最后一句话让苏策极其不舒服，你打电话过来到底是想让我帮你要名额，还是要威胁我？ 　　想想之前试钓时周明刻意挑毛病，再对比任永友帮自己做的那些事，苏策同样冷着声音回道：“周老板，今天来了很多钓友，没有一百个也得有大十几个。” 　　你不是威胁我任永友一个人认识的钓鱼人不多么？那我就让你看看到底是你说话顶用，还是我这里的资源更有吸引力。 　　“我不知道任老板怎么安排的名额，但我觉得他肯定会优先考虑今天来的那些钓友，你要是想要名额就去找他，我还有事要忙，先挂了。” 　　没等周明继续说话，苏策直接挂断了电话。 　　刚收起电话，就看到邓大师他们一行人从坝上下来，看到苏策时邓大师主动停下脚步，笑着问道：“小苏，听钓友说你是这里的村长？” 　　苏策没好意思解释自己村长怎么来的，轻轻点头看着邓大师。 　　邓大师扭头对着身边的人说道：“你们先过去吧，抓紧时间把窝料准备好。” 　　等他身边的几个人离开之后，邓大师又是冲着苏策问道：“小苏，听他们说你为了帮村民创收借钱承包了这个水库。我想问问，你邀请我过来钓鱼是想让我帮你做些什么呢？” 　　看到苏策惊讶的目光，邓大师不以为然的笑着，“先说好，我就是个钓鱼人，能力有限，太大的忙我不一定能帮得了。” 　　邓大师的直爽让苏策变得迟疑，他是真心想帮自己，还是钓友们跟他说了什么？ 　　不管是那种原因，苏策都不想错过这个大好机会，简单组织一下语言，坦然看着邓大师说道：“我想……” 　　…… 　　早上五点钟，苏策就把秦汉恒田大春他们几个全部叫起来。 　　“昨天的情况都看到了，那个钓鱼大师的号召力很强，今天又赶上周末，来的人只会比昨天更多，所以咱们必须得打起精神。” 　　苏策还没起床就先后接到任永友和其他几个渔具店老板的电话，内容惊人的一致，天没亮就有很多钓鱼人跑到渔具店添置装备和饵料。 　　“我已经跟崔老板打过电话了，让他上午别过来。如果来的人太多，必须搞好安全问题。” 　　说着，苏策看向狗子叔和张建设，这两人性格都偏内向不善与人打交道。 　　“狗子叔和建设叔你俩留在村里照应着车辆停放问题，如果村口不够挺就让他们把车子停到河滩上去，正好帮建设叔压实土地。” 　　狗子和张建设点头。 　　“其余人全部上坝，等会任老板和其他几个渔具店老板会过来帮忙维持次序，你们在一旁打下手就行了。” 　　苏策简单交待一句之后看向田大春和刘黑娃，稍稍停顿一下接着说道，“跟家里提前说好，今天做饭就别按照之前那种来了，我让任老板帮忙带了一批饭盒过来，今天中午全部按照盒饭的标准做饭。” 　　田大春和刘黑娃神色最为高兴，连连点头应下，刘黑娃转头看着张建设说道：“建设，你赶紧给你小舅子打电话，让他送鸡鸭过来。” 　　等苏策安排好，各自回家开始做准备。 　　“叔，等会你让我婶子背着香烟饮料上坝……” 　　苏策刚跟秦汉生说一句，电话突然响了，掏出来看到来电显示，不自觉地皱起眉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苏策，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趟江城？” 　　去江城？ 　　苏策有些莫名其妙。 　　“上次开会时不是说了么，唐家坳那边有很多板栗和山货，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江城找找销路，毕竟你之前有过经验，知道怎么跟生意人打交道。” 　　苏策恍然，直接回道：“去不了，我今天很忙。”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秦汉恒跟苏策距离很近，电话内容听的很清楚，“那个驻村书记？” 　　苏策点头，不耐烦的说道：“唐家坳的事情让我过去跑腿，凭什么啊！” 　　秦汉生似笑非笑地看着苏策，片刻之后突然说道：“你要是没事，等会去把小岚接回来，人那么多，你婶子一个人不一定忙得过来，让她回来帮帮忙。” 　　说话的功夫，村口就传来汽车的喇叭声，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陆续有车辆过来。村口很快停满，张建设指引着后来的人将车子停在河滩处。 　　跟往日不同，大部分都面含激动，三三两两帮忙背着大包小包朝坝上走去。任永友和其他几个渔具店老板一起先后来到，聚在一起之后来到苏策跟前。 　　或许是因为昨天那通电话，周明并不在其中。 　　“小苏，虽然不是什么正规比赛，但仪式感还是要有的，我们几个简单商量了一下，给这次掐鱼赛赞助一批饵料和渔具，顺便让他们几个客串一下裁判。” 　　任永友说完之后其他几位老板笑着点头，安排名额的事情被任永友一个人吃了独食，为了挽回自己在圈子内的形象，他们几个主动找到任永友，最终成功增加了自己的参与感。 　　苏策对这种事情不太了解，有人主动出来帮忙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几个人站在村口等待邓大师，将近六点钟的时候邓大师的车子开了过来。 　　几个男人下车之后快速整理装备，动作迅速简练，邓大师和另外两个带着直播设备的人走在最前面，看到苏策时点头打招呼。 　　跟在邓大师身后的女人看向苏策身边的几个渔具店老板，“哪位是方俊秋方老板？” 　　任永友身边的一个络腮胡男人伸手示意。 　　“方老板，公司发过来一批鱼饵，中午应该能到。邓老师的意思是，你是咱们元天公司的代理商，等今天掐鱼结束之后，以你的名义分发给现场的钓友，也算是咱们天元公司对钓友的心意，麻烦你过去取一下货。” 　　方俊秋满脸笑容的点头，开心的像个孩子。 　　其他几位渔具店老板眼神里藏着羡慕，鱼饵是元天公司提供的，方俊秋一分钱不用花就能落个人情。如果今天邓大师表现出色，元天的鱼饵肯定会变得更为热销，这一手操作真的让人羡慕。 　　同时，也给他们带来了启发，要不要联系自己合作的厂商，让他们也过来做做宣传？ 第57章 大师直播打广告 　　主要人员到齐之后，苏策就成了配角。 　　看着任永友他们有条不紊的组织钓友，苏策主动退到一旁，七点钟比赛正式开始之后苏策就从坝上下来，算算时间也该去接秦岚了。 　　骑上摩托车，苏策回想起昨天邓大师的问话，嘴角不由上扬。 　　来到县城，等待秦岚出来的时候苏策抽空在学校门口的早餐店吃了早餐，顺便帮秦岚买了一份。 　　大概十几分钟，秦岚出现在学校门口，一条米白色的束腰连衣裙让其尽显身材，比以往的青春活泼多了一丝成熟味道。 　　“今天村里有什么事啊？” 　　秦岚从苏策手里接过早餐，边吃边问。 　　秦岚靠在摩托车后座，淡淡的香气从苏策鼻头飘过，看着秦岚的侧脸，将今天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哥，水库是不是很赚钱？我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提到你就忍不住笑。” 　　“还行吧，一天三万块钱左右。”苏策故作谦虚的说着，嘴角的弧度却是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多少？三万？” 　　秦岚猛地扭头看着苏策，看到苏策点头瞬间绽放出笑容，眼睛里多了一抹异样的神采，跃跃欲试道：“你一天赚的比我一年工资了！哥，我一个南湖的同学说，她们那里的火宫殿有很多好吃的……” 　　这句话瞬间勾起儿时的画面，小丫头天天跟在自己后面要吃的。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是一样。 　　“包子好吃吗？” 　　“嗯……好像没有刚才好吃了。”秦岚能听懂苏策的调侃，但却配合着笑着。 　　话是这么说，嘴却很诚实，三下五除二吃完手里的包子，秦岚扶着苏策的肩膀侧坐在摩托车后座上，拍着苏策的肩膀，“出发，回家！” 　　回家的路上，秦岚告诉苏策贷款再有两天就能批下来了。苏策有心让秦岚把贷款换回去，可仔细想想反正没有利息，不用白不用，孔令杰昨天提的建议还是要考虑一下的。 　　秦岚家里大门紧锁，想来应该都去了坝上，苏策将摩托车推回家，陪着秦岚一起上山。 　　山风轻抚，拨动着秦岚的裙角。林中偶有鸟鸣，直入心灵的清脆赶走了不多的浮躁，两人不紧不慢的朝坝上走。 　　“你妈开了一个小卖部，知道吗？” 　　“知道，不是刚开么。” 　　“嗯。” 　　迟疑了一下，苏策轻声说道，“你不用那么辛苦做兼职，以后会赚的更多。” 　　走在前面的秦岚扭头看着苏策，眼中带笑：“放假闲着也没事，再说兼职也不累，我上学时就经常做兼职。” 　　刚来到坝上就看到马娟坐在坝头的饮料出，面前摆着一张小方桌，桌子上摆着香烟饮料，还有一些小零食。 　　看到秦岚和苏策，马娟笑着从身边的背篓里拿出一瓶带着寒气的矿泉水递给苏策，又从桌子上拿起一瓶常温的水递给秦岚。 　　秦岚坐到马娟身边，看着坝上这么多人，惊讶问道：“钓鱼都有这么多人看？” 　　“要钓一整天，不少人都等着接班呢。” 　　苏策简单回了一句，心里却是暗暗惊讶。钓台撑起遮阳扇很正常，可大坝斜边上的天幕是谁支起来的？而且还不止一个。 　　朝着钓鱼人走去，从兜里掏出手机，边走边拍摄。 　　邓大师身边围拢的钓友最多，钓友都躲在天幕下面乘凉，有人在低声讨论着，有人则是跟邓大师的几个徒弟讨教钓鱼技法，还有人围着正在直播的那个女人。 　　“小师妹，你今天不打算钓鱼吗？” 　　直播的女人扭头看向问话的钓友，“这得看师傅安排。” 　　苏策把自己拍好的视频上传，顺手@了邓大师，寻找任永友的时候赫然发现孔令杰居然坐在钓台上。 　　“效果如何？” 　　认识孔令杰的钓友不多，所以他身边围观的人数最少，苏策很轻松就来到他身边。 　　孔令杰扭头看是苏策，脸上带着得意，“六条了，全部都是十斤靠上。” 　　跟孔令杰简单聊了几句，苏策再次起身去找任永友，找到任永友后，问询今天整体上鱼情况。 　　“挺好的，昨天打的窝料很有用，好多钓友都说今天的鱼情明显比昨天快。”任永友脸上带着满足。 　　听他这么说，苏策彻底放下心，关键时刻别掉链子就行。 　　十点多钟，大坝上响起喇叭声，开始统计中午吃饭的人数了。 　　邓大师趁着这个时候从钓位下来，自己坐到直播设备跟前，换另外一名队员上去。 　　跟直播间的观众互动了大概半个小时，话锋一转开始给观众介绍下坝水库的情况，顺手将摄像头调整到对着水面。 　　介绍完下坝水库的资源情况，邓大师脸上多出一层认真，“邀请我们过来钓鱼的是下坝村的村长苏策，据我了解，为了帮村民脱贫，苏策自己借钱承包了下坝水库。” 　　“因为条件受限，他们暂时没有能力深度开发利用水库的资源，只能依靠钓友帮他们把鱼钓上来，然后村民用背篓把鱼背下山，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邓大师停顿一下，看着直播间的弹幕，接着说道：“大家先不要质疑，等我把话说完。” 　　“关于下坝村的具体情况，等会让小师妹给大家更新一个视频，里面有这里的真实状态。另外回答钓友刚才的问题，下坝水库钓鱼是免费的，这一点本地的钓友都能作证。” 　　围观的钓友看出来了，邓大师这是要帮下坝水库做宣传，齐齐保持安静。听到这句话时，大家不约而同的冲着直播设备喊道：“是真的免费！” 　　几十号人一起喊，气氛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一旁的小师妹适时插话说道：“视频已经上传了。” 　　邓大师重复说道：“视频已经上传了，别再说有好的钓鱼资源不分享给大家了，有对下坝水库感兴趣的钓友可以做功课了。最后，有想跟我一起挑战巨物的钓友也可以过来偶遇了，我们会在下坝水库连续作钓，直到成功钓上巨物。” 　　这句话说完，邓大师的直播间就炸裂了。直播人数从三万多人瞬间下降到一万多人，下一秒钟开始，小师妹刚刚上传的视频点赞数量开始暴涨。 　　不仅是直播间的观众，就连现场的这些钓友都是惊讶的看着邓大师，他们还以为邓大师过来钓上一两天就会离开，没想到他居然要连续作钓挑战下坝水库的巨物。 　　这一刻，不少钓友都变得跃跃欲试。 第58章 态度！ 　　直播时帮下坝水库做宣传，这是苏策对邓大师的请求。 　　再过分的要求他不敢冒然提出，邓大师也有可能会拒绝。 　　大师的号召力再次彰显效果，小师妹更新的视频中刻意@了苏策，方便钓友直接找到苏策，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苏策之前更新的视频播放量再次上涨，点赞评论数量也开始爆发式增长，关注粉丝数量开始爬升。 　　气温越来越高，当钓友发现坝头有冰镇饮料提供时，短短几分钟就把马娟之前背上来的饮料抢购一空，没抢到的钓友纷纷要求再搞一些冰镇饮料。 　　这一天，下坝村的村民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刘黑娃和田大春两家做饭卖饭忙的不可开交，狗子送饭累的气喘吁吁，秦汉生来回奔波于村子和坝上，张建设一家虽然不像别人那么忙，但他小舅子刚送来的几十只鸡鸭瞬间就没了。 　　考虑到钓鱼人长时间作钓的体力消耗，同样也考虑到卖鱼的情况，下午四点钟比赛宣告结束。在热心钓友的帮助下，参赛人员的钓获全部称重。 　　“邓大师钓获总重量173.2斤，第三名！” 　　“……” 　　“马亮，216斤，第一名！” 　　随着裁判员的声音，前三名得主火热出炉，苏策将这一幕拍摄下来，上传到短视频APP，然后跟着秦汉生他们背着鱼下山。 　　邓大师虽然只是拍在第三，却不影响钓友对他的吹捧。别的钓友都在下坝水库钓过几次鱼，肯定要比初来乍到的邓大师更加了解这里的情况。即便是这样，邓大师还能闯进前三，可见其技术水平。 　　排名弄好之后，渔具店老板方俊秋适时站出来，从任永友手里接过小喇叭，热情笑道：“元天渔具为了感谢诸位钓友长期的支持和厚爱，特地为今天到场的钓友准备了一批鱼饵，数量不是很多，仅代表着邓大师和元天渔具对钓友们的心意，等会下山的时候都别慌着走，找我领取饵料。” 　　方俊秋的话让现场所有钓友人更加激动，一声声感谢邓大师，感谢元天渔具的声音此起彼伏。这一幕让其他几位渔具店老板艳羡不已，再想到邓大师还要在这里连续作钓，心情更为复杂。 　　六点半钟，今天的渔获全部称重装车，比之前任何一天的总重量都要多，足有三千五百多斤，货款46320元。 　　苏策刚刚卖完鱼，就看到一大群钓友结伴下山，中间有人背着大包小包的装备，很显然是钓鱼人准备撤退了。 　　“小苏村长，明天我五点钟过来，给我预留一个位置啊！” 　　“小苏，明天帮我们准备早餐，要是有包子就更好了。” 　　“小苏村长……” 　　钓友从苏策身边经过，有人跟苏策简单打招呼，有人则是趁机提出自己的要求，这么多人连续说话，苏策根本记不准确，只能笑着点头。 　　邓大师他们一行人最后下山，身边跟着任永友他们几个渔具店老板，还有今天参赛的个别钓鱼人。 　　“小苏，晚上我们请邓大师喝酒，你要不要一起过来？” 　　任永友主动问询，说话的时候冲着苏策挑眉毛。 　　苏策心头一动想要答应，可想到刚才那些钓友走时交代的话，只能苦笑摇头：“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估计去不了。” 　　说着，又看向其他几位渔具店老板，“邓大师是我邀请过来的，不管怎么说都该我请喝酒的，今天就拜托几位老哥哥陪好邓大师了。” 　　说话的时候，苏策找到任永友的微信，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给对方转过去三千块钱，又对任永友说道：“不够明天再补。” 　　任永友也没有跟苏策推诿，笑着点头然后带着邓大师他们离开。 　　等所有人离开，下坝村重归平静。 　　坐在苏策身边休息的几个人这才站起身子，脸上的笑容遮掩不住。 　　“黑娃，明天的早饭交给我吧，后天你来，行不？”田大春揽着刘黑娃的肩膀。 　　“好说，好说。”刘黑娃这次没有跟田大春争抢，很是干脆的点头。 　　有人主动站出来，苏策心里稍稍轻松了一些，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看向张建设说道：“建设叔，你跟你兄弟说一下，明天早上让他送过来一头黑猪，算我个人出钱买的。” 　　张建设微微一愣，赶紧点头。 　　田大春和刘黑娃听后眼睛一亮，刘黑娃对着苏策笑道：“小策，明天杀猪吗？能不能卖给我们一些猪肉，正好给钓鱼人换换菜式。” 　　不用他说苏策也有这种打算，简单说定之后各回各家。 　　吃饭的时候苏策才抽出时间看今天收到的私信，跟他预想的一样，大部分人都是询问苏策具体位置的，也有个别比较积极的直接开始预定钓位。 　　最让苏策开心的是，今天一天粉丝数量居然增加了三千多，现在已经达到了五千人。见识过邓大师的直播效果后，苏策就更加期待自己的专属直播间了。 　　想到这里，苏策快速扒完碗里的饭，回到自己屋里后，默默唤出系统。 　　打开‘四级公路’的任务，苏策顿时愣住了。 　　这就完成了？ 　　此时的任务状态上面显示的是已完成，可为什么自己没有接到提示？ 　　还有，说好的奖励呢？ 　　苏策皱着眉头打开任务，任务状态确实是完成，可任务奖励依旧是一个问号，这是什么意思？ 　　不自觉的想起第一次的任务，仔细回忆上次的任务，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上次‘村长保卫战’的任务就是村民集体拒绝之后收到的提示，那个时候自己还没跟村委说明下坝村村民拒绝撤村并组。 　　这么看的话，系统评价任务完成情况根本不是凭借结果？ 　　苏策再次变得疑惑，不看结果判定完成情况，那会是根据什么呢？ 　　对于这个系统，苏策越来越疑惑了，从它出现到现在差不多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如果不是自己触发了两次任务，它的存在感几乎为零。 　　如果不是能够真实看到它的存在，苏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妄想症。 　　躺子床上，苏策出神的看着天花板，或许是年月太久了，天花板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细小缝隙，很明显是预制板的宽度。 　　从头回想，村长保卫战是怎么触发的…… 　　眼看村长职位不保，自己心生不满，然后就触发了任务。村民分到钱，不愿意放弃这份收入，齐齐表态拒绝撤村并组，任务就完成了。 　　修路的任务是因为自己不满村民的自私，心生失望时触发的，现在修路刚刚开工，同样判定完成任务。 　　苏策仔细回忆两次任务的触发，反复比较几次之后，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 　　难道是态度！？ 　　不满和失望触发任务，村民的态度和自己修路的决心是完成任务的评判标准？ 　　再次唤出系统，看着现在的任务，苏策嘴角微微扬起。 　　是了，就是态度。 　　“合格村长——魄力！” 　　这是修路的任务名称。 　　一通百通，苏策仿佛知道为什么这次完成任务没有奖励了。 　　合格的村长，绝对不单单需要魄力，肯定还有其他因素！ 第59章 去李家坪买猪 　　“小策，小策……” 　　大门外传来声音，听声音就知道张建设。 　　苏策赶紧翻身下床，打开大门让张建设进屋，张建设却是摆了摆手，“我刚才跟你婶子娘家兄弟打电话了，他说鸡鸭不值钱无所谓，一头猪价值几千块，还是买主当面挑选比较合适。你看？” 　　“行，明天早上咱们一起过去。” 　　见苏策答应，张建设好想轻松了不少，笑着看着苏策，“小策，我想请个假。” 　　请假？ 　　苏策闻言皱眉，邓大师没走之前肯定还有不少人过来凑热闹，即便没有今天这么多，但也离不开人手。 　　“我不是订购了鸡鸭苗么，再有几天人家就该送货了，我想抓紧时间把河滩那块地整一下，还得修建圈舍……” 　　听他这么说，苏策只能点头同意。 　　等张建设满意离开之后，苏策轻叹一声，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意，心思也就多了。 　　第二天早上，苏策还没起床就被张建设的电话吵醒，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四点半钟。 　　“那边喂猪都是早上六点钟左右，我那兄弟说让咱们早点去赶在别人喂猪之前，这样能省一些钱。” 　　张建设的解释让苏策恍然，赶紧起床洗漱，然后跟着张建设一起前往李家坪。 　　两人骑着一辆摩托车，苏策坐在后面。 　　李家坪在张家湾的东南方，要先经过张家湾才能到达李家坪，说起来这是苏策第一次去李家坪。 　　张建设轻车熟路，大概四十分钟左右就赶到了李家坪。 　　只是看了一眼，苏策就明白李少雄身上的傲气来自哪里了。 　　李家坪这里虽然有一定的坡度，影响却不大，几乎可以忽略为零。坡度稍高的地方修建着民房，大部分都是平房，中间夹杂着两层小楼和老式青砖瓦房，一眼就能看出来李家坪比下坝村富有。 　　坡下是一大片开阔地，开阔地的北边连接着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开阔地散落着十多栋低矮的圈舍，每一栋圈舍周围都用纱窗网围了起来，一直蔓延到树林中，就像是一块块划分好的田地一样。 　　苏策皱起眉头，这么简单的围网不怕鸡子飞跃？ 　　摩托车开进村子，停在一栋平房门外，张建设上前喊门，很快走出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的平头男人，来的路上张建设说过，他小舅子叫李文峰。 　　李文峰似乎早有准备，对着苏策点了点头说道：“我跟养猪的打电话，咱们直接去猪圈等他。” 　　跟苏策想的不一样，李文峰并不是带着两人下坡，反而朝着坡上走去，穿越整个村子到达坡顶。 　　“嘶……” 　　苏策倒吸一口凉气，他原本以为李家坪只有村子前面那些圈舍，没想到背坡这边才是重点。 　　背坡是一块更大的开阔地，开阔地中间还有一口十几亩大小的水塘，几十排圈舍整齐的修建在坡下，或许是因为风向的关系，站在坡顶就能闻到空气中飘散的臭味。 　　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快步从后面跟上来，主动掏出香烟递了过来，张建设和李文峰都没有拒绝，苏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抽烟，四人朝着坡下的圈舍走去。 　　距离圈舍越近，空气中的臭味越浓，中年男人打开圈舍门，更加浓郁的臭味扑面而来。 　　纵然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躲闪的动作还是慢了一些，浓烈的氨气瞬间就让苏策眼睛红了，太特么上头了！ 　　就在圈舍门打开的一刹那，圈舍里面就传来猪叫声，十几秒钟后，就看到一群黑猪晃晃悠悠的从圈舍里出来。 　　从人身边经过时竟是一点都不害怕，撒欢儿似得朝着外面的杂草从跑去，苏策看见这些黑猪屁股上面用红色的颜料标注了13这个数字。 　　陆陆续续跑出去三十多头黑猪，圈舍内才安静下来，苏策踮起脚尖往里面看了一眼，竟然没有单独的猪圈，怪不得那些黑猪这么快就跑了出去。 　　“挑一头吧。” 　　张建设是李家坪的女婿，中年男人知道他家里什么情况，买主绝对不是张建设，所以说话的时候是冲着苏策。 　　苏策亲眼看着黑猪跑远，个别黑猪跑动的时候还会留下一坨坨的排泄物，这个时候跟过去挑选，怕不是要中招。 　　“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帮我挑一头肥一点的就行了。”苏策看着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点头，转身走进圈舍，很快拿着一只破铝盆出来，另外一只手里还有一根短棒，站在圈舍门口用力敲打手里的铝盆。 　　声音传出去，正在远处拱食的黑猪竟然齐齐转身，哼哼唧唧的小跑着返回。距离人还有几米时齐齐停下，一双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中年男人。 　　苏策看乐了，这都能训练的整齐划一。 　　中年男人转身朝着旁边的圈舍走去，打开房门后从里面扛出来一只鱼鳞袋，放在地上之后解开封口，里面竟是一颗颗棕色的板栗。 　　拿起破铝盆，挖出一盆板栗，直接洒向黑猪。 　　别说是苏策看呆了，就连张建设都是一副诧异模样，“用板栗喂猪？” 　　李文峰点头，“饲料太贵了，板栗到处都是，这玩意儿还顶饿，我们这里很多人都这么喂猪。” 　　苏策抿着嘴不说话，心里却殷殷期待，用板栗喂出来的猪会不会好吃一点？ 　　想到这里，赶紧掏出手机将中年男人喂猪的画面拍摄下来。 　　洒出去半袋子板栗时，中年男人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返回存放板栗的圈舍，拿着一根粗麻绳出来，跟李文峰使了一个眼神。 　　李文峰丢下烟头，跟着中年男人一起走向猪群。 　　中年男人边走边挽绳结，走进猪群时黑猪没有丝毫慌乱，依旧在埋头拱食板栗。中年男人目光游走，伸手指着一头背宽的黑猪。 　　两人走到目标的背后，中年男人将麻绳交给李文峰，“我抓后腿，你把绳子套上去。” 　　电光火石间，绳结就被套在了黑猪右后腿上，似乎察觉到了危险，黑猪猛地抬头向外冲，差点将拿着绳子的李文峰拽到，其他黑猪受到感染一哄而散。 　　中年男人赶紧抓住绳子，两人同时发力，很快就把黑猪拽到在地。中年男人手脚麻利将多出的绳子挽成结，套在其余几只猪蹄上面。 　　“行了，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开车。” 　　中年男人交代一声转身就走，几分钟后骑着一辆摩托三轮来到圈舍，招呼张建设帮忙把捆绑好的黑猪台上三轮车。 　　就在这时，从坡上下来几个男人，看到这一幕，有人好奇冲着中年男人问道：“老三，现在卖什么价？” 　　中年男人嘿嘿笑道：“还那价。” 　　等这几个人分别进入不同的圈舍后，被称作老三的中年男人才骑上摩托拉着黑猪返回村子。 　　苏策三人跟在后面，张建设主动问李文峰，“黑猪什么价？” 　　“15一斤吧，我没有养猪，不太清楚。”李文峰老老实实的回答，说话的时候看了苏策一眼，似乎担心苏策嫌贵，又是解释道，“最近猪价好像降了，饲料养的猪都卖到十三、四了，这也不算贵。” 　　苏策笑了笑没有说话，水库里的草鱼都卖到13了，板栗养出来的黑猪卖15确实不算贵。 第60章 小伙儿，说亲了没有？ 　　三人来到村口，老三已经准备好了称重的磅，上面铺着一块木板，等苏策他们走近，老三指着磅上的数字说道：“木板二十三斤，等会称完重再减掉。” 　　把黑猪抬上磅，因为黑猪挣扎扭动，秤砣一直上下摆动。等了好几分钟，黑猪挣扎的幅度稍微小了一些，秤砣也逐渐稳定下来。 　　“326斤，除去木板23斤，303斤。” 　　老三指着磅上的刻度对苏策说着，“15一斤，我给你送到家，给我50块钱的油钱就行。” 　　苏策默算一遍，笑着点头，“能不能帮我把猪杀了？我们村没有杀猪的人。” 　　老三闻言咧嘴一笑，“我就会杀猪，再给我加一百块钱，我帮你把猪杀了，内脏也帮你洗干净。” 　　“行。” 　　见苏策答应，老三扭头冲着院子里喊道：“他娘，烧锅。” 　　“小策，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抓鸡。” 　　张建设跟李文峰一起离开，苏策一个人留在这里等着杀猪。 　　似乎知道命不久矣，躺在木板上的黑猪拼命嚎叫，声音刺耳。或许是它的嚎叫声吸引了村民，没一会儿功夫就有十几个村民围了过来。 　　“老三，等会杀好给我留二斤肉。”有人冲着老三喊。 　　正忙着准备工具的老三抬头看着说话的人，指着苏策说道：“这头猪是人家买的，我说了不算。” 　　村民齐齐转头看着苏策，人群中传来议论声，“这是哪村的小伙儿，长得挺好看的。” 　　“好看也晚了，这个时候买整头猪肯定是办事用的，说不定就是结婚用的。” 　　“就不能是帮别人办事的吗？不问怎么知道。” 　　“小伙儿，你是哪村的？说亲了没有？” 　　说话的是一个微微肥胖的中年妇女，一脸嬉笑的看着苏策。 　　苏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被十几双眼睛盯着，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下坝村……” 　　没等他把话说完，中年妇女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见了，快步退回人群，就像没有站出来过一样。 　　苏策顿时愣住了，很快就反应过来，心里虽然不舒服，却没有表现出来，面无表情看着老三拿着刀具走过来。 　　老三确实很专业，三下五除二就了结了黑猪，在他婆娘的帮助下将黑猪抬到大锅旁边，褪毛开膛…… 　　半个小时后，两扇猪肉摆放在摩托三轮上面，还有两只盆子，一只装着猪血，一个装着内脏。303斤的肥猪，杀完之后只有200斤出头，出肉率0.67左右。 　　等张建设和李文峰骑着摩托车过来，苏策掏出手机给老三转账，老三却表示自己不会用手机取钱。 　　“转给我，明天我给三叔现金，行不？三叔。”李文峰插了一句话。 　　老三笑着点头，看着苏策给李文峰转过去4700块钱，这才骑上摩托三轮跟着张建设前往下坝村。 　　回到村里已经将近九点钟了，刘黑娃看到苏策回来，快步走了过来，看着三轮车上的猪肉，伸手比量之后笑着说道：“四指膘，这猪少说也得三百斤靠上吧？” 　　没想到刘黑娃还有这眼力，苏策点头笑道：“303斤。” 　　田大春他们几个也走了过来，笑呵呵地帮忙给把猪肉抬下来，李文峰跟着张建设去卸鸡鸭。 　　“小策，给我砍一条后腿，再来两根肋条。”刘黑娃伸手比划着。 　　田大春也是不甘示弱的说道：“我也要一条后腿，这两块板油我也要了。” 　　“板油不行，我们自己留着吃。” 　　杜月娥直接否定了田大春，这么肥的猪，两块板油能炼出来好几斤猪油。 　　田大春略显失望，又转头看向猪肉，“那也给我来两根肋条吧。” 　　“哥，我要吃猪蹄。” 　　不知道什么时候，秦岚也过来了。 　　这句话让田大春和刘黑娃齐齐一愣，同时露出苦笑，他们知道猪蹄也保不住了。 　　苏策扭头看着还没有离开的李老三，“把四个猪蹄卸下来，然后按照他们刚才说的切开。” 　　回来的时候苏策就考虑到这一点，专门让李老三带着他的专业刀具。李老三从车里拿出几把不同用途的刀具，手脚麻利的开始分肉。 　　“小策，多少钱一斤啊？”刘桂香来到苏策跟前。 　　“23.” 　　苏策没有卖过猪肉，这个价位还是李老三帮他算出来的。15块一斤的毛猪，按照0.67的出肉率，一斤猪肉的成本价是22.3块钱，多出来的利润正好能弥补杀猪的工钱和运费。 　　其实李老三建议苏策卖25一斤，可苏策并没有赚钱的打算，这次买猪主要还是自己尝个鲜，顺带给钓友更换一下菜品。 　　刘桂香和胖玲对视一眼，两人齐齐点头，23的价格不算贵，饲料养的猪差不多也是这个价，何况这一看就不是饲料养的。 　　“小策，腿上骨头大，是不是得除点重量啊？”刘桂香用刚开玩笑的口气问着。 　　“你要不想要正好把腿骨拆除来，我给大强炖汤喝。” 　　都这价钱了还想占便宜，杜月娥瞬间就不乐意了。 　　刘桂香干笑一声，赶紧说道：“我这不是逗逗小策么，不用除重量了。” 　　李老三很快分好猪肉，不但把刘黑娃和田大春要的部位切出来，顺便还把剩余的肉分割成了四指宽的长条。 　　“这肉不腌腊肉可惜了！” 　　人群中的毛爷突然感慨一声。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人跟着附和，这肉太漂亮了，特别是肚子部位的五花肉，真真的五花三层肥多瘦少，要是腌腊肉肯定喷香！ 　　“现在天气太热了，再等一段时间才能开始腌腊肉，我们村每家每年都腌一百多斤，这还不算腊肠和腌鱼。” 　　李老三接过刘黑娃递过来的香烟，点燃之后傲气十足的说着，在下坝村这些人跟前，他还是有一定优越感的。 　　田大春和刘黑娃两家给苏策转过账后带着各自的肉走了，苏策拎起两条猪肉分别递给毛爷和狗子叔，毛爷坦然接下，狗子犹豫了片刻也接下。 　　等他们离开之后，秦岚挽住杜月娥的胳膊，讨好说道：“大妈，中午就把猪蹄炖了好不好？” 　　杜月娥眉开眼笑频频点头，看那架势只要秦岚提出的要求她就没打算拒绝。 第61章 最赚钱的是那个年轻人 　　卸完鸡鸭，李文峰又陪着张建设一起来到河滩的荒地，详细帮张建设规划了一番。 　　李老三本就好奇李文峰往下坝村送鸡鸭的事情，现在知道张建设准备在河滩养鸡鸭更是惊讶，等李文峰跟张建设说完事情，两人一同返回的时候终于憋不住问道：“文峰，你姐夫搞啥子了？需要这么多鸡鸭。” 　　李文峰没有那么多心眼，再说光明正大凭本事赚钱有什么好隐瞒的？ 　　闻言笑道：“每天都有好多人来下坝村钓鱼，中午饭都是下坝村提供的，城里人条件高，鸡鸭用的就多一些。” 　　李老三下意识地点头，又是追问道：“这样的话，卖饭一天能赚不少钱吧？” 　　两人并排而行，车速并不是很快，李文峰摇头：“我姐夫不卖饭，他只是给另外两家卖饭的提供鸡鸭，赚不了多少。” 　　李老三想起刚才的事情，顺嘴说道：“那两家买后腿肉的就是卖饭的吧？肯定没少赚钱，要不然不能这么阔气。” 　　“能赚多少不知道，肯定比打工强。”李文峰点头回应，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是感慨道，“这都不算什么，他们村最赚钱的是今天买猪那个年轻人。” 　　“嗯？”李老三不解的看着李文峰。 　　“他是下坝村的村长，前段时间刚把水库承包下来，听我姐夫说光是每天卖鱼就能赚到两三万呢。”李文峰语气中带着羡慕，“就这还是因为上山的路没修好，等路修好之后肯定能来更多的钓鱼人，到时候绝对赚的更多。” 　　李老三惊疑不定的看着李文峰，差点没掌握好方向让摩托三轮赚到路边的护栏上，慌忙扶正方向，不敢相信的问道：“真的假的啊？一天两三万？” 　　李文峰斜眼看了李老三一眼，似乎有点不满，“我用得着骗你吗？他们已经开始修路了，我姐夫亲口说的，修路的钱是一个水产批发老板垫付的，两百多万呢！要是不赚钱，谁敢这么搞？” 　　李老三不说话了，上午家门口发生的一幕他看在眼中，当时他也没当回事儿，本来嘛，下坝村太穷了，谁也不想看着自家闺女往穷窝里跳。 　　可李文峰这番话，让他动了心思。 　　村长什么的都是虚名，想想那个年轻人的相貌，长得好看还能赚钱，这样的女婿上哪找去？别说是张湾村委，就算是火塘乡也不一定能找到第二个。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李老三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眼神也变得炯炯有神。 　　…… 　　苏策亲自给秦汉生家里送去了二十多斤猪肉，等他回家时杜月娥已经把剩余的肉收了起来。 　　“你爸说让把猪头和内脏一起卤出来，你把猪头烧一下，我来清洗内脏。” 　　杜月娥话音刚落，大门外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大姑，我来了。” 　　没等苏策走出去，就看到杜冰背着一个蛇皮袋走了进来，看到苏策时又是笑道：“哥，我来找你报道了。” 　　杜月娥伸手去接杜冰的袋子，一边问道：“里面装的什么？搞这么一袋子。” 　　“凉席，被褥，还有换洗衣服。” 　　杜冰坦然回道，说话的时候看到大铁盆里放着的猪头和内脏，惊喜道：“赶得真巧。” 　　简单的几句话苏策就明白这小子过来的目的了，这两天没见他有动静，还以为他相亲成功跟人家姑娘腻歪呢。“你相亲相的怎样了？” 　　说到相亲，杜月娥明显比苏策更加关心，眼神关切道：“哪里的姑娘？性格好不好？” 　　杜冰脸上的笑容瞬间隐匿，神色复杂道：“别提了，比我都胖。” 　　嗯？ 　　苏策盯着杜冰仔细打量，刚脑补出杜冰相亲对象的形象，立刻摇头甩掉画面。杜月娥干笑一声，顺势转移话题说道：“正好，饭不能白吃，跟你哥搭把手把内脏洗出来。” 　　两人各自搬来板凳坐在大铁盆旁边，苏策将味道最大的肠子交给杜冰，自己拿着水管子插进猪肺管里，看着猪肺慢慢胀起来，“你过来之前就不知道打个电话说一声，也好给你准备个小床。” 　　“不用准备，我跟你睡一张床就行，我带着凉席呢。” 　　似乎猪肠子的味道太浓，杜冰说话都侧过头躲开手里的猪肠子。 　　睡一张床？ 　　苏策微微一怔，总感觉画风不对，沉默了片刻之后，对杜冰说道：“不行，俩人睡一张床太热了。” 　　杜冰撇了撇嘴不说话。 　　猪下水这种东西不管清洗多少遍都会感觉没洗干净，特别是那股子味道就像是沾在手上一样，哪怕用香皂洗洁精清洗都无济于事。 　　连续清洗好多遍之后，只能无视那股味道，交给杜月娥处理。 　　“走，你跟我出来。” 　　苏策喊着杜冰出来，径直来到村部，打开房门之后对着杜冰说道：“你是自己睡在这里，还是把床抬回去跟我挤一个屋？” 　　杜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再看空荡荡连个大门都没有的院子，连连摇头。 　　两人把西边屋里还算完整的床抬回家，简单清扫过后抬进苏策屋里。 　　半个小时后，院子里开始弥漫香味，杜冰主动请缨接管了烧锅的工作。 　　看着时间，苏策忽然想起今天没跟崔炳旺打电话，估摸着他中午不会过来了。 　　“毛爷，我妈把下水卤了，过来一起吃啊。” 　　“狗子叔……” 　　“小岚，中午别做饭了，来我家吃饭。” 　　来到秦汉生家里，正好看到秦岚在洗刷碗筷，听到苏策的话，秦岚笑嘻嘻的回道：“没打算做饭，我先把碗筷洗好，等会就过去。” 　　苏策没喊刘黑娃和田大春，他们中午这会儿正忙着给钓鱼人和修路的工人准备饭菜，根本顾不上。 　　香味越来越浓，许久没有吃猪下水的苏策忍不住口齿生津，等杜月娥拿着筷子挨个扎了一遍说可以出锅后，苏策赶紧端来不锈钢盆子，将锅里的肉快速捞出。 　　大门下面的阴凉处，毛爷、狗子叔还有张建设两口子起身在饭桌边坐好，张建设带过来两瓶白酒，看到苏策将肉端上桌，连忙打开酒瓶先倒出一杯递给苏策，“小策，给你爸端过去。” 　　“我去。” 　　杜冰比苏策动作快，接过酒杯就朝屋里走。 　　隔着院墙，苏策对着秦汉生家里喊道：“小岚，吃饭了。” 　　看着杜月娥将剥好的蒜瓣放在饭桌上，李翠花笑着打趣道：“娥嫂子，俩孩子岁数都不小了，要我说啊，赶紧把院墙打通，让小策早点把他小媳妇儿娶进门。” 第62章 小算盘 　　秦岚双手端着饭碗走在秦汉生两口子前面，刚准备迈步进入苏策家就听到李翠花这句话，脚步顿时一停。 　　杜月娥听得眉开眼笑，却没有接话，看到秦岚进来，笑容里立刻多出一层别样的意味。 　　“吃个饭这么高兴？” 　　随后赶来的马娟看到毛建军和狗子笑的不对劲儿，疑惑的问了一句。 　　李翠花扭头看向门口，看到马娟和秦岚，“刚才正给娥嫂子提建议呢，准备让她把院墙扒了，抓紧时间让小策把他小媳妇儿娶过门。” 　　说完，还故意冲着秦岚挑眉毛。 　　秦岚尴尬的不说话，马娟快速扫了一眼杜月娥和苏策，同样笑着不说话，伸手从秦岚手里拿过饭碗，“吃饭，吃饭，隔着墙就闻到香味了。” 　　身为女方的家长，这种事情不能主动表露态度，这是必要的姿态。 　　“小岚，过来，猪蹄还在锅里呢。”杜月娥冲秦岚招手示意。 　　几个女人各自夹了自己喜欢的肉食端着碗坐在一旁，将饭桌留给男人们喝酒。 　　杜月娥的手艺真心没得说，猪头肉肥而不腻，大肠软烂中带着嚼劲，猪肝绵软化沙越嚼越香，再抿一口白酒，啧啧…… 　　两瓶白酒很快被众人喝完，秦汉生似乎喝起兴了，还要回家去拿啤酒，却被张建设拦下。 　　“别拿了，下午还得干活呢。” 　　李文峰走之前帮张建设详细规划了一番，张建设心里早就迫不及待想把河滩收拾妥当。 　　毛爷年纪大了，率先回去休息，见他起身狗子也是跟着离开。 　　张建设两口子心里有事自然不会多留，剩下秦汉生一家在这里帮杜月娥收拾。 　　苏策会喝酒，但酒量不大，脸上红扑扑的对着秦汉生说道：“叔，昨天孔老板说，让我买一些网箱……” 　　…… 　　“张书记，你觉得怎么样？” 　　除了消耗在路上的时间，屈书记一行三人在批发市场花费了将近一天的时间，起初并没有找到专门收购板栗的批发商，后来询问了好多个批发商才知道这个批发市场根本没有人专业做板栗。 　　板栗不像时令蔬菜水果短时间内消耗量巨大，这玩意儿几乎一年四季都有人卖，正因为如此价格波动并不大，投资回报比就显得稍稍差点。 　　市场内倒是有几家愿意小批量储存售卖的，但要货量并不是很大，最关键的是价格也不高。 　　面对屈书记的询问，张明全先是沉吟一声，不着痕迹看了一眼唐铁，这才说道：“按照他们的要求，必须得购买筛选机器，把大中小果实分开来算，这样不但增加成本，还会浪费人工，再结合他们给的价位……” 　　说到最后张明全一脸难色，虽然话没说完，意思却很清楚，不划算！ 　　屈书记不置可否的点头，看向唐铁问道：“唐村长，这事你最有发言权，你觉得批发商给的价格村民能有积极性吗？” 　　唐铁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听他嘀咕道：“一斤三块钱，五十斤就是一百五十块钱……” 　　嘀咕之后唐铁闷道：“比打工强，关键是销路能不能一直保持，那几个批发商要的数量并不是很多。” 　　拜访过的批发商都是试探性的要了几百到一千几百斤不等，加在一起也没有多少，万一这一批卖完他们不继续要货，到最后还是麻烦事。 　　没等屈书记说话，就听张明全撇嘴说道：“唐铁，你想什么呢？板栗又不是一年四季都有，先把眼前的钱赚到手，等季节过去你想卖板栗也卖不了。” 　　“屈书记不辞辛劳亲自出来帮你们找销路，这个时候哪还能挑三拣四？要我说，回去之后你抓紧时间把村民组织起来，尽可能多的采摘板栗，路子你也熟了，大不了再多找几家批发商。” 　　唐铁犹豫了一下，最后点头。 　　看他点头，张明全长出一口气，转头对着屈书记笑道：“屈书记，这也就是你，换做别人谁也不会顶着这么毒的太阳出来帮村民办事，咱们下午是不是该回去了？” 　　…… 　　“下坝村？不行，不行。” 　　坐在李老三对面的一个年轻女人一脸嫌弃连连摇头，略带不满道：“三叔，下坝村什么情况大家都清楚，你这不是坑我妹妹嘛。” 　　李老三似早有预料，不但不慌反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继续说道：“你先别忙着拒绝，听我把话说完。” 　　“我今天去下坝村了，下坝村跟以前不一样了，我跟你说的这个年轻人就是下坝村现在的村长……” 　　李老三话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女人不屑笑道：“三叔，下坝村全村才几个人？还有村长？” 　　“村长不村长的倒无所谓，关键是我说的这个年轻人承包了下坝水库，每天都有几十个人过去钓鱼，钓上来的鱼都被他卖给县里的鱼贩子了。”李老三耐心说着，“文峰他姐嫁到下坝村你知道吧？他姐夫亲口说的，光是卖鱼一天就能赚两三万。” 　　年轻女人微微一愣，狐疑的看着李老三。 　　“你别这么看我，我也是听文峰说的。”李老三被女人看得心慌，解释一句后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不对，又是赶紧说道，“但文峰每隔两天去下坝村送一车鸡鸭是真事吧？这些鸡鸭就是给那些城里人做午饭用的，你自己想想得多少人才能吃那么多。” 　　年轻女人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好像有些意动，“我先给我妹妹打给电话说一下，她要是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好的，你打。”李老三笑着摆手。 　　年轻女人也没扭捏，直接当着李老三的面拨通了妹妹的电话，把李老三刚才说的情况重复一遍，然后就是对着嗯嗯啊啊。 　　电话挂断之后，年轻女人对李老三笑道：“三叔，我妹妹后天从城里回来，她得先看看你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事。” 　　李老三听后一愣，“怎么看？” 　　“那你别管，我们自有办法。”年轻女人一脸得意的样子。 　　李老三眼神变换几次，最终点头笑道：“秀芝，这事要是成了，你可不能忘了三叔的谢媒礼。” 　　“放心吧，要是真能成事，到时候让秀芳好好感谢你。” 　　得到保证，李老三再次笑出声，起身离开女人家。 　　从下坝村回来时他就在琢磨，暗中挑选了好几家最终选择了自家侄媳妇的妹妹，那个女娃他见过，长得漂亮还有正式工作，要不是听说下坝村那个村长能挣钱，他才不会从中牵线。 　　这事儿要是能成，自己也算跟下坝村扯上了关系，到时候跟那个年轻村长商量一下，让自己过去把猪肉卖给那些城里人。 　　那些城里人有钱，一斤最少也能赚他们三四块，一天卖一百斤就是…… 　　李老三嘴角都笑裂开了，卖猪哪有卖肉赚钱啊，这点小算盘他还是能打得清楚的！ 第63章 钓鱼主播主动上门 　　或许是邓大师连续直播钓鱼的作用，亦或者是苏策这两天勤奋更新视频的功劳，短视频APP的关注粉丝数量直线上升。 　　这两天，邓大师钓上来最大的一条青鱼有三十多斤，在普通钓鱼心中已经算是大物，可在见多识广的邓大师眼中远远不够！ 　　邓大师垂钓这么多年，别说是三十多斤的大物，五六十斤的大物也是常有收获，他留下的目的就是挑战百斤巨物。 　　邓大师直播时表现出来的不甘心和对下坝水库的期待，让越来越多的钓友持续关注本次挑战巨物的过程，对下坝水库产生兴趣的钓友也开始付出实际行动，其中竟然还有在短视频APP直播钓鱼的主播。 　　“苏村长是吧？我是钓鱼主播阿毛，斗音粉丝八十万。我准备在你们这里做一个连续百天钓鱼的系列节目，这期间会穿插一些你们村子的情况，帮你们做一做宣传。” 　　一个长得跟大马猴很像的男人找到苏策，直截了当说出自己的目的。八十万粉丝让苏策眼前一亮，不自觉的多出一抹笑容，还没等他说话又听对方说话。 　　“我直播期间会拍摄一些野外生活的视频，所以钓到的渔获会有一部分用来做饭……” 　　邓大师直播的时候说过下坝水库钓鱼情况，苏策以为这个阿毛是不想破坏规矩才主动把话说在前头，很大方的点头说道：“应该的，我们这里什么都不多，就是鱼多，随便吃。” 　　苏策的表现在阿毛看来上道，不住点头说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除了一部分渔获，野外生活还需要其他方面的生活物资。我在其他大型水库直播的时候都是由当地鱼排经营者负责提供其他生活物资，所以我希望……” 　　说话的时候冲苏策使了一个眼神，意味很明显就是让苏策负责解决。 　　苏策没想到还有这种说话，本能的皱眉。 　　我都没有邀请你，是你主动过来钓鱼，还要我负责帮你解决生活物资？ 　　再想想邓大师那些人，人家名气不比你大？在这里的几天从来没有主动提过要求，就连午饭钱都是分毫不差的支付，你凭什么？ 　　站在阿毛身边的男人看到苏策皱眉，顿时变得不乐意了，“我们阿毛固定直播观众将近三千人，大部分都是湖库钓鱼发烧友，连续百天的直播能帮你吸引多少钓友过来垂钓你能想象出来吗？” 　　“其他地方的老板想让阿毛过去直播还得给一定的辛苦费用，如果不是看你们条件有限，阿毛想要带你们一下，喊我们都不一定来。” 　　这个男人姿态摆的很高，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屑，就像是来这里钓鱼已经给了苏策天大面子一样。 　　阿毛在一旁轻轻笑着，并不阻拦。 　　这让本就有些不舒服的苏策瞬间变得恼火起来，表情逐渐变冷，看着阿毛身边的男人说道：“我们这里条件有限，钓位也有限，本地钓友都满足不了，暂时就不麻烦两位了。” 　　苏策的说法让阿毛和男人瞬间愣住！ 　　来下坝水库是阿毛的注意，邓大师一般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极少会在同一个水库连续作钓。这次邓大师居然选择留下来长时间作钓，可见邓大师对下坝水库抱有多大的希望和期待。 　　阿毛正是看到这一点才主动跑来做钓鱼直播，他跟邓大师的目标一样，挑战巨物。 　　不单如此，他还有自己的小心思。 　　钓鱼人都知道，挑战巨物不是单凭努力就能实现的，这里面存在很大的运气成分。 　　跟邓大师在同一个地方做直播，本就能吸引一部分流量，如果自己的运气好些，率先钓上来巨物，必然成为很大的噱头。 　　他甚至连标题文案都想好了，‘领先邓大师一步钓获巨物’‘邓大师加油，我等你！’ 　　如果运气好，这一波操作很有可能让自己的粉丝数量突破百万，到时候不管是钓具商家还是其他方面的广告运营都能获得更多的资源……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被拒绝了！ 　　不但拒绝给自己提供生活物资，还切断了自己钓鱼直播的机会？ 　　这怎么能行！ 　　阿毛强忍着心中的不快，挤出一丝微笑对苏策说道：“小兄弟，你要是感觉有压力就算了，就当我们这次是助农直播了。物资方面不用你管了，你只需要给我安排一个合适的钓位就行了，怎么样？” 　　这是主动给自己找台阶下了？ 　　苏策暗暗嘀咕一声，想想对方八十万粉丝，再想想自己还差两千多粉丝就能激活直播间，犯不着跟自己的前程过不去。 　　“如果只是钓位的话，那就没问题。” 　　见苏策答应，阿毛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自己也是年轻人，他很清楚年轻人做事有时候真的不考虑太多因素。 　　好在，眼前这个年轻人很聪明。 　　“我们先上去看看情况，晚一点跟你说挑选的钓位。”阿毛简单说了一句，带着助手上山。 　　目送他们上山，苏策长出一口气。 　　他原以为邓大师带给钓友的好奇心和新鲜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淡化，可事实恰恰相反，邓大师连续作钓挑战巨物非但没能让本地钓友热情退却，反而吸引了外省的钓友踊跃前来。 　　说是近距离观摩垂钓大师作钓，顺便学习经验。苏策能感觉到，更多的人是想挑战。 　　挑战巨物，亦或者是挑战邓大师。 　　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苏策都不反感，对他来讲，现在过来的这些钓鱼人都是星星之火，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就能带动更多的钓鱼人过来。 　　阿毛来到坝上，只是简单扫了一眼就朝着围观人数最多的地方走去，果不其然跟他想的一样，围观人数最多的就是邓大师。 　　换上个谦逊的笑脸，阿毛跟围观的钓友打招呼，同时往里面挤。 　　“邓老师，我是元天的忠实用户，也是邓老师你的忠实粉丝。知道你在这里钓鱼，专门从贵省跑过来的，希望能有机会跟你一起钓鱼。” 　　阿毛的声音成功吸引了围观钓鱼人的目光，有些人认出了阿毛，小声议论着什么。 第64章 巨物来了！ 　　跟邓大师打过招呼，阿毛很识趣的从人群中退了出来，又跟几个认识自己的钓友交流几句，这才领着助手在坝上转悠起来。 　　观察了好长时间，最终看中临近闸门水比较深的地方，这个位置的钓友一直在连杆上鱼，而且个体都不小。要么是下面地形藏鱼，要么就是窝子打的比较好，如果明天能接手这个钓位，渔获想来应该不错。 　　“大家好我是阿毛，今天我们来到了最近关注度比较高的下坝水库，一番苦苦哀求后老板终于答应给我们安排一个钓位，明天早上开始跟随邓大师一起挑战巨物……” 　　…… 　　来的人多，苏策自然高兴，可人多就容易出事，钓鱼人也不例外。 　　争抢钓位，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发生口角争执，总之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每次出现这种事情总要有人从中调解。 　　还好，有一件事情值得高兴。 　　经过几天的作业，佟三娃那边终于估算出了大概工期，按照他的说法，只要不遇到恶劣天气，两个月差不多能完工。就这还是因为山体路基不好修整铺设，大部分工期浪费在这上面。 　　现在收入基本稳定下来，每天维持在三万五千块钱左右，两个月就是两百万出头。而两个月的支出费用大概在十万块钱左右，也就是说苏策现在就可以着手定制网箱和捕鱼作业工具了。 　　孔令杰给苏策提供的联系方式有几个，有生产网箱的厂家，也有小型捕鱼工具的厂家，苏策之前尝试着联系过，大概的价格也询问过。 　　之所以没有出去实地考察，就是因为邓大师他们还没有离开，他们一天不走，水库就会继续热闹下去，琐碎事情就离不开苏策。 　　“为什么说守巨物呢？顾名思义就是要有耐心，相比起小鱼，巨物警惕性更高……” 　　只要坝上没有争吵纠纷，苏策很少上去，这些天应付各类钓鱼人着实让他头脑发涨，所以他宁愿在家用手机看邓大师的直播，也不愿意待在坝上。 　　邓大师的直播设备很专业，为了给直播间的观众增加代入感，专门搞了高清看漂的设备，邓大师话说一半突然停下，直播画面中可以看到邓大师双手虚握住鱼竿，似乎在做准备。 　　高清看漂的画面中浮漂缓缓上升一目，停顿了两三秒钟的时间，突然快速下降，瞬间就没入水中。 　　就在这一刻，邓大师眼疾手快双手抓住鱼竿，抬竿刺鱼。 　　“呜……” 　　熟悉的鱼线切割空气声音传来，鱼竿瞬间弓起，坐在钓箱上的邓大师似乎被巨力拉车，不得不站起身子抵抗。 　　竿梢被紧绷的鱼竿拉扯，朝着更远的水面绷直，原本朝着天空45°角度弓起的鱼竿一点点被拉低接近水面，弓形也慢慢消失，整个鱼竿快要恢复平直状态时，邓大师果断松手丢掉了鱼竿。 　　“这条大！” 　　“邓老师，这条有多大？” 　　“还用问吗？前两天钓上来三十多斤的鱼根本没有这种力道，今天这条少说也得有五六十斤重。” 　　眼看着邓大师丢掉鱼竿，围观的钓友才反应过来，开始议论。 　　鱼竿被水中的大鱼拉着，宛如一道利剑破开水面朝着远处疾行而去。幸好鱼竿尾端绑着失手绳，邓大师一边往外放绳，一边回道：“五六十斤不止类，我感觉这条鱼会更大一些。” 　　苏策赶紧翻身下床，穿好鞋子就往外跑，他很想看看今天这条鱼到底能不能满足邓大师挑战巨物的目标。 　　鱼竿被拉出去几十米远才降低速度，慢慢没了动静。 　　又等了一分钟，邓大师这才尝试收回失手绳，小心翼翼地牵扯着鱼竿回来。 　　“鱼还在。” 　　邓大师笑着说了一句，就在鱼竿快要靠近钓台的时候，感觉到水下传来力道，邓大师连忙止住自己的动作，做好二次放线的准备。 　　好在，水下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一下，并没有真正的发力。 　　等邓大师成功捞起鱼竿，鱼线切割空气的声音再次出现，水中的大鱼再次开始挣扎。 　　走到山腰时，直播画面就开始出现卡顿，很明显是信号不稳定，苏策果断关掉手机，加快速度朝坝上跑去。 　　等他来到坝上，邓大师已经成功被大鱼拉入水中，踩水的同时保持一定的力道，控制着鱼竿往岸边游。 　　其他钓位虽然也在跟鱼搏斗，但却无法吸引围观钓友，大部分钓友都举着手机对着水中的邓大师，等待着大鱼出水的画面。 　　苏策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同样拿出手机，慢慢靠近邓大师。 　　对峙了将近一个小时，水底的巨物终于露出面露。 　　“卧槽，这么大！” 　　“这得有上百斤了吧？” 　　“真正的潜艇级别巨物啊！” 　　“邓大师加油，一定要搞上来啊！” 　　“……” 　　露出水面的脊背都有二三十公分那么宽，隐约能够看到，鱼肚跟成年男人的腰围差不多粗细，这比上次孔令杰买走那条青鱼还要大不少。 　　苏策眼中带笑，心里却是跟着变得忐忑。 　　一个多小时的搏斗，大鱼似乎没有了力气，被邓大师牵引着靠近岸边，可每次距离岸边太近时，总会甩动尾巴朝着深水区挣扎，然后再被牵扯回来。 　　这种情况反复了几次，跟着邓大师一同前来的同伴中，有两个男人主动跳下水，每人手里拿着一柄巨大的抄网，严阵以待。 　　又过了十几分钟，大鱼终于不再挣扎，随着邓大师一声令下，水中的两人赶紧抄鱼。一人抄着鱼头，另外一人赶紧上前帮忙。 　　“搞不动！” 　　两人尝试将大鱼抬出水，却是徒劳无功。 　　哗啦啦…… 　　围观的热心钓友脱掉鞋子，走入水中帮忙，在四个人的合力之下才成功将这条大鱼拖上来。 　　“一百斤绝对有了！” 　　“我感觉还要多些……” 　　“有没有人带电子秤？” 　　“……” 　　就在钓友议论声再起时，邓大师丢掉手里的鱼竿，激动的朝着大鱼走过去。 　　邓大师托抱着大鱼的前半段身体，另外一个男人以同样的姿势托抱着大鱼的尾巴，两人都是憋着劲，勉强将大鱼抱在胸前。 　　这一刻，无数拍照声传来。 　　鱼嘴一张一合，有恶趣味钓友握着拳头深入鱼嘴，竟然可以同时容纳两只拳头。 　　“电子秤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然后就看到有人拿着便携式电子秤过来，在众人的帮助下，这条大鱼被托离地面。 　　“这得有一米五了吧？” 　　“多少斤？快说啊！” 　　围观的钓友急切催促着，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电子秤上面。 　　“１２０．８斤！” 　　“破纪录了，师傅！” 　　邓大师身边的同伴比邓大师还要激动，大声喊着。 第65章 粉丝过万 　　就在钓友们纷纷向邓大师表示祝贺时，一直守着直播设备的小师妹双手快速操作着，很是熟练的将重要镜头剪辑下来，方便做成视频更新。 　　虽然大鱼是邓大师钓上来的，但还是有不少钓鱼围拢上去争相跟大鱼合照，邓大师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并没有阻拦，反而乐呵呵的看着。 　　等拍照的钓友散去，邓大师这才说道：“赶紧放了吧，别伤着它了。” 　　“上次钓上来那条大鱼被小苏村长卖给水产批发商了，这次要不要跟小苏村长说一声？”有人提醒说道。 　　巨物生长不易，一般钓鱼人钓获巨物后都会选择放生，可下坝水库的规矩是所有鱼获都要交给苏策来处置。如果不经过苏策同意就把鱼放了，万一惹他不高兴那就不好了，毕竟苏策不是钓鱼人，他不一定有放流的想法。 　　“对，这条鱼要是卖出去的话肯定值不少钱，小苏村长……” 　　“你说什么呢，小苏村长说过，他们自己抓到大鱼也会放生的，上次卖鱼是听水产批发商说不杀鱼才卖的。” 　　“别吵了，没看见小苏村长在这里么！” 　　这句话一出，钓友们的目光瞬间转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放了吧！” 　　苏策很是干脆的说了一句。 　　邓大师笑着点头，跟身边的同伴一起将大鱼送回水中。 　　只有守在直播设备旁边的小师妹注意到，直播间里竟是自发刷起了‘给小苏村长点赞’的弹幕。 　　苏策不知道，从他说出‘放了吧’三个字的时候，自己的粉丝数量就开始飙涨。 　　跟大鱼搏斗了一个多小时，一直紧绷着神经，放生大鱼之后邓大师像是脱力了一般，一屁股坐在斜坡上，示意自己的徒弟接手钓位。 　　不远处，阿毛艳羡的看着邓大师的钓位，神色说不出的复杂。 　　休息了十几分钟，邓大师起身走到坝上，毫不躲避的站在太阳下，晾晒衣服的同时也跟钓友聊起天。 　　“小苏，谢谢你邀请我过来，让我有机会破了自己的记录。” 　　邓大师对苏策真诚的表达谢意，说完又是对着身边的钓鱼人说道：“感谢大家伙儿对我的支持，等会赠送十支钓竿给大家……” 　　听着身边的欢呼声，苏策慢慢退出人群。 　　回到家里，苏策打开APP准备把刚才拍摄的视频上传，这才发现自己的粉丝数量涨了好多，而且还在持续上涨。 　　“9703” 　　“9726” 　　“9831” 　　眼看着粉丝数量距离激活直播间的条件越来越近，苏策不由屏住呼吸，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 　　“9965” 　　“10001” 　　“粉丝数量达到一万，满足专属直播间激活条件，是否激活？”久违的声音出现。 　　苏策连连点头，心里默念，“激活。” 　　…… 　　县城几个渔具店老板看到钓友发到群里的视频，激动的同时也是悄悄松了一口气。 　　每家渔具店经营的主要品牌都不相同，原本凭借各自的为人做生意，相互之间差距并不是很大。可这一次元天邓大师的到来无异于给元天打了一波广告，仅仅两三天的功夫就能明显感觉到生意的变化。 　　这让其他品牌的渔具店老板心情郁闷，都暗自憋着劲儿准备等邓大师离开之后邀请自己代理品牌的钓鱼大师过来站台。 　　为什么要等邓大师离开之后？ 　　国内渔具生产商就那么几家，圈子就那么一点大，互相之间都认识，面子肯定要给。邓大师率先过来，如果不等他离开别人就过来挑战，多少有点挑衅的意味。 　　再说，挑战巨物这种事情运气成分很大，万一谁成功了，另外的人怎么办？说到底总会损伤某些人的面子，索性互相避开，即便以后没有成功也能归结到运气不行。 　　现在既然挑战成功了，相信邓大师很快就会离开，机会来了！ 　　可当他们看到最后称重的数据时，一个个又变得犹豫起来。 　　一百多斤的巨物，别说是下坝水库了，全国这么多大型湖泊水库一年能钓到几条？ 　　这跟技术已经没有太大关系了，妥妥的运气成分。 　　自己代理的那些品牌大师能愿意过来吗？他们看到一百多斤的巨物还有信心挑战吗？ 　　犹豫了几番之后，个别渔具店老板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各自品牌的垂钓战队成员发去了邀请。 　　…… 　　直播间激活了，除了多了直播权限，暂时并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改变。 　　苏策心里有冲动，想要体会一下直播的感觉，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纠结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 　　邓大师已经挑战成功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很快就能离开，这让苏策隐隐有些高兴，外出考察网箱工具的事情终于能够提上日程了。 　　下午卖鱼的时候，很多围观的钓友主动帮苏策干活，干完活后不少人都提出让苏策帮忙安排钓位的请求。 　　活都干了，苏策自然不好拒绝他们的请求。再说了，在公路修好之前还得依靠本地的钓友帮自己赚钱。 　　“现在钓位有限，我真是有心无力啊！这样，你们如果愿意的话，写一份名单，从明天开始优先安排名单上的钓友，怎样？” 　　条件有限是周所周知的事情，听苏策这样说钓友们瞬间变得积极主动，争先恐后的填写自己的名字。 　　邓大师带着他的同伴下山，将之前的承诺兑现，又看着苏策笑道：“小苏会不会钓鱼？” 　　“小时候钓过。” 　　“那我这套装备就送给你了。” 　　邓大师冲着身边的弟子说了一句，那人直接将身上背着的大包小包放在地上，对苏策说道：“各种尺寸的鱼竿都有，浮漂也是全套的，钓箱钓台也都在，小件东西需要你自己配备。” 　　突如其来的赠礼让围观的钓友看的眼热，邓大师自己的装备，不敢说一定比渔具店卖的质量好，最起码都是元天扛鼎之作，单是整套鱼竿的价值估计都要超过一万了。 　　苏策不太懂这些，自然没有考虑这些装备的价值，看邓大师表情不似作假，也就坦然接受了。 　　等钓友准备离开的时候，苏策跟秦汉生每人手提四只公鸡来到邓大师的车边，礼尚往来。 第66章 一般女孩咱可看不上 　　苏策没有留意，那个八十万粉丝的钓鱼主播阿毛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离开了。 　　连续热闹好几天的下坝村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修路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把工作交给秦汉生代为管理，苏策直接坐车来到江城找孔令杰。 　　孔令杰已经知道邓大师钓上百斤巨物的消息了，看到苏策就猜到他的目的，两人简单吃了一口饭，孔令杰亲自带着苏策来到江城周边县城的一个小型水库，承包水库的是孔令杰的供货商之一，有着丰富的水产养殖经验。 　　老板叫严守信，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干巴男人，如果不是他那双眼睛时不时的转动一圈，苏策真要以为他是一个憨厚之人。 　　“我现在用的是这种18股尼龙绳编织的2指宽网眼箱，养一斤以上二十斤以下的鱼足够用了，我主要养殖的是草鱼和鲢鳙，属于中上层鱼种，对网箱的要求也就不那么严格。” 　　严守信驾船带着孔令杰和苏策一起来到网箱旁边，伸手拉起网箱一角展示给苏策看。“网箱规格大小和材质是可以定制的，主要根据你养殖的鱼种区分，大面积养殖的话很少有人选择养殖底层鱼类，最起码很少有人在水库养殖底层鱼类。” 　　“就算真有人想养底层鱼类，一般都是选择面积合适的坑塘，便于捕捞的那种。”严守信看着苏策又是问道：“你准备养殖什么鱼？多大的水域？” 　　苏策这次出来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毫无养殖经验的他根本没有具体考虑过养殖什么品种的鱼，迟疑了片刻之后说道：“我们那边草鱼卖的比较不错。” 　　严守信养了几十年鱼，看苏策犹豫就知道这个年轻人没有经验，可他心中又很不解，第一次养鱼的年轻人值得孔令杰亲自带着过来？ 　　当然，他没有当面问，稍稍想了一下说道：“草鱼的话两三米深的水层就够用了，当然，如果养殖面积比较大，水域比较深的话，得加深一下网箱，最好加装封盖网面。” 　　看苏策一头雾水的样子，孔令杰笑着打趣道：“老严，你别说的那么专业，我这小兄弟今天就是过来了解一下情况，你跟他说说前期投入的事情就行了。” 　　严守信松开网箱，顺势捞起一把水洗了洗手，这才接着说道：“我现在用的网箱规格是10m*5m*2m的，当初我买的时候价格没有现在高，现在这种规格的网箱估计要400块钱左右。” 　　看到苏策脸上的异色，严守信轻笑一声，“我说的这个价格只是网的价格，网箱还得加装浮球，有些还要配重铅，根据个人情况不同，价格肯定会有浮动的，你跟生产厂家定制的时候人家会给你具体报价。” 　　苏策这才恍然，怪不得这么便宜，暗暗记下严守信的话，又是看着脚下的船问道：“严师傅，这种船多少钱？” 　　这次没等严守信说话，孔令杰主动插话说道：“老严这种船不合适你用，你那边适合用冲锋舟。” 　　严守信略显诧异的看着孔令杰，随后扭头看着苏策问道：“你承包的水库很大吗？” 　　苏策点了点头，脑补出冲锋舟在广袤水面上疾驰的画面。 　　孔令杰说的确实不错，自己买船的主要目的就是运送钓友前往更多更远的钓位，严守信这种小舢板船确实不太合适。 　　严守信露出一丝不易擦觉的羡慕，紧接着笑呵呵说道：“冲锋舟的价格稍微贵一些，资金要是没问题的话确实可以考虑。” 　　从水库出来，孔令杰把苏策送到高铁站，分别的时候不忘叮嘱道：“你第一次接触，别嫌麻烦多跑几家，尽量给自己节省一些成本，水产养殖看似简单，实际上一点都不简单，慢慢来别着急。” 　　“行。” 　　…… 　　“桂香，桂香在家吗？” 　　正忙着洗菜的刘桂香听到门外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顾不得擦手起身来到大门口，看到门外站着的女人，刘桂香惊讶道：“兰姐，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被刘桂香称呼为兰姐的女人个头很高，将近一米七的样子，就是有些瘦弱，脸色微微发黄。 　　跟着刘桂香进门，瘦高个女人看到院子里摆放着一大盆正在淘洗的蔬菜，微微有些诧异：“怎么准备这么多菜？吃不完不就浪费了。” 　　刘桂香给瘦高个女人搬来椅子，坐下之后才笑着回道：“这些都是给修路工人准备的，那些人饭量大。” 　　瘦高个女人眼神莫名，看着刘桂香问道：“桂香，你们村真把水库承包了？” 　　“不是我们村承包的，是苏策一个人承包的。”刘桂香脱口回了一句，紧接着语气中夹着一丝异样的味道，“当初要是大家伙儿一起承包下来就好了。” 　　说完似乎意识到自己口气不对，刘桂香连忙转移话题，又是笑呵呵的问道：“兰姐，咱俩得有半年多没见过了吧？你今天过来是不是有事？” 　　瘦高个女人跟刘桂香是一个村的，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只不过一个嫁到了下坝村，一个嫁到了李家坪。 　　两个村子相隔较远，再加上平时也没什么事情，所以来往不多，仅有的见面机会就是回娘家走亲戚。但每个人走亲戚的时间不同，相遇的机会就更加少了，上次见面还是过年走亲戚时。 　　瘦高个女人坦然点头，冲着刘桂香笑着，压低声音说道：“前几天我们村李老三给你们这里送过猪肉，你还记得不？” 　　“记得，怎么了？”刘桂香有些莫名其妙。 　　“李老三回去之后给他侄媳妇说了你们年轻村长的情况，想让他侄媳妇的妹妹跟你们那个年轻村长见见面。”瘦高个女人说话的时候一直观察着刘桂香的神情变化，见她脸上闪过诧异，又是接着问道：“李老三说你们那个年轻村长一天能挣两三万，真的假的？” 　　说亲的？ 　　刘桂香这才反应过来，眼神闪烁了几次，突然笑道：“兰姐，你先跟我说说李老三侄媳妇的妹妹长什么样？干什么的？” 　　“长得很漂亮，在县里邮政储蓄上班呢。” 　　长得很漂亮？ 　　听到这句话刘桂香脸上笑容更浓，可当她听到后半句话的时候，笑容顿时凝滞。 　　自己家儿子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本想着对方女孩要是条件还行，就让兰姐把那女孩介绍给自家儿子。可听到对方是吃公家饭的，刘桂香瞬间没了底气。 　　漂亮就是女人的资本，再加上吃公家饭，人家能看上自己家的条件吗？ 　　不自信的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那个卖猪肉的肯定是听说苏策能赚钱，才把这么好的姑娘介绍给苏策的。想到这里，突然多了一丝懊恼，要是当初自己家承包了水库，啥样的姑娘不得任由自己挑？ 　　瘦高个女人感觉到刘桂香的不对劲儿，好奇问道：“怎么了？难不成李老三说谎了？” 　　自知自家无望，刘桂香强撑着笑容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不高兴了？” 　　刘桂香轻叹一声，脑子转的飞快。自己儿子既然没了希望，干脆顺水推舟，万一苏策跟人家姑娘真成了，自己也算是从中帮忙牵线了，到时候苏策总得念自己的好。 　　“苏策确实能赚那么多钱，等上山的路修好之后只会赚的更多，而且苏策人长得也好看，白白净净的。” 　　瘦高个女人听她这么说，瞬间露出笑容，不住点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人家托我过来打听情况，这下回去能交差了。你在跟我说说他家的具体情况……” 　　既然打定揽人情了，刘香兰自然是不留余力，专捡好听的说，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把瘦高个女人听得笑容不断。 　　“行，有你这些话我就放心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准备饭菜吧，我先回去了。”瘦高个女人主动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被刘桂香一把拉住。 　　“兰姐，我儿子岁数也不小了，你们村要是有合适的姑娘别忘了跟我说。”刘桂香冲着瘦高个女人笑着，不忘补充道，“我们家大春现在跟着苏策干活，一天就干几个小时工资一点都不比工地少，而且我们家卖饭一天也能赚好几百，绝对不给你掉面子。” 　　瘦高个女人微微一怔，刘桂香的话着实让她有些惊讶，暗暗算计刘桂香一家能赚多少钱的同时，点头应下。 　　等瘦高个女人走后，刘桂香重新淘洗蔬菜，可她的心却沉不下去，犹豫了好一会儿，突然起身朝外走去。 　　“娥嫂子。” 　　来到苏策家里喊了一声，等杜月娥从屋里出来，刘桂香加快脚步走了上去，拉着杜月娥的手就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重点讲述了自己是如何夸赞苏策的，就差被把苏策比喻成天上下凡的金童了。 　　有人给儿子说亲，杜月娥哪有不高兴的道理，特别是刘桂香的一番话更是让她心花怒放。 　　就在她准备说话的时候，马娟从屋里跟着出来，神色莫名的看着刘桂香，“小策跟以前不一样了，一般女孩咱可看不上，你说的那个女孩家里是干什么的？” 第67章 危机感爆棚！【还债】 　　马娟的话让刘桂香眉头一皱，知道你们俩家关系好，可苏策他妈都没说话呢，你怎么就开始挑三拣四了？ 　　不禁看向杜月娥，杜月娥只是笑着。虽然没说话，却不难猜到她的态度，怕是跟马娟一样的想法，毕竟人家儿子能挣大钱。 　　这让刘桂香心中感慨，之前还担心人家姑娘看不上自己儿子，现在居然开始担心杜月娥看不上人家姑娘了。 　　刘桂香轻轻摇头，甩掉无用的想法，把女孩的条件说了一遍。 　　“这样的条件不差吧？” 　　杜月娥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她身边的马娟却是若有所思的模样，眼神不停变换。 　　“娥嫂子，人家那边要是有消息我再跟你说，我先回家做饭去了。” 　　刘香兰很识趣的离开，杜月娥热情的把她送到门外。 　　“嫂子，我也回去了。” 　　就在杜月娥准备进门的时候，马娟从里面出来，跟杜月娥打了一个招呼就回家了。 　　满心怀喜的杜月娥没有注意到马娟神色不对劲，径直走进屋里把有人说亲的事情告诉苏大强。苏大强表情没有杜月娥那般丰富，但也是笑着说道：“这事儿可真不赶巧，小策刚出门就有人过来打听家事，你这两天多跟刘桂香打听打听，那边要是有消息立刻给小策打电话让他回来。” 　　杜月娥笑着白了苏大强一眼，“还用你教？” 　　隔壁秦汉生家里。 　　马娟越想越不对劲儿，怎么买头猪还买出说亲的来了。再想起那天吃猪肉的情景，心里更加不舒服了，有种被人放鸽子的感觉。 　　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 　　以前都没见过有人主动给下坝村的男人说亲，日子刚有点起色就被人盯上了？这些人属黄鼠狼的么？天天惦记着别人家的东西？ 　　想到这里，马娟心头一跳，眉头皱得更紧。 　　只要不出大的意外，下坝村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特别是苏策一家。如果真被人盯上了…… 　　马娟脑子里自行出现一副画面，各个村子的媒婆咧着大嘴唇子踩破苏策家的门槛。这么多媒婆上门，其中难免有条件优秀的…… 　　不！ 　　眼前就有一个。 　　刘桂香的话在马娟耳边回荡，吃公家饭倒不算什么，人民教师同样也是吃的公家饭。真要比起来，在邮政上班无非算是高级一点的服务员。可老师就不一样了，老师是教书育人的，为国家培养下一代人才的存在。 　　长得漂亮…… 　　想到这几个字，马娟下意识地撇了撇嘴，自己闺女的长相自然是没得说。唯一让她担心的就是稍稍有些胖，不过这些肉可都长在该长的地方了，这一点她最有发言权。 　　可自己清楚归自己清楚，谁知道年轻人是什么想法啊？ 　　就在马娟暗自苦恼的时候，院子外面传来汽车经过的声音，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拉鱼的车走了。 　　马娟赶紧起身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秦汉生回来，一把拽住秦汉生的胳膊。 　　“搞么事呀？” 　　秦汉生莫名其妙的看着马娟。 　　马娟拉着秦汉生回到堂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秦汉生，“你觉得小策咋样？” 　　嗯？ 　　秦汉生更加迷惑了，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心里虽然不解，但嘴巴很诚实，直接回道：“好孩子啊，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有什么好问的。” 　　马娟一听就知道秦汉生跟自己想的不一样，顿时没好气的急道：“我能不知道他是个好孩子？我的意思是小策能不能跟小岚……” 　　秦汉生先是一愣，随后恍然笑道：“这事儿咱说了也不算啊，不得看孩子们什么想法么。” 　　说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容更浓补充道：“反正我是没意见。” 　　没意见？ 　　马娟听到这三个字更加急切了，都什么时候你还故作矜持，你再没意见就被人截胡了。心里又急又气，把下午的事情说了一遍。 　　前一秒还一脸笑容的秦汉生瞬间变得沉默，几秒钟后眼神变得凶悍，“刘桂香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怎么哪都显得有她？” 　　“她是不是吃饱了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嫂子上心了。”马娟语气里带着异样的味道，“你是不知道，咱嫂子听完人家姑娘的条件，笑得眼都看不见了。” 　　秦汉生抬眼了马娟一下，迟疑了片刻之后说道：“嫂子操这门心思多少年了，这不是正常反应么。这事儿还得看小策自己，小策是个有主见的人，我觉得他不会这么仓促……” 　　话没说完是因为马娟脸上的凶悍越来越多。 　　“你没主见？部队的条例都没管住你，你觉得小策能稳得住？” 　　秦汉生尴尬的笑了笑，没再说话。男人嘛，谁还没点冲动了，特别是年轻时候。“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马娟沉默了几秒钟，神色逐渐变得坚定，突然起身往外走，“我得跟嫂子参谋参谋，说亲可是大事，不能太草率，你在家做饭。” 　　很快，马娟来到苏策家里，进入厨房帮杜月娥打下手。 　　得知秦汉生一个人在家做饭，杜月娥直接说道：“那还做什么呀，你把汉生叫过来，咱们一起吃不就行了。” 　　马娟听后一乐，多一张嘴就多一份说服力，再说了，大哥肯定得考虑汉生的脸面。 　　从厨房出来，隔着院墙吆喝一声，马娟重新进入厨房。 　　“嫂子，说亲可是大事，人家能这个时候找人过来打听家事，肯定是听说咱们村能挣钱了。” 　　“嗯，我知道。” 　　马娟看杜月娥心不在焉，心里更急了，眼神闪烁几次之后，又是说道：“嫂子，不是我心眼小，早不说亲晚不说亲，偏偏这个时候过来说亲，咱们得多长个心眼。” 　　“再说了，人家都知道派个人打听打听家事，咱们是不是也得打听打听对方的为人？毕竟知根知底很重要的，你说是不？” 　　这句话似乎说到杜月娥心里了，手上切菜的动作一顿，扭头看着马娟，点头说道：“是得好好打听一下，最起码的知道对方家里的情况。” 　　马娟心中一乐，赶紧顺势说道：“要不让汉生找人打听打听，实在不行让汉生亲自去一趟。” 　　杜月娥没想太多，直接点头同意。 　　她这么一点头，马娟心里顿时轻松不少，开玩笑说道：“我刚嫁过来的时候可是听咱叔说了，老苏家可是单传好几代了，咱叔和大哥长相都挺普通，要不是你的功劳，小策肯定不能这么好看。” 　　马娟说的叔是杜月娥的公爹，也就是苏策的爷爷，这句话让杜月娥眉开眼笑，不住点头。 　　“长得好看的姑娘好找，但咱必须给小策挑媳妇都得挑好生养的，最好能给你多生几个孙子，改一改老苏家单传的基因。你说对不？嫂子。” 　　“嗯，嗯，就是，就是。”杜月娥只剩下点头了。 　　“老一辈不都说么，屁股大好生养，我家……”马娟说的起劲儿，差点说漏嘴，幸好及时打住。小心翼翼打量着杜月娥，见杜月娥没有表现出反常的神色，赶紧改口说道：“咱家小策就得找这样的媳妇。” 　　说完，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第68章 订购装备 　　吃完晚饭，回到家里。 　　“你跟大嫂怎么说的？我也没看出来大嫂很急切的样子啊。” 　　面对秦汉生的询问，马娟一副得意模样，哼哼着说道：“打听那么多干嘛？” 　　秦汉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看马娟胸有成竹的样子，轻轻笑道：“你心里有数就行。” 　　说完之后开始收拾换洗衣服准备洗澡，马娟一个人坐在屋里，似有沉思的模样，过了好一会儿突然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秦岚吃完晚饭正跟其他几位教职工家属聊天，听到信息提示音掏出手机一看顿时愣住了。 　　“以后少吃点。” 　　莫名其妙的信息让秦岚不知所措。 　　…… 　　江省。 　　昨天下午到达地方，因为时间问题并没有直接前往生产厂家，早上起了个大早赶到网箱生产厂家，负责接待苏策是一个看似跟苏策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年轻男人。 　　年轻人是老板的儿子，名叫黄要齐，比苏策要高一些，大概一米八的样子，身材微胖，圆圆的脸蛋一直挂着热情的笑容，给人感觉亲切。 　　“苏老板，你说的情况我大概有数了，咱们先去仓库看看，等会我再带你去生产车间。” 　　黄要齐引着苏策来到仓库，很是熟练的找到适合苏策使用的规格，在库管的帮助下伸开一张网，展示给苏策看。 　　“这是客户定制的网箱，也是在比较大的水域养殖，规格是10m*10m*3m，24股尼龙绳3指宽的网眼。这种加配了浮球和铅坠，比较适合深水养殖……” 　　黄要齐介绍的时候苏策听的很认真，时不时还会提出自己的疑惑，黄要齐都是一一解答。 　　从仓库出来，黄要齐带着苏策来到生产车间，详细观看了生产流程后，黄要齐又是笑着跟苏策说道：“我们有很多大客户跟苏老板一样，都是承包了大水域，他们中间有不少人都开展了副业。” 　　“什么副业？”苏策好奇问道。 　　“休闲垂钓啊！” 　　黄要齐很是随意的回了一句，看苏策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又是笑着解释道：“现在喜欢钓鱼的人多了，喜欢玩湖库垂钓的大部分都是经济条件比较好的人。” 　　“这些人出手阔绰，只要把垂钓条件搞好一些，很容易赚到钱的。我有几个客户都搞了筏钓，平时钓鱼的收入基本上能维持住养殖成本。” 　　黄要齐说休闲垂钓时苏策并没有发在心上，他本身就在利用垂钓赚钱，没什么好惊讶的。可当他听到筏钓时，脑子里立刻生出问号。 　　看到苏策露出不解之色，黄要齐会心一笑，转身带着苏策朝着另外一件车间走去。进入车间，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渔网，而是一只只黄蓝不一的塑料浮筒。 　　同时，黄要齐打开手机找出图片展示给苏策看。 　　“用塑料浮筒搭建平台，平台上面可以修建简易板房，供垂钓的人休息钓鱼使用。如果有心的话，甚至可以给他们提供更多的生活便利条件，毕竟喜欢玩湖库钓鱼的人一般都会连续垂钓好几天。” 　　苏策看着黄要齐提供的照片，越看越是高兴，不禁脱口问道：“这种浮筒多少钱？” 　　“这种是100cm*50*40的规格，每只180块钱。” 　　黄要齐报价格的时候一直盯着苏策的眼睛，看到苏策皱眉，这才补充道：“这种浮筒不掉色，也不容易受侵蚀，在淡水水域能使用5—10年没有问题。当然，也有相对便宜一些的，材质自然也会……” 　　太贵了！ 　　犹豫了好大一会儿，苏策最终还是无奈摇头。 　　这种鱼排确实很好，但却不适合现在的下坝水库。 　　下坝水库现在的主要业务就是依靠钓鱼获取渔获，然后进行贩卖销售。网箱养殖是必要的发展方向，而且养殖周期比较长，所以苏策才会提前下手。 　　至于开辟更好的垂钓条件，苏策暂时有心无力。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打算，等公路修好之后购买两艘冲锋舟，到时候就能将更多的钓鱼人送到更远的位置上去，这样一样能够增加收入。 　　一切都急不得，得一步一步往前走。 　　“黄经理，网箱你能给我多少钱？” 　　苏策转移话题足以证明他对塑料浮筒没了想法，这让黄要齐多少有些失望，不过依旧保持着笑容说道：“是咱们刚才看过的那种规格吗？” 　　苏策摇头说道：“不用那么高的规格，18股2指10m*5*2就行。” 　　严守信用的就是这种，而且跟苏策说过大概的价格。 　　黄要求又多了一些失望，却是耐心询问道：“苏老板你能要多少？” 　　苏策犹豫一下，坦诚说道：“我打算先搞十亩试一试，如果效果还行的话，接下来肯定会增大面积。” 　　十亩？ 　　黄要齐听到这句话眼中一亮，按照苏策说的规格，十亩的面积最少也得一百多张网。 　　“加配浮球和铅块吗？” 　　“加。” 　　黄要齐脸上笑容增多，试探性的说道：“560一张。” 　　“你们负责安装吗？” 　　“不负责，我们最多负责出运费。” 　　苏策皱起眉头，黄要齐的报价跟严守信说的价格相差太大了，“贵了。” 　　“苏老板，一分价钱一分货，你刚才也看到了，我们的生产材料不敢说是最好的，但绝对敢保证都是良心价格，这种价格真不贵了。” 　　“黄经理，我刚才说过了，如果效果还行，接下来我肯定会增加养殖面积的。你如果能给我优惠价，以后咱们就能长期合作。” 　　“唉……” 　　黄要齐装作无奈的模样，纠结了一会儿之后，苦笑道：“一张网便宜40块钱，520块钱听起来也好听一些。” 　　520？ 　　苏策笑了，“黄经理，咱俩男人谈生意，这个数字真的好么？500块钱，如果可以我现在就给你交订金签合同。” 　　“行，这次亏点就亏点，苏老板扩大规模的时候一定要照顾一下老弟。” 　　跟着黄要齐回到办公室拟定供货合同，缴纳30%的订金之后，两人都是露出笑容。 　　从黄要齐厂里出来，苏策马不停蹄前往下一站，严守信介绍的冲锋舟生产厂家。 　　下午两点多钟，苏策到达冲锋舟生产厂家。跟着工作人员先是参观了他们的热卖产品，然后工作人员又拿来一册产品图片，上面有很多苏策刚才没看到的冲锋舟。 　　“苏老板，方便跟我说一说你的主要用途吗？我可以帮你参考挑选。”这次的接待人员跟黄要求有些不同，身上穿着职业装，举手投足间都给人一种正式的感觉。 　　“我是承包水库的，冲锋舟主要是把钓鱼人送到内库或者更远的地方……” 　　苏策话音刚落，对面的销售经理就笑着说道：“苏老板，按照你说的情况，我建议你选择4.3米的快艇。” 　　说话的时候，销售经理朝着苏策靠近一些，掀开苏策面前的产品图册，找到其中一款给苏策介绍道：“这种是双层玻璃钢快艇，主要用于部队抢险、撒网捕鱼、度假村游艇、水上巡……” 　　“主要材质是环氧树脂和玻璃钢纤维复合而成，受力部位有加强加固，玻璃钢纤维含量95%以上，不仅防漏还具有耐腐蚀的性能。” 　　“船底是尖底设计，走水快阻力小。高硬度挂机板，可安装点动助推器和油动船外机。船舱有防滑设计，避免游客滑到，进一步保障安全性。扶手是不锈钢扶手，船沿补位加装防撞胶保护船身……” 　　销售经理说了一大堆，苏策听得迷迷糊糊，等销售经理停下之后，苏策赶紧问道：“这种有没有现货？能不能带我看看？” 　　“有的，你跟我来。” 　　销售经理带着苏策来到展厅，径直来到一条蓝白相间的快艇跟前，重新跟苏策介绍起来。 　　这次，苏策有了清晰的认知。 　　一个小时后，双方达成合作意向，苏策订购了三条4.3快艇，选择2冲18P的油动力装置，每条船价格11000块钱，在苏策答应支付三千块钱的运费后，厂家答应派人运送，还会负责培训驾驶技术。 　　因为厂家没有现货，所以需要等待一段时间才能送货，签合同的时候苏策随意问了一句，“救生衣能不能多赠送一些？” 　　销售经理微微一愣，爽快点头说道：“刻意，送你50件怎么样？” 　　苏策满意点头。 　　傍晚时分，苏策乘坐高铁返回北湖。 第69章 去县城见面 　　“怎样？” 　　秦汉生刚从县里回来就被马娟拉住，一脸急切的看着秦汉生。 　　农村说亲时媒人只会挑好的说，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所以男女双方都会私底下托人打听对方的家庭情况。 　　秦汉生找人打听了对方家庭情况，顺便也问出对方的工作地方，为此专门去了一趟县城亲自观察。 　　秦汉生停好摩托车，迟疑了一下之后老实点头说道：“确实挺好。” 　　这几个字一出就被马娟狠狠瞪了一眼，顺手在秦汉生的胳膊上掐了一下。 　　秦汉生轻轻皱眉揉着胳膊，随后叹一声，“我是实话实说，你见过村委那个驻村书记吧？我觉得人家姑娘不比驻村书记长的差。” 　　马娟抿了抿嘴，脸上表现出不屑，心里却是暗暗着急。 　　…… 　　还没到达江城苏策就接到杜月娥打来的电话。 　　李老三帮自己说了一门亲？ 　　这让苏策有些惊奇，脑子里自动浮现出李家坪村民的表现，她们不是看不上下坝村么？ 　　“人家给你桂香婶子传话了，说是明天下午下班之后跟你见面，你到江城之后别着急回来，给自己买一身好衣服，剪剪头发，见面时精神一些。” 　　通话结束，苏策心情有些复杂。 　　说实话，他对李家坪没有一丁点的好感。不管是李少雄先入为主的表现，还是李家坪村民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优越感，都让苏策心里不舒服。 　　可他听到对方长得很漂亮时，心里又像猫抓一样蠢蠢欲动。 　　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建筑，脑子里竟是不自觉的浮现出屈书记和秦岚的模样，心里多了一份期待。 　　晚上八点钟，苏策在江城下车。简单吃了饭，便走进一家商场。 　　正式一点的？休闲成熟一点的？还是潮一点的？ 　　苏策连续转了好多家商铺，最终还是遵从本心挑选了一套休闲风格的衣服，衣服不贵，穿起来挺清爽舒服。 　　第二天早上，乘大巴车返回县城，然后乘坐出租车回下坝村，回到村里已经过了中午饭点。 　　毛爷知道苏策这次外出的目的，看到他回来关切问他怎么样。 　　“挺好的，等厂家生产出来，路应该也快修好了，到时候就知道效果了。” 　　看苏策一脸轻松，毛爷也是跟着松了一口气，不住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说着，冲着苏策摆手笑道：“快回去吧，好好收拾一下，让人家看看咱们下坝村最帅的小伙儿。” 　　苏策笑了笑，毛爷这句话说的还是很诚恳的，自己本就是下坝村年青一代中最靓的仔！ 　　知道苏策回来，其他几家陆续来到苏策家里，除了秦汉生两口子稍显沉默，其他几家都是积极帮苏策出谋划策。 　　杜月娥站在一旁不说话，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断。 　　特别是刘桂香她们几个女人，一直不停的给苏策传授如何讨女孩欢心，仅仅一会儿的功夫，苏策就头脑发胀。 　　眼看着到了卖鱼的时间，苏策也准备跟着他们一起过去，却被刘黑娃拦住了。 　　“鱼腥味大，你不能带着鱼腥味去见面吧？有汉生在，你就别去了，早点去县城吧，别让人家姑娘等你。” 　　苏策愣了一下，哭笑不得的说道：“这不是时间还早着呢么。” 　　“不早了，你去县城不要时间么？再说了，总不能急匆匆的赶过去给人家留一个不稳重的印象吧。”杜月娥收起脸上的笑容，一眼严肃的说道，“赶紧收拾收拾。” 　　就在田大春他们转身离开的时候，刘桂香突然扭头对苏策眨眼道：“小策，晚上吃饭的时候找个好点的地方，最好是贵点的地方，把你的优势条件摆出来。” 　　马娟悄无声息的瞪了刘桂香一眼，眼神里满是不喜。 　　等他们走的差不多了，马娟突然换上笑脸，对准备洗澡换衣服的苏策说道：“小策，我给小岚准备了一点吃的，正好你帮我给她送过去吧。” 　　“好。” 　　十几分钟后，苏策换上刚买的衣服，带着马娟拿过来的塑料袋前往县城。 　　来到学校门口，苏策给秦岚打电话，几分钟后秦岚出现在学校门口，有些诧异的看向苏策手里的塑料袋。 　　打开塑料袋，里面都是一些家常吃食，秦岚更加纳闷了，看着苏策不解道：“这东西到处都有卖的，我妈专门让你跑一趟？” 　　苏策还以为秦岚跟自己客气，满不在乎地说道：“我过来有事，正好捎带过来，不费事的。” 　　秦岚哦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展颜笑道：“贷款下来了，你等我把东西放回去，咱去邮局把钱转到你账户上。” 　　苏策下意识地点头，来县城一趟办两件事也挺好。 　　十分钟左右，秦岚骑着她的电动车出来，跟着苏策一起前往邮局。来到地方苏策才发现，竟然是自己等待见面那个姑娘上班的地方。 　　可能是快要下班的原因，此时大厅里并没有多少人，很快秦岚就坐到柜台前面。苏策则是目光游走，似乎在寻找即将见面的姑娘。 　　没过多久，秦岚转身看着苏策，“你银行账号多少？” 　　苏策赶紧走过去，配合秦岚把自己的银行账号报上。 　　柜台内，工作人员多看了苏策两眼，等秦岚把转账单送进去后，工作人员又多嘴问了一句转账用途是什么。 　　秦岚直接说道：“借钱。” 　　工作人员又看了苏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很快就办理好业务。 　　“我回去了啊！” 　　从大厅出来，秦岚简单说了一句就准备返回学校。 　　苏策下意识地说道：“要不晚上一起吃饭？” 　　秦岚扭头，“你不是来办事的吗？” 　　苏策把自己来的目的说了一遍，笑着说道：“反正都是吃饭，顺便带你吃一顿好的。” 　　秦岚噗嗤笑出声，“相亲还带人？你好意思我都不好意思，我才不当电灯泡呢。” 　　说着，打开自己的电动车，准备离开的时候不忘跟苏策说道：“你先去尝尝饭菜好不好吃，好吃的话下次带我去吃，我还没吃过大户呢。走了！” 第70章 骗子？ 　　秦岚走后，苏策重新返回大厅，在空荡的等候区坐下，距离下班时间还有十分钟的时候，苏策给对方发短信，告知对方自己已经到了，就在大厅坐着。 　　短信如同泥入大海。 　　一直等到下班时间到了，保安亲自过来跟苏策说话，苏策这才从大厅里出来。依靠在摩托车上，目光却是盯着大厅的大门。 　　几分钟后，清脆的响声出现，打开短信。 　　“你稍等两分钟，我马上出来。” 　　有了回复，苏策就不着急了，但目光还是忍不住朝大门口看去。 　　……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马娟给秦岚发了一条微信，问她在哪里呢。 　　“在学校啊。” 　　看到秦岚的回复，马娟愣住了。 　　“小策还没过去吗？” 　　“来了啊，就这点东西到处都有卖的，值得跑一趟吗？” 　　秦岚的回复让马娟眉头大皱，这傻闺女，老娘是让小策给你送东西吗？ 　　随后她又意识到不对，以她对苏策的了解，应该会喊上秦岚一起吃饭的，怎么秦岚还在学校呢？ 　　“小策没喊你一起吃饭？” 　　“喊了，我不好意思当电灯泡，没去。” 　　看到这条消息，马娟顿时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胸口急剧起伏。这一刻，如果秦岚在自己面前，自己肯定要点着她的脑袋问她是不是猪脑子。 　　同时，马娟很想告诉秦岚，自己就是故意的！ 　　按照她的想法，只要苏策带着秦岚一起去吃饭，不管人家姑娘品性如何，肯定会有不舒服。如果秦岚稍微有点脑子再表现的抢眼一些，说不定就把这件事搞黄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她很想告诉秦岚自己的目的，却为时已晚。气愤之下很是凶狠的对着电话说道：“让你少吃点你还不听，早晚把自己吃成一头猪。” 　　…… 　　收到信息后没多久大厅就关门了，这让苏策有些诧异，难道还有其他出口？不禁转头朝着旁边看去。 　　几分钟后，大厅东边十几米的过道口走出来两个身穿同样制服的女人。 　　苏策停住目光看向两人，年轻女孩五官精致脸上化着淡妆，大概一米六出头的样子，头发盘在脑后看不出长短，长相确实不差，散发着职业气质，跟秦岚的青春活泼和屈书记的干练不一样。 　　她身边的女人年纪稍大，看到苏策时微微一愣，然后低声跟身边的年轻女孩说着什么。 　　走近之后苏策赫然发现正是刚才给秦岚办理转账业务的那个工作人员，赶紧冲对方露出笑容。 　　两人停在苏策面前，年轻女孩先是打量苏策两眼，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我是冯秀芳，这是我小姑。” 　　苏策赶紧跟冯秀芳的小姑打招呼：“阿姨好。” 　　冯秀芳的小姑面无表情的点头，李老三给冯秀芳介绍对象的事情她知道，如果不是听说对方能赚钱，她就不能同意秀芳跟对方见面。城里条件优秀的男孩多了，凭自家秀芳的条件肯定不愁找对象。 　　可刚才发生的一幕让她生出疑虑，这是一天两三万收入的人？ 　　一天两三万收入还用跟别人借五万块钱？而且还是个年轻女孩，这男人怕不是仗着自己长得还行，专门骗女人的骗子吧！ 　　苏策是第一次相亲，虽说来之前那些婶子们传授了不少经验，可事到临头却想不起任何有用的东西。 　　气氛有些沉默，沉默中带着些许尴尬。 　　“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苏策不敢让气氛继续尴尬下去，硬着头皮说了一句。 　　冯秀芳轻轻点头，转头看向自己小姑，笑着说道：“小姑，你跟我一起去吧。” 　　冯秀芳的小姑犹豫了片刻，缓缓点头说道：“行，我知道一家饭店挺不错的，要不咱们去那里？” 　　冯秀芳小姑犹豫的时候苏策内心很是忐忑，生怕她不同意。见她点头，心里稍稍轻松一些，赶紧点头答应。 　　“不过，那家饭店稍微有些贵，可以吗？”冯秀芳的小姑看着苏策问道。 　　“可以，没关系的。” 　　冯秀芳的小姑不经意的瞟了苏策身边的摩托车，又是说道：“你的摩托车放在这里，还是骑着过去？” 　　“我骑着过去，阿姨，我帮你们叫一辆出租车吧。” 　　说着，苏策赶紧转身朝路边停着的出租车走去，冯秀芳跟她小姑漫步跟上，等她们坐进去之后，冯秀芳的小姑才缓缓说出饭店的位置。 　　出租车启动，开出一段距离后，冯秀芳的小姑皱着眉头把柜台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小芳，等会吃饭的时候……” 　　十几分钟后，苏策来到冯秀芳小姑挑选的饭店，看到两人站在饭店门口等自己，苏策稍稍安心一些。 　　进入小包间后，冯秀芳的小姑便主动点菜，点了几个之后才看向苏策，同时将菜单递给苏策，“小苏，你要不要再点两个？” 　　总共三个人，冯秀芳的小姑点了六个菜，而且都是价格很贵的炒菜。 　　这让苏策轻蹙眉头，来的时候就做好了花钱的准备，自然不会计较对方点菜多少，只是对方点的全是炒菜，很明显是把汤水交给自己了。 　　三个人点这么多，吃得完吗？ 　　长期养成的生活习惯让苏策多少有些不适，但他并没有拒绝这种方式。征求冯秀芳的意见，苏策又点了两道汤。 　　把菜单递给苏策之后，冯秀芳的小姑就紧紧盯着苏策，看到苏策轻蹙眉头，心中对苏策的怀疑更重了。 　　一天两三万的收入，还会在乎几百块钱的消费？怕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吧！ 　　等服务员出去之后，冯秀芳的小姑瞬间进入家长模式。先是装模作样的问了问下坝村近些年的情况，慢慢把话题扯到收入方面。 　　“小苏，听说你承包了水库，那么大的水库承包费用肯定不少吧？” 　　“还好吧，因为上坝的路不太好，很多东西运不上去，承包费用也不算很高，一年五十万。” 　　“五十万？可以在县城做个生意了，你怎么没想着来县城发展呢，毕竟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守着老家过穷日子，你说是不？”冯秀芳的小姑嘴角带着和善的笑容，但语气中对农村的看不上毫不掩饰。 　　本就对李家坪没有好感的苏策听到这句话不禁皱起眉头，告诉对方这些钱是村民知道水库能挣钱才借给自己的？ 　　冯秀芳静静看着苏策，在她看来苏策人挺不错的。长得清秀，说话还算稳重，最起码不像其他年轻人那样轻浮不着调。 　　如果没有小姑在车上说的那些话，她对苏策的第一印象还挺好的。 　　见苏策不说话，冯秀芳的小姑又是问道：“五十万只是承包费，其他方面也得有投入吧？忙活一年下来能赚到多少钱？” 　　这么直接？ 　　苏策本能有些抗拒这种问话方式，可想到她是冯秀芳的小姑，又不好落了她的面子，只能干笑回道：“还行，比打工强些。” 　　这样的回答让冯秀芳的小姑暗皱眉头，更加觉得苏策是底气不足故意不回答的，加上之前的疑虑，让她脸上仅有的微笑也消失不见了。 　　接下来，冯秀芳的小姑没再多问什么，等饭菜上来，气氛再次变得尴尬，除了各自吃饭的声音，几乎没有多的交流。 　　苏策暗自嘀咕，别人相亲也是这样吗？那他们是怎么拉近双方关系的呢？ 　　想着出门前几个婶子教的经验，苏策准备等饭局结束后，尝试着邀请冯秀芳一起走走。 　　三个人一顿饭花了五百多块钱，这还是没有酒水的情况下，在小县城来讲，绝对算得上是高消费了。 　　苏策付完账，还没来得及开口邀请冯秀芳，就听冯秀芳小姑说道：“时间不早了，晚上骑摩托车也不是很安全，小苏赶紧回去吧。” 　　苏策犹豫了一下，看向冯秀芳，冯秀芳顺从她小姑的意思，点头说道：“路上小心一点，注意安全。” 第71章 新的想法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苏策还是本着给对方留一个好印象的想法离开了。 　　看着苏策消失在视线中，冯秀芳小姑再次变得面无表情，冷冰冰对身边的冯秀芳说道：“这人不行。” 　　听到这句话，冯秀芳诧异看着小姑问道：“怎么了？不是挺稳重的么？” 　　“稳重？” 　　冯秀芳的小姑冷哼一声，“只要不刻意表现，所有男人都能算得上稳重。” 　　两人朝路边走去，等待出租车的时候，冯秀芳的小姑又是说道：“下坝村是出了名的穷，但凡是有点钱的早就想方设法搬出村子了，到现在还没搬出来的可想家庭条件如何。” 　　“他家里要是真有五十万，怎么可能不在县城买房子？不用想都知道为了承包水库肯定借了不少钱。”冯秀芳的小姑不屑的笑了笑，“我问他一年能收入多少钱，他也是避而不答，可见他自己都没有信心。” 　　看着冯秀芳又是语重心长地说道：“小芳，你姐当初学习成绩也挺好的，就因为你爸不支持，一辈子只能留在农村，当初要不是我好说歹说替你爸负担了你的学费，你现在也吃不上公家饭。” 　　冯秀芳点头，主动挽住小姑的胳膊，这种恩情她一直记在心里。没有小姑，就没有她的现在。 　　冯秀芳的小姑伸手轻轻拍打冯秀芳的手，“咱们都是女人，好不容易从农村出来了，就别再想往后退。小姑不求你非要找个多么好的男人，但最起码得配得上你现在的条件，对不？” 　　冯秀芳轻轻点头，一副顺从模样。 　　这种表现让她小姑很是满意，脸上多出一抹笑容，“明天我就让你姑父在机关单位里给你物色个更好的对象。” 　　…… 　　回去的路上，苏策忍不住后悔。 　　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说什么也得带上秦岚，且不说女人之间更好说话能帮忙带动气氛，最起码不至于浪费一桌子饭菜。 　　现在倒好，想想都觉得憋屈。 　　刚打开大门，就看见杜冰就贱兮兮的围过来，“策哥，对方姑娘长的漂亮不？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刚刚平复下去的心情被杜冰破坏，苏策没有搭理他。 　　进屋迎面遇到杜月娥，看杜月娥欲言又止，眼中藏着期待，苏策无奈轻叹一声，把今天的情况说了一遍。 　　杜月娥听后也是皱眉，不过很快就舒展开来，笑着说道：“家长多问一些情况不算什么，只要人家姑娘不反感就行了。你这两天多联系一下人家，实在不行就去县城几趟，熟悉了就好了。” 　　“你这算什么！我前几天见面的时候上来就问我买房了没有，买车了没有，一个月能赚多少钱。”杜冰见苏策一脸不情愿的模样，适时说出自己见面时的情况，说话的时候很是不忿，“要是长得好看也就算了，关键是长得比我都胖，我都想问问她哪来的自信。” 　　本来心情郁闷的苏策听到杜冰这么说，瞬间心情就好了许多，难道真是自己太敏感了？ 　　回到自己卧室，杜冰又来到苏策身边，问询这次出去的情况。 　　得知苏策订购了三条快艇，杜冰瞬间变得热切起来，“哥，什么时候能回来？到时候让我开一开。” 　　苏策心不在焉，反复删除了几次之后，最终还是给冯秀芳发去了一条信息，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到家，顺便问了问对方到没到家。 　　杜冰注意到苏策的举动，嘿嘿一笑又是说道：“哥，等咱的船回来了，你把见面的姑娘请过来，我亲自开船带你们去水库玩。” 　　苏策瞥了杜冰一眼，暗自纳闷这小子怎么对船这么感兴趣？ 　　可又不能否认，杜冰的说法确实挺有吸引力，下坝水库这么大，苏策也有点好奇更远的地方是什么样。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直到杜冰开始打哈欠才结束聊天。看了一眼时间，距离自己发出去消息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却始终没有收到回复。 　　苏策心中的不满更浓。 　　…… 　　第二天早上，马娟早早来到苏策家里询问见面情况，得知真实情况后，心里暗暗高兴，却是装作一副愤然口吻，“哪有这样当家长的？这不是摆明了刁难人么！” 　　杜月娥看苏策情绪不高，赶紧打断马娟的说辞，“行了，这不是赶巧遇到了么，只要人家姑娘不反对，多接触几次就好了。” 　　正准备起床的苏策听到两人的对话神色一暗，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依旧没有回复信息，莫名变得烦躁起来。 　　等马娟离开之后苏策才起床，洗漱之后简单吃了一点早餐出了家门。 　　来到修路的工地，眼前的景象让苏策惊喜异常。 　　两辆后八轮工程车停靠在距离山腰不远的地方，挖掘机正在给车子装载碎石土。这才几天没过来，路基已经挖出去五分之一了？ 　　沉闷的心情瞬间变得开朗，大步流星的朝着施工机械走去，距离挖掘机还有二三十米的时候，苏策被佟三娃叫住。 　　“小苏，从开工到现在差不多快十天了，不少工人都要求先发放一部分工资。前两天你没在家，我也没好意思跟你打电话，你看……” 　　苏策不解的看着佟三娃，“签合同的时候不是已经给你预付过一部分钱了么？” 　　佟三娃一脸苦相，指着工地上的车辆和人员，“这么多工人和大型机械干活，不是我哭穷，你给的那点钱根本坚持不了几天，我自己已经垫进去好几万了。” 　　迟疑片刻后，苏策点头说道：“还要多久能打通路基？” 　　“你说的是挖通还是铺好路基？” 　　佟三娃反问一句，没等苏策说话，又是主动说道：“如果只是挖通的话，半个月就差不多了。如果是铺好路基，最少也得一个月。” 　　苏策嘴角多出一抹笑容，“挖通就行，等一段时间我要运上去一批东西。” 　　“那没问题，到时候用工程车直接拉上去就行了。”佟三娃很是轻松的回了一句，又是看向速测说道，“工人工资的事情？” 　　“晚上吧，等卖完鱼我给你转过去十万。” 　　听到苏策肯定的回答，佟三娃顿时露出笑容。 　　“这些碎石土怎么处理的？” 　　眼看着一辆后八轮渣土车从身边路过，苏策顺嘴问了一句。 　　佟三娃的笑容微微一滞，眼珠子转了转看着苏策说道：“咱们这里没地方放，我让他们拉到远处处理了。” 　　“卖了？”苏策下意识问了一句。 　　佟三娃犹豫了一下，“要是纯土的话还能卖点钱，这种卖不了几个钱的。” 　　看苏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佟三娃赶紧补充道：“你要是觉得不妥的话，你说一个处理办法。” 　　看着渣土车从村子外面绕行一圈离开，苏策心头一动，转头看向村里唯一一条主干道。 　　下坝村的主要交通工具是摩托车，其实不止是下坝村，只要是山里人，基本上都是依靠摩托车代步。 　　以前不觉得，以后不能还这样吧？ 　　代步工具是生活质量中的一部分，苏策坚信下坝村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不久的将来家家户户都会拥有自己的汽车。 　　到那个时候怎么停车？ 　　有了这个想法，村里的主干道就显得有点不够看了，苏策心里生出一股冲动。 第72章 突如其来的强硬 　　从山上下来，苏策刚到家里就听杜月娥说道：“你是男人，得主动跟人家姑娘联系，发发信息打打电话……” 　　苏策无声撇嘴，想想那些短视频里的说法，现在这种社会，有几个人能长时间不看手机的？就算是有早睡的习惯，早上起来总要看上一眼吧？就算再忙的人，只要有心，总能抽出几秒钟回复信息吧？ 　　到现在都没有回复消息，摆明了是不想跟自己有后续的发展，这点自知之明苏策还是有的。 　　他也想明白了，问题应该出在冯秀芳小姑身上。 　　想想昨天晚上她表现出来的高高在上，言语中不加掩饰出对农村的不屑，受当时的环境影响还不觉得怎样，现在重新回想，心中只剩下厌恶。 　　同时，还有一丝不服！ 　　农村怎么了？农村就一定比不上城里？ 　　想到这里，苏策心中发狠，转身出门，径直来到毛爷家里。 　　“毛爷，上次咱们说的事情你觉得能行吗？” 　　苏策搬着板凳坐到毛爷身边，主动递上一支烟，殷切问道。 　　毛爷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解问道：“什么事？” 　　“收回废弃宅基地的事情。” 　　苏策快速回了一句，然后把碎石头被佟三娃便宜处理的事情讲了一遍，“毛爷，我觉得与其便宜处理掉，还不如物尽其用，趁着这次修路有工人有器械，把村里这条路重新修一修。” 　　“你是想加宽还是保持不变的基础上重新加固一下？” 　　“加宽！” 　　苏策肯定点头，“咱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以后家家户户都要买汽车，把路加宽之后不但能方便自己，还能方便那些过来钓鱼的人。” 　　毛爷面露沉思，仅剩这几户人家的房子全都紧邻主干道，被道路占去的宅基地怎么补偿回来？ 　　毛爷知道苏策不会脑子一热跑过来跟自己说这些，他既然找上门了，那就证明他有了想法。想想他刚才说的话，毛爷似乎猜到了苏策的想法，不确定的问道：“你是不是想用那些废弃房子补偿给被占用的人家？” 　　苏策笑着点头，“你上次不是让我找屈书记帮忙问问户籍情况么，我打算今天就去。如果能确定搬走那些人把户口迁走了，正好把废弃的宅基地拿来补偿被占用的宅基地，大不了加倍补偿，这样他们应该没话可说。” 　　毛爷轻轻点头，脸上刚浮现出轻松之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是皱着眉头问道：“房子怎么办？” 　　苏策似乎早有准备，嘴角一勾露出莫名的笑意，“修路是为了方便大家，也是为了给过来钓鱼的人提供更好的服务。如果他们不同意的话，我就把借的钱还给他们，卖饭的生意他们也别想了。” 　　苏策的语调虽然不高，但语气中的坚决却很明显，这让毛爷有些愕然，一向温和的苏策怎么突然就展露出强硬的风格了？ 　　“小策，拆房子可不是小事，咱们这几家都是平房，一旦拆除就意味着要修建新房……”毛爷一脸难色，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肯定要得罪人。 　　下坝村刚有一点凝聚力，他不想因为这件事破坏整体的和谐。再有就是，如果苏策真的断了另外几家的财路，麻烦事只会更多，甚至有可能爆发激烈的冲突。 　　苏策无所谓的笑着，他的目的就是这样。 　　利用修路作为由头，试探其他几家人的心思。 　　如果他们同意修路占用宅基地，并且愿意重建房屋，那就意味着他们愿意留在下坝村，最起码短时间内不会脱离村子。 　　如果不愿意配合，就说明他们有心脱离村子，对于这种人，凭什么要把赚钱的生意交给他们？ 　　“毛爷，我先去村委找屈书记，让她帮忙问问情况再说。” 　　苏策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心思，跟毛爷说了一句之后起身离开。 　　毛爷看着苏策的背影，无奈叹了一声。 　　…… 　　看到苏策出现在自己办公室门口，屈书记明显一愣，下一秒起身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笑着问道：“你怎么来了？” 　　在屈书记的示意下坐在沙发上，两人相对而坐，屈书记又是主动问道：“有什么事情？” 　　苏策直截了当把求她帮忙的事情说了一遍，至于自己的真实目的，他不打算跟任何人讲。 　　屈书记听完眉头一皱，“宅基地可以收回，可宅基地上面的房子怎么办？冒然拆除房屋肯定会招惹麻烦事的。” 　　“现在肯定不拆，我就是过来问问情况，最起码知道我们下坝村到底有多少人，也方便以后做事不是？”苏策简单应付过去，说完便盯着屈书记问道，“能查吗？” 　　屈书记将信将疑的看着苏策，无欲无故的查户口，她根本不相信苏策没有想法。可她又猜不到苏策到底想干什么，犹豫了一会儿点头说道：“你跟我一起去乡里走一趟。” 　　两人各自骑着摩托车来到乡里，跟毛爷说的一样，屈书记的面子很好用，派出所的工作人员看到屈书记一直保持着笑容。 　　等屈书记说明来意，管理户籍的工作人员很快就查出相关信息。 　　苏策走上前，电脑上显示拥有下坝村户口的并不止现在的七户人家，这让苏策有些意外。仔细查看之后才知道，毛爷两个儿子的户口都在下坝村，各自都是户主。 　　除了毛爷的两个儿子，还有两家没有迁走户口，而且这两家户主的名字苏策有印象，上次去县城通知修路的时候拜访过他们。 　　“就这些了吗？” 　　苏策看着户籍民警问了一句。 　　户籍民警点了点头，他以为屈书记是为了撤村并组的事情来的，主动说了一句，“就剩这些人了，早点撤村并组不但方便村委工作，我们也能跟着轻松不少。” 　　苏策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又看了一眼电脑，确认自己记清楚名字之后，这才转身对屈书记点头。 　　两人从乡里返回村委的时候，屈书记没忍住内心的好奇，“苏策，你是不是又有新的想法了？” 　　苏策正在想回去之后的事情，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没有。 　　屈书记以为苏策不想多说，不满的撇了撇嘴，不过她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移话题笑着说道：“按照你说的方法，唐家坳现在多了一项收入，得跟你说声谢谢。” 第73章 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谢谢？ 　　苏策这才反应过来，想到屈书记上次打电话喊自己一起去江城，顺嘴问道：“找到销路了？” 　　屈书记脸上浮现出得意微笑，下巴都往上翘了翘，“销量虽然不是很大，最起码能给百姓们增加一些收入，让百姓们看到了希望。” 　　苏策哪有心思关心别的村子什么情况，只是简单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苏策的反应让屈书记有些失望，她已经准备好详细说明自己是如何找到销路，顺便让苏策明白，不只是你能找到好的办法，可现在只能憋在心里。 　　两人不再有交流，在张湾村分别之后，苏策加快速度回家。 　　临近中午，苏策回到村里，把自己看到的情况告诉毛爷。 　　“毛爷，达叔和展叔的宅子在哪？我怎么没有印象呢。”苏策疑惑看着毛爷。 　　毛达和毛展是毛爷的两个儿子，在苏策的印象中，这两人搬去县城之前一直都住在毛爷家里，并没有见过他们自己的房子。 　　毛爷呵呵一笑，伸手指着他家隔壁那几间青砖瓦房，“这是你达叔的宅子，他结婚时盖的，那时候你展叔还小，就没想过分家的事情。” 　　“房子盖好之后没有单独开门，中间也没有修院墙。我现在住的这处本打算留给你展叔娶媳妇用的，谁想到他赚了点钱就去县城买了房子。我一个人住太大的宅子不好，后来就砌了一道院墙隔开了，在那边开了一个小门。” 　　苏策恍然点头，这样的话，需要保留的宅子只有三处。 　　另外两家的户主是董秋生和吴志军，这两人搬走的比较早，留下的房屋都是瓦房。其中董秋生的屋子已经塌了半边，一直没有人维修，应该是确定不准备回来了。 　　至于吴志军，他家的房子虽然没塌，但也破败的很。跟董秋生唯一不同的是，吴志军每年过年都会回来给老一辈人烧纸修坟。 　　让苏策欣喜的是，这三处宅子都不挨着道路，对自己的计划产生不了任何不好的影响。 　　心中有了计较，苏策开始琢磨怎么跟其他几家沟通这件事。 　　…… 　　下午卖完鱼，趁着大家伙儿都在，苏策装作开玩笑的语气看向狗子，“狗子叔，你有没有想过给自己再找个媳妇？” 　　苏策很少主动跟别人开玩笑，他的表现让在场的众人齐齐一愣，狗子更是惊讶的看着苏策。 　　没等狗子反应过来，坐在他旁边的刘黑娃就一脸坏笑的拍着狗子的肩膀说道：“像小策这种村长哪里找去？自己还没婆娘呢，就想着帮你找一个。” 　　“哥，你也顺便帮我找一个呗！”杜冰在一旁跟着起哄。 　　老实人张建设笑眯眯的看着苏策打趣问道：“小策昨天见的姑娘怎样？啥时候能喝上你的喜酒？” 　　“没戏。” 　　苏策坦然回了一句，目光扫视一圈，“我前两天出去订购了一批网箱，还有三条快艇。等路修好之后肯定会有更多的钓鱼人过来，到时候大家伙儿也能跟着多赚钱。” 　　听到这句话，坐在地上的众人瞬间来了精神，特别是刘黑娃、田大春张建设三个人，眼睛里闪烁着精光看着苏策。 　　“咱们村就剩狗子叔还住在瓦房里，现在年轻人找对象都要求在城里买房了，狗子叔你要不把房子重新修一修，这事真不好办。”苏策故作为难的看着狗子。 　　被小辈开玩笑，狗子心里多少有些不乐意，想想苏策能让自己赚到更多钱，也就默许了这种玩笑。 　　可苏策连续提起这个话题，他真的只是开玩笑？如果是真的，狗子的心思开始变得活络，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抱着婆娘睡觉的画面，不自觉的就露出一抹笑容…… 　　苏策掏出香烟给众人派发了一圈，顺势说道：“我打算盖新房了！” 　　就在他们接连点燃香烟的时候，苏策突然甩出这样一句话。 　　田大春惊讶看着苏策，脱口问道：“你不去县城买房？” 　　刘黑娃跟着疑惑道：“小策，你刚才不还说年轻人找对象要求县城买房呢？” 　　秦汉生轻蹙眉头看着苏策，没有说话。 　　“不买了！” 　　苏策满不在乎的回了一句，紧接着说道：“在城里买一个百十平米房子的钱足够在家盖一栋两层小楼了，多余的钱还能买一辆汽车，咱们距离县城也不远，一脚油门就到了，为什么要去县城买房子？” 　　看到刘黑娃欲言又止，苏策突然笑道：“再说了，如果在县城买房，搬去县城之后上哪赚这么多钱去？” 　　这句话让刘黑娃晃了晃神，一旁的田大春和张建设跟着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不时抬头看向苏策，试图从苏策脸上看出点什么。 　　秦汉生知道杜月娥对县城买房的执着，他很怀疑苏策能不能改变杜月娥的心思。再加上今天苏策的反常表现，本能的就觉得苏策话里有话。 　　沉默了片刻，田大春干笑着说道：“小策，以你赚钱的速度，就算去县城买房也不耽误你买汽车，到时候开车从县城回来一样耽误不了时间。黑娃，你说是不？” 　　“对！就算咱们都搬去县城，只要有汽车，肯定误不了事。”刘黑娃赶紧附和。 　　苏策心中冷笑，这是变相表态吗？毫不客气的反驳道：“怎么不耽误事？如果咱们都搬到县城去，晚上有人过来偷鱼怎么办？” 　　刘黑娃一愣，下意识的甩锅：“狗子可以留在村里啊，让他守着不就行了。” 　　正在幻想美好画面的狗子听到这句话立刻清醒，不满瞪着刘黑娃：“你别没屁找屁放！” 　　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扭头冲着苏策笑了笑，“我不是不愿意，就算我愿意替小策守着，万一真遇到有人偷鱼，我这种腿脚能干啥？” 　　刘黑娃顿时不出声了。 　　苏策轻轻点头，狗子叔这波助攻真好。 　　顺势扫视一圈，声音里多了一丝冷意，“咱们才赚几天钱就被人盯上了，等以后赚的更多，谁敢保证没有更多更难缠的人眼红？” 　　想到黄毛那几个年轻人，刘黑娃变得更加沉默。 　　打铁要趁热，苏策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声音变得愈发冰冷，“丑话说在前头不为丑，大家伙儿都是靠水库吃饭的，你们不想挣钱我管不了，但谁也不能耽误我赚钱娶媳妇！” 　　“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你们想去县城买房子我不拦着，只要你们搬出下坝村，就别想指望再从村里赚走一分钱。” 　　苏策的目光停留在刘黑娃和田大春身上，“谁也不嫌钱多，做饭的生意谁都能干。” 　　田大春猛地抬头看着苏策，眼里带着不满的冷光，刚想说话就听到耳边传来阴恻恻的声音。 　　“要论借钱，老子借出去十五万，小岚从银行贷款五万，家底都被掏空了。” 　　秦汉生的目光看着远方，似乎在自言自语，“养鸡养鸭的生意建设两口子愿意干，我不说什么，因为建设两口子第一个答应借钱给小策，这是他该得的。” 　　说着，秦汉生扭头看向田大春，锐利的眼神将田大春逼得低头，又看向刘黑娃，嘴角带着冷笑，“做饭的生意被你们抢去了，老子念在邻居的份上懒得跟你们抢。” 　　“你们还算会做人，给老子留了一份赚钱的营生。”秦汉生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起身居高临下看着田大春，“我把话撂在这里，谁要是不想赚钱了，趁早给老子腾地方。老子用二十万换来的饭碗，谁要敢让我端不稳，老子弄死他！” 　　说完，看也不看众人一眼，径直离开了。 　　田大春和刘黑娃两人敢怒不敢言，张建设则是一脸唏嘘，中间暗藏着庆幸。狗子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田大春和刘黑娃，想笑又不敢笑。 　　杜冰望着秦汉生的背影，眼神闪烁不停。 　　过了好一会儿，等秦汉生的身影彻底消失，苏策这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汉生叔脾气直，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 　　刘黑娃莫名叹气，抬头看着苏策，脸上尽是苦笑：“小策，你跟叔说句实话，你到底准备干什么？” 　　“就是，小策你有话就直接说，都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说出来大家伙儿心里也有个准备。”张建设跟着开头。 　　田大春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策重新给众人派烟，主动帮忙点上之后这才说道：“山上修路清理出来的碎石土被佟三娃拉去卖了。” 　　嗯？ 　　听到这句话，田大春抬头看着苏策。 　　“他说咱们这里没地方处理，我就想着物尽其用，反正以后咱们村里来往通行的车辆比较多，干脆趁着施工队在这里，把村里的路修一修。” 　　话已经说开了，苏策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坦然讲出自己的目的，语气缓和道：“咱们赚钱全靠那些钓鱼人，把他们服务好了咱们才能长期赚钱，你们说对不？” 　　刘黑娃点了点头。 　　“加宽道路肯定要占用咱们现在的宅基地，甚至会拆掉一部分的房屋。我的意思是，占用的宅基地用旁边废弃的宅基地做补偿，反正咱们的房子都破旧不堪了，正好趁着现在大家伙儿收入不错，把自家的房子重新盖一下。” 　　盖新房？ 　　田大春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不忿中，闷声问道：“不盖不行？” 　　“行。” 　　苏策肯定点头，“只要配合修路就行，盖不盖房你们决定。但有一点必须说清楚，还是刚才那些话，如果想搬出去，提前跟大家伙儿说一下，咱们好聚好散。” 　　看到田大春皱眉，苏策又是笑道：“大春叔，守着这么大一个金饭碗，只要咱们好好干，根本不怕赚不到钱，而且比你出去打工还要轻松。” 　　“你要是信我，用不了几年咱们下坝村肯定要比别的村子富裕，到时候大把大把的姑娘愿意嫁到咱们下坝村。” 　　“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田大春愣住了，刘黑娃看着苏策若有所思，张建设笑着说道：“可不是么，卖猪肉的李老三主动给小策介绍对象，不就是看小策能赚钱么，早晚有一天咱们也能行。” 　　狗子在一旁笑着，脑子里却是在想，听小策的把房子修一修？ 第74章 第一次直播 　　等苏策和杜冰一起离开之后，田大春阴沉着脸看着刘黑娃，“黑娃，你怎么想的？” 　　刘黑娃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慢悠悠的起身自嘲道：“我怎么想有用吗？苏策的态度那么坚决，还有一个秦汉生盯着咱们，难搞啊！” 　　说完，有意无意的瞥了张建设和狗子一眼，嘴角一咧转身离开。 　　因为刘黑娃背对着张建设和狗子，他的表情变化只有田大春一个人看到了，田大春心领神会转头看向张建设，“建设，你呢？” 　　张建设倒是坦诚，直接说道：“河滩的地我都整好了，我觉得小策说的挺对的。” 　　没等田大春询问狗子，狗子就主动说道：“反正我支持小策。” 　　这两人的回答在田大春的意料之中，可还是忍不住失望。 　　…… 　　回到家里，杜冰嘴快喜滋滋的把苏策盖新房的打算跟杜月娥说了一遍。 　　杜月娥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愣住，再看向苏策时，目光中带着质疑和不满。 　　苏策早已做好准备，笑着解释道：“想让他们几家配合修路，咱们必须得起到带头作用。再说了，以现在的赚钱速度，就算盖了新房也不耽误去县城买房。” 　　杜月娥想想也对，神色恢复如常。 　　进屋准备吃饭，苏策又想到刚才秦汉生说的那些话，心里不由有些忐忑。汉生叔到底是在配合自己演戏，还是他心里真有不舒服？ 　　不是苏策多疑，而是不得不多考虑。 　　他当上村长才多上时间，大大小小遇到多少不顺心的事情，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因为别人的私心作祟。见识的多了，就不得不提前考虑到这种问题。 　　吃完饭，苏策来到秦汉生家里。 　　马娟看到苏策立刻露出笑容，让苏策进屋的时候不忘给苏策拿了一瓶饮料，秦汉生看到苏策进来也是笑脸相迎，等苏策坐下之后主动说道：“傍晚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我是故意那么说的。” 　　有了这句话苏策心情放松不少。 　　“你怎么就突然想着修村里的路了？要是真想盖新房，到时候在院子里修个车库不就好了么？”没等苏策说话秦汉生又提出自己的疑惑。 　　话都已经说开了，苏策也不再藏着掖着了，把自己的真实意图简单说了一遍。 　　秦汉生听后摇头失笑：“你的想法没问题，但手段有些牵强。大家伙儿都清楚，等上山的路修好之后肯定会有更多的钓鱼人过来，那才是真正赚钱的时候。” 　　“你怎么不等路修好之后再说这件事，到时候底气不就更足一些？我也不用像今天这样耍横充愣了。” 　　秦汉生的话让苏策心里一咯噔，仔细想想确实是这样。不由露出尴尬的笑容，暗骂自己考虑事情还是不够老练。 　　马娟从厨房出来，在围裙上擦拭着手，看着苏策问道：“小策，你见的那个姑娘到底怎样？我怎么听你妈说，你有点不开心？” 　　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苏策原原本本的把昨天的事情讲了一遍，顺便还提了一嘴发消息不回的事，“人家摆明了看不上我，我也不打算厚着脸皮联系她了。” 　　秦汉生听得直皱眉头，马娟心里却是暗暗欣喜，却表现出一副愤慨的模样，“哼，她凭什么看不上你？吃公家饭就那么了不起？小岚也是铁饭碗，咱就从没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小策，这事儿婶子支持你。” 　　苏策没敢直接跟杜月娥说这事儿就是担心杜月娥失望，看到马娟的态度心头一动，跟母亲实话实说会不会比现在效果好一些？ 　　“她本来就是农村人，现在居然看不上农村了，这种忘本的人品行也好不到哪里去。”见苏策不说话，马娟又说了一句，“小策，你别往心里去，咱们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你这样的好孩子根本不用担心找不到好对象。” 　　苏策只当马娟是在安慰自己，就没在意，闲聊几句之后从秦汉生家里出来。 　　回到自己屋里，就听见一道让人发腻的声音传来。 　　“感谢我‘林雪皇’大哥送的玫瑰涂鸦，谢谢雪皇哥哥……” 　　这一声差点让苏策起鸡皮疙瘩，顺着声音看过去，杜冰光着膀子翘着二郎腿靠在墙壁上，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 　　看到苏策回来，杜冰嘿嘿一笑，继续看着屏幕。 　　发腻的声音不停传出，苏策只觉得心情烦躁，不满瞪向杜冰，“你要么戴上耳机，要么就换个直播看，这么做作的声音听的不烦吗？” 　　杜冰撇了撇嘴，“听声音干嘛？人多好看，穿得还少。” 　　嘴上这么说，声音慢慢变小。 　　苏策没再理会杜冰，躺在床上打开短视频APP，看着消息栏的数字嘴角不由上扬。 　　查看别人发来的私信时突然想到直播间已经被激活，心念一动重新坐起身子，看向杜冰问道：“小冰，你天天看直播，对直播懂不懂？” 　　杜冰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不懂，我就知道粉丝数量达到一定程度才能开通直播权限。” 　　苏策略显失望，暗自嘀咕一声啥也不是。低头找到自己的直播权限，点开直播功能。 　　“是否开启推送功能？” 　　系统声音突然出现，苏策想都没想直接选择不开启。 　　这次直播主要是想了解一下直播怎么玩的，一丁点准备都没有做，万一进来的人多了怎么办？ 　　第一次直播不说给观众留下好印象了，最起码不能出差错不是？ 　　手机画面一变，宛如自拍一样，看着屏幕中的自己，苏策连忙换上笑脸，不停变幻尝试找出自认为最好看的微笑。 　　“偷吃大白菜进入直播间” 　　“我还是充钱那个少年进入直播间” 　　“*****进入直播间” 　　就是苏策对着屏幕找合适微笑的时候，直播间下方出现几条提示消息，很快就消失不见，在线观看人数也开始变化。 　　我还是充钱那个少年：“还真是小苏村长。” 　　偷吃大白菜：“小苏村长搞么事呢？这到底是直播还是自拍？” 　　喜欢富婆的陌疯：“怕不是傻了吧？” 　　看到屏幕里突然出现的文字，苏策表情一滞，还没来得及跟仅有的几个观众打招呼就看到屏幕上突然出现一杯啤酒，伴随着啤酒出现的还有礼物提示。 　　“感谢潴潴送的啤酒。” 　　下意识地苏策开口了。 　　说完，心头便涌出一股强烈的羞耻感，表情也变得僵硬起来。 　　一旁的杜冰瞪着眼睛看着苏策，快速从床上下来，无视苏策的尴尬伸头看向手机。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直播间的观众人数从个位数突破到两位数，观众进入直播间的提示和弹幕开始增多。 　　我还是充钱那个少年：“不送礼物不搭理人？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苏村长！” 　　看到这条弹幕苏策心里一慌，刚想解释就看到屏幕上再次出现一杯啤酒，送礼物的正是这个‘我还是充钱那个少年。’ 　　偷吃大白菜：“这样的话，小苏村长先给我聊五毛钱的！” 　　又有两杯啤酒出现。 　　苏策赶紧解释：“我是第一次搞这玩意儿，什么都不懂，刚才没看到大家发的弹幕。别送礼物了，我就是想看看直播怎么搞的。” 　　老任渔具：“看到小苏村长的直播通知，必须支持一下。” 　　看这个名字，苏策立刻想到了任永友，还没等他跟对方打招呼屏幕上出现一个66字样的啤酒涂鸦。 　　苏策无奈的笑了笑，一旁斜眼观看直播画面的杜冰眼神热切。 　　闹腾了几分钟，直播间的气氛逐渐平静下来，有了任永友的带头，其他观众也是纷纷自报家门，将近三分之一竟然都是来过下坝水库的钓友。 　　知道都是熟人，苏策彻底放松下来，直播也变成了一问一答式的聊天。 　　“为什么称呼主播小苏村长？难道主播真是村长？” 　　“这么年轻的村长？闹呢？” 　　“黑幕，一定是黑幕，我就没听说过有这么年轻的村长！” 　　刚才的聊天中，苏策已经知道这些人是因为关注了自己才收到的通知，这些人中有本地钓友，自然也有不认识自己的。 　　看到这些弹幕，苏策先是苦笑一声，随后把自己当村长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还有这种好事？被讹了一个村长？” 　　“卧槽，我什么时候能被讹一个村长当当，哪怕只有三天也行啊！” 　　“咱们国家还有这种情况？我读书少，主播别骗我。” 　　“我们村上一任村主任干了三年，城里两套房，开着二十多万的车子，这还只是能看到的，看不到的肯定更多。” 　　“年轻人，耗子尾汁！” 　　“不懂就别瞎比比，没见过下坝村贫困条件的别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就是，下坝村要是没有小苏村长，根本不可能有今天这种情况。” 　　眼看着弹幕要吵架，苏策赶紧说道：“不是说天下钓友是一家么，大家别吵，等明天我多拍几个村子的视频，相信会解除误会的。” 　　在线观众人数慢慢上涨，突破三位数的时候屏幕上突然出现一条很长的弹幕，瞬间就吸引了苏策的注意力。 　　“我是看邓大师直播知道的主播，你的每一条视频我都看了，也发了不少评论，但你从来没有回复过消息。我就想问问你们水库怎么收费的？什么时候能接待外地的钓鱼人？” 　　这条弹幕出现之后，紧跟着出现不少类似的弹幕，很快就变成统一的弹幕。 　　“主播详细介绍一下水库的情况吧！” 第75章 哥，我给你当助理吧！ 　　统一的弹幕代表着钓友的心声，逐渐进入状态的苏策也乐意跟他们多聊几句。 　　“水库的相关情况我之前拍的有视频，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我现在再简单跟大家说一说水库的情况。” 　　苏策表情从容，嘴角一直挂着微笑，“有不少关注我的钓友是从邓大师的直播间过来的，从邓大师的直播中你们应该能看到水库大坝旁边的情况。” 　　似乎想到了什么，苏策赶紧补充道：“对了，邓大师近期的视频里就有关于我们村子的真实情况，有疑惑的朋友也可以去看看。” 　　“别说没用的，说水库！” 　　看到这条弹幕，苏策摇头失笑，继续说道：“因为我们村子条件有限，上坝只有一条石板小路，车子根本开不上去，玩湖库垂钓的钓友装备都很多，只能自己凭力气抗上去。” 　　“最关键的是，大坝边上位置有限，每天最多允许搭建二十个钓台。有限的资源连本地钓友都不能尽情满足，所以外地的钓友发的信息我就还没意思回复，主要是不想给大家希望，又让你们失望。” 　　“没位置你发个毛的视频啊，这不是吊人胃口嘛！” 　　又一条语气不善的弹幕出现。 　　苏策没有不满，脸上的笑容更浓，“不是吊人胃口，拍视频只是想让来不了的钓友有机会更加详细的了解。” 　　“了解有毛用啊，看视频看得心痒难耐，却没机会过去大展身手，更加让人烦躁了。” 　　“能不能有点耐心，听小苏村长把话说完？没耐心你钓毛线的鱼啊！” 　　这一次，没等苏策解释，就有热心钓友出来回怼那些质疑的人。 　　“本地的钓友应该知道我们已经开始修上坝的路了，前两天我专门去江省订购了一批网箱，顺便也订购了三条快艇，就是为了以后把更多的钓友送到从未有人去过的钓位，想给大家更好的垂钓体验。” 　　苏策把自己前两天做的事情讲了出来。 　　“怪不得前两天没看到你，原来是出去采购装备去了。” 　　“小苏，我先报个名，等船回来之后，我要第一批次深入内库作钓！” 　　“也算我一个，坝边一天都能钓上来百十斤鱼，内库人迹罕至，鱼情肯定更好，我要挑战湖库一天三百斤鱼！” 　　“小苏……” 　　苏策释放的消息瞬间就勾起了一部分钓友的冲动，弹幕越来越多，就连那些没来过下坝水库的人也被直播间内的气氛感染，加入到报名大军中。 　　就在苏策暗自满意的时候，手机画面突然一卡，紧接着就是来电提示，任永友打来的。 　　刚接通电话就听到任永友急切的声音：“小苏，你真买船了？” 　　“嗯，买了。” 　　“哈哈哈……”任永友大笑一声，又是急促说道：“我跟你讲，我代理品牌的那家渔具公司已经答应让他们的垂钓战队过来挑战巨物了，原本还有些担心能不能追赶邓大师的记录，现在好了，只要能去内库我就不怕了。” 　　苏策笑了笑没说话。 　　“船什么时候能回来？能不能催一催生产厂家？”任永友似乎比苏策还着急。 　　“任哥，路基最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打通，我打算路基打通之后再让生产商把船送来……” 　　苏策简单说了自己的想法，挂断电话之后赶紧重新开启直播，他知道跟任永友同样心切的钓鱼人肯定不少，最关键的是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那些外地的钓鱼人。 　　重新开播之后，直播间的观众人数很快就恢复到之前的数量，苏策重复说了几遍之后关闭了直播。 　　关了直播才感觉到嗓子干的难受，正准备出去倒水喝，就被杜冰一把拉住。 　　“哥……” 　　杜冰热切的看着苏策，“快看看这一场直播收入多少！” 　　苏策直播的时候杜冰坐在镜头之外，但他一直关注着直播画面，他可是亲眼看到苏策收到不少礼物。 　　听他这么说，苏策心头一动，因为不熟悉，费了好一会儿时间才找到收入，看到上面的数字，苏策忍不住一惊。 　　满打满算自己直播的时间最多也就一个多小时，收益竟然超过了一百，这还是自己刻意强调不用刷礼物的前提下。 　　这要是跟其他主播一样，直播几个小时，再卖卖惨哭哭穷，岂不是…… 　　脑子里刚浮现出美好的画面，苏策连忙摇头把这些画面甩出去，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切实际。 　　正因为是第一次直播，认识自己的那些钓友才会如此捧场，不吝啬的送礼物。如果时间长了，谁还会天天这么给面子？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哥，我给你当助理吧！” 　　杜冰笑嘻嘻的看着苏策，他喜欢看直播，更听说过不少主播的收入情况。以前感觉不强烈是因为他距离主播太遥远，可现在，眼前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杜冰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别瞎想了，赶紧睡觉吧。” 　　苏策否定了杜冰的说法，转身出去倒水。 　　等他重新回到屋里，杜冰又是说道：“哥，直播多好啊，赚钱轻松，如果粉丝数量做起来，月入百万都不是梦。再说了，这跟你卖鱼也没有冲突啊。” 　　苏策自顾自的喝水，没搭理他。 　　“哥，现在主播都流行带货，等你粉丝数量上来后，咱们也带货，就卖野生鱼，肯定有的搞。”杜冰沉浸在自己幻想出来的美好画面中。 　　听到这句话，苏策微微一怔，直播卖野生鱼？ 　　不过，很快这个想法就被苏策否定了。 　　关注自己的人基本上都是钓鱼人，钓鱼人还怕吃不到野生鱼？这不是闹着玩呢嘛！ 　　“行了，赶紧睡吧，我开直播就是为了宣传水库，吸引更多的钓友过来。” 　　杜冰看苏策不为所动，长场叹了一口气，闷闷不乐的回道自己床上，躺下的时候看似自言自语道：“朽木不可雕也！” 　　苏策知道他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无声笑了笑，他很清楚自己现在最需要做的是什么，在水库没有步入正轨之前，他不会分心考虑其他。 　　直播，可以搞，最多当成一种自我放松的乐趣。 第76章 你要是信我，就去养猪！ 　　“大家好，我是苏策，今天跟表弟一起准备打些板栗下来，中午给钓友们做一道板栗烧鸡……” 　　“大家好，我是苏策，昨天的视频有人质疑给钓友做饭用的鸡子到底是不是散养的走地鸡，今天带大家看一看我们散养鸡鸭的场地……” 　　“河滩这块地方是村民准备散养鸡鸭的地方，再有十几天的时间就能正式投入使用了。肯定会有人疑惑，养鸡鸭的地方都没有投入使用，散养的鸡鸭从哪来？” 　　“这是我们村做饭使用的鸡鸭，专门从另外一个村子买来的……” 　　“……” 　　暂时没有特别需要操心的事情，下坝村开始朝着目标稳步前行，再加上第一次直播给苏策带来的良好体验，之前拍摄村长系列视频的想法终于付之行动了。 　　这些天，苏策通过视频事无巨细介绍了下坝村的真实情况。可就是这些日常琐事，每条视频都有好几万的播放量，点赞数量也能破千，甚至还收获了一部分不是钓鱼人的粉丝。 　　在这些视频里面，重复出现的只有一个话题，那就是上山道路的施工进度。 　　一条视频体现不出来进度，可如果把这些天苏策拍摄的视频挨个浏览一遍的话，立刻能真切地感受到下坝村的改变。 　　关注苏策的绝大部分都是对下坝水库有想法的人，不少人看完视频后提出不错的建议。 　　比如说，给钓友提供的饭菜太过单一，连续几天都是重复的菜式。也有人说提供饭菜的行为是好的，但是管理不够科学化，应该给钓友更大的选择空间，如果可以点菜就好了。 　　为此，苏策还专门找经常过来的钓友聊了聊，得知他们也是同样的想法之后，立刻把田大春和刘黑娃召集到一起。 　　“小策，咱们提供的就是家常便饭，可不就是那几样菜式么。再说了，咱们又不是开饭店的，先不说能不能变着花样给他们做饭，就算能够做得出来，价钱怎么算？” 　　刘黑娃皱着眉头看着苏策，如果让钓鱼人点菜，他们肯定会选择自己喜欢的菜式。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问题是做饭的不是一家人！ 　　每个人都有擅长的，自然也有不擅长的，如果做出来的口味出现明显的差异，岂不是意味着利润会出现波动？ 　　最让他不安的是，如果真的这样做，自己家跟田大春家就成了真正的竞争对手，一旦成为竞争对手，饭菜价格怎么定？ 　　田大春似乎也有同样的担心，跟着说道：“小策，我也觉得没必要这样做，只要能让他们吃饱不就行了么。况且咱们也没有亏待过他们，饭菜的量都给的挺大的，从来没有偷工减料。” 　　苏策摇头笑了笑，“叔，要是想长期从钓鱼人身上赚钱，必须想办法让他们得到满足。再说，不就是变换一下材料么，又不是什么麻烦事。谁也没有要求你们非要做到饭店那种程度，我觉得你们这两天可以尝试换换材料，先试试效果再说。” 　　田大春和刘黑娃对视一眼，都是暗藏着纠结。 　　苏策没再多说什么，直接起身离开。 　　等他离开之后，田大春和刘黑娃明显松了一口气，两人相视一笑，田大春主动给刘黑娃递上一支烟，“黑娃，按小策的说法，咱们以后可得商量着来，有钱大家一起赚才对，你说呢？” 　　“就是，就是。” 　　…… 　　不知不觉中，苏策在村长的位置上已经干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的经历对他本人来讲可谓是多姿多彩，心情也跟过山车一样忽高忽低。好在，最难的开始成功熬了过去。 　　村民的收入与日俱增，每个人表现出来的精神状态也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原本死气沉沉的村子开始呈现出蓬勃生机。 　　“哥，你是不是忘记请我吃大餐的事情了？” 　　明天是九月一号，学校要开学了，苏策送秦岚回县城的路上听到背后传来这样一句话。顿时咧嘴笑道：“没忘，这不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嘛，要不今天晚上带你去吃？” 　　做在苏策后面的秦岚撇了撇嘴，“今天不行，好多天没在宿舍住了，我今天晚上得好好收拾一下。” 　　没等苏策说话，秦岚又是突然笑道：“要不等国庆节吧，国庆节假期长，到时候咱们去江城，那里好吃的东西多，我还想去南湖……” 　　说到好吃的，秦岚整个人都变得兴奋起来，如数家珍一样说着各种名称的食物。 　　“行，只要你有时间，我这里没问题。” 　　…… 　　“养猪不就是这样么？价格发生变化实属正常，怎么就不敢养了？” 　　李少雄又急又气地看着对面的李奎，为了让这个顽固分子跟着大家一起搞养殖，李少雄不止一次往他家里跑了。好不容易有了松动，谁曾想因为猪价下跌又让他退缩了。 　　李少雄强压住内心撒手不管的冲动，叹了一声递给李奎一支烟，“养殖到底好不好不用我多说，咱们村这么多人都在搞，你应该能看得明白。你看看村里还有几家是瓦房的？你不为自己考虑，总得替你儿子想想吧？” 　　李奎眉头皱了一下，很快就舒展开来，抬头看着李少雄说道：“养猪投资太大了，就算想养也养不了几头，价格还不稳定，搞不好就血本无归了。你别再劝我养猪了，我打算养鸡。” 　　李少雄眼底闪过不满，养鸡才能赚几个钱，养猪只要遇到一波好行情就够用了。更何况鸡饲料也没有猪饲料赚钱啊，自己存了那么多猪饲料怎么办？ 　　最关键的是，自己的小猪仔卖不出去了，这才是李少雄不满的主要原因。 　　“李奎，养鸡同样有风险，而且风险一点都不比养猪小。你自己想想，猪肉价格上涨其他东西才能跟着涨，现在猪肉价格跌了，鸡子能不跌？” 　　既然劝不动，那就换个方法，吓唬一下李奎。 　　“不会！” 　　李奎直接否定了李少雄的说法，眼里罕见出现自信，“文峰跟我说了，下坝村给的价格很不错，肯帝能赚钱。” 　　李少雄眼皮快速跳动几下，不满更浓。 　　李文峰给下坝村送鸡鸭的事情他知道，可他并没有当回事儿。在他看来，有出就会有进，等李文峰把鸡鸭卖到一定数量的时候，肯定会补充小鸡小鸭，到时候就得从自己这里购买饲料。 　　如果不是卖给下坝村，李文峰肯定要等到过年才会大批量的出售鸡鸭，现在好了，自己也能跟着早点赚钱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李文峰会坏自己的事情！ 　　不，不是李文峰，是下坝村！ 　　如果不是下坝村，自己虽然晚一点赚到李文峰购买饲料的钱，但他能说服村里还没有养殖的人投入到养猪行业。这样的话，自己反而赚的更多！ 　　不自觉地，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年轻人的相貌，说不出的烦躁在心头翻涌。 　　“李奎，就算有人去下坝村钓鱼，一天能去多少人？能吃几只鸡鸭？李文峰自己的鸡鸭都得一段时间才能卖完，你觉得你能跟着他赚钱？” 　　李少雄眼神闪烁，嘴角多出一抹笑容，“再说了，散养的鸡鸭吃的饲料很少，生长速度很慢，等你养成最少也得过年了，那个时候天寒地冻的，谁还会去下坝村钓鱼？到时候你卖给谁去？” 　　李奎听后一愣，然后就是大皱眉头，似乎被李少雄的话吓到了。 　　李少雄心中暗笑，趁热打铁说道：“别说过年卖给别人，咱们村里养鸡鸭的人不少，大部分人都准备过年卖出去，人家养了大半年甚至一年，你才养几个月，怎么跟人家比？” 　　李奎沉闷着脸不说话了。 　　“李奎，你要是信我，就去养猪！我是村长，总不能把乡亲们推到火坑里去，你觉得呢？” 第77章 强烈要求我人前显圣！ 　　沉默了还打一会儿，李奎终于抬头，缓慢却坚定的摇头。 　　这让李少雄很是不解，“你不信我？” 　　李奎又是摇头，“不是不信你，是文峰跟我说了，下坝村的路马上就能修好，等路修好之后鸡鸭的用量会更大，他自己根本供应不上。” 　　“这事儿他不光跟我一个人说了，好几个养鸡鸭的人都知道这事儿，他们已经答应文峰把自己的鸡鸭交给文峰去卖了。” 　　修路？ 　　李少雄当场愣住，以前他还有心思关注下坝村的情况，自从上次开会吵闹过后，他问都懒得问。最近村委也没有开会，他根本不知道下坝村修路的事情。 　　“修什么路？” 　　“上坝的路，等路修好那些钓鱼人就能把车子直接开到大坝边上。”见李少雄不知道下坝村的情况，李奎脸上的自信更多了，“文峰说的，下坝村的村长买了几条船，只要路修好就能把船运上去，到时候会有越来越多的钓鱼人过去。” 　　听到这里，李少雄坐不下去了，直接起身出门，朝着李少峰的家里走去。 　　等他来到李文峰家，还没进门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文峰，下坝村每天那么多人吃饭，猪肉肯定卖得很快。你跟你姐夫说说，我免费帮他杀猪……” 　　李少雄走进院子，正好看到李老三冲着李文峰干笑着。 　　李文峰和李老三看到李少雄进来都是一愣，李文峰身为主人，赶紧起身给李少雄搬凳子，同时递上一支烟。 　　“三哥，你怎么在这？”李少雄坐下之后看着李老三。 　　李老三嘴角露出苦涩，叹气道：“猪价跌了，我打算杀猪卖肉，最起码能多赚一些。” 　　杀猪卖肉确实要比直接卖活猪赚得多，李少雄笑呵呵地点头说道：“杀呗，别忘了把猪头留给我。” 　　李老三闻言苦涩更浓，摇头说道：“一天卖不完。” 　　说是猪价跌了，可猪肉价格依旧不便宜，农村人就算是买，一次也不会买太多。这么热的天气，一天如果卖不完就麻烦了。 　　李老三重新看向李文峰，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说道：“文峰，你看这事……” 　　“我只能帮你问问，不敢保证什么。” 　　李文峰有些不情愿，李老三给苏策说亲的事情他是后来才知道的，这让他有种被人抢了机会的感觉。 　　见李文峰松口，李老三脸上多出一层笑容，从兜里掏出烟递给李文峰，顺便给李少雄发了一支，很识趣的离开。 　　等李老三走后，李少雄直接开口问道：“文峰，我听李逵说你打算带着他一起养鸡？” 　　李文峰没有多想，坦然点头。 　　李少雄微微皱眉，盯着李文峰：“下坝村的路还有多久能修好？” 　　“前天我过去送鸡鸭的时候听我姐夫说，再有半个月左右就能打通路基了，真正修好应该还得一个月吧！” 　　一个月？ 　　李少雄心头一紧，迟疑了片刻，“文峰，你带别人一起赚钱是好事，但这事儿必须得谨慎而为。他们的情况不用我说你都明白，都是赚得起赔不起的人。” 　　李文峰嗯了一声。 　　李少雄眼里闪过急色，不得不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下坝村到底能消化掉多少鸡鸭现在还不确定，你是不是得保守一点，别给他们太大的希望，万一到时候跟你说的情况不一样，事情就不好了。” 　　李文峰微微一怔，觉得李少雄说的有道理，简单思考之后重重点头。 　　看李文峰点头表态，李少雄心里轻松不少，笑着起身：“那行，我走了。” 　　从李文峰家里出来，快步朝着另外几个还没有开始搞养殖的村民家里走去。 　　…… 　　“开会？” 　　“对，九点钟之前必须到。” 　　电话是张明全打来的，苏策心里虽有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起上摩托车朝村委赶去。 　　等他来到村委会议室才发现，这次参加会议的人比较多。唐铁、李少雄和上次陪着屈书记一起去下坝村的那些村干部一个不拉都在。 　　会议还没有开始，很明显是在等自己，被这么多人用不同的眼神看着，苏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尴尬一笑，在距离门口最近的位置坐下。 　　等苏策坐下，屈书记立刻开口：“今天的会议内容主要是为人口普查做准备工作……村委干部优先普查本村的信息，张湾村的工作结束之后，村委干部会流动起来，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工作任务。” 　　屈书记洋洋洒洒说了十几分钟，见众人点头，这才露出笑脸。 　　张明全见屈书记没有继续讲话的打算，干咳一声吸引注意力，转头看着唐铁：“唐村长，你来跟大家分享一下唐家坳最近的创收心得。” 　　唐铁嘿嘿一笑，挺胸抬头，张口就来：“在屈书记和张书记的帮助下，我们找到了板栗的销路，第一批总共三千五百斤，成功收入一万多块钱，参与的农户有十家，每家分到1050块钱，从采摘到发货用了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 　　一个礼拜每户分到一千块钱？ 　　几个村干部看唐铁的目光带着惊讶，特别是李少雄，眼神复杂。 　　唐铁注意到李少雄的表情，脸上笑容更多，“参与的农户积极性很高，那些没参与的农户也纷纷要求加入进来，货发走不到三天我们就接到了新的订单，第二次订单量超过了八千斤，现在村民的积极性非常高，都说屈书记和张书记说话算数，不坑百姓！” 　　唐铁说话的时候张明全一直保持着和煦的笑容，很明显唐铁说的这些他已经提前知道了，苏策悄悄撇嘴暗道张明全虚伪，表功就表功呗，非得让别人说出来。 　　张明全似乎发现了苏策的小动作，脸上表情有了些许波动。 　　“唐家坳的情况足以证明一点，只要咱们真心实意的帮百姓解决问题，就一定能做出改变。” 　　屈书记同样一脸笑容，对着唐铁点头继续说道：“这才只是开始，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务必再接再厉，给更多的村民创造更多的收入。” 　　说着，目光从李少雄脸上掠过，停留了一两秒钟，最终落在苏策身上。 　　“苏策，你也给大家说说下坝村的情况！” 　　屈书记的话似乎提醒了在场的众人，唐家坳的改变确实值得高兴，可若是跟下坝村比起来…… 　　几个村干部紧紧盯着苏策，每个人都很好奇承包水库之后，下坝村的真实收入状态到底如何！ 　　张明全也是一样盯着苏策，他不关心村民收入如何，他只想知道苏策的收入！ 　　苏策暗自疑惑，屈书记是想趁机多了解下坝村的情况还是想拿自己当例子刺激别人？毕竟上次她去下坝村的时候，自己隐瞒了很多东西。 　　犹豫的同时，苏策也知道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唐家坳的事情都能专门拿出来显摆一下，下坝村的情况要是说出来还不得惊爆他们的眼球？ 　　这种不可多得的人前显圣机会，苏策怎么可能放弃？ 　　学着张明全清了清嗓子，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开口：“怎么说呢？” 　　张明全以为苏策不知道怎么回报，刚要开口引导他，就听苏策又是说道。 　　“跟屈书记和张书记的积极工作态度比起来，我们下坝村还需要学习提高，毕竟我们村还有两户人家没有属于自己的创收渠道，身为村长，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苏策面露沉重，声音中带着自责。 　　屈书记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了，张明全嘴角一阵抽搐，李少雄阴沉着脸看着苏策，唐铁愕然的盯着苏策，妇女主任林秀莲眼波流转…… 　　“小苏，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还有两户没有属于自己的创收渠道？”张明全没好气的问道。 　　“字面意思呗，小苏的意思是其他农户都有自己的创收渠道了，是这样吧？小苏。”李少雄看似替苏策解释。 　　这些人的反应跟自己猜想的一样，极大满足了苏策的恶趣味，不咸不淡的瞥了李少雄一眼，苏策点头说道：“嗯，是这样的。” 　　“小苏，你们村的创收渠道都是什么呀？”林秀莲红唇张合，声音软糯。 　　“我们村常驻农户有七家，我自己承包了水库，为了更好的服务那些前来钓鱼的人，有两户人家自告奋勇接下了做饭的工作，有一户人家冒着极大的风险开了一间小卖部，为钓鱼人提供烟酒饮料和各种零碎食品，还有一户给那两家做饭的人保障后勤工作。” 　　苏策一本正经的说着，说话的时候故意看着张明全，“张书记应该比较清楚我们村的人员信息，剩下的两户人家分别是上一任村长毛建军和低保户陈二狗。因为他们的情况比较特殊，暂时还没有找到适合他们创收的路子，所以我们还得继续学习努力。” 　　一个瘸子，一个老头儿？ 　　张明全脸色铁青，他让唐铁汇报情况就是想趁机刷一波功劳，哪曾想竟然给苏策做了嫁衣，这一刻他有点后悔了。 　　“下坝村总共七户人，并不能代表什么，要是全村只有两家人，脱贫岂不是更容易？” 　　就在大家沉默的时候，李少雄轻笑着说道：“小苏，方不方便说一下你所谓的创收，到底创造了多少收入？毕竟，脱贫是有标准的！” 　　李少雄的话让暗自懊恼的张明全眼睛一亮，对啊，基数小并不代表什么，最关键的还是收入！ 　　屈书记好奇的看着苏策，她也觉得李少雄说出了重点。 　　苏策斜眼看着李少雄，他始终想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总是针对自己。不过，他这个问题还是挺不错的，给了自己顺理成章显摆的机会！ 　　“收入嘛，也不是很多！” 　　苏策淡淡笑着，扫视一圈后接着说道：“除了毛爷年纪大了没让他干活，其他人家的男人都在帮我干活，我给他们每人每天２６０块钱的工资。卖饭的话，一天差不多也能收入两三百吧，我说不太准确。” 　　“提供后勤保障的可能没有这么多，但最少也比外出打工强，小卖部不用多说，也能顶得上一个劳动力。” 　　“这么算下来的话，这几家每天的收入应该不会低于五百块钱。当然，身体不好的低保户陈二狗没有这么多，他一天的收入应该在三百块钱以内……” 　　说着，苏策忍不住啧啧了两声，似乎又在自责。 　　苏策的话让会议室内所有人瞠目结舌，这一刻，他们不约而同的冒出一个想法。 　　一个瘸子一天收入三百，苏策还不满意？！ 　　苏策悄悄打量着他们，心里暗爽，这可不是我要装逼，是你们强烈要求的！ 第78章 介绍苏策入党 　　唐铁满脸都是不敢相信，下坝村那么一丁点大的地方怎么可能收入那么高？老一辈说的地多才能吃得饱难道是假的？ 　　欲言又止，甚至练手都伸向了苏策，他很想拉住苏策让他好好讲讲下坝村怎么做到的，一个水库能产生这么大的效果么？ 　　李少雄表情错愕嘴巴微张，他同样没想到下坝村创收工作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但他更在意的是苏策刚才用的一个词汇——后勤保障。 　　不用多想就知道苏策说的那个负责后勤保障的人是李文峰的姐夫，正是这样李少雄才觉得心里恶心，李文峰的姐夫如果是负责后勤保障的人，那我们李家坪那些养鸡鸭的人算什么？后勤物资的搬运工？还是你们下坝村的打工人？ 　　这一刻，他心态失衡了！ 　　其他几个村委干部神色各异，看向苏策的目光也不尽相同，有人怀疑，有人热切。 　　屈书记知道苏策的做法能给百姓们增加收入，但她没想到能增加这么多收入，每家每天收入三百——五百元，这是什么概念？县城里的工薪阶层都做不到吧？ 　　张明全眼神闪烁，换上笑脸问道：“小苏，村民给你打工都能赚这么多，你自己肯定也没少赚钱吧？” 　　这句话让另外几个人心头一动，再看向苏策时，目光中带着别样的意味。 　　李少雄嘴角一勾，跟着说道：“那还用问？我都听说了，小苏买了几条船，不赚钱谁会舍得投入这么多呢。” 　　买船？ 　　张明全疑惑的看了李少雄一眼，酸溜溜的语气应该不似作假，再转头看向苏策。 　　苏策没有搭理李少雄，同样也不准备回答张明全的问题。 　　财不外露是辈辈相传的真理，再说自己跟他们也尿不到一个壶里，没必要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见苏策不说话，张明全暗自气恼，下坝村的收入本该是自己的！ 　　“下坝村情况特殊，但也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情况，扶贫创收存在的难度更大，即便这样人家都能走到前面，可见方法方式的重要性！” 　　屈书记再次开口，认真说道：“论工作经验，苏策或许不如在座的各位，可他也有自己的优势，年轻人敢想敢干。下坝村的成绩足以证明因地制宜，合理运用优势资源的正确性。我希望大家能跟苏策学习，多动脑子带动村民共同致富。” 　　屈书记总结完毕，会议结束。 　　苏策一马当先离开会议室，等他出去，其他人才从椅子上起身。 　　“等等。” 　　就在大家准备离开的时候，屈书记突然开口叫住大家，同时伸手示意他们重新坐下。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屈书记很是干脆的说道：“刚才苏策在，有些话不方便说，现在我想问问大家，特别是李村长和唐村长，你们接下来怎么打算？” 　　唐铁没有了之前汇报工作时的喜悦，再次变成之前沉闷的模样。李少雄阴沉着脸，他听明白了，屈书记是故意用苏策刺激自己。 　　这两人不说话，其他人也都保持沉默。 　　“屈书记，每个村子的情况不同，下坝村只是个例，我觉得咱们还是要遵循之前定下的方向，不骄不躁稳步前行。”张明全适时站出来替李少雄和唐铁说了话。 　　屈书记先是点头，随后又是摇头：“情况确实不同，但有一点不能否认，积极创收和被动脱贫还是有本质上的差距的。” 　　说着，屈书记转头看向林秀莲他们几个干部，“咱们都去过下坝村，你们也都亲自了解过下坝村村民的想法，你们自己说说看，下坝村村民表现出的态度是不是要比其他村子更加积极强烈？” 　　林秀莲快速点头，剩下三个村委干部也是跟着点头，不管因为什么，下坝村村民的态度确实要比其他村子的村民更加坚决积极。 　　“下坝村的情况我不想多说什么，一个被迫当了村长的年轻人，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搞出这样的成绩，是不是值得大家好好反思一下之前的工作？” 　　屈书记脸上多了一丝严肃，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又是接着说道：“我实话实说，去江城找板栗销售渠道的想法就是从苏策身上得到的启发，我建议唐村长和李村长多跟苏策交流一下，说不定就能找到更多的创收方法。” 　　唐铁诧异的看着屈书记，眼神里多了一道莫名的神色。 　　李少雄则低着头不说话。 　　“还有一件事，我打算介绍苏策入党！” 　　原本沉闷的会议室因为这句话变得更加寂静！ 　　大部分人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们很清楚屈书记这句话的意思，各自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下坝村多少年都没有出过村委干部了，上一任村长毛建军虽然是党员，但他任职期间下坝村并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反而变得愈发破败。他自己不好意思竞选村委委·员，村委也不会同意。 　　可现在不一样了！ 　　下坝村已经有成绩了，如果让苏策入党，只要在考察期间没有过错，他完全有资格竞选村委委·员。 　　最关键的是，他太年轻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年轻没有优势。但换个角度再看，年轻就是最大的优势！ 　　“屈书记，这事是不是有点仓促了！” 　　自打屈书记来张湾村委驻村工作，张明全从未正面反驳过屈书记的想法，今天他不准备继续迎合了。 　　张明全一本正经的看着屈书记，“苏策确实做出一些成绩，但咱们必须实事求是的看待问题，下坝村的村民基数小，但凡有一丁点的改变就能突出放大。” 　　“我觉得还是需要慎重考虑，毕竟时间太短，以后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谁也保证不了。再说，下坝村常住人口太少，不符合上级部门的工作指示。” 　　张明全的表现让其他人为之一愣，同时也都明白了张明全的心思，他反对苏策入党，准确来讲，他不愿意让苏策拥有竞选村委委·员的资格。 　　治安主任张雷和另外一个村委干部张启亮都是张湾村人，一直以来都是站在张明全这一边的人，看到张明全的态度，两人相视一笑。 　　林秀莲是嫁到张湾村的媳妇，她更不愿意得罪张明全。 　　李少雄和李德平是同一个村子，李德平下意识地的看向李少雄，看到李少雄轻轻摇头，心里也是有了答案。 　　剩下一脸苦相的唐铁，他什么意见已经不重要了！ 　　张明全将在场众人的反应收入眼底，心里暗自满意，多年经营的威望终归没有白费。 第79章 我偏不！ 　　屈书记没想到张明全会这么果断的站出来反对，轻皱着眉头问道：“入党的条件苏策都满足，让他入党只会让他更加积极努力的投入到工作中去，这有什么不好的？” 　　张明全笑了笑没说话。 　　“屈书记，小苏还是太年轻了，上次开会他的表现足以说明他心性不够稳重，而基层工作最需要的就是耐心和稳重。我觉得张书记说的对，小苏还需要在工作中磨砺，等他性子足够沉稳的时再考虑介绍他入党也不迟。” 　　张启亮接到张雷的眼神，笑呵呵的开口。 　　“我同意启亮的意见，小苏参加基层工作时间太短，多磨练一下也为他好。”李德平跟着附和。 　　这两人先后表态让张明全脸色好看不少，看屈书记皱着眉头，张明全沉吟一声换上笑容又是说道：“筛选培养优秀基层工作者是值得肯定的好事，屈书记的工作态度一向值得我们学习，但我觉得，等苏策干满一年再说这件事更加稳妥一些。” 　　“一年的时间足够看清楚苏策的潜力大小，同时也能把他身上的桀骜不驯磨掉一些，更适合为群众服务。” 　　这么多人反对，屈书记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我不赞同这种说法！” 　　就在大家觉得尘埃落地的时候，李少雄突然开口了。 　　张明全顿时皱眉，不满地看着李少雄，眼神里暗含警告。 　　屈书记眼睛一亮看着李少雄，对李少雄的印象改观了不少，可惜，她没有高兴几秒钟，就被李少雄接下来的话破坏了心情。 　　“下坝村可是轮流当村长的，如果明年让苏策入党，他最多再干一年就轮到别人身上去了，难道以后下坝村每一任村长都要介绍入党？” 　　李少雄自以为自己抓住了重点，嘴角带着得意，环视一圈：“再说了，以前也没有这种先例，下坝村多少年都不曾参与村委竞选了，没必要把支部入党名额浪费在他们身上。” 　　张明全眼睛微微眯起，差点误会李少雄。同时瞥了一眼屈书记，这么多人都反对，你总不能一意孤行吧？ 　　李少雄没开口之前，屈书记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反对。听完李少雄的话，屈书记恍然大悟。 　　竞选！ 　　明年就要换届了，他们是担心现在让苏策入党，明年苏策以竞争对手的身份参加竞选？ 　　想明白这件事，屈书记再看他们的时候眼神里不自觉地多了一抹轻视。 　　他们这种表现更加说明自己的眼光没错，苏策确实是一个值得培养的基层工作者，刚工作一个月就让别人感觉到了威胁，足以说明他们这些人面对苏策时没有自信。 　　快速扫视众人，屈书记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基层工作繁琐复杂，需要的就是敢想敢做的人，尸位素餐要不得！ 　　同时，屈书记心里又生出一个想法，既然你们不想面对苏策带来的竞争压力，那我偏要把苏策介绍入党，让他刺激你们，看你们还敢不敢消极怠工！ 　　…… 　　苏策刚回到村里，电话就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接通之后却是传来稍显熟悉的声音，“小苏，我是唐铁，你现在在村里吗？” 　　唐铁？ 　　苏策跟唐铁仅有的两次见面都是开会，虽然没有私下接触过，但他对唐铁的整体印象还是不错的，最起码不像李少雄和张明全那样让人讨厌。 　　“我刚到家，唐村长有事吗？” 　　“我准备去你们村里找你讨教一些经验，你方便吗？” 　　唐铁说的这么正式，苏策反倒不好意思了，赶紧摇头说道：“我哪有什么经验啊，都是瞎干。” 　　“小苏你就别谦虚，瞎干的人多了，为什么就你一个人出成绩。况且屈书记都说了，她帮我们找板栗销路就是受你启发的。”唐铁语气很坚定，“你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到。” 　　似乎害怕苏策拒绝，唐铁说完之后立马挂断电话。 　　苏策看着电话莫名其妙，屈书记啥时候说是受我的启发了？ 　　半个小时左右，唐铁骑着摩托车来了，看到苏策后先是憨笑一声，然后从摩托车后面的工具箱里拿出来两瓶酒递给苏策。 　　苏策摆手示意不要，却被唐铁硬塞入怀中，“你要是不拿，我中午都不好意思混饭吃。” 　　看他态度坚决，苏策这才接下，两人在大门的阴凉处坐下，唐铁给苏策递烟，被苏策摇头谢绝了。 　　“小苏，你说我们村怎么才能跟你们一样多赚钱呢？” 　　唐铁坐下之后第一句话就让苏策犯难，我都没去过你们村，怎么跟你说？更何况，我也没有那种指点江山的本事啊。 　　苏策摇头失笑：“唐村长，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我们村的事情都没搞明白，我哪敢对你们村指手画脚啊。” 　　唐铁以为苏策还在谦虚，更加迫切的说道：“小苏，屈书记是个有本事的人，她都亲口说你脑子好用，你就别再推托了。” 　　苏策真不知道唐家坳的情况，就算他知道，他也不敢冒然说什么。苏策虽然不了解唐铁，但两次开会的接触让他多多少少看到唐铁跟其他村委干部不同的地方。 　　第一次开会屈书记批评唐铁冒然跟风，不考虑唐家坳的实际情况就学李家坪搞养殖，这足以证明唐铁是一个脑子死板不善变通的人。 　　今天开会时唐铁虽然被张明全当枪使了，但他汇报成绩时表现出来的状态很真实，能感受到他是真的为村民增加收入高兴。 　　面对这样一个想让村民增加收入，且脑子直的人，苏策怎么敢胡言乱语？万一被他用到村民身上去，出了差错谁负责？ 　　就在苏策纠结犹豫的时候，张建设出现在苏策家门口，看到唐铁这个陌生人，张建设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一些。 　　“建设叔，有事？” 　　苏策主动问了一句。 　　“文峰过来送鸡鸭的时候跟我说，他们村的李老三想问问你还要不要猪肉了？” 　　张建设没说实话，李文峰的原话是李老三想让张建设从他那里买猪，李老三免费帮忙宰杀，让张建设在下坝村售卖。 　　张建设不觉得自己能在一天之内卖完一头猪，上次苏策买猪田大春和刘黑娃每家才买多少？如果卖不完不就砸自己手里了吗？ 　　苏策疑惑看着张建设，“什么意思？怎么突然问我要不要猪肉？” 　　“听文峰说猪价又跌了，李老三害怕价钱越来越低，就打算让趁着现在价格还可以赶紧把猪卖了。可他又不甘心全部卖完，就想到咱们了。李老三答应免费帮咱们杀猪，你看……” 　　张建设快速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苏策脸上，根本没发现苏策旁边那个男人脸色快速变化了几次。 　　听说猪价跌了，唐铁暗自庆幸。 　　如果不是屈书记拦住自己不让唐家坳搞养殖，村民真要听了自己的话，自己以后在村里还抬得起头吗？ 　　想想又是一阵后怕，不自觉的扭头看着苏策的侧脸。屈书记这么明智的人都说苏策脑子好使，今天必须从苏策嘴里掏出来一点有用的东西。 第80章 触发新任务 　　苏策以为李老三是看到上次分猪肉的速度起了心思，所以就没多想，点头说道：“那就买呗，反正大春叔和黑娃叔做饭也用得上。” 　　张建设点头的同时不忘提醒苏策：“上次黑娃和大春买回去的那些肉一天没用完，在冰箱里放了两天，味道跟新鲜的根本没法比，好像吃饭的人提起过这件事。我已经问过他俩了，他们不敢一次买太多了，害怕被人挑毛病。” 　　苏策听后一愣，他俩可是消耗猪肉的主力，他俩不敢大量买，还杀什么猪？ 　　张建设干笑一声，瞥了旁边的唐铁一眼，见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身上，这才继续说道：“小策，我有个想法，说出来你听听？” 　　“嗯，说吧。” 　　“那些钓鱼人都信你，要不让李老三把猪拉过来在咱们这里杀，到时候你通知一下那些钓鱼人，看他们愿不愿意买走一些，毕竟每家吃饭都用得上，而且要比他们在城里买那些饲料养出来的猪好吃。” 　　张建设的提议让苏策心头一动，上次杀的那头猪吃起来确实要香一些，是很纯正的那种肉香。“行，你跟那边打电话吧，让李老三抓紧时间，等会吃完饭我去跟钓鱼人说一说。” 　　张建设满意离去。 　　等张建设走后，唐铁连忙问道：“小苏，我刚才说的……” 　　“唐村长，我跟你说实话吧，我真没你想的那么厉害。” 　　苏策不想浪费唐铁的时间，更不想因为自己让别人失望，“我真帮不了……” 　　“触发任务：合格的村长——公心！” 　　“合格的村长不但需要敢为他人不敢为的魄力，同样需要为大局考虑的公心，提高唐家坳村民收入，完成任务可获得唐家坳村民的好感和唐铁的支持！” 　　苏策话说一半耳边突然响起系统的声音，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光幕，苏策赶紧闭嘴。等他看清楚任务内容后心中一喜。果然跟自己猜测的一样，合格村长任务是一个系列任务。 　　可随后，又开始犯难，别人忙活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显著的效果，自己能行吗？ 　　唐铁落寞的看着苏策，他以为苏策是不好意思说太多拒绝的话才闭口不言的。轻叹一声，苦笑起身。 　　“唐村长，留下吃饭吧，吃完饭我跟你一起去趟唐家坳。” 　　唐铁都迈出大门了，听到这句话猛地扭头惊喜的看着苏策，似乎害怕苏策反悔，唐铁又是说道：“要不咱们现在就走吧，我让我媳妇杀只鸡，中午在我家吃饭。” 　　唐铁过来的时候专门拎了两瓶酒，苏策哪好意思再让他破费杀鸡，很是干脆的摇头拒绝，“刚才的事情你也听见了，等会我得上坝一趟跟那些钓鱼人沟通一下。中午就在我家吃饭，你先跟我说说你们村的情况。” 　　两人聊天的时候看到狗子挑着担子从刘黑娃家里出来，苏策赶紧起身，走出去两步又扭头看着唐铁：“唐村长，你是在这里歇一会儿还是跟我一起上坝转转？” 　　“上坝！” 　　苏策的父母自己不认识，与其尴尬的留在这里还不如跟着苏策一起上坝，最起码能近距离感受下坝村的创收方式。 　　两人快步跟上狗子，没等苏策说话又看到田大春背着背篓从家里出来，看到苏策时笑着点头。 　　唐铁第一次来到水库大坝，刚上坝就被一排五颜六色的遮阳伞吸引目光，每只遮阳伞下面都有人，只不过有的位置是一个人，有的位置是两个人。 　　苏策已经好多天没有中午上坝了，个别跟苏策混熟的钓鱼人看到苏策出言打趣苏策越来越有老板的架势了。 　　狗子和田大春两人从挑担和背篓里往外端饭菜，趁着这个时候苏策开口了，“有个事情跟大伙儿说一下。” 　　成功吸引钓鱼人的目光后，苏策笑呵呵的问道：“前段时间杀了一头猪，应该有钓友尝过了吧？” 　　“吃着挺不错，怎么了？”有人立刻接话。 　　苏策点了点头，有吃过的人在就好说了。 　　“那头黑猪是从别的村子买来的，我亲自去看了，那边养猪主要是用板栗，饲料用得很少，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面散养的，好吃的必然的。” 　　苏策简单说了一下李家坪养猪的情况，看到不少人表露出兴趣，赶紧接着说道：“今天下午准备再杀一头，就在村里杀，你们要是有兴趣的话，走得时候带一点回去让家里人尝尝，散养的黑猪必定要比饲料养出来的好吃些，也健康些。” 　　“用板栗喂猪？小苏你没开玩笑吧？”有人笑着提出质疑。 　　“没有，吃的东西哪能开玩笑呢，真是我亲眼所见。”苏策一本正经的回答。 　　“小苏，用板栗养出来的猪，价格肯定不便宜吧？” 　　“猪肉本来就贵，小苏你可得悠着点。” 　　说话的功夫钓鱼人已经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开始吃饭，苏策认真回道：“我不知D县城猪肉什么价钱，上次杀的那头是我自己买的，折合完的成本价是23块钱一斤吧，算不算贵？” 　　已经开始埋头吃饭的钓鱼人听到这句话，不少人抬头看着苏策，散养的黑猪肉23一斤？ 　　“小苏，你别赚那么多，下午走的时候我买几斤。” 　　“小苏，给我留两只猪蹄，再给我留两斤五花肉。” 　　“小苏……” 　　田大春悄悄拉了苏策一下，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提醒道：“小策，可不能按成本价给他们，多少得加点钱，要不我们卖饭不好算账。” 　　23一斤是上次的成本价，现在生猪价格跌了，或许成本价还不到23块钱。 　　可田大春的说法又不能不考虑，稍稍迟疑之后苏策继续说道：“这样吧，一斤加一块钱，猪下水让我妈卤好，明天中午给大家伙儿加个菜，怎么样？” 　　“小苏厚道！” 　　“行，24一斤不算贵，就冲小苏的面子也得支持一下，给我留一百块钱的。” 　　“小苏，排骨我全要了。” 　　“你想得美，总共多少排骨？你一个人就想要完？” 　　“……” 　　事情说完，苏策没有多做停留，带着唐铁下山。 　　下山的路上，唐铁突然开口：“小苏，天天都有这么多人过来钓鱼吗？他们不用工作赚钱？” 　　“肯定要工作啊！” 　　苏策侧头看着唐铁，“你刚才应该看到了，有些钓位是两个人，有些钓位只有一个人。” 　　唐铁点头，更加好奇。 　　“现在钓位有限，只有二十个位置可以提供，想要来这里钓鱼的人又比较多，之前总是因为分配不均闹意见。后来有人提议合理运用资源，让大家自由结合，有人钓上午半天，有人钓下午半天。” 　　“这样的话，有限的位置就能满足更多的人。当然，也有个别经济条件比较好，时间比较自由的人，他们可以全天钓鱼。” 　　“总之，天天都没有空位。” 第81章 唐家坳隐藏的优势资源 　　刚吃完午饭李老三就来了，开着摩托三轮，肥头大耳的黑猪被拴着蹄子躺在三轮车里，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哀嚎。 　　三轮车里放着李老三杀猪的工具还有上次见过的那台磅，看到苏策出来李老三赶紧换上笑脸，他已经知道冯秀芳看不上苏策的事情了，此时面对苏策，笑容中多了一丝尴尬。 　　在刘黑娃几人的帮助下称重，称好重量之后李老三主动说道：“小苏，能不能给我现金，上次文峰就扣了我十块钱的手续费。” 　　说着，悄悄瞥了张建设一眼，似乎担心张建设不满。 　　苏策卖鱼一直都是转账，听他这么说，转头看向秦汉生。秦汉生点了点头，转身回家。几分钟后，秦汉生拿着一沓钞票出来。 　　今天这头猪比上次那头还要重，不知道是李老三故意挑选这么大的猪，还是最近这段时间猪又长胖了。 　　“小苏，现在猪贩子给的价格是13.8一斤，我帮你杀猪不要钱，拉过来的油钱……”李老三干笑着看着苏策。 　　“给你14，油钱不给了。” 　　“行，行。”李老三连连点头。 　　342斤的黑猪，总共4788，苏策爽快出钱，李老三也跟着变得大方，只收了4780块钱。 　　付完账，李老三就招呼人准备杀猪，苏策跟唐铁一起前往唐家坳。 　　…… 　　山里人，如果没有亲戚在别的村子，如果不是办事需要，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踏足别的村子。 　　苏策第一次来唐家坳，下意识地拿唐家坳跟同样只去过一次的李家坪作比较。片刻之后，他又拿唐家坳跟下坝村作比较，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唐家坳才是名副其实的山村，夹缝中生存就是唐家坳的真实写照。 　　巍峨的大山被茂密的树林覆盖，满山绿意让人心旷神怡的同时也给人神秘感，之前听唐铁说过，唐家坳附近的大山里还有不少野兽，其中不乏大型动物。 　　唐家坳人口不算少，最起码要比下坝村多很多，可他们村里的绝大部分劳动力都外出打工了，留在村里的只剩下年迈的老人和妇女儿童。 　　听唐铁说，他是整个唐家坳唯一一个留在村里的青壮劳动力。 　　进村的时候，公路两边的房屋门口散坐着不少妇女，有些人是在聊天，有些人则是围在一起剥板栗壳。 　　看到唐铁回来有人主动打招呼，称呼五花把门。 　　“二铁回来了。” 　　“二叔。” 　　“二爷。” 　　最让苏策惊奇的是，用尊称的人不少都是跟唐铁岁数相仿的人，甚至还有几个比唐铁年纪还要大的人。 　　来到唐铁家院子，停放摩托车的时候唐铁解开了苏策的疑惑。 　　“我们村全部都姓唐，是一个大宗族，我家是主脉，辈分高。” 　　唐铁说的这种情况在农村很常见，只不过有些村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吸纳了外来人口，越是偏远的地方越不容易吸纳新居民加入，宗族纯粹性也就越高。 　　唐铁家跟其他家差不多，石头围墙，青砖瓦房，唯一不同的是他家院子比别人大一些。 　　唐铁给苏策搬来板凳，在院子里坐下之后主动问道：“小苏村长，你看我们村怎么搞才能多赚钱？” 　　对于这样一个直性子人，苏策真的有点头疼，如果不是触发了任务，自己肯定不会跟他一起过来，现在只能无奈道：“唐村长，创收这种事情必须得结合你们村的实际情况，我不了解你们的情况，所以不敢直接给你出主意，最多只能给你提一个建议。” 　　唐铁以为苏策是在谦虚，满不在乎的点头：“你说，我听。” 　　中午吃饭的时候苏策就暗暗盘算怎么完成任务，可他对唐家坳的了解实在有限，再加上他肚子里也没有那么多墨水，一直没有想到有效的办法。 　　来的路上苏策也没闲着，最终想到第一次开会时屈书记说的那些话，总算是轻松不少。 　　“唐村长，我先跟你说说我们村是怎么搞的……” 　　苏策把自己接任村长后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重点讲述了自己如何利用水库资源。 　　唐铁听得很认真，特别是听到第一次卖鱼每家分了一千多块钱时，整个人都跟着兴奋。 　　“我们村人少，是好事，人少心思也就少。但也是麻烦，每一个人的想法就显得更为重要。” 　　回想这一个月的经历，其中滋味只有自己能明白。 　　苏策轻叹一声后，对着唐铁笑道：“你们村跟我们不一样，你在村里的威望肯定不低，说话自然比我这个年轻人更有力度，所以只要你们找准方向，应该很快就能搞出效果。” 　　唐铁干笑一声，村里大部分人还是听自己的，只有那几个跟自己平辈的老娘们敢指着脸数落自己。 　　“我跟你说我们村的情况主要是想告诉你，想要实现创收必须得找出优势的东西。老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是不是得先找出你们这里能拿出去卖钱的东西？” 　　唐铁似有明悟，不确定的问道：“板栗吗？” 　　苏策先是点头，又是摇头说道：“板栗算是一种方式，但咱们这里哪个地方没有板栗？只要有山，到处都是，所以板栗算不上优势的东西。你们现在就在卖板栗，你自己说说看，板栗值钱么？” 　　唐铁诚实回道，“确实不太值钱。” 　　“对啊，到处都有的东西怎么可能值钱呢？所以你得找出你们这里有，但其他地方不多的东西，只有这种东西才能真正的赚钱。” 　　苏策笑着说了一句，脑子里闪过一个视频内容，又是说道：“上次开会的时候，我好像听到屈书记说你们这里除了板栗比较多，还有山货？都是什么山货？” 　　“菇子菌类的东西。” 　　唐铁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似乎想到了什么，抬手指着苏策背后的那座山，“翻过这座山，再往深处去还有一片野茶林，老一辈人都说挺好喝的。” 　　菇子菌类，还有野茶？ 　　唐铁漫不经心的态度让苏策差点跳脚，不由追问道：“都是什么菇子菌类？你有没有野茶？” 　　或许是感觉到苏策的语气不对，唐铁愣了一下，然后起身走进屋里，片刻之后从屋里拿出一只透明塑料袋，放在苏策跟前。 　　苏策低头看了一眼，又抬头看着唐铁，“木耳？” 　　唐铁点头，“我媳妇进山的时候采的。” 　　没等苏策说话，唐铁又接着说道：“不让打猎之后猎枪就上交了，没了猎枪村民不敢深入大山，深山里面这东西很多，还有好多其他味道不错的菇子，野茶也没人敢去摘了。” 　　见苏策不为所动，唐铁又补充一句，“这种木耳早些年有人过来收，好几十块钱一斤，不让进山后就没人过来收了，也不知道现在值不值钱。” 　　唐铁说了这么多，苏策只听进去一句话——山里很多！ 　　“唐村长，这座大山后面还有很多山吗？” 　　“有啊，那些山连着神农架呢，里面有不少大型野兽，没有猎枪不敢进。” 　　唐铁的回答让苏策彻底呆住，神农架三个字就像是一颗重磅炸弹一样，直接把苏策脑子里的东西横扫一空。 　　神农架野生木耳，神农架野生蘑菇、神农架野生…… 　　一连串的名称慢慢浮现，这可都是钱啊！ 　　原本以为下坝村守着一个多年不曾打开的宝盆，熟不知唐家坳也有类似的资源，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唐家坳的资源比下坝水库更具备开发性。 第82章 去江城找销路 　　“嘿嘿……” 　　来之前还为如何完成任务发愁，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方向了。 　　“小苏，你怎么了？” 　　看到苏策双眼出神嘿嘿傻笑，唐铁伸手在苏策眼前晃了晃。 　　苏策看着唐铁，“唐村长，我似乎有想法了，不过得等我验证之后才知道能不能行。” 　　唐铁闻言一笑，赶紧说道：“那你赶紧验证呀。” 　　“唐村长，你先去别的村民家里看看，把能找到的菇子菌类都找一些过来，每样找一点就行了。” 　　唐铁直接起身朝着院子外面走去。 　　两分钟后，院子外面传来过路的声音。 　　“二铁这个时候要菇子干嘛？” 　　“谁知道呢，他要就给他呗，反正只要一点。” 　　“……” 　　半个小时后，唐铁背着一只鱼鳞口袋进入院子，脸上尽是笑意。走到苏策跟前，当着苏策的面把鱼鳞袋子里的东西倒在地上。 　　一股菇子菌类独有的气味扑面而来，有香味，也有淡淡的臭味。 　　“村里有的都找来了，要是不够我让她们再去找，你看看哪个值钱。” 　　唐铁隐约猜到了苏策的想法，此时眼睛里藏着希冀。 　　地上这些菇子菌类苏策好多都不认识，他哪里知道哪个值钱。但他清楚一点，只要带上‘神农架野生’这几个字，怎么都得比普通货多卖一点钱。 　　“装起来，赶紧装起来。” 　　唐铁憨笑着点头，一边收拾地上的东西，一边暗暗佩服屈书记。她说的没错，小苏脑子就是好使，自己天天守着这些东西都没发现机会，小苏来一趟就有了办法。 　　苏策看着唐铁，语气轻快地说道：“明天你带着这些东西去趟江城，找人问问这些东西都是什么价格，然后挑选一些产量大价格比较高的东西让村民去采摘，总比你们卖板栗赚钱多。” 　　唐铁动作一滞，抬头看向苏策，为难说道：“我不认识人啊。” 　　苏策似乎早有准备，“没事，我给你找个人，让他帮你联系一下专业做这些东西的批发商。” 　　唐铁脸色好看了一些，冲着苏策笑道：“小苏，你脑子聪明，跟我一起去吧，我怕说不赢那些生意人。” 　　苏策犹豫了一下，仔细想想最近几天自己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点头答应了。 　　两人商量好明天汇合时间，苏策就骑摩托车离开了，回到下坝村正好赶上卖鱼。 　　水产车旁边不远处，两条长条板凳支撑着两块案板，案板上摆着宰杀好的猪肉，李老三和马娟坐在案板后面。 　　看到苏策过来，马娟起身让出位置，扭头对李老三说道：“先给我割一块，我回家做饭。” 　　李老三按照马娟比划的地方动刀，准备称重的时候被苏策拦下，马娟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拎着猪肉转身离开。 　　崔炳旺站在一旁，啧啧说道：“等会儿给我割一条五花肉，这么肥的猪五花肉肯定好吃。” 　　“别等会儿了，等会钓鱼人下来你都不一定能抢到，先割一条放车里。” 　　说着，苏策又让李老三把两扇排骨剔下来，中午有钓鱼人说要排骨，得给他们留着。 　　卖鱼结束，钓鱼人成群结队的背着准备下山，看到案板上的猪肉，瞬间蜂拥到案板周围。 　　“这么肥？四指膘都不止了吧？” 　　“卧槽，真比四指厚，来，照这里砍一刀，我要了。” 　　“小苏，我的排骨留了么？” 　　情况比苏策预想中还要火爆，李老三不停分割猪肉，苏策负责称重收钱，仅仅半个多小时案板上只剩下两块靠近脖颈的猪肉。 　　“小苏，这可是好肉，那些城里人不懂，你带回去自己吃吧。”等钓友们全部离开，李老三指着案板上的猪肉冲着苏策笑。 　　因为距离刀口比较近，整块肉看着血淋淋的。苏策有些膈应的看了一眼案板上的猪肉，对李老三说道：“今天多亏你在这里帮忙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带回去吃了吧。” 　　李老三惊喜的看着苏策，赶紧点头。 　　将两块脖颈肉收起来装进三轮车，李老三这才开始收拾工具，临走的时候不忘跟苏策说道：“小苏，我给你家人留电话了，下次需要杀猪直接打电话喊我就行了，我保证随叫随到。” 　　回到家里杜月娥已经做好了饭菜，辣子炒猪肺，凉拌猪心，加上一盘炒青菜，香辣味道扑鼻而来，让人口齿生津。 　　吃饭的时候苏策把自己每天出门的事情说了一遍，苏大强皱着眉头瞪眼看着苏策，“自己的事情都没搞清楚，你还有闲心管别人？再说了，就你那两把刷子，能行吗？” 　　苏大强一开口，杜月娥也跟着开口，只不过她不是质疑苏策，而是不满看着苏大强，“你怎么好意思说这话的？小策不比你强？” 　　苏大强没搭理杜月娥，依旧看着苏策，语气稍稍缓和一些，“很多人好心帮忙，到最后反倒不落好。” 　　“我知道，我就是陪他一起去，多余的事情绝对不参合。” 　　自己触发的任务，怎么可能不管？苏策没有过多解释什么，只是说了一句让苏大强安心的话。 　　…… 　　早上七点钟，苏策来到县长途客运站，一眼就看到售票厅大门口站着的唐铁，背着昨天那只鱼鳞口袋。 　　看到苏策出现，唐铁快步迎上来，歉意说道：“我想帮把你的车票也买了，可人家说没有身份证不卖。你把身份证给我，我去帮你买票。” 　　苏策摇头，“唐村长，不用那么客气，我自己来就行。” 　　“那怎么行！你是帮忙的，没有让你往里搭钱的说法，给我。”唐铁执拗伸手，一脸坚决。 　　“我自己也有事需要去江城，这次算是顺路。” 　　苏策侧身躲开唐铁，径直来到售票窗口，看到跟在自己身边的唐铁，无奈笑道：“我有个朋友是搞水产批发的，昨天晚上已经问过了，他认识几个做调料品的商人，我要跟他聊一聊卖鱼的事情。” 　　唐铁半信半疑的看着苏策，等苏策拿到车票，推着唐铁朝候车厅走去。 　　下午三点钟，大巴车进入傅家坡长途汽车站，两人从车站出来，顾不上吃饭直接乘坐出租车前往孔令杰所在的批发市场。 第83章 让人惊讶的价格 　　来到孔令杰的门店，正好遇到孔令杰接货。大型水产车辆上面站着几个壮实男人，人手一把大抄网，水产车下面一群人拿着白色的塑料筐等待。 　　看到苏策过来，孔令杰点头打招呼：“你们先去店里歇一歇，我稍后就来。” 　　苏策没有进店，反而走向水产车。 　　他没有骗唐铁，这次过来确实要找孔令杰聊聊卖鱼的事情。上山的路基马上就要打通了，只要路基打通，混凝土很快就能铺设完毕，是时候跟孔令杰确定一下出货方案了。 　　白色塑料筐内装着一条条青黑色的草鱼，五六十公分长短，通体浑圆，目测最多也就六七斤的样子，跟下坝水库钓上来的个体差了不是一两个级别。 　　注意到苏策露出疑惑，孔令杰淡笑着解释：“这些都是供应给鱼火锅店的，个体太大反而不好卖。” 　　说话的时候，孔令杰抓起一条草鱼，仔细看了一眼之后又问道：“你看看跟你那里的草鱼有什么区别。” 　　他不说苏策还没留意，仔细打量一遍，再回忆下坝水库的草鱼模样，苏策立刻回道：“这鱼有点胖，而且颜色太重。” 　　孔令杰不置可否的点头，把草鱼丢回塑料筐，示意苏策跟他进店。边走边说：“你说的只是表面，还有几个细节没说到。比如鱼吻、腹鳍……” 　　孔令杰简单给苏策科普一下鉴别知识，进入店铺后拿起桌上的香烟递给唐铁，同时打量唐铁背着的鱼鳞口袋。 　　“现在就去调料区？”孔令杰看向苏策。 　　“行，速战速决。” 　　苏策点头。 　　因为批发市场比较大，水产区距离调料区又比较远，孔令杰开车带着苏策和唐铁。两分钟后，车子在‘姚记调味批发行’的店铺门口停下。 　　“我有不少做餐饮的客户都是从他这里拿的调味品，听说他做生意的品性挺不错的。但我跟他关系一般，你们说话时不用客气。” 　　下车的时候孔令杰主动跟苏策交代一句，然后带着两人走进店铺。 　　店铺前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调味品，其中不乏木耳香菇之类的东西，屋子里散发着浓郁的香料味道。店员起身打招呼时，孔令杰直接说明要找姚康国，店员下意识地指向后面。 　　穿过狭窄的走廊，再次变得开阔。 　　跟孔令杰店铺的宽敞明亮不同，这里光线有些暗，大白天都得开着灯光。屋子里有两张办公桌，上面摆放着电脑。靠墙的地方摆着一套老旧沙发，茶几上放着饮茶工具。 　　办公桌后面的中年男人抬头，看到孔令杰时露出诧异之色，起身笑道：“孔老板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说话的时候主动给孔令杰递上一支烟，同时不忘苏策和唐铁。 　　“谢谢，我不会。” 　　苏策婉拒，悄悄打量着这个中年男人。 　　国字脸，有些微胖，两道眉毛很是浓郁，是他五官中最容易让人记住的特点。个头没有苏策高，正好能看到他头顶稀薄的发丝。 　　坐下之后，孔令杰主动给苏策介绍，“这是姚康国姚老板，专业搞调味品批发的。姚老板，这是苏策，我的供货商。” 　　姚康国冲着苏策笑了笑，目光回转到孔令杰身上。 　　孔令杰看向苏策，苏策这才开口说道：“姚老板，今天过来是想请你帮忙鉴别一些土特产。” 　　说着，伸手碰了碰唐铁，唐铁赶紧将鱼鳞口袋拽到前面，伸手从里面掏出一个透明塑料袋，冲着苏策笑道：“昨天晚上我又整理了一下。” 　　眼看着唐铁掏出十几个塑料袋子，苏策不住点头。 　　姚康国看着塑料袋里的东西，不自觉的朝着苏策这边靠近一些，主动解开其中一个袋子，从里面掏出东西。 　　先是仔细看了一遍，而后双手捧着放在鼻前，闻过味道之后又是重复查看。似乎有了评判，姚康国放下手里的东西，再看苏策和唐铁时眼中多了一丝好奇。 　　“苏兄弟，你是想让我鉴定一下这些东西的品质，还是打算跟我供应这样的东西？” 　　苏策坦然点头，“这些东西都是山里采摘出来的，不少东西都是知道能吃，但叫不出来名字，所以想请姚老板帮忙鉴别一下。当然，如果姚老板看得上，我们可以给你提供。” 　　姚老板轻轻点头没有说话，有意无意的看向孔令杰，见孔令杰没有反应，这才笑道：“小苏，这里光线不好，咱们去外面看。” 　　说着，已经拎起几只塑料袋起身。 　　苏策和唐铁拿着剩下的塑料袋跟着姚康国走出去，孔令杰紧随其后。 　　来到店铺外面，姚康国依次打开所有塑料袋，跟刚才在屋里的动作一样，全部查看完毕之后对苏策说道：“都挺不错，你想卖多少钱？” 　　唐铁一直没说话，但他一直观察着姚康国，听他这么问，明显是打算收购，忍不住心里欢喜。 　　苏策愣了一下，“姚老板，这些东西你都认识吗？” 　　“你这话说的，姚老板可是专业的。” 　　孔令杰赶紧说了一句，对着姚康国笑道：“姚老板，这些都是什么东西？说出来让我这个外行人长长见识。” 　　听他这么说，苏策才发觉自己刚才说错话了，干笑一声不好意思的看着姚康国。 　　姚康国没有计较，笑呵呵的指着塑料袋里的东西，“黄金菇、猴头菇、鸡枞菇……” 　　姚康国如数家珍一样，苏策和唐铁懵懵懂懂，孔令杰则是一头雾水。 　　等姚康国停下，苏策连忙问道：“姚老板，这些东西的价格如何？哪一种比较值钱？” 　　唐铁向苏策投去感激的目光，然后紧紧盯着姚康国，等待他说出价格。 　　姚康国沉吟一声，指着其中两个塑料袋说道：“红菇和黑虎掌菌的价格最贵，不过也要看品质，高品质的红菇能卖到600-800一斤，黑虎掌菌价格稍微低一些，大概在300-500左右吧，品质不同价格不同，这里面讲究很多。” 　　这么值钱？ 　　苏策下意识地看向姚康国手指的两个塑料袋，唐铁眼睛里闪烁着炽热的光彩，同样低头看着地上的东西。 　　孔令杰不像苏策和唐铁反应强烈，这些东西他不经营，价值高低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所以能够保持淡定，可即便如此，也是不自觉的多看了两眼地上的东西。 　　看着苏策和唐铁的表现，姚康国摇头失笑道：“不过，这两种菌类特别稀少，属于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并不适合作为主要经营品类。” 　　这句话宛如一盆冷水泼在正处于兴奋状态的苏策头上，立时抬头看着姚康国。 　　姚康国蹲下身子，挑选出几只塑料袋，抬头看着苏策说道：“这几种的价格虽然不像红菇那么贵，但胜在常见，如果你们想从这方面赚钱的话，可以考虑这几种。” 第84章 另做打算 　　“鸡油、鸡枞、黑木耳、牛肝……” 　　这一次，不用姚康国介绍名称了，唐铁小声把姚康国挑选出来的几样东西名称说了出来。 　　姚康国点头，“野生鸡油菌100－150元一公斤，鸡枞菌180元一公斤，牛肝菌更贵400左右一公斤，至于黑木耳……” 　　姚康国迟疑了一下，目光在苏策和唐铁两人之间来回游走一圈，这才说道：“黑木耳价格比较乱，品级也比较多，顶级的价格能达到三四百一公斤，普通的一百多块钱一公斤，人工种植的价格更低，几十块钱一公斤就能买到。” 　　“当然，前面说的那些价格也不是固定的，小苏你是做生意的，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苏策轻轻点头，各行各业都有淡旺季，自然就会出现价格波动。 　　看着地上的东西，苏策心思一动，“姚老板，这些东西都是村民从SNJL区采摘出来的，如果你能收购，给我们一个实诚价，我们回去之后阻止村民进山采摘，到时候直接给你送过来。” 　　SNJL区？ 　　孔令杰瞥了一眼苏策，下坝村他去过好几次了，啥时候跟SNJL区扯上关系了？ 　　姚康国神色一怔，很快笑道：“这东西真不好说，得看你们能搞出来多少了。我说句不好听的，野生菌类的价格在这里摆着，普通百姓很难接受这种价格，一般情况下都是供应给高端饭店。” 　　“如果你们能稳定供货，我这边销售起来也有底气，价格自然好说。可若是一锤子买卖，我也不敢投入太多的精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苏策没再说话，他没有进山采摘的经验，不敢给姚康国承诺，转头看向唐铁。 　　唐铁一改平常的沉闷，脸上带着自信，指着两个塑料袋说道：“鸡油菌和木耳我们那里有很多，回去之后我就让村民进山，你要晒干的还是新鲜的？” 　　“新鲜的最好。” 　　“你说个价钱，我回去之后也好动员村民。” 　　说到价格，姚康国迟疑了片刻，十几秒钟之后才说道：“这得看你们采摘出来的品相，如果完整度比较高，没有损伤的话，我可以按照130一公斤收购。如果品相有问题，价格肯定要便宜一些。” 　　“黑木耳要干货，如果能保持现在这种品质，我给你们120一公斤，怎么样？”姚康国顺势把黑木耳的价格也说了出来，说完就看着苏策和唐铁等待答案。 　　唐铁脸色一喜，刚要开口感觉到衣服被人拉扯，不解看向苏策。 　　苏策保持着微笑，“姚老板说的价格我们记下了，我们回去考虑一下，明天给姚老板答复行吗？” 　　姚康国看着苏策缓缓点头，他猜到苏策是准备多问几家的价格了，可他却不能阻止。买东西还讲究货比三家呢，更何况是买东西。 　　互相留了电话，苏策跟唐铁将塑料袋重新装入鱼鳞口袋。 　　在孔令杰的带领下又找了几家做调味品批发的商铺，主要问询鸡油菌和野生木耳的价格。一圈转下来，也有比姚康国出价更高的老板，但他们对品质要求有点苛刻，说话也没有姚康国好听，综合对比下来，姚康国算是比较合适的合作商。 　　“咕噜噜……” 　　委屈多时的肚子终于发出抗议。 　　苏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孔令杰，“孔老板，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孔令杰笑了笑，调整方向出了批发市场。 　　吃饭的时候，苏策把修路的进度跟孔令杰说了说，问询对方什么时候开始拉鱼。 　　孔令杰似乎早有准备，点头笑道：“你上次订购的网箱到货没有？” 　　“听厂家说已经做好了，等路基打通我就让他们发货，到时候直接用施工车辆拉上去。” 　　孔令杰又是点头，“按你说的情况，道路彻底竣工估计得十月份了。这样，你先把网箱装好，到时候卖鱼的时候稍微控制一下出货量，每天往网箱里投放一些，等道路开通后我找车子过去拉鱼，争取一次性多拉一点。” 　　没等苏策回话，孔令杰又是说道：“十月份之后天气越来越凉，鱼也不好钓。可按照咱们这边的生活习惯，又到了大批量腌鱼的实话了。这可是一年之中为数不多的销售旺季，所以你得好好琢磨一下十月份以后怎么出鱼了！” 　　听孔令杰这么说，苏策心里有些慌。他自己不钓鱼，根本没考虑过天气对钓鱼的影响。现在看来，如果不想错过年前的销售旺季，就必须另想它法。 　　“小苏，做生意讲究效率，你若是想赚大钱，就必须好好考虑一下怎么合理运用水库资源。” 　　看苏策不说话，孔令杰又是轻声劝说着，“你若是想赚大钱，钓鱼只能当做副业，科学高效的生产效率才是你唯一的选择。当然，你现在刚起步，慢慢来不用着急。” 　　苏策默然点头，坐在他身边的唐铁却是面露凝重的看着孔令杰说道：“菇子菌类也分时间的，我们怎么办？” 　　孔令杰愣了一下，随后摇头：“野生菌类是大自然给于人类的馈赠，这东西能遇到就算是运气好，我不懂这些东西，回答不了你的问题，你可以问问姚老板有没有好的建议。” 　　吃完饭，孔令杰把两人送到酒店，房间是孔令杰提前预订的。 　　“孔老板，这些东西我们带着费事，你拿回去自己吃吧，别嫌少。” 　　下车的时候苏策对孔令杰说道，唐铁笑着点头，人家亲自开车带自己找批发商，还请吃饭管住宿，这点东西确实有点少，等村民采摘出新鲜的一定再给他送一些。 　　孔令杰知道这些是真正的野生东西，就没有拒绝，笑呵呵的问道：“小苏，神农架的噱头是你想出来的吧？” 　　几个小时的接触，他已经看出来跟在苏策身边的这个男人性格有些木讷。 　　“怎么说是噱头呢？” 　　苏策笑着反驳，看了唐铁一眼继续说道：“唐村长他们村子可是真正挨着大山的，大山就是SNJL区延伸过来的。采摘这些东西要翻过大山深入林区，可不就是神农架野生菌类么。” 　　孔令杰瞥了唐铁一眼，半信半疑的点头。 　　进入房间，唐铁略显担忧的问道：“小苏，你给姚老板打个电话问问……” 　　苏策知道他的担心，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姚老板的电话。 　　“小苏，野生菌类就是这样的，时节很分明，要不然也不能买这么贵。如果想长期盈利，只能靠人工培育种植，但好多野生菌都无法人工培育成功。” 　　为了让唐铁听得更加清楚，苏策故意打开免提，听到姚老板的回答，唐铁眉头紧皱，忧虑之色更浓。 　　“对了，黑木耳可以人工种植，但价格稍微便宜一些。你们要是有想法的话也可以搞一搞，价格便宜就意味着受众大，销量也大，也算是不错的收入。” 　　听到这里，苏策转头看向唐铁，唐铁脸上的沉闷一扫而空，重新浮现出笑容。 第85章 想办法提高产量 　　“小苏，你说我们怎么搞合适？” 　　电话挂断之后唐铁征求苏策的意见。 　　苏策简单想了想才回道：“唐村长，人工种植肯定是更稳妥的选择，但有一个难点，村民信不信？愿不愿意配合？” 　　唐铁轻皱眉头，之前让村民搞养殖确实是自己一厢情愿，那时候她们就极度不配合。找到板栗销路后，她们还质疑能不能行，如果不是屈书记亲自出面劝说，估计到现在也不一定能搞成。 　　种植木耳，大家都没有接触过，会有人信吗？ 　　毕竟在山里人的思想中，这种东西都是天生地养的，想吃的时候直接进山采就行了。 　　“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先让村民赚到钱，哪怕只是一点点甜头都行，必须得让她们知道在咱们眼中不值钱的东西，拿到大城市就价格不菲。” 　　苏策主动帮唐铁出主意，“现在不是还能采摘么，抓住有限的时间让村民尽量都赚到一些钱，等时节过了，这种收入突然没了，村民肯定会不甘心。到时候再告诉她们这玩意儿能人工种植。你想想看村民会怎么想？” 　　唐铁若有所悟的回道：“肯定想办法多赚钱啊。” 　　“对嘛，这不就顺理成章了么？” 　　苏策点头笑道：“已经赚到钱的村民肯定不会质疑能不能赚钱，她们最多担心种植之后能不能像之前那样赚钱。真要不行的话，你就搞个带头作用，你自己先种一批，只要你能赚到钱，村民还有可能不配合吗？到时候不得哭着喊着跟你一起搞？” 　　哭着喊着求自己？ 　　听到这几个字，唐铁眼里爆发出一团精光，想想那几个天天数落自己的婆娘，唐铁不自觉的挺直身板，嘴角也是多了一抹笑容。 　　再看小苏，不但人长得好看，脑子也是聪明的很呢，可惜自家闺女年纪太小了，要不然…… 　　…… 　　第二天上午，苏策跑了好几个地方，买了一大包吃的东西，其中最多的就是鸭头鸭脖。唐铁一路跟着，嘴上没说什么，却是暗中心疼，净骨头没肉的东西就花了好几百块钱，还不如割几斤猪肉吃着香。 　　下午回到县城，唐铁浑身充满干劲，跟苏策简单说了两句就返回唐家坳。 　　等唐铁离开之后苏策给秦岚打电话，得知她下午没课，立刻带着买回来的东西赶了过去。 　　“这么多？” 　　打开袋子看着里面的好吃的，秦岚眼睛都成了月牙，迫不及待的打开保鲜盒捏着一块鸭脖放入嘴里，几秒钟之后就开始吸溜嘴，忍受着辣味还不忘夸赞好吃。 　　“不多，你自己吃点，再给别的老师分一点，你刚上班让他们多照顾你一下。” 　　“嗯，我人缘挺好的。对了，你去江城做么事？” 　　苏策帮秦岚拎着袋子，把自己去江城的事情说了一遍，“等唐家坳搞到好吃的菇子我再给你送。” 　　“好。” 　　对于好吃的，秦岚向来是多多益善来者不拒。 　　跟秦岚分别，苏策骑着摩托车来到任永友店里。 　　看到苏策，任永友多少有点惊讶，“你今天闲了？” 　　“刚从江城回来，看着时间还早就过来看看。”苏策坐下，笑着问道，“任哥，再有十来天路基就打通了，我订购的快艇也能发货了，有没有兴趣去内库玩玩？” 　　“行啊，到时就你给我打电话，我跟你嫂子提前请假，好好在你们那玩几天。” 　　任永友给苏策递过来一瓶矿泉水，看着苏策神色有些莫名的问道：“快艇回来之后是不是要开始收费了？” 　　苏策刚拧开瓶子，听到这句话心头一动，顾不上喝水反问道：“任哥，你觉得现在收费能行吗？” 　　任永友没有回答苏策的问题，玩味笑着：“你是不是不知道你们那里的鱼在县城已经小有名气了？” 　　小有名气？ 　　苏策真不知道，可任永友又不像开玩笑，这就让苏策有了好奇心。“什么情况啊？” 　　“现在县城好几家大饭店都拿下坝水库野生鱼做主打菜了，价格可不便宜啊。”任永友似笑非笑道。 　　“不便宜是多少？” 　　“草鱼一斤３６。” 　　卧槽！ 　　苏策当场愣住，下坝水库出产的草鱼都在十斤左右，岂不是说一条鱼就要三百多？ 　　县城的工资收入苏策大概知道在什么水准，这么贵的价格太不正常了！ 　　苏策非但没有高兴劲儿，反而有些不安：“任哥，到底什么情况啊？” 　　“不知道，我也就吃过一次，味道确实挺不错。要不是自己做不出来那种味道，我肯定得去水库钓几条回来吃。”任永友笑着摇头。 　　从任永友的口气中苏策没有听出来不满，这才稍稍安心一些，可他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坐在这里了。 　　刚走到村口，正好遇到崔炳旺准备离开，苏策连忙叫住他，把任永友说的情况讲了一遍。 　　崔炳旺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这算什么啊？养殖鱼在饭店还能卖到二十多块钱一斤呢，人家饭店也是要成本的，工人工资，店面租赁费，还有杂七杂八的费用，三十多块钱一斤的野生鱼已经算是良心价了。” 　　见苏策不信，崔炳旺又是说道：“大商百货四楼有个优鱼库你知道吗？那里不是野生鱼都能卖到４０块钱一斤，不也没人说什么嘛。” 　　“你的客户都能卖到三十多块钱一斤的价格？”苏策疑惑的看着崔炳旺。 　　崔炳旺直接摇头，“肯定不能啊，普通饭店成本少，价格不用卖那么贵，再加上味道上的差异，价格肯定统一不了，只要大家都有利润不就行了么，谁还管他们卖什么价。” 　　“不是，小苏你到底怎么了？” 　　看崔炳旺表现不似作假，苏策这才笑着说道：“没事，我就是好奇，我还以为你在中间加价太高才导致卖这么贵的。” 　　崔炳旺哭笑不得的摇头，“我倒是想多加点，可那些饭店都鬼精鬼精的，利润给我卡得死死的。” 　　“我跟你说句实话，卖你这里的鱼利润是比卖养殖鱼高一些，但你这里每天的供应量有限，每天的利润基本上已经固定了，总体算下来跟我卖养殖鱼的利润差不了多少。” 　　“要不是卖野生鱼更省心，顺便还能给自己积累口碑，我都懒得天天往这里跑。”崔炳旺看似抱怨的说着，最后又是突然笑道：“小苏，咱们商量一下，等路修好之后，每天的供应量你给我增加一些怎么样？” 　　“等路修好再说。” 　　苏策没敢答应崔炳旺，等路修好之后肯定要优先供应孔令杰。再说，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提高产量。 　　回到家里，苏策在手机上搜索大型捕鱼的方法，网页打开最先出现的就是最为常见的广告。往下翻，有几条关于大型捕鱼的视频，第一个就吸引了苏策的注意力。 　　“查干湖冬捕……” 第86章 闲着没事钓个虾 　　南方人很少有机会看到大雪、厚冰，苏策第一次看到冰面上开车的画面，瞬间就被视频内容吸引。 　　马车拉着渔网，冰面上固定绞盘，大群百姓围观盛况，一条条肥硕的大鱼从冰洞口出水…… 　　这样的捕鱼方式新奇，且让人看着过瘾。 　　过瘾是过瘾，但苏策很清楚，这种捕鱼方式局限性太大，北湖地区根本用不上。 　　“别玩了，吃饭。” 　　苏策从床上下来，来到苏大强的房间吃饭，经过一个多月的修养，苏大强已经能坐起身子了，只不过不能长时间坐着，避免给腰部太多压力。 　　“翠花家明天进鸡鸭苗了，我打算买一些养着。” 　　杜月娥看着苏策，又是说道：“新房还建不建了？要是建就抓紧时间，趁着天气不冷。” 　　苏大强不满的瞥了杜月娥一眼，“老子才是一家之主，你不问我问他？” 　　“你要是能给我钱建房子，我就问你了。”杜月娥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 　　苏大强皱着眉头，“没有老子的本钱，他上哪赚钱去？” 　　说着，看向苏策，眼神里尽是警告，似乎在提醒苏策，他一家之主的地位不允许任何人动摇！ 　　苏策无声笑了笑，“建房子的事情我不懂，让我爸招呼着办吧。” 　　苏大强为苏策的识趣点头，腰板挺得更直了。 　　杜冰憋着笑，埋头吃饭。 　　…… 　　“我啥时候骗过你们？前天跟我一起过来的那个年轻人你们看见了吧？下坝村就是在他的带领下承包了水库，村民收入一天达到三百多的。” 　　几十个妇女围成半圆，唐铁站在中间，似乎看到有人面露怀疑，又是补充道：“你们就算不相信我，总得相信屈书记吧？” 　　“二铁，这跟屈书记有么子关系？”一个跟唐铁年纪相仿的妇女直接提出疑问。 　　唐铁略有不满的瞪了她一眼，妇女毫不畏惧的瞪了回来。“怎么没关系？是屈书记让我去找苏策学习的，这次去江城就是苏策帮忙找的销路，不相信的你们可以去问屈书记，也可以去问苏策。” 　　“二叔，这些菇子真有那么值钱吗？”又有人提出问题。 　　唐铁傲然点头，“这还有假？我亲耳听到的，人家老板说了，只要保证完整性，没有损伤，价格肯定给的高。” 　　说着，又举起手里的东西。 　　“大家伙儿看仔细了，明天进山主要采鸡油，当然了，要是遇到其他的菇子也要采回来，到时候都能拿着换钱。” 　　“二叔，板栗还打不打啊？” 　　唐铁扭头看着说话的人，“打啊，人家老板都付过订金了，怎么不打？你们几家依旧负责打板栗，赚到的钱你们自己分，没参与打板栗的人进山采菇子。” 　　人群中传来议论声，似乎在讨论唐铁的说法到底靠不靠谱。 　　“反正闲着是闲着，进山就进山呗，信二铁一次。” 　　“就是，二铁也是为了大家好，先信他一次，他要是敢骗咱们，等他媳妇回来就说二铁去江城偷婆娘了。” 　　“江城的婆娘多贵啊，二铁他媳妇肯定不信，要说也是说县城……” 　　唐铁狠狠瞪了挑头的那个妇女，却没敢接话，这些恶婆娘啥话都敢说，万一真给自己上眼药怎么办？ 　　“散了吧，回去都准备好干粮，明天进山。对了，别忘了带柴刀。” 　　…… 　　吃完早饭苏策慢悠悠的来到村口，刚才母亲就说送鸡鸭苗的车子来了。来到张建设整理好的场地，一辆蓝色飞毛腿三轮车停在门口，能够听到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 　　苏策走过去掀开盒子，一只只毛茸茸的小鸡仔簇拥在一起，看着就让人想要伸手抓起来一只把玩。 　　走进鸡圈，就看到杜月娥和李翠花两人站在一起说些什么，张建设和李文峰跟着一个中年男人在鸡圈里游走，不时停下说上两句。 　　鸡圈内已经摆好了水壶，每一只水壶都用窗纱围成一个两平米左右的圆圈，这是农村惯用的方法。因为鸡鸭太小，还不会自己找食，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李翠花率先看到苏策，冲着苏策点头打招呼。 　　杜月娥看到苏策过来，小声询问道：“鸡子两块三一只，鸭子两块七一只，咱们要多少？” 　　“你看着买就行了，鸭子没肉，少买点。”苏策不以为然的说了一句，看向李翠花问道，“翠花婶，怎么还不开始卸货？” 　　李翠花脸上闪过一抹担忧，“送鸡苗的老板说咱们这里有黄耗子，让你建设叔把鸡圈封严实一些。” 　　说话的时候，张建设他们已经来到身边，看到苏策张建设挤出一抹笑容，转头对李文峰说道：“你们先卸鸡子，我回去拿东西，现在就封起来。” 　　等张建设出去，几人开始卸货，因为鸡鸭都是装好的箱子，很快就把这些鸡鸭苗送进圈舍，放入提前准备好的围网中。 　　李翠花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小鸡饲料，在每个围网中倒了一瓢，很快就有小鸡小鸭围了上去，有些贪食的踩着同类的身子钻进了盛放饲料的铁盆中，叽叽喳喳叫唤不停。 　　结完账送鸡苗的老板就离开了，等他走后杜月娥找到一个刚才装鸡苗的箱子，蹲在地上开始挑选健壮的鸡苗。 　　“翠花，三十只鸡，二十只鸭，你数数。” 　　杜月娥端着挑好的鸡鸭让李翠花点数，李翠华摆手笑道：“你查过就行了，我不用点。” 　　“等会我给你送钱啊。” 　　杜月娥笑着说了一声，吩咐苏策捧起另外一只箱子回家。 　　将鸡鸭苗放入提前准备好的鸡圈里，杜月娥对苏策说道：“等会你跟小冰去河里捞点虾米。” 　　“做饭用？” 　　“喂它们用。” 　　杜月娥笑着，“给它们吃点虾米，骨头长得快，也长得结实，不容易死。” 　　苏策撇了撇嘴，这么小的东西，有必要吃那么好么。不过他没有说话，冲屋里喊了一声。得知要去合理捞虾，杜冰瞬间便来了兴趣。 　　不用苏策帮忙，自己找到一块无用的细窗纱，然后找到一根铁丝拧成一个圈，将窗纱拴在铁丝上，很快就做成一个简易的抄网，只不过是大号的。 　　杜冰忙着做抄网的功夫，苏策也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些鸡鸭内脏。 　　正准备把抄网绑在竹竿上的杜冰看到苏策拎着的东西，顿时笑道：“策哥，要不再搞两个钓龙虾的竿子吧？总不能出去一趟光伺候这些小东西了，咱们也得犒劳一下自己不是？” 　　杜冰的提议让苏策来了兴致，赶紧找出两根小拇指粗细的竹竿。钓小龙虾的工具很简单，一根竹竿一条绳子，拴上鸡肠子放入水里就行。 　　两人很快就准备好工具，杜冰扛着大号的抄网，手里拎着水桶，苏策拿着钓小龙虾的竹竿和鸡鸭内脏，还有两只简易款的抄网，主要用于捞龙虾。 　　特意挑选一处水不是很深的地方，将鸡肝和鸭肝单独取下来丢入大号的抄网，慢慢沉入水中。动物肝脏比较腥，入水之后味道散发的块，很容易吸引小鱼小虾拱食。 　　鸡鸭肠子带着臭味，反倒是小龙虾的最爱，将鸡鸭肠子拴在绳子末端，贴着河岸放入水中。 　　细竹竿韧性好，水下如果有动作的话，竹竿梢就会出现轻微的点动，有时候甚至会通过竹竿给人传递力道，这个时候就需要凭借个人经验提竿了。 　　鸡肠子入水不到五分钟，杜冰手里的竹竿就开始出现动静，能够清晰的看到竿梢一点一点的，幅度不大，但每次都很干脆。 　　杜冰冲着苏策眨眼笑道：“等会再提竿，我要一次钓三只以上。” 　　苏策正准备说他好高骛远，手指处传来感觉，再看竿梢也开始出现点动。他没有杜冰那么贪心，等了大概十几秒钟，感觉力道不是那么频繁了，这才慢慢提竿。 　　提竿的同时，另外一只手拿着简易抄网伸了出去，小龙虾出水后很容易惊慌放弃口中的食物，考验双手配合程度的时刻到了。 　　竹竿越抬越高，已经能够看到水下的鸡肠子，鸡肠子上还有两只通红的小龙虾。就在鸡肠子快要出水的一刹那，苏策左手往前伸，直接来到鸡肠子准备出水的地方。 　　正奋力撕咬鸡肠子的小龙虾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嘴巴一松跌落下去，正好落在苏策的抄网里。 　　或许是受到苏策的刺激，杜冰也在这个时候选择提竿，动作跟苏策如出一辙，小心谨慎却不失眼疾手快。 　　“卧槽！五只！哈哈……” 　　杜冰惊呼一声，或许是情绪激动，提竿的动作加快了几分，然后抄网却没跟上，有两只小龙虾成功逃脱。 　　“只要大的，把小的放了。” 　　苏策瞥了一眼，仅剩的三只小龙虾里面只有一只比较大，剩下两只明显是娃娃兵。 　　钓了十几分钟，苏策将手里的竹竿插在地上，走到旁边抬起大抄网，动作一样很慢。大抄网出水时能看到水面开始跳动，明显是小虾米感知到了危险，准备逃窜。 　　猛地加速，抄网里依旧有小虾米跳了出去，不过大部分回天乏力，被苏策捞了上来。 　　两厘米左右的小河虾，通体清亮，在抄网中挣扎着，其中不乏有特别贪吃的还依附在鸡肝上。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两人总共收获五十多只小龙虾，就这还是抓大放下，留下来的每一只都有十厘米大小，小虾米差不多也有一斤重。 　　回去的路上，杜冰略有不舍，“小河虾用油炸一下比小龙虾都好吃，喂鸡鸭太可惜了，吃完中午饭你还来不来钓？” 　　苏策摇头，偶尔钓一次可以当成乐趣回味童真，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有那功夫还不如好好研究一下如何快速提高渔获。 第87章 果然没骗人 　　纵然是大中午，茂密的树林里也感觉不到热意，偶尔穿过一缕轻风，还能给人丝丝凉爽的感觉。 　　围坐在一起的村民吃着干粮聊天，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笑容，只因为她们脚下的袋子里鼓囊囊的。 　　长时间没有进山，山里的菇子菌类随处可见，每个人都收获颇丰，唯一不好的就是鸡油菌没有采到多少，大多数都是不太值钱的东西，可即便是这样也压不住内心的喜悦。 　　唐铁抿了一口水，朝着某个方向看去，不时皱眉。 　　或许是自己表达出现了问题，亦或者是村民知道能赚钱后变得谨慎小心许多，一上午才翻了一座山，按照这样的效率什么时候才能到达记忆中的野茶林？ 　　他想去摘一些野茶出来，江城一行让他改变了以往的观念，现在看着茂密的树林，总觉得这里面还有自己不知道，但却值钱的东西。 　　“休息好了没有？休息好就赶紧出发，下午四点钟之前必须返回，要不天黑之前出不了山。”唐铁催促一声，这些婆娘明明都吃完饭了还不起身，天天聊天天扯，就没个够！ 　　“好了，好了。” 　　“你婆娘又不在家，天黑不黑有什么关系？” 　　“……” 　　明显的凉意瞬间而至，唐铁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皱着眉头想了想，转身对着散步在周围的村民说道：“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往回走。” 　　听到这句话，有人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有人则是面露不舍。但大家伙儿心里都明白，大山里潜藏着很多未知的风险，特别是夜里。 　　天色渐暗的时候，唐铁带着村民从树林里出来，进入村子唐铁让众人把采到的东西拿出来摊开，用手机一一拍照，然后发给姚康国。 　　很快姚康国就回过来电话，“照片看着挺不错的，我等会就开车过去，明天早上去你们村里。” 　　唐铁没想到姚康国如此积极，脸上喜色更浓，挂断电话之后大声对村民说道：“收购菇子的老板说明天早上来咱们村。” 　　“这么快？” 　　“真的假的？” 　　“二爷，是不是按照你说的那个价钱收啊？” 　　看着一双双殷切的眼睛，唐铁想到昨天晚上她们对自己的质疑，不由笑道：“明天你们自己问清楚，看我到底有没有骗你们。” 　　“二铁你说什么呢？我们什么时候说你骗人了？” 　　“就是，大男人怎么还跟我们这些女人计较，小心眼。” 　　“二叔，我可没说过这话……” 　　等人群散去，唐铁忍不住激动拨通了苏策的电话，把今天的情况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唐铁又想到野茶的事情，“小苏，明天进山我去找找那片野茶林，炒好之后给你送去一点。” 　　…… 　　第二天早上，唐铁早早起床，坐在院子门口看着进村的公路。等到八点钟，看到一辆白色越野车出现，唐铁赶紧起身，等车子近了，看到江城的车牌照后快步朝着公路走来。 　　跟他猜想的一样，开车的就是姚康国。 　　车子停在唐铁身边，姚康国先递给唐铁一支烟，这才笑道：“唐村长，你们的效率太高了，我还以为要等几天才能有收获呢。” 　　唐铁憨笑一声，示意姚康国下车，等姚康国下车唐铁才发现来的不止他一个人，姚康国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男人。 　　“这是我儿子，姚光。”姚康国主动介绍。 　　唐铁对着姚光点头示意，然后冲那些伸头看过来的妇女吆喝道：“都愣着干嘛，还不回家拿东西去。” 　　听到这句话，伸头观望的妇女一哄而散，小跑着回家去取东西。 　　十几分钟后，一群妇女拿着各式各样的袋子走进唐铁家院子。 　　姚康国感觉到了村民的积极性，直接开始验货。 　　半个小时后，姚康国满脸笑容，扭头对唐铁说道：“挺好的。” 　　“老板，能给什么价呀？” 　　“就是老板，你别光看东西不说价钱啊。” 　　“……” 　　姚康国没有回答村民，依旧看着唐铁。 　　唐铁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当下急道：“姚老板，咱们说好的价钱可不能变啊。” 　　村民们也是担心的看着姚康国，有些人甚至疑惑的看着唐铁。 　　姚康国不知道唐铁给村民说的什么价格，本能地以为唐铁会从中间赚一些差价，听到他这句话就明白了，这个老实人根本没有赚差价的想法。 　　“鸡油菌130一公斤，鸡枞菌160一公斤……” 　　姚康国指着地上的菇子，把每一种菇子的价格都说了一遍，不忘提前说明自己收购的标准。 　　唐铁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换上笑容对村民说道：“我没骗人吧？” 　　村民们一个个颜笑如花，很给唐铁面子点头应承。 　　“鸡油菌和鸡枞菌我把新鲜的带走，剩下这些你们晾晒成干货，积攒够一定数量我再过来拉。” 　　姚康国对唐铁说了一声，然后又对村民说道，“我车里装着保鲜盒，给你们留下来一部分，再采到鸡油菌和鸡枞菌直接放在保鲜盒里，以后我三天过来收一次。如果我有事来不了，就让我儿子过来。” 　　说完，就让姚光返回车里拿电子秤。姚光负责称重，姚康国负责给村民结账。 　　新鲜的菌类水分很足，看着不起眼的菌类重量却不少。 　　“鸡油菌873克，鸡枞菌326克。” 　　姚光报重要的时候姚康国用计算器快速计算价格，“鸡油菌一克0.13元，总共113.49元，鸡枞菌一克0.16元，总共52.16，加在一起总共165.65，给你170。” 　　姚康国来之前专门准备了不少现金，收到现金的村民笑得合不拢嘴，两样菇子就卖了170，如果加上那些需要晒干的，一天不得朝着200块钱走了？ 　　其他等待称重的村民更加急切，有人甚至出声催促姚光快点称重。 　　“鸡油菌1106克，鸡枞菌219克。” 　　“鸡油143.78元，鸡枞35.04元，总共178.82元，给你180。” 　　“鸡油菌432克，鸡枞菌168克。” 　　“鸡油56.16元，鸡枞26.88元，总共83.04元，给你83。” 　　“……” 　　随着姚光报出的数量，姚康国就会快速计算出价格，并且大声说出来，然后给村民结算现金。 　　村民们表情不一，一部分对唐铁有质疑的人昨天进山完全是应付，收获的数量明显跟大家有很大的差距。现在看到别人手里的钱，眼神里藏着羡慕。 第88章 入党吗？ 　　“二铁哥，明天什么时候进山啊？” 　　“铁叔，明天咱们早点出发，走的远点行不？” 　　“……” 　　称呼的改变让唐铁心里很是满足，等她们领完保鲜盒，唐铁这才回道：“明天早上五点钟出发，大家都麻利点，争取多走一座山。” 　　等村民们散去，姚康国轻笑着说道：“唐村长在村里的威望很高啊。” 　　唐铁嘿嘿一笑，没有接话。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卖菇子之前村民对自己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 　　“唐村长，昨天我帮你们问了问人工种植黑木耳情况，人家跟我说九月份就是最好的种植时间，如果你有想法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专业种植黑木耳的农户，你可以去跟他学习一下。” 　　种植黑木耳对环境的要求不算很高，但如果环境气候比较好的话，黑木耳的品质也会随之提升不少。 　　来之前他就提前做好了准备，如果唐家坳的条件不行，他不会把种植黑木耳的事情说出来。当他亲眼见识过唐家坳周围环境后，心里就有了想法。毕竟多了一个供货商，就多一条赚钱的渠道。 　　唐铁听他这么一说，连忙问道：“在哪里？” 　　“皖省，离咱们这里不算远，我把对方的电话给你，你先跟他联系一下。”姚康国把电话号码留给唐铁，“如果你们效率够快的话，年前应该就能赚到钱。” 　　等姚康国离开之后，唐铁立刻拿出手机拨通苏策的电话，把今天卖菇子的事情，还有村民的反应说了一遍。 　　“那就好，村民的积极性已经调动起来了，接下来就是趁热打铁争取让村民多赚点钱，等她们习惯了这样的收入，才能顺势推广种植木耳的事情。既然姚老板帮你联系了专业的人，那你就抽时间过去看看，这种事情赶早不赶晚。” 　　谁都不会跟钱过不去，村民的反应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苏策简单叮嘱唐铁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苏策赶紧唤出系统查看任务，可结果让他疑惑。 　　有了前两次的任务经验，他已经猜到系统评判任务完成的主要因素，唐家坳的村民积极性已经调动起来了，为什么任务没有显示完成？ 　　苦思冥想好一会儿，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 　　再想想任务完成的好处，苏策心思也就淡了，仔细想想自己并没有需要唐铁支持的地方，至于唐家坳村民的好感，更是华而不实。 　　反正自己该做的已经做了，至于到底能不能成功，那就得看唐铁接下来的动作了。 　　每天卖鱼，看修路进度成了苏策唯二关心的事情，看着路基一点点往上延伸，苏策反而变得更加急切。 　　“后天就能打通了。” 　　佟三娃察觉到苏策的心切，每次看到他都会主动汇报工程进度。 　　后天！ 　　听到这两个字，苏策急切的心情终于有了些许缓和，笑着点头。 　　从工地下来，苏策赶紧黄要齐，让他明天就把做好的网箱发过来。然后又给快艇销售经理打电话，让他们把快艇送过来。 　　…… 　　人口普查工作简单，但却需要耐心和细心，真正忙起来的时候会占用大量的时间。 　　好不容易统计完张湾村的人口信息情况，屈书记这才想起唐家坳和李家坪，给李少雄打电话询问工作情况，得知李家坪马上就能完成任务，不有轻松许多。 　　当她听到唐铁的回答后，眉头顿时拧成一团，刚刚放松下来的心态不由变得烦躁，“开会专门说的事情你都能忘，你到底能不能行？那你跟我说说，什么事情能让你把上级交给你的工作忘记？” 　　“啊？进山采蘑菇？” 　　听着电话里唐铁的讲述，屈书记表情变了又变，眉头也是时紧时松，直到最后露出一抹笑容，声音中也多了一丝惊喜，“真的？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屈书记赶紧起身，下楼的时候想起苏策，笑意更浓。 　　自己只不过是提了一句，没想到唐铁还真跑去找苏策学习了，最让她没想到的是苏策竟然真的提供了好的建议。 　　这年轻人，不错。 　　骑上小摩托来到唐家坳，习惯性的看向唐铁家，一眼就看到一群村民围在门口，如果不是刚才打过电话，肯定会以为唐铁又被那群妇女围攻了。 　　站在最外面的村民看到屈书记过来，立刻笑着打招呼，同时让出一条道，让屈书记进入院子 　　“屈书记来了。” 　　“屈书记，你又给咱们唐家坳办了一件好事啊！” 　　“屈书记中午留下吃饭吧。” 　　屈书记笑脸回应，心里却是暗自纳闷，这事儿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进了院子，正好看到收货老板给村民结账，瞄了一眼现金数量，屈书记嘴角弧度更大。 　　“屈书记，我真是把普查的事情忘了。” 　　唐铁讪笑着跟屈书记说了一声，看屈书记目光不在自己身上，又指着外面的村民说道：“趁着今天不进山，我等会就开始统计。” 　　屈书记摇头笑道：“不着急，先让村民把东西卖完再说。” 　　又过了十几分钟，等村民全部结完账，姚康国带着姚光离开，屈书记连忙招手示意站在外面的村民进来。 　　“收入怎么样？” 　　“好，今天卖了七百多块钱呢。” 　　“我八百多。” 　　“我六百多。” 　　“……” 　　一个个数字从村民口中说出来，屈书记心里暗暗惊讶，这么多？ 　　“不是一天的，收货老板是江城的，人家三天才过来一次。”唐铁在屈书记身边主动解释一句，语气中的骄傲不加掩饰。 　　屈书记了然点头，就算是三天的收入，平均下来一天也折合两百块钱左右了，这对农村妇女来讲已经算是非常可观的收入了，甚至比县城的工薪阶层都要高出许多。 　　陡然间，屈书记心情大好，唐家坳这个老大难终于开窍了！ 　　跟村民说了一句鼓励的话，等村民散去之后，屈书记忙问道：“这些蘑菇是常年都有，还是分季节的？” 　　“分季节的啊。” 　　唐铁似乎猜到屈书记的心思了，又补充道：“除了冬天没有，其他时候都有，只不过夏天和秋天更多一些。不过没事，我们还有其他准备。” 　　屈书记暗暗点头，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什么准备？” 　　唐铁把人工种植木耳的打算说了一遍，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语气中也多了自信，“下坝村靠水库赚钱，李家坪搞养殖赚钱，那我们就搞种植。” 　　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屈书记，你说的没错，苏策脑子真的好使，人也好！” 　　说到苏策，屈书记也是跟着点头，心里暗道这个年轻人总会给人惊喜。 　　同时，她又想到一件事。 　　这几天光顾着普查人口信息了，介绍苏策入党的事情竟然给忘了。 　　“行，找到合适你们的创收方向就行了，好好干争取让村民过个好年。但是有一点，创收的时候不能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抓紧时间把普查工作搞好。” 　　屈书记交代两句之后骑车离开，经过张湾村却没有拐进村委大院，而是朝着下坝村的方向继续前行。 　　或许是心情好，屈书记一路轻哼着歌曲，下公路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村口河滩位置多了一栋圈舍，不自觉的多看了两眼。 　　摩托车开进村里，停在苏策家门口，正好看到苏策的母亲坐在大门下面择菜。 　　杜月娥看到屈书记微微一怔，随后点头打招呼。 　　“阿姨，苏策在家吗？” 　　“在。” 　　杜月娥回了一句，起身朝里面走了两步，对着屋里喊道：“小策，书记来了。” 　　苏策正跟严守信打电话请教安装网箱的事情，听到杜月娥的声音从屋里走出来，看到大门下面站着的屈书记，下意识地皱眉，她来干什么？ 　　告诉严守信自己有事稍后再聊，挂断电话苏策走了出来。 　　屈书记将苏策的表现看在眼中，特别是苏策看到自己时的第一反应，心里暗骂苏策是个小气的男人。自己之前只是质疑过他，他就记仇了，每次见自己都有不耐烦的感觉。 　　不过，屈书记没打算跟苏策计较，反而笑呵呵的看着苏策，“苏策，你想入党吗？我给你当介绍人！” 　　听到这句话，反应最大的不是苏策本人，而是准备收拾东西进屋的杜月娥。 　　手里的菜筐跌落地上，杜月娥愕然的看着屈书记，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重新捡起菜筐，快步朝里面走去，临走的时候还给苏策丢了一个眼神。 　　苏策同样惊讶，怎么突然间就提起入党的事情了？ 　　他知道入党的意义，正因为这样，他更加怀疑，这里面是不是藏着陷阱！ 　　那么多人哭着喊着要求入党都没机会，自己不出家门就遇到了这种好事？ 　　“入党干啥？” 　　犹豫了片刻，苏策最终还是决定问个清楚。 　　苏策的反应让屈书记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顿时没好气的说道：“入党当然是更好更方便的为群众服务啊！” 第89章 快艇回来了 　　屈书记说的理直气壮，但苏策却不这么认为。 　　难道不入党就不能为群众服务了？那自己现在做的这些算什么？ 　　很显然，屈书记说的不是真话！ 　　越是这样，苏策心里越是没底，他虽然社会经验不丰富，但也是什么都不懂，天上掉馅饼这种事情他不相信。 　　“需要我做什么？” 　　谨慎小心无大错，苏策狐疑的看着屈书记，不知怎么地就想到了年少时看到的一句电视剧台词，张无忌他妈说过的那句至理名言——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屈书记简单思考之后回道：“其他方面我都了解过了，你没有不符合条件的地方，只需要写一份入党申请表就行了，剩下的事情我会帮你办好。” 　　这么简单？ 　　苏策眼珠子转了一圈，迈步走到毛爷家门口，把毛爷喊出来之后当着屈书记的面问询毛爷入党的事情。 　　毛爷看了屈书记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就变成了喜悦，拍着苏策的肩膀说道：“入党是好事，有机会就得上。” 　　说着，又转头对屈书记说道：“屈书记，我也是老党员了，苏策的入党介绍人可以写我的名字。” 　　屈书记点头，冲着苏策哼道：“大男人别磨磨唧唧的。” 　　毛爷是趁机推了苏策一眼，还不忘给他使眼神，眼神中带着怂恿意味。 　　屈书记的态度苏策可以不用考虑，主要是毛爷的表现让苏策安心不少，入党总归不是坏事，自己怕个什么呢。 　　“行！” 　　屈书记笑了笑，话锋一转问道：“路修的怎么样了？” 　　入党的事情在前，苏策也不好意思冷脸相向了，坦然道：“明天路基就打通了，真正修好还得二十来天吧。” 　　屈书记连连点头，修路的效率还是挺高的。想到开会时李少雄说苏策买了船，屈书记再次问道：“你买的船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之后是不是就能提高产量了？” 　　她不关心苏策能赚多少钱，她只是好奇下坝水库到底有多大的潜力，能带动多少百姓。 　　“今天已经发货了，估计这两天就能到。” 　　这种一问一答的方式苏策很不喜欢，回答了两个问题之后就变得索然无趣，耐心也跟着消失。 　　屈书记似乎察觉到了苏策的心思，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扭头看向毛建军，“毛叔，我刚才进村的时候看到河滩哪里建了一栋圈舍，你们也准备搞养殖？” 　　毛建军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养些鸡鸭好供应那些钓鱼人吃饭用。” 　　屈书记这才恍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扭头看过去，见一个胖乎乎的年轻人端着饭碗出来。 　　杜冰多看了屈书记两眼，这才对苏策说道：“策哥，吃饭了。” 　　苏策如释重负，迈步就要往院子走，上次的教训历历在目，他可不敢再客套了。 　　屈书记白了苏策一眼，真小气！ 　　“苏策，你别忘了上次开会的事情，人口普查工作必须抓紧时间。” 　　说完，跟毛建军打了招呼离开下坝村。 　　“哥，这女的是谁？哪的人？”杜冰笑嘻嘻的看着苏策。 　　“吃你的饭吧。” 　　苏策没好气的怼了他一句。 　　吃完午饭，苏策找毛爷请教入党申请书怎么写，在毛爷的指点下拼凑出一篇看起来字数不少的入党申请书。 　　趁着中午这段时间大家都没事，顺便做一下普查信息。 　　下坝村人口不多，信息统计的很快，仅仅半个多小时，各家各户的人员信息情况就统计好了。 　　…… 　　快艇送达的速度超乎苏策的想象，前天晚上打的电话要求送货，今天中午就送达了，比网箱到达的速度都快。 　　上次接待苏策的销售经理也过来了，跟着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两个技术人员，负责教授苏策养护知识和注意事项的。 　　快艇对于下坝村来讲可是新鲜物件，村里所有人都出来围观苏策购买的快艇，就连苏大强也被杜月娥搀扶着来到大门口。 　　“苏老板，要不要去水库试一试船？” 　　销售经理注意到苏策热切的眼神，立刻猜到苏策的心思。 　　“行，试试。”苏策快速点头。 　　车子驮着快艇来到山下，佟三娃找来挖掘机，让挖掘机的前臂挑起捆绑快艇的粗麻绳，缓缓朝山上开去。 　　为了防止快艇在空中摇摆，还特意在快艇旁边栓了两根绳子，由人拉扯着。 　　几分钟后，挖掘机来到坝上。 　　钓鱼人顺着声音扭头看过来，看到崭新的快艇后，不少人都来了兴趣，从钓台上下来快步来到挖掘机停靠的位置。 　　“小苏，这是你买的船？” 　　“这船漂亮，嚯，能坐六个人呢！” 　　“小苏，既然船回来了，明天是不是能去内库玩了？我先预定一个名额。” 　　钓友们你一言我一语，挖掘机在船厂技术员的指示下将船慢慢放入靠近岸边的水中，然后被拉扯绳子的人使劲拽到岸边。 　　柴油是从佟三娃那里借来的，技术员率先登船，仔细检查一遍，顺利发动机器之后冲苏策点头示意。 　　“座位下面配备的有救生衣，苏老板上去体验一下？”销售经理适时说话。 　　苏策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住脚步，回头冲着杜冰和秦汉生招手，同时看向围观的钓友，“有没有水性好的，上来两个咱们一起试试船。” 　　“我来。” 　　“我来。” 　　“我是浪里白条，小苏，给我一个位置。” 　　钓友们瞬间拥挤过来，第一次试水，保险起见苏策没敢让船满负载航行，挑选两个比较靠前的钓友，各自穿好救生衣后由技术员驾驶快艇朝着内库出发。 　　平静的水面瞬间被劈开一道水痕，带动波浪朝着左右涌开。 　　发动机噪音不算大，不影响船上人员交流沟通，随着速度的提升，船身在水面上上下起伏，节奏感很强，给人一种乘风破浪的感觉。 　　杜冰之前就跟苏策说过快艇回来之后他要学习开船，上船的时候就挑选了一个距离驾驶员最近的位置，眼睛一直盯着驾驶员操作。 　　眼看着大坝在视线中越来越远，大坝边上的钓鱼人也逐渐变成一个个小黑点，平时看不见的湖库风光也开始出现在眼前。 第90章 内库钓位不理想【还欠14章】 　　受条件限制，下坝村的村民从未深入探索过下坝水库，这是第一次深入水库内库。 　　苏策不止一次在手机地图上查看过下坝水库的形状，可当他亲眼看到内库的景象，依旧忍不住发出感叹。 　　最大的感觉就是内库的水质更加清澈，能见度远超大坝附近，驾驶员遵从苏策的吩咐将船开到距离山体岸边近处，甚至能看到来不及逃窜的鱼儿在水底游动。 　　“太漂亮了！” 　　某一为钓友忍不住感慨，山体陡坡之上遍布着各种植被树木，不时能看到禽鸟从林中起飞，在水面上盘旋。 　　水面变得愈发宽阔，是大坝宽度的几倍还要多，用天水一线形容都不为过。偶尔有大鱼跃出水面重重落下，溅起一道道涟漪扩散，更让人神之向往。 　　“小苏，咱们去这里，这个地方水面窄，应该能开发出来好的钓位。”一个钓鱼人指着手机上的地图一角示意苏策。 　　这是一个分叉，从地图上来看水面不算宽阔，在钓鱼人眼中却拥有优质钓位的潜力。 　　苏策将手机展示给驾驶员，驾驶员大致看了一眼，然后分辨方向加速朝着目的地赶去。 　　地图上看起来不算宽阔，到了地方才知道，这里并不算窄，最少也得有五十多米的宽度，湛蓝的水质根本看不到底，可想水有多深。 　　几个钓友扫视周围地形，有人找到心仪的钓点后立刻在地图行标记位置，连续转悠了好几个地方，每个钓鱼人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才驾船返航。 　　回去的路上，杜冰终于壮起胆子对驾驶员说道：“大哥，能不能让我试试？” 　　驾驶员瞥了他一眼，然后看向苏策。 　　“你要是方便的话教教他怎么开船。” 　　看苏策没有异议，驾驶员降低速度，然后把位置让出来，站在杜冰跟前一步步指点他如何操作。 　　杜冰听得很认真，在驾驶员的指点下操控船只，速度尽管不快，但却稳当不少。 　　十几分钟后，杜冰似乎来了自信，速度开始提升，没多大一会儿，船头在水浪的作用下开始一上一下的跳动。 　　“慢点。” 　　苏策抓着扶手，赶紧制止他的行为。 　　“小苏，我给你提个建议。” 　　眼看着快要回答坝边了，有钓友突然开口。 　　“咱们刚才看到的地方还不到整个水库的十分之一，可这些地方的地形大致相同，山体水库特征太明显了。” 　　钓友面露愁容，看到苏策眼中的疑惑，不得不继续说道：“坡度太陡，水质太清，钓近处不容易出大鱼，钓远处水太深，而且钓台搭不过去。总之就是不方便！” 　　“对，老黄说的不错，这确实是个问题，真要比起来，说不定还不如大坝旁边的鱼情，当然，这都是猜测，没有试钓之前谁也不敢保证。”又有钓友开口。 　　再看其他钓鱼人，也是跟着点头附和，这让苏策心头一紧。 　　修路买船就是为了开辟更多的钓位，让更多的钓鱼人过来，听他们这么说，难道行不通？ 　　“你说的建议是什么？” 　　“我建议你买一些浮筒，咱们自己搭建固定的浮台，最好每个浮台能容纳三到五人一起作钓，这样既能保证钓友的安全，也方便你们送饭收鱼，最关键的是能解决钓位不利的问题。” 　　最先开口的那个黄姓钓友说出自己的建议，稍稍停顿一下接着说道：“我去其他水库玩过，有些地方就是这样搞的。” 　　“对，万峰湖那边也是这样搞的，甚至还有搞筏排的，玩起来更爽。”有钓友附和。 　　钓友的建议让苏策心动，想到订购网箱时黄要齐给自己推荐的那些浮筒，快速点头：“行，回去之后我就定一批浮筒。” 　　回到坝上，那些没有上船的钓友再次围拢过来，纷纷询问内库的情况。不用苏策开口，船上的几个钓友主动担起解说员的职责，将内库的情况大概介绍了一遍，顺便把搭建浮台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可以的，小苏，搭建浮台的时候说一声，我们过来帮你干活，顺便帮你参考一下浮台搭建的位置。” 　　“对，小苏不钓鱼，不会选钓位，这活儿还真得咱们自己动手。” 　　“小苏，浮台的事情以后再说，明天能不能让我进内库试钓一下，我不怕条件艰苦。” 　　“算我一个，我去帮钓友们测试一下鱼情。” 　　苏策想都没想直接点头，“只要你们愿意，不就是跑一趟那么简单的事情么，有什么不行的。” 　　闲聊的时候挖掘机把另外两条船也送了上来，技术员检查船只的时候杜冰直接跟了上去，明显是想多学点东西。 　　苏策没有阻拦他，反正以后离不开开船的人，他既然有兴趣正好让他试一试。 　　驾驶员开船带着杜冰在不远处的水面学习，苏策拿出手机对着停靠在岸边的两条船拍摄视频。 　　“上山的路基已经打通，快艇今天就位，刚才已经带着几位钓友探索了一部分内库，这两天会持续更新下坝水库内库的情况，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点一点关注……” 　　将视频上传，想到上次给任永友发出的邀请，苏策赶紧给他发去信息。 　　很快就收到任永友的回复：“明天等我。” 　　“苏老板，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回去了，给你留下一个技术员，等两天你们这边熟练操作了，再让他回去就行。” 　　销售经理来到苏策身边，看着水面又是说道，“苏老板，以后如果有需要，及时给我打电话，我们不但生产小船，稍微大点的捕鱼船也可以定做的。” 　　苏策点头，“今天别走了，晚上我请你们吃饭，正好尝尝我们这里的鱼。” 　　销售经理却是摇头笑道：“苏老板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还有很多工作等着我，身不由己啊。下次，下次有机会一定多留两天。” 　　看他拒绝的干脆，苏策也没有继续客套，陪着销售经理下山，送他出村。 　　不知不觉中，又到了背鱼的时间。 第91章 一天八百 　　之前为了积累粉丝数量，苏策让钓友关注了自己的短视频账号，快艇入水的视频被很多人看到，结果就是联系苏策报名的钓鱼人数暴增。 　　平时每天也就二三十个人一起钓鱼，现在就已经突破了五十人，这让苏策很是开心，快艇果然没有白买。 　　可随之而来的问题也让苏策暗暗苦恼。 　　一条船一次只能乘坐六个人，这还是不算装备的情况下，算上装备的话一次最多只能运送四个人。联系苏策的钓友直接说明自己想要去内库试钓的想法，大致估算一下起码得有二十多个人。 　　说起来也不算特别多，关键是能开船的驾驶员少。 　　想想刚才杜冰的表现，苏策暗自嘀咕，开船应该不难学吧？ 　　背完鱼，苏策拦住除了狗子叔之外的村民，让驾驶员带着他们重新上山学习驾船技术。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这是苏策的想法。 　　一直到天色昏暗，所有人都亲自体验过开船的感觉后，苏策才带着大家一起下山。回到家里，想到搭建浮台的事情，给黄要齐打了一通电话，订购一批浮筒，让他尽快发货。 　　“黄老板，你们能不能派个熟练工人过来帮我们安装，我负责工人的出差费用。如果效果不错的话，我近期再定制一批货。” 　　“行，每天让工人随着浮筒一起出发。” 　　敲定好浮筒的事情，苏策开始畅想明天的收获。 　　二三十个人一天都能钓上来两千多斤鱼，明天能不能突破五千斤？ 　　想到这里，苏策赶紧打开手机查看物流信息，看到网箱已经到达市区，并且从市里出发，苏策这才安心不少。 　　“策哥，黑娃叔要请技术员喝酒，让我回来喊你一起过去。” 　　…… 　　第二天，天光微亮时下坝村已经变得热闹非凡。 　　粗略估算最少也得有五十多个人，每个人都携带着钓鱼装备，而且还有人陆续赶过来。 　　为了不耽误时间，苏策只好去毛爷家里把还在熟睡的技术员叫起来，或许是昨天喝的有点多，技术员明显有些精神不振，但还是配合起床。 　　等技术员状态恢复了一些，苏策赶紧安排钓友登船。 　　“哥，我能行的，开慢点就行，肯定没有问题。”杜冰跃跃欲试的说着。 　　“不行，你那半吊子水平太不保险了。” 　　苏策直接拒绝杜冰，说完又是补充道：“技术员这几天不走，你们多跟他学习学习。我不怕烧油，只有一点要求，尽快熟练掌握驾驶技术。” 　　杜冰看着愈行愈远的快艇，眼神里说不出的失落。 　　钓鱼快要运送完毕的时候任永友才背着大包小包出现，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年纪相仿的同伴，跟他一样携带了大量装备。 　　任永友气喘吁吁的放下装备，看着苏策抱怨道：“你说你没事发什么视频，凌晨三点钟电话就开始响，都是过来添置装备饵料的，还有一些人明明今天不过来钓鱼，非要让我提前把东西给他们配齐，净耽误我的时间。” 　　任永友看似抱怨，嘴角却是带着笑容，很显然他真实想法并非如此。 　　看着岸边还有几个钓友在等待，还有坝边停留的两艘船，任永友不解问道：“明明有船为什么不开？” 　　“没人会开……” 　　“我会开，你不让我开。” 　　苏策的话没说完就被杜冰幽怨的声音打断，狠狠瞪了杜冰一眼，又跟任永友解释道：“这小子刚开始学，技术还不熟练，我怕他毛毛躁躁的出事。” 　　任永友点头，苏策的考虑是对的，万一真出点差错，谁也担不起责任，还不如稳妥一点。 　　说话的功夫，快艇返回，翘首以待许久的钓友赶紧登船，没有丝毫谦让的想法，任永友也很规矩的没有跟他们挣抢。 　　等最后一批钓友上船，苏策赶紧下坝，刚才他接到物流发来的信息，网箱到货了。 　　来到县城，让物流帮忙联系了一辆小货车，带着网箱返回。 　　把网箱卸在大门下面，苏策给司机结账，结完账喊着田大春和刘黑娃抬起一张网上坝。 　　之前苏策跟严守信请教过网箱安装方式，今天正好先试试，也能把钓上来的鱼存放进去。 　　“哥，你到底行不行啊？” 　　杜冰嫌弃的看着苏策，本该规规整整的网箱在苏策手下竟然成了奇形怪状的存在。 　　苏策脸皮发烫，听严守信说起来很简单的事情，到自己手里怎么就变得如此麻烦。感觉到身边几人异样的目光，苏策没敢继续撑下去，直接给严守信发了一个视频通话请求，最终在严守信的指点下把网箱安装成功。 　　“呼……” 　　累了一身汗的苏策长呼出一口气，看着方方正正的网箱露出笑容。 　　网箱安装的地方距离坝边只有二十多米，主要是为了方便存鱼，也方便将来出鱼。 　　杜冰缠着技术员学习驾船技术去了，田大春和刘黑娃则是回家帮忙做饭。 　　“小策，确定好哪天开始动工了没有？” 　　苏策扭头看向秦汉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苏大强的效率很高，已经找人过来看过了，而且有了大致想法，现在就差找个良辰吉日。 　　“后天，后天扒旧房。” 　　秦汉生了然点头，跟着说道：“等你家扒完我也扒，其他几家也得催一催，要干就一鼓作气。” 　　苏策笑了笑，他有自己的打算。 　　其实苏大强最早挑选的日子就是今天，只不过被苏策拒绝了。 　　田大春他们几家虽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但也不能相信他们会无条件配合。 　　之所以往后拖延两天，就是为了让他们看看有船之后能多赚多少钱钱，只有让他们看到更大的希望，他们才不会跟自己对着干。 　　两天的时间，应该够用了。 　　今天的情况足以说明苏策的打算是对的，没看到田大春和刘黑娃两人干活的时候一直带着笑容？ 　　这还是在公路没有修好的前提下，等公路修好了，来的钓友只会更多，苏策不相信他们舍得放弃这么大的收入。 　　…… 　　“九只应该够用了。” 　　刘黑娃看着地上已经不再挣扎的公鸡，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转身进入厨房从地锅里舀出烧好的热水。 　　给鸡褪毛的时候，刘黑娃双眼出神。 　　早上他跟田大春就数过了，今天总共来了六十八个人，不对，最后又来了两个，是七十个人。一家负责三十五个人的饭菜，一个人按照四十块钱的标准就是1400块钱的收入，这还不算修路工人。 　　今天一天的纯利润能突破八百块钱吧！ 　　按照八百块钱计算，一个月就是两万四，一年…… 　　“嘿嘿。” 　　想着想着，刘黑娃不自觉地就笑出了声。 第92章 价格都是炒出来的 　　这是干劲十足的一天，刘黑娃和田大春两人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哪个是修路工人的饭菜？” 　　“东边那个肉少的锅里，肉多的是给钓鱼人的。” 　　刘黑娃仔细看了一眼，把修路工人的饭菜送过去，然后带着胖玲，跟着狗子一起上山送饭。田大春两口子各自背着背篓，一样朝坝上走去。 　　“黑娃，以后吃饭的人越来越多，狗子一个人肯定不够用，我打算把田浩叫回来帮忙。” 　　田大春和刘黑娃两人走在最前面，俩人的婆娘跟在后面，狗子一个人挑着担子走在最后。田大春压低声音继续说道：“这样就能把狗子那份钱省出来，你觉得呢？” 　　刘黑娃斜眼瞥了田大春一眼，最早让狗子送饭是毛叔定的，后来苏策也专门强调过这件事，意思很明显，你们吃肉，让狗子跟着喝汤。 　　他对这件事没有什么抵触的，本来嘛，给狗子的工钱也不算多，还能省去上下山的辛苦。现在听田大春这么一说，想想还真是不能光指望狗子一个人。 　　“那我也给刘通打电话，让他回来帮忙。至于狗子，我觉得还是保持现在的样子挺好。” 　　刘黑娃的回答让田大春皱眉，就两家做饭的，如果刘黑娃不配合，自己一个人怎么能行？ 　　几人来到山上，一眼就看到杜冰坐在坝头。 　　刘黑娃诧异问道：“小冰吃过饭了？” 　　杜冰手里拿着一瓶冰镇矿泉水，喝了一口水拧紧瓶盖，起身回道：“还没吃，我哥同意让我开船给里面的人送饭了，顺便看看里面钓鱼钓的怎么样。” 　　说着，就让刘黑娃和田大春把给里面钓鱼人准备的饭菜装上船。 　　杜冰没敢开的太快，慢悠悠的给所有人送去饭菜，得知内库钓到不少鱼后欣喜返回。 　　回到家里，杜月娥把提前给他留好的饭菜端上桌，杜冰一边吃饭一边跟苏策汇报情况。 　　…… 　　“坝边的鱼背下去，里面钓到的鱼直接装入网箱。” 　　下午干活的时候苏策跟着一起来到坝上，叮嘱一句之后让技术员和杜冰分别开着一条船前往内库。 　　钓鱼的人数一多，干活的人手就显得不够用了。 　　好在苏大强已经能下床了，杜月娥就担起监督称重收钱的工作。 　　半个小时后，技术员率先开船回来。 　　快艇靠近坝边，船舱里五只鱼护装的满满登登，瞬间就吸引了在大坝边上作钓的钓友。 　　“师傅，这是几个人钓的？”有钓友看着技术员问道。 　　“十几个人的吧，具体没数。” 　　听到这个回答，提问的钓友不再说话，十几个人钓这么多跟大坝这里差不多嘛。 　　苏策上船，快艇开到网箱旁边，苏策讲鱼护里的鱼丢进网箱。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杜冰开船回来，大老远的就开始吆喝。 　　“哥，任老板搞到一条大鱼！” 　　苏策还没说话，坐在坝边的钓友就大声问道：“多大？” 　　杜冰开船靠近网箱，脸上带着激动之色，“不知道，我过去的时候任老板说溜了半个小时都没看到鱼，肯定是条大家伙。” 　　半个小时都没看到鱼？ 　　听到这句话，大把边上的钓鱼人坐不住了。 　　都是经验丰富之人，半个小时还不出水，这条鱼肯定小不了。 　　今天可是内库第一次钓鱼，第一次打窝就遇到大鱼，是运气还是内库大鱼多？ 　　又过了半个小时，大坝边上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卧槽，任老板真的搞到一条大鱼，朋友圈发视频了！” 　　苏策赶紧掏出手机，点开朋友圈就看到任永友呲着牙躺在地上，他身前有一条青黑色的大鱼，嘴巴一张一合。 　　“小苏，每天我也要去内库作钓，任老板选的这个小岛就挺不错，我先预定一个位置。” 　　“小苏，让不让打海竿？我溜鱼技术不太好，海竿保险一些。” 　　“小苏……” 　　不光是现场的钓友开始骚扰苏策，手机里也多了很多条信息，都是今天没过来的钓友发来预定位置的。 　　忙活了两三个小时，总算把今天的渔获归拢好了。 　　背下去的鱼有多少苏策不太清楚，但他知道，网箱里的鱼绝对比之前任何一天卖的鱼都要多。 　　今天去内库作钓的人有不少都做好了长期作钓的准备，只有十几个人带着装备回来了。跟着钓友一起下山，还没来到山下口袋里的手机就是一震，看了一眼转账金额，苏策嘴角上扬。 　　崔炳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苏策下来，赶忙拉开车门跳下来，“小苏，明天给我多放一点货吧。” 　　“你要多少？” 　　“四千斤行不行？” 　　崔炳旺希冀的看着苏策，生怕他不同意，又是补充道：“我已经跟客户打了招呼，说你们这里最近就能提高供货量，他们都给我交过订金了，你不能让我失信于人吧？况且你之前也答应给我多放一点货的。” 　　“行，那你明天早点过来拉鱼。” 　　等崔炳旺走之后，苏策给孔令杰发去信息，大致说了一下今天出鱼的情况。 　　“你先给我留着，等两天我安排车子过去，先拉一万斤让客户试用一下。等路修好，我这边差不多能把热度炒起来，到时候再大批量拉鱼。” 　　看着孔令杰回复的信息，苏策有些纳闷，卖鱼还需要炒热度？ 　　…… 　　或许是长时间作钓打窝的作用，第二天内库的收获明显比第一天多了很多。满足崔炳旺的要求之后，网箱内的存鱼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不少。 　　孔令杰说是两天，第三天才带着水产车过来，孔令杰安排的水产车明显比崔炳旺找的车子大了几倍。 　　苏策也不知道网箱内有没有一万斤，反正把整个网箱都清空了，再加上当天钓友的收获，全部背下山。 　　中午吃过饭就开始干活，一直持续到傍晚才称重完毕。 　　“算好了，总共11327.9斤。” 　　每一次称重都有记录，苏策将算好的数字报出，孔令杰又单独核算一遍，确认无误后两人写了一张货物交割单，各自签名。 　　孔令杰这次要的全部都是草鱼，按照之前说好的价格11块钱一斤，这一车鱼总价值124606.9元。 　　十二万，相比起孔令杰提前支付的货款，零头都不到。不过，等频繁出货后应该很快就能把货款冲抵完。 　　“孔老板，你上次说炒热度是什么意思？” 　　搞完手续后，苏策好奇问了一句。 　　孔令杰点上一支烟，神色莫名的笑了笑，“小苏，前些年的时候你听说过清江鱼吗？” 　　前些年？清江鱼？ 　　苏策仔细回忆，随后摇头。 　　孔令杰又是笑着说道：“清江鱼就是咱们北湖清江库区的特产，别说你了，大部分北湖人前些年的时候都不知道清江鱼。现在看看，大部分鱼火锅店都在用清江鱼作为主打菜品。” 　　“为什么这么火？不还是炒出来的热度么？价格也是一路攀升，现在随便找一家鱼火锅店，清江鱼一斤都得买几十块钱。” 　　说到这里，孔令杰嘴角一勾，“养殖的鱼都能卖那么贵，纯正的野生鱼为什么不好好炒一把？” 　　他这么说，苏策瞬间就明白了。 　　怪不得今天孔令杰只拉走一万斤，剩下的要等公路修好，这就是传说中的饥渴营销吗？ 第93章 妇女总动员 　　苏策没学过营销，但他能感觉到，孔令杰就是这样的想法。 　　因为苏策也有意无意的这样搞过一次，给崔炳旺供货不就有异曲同工之妙么？要不然价格怎么涨上来的！ 　　孔令杰带着水产车离开了，下坝村再次进入重复而忙碌的日子。 　　…… 　　“铁叔，近处都被咱们翻了几遍了，收获越来越少，咱们是不是该往深处再走走。” 　　最近这段时间唐家坳的村民积极性越来越高，甚至一度超越了始作俑者唐铁，每天天不亮就有人在唐铁家门口喊门。 　　连续多日的采摘，近处的林子都被村民翻了多遍，纵然是菇子菌类生长速度快，也扛不住这么高的采摘频率。 　　眼看着收入一天比一天少，终于有村民憋不住找唐铁提要求了。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上，“就是，二铁，咱们再往里面走走吧。” 　　唐铁整理着炒制好的野茶，小心翼翼的装进盒子里。他找到野茶林了，只不过错过了最好的采摘时间，只能退而求其次挑选一些相对娇嫩的小芽子炒制成茶。 　　收好茶叶，唐铁这才抬头，苏策说的没错，一旦村民习惯了高收入，就不舍得放弃。现在不就已经露出苗头了么？ 　　“早上四点钟不到就出门，下午四点开始返回，已经是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了，再远的地方根本到不了，又不能在山里过夜，你们说还能怎样？” 　　找上家门的几个村民面面相觑，她们只是不愿意收入降低，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些。在她们心里，近处菇子少了就往远处，只要愿意多跑一些地方，总会把收入提高上来的。 　　听唐铁这么一说，大家才恍然明白，不是自己走得不够远，而是能力限制了她们的收入。 　　在山里过夜肯定是不可以的，危险性太高！ 　　“二铁，法子是你想出来的，你再动动脑子好好想想呗。” 　　“就是，实在不行你去找屈书记，让她也帮忙想办法。” 　　唐铁看向说话的人，苦笑道：“屈书记要是有好办法，还能让我去找苏策？” 　　唐铁的话让院子里的几个妇女怔住，随后露出欢喜之色，对呀，下坝村那个年轻人脑瓜子好使。 　　“你不说我们都忘了，你去找下坝村那个年轻人，他不是脑子好使么，让他再来一趟。” 　　“对，老话都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还找他！” 　　“……” 　　看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唐铁心情突然变得复杂。 　　这些人不懒惰，起早贪黑进山忙活一天从没有人喊过累，她们最大的毛病就是打一鞭子走一步，缺乏主动积极性。 　　把赚钱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非但没有羞愧的感觉，反而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都别说了，我下午去下巴村一趟。” 　　唐铁莫名的心情烦躁，闷声吼了一句，院子里的几个人同时闭嘴，欣喜看着唐铁。 　　“把你们昨天采到的鸡油菌和鸡枞菌拿出来一些，求人帮忙总不能空着手上门吧？” 　　听唐铁这么说，几个妇女也没犹豫，直接点头转身走出院子，很快唐家坳就热闹起来，每家每户都拿出一些自己采摘的菇子菌类，收集到一起后交给唐铁。 　　吃过午饭，唐铁带着村民准备的菇子菌类还有自己精心准备的野茶叶来到下坝村。 　　“早就想过来感谢你，可天天都被那群婆娘拉着进山，这些东西是大家伙儿对你的谢意，你别拒绝。” 　　唐铁把东西交给苏策，然后把最近几天的情况和村民的表现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主动问道：“小苏，现在是不是可以跟她们说种植木耳的事情了？” 　　苏策直接摇头，“她们刚开始有不满意的感觉，这个时候提出种植木耳肯定会有人打退堂鼓。依我看，再憋她们几天，等收入再下降一些后，她们不甘心的情绪才会更高，到时候很有可能把种植木耳当成救命稻草。” 　　唐铁想了想，觉得苏策说的有道理，顿时笑道：“那行，听你的。” 　　说话的时候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是说道：“要不我现在就出去学习种木耳，免得她们天天在我耳朵边上吵，听着脑瓜子疼。” 　　…… 　　唐铁从下坝村回来了，下坝村的那个年轻人没有跟着过来，这让村民多少有些失望。 　　第二天唐铁就走了，打电话也不接，唐家坳的村民第一次感觉到没了主心骨的慌张失措。 　　联系不上唐铁，有人给唐铁的媳妇打电话问询唐铁去哪了。不知道是唐铁有过交代还是她真不知道，反正没有问出个所以然。 　　无奈之下村民只好自己进山，没了男人在身边，这些妇女的胆量根本不足以支撑她们进入更远的山林，收入也是一天天下降。 　　渐渐地，进山的热情就消耗殆尽，妇女们重新回到坐在家门口八卦闲聊的状态。 　　“二铁这个没良心的说走就走了，咱们可怎么办啊！” 　　“到底什么情况啊？铁叔从下坝村回来第二天就走了，是不是下坝村的那个年轻人跟他说什么了？”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哟，说不定那个年轻人给他出了一个好法子，二铁自己出去赚钱了。” 　　这句话让在场的妇女齐齐一愣，表情各异。 　　沉默片刻之后，又有人说道：“要不咱们去下坝村问问，要是有赚钱的法子，咱们也干。” 　　“你认识那个年轻人吗？那个年轻人认识你吗？人家会跟你说？” 　　“不说就坐他家不走，吃他的喝他的，看谁熬得过谁。” 　　“夜里是不是还得躺人家被窝里继续熬？” 　　“那你说怎么办？” 　　“吵什么吵！找那个年轻人有什么用，人家不愿意跟你说你还真能缠着人家不成？要我说，咱们去村委找屈书记，屈书记官大肯定能找到唐铁，再不济也能让那个年轻人说实话。” 　　“对，找屈书记，屈书记是真心帮咱们的人，找她肯定能行。” 　　“现在去？” 　　“现在去！大家都去，人多好办事，去喊人！” 　　如果唐铁在，肯定会被唐家坳村民爆发出来的团结一致惊讶，仅仅十分钟左右，唐家坳六十岁以下的女人全员出动，浩浩荡荡几十口子朝着张湾村出发。 第94章 我不去 　　唐家坳村民不是第一次闹事了，以前都是围攻唐铁，告唐铁的状，从未像今天这样围堵在村委大院里。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几十个女人聚在一起，毫无组织纪律的肆意发表自己的言论，村委大院比镇里赶大集还要热闹。 　　看着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模样，屈书记心里很是纳闷，前些日子还一副干劲满满的样子，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张明全阴沉着脸，这么多村民围在村委，而且全部是妇女。他跟屈书记不一样，他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他很清楚农村妇女一旦不讲理，那可真是百口难辩。 　　这是他当村干部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群体性事件，心里很是不满，更多的却是愤怒和担心，心里已经把唐铁骂了无数遍。 　　一个大男人天天被一群妇女欺负，连个屁都不敢放，算什么男人！村民都闹到村委来了，他身为一村之长竟然脸面都不敢露。 　　看着被围在中间的屈书记，张明全眼神更加不善，妇女们真要激动起来啥事都干得出来，万一伤着屈书记，事情就不可控制了。 　　再看看院子外面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张明全不满的情绪再度飙升。 　　“吵什么吵，都闭嘴！” 　　张明全憋着一口气，大声喊了一声，震住吵闹的妇女后，又是快速说道：“有事就说事，吵吵闹闹的谁能听清你们想说什么？派个会说话的代表出来，村委会替你们做主的。” 　　长期积累的威望在这一刻发挥了它该有的作用，张明全的话让吵闹的现场变得安静，随后从人群里走出两个四十来岁的妇女，脸上带着不好惹的表情。 　　“屈书记，我们进山采菇子的收入越来越少，让二铁去下坝村找那个姓苏的年轻人讨法子，他从下坝村回来第二天就跑了，打电话也不接，现在村里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这事儿村委必须给我们做主。” 　　“对，要么把二铁找回来，要么就把下坝村的年轻人喊过来，让他亲口说说他跟二铁说什么了！” 　　唐铁跑了？ 　　张明全当场愣住！ 　　屈书记皱着眉头看着说话的妇女，果然还是告唐铁的状，但怎么就跟苏策扯上关系了呢？ 　　屈书记知道现在不是排异解惑的时候，当着唐家坳村民的面拿出手机拨通了唐铁的电话，电话响了好久始终无人接听，这让她脸色变得难看。 　　连续拨打两遍，都是一样的结果。 　　“屈书记，二铁的电话我们打过无数遍了，一直都是这样无人接听，你还是联系下坝村那个年轻人吧。”其中一个代表主动提示。 　　屈书记迟疑了一下，注意到这些妇女的殷切，无奈拨通了苏策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屈书记直接问道：“你是不是跟唐铁说什么了？他人去哪了你知道吗？” 　　苏策不知道唐家坳发生的事情，疑惑问道：“我天天忙得不可开交，我能跟他说什么啊。” 　　“唐铁前两天是不是去找过你？他都跟你说什么了？”屈书记只能换个角度提问。 　　听到这句话，苏策这才明白她的意思，坦然承认道：“说了啊，说唐家坳进山收入越来越低了，怎么了？” 　　唐家坳的两个代表就站在屈书记的身边，屈书记打电话的时候她们一直竖着耳朵，生怕听不清楚电话里的内容。 　　听到苏策坦然承认，两人同时露出不出所料的神情，转身对旁边的同伴小声嘀咕着。 　　屈书记眉头皱得更紧，她有种预感，唐铁外出还真有可能跟苏策有关系。心里忍不住的烦躁，又对着电话说道：“唐铁跑了，打电话不接，唐家坳的村民把村委都围起来了……” 　　卧槽！ 　　苏策听得一愣一愣，唐家坳除了唐铁不就剩下一群妇女了吗？那些妇女胆子这么大吗？ 　　“她们都说这事儿跟你有关系，你这一会儿要是不忙来村委一趟把事情说开。” 　　“不去。” 　　苏策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他不是没见过农村妇女吵架，两个妇女吵架都能把整个村子变热闹起来，更何况是那么多女人，他自认自己这幅小身板扛不住这么大的阵仗。 　　“苏策，我告诉你，事情是因你而起，你别想着推卸责任。你要不过来，我带着唐家坳的村民去下坝村找你当面说事，你自己选吧！” 　　张明全看屈书记的表情就知道苏策肯定退缩了，顿时冲着屈书记的方向大声喊道。苏策听没听到他不在乎，他只是想把这些妇女的注意力引到苏策身上。 　　果不其然，张明全的话让刚刚安静下来的唐家坳村民再次变得躁动起来，隐约中听到有人说去下坝村。 　　屈书记扭头瞪了张明全一眼，村委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去下坝村就能解决了？万一闹出更大的麻烦怎么办？ 　　“苏策，你听我说，你要是跟这件事没关系，最好是过来一趟把事情说清楚，别让事情闹大了，行吗？”屈书记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 　　“我不去！” 　　苏策听到了张明全的话，心里不由变得烦躁，怎么就是因我而起了？抵触情绪瞬间爆发。 　　可他同样担心张明全真把那些妇女带过来怎么办，又是连忙说道：“唐铁出去学习技术了，等他回来唐家坳的村民就能多一条创收的路子，再多我就不知道了。” 　　说完，也不管屈书记听没听清楚，直接挂断了电话。 　　苏策的话让屈书记愣了一下，顾不上思考苏策说的真实性，赶紧把苏策的话转述给唐家坳的村民。 　　“你们要是还相信我，就回去等几天，等唐铁回来，我去你们村里亲自询问唐铁。” 　　屈书记故作轻松的看着唐家坳的村民，心里却是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苏策是不是骗自己，但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哪怕只是拖延几天时间也好。 　　“看吧，我没猜错，就是下坝村那个年轻人给二铁出了法子，二铁自己出去赚钱了。” 　　“可屈书记说二铁出去学技术了，等他回来就能带咱们继续赚钱。” 　　“就是，屈书记从来不骗人，她才是真心替咱们办事的人，我信她。” 　　“要不，咱们回去等几天？” 　　“等二铁回来吧，要是二铁回来不说实话，咱们直接去下坝村找那个年轻人，让屈书记跟着一起去。” 　　一直以来唐家坳闹事都是屈书记出面处理的，女人本能的偏向女人，很多次屈书记都是帮妇女们说话，哪怕明明不怪唐铁，久而久之就在这些妇女心中积累了一定的可信度。 　　本来她们也没打算闹事，如果不是为了多赚钱，谁没事儿跑到村委闹事，她们又不傻。听屈书记给出保证，再加上身边同伴的态度，很快就统一了意见，从村委大院离开。 　　等她们走远之后，屈书记这才长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放松起来。回头看着张明全，“张书记，群体事件不是你这么处理的。” 　　说完也不管张明全什么表情，径直走向自己摩托车停放的位置，苏策既然不敢来，那自己就过去找他，总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苏策说谎了，自己最起码也能做到心里有数，赶紧想其他解决办法，群体事件肯定不能置之不理！ 第95章 卖鱼也开始追溯产地了？ 　　这一通电话让苏策心情变的极差。 　　张明全不问是非黑白直接扣帽子的恶劣态度是一方面，再有就是唐铁莫名其妙的做法。 　　学习种植技术本来就是为了让村民增加收入，这是一件好事，怎么到他手里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小苏，怎么接个电话就变得愁眉苦脸了？” 　　“男人本坚强，奈何女人伤！小苏，看淡就好了。” 　　“小苏，我有个表妹……” 　　订购的浮筒昨天晚上送到了，黄要齐确实安排了一个熟练工人过来，在钓友的热情帮助下，今天正式搭建浮台。 　　浮台先在大坝边上组装好，然后让快艇拖拽着赶往钓友们精心挑选出来的钓位进行固定。 　　苏策摇头失笑，跟其他人比起来，还是钓鱼人可爱，只要让满足他们钓鱼的心思，就没有别的小心思，更不会生出麻烦事。 　　眼看着快艇拖着刚组装好的浮台离开，苏策扭头招呼杜冰给钓友们分发冰镇饮料，看到坝头出现的身影，眉头顿时一皱。 　　屈书记刚上坝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忙碌着，来到苏策身边，好奇的问询这是干什么用的。 　　苏策简单解释两句之后无奈说道：“屈书记，我真不知道唐铁为什么不接电话，这事儿跟我真没关系。” 　　“我这次过来只有一个问题，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给唐铁出了什么主意？” 　　苏策没心思在她身上消耗太多时间，坦然把事情说了一遍，“我原本的意思是让唐铁逼一逼村民，为以后推广种植木耳提前扫除一些麻烦。谁能想到他一声不吭的就跑了，而且还不接电话。” 　　屈书记恍然大悟，眼神莫名的看着苏策，“木耳种植技术好学吗？产量和价格如何？” 　　苏策摇头，“我不知道技术好不好学，我只知道价格还不错，如果村民配合的话，收入肯定要比打工强一些。” 　　听他这么说，屈书记脸上多出一层笑容，轻轻点头：“比打工强就好。” 　　说着，话锋一转又是问道：“你们这边情况如何了？船也回来了，是不是收入又有所增加？加下来你还有什么打算？” 　　“你刚才不是说只问一个问题吗？” 　　苏策的话让屈书记表情一顿，脸上的笑容瞬间隐匿，不满的哼了一声。 　　…… 　　北湖水系资源充沛，千湖之省的称号名副其实。 　　长期的生活习惯让北湖百姓学会了各种烹饪水产品对技法，蒸煮煎炸无奇不用。正因为会吃、爱吃，他们对水产品的要求也愈发提升。 　　江城作为北湖的省会城市，各种餐饮饭店多不胜数，其中就有大量跟鱼有关系的饭店。 　　孔令杰从下坝水库带回来的一万斤鱼并没有一次性全部出售，主要有两个方面的考虑。 　　排在第一位的肯定是价格，他之所以敢提前支付大额货款支持苏策修路，甚至不惜等待这么长时间，就是看中了野生鱼的噱头。 　　早些年搞经济提升，为了所谓的经济指标，大量自然资源遭到破坏，水系资源首当其冲，野生鱼类资源越来越少。 　　经济提升让老百姓的荷包渐鼓，随之对生活品质对要求也开始提高，野生鱼类的价格连续上涨。现在风向一变又开始搞禁捕，本就不富裕的野生水产供应链就变得更加紧张。 　　野生水产资源紧俏的当下，如果不好好利用这种噱头，孔令杰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合格的生意人。 　　所以，他给客户的供货价远远超出一般养殖产品的价格，单拿草鱼来讲，供货价格一斤就达到了十五块钱，几乎是养殖草鱼价格的两倍了。 　　高价位路线相当于自己主动缩小了客户群体，最起码早期无法满足所有客户。只有等下坝水库野生鱼的名气打开之后，才有可能覆盖到那些中低档的餐馆饭店。 　　与其费尽周折的去推广，还不如用利润去刺激那些做餐饮的人争相模仿。 　　算是带点饥渴营销的意思，但也不全是。 　　正因为这样，孔令杰亲自挑选出一批客户供货，每家提供了三百斤左右的野生草鱼让他们试试看。 　　毕竟只有经过市场检验的产品才算是真正的好产品！ 　　果不其然，第二天就有饭店老板给自己打电话，询问能不能适当的降低一些价格，他们会保证优先推广下坝水库的野生鱼，而且还会加大进货量。 　　孔令杰跟这些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早就把他们的心理揣摩的一清二楚，这样的讨价方式更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下坝水库现在还处于原始生态中，条件有限无法进行大规模捕捞，这些鱼都是一条条钓上来的，暂时无法大面积供货，所以价格方面没有商量的空间。” 　　这是孔令杰提前准备好的说辞。 　　讨价还价被拒绝，饭店老板似乎有赌气的意思，也不再说补货的事情，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样的反应同样在孔令杰的掌控之中，生意人，无论生意大小，讨价还价的手段绝对丰富多变层出不穷，这只是最常见的抗议罢了。 　　不过，他并不担心。 　　现在的消费者口味多刁？ 　　为了心仪的食物驱车几十公里都是常态，只要有消费者认可下坝水库的野生鱼，就不怕那些饭店愿意放弃摆在眼前的赚钱机会。 　　事实证明，孔令杰赌对了！ 　　野生鱼的口感体验跟养殖鱼有着很明显的区别，特别是对喜欢吃鱼的人来讲，拿筷子夹一下就能判断出鱼肉的质感。 　　在商家的推荐下尝试了下坝水库的野生鱼，有了美好的体验，不少食客立刻呼朋唤友分享自己的开心。 　　一万斤鱼，第一次尝试送出去六千斤左右，剩下的五千多斤连一天都没坚持过去就销售一空。 　　“谁不知道你孔老板做生意鬼精鬼精的，你别拿接口敷衍我，我不跟你讨价还价，只有一点要求，每天最低给我提供五百斤野生鱼，就要现在这种。” 　　“老孔，咱们兄弟打交道好几年了，无论如何你得保证我这里的供货，晚上天韵阁我安排，你不是喜欢那个胸大的36号么，我等会就打电话包钟绝对让你满意……” 　　“孔老板……” 　　这次总共挑选了二十家饭店，有十五家都打电话要求加大供货量，这足以说明自己的策略产生效果了。 　　不过，这并不是孔令杰唯一的手段。 　　‘江城帮’是江城本地一个性质复杂的网络APP社区，这里面包含了各式各类的信息，其中人气最高的无疑是吃货版块。 　　“纯正野生鱼来袭，吃货们做好准备了吗？” 　　“探店真实体验，不一样的吃鱼体验！” 　　“几十块钱一斤的草鱼你吃过吗？” 　　类似这样的软广告，孔令杰总共定制了十篇，每一篇的内容和角度都不一样，以此确保能覆盖更多受众群体。 　　…… 　　“小苏，晚上我过去一趟，不是拉鱼，拍视频做广告片……” 　　好不容易把屈书记打发走，苏策就接到孔令杰的电话，本以为他要过来拉鱼，却听到了这样的回答。 　　苏策很是纳闷，卖奶粉的打广告追溯产地，卖鱼也这么高端了？ 　　晚上八点钟，苏策刚准备上床又接到孔令杰打来的电话。 　　“我已经到县城了，明天一大早就去你们村，到时候有几个地方需要你们配合一下……” 第96章 注册商标？ 　　距离上次早起已经过去了好多天，为了配合孔令杰的拍摄计划，苏策不得不设定闹钟，早上六点钟就起床了。 　　等他洗漱完毕，孔令杰也开车赶到了下坝村。 　　跟着孔令杰一同前来的有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拿着便携摄像机，还有一个手里拿着航拍机。 　　苏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两人的设备，领着他们上山的时候才有机会提问。 　　“孔老板，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孔令杰在电话里只说了需要苏策配合的事情，并没有说明他自己的目的。 　　“上次拉走的鱼两天就卖完了，现在一群饭店老板追着我要求供货。”孔令杰笑呵呵的说着。 　　“那就找车过来拉鱼啊！” 　　苏策顺口说了一句。 　　孔令杰慢慢摇头，笑意不减道：“我跟他们说了，三天以后才有货，而且货量不大。” 　　听他这么说，苏策更加确定孔令杰就是打算搞饥渴营销，不由撇嘴笑道：“你就不怕把客户饿跑了。” 　　孔令杰傲然笑道：“你以为野生鱼那么好找？要是没点自信谁敢这么玩？磨刀不误砍柴工，等宣传视频做好之后，那些饭店老板会更加感谢我的。” 　　“你到底要拍什么视频啊？”苏策更加好奇了。 　　孔令杰指着便携摄像机说道：“这只便携摄像机拍摄大坝边上钓鱼的情况，航拍无人机拍摄水库全貌，多找一些风景好的特写镜头。” 　　“必须让消费者清楚知道下坝水库野生鱼的生长环境和捕捞难度，只有这样才符合下坝水库野生鱼的价格，让他们感觉物有所值。” 　　孔令杰说话的时候苏策已经自行脑补出画面，暗叹孔令杰脑子好使，同时他更明白，孔令杰卖鱼的价格肯定不便宜，要不然绝对不会专门跑到这里拍摄视频。 　　这让苏策心里有些发酸，卖给他的价格比崔炳旺的价格还要低，他得赚多少钱啊！ 　　发酸归发酸，但苏策并没有因此心里不平衡。 　　孔令杰敢提前掏钱支持自己修路，这是他应得的利润。 　　正是清楚这一点，苏策只求孔令杰多拉鱼，赶紧把修路的钱冲抵完毕，这样的话自己就能涨价了！ 　　说话的功夫来到坝上，两个年轻人在孔令杰的安排下开始自己的工作。 　　经过这些天的练习，杜冰已经能熟练操作快艇了，让操作航拍无人机的青年上船，杜冰驾驶快艇朝着内库驶去。 　　“视频做好之后给我传一份，特别是航拍画面，我上传到短视频APP分享给钓友，让他们也领略一下下坝水库的美景。” 　　苏策和孔令杰坐在坝头聊天，孔令杰想都没想直接点头，笑着说道：“只要你愿意配合，我有信心把下坝水库的野生鱼做成跟清江鱼一样的名气，到时候咱们都能大把赚钱。” 　　这句话让苏策心头一动，连忙追问道：“怎么配合？” 　　“注册商标！” 　　孔令杰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换上认真的表情看着苏策，“先把商标注册下来，你负责养殖生产，我负责推广打开销路，远了不敢说，最起码在咱们北湖我有信心在一年之内推广开。” 　　注册商标？ 　　苏策顿时愣住了，“野生鱼还能注册商标？注册商标有用吗？” 　　“清江鱼都能注册商标，下坝水库怎么就不能呢？” 　　孔令杰眼睛里闪烁着精光，“就注册‘下坝生态鱼’的商标，突出咱们自己的特点，现在大部分人都开始注重养生和健康饮食了，这样绝对有的搞。” 　　孔令杰目光炯炯的看着苏策，“怎么样？” 　　不得不承认，跟孔令杰接触的次数越多，越是感觉他脑瓜子好使。无形之中给苏策带来了压力，面对这样一个精明的商人，苏策多少有点不自信。 　　迟疑了片刻，苏策突然问道：“孔老板，我记得你第一次过来的时候跟我说，你做生意从来不跟人合伙。” 　　孔令杰干脆点头，“对，我不喜欢跟人合伙做生意，但是不合伙并不是不能合作。” 　　看苏策面露不解，孔令杰又是解释道：“下坝水库是你承包的，商标由你去注册，你只需要把代理权交给我就行了。这样就是合作关系，你负责提供产品，我负责销售，咱们各赚各的。” 　　孔令杰的解释让苏策稍稍安心，仔细想了想，缓缓点头说道：“我考虑考虑吧。” 　　“行，这事儿不着急，我会尽快把江城的市场打开的。”孔令杰以为苏策不相信自己说的话，更加坚定他把江城市场做好的决心了。 　　不知不觉中到了下午卖鱼的时间，负责拍摄钓鱼人的摄像师跟着田大春他们来回往返于各个钓位之间，从鱼出水开始记录，跟着田大春他们一起下山，把众人背鱼画面详细记录下来，直到最后称重。 　　天色渐暗时，杜冰开船回来，孔令杰跟苏策约好拉鱼时间，带着两个摄像师连夜返回江城。 　　不知道是孔令杰要求苛刻还是摄像师敬业，第二天中午就收到孔令杰发来剪辑好的航拍画面。 　　打开视频，视角缓缓拉升，山峦水面越来越小。随着镜头的拉高，藏在山体后面的分叉水面慢慢露出真容。 　　或许是多年来水位反复升降的原因，此时山体与水面连接的地方寸草不生，就像一条土黄色的丝带将水面围拢起来一样。 　　绿色的植被，碧蓝的水面，青黑色的山石，土黄色的裙带……水质清澈处，能清楚看到水面上倒映出来的云朵，有白色的水鸟从林间飞出，在水面上盘旋，自然祥和安静怡人。 　　不知不觉得，苏策就看完了整个视频。视频总共十分钟，给人身临其境的感觉，还有意犹未尽的不舍。 　　苏策顾不上感慨，赶紧打开短视频app把这段视频上传。 　　“航拍下坝水库，给你不一样的感觉。” 　　视频上传没一会儿，消息栏的数字就开始跳动，仅仅十几分钟的时间，提示消息就超过了99条。 　　点开评论，跟苏策预想中的一样，清一色的赞叹，中间还夹杂着不少询问水库信息的评论。不过，现在已经不用苏策亲自回复了，早已有热心粉丝替苏策说明了下坝水库的情况。 　　“元天邓钢：我想再去一次，哪怕钓不到巨物也愿意！” 　　看到邓大师的评论，苏策赶紧回复道：“来嘛，内库的浮台已经搭建好了。” 　　苏策的评论自带作者回复的提示，很快就有不少粉丝回复苏策的消息，大部分都是询问有多少浮台以及收费情况。 　　看到这么多人提问，苏策简单想了想，又单独发布一条评论，并且设置成置顶。 　　“今年之内全部免费！” 第97章 想加钱就直说 　　“这是我为大家准备的广告片，如果有兴趣的话，你们可以在自己的店面里加装一些播放设备，让消费者更清楚的认知咱们的产品。” 　　视频做好之后孔令杰立刻给几个关系较好的饭店老板打电话，把他们邀请到自己的店铺里，把视频播放展示一遍。 　　这个视频中详细展示了下坝水库野生鱼的捕捞方法，单凭钓鱼这么原始的手段就能博取眼球，更不要说水库原始生态给消费者带来的满足感。 　　“老孔这一招秒啊，视频给我拷贝一份，我下午就让找人安装播放器。” 　　“孔老板有心了。” 　　“我觉得有了这个视频，价格还能往上提一提，你们觉得呢？” 　　孔令杰邀请过来的这几个饭店老板都是专业做鱼火锅的，店面装修大气上档次，服务业周到，在业内拥有很高的口碑。 　　最重要的是，他们之间的店铺距离比较远，互相之间的竞争关系也就没有那么大，说起话来不用太多的顾虑。 　　有人主动提出涨价，其他几个老板互相对视一眼，随后露出会心的笑容，齐齐点头同意。 　　“我们店里现在价格是每斤46元，会员价40元，我觉得可以把价格定到58元，会员给48，这样应该能吸引更多的消费者充值办卡。” 　　“嘶，58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这也叫贵？养殖的草鱼都能卖到三十多一斤，清江鱼更是能买到四十多，野生鱼买五十多算贵吗？再说了，不是还有会员价么。” 　　“价格高有价格高的操作方法，多送两个小菜不就行了么。” 　　“话是这么说，可咱们商量好了这样做，其他店能保持一致吗？” 　　最后说话的人看向孔令杰，贼笑道：“若是孔老板严格把控好供货量，这事儿才好操作。” 　　都是生意人，谁也不比谁笨。 　　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位老板立刻就明白其中意味了，只要孔令杰愿意配合把控货源，价格就能在小范围内控制住。想到这里几位老板同时看向孔令杰，等待孔令杰的答复。 　　自己是供货商，全靠出货量赚钱，你们居然想让我少出货满足你们的利益需求？这么不要脸的话亏你们说得出口。 　　纵然心中不满，但孔令杰还是随意的笑着，“我这么跟你们说吧，视频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作假，下坝水库的捕捞条件确实有限，最起码短时间内供应量不会有太大的提升，所以你们不用担心供货量太大不好操作。” 　　暂时安抚住他们，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老老实实的配合自己，孔令杰如是想着。 　　“老孔，说其他都是虚的，你得抓紧时间供货啊，现在店里都断货了，你让我们怎么办？” 　　“就是，没有多还没有少吗？你多少给咱们安排一点，让我们能维持生意啊！” 　　“你就故意玩花活儿吧，把我们饿急了，我们掉头就跑，到时候让你哭都没地方哭。” 　　“老李说的不错，饥渴营销也不能一点货都不给吧？” 　　孔令杰轻声笑道：“水库那边每天钓上来的鱼有限，中间还有其他品种的鱼，不值得每天跑一趟啊。” 　　“不就是成本问题么，你就直说每天保证供货量得加多少钱吧。” 　　“就是，老孔一点都不实在，你看看人家电影里演的，想加钱就直说！” 　　孔令杰满意点头，“每天保证供货量，每斤加两块，让我顾上运费就行。” 　　听到这句话，几个老板瞬间沉默了。 　　本来孔令杰的供货价就不便宜，有一次性加两块钱，这可就十七块钱一斤了！ 　　可想想刚才商量好的卖价，最终还是有人点头说道：“行，下午必须给我送到店里。” 　　…… 　　“现在？送到江城？” 　　明明走的时候还说等两天在来拉鱼，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呢？ 　　挂断电话，苏策赶紧拨通崔炳旺的电话让他帮忙联系水产车过来。同时让秦汉升带着另外几个人抓紧时间上山干活。 　　为了给孔令杰发货，不得不推延崔炳旺的装鱼时间，紧赶慢赶终于在下午三点半全部装完，县城里找来的水产车不算很大，总共装了五千三百多斤鱼。 　　…… 　　李记鱼庄。 　　还不到真正的高峰期，店铺内已经有七成的位置被占，大部分都是冲着野生鱼来的。 　　只不过，店内的气氛有些诡异。 　　个别座位热气腾腾，吃饭的人推杯换盏，笑声不断。其余座位的客人只能对着店内小零食发呆，为了掩饰麻辣气味勾引出来的口水，只能不停喝水掩饰。 　　“服务员，刚才说半个小时鱼就能送到，这都过去四十分钟了，为什么还没有过来？” 　　“就是啊，能不能句实话，今天到底有没有？” 　　“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遇到让客人等材料的情况，你们李记鱼庄真够可以的！” 　　看着失去耐性的客人，服务员一个个沉默不敢出声，大堂经理不得不硬着头皮，挤出笑脸再次给客人道歉。 　　道歉之后又吩咐服务员给客人赠送一些小吃零食，以此安抚客人的情绪。 　　“我们是来吃零食的？今天要是没有野生鱼，你们就直说，别浪费大家的时间好不好？” 　　为了尝试一下这两天刷爆朋友圈的野生鱼，下班之后先是乘坐公交，然后乘船渡江赶过来，坐在店里苦苦等待一个小时，净顾上吃零食喝水了，再这样下去，喝水都能喝饱。 　　最让人难受的是，旁边飘来的香气，无时无刻勾动味蕾。 　　“来了，鱼来了！” 　　后厨突然窜出来一个年轻男人，冲着大堂经理喊了一声，立刻转身返回后厨，速度快的就像没有出现过一样。 　　大堂经理和服务员看着后厨的方向，随后看向店内的客人。 　　“哗……” 　　“噔……” 　　刚才还坐立不安的客人瞬间起身，朝着放鱼的大水箱拥去。 　　就在客人刚走到水箱旁边时，两个身穿白色工作服的男人抬着一筐鱼走了过来，两人合力将鱼倒入水箱，后面又有两个人抬着鱼筐走了过来。 　　“服务员，我要这条，快点。” 　　“我要这条，称重。” 　　“……” 第98章 给苏策加把火 　　不同水质生长的鱼，肉质有着细微的诧异。不同水质里的养殖鱼和野生鱼，差距就变得明显许多。 　　养殖鱼食物充沛，活动范围小，生长速度快，肉质相对松弛，肌肉纤维粗大。野生鱼为了寻找食物不得不长时间游动，生长速度缓慢，肉质紧致有弹性。 　　能在店内等待这么长时间的顾客基本上都是爱吃鱼的人，爱吃鱼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储备一些相关的知识。 　　刚才心急没来得及仔细挑选目标鱼，称重的时候立刻开始打量观察。 　　从外形上来看，确实跟养殖鱼有很大的区别，这让食客们安心不少，最起码李记鱼庄没有为了应付顾客做出滥竽充数的事情。 　　后厨忙着宰杀鱼，前厅的服务员也没闲着，拿着菜单一桌一桌的让客人挑选其他配菜。 　　锅底上桌之后，很快就有服务员送来片好的鱼片，十公分左右长短，两三公分宽度，三四毫米的厚度，鱼肉红白相间，用筷子加起来，趁着灯光更显晶莹发亮。 　　迫不及待的食客讲鱼片放入锅中，待鱼肉变色后重新夹起，筷子微微用力鱼片却不断裂，能够感觉到轻微的弹性。 　　满意点头，沾上蘸料送入口中，满足感油然而生。 　　“确实跟之前吃的鱼不一样，鱼肉更滑，也不柴，说不出来的味道，反正就是感觉比之前吃过的鱼好吃，总算是没白来。” 　　有人品尝过后说出自己的评价，有人却是埋头苦干，手上动作不停。 　　店内恢复正常气氛，大堂经理暗暗松了一口气，类似今天的情况，她不想在看到第二次。 　　就在大堂经理放松心神时，收银台传来电话铃声，没过几秒收银员冲着大堂经理说道：“经理，老板找你。” 　　大堂经理快步走过去，没一会儿大堂经理就皱起眉头，“李总，今天来的客人等了很长时间，不少人都在闹情绪，这个时候告诉他们涨价是不是不太好？” 　　“行，好的，我明白了。” 　　挂断电话，大堂经理立刻对收银台的工作人员吩咐道：“把老板下午带过来的U盘插上，把里面的视频打开。” 　　“下坝水库，修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 　　大堂内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众多食客为止一愣，抬头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一块块宛如车载电视一样的屏幕开始播放画面。 　　之前就有人发现李记鱼庄比平时多了几块显示器，可那时候显示器一直黑屏，大家伙儿就没有过多关注。 　　随着航拍画面出现，不少食客都被吸引目光，更多是被视频中有关下坝水库的介绍所吸引。 　　水库风光过后，航拍画面陡然变成一条林间小路，隐约能看到山下破败的村子。 　　“受条件限制，下坝水库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方法进行捕捞……” 　　画面变成一排排钓鱼人，然后就是鱼护出水的瞬间，接着就是几个男人背着背篓沿着林荫小道下山。 　　视频播放到最后，屏幕上突然出现一段文字。 　　“未曾被人类打扰，未曾被工业发展影响，下坝水库保持着最原始的地势风貌，最优质的水源，采用最环保无害的方法进行捕捉，方有了今天餐桌上的下坝生态鱼。” 　　“仅以此片告知诸位顾客，做鱼我们是认真的！” 　　视频播放完毕，大堂经理适时走了出来，先是对客人致以微笑，随后清脆的声音响起：“我代表李记鱼庄，为今天给诸位带来的不便道歉。” 　　或许是视频给了顾客别样的感觉，亦或者是美食缓解了内心的烦躁，顾客在这一刻给予李记鱼庄最大的宽容和支持，大堂内先后响起稀拉的掌声。 　　大堂经理笑着继续说道：“口头上的歉意不足以表示我们的诚意，刚才专门跟老板申请了，今天所有光临的客人全部按照会员价结算。” 　　这一次，掌声大了一些。 　　“另外，考虑到货源稀缺的因素，也是为了避免再次发生今天这样的误会，以后李记鱼庄将会采用会员优先制……” 　　…… 　　孔令杰今天专门带着家人一起来到东湖鲜鱼馆，这是自己客户的店铺，算是江城最好的几家专业做鱼的饭店之一。 　　为了方便收集真实的市场反馈，孔令杰选择坐在大厅，当视频播放完毕后，他就忙着观察众多食客的反应。 　　结果，让他很是满意。 　　来这里吃饭的客人不敢说全部都是经济条件比较好的消费者，最起码大部分都不用精打细算过日子。这些人是消费的主力，通过他们的反应，孔令杰知道下坝生态鱼已经被他们接受了。 　　也是在这一刻，孔令杰生出新的想法，如果舍弃中低端市场，专心经营高端渠道会是什么效果？ 　　高端渠道竞争压力相对比中低端要小一些，但利润却一点不少。只要覆盖的城市足够多，就不怕赚不到钱。 　　想想所谓的千岛湖有机鱼，说白了不还是人工投放的鱼苗？ 　　什么七年生长周期？什么吃花瓣补品长大的？ 　　就这，十几斤的有机鱼就能卖到每斤三十多元的价格。 　　孔令杰嘴角闪过一抹不屑，理念经营都能获得巨大的经济收益，纯正的野生鱼不可能没有成功的机会。 　　心中愈发火热，再想起苏策的反应，孔令杰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苏策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但在他看来，苏策的表现就是小富则安，根本看不到他的野心。 　　自己都跟他说的那么清楚了，各司其职各赚各的钱，他非但没有表现出喜悦，反而还有质疑自己的心思。 　　不行！ 　　必须得给苏策加把火！ 　　孔令杰做生意多年，甚至遇到一次赚大钱的机会不容易。苏策可以没有野心，自己绝对不能混吃等死。 　　他更清楚，培养野心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目标看到更大的利益，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让对方心动，继而滋生野心。 　　“爸爸，你什么呆呢？” 　　孔令杰的女儿注意到孔令杰的异样，伸手在孔令杰眼前晃了晃。 第99章 隐患，鱤鱼 　　“从今天开始，上午装鱼发往江城，下午给崔老板装鱼，大家伙儿都辛苦一些。混凝土已经开始铺了，再等些日子拉鱼车就能直接开上山，到时候大家就能轻松了。” 　　苏策不知道孔令杰为什么反复变化，但对他来讲这算是一件好事，早点冲抵完货款，早点涨价多赚钱。 　　田大春和刘黑娃对视一眼，纷纷露出苦笑。 　　他俩跟秦汉生和张建设不一样，他们上午要帮婆娘准备食材，需要不少时间。现在上午也要干活装鱼，肯定顾不上家里做饭的生意了，婆娘一个人又忙不过来。 　　等苏策离开之后，刘黑娃摇头叹道：“本想着等刘通过年回来再跟他说这件事，多多少少算个惊喜，现在看来今天就得给他打电话，明天必须回来了。” 　　田大春也是无奈摇头，随着内库的钓位越来越多，来钓鱼的人数跟着增加了不少，其中有不少都是长时间停留在这里，一日三餐都要配送的，做饭的收入也是越来越高。 　　之前做饭跟背鱼没有冲突，还不觉得什么。现在有了冲突，他很想跟苏策说自己不去背鱼了，专心在家帮媳妇做饭。可他又害怕苏策生气，断了自己做饭的财路。 　　听刘黑娃这么说，只能选择给儿子打电话让他回来帮忙了。 　　今天周末，秦岚从城里回来了，非要缠着苏策一起去内库转转，欣赏一下内库的湖光山色。 　　“秦岚，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山头长了不少野花，看着漂亮极了。” 　　杜冰开船，苏策和秦岚坐在后面座位上，杜冰忍不住卖弄自己的见识。 　　“秦岚是你叫的吗？你比我小你知道吗？叫姐！” 　　秦岚假装生气地等着杜冰，这胖小子称呼苏策一口一个哥，到自己这里就直呼名字了？ 　　杜冰置若罔闻，哼哼唧唧的变换话题。 　　苏策来内库的次数屈指可数，确实不如杜冰对内库的环境了解，此时任由他驾驶船只。 　　“哥，那是什么！” 　　秦岚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想要站起身体，似乎害怕自己跌入水中，只能牢牢一只手抓住扶手，弯腰看向前方的水面，另外一只手指出方向。 　　苏策见她这般反应，也是努力起身超前面看去，只见水面上有一道波纹，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远处划开，似乎有鱼在下面快速游动。 　　苏策见过大鱼在水面游动，掀起涟漪波浪属于正常，却从未见过像利箭一样将水面划开的。 　　杜冰也看到了水面上的异常情况，神色有些激动，立刻调整方向提高速度朝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距离波纹还有十几米的时候，水中的鱼儿似乎受到了惊吓，一条筷子长短的小鱼跃出水面。 　　紧盯着前方的三个人齐齐一愣，不是大鱼？ 　　可就在下一秒钟，水面窜出一条一米来长的银白色大鱼，一口将小鱼咬在嘴里，然后跌入水面，瞬间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鱼？” 　　杜冰扭头看向苏策。 　　秦岚也是好奇的看着苏策，等待他的回答。 　　苏策皱着眉头看着水面，通体细长，腮边和鱼鳍带着一抹淡淡的黄颜色，“应该是鱤鱼。” 　　“太凶残了，刚才那条被吃的鱼少说也得半斤左右吧，就这么一口就没了！”杜冰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不禁唏嘘道。 　　苏策出神的看着水面，之前说水库抓到过门板大小的鱤鱼，当时他只顾着惊讶吃多少小鱼才能长到门板大小，根本没考虑水库鱤鱼的数量多不多。 　　刚才发生的这一幕给苏策提了一个醒，这种凶猛掠食性鱼类的存在会不会影响到自己？ 　　尖头细身性格凶残，游动速度极快，在淡水水域几乎没有天敌，加上水库内不缺食物，还真可能藏着不少的大体型鱤鱼，真要是这样的话，它们一年得吃点多少野生鱼类啊？ 　　本打算出来放松心情的，现在反倒因为鱤鱼的出现影响到了心情。 　　“哥，我听别人说，吃肉的鱼更好吃，是不是真的？”秦岚回头看着鱤鱼跌入水面的地方，若有所思。 　　“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好吃嘴，我前几天还听你妈说让你减肥……” 　　“啪！” 　　杜冰话没说完就被秦岚狠狠一巴掌拍在后背上，扶舵的手都跟着颤抖起来，龇牙咧嘴却不敢再多说一句。 　　秦岚揉着手，瞪着杜冰的后脑勺，过了好几秒种，又偷偷瞥了身边的苏策一眼，发现苏策对着水面发呆，“哥，你想什么呢？” 　　被秦岚打断发呆状态，苏策轻轻摇了摇头，这才想到刚才秦岚说的话，“是有这种说法，等会我找人问问，看能不能抓一两条上来。” 　　在内库转悠一圈，苏策让杜冰把船开到任永友所在的位置。 　　“任老板，掠食性鱼类好钓吗？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鱤鱼了，体型还不小。” 　　“鱤鱼？” 　　没等任永友回答，坐在他身边的同伴就开口了，兴致颇高的看着苏策，“有多大？” 　　“一米左右吧。” 　　听到苏策的回答，这人眼睛都开始冒光了，转头看着任永友说道：“老任，车钥匙给我，我回去拿路亚竿。” 　　接过任永友递过来的车钥匙，这人从浮台上跳到快艇上，又跟苏策说道：“掠食性鱼类可比其他鱼好钓多了，我回去拿完装备就过来，我要挑战一下米级鱤鱼。” 　　苏策听后一喜，赶紧让杜冰开船返回大坝。 　　秦岚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苏策，嘴角挂着满足的笑容，自己只是顺嘴一说…… 　　一个半小时后，任永友的同伴回来，手里拿着一支类似海竿，又跟海竿有所不同的钓竿，腰间还缠着一只鼓囊囊的腰包。 　　这么简单的装备？ 　　相比起坝上那些钓鱼人，这也太轻松了吧？ 　　“小苏，钓掠食性鱼种必须得进行大范围的搜索，只有找到它们才有可能钓上来，你得让小杜开船跟我一起才行。” 　　苏策立刻点头，“我也跟你一起学学怎么钓这种鱼。” 　　这么方便的钓鱼方式，苏策顿时来了兴趣，一定要好好学习一下，争取多钓上来一些鱤鱼，清除隐患。 第100章 唐铁回来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 　　正准备登船的时候，苏策的电话突然响了，看到唐铁的名字，苏策先是一愣随后赶紧接通，没等对方说话就急切问道：“你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不知道你们的妇女一股脑的去了村委，还差点来我们村闹事？” 　　电话里传来唐铁的干笑，“我急着出去，忘记跟她们说了，嘿嘿……” 　　苏策翻了一个白眼，这人老实了，连瞎话都不会说，不接电话也是忘记了？“你学的怎么样了？” 　　“我昨天夜里就回来了，给你打电话就是看你在不在家，我好过去找你。” 　　回来了？ 　　这么快就学会了？还是半途而废回来了？ 　　苏策暗暗疑惑。 　　“哥，你要有事的话我们先走了啊。” 　　杜冰小声说了一句，见苏策摆手，这才启动快艇，带着任永友的朋友朝着刚才发现鱤鱼的地方开去。 　　“你别过来了，要是让你们村的那些妇女知道了，说不定这次真来我们村闹事……”苏策话没说话电话就挂断了。 　　气闷的看着电话，又有些无奈，最终摇了摇头从坝上下来。 　　半个小时后，唐铁骑着摩托车来到苏策家门口。 　　看到一脸笑容的唐铁，苏策没好气的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种植木耳那么好学吗？” 　　唐铁大咧咧的坐在苏策对面，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这才笑道：“不难学，就是有点麻烦，大概流程我都学会了，需要注意的东西也都记在本子上了。” 　　看苏策脸色好看了一些，唐铁挪动椅子靠近苏策，笑容更盛道：“小苏，种木耳真的能行。” 　　“能行就种呗，抓紧时间开始搞，争取让你们村的村民早点跟着你赚到钱。”苏策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句。 　　“可就是有点费钱！” 　　唐铁丢出这样一句话后，表情也跟着变得惆怅，“人家跟我说了，种木耳必须得有规模，小打小闹还不如出去打工，只有规模上来了才能当成生意干。” 　　苏策笑了，意味深长的看着唐铁，“唐村长，你是不是进山采菇子采多了？世界上哪有不用扎本就能赚钱的生意？想要赚钱还不想投资，哪有那么多好事呢。” 　　“不是，你误会了！” 　　听苏策语气不对，唐铁赶紧解释，“不是不想投资，而是投不起。” 　　投不起？ 　　苏策疑惑的看着唐铁。 　　“我问过了，现在外面人工种植的木耳大多都是大棚棚架种植和地栽种植，都是用塑料袋培育菌种种植，这样的方式投资也不小，产量确实比较高，但价格便宜。” 　　唐铁边说边想，“咱们这里的地势和气候都比较适合椴木种植的方式，椴木种植人为因素很少，是最接近野生木耳的品质，产量虽然低一点，但价格高。” 　　“现在不让私自砍伐了，椴木只能从外面买，一根1.2米长，15cm粗细的椴木差不多要十几块钱。可一根椴木一年产出的干木耳也就一两左右，如果想保证产量，就必须多用椴木，投资的成本就高了。” 　　“而且，一根椴木最多也就能用三年，投资太大了，村民肯定承受不起……” 　　唐铁说话的时候苏策暗暗在心中计算，很快就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 　　一根椴木年产一两干木耳，一根可以用三年，也就说一根椴木总共产出三两干木耳。一千根椴木三年才产出三百斤干货，光是椴木的投入就需要一万多块钱。 　　按照姚康国给的价格，一公斤才120块钱，150公斤也就18000块钱，如果算上人工费用和其他成本，这不是赔本买卖么？ 　　不解的看着唐铁，直接问道：“唐村长，你说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听来的？是真的吗？” 　　唐铁赶紧点头，“教我种植技术的那个老板跟我说的，他就是用大棚种植的。” 　　“那不对啊，投资和回报根本不成正比啊……” 　　苏策话还没说完就看唐铁笑道：“高品质的干货木耳，一斤就能泡发15斤左右，甚至能够达到16斤。咱们上次带过去的虽然不算最好的品质，但价格绝对不会那么便宜，姚康国没给实诚价。” 　　没给实诚价？那为什么其他几个批发商给的价格跟姚康国相差不大？他们合伙压价？ 　　苏策知道姚康国给的价格肯定有水分，毕竟他也是生意人，同样需要赚钱。 　　但他更怀疑唐铁的说法，毕竟现在太多利用高利润吸引人们入行的骗局了，特别是糊弄渴望赚钱农村人的手段更多。 　　注意到苏策不对劲儿的表情，唐铁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灭，认真说道：“真的，我回来的时候专门去卖干货的地方问了问。” 　　“袋装种植的木耳干货都要六七十一斤，椴木种植的张嘴就是两三百一斤，有些地方更贵。总之就没有低于两百块钱一斤的椴木黑木耳，更不要说真正野生的了。” 　　唐铁的语气很是严肃，苏策本能的不愿意怀疑这个老实人，心里却是对姚康国产生了反感。 　　以不到一斤的真实价格收走一公斤的野生干货，这算盘打的！ 　　怪不得他愿意三天跑过来一次，还免费给村民提供保鲜盒。 　　“小苏，教我种植技术的那个老板说了，椴木种植的黑木耳干货就算是大量出货最少也得160块钱一斤，按照这个价格算的话，肯定比打工强。” 　　一千根椴木三年产出三百斤干货，一斤按照一百六十块钱的价格就是四万八千块钱，除去投资成本，再分摊到每一年，一年也就一万多的利润呗？ 　　苏策犹豫了，种植木耳真能赚到钱吗？ 　　“小苏，种木耳必须得有规模，椴木种植一亩地能摆放一万根左右的椴木。”唐铁惆怅的看着苏策，“我们村的村民没有这么多钱，就算是能借到，她们也不一定敢干。” 　　一亩地能放一万根？ 　　如果种植一亩地，一年下来岂不是能分到十多万？ 　　苏策多少有些理解唐铁为什么说投资不起了，一万根椴木按照唐铁的说法，光是木料投资就要十多万，先不说村民有没有这么多钱，就算是有，一般村民真不一定有这种胆量。 　　“那你过来找我是什么意思？” 　　弄清楚唐铁的意思后，苏策忍不住问了一句。 第101章 帮不了你【还欠10章】 　　唐铁迟疑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他的反应让苏策心生警惕，该不会是想在自己身上打主意吧？ 　　有了这种猜测，苏策立刻选择沉默。 　　过了好大一会儿，唐铁终于不再纠结，殷切的看着苏策说道：“小苏，我跟你说实话，我自己也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有多少人敢拿全部身家博前程？特别是有老婆孩子的人！ 　　唐铁能坦然承认自己没有胆量已经比很多人强了，听他这么说苏策稍稍安心，打退堂鼓就打呗，这事儿真勉强不了。 　　“我回来的路上想了好多次，终于想到一个办法。” 　　唐铁盯着苏策，语气中突然出了一丝激动，“小苏，你不单脑子好使，胆子也大。要不你出钱种植木耳吧，我给你打工干活。如果你能赚到钱，村民就有了榜样，到时候再让他们跟着干也不耽误，你觉得呢？” 　　苏策错愕的看着唐铁，你可真敢说！ 　　最初的打算是让唐铁给村民做榜样，让他用亲身经历带动唐家坳的村民共同种植木耳创收，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看苏策不说话，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唐铁眼神开始躲闪。 　　他也知道自己的说法有些过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适合唐家坳村民致富的方向，他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他没说瞎话，在他心里苏策就是一个脑子好使胆子大的人，要不然苏策也不可能承包水库。最重要的是，水库每天都能给苏策赚钱，苏策是个有钱人！ 　　“唐村长，你可真好意思！” 　　莫名其妙就被人当成了试验品，主意还是自己想出来的，这让苏策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说不生气有点假。 　　可他能感觉到唐铁的无奈，又不好跟唐铁发火。 　　“让我帮你们想办法，我帮了，你不能反过来算计我吧？” 　　苏策摇头说着，“你亲自了解过种植木耳都不敢自己干，我还不如你知道的多，你怎么就觉得我能干呢？” 　　唐铁讪笑着，过了好一会儿，又是悻悻说道：“小苏，你跟我说的，让村民看到希望他们才能配合。如果种植规模不够大，收益就不明显，几乎没有什么作用。” 　　苏策没好气的噔了唐铁一眼，让村民看到希望可不是我给你们希望。 　　“唐村长，这事儿我帮不了你。” 　　苏策不想再跟唐铁墨迹了，直接拒绝他的说法。看着唐铁失落的神色，又是突然笑道：“不过，我建议你去找屈书记说一说，她一直都希望唐家坳找到合适的创收渠道，你既然已经找到了，那就跟她汇报一下，说不定她能帮你解决问题！” 　　唐铁苦笑一声，屈书记只是一个驻村干部，她最多帮忙出出主意，其他事情根本指望不上她。可苏策拒绝的态度坚决，唐铁也不好意思继续缠着苏策，只能失望的起身离开。 　　看着唐铁离去的背影，苏策无奈叹了一口气。 　　类似这样的情况太多了，有多少人自认为自己找到合适的机会，却因为自身实力不得不放弃。 　　再想想自己，如果不是触发了系统任务，自己真有勇气借钱承包水库吗？ 　　不一定！ 　　苏策不是不想帮唐铁，主要是他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说服自己。唐家坳不是下坝村，自己只是外人，没道理替唐家坳的村民试深浅。 　　更何况投资的额度不是小数，自己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策哥，你看这是啥！” 　　就是苏策出神的时候，杜冰拎着几条鱼跑了回来，脸上带着喜悦。两条四五十公分长的鱤鱼，还有六七条斤把重的翘嘴被绳子穿着鱼鳃。 　　“真钓到了？” 　　苏策惊喜的看着杜冰手里的鱤鱼，追问道：“有没有钓到更大的？” 　　杜冰笑着点头，“还有一条比这更大的鱤鱼，楚老哥说想带回家自己吃，我就让他带走了。” 　　说完，朝着厨房走去，边走边喊：“大姑，快出来杀鱼。” 　　苏策赶紧跟上去，杜月娥从屋里出来，接过杜冰手里的鱼，扫了一眼后问杜冰想怎么吃。 　　“楚老哥跟我说鱤鱼清蒸，翘嘴红烧。” 　　“鱤鱼分出来一条，小岚上午就说想尝尝味道，我给她送过去。”苏策适时补充了一句。 　　杜冰扭头看着苏策，撇嘴说道：“人家说一句你就记在心里了，我求你那么多次让我给你当直播助理你都不搭理我，你还真把她当你小媳妇了！” 　　杜月娥笑呵呵的分出一条鱤鱼递给苏策，轻飘飘的在杜冰胳膊上拍了一下，假装训斥道：“胡说什么呢。” 　　苏策没搭理杜冰，拎着鱼去了隔壁。 　　杜冰蹲在地上帮杜月娥杀鱼，嘴里嘀咕着：“大姑你不知道，秦岚那丫头越来越野蛮了，我上午就说了一句她妈让她减肥，她就给了我一巴掌。而且我发现，她看策哥的眼神很不对劲儿。” 　　杜月娥侧头看了杜冰一下，“女孩都爱漂亮，你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胖，人家不打你打谁？” 　　说着，又是好奇问道：“怎么不对劲了？跟大姑好好说说。” 　　杜冰思索了几秒，最终说道：“就跟看见肉一样，眼睛冒光，肯定没安好心。” 　　眼睛冒光？ 　　杜月娥嘴角多了一层笑容，再看杜冰一脸愤然的模样，轻声笑着问道：“小冰，最近有没有人跟你说亲？” 　　“有，听着就不合适，我没去见面。”杜冰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句。 　　“你这孩子，听能听出什么？找媳妇得长时间接触才知道合不合适，你都不跟人家姑娘接触，你怎么知道不合适？” 　　杜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中带着不满，“上次给我说亲的人就说姑娘长得好看，结果呢？见面才知道比我还胖，这叫好看？反正我是不相信说亲人的话了，净挑好的说，也不怕昧良心。” 　　杜月娥跟着笑了一声，紧跟着问道：“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电视里的大明星？” 　　杜冰听出来杜月娥的调侃了，撇了撇嘴下意识地就像说跟上次过来那个书记差不多就行，可话到嘴边又被他憋了回去，他怕说出来大姑笑话自己。 第102章 谁还敢看不起下坝村？ 　　经过张湾村的时候，摩托车的车速放慢了许多，唐铁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开进了村委大院。 　　看到唐铁，屈书记下意识地就要起身，她刚刚起身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重新坐下。脸色急速变化，几秒钟之后招手示意唐铁在自己对面坐下。 　　看着一言不发的屈书记，唐铁心里很是没底，只能笑着说道：“屈书记，我来给你汇报工作了。” 　　屈书记看着一脸憨笑的唐铁，心中的不满消散一些，淡淡点头，“说吧。” 　　唐铁这次很老实，从上次开会时屈书记说让跟苏策学习开始说，事无巨细把中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讲了一遍。 　　“屈书记，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屈书记总算弄清楚前因后果，她能感觉到唐铁这次是真的用心了，但他带回来的问题一样很严峻，逃避不了又无力承担。 　　“苏策怎么说的？” 　　屈书记没有回答唐铁的问题，而是直接询问苏策的态度。 　　主意是苏策帮他想出来的，外出学习种植技术的事情也只有苏策一个人提前知道，她不相信唐铁回来后不跟苏策联系。 　　“他说帮不了我们。” 　　唐铁老老实实的回答，语气中带着失落。 　　屈书记轻轻点头，看着唐铁说道：“他不是你们村的，确实没有义务替你们做事。” 　　说完，仔细想了想，又对唐铁说道：“你刚才说的那些价格能保证真实性吗？如果可以的话，我跟你一起去唐家坳，把事情跟村民开诚布公的说清楚，先看看村民的反应是什么样的。” 　　“价格都是我一家一家打听出来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江城问一问，我不能拿全村人开玩笑。” 　　唐铁斩钉截铁的回道，说完又皱起眉头看着屈书记，“屈书记，现在告诉村民是不是有点早，万一吓到她们，这事儿不就更难办了吗？” 　　“那你想怎么办？你们村的村民可都等着你回来呢，你觉得你不说她们就不会问了？与其藏着掖着，为什么不坦白告诉她们，让她们自己选择呢！” 　　屈书记起身，“走吧，我陪你一起回去，最起码让她们知道村干部一直在努力想办法提高村民的收入，如果她们选择畏惧退缩，谁来了也帮不了她们。” 　　…… 　　“什么？姓姚的骗咱们了？” 　　“二铁，真能卖那么贵吗？” 　　“做生意的果然没有好人，表字样的，他坑了咱们多少钱啊！” 　　看到唐铁回来，村民根本不用召集，自发围拢在唐铁家门口，一个个表情不善的看着唐铁。等唐铁把外出的经过说了一遍，人群里瞬间就爆发出议论声。 　　跟唐铁预想中的不同，他本以为村民听完自己的说辞会陷入沉默，然后就是打退堂鼓。可他万万没想到村民的关注点竟然不在种植木耳方面，而是不约而同的爆发出对姚康国的不满和怨恨。 　　屈书记轻蹙着眉头看着唐家坳的村民，等她们议论的差不多了才开口说道：“已经被哄骗了，现在声讨收购商人还有什么意义？” 　　听到屈书记的话，村民们的议论声音才慢慢减弱，依旧有人不满的小声咒骂姚康国。 　　“想想你们前几天去村委说的话，生怕唐村长找到赚钱的法子不带你们一起，现在唐村长回来了，也把种植木耳的事情分享给了大家，难道你们就没有想法？” 　　屈书记说话的时候扫视一圈，看到有人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心里轻松不少。 　　“铁叔，种木耳得扎多大的本钱啊？”人群中有人高声问了一句。 　　仅有的议论声消失不见，村民齐刷刷的看着唐铁，等待他的回答。 　　“一根椴木13块钱，能用三年，菌种什么的便宜一些……” 　　唐铁把种植木耳需要的各项成本简单说了一遍，没等村民发问，又把产量相关的数据说了说，说完之后就保持沉默。 　　都是精打细算过日子的人，这些账她们会算。 　　“一根木头的成本将近15块钱，一年产一两干货，一两干货是16块钱，再算上人工的话，这不是赔钱生意么？” 　　“你怎么算账的？没听铁叔说了，一根木头能用三年呢，第一年投入大，接下来两年就不用那么多投入了。” 　　“哎呀，我把这事忽略了，重算，重算。” 　　“我都算好了，一根木头三年的成本投入按照20块钱算，三年能产出三两干货价值48块钱，也就是说一根木头三年才赚不到30块钱，这也不多啊，还不如咱们进山采菇子呢。” 　　“你那个猪脑子能算出什么东西，谁家种木耳只种一根？要是一千根呢，一万根呢？” 　　“就你能行了吧！你有钱种一万根啊？” 　　“……” 　　一开始是相互讨论成本投入，慢慢地就演变成了相互之间的质疑，眼看着氛围越来越不对劲，屈书记赶紧出声。 　　“无论是种植还是养殖，想要短时间内就看到丰厚的回报显然是不可能的，小打小闹肯定赚得不多，这一点不用我说你们应该都很明白。” 　　“唐村长刚才也说了，种植木耳除了一开始的投入，后面基本上不需要追加投入，也就是说一次性投资三年收益，种得越多赚得越多，你们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就拿一千根的规模来算，三年下来能赚3万块钱，每年也多一万块钱的收入呢，总比你们坐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强，是不是这个道理？” 　　基层干部就是这样，操不完的各种心，不但要帮村民寻找创收路子，还得苦口婆心的替他们算计各种东西，就这还不一定能成功。 　　看着一个个沉默不言的村民，屈书记轻叹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脱贫容易致富难！” 　　“收入达到一定的标准就算得上是脱贫，可致富没有明确的标准。只要肯干不懒惰，大部分人都能脱离贫困线，但勤劳肯干的人那么多，有几个能致富的？” 　　“为什么说致富难？主要不还是因为没有适合自己赚钱的机会和路子吗？现在唐村长帮大家找到了合适的路子，如果大家连尝试都不敢尝试，还说什么致富呢？” 　　看着不为所动的村民，屈书记眼底闪过失望之色，不自觉语气里多了一层恨铁不成钢的情绪：“从我来咱们村委驻村开始，每次提到下坝村总会有人不屑一顾，就因为下坝村穷，下坝村人少，很多人都看不起下坝村，我相信你们中间也有这种人。” 　　“可现在，谁还敢看不起下坝村？” 　　“我不怕打击你们，上次村委开会，下坝村的村长苏策亲口说的，他们村现在收入最差的是一个腿脚不方便的残疾人。” 　　“原来这个残疾人靠低保过日子，但现在人家一个残疾人一天都能保持在三百块钱左右的收入，其他人家一天收入最少也有五百。” 　　“你们呢？你们多少收入？” 　　“唐村长，你去过下坝村，你自己跟她们说说，下坝村现在是什么样子！” 　　吃低保的人一天收入三百？其他人最少收入五百？ 　　屈书记的话让村民一个个头脑发懵，不少人心里暗暗告诉自己屈书记肯定夸张了，但眼睛却是不自觉的转向唐铁。 第103章 大不了去给苏策打工！【还欠8章】 　　在唐铁的记忆中，屈书记对村民一向都是和善可亲的，或许说不上有求必应，但也从未对村民使用过较重的语气。 　　可今天，变了。 　　今天的屈书记更像是给村干部开会时那个严厉的驻村书记，言语的督促和不满丝毫不加掩饰，这种变化足以说明该屈书记对村民的反应不喜。 　　再看村民，虽然没人直接站出来打退堂鼓，但她们无动于衷的表现很直白的反应了她们的真实想法。 　　“屈书记说的没错，但也有不对的地方。” 　　众目睽睽之下，唐铁终于开口了。 　　屈书记面色一冷，瞪着唐铁。 　　村民反倒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人群中甚至传来吐气的声音。 　　“我出门之前去过一趟下坝村，是你们让我去找苏策讨办法的。”唐铁坦然看着村民，语速不快却很清晰，看了一眼面若寒冰的屈书记，唐铁继续说道，“屈书记说的收入情况是之前的事情，现在的下坝村比之前更厉害了。” 　　嗯？ 　　刚刚放松下来的村民再次紧绷神经，盯着唐铁。 　　这样的反转让屈书记有些错愕，疑惑的看着唐铁，她很好奇自己哪里说错了。 　　“苏策买的船回来之后，去下坝村钓鱼的人越来越多，我听苏策提过一嘴，每天钓鱼的人数差不多翻了一倍。” 　　翻了一倍？ 　　屈书记突然想起村民闹事那天自己去下坝村找苏策，村口停放的车辆确实多了不少。 　　唐铁脸色坦然不慌不忙，屈书记重新换上笑容，这两人的表现让村民心中的质疑开始动摇，下坝村真有这么厉害？ 　　刚才屈书记说一天收入五百块钱，翻了一倍岂不是接近一千了？ 　　一天一千？一个月就是三万，一年…… 　　上次跟二铁一起来的那个年轻人那么厉害吗？ 　　“二铁，你说的都是真的？” 　　“铁叔，下坝村怎么能赚到那么多钱的？你都去过了，为什么不带着咱们一起搞？” 　　“二铁，上次跟你一起过来的那个年轻人结婚了没有？” 　　“……” 　　唐铁没有理会村民的提问，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下坝村有水库，但那是国家的，如果不是凑钱承包了水库，根本不可能有今天。” 　　“我听苏策说过水库承包费用是五十万，每年都得交。这么多钱人家都敢借，活该他们赚钱。满打满算苏策承包水库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现在已经开始盖楼房了。” 　　说到这里，唐铁心里也是升起一股烦躁，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满，“再看看咱们村的人……” 　　话没有说明，但意思很清楚。 　　村民中间有人露出羞愧，有人毫无反应，甚至有人面露不屑。 　　屈书记想唐铁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总算是硬气一次了。 　　只有唐铁自己知道，自己不是故意只说一半的。主要是因为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内心浮出一股不甘心。 　　苏策都敢这么干，自己怎么就不敢呢？ 　　“让我帮你们想办法，我帮了，你不能反过来算计我吧？” 　　再想到苏策这句话，唐铁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干了！ 　　不就是十几万块钱么，如果真的赔钱了，大不了去给苏策打工，一天两百多的工资，最多三年就能赚回来。 　　“屈书记，今天麻烦你了，我这刚回来，也没准备东西，今天就不留你吃饭了。” 　　暗中做好决定，唐铁笑着对屈书记说了一句，再也不看那些村民一眼。 　　屈书记感觉到了唐铁的异常，还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迟疑了几秒钟，叹了口气离开了。 　　“还围在这里做什么？都散了！” 　　唐铁没好气的对着村民说了一句，转身进屋。 　　…… 　　“鱤鱼吃着确实不错，下午我再开船带着楚老哥钓几条，明天给我妈送回去尝尝。” 　　吃饱喝足，杜冰笑嘻嘻的说了一句。 　　听他这么说，杜月娥立刻看向苏策：“要不再杀一头猪？再有十几天就中秋节了，我也顾不上过去走亲戚，让小冰带些猪肉回去。” 　　苏大强轻哼一声，现在大事小情杜月娥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儿子，根本不把自己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 　　他不反对给杜月娥的娘家送东西，但杜月娥的态度着实有点气人。 　　“行，等会我就让李老三送猪过来。” 　　给亲舅舅家送东西，苏策自然不会反对，不经意的看了苏大强一眼，憋着笑意又是说道：“爸，明天设计师就过来了，到时候还得你多操心。” 　　听到这句话，苏大强脸色好看不少，哼了一声：“老子知道。” 　　房子前几天就扒掉了，这几天苏策和杜冰在毛爷家对付着住，苏大强和杜月娥则是在大门底下搭建了一个小帐篷。 　　院子里唯一剩下的房子就是厨房，之所以没有立刻动工主要是因为一些琐碎杂事。 　　原来的宅基地也就三百多平米，为了修村里的路让出来八十多平米，之前跟毛爷商量的是拿废弃的宅子补偿回来。 　　为此，苏策还专门把全村人召集到一起专门开了个小会。 　　苏策家是村里第一家扒房子盖新房的，宅基地的使用面积有多大必须给村里人一个说法，也算是重新定下一个标准，其他家拆房子的时候同样分到相同面积的宅基地。 　　或许是听说能增加宅基地面积，大家伙儿表现得都很积极，商量的结果是按照18m*24m执行。 　　这样算下来，宅基地面积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许多，初步规划的面积达到了432平米。 　　听起来面积很大，但在农村，特别是最老一批宅基地里面，根本算不上特别大。 　　苏策有一个同学，他们村里最大的宅基地将近一亩地，那才叫真正的大宅子。 　　有这么大的宅基地，再加上手里钱也够，苏策对新房就充满了期待。 　　特别是刷短视频看到那些特色十足的农村小别墅效果图，苏策心劲儿更高了，为此还给那些短视频作者发了私信，可惜并没有收到回复。 　　苏策不甘心随便修建新房，连续不断给多位设计师作者发送私信，这才找到了愿意承揽设计工作的人。 第104章 赌一赌摩托变路虎 　　从唐家坳回来，屈书记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脑子里不停回放唐家坳村民无动于衷的态度，还有唐铁失望无助的神色。 　　回到办公室，打开水杯灌了几口，然后就是坐在椅子上发愁。 　　她知道村民最大的问题是什么，不敢冒险！ 　　再准确点，村民害怕赔钱。 　　赚钱的事情不用督促就会抢着去做，比如说进山采蘑菇，除了投入人力，不需要投入一分钱，唐家坳村民立刻爆发出了前所未的积极性。 　　即便知道能赚钱，一旦牵扯到投入，她们毫不犹豫的退缩，亦或者是在观望。 　　这是太正常不过的反应，可也正是这种反应才更加气人。 　　贫穷的主要原因就是意识形态落后，亦或者是意识形态保守，不愿意做出改变。关于这一点，自己已经跟村民讲过无数次了，可效果微乎其微。 　　她很清楚，想要打破这种僵局，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树立榜样标杆，让事实说话。 　　唐铁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可他自己都把希望寄托到了苏策身上，明显是跟村民同样的心态。 　　这让屈书记很是头疼。 　　带头人都不敢上，这可怎么办？ 　　这不是表表态的问题，而是牵扯到真金白银的事情，谁也不敢强迫别人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苦恼的好大一会儿，屈书记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如果自己帮唐铁解决一部分经济压力，他敢不敢赌一次？ 　　…… 　　“对，我就是要赌。丫头明年就要考大学，老大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不赌我上哪给他们搞钱去？” 　　“丫头的学费我会提前留出来的，我想过了……” 　　话没说完就被挂断电话，唐铁嘴唇哆嗦了几下，脸上似有怒色，几秒钟之后只剩下一声叹息，眼里尽是苦涩。 　　唐铁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老大是男孩，不但随了自己的性格，还随了自己的脑子笨，早早下学出去打工了。好在闺女聪明，学习成绩很好，考进了市里的重点高中，这是最让唐铁骄傲的一件事。 　　为了方便照顾闺女，唐铁的媳妇专门在闺女学校附近找了一份工作，她的工资正好够她们娘俩租房子吃饭用。 　　如果换做其他人家，男人和儿子都外出打工，绝对不用担心闺女的学费问题。可唐铁不行，他是村委干部，也是唐家坳的村长，他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常年外出打工。 　　儿子说亲的压力，闺女的学费问题同时压在唐铁身上，他比任何人都想多赚钱，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加热心配合上级搞创收。 　　为了村民，也是为了自己。 　　种木耳需要的本钱不是小数字，他不敢，也不想瞒着媳妇。 　　可结果…… 　　犹豫了好大一会儿，唐铁重新打开手机，拨通了儿子唐汉的电话。 　　电话响了十几声才被接通，接通之后先是听到气喘吁吁的声音，然后传来儿子熟悉的声音。 　　“爸。” 　　“正做工呢？” 　　“嗯，刚上来。” 　　“我跟你说件事……” 　　唐铁把种植木耳的事情说了一遍，中间特意穿插了苏策的事情，“唐汉，我跟你妈说了，但你妈不同意，她怕耽误你说亲，也怕耽误你妹妹上学。” 　　电话里除了粗重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声音。 　　“爸没本事，没能给你攒够买房子的钱，这次我想拼一把，如果能行，很快就能在城里给你买房子，你妹妹上大学的学费也不是问题。如果失败了……” 　　“我给妹妹出学费。” 　　唐铁话还没说完就被唐汉的声音打断，电话里的声音让唐铁愣住。 　　“我在工地花钱很少，够妹妹上学用。就算失败也没事，晚几年结婚也不怕。” 　　儿子是支持自己的！ 　　唐铁胸口的沉闷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咧着嘴笑道：“好，我一定好好搞。” 　　“那我干活去了。” 　　电话挂断，唐铁揉了揉鼻子，把刚刚涌上鼻头的酸意揉散，正准备把电话装入口袋，电话就是一震。 　　“我一定能考上武大，到时候我可以勤工俭学。爸，加油！” 　　信息来源是媳妇的手机号码，内容却是闺女唐蕊发来的。 　　看完信息内容，刚刚被揉散的酸意再次涌上鼻头，这次来的很凶，瞬间就窜到眼睛里。 　　…… 　　第二天早上，杜冰带着一条猪腿和几条捆好的鱼回家了。 　　上午十点钟，设计师终于赶到下坝村，苏策简单明了说出自己想要的风格，然后就匆匆赶去坝上，至于细节，全权交给苏大强负责。 　　“小策，昨天我去打板栗时看到混凝土已经铺了三分之一了，照这样的进度，国庆节应该能竣工吧？” 　　经过这么多天的联系，刘黑娃也能熟练掌握开船的技巧，此时他站在船上手里拿着一只鱼护，看着专心捞鱼的苏策说道。 　　网箱周围是浮筒，能让人在上面正常行走，苏策端着刚捞上来的草鱼走过来，将草鱼放入鱼护，这才点头回道：“佟三娃说铺完混凝土还要养护几天才能通车，差不多得等国庆节以后了。” 　　刘黑娃了然点头，嘴角多了一抹笑容，“小策，刘通已经上车了，今天晚上就能到家，晚上来我家喝酒，喊上你爸。” 　　刘通跟苏策年纪相仿，小时候天天在一起玩耍，只不过进入社会后各自打工的地方不一样，联系的机会也少了很多。 　　“行，等会你带条大鱼回去。” 　　一直忙碌到中午才把上午的工作做完，同样是五千多斤鱼，跟孔令杰确认无误之后才让水产车司机离开。 　　下坝水库的野生鱼在江城很受欢迎，甚至可以用火爆来形容，想吃下坝水库野生鱼的客人需要提前预定才能有机会品尝到，这是孔令杰亲自告诉苏策的。 　　苏策问过，受欢迎为什么不多拉一些鱼？反正每天都得跑一趟。 　　“合作的客户说，因为咱们的鱼他们店里最近办理了好多会员卡，而且越来越火爆，很显然是饥渴营销的策略起到了作用。” 　　“跟他们商量好了，现在就保持这种供货量，等什么时候办理会员的速度不快了，咱们再加大供应量。” 　　孔令杰的回答让苏策听后直撇嘴，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任由孔令杰随意发挥。 　　回到家里，设计师已经走了。 　　“那人说这几天会住在县城，设计图和效果图搞出来之后再过来。” 　　苏大强主动说了一句，说话的时候扭头看向院子里的某个角落，又抬头看着苏策：“我跟你妈还是觉得把卫生间放在外面比较好。” 　　厕所在大部分农村人眼中都是污秽之地，建房子时都把卫生间放在院子角落，跟住房区分开来。 　　苏策能理解苏大强的意思，自己专门请设计师就是打算把新房盖成别墅，这个时候把卫生间放在屋子外面，岂不是显得不伦不类？ 　　看苏策不说话，苏大强就知道苏策不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改，沉默了一下，又是接着说道：“下午开始进材料，砖沙水泥钢筋这些必须品先安排过来，到时候你给人家付账。” 　　“行。” 　　苏策点了点头，“对了，刘通今天晚上到家，黑娃叔让咱们过去喝酒。” 　　吃过中午饭，秦汉生准备送秦岚回县城，顺便也给小卖部补充一些东西。得知下午进材料，秦汉生直接从摩托车上下来，把马娟叫出来让她送秦岚回县城。 　　等马娟带着秦岚走后，秦汉生坐在苏大强身边，笑呵呵的说道：“大哥，我跟娟子商量好了，这几天就准备扒房子，材料咱俩一起买吧。” 　　说着，又对苏策说道：“你把村部钥匙给我，我跟你婶子这两天收拾收拾，盖房子时就住在村部。” 　　“马娟，买烟！” 　　秦汉生话音刚落，刘黑娃的声音就从旁边传出来，秦汉生赶紧起身走过去。两分钟后，两人一同来到苏策家门口坐下。 　　听到秦汉生跟苏大强讨论建筑材料价格，刘黑娃瞬时插话道：“一起买的话能不能再砍砍价？” 　　“不知道，应该能行吧？” 　　苏大强不确定的回了一句，说着从兜里掏出电话，看着刘黑娃说道：“干脆你去把大春建设他们都叫过来，反正都得重新盖，少不了买材料。他们要是愿意现在买材料，我就给供货商打电话问问。” 　　“行，我去喊人。” 　　刘黑娃应承一声，立刻起身。 　　很快，张建设田大春和狗子跟着刘黑娃一起过来，他们刚刚坐下，刘黑娃他们三家的婆娘也跟了过来。 　　“大强你先打电话问问能不能便宜，能便宜多少。田浩明天上午到家，到时候我问问他新房盖平房，还是盖楼房。”田大春坐下之后直接说道。 　　苏大强点了点头，开始联系材料供应商。 　　刘桂香靠着门框说着，侧头看着胖铃说道：“你们准备盖什么房子？” 　　“肯定盖楼房啊！” 　　胖铃一脸傲然，看了苏策一眼，接着说道：“小策，你的设计图出来之后让我们也用用。” 　　嗯？ 　　苏策直接愣住了，自己找设计师设计就是为了盖出自己独有的风格，图纸给你们用不就成了一模一样了？ 　　眼看着刘桂香看向自己，苏策心里立刻出现不好的预感，赶紧说道：“不是，我们家的设计图纸是按照我们自己的喜好来的，刘通和田浩不一定喜欢。再说，房子都盖成一样的也不好看。” 　　正准备说话的刘桂香听苏策这么说，立刻撇嘴说道：“怎么不好看？以前盖房子不都一样么，要么是三间瓦房，要么就是三间平房，放在一起看着也规整。” 　　我这是找借口不想给你们用，听不出来？ 　　刘桂香的厚脸皮让苏策很是无语，他知道刘桂香是想贪小便宜，不想自己出设计费。 　　可他真心不想把设计图给他们用，不得不直接说道：“设计师就在县城，等田浩和刘通回来了，我给设计师打电话让他过来帮你们单独设计。” 　　刘桂香和胖铃对视一眼，脸色有些不好看，不再说话。 　　“好，下午见面再说。” 　　苏大强挂断电话，脸上带着笑意，“买钢筋的老板说能便宜，具体怎么便宜得看咱们能用多少东西。” 　　说完，又开始联系其他供货商。 第105章 邀请专业捕鱼队 　　下午三点钟，男人们背着背篓上山，他们离开后没多久，送材料的老板就来了。 　　苏策没有不懂装懂，很自觉地站在一旁，等苏大强和材料老板谈完，自己才上前结账。 　　给材料商结账的时候崔炳旺带着拉鱼车进村，结完账苏策直接来到拉鱼车停靠的地方，跟崔炳旺说道：“崔老板，最近生意怎么样？” 　　“老样子呗。” 　　崔炳旺呵呵笑道，“你要愿意多给我一点货，生意肯定会好一些。” 　　“行，今天多给你一千斤。” 　　崔炳旺愣了一下，下坝水库野生鱼卖的越来越好，自己不止一次跟苏策提过增加供货量，都被苏策以江城老板随时有可能大批量拉货拒绝了。 　　今天怎么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难道他跟江城的老板闹矛盾了？ 　　崔炳旺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苏策，看不出来苏策心情不好的迹象，同时想到马上就要修好的公路，更没理由在这个时候闹矛盾啊。 　　不过，不要白不要多拿多赚钱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小苏，等路修好之后你有没有新的打算？” 　　心情好了，崔炳旺话也跟着变多了。 　　“你指的哪方面？” 　　崔炳旺是自己起步的第一个合作伙伴，虽然平时两人交流不多，但苏策并不排斥跟崔炳旺聊些关于生意的事情。 　　“不相干的事情我也不懂啊，我想说的是，你不会一直依靠钓鱼出货吧？这样的效率实在不怎么高。” 　　听他这么说，苏策立刻摇头，“肯定不能啊，对了，你接触过的养殖户都用什么方式捕鱼的？” 　　“那可就多了，要说最有效也是最常见的肯定是围网捕鱼……” 　　说起捕鱼，崔炳旺瞬间来了兴致，滔滔不绝跟苏策分享自己见过的捕鱼方式，可随着他说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苏策的眉头也就越皱越紧。 　　似乎猜到了苏策的心思，崔炳旺又是笑着说道：“你刚开始搞这个，不熟悉这些东西也没关系，现在有专业的捕鱼团队替养殖老板捕鱼，效率挺不错的，价格也不算贵，你可以考虑一下。” 　　专业捕鱼团队？ 　　苏策眼前一亮，赶紧问道：“你有没有认识的捕鱼团队？” 　　“我不认识，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有消息给你打电话。” 　　两人说话的时候，秦汉生他们下来了。 　　“今天给崔老板增加两千斤，崔老板，吃得下吗？” 　　崔炳旺惊喜点头，“吃得下，吃得下。” 　　投桃报李，苏策对专业捕鱼团队很是上心。 　　崔炳旺没有让苏策失望，晚上八点钟的时候发来信息，里面有专业捕鱼团队的联系方式。 　　苏策给崔炳旺回了一个感谢的信息，立刻拨通捕鱼队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喂。” 　　“是永达捕鱼队吗？我承包了一个山体水库……” 　　苏策把下坝水库的情况简单概述了一遍，然后又问了问对方捕鱼的方式和收费价格。 　　“捕捞方式有很多种，这得看老板你想用哪种方式了，我们得亲自过去看一看实际情况，再根据投入人员和设备的多少以及老板你想捕捞的数量说价格。” 　　“老板你加我微信，就是这个手机号，把位置发过来，我明天就能过去。” 　　挂断电话，苏策立刻添加对方的微信，成为好友之后苏策把下坝村的位置发了过去。 　　“好的。” 　　对方回了一条信息就没声音了。 　　…… 　　第二天早上，苏策刚起床就收到微信信息，是昨天晚上添加的那个永达捕鱼队发来的。 　　“老板，中午之前我就能赶到地方，方便的话你在家里等我。” 　　效率挺高的，苏策给对方回复了一个好字。 　　说是中午之前，十一点钟的时候苏策就接到电话，永达捕鱼队已经到村里了。 　　从村里出来，看到一辆挂着外地牌照的白色本田SUV旁边站着两个中年男人。 　　这两人看到苏策过来，主动迈出几步，不忘确定身份问道：“是苏老板吗？” 　　“是我。” 　　走近了才发现这俩中年男人皮肤不但有些黑，还有些粗糙，特别是手上布满茧子和细微伤痕。 　　苏策观察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苏策，两人都是露出惊讶的眼神，或许是在惊叹苏策的年纪。 　　个头稍微高点的中年男人主动报上名字，“我叫李永达，这是我兄弟李永顺。” 　　“走吧，我带你们去水库。” 　　苏策话音刚落，李永顺就快步返回车中，从车内拿出一个类似平板电脑的东西。 　　“这是声呐探鱼器，可以检测水下鱼群数量大小。”李永达及时解释。 　　带着两人来到坝上，苏策指着水面说道：“水库是我今年刚承包下来的，我承包之前从未对外开放过，也没有对外承包过，鱼的密度和个体都挺不错，你们看看适合什么方式捕捞。” 　　李永达指着停靠在坝边的快艇说道：“苏老板能不能带我们去里面看看，看过地形才能确定合适的捕捞点和方式。” 　　苏策干脆点头，然后招呼杜冰过来，一同上船前往内库。 　　大半个小时后，一行人返回大坝。 　　“苏老板，根据探鱼器的显示，水库里的鱼群还是比较多，远超我们之前见过的任何一座水库。” 　　李永达脸上带着些许激动，瞟了一眼钓友的方向，接着说道：“特别是大坝附近，或许是因为这里长期有人钓鱼造成的，也有可能是大坝附近水比较深，更利于鱼类藏身。我觉得大坝附近就是最合适的捕鱼地点，也方便往外出鱼，不知道苏老板想要捕捞多少？” 　　苏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我们这里适合用什么捕捞方式？” 　　“围网，分层次捕捞。” 　　李永顺抢在李永达前面回了一句，看苏策面露疑惑，在想想苏策刚刚承包水库，赶紧解释道：“我们先在选定区域投放饵料吸引鱼类过来，连续多日之后会根据水下鱼类多少决定捕捞时间，到时候撑船下网，然后就是一层层围拢收货。” 　　说着，也是朝着钓鱼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补充道：“这样做的话肯定会对钓鱼产生影响。” 第106章 万事俱备 　　李永顺的话让苏策大致明白了他们的操作方式，只要不是对水质或者鱼类有伤害的方式就行。 　　“收费标准呢？” 　　“这得看苏老板想要捕捞多少鱼了，重量是最重要的参考因素，我们会根据目标重量配备装备和人手，一般一斤鱼我们收费一块钱。” 　　一斤鱼一块钱？ 　　苏策下意识的皱眉，好像有点贵。 　　“苏老板，你们这里上山不太方便，很多装备我们都需要人工搬运上来，这笔费用就不小呢。” 　　听到这句话，苏策嘴角微扬，看着李永达问道：“如果不用你们搬运呢？” 　　李永达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大坝，没有发现索道和起重机，这个年轻老板是好奇心作祟还是真的有其他运输方式？ 　　李永达的犹豫不决让苏策明白，刚才的价格肯定是狮子大开口了，要么是看自己年轻好忽悠，要么就是想拿道路不便做文章。 　　想到这里，苏策忍不住暗笑。 　　早上佟三娃就给自己打电话说混凝土今天有些紧张，上午可能要耽误半天时间。工地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这两人第一次来下坝村，直接被自己带上山，根本不知道下坝村修路的事情。 　　“苏老板，你还是先说说你想捕捞多少鱼吧，如果捕捞的数量比较多，我们可以适当的给你优惠一些。没有数量，我们也不好计算成本不是？”李永达笑呵呵的说了一句。 　　“对啊，光是前期诱鱼都需要不少时间，这些都要给工人计算工时的，如果捕鱼量太小，我们不划算的。”李永顺跟着补充道。 　　捕捞多少呢？ 　　苏策心里也没有准数，孔令杰那边一直没有大批量拉鱼的通知，崔炳旺在县城的销售量有限，总不能全部用网箱储存起来吧？ 　　如果用网箱储存，还有必要花钱雇捕鱼队吗？ 　　脑子里突然蹦出前些天刚看过的查干湖冬捕视频，人家一网都能捕捞十几万斤，甚至更多，下坝水库几十年没有开放过，应该也不差吧？ 　　想到这里，苏策嘴角一挑，“如果捕捞十万斤，你们怎么收费？” 　　李永达两兄弟听到这个数字，先是对视一眼，眼神交流过后李永达说道：“如果十万斤以上的话，一斤可以便宜一毛钱。” 　　水库里面鱼类密度刚才已经初步探测过了，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十万斤鱼绝对不是难事，一个礼拜绝对能结束。 　　一斤九毛钱的费用？ 　　苏策点头，“我考虑考虑吧，对了，刚才上山的时候你们或许没看到，在那个方向，上山的公路快要修通了。” 　　苏策指着修路的地方，“跟你们说实话，我是第一次承包水库，经验确实不太够，所以才想聘请专业捕鱼队过来。” 　　“我的想法就是看看你们怎么捕鱼的，如果简单易学的话，我肯定要自己购买设备自己捕捞，虽然前期投资有点大，但长时间分摊下来肯定更加划算。” 　　“如果太过复杂的话，我会选择长期雇佣捕鱼队，所以，你们也好好考虑一下。” 　　长期雇佣捕鱼队？ 　　李永达两兄弟同时露出诧异表情，几秒种后，李永顺主动问道：“苏老板，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捕捞？” 　　“等公路修好。” 　　“什么时候能修好？” 　　“国庆节前后应该能正式通车。” 　　还有十几天的时间！ 　　李永顺不说话了，看向李永达。 　　李永达沉吟一声，“苏老板，最低一斤七毛钱，毕竟我们也要养工人，养设备的。” 　　一下子就便宜两毛钱？十万斤鱼就便宜两万块钱！ 　　这样的力度直接验证了苏策的猜想，这两兄弟确实不老实。 　　苏策淡淡点头，却没有给他们准确答复。 　　两人似乎看出了苏策的疑虑，有心再说些什么，可又不敢再降价。这个时候越是主动降价，雇主越容易猜忌。 　　把两人送下山，等他们离开之后，苏策想给崔炳旺打电话让他帮忙联系别的捕鱼队，电话打开之后又犹豫了。 　　思考了一会儿，最终拨通了孔令杰的电话。 　　“小苏，有事？” 　　孔令杰的声音很是轻快，这让苏策有些不满，自己着急抵账，他反倒跟没事儿人一样。顿时不耐烦的问道：“孔老板，国庆节公路就能通车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大批量拉鱼？” 　　孔令杰似乎没有听出苏策的不耐烦，反倒有些惊喜，“真是国庆节？竟然跟我估算的时间一样。” 　　没等苏策继续说话，孔令杰就放声笑道：“你们现在就可以打量储存了，国庆节开始大批量销售，一定要多储存一些，我怕不够用。” 　　听他这么说，苏策心里轻松不少，嘴角多处一抹笑容：“你认识的有没有专业捕鱼团队？给我介绍一个，我准备玩一票大的。” 　　电话里沉默了两秒，“有，我等会给你发过去。” 　　“先别急，你知不知道他们的收费标准？” 　　“我没具体了解过啊，我帮你问问吧，问完给你回信。” 　　十几分钟后，孔令杰打来电话。 　　“捕捞的数量越少价格越贵，十万斤以上的捕捞量，一斤五毛钱左右吧，我把电话发给你？” 　　一斤五毛？ 　　这个价格让苏策连连点头。 　　等孔令杰发来电话，苏策赶紧拨打，归属地竟然是鲁省。 　　“你好。” 　　“我是北湖……” 　　苏策快速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这一次，他把所有情况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对方听完立刻回复道：“我明天过去看看。” 　　苏策愣了一下，自己都把情况说清楚了，你还看什么呢？生怕遇到类似今天的情况，别又是空欢喜一场，赶紧追问道：“捕捞十万斤以上，你们怎么收费？” 　　“五毛一斤。” 　　“行，你加我微信，我给你发位置。” 　　有了准确收费标准，苏策瞬间安心了。 　　挂断电话把位置发送给对方，苏策哼着小曲去找佟三娃。 　　孔令杰终于吐口了，现在万事俱备，就差公路了！ 　　找到佟三娃，苏策直接告诉对方自己国庆节要大批量捕鱼，公路务必在国庆前竣工通车。 　　佟三娃很是轻松的回道：“放心吧，我已经告诉工人要加班加点了，国庆前肯定能竣工，保养的时间也够用，绝对不耽误你办事。” 第107章 十万斤不够用！ 　　“真的？” 　　唐铁惊喜若狂的盯着屈书记，看到屈书记肯定点头，激动的话都不会说了。 　　“我以自己的名义申请了五万元的无息贷款，贷款时间是三年。又给上级打了报告，帮你申请了两万元的助农贷款。” 　　屈书记眼神里带着鼓励看着唐铁，“钱不算多，只能帮你解决一部分压力，我希望你能好好搞，争取搞出成绩。” 　　“我会的，会的。” 　　唐铁认真看着屈书记，“屈书记，谢谢你，真的。” 　　“贷款等几天才能下来，你这几天把准备工作做好，有什么需要村委帮忙的尽管提。”说着，屈书记起身朝外面走。 　　唐铁赶紧跟上，目送屈书记离开，这才敢笑出声。 　　本来还在为借钱发愁，有了屈书记帮忙搞来的这几万块钱，稳妥了！ 　　回家翻出存折，带上换洗衣服，唐铁再次出门。 　　…… 　　“苏老板，你啥时候决定好了给我打电话就行，最好是提前几天打，我好做准备。” 　　鲁省过来的捕鱼队老板是一个高个大汉，名叫齐开泰。看相貌得有四十来岁，可他自己说的真实年纪只有三十六。 　　“不用考虑了，我的要求是在国庆节之前完成捕捞，你看什么时候开始比较合适。” 　　齐开泰简单计算一下时间，点头笑道：“那我现在就给伙计们打电话，让他们带着设备过来，估计得明天晚上才能到这里。不过不碍事，苏老板你这里有快艇，现在就能着手投放诱饵了。” 　　“行，你联系人吧，等会跟我说说都需要什么样的诱饵，我去买。” 　　齐开泰打电话的时候，苏策朝钓友走去，把捕鱼的事情跟他们通知一遍。 　　“没事，赚钱重要，能理解。” 　　“这么说上山的公路马上就能用了？是这个意思吗小苏？” 　　有钓友思维灵活，听苏策说要大量捕鱼，立刻联想到了上山的公路。 　　“嗯，国庆节之前就能通车了。”苏策坦然回道。 　　“可算是修通了，终于不用大包小包的背上山了。” 　　“等放假了我带媳妇儿子一起过来玩，到时候让杜冰开船带我们一起进内库转一圈。行不小苏？” 　　看到齐开泰打完电话，苏策赶紧走了过去，记下他说的诱饵和数量，然后下山。 　　…… 　　“下坝水库要大规模捕鱼了，现在断货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给大家提供服务，请诸位谅解一下。” 　　“国庆节肯定有，这次捕鱼就是为了国庆节使用，到时候会不限量供应，欢迎大家前来品尝。” 　　“活鱼？不好意思，因为供货量有限，我们暂时不支持活鱼出售。” 　　“……” 　　下坝水库暂停钓鱼之后，存货不到两天就被清空，孔令杰已经跟现在的合作伙伴提前沟通过了，大家伙儿都是卯足了劲儿准备在国庆期间好好搞一把。 　　不但如此，经过这么多天的营销推广，‘下坝水库生态鱼’已经在江城餐饮行业有了不小的名气，有不少个体户和大酒楼的采购人员联系孔令杰，想要让孔令杰给他们供货。 　　孔令杰这次没有故作矜持，但也不是全部答应合作。 　　之前的想法让他清楚最适合自己的销售渠道是什么样的，所以他从这些主动上门的饭店酒楼中挑选一部分中高档次的进行合作，至于那些小餐馆，暂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敲定合作的酒楼饭店已经超过五十家，而且每家都有着不错的销量，为了保证国庆期间货源充足，孔令杰放下了所有事情，独自来到下坝村。 　　…… 　　投放诱饵的地点是齐开泰和工人们一起选择的，诱饵连续投放了三天，效果很显著。 　　“看来还是低估了这里的鱼类密度，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明天就能尝试先打一网，我估摸着数量不会少。” 　　水面上不是掀起涟漪，原本平静的水面此时变得暗流密布，齐开泰拿着探鱼器感慨着。 　　苏策听着心里高兴，却不得不提醒齐开泰：“公路还需要几天才能投入使用。” 　　“没事，可以让工人们抬上去，反正捕到的鱼储存在网箱，用不用车辆都一样。” 　　或许是感觉到苏策的异样，齐开泰笑着解释道：“我们就是吃这碗饭的，你放心，不会多收你钱的。” 　　工人们都已经过来了，等公路开通再干活确实能轻松一些，但等待时间的花销一样要计入成本。还不如辛苦一下早点完成任务，这样多少能节省一些成本开销。 　　齐开泰是个爽快人，说干就干。 　　网具被工人们摊挂在长竹竿上抬上山，连续几番之后，需要的工具全部摆在坝边。 　　“行了，苏老板你忙你的去吧。” 　　三条快艇被齐开泰借用，齐开泰上船之后对着苏策摆了摆手。 　　苏策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大坝上遥望着齐开泰他们作业。 　　“小苏，一个地方聚集的鱼群数量有限，我觉得应该再开辟一个新的捕捞点。” 　　孔令杰跟苏策并排站在坝上，看着不远处工人们下网，没等苏策回答，孔令杰继续说道：“国庆节饭店酒楼的生意肯定要比平时火爆，再加上这段时间饥渴营销产生的效果，到时候销量肯定要爆发一波。” 　　“五十家饭店，就算每家饭店每天消耗五百斤鱼，一天就要两万五千斤，这还只是保守估计，十万斤肯定是不够用的。” 　　苏策暗中欣喜，孔令杰拉走的越多越好，这样就能尽早把货款抵扣完，到时候就能重新商定价格了。 　　“先打一网看看情况，如果效果不太好的话就增加一个捕捞点。” 　　孔令杰皱眉，这么大的水面，如果不提前做准备，到时候万一供应不上，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么？ 　　“小苏……” 　　孔令杰还想说些什么，话刚说出口就被苏策摆手打断，“孔老板，你之前没有上船，不知道探测情况，齐开泰亲口说的，水下鱼群数量不少。” 　　“明天就能看出效果，如果不理想咱们再做打算也不耽误，难道一天都等不了吗？” 第108章 好多鱼！ 　　第二天一大早，下坝村全员出动，就连苏大强都慢悠悠的来到了坝上。 　　每个人都是眼含期待的看着水面，女人们叽叽喳喳讨论今天能抓到多少鱼，男人们则是抽着烟商量着等会的工作安排。 　　刘通和田浩回来时正好赶上投放诱饵，没了钓鱼人，他们两家就不用忙着做饭，这几天两人每天都要往县城跑一趟，跟设计师沟通新房的设计细节，比苏策都要积极。 　　七点钟，齐开泰带着工人来到坝上，得到苏策的点头，工人们开始登船。 　　下网可以简单点操作，收网却不能大意。 　　为了方便操作，苏策让佟三娃用机械车将齐开泰带来的几艘舢板船运了上来，齐开泰的工人驾驶舢板船朝着下网的地方划去，刘黑娃开船带着田大春、张建设、秦汉生、刘通和田浩跟在后面，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把特制的大号抄网。 　　苏策和孔令杰没有急着过去，收网需要的时间不短，等他们把网彻底收拢之后再过去也不耽误。 　　“马上就成百万富翁了，娥嫂子高兴不？”刘桂香笑眯眯的看着杜月娥。 　　“这还用问，你没看娥嫂子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胖铃跟着说了一句，扭头看着苏策，“小策，几天能抓完啊？这几天都快闲出毛病了。” 　　“急着挣钱就直说，还学会拐弯抹角了。”李翠花直接揭穿胖铃的心思。 　　胖铃被点破心思，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反而瞪着李翠花说道：“我就不信你不着急，我们不做饭，鸡鸭卖给谁？” 　　苏大强努力挺直腰板，目不斜视看着水面，一脸的淡定，只不过嘴角时不时的上翘一下，很快又被隐藏。 　　…… 　　“师傅，停在路边就行，对，就这里。” 　　唐铁指着路边，等车子挺稳之后连忙推开车门，从驾驶舱跳下来，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货车，咧嘴笑了笑。 　　这几天他又去找了教自己种植技术的那个老师，让他帮忙挑选了一批种植木耳需要的椴木。 　　椴木已经买回来了，订购的菌种等两天也会送货上门，现在只需要选择一个合适地方把前期准备工作做好就行了。 　　坐在门口聊天的妇女被两辆红色卡车吸引目光，当她们看到唐铁从车里下来时，眼里闪烁着莫名的神采。 　　有人率先坐不住朝着卡车走去，有人犹豫了几秒起身跟上，也有人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二铁，这是你买的？” 　　“铁叔，这就是种植木耳用的木头吗？” 　　“铁叔……” 　　围拢过来的妇女打量着卡车上拉的东西，纷纷出声发问。 　　唐铁笑着点头，伸手指向旁边一处空地说道：“别问东问西了，赶紧帮忙把东西卸下来。” 　　……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过去瞧瞧。” 　　看着舢板船聚集在一块，孔令杰赶紧说着，说话的时候已经朝着快艇走过去。 　　苏策和杜冰跟上，发动快艇朝着围网的地方赶过去。刚来到地方，就看到齐开泰的员工越靠越近，水面像是开锅了一样，涌起密密麻麻的水泡和涌流。 　　有鱼跃出水面，是一条大胖头鱼！ 　　像是信号枪一样，紧接着就是密密麻麻的胖头鱼出现在表面水层，争相跳跃。 　　三指宽的网眼给小鱼留了足够的逃生通道，此时被困在网中的鱼全部都是十斤左右的目标鱼。 　　孔令杰笑着问道：“效果如何？” 　　齐开泰狠狠点头，同样笑得很开心，“跟预计的差不多，下面鱼很多。” 　　工人们相互配合着缩小网内的空间，顺便控制围网朝着网箱方向移动。早已在网箱处等待的秦汉生他们立刻站起来，每个人都是一脸激动的看着围网。 　　虽然每天都跟鱼打交道，可谁也不曾见过这样壮观的场面啊，因为网中鱼太多，水面都被映射成了黑色，刘通和田浩两个年轻人光顾着笑了，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 　　“抄网给我。” 　　舢板船上的工人伸手讨要刘通手里的抄网，刘通和田浩下意识地就把工具递了出去，两个工人接到抄网，立刻朝水中伸去，随手一抄舀起五六条大鱼。 　　大概看了一眼，然后将鱼丢入网箱内。 　　秦汉生他们几个不甘示弱，照模照样的干活。 　　杜冰将船靠近齐开泰的舢板，齐开泰从舢板上跳到快艇上，孔令杰主动给齐开泰递过去一支烟，顺便问道：“齐老板，这一网大概能有多少？” 　　孔令杰没有参与捕捞，他不知道网内到底什么情况，齐开泰专业干这一行，以他的丰富经验，应该能估算出大概重量。 　　齐开泰惬意的抽了一口烟，咧嘴笑着同时伸出三根手指，“最少不会低于三万斤，收网的时候我看了看探鱼器，下面鱼群数量真的很多。弄好的话，今天还能再来一网，晚上再补一点诱饵，十万斤鱼最多三天就能结束。” 　　齐开泰的话让苏策和孔令杰同时松了一口气，孔令杰更加积极的对齐开泰说道：“齐老板，十万斤不够用，你们这几天多辛苦一下，捕捞的越多越好。” 　　齐开泰看向苏策，在他心中，苏策说话才算。 　　苏策笑着点头，“这次就是给孔老板准备的鱼。” 　　齐开泰这次点头，捕捞的越多他赚的越多，没有理由拒绝啊！ 　　“你们最好快点把鱼拉走，这些鱼受到惊吓肯定会奋力挣扎，再加上网箱空间有限，多多少少会有损伤。” 　　齐开泰跳回舢板船，对着苏策交代一句。 　　收网只用了一个多小时，但是，把鱼转送到网箱足足用了大半天的时间，这还是众多人轮番上阵的结果。 　　一直忙到下午三点钟，总算把上午捕到的鱼全部放入网箱，众人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看着气喘吁吁的工人，苏策主动对齐开泰说道：“齐老板，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齐开泰带来的工人状态明显要比下坝村的村民好，但考虑到时间有限，齐开泰顺势点头，不忘跟苏策说道：“今天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惊吓到鱼群，等会再投放一批诱饵。” 第109章 唐铁疯了！ 　　将木头归拢摆放好，用提前准备好的塑料薄膜将木头遮盖起来，唐铁露出满足的笑容。 　　“二铁，这里总共多少根木头？你真准备种植木耳了？” 　　帮忙干货的妇女们齐刷刷的看着唐铁，她们已经猜到了唐铁的目的，只不过不敢相信。 　　唐铁稳稳点头，“一万根，都是柞木。” 　　椴木种木耳不是所有树种都能行，柞木作为种植木耳的首选材料，产出的木耳品质要比其他几种材料要强上不少。 　　当然，价格也要贵一些。 　　这一万根椴木，花了唐铁十五万，用孤注一掷来形容唐铁的行为都不为过。 　　一万根木头？十几万块钱呢！ 　　人群中立刻出现小声议论，再看唐铁时，目光中带着震惊和一丝复杂。 　　唐铁疯了吧？ 　　刚开始种就敢投入这么多钱，他不怕赔钱吗？ 　　唐铁不会是背着他媳妇搞的吧？ 　　“二铁，这事儿百灵知道吗？她同意你这样搞？” 　　唐铁的媳妇叫陆百灵，听人这么问，唐铁脸上的笑容减少了几分，没有说话。 　　百灵不同意，他两口子肯定要吵架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有人嘴角开始上扬。 　　“铁叔，你准备在哪里种木耳，用不用工人啊？我给你打工干活。” 　　“这么多木头肯定需要不少工人吧？二铁，你准备开多少钱的工资啊？” 　　“铁叔……” 　　唐铁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是摇头，“我先找个合适的地方，等找好地方之后再说干活的事情。” 　　说完，直接从人群中走出来，朝着山里走去。 　　看着唐铁走远，人群里的议论声音逐渐变大。 　　“二铁肯定是疯了，要不就是受刺激了。” 　　“就是，铁叔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肯定是受下坝村那个年轻人的刺激了。” 　　“十几万就买回来一堆木头，百灵要是知道这件事肯定得跟二铁生大气。” 　　“生气？不离婚都是好的！” 　　“管他呢，又没花咱们的钱。你们说，二铁能给咱们开多少工资？” 　　…… 　　九月二十九号，上山的公路终于可以投入使用了！ 　　其实早在几天前就已经竣工，刚修好的路需要保养，如果不是考虑到大量出鱼，保养的时间还会更长。 　　不过，现在通车影响也不大。 　　这几天一直保持着一天捕捞一网鱼，齐开泰说的不错，水库里的鱼群数量确实很多，连续几天在同一个地方捕捞，产量竟然没有下降，可以想象下坝水库的潜力空间。 　　“太慢了，小苏，你得增加人手了！” 　　好不容易装好一车，苏策计算总重量的时候，孔令杰适时说了一句。 　　将算好的数字展示给孔令杰看，孔令杰重新核算，核算无误双方签字，签完字后孔令杰跟着水产车离开，走之前又是说道：“多找几个人，把效率提高一些，明天才是关键。” 　　明天就要正式放假了，晚上餐饮行业肯定会迎来一波高峰，孔令杰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苏策明白他的意思，刚才装鱼齐开泰的工人都上手帮忙了，即便这样装满一车也花费了好几个小时。 　　看着崔炳旺的拉鱼车开到坝边，苏策来到张建设身边蹲下，“建设叔，你给你小舅子打个电话问问，看他们村有没有闲人，喊几个过来帮忙装鱼，一天给两百块钱工资，管饭。” 　　张建设立刻掏出电话，片刻之后扭头问苏策：“要几个？” 　　“先来六个人吧，正好跟你们一对一配合着干活。” 　　“六个，对，找年轻一点有力气的，行，快点过来。” 　　断货好几天的崔炳旺一大早就赶过来了，一直等到孔令杰的水产车离开才轮到他装车。见识过孔令杰的出货量，崔炳旺心头浮出一股危机感。 　　江城作为省会城市，不管是消费群体还是消费能力都远超县城，孔令杰的出货量这么大，水库里的野生鱼能经得住多久？ 　　就算是投放鱼苗进去，也得需要一定的生长周期，万一以后货源紧缺了，苏策还会照顾自己吗？ 　　越想心里越没底，趁着苏策身边没人，崔炳旺走到苏策身边，笑呵呵的问道：“小苏，这次准备捕捞多少鱼？” 　　“不太清楚，这几天捕捞出来的加在一起大概有十五万斤左右，具体捕捞多少得看孔老板那边的销售情况。” 　　苏策看着崔炳旺，“怎么了？” 　　崔炳旺淡淡笑着，“没事，我就随便问一句，这么大的捕捞量，如果长时间持续下去的话，水库资源也得考虑啊。” 　　苏策一怔，随后点头笑道：“放心吧，这么浅显的道理我还是懂的。等这次捕捞结束，我会往里面投放鱼苗的，可持续发展嘛！” 　　崔炳旺嘿嘿一笑，接着说道：“我今天准备拉走八千斤鱼，断货好几天，客户都闹意见了，不少老板都要求我今天多拉回去一些。” 　　“行，你能拉多少就拉多少，今天放开了供应。” 　　…… 　　孔令杰的车子刚进入批发市场就看到好几个熟悉的面孔，这几个人都是合作客户身边的员工，看到孔令杰的车子转身就往市场里面跑，看方向应该是冲着孔令杰的店铺。 　　水产车跟在孔令杰车子后面，刚刚在店铺门口停稳，就看到店内走出一群人，一个个龇牙咧嘴的冲着孔令杰笑。 　　“孔总，你可算是回来了。” 　　“孔总，我今天要一千斤，货款已经交给嫂子了。” 　　“孔总……” 　　孔令杰店铺门口的这一幕让相邻的水产批发商羡慕不已，这些可都是江城鱼类消耗大户，多少批发商想跟他们搞好关系都不一定能成功，现在却同时出现在孔令杰店内，而且都是不请自来。 　　‘下坝水库生态鱼’闹的！ 　　批发市场就这么大，江城餐饮圈子发生的事情根本不用刻意打听就能知道最近最热的事情是什么。有人动过心思，想要联系下坝水库的承包老板，可孔令杰每天的出货量让他们变得犹豫。 　　身为同行，他们很清楚孔令杰的出货能力，一天几千斤的出货量根本不是孔令杰的实力，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生态鱼货源紧缺。 　　饭店不停播放的宣传视频验证了他们的猜测，依靠钓鱼出货，这么原始的手段怎么可能提高生产量。 　　这样的出鱼量，再加上孔令杰的捷足先登，就算自己找上门去，人家能给自己供货吗？ 　　可今天，事情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孔令杰伸手制止他们，等周围安静下来之后，笑呵呵的指着水产车，“诸位，你们不好奇我今天带回来多少货吗？” 　　这句话，瞬间转移了这些老板的注意力，齐齐看向水产车。 第110章 只见盘子不见碗【还欠5章】 　　“愣着干啥，上去帮忙啊！” 　　孔令杰的员工已经爬上了水产车，正在卖力往外捞鱼，可人手有限速度有限，几个性子急的老板招呼自己身边的员工上去帮忙。 　　“老板，我穿的皮鞋啊！” 　　“皮鞋怎么了，搞坏了我给你买一双更好的，赶紧上去把咱们预定的给我抢到手再说。” 　　第一筐鱼装好，围在孔令杰身边的餐饮老板立刻迈步走了过去，有人伸手抓起一条鱼，仔细检查之后满意点头。 　　或许是注意到孔令杰自信的微笑，终于有人回过劲儿，“孔总，你就明说吧，今天到底搞回来多少鱼。” 　　“就是，说出来让伙计们心安。” 　　孔令杰哈哈一笑，大声说道：“这一车是两万斤，还有一车晚上能拉回来，同样是两万斤，怎么样？够不够？” 　　四万斤？ 　　这些老板们先是一愣，随后有人迈着大步返回孔令杰的店内，边走边喊道：“喝茶，喝茶。” 　　其他老板反应过来，笑呵呵的跟着进屋，这么多鱼根本不用抢。 　　…… 　　“这地方挺好的，温度湿度都很适合木耳生长。” 　　一个五十来岁穿着普通的干巴男人对着唐铁整理出来的场地频频点头，“你买的这些柞木都是已经风干过的，趁着现在温度合适，抓紧时间把菌种接种上去。记住我跟你说的管理方法，不要懒，每天多观察。” 　　唐铁一脸认真的点头，“宋师傅，菌种已经送过来了，要不我操作一遍，你看看有没有不对的地方，帮我纠正一下。” 　　宋国峰就是教唐铁木耳种植技术的师傅，处于谨慎小心不出错的心里，唐铁专门把他请了过来。 　　“行，你弄一遍我看看。” 　　就在唐铁埋头操作的时候，屈书记来到唐铁挑选种植木耳的场地，宋国峰看了一眼屈书记，屈书记冲他笑了笑，伸手在嘴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给木头打完孔，唐铁小心翼翼的开始接种菌种，操作速度不快，但也没有出现任何差错。直到搞完一根木头，唐铁抬头征求宋国峰的意见，这才看到屈书记。 　　“屈书记，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书记？ 　　宋国峰诧异的看了一眼屈书记，这么年轻的书记？ 　　屈书记看着唐铁刚刚搞好的木头，“刚过来，看你干活就没敢打扰你，这是搞什么呢？” 　　“接种菌种，接种好之后等上一段时间就能长出木耳了。” 　　唐铁笑着解释了一句，又赶紧看向宋国峰，“宋师傅，我做的怎么样？” 　　宋国峰点头：“还行，就是速度有点慢。不过慢一点好，总比弄坏好。” 　　得到师傅的认可，唐铁脸上笑意更浓了，缓缓起身这才给屈书记介绍宋国峰的身份。 　　得知宋国峰就是教授唐铁技术的人，屈书记眼睛一亮，连忙问道：“宋师傅，你觉得我们这里的环境怎么样？适合大面积种植木耳吗？” 　　宋国峰不知道屈书记到底是什么书记，但他知道一般人绝对当不起书记这个称呼，本着不得罪人的态度回答道：“木耳生长不喜欢高温，气温越低越好，而且对湿度的要求也比较好。” 　　“山里环境保护的好，基本上就是原始状态，气温不用担心，适当控制一下湿度绝对没问题。” 　　屈书记连连点头，紧接着又是问道：“宋师傅，你跟唐村长说的木耳行情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我们这里准备大力推广木耳种植。” 　　唐铁淡定的站在一旁不说话，宋国峰则是皱了皱眉，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价格每年都有变化，我不敢保证每年都能很高。总体来讲，只要产量达标，肯定会赚钱的。” 　　…… 　　齐开泰带来的工人干活很卖力，不管是捕鱼还是帮苏策装鱼，对于这样实诚的人，苏策从不吝啬。 　　“这一车装完就下班，我买了一头猪，等会下班请大家吃肉喝酒！” 　　干活的工人听到这句话，一个个露出灰心的笑容，有人甚至大声回应着：“苏老板，这几天你都是喝到一半被抬回去的，用我们老家话说，你就是那种只见盘子不见碗的选手。” 　　只见盘子不见碗是农村酒席中流传的一种说法。农村红白喜丧办酒席，上菜顺序就是先盘子后碗，盘子是下酒菜，用碗装的是硬菜和各类汤品。 　　这句话是形容一个人酒量差的意思，工人们的哄笑，苏策一脸尴尬，却无法反驳。 　　自己好歹也是半斤白酒的量，可面对这群鲁省汉子…… 　　通过他们，苏策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大碗喝酒！ 　　50多度的白酒，三两一口喝完，这谁扛得住？ 　　将近四点钟，装车结束。 　　苏策把这一车的数量发给孔令杰，然后带着工人们一起下山。 　　刚回到村里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不用猜都知道是母亲在卤肉。 　　因为人数比较多，几家人把自家的饭桌都搬了出来，拼在一起组成长桌。饭菜是刘桂香和胖铃两人做的，很快就端上了桌。 　　等众人洗刷干净坐下之后，苏策和杜冰抬着一大盆卤好的猪下水出来，每一样都分出来一些，保证每个人伸手都能夹到。 　　秦汉生将一箱白酒摆在桌上，刘通和田浩则是抱着提前冰镇好的啤酒，给每个人面前摆了两瓶。 　　齐开泰挨着秦汉生坐，几天的接触让两人快速熟络，脾性对味让两人的关系快速升温，现在已经以兄弟相称了。 　　“苏老板，我敬你一杯。” 　　齐开泰端着白酒杯看着苏策，真诚说道：“你是我接触过最年轻的老板，也是最爽快的老板，谢谢你这几天的盛情招待，我代表兄弟们敬你一杯。” 　　又来了！ 　　苏策无奈摇头，每天吃饭喝酒时总会上演这一幕，关键是每天齐开泰都有不一样的理由。 　　“先干为敬，我干了，你随意！” 　　齐开泰咧嘴一笑，一次性塑料杯二两多白酒一仰脖就没了。 　　“好，小齐好样的！” 　　“苏老板，该你了！” 　　饭桌上的人开始起哄。 　　第一次跟齐开泰他们坐在一起喝酒时，苏策确实不敢一口喝这么多，既然你让我随意，那我就随意吧。可他万万没想到，齐开泰所谓的随意，还有后续的说辞。 　　总之，我干了，你必须得干。 　　你要是不干，后面会有无数种说法让你干掉，而且还会比最初干掉的多。 　　端起酒杯，先呼出一口气，然后一口干掉杯子里的酒，紧闭嘴巴锁紧喉咙，过了好几秒种，苏策长出一口气，赶紧夹起一块肥硕的猪大肠放入嘴里。 　　“来，喝口啤酒漱漱嘴。” 　　没等苏策缓过劲儿来，齐开泰主动给苏策倒了一杯啤酒，这就是苏策从未坚持到最后的主要原因。 　　周围投来不怀好意的眼神，苏策又不好意思认输投降，只能硬着头皮端起啤酒。 　　这一次他学聪明了，没等那些工人开口，率先开口豪气十足的说道：“来，大家伙儿累了一天，干了这一杯润润嗓子！” 第111章 心理失衡的李少雄 　　“亲爱的，你慢慢飞……” 　　刚从养殖户家里出来的李少雄哼着小曲，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不自觉的捏了捏刚刚收回来的饲料款，心情很是预约。 　　从过道里出来，下意识的眯起眼睛，即便反应很快李少雄依旧被光线晃到了眼睛，好心情瞬间退散，不满地朝着远处呵斥道：“显摆你灯亮吗？” 　　说话的时候，迎面过来几辆摩托车，在李少雄身边停下，能闻到一股酒味。李少雄暗骂一句喝酒还敢骑摩托车，怕不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我当是谁，原来是少雄啊。” 　　坐在摩托车后面的男人呵呵笑着，“不睡觉你晃悠什么呢？” 　　看清说话人的身份，李少雄淡淡点头，“光辉家今天卖猪了，喊我过去拿饲料钱。” 　　说完，向旁边摩托车上面扫了一眼，“江涛，你家准备什么时候卖猪？” 　　“这个问题你是不是挂在嘴上了？不就想要饲料钱么，等几天就给你。”摩托车上的年轻男人有些不乐意。 　　李少雄嘴角抽了一下，你赊我账还这么不耐烦？纵使心里不愿意，李少雄也没敢直接说出来，李江涛身边这几个可是自己拉拢搞养殖的主要目标，如果惹到他们不开心，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们几个这是在哪喝的？夜里骑车小心点。”李少雄懒得跟这几个酒晕子多说什么，故作关心的说了一句就准备离开。 　　“下坝村。” 　　听到这三个字，李少雄刚提起来的腿立刻放下，纳闷看着他们：“你们怎么去下坝村了？” 　　“赚钱去了，下坝村这几天卖鱼人手不够，文峰让我们过去帮忙，一天两百块钱，不但管饭还有酒。” 　　“卖多少鱼啊？人手就不够用了！”李少雄有点好奇。 　　“很多，我们今天刚过去，听说这一次要卖十几万斤鱼。” 　　有人不满身边人的回答，插话道：“什么十几万斤，你不懂就别乱说。我明明听到文峰塔姐夫说十几万斤只是初步计划，估计要超过二十万斤。” 　　二十万斤！ 　　李少雄惊讶的看着说话的人，心里不由有些发酸，二十万斤鱼得值多少钱啊。 　　“我也听到了，文峰他姐夫确实说过这话，文峰他姐夫还说小苏这一次最少能赚一百多万……” 　　一百多万？ 　　李少雄猛地睁大眼睛，插在兜里的手有些哆嗦，碰触到刚刚收回来的饲料款，顿时觉得不香了。 　　“赚多少钱是人家的事，羡慕不来的。” 　　这句话让场面变得沉默，紧接着又听到说话的人继续说道：“我准备明天问问小苏，以后还要工人不，一天二百块钱，管吃管喝还离家近，这么好的活可不好找。” 　　“是得问问……” 　　“少雄，不跟你扯了，我们回去了啊。” 　　看着摩托车离开，李少雄表情很是复杂。 　　好不容易说服他们一起养猪，没想到猪价突然下跌了，这些人没搞过养殖，一下就被下跌的行情吓到了。原本打算等行情上涨后再拉拢他们，谁能想到他们居然想去下坝村打工！ 　　苏策，又是这小子！ 　　李少雄眼里闪过一丝怨恨，之前就是因为下坝村，说好准备养猪的人改去养鸡鸭了，现在又来坏自己的好事。 　　默默转身往家走，李少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你不让我好过，那就都别好过。 　　…… 　　“水库被他承包了，他捕捞多少都行，你跟我说有什么用？” 　　李少雄的电话让张明全意外，听他说苏策准备捕捞二十万斤鱼，心里忍不住发酸，不自觉的语气中带着不耐烦。 　　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张明全脸上突然浮现出惊喜，不由坐直身体。准备说话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放松身体，装作不在意的说道：“行，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张明全不在刻意掩饰自己的情绪，咧嘴笑着，眼神快速闪烁。 　　片刻之后，张明全找出小舅子朱涛电话。 　　“你就按我说的去做……” 　　房门被推开，张明全抬头看了一眼刚冲完澡的媳妇，随后继续对着电话说道：“对，最起码能让他多花出去一点钱，解解气也是好的。嗯，我等你消息。” 　　张明全的媳妇穿着一条淡粉色的睡裙，一边擦拭头发一边问道：“跟谁打电话呢？” 　　“朱涛，有件事需要他去办。” 　　听到自己弟弟的名字，张明全媳妇擦拭头发的动作有了些许停顿，走到床边坐下，本就不长的睡裙更显不够用。 　　“我上次跟你说的事情到底能不能行？小涛这么大岁数了，总不能天天在社会上游荡。” 　　“人家还没给回信呢，有消息了再说。” 　　张明全眼底闪过一丝不满，这么大的人了整天游手好闲，不但要动用人情帮他找工作，连送礼的钱都得自己出，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或许是感觉到张明全的不乐意，他媳妇抬手将刚刚擦完的头发束缚在脑后，抬手时动作幅度有点大，睡裙又往上抬了几分，露出腰间的游泳圈。 　　看到这一幕，张明全翻了一个白眼，眼里尽是嫌弃。可下一秒，盖在肚子上的夏凉被扯到一遍…… 　　“嘶……” 　　张明全轻轻哼了一声，看着附身趴下的媳妇，嘴角多了一抹笑意。 　　…… 　　“爸，我们国庆节放了三天假，明天晚上我跟我妈就回去了，到时候你来城里接我们。” 　　看着刚刚收到的短信，已经半年多没见过闺女的唐铁嘴角上翘，快速回复一个好字。 　　放下电话，刚刚出现的笑容立刻消失，唐铁眉心拧着一个疙瘩，媳妇也要回来了，她会跟自己大吵大闹吗？ 　　…… 　　“小苏，今天拉回来的鱼卖的很好，明天估计需要更多的货，我已经安排了两辆水产车连夜出发去你们那里了。” 　　孔令杰发来视频通话，看他笑得合不拢嘴，苏策也是跟着笑道：“四万斤全部卖完了？” 　　“四万斤很多吗？每家客户也就分到八百斤左右，几十条鱼而已。”孔令杰傲然笑着，“如果不是错过了中午的饭点，根本就不够他们用的。” 　　“对了，明天早点开始装车，尽量让车子中午之前回来，如果确实不够用，我好及时安排运输车辆。无论如何，明天晚上的攻坚战必须打好！” 第112章 小苏，你又被举报了！ 　　早上五点钟，苏策挨个通知村民开始干活。听到动静，齐开泰和他的工人也起床跟着上坝帮着一起装车。 　　六点钟，李家坪的几个村民赶了过来，看到已经开始干活儿，停好摩托车快步跑了过来。 　　人多力量大，八点多的时候第一辆水产车装好离开。 　　“先吃饭，吃饱再干。” 　　苏策起床的时候杜月娥也开始忙着为工人准备饭菜，人太多顾不上分开炒菜，只能把准备好的食材一股脑丢入锅里翻炒。 　　干得都是体力活，杜月娥没有吝啬，菜里油水很足。 　　吃饭的时候，李家坪的几个村名来到苏策跟前。 　　“小苏，装鱼就忙这几天，还是以后都这么忙？” 　　苏策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现在还确定不了，等国庆节之后才能确定。” 　　国庆节后？用不了几天了。 　　“如果以后都这样忙的话，小苏你可得给我们几个打电话，我们随时过来给你干活。” 　　“行。” 　　…… 　　眼看着第二辆水产车就要装好，几个身穿制服的男人来到苏策身边，干活的工人不知道什么情况，齐齐停下手里的活。 　　下坝村的几个村民立刻来到苏策身边站定，严肃的看着这几个身穿制服的男人。 　　水利局的人过来干嘛？ 　　苏策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熟人，尽管心中疑惑，但还是挤出笑脸问道：“李科长，你怎么过来了？” 　　这一次，李科长不像之前那样冷漠，先是打量一眼水产车和干活的工人，随后对着苏策说道：“小苏，你又被人举报了。” 　　举报？ 　　秦汉生听到这句话眯起眼睛，其他几个人则是纳闷的看着李科长，刘黑娃忍不住出声问道：“水库是小策承包的，怎么还能被举报呢？举报的理由是什么？” 　　李科长看了刘黑娃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倒是李科长身后的人笑着说了一句，“举报你们过度捕捞……” 　　身后的人刚开口，李科长再次说话：“小苏，你承包水库不假，但也不能杀鸡取卵，可持续发展还是要重视起来的。” 　　苏策顾不上思考到底是谁举报了自己，此时只能笑着解释：“李科长，这事儿是个误会。” 　　“这不是国庆节到了么，江城的批发商要求多供货，我们才这样捕捞的。况且，我已经做好打算了，等捕捞结束就会补充进去一批鱼苗。” 　　李科长似笑非笑地点头，又看了一眼水产车，“下坝水库的野生鱼最近挺火的，县城里不少饭店都在卖，就是价格有点贵。” 　　苏策微微一怔，赶紧笑道：“东西好才能卖的贵，这不正好说明咱们水库保护工作做的好嘛。” 　　李科长不轻不重的点头，“投放鱼苗的时候通知我们，我们也好跟热心人士解释。行，你们忙吧。” 　　说完，李科长带人离开。 　　看到制服人员离开，工人们松了一口气，重新开始干活。 　　“哪个狗日的闲的没事去举报的？”刘黑娃啐了一口，脸上尽是愤恨。 　　“肯定是眼红咱们村过上好日子了。”张建设跟着说了一句。 　　田大春若有所思，“咱们捞鱼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知道的人里面谁会眼红呢？” 　　苏策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眼看着李科长他们顺着山路下去，赶紧走到秦汉生跟前快速说了几句。 　　秦汉生点头，立刻跟司机说了几句。水产车司机跳上车，秦汉生示意工人停下手里的工作，然后搬起一筐鱼放入驾驶舱。 　　…… 　　“眼红太正常，看看刚才的场面，我都有点羡慕了。” 　　“唉，早知道咱们自己把水库承包下来多好。” 　　“得了吧，就这交通条件，你承包下来能保证赚钱？” 　　“不对啊！” 　　跟在李科长身后的年轻人突然停下脚步，对身边的人说道：“水产车怎么上去的？” 　　其他几个人听到这句话齐齐一愣，顿时站在原地。 　　李科长也是回过神来，转头朝山上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身返回山上。 　　他们刚刚来到坝上，就看到水产车从面前经过朝着树林里开去，几人下意识地加快脚步跟上。进入树林没多久，就看到一大片刚刚抹平的混凝土地面。 　　一条水泥公路出现在视线内，几人这才恍然。 　　“水库这么赚钱嘛？姓苏的才承包多久啊，公路都修通了？” 　　李科长走在前面，不咸不淡的回道：“你家修公路这么快能修好？” 　　他总算知道苏策为什么敢承包水库了，肯定是承包水库之前就有了修路的想法，要不然时间根本不够用。 　　顺着公路下山，李科长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了。 　　脚下这条公路不可能是应急临时搞出来的，双向两车道而且路基厚实，造价肯定不低，工期也不会短。 　　可自己记得很清楚，苏策承包水库的钱都是从其他村民手里借来的，他从哪搞的修路钱？ 　　难道是屈书记？ 　　李科长眼神一闪，是了，除了屈书记，乡里谁还有能量搞来这么多钱修路？ 　　刚验证完猜测，李科长又有了新的疑惑。 　　上次有人举报苏策就是被屈书记挡下了，公路也帮下坝村修好，她到底是对下坝村上心，还是对承包水库的人上心？ 　　想想苏策，再想想屈书记，李科长嘴角的笑意有些莫名。 　　暗暗告诉自己，下坝水库以后尽量少来。 　　沿着公路走下来，刚从村里出来就看到一个男人站在车子旁边，脚下还有一只白色的塑料筐。 　　走近之后看清楚秦汉生的模样，李科长立刻板起脸，这个男人他印象很深，之前有人举报苏策的时候就是他凶狠阴沉的盯着自己。 　　跟在李科长身后的几个人也认出了秦汉生，脸色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刚才在山上苏策都有些慌乱，唯独这个男人眯起眼睛，眼神时不时的从自己身上扫过。 　　“小策说几位跑过来一趟辛苦了，咱们这里没什么值钱东西，只能拿几条鱼给你们带回去尝尝，别嫌弃。” 　　秦汉生语气平淡的说了一句，冲着李科长他们点了点头就往村里走。 　　李科长回头看了秦汉生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小苏挺会来事儿嘛！” 　　“这一筐鱼可不轻啊，少说也得大几十斤，正好带回去给媳妇尝尝。” 　　“科长，搬上车吧？” 　　李科长轻轻点头，准备上车的时候看向搬鱼筐的年轻人，“小陈，举报苏策的人你认识不？” 　　“不认识。” 　　将鱼筐放在后备箱，年轻人走到副驾驶的位置坐下，回头看着李科长：“科长，我刚想起来，两次举报苏策的好像是同一个人。” 　　听他这么说，车里几人同时露出会心的笑容，同一个人举报两次，要么是苏策得罪人了，要么就是有人眼红苏策。 第113章 名誉毁了 　　看到秦汉生回来，苏策立刻投去问询的目光，秦汉生轻轻点头。 　　“小策，大春刚才说的那句话我觉得挺有道理的。” 　　苏策茫然看着秦汉生，他刚才光顾着应付李科长了，根本没听清楚田大春说了什么。 　　“就咱们这里，村与村之间如果没有亲朋关系，说老死不相往来都算过分。齐开泰是过来赚钱的，他没有理由举报。” 　　秦汉生抽了一口烟，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水面，“咱们村里的人还得指望水库吃饭，更不可能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刚才上来的时候仔细想了想，最近来过咱们村的外人只有卖猪肉的李老三，还有昨天刚刚喊过来的这几个人。” 　　“李老三巴不得来咱们这里钓鱼的人越来越多，他好跟着卖猪，应该不是他。”秦汉生看向正在干活的几个人，没再继续说下去。 　　苏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今天早上还问自己能不能长期干活，显然是对自己给的工资待遇比较满意。况且，自己从没跟他们打过交道，更谈不上得罪他们，他们凭什么要举报自己？ 　　“应该不是他们……” 　　苏策把早上的事情说了一遍，“他们都是建设叔的小舅子喊过来的，应该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李文峰的鸡鸭大部分都卖到咱们这里了，他不可能找不三不四的人过来，对他没有好处。” 　　秦汉生沉默了一会儿，“咱们开始捕鱼好几天都没有被人举报，他们昨天刚过来，今天就出事了，有没有可能是他们把消息传递出去了？然后被有心人听到了。” 　　有心人？ 　　苏策有些动摇。 　　“等会我问问他们，这事儿必须搞清楚。” 　　踩灭烟头，秦汉生跳上准备返回网箱的舢板。 　　苏策看着秦汉生过去，跟李家坪的几个人聊了一会儿，十几分钟后秦汉生乘坐舢板返回坝上，对苏策点头说道：“他们昨天回去的路上就遇到一个认识的人，是他们村长李少雄，除了这个人他们只跟自己媳妇说过咱们这里的情况。” 　　李少雄？ 　　苏策眼角一阵跳动，“这人我知道，之前去张家湾开会，他跟我说话一直阴阳怪气的。” 　　…… 　　下午三点钟，目送最后一辆水产车离开，苏策长长松了一口气，换上笑容招呼工人们下班，然后快速下山。 　　等工人们全部乘船回到坝上，秦汉生来到李家坪那几个工人身边，从兜里掏出一沓子钱，这些钱是提前准备好的，四张一小沓，分别递给这几个工人。 　　几个工人笑着伸手去接，却听到秦汉生说道：“这两天的工资结清了，从明天开始你们不用过来了。” 　　刚刚拿到工资的工人立刻愣住，年轻的李江涛皱着眉头扫视大坝，没有找到苏策，只能转过头看着秦汉生问道：“不是说要等国庆节过完才有结果吗？明天不卖鱼了？” 　　“就是啊，早上苏老板亲口说的，怎么现在变了。” 　　“秦师傅，你抽支烟，跟我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啊。” 　　秦汉生摆手拒绝了香烟，面无表情的说道：“今天水利局的人过来你们都看到了，我仔细排查了一遍，只有你们村的李少雄嫌疑最大，还用我往下说吗？” 　　听到这句话，李家坪这几个工人表情变了又变。 　　“秦师傅，是不是搞错了？李少雄虽然有点小心眼，但人还算可以，举报这种缺德事他应该干不出来的。” 　　秦汉生盯着替李少雄辩解的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小策亲口跟我说的，去村委开会时，李少雄说话都是阴阳怪气的，他对我们下坝村意见很大。” 　　这句话让还准备解释的几个工人同时闭嘴，各自表情不同，有人皱眉疑惑，有人面带不满。 　　“唉……” 　　秦汉生轻叹一声，接着说道：“不光是你们，李家坪的鸡鸭以后我们也不用了，反正就是不跟你们李家坪的人玩了。” 　　说完，转身离开。 　　“真是少雄举报的？” 　　“你没听秦师傅说么，苏老板亲口说的。” 　　“狗日的李少雄，平时算计咱们自己村里人也就算了，这么缺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收好工资，这几人直接骑上摩托车离开下坝村，一路风驰电掣回到李家坪，正好看到李少雄接完孩子回来。 　　气不打一处来的几人将摩托车停在李少雄家门口，怒气冲冲的靠了过去。 　　李少雄正跟儿子商量国庆去哪玩，看到这几个人神情不对走过来，心里咯噔一下主动问道：“你们干什么？” 　　说话的时候把儿子拉倒自己身后，急声说道：“快进屋。” 　　“少雄，我们就问一件事，举报下坝村捕鱼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李光辉死死盯着李少雄。 　　下坝村被举报了？ 　　李少雄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就想笑，嘴角上翘才感觉到不对，立刻控制表情。 　　“他笑了，人家没说错，就是他干的。”李江涛主意到李少雄的表情变化，大声说了一句。 　　“表字样的，这么缺德的事情你都干得出来，害老子赚不到钱……” 　　“狗日的，你心可真黑……” 　　气不过的工人毫无顾忌的指着李少雄大声咒骂，或许是声音太大，亦或者是李少雄的儿子进屋报信了，李少雄的媳妇从院子里小跑着出来。 　　李少雄的媳妇出来之后就一脸怒色，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站在最前面的李光辉骂道：“你个表字样的好好说话。” 　　吵架，女人生来自带优势。 　　或许是这里的争吵吸引了村民的注意力，很快就围过来一群看热闹的，有人假惺惺的出来劝架，劝架的同时不忘打听到底因为什么。 　　李少雄阴沉着脸，瞪着李光辉他们几个，胸口急剧起伏。自己好歹是李家坪的村长，张湾村委的干部，他们居然敢指着自己的鼻子骂人，明年的粮食补贴款一定要拿捏他们。 　　“老少爷们儿都在，大家伙儿评评理，下坝村的苏策花钱承包了水库，人家捞鱼卖鱼是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很多人都不知道苏策是谁，但李光辉说的话没毛病，人家承包了水库不就是为了捞鱼卖鱼么？ 　　“李少雄从咱们身上赚钱不嫌够，现在居然开始算计别人了，狗日的竟然把人家举报了。” 　　村民看着不说话的李少雄，眼神异样，举报在农村人心中是一种让人不齿的行为。 　　“苏策说了，平时去村委开会李少雄就阴阳怪气的，昨天我们干活回来遇到李少雄，多嘴说了下坝村捕鱼的事情，今天他就把人举报了。现在苏策不让我们过去干活了，还放话说以后不跟咱们李家坪来往。” 　　李光辉这句话对村民没有造成太大的感觉，不来往就不来往呗，说得好像我们巴结他们下坝村似的。 　　李江涛注意到村民不在乎的表情，顿时冷笑一声，指着李老三说道：“三叔，你以后不用去下坝村卖猪肉了。” 　　李老三没有反应过来，茫然看着李江涛。 　　李江涛看都不看他一眼，在人群中找到李文峰，又是冷笑道：“养鸡鸭的人做好心理准备，人家不会再从你们手里购买一只鸡鸭了，苏策说的。” 　　李文峰瞪大眼睛看着李江涛，没等他说话，几个养殖鸡鸭的村民就急切问道：“文峰，赶紧给你姐夫打电话问问情况。” 　　李老三这个时候也回过劲儿来，快步来到李文峰跟前，“文峰，快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李少雄眼皮跳了跳，之前他并没有当回事，反正事情不是自己做的，自己问心无愧。 　　可村民的反应让他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脱口说道：“别听这几个人放屁，老子没有举报下坝村，老子敢对天发誓。” 　　没人听李少雄解释，都看向李文峰。 　　有人是关心自己的利益，有人则是纯粹的看热闹。 　　李少雄的媳妇眼珠子转了两圈，走到李少雄身后，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真不是你干的？” 　　“不是，我吃饱了撑的去举报他们吗？” 　　半分钟后，李文峰在众目睽睽下挂断了电话。 　　“文峰，江涛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文峰，你姐夫怎么说？” 　　“文峰……” 　　李文峰面沉如水的瞪着李少雄，腮帮子肌肉快速跳动，咬牙切齿道：“李少雄，你狗日的是不是见不得我们多赚钱？” 　　李少雄瞪着眼睛刚要反驳，却被李文峰抢先开口。 　　“除了知道从我们身上赚钱，你还有一点狗屁本事吗？下坝村钓鱼捕鱼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吗？你用得着眼红别人？” 　　李文峰从人群中走出来，看了一眼身边的养殖户，“你自己没本事帮村民找销路，我们不怪你。我就想问问你，举报人家捕鱼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别没事找事，老子说了，老子没有举报。” 　　李少雄终于等到解释的机会，瞥了一眼看热闹的村民，快速说道：“苍蝇不叮无缝蛋，他们自己身上有毛病被人举报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谁让他们过度捕捞了！” 　　“你还敢对天发誓？我们都没说举报的理由是什么，你怎么知道举报的理由是过度捕捞？李少雄，你发誓的时候不怕雷劈你吗？”李光辉抓住李少雄露出的马脚。 　　李少雄立刻沉默，暗骂自己嘴快。 　　他的表现足以说明问题，村民看他的眼神开始冰冷。 　　“大男人怎么就学会举报了？” 　　“唉，丢人啊。” 　　“前几年有人举报土葬，不会也是他吧？举报土葬可是有奖金的……” 　　“以后都注意点吧，可不敢跟某些人走的太近了，指不定什么时候缺钱了就把你给举报了。” 　　…… 　　张建设挂断电话就来到苏策家门口，忐忑不安的问道：“小策，以后真不让他们送鸡鸭了？” 　　没等苏策回答，秦汉生就笑着说道：“怎么可能？跟谁生意也不能跟钱生气啊，不让他们送鸡鸭，总不能自己跑出去买吧？” 　　张建设暗暗松了一口气，追问道：“你这不是让我骗文峰么。” 　　“不是骗，只是想让你小舅子帮忙传个话。”秦汉生叼着烟卷，笑眯眯的说道，“不管是不是李少雄举报的，就凭他对咱们村有意见，也不能让他好过。他不是李家坪的村长么，把他名誉毁了，看他以后还有没有脸竞选村长。” 第114章 谁还没点私心 　　有些事情，没有明文规定，却有很多人在默默遵守。无论是什么环境，总会有大家心照不宣共同认可的规矩存在。 　　这一点，在农村更加明显，越是落后的地方对规矩越是看重。 　　可以不看重道德，甚至可以触犯法律，这都是个人行为，别人最多在背后议论你。但你不能触碰大家共同认定的底线，一旦触碰，直接结果就是引起公愤，寸步难行。 　　为了利益举报别人是不齿的行为，损人不利己的举报更是丧心病狂。举报意味着不合群，有这样的人在身边，所有人都会寝食不安。 　　因为每个人都有私心，私心作祟，总会有或轻或重的小动作。 　　自古以来民不举官不究，一旦有异类出现在身边，结果可想而知。 　　张建设沉默了。 　　他是下坝村唯一一个跟李家坪有亲戚的人，其他人可以跟李家坪老死不相往来，但他不行。 　　他不是反对秦汉生的做法，只是担心冤枉李少雄。 　　李少雄是李家坪的村长，虽然官不大，但他能管的事情很多。万一真的冤枉了他，不一定影响他当村长，反倒有可能让他心生怨念，然后把气撒在跟下坝村联系最密的李文峰身上。 　　可他更清楚，苏策已经生气了，要不然他不会默许秦汉生这样做。 　　一边是带着自己赚钱的人，一边是有可能威胁到小舅子的人，不用想都知道站在哪一边。 　　默默起身，张建设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想法。但愿没有冤枉李少雄，坐实他举报人的行为，这样以后就不会有人支持他当村长了。 　　…… 　　眼看着村民议论的风向越来越不对劲儿，李少雄终于忍不住了，朝前走了两步，凶狠的看着挑事的李光辉，“我说了不是我举报的，你们要是再闹我就报警，告你们诽谤造谣污蔑干部。” 　　“你还有脸报警？” 　　李光辉还没说话，年纪最轻的李江涛就一脸不屑的看着李少雄，“你刚才都说漏嘴了，你要是没参与举报，怎么知道人家举报理由的？” 　　李少雄狠狠瞪了一眼李江涛，此时的他进退两难。 　　他知道张明全看不上个苏策，也知道张明全有意让他小舅子承包下坝水库的事情，所以他才跟张明全打电话的。 　　在他看来，被苏策抢先承包水库，张明全肯定会怀恨在心。正好借机给他提供消息，既能在张明全这里落一个人情，也能给苏策增添麻烦，可谓是一箭双雕。 　　可他万万没想到苏策的反应会这么大，而且很精准的就找到了自己。 　　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是李少雄此时的感觉。 　　相比起张明全的人情，肯定是自己村长职位更加重要。可若不洗脱举报的嫌疑，明年换届时村民还会给自己投票吗？ 　　尽管村民没有直接质问自己，但他们表现出来的态度足以看出他们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这让李少雄十分不安。 　　李家坪只是隶属于张湾村委的自然村，自己这个村长比起张明全还是差着一层级别的，如果不是有村民支持自己，自己在张明全跟前肯定要夹着尾巴做事。 　　从某种意义来讲，村民才是自己最大的依仗，不管谁做村高官，都得考虑自己背后站着的村民。 　　李少雄很清楚，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自己村的这些人！ 　　把张明全说出来？ 　　那岂不是更亏，人情没拿到，反而直接得罪了张明全。 　　这一刻，李少雄后悔了，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给张明全打了电话呢！ 　　“回家做饭，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围观的村民有了退散的迹象。 　　这句话让李少雄惊醒，如果现在不能澄清他们对自己的误会，以后再想解释可就没机会了。 　　“我没举报苏策，但我知道是谁举报的！” 　　正准备离开的村民听到这句话齐齐停下，扭头看着李少雄。李文峰和李光辉他们几个死死盯着李少雄，等他说出答案。 　　李少雄对着准备离开的村民喊了一声，看到村民停下脚步心里稍稍轻松一些，又是快速说道：“是张明全。” 　　“李少雄，你瞎咧咧什么呢？张明全都不一定知道下坝村的事情。”李江涛质疑道。 　　“我告诉他的，昨天晚上你们回家之后我跟他打的电话。” 　　李少雄只想尽快给自己洗脱罪名，很是干脆说出事实，没等别人问为什么就主动说道：“张明全之前就想承包下坝水库，结果被苏策捷足先登，他对苏策意见很大。” 　　李少雄的话让村民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 　　“张明全对苏策有意见能说得过去，那你为什么给张明全打电话？你也对苏策有意见？还是纯粹想干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 　　李少雄眼角快速跳动，平时不吭不哈的村民，现在怎么这么难缠。 　　“我没对苏策有意见，我只是心里不平衡。” 　　李少雄坦然说出自己的动机，不甘心的说道：“之前咱们村是张湾村委几个村子中收入最高的，就连张湾村的楼房数量都没有咱们村里多，现在被下坝村骑在头上我不甘心。” 　　李少雄的话让不少村民暗自点头，张湾村人口是多，但他们的楼房还真没有李家坪多，这是李家坪村民引以为傲的事情。 　　长期积累出来的优越感让他们打心眼里看不上其他村子，现在突然被别人超越，而且还是人口最少最穷的下坝村，这怎么能行？ 　　“少雄，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这事儿你确实做的有点不厚道。” 　　“就是，别说你不甘心了，我们听着也不甘心，可你得把心思用到正处啊，有时间算计别人，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带领大家伙儿赚更多的钱。” 　　“少雄，你这次欠考虑了。” 　　“……” 　　举报别人的黑锅他背不起来，只能想办法把自己的责任弱化，谁还没点私心了？再说，这种私心中夹带着集体荣誉，他相信村民会原谅自己的！ 　　村民虽然在抱怨，但语气中再也没有冷嘲热讽，这让忐忑不安的李少雄彻底放下心来。 　　事实证明，他成功了。 第115章 跟孔令杰重新谈价 　　“张明全？” 　　刚吃完饭苏策就接到李老三打来的电话，本以为他担心自己不再买他的猪肉，没想到他居然说举报人是张明全。 　　“李少雄当着我们村老少爷们儿的面说的，说张明全想承包水库，被你抢先了一直怀恨在心……” 　　就在苏策接听电话的时候，秦汉生走了过来，坐在苏策身边，低声说道：“李家坪那几个工人给我打电话了，说举报人是张明全。” 　　苏策点了点头，简单跟李老三说了两句便挂断电话，扭头看着秦汉生说道：“既然事情弄清楚了，明天让他们接着过来干活吧。” 　　秦汉生冷笑一声，摇头说道：“不行。” 　　苏策没有说话，他知道秦汉生会解释为什么。 　　“忍气吞声只会让那些小人更加肆意妄为，既然知道是谁干的了，就必须得做点什么。” 　　“叔，张明全是村高官，你可千万别冲动。” 　　秦汉生冰冷的语气让苏策忍不住担心，普通村民闹纠纷打架很正常，但如果故意打张明全，性质就严重了。 　　秦汉生愣了一下，随后笑道：“你想什么呢，我是那样没脑子的人吗？” 　　“那你刚才什么意思？” 　　“我还没想好怎么干，等我想好再跟你说。”秦汉生哈哈一笑，起身回家。 　　没等苏策多想，孔令杰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小苏，跟我之前预料的一样，太火爆了。” 　　孔令杰的笑声感染了苏策，不由问道：“有多火爆？” 　　“超乎想象的火爆！跟咱们合作的饭店全部爆满，还有不少人在预定翻台后的位置，刚才有不少饭店的负责人打来电话，要求我们赶紧送货。” 　　苏策没有看见孔令杰所谓的火爆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他能感觉到孔令杰的激动，“那就送呗，下午不是又拉走两车么？” 　　“还没……车子回来了，我先不跟你说了啊。”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苏策笑了笑，赶紧起身去找每天的出货记录。 　　“一万一千斤” 　　“……” 　　“八万两千斤。” 　　苏策把孔令杰几次拉鱼记录找了出来，加在一起总共才197362斤，按照当初说好的价格，一斤按照11块钱计算，总价值2170982元。 　　看到这个结果，苏策嘴角上扬，虽然还没有完全冲抵完孔令杰提前支付的货款，但也差不多了。 　　当初孔令杰支付了两百六十万的货款，现在还有四十三万的额度，两车鱼就完事了。 　　就在苏策思考怎么跟孔令杰说涨价事情的时候，孔令杰的电话再次打过来。 　　“刚回来的两车鱼全部送出去了，让司机休息一会儿吃点饭，然后再赶过去。如果需要加量，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对了，捕鱼也得加快速度了，考虑一下我之前的建议，不行就再找一支捕鱼队双管齐下。” 　　连续几天的捕捞，大坝附近的鱼群数量明显减少了很多，不知道是没鱼了，还是鱼群逃到了别处。 　　苏策暗暗记下孔令杰的建议，趁机笑着说道：“孔老板，你等会核算一下账目，明天在拉走两车的话，你之前预付的货款可就用完了。” 　　孔令杰连声笑道：“算着呢，你嫂子刚才还跟我说要不要再给你打过去一笔款子呢。要不我再给你打过去两百万？” 　　上次拿利息作为砍价借口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抵扣完货款了，苏策怎么可能放弃重新谈价的机会。崔炳旺一个县城的批发商都能接受13块钱一斤的价格，孔令杰可是在省会江城！ 　　“提前打款就算了，我最近没什么大事要做，暂时不太缺钱。”苏策拒绝了孔令杰提前打款的说法，他知道，以孔令杰的精明肯定能猜到自己的想法。 　　不出所料，孔令杰先是沉默了几秒，接着笑道：“那你直接说吧，准备涨多少？” 　　“不瞒你说，县城的批发商也是自己过来拉货，早就按13一斤开始算了。”苏策坦然把崔炳旺的拿货价说出来，他不想玩双标。 　　再说，如果没有孔令杰的支持，卖鱼的生意也发展不了这么快，感恩的心不能丢。 　　电话那头。 　　孔令杰在心里快速计算自己的利润，最初给饭店的供货价是十五，热度上来之后趁机涨了两块钱，现在是17一斤。 　　如果答应苏策的要求，除掉运费之后自己最多能保留一斤两块钱左右的利润。习惯了这些天的高利润，现在多少有点不舒服。 　　“涨多少？” 　　孔令杰的媳妇紧紧盯着孔令杰，小声问道。 　　孔令杰没说话，拿起手里的签字笔在纸上写了13。他媳妇看到这个数字，皱了皱眉头，拿过孔令杰手中的签字笔在纸上写下12，又刻意画了一圈包围住12，意思是不能超过12。 　　孔令杰犹豫了，他相信苏策不会故意编造一个价格欺骗自己。苏策刚才说了，县城批发商的供货价早就上涨了，这说明什么？ 　　苏策很有可能早就在等这一天了，提醒自己的时间点这么准确，足以证明自己的猜测。 　　如果按照媳妇的意思砍价，会不会惹苏策不满？ 　　想到这里，孔令杰伸手在13的数字上点了点，直视媳妇不满的目光，孔令杰面色严肃的摇了摇头，然后对电话说道：“行，13就13，明天让你嫂子先给你打过去一百万。” 　　听到苏策的笑声，孔令杰这才松了一口气，挂断电话之后赶紧跟媳妇解释了一遍。 　　“你没试怎么知道他不答应，真要不答应再给13的价格也行啊。做生意不就是讨价还价么，又不是丢人的事，不知道你担心什么。” 　　孔令杰摇头，“苏策跟真正的生意人还有一定的差距，你跟他接触的少不了解他。” 　　孔令杰的媳妇嗤笑一声，“说得好像你了解人家一样。” 　　“你老公我是干什么的？我这双眼睛是摆设吗？” 　　孔令杰傲然笑道：“我不敢说特别了解苏策，但我能感觉到，这个年轻人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这小子算不上生意人，跟他来生意人的油腔滑调不一定管用。” 　　“最重要的是，这小子有点轴，他们村……” 　　孔令杰把下坝村村长轮流当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把苏策上任后的事情说了说，说到最后忍不住感慨道：“这样的事情要是换作其他年轻人身上，有几个不撂挑子的？可他却主动担起责任，就凭这份责任心，跟他合作就不用担心被坑。” 　　“你知道的，我对‘下坝生态鱼’抱有很大希望的！真要是做成功了，绝对不是眼前这点利润那么简单。” 　　听完孔令杰的话，女人不出声了。心里默默算计，如果销量能稳定在一天四万斤，利润倒也还行！ 第116章 连个杀猪的都不如【还欠三章】 　　重新定价成功的喜悦冲散了被人举报的不快，苏策下意识地在手指间转动手机。 　　心里却是暗暗计算着，一天两车，一车两万斤，加上崔炳旺每天五千斤，一天的收入就是325000块钱。 　　“嘿嘿……” 　　“你傻笑什么呢？孔老板答应了？” 　　苏策打电话的时候杜冰一直在旁边等待你，听他笑出声杜冰立刻凑到苏策跟前，一脸期待的看着苏策。 　　苏策喜滋滋的点头，“无债一身轻，古人诚不欺我啊！” 　　杜冰替苏策感到高兴，刚想说话又想到了什么，撇着嘴古怪说道：“你别忘了还欠村民的钱，还有秦岚那丫头帮你贷的款。” 　　杜冰早就从杜月娥口中摸清了苏策的发家史，正因为这样他才替苏策感到高兴，终于不用给姓孔的老板打工了。 　　苏策没在意杜冰的拆台，傲娇说道：“欠村民的都是小钱，你信不信，我现在把钱还给他们，他们都不一定敢接。” 　　“为什么？”杜冰不解的看着苏策，只听说过欠债不还的，从未听说过别人还钱不敢要的。 　　苏策无声笑了笑没有回答，拍着杜冰的肩膀，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慢慢悟吧小鬼！” 　　“切！” 　　杜冰不满抖掉苏策的手，下一秒钟又换上谄媚的笑脸，“哥，重新定价成功又可以多赚钱了，这么开心的事情是不是得发个红包表示一下？” 　　“你想要多少？” 　　“我不要钱，给我发个手机吧，我这个手机太卡了。” 　　苏策瞥了一眼杜冰手上的手机，确实有点破，“行，你想要什么牌子的手机？” 　　看苏策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自己的要求，杜冰乐开了花，只不过说话的时候有点没底气，“哥，苹果行不行？我还没用过苹果手机呢！” 　　“苹果有什么好的？国产的不好吗？” 　　杜冰现在用的手机也就一千多块钱，苏策本以为两三千块钱就能满足他，没想到他的心思居然这么大。 　　不是不舍得给他买，而是没有理由。 　　“苹果能装逼！” 　　杜冰认真看着苏策，“我在电子厂上班的时候，有个还没我长得很好看的男人，每次苹果出新款他都第一时间抢一台，换女朋友就跟换衣服似的。” 　　额…… 　　这理由没法反驳。 　　苏策回来当村长之前也在电子厂上班，杜冰说的这种情况确实存在。 　　想想杜冰也到了说亲的年纪，适当的讲一下排场也不是不行，“行，等这几天忙完就去给你买一台。” 　　…… 　　“玩什么玩？多大的人了还不让人省心。” 　　马娟气哼哼的瞪着秦岚，见她一脸不服气，恨恨说道：“什么年纪干什么事，你知道你现在应该以什么为重吗？” 　　暑假以打工为理由不回家，国庆放假时间短打不了工，本以为秦岚能在家好好待几天的，为此马娟今天晚上专门跑到秦岚屋里准备跟她一起睡觉。没想到她居然跟自己说明天要出去旅游，这让马娟有点接受不了。 　　秦岚哼哼道：“当然知道，以工作为重嘛，可我现在放假了啊，我有权利安排自己的时间。” 　　“啪！” 　　“屁的工作！” 　　马娟冲着秦岚的屁股拍了一巴掌，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女人早晚要嫁人，工作重要还是婆家重要？找个好男人，你还用工作吗？这都分不清楚，这么多年的学白上了！” 　　秦岚揉着被打的部位，翻了个白眼，暗暗腹诽谁家大学教找男人，倔强道：“我还年轻，不着急。” 　　马娟眼神闪烁，语气不善道：“好男人得趁早下手，你就不在乎吧，等你着急的时候，好男人早就被人抢走了。” 　　秦岚还想反驳，想到刚才那一巴掌，赶紧挪动身体，让自己跟马娟保持安全距离之后，这才胆气十足的说道：“说的跟真的一样，哪有好男人？” 　　“怎么没有？小策不就是！”马娟脱口说道，说完就死死盯着秦岚，观察她的反应。 　　听到苏策，秦岚微微一怔，表情多少有些复杂，“他是我哥。” 　　“又不是亲的！” 　　马娟快速接了一句，没感觉到秦岚的抗拒，心头一动又是笑道：“在电视里，你们就是青梅竹马，你小时候不是天天吵着闹着要给苏策当小媳妇的吗？” 　　这句话让秦岚红了脸，赶紧反驳道：“那不是桂香婶骗我呢嘛。” 　　小时候自己嘴馋，整天跟在苏策后面要吃的，刘桂香告诉自己只有当媳妇的才能理直气壮吃男人的东西。 　　然后自己就上当了，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好意思。 　　“你这傻丫头！” 　　马娟伸手点了秦岚一下，又是笑道：“找男人不怕遇到窝囊汉，最怕遇到恶婆婆，多少女人都是因为婆媳关系天天生气的，你想想刘桂香早些年怎么过的。” 　　秦岚不说话了，慢慢皱起眉头。 　　“你跟苏策从小一起长大，你大妈好不好你自己清楚。你要是嫁过去，我跟你爸也能省不少心。”马娟自己脑补出两家合成一家的画面，嘴角高高翘起，“我要是你大妈肯定愿意你俩的事，从小看到大的闺女，知根知底她才放心。” 　　说着，从上到下看了秦岚一遍，主动靠过去揽住秦岚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就我闺女这身材，绝对是生养的好手。到时候给他们老苏家生个大胖小子，你大妈不得把你当成宝贝疙瘩养着啊。” 　　秦岚脸蛋跟着火了似的，从马娟怀里挣扎出来，低着头一言不发。 　　杀猪的时候，大妈专门给自己留了猪蹄，特别好吃。 　　苏策从江城回来给自己带了一大包好吃的…… 　　上次自己只是顺嘴提了一句，他就找人把鱤鱼钓上来了…… 　　脑子里浮现出往过的画面，不知不觉就流口水了。 　　下意识地吞咽口水，秦岚又想到苏策上次进城相亲的事情，不由抬头看着马娟问道：“妈，他上次相亲为什么没成？” 　　提到相亲的事情，马娟立刻想到自己忙前忙后的努力，再想到秦岚的表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伸手点着秦岚的脑门，“你这死丫头脑子里就知道吃，我煞费苦心让小策给你送东西，你以为真是让你吃的？” 　　秦岚躲开马娟的手指，斜眼看着马娟，我都没嫌弃你做的东西不好吃。 　　“那家人眼瞎了，看不上农村人。” 　　马娟似乎不想多说苏策相亲的事情，话锋一转又是苦口婆心的说道：“李家坪那个杀猪的来一次就看出来小策是个优秀的孩子，你连个杀猪的都不如，这么大的眼睛出气用的？” 　　秦岚鼓起腮帮子，不满的瞪着马娟，眼睛圆溜溜的。 　　“别鼓腮帮子，显得更胖了！” 第117章 江城来的水产批发商 　　“多吃肉，你都瘦了。” 　　“爸，别夹了，碗里都放不下了。” 　　看着冒尖的饭碗，唐铁这才停下夹菜的动作，笑呵呵的看着闺女。 　　唐蕊同样笑着，冲着唐铁眨眼示意旁边还有一个人。 　　唐铁脸上笑容一滞，迟疑了一下重新拿起筷子，从盘子里挑出一块没有骨头的肉放入媳妇陆百灵的碗中，“辛苦你了。” 　　陆百灵扒饭的动作一顿，没有说话默默夹起鸡肉放入口中。 　　“爸，吃完饭你带我去看看种木耳的东西，我还没有见过呢。” 　　唐蕊一边吃饭一边说道，转头看向陆百灵又是问道：“妈，你进山采菇子时遇到过野生木耳吗？” 　　唐蕊问的问题很没有营养，陆百灵知道她是没话找话，抬头瞪了她一眼，“吃饭时别说话。” 　　唐蕊冲陆百灵吐了吐舌头，然后又给唐铁一个眼神。 　　陆百灵带着唐蕊从市里回到县城天已经黑了，回来之后又等待做饭，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 　　唐铁快速扒干净碗里的米饭，起身去准备手电筒。 　　等陆百灵刷好碗，一家三口朝着唐铁准备种植木耳的地方走去。 　　唐铁挑选的地方就在紧挨着村子的山脚下，坡度不陡，周围生长着不算茂密的树木。空地上的杂草野藤已经被唐铁清除干净，能看到两排交叉架起的木头，还有一堆码放整齐的木头。 　　“爸，这都是你一个人搞出来的？” 　　空地虽然不平整，但也没有坑坑洼洼，显然是精心修整过。交叉架起的木头也很规整，足以说明干活的人很用心，也很细致。 　　唐铁轻轻点头嗯了一声，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真实表情。 　　陆百灵一言不发，静静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爸，木头这样架起来就行了吗？多长时间能长出木耳？”唐蕊就想是十万个为什么一样，不停提出问题。 　　“架起来之前得先打孔，把菌种接种上去，架好之后还要多喷水，保持一定的湿润度……”唐铁侃侃而谈的回答唐蕊的问题，语速不快却很稳，给人一种淡定自若的感觉。 　　一家三口转悠一圈之后开始返回。 　　“爸，你真棒，明天我帮你一起搞，顺便学学怎么种木耳的。妈，你也好好学学……” 　　…… 　　新房设计图终于出来了！ 　　设计师来到下坝村，将这几天的劳动成果展示给苏策一家看。 　　“其他风格不太适合你们这里的环境，再加上你们宅基地面积足够大，我征求过小苏的意见，最终按照仿古风格设计，这是效果图。”设计师将笔记本打开，找到效果图递给苏大强。 　　苏大强坐在椅子上，身后站着一群女人，除了杜月娥，其他几家的女人全部都过来了。 　　效果图中的建筑以灰白为主色系，院墙顶端和第二层建筑的屋檐全部都是青灰色的瓦片铺就，屋脊上有动物造型，古朴中多了一丝灵动生机。 　　整幢建筑呈U型，预留了开放式的庭院，主屋正对着大门，左右两侧各有耳房一间。上面一层的建筑比下面这层稍微小一些，但造型大致相同，只不过在左右两侧的耳房边上设计了两个露天阳台。 　　整体看起来古朴大气，但又不失精致。 　　“下面这一层，大门两侧的房子可以当作车库，如果不想当成库，也可以把这两扇门封起来留作他用。院子里……” 　　苏大强他们翻看效果图的时候，设计师也在娓娓讲述。 　　“别的村建小楼都是规规整整，方方正正的，还能这样建？”胖铃惊奇的看着效果图。 　　“自己设计可不就是想怎么建就怎么建吗？”刘桂香嬉笑一声，眼中带着一丝热切，冲着设计师问道，“照这样建房子，得花多少钱啊？” 　　设计师微微一笑，“跟正常建楼房造价差不多，多也不到哪里去，肯定要比买房子划算，最重要的是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建，不是吗？” 　　秦岚看着效果图，眼睛扑闪扑闪的带着亮光。 　　一群人围绕效果图展开讨论，很快就开始讨论每间房的具体用途，就像是房子已经建好似的。 　　“请问，你们这里承包水库的老板是哪一家？” 　　就在大家正在讨论时，门口突然多了一男一女，两人看起来都是三十来岁，男的一副成功人士打扮，女人则是艳丽十足。 　　苏大强抬头看着他们，“你们有什么事？” 　　“我是江城搞水产批发的，过来找承包水库的老板谈生意，请问他家怎么走？”男人主动走进来，递给苏大强一支烟，给设计师也递过去一根，设计师摆手谢绝了。 　　苏大强捏着香烟没有点燃，“就是我们家承包的水库。” 　　男人闻言一愣，随后惊喜伸手道：“你就是苏老板吧？我叫贾旭。” 　　苏大强身后的女人们笑呵呵的看着贾旭，江城的批发商都慕名而来了，下坝村的日子要越来越好了。 　　苏大强第一次被人称呼老板，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嘴角也多了一抹笑意。没等他慢慢体会这种感觉，就听到杜月娥说道：“承包水库的是我儿子，他在坝上，你直接上去找他吧。” 　　贾旭又是一愣，对着杜月娥点头，跟苏大强点头示意之后，带着一同前来的女人朝杜月娥手指的方向走去。 　　贾旭两人沿着山路上来，一眼就看到正在忙碌装车的工人，脚步加快来到人群边上，微笑问道：“苏老板在吗？” 　　刘黑娃打量了贾旭一眼，冲着不远处的苏策喊道：“小策，有人找你。” 　　苏策听到声音走了过来，狐疑的看着贾旭。 　　“苏老板你好，我是江城过来的贾旭，搞水产批发的。” 　　贾旭习惯性的递上香烟，听苏策不抽，也不觉得尴尬，看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正在装车的水产车，直言道：“苏老板，我想在你这里订购一批草鱼。” 　　江城过来的？孔令杰的同行？ 　　苏策略微有些诧异的看着贾旭，“订购？” 　　“对，订购。” 　　贾旭果断点头，又是笑道：“当然，苏老板如果现在就能出货，我现在就可以交钱拉走。” 第118章 冲着我来的！ 　　县城里有不少干水产生意的商户，当初苏策挨家挨户拜访他们寻求合作，除了崔炳旺愿意尝试合作，其他商户要么直接拒绝，要么就是委婉的打发苏策。 　　直到现在也没见他们主动找上过门，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打过。 　　苏策不知道那些商户是怎么想的，但他也没有厚着脸皮继续上门拜访，特别是跟孔令杰谈好合作方式，有了基本销售渠道保障后。 　　县城距离下坝村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相比起县城的水产商户，眼前这个自称来自江城的贾旭可就显得积极主动多了。 　　“现在不行，这些鱼都是客户提前订好的。”苏策轻笑解释了一句。 　　贾旭淡淡笑了笑，又瞥了一眼刚刚从船上抬下来的一筐鱼，继续说道：“不知道苏老板这里订货的方式有没有讲究？是一车一车计算，还是直接预订一次捕捞。” 　　说话的时候，落后贾旭的艳丽女子也走了过来，看着站在贾旭对面的苏策。 　　预定一次捕捞？ 　　贾旭的话让苏策心生诧异，这次捕捞出来的总重量虽然还没有算清楚，但出货的记录已经超过了二十万斤，这人出货量很大吗？ 　　苏策迟疑了一会儿，又是摇头说道：“预定捕捞恐怕不行，这一次捕捞量有点大，前两天水利局的工作人员还过来提醒我不要过度捕捞。” 　　贾旭略显失望，正准备说话，站在他身边的艳丽女子率先开口，冲着苏策笑道：“苏老板，下坝水库这么大，又是几十年都没开放过的老库，现在这种捕捞量肯定算不上过度。” 　　或许是受到女子的提醒，贾旭重新换上笑脸跟着说道：“对呀，苏老板，每次捕捞需要做的准备工作可不简单，既然已经开始了，何不趁热打铁多捞一些上来。” 　　不知道贾旭是不是故意的，最后那个‘捞’字语气很重。 　　苏策这次没有犹豫，直接摇头说道：“贾老板，我实话跟你说吧，水库到底有多少鱼我也不太清楚，心里没数不敢太大量的捕捞。” 　　“你专门从江城过来的心情我能理解！你要是愿意，明天可以给你出一车，明天早上安排车子过来拿货。” 　　一车？ 　　贾旭跟艳丽女人对视一眼，虽然有些不尽如意，但也只能点头同意。 　　苏策转身返回水边，等他再回头的时候贾旭和那个女人已经消失不见。 　　装完这一车鱼，工人们准备下山休息，苏策走在最后，想了好久最终还是掏出手机给孔令杰打了过去。 　　拍摄视频的时候孔令杰跟自己说了以后的发展规划，苏策记得孔令杰曾说过让自己把野生鱼的代理权给他做。刚才跟贾旭说话的时候没有想起来这件事，装完鱼之后才想到，然后就觉得有点不妥当了。 　　“小苏。” 　　孔令杰正跟别人聊天，看到苏策打来电话，接通之后率先笑着打招呼。 　　“孔老板，有一个从江城过来的水产批发商要在我这里拉鱼，之前忙着装车把你上次说的事情给忽略了，我答应给他一车鱼，这事儿……”苏策干笑着。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孔令杰再次开口时已经没了之前的笑声，“小苏，那人叫什么名字？” 　　“贾旭。” 　　听到这个名字，孔令杰下意识地爆了一句粗口，向聊天伙计投去歉意的笑容，快速走到一旁，低声说道：“这人的门店就跟我挨着，小苏，他这是冲我来的呀。” 　　孔令杰的话让苏策心里一咯噔。 　　“小苏，你等着我，我马上过去。” 　　孔令杰急促说了一句，直接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孔令杰又是咒骂两声，怪不得今天没有看见隔壁开门，原来是搞偷袭去了。 　　小跑着回到店内，抓着手机拎起包，孔令杰冲着办公桌后面的媳妇喊道：“给小鹏打电话，让他过来看店，你跟我一起去趟下坝村。” 　　孔令杰的媳妇周慧不明所以，但孔令杰表现出来的急躁显然是出了事情，从办公桌里走出来，这才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贾旭去下坝村了，刚才小苏给我打电话说的。” 　　听到这句话，周慧顿时拉下脸色，掏出手机拨通儿子的电话，跟着孔令杰朝外面走。 　　“来这里搞么事？” 　　刚才还火急火燎的，现在居然把车子开到了朋友的店铺，周慧纳闷问了一句。 　　孔令杰一边推车门，一边说道：“小苏的父亲前段时间做了手术，给他带点补品过去。” 　　跟着孔令杰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周慧同样心思通透，赶紧跟着下车。 　　店铺是朋友开的，主营虫草燕窝和一些昂贵补品。 　　朋友看到孔令杰两口子出现，立刻从后面迎了上来，刚准备开口就听孔令杰急匆匆的说道：“有个腰部做手术的朋友，你帮我挑几样合适的补品，要好的，货真价实的。” 　　朋友撇了撇嘴，“老子做的良心生意……” 　　“别啰嗦了，快点，我赶时间。”孔令杰没心思跟朋友调侃，又是催促一声。 　　朋友顿时收起调侃的心思，走到最里面的柜台，弯腰下去拿东西，关切问道：“怎么了这是？” 　　孔令杰长叹一声，“老子要被人挖墙脚了。” 　　朋友猛地抬头看向周慧，周慧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看什么看，生意上的事。” 　　朋友再次弯腰，很快就拿出两盒东西摆在柜台上，一支人参，一根鹿茸。 　　孔令杰迟疑了，看着朋友说道：“人家是腰间盘突出才做的手术，这两样东西合适？” 　　“人参万能补品，别管因为什么动手术，只要跟腰有关系，鹿茸准没错。”朋友嘿嘿笑着。 　　“再搞点藏红花，既然送礼就得考虑周全，给小苏家的女人也买点。”周慧适时补充一句。 　　东西很快搞好，孔令杰拎起东西就往外走，头也不回的说道：“回来之后再给你结账。” 　　下午两点钟，孔令杰来到下坝村。 　　看到孔令杰带着一个女人过来，女人手里还拎着几个礼品盒，苏策赶紧起身。 　　“这是你嫂子，周慧。”孔令杰先是给苏策介绍自己媳妇，说着又转头跟周慧说道，“这就是我经常跟你说的小苏。” 　　孔令杰简单介绍了身份，从兜里掏出烟递给苏大强，很是自来熟的坐在苏大强身边。 　　周慧把礼品递给杜月娥，顺势蹲在杜月娥身边小声聊着什么。 　　苏策知道孔令杰这么着急赶过来的目的，没等孔令杰开口说话就主动说道：“当时真是忽略了，这都答应人家了，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孔令杰收起客气的微笑，严肃的看着苏策，“小苏，你没跟贾旭打过交道，不知道他的为人。” 第119章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小子前两年才从他老子手里把店铺接过去，接班之前他干的那些糟心事我就不说了，说说他接手之后干的恶心事吧。” 　　孔令杰语气中带着颇多的怨念，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接着说道：“之前他老子主要经营鲶鱼和清江鱼，生意做的挺不错，跟我们几个邻居主要经营的品类没有冲突，所以关系搞的还算比较好。” 　　“最近几年搞清江鱼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家的生意就开始下滑了，特别是这小子接手之后，不想着怎么跟客户搞好关系，整天想着怎么算计客户从他们身上多赚钱。久而久之，仅剩不多的客户也不跟他来往了。” 　　“清江鱼搞不下去之后，这小子就开始处心积虑的恶心人了。只要看到市场上谁家的生意好，哪种产品销量大，他就开始动歪心思了。” 　　“偷偷摸摸的打听别人的进货渠道，然后用大量订购的由头跟出货渠道砍价，然后再以低价去抢同行的客户。每次都是赚一笔钱后就撒手不管了，把别人好不容易建立的销售渠道搞成一团乱麻。” 　　孔令杰怅然叹了口气，无奈笑道：“生意人唯利是图一点不假，不少搞餐饮的客户明明知道跟贾旭合作是一锤子买卖，但还是经不住低价的诱惑。久而久之，他就成了市场里臭名昭著的搅屎棍了。” 　　“我跟你说句实话，我之前也是搞低价水产的，薄利多销资金回笼快。就因为这小子离我太近，才无奈选择来做高品质水产的。” 　　周慧悄无声息的来到苏策身边，笑着说道：“小苏，贾旭的事情我们不想说太多，你若是有心的话，可以去市场上随便打听。” 　　苏策无声点头，孔令杰说的其他事情苏策确定不了真假，但有一个细节孔令杰说对了，贾旭确实说过要大量订购。 　　苏大强不懂怎么做生意，但他知道怎么为人处世，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别跟不守规矩的人来往。” 　　苏大强的态度让孔令杰心里暗喜，趁机又是说道：“小苏，我这次过来的目的很简单，上次咱们讨论的事情可以做了，我想听听你的态度。” 　　苏策没有立刻回答孔令杰，他不懂专业的销售模式，本能的对未知东西有些担心。特别是孔令杰提出来的独家代理权让他有些不舒服，有种替孔令杰打工的感觉。 　　看苏策犹豫，孔令杰眼中闪过一抹急色，又是说道：“小苏，别的地方暂且不说，就拿江城来讲，下坝水库生态鱼绝对算是打出了名气，这足以证明我选择的方向是正确的。” 　　“只要给我一些时间，咱们齐心协力一起运作，北湖这么多城市足够咱们施展拳脚的了。甚至不排除把下坝水库生态鱼推广出省，走到更大的舞台。” 　　苏大强和杜月娥对视一眼，两人被孔令杰描绘的画面惊住了。 　　水库里的鱼这么厉害吗？ 　　周慧挪动凳子朝苏策靠拢，声音更加柔和，“小苏，你孔哥说的这些有很大的可能性实现，你是不知道咱们的‘下坝水库生态鱼’在江城有多火爆，你有机会亲自去看看，绝对超乎你的想象。” 　　去江城看看？ 　　这句话让苏策意动，销售的火爆一直都是听孔令杰口述，亲眼看看才能做到心中有数。 　　注意到苏策的表情变化，孔令杰心里暗叹没白带媳妇过来，趁势补充道：“反正捞鱼卖鱼也步入正轨了，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江城看看？” 　　“去江城看什么？” 　　秦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这句话，好奇的看着苏策。 　　“小岚来了，快过来。” 　　杜月娥看到秦岚立刻笑着招手，刚才周慧已经跟她说过礼品里都有什么了，正好给秦岚分一点藏红花。 　　周慧不知道秦岚的身份，但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姑娘跟苏策一家关系匪浅，转头看向孔令杰，孔令杰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去看看也行。” 　　苏策终于说话了，点头答应孔令杰的邀请，“正好避开贾旭。” 　　这句话让孔令杰两口子暗暗松了一口气，神色轻松不少。 　　“赶早不赶晚，现在回去正好能赶上晚上的高峰期。老公你现在就打电话，在东湖鲜鱼馆定个位置。” 　　周慧笑眯眯的吩咐孔令杰做事，实际上是敲定苏策去江城的事情。 　　孔令杰二话不说，立刻掏手机打电话。 　　打完电话，看向苏策，等他说话。 　　“你们先等我一会儿，我去换套衣服。” 　　既然有了决定，苏策也没有故意拖拉，直接起身朝毛爷家走去。 　　拿着大妈刚给的藏红花，秦岚笑眯眯的起身，这才发现苏策不见了。没等她开口询问，就看到从毛爷家里走出来的苏策，衣服也跟刚才不一样了，明显精神许多。 　　想到进门时听到的那句话，秦岚立刻猜到苏策为什么换衣服了。 　　苏策走回来，注意到秦岚盯着自己，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去江城，你去不？” 　　“去。” 　　秦岚快速点头，快步往家走，不忘扭头叮嘱道：“等着我。” 　　两人说话的语气让周慧更好奇了！ 　　自己刚才已经不算隐晦的提醒过杜月娥，自己带来的礼品很贵重，可她竟然毫不犹豫的分给了这个姑娘，扭头看着杜月娥笑道：“这姑娘是小苏的女朋友吗？” 　　杜月娥抿着嘴笑了笑，没有否认也没有回答。 　　这态度…… 　　周慧好想明白了什么。 　　十几分钟后，秦岚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身边还跟着马娟。 　　“这死丫头不听话，一点都不注意自己的形象。” 　　马娟看似抱怨，语气中却没有丝毫不满的意味。 　　秦岚则是错愕的看着马娟，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这套衣服不是你强制让我穿的吗？ 　　再低头看自己的衣服，这条纯白T恤是上大学时买的，现在穿着已经有些显小了，就像贴在身上一样。还有牛仔裤，也是紧身款，浑身上下都紧绷绷的，一点都不舒服。 　　刚才在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秦岚幽怨的看着马娟，浑然不觉旁边几人看自己的眼神。 第120章 动心了 　　“在孩子跟前嘴也不把门。” 　　杜月娥数落马娟一句，又对着秦岚点头笑道：“别听你妈的，这一身就挺好的，赶紧走吧。” 　　说着，又对苏策说道：“反正这两天也没啥事，你带着小岚在江城多玩两天。” 　　得到杜月娥的肯定，秦岚心里的怨念瞬间消散，挺胸抬头背着手走到苏策跟前，扭头对马娟轻哼一声。 　　孔令杰两口子多精明，看着眼前的一幕，互相给对方一个会心的眼神。 　　“婶子，你跟我叔说一下，这两天让他多操操心。还有，如果今天那两个人再过来，让我叔回了他们，就说咱们产量不够给不了他们货。” 　　“行，赶紧走吧。” 　　马娟点头，挥手示意苏策赶紧离开。 　　女人之间的关系很奇怪，只要有支撑点，即便是两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都能快速聊到一起。 　　苏策和孔令杰坐在前面，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两个女人坐在后排却聊得热火朝天，从今晚吃饭的地方开始，话题不停变换，总能找到认同感。 　　想完心事，苏策竖着耳朵听她俩聊天。不知道周慧是故意顺着秦岚，还是她俩真的找到了共同点，反正秦岚现在已经一口一个姐的称呼周慧了。 　　从高速下来已经六点多钟，正好遇到下班高峰期，堵车的时候孔令杰又专门给东湖鲜鱼馆的老板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务必把位置留好。 　　挂了电话，孔令杰无奈自嘲道：“天天堵，真要有一天不赌了，反倒会觉得不习惯。相比起这种情况，我反倒更喜欢你们那里的环境。” 　　苏策呵呵笑道：“各有各的好处，大城市有大城市的繁华，小山村有小山村的自在。” 　　“对了，你新房设计好了没有？” 　　“好了，这两天就准备开工……” 　　等苏策说完新房的设计风格，孔令杰又是忍不住羡慕道：“等房子建好我一定得去看看，以后退休了我也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建幢别墅，悠闲自在过晚年。” 　　苏策淡淡笑着：“也就是想想罢了，真让你在山村住几个月，说不定你就嫌弃无趣了。” 　　说话的时候，前面的车子终于开始动了，孔令杰赶紧跟上，同时笑着说道：“这算什么，现在交通这么发达，不少有钱人都在好多城市买了房子。每个地方都住上几个月，既能感受不同的生活节奏，还能让自己身心愉悦，这才叫享受生活。” 　　“还真是这样，我认识一个朋友她家就是这样，冬天去琼岛生活，夏天就去北方避暑，蓉城和云省也有房子。”周慧接了一句，而后感慨道，“老孔再努力干几年，咱们也有希望。” 　　秦岚眼睛亮晶晶的点头，“蓉城有很多好吃的。” 　　一路的聊天已经暴露了秦岚好吃嘴的本质，听到这句话，其他三人都是放声大笑。 　　将近八点钟，四人终于来到东湖鲜鱼馆。 　　“你们先进去，我找地方停车。” 　　孔令杰对周慧交代一声，周慧带着苏策和秦岚进入东湖鲜鱼馆。 　　大厅中座无虚席，刚进门就闻到浓郁的香味，迎宾看到三人，立刻上前露出职业微笑：“你好，请问有预定位置吗？” 　　“有。” 　　周慧回了一句，进入大厅直奔前台，周慧报上预定信息，然后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比较靠角落的一台座位。 　　苏策和秦岚进来之后就在观察，这里装修风格不算奢华，却处处透着精致，不用猜都知道经营者花了很大的心思。 　　“这里主要就是吃鱼，咱们北湖有的、没有的在这里都有机会吃到，就是价格稍微贵点。咱们的‘下坝生态鱼’现在已经成了东湖鲜鱼馆食客们必点的菜品之一了。” 　　周慧神色中带着自豪，将菜单递给秦岚，“小岚，你看看你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姐姐肯定让你吃尽兴。” 　　秦岚接过菜单，却是看向苏策，见苏策点头，这才一脸欢喜的看向菜单。 　　只是看了一眼，秦岚脸上的笑容就少了一半，这是稍微贵点吗？ 　　目光在菜单上快速游走，终于找到‘下坝生态鱼’的价格，秦岚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低声惊呼：“78块钱一斤？” 　　苏策被秦岚的声音吸引，立刻看向菜单，表情跟秦岚没什么区别，不解的看向周慧。 　　周慧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稍稍压低声音解释道：“咱们的供货价不算贵，只是他们这里卖的贵，其他合作的餐饮店最高也就卖五十多一斤而已。东湖鲜鱼馆是江城专业做鱼最好的几家饭店之一，所有东西菜品都比一般饭店贵一些。” 　　说着，眼神飘向正在吃饭的食客，又是笑道：“能来这里吃饭的都是注重品质的人，你看他们吃的多开心。” 　　秦岚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反正她一个月才三千块钱的工资，真心在这里吃不起。把菜单还给周慧，又被周慧推了回来。 　　“我都说要让你吃尽兴，你是不是觉得姐姐没这个实力？”周慧佯装生气。 　　秦岚连连摇头，却不说话。 　　周慧有些无奈，看秦岚的眼神却多了一丝别样的味道，不得已扭头看着苏策，“就凭小苏现在的赚钱能力，咱们还能差这一顿饭？你说是不小苏！” 　　苏策尴尬的笑了笑，这也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贵的饭局。不过，现在确实有实力尝试这样的饭菜。 　　从桌上拿起菜单，放在秦岚跟前，“点吧，没事。” 　　秦岚依旧摇头，态度很坚决。 　　说话的时候，孔令杰在苏策和周慧中间的位置坐下，“我刚才问过了，还有两个特色菜没有卖完，我让他们做上了。” 　　苏策无奈，只能把菜单递给周慧，“嫂子，我们不太熟悉，还是你来点吧。” 　　周慧摇头失笑，不在客套，快速点了几个菜。 　　等待上菜的时候，孔令杰小声说道：“就这家店，一天最少一千斤的供应量，少一斤老板都不答应。其他合作的饭店也是一样，只不过利润没有这里高，但也都很满意。” 　　苏策默默点头，却是忍不住感慨这些人的利润。他不知道孔令杰给饭店的供货价，但却怀疑自己是整个供应链中赚钱最少的那个。 　　“小苏，我的打算是暂时只给中高档饭店供货，不求合作伙伴多，只求精。这样能满足所有人的利益需求，同时也能避免把市场价格做乱。” 　　把苏策邀请来江城的目的就是为了更深入的合作，趁着等待的时间，孔令杰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按照现在的销售情况来看，每天四到五万斤绝对没问题，这还只是江城，如果把下面的地级市算上，哪怕每个市合作伙伴少一些，整个北湖算下来最少也能找到一百多个合作伙伴。” 　　“你自己想想有没有搞头！” 　　一百多个合作伙伴，就算市里面的销量小一些，那也是不小的销量…… 　　苏策动心了！ 第121章 敲定合作 　　不得不说，一分价钱一分货确实有道理。 　　从小到大苏策没少吃鱼，无论是自己家里做的，还是外面饭店做的。承包水库之后不敢说天天吃鱼，最起码两天一次还是有保证的。 　　可今天这顿饭，彻底颠覆了他对鱼肉的认知。 　　四个人，六道菜，两盆汤，所剩无几，其中大半的功劳属于秦岚。 　　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这期间东湖鲜鱼馆一直保持着近乎满座的状态。即便现在已经十点多钟了，东湖鲜鱼馆还有将近一半的桌位有人。 　　这让苏策对孔令杰的说法更有信心了。 　　“小苏，你觉得我的想法如何？” 　　孔令杰期待的看着苏策。 　　苏策点头，“可以的。” 　　听到这个回复，孔令杰两口子立刻换上笑脸，孔令杰又是说道：“既然你同意了，那咱们就快速行动起来。我明天就开始组建销售团队，你回去之后抓紧时间把商标注册下来，最好是注册一个公司。” 　　看苏策点头，孔令杰又是笑道：“不瞒你说，名字我都想好了。” 　　苏策意外的看着孔令杰，“什么名字？” 　　“商标肯定是‘下坝生态鱼’，对了，最好把‘下坝野生鱼’的商标也注册下来，免得以后出现不必要的麻烦。至于你的公司名字，我只是提建议，采纳不采纳你自己考虑。” 　　孔令杰嘴角上扬，双眼有神，“下坝生态鱼繁育管理有限公司，你觉得怎样？”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苏策还没来得及细想孔令杰说的公司名称，饭桌前突然出现一个中年肥胖男人。 　　孔令杰两口子看到这个男人，立刻招呼他坐下，顺便给苏策介绍道：“这位是东湖鲜鱼馆的老板林东。” 　　“林总，这是下坝水库的承包商苏策，下坝生态鱼就是他提供的。” 　　满面红光的林东听到这句话，欣喜道：“这么年轻？真有点出乎意料了，当得上青年才俊四个字。” 　　苏策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刚要跟对方打招呼，就看林东起身对着不远处的服务员说道：“搞瓶酒过来，我经常喝的那种。” 　　说完，又故作埋怨的对孔令杰说道：“苏老板来了你连酒都不舍得上。” 　　孔令杰嘿嘿一笑没有反驳，却是给苏策投去一个无奈眼神。 　　服务员送过来一瓶白酒，刚要离开又听林东说道：“有酒没菜怎么能行？把桌子收拾一下，让后厨搞几个下酒菜过来。” 　　“算了，我们换台桌子。” 　　林东吩咐之后示意几人换到旁边收拾干净的桌子上，很快服务员就送上来一盘凉拌鱼皮还有一盘油炸小酥鱼。 　　林东把酒打开，倒酒的时候看向孔令杰，“你开车还是周慧开车？” 　　“我开。” 　　周慧笑呵呵主动说了一句。 　　林东满意点头，又看向苏策身边的秦岚，秦岚赶紧摇头。 　　三杯酒分别放在三个男人前面，林东端起酒杯对着苏策，“第一杯酒感谢苏老板给咱们提供这么好的产品，来，走一个。” 　　一杯酒下肚，林东脸色更加红润，又倒上第二杯，立刻举杯说道：“第二杯酒希望苏老板以后提供更多更好的产品，也预祝咱们赚到更多的钱。” 　　苏策看着林东，又看向孔令杰，眼神里带着询问，喝这么猛吗？ 　　孔令杰轻轻点头，喝完杯中酒后，立刻说道：“林总赶紧忙去吧，接下来我替林总好好招待苏策。” 　　林东迟疑了一下，看向苏策无奈笑道：“俗事缠身，苏老板别怪罪。” 　　苏策赶紧摇头，“能理解，能理解。” 　　林东这才起身离开。 　　等他走远之后，孔令杰笑着说道：“开饭店的就是这样，笑迎八方客诚待四海宾，遇到熟人熟客少不了喝酒，他已经到量了。” 　　怪不得脸色那般红润，原来是喝高了。 　　“咱们再喝点？”孔令杰拎起酒瓶，作势倒酒。 　　“马上十一点了。” 　　秦岚小声提醒了一句。 　　“别喝了，今天你俩跑了一整天，早点回去休息吧。”苏策点头说道。 　　孔令杰也没再坚持，“那行，以后有机会咱们好好喝一次。” 　　起身结账，却被服务员告知今天免单。 　　周慧笑着感慨道：“咱们来了那么多次都没免单，今天算是沾了苏策的光白吃了一顿。” 　　从饭店出来，在孔令杰的带领下找到车子，上车之后孔令杰说道：“酒店我帮你们订好了，要不要把车子留下，明天你们出去玩也方便。” 　　“不用了，我不会开。” 　　孔令杰诧异扭头，随后又是笑道：“回去之后赶紧学一学，生意人离不开车子。” 　　这句话让苏策心头一动，确实可以考虑学个驾驶本。 　　孔令杰预定的酒店看起来很不错，只是输入身份信息时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我的错，我的错。” 　　孔令杰连声致歉，又让服务员增加一间房。 　　拿到房卡，孔令杰这才从大堂出来，上车之后跟周慧说道：“咱们好像误会他俩的关系了。” 　　周慧启动车子，抿嘴笑道：“误会不了，可能还没走到那一步，不过也是早晚的事。” 　　孔令杰半信半疑的看着周慧，“为什么这么说？” 　　“你要是心细点就能看出来了。” 　　…… 　　“你真不地道，去江城玩都不带我。” 　　吃饭的时候杜冰就发来好几个视频通话请求，回到房间后苏策立刻给杜冰回拨过去，视频刚接通就看到杜冰一脸埋怨。 　　换衣服出门时杜冰确实要求跟着一起来，被苏策以监督工人干活的由头拒绝了。 　　“你再抱怨，手机没了啊！” 　　“哥，你最好了，就这样吧，我得睡觉了，明天还得好好干活呢。” 　　杜冰立刻换上笑脸，快速说了一句直接挂断视频。 　　将手机丢在一旁，苏策开始盘算注册商标的事情。 　　想到孔令杰建议的名字，不由皱眉。 　　下坝生态鱼繁育管理有限公司？ 　　既然是生态鱼了，繁育管理几个字会不会有点自相矛盾的意思？ 　　越想越觉得不顺口，苏策干脆否定了孔令杰的提议，可他自己绞尽脑汁想了好大一会儿也没想到中意的名字，最终无奈放弃。 第122章 这个锅，孔老板背 　　心有期待，贾旭早早带着水产车来到下坝水库，将近六点钟的时候，干活的工人终于出现。 　　贾旭赶紧从车里下来迎上去，看到昨天帮自己喊苏老板的刘黑娃，笑着问道：“伙计，苏老板上来了吗？” 　　刘黑娃摇头。 　　也是，当老板的哪能跟工人一样起这么早。 　　贾旭如是想着，主动掏出香烟给刘黑娃他们一众工人挨个派发，又是笑道：“我昨天跟苏老板说好了，苏老板答应今天给我一车货，麻烦伙计们了。” 　　工人们都知道苏策不在的时候秦汉生就是当家人，此时都是转头看向秦汉生，等待他安排今天的工作。 　　贾旭注意到这个细节，快步走到秦汉生身边，笑容更加热切，“师傅，咱们几点开工啊？” 　　秦汉生默默抽着烟，想着苏策临走时的交代。 　　他不知道苏策为什么要出尔反尔，可苏策既然说了，自己肯定要照办。只不过，他不打算按照马娟传达的意思去做。 　　言而无信很容易让人诟病，更何况是生意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苏策故意戏耍别人呢，这要是传出去，小策的名声可就坏了。 　　“老板没跟我说过这事儿啊，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秦汉生故作不知的看着贾旭。 　　贾旭没有多想，直言道：“昨天苏老板太忙，我也着急联系车辆，忘记留苏老板的电话了，要不你帮我打个电话问问。” 　　在秦汉生看来，苏策既然不打算跟眼前这个人合作，肯定不会接听他的电话，这样就有理由不给他装车了。 　　贾旭的回答让秦汉生有些意外，心中暗自发笑。 　　装模作样的拿出手机拨通苏策的电话，等电话接通后，秦汉生故意扯着嗓门说道：“小策，昨天过来的那个老板来了。” 　　“什么？孔老板昨天夜里来了……” 　　贾旭盯着秦汉生手里的电话，嘴角带着微笑，可当他听到孔老板三个字时，表情立刻变了。 　　笑容不见了，眼中藏着忐忑看着秦汉生，眼看着秦汉生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贾旭心里开始发慌了。 　　睡梦中被电话吵醒，看到秦汉生的名字还以为家里出什么事，接通之后就听秦汉生自言自语的说着，苏策瞬间就明白了，这是做戏呢。 　　几十秒钟之后，电话挂断，苏策全程没有说一个字。 　　秦汉生收起手机，冲着贾旭说道：“我们老板被江城的孔老板接走了，说是要加大供货量。老板让我跟你说声抱歉，暂时给不了你货了，不好意思。” 　　贾旭已经猜到了事情有可能出现变故，可亲耳听到这样的回答，心里还是忍不住生气，“怎么能这样呢？昨天谈好的生意，今天就变卦了？” 　　秦汉升无奈摇头，“我们只是打工的。” 　　“生意人最注重信誉，我就没见过这样做生意的，这不是耍人玩吗？我车子都找过来了，费用怎么办？”贾旭很是不满的抱怨着，心里却是大骂孔令杰坏事。 　　看秦汉生不接自己的话，贾旭又是说道：“你把苏老板的电话给我，我亲自跟他沟通。” 　　秦汉生直接摇头，指着上山的公路说道：“这条公路就是孔老板提前支付货款修起来的，我们老板是个懂得感恩的人，他说优先考虑给孔老板供货就不会再改变主意。” 　　看贾旭愣住，秦汉生继续说道：“你要是真着急用货，不如去找孔老板问问。” 　　不能坏苏策的名誉，那就只能把责任推到孔令杰身上去了。 　　再说，自己也没有说谎，苏策确实是被孔老板拉走的。 　　这个锅，孔老板背着更合适。 　　…… 　　“这人也太多了……” 　　江城本就是全国出名的火炉城市，即便是十月份气温也没有下降多少。看着眼前人挤人的景象，苏策发自内心的有些抗拒。 　　“走啊，人多才有意思。” 　　看苏策有退缩的意思，秦岚一把挽住他的胳膊，用力拖着苏策往人群中挤。 　　刚进入拥挤的人群，身边的温度立刻上升，因为人太多，苏策没敢挣扎，嘴里却是嘀咕着：“要不等人少的时候再来，反正这些店铺不能跑。” 　　秦岚没有回应苏策，眼睛已经开始打量两侧的店铺寻找感兴趣的小吃。 　　身为北湖人，苏策自然知道户部巷，只不过他从没有来过这里。 　　身边传来不同地方的不同口音，不少人与别人发生肢体接触时都会或多或少的露出嫌弃之色，但很快就会被火爆的氛围感染，重新进入探索美食的状态。 　　拥挤的人群让秦岚和苏策紧紧贴在一起，不知道是温度太高，还是因为别的，两人脸上都是红扑扑的。 　　“三鲜豆皮。” 　　“蛋酒。” 　　“卤牛骨。” 　　“烤鹌鹑蛋……” 　　本就不长的街道挤满了慕名前来的客人，很多时候想要在心仪的小吃店停下脚步，却被人群传来力量簇拥着往前走。 　　尽管如此，苏策手里已经拎了好几个袋子，手里还端着两碗快要喝完的蛋酒。 　　人群慢慢散开，好不容易从户部巷走出来，苏策已是浑身大汗。再看秦岚，耳畔的头发已经贴在了腮边，鼻头有一层细汗，后背同样湿了一片。 　　不少人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站在人少的地方处理买来的小吃。 　　将啃干净的牛骨装入塑料袋，秦岚冲着苏策身后，苏策心领神会递上为数不多的蛋酒。 　　“咕嘟咕嘟……” 　　两大口喝完，秦岚将塑料袋丢入身边的垃圾桶，这才伸手在脸颊侧面快速煽动，“太热了，咱们找个凉快的地方吧。” 　　“回酒店吧，衣服都湿了，身上黏糊糊的。”苏策帮着消灭最后一点东西，擦嘴的时候提议回酒店。 　　听到这句话秦岚不由蹙眉，刚才还不觉得，苏策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身上也是一样。本就紧致的衣服此时就像把自己整个人缠绕住了一样，举手抬足都觉得有些费劲。 　　燥热的天气加上身体的不适，两人没再选择挤公交，乘坐出租车回到酒店，各自返回房间洗澡。 　　…… 　　“爸，这么多木头你个人得忙到什么时候才能搞完啊？” 　　唐蕊靠坐在一棵腰身粗细的树干下面，脑门上蒙着一层细汗，看着堆积如山尚未打孔的木头。 　　唐铁正忙着给椴木打孔，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慢慢搞，要不了多久。” 　　“你怎么不找村里人帮忙呢？人多力量大，早点搞完不就能早点收获嘛。” 　　唐铁何尝不想找村民帮忙早点搞完，可若是找人干活就得开工资，本就不宽裕的经济条件又得多出一笔开支。 　　转头看了一眼正在接种菌种的陆百灵，唐铁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东西都买回来了，不抓紧时间搞好，你要拖到什么时候？非把这个家拖垮你才甘心？”陆百灵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唐铁愣了一下，陆百灵虽然在抱怨，但言语中却没再反对自己种植木耳。这样的态度让唐铁心中一喜，咧嘴笑道：“下午就找人帮忙。” 　　唐蕊天天跟陆百灵在一起，早就看出来陆百灵的态度了，不吵不闹就是不反对，这么明显的态度老爹居然看不出来，还得自己操心在中间调和。 　　也不知道当初怎么追到老妈的！ 　　唐蕊暗叹一声，又想到跟老爹性格极其相似的大哥，再次惆怅起来。 第123章 一物降一物 　　秦岚不时揪起贴在身上的T恤，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苏策强忍着内心的冲动不去看她，小声说道：“马上就到商场了，再忍一会儿。” 　　出来的匆忙，两人都没有带换洗衣服，洗完澡之后不得不把潮湿的衣服重新穿上。就是因为穿在身上难受，秦岚才会忍不住揪起衣服缓解不舒服，可她忽略了自己动作幅度有点大。 　　出租车在商场门口的路边停下，苏策快速给司机扫码付账，两人快步进入商场。 　　二楼是女装专场，不少品牌专卖店都在这里设有专柜。 　　“先给你买条裙子吧。”苏策主动提议。 　　秦岚没有回答，目光扫视一圈，径直朝着某个方向走去，苏策赶紧跟上。 　　“你在外面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出来。” 　　在一家内衣店门口停下，店铺内挂着各式各样的内衣，五颜六色琳琅满目。秦岚低声对苏策说了一句，说完之后快步走进店铺。 　　苏策自觉走到一旁，朝着其他柜台看去，时不时的假装不经意扫一眼内衣店，看到某一个款式，赶紧转头。 　　大概十几分钟，身后传来秦岚的声音。 　　苏策转身，鬼使身材地朝秦岚手里的袋子瞟了一眼。 　　秦岚下意识地将袋子藏在身后，轻轻推了苏策一把，“赶紧买衣服。” 　　两人都没有买大牌衣服的意识，习惯性地把品牌专卖店忽略，在一些相对便宜的柜台挑选了合适的衣服。 　　尽管知道新衣服买回来要洗一次才能穿，可两人都忍受不了湿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觉，穿着干爽的衣服，瞬间满血满蓝，心情也变得开朗起来。 　　“你要换手机吗？” 　　苏策带着秦岚来到苹果体验店，秦岚摇头，“我第一个月的工资拿去买了手机，这才几个月啊。” 　　苏策看了一眼秦岚的手机，确实挺新的。 　　“哥，电子产品更新换代太快了，没必要买太好的，能用就行。” 　　眼看着苏策拿起最新款的手机，秦岚小声提醒一句。 　　“不是给我自己买的，是给小冰买的……”苏策把杜冰换手机的想法说了一遍。 　　秦岚听完翻了一个白眼，她知道学校也有类似的情况，没有反驳杜冰的说法，只是轻哼道：“用手机找的女朋友就不怕别人用更贵的东西抢走吗？” 　　苏策无声笑了笑，“我都答应他了，昨天晚上还发视频提醒我呢，况且他的手机确实改换了。” 　　秦岚伸手拿起一台两年前的型号，对苏策笑道：“他只是说苹果，有没有要求款型？” 　　苏策坦然摇头。 　　“那就买这一台，便宜，也符合他对品牌的要求。” 　　…… 　　吃完中午饭，两人乘坐大巴返回县城。 　　想到回去要办的事情，苏策随口说了一句孔令杰昨天提供的公司名字不太好。 　　“那你有没有中意的名字？” 　　“昨天晚上想了好久才想到几个，都觉得不满意。”苏策无奈摇头。 　　秦岚轻声笑着，“你可以参考一下其他公司的名字嘛，你看那些优秀的公司，名字都很简单，我觉得跟写作文一样，简单扼要突出主题。” 　　简单扼要？ 　　苏策沉思片刻，看着秦岚问道：“下坝生态水产有限公司怎么样？” 　　“挺好，有地理位置，也有经营内容。”秦岚认真点头，只不过这种认真没持续几秒，嘻嘻笑道，“其实我都是瞎说的，我又不懂做生意，你自己喜欢就好，就是个名字而已。” 　　最后这句话让苏策彻底放松下来，对呀，就是名字而已，没必要太过纠结。 　　…… 　　“二铁，你打算给大家开多少钱的工资啊？” 　　木头买回来的时候村民就猜测唐铁会不会雇人干活，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唐铁开口，立刻有人问出大家伙儿最关心的事情。 　　感觉到村民眼神里的期待，唐铁犹豫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唐铁坦然说道：“我家的条件你们都知道，太高的工资肯定出不起，我是这样打算的，搬运木头、打孔这种体力活我来干，接种菌种摆放椴木这样轻松的活交给你们，一个人一天五十块钱。” 　　“一天五十是不是有点少了？” 　　“在县城饭店刷碗一个月也有两千块钱呢，还包吃住。” 　　“二铁，能不能给高一点？” 　　“就是啊铁叔，我们不怕干体力活，工资给高一点，咱们干活也有劲儿不是？” 　　“……” 　　村民的声音让本就不自信的唐铁更加没底气了，提高工资自己承担不起，少开她们不一定愿意干，这让唐铁有些不知所措。 　　“嚷嚷什么呢！” 　　陆百灵带着唐蕊走了过来，边走边喊，“种木耳可是技术，我们不是花钱学来的？” 　　陆百灵一出声，村民的议论声立刻小了。 　　“接种菌种是种植木耳的关键，让你们免费学习技术你们还嫌这嫌那？刷碗工资高怎么不见你们进城刷碗去？” 　　陆百灵说话一点都不客气，跟讨价还价的妇女有得一拼。 　　“二婶，这可不一样，干不干活是我们的自由。既然干活，肯定得有一份让人满意的工资吧？你在市里找工作时难道就不挑挑选选？” 　　“就是，二嫂，我们又没打算种木耳，技术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还是钱来得实在。” 　　妇女们不甘示弱的看着陆百灵。 　　陆百灵狠狠瞪了一眼反驳自己的人，又是说道：“既然对工资不满意，那你们就在家好好坐着吧。” 　　唐铁猛地抬头，给陆百灵使眼色，陆百灵却装作没看到，顺势对唐铁说道：“早就跟你说别天天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管好自家的事情比你当这个狗屁村长有用多了。以后老老实实在家种木耳，进山采菇子的事情不许跟着凑热闹了。” 　　唐铁皱着眉头不说话。 　　“还愣着干什么？回家！” 　　陆百灵狠狠说了一声，拉着唐蕊转身回家，唐铁犹豫了一下，迈步跟上。 　　唐铁一家三口离开之后，人群中传来嬉笑声。 　　“百灵还是那么泼辣，也不知道二铁怎么受得了。” 　　“铁叔是出了名的怕媳妇，哈哈……” 　　“你家男人不怕你？不听话不让上床，就不信他不听话。” 　　“男人憋不憋得住我不知道，我不信你能憋住，嘿嘿……”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想想百灵刚才说的话，你们还笑得出来。”一个短发中年妇女看着唐铁一家三口的背影，脸上尽是担忧。 　　“进山采菇子咱们自己也能行，怕什么呢。” 　　“采到的菇子卖给谁？你能找到收购的老板？”短发妇女看着满不在乎的妇女问了一句。 　　“额……我找不到，人家收购的老板难道就不来了吗？赚钱的生意谁不想干？”迟疑了一下，这人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梅婶，铁叔回来时说的话你忘了？那个姓姚的坑咱们了，真实的菇子价格很贵的。” 　　“对啊，二铁说最少得翻一倍，姓姚的不是好人，反正我不打算卖给他了。” 　　“那怎么办？铁叔要是不参与采菇子，咱们采到的菇子卖给谁去？” 　　没人说话了。 　　有人回过劲儿来，唐铁虽然看似窝囊，但离开他好像真的不行，最起码刚刚找到的赚钱路子走不通了。 　　片刻之后，有人起身离开，看她离去的方向，正是唐铁家。 　　围在一起的妇女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在她身上，见她走进唐铁家的院子，人群里又走出来几个人。 　　“五十就五十吧，万一二铁真的能行，以后咱们也能跟着赚钱。” 　　这句话一出，越来越多的妇女起身离开，刚才还沆瀣一气的联盟瞬间瓦解。当然，也有顽固分子一脸不屑的看着离开的人。 　　“没了张屠夫，难道还要吃带毛猪？姓姚的再来直接给他涨价，就不信他不给涨价。” 　　“就是，人家能高价收购，姓姚的肯定也能，咱们跟他要求涨价就行了。” 第124章 注册公司 　　“妈，还是你厉害！” 　　等村民离开之后，唐蕊抱着陆百灵的胳膊，眼神里带着揶揄。 　　陆百灵没有理会唐蕊，而是看着唐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数落着：“给你说过多少次，不能给她们好脸色，一个个都是得寸进尺的货色，你越是好说话，她们越是蹬鼻子上脸。” 　　唐铁讪笑着不说话。 　　“妈，要不你回来吧，咱家还得你来坐镇。”唐蕊不忍心看唐铁被数落，赶紧打断陆百灵。 　　陆百灵这才侧头看着唐蕊，“我回来谁照顾你？” 　　“我可以住学校啊，就剩几个月的时间了，没关系的。” 　　“不行，人家都说高三才是最重要的，我自己能行。”唐铁突然开口，语气很是果决。 　　陆百灵不着痕迹的点头，再看唐铁时眼神也变得柔和不少，“明天我们就得走，你别傻乎乎的把真正的技术教给她们，听见没有？” 　　唐铁下意识地嗯了一声，疑惑的看着陆百灵，“刚才你不是让她们学技术么？” 　　陆百灵瞪了唐铁一眼，“我要不这么说，五十块钱能让她们满意？” 　　“爸，我妈的意思是你教她们的时候留一手。” 　　“听听，闺女都比你明白事儿。” 　　唐铁这才明白，嘿嘿笑着点头。 　　…… 　　天色昏暗时，大巴车进入县城长途客运汽车站，苏策和秦岚从车站出来就看到已经到来的秦汉生和杜比。 　　“哥，手机买了吗？” 　　回家的路上，杜冰按捺不住心里的急切问了一句，听到苏策肯定的回答，又是扭头笑道：“是苹果吗？” 　　“是，你开车时能不能别扭头？”苏策在杜冰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杜冰这才老实。 　　回到家里，秦汉生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不确定的问道：“这样没问题吧？” 　　“没事。” 　　苏策无所谓的摇头，然后把跟孔令杰合作的事情简单说了说，“孔令杰很积极，咱们这边也得抓紧时间，明天我去注册公司和商标。” 　　“以后销量只会越来越大，投放鱼苗的事情必须得早点办。对了，还有人手问题。”说到这里，苏策停顿一下，看着秦汉生问道，“叔，反正也弄清楚了，不如让李家坪的那几个工人回来吧。” 　　秦汉生嘿嘿一笑，“工人我明天去找，绝对不耽误事。行了，赶紧回去吃饭吧。” 　　看着秦汉生离开，苏策无奈摇头。也不知道汉生叔怎么想的，上次说要做点什么，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 　　“具体多少我不知道，我觉得最少也得上千，也有可能更多，反正最后免单了。” 　　秦汉生刚进屋就看见秦岚绘声绘色的跟马娟说着什么。 　　马娟脸上带着唏嘘之色，顺口说道：“说到底不还是小策的面子值钱么，现在知道小策的好了吧？” 　　秦岚听出马娟话里隐藏的意思了，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不自然起来，“我也没说他不好啊。” 　　…… 　　一大早就来到县城，等到行政大厅开始上班，苏策快速进入。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苏策填写了注册公司所需的材料。 　　“下坝生态水产有限公司！下坝水库是你承包的？”工作人员诧异的看着苏策，看到苏策点头，又是笑道：“以后找你买鱼是不是能便宜点？” 　　“可以，不过你得去我们村才行。” 　　工作人员又是笑道：“也不算远，等过段时间开始腌鱼我过去买，记得给我便宜点哦。” 　　没等苏策说话，工作人员就挥手说道：“行了，回去等结果了，两到三个工作日就能行。” 　　“再麻烦你一下，注册商标的柜台在哪？”苏策没有急着离开，他刚才进来的时候看了服务台的标志，没有发现商标注册的字样。 　　“自己在网上注册就行了。” 　　工作人员将苏策刚刚填写的材料装起来，回答一句之后又是提醒苏策道：“你现在注册不了，等注册公司申请批复之后拿着电子版的营业执照去注册就行了，只要商标名称没被占用，很容易注册成功的。” 　　…… 　　“写的真丑！” 　　看着秦汉生刚刚写好的招聘启事，秦岚脸上尽是嫌弃。 　　秦汉生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能看清内容就行，好看有什么用？” 　　“那也得像个样子吧？” 　　秦岚嘀咕一声，“去县城打印几份多好，好看省事还不贵。策哥不是去县城了么，让他顺便带回来不就行了么。” 　　秦汉生将刚写好的招聘启事卷好，摇头说道：“他今天有事要忙，这不是搞好了么。” 　　说完，骑上摩托车出门。 　　来到张湾村，秦汉生将摩托车骑到村委大院门口，观察之后来到紧挨着村委院子的一户人家门口。 　　给主家递上香烟，秦汉生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听说招工，主家露出好奇，伸手讨要秦汉生手里的招聘启事。 　　看他脸上露出笑容，秦汉生赶紧指着主人家的院墙说道：“贴在这里能行不？” 　　主家点头的同时将招聘启事还给秦汉生，跟着秦汉生出来，笑呵呵的问道：“你看我符合你们的要求吗？” 　　秦汉生点头笑道：“怎么不符合？只要会游泳，有力气就可以。” 　　将招聘启事贴牢靠，秦汉生又递给男人一支烟，“说白了，就是搬运工，只不过是从水里把鱼送到坝上，然后装车就行了，没什么技术。” 　　“那算我一个，我叫张富民。”男人赶紧说出自己的名字，说完之后又是笑道，“我还有两个伙计也能干，要不我把他们叫过来？” 　　秦汉生笑着摇头，“我也是个打工的，老板让我过来贴招工广告，真正用谁还得老板说了算。” 　　张富民眼里闪过失望之色，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 　　“老哥你肯定可以，我跟老板说说好话就行了。至于其他人，我真的无能为力。”秦汉生解释着，“老哥你帮忙看好招工启事，别被手闲的人撕了。” 　　张富民重新换上笑容稳稳点头，等秦汉生离开之后立刻返回屋里拿起手机。 第125章 就是要恶心他 　　“上班以后把身上的坏习惯收一收，还有你那帮狐朋狗友，最好是断了来往。今天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喊着他们一起做什么？” 　　五菱神车从小区地库出来，张明全对着驾驶位的朱涛叮嘱着，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 　　见朱涛一副不情愿的模样，语气加重继续说道：“为了给你安排这份工作，花多少钱你很清楚，人家话说的很明白，想要转正还得看你自己的表现，这次你若是不好好干，以后别再想让我管你的事情。” 　　或许是感觉到了张明全的怒意，朱涛赶紧收起不在乎的态度，表态道：“姐夫你放心，我肯定听你的话好好干，等我转正之后就能帮你做事了。” 　　张明全轻轻点头，将背靠放低，双手环抱在脑后，开始传授经验。 　　“下面的派出所没什么大事，遇到最多也就是村民纠纷，上班之后勤快一点……” 　　…… 　　“一天两百，水库这么赚钱么？” 　　“哼，要不是那个姓苏的坏了涛哥的好事，水库早就被涛哥拿下了，咱们几个也能跟着赚钱，以涛哥的性格，给咱们开的工资肯定比这高。”黄毛不屑哼道。 　　说到朱涛，另外几个年轻人嘿嘿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涛哥的事能不能成……” 　　“涛哥姐夫亲自出马还用担心？以后涛哥在派出所上班，赵哇村那几个见到咱们必须得夹着尾巴。” 　　“涛哥回来了。” 　　顺着说话人手指的方向，五菱神车出现在视线内。 　　黄毛几人脸上一喜，赶紧朝着车子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在路边站住，热切的看着五菱神车。 　　五菱神车从几人身前经过，停在村委院子门口，黄毛几人赶紧跟了过去，脸上笑容更加浓郁。 　　张明全从副驾驶下来，轻飘飘的看了黄毛他们一眼，径直离开。 　　黄毛他们知道张明全看不上他们，他们也不在乎张明全的态度，陪着笑脸送走张明全，然后几人快速拉开车门上车。 　　五菱神车启动，坐在副驾驶的黄毛殷切看着朱涛：“涛哥，什么时候开始上班啊？” 　　朱涛笑道：“国庆节结束之后。” 　　“涛哥威武。” 　　“涛哥牛逼！” 　　“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必须搞一顿好的庆祝一下。” 　　车内的几人表现的比朱涛都要兴奋，已经开始商量去哪里庆祝了。 　　朱涛能感觉到，他们几个是真心替自己高兴，心里也是跟着欢喜。但想到回来时姐夫说的那些话，脸上的笑容又变得牵强起来。 　　“我今天还有些事情要办，庆祝就算了。” 　　这句话一出，车厢内立刻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黄毛干笑着说道：“办事要紧，喝酒什么时候都行，涛哥你忙你的。” 　　…… 　　苏策家扒老房子的时候毛爷主动让苏策一家住进他家里，说自己要进城看孙子去。这么多天过去了一直没见毛爷回来，苏策才明白毛爷看孙子肯定是借口，他是想给自己一家提供方便。 　　从行政大厅出来，苏策骑着摩托车来到毛爷小儿子居住的小区。在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了一箱牛奶和几斤水果，这才给毛爷打电话。 　　几分钟后，毛爷领着一个一米出头的小男孩出现在大门口，看到苏策后对身边的小男孩说道：“这是你策哥，快叫人。” 　　小男孩长得虎头虎脑，灵动的眼睛盯着苏策看了一会儿，当他看到苏策脚下的牛奶箱后，高兴的喊了一声策哥。 　　苏策在小男孩脑袋上摸了一把，弯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毛佳航。” 　　跟毛佳航逗趣几句，苏策对毛爷说道：“毛爷，房子已经开始建了，我爸妈坚持在大门下面住，你什么时候回去？” 　　“不着急，小航这几天放假在家，等他假期结束再说。” 　　说起孙子，毛爷眼里尽是慈爱，“家里怎么样了？” 　　“挺好的，最近这段时间卖了二十多万斤鱼，我今天进城是注册公司的……毛爷，咱们水库到底有多少鱼啊？” 　　毛爷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水库里大鱼那么多，繁育的后代肯定不少，那么大的水库，几十万斤鱼不算什么。” 　　毛爷这句话让苏策安心不少，犹豫了一下，又把张明全举报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本笑呵呵的毛爷听后脸色铁青，“表字样的，他就是贼心不死。” 　　骂完之后又关切看着苏策问道：“水利局怎么说？没难为你吧？” 　　“没有，他们过来转了一圈就走了，我跟他们说捕捞结束之后会投放鱼苗进去的。” 　　“那就好。” 　　毛爷缓缓点头，“你这样是对的。” 　　跟毛爷聊了一会儿，直到毛佳航不耐烦，苏策这才告辞。 　　回家的路上，苏策接到任永友打来的电话。 　　“小苏，你那边捕鱼结束没有？” 　　“没呢，怎么了？” 　　“什么时候能结束啊？钓友们习惯了下坝水库的鱼情，去其他地方总觉得不过瘾，不少人给我打电话让我问问你那边什么情况。” 　　任永友这么一提醒，苏策才想起来暂停钓鱼将近十天了，想想那些钓鱼人的鱼瘾，不自觉的笑出声。 　　“这两天事情比较多，等两天吧，等不忙了我尽量安排。” 　　“行，你最好发个通知。” 　　回到村里，苏策准备直接骑摩托车上坝，经过秦岚家门口的时候被秦岚叫住。 　　“你是不是跟杜冰说买手机是我的主意了？”秦岚表情不善的看着苏策。 　　苏策坦然点头，“怎么了？” 　　“我就知道是你说的，今天早上我跟他说话，他都不搭理我。你跟他说这干嘛呀，他现在肯定记恨我呢。” 　　“额……他问我为什么买老款，我顺嘴就把你说的话说出去了，我觉得你说的挺对的，就想改变一下他用手机交女朋友的想法。” 　　苏策尴尬的回了一句，“我等会说说他，这小子有点小孩子脾气，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说完苏策赶紧驱动摩托车上坝。 　　“招工启事刚贴出去没一会儿就有人打电话问询，现在已经超过十个人报名了，我让他们明天过来，到时候你看看用谁。” 　　秦汉生主动把招工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又是笑道：“建设他小舅子打电话过来了，他们村有人看到招工启事想过来干活，问咱们要不要。” 　　“你不是说不要李家坪的工人么？”苏策不解看着秦汉生，秦汉生刚才笑的有点不对劲儿。 　　果不其然，秦汉生笑得更加开心了。 　　“那是之前，现在不一样了。” 　　看苏策不说话，秦汉生压低声音笑道：“招工启事贴在张湾村委大门口，最先看到的肯定是张湾村的村民，上午打电话过来的也都是张湾村的村民。” 　　“这么短时间就有十几个人打电话，下午肯定还有人打电话，我准备让打电话的人明天全部过来。等张湾村的人过来之后，你象征性的露个面，然后就装作生气离开。” 　　听到这里，苏策瞬间明白秦汉生想干什么了，脱口问道：“这能行吗？” 　　“有什么行不行的？只要能恶心他就够了！再说了，万一能行呢！”秦汉生嘴角带着坏笑，冲着苏策挑眉，“当官的有几个不怕坏名声！” 第126章 不患寡而患不均 　　秦汉生的注意苏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说实话，他觉得这样做有点小孩子斗气的感觉。 　　可又不得不承认，秦汉生的想法确实解气。 　　“行，就按你说的办。” 　　眼看着杜冰开着船靠近大坝，苏策走过去几步，冲着杜冰喊了一声，让他上来。 　　“搞么事？” 　　没发现杜冰有不正常的情绪，苏策这才说道：“你一个大男人跟女孩子置什么气，不嫌丢人？” 　　杜冰顿时耷拉下脸，斜眼看着苏策，“秦岚跟你告状了？我不就没搭理她么？这也怪我？难道法律规定了别人跟我说话，我必须要回答吗？” 　　眼看着杜冰语气越来越不好，苏策皱着眉头瞪着他，“法律没有规定，但这是基本的礼貌，人家又没招惹你，你甩脸子给谁看呢？” 　　说着，朝身边看了一眼，见工人距离自己比较远，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村里就这么几家人，各有各的心思，就汉生叔一家跟咱们是自己人，你看不出来？跟自己人生气，你觉得你自己做得对吗？那你干脆不搭理我多好。” 　　杜冰张了张嘴，赌气似的扭头看向一遍，“你是我哥。” 　　“那秦岚还是我……” 　　说到一半，苏策停下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停下。 　　没等他想好怎么说，就见杜冰转头看着自己，“是你什么？是你小媳妇？” 　　苏策下意识地想要反驳，话到嘴边又不想反驳。 　　“苏策，你变了！” 　　杜冰委屈的看着苏策，又是说道：“果然，成熟男人都是重色轻友的！” 　　没等苏策开口，杜冰快步离开跳上快艇。 　　…… 　　跟秦汉生预测的一样，下午和晚上打电话了解招工的人更多，粗略计算张湾村的报名人数竟然超过了三十人，这让苏策很是纳闷，张湾村的男人不出去打工吗？怎么这么多人在家！ 　　第二天早上，正在坝上称重装车时，一大群男人出现在坝头，不用想都知道这些人是来报名的。 　　秦汉生主动走过去跟这些人打招呼，然后带着他们在水产车附近停下，伸手指着水面忙碌的工人说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秦汉生走到苏策跟前，给苏策使了一个眼神，同时转身伸手指着身后那群人。 　　苏策立刻板起脸，感觉自己情绪不够，主动回忆张明全针对自己的事情。这个方法很好用，旧恨新仇涌上心头，如果张明全在眼前，苏策都想大骂一顿了。 　　“不行！” 　　苏策大声呵斥，瞬间就吸引了周围的目光，原本热闹嘈杂的大坝立刻安静下来。 　　田大春疑惑看着苏策，他怎么跟秦汉生喊起来了？ 　　刘黑娃也是莫名其妙的看着苏策和秦汉生，这两人竟然发生了争执，太罕见了。 　　齐开泰和他的工人们静静观察，不管是苏策和秦汉生在他们心中都很不错，怎么就吵起来了呢？ 　　刚上坝的张湾村村民看到这一幕，心里更是忐忑。 　　秦汉生是请老板过来在他们中间挑选工人的，不行是什么意思？ 　　“用谁都行，张湾村的人坚决不行，一个都不用！” 　　说话的时候，苏策故意朝着不远处的张湾村村民看了一眼，提高嗓门继续喊道：“张明全举报咱们的事情你忘了？谁让你去张家湾贴招工启事的？” 　　说着，把手里记录称重数据的本子往地下一摔，气哼哼的离开。 　　举报人竟然是村高官张明全？下坝村的几个人对视一眼。 　　张湾村的村民则是齐齐一愣，张明全举报下坝村什么了？ 　　秦汉生阴沉着脸，过了好几秒种才弯腰捡起地上的本子，扭头冲着刘黑娃他们吼道：“看什么看？干活。杜冰，过来称重。” 　　刘黑娃瞪大眼睛看着秦汉生，你冲我吼什么？看秦汉生表情难看，撇了撇嘴没敢说话。 　　秦汉生凶起来，下坝村还真没人敢触他眉头。 　　杜冰老老实实的跑过来，接过记录称重的本子。 　　“我们老板说的话你们应该听到了，这事儿怪我，让你们白跑一趟，你们回去吧。”秦汉生颓然说了一句。 　　看着秦汉生表情不善，张湾村的男人互相看了一眼，有人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张明全举报你们什么了？” 　　秦汉生瞪了说话的人一眼，闷声回道：“举报我们捕鱼了，说我们过度捕捞。” 　　“承包水库不就是指望捞鱼卖钱吗？不让捞鱼谁闲着没事承包水库啊？这也能举报？” 　　“不会吧？张明全在村里口碑还算可以啊，平白无故的他为什么要举报你们？” 　　“这事儿是不是有误会啊？都是一个村委的，张明全还是村高官，他举报你们他自己脸上也无光啊！” 　　秦汉生从兜里掏出一支烟，也不给面前这些人派发，自顾自的点燃，冷笑道：“张明全他小舅子想承包水库，被我们老板抢先了，他怀恨在心多正常啊。再说，这事儿已经证实过了，李家坪的村长李少雄亲口说的，就是张明全举报的。” 　　听到这句话，张湾村的村民不说话了。 　　李家坪的村长亲口证实这件事，可信度就有了，他们相信下坝村的人没胆量同时得罪两个村的当家人。 　　张湾村的村民又是一番眼神交流，工作流程刚才秦汉生已经说过了，他们也亲眼看到工人们是怎么干活的。 　　说实话，这份工作对于他们来讲，简直不要太轻松。 　　轻松，工资不低，离家近…… 　　没人愿意放弃这样的工作。 　　“不是，张明全举报你们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凭什么因为他一个人的行为拒绝我们这么多人？我们又没参与举报。”有人忍不住开口，语气中带着不满。不知道是不满张明全，还是不满水库老板的做法。 　　“就是啊，张明全自己做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唯一跟秦汉生说过话的张富民从人群中走出来，强挤出一丝笑容，打圆场道：“秦老弟，张明全举报你们这件事确实有些不地道，但咱们做事是不是得一码归一码？” 　　“我跟张明全没有任何亲戚关系，更谈不上私人来往，你看是不是跟你们老板说一下，昨天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秦汉生面露犹豫，似乎很为难的样子，好一会儿之后才点头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尽量跟老板说。就算是卖了这张脸，也不会食言的。” 　　张富民闻言一喜，连连点头笑呵呵地说道：“秦老弟是个爽快人，那我就回去等你消息了。” 　　眼看着张富民转身离开，张湾村的其他人急了。 　　“我们呢？我们怎么办？” 　　“秦老弟，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你也帮我们说说话，我跟张明全也没关系啊！” 　　“秦老弟，我跟张明全有过节，前年他克扣我家的粮食补贴款了……” 　　“秦老弟……” 　　狠狠踩灭烟头，秦汉生无奈看着这些人，“我只是一个打工的，我们老板的态度你们刚才看见了，张富民一个人我都不一定能办好，你们……” 　　“我真的无能为力。” 　　说完，秦汉生头也不回往坝下走去。 　　张湾村的村民面面相觑，管事的人都走了，继续留下来还有意义吗？ 　　“唉，空欢喜一场。” 　　“表字样的，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张明全自己已经吃的脑满肠肥了，还盯着别人碗里的肉，太特娘的贪了。” 　　“算了，回去吧。那个年轻老板不是说了么，咱们张家湾的人一个不用，张富民那老小子也不一定能行。” 　　“哈哈哈……你不说我都忘了，这样我就平衡了。”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不了继续去县城打工。” 　　从村里经过的时候，看到姓秦的坐在那个年轻老板对面低声下气的说着什么。 　　等这些人消失在视线内，秦汉生和苏策同时露出笑容。 　　“叔，我看他们走时候表情轻松，似乎没有多大的怨气啊。是不是演的太过了？” 　　“所有人都没机会的话，就不会有人心里不平衡。” 　　秦汉生自信笑着，“我当兵时，每个月都有一次班级的评比，实质性的物资奖励没有，就给一个名誉上的奖励。即便这样，每次评比的时候几个班都拼尽全力去争取，你知道为什么吗？” 　　苏策不确定的回道：“荣誉感？” 　　秦汉生轻轻点头，“荣誉感固然有，但还有一个原因在里面，我退伍时才知道的。” 　　“什么原因？” 　　“有句老话说得好，不患寡而患不均。只要超过两个人，这句话就适用。” 　　秦汉生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开始上翘，“我班长跟我说的，人越多越能体现出这句话的真实。比如说生活用品，这种人人有份的东西根本没人在乎。但如果是补贴的话，就会产生不一样的情绪。” 　　“更何况只有一个奖励的时候，别管有用没用，都会有人去挣去抢。抢到的人自然开心，但那些抢不到的呢？” 　　秦汉生舔了舔嘴唇，“抢不到的班级就开始各种训话加练，精神和肉体双重打击会激发人心里不满情绪，这种情绪一旦爆发，要么发愤图强，要么就是产生更多的负面情绪。” 　　“晚上我给张富民打电话通知他明天过来干活，你觉得剩下那些人会怎么想？” 　　苏策愣愣的看着秦汉生，这是自己印象中那个只会使用暴力的汉生叔？ 第127章 解决隐患的办法 　　苏策不知道秦汉生的意图能否实现，对于他来讲，已经尝试过了，静静等待结果就行。 　　秦汉生重新上坝干活，苏策也没闲着，掏出手机给严守信打电话，问他鱼苗在哪订购的，价钱如何。 　　“你想要什么鱼苗？” 　　“草鱼。”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草鱼是最受欢迎的，最起码在孔令杰的销售渠道里是这样。至于其他鱼种，暂时还没有找到特定的销售渠道，也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捕捞，所以不用考虑。 　　“草鱼鱼苗价格稍微贵点，我今年年初买的价格是3-7两的草鱼苗4.7元一斤，2-5两的草鱼苗4.9元一斤，再小一点就是1-3两的，得五块出头了。现在价格不知道有没有涨，我给你一个电话，你自己问问。” 　　收到严守信发来的电话，苏策立刻拨通。价格跟严守信说的差不多，也就一两毛钱的偏差，而且是降价。 　　“老板，我订购的数量比较大，能不能再便宜一点？” 　　“不能。” 　　对方拒绝的很是干脆，生硬的语气让苏策愣了一下，怎么这个态度？ 　　“老板，我实话跟你说，现在这种价格我们都不愿意大批量出货。你是搞养殖的，应该知道行情。”或许是察觉到自己语气有问题，对方又解释了一句。 　　苏策哪里知道鱼苗行情，可他又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是刚开始养殖什么都不懂。“不好意思，我这边进来一通电话，等会我再给你打过去。” 　　挂断电话，苏策赶紧问严守信，把现在的价格说了说。 　　“确实不贵。” 　　严守信的回答让苏策放心不少，追问道：“严叔，投放鱼苗的大小怎么选？” 　　“这得看你想用什么养殖方式？是网箱养殖还是放养？另外还得看你计划的捕捞时间。” 　　之前购买网箱就是准备网箱养殖，毕竟网箱养殖的生长周期短一些，能够尽快见到效益。可‘下坝生态鱼’的商标已经注册了，如果用人工饲养的方式，别人会不会说自己挂羊头卖狗肉？ 　　苏策不确定，自然不愿意冒险，“我准备放养。”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片刻之后传来严守信的劝告：“小苏，如果没有固定的销路和合适的价格，最好不要选择放养，风险太大了。” 　　苏策刚想开口说话，又听到严守信的声音，“放养需要考虑的因素更复杂，比如说水域面积大小，面积太大不方便捕捞，面积太小养殖总量又会受限。” 　　“还有水质的问题以及水库里面有没有凶猛鱼类，最重要的是，放养的话鱼类生长速度太慢周期太长，就算是草鱼这种生长速度较快的鱼类想要长到十斤左右也得三四年。” 　　“这么跟你说吧，放养的方式不适合刚起步的你。” 　　苏策笑着点头，自己虽然只跟严守信见过一面，但电话交流次数比较多，自己把他当做水产养殖的老师，严守信也没有吝啬。此时虽然反对自己的选择，但他言语中的好意很明显。 　　下坝水库的情况，绝对不用担心水域面积，同样不用担心水质，唯一让苏策犹豫的就是严守信说的凶猛鱼类。 　　回想起鱤鱼捕食的画面，苏策赶紧说道：“严叔，我这里有鱤鱼，个体还不小，我亲眼看见一条鱤鱼一口吞了半斤左右的小鱼，你有没有捕捉鱤鱼的好办法？” 　　“半斤的鱼一口吞？小苏你没看错吧？”严守信惊呼出声，“能一口吞下半斤的鱼，最少也得几十斤重吧？” 　　“多重不知道，看着估计得有一米左右。” 　　“小苏，听叔一句劝，老老实实的用网箱养殖吧。”严守信长叹一声，“那玩意儿速度很快，如果不清库很难抓到它。就算是清库，也难免会有漏网之鱼。” 　　严守信的回答让苏策忍不住失望，他很明白自己要走的路，所以严守信的建议只能搁置一旁。 　　挂断电话后，苏策赶紧给鱼苗老板打电话，“半斤左右的鱼苗，我要十万斤，什么时候能发货？” 　　鱼苗老板不知道是没听清楚还是不敢相信苏策爆出的数字，语气很重的问道：“你要多少？” 　　“十万斤，多久能送过来？” 　　“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货。”鱼苗老板回了一句，没等苏策说话又赶紧说道，“如果你愿意等几天的话，我可以给你凑够，但你得先交一部分定金。” 　　“你加我微信，把位置发给我，我这两天抽空过去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当面给你交定金。” 　　鱼苗老板很快发来位置，距离下坝村三百多公里的路程。 　　还没等苏策给鱼苗老板约时间，手机画面顿卡一下，任永友的视频通话请求出现。苏策立刻想起昨天他打电话说的事情，接通视频之后果然跟自己猜测的一样。 　　“小苏，时间安排好没有？什么时候能开始钓鱼？” 　　苏策无奈笑了笑，想告诉任永友自己还没顾上，话到嘴边突然想到上次跟他一起过来的那个伙计。“任哥，假期期间销量比较大，捕鱼还没结束呢，大坝边上肯定是玩不了。” 　　看任永友露出失望之色，苏策又赶紧说道：“内库可以玩，不过得让钓友们早点过来，六点钟之后所有船只都要运鱼。” 　　任永友笑着点头：“行，早起对于钓鱼人来说根本不算事。” 　　“对了，任哥，上次跟你一起过来玩的那个伙计来不来？” 　　“他出去旅游了。” 　　这一次，轮到苏策失望了。 　　苏策的反应让任永友纳闷，“怎么了？你找他有事？” 　　“捕捞结束就要投放鱼苗了，水库里有鱤鱼……” 　　苏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任永友听后哈哈一笑，“你这是当局者迷啊！” 　　“嗯？” 　　“你发个视频，就说水库里有不少适合玩路亚的鱼种，召集路亚玩家过来免费钓鱼不就行了么。大不了让他们把钓到的鱼带走，肯定有人愿意过来玩。” 　　“可以吗？” 　　苏策半信半疑的看着任永友，来过水库的钓友少说也得上百人了，这么多人中间苏策就见过一个玩路亚的，本能的以为路亚玩家数量稀少。 　　“你信我，赶紧去发视频吧！” 　　任永友很笃定的说着，说完又笑着补充一句，“喜欢玩路亚的大部分都是有钱人，不少人都配置了皮划艇，厉害一点的还有专业的路亚艇，连船只都不用你管。” 　　视频结束，苏策赶紧编辑了一段文字上传到短视频APP，前半段告知钓友可以去内库钓鱼，后半段邀请路亚玩家来下坝水库作钓。 　　为了激励路亚玩家过来，任永友提的建议肯定要采纳，不但如此，苏策额外添加了奖励。 　　“钓获鱤鱼数量超过五条，额外赠送一只散养公鸡！” 第128章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视频上传之后，评论区就开始陆续出现各种内容 　　“免费路亚，鱼获可自行带走，钓到一定数量的鱤鱼还能领取一只散养公鸡，会玩路亚的兄弟抓紧时间了，小苏老板搞事情了！” 　　“小苏，水库都有什么可路亚的鱼种啊？你倒是介绍一下啊。” 　　“不会路亚怎么办？” 　　“……” 　　最先出现的评论都是经常在苏策视频评论区活跃的粉丝，其中不少人都是本地钓友。 　　第二条评论提醒了苏策，思索片刻之后苏策在评论区发布了一条内容，然后置顶。 　　“不了解下坝水库的朋友可以翻翻我最早的视频，还有一条水库航拍视频。水库资源毋庸置疑，绝对能满足各路玩家的需求。另外，奖励长期有效，欢迎各路高手前来挑战自己。” 　　…… 　　看到自家男人回来，女人的眼神里带着问询。 　　“别提了，白跑一趟，张明全把承包水库的老板举报了，人家不用咱们村的人。” 　　这么多家的女人一起传递八卦消息，仅仅一上午的功夫，张明全举报别人的事情就传开了。 　　有人半信半疑，有人则说承包水库的老板瞎编乱造理由，然后就有去应聘的村民拍着胸脯站出来说李少雄亲口证实的事情。 　　张明全脸色铁青，手背青筋暴起，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想给李少雄打个电话质问一番。号码调出来后，张明全却犹豫了。 　　举报苏策的是朱涛，朱涛受自己驱使，他肯定不敢往外说。 　　唯一有可能泄露消息的只剩下给自己打电话的李少雄，也就是说外面的传言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还有质问的必要吗？ 　　可张明全想不明白，李少雄为什么要把事情说出去？ 　　思索许久之后，张明全眼神阴鸷。 　　被阴了！ 　　打电话告诉自己消息，拿自己当枪使针对苏策，然后把自己举报苏策的事情说出去。 　　至于李少雄的动机？ 　　张明全很清楚自己跟李少雄没有过节，两人也从没有吵过架，根本没有私仇可言。没有私仇，那就只能是利益冲突。 　　明年就要换届了！ 　　想到这里，张明全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搞臭自己的名声你就能上来？ 　　是你李少雄太天真，还是当我张明全是泥捏的？ 　　心思通透之后，张明全反倒不生气了，脸上的怒色尽数消散，甚至还换上了微笑。 　　解释？辟谣？ 　　没必要！ 　　不好的事情只会越描越黑，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置之不理。只要自己不作反应，时间长了，那些爱嚼舌头的老百姓就会自动闭嘴。 　　不过，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你李少雄做了初一，我怎么可能不还一个十五？ 　　真要捏着鼻子认了，那才是最大的失败！ 　　重新打开手机，撤掉李少雄的电话号码，在通讯录里翻找一会儿之后，张明全果断拨通电话。 　　“德平啊，晚上有空没有？一起喝点。” 　　…… 　　“真的？明天早上过去？好，我马上就去通知他们。” 　　突然接到秦汉生的电话，李光辉有些意外，等他听清楚秦汉生打电话的目的后，赶紧点头答应。 　　等秦汉生挂断电话，李光辉立刻起身走出家门。 　　…… 　　曾经有一段时间，‘凌晨四点的XXX’被人拿来当做勤奋的代名词。 　　苏策不知道国外凌晨四点是什么样子，但他有幸见过一次凌晨的清洁工，也见过更多五更起床顶着寒风开始干活的农民工，而且他知道，自己看到的是国内多不胜数。 　　今天是他当村长之后第一次天不亮就起床，看了眼时间，也不过四点多一点。 　　看着身边同样打着哈欠的杜冰，苏策无奈叹气。 　　两人随意洗了脸，从院子里出来，扭头朝村口看去，能看到钓友的车灯。 　　来到村口才看到，后面还有两辆车子。 　　“小苏，赶紧上车，五点钟以后就是窗口期了，今天必须好好过把瘾。”第一辆车的司机亢奋招呼苏策和杜冰上车。 　　将车子停放在坝边的停车场，钓友们手脚麻利的准备装备，杜冰率先来到坝边，跳上快艇等待钓鱼人。 　　天色从昏暗逐渐变得清亮，快艇划开水面朝着内库出发。 　　苏策一个人坐在坝上等待，等待更多的钓友，等待工人上来。 　　五点十分，工人来到坝上，李家坪的几个人和张富民都在其中，每个人都保持着笑脸。 　　当他们看到苏策时，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却不得不点头打招呼。 　　“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秦汉生最后上坝，看到苏策略有惊讶。 　　苏策无精打采的指着不远处等待快艇的钓鱼人，秦汉生咧嘴一笑，“之前不是让狗子负责钓鱼的事情么？” 　　“这些人都是去内库的，狗子叔帮不上忙，还不如让他多睡一会儿。” 　　说着，苏策又是问道：“车子什么时候到？” 　　给孔令杰拉鱼的水产车已经固定下来了，司机也都知道秦汉生才是管事的人，联系的时候都是给秦汉生打电话。 　　“我上来时刚打了电话，说是还有十几分钟，差不多该到了。” 　　秦汉生坐在苏策身边，看着准备干活的工人，低声说道：“昨天晚上我跟齐开泰喝酒，他答应教咱们下网的技术了。” 　　“真的？” 　　听到这句话，苏策立刻精神起来。 　　秦汉生点头，“齐开泰自己清楚咱们不可能常年雇佣他们，他也不愿意给你打工，教技术是最合适的办法，不过咱们得交学费。” 　　“该交。” 　　苏策点头，“什么时候开始教？” 　　“他们走之前专门抽出三天时间教，让我挑选几个合适的工人。”说到这里，秦汉生装作不经意的扭头，扫了一眼工人，声音又低了一些，“我打算让李家坪这几个人学习，然后算上我自己和建设，小冰以后负责开船，你觉得怎样？” 　　没有田大春和李黑娃？ 　　苏策若有所思的看着秦汉生。 　　“这俩人的心思太多了，你没上来的时候他俩没少抱怨暂停钓鱼的事情，既然他们心思不在这里，那就不带他们。” 　　秦汉生语气平平，“捕鱼是技术活，等公司搞好之后你搞个合同出来，学习捕鱼的人全部要给咱们签合同。” 第129章 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四千字】 　　人们总喜欢畅想美好，可结果大多是不尽人意。 　　苏策也不例外。 　　刘黑娃和田大春有小心思属于正常，毕竟他们两家的主要收入是靠卖饭获取的。这么多天没有钓鱼人过来，心里有些小怨言确实无可厚非。 　　他不想强制别人按照自己的要求做事，也知道自己强制不了。 　　“行，工人的事情你看着办就行，这两天批复结果就能出来，等结果出来之后我去注册商标，然后得出去一趟看看鱼苗。” 　　说话的功夫，水产车出现在坝头，等待许久的工人们开始聚拢。 　　“开始干活！” 　　秦汉生吆喝一嗓子，工人们陆续登船。 　　…… 　　每个人都想让别人看到自己优秀的一面，从而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张富民就是如此，想去下坝村干活的张湾村民几十个人，只有自己一个成功了，而且劳动强度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轻松，完全可以说是玩着闹着就把工作干完了。 　　“富民，在哪买的鱼？” 　　在张富民的刻意控制下，摩托车进村之后速度就变得很慢，堪堪比步行快一点，左边车把挂着一条十斤左右的草鱼。 　　“不是买的，今天干活有人手没抓稳，一筐鱼从车上掉下来摔死了，老板就让大伙把鱼分了。”张富民嘿嘿笑着。 　　“你去下坝村干活了？不是说不用咱们村的人吗？又改了？”问话的女人一脸诧异。 　　“嘿嘿……” 　　张富民笑了一声没有回答，驾驶摩托车缓慢前行。 　　吃完晚饭，张富民坐在门口抽烟，目光却是盯着门前的大路，遇到刚从县城干活回来的村民都会主动打招呼。 　　半个小时后，有几个人结伴而来。当他们得知张富民应聘成功后，脸色开始变得奇怪。等他们知道下坝村的工作内容后，表情变得更加复杂。 　　“真正的干活时间也就半天，根本没有重体力劳动，老板提供的伙食很好，下午四五点钟就能下班，听说过两天还要招人……” 　　消息像是插了翅膀一样在张湾村传遍，之前被拒接的人心里开始出现不平衡。 　　在县城工地干活一天十个小时，要么是爬高上低的工作，要么是重体力活，伙食差就不说了，最关键的是工资并不比下坝村高多少。 　　起早贪黑累成狗是一天，玩玩闹闹说说笑笑也是一天，傻子才选第一种呢！ 　　“富民能过去干活肯定是那个姓秦的功劳，要不咱们也去找找姓秦的，请他喝顿酒也值得啊。” 　　“就是，昨天姓秦的明明说不一定能说通老板，结果富民今天一早就过去干活了，明显是说瞎话了。” 　　“可咱们跟姓秦的没交情啊，他能帮咱们说话吗？” 　　“张富民跟他有交情？不就是比咱们多说两句话么，咱们直接拎着东西去他家，反正他们要招人，我就不信能卡这么严。” 　　“对，现在就去，天黑好送礼。” 　　…… 　　“东西你们拎回去吧！” 　　秦汉生刚躺在床上就接到电话，这才知道张湾村几个村民一起过来了，此时就在村口。等他来到村口才发现这些人拎着大箱小箱的礼品，心中暗笑却不得不做出拒绝的样子。 　　“秦老弟，你们老板既然能同意富民过来上班，可见他昨天说的都是气话，你就帮我们说说好话呗。” 　　“就是啊秦老弟，都是乡里乡亲的，又没有深仇大恨，等老板气消了你帮我们说说好话，让我们也过来上班呗。到时候咱们成了工友，我们几个再单独请你喝酒。” 　　“来，抽支烟。秦老弟，我们不着急，你看什么时候合适，帮我们说一说就行了，成不成我们都感激你。”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秦汉生似乎有些无奈，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点头说道：“那行，等两天老板气消了我帮你们说说，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能行！” 　　张湾村过来的这几个人相视而笑，昨天他也说不保证成功，事实证明他是谦虚了。得到秦汉生的态度，几个人长松一口气，直接掉头回去，留下带来的礼品箱。 　　…… 　　“黄毛，你给涛哥打电话，他怎么说的？怎么到现在都没过来？” 　　小饭店里，黄毛他们几个同伙坐在一起喝酒，盘子里的菜几乎没动，桌子中间不锈钢铁盆里的炖肉更是完整如初，但每个人脚边都放了不少空啤酒瓶。 　　每个人脸色都有些发红，显然喝了不少。 　　听到这句话，黄毛脸色突然变暗，沉闷回道：“他说没空。” 　　“没空？就这？” 　　“嗯，就这一句话。” 　　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几个人瞬间变得安静，坐在黄毛身边的年轻人名叫王大龙，脸色难看道：“不来就不来，搞得好像求着他似的，他不来是他没口福，咱们几个吃。” 　　餐桌中间盆子里的肉是王大龙下午抓到的山跳，好心好意喊朋友一起，结果却是这样。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亦或者是感同身受，几个人纷纷拿起筷子，对着盆子里的肉撒气。只不过没过多久，有人放下筷子。 　　“昨天好心给他庆祝工作的事情，他说有事不来，今天特意给他打电话又说没空，连句解释都没有。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吃上公家饭就看不上咱们几个了？” 　　“别胡说……” 　　黄毛突然抬头看着准备劝阻的人，冷笑道：“怎么就是胡说了？小斌说错了？还是你觉得朱涛干不出这种事？” 　　黄毛开口之后，屋子里再次变得安静，有人轻轻叹气。 　　“张明全是什么人你们不知道？用得着咱们的时候好言好语，用不上咱们的时候看都不愿意看一眼，昨天他回来时候什么表情你们没看到？” 　　越说越气，到最后，黄毛竟然笑出了声，“养条狗也得给个好脸色吧？他把咱们当什么了？” 　　这句话像是刺激到了其他几个人，先是对黄毛投来不满的眼神，随后脸色变得阴沉不定。 　　“黄毛说的对，咱们跟朱涛一起玩，一分钱的好处都没有，天天拿咱们当小弟使唤。原本想着张明全承包水库之后能给咱们自己找个赚钱的生计，现在水库被姓苏的抢走了，咱们凭什么要在他跟前低三下四？” 　　王大龙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怒气更足，“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兄弟感情，什么江湖道义，在现实跟前屁都不是。我不管你们怎么想，今天他朱涛不给我留面子，以后我王大龙要是再主动找他，我就是表字样的。” 　　…… 　　行政大厅的工作人员没有说错，从填写材料那天开始算，正好三天收到批复通知。 　　领取相关东西后，苏策立即申请注册商标。 　　搞完这些东西，苏策马不停蹄的去找鱼苗老板。 　　确认鱼苗符合自己的心理预期，苏策支付了40%的定金并且签订了供货合同，对方答应在一周之内凑够十万斤个体一致的草鱼苗送到下坝村。 　　不知道是短视频起了作用还是钓鱼们互相交流产生的效果，来下坝水库玩路亚的钓友越来越多。 　　跟任永友说的大致相同，玩路亚的人不少都有自己的船只，每天都有七八条款式不同的路亚艇在水库游弋。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话一点不假。 　　每条路亚艇能同时容纳两个人共同作钓，苏策每天都要准备足够的散养鸡作为奖励。好奇心驱使，苏策在钓友的帮助下添置了一套路亚装备，在钓友的悉心指导下，手法也开始像模像样。 　　不知不觉中，国庆假期悄然结束。 　　或许是假期中间充足供应的原因，假期末尾需求量出现明显下滑，原本一天四五万斤的供应量锐减到三万斤左右。 　　按照孔令杰的说法，这很正常，毕竟下坝生态鱼价格比较贵，食客也不可能天天吃一样东西。 　　“明天开始开发周边城市的销售渠道，我打算邀请一批客户去你们那里实地考察，让他们亲眼见识一下下坝水库的环境，争取一个月内让省内所有市级城市有咱们的合作伙伴。” 　　电话里，孔令杰很是自信的笑着。 　　“行，需要我怎么配合尽管说。” 　　“等几天我过去一趟，咱们把正式的代理授权协议签一下。” 　　…… 　　“屈书记回来了！” 　　“屈书记又漂亮了。” 　　“屈书记……” 　　屈子笑着回应跟自己打招呼的村民，嘴角上翘，步伐轻盈。 　　她不是因为村民的恭维开心，让她开心的是，自己管辖村子的产品竟然在江城闯下了不菲的名气。 　　这足以证明她没有看错人！ 　　下坝生态鱼是苏策搞出来的，唐铁种植木耳也有苏策的帮忙，李家坪的养殖户同样跟下坝村有着供货关系…… 　　这才多长时间，苏策一个人的行为已经影响到了三个村子的状况。 　　假以时日，很有可能带动更多的百姓增加收入。 　　她已经做好准备，将工作重心转移到下坝村那边，全力支持苏策的行为。 　　可惜，这种好心情没有持续太久。 　　“屈书记，你回来的正好，下坝村这两天正招工的，你去跟下坝村的村长说一说，张明全举报他的事情跟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没关系……” 　　张明全小舅子想要承包下坝水库，被苏策抢了先机，张明全怀恨在心就把苏策举报了。苏策气不过，招工刻意避开张湾村…… 　　消息是李少雄亲口说的！ 　　屈子瞬间头大，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进入村委大院，屈子来到张明全的办公室，房门紧闭。 　　给张明全打电话，十分钟后张明全出现在村委大院。 　　“村民说的举报是怎么回事？” 　　屈子直奔主题，皱着眉头看着张明全。 　　张明全表情一怔，他没想到屈书记上班第一件事就问这个，赶紧否认道：“谣言。” 　　屈子盯着张明全看了一眼，淡淡说道：“下坝水库的鱼在江城卖的很好，口碑也不错，听说下坝村正在招工，这算是咱们村委第一个比较成功的例子，我准备去下坝村了解一下情况，你去不去？” 　　在江城卖的很好？ 　　张明全眼底闪过一丝杂色，随后摇头说道：“李德平有事找我，我等会得去李家坪一趟。” 　　…… 　　沿着刚修的公路来到坝上，停车场停满了车辆，还有一些新旧不一的摩托车。再看坝上，一群工人有说有笑的干活，水面上快艇往返带回来一筐筐活蹦乱跳的鲜鱼，每个人都充满干劲。 　　这次过来明显感觉到了不一样，下坝村不再是以前那个冷清的小村子，现在的下坝村充满了生机。 　　观察了好久，没有发现苏策的踪迹，屈子找到负责称重的秦汉生，问询苏策去哪了。 　　秦汉生知道屈子的身份，点头回道：“钓鱼去了。” 　　钓鱼？还真是当老板了！ 　　屈子微微一怔，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干活的人群，“我在江城见识到了下坝生态鱼的火爆场面，你们搞的挺好。” 　　秦汉生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对了，听说你们在招工，你们现在有多少工人？准备招多少啊？” 　　“现在有不到二十个工人吧，准备招够四十个。” 　　四十个！ 　　听到这个数字，屈子脸上笑容更浓，四十个工人就意味着能带动四十个家庭增加收入，如果能适当的照顾一下贫困户…… 　　“叔，我钓到一条大鱤鱼！” 　　屈子正在盘算怎么跟苏策开口，就听到苏策的声音出现。快艇越来越近，能够看到苏策激动的表情。 　　看到秦汉生身边的屈书记，苏策的高兴劲儿瞬间退散一半，等快艇开到坝边，苏策从船舱里抱起一条将近一米的鱤鱼。 　　秦汉生赶紧走过去帮忙，将鱤鱼搞上岸，苏策跟屈书记打招呼。 　　屈子给苏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去旁边说话。 　　两人来到无人的地方站定。 　　“张明全真的举报你了？” 　　苏策点头。 　　“水利局的人没难为你吧？” 　　苏策摇头。 　　“那就好！” 　　屈书记如释重负的笑了笑。 　　就这？ 　　苏策狐疑看着屈书记，你跑过来就问这两个问题？ 　　“苏策，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关于招工的事情……” 第130章 转正的机会 　　“你反正要招工人，你看能不能在贫困户里挑选一些符合你们招工标准的人，这样对你没有什么影响，还能带动一下那些贫困户。” 　　屈书记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眼神里带着希冀。 　　贫困户？ 　　苏策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在他心中，只要身体健全，不怕辛苦，都会有一份不错的收入，最起码不至于被评为贫困户。 　　下坝村就是最好的例子！ 　　贫苦户，要么是好吃懒做，要么就是身体条件受限。 　　这样的人招过来干嘛？ 　　养大爷吗？ 　　“你看我们招的工人，没有年纪大的，也没有身体不方便的，每个人干活都很卖力……”苏策指着正在干活的工人说了一句，他相信屈书记应该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刚才不是说了嘛，符合你们招工条件的，不符合的肯定不说啊。”屈书记笑呵呵回了一句。 　　“符合我们招工条件的人随便找个地方都能找到工作吧？” 　　屈书记先是点头，而后又是轻轻摇头，“也有特殊情况，张家湾有几个离婚的，一个人带着孩子，而且家里老人岁数比较大，确实不方便外出。” 　　屈书记说的这种情况苏策知道，两口子外出打工，特别是女人出去打工，见识的多了，很容易出现这种情况。 　　“你让他们过来看看，如果没问题，那就行。” 　　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苏策不排斥帮别人一把。前提是，对自己没有坏的影响。 　　屈书记笑颜如花，“苏策，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接下来的打算？” 　　“什么打算？” 　　“下坝生态鱼，你想做成什么样？水库钓鱼带动村民创收，能做得更好吗？” 　　不对劲儿！ 　　屈书记今天不对劲！ 　　刚才她问张明全举报自己的事情时就感觉不正常，现在感觉更加强烈了。 　　“问这些做什么？”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屈书记倔强的看着苏策。 　　苏策犹豫了，他能感觉到屈书记跟以前比起来，似乎少了一些锋芒。最起码跟自己说话时，语气温婉了许多，没有了以前的质疑和颐指气使。 　　“我前几天注册了水产公司，销售代理权给了合作伙伴，他准备在全省各个市级城市开辟销售渠道。至于钓鱼，应该能更进一步吧，毕竟村民还得指望卖饭赚钱呢。” 　　苏策简单说了一句，而后又是问道：“你问这些干什么？” 　　注册公司，全省销售。 　　屈书记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关键点，笑意更浓。 　　同时，她想到前两天父亲跟自己说的那些话。 　　“尸位素餐的人很多，碌碌无为的人更多，这是不可改变的常态。但这并不代表着有能力的人就会埋没，有能力的人不会自甘平庸，他们会想尽一些办法突出自我价值，吸引领导的注意力，从而获取机会。” 　　“当领导，缺乏自身行动能力可以让下属代劳，缺乏运筹帷幄的大局观最多限制自己的成就高度。可若是没有辨人识人的眼光，注定走不远。” 　　“发现人才，善用人才，做人做事都会变得轻松起来。” 　　当时听到这番话，屈子就有触动。 　　自己驻村时间也不算短了，却一直没有显著的效果，她不止一次寻找原因，一直都没有发现自己错在哪里。 　　现在，不一样了。 　　苏策跟其他几个村长对比起来，可不就是父亲说的这种情况嘛！ 　　有人根本没想着做实事，有人想做却没有能力，有人有能力却没有得到更好的机会。 　　苏策出现之后，虽然闹过不愉快，但结果却很明显。 　　下坝村村民收入翻番了，李家坪的村民多了积极性，唐铁也找到了合适唐家坳的方向。 　　再看自己，并没有发挥太大的作用，甚至可以说是根本没有操心。 　　她觉得，父亲那些话就是在暗示自己。 　　所以，她才有全力支持苏策的想法。 　　支持他入党，支持他走上更大的舞台，支持他创造更好的成绩。 　　“你的入党申请我已经交上去了，入党需要一定的考察期，在考察期间，你一定要好好表现。” 　　屈子眼神里带着鼓励，紧接着又是说道：“下坝村村民的收入已经超过其他三个村子了，我希望你能把目光看远一些，毕竟你们村子人口太少，想要进入村委必须得到其他村子村民的支持。” 　　其他村子村民支持？进入村委？ 　　苏策猛地瞪大眼睛，他突然想到了还没完成的那个任务。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任务奖励是获取唐铁的支持和唐家坳村民的好感。 　　难道说？ 　　合格村长的魄力，合格村长的公心…… 　　苏策忍不住激动，自己是要转正了吗？ 　　屈子很满意苏策的反应，她觉得自己成功激发了苏策。 　　…… 　　“小苏？你怎么来了？” 　　正忙着给椴木打孔的唐铁看到面前出现一双脚，抬头看到苏策顿时惊讶出声。 　　苏策在唐铁跟前蹲下，看着旁边忙碌的妇女，笑着问道：“还要多久能搞好？” 　　唐铁从兜里掏出香烟才想起苏策不抽，自顾自的点上，扭头看着椴木堆叠的地方，笑呵呵的回道：“一周应该差不多，主要是她们还没熟练。” 　　“搞好之后多久能长出木耳？年前能见到效益吗？” 　　唐铁快速点头，“能。” 　　“她们什么态度？”苏策指着那些干活的妇女低声问道。 　　唐铁脸上的笑容弱了几分，无奈摇头道：“有人观望，有人不信。” 　　说完，唐铁有是笑道：“没事的，等我挣到钱就好了，到时候肯定会有人跟着干的。对了，你那边怎么样了？” 　　“还行，销量已经稳定下来了，前几天我刚注册了一个水产公司……” 　　听苏策说完情况，唐铁连连点头，看着苏策眼神里满是佩服，“你干的真好，什么时候我们村也能像你们村那样就好了。” 　　看着唐铁和苏策聊天，不远处的妇女们也在交头接耳。 　　“这就是下坝村那个年轻村长吧？” 　　“确实年轻，最多二十出头，长得挺好看的。” 　　“他过来搞么事？不会是也想种木耳吧？” 　　“你去问问。” 　　“问就问，怕什么，他又不会吃人。” 第131章 这里面有误会 　　“小伙子，你们村的村民现在真的一天收入好几百块钱吗？” 　　正在聊天的两人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苏策疑惑看向说话的妇女。 　　“苏村长，你今天过来是不是又有赚钱的新法子了？” 　　又有妇女过来，笑呵呵的看着苏策。 　　唐铁看苏策神色尴尬，刚想制止多话的妇女，手机适时响起。掏出来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对跟前的几个女人说道：“姓姚的打电话过来了。” 　　“姓姚的？他还好意思打电话？二铁，别搭理他。” 　　“别啊，他之前让咱们晒了不少干货，先把货卖了再不搭理他也行啊。” 　　“对，淑芬不说我都差点忘了，二铁，问问他是不是过来收货的。” 　　刚接通电话就听到姚康国笑道：“唐村长，我马上就到你们村了，你跟村民说一声，有需要卖货的抓紧时间拿出来吧。” 　　唐铁闷声回了一个好字，把姚康国过来收货的事情告诉她们。这些个妇女听后纷纷起身，跟唐铁打过招呼各自回家。 　　等她们全部走后，苏策这才问道：“你不是说姚康国给的价格便宜么，怎么她们还愿意把货卖给姚康国？” 　　唐铁轻叹道：“干货数量不多，其他批发商不愿意专门跑一趟，她们又不放心先把货邮寄过去。” 　　说着，唐铁也是起身，“我家里也有一点干货。” 　　跟唐铁一起回家，带着他家里的干货来到人群聚集的地方，等到最后才轮到唐铁称重。 　　姚康国看到唐铁身边的苏策，笑着打招呼，“小苏来了。” 　　苏策轻轻点头。 　　拿到现金，唐铁准备返回种植木耳的地方，却被姚康国一把拉住。 　　“唐村长，听说你已经开始种植木耳了，咱们聊聊呗。” 　　“聊什么？”唐铁莫名看着姚康国。 　　“卖木耳啊，你种木耳不得卖出去么！”姚康国笑得热切，“咱们也算是打过几次交道了，正好我就是干这个的，你看能不能把你种植的木耳卖给我。” 　　“不卖给你，你给的价格不实在。”唐铁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姚康国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转而变得尴尬。 　　他知道唐铁是个性格木讷的人，说话直来直去实属正常，他更清楚唐铁这种人一旦给别人贴上标签，很难再改变。 　　姚康国的儿子姚光不满看着唐铁，刚要张嘴说话就被姚康国用眼神制止。瞥了一眼站在唐铁身边的苏策，姚康国再次笑道：“小苏，唐村长肯定是对我有误会，你帮我劝劝他。” 　　姚康国给的价格低，唐铁跟苏策说过这件事，苏策自己也觉得姚康国不地道。生意人唯利是图不假，但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人家孔令杰同样精明，但人家把事情做在了明面上。 　　“姚老板，你给的价格在这里放着，别人也给了报价，怕是想误会都误会不了吧？”苏策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 　　姚康国神色正常，掏出烟给唐铁递过去一支，被唐铁拒绝又是尴尬笑了笑。将香烟收起来，这才叹气说道：“唉，既然说到这里了，那咱们今天就把话说开。” 　　姚康国看着唐铁轻声笑道：“唐村长，你说别人比我出价高，这我相信。可我想问问，既然你知道有人出的价高，为什么不让村民卖给出价高的老板呢？” 　　唐铁眼睛一瞪，没有回答。 　　“你别瞪我，我不是找借口，只是在说实际情况。”姚康国丝毫不惧，转头又冲着苏策笑道，“小苏，你也是做生意的，你应该能想明白这里面的关键。” 　　这都不用想，唐铁刚才已经跟苏策说过了，别人嫌货少不愿因过来收。也正是知道这一点，苏策更清楚姚康国想说什么了。 　　“之前收的鸡油、鸡枞都是新鲜的，而且是我亲自上门收购，两三天一次。我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有保鲜盒储存，这些东西也会或多或少的流失一部分水分，这些水分可是按照鸡油鸡枞的价格买的，损失要不要计算？” 　　姚康国认真看着唐铁，语气中带着真诚，“从江城来你们这里，一来一回的费用我要不要计算？唐村长，咱们都是为了赚钱，你总不能让我给高价格，还让我自行承担中间产生的费用吧？” 　　唐铁和苏策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姚康国的说法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就算新鲜的有折损，那干货呢？干货总没有水分吧？也没见你给高价啊！”唐铁梗着脖子问道。 　　姚康国摇头失笑，扭头指着后备箱里刚刚收购上来的干货，“唐村长，你自己看看，这些干货加在一起能有多少。” 　　“全部加起来也不到五十斤。”姚光适时说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不满，不知道是对重量的不满，还是对唐铁不满。 　　“唐村长，总共不到五十斤货，而且品质参差不齐。刚才我要是严苛一些，按照品质给村民算价格，你觉得村民能乐意吗？” 　　唐铁不说话了。 　　苏策听明白了，在姚康国和唐铁两人身上打量一圈，笑着打圆场，“姚老板，唐家坳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唐村长也是一心想让村民多赚点钱，你多理解一下。” 　　姚康国很是配合的点头。 　　“山里人挣钱不容易，可他们实在。如果姚老板可以适当的提高一些价格让村民满意，我相信唐村长肯定会大力支持姚老板的生意，这样的话，对你们双方都有好处，你觉得呢？” 　　唐铁抬头看着姚康国，姚康国的话可以不信，但苏策说的话必须得考虑，况且他是在帮唐家坳全体村民说话。 　　姚康国犹豫了片刻，似乎在做艰难的决定，最终看着唐铁说道：“唐村长，新鲜菌类的价格肯定没办法提高，我不想欺骗你。干货价格可以商量，但你们必须满足我的条件。” 　　“说说看。”唐铁依旧保持着警惕。 　　“第一个条件就是品质，按照我要求的品质来做，价格肯定能提高不少。另外就是交易方式，如果你们愿意把货送到江城，价格还能提高一些。当然，你们可以积攒够一定数量再送到江城也行，这样更划算。” 　　品质没有太大的问题，只要采摘的时候细心一些，晾晒的时候多一些耐心，品质肯定能达到姚康国的要求。 　　可送货到江城…… 　　姚康国自己都说了来回路上花费不小，如果让村民自己承担，结果会是怎样就不好说了。 　　唐铁没敢答应姚康国的条件，下意识地看向苏策。 　　在苏策看来，姚康国所谓的条件就是把他自己承担的风险和费用转嫁给唐家坳的村民，这倒无可厚非，关键是提高的价格能不能裹得住风险和费用。 　　提高多少价格姚康国没说，但苏策能大概猜到，他肯定不会善心大发。这样的话，与其让村民承担更多，还不如省心省力一些。 　　“姚老板，还有没有别的方法？” 　　苏策试探问了一句。 　　姚康国果断摇头。 　　沉默了几秒钟，苏策突然笑道：“你刚才打算跟唐村长谈合作的事情，我很好奇你准备怎么合作？价格会不会提高？交易方式会不会改变？” 　　唐铁愣了一下，姚康国都摇头了，还谈什么合作啊。 　　姚康国同样愣住，只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眼中闪过异样的神采，最后无奈笑道：“小苏脑子转的可真快啊！” 第132章 又打苏策的主意 　　脑子转得快？ 　　唐铁疑惑的看着姚康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姚康国感慨一声之后重新看向唐铁，脸上多了一层认真，“如果唐村长还愿意跟我合作，你这里种植出来的木耳我负责收购，还是刚才那句话，唐村长必须按照我要求的品质做。” 　　“你这里种植量比较大，采摘时间、晾晒时间和出货时间都可以人为控制，到时候积攒够一定数量我再过来，尽量缩减不必要的费用，出货价格好商量，唐村长觉得怎么样？” 　　“你别说虚的，你就直接告诉我，你能出多少钱吧。”唐铁终于回过劲儿来。 　　“这怎么跟你说？不同时间的行情价格不一样，有涨有跌的东西真要给你说一个死价格，涨价了你愿意按说好的价格卖货吗？”姚光语气不善地的说了一句。 　　这一次姚康国没有制止姚光，点头笑道：“小光说的不错，价格没办法固定下来，咱们只能按照当时的行情价来商量，你能赚钱我也能赚钱就行。” 　　唐铁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干笑一声又沉默了。 　　姚康国的一番话让苏策明白，批发商对待客户确实是有等级划分的。 　　对待普通村民，姚康国吃准了她们找不到更好的批发商过来收购，所以价格卡的很低。眼看着唐铁开始种植木耳了，他的态度立刻有了变化，但还是保持着绝对的主动权，几乎都得先满足他的个人利益，才会考虑唐家坳村民的收益。 　　如果唐家坳的村民全部都种植木耳，产量真正提升上来了，他会不会再次改变态度？主动权能不能掌控在唐家坳这里？ 　　看唐铁和苏策都不说话，姚康国眼珠子一转，再次开口。 　　“唐村长，我给你提个建议，以后村民采摘的菌类菇子你可以用现在的价格收起来，等我过来拉木耳干货时一起带走，你也能在中间多赚一些钱。” 　　姚康国第一次过来收货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唐铁在中间赚取差价的准备，让他惊讶的是唐铁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唐家坳这里有利可图。 　　如果不是为了让唐铁跟自己保持合作关系，他肯定不会说出这种话，现在为了拉拢唐铁，不得不给出更多的好处，反正自己依旧有得赚。 　　听到这句话，唐铁轻轻皱眉。 　　苏策听后则是眼前一亮，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行，就这样说定了，等木耳种出来之后，让唐村长给你打电话。” 　　看苏策答应，姚康国暗暗松了一口气，再看向唐铁，唐铁尽管有些不情愿，却轻轻点头。 　　等姚康国父子离开之后，唐铁略有不满的闷声说道：“小苏，姓姚的不实在，他想让我赚村民的钱，这是让人戳脊梁的事情，你怎么就答应他了呢。” 　　苏策摇头叹气，说唐铁脑子不够用吧，可他在自己跟前也展露过他自己的小聪明。说他脑子够用吧，思想又呆板固化。 　　“唐村长，按照姚康国说的方法，村民的收入减少了吗？” 　　唐铁微微一怔，“没有。” 　　“既然没有，她们为什么要戳你脊梁？” 　　唐铁不说话了。 　　“按照姚康国的说法，先把村民采摘的东西收过来，他会给予一定的价格提升，这是不是意味着比之前村民自己卖货收入高了？”苏策笑着，“如果你真的良心过意不去，再把这部分差价返给村民，她们是戳你脊梁，还是感激你？” 　　唐铁笑了。 　　知道他想通了，苏策赶紧趁热打铁说道：“另外，我又想到一个办法，说不定能让村民快速开始种植木耳。” 　　“什么办法？”唐铁激动问道。 　　“成立一个合作社，给村民一个最低保护价，就像粮食收购保护价一样。只有让村民彻底放心，她们才敢行动起来。” 　　苏策把自己刚刚想到的办法说出来，嘴角上扬继续说道：“刚才姚康国的说法你也听到了，明显看不上小打小闹的散户。” 　　“可若是成立了合作社，以合作社的名义跟批发商打交道，手里掌握着大量的产品，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更好说话？以后谈价格的时候，主动权会不会掌握在咱们自己手里？” 　　唐铁愣了一下，然后快速点头。 　　姚康国现在不给村民提高价格就是嫌货少，嫌货不好。如果成立合作社，既能统一品质，还能提高产量，他还有什么理由不提高价格？ 　　他要敢不提高价格，大不了去找别的批发商，反正产量有保证，不信找不到愿意合作的批发商。 　　这一刻，唐铁的脑子转得飞快，再看苏策时，眼睛里闪烁着精光，小苏是个能人！ 　　“小苏，你成立一个合作社吧！” 　　唐铁的话让苏策傻眼了，怎么又开始打自己的主意了？ 　　“小苏，成立合作社肯定需要不少钱，给村民保护价收购木耳也需要很多钱。”唐铁殷切看着苏策，“办法是你想出来的，你还有钱，你最合适成立合作社了。” 　　苏策想告诉唐铁，合作社就是个虚名幌子，主要是为了应对那些精明的商人，不一定非要花很多钱。 　　“小苏，我们村的人都知道你有钱，你出面成立合作社她们才有可能相信保护价。要是像我一样穷得叮当响，肯定没有人信我。” 　　唐铁自嘲笑了笑，紧接着又是说道：“你成立合作社，也能赚差价，对你没坏处。” 　　姚康国刚才就是用差价换取了苏策的答应，现在把差价让给苏策，他会不会动心呢？ 　　苏策沉默了。 　　水库每天都在赚钱，而且不少，他真没想过从唐家坳这群人身上赚钱。 　　可唐铁说的没错，换个人出来成立合作社，还真不一定有村民相信。不是个人威望的问题，而是很现实的情况，手里没钱说话分量不够重。 　　“唐村长，我前几天刚成立一家水产公司，水产公司的事情还没有规划好呢，这事儿你让我好好考虑一下，过两天给你答复，行不？” 第133章 一家之主的威严 　　苏策不是故意推脱，而是真担心自己做不好。 　　合作社只是他灵光一现的想法，能不能达到想象中的效果他自己也不敢保证。再有就是，自己不了解木耳种植，也不了解行情，真要成立合作社，能运营成功吗？ 　　最关键的是，自己不是唐家坳的人！ 　　种植户都是唐家坳的村民，自己只是一个外人，她们连唐铁都不配合，会配合自己？ 　　从唐家坳回来，吃完饭的时候苏策把唐家坳种植木耳的事情说了一遍。 　　“能行吗？”杜月娥轻飘飘的问了一句。 　　没等苏策回答，苏大强就接过话头，语气坚定的说道：“怎么不行，总要比种粮食强！” 　　杜月娥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杜冰似笑非笑的看着苏策：“策哥，他们种木耳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在唐家坳待了足足半天时间，不会是种木耳那家姑娘长得漂亮吧？” 　　杜月娥立刻转头看着苏策，眼神里带着问询。苏大强也是看着苏策，目光里带着审视。 　　“你快闭嘴吧，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苏策怼了杜冰一句，随后跟杜月娥解释道：“种木耳的是唐家坳的村长，就是上次拎着酒来咱们家的那个，我跟他一起去的江城，种木耳的事情也有我的主意。” 　　杜月娥松了一口气，继续吃饭。 　　“我今天过去的时候正好遇到江城的批发商过来收货，因为村民卖的干货熟练比较少，批发商给的价格很低……” 　　苏策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爸，你觉得成立合作社有搞头吗？” 　　苏大强神色严肃的放下碗筷，思索片刻之后沉声说道：“我不懂木耳，可我觉得跟种粮食差不多，合作社跟粮食贩子应该没什么区别，收货囤货等价格涨上去再卖货。” 　　“事情是你搞出来的，你自己要是感觉能做就去做，真要不行的话赶紧撒手，就当花钱买个教训，以后安心搞水库的生意。” 　　苏大强的态度让苏策很是惊讶，他本以为苏大强会成为自己最大的阻碍，毕竟全家就他一个人喜欢坚持老旧观念。 　　“搞什么搞！” 　　杜月娥重重放下碗筷，极其不满的瞪着苏大强，“什么都不懂就拿钱买教训？钱是大风刮来的？你自己不赚钱是不是就不把钱当回事儿？” 　　说完，又转头看着苏策，埋怨道：“唐家坳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帮他们想办法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凭什么还要咱们自己出钱替他们赚钱？那个姓唐的看着老实憨厚，怎么这么多鬼主意！” 　　“就是，当好人也不是这种当法。”杜冰一向站在杜月娥那边，顺便报了刚才被苏策怼的仇。 　　“你懂个屁，吃你的饭。” 　　杜月娥发火也就算了，你跟着愁什么热闹？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苏策狠狠瞪了杜冰一眼，眼神里警告意味很浓，看杜冰低头吃饭，苏策又转向杜月娥，陪着笑脸说道：“这不是想快点让唐家坳找到创收的路子么。” 　　“他们创不创收跟咱们有关系？自己村里的事情都没搞明白，你哪来那么多心思操别人的心。”杜月娥毫不客气的瞪着苏策，“你别忘了，村长当两年就轮过去了，守着水库好好赚钱就行了，别整天闲着没事瞎操心。” 　　杜月娥这句话让苏策神色一顿，苏大强脸上的不忿也瞬间消失，过了好一会儿，轻叹一声重新端起饭碗。 　　“之前入党就是屈书记帮我搞的，上午她来的时候跟我说，有希望进入村委。”苏策说话的时候底气明显不足，有希望进入村委是自己的猜测，屈书记并没有明确表态。 　　杜月娥和苏大强同时愣住，对视一眼后苏大强笑着问道：“真的？我没记错的话明年就要换届了，真有希望进入村委？” 　　“哥，你没骗人吧？你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当村干部，你看看那些村委干部，哪一个不是三四十岁的，甚至还有五六十岁的。”杜冰一脸不信。 　　听杜冰这么一说，苏策更加没底气了，但又不想让他们误会自己说谎，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反正屈书记是这么跟我说的，她还让我好好表现，争取做出更多的成绩，最好是帮其他村子做点事，换取其他村子村民的好感和支持。” 　　“对，支书是党员选，村干部是全体村民选出来的！” 　　苏大强闻言大笑，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他应该不是说谎。 　　想想自家有希望出一个正式的村委干部，苏大强心里激动，却是板起脸对着杜月娥说道：“这事儿你别管，让小策自己搞，听见没有！” 　　一家之主的气势在这一刻迸发，杜月娥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话。 　　“既然决定搞了，那就好好搞，争取做出成绩，让别人看看咱们下坝村的能耐！”苏大强又给苏策送上鼓励。 　　苏策刚想点头答应，又听到身边的杜冰感慨。 　　“我的妈呀，年轻有钱就算了，再搞一个村委干部的身份，那可就真是钻石王老五了，好姑娘还不算随便你挑？” 　　杜冰一脸艳羡的看着苏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瞬间换上谄媚的笑容，“哥，你一定得好好干。等你当上村干部后，给我找个漂亮姑娘当媳妇，最好是比秦岚那丫头漂亮，气死她。” 　　苏策不想搭理杜冰，这小子想一出是一出，就没个定性。 　　“小岚怎么你了？这么好的姑娘，你气她干什么？”杜月娥向杜冰投去不满的目光。 　　杜冰似乎吃饱喝足了，将椅子往后拉了拉，懒洋洋的靠在椅子背靠上，伸直腿一晃一晃的。“大姑你不知道，那丫头开学走的时候还说我胖，说我找不着媳妇，你说气人不？也就看她是个女人，要是男人敢这么说我，我肯定饶不了他。” 　　秦岚的脾性苏策一家都很清楚，苏策根本不相信秦岚没事找事故意刺激杜冰，“她为什么这么说你？” 　　苏大强也是适时开口，“小岚脾气挺好的呀，你是不是又招惹她了？” 　　总共四个人，三个人都站在秦岚的立场上说话，这让杜冰有种被孤立的感觉，心里很是不平衡。 　　“我没事招惹她干嘛？” 　　杜冰仰脸看着天空，悠悠说道：“我就问她学校里有没有年轻漂亮的女老师，让她给我介绍介绍，她就说我胖……” 　　“这样的话，确实是她的不对。”苏策点头说了一句。 　　这句话让杜冰惊喜异常，腿也不晃了，坐直身体问道：“哥，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嗯，真心话，她不该说你胖。” 　　看着杜冰脸上绽放出笑容，苏策又补充一句，“她应该说你脸大！” 第134章 成了 　　“下坝村的苏策成立了种植合作社，按照200块钱一公斤的保护价进行收购……” 　　前两天苏策来过一趟，当时有人好奇苏策过来的目的，结果没等她们问清楚，苏策就离开了。现在听到唐铁公布的小心，村民们心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唐家坳有不少村民没有见过苏策，但所有村民都听说过下坝村的苏策带着村民赚大钱的事情，再加上得到屈书记的亲口证实，她们对苏策这个年轻人充满了好奇。 　　仅仅两个月，下坝村从最穷的村子变成人均收入最高的村子，要说苏策没点本事，谁都不信。 　　况且，上次他过来一趟就让村民增加了不少收入，只不过进山采菇子的事情局限性比较大，没能长久的持续下去。 　　这一次，他居然要成立种植合作社，这不就是看好种木耳的前景吗？ 　　怪不得二铁敢孤注一掷，原来背后有苏策支持他！ 　　唐家坳的村民突然就想明白了。 　　“姓姚的只给120块钱一公斤的价格，那个小苏能给到200块钱，还是保护价，二铁这次真的要赚钱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 　　对呀，200块钱一公斤只是保护价，也就是说还有可能更高！ 　　“铁叔说一根木头一年能产出一两干货，一万根木头就是一千斤，一斤100块钱，一年就是十万，三年……” 　　三十万！ 　　唐铁学习回来的时候就说过种植木耳的情况，一万根木头的投入成本有多少大家伙儿心里大概有数。最简单的加减法没有人不会算计，再想想自家男人在外打工一年的收入…… 　　“铁叔，能不能签合同？如果可以签合同，我也种五千根。” 　　“铁叔，我种三千根。” 　　“二铁……” 　　“二铁，我不要工钱给你帮忙，你教我种木耳，等我开始种植木耳了，你得帮我指导指导，行不？” 　　“铁叔，我也不要工钱……” 　　“……” 　　成了！ 　　心里预期过无数次的画面终于出现在眼前，唐铁忍不住笑出了声。 　　尽管村民不像自己这样破釜沉舟，最起码她们都迈出了第一步，唐铁相信，只要迈出第一步，接下来会按照预期中的方向发展的，唐家坳创收之路会越走越顺的。 　　“合同可以签，但咱们必须按照合同中的要求种植，特别是采摘的时候必须保证品质，要不然保护价就不做数，你们考虑清楚再决定种不种。” 　　唐铁没忘记姚康国说的硬性条件，没有品质谁也不会给高价收购。 　　“晓得，晓得。” 　　“你一个笨手笨脚的大男人都能做，我们女人肯定比你做的更好。” 　　“铁叔，你赶紧给小苏打电话，让他过来签合同啊。只要签完合同，我就给唐龙打电话说这件事。” 　　…… 　　200块钱一公斤的保护价是苏策跟唐铁商量着定的，不是两人黑心想赚村民的钱，只是他们第一次搞这种事情不敢太冒险，特别是苏策。 　　他了解的椴木黑木耳价格都是从唐铁嘴里说出来的，之前没往心里去，现在必须得认真起来。 　　为此，他专门去了一趟江城。 　　问询了好几个批发商，又让孔令杰通过客户渠道了解打听了椴木黑木耳的终端价格，跟唐铁说的大差不差，行情价格确实有变化，但销售到终端的最低价格从未低于过200块钱一斤。至于批发价，那就得看实际操作时怎么跟批发商谈了。 　　“第一次搞合作社保护价不能定得太高，万一行情有变化，达不到预期中的利润，不但合作社承担风险，种植户也会信心受挫。如果行情确实不错，到时候再给她们涨价就行了，也算是一个小惊喜。” 　　这是苏策跟唐铁商量定价时说的话，对此，唐铁没有任何异议。 　　提前签合同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合同对于村民来讲是定心丸，对于苏策本人来讲就是一张纸，不是说他不准备履行合约，而是说村民如果不种植木耳，那么合同就没有任何意义。 　　唐家坳总共52户人家，主动要求跟苏策签订合同的就超过35家。剩余十几家之所以没有签订合同，一是家庭经济条件受限，二是苏策刻意劝说的原因。 　　种植木耳，不管是前期还是以后采摘晾晒肯定需要人工，如果全部都搞种植，人手不够怎么办？ 　　与其盲目加入，还不如量力而行跟着赚钱。 　　苏策很明白，即便这样唐家坳以后也少不了从其他村子雇佣人工，同一时间种植的东西，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采摘时间肯定扎堆。 　　有人先签合同，签完合同之后也没避讳，直接当着大家伙儿的面给自家男人打电话。或许是她们已经跟自家男人打过招呼，此时手里有了合同，一个个说起话来语气相当笃定自信，就像是已经赚到钱一样。 　　合同签订完毕，苏策将合同认真收拢起来专门买来的档案袋里。 　　等村民不再闹哄哄的打电话，苏策跟唐铁对视一眼，唐铁拍了拍手吸引大家伙儿的注意力。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了，那就抓紧时间行动起来。” 　　苏策笑呵呵的对村民说着，“种植木耳需要的材料唐村长知道从哪里购买，现在咱们这么多人一起搞，需要的材料数量比之前更大，讲价也有底气了。” 　　村民们喜滋滋的看着苏策，买的多肯定有优惠，这个道理大家都知道。能降低投资成本，谁会不开心？ 　　“你们把自己想要种植的数量写一下，让唐村长帮你们合计一下需要购买多少东西，统计好数量后统一采购，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我说你们应该知道怎么搞。” 　　“知道，小苏你就放心吧。” 　　人群中有人大声回应，苏策笑着点头，将档案袋夹在胳肢窝，“那行，我就不耽误时间了，希望我下次过来大家伙儿都能赚到钱。” 　　村民跟着哄笑。 　　就在苏策跨上摩托车准备离开的时候，有胆大的妇女突然吆喝一声。 　　“小苏，你有对象没有？我闺女再有两个月就回来了。” 第135章 南湖电视台要来考察 　　说亲，向来是托人上门。 　　既能彰显求亲人的态度，也能避免事情不成的尴尬。 　　最近通过别人试探苏策态度的事情不少，但从未有过把自己闺女介绍给苏策的。 　　“小苏，梅婶她闺女长的很漂亮，条也顺，配得上你。” 　　“小苏，别走啊，下来认认丈母娘……” 　　用落荒而逃形容苏策一点都不过分，等他回到下坝村，将档案袋放好，心念一动唤出了系统，果不其然，任务已经完成。 　　合格的村长——魄力，完成。 　　合格的村长——公心，完成。 　　还有吗？ 　　苏策暗暗猜想，同时也在扪心自问，到底什么才是合格的村长。 　　…… 　　时间一天天过去，苏策没有等来孔令杰所谓的带着客户来参观，反倒接到一通意外电话。 　　“邓大师好。” 　　接通电话的第一时间，苏策主动打招呼问好。 　　“小苏，有件事我得跟你提前打个招呼。” 　　邓大师开门见山，语气平淡但却给人一种极其认真的感觉，苏策点头回道：“你说，我听着呢。” 　　“在钓鱼圈里每两年都有一次大型湖库钓鱼比赛，主办方是南湖电视台，参赛的队伍都是国内知名钓王组建的战队，被称之为王者之战。每支战队背后都有相对应的渔具公司，每年的比赛都会吸引无数钓鱼人关注……” 　　邓大师有条不紊的讲述着王者之战的相关信息，苏策不太懂钓鱼圈的事情，但他清楚，邓大师专门给自己打电话，肯定跟自己有一定的关系。 　　“前几天主办发通知今年王者之战报名时，我跟他们介绍了下坝水库的情况，刚才他们给我回复消息了，这两天估计要去你们那里考察实地情况……” 　　在下坝水库举办比赛？ 　　苏策不知道邓大师为什么要提这个建议，但他已经开始激动了。 　　南湖电视台举办的比赛，钓鱼圈的盛事，这些信息让苏策明白，下坝水库可能要更大范围的被钓鱼人悉知了。 　　“小苏，王者之战参赛人员不少，工作人员更多，往年都是跟当地旅游局和钓鱼协会共同举办的。你最好跟你们当地的有关部门汇报一下，让他们出面接待，成功的可能性才会更大。” 　　苏策记下邓大师的交代，等电话挂断后，赶紧联系屈书记。 　　他这个没有编制的村长根本不认识更高级的领导，只能通过屈书记向上级反映这个消息。 　　“南湖电视台？真的假的？” 　　“给我打电话的是江城元天公司的老板，他应该不会骗我，反正消息我告诉你了，要不要跟有关部门说你看着办。” 　　苏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刚挂断电话，就看见齐开泰朝自己走过来。 　　“小苏，我们准备明天回去，我让人买了一些酒菜，今天晚上我请你们喝酒。” 　　齐开泰答应教授工人捕鱼技术后，苏策就重新订购了几艘舢板船，三天前船只回来，齐开泰开始教授村民捕鱼方法，连续三天的观摩操作，被秦汉生挑选出来的那些工人总算学了个差不多。 　　苏策点头笑着，在他心里，最好的结果应该是把齐开泰他们留下来，可人各有志，齐开泰明显不愿意给自己打工。 　　“行，现在把账对一下，我把钱给你转过去。” 　　齐开泰嘿嘿一笑，从屁股兜里摸出一张纸，明显是早有准备。 　　十几分钟后，对账结束，有一些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出入，两人都没有特别在意。 　　“按你记录的数据算，总共是432168.9斤，凑个整数按433000斤算，一斤五毛钱，我给你转过去216500块钱。工人的学费是两万块钱，对吧？” 　　“嗯。” 　　“转过去了。” 　　…… 　　两天后，屈书记和张明全陪同一群人来到下坝村。 　　屈书记陪着几个人走在前面，边走边说。张明全则是跟在身后，同样跟身边的人讲解着什么，两人都是一脸笑意。 　　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些人并没有选择开车上坝，而是选择沿着石板小道上山。 　　“翟局长，小屈书记，我已经相信你们说的情况了。” 　　一个身穿咖啡色夹克的微胖男人笑着说话，伸手指着山下的村子又是说道：“就凭村子的面貌，我必须相信水库资源肯定不错。” 　　一行人站在山腰处往下看，看着破败的村子，旅游局长翟伟面皮有些发烫，却只能干笑。屈书记收起脸上的笑意，不过她心里却是暗藏欣慰。再等一段时间，下坝村就会大变样的！ 　　来到坝上，首先看到大坝边上个并排搭建的钓位。 　　夹克男脸上多了一抹笑容，点头对随行的工作人员说道：“去跟钓友们打个招呼，其他人开始采集信息吧。” 　　人群中走出一男一女，男人帅气女人靓丽。稳步走向钓友，很快就听到钓鱼人的惊呼声，再接着就是嘻嘻哈哈的聊天。 　　其他工作人员操控着两台无人机升空，有人抱着笔记本电脑，不时跟身边的同事交流着。 　　张明全站在人群中目光来回扫视，这是苏策承包水库之后他第一次上坝，除了钓鱼人和大坝旁边停靠的快艇，并没有看到人们相传的卖鱼盛况。 　　屈书记悄悄走到一旁，拨通苏策的电话，“苏策，南湖电视台的人来了，你在哪呢？” 　　“我刚接上鱼苗车，正准备上坝呢。” 　　五分钟后，苏策骑着摩托车出现在坝头，身后跟着几辆相同款式的水产车。 　　大坝上的众人被车辆的声音吸引目光，看到水产车慢慢靠近，主动让开空间。 　　张明全疑惑的看着苏策身后的水产车，当他看到水产车车上印刷的内容后，嘴角快速扬起。 　　鑫鑫鱼苗，电话XXXXXXXXX 　　夹克男打量着苏策，邓大师曾跟他大概说过下坝水库的情况，聊天过程中提到过下坝村的年轻村长。 　　从这些人身边经过的时候，苏策微笑点头示意。等水产车停稳之后，苏策又是歉意一笑，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正在聊天的钓鱼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朝水产车走过来，边走边笑：“小苏，鱼苗回来了？要不要帮忙？” 　　苏策点头，不忘跟电话说道：“你先开船过来，有钓友帮忙，先把鱼苗撒进去再说别的。” 　　挂断电话，苏策对钓友们说道：“工人们忙着下网呢，真得麻烦你们帮忙把鱼苗放进去。” 　　“小事一桩，客气了。” 　　跟钓友们说完，苏策这才转身走到人群这里。 　　屈书记主动给苏策介绍，“这位是县旅游局的翟局长，这是南湖电视台快乐垂钓频道的尤主任。” 　　“翟局长好，尤主任好，我是苏策。” 　　苏策赶紧打招呼，顺便自报家门。 第136章 为了大局，你得牺牲 　　“重磅新闻，今年的王者之战很有可能在下坝水库举办，南湖快乐垂钓节目组来水库踩点了……” 　　“卧槽，真的假的？” 　　“快乐垂钓？宣女神来了吗？我要近距离观看大长腿。” 　　“LSP，腿有什么好看的，我更希望近距离接触钓鱼大师，如果能学到两招那就更好了。” 　　“消息准确吗？今年的王者之战什么时候开始？老化来吗？” 　　任永友的钓鱼群里，有人爆出了南湖电视台来下坝水库的消息，还附带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女人高挑丰满，两条大长腿笔直雪白。 　　“卧槽，必须得承认，这双腿确实比钓鱼更有吸引力。” 　　…… 　　“小苏，你给尤主任他们介绍一下咱们下坝水库的具体情况。” 　　小县城根本没有什么旅游资源，旅游局形同虚设一样，身为局长翟伟平时并没有太多业务需要处理。前两天突然接到南湖电视台要来考察选址举办大型钓鱼比赛，翟伟临阵磨枪才粗略补习了下坝水库的相关信息。 　　苏策闻言点头，看向尤主任，“大概的情况网上可以搜到，不知道尤主任还想了解什么信息，我知道的肯定有问必答。” 　　苏策的态度让尤主任满意，点头笑道：“咱们是钓鱼节目，肯定要了解跟钓鱼有关的情况，你先说说水库的鱼类资源情况吧。” 　　鱼类资源？ 　　苏策微微一怔，迟疑了几秒钟才回道：“常见的鱼类水库都有。” 　　听到这个回答，人群中传来一声轻笑。 　　苏策略显尴尬的又是说道：“我不怎么钓鱼，具体都有什么鱼真不太清楚。” 　　说着，又转身指着钓友说道，“要不你问问他们，他们应该知道的多一点。” 　　说话的时候，刚才走出去的一男一女返回，似乎听到了苏策的话，男人主动说道：“我刚才问过了，这个水库鱼类资源比较丰富，淡水鱼种几乎都能见到。” 　　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先是看了苏策一眼，然后补充道：“为了照顾水库老板卖鱼，钓友们都是以草鱼青鱼和鲤鱼为目标对象，其他鱼种钓上来过，但不确定资源多少。” 　　“不过，这里的鱼情很给力，在这里钓鱼的钓友只要体力精力跟得上，每个人每天最少也能钓到几十斤鱼，这还是刻意守大物的结果。如果大小通吃的话，成绩应该更好。” 　　两个主持人说出尤主任最想知道的信息，脸上笑容更浓不住点头。 　　“小苏，能不能麻烦你一下，开船带我们去内库转一圈，实地看看。”尤主任笑呵呵的看着苏策。 　　“对，既然是考察情况，那就要全方面了解，小苏你安排一下。”翟伟跟着附和道。 　　苏策面露难色，坦诚说道：“我不会开船，想去内库的话得等工人们返回，让他们开船带你们过去。” 　　“行，等一会儿也行。”尤主任点头。 　　几分钟后，杜冰开着一条舢板船回到大坝边上。 　　“领导，我们要开始投放鱼苗了……”苏策看向翟伟。 　　“去吧，正事要紧。” 　　苏策返回水产车旁边，屈书记和张明全不约而同地跟了上去。 　　苏策订购的鱼苗半斤左右，每一条都有筷子长短，为了不影响钓友钓鱼，也是为了避免被钓友误钓上来，所以需要运送到更远的地方进行投放。 　　“你要投放多少啊？” 　　钓友们帮着装船，屈书记在苏策身边轻声问了一句，张明全保持沉默，却是盯着苏策。 　　看到张明全，苏策就忍不住想起被举报的事情，想到水利局那些人的叮嘱，一边拿着手机拍摄投放鱼苗的视频，一边说道：“十万斤，以后还会陆续投放。” 　　“十万斤鱼苗得不少钱吧？看来小苏确实赚到大钱了。”张明全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 　　苏策本想无视张明全的存在，可他语气中的酸味让苏策心思一动，轻飘飘的回了一句，“总共也就卖了几十万斤鱼，都是小钱。” 　　几十万斤？ 　　张明全愣了一下，就算一斤十块钱，不就是好几百万么？想到这里，他心情瞬间变得不好了，再看投放进去的鱼苗，这些可都是给苏策挣钱的工具啊。 　　屈书记装作没听出来两人不正常的口气，看着水面乐呵呵的说道：“如果这次真的选中这里，以后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钓鱼人过来钓鱼，到时候你们下坝村的收入又要增加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转头看着苏策认真说道：“苏策，你赚钱的同时别忘了你是村干部，有责任带动更多的村民增加收入。唐家坳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做的很好，值得表扬！” 　　不就是一个合作社么，以前又不是没有搞过类似的事情，有几个成功的？ 　　张明全悄悄撇嘴，你就蹦跶吧，现在蹦跶的越积极，等失败的时候后果越严重。 　　随着时间的推移，下网的工人们陆续返回，加入到投放鱼苗的队伍中。 　　苏策让杜冰和刘黑娃分别开着快艇带着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和领导们去内库，屈书记还没去过内库，主动要求一起。 　　人多力量大，仅仅几个小时鱼苗投放完毕。 　　苏策给鱼苗老板结账时，鱼苗老板嘴都笑得合不拢了，这是他做鱼苗生意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一次性卖出十万斤草鱼苗。 　　收到货款之后，鱼苗老板主动说道：“苏总，这是咱们第一次合作，不巧遇到行情不好，等以后行情合适的时候，你就看我的诚意吧。你是知道的，我这里不单有草鱼苗，其他鱼苗也是有的，如果苏总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我直接给你送过来。” 　　“行，有需要会联系你的。” 　　鱼苗老板带着水产车走了，工人们准备下山吃饭。 　　“那些人在村里吃饭吗？” 　　秦汉生已经知道过来那些人的身份了，临下山的时候主动问了一句。 　　苏策摇头，“不知道，我给屈书记打个电话问问。” 　　如果真能选中下坝水库，对自己来讲绝对是件好事，再加上随行的有县里的领导，态度还是要拿出来的。 　　通话结束，苏策冲秦汉生点头，“你跟他俩说一声，让他们抓紧时间再搞一些饭菜出来，尽量搞的丰盛一点。对了，带下去几条鱼，让他们尝尝咱们的鱼。” 　　苏策躲在钓友的遮阳伞下跟钓友聊天，从苏策嘴里得知是邓大师推荐的下坝水库，这些钓友又是将邓大师夸赞一番。 　　上山的公路修好之后，狗子成了全村收益最大的一个，为了更好的给钓友服务，专门添置了一辆电动三轮车。 　　把三轮车停在苏策附近，钓友们将车上的饭菜端下来，就地摆放围在一起吃饭。菜依旧是用不锈钢盆盛放，只不过米饭换成了快餐盒，这样更加方便。 　　狗子拎着一个塑料袋递给苏策，塑料袋里装着一只保温盒，“小策，你妈给你准备的饭菜。” 　　说完，开着三轮车下山。 　　苏策同样蹲在地上吃饭，不时看向远处的水面。 　　十二点半的时候，两艘快艇先后出现，苏策快速扒完最后两口饭菜，主动站在坝边等待。 　　就在快艇靠近的时候，狗子也及时出现在坝上。 　　有鱼有肉，有鸡有鸭，还有时令蔬菜，虽然都是不起眼的东西，却是下坝村能提供的最丰盛饭菜了。 　　工作人员围在一起吃饭，屈书记和张明全陪着翟伟和尤主任一起。苏策吃过饭了，不想看着别人吃饭，也不想让别人感觉尴尬，主动走到一旁等待。 　　吃完饭，屈书记冲苏策招手示意。 　　“小苏，下坝水库确实挺不错，不管是水情还是鱼情都满足比赛的需要。” 　　尤主任冲着苏策笑着，“王者之战比赛跟竞技比赛有所不同，不能让参赛人员聚集在一起，所以我们要安排不同的钓位，需要重新搭建浮台钓位。” 　　苏策不懂比赛规则，只能轻轻点头。 　　“不过你放心，浮台搭建由我们负责，比赛过后你可以选择拆除，也可以保留下来，算是我们借用水库的报酬，你别嫌少。” 　　这是定下了？！ 　　苏策赶紧点头，浮台才值几个钱，我要的是知名度和更多的钓鱼人过来。 　　看苏策点头，尤主任笑容更加亲切，“你要是同意的话，这两天我们就安排工作人员过来搭建浮台，另外需要跟你签订一份协议。” 　　协议？ 　　苏策不解看着尤主任。 　　“我们是做电视节目的，为了节目效果，肯定要尽可能的保持一定的期待感和神秘感，所以比赛期间可能会影响到你的正常工作，需要你暂停几天钓鱼捕鱼，可以吗？” 　　苏策为难了。 　　从长远角度去看，肯定是配合节目组对自己更好，可眼前的事情怎么办？ 　　江城每天都需要拉鱼，田大春和刘黑娃同样需要依靠钓鱼人赚钱，工人们跟需要工作保证收入。 　　牵扯到这么多人的利益，苏策不敢轻易答应了。 　　注意到苏策的表情，翟伟哈哈笑道：“小苏，节目组能选中咱们这里作为比赛场地足以证明咱们这里资源优秀，这么好的资源如果能通过电视播出，肯定能给你吸引到更多的钓鱼人。再者说，作为地主咱们得拿出一定的魄力支持节目组啊。” 　　“翟局长误会了，小苏身为年轻优秀村干部，这点觉悟肯定有的。你说是吧？小苏。”张明全意笑呵呵地看着苏策。 　　就连屈书记也冲苏策使眼色，意思跟翟局长差不多。 　　苏策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对着尤主任说道：“尤主任，我先跟你说说我们这里的情况吧……” 　　把刚才考虑到的因素全盘说出，尤主任脸上的笑容淡化了几分。 　　“钓鱼可以暂停，我相信钓友们能够理解，我们村的村民也可以做出暂时性的牺牲。但我跟江城的销售公司签订的有合同，如果不能保证每天的供货量……” 　　“小苏，你承包水库已经赚到不少钱了，暂停几天对你来讲并不是承担不起。”张明全突然板起脸，义正言辞的瞪着苏策，“你要知道，水库只是你承包的，所有权还是公家的，配合电视节目宣传，最终的受益者不但是你，也是全县几十万百姓的共同财富。” 　　“为了大局，你个人得失算得上什么？你身为村干部，稍微做出一点牺牲的觉悟都没有吗？” 第137章 各退一步 　　张明全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苏策，俨然一副大公无私的做派。 　　尤主任颇感意外地看了一眼张明全，似乎在诧异山村还有这般觉悟的人，随后含笑点头。 　　翟局长更是冲着张明全频频点头，目光中带着赞许。 　　周围的工作人员看待苏策的眼神则是带着些许不解和纳闷，别的地方求都求不来机会，这个年轻人竟然这么不识好歹。 　　屈书记眉头微蹙，自从知道张明全举报苏策的原因后，她恍然明白之前张明全为什么总是针对苏策了。 　　直觉告诉自己，张明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话很有可能只是单纯的为了让苏策难受。 　　这种小人作风让屈书记很看不上，但张明全这番话又挑不出不妥之处。瞥了苏策一眼，见苏策没有被张明全的言语激怒，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苏策的脾气她是见识过的，她是真的担心苏策被张明全激怒当场反怼回去。旅游局长虽然没有太大的实权，但也是县局级干部，这次过来又是代表县里出面工作，如果苏策真有什么不理智的举动…… 　　“苏策，你看这样行不行？” 　　屈书记朗声开口，看了一眼尤主任，又转头对苏策说道：“比赛之前的准备工作肯定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好的，他们做准备工作的时候你多捕捞一些鱼备用，这样最起码对你的客户有所交代。” 　　“你刚才也说了，钓鱼可以暂停几天，钓鱼人和下坝村的村民应该能够理解，这样是不是能尽可能的减少比赛带来的不好影响？” 　　屈书记有条不紊的说出自己的建议，说着又转头看向尤主任，轻声笑着：“尤主任，水库是苏策花钱承包下来的，这不单是他个人收入的主要来源，下坝村的村民也要指望水库获得收入。” 　　“咱们选取场地是不是要秉承自愿自由的原则？我觉得双方各退一步比较好。” 　　屈书记这番话让苏策心里的不满减轻不少，这才是商量事的态度！ 　　尤主任沉思片刻，最后缓缓点头，“行。” 　　说着，又冲苏策笑道，“你们这里的饭菜味道挺不错的，等比赛开始后可以给工作人员和战队成员提供，这样是不是能挽回一些村民的损失？” 　　尤主任这句话让苏策重新露出笑脸，赶紧点头。 　　张明全眼底闪过一缕失望之色，斜眼瞥了屈书记一下，眼神变得怪异起来。 　　…… 　　“明天浇灌混凝土，凉亭还要不要搞？”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大强突然问了一句。苏策下意识地的抬头看向已经建好框架的第一层。 　　按照设计图，第二层不打算盖满，左右两边各预留出二十多平米的空地，既能保证院子里的采光，也可以作为以后晾晒衣服的地方。 　　设计师当初告诉苏策，也可以建造一座简易的凉亭，没想到苏大强记在心里了。 　　“要建也只能建一座，另外一边留着晒衣服用。”没等苏策说话，杜月娥主动说出自己的想法。 　　“算了，现在先不搞了，抓紧时间把房子的主体搞起来吧。”苏策摇头。 　　“策哥，房子建好之后给我在楼上留一间。” 　　杜冰笑嘻嘻的插话，设计效果图他看过，特别是二层，仿古风格很浓，他很好奇住在这种房子里会是什么感觉。 　　“最近没人给你说亲？手机给你买了，你什么时候去骗个姑娘？”苏策没应承杜冰的说法。 　　杜月娥抬眼看了杜冰一眼，又开始了例行的催促。 　　从家里出来，苏策刚想去找田大春他们说一说比赛的事情，邓大师的电话再次出现。 　　“小苏，他们过去了吧？” 　　“嗯，今天来的……” 　　苏策把节目组过来的事情跟邓大师说了一边，得知选中了下坝水库，邓大师瞬间变得亢奋起来。 　　“终于在北湖搞比赛了，今年一定要拿个好成绩……” 　　等电话挂断，苏策依次跟田大春刘黑娃他们打了招呼。 　　一开始听说要暂停钓鱼，两家人都有些不情愿，但听苏策说比赛的工作人员和参赛人员的饭菜让他们提供，比赛之后还会有更多的钓鱼人过来后，立刻变得好说话起来。 　　从刘黑娃家里出来，苏策又给任永友发了信息，让他帮忙告诉钓友，从明天开始暂停钓鱼，直到王者之战比赛结束才能恢复。 　　最后，苏策拨通孔令杰的电话，将比赛的事情说了说，算是给孔令杰打个预防针。 　　南湖电视台的工作效率挺高，第二天下午六辆白色依维柯带着南湖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来到下坝村。 　　“苏老板，这是我们拟定的协议，你看看。如果没有异议的话，在下面签字。” 　　“苏老板，快艇能不能借我们用一下？” 　　“苏老板，停车场这里要搭建抽签舞台……” 　　“苏村长……” 　　两天的时间，准备工作终于结束。 　　“苏村长，10月18号比赛正式开始，也就是后天。明天我们会拍摄一些各个战队试钓的镜头作为节目花絮，请你尽量限制无关人员上山。” 　　……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水库不让过去，村外的河流总没人管吧？ 　　想要近距离接触钓鱼大师的人不少，得知无法上坝后，有不少人选择在村外的河流钓鱼。本来就是水库的泄洪道，鱼类资源虽然不如水库那么多，但也给钓鱼人带来了不一样的体验。 　　“小苏，你记住刚才我们跟你讲的就行，等那些钓鱼大师下来时给我们报个信，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对，别陪着我们在这里晒着了，你还没找媳妇了，晒黑了不好。” 　　“谢谢我家小苏村长送来的冰镇矿泉水，老铁大气，老铁慢走！” 　　“哈哈哈，回去吧。” 　　听他们这么说，苏策这才慢慢起身，返回村里。 　　他们在村外河里钓鱼的事情是杜冰告诉苏策的，捕鱼工作暂停了，杜冰按捺不住内心的骚气，今天准备进城玩，看到这一幕后给苏策打电话通风报信。 　　苏策给这些钓鱼人送来了两箱冰镇矿泉水，聊过之后才知道他们是想接触一下各个战队的钓鱼大师学习一番。 第138章 黄毛要来打工 　　十月十八日，钓鱼比赛正式开始。 　　除了苏策，其他任何跟比赛没关系的人员一律不准上坝。苏策对比赛不关心，直接开着摩托车来到唐家坳。 　　昨天晚上，唐铁打电话说订购材料拉回来了。 　　刚进入唐家坳，就看到一排装满椴木的卡车停在路边，唐家坳的村民围在最前面的一辆卡车忙着卸车。 　　“小苏来了！” 　　“梅婶，你相中的女婿来了。” 　　“苏老板来了。” 　　看到苏策过来，正忙着干活的唐家坳妇女们主动打招呼，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能感觉到她们的热情和积极。 　　1.2米长，15cm粗细的椴木虽然不算很重，但也不是没有分量。这些妇女有人一次扛起四根，有人一次抱着三根，脚步轻快。 　　唐铁和司机站在车上负责给下面的妇女递送椴木，看到苏策过来只是笑了笑。 　　苏策看了一眼堆放椴木的地方，疑惑道：“怎么全部放在一起了？这不是一家的吧？” 　　“先堆放一块，等卸完货再按照各自的数量分发，这样效率高一点。”站在苏策身边的妇女笑着回了一句。 　　苏策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排成长队的卡车，又是说道：“种木耳看着简单，一样少不了体力劳动，怎么不把你们当家的叫回来？” 　　“那怎么行？” 　　妇女伸手接过司机递下来的木头，“男人得在外面打工赚钱，木耳没有稳定收入之前，肯定不能耽误挣钱啊。” 　　“就是，多赚一点是一点，再说我们有力气，不就是多花一点时间么。” 　　苏策不说话了。 　　农村妇女，干活的时候真能当男人使唤，特别是她们这种吃惯了苦的人。 　　中间休息的时候，唐铁示意苏策跟着自己回家。来到唐铁家里，唐铁拿出一张纸递给苏策，脸上带着笑，“你看看。” 　　“十一万根椴木？” 　　只是看到第一行内容，苏策就忍不住惊讶出声。 　　唐铁笑意更浓，点头道：“平均下来每家将近三千根，前几天我带着她们把山坡那边清理了一遍，场地也都划分好了。” 　　苏策顺着唐铁手指的方向看去，满山的绿色中多了一块光秃秃的场地。因为距离比较远，看起来场地不算很大，但苏策知道，真实面积肯定超乎自己的预算。 　　这么短的时间内清空这么大一片场地，可想而知唐家坳的村民付出了多少体力劳动，这也证明唐家坳的村民心劲儿有多高。 　　这么多人都能如此齐心协作，暂且不论其中的利益关系，单凭这一点就值得下坝村学习。 　　“挺好的。” 　　苏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好一会儿，最终只说出这三个字。 　　“我也这么觉得，今年时间不够了，明年我们村肯定能大有收获。”唐铁眼神里带着憧憬。 　　“会的，只要村民愿意干，一定能行的。” 　　苏策附和着，“无论如何，明年一定要让村民赚到钱，给她们更大的信心。以后最好能把两座山全部种上木耳，到时候你们村的男人也不用出去打工了，守在家里就能赚钱。” 　　眼看着下面又开始忙碌起来，苏策很自觉的起身，“你们忙吧，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从唐家坳回来，经过张湾村的时候，被村委门口的一群人吸引目光。 　　几个年轻人围着一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个年轻人一头黄毛。苏策下意识地放缓车速，斜视过去。 　　果然是他！ 　　黄头发的年轻人正是之前去水库闹事的那个黄毛，被他们围起来的那个中年男人好像也有些脸熟，走出几十米后苏策才想起那个中年男人是给自己干活的，好像叫张富民。 　　张富民招惹他们了？ 　　…… 　　秦汉生坐在大门下面跟苏大强聊天。 　　看到苏策回来，立刻说道：“刚才张湾村的张富民给我打电话，说有几个年轻小伙想来咱们这里干活，问我要不要。” 　　苏策愣了一下，然后把自己在张湾村看到的情况说了一下。 　　“黄毛？” 　　年轻的工人肯定比岁数大的受欢迎，秦汉生本打算让张富民带他们过来看看的，听苏策这么一说，顿时皱起眉头。 　　水库闹事，路上撒钉子就是黄毛他们几个干的，秦汉生本能的怀疑黄毛过来干活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沉吟一声后对苏策说道：“我觉得还是让他们过来一趟比较好，万一真是别有目的，咱们也好有个提防。” 　　“也行。” 　　…… 　　“我打听过了，那个凶狠男人年轻时候也是个刺头。江湖儿女不打不相识，等会到了下坝村态度都好一点。” 　　三辆摩托车并排行驶，黄毛坐在其中一辆摩托车后座，对着另外两辆车上的同伴交代着。 　　“听你的，我们不说话都行。” 　　黄毛满意点头，不跟朱涛玩之后，他成了这个小团队的话事人。为了让自己跟朱涛区别开，他主动替兄弟们谋划赚钱法子。 　　可惜，这些年净顾着四处瞎混，根本不认识几个能人，更谈不上一技之长。绞尽脑汁才想到上次在村委门口看到的招工启事，不管成不成，最起码自己努力了，兄弟们应该能看到自己的态度。 　　“对了，还有一件事得提前说好，如果对方问咱们之前为什么闹事，咱们怎么说？” 　　另外两辆摩托车后座的年轻人扭头看向黄毛，毫不掩饰自己的犹豫，没有人回答黄毛的问题。 　　沉默了两分钟，眼看着下坝村出现在眼前，黄毛咬牙说道：“不讲义气的不是咱们，他为了一份工作就断绝了跟咱们来往，这么现实的例子放在眼前，咱们现实一点也不算错。” 　　“嗯。” 　　“好。” 　　三辆摩托车开进下坝村，进入村子后车速彻底降了下来，看到秦汉生后，摩托车立刻停下。 　　黄毛从摩托车上跳下来，从兜里往外掏烟，换上自认为最无害的笑容跟秦汉生打招呼，“秦大哥，来，抽烟。” 　　其他几个人先后从摩托车上下来，跟在黄毛身后靠近秦汉生，连带着对秦汉生旁边的苏大强点头问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自己让他们过来的。 　　秦汉生接过黄毛递来的香烟，示意他在自己跟前坐下，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们为什么想来我们这里工作？” 第139章 用黄毛做文章 　　为什么来打工？ 　　黄毛脸上的笑容一滞，脱口回道：“不是有工资吗？” 　　打工赚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秦汉生被黄毛的回答噎住了，这回答真的够标准。迟疑了一下，又是问道：“工资肯定有，但我不相信你们是过来挣钱的，之前的事情我可没忘。” 　　黄毛心头一紧转头看向身后的同伴，站在他身后的几个年轻人也是面色一顿，果然被黄毛猜到了。 　　短暂的纠结过后，几个人同时对着黄毛点头。 　　有了他们的支持，黄毛心里轻松不少，重新看着秦汉生，坦诚说道：“秦大哥，之前的事情是我们做错了，我们认错。你上次也教训过我了，这事儿是不是能揭过去了？” 　　他们几个的小动作没有背着人，这让秦汉生有了好奇心，淡笑着说道：“揭过去可以，但你总得让我明白事情为什么发生吧？” 　　黄毛干笑一声，支支吾吾的说着，“秦大哥，我们也是受人蒙蔽，当时脑子一热就干了错事。现在我们想明白了，我们都老大不小了，该干点正事了。” 　　秦汉生嘴角一撇，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是朱涛让你们过来的吧？” 　　听到朱涛的名字，黄毛他们几个脸上闪过异色，他都知道了？ 　　“不是。” 　　既然人家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再说这次确实是朱涛不地道。黄毛摇头否认之后又是说道：“之前的事情确实是朱涛指使我们干的，但今天不是，我们是真心过来找工作的。” 　　“秦大哥，朱涛被他姐夫安排到派出所上班去了，他不跟我们来往了。”站在黄毛身后的王大龙对朱涛意见最重。 　　“对，我们不跟他玩了。” 　　秦汉生狐疑的看着他们几个，他们脸上的愤恨和不甘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是被人嫌弃了？准备洗心革面？ 　　把猜测压下去，秦汉生又是问道：“你们准备过来干什么工作？你们会干什么？” 　　“让我们干什么都行，只要给工资。” 　　“对，别人能干的活，我们也能干。” 　　秦汉生淡淡笑着，“我们这里的工人都是干的体力活，就你们这样的身板，能行吗？我们招的是长期工人，干两三天就想跑的那种不行。” 　　似乎是被人怀疑能力的不服气，亦或者是听出了秦汉生言语中的松动，黄毛拍着胸脯大声说道：“我们能行。” 　　“那行，留个电话，等开工后我给你们打电话，先试用三天，如果你们坚持住，就可以留下来。” 　　“谢谢秦哥，我们肯定不给你丢脸。” 　　“秦哥抽烟。” 　　“我们先走了，秦哥，等你电话啊。” 　　等黄毛他们离开之后，苏大强这才笑着说道：“挺机灵的小伙子，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浪子回头了。” 　　“管他呢，先把他们留下看看情况，最起码在我眼皮子底下翻不出浪花来。真要不行的话，随便找个理由赶他们走就行了。”秦汉生满不在乎的回了一句，说完起身往外走。 　　很快，秦汉生推着摩托车出来，一溜烟的离开下坝村。 　　来到乡派出所，秦汉生走进户籍员的办公室，对着女户籍员问道：“请问，朱涛在不在？” 　　女户籍员抬头看了一眼秦汉生，“你找他有事？” 　　“没事，没事，我们是一个村子的，听说他来派出所上班了，我就过来看看。”秦汉生略显不好意思的笑着。 　　女户籍员这才回道：“他出勤了，要不你在这里等会。” 　　“不用，不用，工作要紧，我先走了。” 　　此行的目的就是验证黄毛他们说话的真实性，得到答案后秦汉生快速离开派出所。 　　半个小时后，一辆警车开进派出所，车里下来三个身穿制服的男人，其中就有朱涛。 　　女户籍员从座位起身，对着窗外的朱涛说道：“朱涛，刚才有个你们村的人找你。” 　　朱涛愣了一下，疑惑道：“谁呀？” 　　“不知道，说听说你在所里上班，过来瞧瞧。” 　　“这是来找你帮忙办事的吧？”朱涛身边的同伴笑着说了一句。 　　朱涛脸上不动声色，心头却是浮现傲意，肯定是找自己办事的。 　　…… 　　“那么容易吗？他一个小混混说干就干上了？” 　　苏策听秦汉生说完情况很是疑惑，好歹也是吃公家饭的工作，要求这么不严格吗？ 　　“这年头……” 　　秦汉生玩味笑了笑，继续说道：“按现在的情况看，很有可能是张明全把朱涛搞进派出所上班的，担心朱涛跟黄毛他们几个再惹事，所以不让他们来往。” 　　说着，秦汉生嘴角弧度更大，甚至笑出了声。 　　苏策不解看着秦汉生，不知道他笑什么，揣摩人心这种事，他确实不如秦汉生。 　　“如果我是黄毛，被人背叛了肯定心有怨气，今天站在黄毛身后的那个年轻人就有。如果再极端一点，甚至有可能生出报复心理……” 　　秦汉生意味深长的点头，看着苏策说道：“等几天开工后我再试试他们，说不定有希望让他们反咬一口，替咱们出口恶气。” 　　“到底什么意思啊？”苏策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苏大强突然插嘴道：“你还是太年轻了，经历的事情太少了。” 　　被他这么一说，苏策更好奇了，直勾勾的看着秦汉生等待他的解释。 　　秦汉生掏出香烟分给苏大强一支，主动帮苏大强点上，这才给自己点烟，“朱涛是什么人你见过，你觉得黄毛他们几个为什么自甘低人一等跟在朱涛屁股后面？” 　　跟着秦汉生的思路去想，之前发生的事情渐渐串联在一起，眼中的疑惑消散，换上清亮眼神。 　　朱涛和黄毛他们都是小混混，小混混最明显的特点就是桀骜不驯，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姿态谁也不服。 　　跟黄毛他们比起来，朱涛根本没有明显的优势，黄毛他们甘愿当小弟无非是能从朱涛身上得到好处。 　　说好朋友一生一起走，结果朱涛单飞了？他们的希望落空了！ 　　想明白其中联系，苏策也是跟着笑起来，他隐约猜到秦汉生的想法了。 第140章 商业合作找上门 　　下午四点半，苏策接到节目组打来的电话，让苏策带人上坝开船接各个战队的队员返回。节目组租借了苏策这里的船只，苏策负责提供驾驶人员，每只船天租金五百块钱。 　　看着杜冰他们接回来钓鱼战队，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满意的笑容，上坝时两个工作人员竟然抬不起装鱼的塑料筐，可想而知他们的收获。 　　鱼筐被工作人员合力抬到停车场舞台上，摆放在各自战队队员的前面，主持人先是按流程说了一番，然后开始轮流称重。 　　“江城元天战队今天鱼获总重量131.43公斤。” 　　“西部雨战队今天鱼获总重量112.6公斤。” 　　“美人鲨战队今天鱼获总重量129.4公斤。” 　　“……” 　　之前签协议的时候提到过，比赛钓获的鱼要交给苏策处置，所以苏策他们并没有离开，等待拍摄完毕将钓上来的鱼装入网箱。 　　听着主持人爆出各支战队的成绩，工作人员围拢的地方不时传来惊呼声。隐约还能听到有人感慨，这是王者之战举办以来第一次战队单日钓获超过一百公斤的。 　　“切，三个人加在一起才钓这么一点，平均下来还没有县城里那些钓鱼人钓的多，就这也算大师？”杜冰小声嘀咕着。 　　“就是，一天连一百斤都没钓够。”刘黑娃跟着附和了一句。 　　“拍电视么，当个笑话就行了。” 　　或许是几人议论的声音被旁边的工作人员听到了，有人扭头不满的看向苏策他们几个，“你以为钓鱼很容易呢？这么大的水面，不提前打窝怎么可能一人一天上百斤鱼获。” 　　被人质疑，杜冰张嘴就想反驳，却被苏策拉住。 　　苏策自己也有些疑惑，其他战队暂且不说，元天战队的邓大师可是在这里连续钓了好几天，按理说他应该比别人有一些优势的，可成绩并没有太大的差异。 　　“我宣布，王者之战首日成绩排名第一的是……江城天元战队。” 　　之前来过一次的男主持人故意拉着长腔，面对镜头保持职业微笑，稍后将话筒伸到天元战队队长邓大师面前，“邓大师对今天的成绩有什么想法吗？” 　　邓大师先是礼貌微笑点头，然后摇头说道：“讲实话，我对今天的成绩不是很满意。” 　　‘上鱼APP’是快乐垂钓官方合作APP，也是本次王者之战手机客户端直播的唯一通道，在大量重量级主播的带动下，真实在线观看人数一度超过百万。 　　现在有是首日成绩排名的重要时刻，几十万喜爱钓鱼的观众观看直播，听到邓大师这句话，主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裂。 　　“得了便宜还卖乖，什么东西！” 　　“单日一百三十多公斤，这还不满意？你是不是飘了？” 　　“开始了，演员已到位！” 　　邓大师自然不知道直播间的观众反应，但他注意到了主持人的怪异眼神，不过他依旧保持一脸认真，“看过我直播的钓友应该知道，下坝水库我曾有幸来过一次，那时候这里条件有限没能深入内库作钓，只能在大坝边上钓鱼。” 　　“记忆好点的钓友应该还有印象，当地钓友一个人平均单日鱼获都能达到百斤左右，跟他们的成绩比起来，我们还有一定的差距。” 　　“造成差距的原因不是技术问题，我个人觉得主要原因是我们对这里的鱼情水情还是不太了解。不过，经过今天的比赛，我们已经找到方向了，相信接下来的比赛一定能进一步提高成绩。” 　　旁边几支战队的成员暗暗点头，邓大师确实没有夸大，相比起其他水域，这里的鱼确实要好钓一些。仔细想想今天的经历，各个战队忍不住开始低声商量明天的比赛战术。 　　男主持人将话筒收回来，笑着面对镜头，“邓大师的话让我想到一句话，钓鱼是学无止境的。我相信也能给钓友们带去一定的启发，针对不同水域，针对不同鱼情，随机应变灵活运用自己的经验才能让自己钓到更多。” 　　“在此，预祝元天战队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取得更好的成绩，也希望其他几支战队愈战愈勇奋力直追，给广大钓友呈现一场精彩的钓鱼盛宴……” 　　等摄像机关闭之后，刘黑娃他们几个主动走过去将鱼筐搬回来。 　　就在工作人员准备下山的时候，邓大师径直来到苏策身前，“小苏，上次没能一起吃饭，今天晚上我请你喝酒。” 　　其他几支战队的队员看到邓大师跟水库老板说话，心思一动也跟了过来，一言一语中都是对下坝水库资源的称赞。 　　说话的时候，田大春他们几个抬着两只鱼筐返回。 　　“小策，这些胖头鱼不行了。” 　　苏策低头朝鱼筐看过去，两只鱼筐里全部都是鲢鳙，虽然嘴巴还在一张一合，明显已经没了活力。 　　“带下去分了吧。” 　　苏策无奈说着，鲢鳙离水之后很容易死亡，从水库运回来，又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称重评比，不死才怪呢。 　　眼看着工作人员撤离的差不多了，这些战队成员才准备离开。 　　上鱼APP，王者之战直播间。 　　超乎常人想象的钓获让不少钓鱼人产生怀疑，怀疑是不是节目组为了节目效果故意选择一个鱼类资源特别好的地方举办比赛。湖库垂钓虽然比江河野钓要好一些，可这样的成绩也绝非常见。 　　“不懂就别瞎BB，喷子去邓大师的短视频账号看看之前发布的视频，好好看看关于下坝水库的情况再来说话。” 　　“几十年没开放过的水库，一天一百斤就让你们怀疑了？我在丹江最多一天钓过三百多斤，岂不是要被喷死？” 　　“不过瘾啊，还以为邓大师要再次上演一次挑战百斤巨物呢。” 　　“……” 　　苏策不知道上鱼APP发生的争执，他只知道自己的短视频账号被疯狂@了。 　　“苏老板，我是钓鱼主播小斌，想去你那里开直播带货，分成……” 　　“苏老板，我是饵料生产厂家的，能不能让在你们开直播卖货……” 　　“苏老板，我是渔具生产商，专业生产销售大物竿的，想跟你合作一把……” 第141章 被人质疑 　　具体有多少私信苏策不知道，但他发现私信里又不少都是寻求合作的。 　　苏策不钓鱼，也没搞过直播带货，对其中的套路一无所知。可看着私信内的分成比例，说不心动是假的。 　　抱着了解情况的心态回复了几条信息，很快就收到对方发来的合作方案。 　　无论是卖饵料的，还是卖渔具的，给出的分成比例从12%—20%不等，苏策只需要免费提供场地，最好是为这些厂家的主播挑选上鱼比较好的钓点。 　　卖的越多，苏策能得到的分成越多。 　　直白一点讲，这是不需要投资就能分红的生意。 　　苏策强忍住答应他们的冲动，拨通了任永友的电话，把事情跟任永友说了一遍。 　　“主播拍视频的最终目的不就是带货赚钱么，只不过有些主播尚存底线，有些主播则是为了赚钱无奇不用。” 　　任永友感慨一声后继续说道：“我说句不好听的，大部分主播带的货都质量都很一般，真正大厂家的货是会通过直播给钓友们发放福利优惠，但绝不可能分出这么高的利润给你，我们这些实体店投资这么大都没有那么高的利润，你仔细想想就明白了。” 　　苏策听懂任永友的意思了，脱口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卖假货？” 　　“假货倒不一定，但绝大部分都是小厂家生产的，优势就是价格便宜。小厂家生产的东西也不能一棒子全部打死，也有个别厂家生产的东西能满足一部分钓友的需要，这东西得看你自己怎么想。” 　　任永友嘿嘿笑道：“你又不钓鱼卖货，只要不亲自出面，对你几乎没有什么影响，可以试一试。” 　　苏策以为任永友是故意调侃自己，赶紧摇头回道：“没跟你打电话前我确实有点心动，听你这么一说，总觉得这钱有些烫手。反正我现在不缺钱，还是算了吧。” 　　任永友又是轻笑一声，“也有可能是我对主播卖货有误解，不过你要是有心的话，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建议。” 　　“这次王者之战参赛的战队都是国内有名的渔具公司，如果你能跟他们搞好关系，找个合作的机会应该不是很难，特别是元天公司，反正他们也要利给下面的销售渠道。卖大公司的产品最起码不用担心被骂，自己良心上也说得过去。” 　　任永友的说法让苏策心思一动，“以后再说吧。” 　　挂了电话，苏策继续翻看私信，更多私信是询问下坝水库的收费情况，这些可都是潜在的钓鱼帮手，苏策耐着心思一一回复：“今年免费。” 　　…… 　　“在陌生水域作钓，向当地钓友询问水情鱼情本就是钓鱼人必须具备的东西，怎么就不能用了？” 　　整层宾馆都被节目组包了下来，六支战队的队长和节目组导演主持人聚集在宽敞的房间内，一个很穿淡黄色衣服的队长向节目组导演提出质疑。 　　“马队长说的没错，虚心求教是钓鱼人的基本素养，全天下的钓友都知道，怎么就不行呢？” 　　节目组的导演沉默不言，男主持人不得不赔笑说道：“称重换届直播间已经引发了很大的争议，不少钓友都怀疑今年王者之战成绩的真实性，为了消除这些负面影响，也是为了大家好。” 　　主持人的话让房间内为之一肃。 　　过了好一会儿，邓大师摇头开口：“话不是这么说的。” 　　节目组导演看向邓大师，江城元天公司跟台里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有争议是必然的，因为对于全国钓友来讲，淡水自然水域单日百斤的钓重确实很难实现，所以他们才会怀疑。” 　　邓大师脸色轻松，看了其他几个队长一眼，接着说道：“下坝水库的鱼情究竟如何，只有亲身体会过才知道。当地钓友知道，我相信你们也应该有一定了解了。” 　　“嗯。” 　　其他几个队长纷纷点头。 　　“这么好的鱼情别说单日一百斤了，只要战术用对，饵料选择合适，体力跟得上，单日两百斤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运气好，遇到大物，呵呵……” 　　邓大师说着，又看向节目组导演，“我不怕争议，相反，我觉得跟当地钓友沟通交流之后才有可能取得更好的成绩，也能给比赛增添更多的爆点。” 　　节目组导演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依旧保持沉默。 　　男主持人犹豫了一下，又是无奈笑道：“邓老师，你刚才也说了，这里的真实情况只有亲身体会才能理解。可咱们是直播啊，毕竟观众没有来过这里钓鱼，如果被人带起节奏，对咱们都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那你告诉我们，节目组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个年纪稍大，皮肤黝黑的队长略带不满的看着主持人。 　　男主持人感觉到了说话人的态度，顿时面露尴尬。这个年纪稍大的队长可是钓鱼圈成名已久的大师，徒子徒孙粉丝无数。可想想身边的导演，男主持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今后几天能不能尽量控制一下鱼获……” 　　话没说完，就被几个队长的目光逼退。 　　“且不说最终的荣誉归属，钓鱼人以渔为乐，刻意控制鱼获这么憋屈的想法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就是，这样的话，比赛也没有进行下去的意义了。” 　　“被人都是嫌鱼获少不过瘾，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担心鱼获多的，长见识了。” 　　男主持人的话招来几个队长的阴阳怪气调侃，导演脸色终于不那么平静了。 　　“我这里有一个办法，搞好的话不但可以消除钓友的质疑，还能增加节目效果。”邓大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上翘带着莫名的意味。 　　节目组导演好奇的看着邓大师，“说说看。” 　　邓大师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看向另外几个队长。 　　“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有人不耐烦的催促。 　　邓大师收起脸上的笑容，“这个办法也有一定的风险，很有可能让咱们几个都没面子，你们确定要我说？” 　　看邓大师表情认真，这几个战队队长互相对视一眼，年纪稍大的队长点头说道：“你先说出来，能不能行大家一起商量呗。” 　　“我的办法是邀请当地钓友临时组建一支战队参与到比赛中来，反正节目组准备了七处浮台钓点，与其抽签空下一个，还不如让当地钓友参与进来。” 　　邓大师说出自己的想法，看向节目组导演：“临时组建的战队如果能拿到不菲的成绩，自然能化解质疑声音，同时也能给观众更大的期待感。” 　　节目组导演眼睛一亮，随后陷入沉思。其他几个战队的队长也是惊喜的看着邓大师，这个方法好，不但不用刻意收敛，还得全心全力的投入到比赛当中去。 　　被专业战队打败不怕，毕竟可以甩锅到运气成分上。可若是被业务钓友压制，那就真的脸上无光了。 　　不过，他们不怕。 　　身为职业钓鱼人，这一点自信他们还是有的！ 　　“挺好的，以往的比赛大家都是随心所欲的发挥，现在增添一支业余战队，谁要是在比赛里漫不经心，事后甩锅给运气，那可就真的打脸了。”岁数稍大的对战点头同意邓大师的办法。 　　“行，多少年都没有全身心投入到比赛当中了，这次就当重新找回激情了。” 　　“这样的话，还要找当地钓友了解鱼情吗？” 　　“怎么不用？当地人早就把下坝水库的情况摸清了，跟咱们根本不在同一起跑线上。如果咱们不多了解一下，岂不是要被当地钓友按在地上摩擦？” 　　听着几个队长的讨论，节目组导演终于点头开口，“行，就按邓大师的提议办。邓大师，办法是你想出来的，你负责跟当地钓友沟通，其他几位队长监督陪同。” 第142章 给小苏开辟一条渠道 　　上鱼APP，王者之战直播间。 　　“欢迎大家收看王者之战第二日比赛，第一天的比赛排名……” 　　主持人例行开场白过后，脸色突然变得认真严肃，“昨天的直播中，有观众质疑参赛战队的钓获真实性。” 　　“为此，节目组连夜开会，征求参赛战队的同意后，决定临时改变一下比赛方式。” 　　直播画面中，镜头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一脸凝重，如临大敌般的模样成功勾起观众的好奇心。 　　“坐等解释！” 　　“节目组反应好快啊！” 　　“坐等打喷子的脸！” 　　“……” 　　片刻停顿后，主持人继续说道：“现有的比赛规则保持不变，唯一有变化的是要临时增加一支战队。” 　　“增加战队？这算什么改变？” 　　“换个说法继续糊弄观众？” 　　“挂羊头卖狗肉嘛！” 　　主持人伸手指向旁边，直播镜头随之移动，出现在画面中的是几个服装各异，岁数不等的钓鱼人，相同的是每个人都是一脸激动的表情。 　　看到镜头转过来，这几个人连忙伸手跟镜头打招呼。 　　“为了给广大钓友一个合理的解释，节目组特意邀请当地钓友临时组建了一支战队，这支当地钓友组建的战队会严格遵守比赛规则，在相同条件下进行抽签。” 　　主持人换上和煦的笑容，“如论临时组建战队的最终成绩如何，节目组和参赛队伍都会给这支战队的队员提供丰厚的奖励，以资鼓励。” 　　“废话不多说，下面开始今天的抽签……” 　　苏策不知道昨天直播发生了什么，但他对当地钓友组建的战队充满期待。钓鱼大师掉得多，在钓鱼人看来实属正常，可若是普通钓友也能钓到那么多鱼，宣传效果完全不同了。 　　此时的他拿着手机，手机画面俨然就是上鱼app的直播间，这是钓鱼人的专属APP，宣传更有针对性。 　　果不其然，得知新增战队是普通钓友组建的，直播间立刻变得热闹起来，不少人都给当地钓友加油鼓劲，支持他们干沉钓鱼大师的战队，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 　　…… 　　“不负众望，钓友战队三名三赛队员同时中鱼，好漂亮的大弯弓，呀，开始发力了……” 　　“跟昨天相比，各支战队的队员明显更加投入，不知道是钓友战队给他们带来的压力，还是竞技精神发挥了作用，激发了他们为荣誉而战的心。” 　　“倒计时十分钟……” 　　“倒计时五分钟……” 　　“时间到，请全体参赛人员放下鱼竿，等待工作人员整理鱼获。” 　　“观众朋友们，王者之战第二日比赛正式结束，下面将要进行的是大家最为关心的称重环节……” 　　“元天战队今日鱼获191.5公斤。” 　　“……” 　　“钓友战队今日鱼获……” 　　主持人深谙卖关子的技巧，故意停顿一下之后，嘴角微微上翘，然后大声喊道：“钓友战队今日鱼获176.8公斤。” 　　听到这个成绩，苏策忍不住笑出了声，被旁边的工作人员瞪了一眼后立刻收声。 　　第三名！ 　　临时组建的钓鱼队伍竟然排到了第三！ 　　再看被钓友战队超越的专业战队，一个个脸色乌黑。 　　“喷子呢？喷子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喷子们脸疼吗？” 　　“卧槽，这里的鱼情这么给力吗？” 　　“我特么看直播竟然看得手痒了，老婆不让钓鱼怎么办？” 　　“下坝水库圆梦，有没有同行的伙伴？” 　　“你竟然那钓鱼跟老婆比？脑子怎么想的？肯定是钓鱼重要啊！” 　　“……” 　　看着直播间的弹幕内容，苏策知道，下坝水库这次真的要火了。 　　什么丹江，什么万峰湖，这些所谓的钓鱼人天堂从今天开始统统要给下坝水库让位！ 　　第二天的比赛让苏策收到更多厂家发来的合作私信，分厂比例也比昨天高了一些，想要售卖的产品也变得五花八门，不过都是钓鱼人能用得上的产品。 　　连续五天的比赛终于落下帷幕，钓友战队每天都有不俗的成绩，但跟职业战队比起来，还是有很多细节性的不足。 　　王者之战的冠军最终被邓大师带领的元天战队收入囊中，节目组兑现了自己的承诺，由参赛战队公司给钓友战队的每个成员提供了一整套的湖库鱼竿。 　　“小苏，今天晚上说什么你都得抽个时间！” 　　邓大师再次邀请苏策一起吃饭，今天晚上是元天战队的庆功宴。 　　这一次，苏策没有推脱。 　　吃饭的时候，苏策被邓大师强制要求坐在自己身边，酒过三巡之后，邓大师揽着苏策的肩膀哈哈笑着：“百斤巨物的挑战是在下坝水库完成的，王者之战的冠军是在下坝水库拿到的，下坝水库是我的福地啊！” 　　“不，准确来讲，这些荣誉也有小苏的一份。”邓大师想到什么，立刻改口说道，“如果不是小苏邀请我过来，百斤巨物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挑战成功。王者之战比赛也不会选在下坝水库，咱们的冠军……” 　　“来，再敬小苏一杯。” 　　酒过三巡之后，各自开始闲聊。 　　“小苏，有了这次比赛，以后来你这钓鱼的人肯定不会少，你得多做准备啊。该添置的设备不要犹豫，多跟那些成熟的水库学习一下，搞好的话收入也很不错的。”邓大师低声给苏策提建议。 　　苏策连连点头，或许是酒劲上头，直接把任永友给自己的建议说了出来。 　　“行啊，没问题。” 　　邓大师答应的很爽快，抬头看着对面的男人：“小稳，你给销售部打电话，让他们给小苏开辟一条渠道。” 　　别邓大师点名的男人直接起身走出包间，几分钟后重新进入包间，对邓大师和苏策说道：“明天销售部会联系小苏。” 　　看到邓大师点头，小稳又是笑道：“师傅，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回去了，我要留下来挑战一下个人记录，顺便配合小苏把渠道搞好。” 　　“行。” 　　酒宴结束，苏策头重脚轻的乘坐出租车返回下坝村，迷迷糊糊中脑子里出现自己直播带货的画面，销售金额疯狂跳动。 第143章 优惠可以给，你有销量吗？ 　　第二天上午，苏策才知道邓大师所谓的开辟一条渠道是什么意思。 　　“这就完了？” 　　“完了呀！” 　　王稳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看着苏策，“只要你在我们公司开设户头，剩下就是卖货了。你不是说要在网上卖货么，把直播开起来不就行了么。考虑到你这里发货不是太方便，邓老师特意交代过，你直播间卖出的货，公司可以帮你发送，不影响你的利益。” 　　这样啊！ 　　除了卖鱼，苏策根本没有接触过其他品类的生意，在他想来，应该是要先把货进回来然后在进行售卖。 　　现在好了，连本钱都不用投，直接开直播就行。 　　“等会儿会有产品客服跟你联系对接产品数据，到时候你按照她的指导把商品挂在账号商品栏，直播时如果需要客服帮助，也可以提前跟她沟通让她协助你。” 　　王稳简单交代两句转身上车，又对苏策说道：“我准备找个没人钓过的地方挑战巨物，中午别忘了给我送饭哈。” 　　几分钟后，元天公司的产品客服打来电话，在她的耐心指导下，苏策依次把元天公司的产品挂了上去。 　　“狗子叔，狗子叔。” 　　苏策来到狗子家门口，看见狗子从堂屋出来，又是笑道：“狗子叔，骑上你的三轮车拉我上坝一趟。” 　　狗子心有不解，你自己骑摩托车不比坐三轮车快？虽然不解，却是顺从苏策的意思，将三轮车推出院子。 　　“等一下，我把直播开起来。” 　　因为比赛导致钓鱼暂停，当时给钓友们的承诺是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大家恢复情况，结果昨天晚上喝酒误事，今天并没有钓鱼人过来。 　　与其发布视频通知，还不如直接开启直播，最起码能看一看王者之战比赛到底能给下坝水库带来什么样的实质性好处。 　　苏策摆弄手机的时候，狗子在一旁默默抽烟，他不知道什么是直播，只能老老实实等待苏策吩咐。 　　直播开启，苏策的目光紧紧盯着右上方的在线观看人数，结果让他有些失望，只有个位数的观众。 　　“小苏好长时间没有直播过了吧？今天怎么想起直播了？” 　　“比赛结束了吧？是不是可以钓鱼了？” 　　“咦，小苏你竟然有小黄车了！” 　　“元天的产品？新店开业是不是有优惠活动？正好我准备入手一支鱼竿。” 　　观众人数虽然少，可弹幕却不吝啬，看着弹幕内容就知道在线观看的这几个人都是本地钓友。 　　“比赛结束了，昨天晚上被邓大师拉去参加元天的庆功宴了，忘记通知大家今天可以过来钓鱼了。”苏策先是致以歉意，随后又是笑道，“我就是试试网上卖货的感觉，优惠活动我还不太了解，等会我去问问元天的客服，如果有的话，肯定给你们争取一下。” 　　说话的功夫，直播间的观众人数已经接近百人了。 　　“要不是趁着上厕所刷视频，我都不知道小苏开播了。” 　　“我也是，你怎么挑上班时间开播呢。” 　　看到这两条弹幕，苏策恍然大悟，怪不得这次直播观众这么少，原来是自己挑选的时间点不对。 　　“是我疏忽了，既然这样，我就发个视频通知一下吧。” 　　直播戛然中断，苏策一脸的尴尬，赶紧编辑通知内容发布上去。 　　“王者之战比赛已经结束，从今天开始下坝水库重新恢复钓鱼，想要在冠军钓位挑战自己的钓友抓紧时间了。最后告知没有来过的钓友，今年之内下坝水库所有钓位全部免费。” 　　上传视频，苏策转头对狗子说道：“叔，你回去休息吧，不用上山了。” 　　狗子点点头，把三轮车推回院子里。 　　钓鱼人虽然没来，但工人却没耽误干活。 　　骑着摩托车来到坝上，停车场停放着十几辆摩托车，将摩托车停好，来到坝边除了两艘快艇之外根本看不见工人的身影，想来他们去了内库下网。 　　独自站在坝边，苏策对着大坝出神，暗自嘀咕着要不要在坝边搭建浮台，尽可能替钓友多做点事。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电话突然响起。 　　“小苏，比赛不是结束了吗？你那边开工了吗？”孔令杰急促的声音传来。 　　“开工了。” 　　“那就好，我这边又找了几个客户，可不能再耽误供货了。” 　　“放心吧，从今天开始一切回到正轨。” 　　吃饭的时候苏策打开短视频APP，上午发布的视频播放数量已经突破了十万，点赞接近一万，评论更的多达一千多条。 　　大部分评论都是要求苏策预留钓位的，也有想其他钓友问询下坝水库鱼情的。 　　“假已请好，今晚连夜出发，凌晨能达到水库，两天周末希望下坝水库不让我失望。@下坝村村长小苏。” 　　“已经在路上，预计晚上八点左右能到。” 　　“@下坝村村长小苏钓不钓到鱼不重要，主要是看到上次杀猪的视频了，小苏村长明天能不能搞一头猪来吃？” 　　“钓不到鱼我就摸虾，摸不到虾我就摸螺丝，摸不到螺丝我就偷地瓜，地瓜偷不着我也得喝口水库里的水再走，反正不能空手而归！” 　　“……” 　　看着五花八门的评论，苏策时不时的笑出声，惹来杜月娥一阵阵不满。 　　吃过中午饭，苏策给李老三打电话，让他明天一早送猪过来。然后又跟田大春和刘黑娃打招呼，让他们做足准备。 　　下午五点半，苏策跟杜冰一起去内库接王稳。王稳今天的运气似乎不太好，鱼护里面并没有看到个体特别大的鱼。 　　“我在这里打了一个重窝，我相信一定能挑战成功的。” 　　苏策打量鱼护的眼神让王稳有种被轻视的感觉，信誓旦旦的说了一句。 　　苏策笑了笑，他根本不关心王稳能否挑战成功，他陪着杜冰一起过来的目的主要是想问问新店开张有没有优惠。 　　“优惠？” 　　王稳诧异的看了苏策一眼，“优惠倒是可以，可你得有销量啊，如果优惠政策给你搞过来了，销量却不理想，这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第144章 第一次直播带货 　　听到这句话，苏策瞬间变得没底气了。 　　上午跟客服对接时他已经被告知，所有商品的价格都是按照元天统一零售价制定的，而且不允许擅自改动价格，主要是为了保护所有渠道代理商的利益。 　　相同的价位，别人凭什么要在自己这里购买？ 　　原本想靠优惠政策增加优势，现在看来，并不一定想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要不这样，我晚上开直播试试，如果有人买就给他们适当优惠一点，你看行不？” 　　“行，直播带货都是从小到大的过程，慢慢来吧。” 　　经过网箱的时候将王稳钓到的鱼投放进去，等王稳开车离去之后，杜冰瞬间变得激动，“哥，什么时候开播啊？我给你当助理。” 　　这一次，苏策没有拒绝杜冰的请求。 　　晚上七点钟，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苏策再次开启直播。 　　果不其然，比上午开播的效果好了很多，仅仅十几分钟直播间的在线观众人数就突破了一千人。 　　开播之后，苏策一直在回答那些没来过下坝水库钓鱼人的问题，问题各式各样，好在都在苏策的能力范围之内。 　　被人询问最多的问题就是水库内修建了多少可供垂钓的浮台，有多少地方可以任由钓友选择。 　　苏策一一做出回答，直到直播间观众人数突破两千人，苏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跃跃欲试说道：“上午开播了一会儿，当时大家应该都在上班，进入直播间的朋友并不多。” 　　“有人已经发现了，直播间多了小黄车购物功能，里面全部都是元天公司的产品，如果有人购买产品，货品直接从元天公司发货，在这里要感谢邓大师对我的支持。” 　　苏策说话的时候，直播间弹幕逐渐变得统一起来：“新店开业，优惠活动搞起来！” 　　尽管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但内容让苏策很是满意，趁机说道：“我已经跟元天公司沟通过了，优惠政策也帮大伙儿争取到了。凡是今天在直播间下单的朋友，都可以享受10%的优惠。也就是说，你买100块钱的东西，会赠送你价值十块钱的产品，没有上限要求。” 　　“10%？真的假的？” 　　“主播都说了，还能有假，我这就去下单。” 　　“卧槽，买一支鱼竿岂不是能送一百块钱的饵料？元天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正好缺套浮漂，我去下单。” 　　“……” 　　杜冰就坐在苏策身边，只不过没有在镜头内出现，此时的他紧紧盯着手机，他今天的工作就是负责统计订单信息，然后发送给元天的客服。 　　这才一会儿时间，订单数量就有十几单了，总价值已经好几千了。 　　“大家听我说完，今天除了元天公司给的优惠，我个人也给大家准备了一点小心意，算是感谢大家对下坝水库的支持。” 　　苏策快速说着，“来过下坝水库的钓友都知道，我们这里的散养公鸡味道还是挺不错的。今天凡是订单金额超过五百块钱的，都会额外赠送一只散养公鸡。如果不想要公鸡的，可以换成明年一次免费钓鱼机会。” 　　“为什么是明年的免费钓鱼机会？” 　　看到弹幕内容，又是笑道：“有人问为什么是明年的免费钓鱼机会？有没有朋友帮我回答一下？” 　　“这人肯定没有关注小苏，因为下坝水库今年全年免费钓鱼啊！” 　　“今年免费啊老铁，你先去看看之前的视频再来说话不好吗？” 　　“今年免费。” 　　“……” 　　元天公司给苏策的利润分成点各有不同，但总体算下来能够平均在15%左右。元天公司支持的优惠力度其实只有8%，苏策自己贴补了两个点进去，再加上额外赠送的散养公鸡，如果订单数量低于500块钱，他根本赚不到钱。 　　但也不至于赔钱，因为散养公鸡的成本价对他来讲并不高。 　　会算账的不止是苏策，钓友们又有几个不是精打细算的？ 　　元天公司的产品价格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今天能有十个点的优惠已经算是很大的力度了，主播又给一只散养公鸡，哪怕不要公鸡换成一次免费钓鱼的机会，这波也赚大了。 　　一时间，直播间里满屏都是主播大气的弹幕，下单信息也是接二连三的出现。 　　“嘿嘿……” 　　一旁的杜冰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知道主播带货能赚钱，但他从未亲身经历过这种事情。以前都是看那些大主播带货，没想到策哥第一次直播带货就卖出去这么多货。 　　就在苏策跟直播间观众互动的时候，手机屏幕卡顿了一下，然后出现一个满屏的礼物效果。 　　苏策微微一愣，随后惊喜道：“感谢邓大师送的嘉年华。” 　　“邓老师来了！” 　　“邓老师大气！” 　　“邓老师来送福利了！” 　　下一秒钟，苏策接到邓大师发来的连线请求，想都没想直接接通。 　　手机画面陡然一变，邓大师的面容出现直播间的画面中，看他身处的环境，应该是在家里。 　　“我只是想潜水看个热闹，没想到钓友们这么支持小苏，支持元天的产品。既然这样，那我个人也给钓友们送一点福利，算是小心意大家别嫌弃。” 　　邓大师笑呵呵的说着，“今天在小苏直播间下单的朋友，都能获得元天公司赠送的嫩玉米一包，每人仅限一次哦。另外悄悄透露给大家一个消息，嫩玉米对下坝水库的青鱼草鱼很有效果。” 　　邓大师说完就主动撤退，对于钓友们来讲，又多了一项福利优惠！ 　　订单高峰过去之后，又开始了关于钓位多少的讨论，九点半钟苏策果断下播。 　　虽然直播间已经关闭，但小黄车购物的功能依旧存在，订单数量还在持续增加。苏策在杜冰身边坐下，对着忙碌的杜冰问道：“有多少订单了？” 　　杜冰抬头一笑，“订单多少还不清楚，但我知道今天卖出去的货已经超过五万了，说不定有突破十万的可能。” 　　突破十万？ 　　苏策不自觉的露出笑容，默默等待杜冰统计数据，将近十一点钟的时候，订单终于不再增加。 　　杜冰伸了一个懒腰，喜滋滋的看着苏策，“你才总共有多少单？” 　　“赶紧说。” 　　杜冰伸出两根手指快速翻动一下，“两百二十多单，总金额九万五千多块钱，哥，你能挣多少钱啊？” 　　九万多？ 　　苏策闻言一喜，追问道：“单笔超过五百的有多少单？” 　　“83单。” 　　83单也就是说要送出去83只散养公鸡，一只四斤左右的散养公鸡按照60块钱的成本价来算，将近五千块钱。 　　九万五千多的销售额，即便按照最保守的10%利润计算也有九千多，抛出赠送出去的价值，还有四千多块钱的利润。 　　这种收入虽然比不上卖鱼，但也算很不错了，什么都不用干，对着手机说话两个小时就赚几千块钱。 　　“哥，看看今天礼物有多少？” 　　对，还有礼物！ 　　被杜冰这么一提醒，苏策赶紧打开后台的数据，看到礼物金额的时候，咧嘴笑了起来。 　　杜冰被他的反应吸引，伸头看向手机，只是一眼就愣住了。 　　3786.32元？ 　　这还是平台扣除之后的净收益！ 　　“哥，不说见面分一半了……” 　　“洗澡睡觉。” 第145章 爆发了 　　“苏策，你不讲江湖道义！” 　　眼看着苏策转移话题，杜冰很是不满地拉住苏策，“我忙活几个小时，你连工资都不打算给？” 　　“工资不是一个月发一次么？” 　　“那是干活的工资，现在说的是给你当助理的工资，这是两码事。” 　　“你想要多少？” 　　见苏策松口，杜冰赶紧换上笑脸，“我的要求不高，给500块钱就行了。” 　　“洗洗睡吧。” 　　“三百也行！” 　　“行，你自己记着吧，到年底一次性结清。” 　　…… 　　“马上就到十一月了，再不抓住机会今年可就没多少日子能钓鱼了，你赶紧起来。” 　　凌晨四点钟天还没亮，苏策被钓友的电话吵醒，对方说得理直气壮，苏策只能把杜冰也叫起床一起上坝。 　　十月底，温度已经明显下降了不少，山里更加明显。 　　两人汽车摩托车来到坝上才发现，停车场已经停靠了好几辆车子。或许是听到摩托车的声响，车内的人有了动静。 　　大灯打开，看到坐在摩托车后座的苏策，车内的人陆续下车，粗略计算超过了十个人。 　　“是小苏村长吗？我们是中原过来的钓友。”有人靠近苏策，递上香烟。 　　“谢谢，我不会抽。” 　　中原过来的？肯定是被直播间吸引过来的。 　　苏策暗自欣喜，从摩托车上下来，仔细清点人数，加上本地钓友总共有二十三个人。 　　“你先开船送一批进去，我给黑娃叔他们打电话。” 　　苏策给杜冰交代一声，赶紧掏出手机拨打刘黑娃他们的电话。 　　几分钟后，刘黑娃田大春和张建设骑着摩托车上来，各自开船带着钓友进入内库。 　　第一波人刚送进去没多久，坝上陆续出现钓鱼人，能够明显看出来，这些人都是结伴而来，有两三人一起，也有五六人一伙儿。 　　最让苏策高兴的是，这里面有很多都是陌生面孔，而且他们都认识自己。 　　“小苏村长，我们可是连夜奔袭赶过来的，你一定给我们安排一个好钓位啊！” 　　“小苏村长，我昨天在直播间买了一千多块的东西，我的散养小公鸡呢？哈哈哈……” 　　“小苏村长……” 　　连续两个小时运送钓鱼人，坝上的钓友人数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变得更多，不知不觉中苏策竟是被包围在中间。 　　“伙计们，大坝边上也能坐的，而且这里长期都有人钓鱼，鱼获并不并内库少。邓大师钓到的百斤大鱼就是在这里。” 　　苏策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坝边的钓位竟然没人去坐，都是一副必须深入内库的态度。 　　“我要去王者之战的钓位，只有在同样的钓位才能找到自己跟大师们的差距。” 　　“对，虽然不能当面挑战大师，在同一钓位挑战一下也是可以的。” 　　“小苏，我们不着急，反正周末两天时间呢，我帐篷都带来了。” 　　六点钟工人到齐，看着围拢在苏策身边的钓鱼人，一个个暗中惊讶，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黄毛和几个同伴一直注意着苏策那边，同时小声嘀咕着。 　　“这么多钓鱼人，苏策一天得赚多少钱啊！” 　　“你想什么呢！钓鱼是免费的，苏老板是靠卖鱼赚钱的。” 　　“钓鱼的人多，钓到的鱼不就多了么，我也没说错啊。” 　　苏策从人群中挤出来，对着聚拢在一起的工人喊道：“出来几个会开船的。” 　　人群中立刻走出三个年轻人，赫然是李家坪的李光辉他们。 　　“老板，我们不知道浮台都在哪啊！” 　　年纪最轻的李江涛苦笑着看着苏策，他在这里就是捕鱼干活的，除了捕鱼的地方，其他地方根本没去过。 　　“浮台估计已经被占了，你们开船带着他们寻找新的地方，让他们自己挑选，记清楚地方，中午送饭的时候你们跟着一起去。” 　　已经送进去那么多人了，浮台肯定没有空位置了，苏策只能退而求其次。 　　一直忙活到八点多钟，总算将大巴上的钓鱼人全部送进内库，秦汉生这才招呼工人开始干活。水产车早就到了，却因为船只被占用，只能等待。 　　“算好了，现在已经安排了一百七十三个钓鱼人。” 　　杜冰脸上都是汗水，从早上四点钟起床到现在，他就没休息过。工人们开始干活了，他又被苏策安排统计具体人数。 　　尽管身心俱疲，但他脸上挂满了笑容。 　　一百七十多个！ 　　苏策瞬间变得亢奋起来，大部分都是第一次来下坝水库钓鱼的人，就算一个人只钓五十斤鱼，加起来也有大几千斤。最重要的是，这些人能给其他村民创造多少收入！ 　　看了一眼大坝边上的空位，苏策轻叹一声：“你去把钓鱼人数告诉黑娃叔和大春叔，让他们做好准备，如果家里人忙不过来就问问工人家属有没有愿意过来帮忙的，工资让他们自己商量，务必保证准时准点给钓鱼人送上饭菜，听见没有？” 　　“好。” 　　杜冰开船去找刘黑娃和田大春，苏策继续留守在大坝上。果然不出所料，还有钓鱼人陆续过来。 　　“将近两百人？卧槽，这么多吗？” 　　“我特么五点钟就起床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小苏，这么大的水库，应该还有地方吧？” 　　“……” 　　地方肯定还有，但需要更加深入，现在工人们已经开始干活了，必须先保障孔令杰那边的供货量再说其他。 　　苏策无奈摇头：“今天肯定不行了，现在船只都去干活了，要不你们先在大坝这里玩玩。” 　　看他们露出不情愿的表情，苏策不得不对着里面几个本地钓友说道：“他们第一次过来不太清楚，你们应该知道的，大坝这里鱼也很多的。” 　　本地钓友点了点头，对身边的外地钓友说道：“就坐这里吧，我跟你们说这里的鱼情，只要方法用对，一天钓大几十斤鱼很容易的。” 　　另外一边，刘黑娃和田大春两人欣喜若狂。 　　“光辉，江涛，给你们家人打电话，让她们过来帮忙做饭，一天给一百五块钱。” 　　两家平分也能分到将近九十个吃饭的人，一百五十块钱的工资根本不算什么。听刘黑娃这么说，田大春也是看向工人，注意到他们期待的眼神，田大春竟然有种做老板的感觉。 　　“富民，光强……” 第146章 下坝村不再是以前的下坝村了 　　说的是一天一百五块钱，可做饭能花多长时间？ 　　认真算下来，刘黑娃和田大春给妇女开的工资竟然比这些大男人都高。 　　被刘黑娃和田大春点名的几个人一脸欣喜，其他工人则是羡慕的看着这几个人，再看向田大春和刘黑娃时，跟平时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 　　…… 　　“桂枝，进城啊？” 　　扎堆聊天的妇女看到骑摩托车的妇女，本能的打招呼问候了一句。 　　摩托车上的妇女满脸笑意，“不进城，去下坝村干活。” 　　聊天戛然而止，齐齐看向摩托车上的妇女，有人疑惑问道：“下坝村还有女人能干的活？” 　　“光辉刚才打电话回来说的，过去帮忙做饭，一天给一百五十块钱。不说了，我们先走了啊！” 　　直到摩托车走远，围在一起的妇女们才反应过来，做饭一天一百五块钱？ 　　“我没记错的话，光辉他们几个在下坝村一天两百块钱的工钱吧？再加上桂枝的一百五，我滴个乖乖，一家两口人一天三百五十块钱，还不耽误养殖……” 　　一天三百五块钱，一个月就是一万出头，在家门口干活基本上没有什么花销，这可是实打实落入自己口袋里的钱。再加上养殖的收入…… 　　原本兴致满满聊天的人瞬间变得心情复杂起来，羡慕居多，其次便是自问，自己能不能去下坝村打工？ 　　就在她们沉默深思的时候，李文峰开着摩托三轮车从她们面前经过，车里装满了鸡鸭。 　　“文峰，你昨天不是刚送过吗？” 　　李文峰扭头看向问话的妇女，笑着点头回道：“昨天送的不够用，我姐夫刚才打电话让我再送两车，等会还有一车呢。” 　　两天送三车鸡鸭？ 　　再想想刚走没多久的光辉媳妇桂枝，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文峰，下坝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怎么突然之间就不一样了呢？” 　　她们虽然跟下坝村没有来往，但村里干活的人经常说起下坝村的情况，特别是李老三，每次从下坝村回来都会主动提起下坝村的情况，言语中尽是羡慕。 　　久而久之，李家坪的人对下坝村的情况就多了一丝关注，她们很清楚李文峰两天才去下坝村一次，今天明显不对劲。 　　李文峰车速不减，走出五六米才听到他大声回道：“下坝村前几天上电视了，这些是给钓鱼人准备的……” 　　“李老三一大早就拉着猪去下坝村了，一头猪，三车鸡鸭，这得多少人一起吃才能吃完啊！” 　　不知道是谁感慨了一声，语气中的酸味很是明显，却没有人笑话她，因为大家伙心理都有这种想法。 　　“我记得李老三说过，卖饭赚的都是小钱，下坝村真正赚钱的是那个年轻村长。” 　　“那个年轻村长上次来过咱们村，我见过。长得好看还能赚钱，真想不明白秀芝她家怎么想的。” 　　“啧啧啧……依我看啊，不一定是秀芝家里看不上人家，说不定是人家看不上秀芝的妹妹。” 　　“有道理，没被人看上，反过来说没看上人家，这种事情太多了。” 　　…… 　　“之前统计的数字不对，应该是两百个，我哥让你们多做点饭菜，宁可吃不完也不能不够吃。” 　　杜冰火急火燎的通知刘通和田浩，急匆匆的从田大春家里出来，又跑到秦汉生家门口，大声喊道：“娟婶，娟婶。” 　　马娟从里面出来，手里捧着瓜子，“么事？” 　　“汉生叔让我跟你一起进城拉一些饮料回来，多拉点。” 　　马娟一愣，“刚才不是送上去了么？” 　　“不够用，今天来钓鱼的人太多了，快点吧。”杜冰顾不上详细解释，催促着马娟。 　　马娟赶紧放下手里的瓜子，进屋拿起自己挎包，锁上门之后跨上摩托车。 　　大坝上，唯一的闲人苏策此时守着空荡荡的小方桌一脸惆怅。 　　比赛之前，下坝水库同时接待钓鱼人最高纪录是八十多个人，尽管忙碌却不至于慌张。可今天来钓鱼的人实在太多了，从早上开始就显得慌里慌张。 　　苏策很清楚，运送钓鱼人前往钓位不算什么大事，真正的考验是后勤服务，如果服务跟不上，下坝村在钓友圈的口碑肯定会受到影响。 　　成败，就在今天。 　　中午十一点半，狗子骑着三轮车上山，三轮车里饭菜垒的高高的，刘通和田浩两人一人扶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护送到坝上。 　　刘黑娃田大春和杜冰每人驾驶一艘快艇，分别朝着不同方向的浮台钓位驶去。 　　连续三次后，所有钓鱼人全部拿到中午饭，刘通如释重负的蹲坐在苏策旁边，擦拭掉额头的汗水，“吃个饭跟打仗似的。”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送完了。”田浩掀开小方桌上面的泡沫箱，从里面拿出一瓶冰镇矿泉水，拧开瓶盖咕咚咕咚一口气喝掉大半，这才舒爽喘气。 　　“苏策，以后是不是都会像今天这样这么多人？”刘通也拿出一瓶矿泉水，主动掏钱放入苏策面前的小铁盒内。虽然忙起来脚不沾地，但想到收入，还是忍不住高兴。 　　“不好说，今天是周末，就看周末过后能有多少人了。”苏策谨慎回了一句，“况且现在已经十月底，钓鱼的最好时间已经过去了。” 　　听到这句话，刘通脸上的笑容有所收敛。 　　“咱们这里又不像北方那么冷，应该没什么影响吧？”田浩若有期待的看着苏策。 　　田浩的话提醒了刘通，惊喜笑道：“对啊，咱们这里冬天都不下雪，应该对钓鱼影响不大。” 　　苏策知道这两人舍不得卖饭的收入，毕竟他们两家人现在全指望卖饭赚钱。“行了，赶紧回去吃饭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就算冬天没有钓鱼人过来也没事，以你们现在的收入情况，一年干半年就够用了。” 　　刘通和田浩相视一笑，转身离开的时候田浩嘿嘿笑道：“谁会嫌钱多呢。” 　　…… 　　一天的时间，下坝村的最新情况已经在李家坪传开。 　　下午五点钟，聚集在村口的妇女越来越多，三五成群议论着什么，只不过时不时的会有人眺望进村的方向。 　　“回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进村的方向，七八辆摩托车朝着村里过来，正是去下坝村打工的那些人。 　　李光辉他们几个疑惑的看了一眼村口的妇女，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妇女们的心思不在他们身上，等他们过去之后，有人主动叫住后面摩托车上的几个女人。 　　“桂枝，怎么样？下坝村的活累不累？” 　　“小琴，你们做饭还要不要人了？” 　　“真给一百五十块钱的工资吗？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 　　“……”罗桂芝笑着点头，她能感觉到这些人对自己的羡慕，这种被人羡慕的感觉让她有些飘飘然，“一百五十块钱是真的，就中午一顿饭，帮忙洗菜切菜，没什么体力活。” 　　洗菜切菜？就中午一顿饭就给一百五十块钱？ 　　罗桂芝的话让李家坪这些妇女更加激动。 　　“桂枝嫂子，你帮我问问老板还要人不。” 　　“桂枝……” 　　跟罗桂芝同行去下坝村干活的几个女人被村里的妇女分别围拢，各种好听话不要钱的往外撒。被人求着的感觉是好，但罗桂芝她们几个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老板要人的时候我跟你们打电话，好了，我该回家做饭了。” 　　罗桂芝仓促说了一句，扭动油门就往家跑。 　　刚回到家里，还没来得及停下摩托车就听到背后传来声音。 　　“桂枝，下坝村那个年轻村长是不是还没对象呢？” 　　进门的女人个子足有一米七多，颧骨高高耸起，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人，这是李光辉大哥李光亮的媳妇。 　　朱秀梅笑呵呵的来到罗桂芝身边，刚才她也在村口，只不过没有央求罗桂芝带自己一起去下坝村打工，她另有想法。 　　罗桂芝笑道：“应该没有吧，嫂子你想把小敏给人家说说？” 　　李敏是李光亮的闺女，今年二十二岁，随了她妈朱秀梅的身材，一米七三的大高个，长相也不差。 　　朱秀梅被罗桂枝点破心思没有任何不适，坦然点头刚准备说话就听到李光辉抢先说话。 　　“嫂子，下坝村的村长你就别想了。” 　　李光辉已经换好了衣服，身穿蓝色大褂，显然准备去喂猪。 　　朱秀梅脸上笑容隐匿，不解问道：“怎么了？” 　　李光辉在朱秀梅身边停下脚步，“在下坝村干活的人不少，想给小苏说亲的人不在少数，每次有人打听小苏父母态度时，姓秦的那个管事人都会面露不快。” 　　“他是那个年轻村长什么人？跟他有什么关系？”朱秀梅不知道李光辉所谓的姓秦的管事是谁，本能的露出不满。 　　罗桂芝也是疑惑看着李光辉。 　　李光辉嘴角一挑，接着说道：“后来有人问田大春，就是桂枝今天帮忙干活的那个卖饭老板，田大春说秦管事有个闺女在县城当老师……” 　　朱秀梅立刻明白李光辉的意思，没等李光辉说完就强势反驳道：“老师怎么了，老师就高人一等？光辉，小敏可是咱自家闺女，你可不能长别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李光辉失笑摇头：“嫂子你先听我说完，人家下坝村的人都说了，秦管事的闺女是小苏村长的小媳妇，打小就认下的。” 　　听到这句话，朱秀梅瞬间没了气势，迟疑了几秒钟，又是不甘心的说道：“小时候是小时候，长大了说不定关系就破裂了，现在年轻人都喜欢自由恋爱，小敏不是没有机会。” 　　或许是感觉到李光辉不跟自己一边，朱秀梅又转头看向罗桂芝，热切说道：“桂枝，你明天去下坝村帮嫂子问问，这事儿要是能成，以后一定让小敏好好孝敬你。” 　　罗桂芝是女人，能理解嫂子的心情，“好。” 　　李光辉没有阻拦罗桂芝，迈步准备出门，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转身看向朱秀梅，“嫂子，其实下坝村不单小苏村长一个年轻人，卖饭那两个老板都有儿子，而且家里只有一个儿子，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 　　李光辉是最早一批去下坝村打工的人，他自认自己对下坝村的情况了解比较多。平时干活时明显能感觉到秦汉生说话顶用，知道秦汉生跟苏策家的关系后，又觉得理所当然。再加上田大春透露出来的消息，谁敢当着秦汉生的面挖墙脚，搞不好连工作都得丢。 　　大嫂是什么样的人李光辉更清楚。 　　平时就傲气十足看谁都不服，之前有人要给李敏说亲，大嫂只是听了听对方家庭条件就否决了，总觉得自家闺女十分优秀，一般人根本配不上她闺女。 　　她能过来主动要求帮忙，明显是看上了苏策能赚钱，既然这样，田大春和刘黑娃两家也符合她的要求。 　　就算最后没能成好事，她也不能怪自己不出力。 　　等李光辉出门之后，罗桂芝点头笑道：“光辉说的不错，我帮忙干活那家的儿子长的也不差，人家卖饭一天收入也不少，最近还准备盖别墅呢。” 　　朱秀梅犹豫了。 　　她嘴上不服李光辉说的情况，但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气。再想想他最后说的那番话，能给罗桂芝开一百五的工资，卖饭收入确实不能低。 　　“桂枝，你先探探那个年轻村长父母的态度，要是不行再给你帮忙卖饭那家老板问问，这事儿可就拜托你了。” 　　罗桂芝愣了一下，尴尬问道：“嫂子，这样不好吧？人家万一知道了，以后会怎么看我？” 　　朱秀梅满不在乎的回道：“咱又不是同时说给两家，怕什么。” 　　…… 　　去下坝村帮忙的不单是李家坪的女人，张家湾同样有女人去下坝村打工，帮忙做顿饭就能拿到一百五十块钱的工资，足以在妇女群里傲视群雌了。 　　不管是出于炫耀心理，还是其他原因，下坝村在李家坪和张家湾的形象悄然改变。 　　原本人人看不起的穷村子，不知不觉中竟成了人人羡慕的地方。 第147章 我策哥不是那样的人！ 　　这次来下坝水库钓鱼的人中间有不少都是外地慕名而来的，来一次不容易自然不会轻易离开，最起码不过足瘾肯定不会轻易撤退。 　　原本不用为钓位发愁的本地钓友突然就有了紧迫感，变得更加积极主动。天色未亮就出发赶往下坝水库，只为争抢心仪的钓位。 　　杜冰打着哈欠运送钓友，刘黑娃和田大春则是精神抖擞，这些钓鱼人对他俩来讲就是财神爷。 　　“小冰，抽支烟就不困了，来点一根。”刘黑娃递给杜冰一支烟。 　　杜冰摇头，又听到田大春说道：“大男人哪有不抽烟的，你姑父躺床上下不来时也没见他断烟，抽一根吧。” 　　“行了啊，当长辈的有点长辈样子。” 　　眼看着钓友上船，苏策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多少人想戒烟都戒不掉，这两人居然怂恿杜冰学抽烟。 　　刘黑娃和田大春哈哈一笑，各自点上一根吞云吐雾。 　　运送完钓鱼人，杜冰总算有了点精神，“哥，我怎么觉得路修好之后反而更累了呢？以前光背鱼就行了，现在不但要装鱼，还得来回跑腿送人。” 　　苏策抿嘴笑道：“这些都是暂时的，咱们不是刚起步没经验么，等以后熟练了，肯定越来越轻松。” 　　…… 　　中午饭全部送完之后终于能放松了，简单扒了两口饭，罗桂芝来到苏策家门口，看到正在帮忙筛沙子的杜月娥后快步走了过去。 　　十几分钟后，罗桂芝起身离开，脸上挂着一丝失望。 　　回到田大春家里，罗桂芝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硬着头皮来到刘桂香跟前。 　　“老板娘，你家田浩说亲了吗？” 　　刘桂香正忙着统计明天需要的材料，听到这句话猛地扭头看着罗桂芝，笑着摇头，“还没呢，你们村有合适的姑娘吗？” 　　刘桂香的反应给了罗桂芝希望，赶紧点头笑道：“我亲侄女……” 　　把李敏的个人情况说了一遍，看刘桂香越来越有兴趣，罗桂芝掏出手机找到昨天晚上嫂子发过来的照片，展示给刘桂香看。 　　刘桂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接过手机看了一眼，顿时惊喜道：“这么高？” 　　罗桂芝又是点头，“不穿鞋子一米七三，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条有身条。” 　　刘桂香咧嘴笑着，眼神里尽是满意。 　　田大春身材魁梧，刘桂香个子不高，以前不觉得什么，可儿子田浩明显比同龄的苏策和刘通矮了一些。 　　虽然嘴上不说，但她心里明白，田浩肯定是遗传了自己的基因。这一点一直都是她心里的疙瘩，现在看到照片上的高个儿姑娘，刘桂香似乎看到了弥补的机会。 　　“桂枝，这姑娘挺好的，什么时候让她跟小浩见见面。” 　　刘桂香看待罗桂芝的眼神悄然发生变化，紧接着又是刻意压低声音笑道：“如果两个孩子成事了，以后肯定少不了孝敬你。” 　　罗桂芝佯装不在乎，随意摆手笑道：“不用那么客气。” 　　想想杜月娥的态度，再看刘桂香的表现，这一刻罗桂芝终于明白李光辉昨天为什么说那番话了。 　　大嫂是个挑剔的人，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今天算是遇到对手了。你挑别人条件时，别人何尝不挑你的条件？ 　　“桂枝啊，你能不能把照片发给我，等会我让小浩看看。”刘桂香笑着，“你知道的，现在的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这事儿还得看孩子们的意见。” 　　“行。” 　　罗桂芝把照片发给刘桂香，两人之间的关系瞬间亲近了许多。趁着这个时候，罗桂芝又是问道，“老板娘，咱们这里还需要人手吗？我们村不少人都托我问，也想过来帮忙干活。” 　　刘桂香把照片发给儿子，这才抬头，“我也不清楚，得看钓鱼人多少，要是多的话肯定还得增添人手。” 　　似乎是为了感谢罗桂芝，刘桂香又是笑道：“你放心，如果以后要加人，我肯定第一个告诉你。” 　　…… 　　马娟亲眼看着好几个女人在嫂子跟前说着什么，这让她很是好奇。 　　“说亲的？” 　　从杜月娥口中得知她们要干什么后，马娟心中一沉，这几个女人总共才来一天，就盯上了小策？ 　　“你别担心，我都找借口回绝了。” 　　听到这句话马娟陡然轻松不少，再看杜月娥，笑容里明显藏着东西。几乎是瞬间，马娟就反应过来了，跟着笑道：“还是嫂子眼光好。” 　　杜月娥一点都不谦虚，点头说道：“挑媳妇这事儿，必须得擦亮眼睛。” 　　杜月娥的态度宛如一粒定心丸一样让马娟心中安定，马娟脸上笑容更浓，左右看了一眼之后，又是小声说道：“嫂子，我跟那丫头说过好多遍了，可她就是脸皮薄。这事你得多说说小策，他是男人，得主动点。” 　　杜月娥微微一怔，随后快速点头，“晚上我就说他，一天天就知道守着水库，脑子跟榆木疙瘩一样。” 　　“嗯。” 　　马娟满意离开。 　　…… 　　大坝上，外来的工人们开始散去，下坝村的男人要等待时间去内库接钓鱼人出来，长辈们坐在一起闲聊着，杜冰刘通田浩三个年轻人蹲在一起小声议论着什么。 　　“卧槽，这是P出来的吧？” 　　“肯定是P的，除了电视里的模特，现实中我就没见过这么长的腿，就连村委那个漂亮书记都没有这么长的腿。” 　　刘通和杜冰先后对着田浩手机里的照片发表评论，田浩不满瞪了两人一眼，收起照片后又是乐呵呵的说道：“啥也不是，你俩就是纯粹的羡慕嫉妒恨。” 　　刘通哼哼一声不说话，杜冰则是撇着嘴说道：“我这是给你分享过来人的经验，我第一次相亲就被骗了，说好的长得漂亮身材好，见面之后根本不是那回事。你就等着吧，真人肯定跟照片不一样。” 　　听他这么一说，田浩脸上的高兴劲儿淡化了几分，开始变得忐忑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又是故作轻松道：“管她呢，见面再说，要跟照片不一样，以后大不了不联系呗。” 　　杜冰感觉自己的言辞起到了作用，又是笃定说道：“说亲的人眼又不瞎，真要有好姑娘肯定是优先说给我策哥，咱们都得靠后站。” 　　刘通和田浩同时露出不满之色，仔细想想，又无从反驳。 　　“苏策就算了，他是秦岚那丫头的，应该不能跟咱们抢。” 　　过了好一会儿，刘通终于找到安慰自己的理由。 　　田浩向刘通投去认同眼神，附和道：“苏策已经丧失了挑选的资格，大森林是留给咱们的。” 　　“不可能，秦岚那丫头好吃懒做，策哥肯定看不上她。” 　　杜冰很不服气的反驳着，似乎为了增加可信度，又补充道：“老话说得好，兔子不吃窝边草，越熟越不好下手，我相信策哥不是那样的人。” 第148章 解除雇佣关系 　　“这只是我个人建议。” 　　屈子看着坐在对面的苏策，“你们村的村民已经有稳定的收入来源了，如果你能带头考虑把工作岗位留给其他村子的村民，不但不影响你们自己村民的收入，还能充分发挥先富带动后富的作用。” 　　“对你个人而言，也有一定的好处。况且，这样也能方便你管理，毕竟自己村的村民管理起来顾虑也比较多。” 　　今天早上屈子才听说下坝村昨天发生的事情，村民的议论让她有了新的想法，特意将苏策叫过来。 　　屈书记的话让苏策陷入深思，仔细对比一番之后觉得屈书记说的确实有道理。 　　现在的下坝村，除了毛爷说话比自己更有力度，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得尊重自己的意见。而且这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大家对毛爷是尊重。 　　在下坝村自己做再多的事情，对个人威望提升也不会有太大的作用，反倒是其他村子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恰好这是自己能否转正最重要的因素。 　　想明白这一点，苏策轻轻点头：“可以倒是可以，但关键是也让不出几个位置啊。” 　　“有位置总比没位置强。” 　　屈子笑着，“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么，给他们希望比什么都强。你现在给他们位置，就相当于给他们希望，以后你生意做得更大后，不就能拿出更多的岗位给他们了吗？” 　　这话苏策确实说过，同时也从这句话里想到了更多的机会，“唐家坳那边也缺少人手，可以让闲置在家的妇女去唐家坳帮忙啊。” 　　屈子听后直接摇头，叹息道：“这个方法我想过，而且亲自去唐家坳问过，唐家坳的村民不同意。她们宁愿效率慢一点自己干，也不愿意花钱雇人，说白了还是缺钱。” 　　这一点，苏策反驳不了。 　　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以后，等唐家坳村民赚到钱之后，她们才有更大的信心，到那个时候才有可能舍得花钱雇人。 　　“行吧，我回去之后就跟村民沟通这件事，没其他事情我就走了。” 　　看屈书记点头，苏策起身准备离开，想到了什么，又转身跟屈书记说道：“咱们先说好，张湾村的村民不行。” 　　屈书记脸上的笑容一滞，刚想说话苏策已经消失在办公室里，只能对着空气嘀咕：“真小气。” 　　回到下坝村，钓鱼人陆续离开，不少挂着外地车牌的钓友看到苏策时都会鸣笛打招呼，要么就是放下车窗聊上两句。 　　来到坝上才知道大部分钓鱼人已经离开，苏策突然想到直播间答应的事情，急忙拉住杜冰问道：“这里面有在直播间消费的钓友，他们走时给他们送鸡子了吗？” 　　杜冰愣了一下，“光顾着接送钓友了，把这件事忘记了。” 　　苏策轻叹一声，这事儿不怪杜冰，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没有提前交代。沉默了一会儿，苏策让杜冰继续去忙，自己编辑一条信息上传到APP。 　　“下午去村委开会了，忘记交代给在直播间购物的钓友赠送公鸡的事情了，不好意思！如果没有走远，请及时返回，现在就给大家安排。” 　　视频上传之后苏策就不停的刷新，等待钓友们的反应。 　　几分钟后，终于有评论出现。 　　“这两天钓得很过瘾，有没有公鸡都无所谓了。” 　　“走远了怎么办？哈哈，公鸡给我留着，下次去炖了吃。” 　　“公鸡不要了，换明年的钓鱼机会。” 　　“……” 　　这样的评论让苏策轻松不少，凝重之色开始退散，想了想又在评论区编辑一条内容：“谢谢大家的宽容，下单记录我这里会保存下来的，以后有机会过来玩的钓友可以凭借订单信息领取散养公鸡一只，也可以兑换一次免费钓鱼机会。” 　　等钓友全部离开之后，苏策跟着秦汉生他们一起下山。 　　进入村里，苏策叫住准备回家的众人，“有个事情跟大家说一下。” 　　“今天下午我去村委了……” 　　把屈书记的意见说了一遍，苏策率先看向田大春和刘黑娃，见他俩没有特别的反应，继续说道：“大春叔和黑娃叔你们有什么意见？” 　　“没有，没有。” 　　田大春笑着摇头，他早就想跟苏策说不上坝干活了，一直担心苏策不同意，现在好了苏策主动提出来，他怎么可能反对。 　　刘黑娃同样表示没有意见。 　　没等苏策看向自己，张建设主动说道：“我也没意见，正好可以专心养鸡鸭。” 　　他们的反应让苏策满意，看向杜冰，“小冰以后负责监督干活，称重装车。” 　　最早时候称重装车是苏策的活，后来交给秦汉生负责，这是只有自己人才能干的重要工作，杜冰赶紧点头。 　　“汉生叔以后负责带人下网捕鱼吧，以后天气越来越凉，卖鱼全靠下网了。” 　　秦汉生嗯了一声。 　　“对了，黄毛他们几个怎么样了？” 　　秦汉生点头笑道：“还可以，干活挺卖力的。” 　　“那就好，从明天开始让他们几个学习开船吧，年轻人学起来快一点，腾出不重要的位置让给即将补充进来的工人。对了，晚上统计一下工时，明天结算之前的工资。” 　　事情说完，苏策跟杜冰一起回家，回去的路上杜冰把有人给田浩说亲的事情讲了一遍。 　　“那你还不抓紧时间。” 　　苏策顺势提醒杜冰一句。 　　杜冰脸色一顿，随后哼哼道：“主角总是最后出场，前面都是歪瓜裂枣。” 　　回到家，杜月娥已经做好了饭菜。 　　吃饭的时候，苏策把刚才的事情跟苏大强说了说，毕竟刘黑娃他们都是跟苏大强一辈的人，不让他们上坝干活，必须得跟苏大强说一声。 　　苏大强沉默了一下，“只要别闹意见就行。” 　　“怎么可能闹意见，他们几个早就不想上坝了，只不过没好意思自己说。”杜冰适时接了一句。 　　杜月娥听后笑着问道：“有你汉生叔和小冰帮你看着，水库的事情还用得着你操心吗？” 　　“操心肯定少不了，水库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需要改进，但肯定会轻松一些。” 　　“那你明天进城吧，国庆节结束后小岚就没回来过，你自己算算多长时间没去看小岚了。” 　　杜月娥不满看着苏策，“你婶子说了，她一个人在学校连饭都不做，整天都是在学校食堂对付着吃一口，最近肯定饿瘦了，你明天带她吃点好的。” 　　“那么大的人了，她还那么好吃嘴，怎么可能……”杜冰话说到一半，疑惑看着杜月娥，“大姑，你瞪我干什么？” 　　“小冰，你最近是不是又胖了？以后得注意点，再胖下去真不好找媳妇了。”杜月娥将炒青菜推到杜冰跟前，然后将他面前的荤菜换到苏大强面前。 　　杜冰看着面前的青菜，本能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要不然肯定不会换来这样的待遇，可他又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 　　有心问个明白，看到杜月娥不善的脸色，他又害怕了。 　　大姑对自己一直挺好的，自己到底犯什么错了？ 　　“女孩子脸皮薄，你是男人必须得主动点，知道么？”杜月娥又对苏策嘱咐着。 　　听到这句话，杜冰终于反应过来了，错愕的看着杜月娥，又转头看着苏策。这一刻，他想到下午自己说的那句兔子不吃窝边草。 　　“哥……” 　　“你闭嘴。” 　　杜月娥直接打断杜冰，“吃饭。” 　　杜冰愣了一下，像是受了委屈一样缓缓低头，也不夹菜就干扒米饭，落寞叹道：“我才是那个外人啊……” 　　这幽怨委屈的模样把杜月娥逗笑了，重新将荤菜端到杜冰跟前，语重心长的说道：“都这么大岁数了，整天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姑娘找对象都喜欢稳重成熟的，你这样怎么能讨姑娘喜欢呢。” 　　苏策侧头看着杜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装什么装，好好吃饭。如果你年前能找到合适的对象，奖励你一台最新的苹果手机。” 　　“真的？” 　　杜冰猛地抬头，热切看着苏策，哪里还有一丝委屈样子。 　　“真的。” 　　没等苏策说话，杜月娥就接过话题，“只要你能找到对象，而且人家对你满意，大姑给你买。” 第149章 患得患失 　　“苏策，你把之前的工资给我结了吧。” 　　刚回到毛爷家，杜冰突然拉住苏策，连哥也不喊了。 　　“你又发什么神经呢？”苏策皱着眉头看着杜冰。 　　杜冰很是严肃的看着苏策，“你要真跟秦岚那丫头成了，以后我得喊她嫂子。就看你现在的样子，以后肯定当不了家。” 　　杜冰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继续说道：“老话说得好，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女人。我之前得罪过秦岚，她以后肯定会给我穿小鞋，给我买老款手机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这个重色轻友的人是指望不上了，所以你还是把工资给我结算清楚，以后她要针对我，我也能拍拍屁股走人，不让你在中间难做。怎么样？我够兄弟义气吧？” 　　“滚蛋！”苏策没好气的怼了他一句。 　　杜冰脸色凄然，“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吧？被我说中了是吗？” 　　苏策强压住掰开他脑瓜子看看里面装了什么的冲动，坐在床上看着他无奈问道：“说吧，你又想要什么。” 　　杜冰似乎没料到苏策会这么直接，不过这也省了多说话，嘴角一挑继续说道：“那你让秦岚给我介绍一个女老师……” 　　“你工资有多少？我现在就给你。” 　　杜冰愣住了，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啊！ 　　看苏策一脸认真，杜冰赶紧走到苏策身边，伸手揽住苏策的肩膀，谄媚笑道：“哥，我的要求不过分啊。你想想看，以后你肯定经常去学校找秦岚，让她给我介绍个女老师，咱俩还能一起，老话说得好……” 　　苏策用力甩掉杜冰搭在肩膀上的手，冷笑道：“别跟我说老话，想想你之前怎么说秦岚的，如果你是秦岚，你会不会给说你坏话的人介绍对象？” 　　杜冰立刻沉默了，皱着眉头想了好大一会儿，似乎想到了办法，眼神开始闪烁不停。 　　…… 　　“黄磊，王大龙，刘建斌……” 　　眼看着要开工干活了，黄毛几个人突然被秦汉生点到名字，这种不正常的操作让他们几个不由神经紧绷，惴惴不安的看着秦汉生。 　　其他工人也都看向黄毛他们，猜测他们几个是不是犯错了。 　　“从今天开始，你们几个不用跟着干活了……” 　　“秦哥。” 　　秦汉生刚说出半句话就被黄毛急促打断，看他一脸紧张的模样，秦汉生瞪了他一下，“听我说完再说话。从今天开始你们几个学习驾船，一个礼拜之内必须学会，有信心没有？” 　　驾船？不是辞退！ 　　黄毛赶紧点头，“有。” 　　见身后的几个同伴没反应，赶紧伸手拉他们。 　　“有。” 　　“有信心。” 　　秦汉生点头，又看向其他工人，“再说一件事情，从今天起刘黑娃他们不再参与工作，连带黄磊他们几个空出来的位置，需要增加十名工人。” 　　增加工人？ 　　工人们眼含期待看着秦汉生。 　　“你们可以介绍自己的朋友过来应聘，但有一点要求，张湾村的人不要，原因大家都清楚。”秦汉生故意看了一眼张湾村那几个工人，除了张富民是自己故意招进来的，其他几个都是屈书记照顾的贫困户。 　　张富民已经经历过一次相同的事情，听秦汉生这么说，一点心理波动都没有，反倒有种沾沾自喜的感觉。 　　另外几个张家湾的工人互相对视一眼，表情有点不自然。 　　…… 　　“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去县城？” 　　杜月娥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苏策，昨天明明说好的事情，非要磨磨唧唧的。 　　“急什么啊，现在过去有什么用？不得等她放学啊！” 　　“你就不能提前过去？先去超市给小岚买点东西，你好意思空着手去？”苏大强在一旁补了一句。 　　苏策沉默了。 　　他不是不积极，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岚。 　　以前见秦岚，没有目的，没有顾虑，可以做到坦然随意。 　　可昨天晚上杜月娥的话已经敲碎了这种平常心，身份关系的突然变化让苏策有些无从适应。 　　脑海里不断浮现秦岚的一颦一笑，心中有欢喜，更多是却是胆怯。 　　他很清楚，秦岚之前对面自己时也是同样的无拘无束自然随性。如果关系变了，她还会像从前那样吗？ 　　如果不能，是不是以前的秦岚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患得患失，让苏策犹豫不定。 　　杜月娥不知道苏策的心思，只当他是漫不经心，这种态度让杜月娥很是不满。两家关系再好，该有的过程坚决不能省，这是对女方的尊重。 　　“你走不走？” 　　杜月娥面无表情下达最后通牒。 　　…… 　　另外一边，秦岚同样心情忐忑。 　　昨天晚上接到老妈打来的电话，说苏策今天会来县城看自己。当时并没觉得什么不妥，被要求好好打扮时秦岚才察觉到不对。 　　想想之前老妈跟自己说过的那些话，秦岚慌了。 　　这种慌乱并没有因为睡一觉淡化，反而变得越来越重，以至于上午的两节课都心不在焉，好几个重点知识都没有讲解明白。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秦岚终于忍不住了。 　　打开简易衣柜，看着里面挂着的衣服。 　　这一件不好，太休闲了。 　　这一件不好，颜色不好看。 　　这一件…… 　　尽管都是自己精挑细选买来的衣服，这一刻全部都变得不堪入眼。 　　越不满意心里越着急，越着急越不满意，鼻头开始浮现细汗，脸色也越来越红了。 　　颓然坐在床上，茫然看着衣柜，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一条蓝底黄花半袖连衣裙上面。 　　这是上次去江城买的，秦岚记得很清楚，苏策说这条裙子漂亮，自己是在他极力怂恿下买的。当时主要是为了应急，缓解身体不舒服。也就没有过多考虑，直接买了下来。 　　等她真正穿在身上后才发现，修身束腰太过明显，而且领口开的有点大，苏策好几次都在偷看。 　　也是因为这样，买回来之后她就再没穿过。 　　“叮咚叮咚，咚叮~叮咚……” 　　熟悉的下课铃声传来，仿佛在提醒秦岚时间不多了。 第150章 卖村委干部面子 　　三五成群的学生说笑着打闹着从大门口出来，然后在校门口分开各奔东西。 　　靠坐在摩托车上，苏策微皱着眉头朝学校里面看。心里暗暗嘀咕，打电话都半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出来？ 　　“嗯……” 　　看到有些眼熟的裙子苏策笑了，不自觉的站直身体，目光跟随那道身影。 　　从校门口出来，秦岚就察觉到苏策逼人的目光，来到苏策跟前本能想要喊哥，话到嘴边又被秦岚及时收了回去。“去哪？” 　　蓝底黄花裙子让秦岚显得更白，凹凸有致的身材展露无余，路过的行人已经开始朝秦岚投来目光。 　　苏策跨上摩托车，拍了拍后座示意秦岚上车，同时说道：“上次不是说过要带你吃一顿好的么，走吧。” 　　穿着裙子不方便跨坐，秦岚只能扶着苏策侧坐在摩托车上。摩托车启动，秦岚身体摇晃一下，下意识伸手环住了苏策的腰。 　　等车速平稳之后，秦岚又松开胳膊，一只手紧紧抓住摩托车尾部的行李架，让自己保持平衡。 　　“扶稳，这会儿人多车多。” 　　听到苏策的吩咐，秦岚重新环住苏策的腰。这一次，没有紧张不安。 　　苏策对县城的饭店并不熟悉，为了让秦岚吃好，来的路上专门给崔炳旺打电话问了问哪家饭店口味比较好。 　　来到崔炳旺推荐的饭店，两人依次下车，停放好摩托车后进入饭店。 　　找个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下，点完菜后气氛突然变得尴尬。 　　两人都很清楚今天吃饭的性质，谁也没有说话，对视了几秒种后两人同时笑出声。 　　“最近忙不忙？” 　　秦岚主动开口，苏策把最近这些天的情况大概说了说，主要说了说比赛之后下坝村的变化。 　　心照不宣，却都不提及敏感话题，慢慢地，两人找到了之前相处的感觉，气氛开始变得轻松。 　　饭菜上桌没多久，外面马路两侧的树枝开始晃动，幅度越来越大，地面上的灰尘也被卷起，天色跟着变得阴沉许多。 　　“要下雨了，快点吃。” 　　秦岚冲着苏策说了一句，自己率先埋头干饭。 　　尽管两人刻意提高了吃饭速度，却依旧没能赶在下雨之前结束。 　　雨势不大，却连绵不停。 　　“我下午第一节 有课，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苏策点头，起身去收银台结账，顺便借了一把雨伞。两人从饭店出来，凉意瞬间袭来，秦岚颤了一下，随后收缩肩膀。 　　“回去之后别忘了换件厚衣服。” 　　帮秦岚拦下一辆出租车，苏策不忘叮嘱着。 　　秦岚拉着车门，看着苏策：“你等雨停了再回去，我走了啊。” 　　直到出租车在视线内消失，苏策这才返回饭店，将雨伞还给收银台的工作人员，从门口出来对着摩托车皱眉。 　　这一场雨赶走了仅剩不多的暑气，空气中都带着丝丝凉意，似乎在提醒人们季节变了。 　　秦岚刚才打冷战苏策留意到了，可他身上只有一件衬衣，有心无力。 　　看着过往的车辆，苏策眼神变得坚定，真该学一个驾驶本了。 　　一直等到下午三点多钟雨才停，从县城回到村里，没等苏策停放好摩托车就看见杜月娥笑眯眯的走到跟前，“怎么样？” 　　“不就那样么，吃了顿饭，饭没吃完就下雨了，小岚下午有课先走了。” 　　苏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今天的情况，只能言简意赅的说了说经过。 　　“小岚什么态度？” 　　“什么什么态度？” 　　杜月娥略有不满，却保持着足够的耐心继续问道：“她对你什么态度？” 　　“还是老样子。” 　　苏策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而后看着杜月娥说道：“我准备报名考驾驶证。” 　　话题被转移，杜月娥更加不满，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连连点头笑道：“那就去考，考完抓紧时间买车，以后进城就方便了。” 　　下雨天工人们早早下班，回到毛爷家里，苏策拨通了任永友的电话，询问县城哪家驾校比较好。 　　杜冰听到电话内容，瞬间从床上坐起来，等苏策挂断电话，直接说道：“哥，我也想考个驾驶证，咱俩一起报名吧。” 　　“你不用干活吗？哪有时间考？”苏策反问一句。 　　“科目一只需要在手机上做题就行了，我先把科目一考了，等冬天钓鱼人少了我再去学科目二。” 　　“行。” 　　说话的时候，苏策收到秦岚发来的信息，问他回没回家，然后就是你来我往的短信。 　　杜冰看着时不时抿嘴发笑的苏策无声撇嘴，重新躺在床上刷视频。 　　…… 　　因为下雨，很多在工地干活的村民提前下班，闲着没事就呼朋唤友开始喝酒，村里的小饭店不知不觉就坐满了人。 　　“国强来晚了，先罚一个。” 　　刚入席的张国强没有推脱，直接端起酒杯喝下，放下杯子抿了抿嘴，咒骂道：“老子就说中午要下雨，表字样的工头死活不让提前下班，结果就被淋在了楼上，下都下不来。” 　　“我们跟你一样，都被淋到了，刚洗完澡换上衣服就过来了，你看这一桌子菜都没动几下。”有人笑着附和。 　　“你说错了，富民跟咱们可不一样。”一旁的人调侃着看着张富民。 　　张富民笑着不说话。 　　“富民，前两天不是说下坝村生意越做越大了么，做饭的都开始招人了，你们干活不招人？” 　　酒过三巡，人人面红耳赤时，有人看着张富民问道。 　　房间里的嘈杂声音瞬间消失，人人看向张富民。 　　张富民拿起桌子上的烟给他们一一派发，自己点上火后叹气说道：“今天上午说要增加十个人，咱们村一个不要。” 　　前半句话让同桌的酒友精神大振，可后面半句话又宛如一盆冷水浇在了脑门上。 　　短暂的沉默之后，有人不服气的问道：“富民就不说了，咱们村另外几个人怎么说？说什么不用咱们村的人，不还是咱们跟他说不上话么。” 　　“就是，难道非要咱们去找屈书记，让屈书记亲自出面说话下坝村那个姓苏的才肯给面子？” 　　…… 　　“下坝村那个姓苏的连村委干部都不是，你可是实打实的村委干部，他肯定要给你面子的。” 　　脖子上露出一角纹身的年轻人坐在林秀莲对面满脸笃定，随后又是哀求道：“黄毛他们几个以前比我还混，他们都能去下坝村挣钱，我肯定也行。嫂子，你帮我跟姓苏的说说吧。” 　　林秀莲轻皱着眉头看着小叔子，“黄毛他们找谁帮忙说的？” 　　纹身年轻人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你自己为什么不直接过去问问？” 　　纹身年轻人苦笑：“姓苏的说不用咱们村的人，那几个贫困户就是屈书记亲自出面跟姓苏的打招呼才过去的。” 　　说到这里，纹身年轻人又是笑道：“嫂子，屈书记的面子他都给了，你也是村干部，他不可能不给你面子的。” 　　林秀莲将耳边垂落的发丝挽在耳畔，脸色不见好转，“他不用咱们村的人是因为张明全举报他了，就算你说的对，他给我面子，真要把你安排过去上班，是不是得欠他一个人情？以后万一张明全跟他再起矛盾，你说我帮谁说话？” 　　纹身年轻人脸色一怔，很是光棍的说道：“张明全又没给咱们家一点好处，只要姓苏的答应让我过去上班，肯定是帮姓苏的啊。” 　　看林秀莲依旧皱眉，纹身年轻人又是迟疑道：“大不了两边都不帮，你只是个妇女主任，又不是乡长，不帮姓苏的也不能挑理。” 　　林秀莲不说话，纹身年轻人又是急切说道：“嫂子，我哥不在家，咱家只剩我一个男人了，我不赚钱拿什么养咱妈？” 　　林秀莲盯着纹身年轻人，纹身年轻人丝毫不惧。 　　…… 　　“对，你没听错，就是十个人。”李光辉傲然笑道，“张家湾的人没戏，不出意外的话，这十个人全部从咱们村挑选，消息我可告诉你们了，到时候你们应聘上了得请我喝酒。” 　　“放心吧，只要我能成功，少不了请你喝酒。” 　　“光辉，你们老板招人都看重什么？你先跟我们说说。” 　　“就是，光辉，你先给伙计们漏漏底。” 　　李光辉被几个同龄人捧着，不禁有些飘飘然，他哪里知道老板选人看重什么？又不想让身边的人小看自己，装模作样的想了想，板着脸说道：“第一条肯定是干活实在，不能偷奸耍滑。” 　　“这一点简单，还有呢？” 　　“第二点嘛，不能有小心思。老板虽然年轻，但管事的秦汉生可不好糊弄，那人以前混社会的，后来还当了兵，眼里不揉沙子。” 　　…… 　　李德平？ 　　电话对面自报家门，苏策却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又不好直接说不记得对方，只能静静等待下文。 　　“你那里不是招工人么，我侄子前些日子回来说亲，订婚之后就没再出去打工，你看能不能安排到你那里帮忙做事，他身体壮实有一把力气。” 　　李家坪的？哦，记起来了。 　　提起招工，苏策下意识地把对方当成李家坪的人，紧跟着脑子里就出现一张面孔，村委委员李德平。 　　搞清楚对方的身份，苏策不禁有些莫名。 　　招聘的岗位都是最普通的力气活，只要身体健康能不怕累就符合要求，这么简单的事情还有人专门打电话？而且还不是一个人。 　　十几分钟前，村委妇女主任林秀莲刚打过电话，想让她小叔子来下坝村干活。苏策本不想答应她，可想想自己转正需要更多的人支持，临时改变了主意。 　　现在李德平开口，自己更不好拒绝了！ 　　答应林秀莲，拒绝李德平，这不是故意得罪人嘛！ 第151章 尝试新的赚钱方法 　　“黄毛……黄毛，额，黄磊，你看是不是张瑞那小子！” 　　王大龙喊黄毛喊习惯了，被黄磊瞪着眼睛盯着，赶紧改口。 　　黄毛已经不是黄毛了，中长发已经成了过去，此时黄磊留着圆寸头，颜色也染了回来。顺着王大龙手指的地方看过去，“不是他是谁，这小子怎么来了？不是说不要张家湾的人么？” 　　“那个漂亮书记不就介绍进来几个张家湾的么，张瑞他嫂子也是村委干部，还长得……”王大龙嘿嘿笑着，给黄磊投去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 　　黄磊跟着笑了笑，左右观察一眼，压低声音：“老板也好这一口？” 　　“男人有几个不好的？再说了，张瑞他大哥常年不在家，各取所需嘛。” 　　两人同时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中间夹杂着不知道是谁发出来咽唾液的细微声音。 　　“你俩笑什么呢？” 　　背后传来声音，黄磊和王大龙立刻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摇头，“没事，没事。” 　　杜冰狐疑打量两人，没有发现异常情况，这才摆手说道：“今天过来的两个年轻人跟你们一样学开船，等会你们认识一下。” 　　…… 　　报名的时候苏策才知道需要本人带着身份证才能报名，交了自己的报名费，领取一本科目一书籍，就完事了。 　　“回去之后好好看书，在手机多模拟答题，什么时候能够保证自己考95分以上了告诉我，我帮你报名。” 　　教练接下苏策递来的两盒小苏，笑呵呵的拍着苏策的肩膀说着。 　　“科目一不是九十分就算合格吗？” 　　苏策在网上做过功课，给教练送烟就是临时学来的。 　　“手机模拟成绩不高一点，考试时稍微紧张一下就没戏了，最好是稳妥点。” 　　从驾校回来，苏策立刻投入到科目一的学习中去。奈何，只是看了两页就没耐心了，总想试着在手机上模拟答题。 　　第一次，27分，幸好没人在身边。 　　第二次，46分。 　　…… 　　不知道连续模拟了多少次，分数总算突破了八十，满满的成就感。 　　重复的日子悄然流逝，转眼间就到了十一月份，气温明显下降之后，从外地过来钓鱼的人数锐减。 　　这期间苏策直播过几次，试图吸引更多的钓鱼人过来，效果并不太好。 　　水库的工作已经步入正轨，秦汉生负责带工人下网捕鱼，下午放网第二天早上出鱼。杜冰负责带着其余工人搬运装车，两班工人相互配合，效率也是越来越高。 　　孔令杰那边同样进展顺利，北湖一半的市区都有了合作客户，消耗量虽然没有江城那么大，也还算不错。 　　“毛爷，你这是打算常住县城了吗？” 　　苏策开着狗子的三轮车，毛爷坐在后面，脚边放着一个大包裹，里面装着厚衣服。 　　“哪能呢。” 　　毛爷摇头笑着，“这不是天冷了嘛，你达叔说山里温度低，家里也没有取暖设备，他担心我岁数大了容易生病，让我去城里过冬，等暖和一点我就回来了。” 　　听毛爷这么说，苏策暗暗松了一口气，最近这段时间毛爷没回来住就觉得有点不适应，像是丢了什么似的，心里空落落的。 　　“毛爷，我家新房这个月就能建好，装修队我都找好了。等你拆房子时住我家，保证一点都不冷。” 　　苏策扭头冲着毛爷笑道，“只要工期赶的快，年前肯定能住进新房。城里过年没一点味道，还不如在咱们村里呢，你跟我达叔和展叔说说，都回来过年吧。” 　　似乎被苏策的提议打动，毛爷连连点头，“好，我跟他们说说。” 　　把毛爷送到小儿子毛达所在的小区，毛达夫妻俩都在上班，苏策帮忙把毛爷的大包裹扛上楼，看到毛达家阳台上晾挂的鸡鸭，疑惑问道：“城里这么早就开始腌制鸡鸭了吗？” 　　毛爷给苏策递过来一包酸奶，点头道：“城里物价高，越临近年关价格越高，早点腌制能便宜不少。” 　　苏策了然点头，又诧异问道：“怎么没有鱼？” 　　北湖家家户户都会在冬天腌制鸡鸭鱼肉，只不过是多少的区别。在这些东西里面，鸡鸭的数量可能不会很多，但鱼和肉的量肯定不会小，特别是鱼。 　　这也是苏策诧异的原因。 　　毛爷看着苏策笑而不语。 　　苏策干笑一声，“我给忘了，咱们自己就有。” 　　从小区出来，苏策开着三轮车来到农贸市场找崔炳旺。 　　看到苏策，崔炳旺多少有点惊讶，把苏策让进屋里，崔炳旺的媳妇送上茶水。 　　“确实到时候了。” 　　听苏策说起腌鱼，崔炳旺点头附和，随后又是摇头说道：“老百姓腌鱼量大，一般都是选用养殖鱼，价格便宜些。咱卖的价格有点贵，不太好搞。”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不是说下坝野生鱼在县城小有名气么？”苏策笑着反问。 　　“苏老板……” 　　崔炳旺的媳妇插话，刚说一句就被苏策摆手打断，“喊我小苏就行。” 　　崔炳旺的媳妇笑了笑，“小苏，腌鱼跟鲜鱼不同，鲜鱼吃的就是口感和鲜味，贵点消费者也能接受。可腌鱼口味重时间长，真正吃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口感可言，这样的情况确实没几个人愿意用价格高的鱼制作腌鱼。” 　　“不一定。” 　　崔炳旺的媳妇话音刚落，崔炳旺就开口了，边思考边说，“野生鱼活动量大，肌肉纤维更加紧实，如果腌制出来应该比养殖鱼更有嚼劲。” 　　说着，看着苏策笑道：“我只是猜测，准不准不敢保证。” 　　崔炳旺的媳妇不在反驳，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样，你给我装几条养殖鱼，我回去之后让我妈腌制起来做个对比，如果没有差别就算了。如果口感不一样，到时候我跟你说，你再考虑能不能做。” 　　“行，你先等会。” 　　崔炳旺直接起身走出去，几分钟后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回来，里面装着五条七八斤重的鲜活草鱼。 　　“多少钱？我给你。”苏策打开手机准备扫码。 　　“说什么呢，就几条鱼而已。”崔炳旺拦下苏策，将塑料袋塞到苏策手里，“你抓紧时间试验，如果有的搞，记得通知我。” 　　…… 　　“左边盆里装的是从市场买来的养殖鱼，右边盆子里装的是水库野生鱼，今天的视频就是做对比，看看这两种鱼腌制之后口感方面会不会有差别……” 　　苏策拿着手机对着正在忙碌的杜月娥拍摄，“我妈腌制的鱼可是我们全村最好吃的，等过段时间大批量腌制后，我在直播间给大家赠送一些，让你们也尝尝。” 　　杜月娥一点都不怯场，抬头冲着手机笑了笑，继续低头忙碌。 　　腌制工序结束后，苏策收起手机帮杜月娥把腌制好的鱼抬到屋里，“妈，多少天能吃？” 　　“天气好的话，一个礼拜就行，时间越长越好吃。” 　　那就一个礼拜！ 　　苏策在心里定下时间，腌鱼对比不是脑子一热的行为，他想试试把腌鱼当做新的赚钱方法。 　　北湖人不少，无关贫富几乎每家都要腌鱼，就算不亲自动手，也会从市场购买。如果腌制的野生鱼真比养殖鱼口感好，肯定会有人愿意购买，特别是大城市里的有钱人。 第152章 果然不一样 　　经过不懈的努力，科目一模拟答题的分数终于稳定在97分左右，后来报名的杜冰也有不俗的成绩。 　　“我先进去了，等我得胜归来的好消息吧！” 　　杜冰自信满满的进入考场，苏策临阵磨枪继续模拟答题。 　　半个小时后，杜冰从考场出来，嘴角上挑：“95分，成功拿下。” 　　杜冰的成绩让苏策轻松不少，考试带来的紧张感稍稍减弱。 　　“考试通过的人从明天开始练习科目二，想多练就早点过来……” 　　教练带来的学员通过率百分之百，这让他心情大好。 　　…… 　　“能吃了？” 　　回到家里，看到杜月娥在清洗腌鱼。 　　“看着差不多了，搞一条试试味道。”杜月娥头也不抬。 　　“这是咱们自己的鱼还是养殖鱼？”苏策追问。 　　“咱们自己的啊。” 　　苏策快步走进屋里，很快拎着一条用不同颜色绳子拴着的腌鱼出来，“妈，把这条也洗了。” 　　杜月娥这才抬头，“一条都吃不完，两条不就浪费了？” 　　“主要是试试有没有差距，等会搞好给其他几家送一点，让他们也评价一下。” 　　腌鱼，最简单的做法就是清蒸，也是最能体现腌制手艺好坏的做法。 　　腌制的视频上传之后不少粉丝都留言等待结果，提醒苏策吃的时候别忘了拍视频。清洗好后，苏策就打开了手机。 　　将鱼切成两指宽的鱼块，分别码放在两只盘子里，放入蒸笼。 　　蒸制的时间不长，开始上气时，厨房里已经开始飘散腌鱼特有的香味，伴随着电饭锅溢出的米饭清香，闻着就让人流口水。 　　“可以了。” 　　杜月娥将笼屉先开，原本干巴的鱼肉吸足了水分变得饱满，鱼肉颜色微黄条理分明。 　　苏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握着筷子，第一时间夹起一块，朝着鱼腩部位下口。 　　最先出现的是咸味，比正常饭菜的味道稍稍重一点，却保持在可接受范围之内。随着咀嚼，辣味开始出现，紧随而至是浓郁的香味，中间夹杂着淡淡的调料味道。 　　好吃！ 　　苏策满足的嗯了一声，这才想起正在拍摄，赶紧将咬断的地方对准手机给出特写，“这是水库里的野生鱼，可以清晰看到，腌制过程脱去的水分已经重新补充回来，肉质饱满层次分明，纤维组织很有韧劲，越嚼越香。”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妈手艺好，哈哈……再配上一口米饭，绝了！” 　　被人夸赞，杜月娥很是开心。 　　“妈，你把这块鱼肉横着撕开，让他们看得更清晰一点。” 　　杜月娥接过苏策筷子上的鱼肉，微微用力鱼肉分成两半，分开的过程中可以清楚看到肌肉纤维撕裂。 　　“接下来，我在替大家尝尝养殖鱼。” 　　苏策夹起一块养殖鱼，给了特写镜头之后，同样从鱼腩处下口，只是一口就轻轻皱眉。将咬断的鱼肉摆放在之前那块鱼肉旁边，推近镜头。 　　“能看清吗？这是同一锅蒸出来的鱼肉，养殖鱼明显没有野生鱼肉质饱满，我刚才吃了一口，肉质有些发柴。” 　　“造成这样情况的原因我不太清楚，我只能给大家分享我品尝后的感觉，野生鱼……” 　　这一刻，苏策化身成了嘴刁的美食家，详细讲解自己品尝的感觉。 　　“等会我会把这些鱼肉送给其他几家村民，让他们品尝……” 　　关闭手机，苏策用两只干净盘子分别装好鱼肉，挨家挨户送上门。 　　“这个好吃，越嚼越香，嫂子你手艺又涨了！” 　　“这个有点柴，味道也有点冲。” 　　“……” 　　苏策没告诉她们哪一个盘子是野生鱼，只是让她们尝过之后说出真实体验。每家腌鱼的配方都不尽相同，大部分腌鱼的配料使用由女主人掌握，她们的评价含金量更高。 　　她们的评价跟苏策没有太大的区别，即便是有，也是多挑出一些养殖鱼的毛病。这让苏策很高兴，也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回到家里，苏策将腌好的鱼全部拿出来，分别装进不同的袋子里，然后骑上摩托车去县城。 　　“我妈刚腌好的鱼，这两条给你，让你同事也尝尝咱家的鱼。” 　　将单独装好的袋子递给秦岚，秦岚笑眯眯的点头。 　　“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来到农贸市场，将两种不同的鱼各挑出一条送给崔炳旺。每个人口味不同，喜好也不同，苏策没有说自己的评价，打算让崔炳旺自己决定能不能搞。 　　从农贸市场出来，苏策来到最近的快递收发点，将剩下不多的鱼全部邮寄给孔令杰，打好包装之后给孔令杰发信息，让他品尝之后给自己回复。 　　做完这一切，苏策回到家里开始剪辑视频，剪辑好之后反复观看几遍，才把剪辑好的视频上传，等待评价。 　　“口水流了一地，只能羡慕。” 　　“没吃，不评价。但能看出来，视频中的两种鱼肉质确实不同，小苏老板能不能送我一条腌制好的野生鱼尝尝【手动狗头】” 　　“小苏，明天我过去钓鱼，给我留一条。” 　　“我就想问问，抽奖什么时候开始？我欧皇体质势在必得！” 　　“……” 　　就在苏策翻看评论的时候，手机画面陡然一变，崔炳旺打来电话。 　　“小苏，口感真的不一样！” 　　崔炳旺语气中带着喜悦，没等苏策说话又是认真问道：“你跟我说实话，腌制手法一样吗？” 　　苏策撇嘴，“腌制时拍的有视频，这还能作假？” 　　“哈哈，我就这么一问。”崔炳旺干笑一声，“你送来的鱼我没吃完，准备下午喊几个开饭店的朋友过来尝尝，如果确定可以搞，就让他们帮忙宣传一下。” 　　说实话，苏策并不看重崔炳旺的反应，县城消费能力有限，就算能搞也是卖活鱼。 　　活鱼的价格是固定的！ 　　苏策期待的是孔令杰的回馈，江城是大城市，受居住环境限制，百姓想要大量晾晒腌制肉类肯定没有那么方便。再加上生活节奏快，估计会有不少人图省事直接购买成品。 　　如果孔令杰也觉得可以搞，就可以开始大批量腌制，到时候直接卖成品，利润肯定要比鲜鱼更高。 第153章 招人开工 　　孔令杰没让苏策久等，收到快递后立刻行动。 　　“口感诧异很明显，可以试试！你先腌制一批，到时候分发到合作饭店让他们代为推广，在最短时间内收集市场反应，然后再做打算。” 　　孔令杰的回复让苏策心中大定，把自己的想法跟杜月娥说了一遍，杜月娥却是露出担忧之色，“我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啊，找人帮忙还能赚钱吗？” 　　苏策轻松回道：“肯定要找人帮忙干活啊，价格定高一点还怕赚不到钱吗？咱们是卖到江城，不是县城这种小地方，有人不嫌价格高。” 　　“定多高？” 　　苏大强插话问道。 　　“这得看一斤鱼腌制过后还能剩多少……” 　　“一斤活鱼杀后不到八两，一斤鱼肉腌制后也就六两左右。” 　　苏策刚说一句就听到杜月娥准确的回答，这让他有些诧异，随后想想过日子可不就是精打细算么，杜月娥身为家庭主妇知道这些也算正常。 　　按照杜月娥提供的数据，一条十斤重的鱼宰杀腌制后连一半都不到。如果按照草鱼的价格计算，十斤重的活草鱼价值130块钱，就算能腌制出五斤，一斤的材料成本就要26块钱。 　　这还只是材料成本，人工和腌制需要的调料成本还没有计算在内，如果再加上想要的利润…… 　　苏策底气有点不足了，赶紧打开手机在网上搜索一下腌鱼的价格。 　　‘北湖风味腊鱼块，农家手工制作咸鱼干货，42元500g。’ 　　看到这条商品信息，苏策又变得自信满满。 　　他不知道这个商家售卖的是不是野生鱼腌制的干货，但他知道，这个价格绝对能赚钱，哪怕是用水库里的野生鱼。 　　苏策将信息展示给苏大强和杜月娥看，杜月娥惊讶道：“这么贵？” 　　苏大强则是若有所思的点头，对着杜月娥说道：“听小策的，搞搞看。” 　　…… 　　“先停一下手里的活。” 　　杜冰接到苏策的电话，立刻让工人们暂停工作，在工人疑惑的目光中扫视一圈，对着李家坪的工人说道：“李家坪的工人现在给家里的婆娘打电话，让她们过来帮忙杀鱼腌鱼，一人一天一百五十块钱。” 　　杜冰的话让李家坪的工人眉开眼笑，立刻掏出手机给家里人打电话。 　　另外一边，苏策骑摩托车带着杜月娥前往县城。 　　大量腌鱼需要不少工具，特别是大盆子，晾晒的竹竿和调料品，还有杀鱼需要的刀具。 　　…… 　　李家坪，十几个妇女结伴同行，一个个脸上带笑。 　　前几天她们还在羡慕别人，没想到机会来的如此之快。罗桂芝有过在下坝村打工的经验，此时俨然成了这群女人的带头人。 　　看到罗桂芝带着这些女人出村，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赚钱去了，没有机会的人眼神都变了。 　　“下次招工，一定得让自家男人去，托关系也得去！” 　　…… 　　来回跑了好几个地方总算把需要的东西准备齐全，调料品可以直接带回家，需要的工具由商家负责送货上门。 　　“小苏老板回来了！” 　　正在叽叽喳喳聊天的妇女听到罗桂芝这句话瞬间收声，一个个陪着笑脸看向苏策。 　　苏策很满意她们的效率，“先休息一下，等会工具送过来才开始干活。” 　　杜月娥将调料品抱进厨房，苏策拎着刚买来的电子秤跟在后面。 　　以前是自己吃，调料多少全凭手感，就算不太准确也无伤大雅。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要赚钱了，必须掌握好调料配比。 　　配调料苏策帮不上忙，从厨房出来苏策来到狗子家，让他骑三轮车上坝拉鱼下来。 　　等狗子拉着四筐鱼回来，工具也送到了。 　　新房还在建造，院子里杂乱的很，鱼和工具都被送到了村部院子里。 　　“狗子叔，你还得继续上去拉鱼，什么时候我说不用去了，就可以歇着了。”苏策先是跟狗子说了一句，等狗子离开之后，又对跃跃欲试的妇女们说道，“你们自由结合，把鱼杀了清洗干净。” 　　都是家庭主妇，杀鱼对她们来讲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苏策吩咐完这些人立刻进入工作状态。 　　看她们一个个蹲着，苏策这才发现自己失误了，赶紧骑上摩托车前往县城购买小板凳。 　　刘黑娃老早就注意到苏策家门口的情况，水库干活用的都是男人，一群女人能干什么？ 　　直到他看到这群女人开始杀鱼，刘黑娃才感觉到不对劲儿。 　　“大强，腌这么多鱼得吃到什么时候啊？” 　　刘黑娃在苏大强身边坐下，给苏大强递上一支烟。 　　“我家哪能吃这么多啊，这是卖的。”苏大强呵呵笑着回道，脸上藏不住的高兴。 　　卖的？ 　　刘黑娃扭头朝村部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狗子又拉回来四筐鱼，忙问道：“人家腌鱼都买活鱼，你这腌好的也能卖吗？” 　　“小策说能卖。”苏大强十分笃定。 　　“腌好的鱼能卖多少钱一斤啊？”刘黑娃眼珠子转动着。 　　“不清楚，小策说最少也能卖到四十块钱一斤。怎么？你也想搞？”苏大强笑吟吟的看着刘黑娃。 　　刘黑娃干笑一声，老实点头：“你知道的，天气不行了，钓鱼人不多了，总得想个挣钱的法子不是？” 　　卖饭生意好的时候不想上坝干活，好不容易解脱出来，天气又不行了，这让刘黑娃很是无奈，可他又不好意思求苏策让他重新上坝干活。 　　现在看到新的赚钱机会了，自然不想错过。 　　田大春慢悠悠的走过来，先是朝着村部大院看了一眼，然后来到苏大强身边，递上一支烟，跟刘黑娃一样开始打探消息。 　　“这事还没准信，等小策搞好之后你们找小策说，跟我说没用。”苏大强知道这两人什么心思，直接挑明自己的态度。 　　刘黑娃和田大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苦涩。 　　带着一摞塑料板凳回来，没等田大春和刘黑娃走上前，苏策就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从县城回来的路上，他又有了想法。 　　除了腌鱼，腊鸡腊鸭腊肉和香肠也都可以尝试，反正工人已经找过来了，不如趁机试一试。如果不行没什么损失，如果可行的话，这事儿还真值得好好研究一番。 第154章 这么多订单？ 　　李老三开着摩托三轮，三轮车上装着两头肥头大耳的黑猪，还有他杀猪用的工具，李老三的媳妇单独骑着摩托车跟在后面。 　　以前都是杀一头猪，李老三一个人虽然有点张忙，倒也能应付。今天一次杀两头，带上媳妇这个熟练帮手能提高不少效率。 　　习惯性的把三轮车停在苏策家门口，一眼就看到同村的妇女在对面院子里奋力杀鱼，李老三的媳妇走过去跟同村的女人打招呼，李老三则是听苏策吩咐。 　　“今天跟往常不一样，杀完猪后你还得帮忙分割成条。小肠也要清洗干净……” 　　苏策一开口，李老三就猜到今天杀猪肯定是要做腊肉腊肠了，点头笑道：“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腊肉比腌鱼多出一道烟熏的工序，将事情安排妥当之后苏策一个人拎着柴刀超后山走去。有的人家熏腊肉喜欢用稻壳木屑，下坝村这里还是习惯用松柏枝，熏制出来有股独特的香味。 　　…… 　　下午时分坝上的工人结束工作，李家坪的男人也主动加入腌制的队伍中，主要负责杀鱼清洗，这一天下来总共腌制了将近六千斤鱼，四百多斤腊肉。苏策在一旁拍摄下宰杀、清洗、腌制储存工序。 　　崔炳旺加大了要货量，从每天多五百斤慢慢上涨到每天一千多斤。 　　一周之后又拍摄晾晒腌鱼的工序，顺便记录了熏制腊肉的时刻。把之前分段拍摄的视频整合剪辑在一起，上传到短视频APP后立刻引来大量粉丝的兴趣。 　　“露天作业？能保证食品卫生吗？” 　　“你懂个毛线，腊鱼腊肉就要这样做才有味道。” 　　“楼上的不食人间烟火，别搭理他。” 　　“这猪肉看着真漂亮啊，怎么卖的？” 　　“小苏上次吃鱼的那条视频看得我口水直流，我先预定一条鱼，如果确实跟小苏说的一样，我再加单。” 　　“小苏，挂链接啊！” 　　“……” 　　看到这幅景象，苏策更有信心了，不过他没有在小黄车里挂商品链接，而是在评论区置顶了一条信息。 　　“这一批腊肉腌鱼是给江城卖咱们下坝生态鱼的合作饭店提供的，毕竟每个人口味不一样，我吃着好吃别人不一定也觉得好吃。等江城那边的反馈回来，如果反馈比较好，我再搞一批出来，大家伙别着急。” 　　“什么反馈我不在乎，我只想早点吃到，小苏，你先卖我一条。” 　　“对，我去过下坝水库，我相信小苏的为人，直接上链接吧。” 　　“静等反馈，小苏加油！” 　　杜月娥说过，腌制的肉类时间越长味道越醇正浓郁，为了保证良好的口味，这一次足足晾晒了半个月的时间。 　　眼看着时间来到十一月下旬，真正大批量腌制腊鱼腊肉的时节马上就要开始了，苏策这才开始给孔令杰发货。 　　“行，我知道了，你算算多少钱，我让你嫂子给你转过去。” 　　当初腌制了将近六千斤鱼，发货时的重量只有三千四百多斤，四百多斤猪肉最后只剩下三百斤左右，腊肉苏策没有全部送走，只给孔令杰发了两百斤。 　　材料成本加上人工成本，腌制好的鱼肉成本大概在29块钱左右，腊肉的成本稍微高一些，成本价在35左右。 　　“鱼肉40一斤，腊肉45。” 　　“行，等会给你转。” 　　…… 　　次日上午孔令杰收到苏策发来的货，合作的饭店已经提前打过招呼，收到货之后孔令杰立刻安排工人将东西送到合作饭店。 　　“免费赠送？” 　　“对，每桌客人免费赠送两块腌鱼，让后厨切成小块，尽量保证每台客人都能尝到。” 　　东湖鲜鱼馆内，老板林东跟大堂经理交代着。 　　“注意收集客户的反馈，如果有客户询问，告诉他们这是下坝生态鱼腌制出来的，最近会在店内进行销售。” 　　大堂经理点头应下。 　　“先生你好，这是赠送的清蒸腌鱼，感谢你对东湖鲜鱼馆的支持厚爱。” 　　“阿姨你好，这是赠送的清蒸腌鱼……” 　　服务员穿插游走在大厅内，给每桌客人送上一小碟腌鱼，虽然有顾客不给面子质疑赠送的分量太小，服务员却保持职业微笑不予反驳。 　　“服务员，腌鱼还有没有？给我们这里上一份。” 　　“我这里也要一份。” 　　“对，上大份，我们花钱买！”有人以为这是东湖鲜鱼馆推出新品的伎俩，故意吆喝着。 　　客人主动提要求，还用收集反馈吗？ 　　“不好意思，今天赠送的腌鱼暂时没有售卖，这是用下坝生态鱼腌制的，而且是下坝村村民手工腌制出来的。数量比较少，咱们店只拿到了少量的产品，为了保证大家都能品尝到，只能免费赠送小份额。” 　　大堂经理笑吟吟的给客人道歉，随后又是说道：“不过，过段时间本店就有销售，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在本店提前订购。” 　　…… 　　“订购？好主意！” 　　孔令杰收到林东发来的订单，顿时笑出声，给林东回复收到，然后开始联系其他合作饭店。 　　“老孔，你今天送过来的腊肉还有没有？” 　　刚发完信息就收到一个合作伙伴的回复。 　　“没了，客户反映很好？”孔令杰快速回复消息。 　　“还行吧，有人说有点肥，有人说吃着香，不过大多数都是好评。” 　　“你说个数量，我让那边做。” 　　“先来两百斤试试效果吧。” 　　两天时间，江城的合作饭店统计好准确订单发送给孔令杰，孔令杰看着订单数量眼睛都眯起来了。 　　“孔总，你跟小苏说一说，让他在包装上花点心思，光秃秃的没有包装一点档次都没有。味道再好不上档次咱们卖起来也费劲不是，关键是利润不好把控。” 　　林东的信息让孔令杰收起笑容，仔细想了想，林东说的确实有道理。 　　思索片刻之后，孔令杰最终决定亲自走一趟。 　　苏策选择的方法没有问题，孔令杰担心苏策在销售方面欠缺经验，再有就是担心苏策狠不下心。 　　临近傍晚，孔令杰来到下坝村，找到苏策把江城的市场反应说了说，然后将订单交给苏策。 　　“这么多？没搞错吧？” 　　只是看了一眼，苏策就惊呼出声。 第155章 我不怕订单多 　　“这也算多？” 　　孔令杰满不在乎的撇嘴，“平均下来每个合作饭店也就订了一千斤的腌鱼，就这还是他们担心产量跟不上，劝说客人少订货的结果。” 　　五万三千斤腌鱼，四千斤腊肉，这是孔令杰送来的订单。 　　苏策欣喜笑着，不再说话。 　　“对了，东湖鲜鱼馆的林总提了一个建议，让你把包装搞好，最起码不能这样光秃秃的卖给客人。有了包装，哪怕只是最简单的包装，他们卖起来也能多加点钱，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苏策点头，“明天我就去买真空包装机。” 　　孔令杰满意笑道：“我家老母亲岁数大搞不了，你嫂子又没学到腌制的精髓，尝试了两次之后就主动放弃了。光我知道的朋友中间就有不少类似的情况，你这个想法真挺不错的。” 　　苏策知道孔令杰的意思，现在城里很多年轻人连饭都不会做，更不要说这种传统手艺了。有了这次的订单，苏策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适合钓鱼的时间一年就那么几个月，水库捕鱼常年都能进行，自己倒是无所谓，关键是其他人怎么办？ 　　这不是圣母心，而是思想境界提高后的责任心。 　　当然，这里面也有苏策的私心！ 　　想要转正，肯定要获取更多人的好感和支持。 　　怎么获得其他村子村民的好感呢？ 　　要么带动他们一起赚钱，要么就给他们提供更多的赚钱机会，这是苏策能想到的办法。 　　唐家坳的村民忙着种植木耳，暂时不用考虑，那就只能把重心放在李家坪。不是苏策记恨张明全就把张家湾排除在外，真正的原因是李家坪更适合用来招工。 　　李家坪大部分村民都在搞养殖，没有搞养殖的村民也在朝这方面发展，这样的情况造就李家坪留守人员最多的事实。 　　除了年青一代不在家，中老年基本上都留守在村里。而这一年龄段的人，没有年轻人的挑剔，又能吃苦耐劳，是最适合招工的对象。 　　但捕鱼卖鱼需要的人手有限，最起码短时间内不能吸纳更多的工人加入进来。这就意味着苏策必须找出一个需要大量人工的生意路子，只有这样才能满足彼此的需求。 　　腌制腊肉腊鱼就是苏策的一次尝试，现在看来效果挺不错的。 　　按照之前的经验，五万三千斤成品腌鱼最少需要十万斤鲜鱼才能腌制出来，四千斤腊肉最起码要用20-30头肥猪，这可不是一个小工程。 　　“你刚才说合作饭店拦着客人订购是真的吗？”苏策好奇看着孔令杰。 　　“这还能有假？” 　　孔令杰语调拔高，“腊肉暂且不说，腌鱼可是获得了一致好评，如果不是为了维持客情，跟咱们合作的那些饭店肯定比客人下手都要狠。” 　　孔令杰的自信再次感染苏策，笑意更浓：“那你回去之后抓紧时间统计一下，我不怕订单多。” 　　“能行吗？”孔令杰半信半疑的看着苏策。 　　“放心吧，农村啥都缺，就是不缺人手。” 　　孔令杰走后，苏策立刻开始行动。 　　让杜冰通知李家坪的工人，告诉他们从明天开始继续杀鱼腌鱼，需要更多的人手，让工人们帮忙介绍。这样既可以节省挑选工人的时间，还能让工人们在村里有面子，一举两得。 　　杜冰开始打电话的时候，苏策来到秦汉生家里。 　　“叔，我刚才订购了一整套新网具，快艇也订了十条，工厂那边答应加班给咱们做，说是一个礼拜就能交货。” 　　秦汉生有些意外的看着苏策，现在每天的捕鱼量正好能满足孔令杰和崔炳旺，工人们干着轻松也不耽误生意，怎么突然之间就增添设备了？ 　　看到秦汉生不解的表情，苏策主动把腌鱼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继续说道：“这么大的水库，咱们现在能用上的地方太少了，增加一些人手，可以探寻更多地方，咱们自己也能做到心中有数。” 　　“还有就是，孔令杰那边的客户肯定会越来越多，咱们必须得提前做好准备。”说着，苏策又是笑道，“其实我最想做的是把其他村子的村民都招过来干活，人数越多越好，以后谁再想找事，必须提前掂量一下惹不惹得起这么多人。” 　　从秦汉生家里出来，苏策又仔细琢磨了一番。 　　捕捞量越来越大，鱼苗投放必须要跟上，给鱼苗老板打电话订购鱼苗。 　　明天来干活的人多，杀鱼量大，工具需要补充，给县城的供货商打电话。 　　把能想起的事情全部做好，苏策犹豫了一下，最后拨通了唐铁的电话。 　　“小苏。” 　　电话接通，唐铁笑着开口。 　　“唐村长，我跟你说件事……” 　　这通电话持续了十几分钟，挂断时唐铁一脸喜悦。从家里出来，站在横穿村子的马路上扯着嗓子吆喝道：“都出来，有件好事跟大家说。” 　　几分钟后，唐家坳的村民聚集在一起，将唐铁围在中间。 　　“么子好事？”有人等不急问道。 　　唐铁先是干咳一声，而后咧嘴笑道：“刚才小苏给我打电话了，他那里要招三十个男工人，一天两百块钱管中午饭，保证比工地轻松。” 　　…… 　　“汪……” 　　天色刚亮，安静就被打破。 　　犬吠声从不同方向传出，一处处灯光亮起，在很短的时间内，李家坪将近一半房屋亮起灯光。 　　十几分钟后，五六十人聚集在村口，其中女多男少，都是两人乘坐一辆摩托车。 　　“到齐了吗？” 　　李光辉笑着吆喝一声，没有人回答，“出发。”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村，朝着下坝村的方向驶去。 　　…… 　　苏策还没起床就听到外面传来密密麻麻的嘈杂声，猜到可能是工人到了，就快速穿好衣服从毛爷家里出来，一眼就看到站在村部门口的一大群人。 　　“老板，按照小冰说的标准挑的，人都带来了，我们先上坝了。”跟苏策岁数相仿的李江涛嬉笑着跟苏策打招呼。 　　“行，上去之后抓紧时间装一批鱼运下来。” 　　天色已经清亮，冯秀芝站在人群中悄悄打量着苏策，眼神复杂。 　　朱秀梅一样在看苏策，时不时会露出失望之色，怎么就没看上自己闺女呢！ 第156章 苏策能在网上卖货，咱们也能！ 　　浓郁的鱼腥味在空气中蔓延，村部院子里分工明确。 　　三人一组，每个人面前摆着一只直径一米的塑料盆，一人负责杀鱼清洗，一人负责涂抹调料，最后一人负责码放。 　　总共十五组工人，都是手脚麻利之人。 　　苏策将这一画面拍摄下来，直接上传视频，“新一批的腌制工作开始了，有兴趣的朋友可以保持关注……” 　　早上的嘈杂声同样惊醒了下坝村的其他人，刘黑娃和田大春两人一直站在苏策身旁等待机会，刚想说话又听突突突的一阵声音由远而近。 　　一辆蓝色大型农机三轮车开进村子，车上拉着十几头黑猪，后面跟着一辆摩托三轮，三轮车上坐着李老三两口子。 　　“苏老板，一次只能拉十五头，真要不够我再回去拉。”李老三从摩托三轮上跳下来，小跑着来到苏策跟前。 　　“行，开始吧。” 　　苏策点头，然后冲空闲的几个妇女招手，等她们走近后吩咐道：“你们几个负责腌腊肉。” 　　都是一个村子的人，根本不需要认识磨合，几个妇女笑嘻嘻的跟着李老三两口子去杀猪。 　　“小策，上次的腌鱼卖完了？” 　　终于没人打扰了，刘黑娃赶紧开口。 　　“嗯，卖完了。” 　　“是不是卖得很好啊，这次的工人比上次多了好多。小策，腌鱼卖多少钱一斤啊？”田大春跟着问了一句。 　　这两人想干什么苏策心知肚明，他没想着隐瞒，但也没打算主动让利给他们，伸手指着工人们，坦然回道：“40块钱一斤，这些都是客户订购的腌鱼，你们如果能找到订单，我可以给你们提供鱼。” 　　40一斤？订购的？ 　　刘黑娃和田大春对视一眼，苏策家腌制的鱼他们品尝过，跟自己家里腌制的差不了多少。说不上特别出众的味道居然能买到40块钱一斤，最让他们惊讶的是，居然有人愿意订购，看起来数量还不小。 　　“小策，你就别开玩笑了。” 　　刘黑娃干笑一声，继续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我们哪里认识老板啊。” 　　“小策，你刚才对着手机说话，是不是能在网上卖货啊？”田大春试探问了一句。 　　“嗯，有些网友想买一些尝尝。” 　　苏策点头，看田大春若有所思，暗笑一声又是说道：“叔，我还得去练车呢，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刘黑娃欲言又止，田大春则是轻轻点头。 　　等苏策骑着摩托车出村子，刘黑娃不满看着田大春，“正事都没说呢，你怎么就点头了呢。” 　　田大春嘿嘿一笑，递给刘黑娃一支烟，低声说道：“现在的很多人都会在网上买东西，有人买就有人卖，小策能在网上卖东西，咱们为什么不能？” 　　刘黑娃微微一怔，“你会卖？” 　　田大春直接摇头，却是笑道：“我不会，田浩经常在网上买东西，他应该知道一点。” 　　听他这么一说，刘黑娃顿时笑出声，“刘通也是整天在手机上看直播。” 　　两人相视而笑，各自回家。 　　“卖东西？开个网店不就行了么？简单！”田浩一脸自信。 　　刘黑娃家。 　　“你以为直播卖货那么容易吗？没有粉丝基础货卖给谁？”刘通连连摇头。 　　刘通的回答让刘黑娃的笑容凝固，皱着眉头说道：“小策怎么就能卖出去？” 　　“他那个短视频账号现在都有十万粉丝了，我才几十个，大部分都是现实里的朋友互相关注的。”刘通哭笑不得，“爸，卖饭不就挺好的么，怎么就想着在网上卖鱼了。” 　　刘黑娃心烦气躁，没好气的说道：“现在来水库钓鱼的人少了很多，还得跟田大春平分，咱们一家人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刘通撇嘴，从兜里掏出烟递给刘黑娃一支，“爸，我说句不该说的，你在坝上干的好好的，开着船来回跑根本不用干力气活，怎么就不想干了呢。再说了，做生意本来就有竞争，谁规定的一定要跟田浩家平分客户？” 　　被儿子数落，刘黑娃脸上有些挂不住，狠狠瞪了一眼刘通，“一开始的时候钓鱼人少，因为那点人起争执不好，再有小策在中间，我跟你大春叔就没多想。” 　　刘通不置可否的点头，“苏策赚的是大钱，根本看不上这点蝇头小利，他不说话并不代表着反对，不试试怎么知道？” 　　刘通的话让刘黑娃面露犹豫。 　　…… 　　“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别自以为是，让你们记点就老老实实的记点，先把关键点记在心里才能成功倒车入库。” 　　教练气哼哼的看着身边一个年轻人，又转头对其他人说道：“考驾照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在学校都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考试的时候怎么办？” 　　一众学员默契的保持沉默，没人出声反驳，也没人开口附和。 　　“行了，每人再练一把，下午……” 　　“砰！” 　　教练话还没有说话，旁边不远处就传来一声响声，瞬间将科目二练习场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练习半坡起步的地方，白色教学车车头朝下，车尾朝上，卡在桥边。 　　“卧槽！” 　　教练脸色大变，撒开腿就往桥边跑，一众学院跟在后面。 　　教学车里坐着一个长发女孩，此时满脸煞白，一句话也不说。 　　“还愣着干什么？帮忙抬车啊！”教练赶紧招呼学员抬车。 　　学员中的男性这才走到车边，按照教练的指导发力，将车子慢慢抬下来。车子平稳之后，车里的女学员才从车里出来，眼眶都红了。 　　“你下午别来了。” 　　教练唉声叹气的对着始作俑者说了一句。 　　女学员一听更加慌乱，欲言又止。 　　“你先休息两天，等什么时候忘记这件事了，再过来练车。”教练又补充一句，说完看向其他学员，“不去练车在这里等什么呢？” 　　等出事的女学员走后，教练又叮嘱道：“上桥的时候已经偏离了方向，半坡起步打方向盘调整路线，手脚配合不好结果就出事了。这就是不记点的坏处，你们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有个实际存在的例子，学员们不得不沉下心，老老实实的听从教练的教导。 　　好不容易轮到苏策，左右各倒库一次结束，下车的时候苏策拧紧眉头，虽说自己来的有点晚，可这一上午的功夫总共才练习两次，照这种效率，多长时间才能练会？ 　　学员们陆续离开，眼看着教练也要走，苏策赶紧追了上去。 　　“有事吗？” 　　教练认识苏策，这个年轻人自己不抽烟，兜里装的烟比其他学员都要好。 　　苏策递给教练一支烟，“教练，有没有办法让我多练习几次？” 　　“有，包车，加钱！” 第157章 针锋相对 　　昨天晚上跟饲料业务员一起吃饭喝高了，直到中午李少雄才苏醒过来，端着一杯浓茶叼着烟卷在大门口坐下，暗自琢磨怎么利用这次业务员给的优惠政策赚钱。 　　俯瞰着村外新盖的圈舍，李少雄嘴角微微上翘。 　　不管怎么说，苏策算是帮了自己的忙，那些个犹犹豫豫不敢下水的农户也开始搞起养殖了。这种不费口舌就能跟着赚钱的感觉，挺好！ 　　这么一瞬间，李少雄甚至生出想法，自己要不要圈一大块地养鸡养鸭。当然，前提条件是得跟下坝村达成合作意向，有了销路保障自己再投资也不耽误。 　　“哧溜……” 　　李少雄放下茶杯伸了一个懒腰，精神头好了不少。 　　目光游走，李少雄皱起眉头，今天村里怎么这么安静？那群喜欢嚼舌头的婆娘也不见扎堆了。 　　就在李少雄暗自疑惑的时候，李德平骑着摩托车从村外回来，看到李少雄的时候点头示意。 　　“德平，去哪了？” 　　李少雄出声问了一句，李德平慢慢停下摩托车，也不下车直接回道：“去村委了。” 　　村委？ 　　李少雄微微一怔，赶紧起身走到李德平跟前，主动递上一支烟，笑呵呵的问道：“去村委搞么事？” 　　李德平接过香烟点燃，“张明全要推广种植有机蔬菜，想用咱们村的养殖粪便拿去换有机肥。” 　　有机蔬菜？ 　　李少雄心头一跳，眼神莫名的看着李德平，自己才是李家坪的村长，真要有事张明全为什么不找自己？ 　　可李德平说的坦然，李少雄又不好意思追问，只能干笑两声看着李德平离开。 　　李德平走后，李少雄脸色变得阴沉，回到家里问了媳妇才知道村里一多半的妇女都去下坝村打工赚钱去了，这让李少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 　　自己手下的兵居然跑到其他村去打工赚钱了，从某种意义来讲，这是村长无能的表现。再想到张明全绕过自己把李德平叫去，李少雄脸都黑了。 　　“马上就要吃饭了，你去哪？”眼看着李少雄骑上摩托车，媳妇赶紧出声提醒。 　　“去村委，不吃了。” 　　来到村委，抬眼打量办公楼，除了屈书记的办公室开着门，其他房间全部房门紧闭。停放好摩托车，李少雄快步上楼来到屈书记的办公室。 　　屈书记正在埋头吃饭，听到敲门声抬头，示意李少雄进来，同时将饭盒收到一边。“李村长有事吗？” 　　李少雄佯装歉意的笑着：“打扰屈书记吃饭，太不好意思了。” 　　“没事，你说吧。” 　　“是这样的，我听德平说村委要推广有机蔬菜的种植，就想过来了解一些具体情况。”李少雄直接道明此行的目的。 　　“嗯。” 　　屈书记笑着点头，“张书记前几天去市里参加了一个农产品展销会，了解到有机蔬菜的前景很是不错，经过多方面的考证，咱们这里各方面的条件都比较适合，就准备试一试。” 　　看李少雄面露疑惑，屈书记又是解释道：“你可能不太清楚，江城那边的蔬菜供应很紧张，一多半的蔬菜都要靠外省供应，特别是到冬天的时候，蔬菜供应更是紧张。” 　　“普通的蔬菜竞争压力太大，而且价格不稳定，咱们这里能够种植的土地不多，跟北方平原地区比起来一点竞争优势都没有。所以才选择相对高端的有机蔬菜进行尝试，如果可以的话，能给农户增加不少收入。” 　　屈书记有一句话没说，种植蔬菜的事情确实是张明全参加农产品展销会后提出来的，但种植有机蔬菜是屈书记自己的建议。 　　下坝村的野生鱼在江城都能卖高价，有机蔬菜或许也能。对于耕地较少的山区来讲，经济价值高的农作物才更合适。 　　李少雄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听屈书记说完又是疑惑问道：“那粪便是什么意思？” 　　“有机蔬菜不能使用农药化肥，肥料只能使用有机肥，动物粪便是有机肥的生产原料。你们村养殖量还可以，动物粪便正好能够利用起来。” 　　屈书记耐心解释着，李少雄不是普通村民，他作为村长如果不能搞清楚，给村民讲解推广的工作就会很难进行。 　　“如果你们村有人想要尝试种植有机蔬菜，可以拿动物粪便换有机肥。如果不想种植，也可以把动物粪便卖给有机肥生产厂家，一样可以获取更多的收入。” 　　听完屈书记的解释，李少雄大致明白了，点头之后又是问道：“屈书记，哪个村子第一批尝试种植推广啊？” 　　“张家湾。” 　　屈书记果断回答，“下坝村已经有不错的收入了，你们村养殖事业也搞的挺好，唐家坳正忙着种植木耳肯定分不出心思，只能先在张家湾试种。” 　　屈书记这句话让李少雄心里有些不舒服，领导们说话一向都是有讲究的，特别是牵扯到排名分座位会变得更加严谨。不管屈书记是有心还是无意，下坝村竟然排到了李家坪前面，这让李少雄很不服气。 　　“屈书记，我觉得我们村更适合作为试种点。” 　　李少雄直视屈书记，一脸诚恳的说道：“我们村养殖户比较多，动物粪便应该能满足自给自足。而且地势相对平缓，可用于种植的土地数量不少。” 　　“最关键的是，养殖户每天喂养时间很短，其余大部分时间都空闲着，种植有机蔬菜能让他们充分利用时间创造更多的收入，完全可以说是无缝衔接。” 　　“如果这种模式行得通，以后村委不但可以大面积推广有机蔬菜的种植，还能顺带推广养殖事业，一举多得，希望屈书记能慎重考虑一下。” 　　什么无缝衔接？ 　　只不过是李少雄不甘心村民去下坝村打工，想借助这件事拴住村民。 　　至于一举多得，这倒是真的！ 　　如果有机蔬菜真能创造让人满意的收入，李少雄肯定大力支持推广，特别是顺带推广养殖这件事，只有养殖户多，他才能卖更多的饲料。 　　屈书记若有所思，最后笑着点头，“你的想法挺不错，这件事是张书记全权负责的，你可以去跟他沟通一下。” 　　李少雄立刻明白屈书记的意思，直接起身：“那就不打扰屈书记吃饭了，我去找张书记。” 　　…… 　　看到李少雄，张明全有些诧异，紧跟着就是一股怒意涌上心头，这小子出卖了自己，居然还敢来自己家？ 　　李少雄笑呵呵的给张明全递上一支烟，自行坐在张明全对面，“张书记，我刚从村委出来，屈书记让我跟你沟通一下有机蔬菜种植试点的问题。” 　　听到这句话，张明全顿时一怔，“不是跟德平说过了吗？你们只需要提供动物粪便就行了。” 　　李少雄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心里忍不住暗骂，苏策那小子把我们村民当成苦力使唤，你张明全也想让我们给你打工？ 　　“我跟屈书记聊过了，我们都认为李家坪更适合作为有机蔬菜的种植试点，我们地理环境……” 　　李少雄把刚才跟屈书记说的话重复给张明全听，说完之后又是说道：“既然是试种，肯定要挑选最合适的地方，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做出成绩，以后也方便大范围推广。张书记，你作为这件事的带头人，不管在哪里试种，只要成功都少不了你的功劳。” 　　李少雄最后这句话让张明全笑了，盯着李少雄多看两眼，这小子是害怕自己霸占成绩故意说的！ 　　小人之心！ 　　张明全在心里冷哼一声，自己是怕被抢走功劳吗？ 　　想想自己参加农产品展销会的目的，再想想自己最近的处境，张明全气不打一处来，再看李少雄时，目光中的怨恨毫不掩饰。 　　如果不是他出卖了自己，任凭苏策想破脑袋也不可能知道是自己指使人举报的他。不知道举报人是谁，苏策招工时就不会针对张家湾的村民。 　　本以为这种谣言风波会被时间淡化，可谁能想到苏策招工越来越多，每一次招工都会刻意强调一次不要张家湾的工人，这就等同于反复提醒张家湾的村民。 　　随着招工人数的增加，村里对自己的意见越来越大，不少难听话相继出现。懂事的人背着自己说，还有些人肆无忌惮，当着自己的面都敢说，这让张明全脸上很是无光，却又无可奈何。 　　对待村民，你顺着他们的时候，他们给你面子配合你工作，让你找到当村干部的成就感。一旦伤害到他们的利益，这些人还管你是谁？指爹骂娘都是轻的！ 　　逼不得已，他只能另想它法，试图找出一条能赚钱的路子。 　　只有找到赚钱的路子，才能缓解村民对自己的埋怨，也能降低苏策在村民心中的影响力。 　　种植蔬菜就是张明全想到的路子，目的就是在张家湾推广重新拉升自己的威信，能不能赚到钱他真不在乎，但他绝对不允许别人破坏自己的计划。 　　“少雄，你为村民着想的态度是值得肯定的。” 　　张明全压制住内心的不满，语气平淡的说着，“但你要清楚一点，我张明全首先是张家湾的村长，其次才是张湾村委的支书。我跟你一样有一颗为村民谋福利的心，这件事必须优先考虑张家湾，谁来说话都不好使。” 　　事关老子在村里的威望，乡长来说话都不行！ 　　“你……” 　　被张明全决然拒绝，李少雄很不服气，“张书记，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也跟你表个态。” 　　李少雄毫不畏惧的瞪着张明全，“有机蔬菜种植我们李家坪做定了，谁来也不能阻止我们。我们有优势，就不信干不过别的地方。” 第158章 别因为钱伤了和气 　　张明全眼神阴郁，看着李少雄负气而走的背影，心里暗暗琢磨，之前只是给自己使阴招，现在都敢当面叫板了，明年换届一定要把李少雄搞下去。 　　想想刚才李少雄放出的狂言，张明全又开始感到不安。相比起李家坪，张家湾还真没有优势可言…… 　　不对！ 　　张明全眼神变幻不停，优势这种东西没有定性。天然条件张家湾确实比不上李家坪，可若论人心的话，李家坪不一定比张家湾强。 　　苏策几次招工全部将张家湾的村民排除在外，要说村民没有怨气张明全是不信的，如果真不在乎，他们也不至于议论自己。 　　之前还觉得这是不好的事情，现在看来，怨气并非一无是处。 　　只要利用好这股子怨气，说不定就能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再看李家坪，人都被苏策招走了，李少雄就算极力宣传有机蔬菜种植也不一定有人相信。就算有人相信，也不一定愿意舍弃下坝村的工资，毕竟有机蔬菜到底能不能赚到钱谁也不敢保证，能挣多少钱也没人能说准。 　　嗯，就是这样！ 　　张明全无声笑着，起身走出家门。 　　五分钟后，张家湾所有广播里开始播放通知，召集每家派出一个代表来村委大院开会。 　　…… 　　唐家坳今天的气氛跟平时大不一样，不少女人脸上一直保持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干活时眼神不自觉的朝村口瞟去。 　　“小翠，再扭头脖子都要断了。” 　　被人说笑的年轻小媳妇尴尬笑着也不反驳，重新低头干活。 　　“梅嫂子，小翠这是迫不及待了，哈哈哈……” 　　“你怎么好意思说小翠的？瞅瞅你自己，板凳上长钉子了？大屁股扭什么扭。” 　　“板凳上有没有钉子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喜花心里长钉子了……” 　　“笑什么笑，我就不信你们不想！”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不知道是谁嚎了一嗓子，干活的妇女立刻抬头看向村口，果不其然，几辆出租车在村口停下，一个个男人从车里下来，分发各自的行李包裹。 　　“你们先干着，我回家做饭去。”有人喜滋滋的起身，装模作样的拍打掉不存在的浮尘。 　　“到底是做饭还是送饭呀？” 　　“就你话多！” 　　嬉笑间，二十多个妇女起身离开，迎上刚回来的男人。 　　自家男人没回来的妇女看着这些人离开，眼神变得复杂。过了一会儿，有人看向沉默不言的唐铁问道，“铁叔，小苏村长那边过完年还招工人吗？” 　　有人主动问出大家关心的问题，不少人都看向唐铁。工钱少点就少点吧，关键是男人在家，心里踏实。 　　唐铁摇头，“不知道。” 　　听到人群中传来的微弱叹息声，唐铁突然笑道：“他那里招不招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咱们种出木耳肯定少不了干活，到时候你们当家的都不一定愿意给别人打工干活。” 　　唐铁的话让妇女们若有所思，随后又笑声传出。 　　十几分钟后，离去的妇女带着自家男人一同来到干活的地方。 　　“铁哥，抽烟。” 　　有人给唐铁递烟，顺势蹲在唐铁身边，“铁哥，这些活让婆娘们干，咱们去下坝村看看吧，跟老板认识一下。” 　　“对，铁叔，你跟我们一起过去吧。” 　　唐铁放下手里的木头，“你叫上他们，咱们一块过去，早去早回别耽误干活。” 　　“好，我这就去叫人。” 　　…… 　　“跟你们看到的一样，工作不难也不复杂，只要用心学肯定能学会，待遇就是唐村长跟你们说的那样，如果愿意的话，明天早上六点钟准时在坝上报道。” 　　苏策下午刚交完包车的钱，还没练一会儿就接到唐铁的电话，立刻从驾校返回，回到村里之后直接带着唐家坳的村民参观了干活流程。 　　能从外面工地回来，就已经做好了在下坝村打工赚钱的准备，看过工作流程后，每个人心里都有了大概的印象，纷纷点头。 　　刚送走唐家坳的村民，苏策就被田大春叫住。“小策，能不能给我搞五百斤鱼试试？” 　　听他这么一说，苏策就知道他想干嘛了，没有迟疑也没有多问，直接点头，“你跟杜冰说一声，让他给你搞。” 　　“价格……”田大春嘿嘿笑着。 　　“一斤便宜一块钱，行不？”同村人买东西，不一定非要便宜多少钱，重要的是能拿到比别人便宜的价格面子有光，苏策很清楚这一点，答应的很是干脆。 　　“行。” 　　田大春美滋滋的上山。 　　田大春刚走，刘黑娃就冲苏策招手，示意苏策去他家里。 　　“怎么了？” 　　跟着刘黑娃进屋，苏策疑惑问了一句。 　　刘黑娃没有说话，反倒是他身边的刘通开口说道：“苏策，我跟我爸商量了一下，准备改变一下卖饭的模式。” 　　苏策看着刘通，以为他想到了更好的办法，笑着问道：“你想到什么好办法了？” 　　“我仔细想过了，如果一直使用现在的卖饭方法，那些钓鱼人早晚有吃腻的一天，现在不就有钓鱼人自己带食物过来的情况发生么。” 　　刘通一脸认真的看着苏策，“所以我想试着改变一下，我打算按城里卖快餐的方式，每天提供不同的菜品。当然，硬菜不会变，分量也不会减少，你觉得怎么样？” 　　“行啊！” 　　快餐苏策吃过，尽可能的少花钱，却能吃到更多的菜。苏策冲着刘通点头，“你这个想法挺好的，可以跟大春叔商量一下。” 　　刘黑娃一副如我所料的表情，刘通却是直接说道：“苏策，我不想跟他商量。” 　　这句话一出，苏策立刻感觉到不对劲儿了。 　　抬头看向刘黑娃，刘黑娃依旧一言不发，就像跟他没关系一样。再看刘通，眼神里尽是决然。 　　无声叹息一声，这一天还是来了！ 　　跟钱有关系的事情，就不能长久平分，苏策很清楚这一点，超乎他意料的是这一天来的有点快。苏策不傻，刘黑娃虽然不说话，但他肯定同意这样做，要不然也不能叫自己过来。 　　如果反对刘通这样做，肯定要得罪刘黑娃一家人。如果同意这件事，万一田大春一家的收入收到影响，肯定少不了埋怨自己。 　　“这事儿不用跟我说，你们自己的生意，你们自己决定。”苏策不打算参与这件事，反正是两头不讨好，干脆把自己摘出来。 　　起身，临走的时候又扭头对着刘黑娃说道：“黑娃叔，咱们村人口本就不多，做饭的生意就你们两家，能赚多少钱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点，不能因为这一点钱伤了和气。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说是不？” 第159章 让我体面一些行吗？ 　　苏策回到家里把刘通刚才说的事情跟苏大强说了一遍，脸上挂着担忧之色。 　　苏大强听完不屑笑道：“别搭理他，让他们去搞，到最后最多打一架，打完就没事了。” 　　苏策质疑看着苏大强，这么简单？ 　　“不信老子说的话？” 　　苏大强一脸自信的继续说道：“那你就等着看吧，除非他们俩都不想赚钱了。” 　　苏策撇嘴，他们不赚钱没关系，谁给钓鱼人做饭？每家都有自己的生意了，临时更改哪有那么简单？ 　　在苏策看来，能不起争执最好是平平稳稳的赚钱。又是追问道：“爸，你就这么肯定？” 　　苏大强傲然点头，嘴角上翘对苏策笑道：“人啊，越老胆子越小，胆子越小越要脸。” 　　…… 　　苏策走后，刘黑娃怅然叹气，蹲在地上抽烟一言不发。 　　“站着说话不腰疼。” 　　刘通语气轻飘的哼了一句，“他自己赚的盆满钵满，反过头还劝别人别因为钱伤和气，他怎么不把水库的利润分出来呢……” 　　“你闭嘴！” 　　刘黑娃猛地抬头，眼神不善的瞪着刘通，“当时承包水库给你打电话了没有？你自己说的不要冒险。后来借钱给苏策的时候又跟你打电话，是你提醒别忘了收利息的。” 　　刘通张了张嘴，几秒种后气势一泄，“我就是随口一说……” 　　“随口说就证明你心里想着这事。” 　　刘黑娃一脸严肃的看着刘通，“我跟你讲，你有想法赚钱，我跟你妈都支持你。哪怕赔钱都不怕，只要你敢干，我们就敢陪你。就像大强支持苏策一样，撕下老脸也帮你借钱。” 　　“但有一点你必须给我记住，做人可以奸猾，但不能不知好歹。” 　　“说谁不知好歹呢？” 　　刚从外面回来的胖铃好奇看着刘黑娃，当她看到儿子脸色不好后，又是急声问道：“怎么了？” 　　刘黑娃气哼哼的把刘通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又借机说道：“如果不是苏策承包水库，哪有钓鱼人过来？没有钓鱼人，咱们指望什么赚钱？这几个月赚了多少钱你心里不清楚？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刚才那些话的。” 　　胖铃轻叹一声，看看刘通，没忍心说话。只能对刘黑娃说道：“你少说两句吧，小通都不说话了。” 　　刘黑娃还想说话，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声叹息，用商量的口吻说道：“人穷志短可以奸猾，因为那时候脸不值钱。老子我为了蝇头小利奸猾了大半辈子，现在日子好过了，我想体面一点，行不？” 　　刘通脸色剧变，看着刘黑娃出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再看身边的母亲，同样沉默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胖铃挤出一丝笑容对刘通说道：“你爸说的都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他为了卖饭赚钱不愿意上坝干活，看人家苏策卖腌鱼赚钱又起了心思，自己不说自己，他怎么好意思说我的。” 　　或许是刘黑娃出门了，亦或者是胖铃的态度让刘通壮起了胆子，语气里带着些许不服气。 　　胖铃犹豫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失望，最终还是开口解释道：“你爸跟苏策他爸岁数差不多，以前家里情况都是一样，谁也说不上谁。苏策承包水库后就不一样了，要不是为了给你攒钱买房子，你爸能跟一个小辈打工么？他会手艺，去哪个工地挣不到钱？” 　　刘通眉头一皱，他知道母亲说的什么意思。 　　原本是相同的条件，谁也笑话不了谁。转眼就成了给别人打工，男人都要面子，这也印证了父亲刚才那句人穷志短面子不值钱。 　　“后来钓鱼人越来越多，卖饭的收入也越来越高，你爸跟你大春叔就商量着不去坝上了。可那时候正是苏策生意最忙的时候，直接撂挑子肯定会耽误苏策的生意，还少不了被人说闲话。” 　　胖铃语气平淡，听不出真实情绪，就像是一个不合格的说书人一样干巴讲述之前发生的事情。可就是这样，刘通的情绪反倒变得平静起来，看着母亲等待下文。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做饭的生意越来越好，苏策招来的工人也越来越多，可就是这样你爸和大春他们也没有主动找苏策说不干。”胖铃挤出一抹笑容，自顾自的点头，“小策脑瓜子好使，主动说出这件事，给了他们台阶下。” 　　“你以为你爸是想专心卖饭挣钱？” 　　“不是吗？”刘通反问一句。 　　胖铃摇头，“自己能赚钱，谁会给别人打工？人活一口气，谁愿意靠别人给饭吃？卖饭虽然是小策带动起来的，最起码是咱们自己付出劳动换来的，说出去也不能被人小看。” 　　面子好看？ 　　刘通无声撇嘴。 　　“村里就咱们几家，就算心里想的不一样，最基本的关系还得保持，之前你毛爷在家时都听你毛爷的，现在你毛爷去了城里，小策是村长，全靠他维持关系呢。” 　　“不就两年么……”刘通轻哼一声。 　　“两年也是村长，这是规矩。” 　　胖铃噔了刘通一眼，继续说道：“以前路没修好，让你狗子叔帮忙送饭给他出工钱，这是应该的。现在路修好了，只要买辆三轮车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你大春叔没有买？他之前还嫌给狗子出工钱浪费呢。” 　　“苏策承包水库的钱是大伙儿借给他的，他承包水库后给大伙带来了赚钱的路子，可要是没有咱们卖饭，那些钓鱼人怎么办？” 　　“要论关系，汉生家跟苏策家关系最好。要论借钱的数量，汉生也是借给苏策钱最多的，苏策不知道卖饭赚钱？为什么没让汉生家里参与进来？” 　　刘通皱着眉头不说话了。 　　胖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是笑了一声，“这里面到底是谁帮谁，谁也说不清楚。干脆就心照不宣的别说，各忙各的，各赚各的，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全村人都赚钱就行了。” 　　“那我爸跟大春叔为什么打腌鱼的主意？你们为什么不反对我的想法？”母亲的一番话让刘通想明白很多事情，也顺势问出最后的疑惑。 　　“那不是现在卖饭的收入没有之前高了么？前些天有人给田浩说了一门亲事，建新房的事情又在眼前，不多赚钱怎么能行？” 　　胖铃无奈叹气，“马上到年关了，说亲的时间可不能错过，你爸不也是替你着想么。他跟大春能耍奸猾，你跟田浩能撕下脸皮去找苏策吗？” 　　“再说了，他俩好歹是小策的叔伯辈，小策总不好意思拒绝他们，小策赚大钱，咱们跟着喝口汤还是能行的。” 　　“至于你说的主意，之前小策就提醒过要多搞一些菜式，可我跟你桂香婶只会做家常饭，想改也改不出来。你说做快餐，那就试试呗，真要不行再改回来也一样。” 　　刘通半信半疑，“我爸不怕跟田大春家抢生意撕破脸？苏策走之前就是这个意思，要不我爸也不能跟我急。” 　　胖铃撇了撇嘴，起身走向厨房，“你今天这样做，明天田大春就会跟着做。要么两家都别赚钱，要么就一起赚钱，最坏的结果就是吵一架，或者打一架，最后还得请你毛爷出来说话，肯定是一家一半维持原样。打架这种事情，年轻时又没少干……” 　　刘通愕然看着母亲的背影，合着自己的主意就是闹着玩呗？ 第160章 跟想象中不一样啊 　　李家坪。 　　李少雄从张家湾回来之后立刻把村里为数不多的村民召集到一起，神色亢奋地将自己今天了解到的情况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咱们村大部分人家都在搞养殖，粪便原本是让件人头疼的事情。现在好了，粪便也有了利用价值。这是让咱们增加收入的机会，我觉得……” 　　“卖给张家湾吗？” 　　李少雄话刚说到一半，人群中有人接话，听到这句话李少雄眉头一皱，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是一个岁数比较大的村民。 　　不得不保持耐心，继续笑道：“直接卖粪便多不划算啊，我的意思是咱们自己种植有机蔬菜，这样才能赚到更多的钱。只要有机蔬菜种成功，大家伙儿以后就不用跑去下坝村打工了。” 　　“少雄，种菜才能赚多少钱？”又有人发声，“有那功夫还不如直接把粪便卖给张家湾，然后腾出精力去下坝村打工。不用担风险，还能有一份轻松稳定的工作，工资也不少拿。” 　　“对，红旗说的在理。” 　　“我也觉得种菜有点不稳妥。” 　　“就是，张家湾要是掏钱买，直接卖给他们多好。养猪就够脏的了，还要捯饬那些粪便……” 　　村民的反应让李少雄愣住了，怎么是这种反应？ 　　在他预想中，村民知道这个赚钱的机会应该爆发出积极的态度，不说全部参与有机蔬菜的种植，最起码那些养猪的人得有动作吧？ 　　“不是！” 　　眼看着态势超出自己的掌控范围，李少雄赶紧出声，急切说道：“给别人打工就那么安心么？现在有自己赚钱的机会，而且门槛低风险小，为什么就不想着自己尝试一下呢？” 　　“谁不想多赚钱？关键是你说的事情太离谱了，哪有菜叶子能卖那么贵的。” 　　“种子一撒，粪便一上，长出来的菜就能买那么贵？城里人怕不是傻子哟！” 　　“咱们先把粪便卖给张家湾，这样既能赚到卖粪的钱，还不耽误去下坝村打工。等张家湾种出来真能赚到钱，咱们再下手也不迟。反正咱们这里粪便多，随时都能干。” 　　“……” 　　村民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统一了态度，一直认为把粪便卖给张家湾才是最合适最稳妥的做法。 　　这样的结果让心气极高的李少雄心理落差很大，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再看村民时气不打一处来。以前鼓动他们搞养殖确实是有私心，想从他们身上赚钱。今天这件事李少雄敢拍着胸脯说，自己跟张明全争抢试点机会，纯粹是为了让村里人多赚钱。 　　有人注意到李少雄脸色不善不再说话，也有嗤之以鼻，不冷不淡的说道：“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正好把粪便整理一下，说不定过两天真能换到钱。” 　　“就是，就是，以后得把粪便储存好，不管多少总算是钱。” 　　说着，村民们开始四散而去。 　　…… 　　没过几天的功夫，张家湾种植有机蔬菜的消息就被工人们传到了下坝村，只不过下坝村的村民根本没心思关心有机蔬菜的事情。 　　“还没有人买吗？” 　　五百斤草鱼已经腌制上了，此时就挂在院子里的竹竿上晾晒，田大春一天比一天着急。虽然腌制好的成品重量不多，但投入的成本却超过了六千块钱。 　　眼看着苏策那边都开始陆续往外发货了，自己这里一点动静都没有，田大春又来到田浩身边问询。 　　田浩面无表情的摇头，之前在他看来开网店是件很简单的事情，无非是把商品挂上去，只要有人想要此类商品，总会有机会看到自己的店铺，能把货卖出去。 　　等他自己开始操作之后才发现，事情跟自己想象的有点不一样。想想前几天自己在老爹跟前表现出的自信笃定，田浩脸皮有些发烫，更不想说话了。 　　“唉。” 　　田大春叹息一声，也没多说什么，点上香烟走了出去。 　　等田大春出去之后，田浩快速在手机上打开网页，在搜索引擎中输入一行字：“网红合作带货” 　　很快，一系列的说法出现。 　　连续翻看十几种说法之后，田浩面露深思，片刻之后从屋里走出来，直奔苏策家去。 　　“你说什么？让我开直播帮你卖？” 　　听完田浩的目的，苏策多少有些诧异。 　　“嗯，你不就是在直播间把腌鱼卖出去了吗？我想让你帮我把腌鱼卖掉，你放心，规矩我懂，该给的佣金绝对不会少给，十个点怎样？”田浩试探看着苏策，网上说的佣金是10%起步，也有更高的。 　　苏策笑了，“你家总共才多少腌鱼？我觉得都没必要在网上卖，直接当成一道新菜给钓鱼供应多好。实在不行，直接卖给想要尝鲜的钓鱼人也行啊。” 　　苏策的话让田浩心头一动，若有所思的看着苏策。 　　当成菜品提供给钓鱼人不是不行，直接卖给钓鱼人也可以，关键是这样做对自己的网店没有任何帮助。 　　如果让苏策直播，或多或少会给网店增加一些人气，说不定就有人喜欢上自己家的腌鱼，以后还能介绍更多的人光顾。 　　一次不行就多好几次，大不了前期少赚钱，等网店的固定客流量稳定了，自己就不用再求苏策帮忙了，以后想卖什么就能卖什么了。 　　一番思考之后，田浩坚定摇头，“苏策，你发的视频我看了，反正那么多人想要买腌鱼，我家这点东西也影响不到你自己卖货，你就帮帮忙吧。” 　　苏策不是不想帮田浩卖货，他没吃过田浩家的腌鱼，不知道口味儿如何，不想冒险罢了。可田浩坚决的态度又让苏策不好意识拒绝，迟疑片刻后点头说道：“你先给我搞一条你家的腌鱼尝尝味道，如果味道不差就可以。” 　　田浩欣喜点头，刚要转身就听到苏策说道：“佣金什么的就算了，都是一个村里的，没必要。” 　　听到这句话，田浩喜色更浓，加快脚步回家。 　　几分钟后，田浩拎着两条腌鱼重新来到苏策家里，很是自信的说道：“我妈的手艺绝对没问题，肯定能让客户满意。” 第161章 哥，算我一股呗 　　“味道还行，就是稍微有点咸了。” 　　田浩拎过来的腌鱼还行，口感跟自家腌制的差不了多少，就是味道稍微有点重，估计是腌制的时候随手抓多了盐。 　　田浩自动忽略苏策后半句话，自信笑着：“我就说我妈的手艺没毛病。” 　　说着，又想到了什么，眉毛一挑接着说道：“对了，你晚上直播的时候能不能把我的网店链接挂上，就是客人购买下单时能直接跳转到我网店页面的那种。你都帮我卖货了，发货总不好意思再麻烦你。” 　　“这有什么？反正都要一起发走，不费事的。”苏策无所谓的笑了笑。 　　田浩听后却是急道：“那不行，你一天天够忙的了，这点小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再说了，万一出现意外情况，到时候我自己来处理，绝对不连累你。” 　　听他这么说，苏策这才回过劲儿，这家伙是把自己这里当成免费打广告的地方了。“那行，直播的时候我会说明这是同村人开的店铺，能不能给你增加人气就不敢保证了……” 　　“小浩，小浩……” 　　苏策话没说完就听到刘桂香急促的声音传来，刘桂香一脸笑容小跑过来，在田浩跟前站定，冲着苏策笑了笑，又对田浩说道：“那边来消息了，明天去见面，你赶紧去县城买一套好衣服。” 　　田浩闻言一愣，迈步就往家走，刘桂香快步跟上，在一旁小声叮嘱着什么。 　　…… 　　除了孔令杰亲自送过来的订单，后续又追加了不少订单，再加上直播间也有人下单，现在腌鱼腊肉的工作可谓是一刻也不敢耽误。 　　李家坪的大部分妇女都成了苏策的员工，每天准时上下班，规模气势一点都不比进城干活的男人们差。 　　“今天给大家推荐一下我们村其他家的腌鱼，下午的时候我亲自尝过了，味道挺不错的，口味比我家的稍稍重一点，有喜欢的朋友可以去试一试……” 　　苏策说话的时候，杜冰很自觉的把商品链接挂上，两人配合的也是越来越来默契。 　　田大春家里，田浩躺在床上看着手机，手机画面赫然是苏策的直播间，看到苏策直播间挂出的链接，立刻点了进去，画面跳转之后果然是自己的网店。 　　嘴角上翘，田浩赶紧登陆自己的店铺，不停刷新订单信息。 　　…… 　　“刚才看了看，主播卖的食品连最基本的生产信息都没有，你们就不怕吃出个好歹吗？” 　　“三无产品，价格还这么贵，直播间的人都是傻子吗？” 　　“……” 　　几乎是一瞬间，直播间里连续出现很多恶意的评论，这种情况苏策是第一次遇到，皱着眉头就要解释。 　　“别搭理他们，这些人要么是无脑喷子，要么就是水军。只要你解释，他们就会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杜冰的声音很小，苏策也是勉强听清他说的话，疑惑看着杜冰。杜冰笑了笑，“我看直播经常遇到这种情况。” 　　“哪里来的喷子？” 　　“小苏老板是不是挡到谁的路了？怎么这么多水军？” 　　“别搭理他们这种为了几毛钱就出卖自己的垃圾。” 　　“一群傻瓜被人骗了钱，还帮别人说话，真特么脑残。” 　　“有能耐你别工作啊，你工作不也是出卖你自己吗？” 　　“农村自家腌制的腊肉，人家又不是工厂，我们要的就是这种味道，有没有生产信息跟你们这群喷子有毛的关系？” 　　“没关系，三无产品怎么不吃死你呢。” 　　仅仅十几秒钟，直播间就变成了吵架的战场。 　　“赶紧劝劝观众别跟喷子较劲，无视他们就行。”杜冰又是小声提醒。 　　直播画面突然一卡，直播被来电打断。 　　唐铁？ 　　接通电话，就听到唐铁的笑声，“小苏，明天江城的姚老板过来看木耳，你有时间的话也过来一趟吧。” 　　苏策微微一怔，“木耳长出来了？” 　　“嗯，我家的种的早，温度湿度都合适。”唐铁简单回了一句，语气中的高兴却是遮掩不住。 　　唐铁是种植木耳的带头人，他能不能赚到钱可是关乎着整个唐家坳的大事。 　　“行，明天我一定过去。” 　　挂了电话，没等苏策重新开播，田浩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苏策，你那边什么情况？怎么下播了？” 　　“被电话打断了，现在就准备重新开播。” 　　“那就好，那就好，赶紧开吧。”田浩笑着挂断电话。 　　就在苏策准备开播的时候，杜冰拿着自己的手机来到苏策身边坐下，“哥，要不等会再开播吧，那些职业喷子说不定还守着呢。” 　　被杜冰提醒，苏策立刻想到刚才直播间吵架的画面，皱着眉头问道：“咱们没得罪人吧？买个农产品都能被人黑？” 　　杜冰伸着懒腰，一脸不在意的笑道：“谁知道呢，网络上的喷子就不带脑子，遇到谁喷谁的情况经常能看见。” 　　“你看别人直播，人家遇到这种情况怎么解决的？”苏策之前喜欢刷视频，但很少看直播。 　　“无视肯定是最常用的选择，如果节奏被带大了，那就关播休息一下，毕竟喷子们也很忙的，他们要无时无刻找存在感。” 　　杜冰的回答让苏策很是无奈，紧跟着生出不爽，遇到喷子就得避让？ 　　隐藏在骨子里的倔强在这一刻爆发，苏策毫不犹豫的开通直播，在线观众人数开始慢慢上涨。 　　“这是咱们直播间第一次遇到刚才那种情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还是想提醒一下大家，别跟喷子较劲，不值当。” 　　苏策不知道那些喷子走了没有，提醒之后又是说道：“关注我的朋友应该知道，我就是小农民，也不指望直播卖货赚钱。” 　　“如果不是有人主动要求购买腌鱼腊肉，我根本不可能直播的这么频繁。说句自大点的话，直播卖这一点东西，还没有水库一天的利润高。” 　　“小苏村长牛逼！” 　　“小苏村长暴露了富豪的本质，哈哈哈！” 　　“不赚钱你卖尼玛的货啊，装什么装！” 　　“村长？这么年轻？怕不是假的吧？” 　　“喷子又来了！” 　　苏策脸色陡然变得阴沉，想要骂上两句，又害怕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到直播间的观众。快速想了想，又是说道：“别搭理他们，刚才直播中断是被电话打扰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跟大家说件事。” 　　“明天我要到另外一个村子去看黑木耳，虽然都是人工种植的，却没有过多的人为干涉，几乎能达到野生黑木耳的品质。”苏策嘴角上扬，故作神秘的继续说道，“不怕告诉大家，那个村子在大山之中，那里的山连接着神农夹……” 　　“卧槽，山里有没有野人？” 　　“传说中的神农夹？小苏，明天一定要开直播，我想看看神农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全程直播，明天周末，我等你开播！” 　　“就我一个人不关心神农夹吗？我想问问黑木耳怎么卖的。” 　　跟苏策预料的一样，临时想到的话题果然改变了直播间的画风，忙点头笑道：“放心吧，到时候肯定给你们直播看看。行了，想要品尝风味腌鱼腊肉的朋友们抓紧时间下单，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了，明天见。” 　　主动关闭直播，苏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连续两次被喷子光顾，这让他很不爽，特别是‘三无产品’这个词汇，让苏策极为不安。尽管他知道自家腌制的鱼和腊肉肯定没有质量问题，也不会吃出毛病，可他就是忍不住担心。 　　看着忙着处理订单的杜冰，苏策幽幽问道：“小冰，你说我成立一个工厂怎么样？这样看起来是不是就正规了？” 　　“行啊，这有什么不行的！” 　　杜冰快速处理订单，头也不抬的说道：“正规点好，能让工人心安，咱们卖东西也省心，真要搞起来的话，生意说不定能做得更大。” 　　处理好手里的订单，杜冰抽空扭头看向苏策，眼神奕奕道：“哥，算我一股呗？” 第162章 这不是普通木耳！ 　　“入股？” 　　苏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玩味的看着杜冰，“怎么不入股水库捕鱼呢？” 　　杜冰一把撒开手机，快速挪到苏策身边，无奈回道：“水库捕鱼摊子太大了，你现在一天光卖鱼都有几十万的进出，我入不起。” 　　刚才这小子提出入股时，苏策还以为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就想顺势逗逗他。杜冰的回答着实让苏策有些诧异，“你真想入股？” 　　“嗯。”杜冰快速点头。 　　“那你能出多少钱？” 　　杜冰犹豫了一会儿，神色逐渐变得坚定，直视苏策：“我爸说过完年给我交个首付，要不先不买房子了，首付的钱有十几万，加上我这段时间挣的工资，差不多能凑够二十万。” 　　二十万！ 　　苏策信了，“行，明天从唐家坳回来之后咱就开始搞。” 　　“哥，明天是周末，你不去县城了？”杜冰主动提醒苏策。 　　周一到周五秦岚都有课，只有周末空闲，最近这段时间苏策已经习惯了周末去县城找秦岚。想想刚才已经答应了唐铁和直播间的观众，苏策迟疑说道：“去，我先去接秦岚，然后再去唐家坳。” 　　…… 　　“我也想去看看。” 　　得知苏策要去唐家坳看木耳种植情况，秦岚主动提出一起去。 　　带着秦岚来到唐家坳，能看到姚康国的车子停在路边，却没有看到唐家坳的村民，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去种植木耳的地方了。 　　苏策将摩托车停在姚康国的车子旁边，开通直播后将手机冲着唐家坳种植木耳的地方。秦岚在一旁保持沉默，眼睛却是时不时的瞄向苏策。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农夹吗？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啊！” 　　“确实有点小失望，看起来也没有传说中那么神秘啊。” 　　刚刚开播就有人进入直播间，弹幕接连出现。 　　“这不是神农夹，翻过这座山再往深处走才能走到神农夹。”苏策赶紧解释一句，领着秦岚朝种植木耳的地方走，边走边说：“先带大家看看种植木耳的环境，等会让当地的村民给大家伙儿分享一下深山里的情况，他们都是深入过老林子的人。” 　　“现身说法？阔以的！” 　　“坐等‘我与神农夹不得不说的故事’。” 　　“小苏你走快点。” 　　秦岚跟在苏策身后，尽量保持安静。在她看来，直播中的苏策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一点网红的气质都没有。 　　几分钟后，画面中开始出现人群，声音也变得嘈杂起来。 　　有人看到苏策，主动大招，“小苏村长来了。” 　　更多的人将注意力放在苏策身边的女人身上，个别心存念想的人目光中带着审视意味。 　　小苏来唐家坳几次都是一个人，今天居然带着女人一起过来，这个女人身份肯定不一般。 　　“梅嫂子，你当小苏丈母娘的希望破灭了。” 　　人群中有人轻声调侃着，引来阵阵哄笑。 　　“小苏人缘这么好？到别的村还有这么多人认识他？” 　　“好歹也是村长，村长不要面子嘛？” 　　“怎么都是女人啊？这是藏在深山老林中的女儿国吗？” 　　弹幕飞快略过，苏策却无暇顾及直播间的观众，他看到唐铁冲自己招手示意自己过去。 　　唐铁咧嘴笑指着身边罗列整齐的椴木说道：“姚老板说我种的木耳不错。”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可以看到之前打孔的地方冒出一片片乌黑发亮的耳片，片状很小跟平时看到的木耳有点不一样。 　　“这是还没长大吗？” 　　秦岚好奇问了一句。 　　站在唐铁身侧的姚康国笑着摇头，“确实还没长大，主要是品种不同。这种木耳跟常见的朵状木耳略有不同，其实说白了，椴木种植出来的黑木耳还有一个名称，小碗耳。” 　　“小碗耳比一般木耳的营养价值更高，其蛋白质的含量是牛奶的六倍，铁元素的含量更甚。一百克干小碗耳含铁量能达到185毫克，是肉类是100倍……” 　　姚康国的言论让周围的人愣住了，蛋白质是牛奶的六倍？含铁量是肉类的100倍？ 　　虽然不清楚这个数据是怎么来的，但听起来确实有点唬人！ 　　“卧槽！真的假的？这木耳这么吊？” 　　“别卧槽了，我刚从百科回来，好像真是他说的那样。” 　　“这玩意儿怎么卖的？小苏老板呢？怎么不说话啊！” 　　嘈杂的声音不知不觉消失，只剩下姚康国一个人的声音。所有人都全神贯注的看着姚康国，因为他没有停下的迹象。 　　“因为铁元素含量极高，常吃小碗木耳能够养血驻颜，令人肌肤红润容光焕发，还可以防治缺铁性贫血。” 　　秦岚眼睛里爆发出罕见的精光，眼睛一眨不都不带眨地盯着姚康国。 　　直播间内的观众听到这句话，弹幕更是爆炸。 　　“老娘不为别的，就冲刚才这句话也得买一点试试。” 　　“小苏，你快让说话的人闭嘴，我媳妇要抢我手机了……” 　　“小苏老板，收了神通吧，双11刚过去，你让我吃两口饱饭行吗？” 　　“……” 　　苏策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主播，此时的他也被姚康国说出的知识吸引，根本顾不上查看弹幕。 　　“小碗耳中的胶质可以把人体消化系统内的灰尘杂志吸附集中排泄，从而起到清理肠胃的功效。” 　　“小碗耳对胆结石、肾结石也有比较显著的化解功效……” 　　“……” 　　随着姚康国说出一条条小碗耳的功效，现场的村民全部变得目瞪口呆，直播间更是彻底炸裂。 　　“我特么以为你是不一样的小苏，没想到你不说话就把活儿给干了……” 　　“那啥，主播直接上链接吧，姐姐已经成功接管手机了。” 　　“再去下坝村钓鱼，我要不偷偷带走两条鱼，我都对不起今天手贱进入直播间的损失。” 　　姚康国终于要停下了，可就在最后，他又丢出一句话。 　　“也有中医认为，小碗木耳营养价值高，但不适合鲜用。也就说，干货比鲜货更好。哦，对了，孕妇不适合食用，这点要切记！” 　　唐家坳的村民不管听没听懂，都是连连点头。秦岚伸手环住苏策的胳膊，微微发力朝着种木耳的椴木走去。 　　苏策这才回过神来，赶紧看向手机，快速翻飞的弹幕中，有一条吸引了苏策的目光。 　　“老子辛苦三个月，天天晚上累得不想翻身，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哈哈……最后这句话让老子的荷包免了被宰割之祸。” 　　“同喜，同喜！我特么手机被抢的一刻就做好下月继续吃土的准备了，没想到还能峰回路转，小苏我误会你了。” 　　“小苏还是原来的小苏，必须点个赞！” 第163章 就这样便宜姓苏的了？ 　　别样的弹幕勾动苏策的好奇心，努力往上翻看，两分钟后才大概了解了情况，不禁笑道：“大家别慌，今天不卖货。现在可以把你们的卧槽和草率收回去了吧？” 　　直播间开始出现礼物，单体价值不大，但胜在数量多，不用猜就知道是劫后余生的男人们在投桃报李。 　　“说实话，我之前也不知道椴木种植出来的黑木耳有着多功效，今天没白来，学到了。” 　　走近椴木架，苏策将手机对准刚刚长出来的木耳，黑得发亮，用手触碰会有一种说不清楚的触感。 　　“知识听完了，下面让唐家坳的村长给大家介绍一下这里的环境和种植管理手段，也让大家尽可能的放心。” 　　说完，苏策对唐铁招手。 　　被苏策举着手机对着自己，唐铁干笑一声就想转身离开。 　　“别走啊！” 　　苏策赶紧走上前拉住唐铁，毫不避讳地说道：“我在直播呢，现在有三四千人等你介绍种植情况呢，你如果能让他们满意，木耳就不愁卖了。” 　　“真的？！” 　　唐铁猛然扭头，惊喜看着苏策。 　　这一动作被手机拍摄的清清楚楚，看到这个中年憨厚汉子笑得跟个孩子似的，直播间再次出现大量弹幕。 　　“小苏这是在助农吗？” 　　“助什么农？小苏自己就是农民。” 　　“这可比那些网红助农卖货真实多了，小苏，让他好好说道说道。” 　　苏策跟唐铁的对话吸引了村民，有几个胆子大的妇女主动走了过来，伸头看向手机，不忘问道：“小苏，你在搞么事？” 　　“直播，让唐村长给网友介绍一下木耳种植情况，等以后采摘的时候可以在网上卖货。”苏策简单回了一句，重新看向唐铁。 　　“在网上也能卖？”有人惊喜开口。 　　“二铁，你怎么这么不中用呢？快跟他们好好说说。”有人急切催促唐铁。 　　或许是本性难移，不知道是那个妇女在人群中调侃道：“二铁中不中用你知道啊？你俩又没有搞过。” 　　苏策根本不敢接这群妇女的话茬，只能当做没听到，赶紧招呼唐铁说话。 　　“我好像听到了老司机的声音。” 　　“自信点，把好像去掉。” 　　“别说话，好好听课。” 　　赶鸭子上架，唐铁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反正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算不上事无巨细，却把种植木耳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苏策举着手机，紧盯着直播间出现的弹幕，看到不少弹幕问询什么时候开始采摘卖货，苏策赶紧打断唐铁，将网友关心的问题重复一遍。 　　唐铁简单思考一下，“应该是等木耳颜色开始变浅的时候吧。” 　　似乎有点不自信，转头看向姚康国。 　　姚康国点头给予唐铁肯定，“唐村长说的不错，确实是这样。按照现在的情况看，你这里年前应该能够大批量采摘一次。” 　　“听到了吗？有兴趣的朋友可以随时关注我的直播，开始采摘时我会通知大家……” 　　“小苏，小苏……” 　　苏策刚说一半就别姚康国急促打断，眼睛眨个不停，“就这一点货，晒干之后还不够我一个人消化的，你就别在网上卖了。” 　　苏策干笑一声，光顾着跟直播间的观众互动了，把姚康国来这里的目的给忘了。 　　“啥意思？刚才讲课那个男人是收购商？” 　　“怪不得懂那么多，一本正经的奸商一个！” 　　“小苏，考验你的时候到了，奸商和可爱可亲的我们，你选哪个？！” 　　“……” 　　选择题？ 　　苏策嘴角一撇，对着姚康国说道：“姚老板没看到唐家坳现在种植面积扩大了么，明年才是大批量采摘的时候。再说了，我直播间的人不多，愿意花高价钱买木耳的人肯定没几个，你就别担心了。” 　　苏策敢拍着胸口说，自己是站在网友这边的，可他忽略了自己措辞不严谨。 　　下一秒钟，直播间节奏顿生。 　　“小苏，我怎么感觉你看不起我们呢？” 　　“就是，两百多块的糖水我都买了，我会没钱买你的木耳？你敢不敢现在挂上链接？” 　　“你闭嘴，别拿糖水说事。” 　　“我们赚的是自己人的钱，跟你有毛关系，你要觉得上当了，可以去申请退款啊。” 　　“脑残粉啊，被人骗了还如此理直气壮指责别人，你多买点糖水补补脑子吧。” 　　“……” 　　糖水风波虽然已经不如前段时间那样热闹了，但依旧属于不小的节奏，特别是在直播间，谁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受过伤害。 　　被人冒然揭开伤疤，肯定会有人心里不舒服，如果这样吵下去…… 　　“那什么，等木耳开始采摘晾晒时我会通知大家的，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了。” 　　现学现用，光速下播，这是昨天晚上杜冰教苏策的方法。 　　关掉直播后，苏策长松一口气。 　　“小苏，真能在网上卖货吗？”唐铁殷切看着苏策。 　　“能啊，怎么不能？我在网上都卖出好几千斤腌鱼了。”苏策坦然回道。 　　“小苏，你可不能这样搞啊！” 　　姚康国听到苏策的回答瞬间急了，自己大老远从江城跑过来就是为了把上次没有敲定的事情确定下来，“小苏，你这网上卖木耳，还要操心发货的事情，稍有不顺心那些在网上购物的人还会给你差评，哪有卖给我省心呢。” 　　说着，又对唐铁说道：“唐村长，今天看过木耳我心里有底了，只要采摘的时候不失误，价格好商量。” 　　一旁围观的村民听到这句话立刻围了上来。 　　“姚老板，按照你的要求，干木耳一斤多少钱啊？” 　　“姚老板……” 　　“吵什么吵？别忘了咱们可是跟小苏签过协议的。” 　　眼看着村民七嘴八舌的打听价格，唐铁赶紧出声制止。 　　这一嗓子下去，现场果然安静了不少。 　　姚康国狐疑看着唐铁，“什么协议？” 　　没等唐铁回答，就有村民主动说道：“小苏村长成立了一个种植合作社，我们跟小苏村长签了协议，木耳采摘之后卖给他。” 　　姚康国心头一震，立刻明白唐铁刚才为什么要打断村民问价格了，同时也是警惕的看向苏策，“小苏，你看……” 　　苏策无所谓的笑着，“种木耳就是为了赚钱，只要你给的价格合适，我们肯定不会舍近求远。” 　　有了这句话，姚康国稍稍安心一些。 　　他知道，想要收购木耳，以后必须跟苏策联系了。虽然不知道苏策想从中赚多少钱，但他明白，苏策绝对比唐铁难对付！ 　　生意人的本能让他压制住了告诉村民价格的冲动，再看向苏策说道：“既然有合作社了，那我就不再担心产量的问题了。这样，等大量采摘开始后我再过来，到时候咱们按照行情价交易，怎么样？” 　　苏策点头，姚康国一点都不犹豫带着儿子姚光一起离开。 　　“爸，刚才直接告诉村民价格多好，这样就能少去姓苏在中间赚钱，咱们也能少出点价格。” 　　车子启动，姚光有些不满姚康国的妥协态度。 　　从唐家坳出来，姚康国这才幽幽回道：“事情要是跟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什么意思？”姚光不解看着姚康国。 　　“你没听村民说嘛？她们跟苏策签了协议，不是让苏策负责销售，而是直接卖给苏策，你知道苏策答应给村民的价格是多少吗？” 　　姚康国神情有些郁闷，种植木耳是自己给出的建议，当初唐铁找老师也是自己帮的忙，反倒最后被苏策抢了先。 　　“如果苏策给的价格低还好说，如果咱们给的价格比苏策低，你觉得村民会怎么看咱们？之前她们就觉得咱们骗了她们，如果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以后咱们还能在唐家坳收到货吗？” 　　姚光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后，不甘心的问道：“难道就这样便宜了姓苏的？” 　　姚康国沉默了几秒，又是笑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究竟谁能笑到最后，谁又说得准呢？” 第164章 秦……嫂子！ 　　“还是记吃不记打吗？” 　　姚康国父子俩离开之后，唐铁依旧板着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继续说道：“成立合作社就是为了跟这些奸猾的收购商谈价钱，你们这样一个个上去问价，他会给咱们高价钱吗？” 　　“木耳还没种出来就憋不住了，你们这样对得起自己投入那么多钱吗？” 　　唐铁罕见发火，这群妇女意识到刚才行为不当，沉默着不说话。 　　“别生气了唐村长。” 　　苏策轻轻拉车唐铁的衣服，制止唐铁继续发火之后，转头看着唐家坳的村民，“大家赚钱心切能够理解，但要记住一点，人多力量大。只要咱们保持统一，卖不卖得出高价不敢说，最起码不会吃亏，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对，小苏村长说的有道理。” 　　“二铁你看看人家小苏多会说话，哪像你，就知道干吼。” 　　“行了，都回去干活吧，早点把木耳种出来才是正事。” 　　人群退散，只留下唐铁和苏策秦岚三个人。 　　“你是木耳种植的带头人，她们是在你的带动下跟着一起种植木耳的。眼看着你这里要开始赚钱了，难免会有些激动心急，这都是正常反应。” 　　苏策轻声笑着，扫了一眼还在转悠着观察木耳的秦岚，又是轻声说道：“最近这段时间尽量别让姚康国过来了，抽空咱们再去江城一趟，多找一些批发商了解价格行情。” 　　“嗯。” 　　唐铁终于露出笑脸，“小苏，我家里还有一些干木耳，你带回去吧。” 　　苏策没有拒绝唐铁的好意，跟着唐铁一起回家，简单装了一些木耳和干蘑菇，带着秦岚回村。 　　“野生木耳不是挺值钱的么，你怎么没给他钱呢？” 　　秦岚坐在后座，一手环住苏策的腰，一手拎着干货。 　　“给钱他也不好意思要，还显得生分。下次再过来给他带一些鱼就行了，也算是礼尚往来嘛。” 　　跟唐铁认识时间不算短，苏策自认为自己大致摸清了唐铁的性格，太过斤斤计较的来往反倒不好。唐铁不把这些东西当成值钱东西，自己也没必要太过认真。 　　“你们刚才说的合作社是什么情况啊？” 　　苏策将成立合作社的意图和功效说了一遍，秦岚又有疑惑，“你从她们手里买木耳，放到哪里？总不能在他们村建个仓库吧？唐家坳还没咱们村交通方便呢。” 　　…… 　　正忙著称重分配调料的杜月娥看到秦岚回来，立刻将手里的活丢给旁边的助手，笑盈盈的走向秦岚。 　　趁着她们聊天的功夫，苏策将摩托车停好，然后沿着石板路上山。 　　来到半山腰的地方停下，回头俯瞰全村。 　　苏策知道木耳大批量采摘收获最少也得明年，合作社成立之后他基本没有操过唐家坳那边的心，回来路上被秦岚提醒，这才想起储存的问题。 　　再加上昨天晚上跟杜冰说的事情，反正都要忙，不如放在一起解决了。 　　打量着全村，苏策脑海里逐渐勾勒出新的画面。 　　主干道加宽，临路的住户新房修建，其余的破旧宅院都要拆除…… 　　不知不觉中，下坝村在苏策脑海里改变了模样。 　　村部旁边那十几幢破旧宅院可以利用起来，面积不算很大，勉强能建一个仓库。自家右后方不但有破旧宅院，还有一片空地，加在一起目测应该有四亩左右的样子，盖厂房应该够用了。 　　如果将来需要扩建，可以向村外发展，预留空间足够用。 　　嗯，就这样！ 　　苏策对自己的规划十分满意，顺着石板路下山。 　　上次注册水产公司时留了行政大厅那个工作人员的电话，现在正好能用上。苏策给对方打电话问询注册食品厂需要什么资料和具体流程，认真记下。 　　苏大强站在苏策身后，看着苏策记录的信息，不禁问道：“你要办工厂？” 　　苏策扭头看向苏大强，笑着点头，“网上有人说咱们腌制的腊肉和鱼是三无产品，孔老板之前也建议在包装上放点心思，干脆注册一个食品厂一举两得。” 　　苏大强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坐在苏策身边又是问道：“你打算把厂子建在哪里？” 　　“咱们村啊！” 　　苏策回答的很随意，伸手指着东北方向又是说道：“我刚才看过了，咱家后面的破宅子可以推了，加上那片空地，应该够用了。对了，前段时间我不是成立了一个种植合作社么，还要见一个仓库，打算用村部后面的破宅子。” 　　苏大强闻言皱眉，“宅子虽然破，可都是好地，你盖仓库用是不是有点浪费了？村子外面那些空地不行吗？”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不是离家近，方便嘛。”苏策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句。 　　“胡扯。” 　　苏大强毫不客气的反驳苏策，点上一支烟，又是说道：“现在没人住不代表以后没人住，现在条件富裕了，国家也不讲究计划生育了，你们这代人结婚后不得多生几个孩子么？闺女就不说了，生了儿子是不是得划宅基地？两个儿子就是两处宅基地。” 　　苏策愣住了，他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咱家已经单传三代了，能不能改变单传的命就看你了。”苏大强慢悠悠的说了一句，说完起身就走。 　　看着苏大强的背影，苏策摇头失笑，听他的语气，对自己抱的希望很大呀！ 　　再想想自己挑选的地方，苏策若有所思。 　　…… 　　“秦……嫂子。” 　　结束上午的工作，杜冰领着工人从坝上下来。工人们主动去村部给妇女们帮忙，杜冰独自来到厨房，看到给杜月娥打下手做饭的秦岚，下意识打招呼。 　　杜月娥和秦岚同时扭头看向杜冰，杜月娥笑意满满，眼神里满是赞赏。秦岚先是一愣，随后想到什么，红着脸瞪着杜冰，“你瞎喊什么呢！” 　　杜冰听出秦岚语气中的不善，本能的想转身离开，当他看到杜月娥的神态，底气顿生。 　　“什么瞎喊？不是早晚的事么！大姑，我说错了吗？” 　　说完，还给杜月娥投去一个眼神，邀功之色毫不遮掩。 　　杜月娥喜滋滋的笑着点头，“没错，没错。” 　　秦岚脸色更红，狠狠推了杜冰一把，快步从厨房逃走。 　　只不过，她的反应让杜月娥笑得更加开心！ 　　“大姑，这丫头可会记仇了，她要跟我策哥告状，你得撑着我。” 　　杜冰担忧的看着杜月娥，上次新款苹果手机就是在秦岚的作用下变成了老款，昨天晚上策哥刚答应让自己入股，这次可别出差错。 　　想到这里，杜冰眼珠子快速转了一圈，给秦岚说好话有点拉不下脸，那就换个路线。 　　“大姑，我跟你说……” 第165章 娘家人 　　“你不是帮你大妈做饭去了吗？” 　　马娟疑惑看着秦岚，见她脸色通红，又是关切问道：“你怎么了？发烧了？” 　　“还不是杜冰……” 　　“杜冰怎么了？” 　　“额……没事。” 　　自己的闺女什么性格马娟很清楚，看她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肯定是有事。“杜冰人不错，就是有时候有点愣，你岁数比他大，再加上他跟你大妈的关系，你得让着他点。” 　　秦岚看起来有些不服气，傲然道：“不就是侄子么？我跟我大妈的关系也很好。” 　　马娟微微一怔，伸出手指在秦岚脑门上点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道：“我说的是侄子关系吗？那是娘家人，娘家人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说到娘家人，秦岚脸上的傲然开始消退。 　　“你平时不在家不知道，你大妈对杜冰那叫一个好，亲生儿子也就那待遇了。”马娟坐在秦岚身边，又是小声说道，“苏策对杜冰也很好，要手机就给买手机，平时吃喝也都依着杜冰，跟亲弟弟有什么区别？” 　　“你的意思就是我惹不起他呗？”秦岚垂头丧气的哼了一句。 　　“你俩又没有矛盾，你惹他做什么？” 　　马娟翻了一个白眼，随之笑道：“我要是你，就大度点，对杜冰好点，这样你大妈才能更喜欢你。” 　　秦岚刚想开口，就看到门口出现一道身影。 　　杜冰伸头看向屋内，笑嘻嘻的冲着马娟说道：“婶子，我大姑让送过来一条腊肉，说是给秦岚尝尝。” 　　说着，又小心翼翼的看着一眼秦岚，见她脸色正常，暗暗松了一口气。 　　马娟起身接过杜冰手里的腊肉，“替我谢谢你大姑。” 　　“没事，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呢，我走了。” 　　从秦汉生家里出来，正好遇到苏大强和苏策回来，杜冰先跟苏大强打了招呼，贼笑着来到苏策身边，小声说道：“哥，我刚才喊秦岚一声嫂子。” 　　苏策脚步一顿，心头泛起异样的感觉，侧头看着杜冰，同样压低声音问道：“她什么反应？骂你没有？” 　　“大姑当时也在旁边呢，她没有骂我，红着脸跑了。”杜冰嘿嘿笑着一声，“我这算不算助攻？那丫头要是跟你说我坏话你可不能信她的。” 　　回到家里，苏策把注册食品厂需要准备的东西跟度并购说了一遍，“后天周一你跟我一起进城办手续，跟我大舅说一声，让他提前把钱准备好。” 　　“没问题。” 　　杜冰很干脆的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好奇问道：“哥，你准备投多少钱啊？我的二十万能拿到多少股份啊？” 　　“你想让我投多少？”苏策没有回答杜冰，笑着反问一句。 　　“当然是越少越好啊，你投的越少，我的股份就越多。”杜冰一点都不客气。 　　“照你说的，我投的少了，万一钱不够用怎么办？既然开食品厂，一年四季都要生产，天气热的时候不得增添控温的设备啊？” 　　杜冰愣了一下，干笑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把眼前的事情搞好，以后赚到钱再追加投资不就行了么。” 　　苏策抿嘴笑了一下，这小子就是存心想多拿股份。“那我投三十万吧，就按你说的，以后不够再加，到时候就按现在这种比例追加，你可别掉链子。” 　　“不会的，只要年前卖的够多，我绝对不能掉链子。”杜冰双眼冒光，40%的股份啊！ 　　“开饭咯！” 　　杜月娥从厨房出来，走到大门口冲着村部的工人喊了一声。 　　工人的午餐看似简单只有一大盆菜，但材料却一点都不简单。 　　因为吃饭的人数较多，杜月娥根本没有时间一个菜一个菜炒制，只能将所有食材全部炒在一起。卖相虽然不算很好，却胜在油水够足。 　　工人自己携带餐具，大部分都是不锈钢小盆，一次打够不用来回跑腿。 　　等工人们全部打完饭，苏策一家人才开始吃饭，跟工人的饭菜一样，只不过多了一条清蒸武昌鱼。 　　“还是小鱼蒸着好吃。” 　　苏大强喜欢吃清蒸鱼，其实不单是苏大强，很多北湖人都喜欢清蒸武昌鱼。说着，又看向杜冰问道，“小冰，水库里武昌鱼多吗？” 　　杜冰迟疑了一下，似乎在认真回想，“应该有不少，运鱼的时候见过一些，个头都比较大，我觉得大武昌鱼不如小武昌鱼柔嫩，就把它们放了。” 　　“还是网眼太大了，小武昌鱼围不住。”苏策插了一句。 　　“买个小点的网捞些上来肯定好卖，咱们这里武昌鱼吃的多。”杜月娥适时提出建议。 　　杜月娥这句话让苏策心思一动，从卖鱼开始基本上是以草鱼为主，现在捕捞量这么大，水库里的大个体草鱼能持续多久他自己心里都没底。 　　其他鱼种也得打开销路！ 　　“吃完饭我就订购网具。” 　　吃完午饭，工人们休息了半个小时，男人重新上坝，妇女们则开始新一轮的杀鱼腌鱼。 　　两点多钟，田浩骑着摩托车从村外回来，看到苏策主动停下摩托车，笑嘻嘻的说道：“苏策，跟你商量个事行不？” 　　苏策抬头看着田浩，“你说。” 　　“我今天不是去见面了么，明天能不能让我用一下你的快艇，我约了人家姑娘明天带她去水库里面玩，我给你加油行吗？”田浩殷切的看着苏策。 　　“借船好说，你今天见面顺利不？”苏策招手示意田浩下来说话。 　　田浩下车，在苏策身边坐下，脸上遮不住的笑意，“还行，跟照片上基本一致，上次杜冰还吓唬我说本人跟照片肯定不一样。” 　　“谁问你满不满意了，人家姑娘对你满意不？” 　　“她都答应明天来咱们村了，应该还行吧？”田浩似乎有点不确定，又似乎有点自我安慰。 　　苏策虽然有过相亲经验，但也只有那么一次，还没被人家看上。此时帮田浩分析不了太多东西，“你跟杜冰说一声，到时候让他给你安排一条船，最好别赶着工人干活时间，你跟人家姑娘好好说说。” 　　“行，我这就上坝找杜冰去。” 第166章 一句卧槽行天下 　　下坝村不大，田浩相亲对象明天要过来玩的消息很快就人尽皆知。 　　田大春两口子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刘黑娃两口子虽然也笑着帮忙出谋划策，神色却有一些复杂，眼神时不时的看向在村部干活的妇女。 　　“娥嫂子，小策要是再不抓紧时间，我们家田浩可要赶在前头了。” 　　刘桂香笑吟吟的看着杜月娥，说话的时候又瞟了马娟一眼。 　　马娟注意到刘桂香的小动作，揶揄道：“你也就想想罢了，就算人家姑娘同意跟小浩处对象，你家新房还没开始修，拿什么娶媳妇？” 　　“怎么不修？等大强家的房子建好，我们立刻动工。”没等刘桂香接话，田大春就给出答案。 　　下坝村年青一代就三个男孩，苏策自然不用多说，就看杜月娥和马娟的态度，俩孩子早晚要成事。 　　如果田浩这次能成，就剩下刘通一个人。 　　虽说儿子年纪不算大，但被人落在后面总会有不舒服的感觉。当爹妈的岁数大了，自身已经没了攀比的心理，但在孩子身上他们一点都不含糊。 　　刘黑娃两口子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年前来不及了，过完年我们也开始建新房。” 　　刘桂香的话虽然被马娟挡了回去，但杜月娥却听进心里了。 　　农村说亲本就是抱着速战速决的心态，只要两个孩子看对眼，接下来的事情当长辈的很快就能办完，很少有拖一两年才结婚的情况。 　　再想想自己儿子，杜月娥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别家孩子找到对象后，很快就能带回家住，怎么到自家儿子这里就没有一点积极的动作呢？ 　　想到这里，杜月娥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马上就要完工的新房。 　　…… 　　下坝村外。 　　“50m*80m就有六亩了，应该够用了吧？”刘通收回卷尺，看向苏策。 　　苏策之前的预算是四亩地左右，听了苏大强的建议后决定把储存木耳的仓库和腊肉工厂建在一起，看着刚才丈量的地方满意点头。 　　两人返回村子，看到其他几家人在自家门口闲聊，苏策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趁着大家伙儿都在，有件事跟你们说一下。” 　　苏策伸手指着刚才丈量土地的方向，“我要用村外那块地建腊肉加工厂和仓库，土地是村集体的，租赁费用你们有没有想法？” 　　听到这句话，田大春两口子愣住了，怎么不声不响就要建腊肉加工厂了？ 　　刘黑娃微微一怔，接着笑道：“咱们这里的地不值钱，租金能有多少？再说了，村部都荒废多少年了，租金交给谁？” 　　“黑娃说的对，本来就没多少，咱们村里也没有需要公家花钱的地方，你只管拿去用就行了。”田大春停顿了一下，又是笑着说道，“你要觉得过意不去的话，让我们几家也入一股，这样就是全村人的厂子，谁也不能挑毛病。” 　　刘黑娃抽烟的手微微一颤，猛地扭头看向田大春，随后又转过头冲着苏策点头笑道：“大春说的在理，小策你拿大头，我们象征性的入一股就行了，以后谁也不能挑理。” 　　刘通站在苏策身后神色有些复杂，说实话，他挺佩服田大春和自己老爹的反应速度，同时也为他们的厚脸皮感到不好意思。 　　你们自己都说村里的地不值钱了，这点租金在苏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如果腊肉加工厂生意好，分出去的分红远远要比租金高。 　　刘通自己都能想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觉得这次老爹和田大春要失望了。 　　“叔，我已经答应让小冰入股了，还是交租金吧。”苏策语气淡淡回了一句。 　　被苏策拒绝，刘黑娃和田大春也没沮丧，刘黑娃反倒点头建议道：“行，以后有机会再入股也不迟。对了，这事儿你得跟毛叔说说，让他老人家定个数额，我们无所谓的。” 　　…… 　　“田浩不是骗咱们呢吧？马上十点钟了，怎么不见他带姑娘上来？” 　　大坝上，苏策、杜冰和刘通三人蹲在一起盯着坝头方向。刘通一脸不耐的嘟囔着，蹲守将近两个小时，毛都没看见。 　　杜冰和刘通不相信田浩相亲的对象跟照片上长的一样，特别是那双实属罕见的大长腿。两人昨天晚上就商量着今天在坝上亲眼验证，然后苏策就被两人讨论的话题吸引了。 　　“应该不能吧？”杜冰轻轻摇头，“开玩笑不当紧，他不能耽误我们干活吧？” 　　“着什么急呢！女孩子出门不得化妆收拾么，一看你俩就没经验。”苏策不轻不重的刺了两人一句。 　　刘通不满斜视苏策，“你要不是占了先天优势，能比我们强到哪里去？就这也没见你拿下秦岚，有资格嘲讽我们？” 　　“说事归说事，别阴阳怪气的啊！” 　　苏策撇了撇嘴，“田浩还没你回来的早，都有人主动说亲了，他总没有先天优势吧？小冰之前也有人说亲，这怎么说？” 　　杜冰嘿嘿笑着不说话。 　　刘通无语凝噎，扭头不看苏策。 　　“来了！” 　　随着苏策的声音，两道身影出现在三人视线内。 　　熟悉的身形和走路姿势无声述说着来人的身份，等田浩带着女孩走近之后，刘通率先没忍住惊呼出声。 　　“卧槽！” 　　杜冰也是瞪大眼睛看着田浩身边的女人，下意识跟了一句，“卧也槽。” 　　“我……算了。” 　　轮到苏策时，田浩和姑娘已经来到三人跟前。 　　或许是因为三人蹲着的原因，站在田浩身边的姑娘更显身高，紧身牛仔裤包裹着一双让人惊叹的大长腿。 　　田浩居高临下，一脸傲然的冲着三人笑着，眼神里满是得意之色，装模作样的跟三人说道：“这是李敏。” 　　刘通和杜冰连忙起身，热情冲着李敏说出自己的名字。 　　没秦岚白！ 　　没秦岚漂亮！ 　　没秦岚身材好！ 　　没…… 　　没忍住，又看了一眼大长腿。 　　苏策这才起身，报上自己的名字后又跟田浩说道：“开船的时候稳一点，船上有救生衣，别忘了穿。” 　　等田浩带着李敏驾船离开，刘通酸溜溜的嘟囔着：“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一年肯定不够……”杜冰幽幽叹道。 　　苏策也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被他憋了回去，扭头对着刘通说道：“别酸了，抓紧时间让别人也给你介绍一个。” 　　刘通神色一震，而后又是摇头，“这事儿讲究一个缘分，缘分不到强求不来的。” 　　“屁的缘分！” 　　苏策不屑哼了一句，“你嘴巴甜一点，好好巴结一下干活的那些女人，就算她们村没有合适的，也能帮你在更大范围搜索一下。田浩不就是李家坪的人给他介绍的么？” 　　“真的？” 　　刘通还没说话，杜冰就开口了。 第167章 沪市新客户 　　“这孩子是不是脑子不正常啊？” 　　“小声点，这是老板的表弟。” 　　“之前挺正常的啊，今天哪根筋儿搭错了？” 　　“谁知道呢，我现在都不敢看他，笑得有点瘆人。” 　　“……” 　　每当有工人抬头看向自己，杜冰总会敏锐感觉到，然后在第一时间对其回以自认为最具亲和力的微笑。 　　“小冰，你别笑了行不行？” 　　杜月娥也察觉到频频投来的目光，发现工人表情有些不对劲儿，想了好长时间才找到罪魁祸首。 　　“大姑，策哥跟我说了，要跟这些人打好关系。” 　　说话的时候，杜冰趁机揉了揉腮帮子肉，长时间保持笑容，肉都有些酸了。 　　杜月娥呼吸声变得沉重，闷声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跟我说……” 　　说到一半，杜冰赶紧收声。 　　大姑之前一直催促自己抓紧时间找对象，都被自己找理由搪塞过去了，现在总不能说想让这些工人给自己介绍对象吧？ 　　再说了，自己并不是急着找对象，而是想找一个类似田浩对象那样的！ 　　…… 　　角落里，罗桂芝和朱秀梅一边干活，一边聊着。 　　“嫂子，小敏什么态度？” 　　“她能有什么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我说了算。”朱秀梅一脸得意，说完又是轻声笑道，“还别说，田浩那小子挺会来事，昨天给小敏买了一套衣服，花了将近一千块钱呢。” 　　听到这句话，罗桂芝手上的动作一顿，轻蹙眉头：“见第一面就花那么多钱？这样好吗？” 　　“这算什么，他家有钱才敢这样花。”朱秀梅没有半点不适，又是笑道，“真要说起来，这事儿还得谢谢你。” 　　…… 　　吃完中午饭，苏策送秦岚回学校。 　　临走的时候杜冰快步来到两人身边，冲着秦岚谄媚笑道：“嫂子，我之前跟你说的事情你可得上心啊！” 　　又来了！ 　　秦岚脸色瞬间变红，下意识地瞪向杜冰，又想到昨天母亲的那番话，收回眼神里的警告，却不发一言。 　　苏策嘴角微微上翘，不自觉的挺直腰板，“什么事？” 　　杜冰这才转头看向苏策，“给我介绍个漂亮女老师啊！” 　　苏策已经做好替杜冰说好话的准备，当然，前提条件是他说的事情不过分。听到这句话后心思立刻淡了下去，启动摩托车就要离开。 　　“别忘了啊！” 　　杜冰对着渐行渐远的摩托车大声喊着。 　　从村子里出来，秦岚脸色恢复正常，对着苏策的后背说道：“你跟杜冰说说，让他别乱喊。” 　　“怎么？你不愿意？”苏策反问道。 　　“不是……” 　　秦岚摇头，又觉得自己的回答有歧义，“现在太早了，让人笑话。” 　　太早了？ 　　苏策拧紧眉头，暗自揣摩秦岚这句话的意思。 　　她是想等两年再考虑这件事？还是说没有确定关系，怕人笑话？ 　　琢磨了好一会儿，苏策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沉默了一会儿，背后又传来秦岚的声音，“你科目二什么时候考试？” 　　“教练说学时不够，估计再有三天就差不多了。” 　　“有信心考过吗？” 　　“必须的，教练说我车感挺好，认真细心一点问题不大。” 　　…… 　　从行政服务大厅出来，杜冰的嘴就没闲着。 　　“哥，什么时候开始建厂啊？” 　　“哥，现在卖货是不是就有我的分红了？” 　　“哥……” 　　苏策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杜冰，一字一句说道：“今天只是递交了材料，几天后才能批复，等批复之后才能按照股份分红。建厂的事情我会尽快搞，你这几天老老实实的在坝上干活。” 　　杜冰还想说话，看苏策目光不善，只能憋了回去。 　　现在气温低，是腊肉生产加工的最好季节。考虑到注册资金量比较小，苏策自己对腊肉加工厂也没有详细的规划，所以他并不准备直接购置大量设备，依旧采用最原始的人工制作。 　　这样能减轻前期的投入资金，也能给自己充足的时间摸清楚欠缺的地方，然后再做出合理有效的发展规划。 　　等待批复的时候，苏策没有闲着，一边加紧练车混学时，一边积极联系建造厂房的施工队。 　　12月3号，周四，科目二考试。 　　在教练的建议下，苏策花钱提前进入考场模拟考试，几圈下来，紧张感淡去。 　　“呼……” 　　考试前不紧张，真正开始考试的时候，却又忍不住紧绷神经。从车里下来时，左腿竟然有些发软，好在成功过关了。 　　“好几个未接电话。” 　　教练主动把手机还给苏策，并且提醒他又未接电话。 　　苏策走到一边，四条未接电话提示，其中有两条是孔令杰打来的，再有就是秦岚打来的。 　　苏策能猜到秦岚打电话的目的，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告诉她成功过关，然后给孔令杰打电话。 　　“你忙什么呢？现在才回电话，我马上就要到你们县城了。” 　　“科目二考试，手机没带，有急事吗？” 　　“那正好，你给我发个位置，我到县城直接去找你。” 　　半个小时后，孔令杰的车子出现在考场门口，苏策跟教练打了招呼率先离开。 　　“你前几天不是跟我说要搞一批武昌鱼试试吗？现在捕捞多少了？” 　　苏策刚上车，孔令杰就开口询问。 　　“几千斤应该有，具体多少我也不太清楚，找到销路了？” 　　“销路还用找吗？现有的渠道就能用。” 　　孔令杰傲然笑道，随后收起脸上浮夸的表情，一脸认真的说道：“我今天过来要跟你说一件事。” 　　“你说。”苏策点头。 　　“朋友给我介绍一个沪市的客户，是一家专门给高端酒店和饭店供应食材的商贸公司，昨天我去沪市跟对方简单接触了一下，他们对下坝水库的环境很感兴趣。” 　　孔令杰说话时嘴角微微上翘，可以看出他对接触的结果很满意，但苏策知道，孔令杰的话还没说完。 　　“他们愿意合作，但普通鱼种他们不要。” 　　嗯？ 　　普通鱼种不要？ 　　苏策愣住了，“什么意思？” 第168章 值钱的和不值钱的 　　“常见的四大家鱼他们都不要，只要营养价值高的鱼种。说白了就是不要便宜货，只要经济价值比较高的鱼种。” 　　孔令杰嘴角带着玩味，冲着苏策挑眉笑着。 　　苏策领会到孔令杰的意思，这家商贸公司绝对是传说中‘不求最好，但求最贵’的买主。但他却没有丝毫的开心，人家能在沪市那么大的城市运营，肯定有过人之处。 　　“你先说说什么算是经济价值比较高的鱼种。” 　　“鲈鱼、鳜鱼、翘嘴红鲌、鳊鱼都算，前提条件必须是野生的，人工养殖的不行。”孔令杰早有准备，直接给出答案。 　　苏策微微皱眉，“鳊鱼不就是武昌鱼吗？” 　　“对，就是武昌鱼。” 　　孔令杰快速点头，“翘嘴红鲌就是咱们平时说的翘嘴鲢子，这两种鱼在咱们北湖比较常见，但在其他地方不算很多。” 　　听他这么一说，苏策才稍稍放心一些，跟着笑道：“武昌鱼水库有，翘嘴鲢子我也知道，但前面两种鱼没见钓友钓上来过，围网也没有捕到过。” 　　“下坝水库肯定有！” 　　孔令杰很是笃定的说了一句，随后才解释道：“我打听过了，大水库基本上都有这几种鱼的存在。早些年在水库投放鱼苗的时候，政府已经考虑过鱼类繁殖速度和水库生态系统的平衡问题，特意投放了肉食性鱼类。” 　　“我刚才说的这几种，除了鳊鱼是咱们北湖特有的产物，前面几种都是比较广谱的肉食性鱼种。但随着经济发展，大大小小的水域逐渐开放被利用，真正的野生鱼类已经少之又少，价格就开始急剧上涨。” 　　孔令杰越说越是兴奋，苏策却听得心头发颤。 　　鱤鱼的问题还没有效控制解决，现在又冒出这几种肉食性鱼类，水库里面到到底还有多少隐患啊！ 　　不过，这些鱼好像挺值钱的，正好借此机会好好整治一下。 　　“你说的这些鱼都是什么价格？” 　　说到价格，孔令杰笑意更浓，“鳊鱼是这里面最便宜的，但也是数量最多的一种，野生的鳊鱼一斤也就20块钱左右。” 　　“翘嘴的价格不固定，个体越大价格越低。这么跟你说吧，二两到半斤重的野生翘嘴只能卖5块钱一条，一斤左右的能卖十几块钱。但如果能达到两到三斤重，每斤就能卖到50块钱左右。如果个体更大，价格也就更贵，单斤超过一百块钱都不是不可能。” 　　“鳜鱼和鲈鱼野生的已经很少了，现在市场上基本以养殖为主，养殖的鲈鱼和鳜鱼价格都在几十块钱一斤，更遑论野生的了。” 　　“具体价格我现在也确定不了，得看咱们能提供什么品质的鱼，对方才能给出准确价格。反正就是空间很大，有的搞！” 　　说完，孔令杰启动车子，朝着下坝村行驶。 　　鳊鱼的价格虽然不是特别高，但就像孔令杰说的那样，北湖地区野生鳊鱼很多，很多河道都能看到鳊鱼的存在，只不过是数量多少的问题。 　　真正让苏策赶到惊讶的是翘嘴的价格，特别是两斤以上的价格。 　　“真能卖那么贵吗？水库里翘嘴好像不少的样子。”苏策有些纳闷，翘嘴个体很难长大，一般都是以小杂鱼和小虾为食，对水库造成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怎么就这么值钱呢？ 　　“价格应该跟我说的差不多，肯定不会便宜。之所以贵，是因为这几种鱼肉质口感好和营养价值高。再有就是野生的比较稀少，最重要的是运输问题。” 　　孔令杰突然叹了一口气，“就拿翘嘴来讲，野生翘嘴性情暴躁容易受惊。很多时候能捕捞到野生翘嘴，但捕捞之后很难保证让其存活。可高档餐厅和酒店又讲究食材新鲜，特别是水产类的东西，活的跟死的价格简直是天壤之别。” 　　“从这里到沪市这么远的距离，你怎么保证运输途中不会死亡？”苏策疑惑看着孔令杰。 　　孔令杰摇头笑着，“你别光盯着翘嘴这一种鱼啊，其他几种鱼一样挺值钱的，却不存在翘嘴这样的缺点。咱们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给自己增添麻烦。” 　　被孔令杰这么一说，苏策无声笑了笑。 　　车子直接开到坝上，杜冰开船带着两人来到存放鱼类的网箱边，拿抄网捞出几条，孔令杰仔细看了一遍，点头笑道：“挺好的，其他几种鱼能不能想办法捞一些上来，我打算邀请对方过来亲自看看。既能让他们真实了解产品品质，也能顺便把价格敲定。” 　　“围网估计不太可能，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抓到，要么是下网的地方不对，要么就不适合围网捕捞。之前玩路亚的钓友倒是钓上过鱤鱼和翘嘴，要不咱俩拿路亚竿试试？”苏策主动提议。 　　“行，好长时间没有放松下来钓鱼了，今天好好给自己放个假。” 　　苏策的路亚水平最多算是入门级，今天抱着办正事的态度钓鱼，必须得搞出来真实的成果。两人简单商量之后决定给任永友打电话，一是朋友聚一聚，其次则是让他带着上次教苏策路亚的那个同伴过来。 　　中午时分，任永友带着朋友一起过来，在苏策家里吃了午饭之后，四个人一起上坝。 　　“越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越有希望钓到这些鱼，咱们继续往里走，找个没人去过的地方试试。” 　　吴道全是任永友的朋友，此时站在杜冰身后，提出自己的建议。 　　一行人中就他玩路亚最为熟练，自然没人反驳他的意见。杜冰选择好方向加快速度，半个小时后，快艇进入一条狭隘的水道。 　　三个小时后快艇返回大坝，苏策手里拎着二十多条鱼，其中一半都是翘嘴，只不过个头都不是很大，最大的也就斤把重。鱤鱼和鲈鱼都钓到了，只不过个体都不是很大，也就二三十公分那么长。 　　“任哥，吴哥，这些鱼你们带回去给家里人吃吧。” 　　上岸之后，苏策将鱼递给任永友，任永友也没客气。 　　吴道全略微有些失望，“可惜今天没有钓到鳜鱼，没能帮到你们。” 　　“没事，今天就是玩，以后有的是时间搜寻它的踪迹。”苏策满不在乎的摆手。 　　孔令杰跟着任永友一起回了县城，苏策刚要回家，就听到身后传来呼喊声。扭头看过去，张建设小跑着冲苏策招手。 　　“小策，我跟你说个事。” 　　张建设气息还没稳下就急匆匆的说道，“文峰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他们村的人想在咱们这里买鱼。” 　　进入十二月，农村人就要开始腌制腊鱼腊肉了，每家腌制的量都会很大，最少也能吃到明年5月份。 　　苏策知道这一点，但他有些纳闷，李家坪那么多人都在这里干活，他们怎么不跟自己说这件事？还让李文峰给张建设打电话，这不是舍近求远么。 　　难道是不好意思跟自己砍价？ 　　“行啊，让他们直接过来吧，去坝上买。”苏策没有主动提价格，如果真想砍价，张建设肯定会说。 　　果不其然，张建设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草鱼的价格有点贵，文峰想让我问问你能不能搞点鲢子出来，毕竟鲢子的价格便宜一些。” 　　农村人常说的鲢子就是鲢鳙，鲢鳙又分两种，一种是白鲢鱼，一种是黑鲢鱼。 　　黑鲢鱼学名叫鳙鱼，又名胖头鱼，因为其头大身小，不适合腌制。 　　农村人一般说的鲢子就是指白鲢，白鲢刺多且乱，不好处理。加上生长速度快，价格比较便宜，人工饲养的白鲢市场零售价也就6、7块钱一斤。 　　苏策恍然明白工人们为什么不跟自己说了，在他们心里白鲢不值钱，老板是靠捕鱼赚钱的，肯定不愿意捞不值钱的鱼上来。 　　“等会我跟汉生叔说一下，让他们分出一队工人去捕鲢子。” 　　说着，苏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跟张建设分开之后，立刻拿出手机给任永友发去一条信息。 第169章 赶大集都没这么多人 　　“周六（后天），小苏那边要卖鱼，价格便宜，数量不多，有想法的伙计别错过机会。” 　　钓鱼群里的消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群里大部分人都去下坝水库钓过鱼，基本上都吃过下坝水库的鱼，味道和口感自然不用担心。 　　钓鱼一直都是免费，再加上小苏靠卖鱼赚钱，钓友们平时就没好意思厚着脸皮要鱼吃。县城里打着下坝水库野生鱼招牌的饭店不少，可价格真心有点贵。 　　看到任永友信息中‘价格便宜’四个字，不少人都积极回复消息询问价格。 　　“多少钱我没问，小苏说这次卖鱼主要是给其他几个村子提供的，给村民的价格肯定不会贵，你们算是逮到机会了。” 　　…… 　　“下坝村后天卖鱼，价格便宜，要腌鱼的村民别忘了过去看看，数量不多先到先得。” 　　张家湾村委的大喇叭传来屈书记的声音，连续播放了几遍。 　　关闭广播，屈书记翻出其他村委主任的联系方式，然后一一拨打电话。 　　火塘乡各个村委及下辖的自然村依次播放广播，内容跟张家湾广播的内容基本一致。 　　鲢鳙进食的方式是过滤，主要依靠鱼鳃过滤微生物，再加上它们属于上层鱼种，捕捞起来更是轻松。 　　大片水面铺洒了粉末状的诱饵，仅仅大半个小时，平静的水面就开始出现一道道暗涌，大量气泡在水面出现，时不时能看到鲢鳙跃出水面。 　　随着秦汉生摆手下令，快艇上的工人熟练的下网，很快就将水面围了起来。 　　随着围网收拢，一条条肥硕的鲢鳙跃起，试图逃离有限的空间。 　　…… 　　周六早上，李家坪。 　　与往日不同，今天的李家坪格外喧闹。发出嘈杂声音的不是人，而是鸡鸭和猪。 　　一辆辆三轮车上装载着鸡鸭，上面用一层细细的纱窗网盖着，防止鸡鸭逃出来。 　　李老三犹豫再三没敢装太多，农机三轮上面只装了三头大肥猪，跟着同村的村民一起前往下坝村。 　　来到下坝村时，天光微亮，但村口已经站着几个人。 　　张建设主动向前走了两步，指着村口的一片空地，对带头的李文峰说道：“车子都停在这里，摆整齐一些。” 　　没等李文峰说话，跟在后面的三轮车就开始朝着空地开去，一个个争先恐后，生怕抢不到最好的位置。 　　“三叔，你也停在这里吧。” 　　平时李老三都是直接把猪拉进村里宰杀，今天也被安排到了村子外面。看着张建设手指的地方，李老三连忙点头，招呼媳妇将杀猪的工具卸下来。 　　张建设扭头看着杜冰刘通田浩三人，“咱们也开始干活吧。” 　　“跟我来！” 　　杜冰一脸亢奋，大手一挥宛如将军一样招呼刘通和田浩跟上。三人来到村部，杜冰打开房门。 　　十几秒后，三人扛着一卷塑料薄膜从村部出来。 　　在村口将塑料薄膜铺开，张建设依次在塑料薄膜旁边夯下拇指粗细的钢筋，然后杜冰他们将薄膜拴在钢筋上面。 　　“搞好了么？” 　　刘黑娃从村外急匆匆的跑过来，看到地上搞好的装置，立刻掏出电话，拨通之后对着电话说道：“开始。” 　　刘通快步走到一边，拾起地上的碗口粗细的水管放入薄膜搭建的巨大水箱内。 　　“突突突……” 　　不远处的河边传来轻微的响声，很快水流将干瘪的水管撑起，浑浊的河水流入薄膜搭建的水箱内。 　　仅仅十几秒钟，浑浊的河水变得清澈起来，薄膜内的水位慢慢上涨。 　　“滴滴……” 　　一辆白色轿车靠近，喇叭响起。 　　杜冰站在路中间挥手示意来人停下，“等会鱼就送下来了，今天来的人可能有点多，车子就别进村了。” 　　司机将车子靠在旁边，下车之后对着杜冰问道：“你哥呢？” 　　“还没起床呢。”杜冰随意回了一句，话音刚落就看到狗子骑着三轮车过来，赶紧招呼刘通田浩帮忙卸车。 　　鲢鱼出水很容易死亡，为了保证鱼的鲜活度，今天没有使用平时的鱼筐，专门添置了一个白色塑料箱。 　　先到的司机伸头朝水箱里看了一眼，“别往里面放了，给我搞二十条。” 　　听他这么说，田浩立刻丢掉手里的抄网，转身搬过来电子秤。刘通在一旁拿来一条崭新的编织袋，两人配合着装鱼。 　　两只编织袋勉强塞进去二十条鱼，总共213，.6斤。其他的鱼则是被放入塑料薄膜搭建的水箱内。 　　“今天只卖鲢子吗？”司机看着杜冰。 　　杜冰微微一怔，下意识地问道：“你还想要什么？鲢子便宜些，其他鱼有点贵。” 　　司机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我知道，再给我搞几条草鱼，回去吃火锅用。” 　　“行，我给上面打个电话，让他们送下来，你先等会。” 　　杜冰赶紧掏出电话给秦汉生打电话。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车辆来到下坝村，从车上下来的人里面很多都是熟悉的面孔，不用猜就知道他们是从县城过来的。 　　李家坪的村民看着被人围拢的卖鱼地方，再看看自己面前空空荡荡，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能行吗？人家都是冲着鱼来的，根本没人看咱们的鸡鸭。” 　　“小苏老板说能行，那就能行。” 　　“就是，这不是刚开始嘛，等他们买完鱼再看。” 　　洗漱完毕，苏策握着一根煮熟的腊肠从家里出来，看到村头人头涌动的场面咧嘴笑着。 　　“没闸没铃，怼着不疼！” 　　身后传来急促的声音，苏策下意识的闪身，就看到黄磊骑着山轮车快速从眼前经过，后面的水箱呼呼啦啦往外溅水。 　　紧跟着，王大龙也是一样风驰电掣从苏策跟前经过，哈哈笑着跟苏策点头示意。 　　这两人过去之后，路面被洒落的水花搞湿了。 　　苏策快不跟了上去，来到卖鱼的地方，不少人看到苏策主动打招呼。 　　“小苏，鲫鱼鳊鱼什么的也搞出来啊，你怕我们不买，还是怕我们买不起？” 　　“就是啊，鲢子刺太多了，只能腌制，你倒是搞一些适合新鲜吃的鱼过来啊。” 　　“……” 　　一声声的抱怨在耳边出现，苏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 　　鲢子是给农村人准备的，主要就是图个便宜，他忘记这些钓鱼人都是不差钱的人了。伸头往薄膜水箱里看去，果不其然，只有鲢子。 　　“你们等会，我这就上坝。” 　　苏策应了一声，准备转身的时候又冲这些人说道：“闲着也是闲着，不妨去那边看看鸡鸭，都是平常咱们自己吃的那种，好不好吃你们自己知道。手快有，手慢无啊！” 　　苏策转身朝家里跑去，围拢在一起的人群慢慢散开，朝着对面那些三轮车走去。 　　看到有人过来，李家坪的女人们立刻挺胸抬头，眼含热情看着这些人。 　　“都是散养鸡，长得慢。大的有三四斤，小点的可能只有三斤左右，都是养了快一年的鸡鸭。” 　　“不用介绍，我吃过。多少钱一斤？” 　　“不论斤卖，一只六十块钱。” 　　不论斤卖是苏策提的建议，经过大家伙同意之后采用的买卖方式。 　　论斤肯定有整有零，金额也是一样，万一有人要求甩零，又不好拒绝。多了少了总会引人不快，干脆整只卖统一价。 　　大小重量自己挑选，先来先得。 　　来这里钓鱼的人都吃过散养鸡鸭，平心而论这里的鸡鸭确实要比成立卖的那种散养公鸡肉质更紧实，更香。 　　菜市场所谓的散养鸡都能卖到15一斤，这里六十块钱买一只三四斤重的，似乎并不贵！ 　　“这一只，这一只，这一只，还有这一只都捆起来，我要了。” 　　“好嘞，老板。” 　　日头越来越高，村口集聚的人也越来越多，后来这些人大部分都骑着摩托车，要么就是摩托三轮，甚至还能看到开拖拉机过来的人。 　　整个下坝村村口乌泱泱的一片，全部都是人，各种声音嘈杂鼎沸。 　　一只粗糙的手直愣愣的伸向三轮车里的鸡鸭，似乎不担心被鸡啄，在鸡胸口和脖子连接处揉捏了两下，满意点头：“鸡嗉子小，确实不是吃饲料长大的。” 　　听到这句话，不少城里过来的人为之一愣，看向说话的皮肤粗糙老汉，随即反应过来。 　　饲料喂养的鸡生长周期短，每天的采食量大，鸡嗉子里永远不缺食物。 　　这句话无疑给了人们更多信心，紧接着就是新一轮的抢购。 　　“文峰，都卖完了，要不要回去拉一些过来？” 　　这才上午九点钟，早上拉过来的鸡鸭就卖完了，按照这样的速度，一天下来得多少只鸡鸭才够用？ 　　从下坝村回去，抓鸡鸭装车，再回来…… 　　李文峰低头计算这时间，片刻之后抬头对同村的女人说道：“你等会儿，我去问问我姐夫他们卖鱼卖到什么时候。” 　　今天过来的人主要奔着买鱼来的，尽管下坝村的男人都出来帮忙了，依旧有些应付不过来。李文峰好不容易挤到跟前，把事情跟张建设说了一遍。 　　张建设忙着抓鱼，头也不抬的回道：“今天明天都卖鱼，你自己看着办吧。” 　　人群外，拖拉机车头上面站着一个年轻人，举着手机拍摄，嘴里笑着：“牛逼不牛逼？一个小村子卖鱼竟然吸引来这么多人，你们多少年没有见过这样的盛况了？买年货的大集都没有这里人多。” 　　踏板摩托车还没进村就被人群挡住了去路，无奈之下只能将摩托车停在路边，步行挤进人群。 　　空气中鱼腥味弥漫，还有一些说不出的味道时不时钻入鼻孔。 　　好不容易来到村口，屈子松了一口气，换上笑脸看着忙碌的人群。 　　苏策说的没错，这里真有可能形成一个集市！ 第170章 遭贼了 　　凑热闹向来不嫌人多，更何况这是办正事。即便是有来有去，村外的人也在明显增加。 　　不难看出来，大部分人都是冲着卖鱼来的，这些人都自备了编织袋或者是其他装鱼的工具。也有一部分人看着不像是买东西的，双手空空眼睛左右扫视，一副看热闹的表现。 　　人来人往中，难免会有身体接触，只不过大家都没当回事。 　　“我钱包呢？我钱包不见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惊慌喊了一声。 　　“表字样的，老子的手机也不见了。” 　　“我的包被割了，有小偷！” 　　仅仅十几秒钟的时间，就有五六个人声称自己丢了东西。 　　随着他们的喊叫，不少人下意识的捂紧口袋，要么就是打开口袋检查自己有没有丢东西。 　　“报警，赶紧报警！”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这才有人反应过来给派出所打电话，隐约能看到几个岁数不一的男人朝着人群外挤去。 　　…… 　　“还要招工？” 　　屈书记惊呼出声，“卖鱼的生意那么好吗？这么多工人还不够用？” 　　“你误会了，不是招捕鱼工人，而是招腌制腊肉的工人，最好是妇女。”苏策笑着摇头，伸手指着村外，“我准备把村外的空地利用起来，建一个腊肉加工厂。” 　　“这就是你让我找别的村子一起宣传卖鱼的真实目的？”屈书记狐疑看着苏策。 　　“主要是想多卖点鱼，这么便宜的价格，也算是给村民提供一些方便吧，其次才是想趁着人多好挑选工人。” 　　屈书记神色异样，她有种被骗的感觉。 　　苏策给自己打电话寻求帮忙时可不是这样说的，他告诉自己这次卖鱼能吸引不少城里人过来，很有可能捎带着帮其他村子的村民卖掉一些农产品。 　　苏策确实耍了小心眼，看屈书记神色不对，主动解释道：“屈书记，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只是担心直接告诉你招工的事情，你又让我在张家湾招人。这次确实是我私心作祟，你别跟我计较。” 　　听苏策这么说，屈书记翻着白眼问道：“在你眼中我是强行指派的人？” 　　苏策笑了笑，没有说话。 　　想到之前自己做的事情，屈书记立刻转移话题，继续问道：“既然要招工，为什么不优先考虑咱们村委的村民？就算你不想在张家湾招工，唐家坳和李家坪总可以吧？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应该知道的。” 　　“唐家坳那边忙着种木耳，根本不可能跑来这里干活。李家坪那里条件合适的妇女基本上都被招过来了，只能从其他村子招人。” 　　苏策又解释了一句，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村外突然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听到警笛声，苏策和屈书记同时转头看先村外，脸色同时变得严肃，下意识地往村外走。 　　两人来到村口，就看到一群人围着民警唧唧咋咋的说个不停，一脸愤然的模样。 　　“别着急，一个一个说，你们一起说话我们也听不清楚。”被围在中间的民警大声喊着，试图安抚被盗人的情绪。 　　屈书记主动走上去跟派出所的民警沟通了解情况，苏策则是留在人群中默默看着。 　　几分钟后，苏策总算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暗中松了一口气，刚才听到警笛声，他还以为今天人多，发生肢体冲突了。 　　不过，眼前的情况也挺严重。 　　这么多人都被偷了，很明显是团伙作案，在人群中扫视一圈，有人面露急色，有人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也有人在一旁幸灾乐祸…… 　　人太多，根本看不出谁表情不对。 　　听着民警统计丢失的物品，苏策心情沉重。 　　说话的功夫，两个辅警打扮的人挤进人群，苏策看着其中一个，眼睛微微眯起。 　　“人员太过复杂了，有城里的，也有别的村子的，几乎咱们乡所有村子都有过来的人。问了好多人，都没有发现可疑人员。”朱涛一副尽职尽责的模样跟民警汇报工作，说话时不着痕迹的看了屈书记一眼。 　　民警听后大皱眉头。 　　或许是知道这里有小偷，亦或者是买完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很多人选择离开。 　　失主一脸不甘的围着民警，等待民警给出说法。 　　“丢失的东西我们会一一记录下来，你们在各自丢失物品信息后面写上自己的联系方式，抓到小偷之后派出所会通知你们的。无关人员散开吧，别围在这里了。” 　　民警只能先按流程办事，让朱涛和另外一个辅警帮忙登记信息，顺便驱散看热闹的人。 　　“我摩托车找不到了！”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汉子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急促说了一句。 　　派出所的工作人员和现场的失主齐齐看向这个男人，好几个失主眼神变得复杂，跟摩托车比起来，自己丢的东西可以说是不值一提了，心态悄然变化。 　　苏策阴沉着脸看着中年汉子，眼角余光中，屈书记迈开腿朝外面跑去。苏策微微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跟上。 　　等他追上屈书记时，屈书记脸上尽是愤然，“我的也丢了！” 　　“没有上锁吗？” 　　“这几个村都认识我的摩托车，平时习惯了，就没锁，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屈书记哭笑不得。 　　“赶紧给派出所的人说一声，顺便让其他人也看看，还有没有丢车的。”苏策转身返回，“摩托车目标大，小偷没有钥匙只能推着走，让派出所的民警赶紧去附近排查搜索，说不定还能找回来呢。” 　　苏策的话让屈书记心头一动，赶紧跟上。 　　“屈书记的摩托车也丢了？” 　　派出所民警一脸严肃的看着屈书记，听完苏策的建议，连连点头说道：“我这就通知所里的同事，让他们调取路上的监控，顺便去附近修车点排查。” 　　朱涛在一旁玩味的看着苏策和屈书记，看似不经意的嘟囔了一句，“买个鱼还专门通知一下，要不然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等待统计信息的失主听到这句话，神色变得莫名，很快就有人附和出声：“就是，人多就人多吧，还没个维持秩序的，真晦气。” 　　“太小便宜吃大亏，老话说的真对。要不是说这里的鱼便宜，谁会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 　　“……” 　　听着这些议论，苏策紧皱着眉头，然后转身回村。 　　片刻之后，苏策带着黄毛几个年轻人骑着摩托车朝村外驶去。 　　朱涛看到黄毛几人，脸色顿时变得阴晴不定。 　　似乎知道这里成了是非之地，不少人卖完东西直接离开，根本不做停留，渐渐的人群越来越小。 　　不管怎么说，人少之后可以稍稍休息一会儿了。 　　刘黑娃和田大春叼着烟，双手叉在腰间轻轻揉搓，眼睛却是盯着民警所在的地方。 　　“到底怎么回事？” 　　这里卖鱼不忙了，坝上的工人也能趁机休息一下，秦汉生带着几个年轻工人来到这里，问询情况。 　　刘黑娃摇头，“不知道，听说是遭贼了。” 　　“秦哥，那个辅警是我认识，我去问问情况。”秦汉生身后脖子上露出纹身的年轻人主动开口，说完之后朝着民警那里走去。 　　“涛哥，啥子情况？” 　　朱涛侧头看了一眼，林秀莲的小叔子？嘴角多出一抹笑容，“你怎么来了？” 　　“我在这里上班。” 　　听到这个回答，朱涛嘴角的笑容淡了一些，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还不是苏策作妖，卖个鱼搞这么大的阵仗，结果就给小偷提供了机会。这就是爱显摆的结果！” 　　朱涛的声音不大，仅能让他们两个听清楚。 　　“显摆说不上，他是想趁着人多招工人呢。” 　　“招工人？” 　　朱涛眉毛一挑，阴阳怪气的问道：“钻钱眼里出不来了？非把水库里的鱼捞干净才收手吗？” 　　“不是捕鱼工人，是腊肉加工厂的工人，只要妇女。”纹身男看朱涛露出疑惑的表情，又是指着朱涛身后的空地说道，“这块地马上就要建腊肉加工厂了。” 　　朱涛顺着纹身男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诧异问道：“这里建工厂？你没看玩笑吧？张军。” 　　“我骗你有钱拿？” 　　被朱涛质疑，张军语气中多了一丝不耐烦，“昨天还听老板说文件已经批复了，就等施工队入场了。行了，你忙吧，我先走了。” 　　朱涛看着张军的背影，又扭头看了看身旁的空地，若有所思。 第171章 又被举报了！ 　　苏策和黄毛他们兵分两路，顺着村外大路分别搜寻。 　　可惜的是，并没有找到可疑的人。 　　无奈之下只能返回村子，再次面对屈书记，苏策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屈书记帮忙宣传了卖鱼的事情，今天过里估计是想看看实际效果的。 　　“屈书记，要不你先骑我的摩托车回去吧！” 　　屈书记看了一眼苏策屁股下面的125摩托车，摇头说道：“这种我骑不了，太笨重了，挂挡也不方便。你不用管我了，我等会坐派出所的车子回去。” 　　有了今天这样的糟心事，村头的生意明显冷淡了许多。等派出所的民警忙完，屈书记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苏策没有急着回去，看着少量买鱼的人，轻轻叹了一声。 　　…… 　　失窃的后续苏策没顾上关注，因为施工队进场了。 　　说是腊肉加工厂，按照苏策现在的规划，倒不如说是建空厂房。 　　跟建民房不同，厂房是钢结构搭建出来的，即便只是空厂房，造价也超过了投资金额，杜冰短时间内拿不出更多的钱，苏策也没跟他太过计较。两人商量好，苏策垫付的钱会从后续分红中抵扣回来。 　　仅仅几天的功夫，两栋高大宽敞的厂房加上仓库就搭建完毕。 　　12月10日，腊肉加工厂正式投入使用，虽然只是一个空壳，意义却不一样。 　　干活的工人从村部搬到厂房里面，厂房里面有专门搭建的杀鱼清洗平台，也有腌制平台，工人们坐着就能工作，不像之前在村部干活那样蹲坐着，时间长了身体会酸疼难耐。 　　值得一提的是，李老三两口子正式成为腊肉加工厂的工人，而且都是技术岗位。李老三负责宰杀分割猪肉，他媳妇负责清洗内脏。不但能拿到苏策给的工资，还能在猪身上赚钱，这让他很是满意。 　　今天是正式上班的第一天，按照苏策的要求，今天要杀三十头猪。 　　“停下，听见没有，让你停下！” 　　李老三两口子刚把放过血的肥猪推入热水中，就听到身后传来呵斥声。转头看到几个身穿制服的男人，李老三顿时慌了神，赶紧松开手里的工具，忐忑不安地看着他们。 　　“谁允许你们私自屠宰生猪的？嗯？” 　　带头的男人死死盯着李老三，他身后有人举着执法记录仪，还有人把已经宰杀完毕的猪肉摊开方便拍摄。 　　“领导，我们这是自己杀着做腊肉的。”李老三陪着笑解释一句，随后又是小声说道，“农村杀猪不是不违法么。” 　　带头的男人冷哼一声，“杀猪自用确实可以，但农村杀猪自用是有明确数量规定的。一次性宰杀六头以上就需要到指定的屠宰场去，你们这里有多少头？再说，你们是自用吗？大门口挂的加工厂招牌是挂着玩的？” 　　目光从李老三身上挪开，又是问道：“老板呢？让老板出来说话。” 　　李老三被带头男人的言辞吓到了，再也不敢多说一句，掏出手机拨通苏策的电话。 　　大概十分钟的样子，苏策小跑着来到加工厂。 　　看到这几个身穿制服的男人，赶紧换上笑脸，主动掏出香烟递过去，却被他们冷漠推开。 　　“你就是老板？知不知道不允许私自屠宰销售猪肉？”带头男人冷眼看着苏策。 　　苏策愣了一下，他真不知道有这样的要求，“我不太清楚。” 　　“不清楚？” 　　带头男人呵呵一笑，转头对身边的人说道，“给这个不太清楚法律法规的老板科普一下。” 　　站在他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干咳一声，随后一本正经的说道：“《生猪屠宰管理条例》第十七条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为未经定点违法从事生猪屠宰活动的单位或者个人提供生猪屠宰场所或者生猪产品储存设施，不得为对生猪或者生猪产品注水或者注入其他物质的单位或者个人提供场所。” 　　“第二十四条违反本条例规定，未经定点从事生猪屠宰活动的，由商务主管部门予以取缔，没收生猪、生猪产品、屠宰工具和设备以及违法所得，并处货值金额3倍以上5倍以下的罚款。” 　　听他这么说，苏策顿时拧紧眉头，李老三两口子脸色都变白了。 　　负责科普的中年男人冲着苏策笑着，语气玩味道：“货值金额难以确定的，对单位并处10万元以上20万元以下的罚款，对个人并处5000元以上1万元以下的罚款；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听到罚款金额，李老三忍不住吞咽唾液，眼神不由瞟向苏策。 　　猪是自己拉来的，宰杀也是自己完成的。这么大的金额，万一苏策不认，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怎么办？ 　　苏策不比李老三平静到哪里去，只是他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农村杀猪一般没人管，前几次杀猪就平安无事，也正是因为这样，苏策才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怎么偏偏今天引来了执法人员？而且被人家抓了一个现行！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又特么被举报了！ 　　除了这个解释，苏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能让县城里的执法人员跑到下坝村这种小村子里来。 　　见苏策不说话，带头的男人轻轻笑了笑，对身边的同时吩咐道：“通知单位派车过来没收违法屠宰工具和生猪。” 　　说完，又对苏策说道：“希望你能老实配合我们的执法工作，提供相应的违法收入证明。” 　　说完，看也不看苏策一眼，径直走到一旁拉过一把凳子，优哉游哉的坐下。 　　苏策给李老三使了一个眼色，李老三忐忑不安的来到苏策跟前，神情复杂。 　　苏策压着嗓子问道：“你最近得罪人了？” 　　李老三赶紧摇头，“我除了喂猪就是杀猪，最近就没怎么跟别人接触，哪能得罪人呢。” 　　苏策紧紧盯着李老三，看他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心里更是郁闷。 　　不是李老三招来的祸事，难道是自己？ 　　加工厂刚开工第一天，自己能招惹谁呢？ 　　可时间不等人，听着执法人员打电话的内容，苏策不由变得急切。顾不上思考得罪谁了，必须把眼前的情况应付过去。 　　瞥了一眼执法人员制服上的单位标识，苏策又是犯难，他并不认识县城相关单位的人。思来想去，只能把希望寄托到屈书记身上。 　　连忙给屈书记发去信息，或许是病急乱投医的心理作祟，又给任永友发了信息，询问他认不认识畜牧单位的人。 　　“畜牧单位的不认识，环保部门认识，他们经常跟畜牧单位联合行动，怎么了？” 　　没等到屈书记的回复，反倒是任永友先发来了消息。 　　看到信息内容，苏策顾不上其他，赶紧拨通任永友的电话，将事情说了一遍。 第172章 必须报复回去 　　“你先别着急，我给老吴打个电话问问，等会给你回电话。” 　　老吴？ 　　难道是跟任永友一起过来钓鱼那个吴道全？他在环保部门工作？苏策有些意外。 　　电话挂断，屈书记的回复终于到了，“我不认识畜牧单位的，我找人帮忙问问情况，你先稳住他们。” 　　屈书记的消息提醒了苏策，对，必须得稳住他们。 　　一旦被他们拉走生猪和屠宰工具，罪名就算坐实了，之后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想到这里，苏策赶紧给秦汉生打电话，让他暂停坝上的工作，带着所有工人下来。 　　人多力量大，管他成不成呢，最起码不能让他们把猪和工具拉走！ 　　几分钟后，苏策接到一通陌生电话。 　　“小苏，我是吴道全。情况我听说了，你现在跟我说说带头的人长什么样。” 　　果然是吴道全的声音，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笑意，想来对吴道全来说应该不算很麻烦的事情，这让苏策心安不少。转头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执法带头人，小声将他的相貌描述了一遍。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钟，传来吴道全的疑惑声音，“你说的这个人还真没有印象……” 　　听他这么说，苏策刚刚放松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没事，你等着我，我喊个朋友一起过去。” 　　“小策，这些人是干嘛的？” 　　电话还没挂断，秦汉生就领着工人们跑过来，警惕的看着那几个执法人员。 　　“哥，到底怎么回事啊？”杜冰一脸急切，眼神里透着慌张。 　　苏策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低声对秦汉生说道：“叔，你告诉工人们把大门口堵上，不准任何车辆进来。” 　　秦汉生轻轻点头，带着工人朝大门口走去。 　　执法人员看到了这边的动作，带头那个人起身来到苏策身边，阴恻恻的笑着：“不要试图暴力抗法，后果只会让你更加难受。” 　　苏策没搭理他。 　　李老三有心劝劝苏策别跟这些人对着干，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他害怕苏策甩手把责任丢在自己身上，只能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大半个小时过去了，大门口突然传来嘈杂声，夹杂着骑车喇叭声音。 　　苏策和执法人员同时看向大门口，一起朝着大门口走去。 　　一辆带着护栏的轻型卡车出现在大门口，卡车后面还有一辆白色面包车，同样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呵斥工人们让开道路。 　　黄毛他们几个盘腿坐在大门口正中间的位置，地上摆着一片纸壳子，手里拿着扑克牌，还有一些工人或蹲或弯腰看着正在进行的牌局，就是没人搭理刚过来的那些人。 　　跟着苏策一起出来的带头人冷哼一声，对苏策说道：“别执迷不悟，最终的处罚结果跟你的态度密不可分，如果你坚持顽抗，处罚只会加重，不排除追究刑事责任的可能。” 　　刚才被人科普相关法规的时候就有追究刑事责任的内容，此时又听到这个词汇，苏策忍不住心中焦急。 　　老吴怎么还没来？ 　　“给你几分钟考虑时间，别自误。三分钟后，如果你还坚持这样，我们会通知派出所配合执法。” 　　话音刚落，一辆白色轿车出现在视线内。 　　带头人先是瞥了苏策一眼，然后眯眼盯着白色轿车。大门外面的人也注意到了白色轿车，齐齐转头。 　　吴道全从驾驶位置下来，副驾驶的车门推开，一个矮胖男人笑呵呵的下车。 　　苏策心中猛地一松，刚要迈步走出去，就看到执法带头人满脸笑容朝着那个矮胖男人走了过去，“杨局，您怎么过来了！” 　　说话的时候，带头人瞥了吴道全一眼，眼底藏着疑惑。 　　苏策紧随而至，冲着吴道全打招呼。吴道全笑着点头，指着身边的矮胖男人说道：“这是畜牧局杨局长。” 　　苏策心领神会，赶紧伸出双手，“杨局长好。” 　　矮胖男人随意伸手，收回手之后对着带头人说道：“怎么个情况？” 　　带头人此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冰冷，笑吟吟的将事情说了一遍，绝口没提苏策组织人员抗法的行为。 　　矮胖男人轻轻蹙眉，抬头向加工厂内看去。 　　“小苏，带杨局进去参观一下。”吴道全提醒苏策。 　　黄毛他们一直观察着这边的情况，看到苏策点头，麻溜的从地上起来，瞬间就腾出位置。 　　一行人来到李老三杀猪的地方，杨局简单扫了一眼，意味不明的点了点头。 　　“小苏，不是我说你，扶贫创收的工作再忙，该注意的原则底线一定不能忘。”吴道全先是批评了苏策一句，而后又对杨局说道，“小苏是下坝村的村长，他承包的水库给周围几个村子提供了近百个工作岗位，肯定是忙晕头忽略了。” 　　杨局长轻轻点头，冲苏策打趣说道：“工作再忙也不能触犯法规不是？年轻人干工作就是不够认真。” 　　苏策陪着笑脸，没有说话。 　　“行了，小苏也是初犯，今天就这样吧。”杨局对带头人吩咐一句，转头又对苏策说道，“剩下的猪别杀了，送去县里屠宰场吧。” 　　“好的，好的。”苏策松了一口气，赶紧点头答应。 　　“等会我给你发个联系方式，他是屠宰场的负责人，你直接联系他就行了，我们先走了。”吴道全简单说一句，跟着杨局一起往外走。 　　苏策愣了一下，快步跟上吴道全，轻轻拉扯吴道全的衣角，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吴道全脚步一顿，随后点头嗯了一声。 　　白色轿车离开之后，其余车辆也跟着离开。 　　苏策长呼出一口气，示意工人们可以回坝上去了。 　　半个小时后，苏策收到吴道全发来的信息。 　　“赵桐138xxxxxxxx，确实是被人举报了。” 　　电话号码是屠宰场负责人的电话，苏策死死盯着后面半句话，满脸阴云。 　　片刻之后，苏策拨通屠宰场负责人的电话，说出吴道全名字后，对方的态度瞬间热情了许多，很是爽快答应帮苏策屠宰的事情。 　　收起手机，苏策转身进入加工厂找到李老三，“你带着剩下的猪去屠宰场，打这个电话就行。” 　　李老三连连点头，开车拉着猪离开。 　　从加工厂出来，苏策朝着坝上走去，脑子里却在琢磨自己最近有没有得罪人。 　　来到坝上，苏策给秦汉生打电话，等秦汉生回到坝上，苏策告诉他又被人举报了。 　　听到举报，秦汉生脸色立刻变冷，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又是张明全吗？” 　　“我最近这段时间就没跟他见过面，听说他正忙着组织张家湾的村民种有机蔬菜。今天拉来的猪最多，恰好就被举报了？张明全总不能守着咱们这里吧？”苏策觉得不像是张明全干的。 　　秦汉生不以为然的摇头，“举报是张明全开的头，他就有责任。” 　　说完，秦汉生又是笑道：“行了，既然事情解决了，就别想那么多了。加工厂都开工了，捕鱼量必须得提升一些，我去忙了。” 　　苏策下山，秦汉生上船。 　　驾船跟工人汇合，秦汉生扫视一圈，找到张军。 　　他记得很清楚，那天遭贼时，只有张军接触过张明全那个小舅子。 　　“张军，来我船上。”秦汉生小心操控船只靠近张军所在的舢板。 　　张军跳到秦汉生的船上，笑呵呵地问道：“什么事？秦哥。” 　　“你跟我说说，你那天跟朱涛都说了什么话。”秦汉生面无表情的看着张军。 　　张军听后一愣，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赶紧解释道：“秦哥，我没说什么啊，那天……” 　　张军把那天的经过说了一遍，只不过说到最后的时候，自己说不下去了。忐忑不安的看着秦汉生，“秦哥，我真不是有意的啊。” 　　秦汉生盯着张军看了好一会儿，缓缓点头。 　　就算朱涛从张军这里得知苏策建造腊肉加工厂的事情，他如何知道今天开工的？又如何知道今天杀猪杀的多？ 　　可除了他，秦汉生想不出还有什么可疑的人。 　　“行了，我就是问问，你回去干活吧。” 　　张军如释重负，赶紧跳回原来的船上。 　　秦汉生开船来到杜冰负责的区域，“黄磊，来我这里。” 　　黄毛愣了一下没有多想，直接跳到秦汉生的船上，主动掏出香烟递上。 　　“小策问清楚了，今天又被人举报了！”秦汉生点燃香烟，看着黄磊。 　　听到这句话，黄磊露出诧异的表情，随后气道：“哪个表字样的举报的？” 　　“不知道，嫌疑最大的就是朱涛和张明全，他们之前举报过一次了，只不过上次没有起到作用。” 　　秦汉生语气平静，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说着又是问道：“如果是你被人阴了，你会怎么做？” 　　“那还用问，肯定是报复回去啊！” 　　黄磊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秦汉生找自己肯定不是单纯告诉自己被举报的事情，稍稍迟疑了一下，试探问道：“秦哥，你怎么想的？” 　　秦汉生哈哈一笑，拍着黄磊的肩膀，“老话说得好，只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我跟你像的一样，这次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一巴掌拍的黄磊心肝直颤！ 　　报复就报复呗，你专门过来跟我说这事儿是几个意思？ 　　黄磊不傻，相反，他还有些小聪明。 　　此时，他有种不好的预感，秦汉生要拿自己当枪使！ 第173章 黄毛的决定 　　从坝上下来，苏策这才想起给任永友回复电话。 　　自己跟吴道全虽然认识，但关系远远达不到让他出面帮自己解决麻烦的程度。吴道全之所以能亲自过来，主要还是任永友在中间起了作用，这点自知之明苏策还是有的。 　　同时，他也有点好奇吴道全的身份。 　　畜牧局长能亲自陪着吴道全过来，那就说明吴道全的职位不会比他低，仔细回想吴道全说话的语气，苏策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了。 　　“谢什么谢，事情解决就行了。” 　　任永友满不在乎的说了一句，又是笑道：“老吴是环保局的副局长，只不过他们局长明年就要二退了，他有希望更进一步。” 　　任永友的回答验证了苏策的猜想，同时也明白了这个人情有多大，不禁说道：“任哥，你说我怎么感谢吴局长好些？”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不用谢。” 　　任永友再次强调一遍，“最近几年环保查得厉害，老吴的单位职权比较重，不少人都想走关系，他躲都躲不及，要不然也不会一有空就往水库跑，不就是图个眼不见心不烦么。” 　　任永友说完便主动撂了电话，苏策无奈笑了笑，却琢磨着等吴道全下次过来，一定要好好感谢一番。 　　…… 　　“怎么样？敢不敢干？” 　　秦汉生直视黄磊，没有多余的表情。 　　仅仅两三秒钟，黄磊就主动低头，脸上尽是犹豫。 　　来下坝村干活之前，他跟几个伙计整日无所事事，虽然没有做过天怒人怨的事情，但同村的村民总会拿异样的眼光看待自己这些人。 　　之前并不觉得不妥，反而有种被人敬畏的自豪。 　　自从有了正式工作，同村人再看自己时毫不掩饰的羡慕让黄磊感觉到了不一样的骄傲，这种骄傲是由内至外的。 　　现在的他，回到村里不管见到谁都有一种优越感。 　　他很清楚，这种优越感是工作和收入不同带来的。直白一点，自己轻轻松松赚到的工资比他们累死累活还要多，没有理由不挺胸抬头！ 　　也正是这样，他更加珍惜现在的工作，一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因为他知道，跟别的工人比起来，自己和几个伙计先天不占优势。他很担心万一哪天招惹秦汉生或者苏策不高兴，随时都有被解雇的可能。 　　果不其然，现在这种可能性无限放大了！ 　　“秦哥，这事儿要是被人知道，我以后不得被人戳脊梁骨戳死啊！”黄磊脸上尽是忧虑之色。 　　“不会的！” 　　秦汉生斩钉截铁的回了一句，又在黄磊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咱又不是损人不利己针对普通百姓，谁敢戳你脊梁骨？换个角度，你这是伸张正义，与社会不良风气作斗争，更不会有人说你什么，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万一他们报复我呢？”黄磊苦涩问道。 　　秦汉生稍稍一怔，脸色变冷，很是不屑的哼道：“他敢？从明天开始，你就是下坝生态水产有限公司捕鱼二队的队长，真要有人敢动手找你麻烦，你就直接往地上一趟，不让他白干两年工地就算咱没本事。” 　　捕鱼二队的队长？！ 　　黄磊眼中一亮，下意识地的问道：“秦哥，队长一天多少工资啊？” 　　秦汉生伸出三根手指，“如果真有人对你动手，养伤期间公司这边一样给你发工资，到时候还得让对方给你赔偿误工费，就按这个工资标准计算。” 　　三百！ 　　黄磊喉结蠕动，一个月就是九千，比一般大学生工资都高啊！ 　　“秦哥，我干！” 　　…… 　　下午下班的时候，秦汉生告诉苏策要提拔黄磊当捕鱼二队的队长。苏策听后立刻明白，秦汉生怕是要有动作了，之前他就说过要利用黄毛他们搞事情。 　　“行，坝上的事情你看着办吧。” 　　苏策没有多问直接答应，紧接着又是说道：“叔，今天的事情给我提了个醒，既然是搞公司，那就得正规点。之前咱们都是想到哪里干到哪里，这样做很容易忽略一些事情被人钻空子。” 　　秦汉生附和点头。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咱们把工人好好整顿一下。” 　　苏策放慢语速，一边思考一边说道：“坝上就两种工作，捕鱼和搬运装车。搬运装车一直都是小冰负责，让他来当搬运组的组长，工资适当的往上调一调，也能给普通员工一个念想。” 　　“捕鱼队这边你比较熟悉，既然要提拔黄毛当队长，那就顺便把捕鱼一队队长也敲定下来。最好是挑选一个工作时间比较长，岁数合适的老员工，免得闹出不必要的麻烦。” 　　秦汉生愣住了，捕鱼的工作是他负责的，现在总共两支捕鱼队，队长都安排出去，自己干啥？ 　　苏策注意到秦汉生的表情，嘿嘿笑道：“你以后就别干活了，水产公司的经理你来做，安排协调好工作就行了。” 　　经理？ 　　秦汉生脸上带着喜色，却是疑问道：“那你呢？” 　　“我等着收钱。” 　　听苏策这么说，秦汉生彻底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 　　苏策同样暗暗松了一口气，刚才说出的这些东西都是他在工厂打工时看到的，临时套用过来罢了。再复杂一点，他就不懂了，好在坝上的工作并不算复杂，只要保证捕捞量就行。 　　秦汉生离开之后，苏策把刘黑娃和田大春叫到一起。 　　“小策，没必要吧？咱们又不是开饭店，就做些家常菜而已。”田大春有些不情愿。 　　刘黑娃一脸不在乎的撇嘴，“就是，咱们又不出村，没人管这些东西的。” 　　“今天的事情你们没看到？有人举报私自屠宰，就不排除有人举报卫生状况。”苏策一脸认真的看着刘黑娃，“我也是临时想到的，为了以防万一，我准备让加工厂的工人全部去体检，有传染病的一概不要。” 　　说着，又看向田大春，“叔，腊肉加工厂跟做饭是同样的性质，都跟食品有关。现在食品安全查的多厉害，万一真有小人背地里搞动作，到时候想补救都来不及。再说了，体检花不了几个钱，营业制造也很容易办下来的。” 　　看这俩人不说话，苏策重重叹了一声，“咱们村收入提高了，难免会有人眼红咱们。我也不是飞扬跋扈的人，自认为平时没有得罪过人，即便如此不还是被人举报了么？” 　　最后这句话让他俩大皱眉头，紧接着刘黑娃点头说道：“行，那就听小策的，就当少干一天的活。” 　　田大春跟着点头，却是抿着嘴提议道：“小策，要不咱们在村口建个房子吧，让狗子守着。只要不是在咱们村干活的人，一律不准入内。” 第174章 张明全被谈话 　　“涛哥，如果不是你提供的消息，这案子可就悬了。” 　　火塘乡派出所内，朱涛跟另外一个辅警在一起抽烟。说话的辅警跟朱涛岁数相仿，但上班时间比朱涛要长，此时却自降身份称呼朱涛为哥。 　　朱涛心里尽是得意，却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也就是多认识几个朋友，消息渠道多一些而已，算不上什么。” 　　嘴上这么说，朱涛每隔几秒钟就会朝着大门口看上一眼。 　　什么朋友多消息来源广都是碍于面子，为了打听消息，朱涛可没少请之前认识的大哥吃饭喝酒，花了好几千块钱才换来一个模棱两可的消息，竟然真的发挥了作用。 　　这让朱涛肉痛的感觉少了一些，转而变成殷切的期待。 　　失窃案是在火塘乡的管辖范围内发生的，但盗窃团伙却是县城的人，最终的抓捕工作火塘乡参与的人员并不多。 　　虽然如此，但火塘乡提供办案线索的功劳抹不掉，自己身为第一手信息提供者，算不算立功？有了这次立功表现，转正的事情会不会变得容易一些？ 　　“都这么多天了，县里那些能人都没有找到线索，涛哥你就别谦虚了。”站在朱涛旁边的男人一直观察着朱涛，看到朱涛脸上多出笑容，赶紧趁热打铁说道，“涛哥，等你转正之后我跟着你吧。” 　　朱涛侧头看了他一眼，心中更加得意，刚想说话就看到所长的车子出现在大门口。丢掉烟头，三步并作两步朝大门口跑去。 　　车子从朱涛身边经过，最终在院子里停下，朱涛从门口跟回来，对着下车的所长笑着。 　　所长看着朱涛眼神莫名，一个字都没说直接转身回了办公室。 　　朱涛脸上的笑容凝固，怎么跟自己想象中不一样？ 　　跟在朱涛身后的另外一个辅警看到这一幕，顿时停住脚步，不再往前凑。 　　…… 　　“张明全，你立刻来乡里一趟。” 　　张明全换上笑容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就被挂断，脸上的笑容瞬间隐匿不见，紧接着眼神开始闪烁。 　　领导的口气太平淡了，近似于不带一丝感情的冷漠，而且对自己的称呼也不一样了。以前领导给自己打电话都是喊老张的，这种直呼其名的做法让张明全压力甚大。 　　容不得张明全多想，直接骑上摩托车赶往乡里。 　　进门的时候门卫跟往常一样笑嘻嘻的跟张明全打招呼，这让张明全安心不少。虽然只是门卫，但他们得知消息的速度一点都不比别人慢。 　　难道是自己工作中出了疏忽？ 　　张明全默默排查最近的工作。 　　来到领导办公室门口，张明全先是换行笑容，保持了两三秒钟后轻轻敲门。 　　“进来。” 　　张明全推门而入，习惯性的朝着左手方向的办公桌看去，却发现办公室里还有两个陌生男人。 　　这两个男人大概三十来岁，一脸严肃的看着张明全。 　　“这两位同志有事找你，你好好配合他们的工作。” 　　办公室后面的男人面无表情对张明全说了一句，而后转头冲着等候多时的两个男人笑道：“孙科长，我先回避一下？” 　　戴眼镜的男人轻轻点头，“谢谢配合。” 　　简单的对话让张明全心里猛地咯噔一下，眼中含着急色看向顶头上司，领导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出办公室，还主动把房门关上。 　　“张明全，坐吧。” 　　被称作孙科长的眼镜男指着张明全身边的沙发说了一声，就在张明全准备坐下的时候冷不丁问道：“国庆假期时，你去过一次锦华小区。” 　　嗡…… 　　张明全脑子都懵了，甚至忘记此时自己还弯着腰没有坐稳。 　　看到张明全的反应，孙科长嘴角一勾，又是说道：“不要有侥幸心理，没有证据我们也不可能过来找你谈话，希望你能珍惜机会。”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张明全手心里已经潮湿不堪，此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难道是那位出事了，把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 　　尽管慌乱，但张明全却没敢承认，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摇头问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 　　故作镇定的人孙科长见过很多，张明全在这类人中，属于演技不好的。孙科长知道他们这种敢于知法犯法的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类型，也没指望一句话就让张明全主动交代。 　　“那我提醒你一下！” 　　“朱涛，无业游民，多次参与性质恶劣的治安事件。” 　　“最严重的一次是在五年前，当时跟外来卖砖车辆发生口角争执，后引发肢体冲突，将其中一个拉砖司机打成脑震荡，多出软组织受伤……” 　　“毫不客气的讲，他这种多次挑衅法律法规的人，根本没有可能通过辅警考试，你告诉我，他是怎么当上火塘乡派出所辅警的？” 　　陈年旧账都被翻出来了，张明全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慌乱，可他依旧不想主动承认，干笑着看着孙科长：“领导，犯过错误并不等于无药可救。再说，法律也要给人悔过自新的机会，都这么多年了，说不定他已经学好了。” 　　孙科长身边那个负责记录谈话内容的工作人员突然插嘴，“改过自新确实可以，但他这种人想要当辅警，最基本的政审都过不去吧？” 　　张明全愣了一下不再说话。 　　“朱涛致人脑震荡那次，你在张湾村开了一个烧砖厂对吧？阻止恐吓外来卖砖车辆过来，收益最大的应该是你吧？” 　　孙科长眼神冰冷的看着张明全，“当然，这是治安案件，不归我们管。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没有充分的证据我们是不可能随意找你谈话的。我再提醒你一次，珍惜有限的机会。” 　　张明全低着头不说话，喉结不停滚动，足以说明他此时的心态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镇定。 　　…… 　　“秦哥，我说的这些事情算不算有分量？”黄磊忐忑看着秦汉生。 　　“算，必须算！” 　　秦汉生肯定点头，笑着看着黄磊，又是夸赞道：“这要不算有分量，那就真没有什么事情算是有分量了。行贿、阻止领导社会人员进行不正当竞争，只要能坐实这两点，张明全不死也得脱层皮。” 　　黄磊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只要能把他搞下去，我就不怕了。” 　　似乎又想到什么，黄磊不自觉的挺起胸膛，傲然说道：“没有了张明全，朱涛什么也不是，再敢给我们吆五喝六的，看我搞不搞他！” 　　秦汉生没有制止黄磊的说话，依旧保持者笑容，“你再好好想想，张明全有没有干过坑害百姓的事情？如果有这样的事情最好，把事情宣扬出去，让他在张家湾再无立足之地，这样才能以绝后患！” 第175章 张明全被带走了 　　“我不知道。” 　　黄磊苦笑摇头，“张明全找我们干的都是脏活累活，比如说打架、跑腿这类的事情。稍微大一点的事情他不会跟我们说，就连他小舅子都不知道。” 　　听到这句话，秦汉生有些失望。 　　沉默了片刻，黄磊突然小声说道：“秦哥，你别怪我多嘴，我觉得这次举报咱们的人应该不是张明全和朱涛。” 　　“嗯？” 　　黄磊的话让秦汉生赶到诧异，小策之前也说过不像是张明全，“为什么这么说？” 　　看秦汉生没有生气的迹象，黄磊暗暗松了一口气，脸色也变得好看一些，继续说道：“张明全是个好面子的人，我能感觉到他看不起我们，如果不是我们能帮他干活跑题，他见到我们都不能搭理我们。” 　　说着，黄磊语气中带着不忿，撇嘴哼道：“他就是那种当了表字还想立牌坊的人，在老百姓跟前装的挺好，背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坏事。” 　　“以我对他的了解，举报人这种事情他是不会亲自做的，最多也就是让朱涛去干。上次……嘿嘿。” 　　黄磊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干笑一声赶紧转移话题，“我听人说，最近这些天朱涛天天往县城跑，每天都请县城里那些大混子吃饭喝酒。他现在当了辅警，按理说不应该再跟混子们来往。再说，如果真是他举报的，不更应该低调一些么？” 　　黄磊的说法让秦汉生沉默，再想想苏策昨天分析的情况，张明全最近忙着组织人手种植有机蔬菜，应该没心思关注下坝村的事情。 　　难道真不是他？ 　　秦汉生轻皱眉头，不是张明全举报的，那会是谁？小策总不能说瞎话吧！ 　　…… 　　“开会？现在？好，我马上就去。” 　　挂了电话，苏策有些莫名，骑上摩托车前往张家湾。 　　来到村委会议室，除了唐铁还没过来，其他村委委员全部到齐，一个个脸色严肃，沉默不言。 　　异样的气氛让苏策更加疑惑，习惯性的在门口位置坐下，悄悄看向屈书记，却遇到屈书记投来的目光。 　　目光有些复杂，苏策本能感觉到了不友好和猜疑，这让他更加莫名其妙。给屈书记投去一个询问眼神，屈书记却是皱着眉头看向别处。 　　过了十几分钟，唐铁终于赶到，在苏策身边坐下冲苏策笑了笑，“小苏，我家的木耳……” 　　“安静！” 　　唐铁话没说完就被屈书记沉声打断。 　　屈书记扫视一圈，目光中带着警告之意，会议室内真正安静下来，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到。 　　“刚才接到通知，张明全支书因为特殊原因，短时间内不能主持村委的工作，村委工作暂时由我全权负责。” 　　屈书记说话时不带一丝感情，再次扫视一圈，“各村的工作照常进行，张湾村的日常工作暂时由治安主任张雷负责，有问题必须跟我汇报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屈书记的话让会议内几人神色各异。 　　李少雄悄悄看着苏策，眼神里有困惑。 　　妇女主任林秀莲秀眉紧皱，目光下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治安主任张雷表情最为丰富，又惊讶，似乎也有欣喜。 　　村委委员张启亮眼睛快速转动，目光在屈书记和张雷两人身上来回游走。李德平则是脸色阴沉，低着头不说话。 　　唐铁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出神的看着桌面。 　　苏策低着头，掩饰着心里的不平静。 　　秦汉生到底让黄毛干什么了？效果也太惊人了！ 　　这一刻，他有点明白屈书记刚才为什么那样看自己了，她不会是怀疑自己了吧？ 　　“屈书记，张书记到底怎么了？是生病了还是有其他事情？咱们共事这么长时间了，如果生病了，得去看望一下他啊！”林秀莲突然开口。 　　有林秀莲顶在前头，其他人压力顿减。 　　李少雄装作一副关切的语气，“秀莲说的对，论公咱们是搭班工作的同事，论私咱们是乡里乡亲，如果真是生病了，必须得去看看。” 　　李德平瞥了李少雄一眼，眼里藏着不屑，却没有说话。 　　治安主任张雷点头，“论辈分我还得喊张书记一声叔呢，屈书记你就告诉我们吧，别让我们跟着担心了，万一再影响到工作……” 　　屈书记看了一眼说话的几人，目光不经意的从苏策身上略过，犹豫了几秒钟，这才轻声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是被纪委的人带走了。” 　　纪委！？ 　　会议室内几人脸色再次变化，有那么一刹那，张雷没有掩饰住嘴角的笑意。 　　会议内再次变得安静。 　　“我也只是听说，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任何人不允许往外说，特别是张湾村。”屈书记警告众人，“有机蔬菜是张书记组织搞起来的，千万不能因为不确定的事情影响到群众的情绪，听到没有？” 　　“行了，散会。” 　　苏策听到散会两个字如蒙大赦，第一时间起身朝外走去，唐铁叫他都没有让他停顿脚步。 　　“小苏还是这么特立独行！” 　　李少雄轻飘飘的说了一句，然后走出会议室。 　　其他几人慢步跟上，屈书记和林秀莲走在最后。 　　“小苏，小苏，你慢点。” 　　唐铁快步跟上苏策，见苏策停下，“小苏，第一批木耳马上就能采摘了。” 　　苏策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此时他恨不得飞回下坝村找秦汉生，不，找黄磊亲口问问他究竟干了什么事情。 　　看苏策反应不大，唐铁又是笑道：“小苏，上次跟你一起去我们村的那个女孩不是对木耳挺感兴趣的嘛，等采摘晒干之后我给你送去一些。” 　　说到秦岚，苏策多看了唐铁一眼，这个老实人开窍了？ 　　“行，采摘的时候我过去帮忙。” 　　简单说了一句，苏策就急不可耐的跨上摩托车，“唐村长，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啊，电话联系。” 　　说完，拧动油门一溜烟的离开。 　　李少雄瞥了唐铁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老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比苏策低一头呢。” 　　唐铁瞪了李少雄一眼，不屑道：“关你屁事。” 第176章 机会 　　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尽管屈书记已经刻意交代了不允许把张明全被带走的消息泄露出去，仅仅一个小时不到，村委就涌进来好多张湾村的村民，都是被张明全带动种植有机蔬菜的人。 　　屈书记顾不上追究是谁泄露的消息，只能再三保证有机蔬菜种植的事情不会半途而废，她自己会亲自负责，而且会负责到底。 　　屈书记是上面派下来的驻村书记，从某种意义来讲，在百姓眼中她比张明全说话更管用，一直以来村民都挺给屈书记面子，只要是她出面吩咐的事情，基本没人不配合。 　　不少人听到屈书记的保证变得安心，就在人们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人扯着嗓子喊道：“屈书记，过完年你不能走吧？” 　　已经转身的村民脚步齐齐一顿，连忙转头看向屈书记。 　　屈书记似乎也没想到会有人提出这个问题，当场愣住，随即面露犹豫之色。 　　她的表现让刚刚安下心来的村民再次变得慌乱，窃窃私语声不时传来，声音也是越来越大。 　　“不走不行吗？” 　　“你想什么呢？屈书记任期满了肯定要升官的，怎么可能继续留下来。” 　　“她走了咱们怎么办？为了种有机蔬菜我已经投入两万多块钱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打水漂吧？” 　　“幸好我是后来加入的，还没开始投钱……” 　　听着村民的议论，屈书记更加纠结。 　　驻村工作是有任期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过完年自己确实要离开张家湾。 　　按照她最初的打算，任期结束之前，张家湾的有机蔬菜应该能看到一定的效果。 　　这样的话，张湾村委四个自然村都有了属于自己的创收方式，不管对上级还是对自己，亦或者是对百姓都有所交代，驻村工作算是圆满结束。 　　可张明全突然出事，彻底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如果过完年直接离开，张家湾这里岂不是要留下一个烂摊子？ 　　以后上任的村支书能否继续推广有机蔬菜的种植？如果不推广，百姓们的投入可就彻底打水漂了！ 　　种菜是张明全提出来的，种有机蔬菜可是自己的建议，张明全跟村民沟通的时候特意强调过这一点，现在张明全不在了，自己要不要担起这份责任？ 　　院子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屈书记心情变得更加复杂。 　　仕途之路比其他任何事情都要困难，一步晚步步晚的说法很残酷，但却是真实存在的。留下来，意味着自己主动放慢脚步，以后再想追赶就会出现很多未知数。 　　离开，又觉得良心不安…… 　　“大家安静一下！” 　　终于，屈书记抬头看着村民，强撑起一抹笑容继续说道：“距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蔬菜的种植周期很短，短时间内就能看到结果。无论明年我走不走，最起码咱们要对得起自己的努力，不是吗？” 　　“屈书记，你说的道理我们都懂，关键是种植有机蔬菜是村委推广的，我们相信村委才跟着搞的，种植技术我们尚且一知半解，更不要说销路了。” 　　人群中有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大声说着，“现如今张明全被带走了，如果你再离开，就算我们能种出达标的蔬菜，卖给谁去？” 　　“对啊，屈书记，蔬菜卖不出去还种它干嘛啊！” 　　“屈书记，村委有没有找到销路？你跟我们说句实话，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不种了。” 　　销路！ 　　屈书记微微蹙眉，张明全从农产品展销会回来时信誓旦旦的说销路不愁，这件事自己根本没有多操心，现在总不能跑到纪委去问他销路在哪吧？ 　　“关于销路的问题，村委肯定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说法，你们先回去吧！” 　　张明全那里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屈书记只能选择出去寻找销路，不管成不成，总要试一试。 　　村民们半信半疑的看着屈书记，尽管有些不放心，但也都知道屈书记是外来的人，这事儿说到哪里都跟她关系不大。 　　在一阵唉声叹气中，村民渐渐散去。 　　村委院子里只剩下屈书记一个人，沉思了片刻之后，掏出手机连续发送了几条信息。 　　几分钟后，张雷、张启亮和林秀莲先后进入屈书记的办公室。 　　“我的意思是村委干部出去寻找销路，不管张书记最终结果如何，老百姓是相信村委才搞的有机蔬菜，村委的公信力不能丢！” 　　屈书记看着眼前三人，语气凝重：“张雷要留在村里主持日常工作，你们两个怎么说？” 　　张启亮连连点头，“我去，这么多村民的希望，身为村委干部，于情于理必须得出力。” 　　张明全肯定是回不来了，就算能回来也不可能继续留在村委当干部，他空出来的位置肯定给会有人抢，不管最终被谁抢到，总会空出职位，自己就有希望从不管事的干部变成负责某项工作的干部。 　　态度，必须得表现出来。 　　…… 　　“老板，我可都是按照秦经理的交代做事的……” 　　黄磊有些紧张的看着苏策，心里却在暗暗打鼓，你不是跟张明全有仇吗？我这是替你出气，怎么还阴沉着脸呢？ 　　“你是实名举报的还是匿名举报的？举报的事情除了汉生叔，还有谁知道？”苏策紧盯着黄磊的眼睛问道。 　　黄磊猜不透苏策到底想做什么，支支吾吾的回道：“实名举报的，秦经理说匿名举报上面不一定当回事儿，只有实名举报才有可能有效果。我谁都没说，连我爸妈都不知道这事。” 　　苏策眼角一跳，心中恍然，怪不得汉生叔要提拔黄磊当二队队长。 　　实名举报很有可能给黄磊招来报复，这一点他肯定心知肚明，可他还敢这样做，给他队长的待遇确实不亏。 　　“小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看苏策不说话了，秦汉生这才开口问询。苏策回来就火急火燎的找黄磊，肯定是有事发生了。 　　苏策长出一口气，神色突然变得轻松，“我刚才去村委开会，张明全被县里带走了。” 　　“这么快？”黄磊惊呼出声。 　　秦汉生同样诧异的看着苏策。 　　“我就是好奇为什么效率这么高才过来找你的，我还以为你爆了什么猛料。”苏策呵呵一笑。 　　秦汉生狐疑的看着苏策，又歪头看着黄磊，“你跟我说实话，举报信里真没有说其他事情？” 　　黄磊点头如捣蒜，甚至深处三根手指，“我发誓，真没有别的了。” 　　“不对劲啊！” 　　秦汉生皱着眉头，“张明全只是一个村高官，在老百姓眼中或许算个官，但在大人物眼中屁都不一样算得上，县里不可能专门为了他搞这么高的效率啊。” 　　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是看向黄磊，“张明全送礼的对象是谁你知道吗？” 　　黄磊连忙摇头表示不知。 　　苏策却是听出了一丝别样的味道，下意识地问道：“叔，你的意思是上面是在针对张明全送礼的对象，所以才这么快的速度？” 　　秦汉生轻轻嗯了一声，不过很快又释然笑道：“不想了，反正跟咱们这些平头百姓没关系，没有了张明全，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被人惦记了。” 　　听到这句话，苏策也是一阵轻松。 　　黄磊看气氛轻松下来，悬着的心也平稳落地，再看秦汉生和苏策都不在注意自己，慢慢起身离开。 　　等黄磊离开之后，秦汉生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冲苏策莫名笑道：“小策，你不入党了么，这次算是一次机会，你可得好好把握住。” 　　机会？ 　　苏策愣了一下，紧接着脑子里浮现一个念头，顿时笑道：“我会的！” 　　…… 　　“德平，我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张明全怎么就突然出事了呢？而且被带走的如此之快。” 　　回到李家坪，李少雄主动邀请李德平来家里喝茶。泡茶的时候，李少雄皱着眉头说出自己的疑惑。 　　李德平表情淡淡，他同样想不明白，而且，他不愿意看到现在这种情况。 　　李少雄出卖张明全的事情人尽皆知，张明全针对李少雄的心思却鲜为人知，他正好是知情人之一。更重要的是，张明全曾答应过他，明年换届时支持他出任李家坪的村长。 　　现在，一切都没了。 　　“德平，抽支烟。” 　　李少雄给李德平递过去一支烟，点燃之后开始给李德平分茶水，“如果是小事，根本不可能带走张明全，他这次算是彻底完蛋了。” 　　不知道是因为叼着烟的缘故，还是李少雄真实情绪如此，上翘的嘴角透着一丝坏笑。 　　李德平轻轻摇头，“他这些年做的事情可不少，一直以来都没有出事，不好说啊。” 　　李少雄将茶杯放在李德平跟前，嗤笑道：“没出事是没人跟他较劲，就他干的那些事情，上面但凡认真一些都不能饶了他。” 　　李德平眼神一顿，再看李少雄时眼睛里多了一丝猜忌，“你的意思是他被人举报了？你知道？” 　　说到举报，李少雄脸上出现短暂的不自然，很快就消失不见。“我哪知道啊？再说了，举报他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我吃饱了撑的啊！” 　　李德平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少雄，烟雾笼罩中，李德平再次开口，“怎么没好处？张明全下去了，村高官的位置就空出来了。” 　　李少雄能听出李德平语气中的不正常，可李德平的说法确实戳中了李少雄内心的痒处，尽管心里暗藏期待，却是装作无奈说道：“村委干部那么多，不一定是谁呢。” 　　看李德平不接话，李少雄又是叹道：“德平，村高官的位置暂时不用去想，我觉得咱俩当务之急是考虑如何把村民重新拉拢回来。” 　　李德平皱眉看着李少雄。 　　“你看看咱们村现在还有多少人？大部分人都被苏策拉去下坝村打工了，不知道的是还以为咱们村不行了呢。咱俩都是村委委员，如果自己村的情况都掌控不了，还有什么脸去挣更高的位置，你觉得呢？” 　　听李少雄这么说，李德平不自觉的点头，附和道：“确实。” 　　见他点头，李少雄像是找到战友一样，又是笑道：“德平，我想过好多次了，想让村民回来只有两个办法。” 　　“什么办法？” 　　李少雄嘴角上扬，“要么苏策的生意黄了，要么就是咱们找到更赚钱的项目，重新把村民拉拢回来。” 第177章 我举报的苏策！ 　　李德平失笑摇头，虽然不清楚苏策究竟做了多少生意，单凭他招了那么多工人就能看出来，他的生意越矮越好了。 　　看他摇头，李少雄以为李德平不相信自己的话，顿时急道：“德平，我也不瞒你，第一种方法我已经试过了。” 　　嗯？ 　　李德平好奇看着李少雄。 　　李少雄犹豫了片刻，重新看向李德平，眼神里带着一丝决然，“德平，咱们村就咱们两个是村委委员，不管谁做村长都必须面对这样的现实。如果不能把村民拉拢回来，民心早晚被苏策拉走，你别忘了屈书记可是想推荐苏策入党的，你应该跟我一样不希望看到这种结局吧？” 　　李德平迟疑了几秒，狠狠点头。 　　看他这样，李少雄似乎轻松不少，接着说道：“苏策刚开那个腊肉加工厂你知道吧，前天正式开工的，李老三一大早就拉走了三十头猪……” 　　杯口的热气越来越少，听完李少雄的话，李德平满脸都是诧异，眼神飘忽不定看着李少雄喝水。 　　过了好一会儿，李德平幽幽开口：“你举报苏策，想把他的加工厂搞黄，让村民失去工作回村。结果没起到作用，他的加工厂依旧在正常运转。” 　　李少雄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李德平眼神越来越亮，不自觉的前倾身体盯着李少雄，快速说道：“苏策被举报，肯定生气。张明全之前举报过他，下意识地以为又被张明全举报了，然后出于报复心理反手举报了张明全？” 　　李少雄愣住了！ 　　仔细想想，还真有这种可能性，阴差阳错歪打正着了！ 　　为了把村民拉拢回来举报苏策，结果引来苏策举报张明全。自己这边没有达成目的，苏策那边反倒一击即中搞掉了张明全！ 　　想想开会时苏策的表现，李少雄愈发肯定李德平的猜测，不由多看了李德平一眼，平时没看出来德平脑子这么好使。 　　李德平虽然不在说话，但他脸上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浓。 　　李少雄举报苏策的理由不错，如果换做一般人，即便厂子不黄也得被罚钱，但在苏策身上却没有产生效果。 　　再想想张明全举报苏策那次，同样没有结果。这说明什么？说明苏策上面有关系！ 　　他举报一次张明全就成功了，这里面会不会还有自己没想到的事情？ 　　李德平脑子转的飞快，不自觉的开始拿苏策跟张明全做对比，然后又拿李少雄和苏策做对比，甚至在某一刻拿自己跟苏策对比。 　　张明全针对苏策没有讨到好处，苏策的小日子越过越好，他自己却栽了一个大跟头。 　　李少雄敌视苏策，现在李家坪大部分村民都成了苏策的工人，村民对李少雄这个村长视为无物。 　　自己…… 　　想到这里，李德平不自觉地摇头。 　　有钱，有关系，能给百姓带来实质性的好处…… 　　再想想现有的几个村委委员，李德平有了自己的判断。 　　端起已经有些发凉的茶水抿了一口，放下茶杯的时候李德平再次问道：“你刚才说有两个办法，后面那个你怎么打算的？” 　　“我本想着让村民种植有机蔬菜，为了争取试点的机会，我还跟张明全吵了一架。可惜，村民不争气，他们宁愿去给苏策打工都不愿意自己赚钱，简直是扶不起的阿斗。”李少雄恨恨说着。 　　让村民种植有机蔬菜的事情李德平听说过，没想到李少雄竟然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无声笑了笑，接着问道：“现在呢？就像你说的，如果不能给村民找到更好的项目，根本拉不回他们的心思。” 　　李少雄犹豫了几秒，再看李德平时眼底藏着一丝警惕，“想法我倒是有一个，但时机不是很成熟，难度有点大。” 　　“什么想法？” 　　李少雄换上认真，“我仔细想过了，想让村民踏踏实实的留在村里，还不耽误他们赚钱，只有一条路能走，那就是扩大养殖规模。” 　　扩大养殖规模？ 　　李德品轻轻点头，这倒算是一个主意，养殖规模扩大后村民会更加忙碌，经济也会增加。“这个想法不错呀，为什么说时机不成熟？” 　　“人微言轻啊！” 　　李少雄感慨一声，脸上带着些许不甘，“扩大养殖规模好办，关键是养殖行情不稳定，规模越大承受的风险也就越大，除非国家给扶持补贴。” 　　“就咱们村现在的养殖量，根本够不上补贴标准，一旦遇到行情下跌，村民赔了钱怎么办？” 　　“那你说的时机是什么意思？”李德平顺着李少雄的意思问道。 　　“我认真考虑过了，明年换届时咱俩必须好好争取一下，如果能争取到村委主任的位置，咱们就能去找乡领导帮忙，申请一批助农贷款。等养殖规模扩大之后，再去找畜牧局，那时候成功的可能性就大了。” 　　李德平听笑了。 　　李少雄的想法确实挺不错，但李德平不相信这是他之前想到的办法。 　　张明全没出事之前，谁也不敢说明年换届一定能挤掉张明全成功上位。挤不掉张明全，李少雄的想法就只能是想法，根本落不到实处。 　　就算张明全出事了，谁敢保证其他几个村委委员没有往上爬的想法？ 　　咱们？ 　　李德平很是不屑，李少雄这是把自己当成傻子了，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压在他头上？ 　　与其跟着没有胜算的李少雄瞎忙活，还不如趁早规划自己以后怎么办。 　　茶杯里已然没了热气，李德平也失去了继续坐下去的耐心，缓缓起身对李少雄说道：“你的想法挺好的，我打心眼里支持你。我还有些事情，先回去了。” 　　李少雄快速点头，笑着把李德平送出家门，直到看不见李德品的身影，才哼着小曲返回进屋。 　　李德平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沉思良久，最终嘴角一勾掏出手机。 　　“文峰，在哪忙呢？没去鸡圈吗？那正好，你准备几个菜，我拎着酒过去，你看看谁在家，喊一喊……” 　　挂断电话，李德平进入卧室，从床底下找出一箱放了好几年没舍得喝的酒。 第178章 想拿我当枪使？ 　　“李少雄？” 　　苏策诧异看着张建设。 　　“文峰说李德平主动约他喝酒的，李德平喝高之后说李少雄举报你，目的就是为了阻止李家坪的村民来咱们这里打工赚钱，担心被你拉拢……” 　　张建设把李文峰转述的话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夹带自己的看法，说完之后就离开了。 　　苏策沉默着不说话，这事儿有点古怪。 　　李文峰跟下坝村的关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李德平主动约李文峰喝酒，酒后失言说出李少雄举报自己的事情？ 　　苏策轻哼一声，他不信这种可能。 　　能当村委干部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没有脑子的人，李德平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他不是酒后失言，反倒有点像是借着酒劲儿故意为之。 　　李德平想要搞什么？ 　　张明全举报自己的事情被李少雄泄露之后，张明全的个人声望受到不小的影响，就连李少雄这个泄露秘密的人都差点被村民群起而攻之。 　　李德平这么做，难道是想搞臭李少雄的名声？ 　　想到这里，苏策神色一怔。再想想张明全被带走的事情，他似乎有点明白李德平的心思了。 　　李家坪村民可不少，如果李德平只是单纯的想要搞臭李少雄的名声，明年换届的时候取而代之，随便找个人都能把消息泄露出去，那他为什么要找上李文峰？ 　　答案呼之欲出，他就是故意的！ 　　他想通过李文峰给自己传递消息，甚至不排除他想拿自己当枪使的可能性。 　　苏策无声笑了笑，张明全才刚刚出事，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开始搞小动作了。 　　…… 　　李少雄得知举报的事情泄露之后气得发抖，脑子一热直接找上李德平质问。 　　李德平很是光棍地承认自己喝高了嘴不把门，态度很诚恳，歉意满满让人挑不出毛病。 　　李少雄更加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暗暗担心村民的反应。只不过，出乎意外的这一次李家坪村民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声讨自己，这让他有种逃过一劫的感觉。 　　李家坪的村民没有声讨李少雄，只因为苏策没有像上次那样针对李家坪的工人。既然老板都不在乎，自己何必跟着瞎操心呢？ 　　虽然表面上没有过激的举动，但村民心里却将李少雄列入了不可交往的黑名单中。 　　…… 　　“屈书记，出来之后才发现眼前一片黑，咱们上哪去找销路啊？” 　　大巴车上，林秀莲跟屈子两人并排坐在一起，林秀莲侧头看着屈书记，忧心忡忡的问道：“我专门上网查了查，有机蔬菜的价格确实挺高的，一般百姓很少会舍得花高价购买。” 　　屈书记轻轻点头，林秀莲说的这种情况她很清楚，但她并没有林秀莲那般忧虑，反倒宽慰林秀莲道：“别担心，我有个朋友答应帮忙联系一下高端商品超市，到江城之后咱们先过去了解了解情况。” 　　听到这句话，林秀莲眉眼之间浮现一丝恍然。 　　屈书记是江城人！ 　　想到这里，林秀莲拉近自己跟屈书记的距离，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闺蜜。低声轻笑道：“屈书记，我说句闲话你别嫌我多嘴。” 　　“你说。” 　　“咱们女人最好的时间就那么几年，我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孩子都会跑了，你就没考虑过个人问题？”林秀莲笑吟吟的看着屈书记。 　　屈子微微一怔，随后摇头笑道：“哪有时间啊，我大学毕业考了公务员，在原单位上班一年就被安排下来驻村了。” 　　“你这么漂亮，要学历有学历，要能力有能力，追求你的人肯定不少吧？”林秀莲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又是压低声音说道，“是不是你太挑剔了，一般的追求者看不上眼啊？” 　　屈书记抿嘴笑道：“大学期间确实有人追，上班之后接触的圈子小了，就没有了。” 　　“没人帮你介绍？”林秀莲狐疑问道。 　　屈书记摇头不语。 　　林秀莲轻叹一声，喃喃道：“你们城里人就是这点好，不像村里，到了年纪不找对象就会被人说闲话。我当初……” 　　林秀莲和屈子是村委仅有的两个女干部，按理说两人应该最有共同语言，可事实上并非如此，两人接触的时间甚至还不如跟其他村干部接触的时间长。 　　林秀莲突然打开话匣子让屈书记多少有些不适，不过很快她就代入到林秀莲的经历中，两人一直保持着小声交流。 　　一个多小时后，两人关系似乎亲近了不少，个人状态也放开了不少。 　　“我跟你说，男人跟女人就那么回事。男人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不可避免的都会有王子梦。” 　　林秀莲侧头靠近屈子，半捂着嘴继续说道：“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个人足够优秀，就少不了有人上赶着追。所以说，这事可不能心不在焉，如果遇到合适的，一定得果断下手。” 　　“我跟你说的可都是我的个人经验，你别不信！你看看下坝村的小苏，以前他们村子穷的时候十里八乡根本没人想把闺女嫁到下坝村，现在可大不一样了。” 　　屈书记很少关注村里村外的八卦事情，跟林秀莲聊了这么长时间，多少有点受林秀莲的影响，好奇问道：“怎么不一样了？” 　　“找我打听苏策家事的人就有好几个了，我听说其他村子也有不少人想这事。我小叔子不是在下坝村工作么，听他说李家坪那群老娘们到现在都没死心。” 　　“到现在都没死心是什么意思？”屈书记很善于抓重点。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听说苏策跟他们村里一个姑娘关系有些亲密，两家家长似乎都有那种意思。” 　　林秀莲不确定的回了一句，又是看着屈书记感慨道：“可惜你不是咱们本地人，如果你是本地人不用考虑以后工作地方产生的距离，我觉得你跟小苏挺般配的，完全可以说是男才女貌，嘻嘻……” 　　屈书记闻言一笑，立刻摇头说道：“不可能的。” 　　“为什么？” 　　屈书记的果断让林秀莲倍感诧异，“小苏长得好看，年轻多金，满足女人找对象的所有条件。” 　　“差距太大了！” 　　屈书记轻飘飘的说了一声，再无谈兴。 第179章 低估了小苏的富有程度 　　大巴车进入长途客运站，屈子走在前面，林秀莲和张启亮跟在后面。 　　刚从出站口出来，就看到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笑着靠近，“屈子，还没吃饭吧？你不是喜欢吃鱼么，我在东湖鲜鱼馆订了位置，咱们先去吃饭。” 　　说话的时候男人的目光朝着屈子身后两人扫了一眼，对着张启亮轻轻点头，目光转到林秀莲身上时，不自觉的停留了两秒钟。 　　这就是屈书记的朋友？ 　　男人看林秀莲的时候，林秀莲也对男人报以微笑。 　　“太远了，没必要那么麻烦，在附近找个地方随便吃点就行。我这次回来是办正事的，必须抓紧时间。”屈子摇头婉拒，然后跟林秀莲和张启亮介绍男人的身份，“这是我朋友，梅广超。” 　　梅广超热情不改，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傲意，“不碍事的，你不是跟我说了办什么事么，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等咱们吃完饭，那几个商超负责人会在我办公室等着。” 　　听到这句话，张启亮和林秀莲不由多看了梅广超一眼。 　　梅广超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嘴角微微一勾，侧身指着一辆黑色汉兰达：“走吧，用不了多少时间的。” 　　屈子犹豫了一下，迈步朝着汉兰达走去，林秀莲和张启亮跟上。 　　吃饭的时候梅广超风度十足的把菜单递给张启亮，张启亮只是看了一眼立刻把菜单送了出来，神色有些尴尬。 　　林秀莲好奇看了一眼，当她看到上面的价格时，心里也在暗暗打鼓，这一顿饭下来得花多少钱啊！ 　　两人的反应被梅广超看在眼中，更是豪爽说道：“今天我请客，随便点。” 　　“不用，这次找你帮忙，我来请客！” 　　屈子淡淡笑了一声，主动拿起菜单，顺便问张启亮和林秀莲有没有忌口，看到两人连连摇头，屈书记又是说道：“为了不耽误下午的事情，咱们中午饭简单一点，来一条下坝生态鱼吧。” 　　“行，听你的。”梅广超笑着点头。 　　下坝生态鱼？ 　　林秀莲和张启亮对视一眼，“屈书记，这鱼……” 　　“不用猜了，就是下坝水库的鱼。” 　　屈书记像是猜到她想问什么了，直接给出答案，紧接着又是笑道：“不光这里，江城有四五十家高档饭店都在卖下坝生态鱼，价格都挺贵的。” 　　张启亮脸上的震惊遮掩不住，都知道苏策承包水库赚钱，可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赚了多少钱。忍不住瞥了一眼菜单上的价格，张启亮手指微微发颤，怪不得张明全处处针对苏策，换做自己被人抢了发财的机会，也不会善罢甘休吧！ 　　林秀莲并不比张启亮强，杏口微张好几秒钟都没有合拢，脑海里浮现出苏策尚显青涩的脸庞…… 　　小苏的财富根本不是村民谣传那样仅仅是百万富翁，小苏的财富一般人根本想象不到！ 　　…… 　　“现在气温低了，晒干得好几天才行。小苏，你上次不是说再去一趟江城么，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啊？” 　　唐铁将手里的木耳放回晾晒架上，转头看着苏策。 　　“我等几天就要考科目三了，等我考完试就去，正好趁着这几天能把木耳晒干，到时候带着样品去江城。” 　　“行，那我等你消息啊，等木耳晒好我给你送过去……” 　　唐铁话没说完就被身边的妇女挤开，几个妇女热切看着苏策。 　　“小苏，听说你建了一个很大的仓库，我们的木耳采摘之后是不是直接卖给你就行了？” 　　“小苏，听说你的腊肉加工厂还在招人，我娘家弟媳想去给你打工，你看行不？” 　　“小苏，我妹妹也想去你们村打工……” 　　…… 　　吃饭时，林秀莲和张启亮大部分时间保持沉默，屈书记和梅广超倒是有交谈，都是关于有机蔬菜销售的话题。 　　中间屈子去卫生间，梅广超一副地主姿态跟张启亮和林秀莲聊天，目光大部分时间集中在林秀莲身上。 　　等饭局结束，一行人来到梅广超的单位，江城工商局。 　　“梅科长好。” 　　“梅科长。” 　　不少人看到梅广超主动打招呼问好，梅广超只是淡淡点头。 　　一个小时后，屈子三人从工商局出来。 　　“屈书记，这就成了吗？”张启亮似乎还没有醒过劲儿来。 　　屈子笑着点头，“商超答应给咱们上架的机会，最起码算是对村民有了交代。只等村民把蔬菜种出来之后评定了，如果能评上有机蔬菜那就没问题。” 　　“如果评不上怎么办？”林秀莲脱口问了一句，看到屈书记脸色变化，赶紧解释道，“我就是随口问一下。” 　　刚才那几个商超负责人确实答应的很爽快，但前提条件是必须拥有有机蔬菜的评定证书。有证书的蔬菜才是有机蔬菜，价格高点也有人愿意买单。没有证书的蔬菜，哪怕是种植环境和手段都无可挑剔，却不值钱。 　　屈书记迟疑了几秒钟，“只要村民严格执行种植标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语气中的不确定很明显，屈子心里也在打鼓。 　　有机蔬菜是由国家环保总局有机食品发展中心评定，一般人根本插不上手，更不要说左右评判结果了。 　　全国想打有机蔬菜噱头的人很多，真正成功的有多少？可见检测评定有多严苛。 　　张启亮没有说话，最终的结果对他个人来讲意义并不大，他这次出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展现出自己为村民考虑的积极态度。 　　如果能成功，自然少不了功劳。 　　如果没成功，苦劳给不给暂且不说，最起码村民不能拿自己撒气。 　　因为错过了下午回县城的大巴车，三人只能找酒店住下。 　　“我们已经吃过饭了，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林秀莲和屈子住在一间房，虽然听不到电话里说了什么，但从屈子的回答能听出来，电话是那个姓梅的打过来的。 　　穿着清凉的林秀莲微蹙着眉头，女人的直觉很敏锐。她知道那个姓梅的今天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这样的眼神她遇到过很多次。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她都会毫不犹豫的瞪回去，警告对方收敛一下。可今天这人是屈书记的朋友，而且这里不是村里，她没好意思让对方难堪。 　　悄悄看了屈子一眼，她很想告诉屈子姓梅的心思不纯，不是可靠的男人。却又担心被屈书记误会，毕竟村里有很多关于自己的风言风语，难免会传到屈书记耳朵里。 　　大部分人，都有先入为主的习惯。 　　可今天的接触，让她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拉近了不少，同为女人她不想看着屈书记被姓梅的哄骗。 第180章 捅破窗户纸 　　“咚……咚咚。” 　　新房已经建好了，苏大强坐在大门下面抽烟，嘴角一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时不时的扭头看向堂屋正在铺设地板砖的工人，再伸头朝外，田大春那边已经开始挖地基了。 　　整个下坝村，苏大强无疑是最清闲的一个人，比腿脚不方便的狗子都要清闲。因为身体的原因，他没有参与任何体力劳动，但这并不妨碍他目睹下坝村的变化。 　　本村住户因为经济收入的提高每个人都是笑容满满，外来那些打工的人除了给村子带来了更多的人气，还带来了无数的称赞和艳羡，极大满足了下坝村民的虚荣心。 　　最让苏大强满足的是其他几家人对待自己的态度，这种发自内心的骄傲远远超过外人对自家的吹捧。 　　感觉到手指间传来热度，苏大强这才丢掉烟头踩灭。等他再次抬头时，赫然发现一辆白色轿车停在斜对面毛建军家门口。 　　看着毛建军和毛达从车里下来，苏大强赶紧起身走了过去，边走边从兜里掏香烟，“叔，回来了。” 　　给毛建军递上香烟，苏大强又看着毛达笑道：“毛达也回来了。” 　　毛达笑着点头，将香烟别在耳朵上，快步朝着后备箱走去，从里面拿出毛爷的随身衣物。 　　毛建军点燃香烟打量着苏大强家的新房，频频点头笑道：“这房子漂亮，设计的钱没白花。” 　　“现在正装修呢，装修好之后更好看。”苏大强一点也没谦虚，笑着点头又是说道，“叔，要我说你也抓紧时间吧，趁着年前还有些时间，争取把房子主体建起来，到时候一大家子回来过年也有的住。” 　　毛达将老爷子的衣服送进屋里，出来时嘴里也是叼着烟，正好听到苏大强这句话，闻言笑道：“强哥，你家新房总共花了多少钱？” 　　“不算装修的话，大概三十万出头吧，按照小策的意思，装修不用搞的太高，十几万就差不多了。”苏大强如实回答，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毛建军家的宅子，“你们兄弟俩都有宅子，如果真要盖起来的话，肯定比我家更宽敞气派。” 　　毛达听后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反倒是毛建军点头附和道：“小策跟我说过，我家院子里能搞一个小池塘……” 　　说到一半，毛爷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有所收敛，语气也变得有些低落，“唉，我都这把年纪了，用不着修那么好的房子，盖两间平房够住就行了。” 　　毛爷的反应让苏大强心里一咯噔，之前说盖新房时毛叔可没说过这样的丧气话。下意识地看向毛达，见毛达反应平平，只能默默叹气。 　　“小策呢？” 　　毛建军很快调整好情绪，冲着苏大强笑道：“让小达带些鱼回去。” 　　“去唐家坳了，带鱼用不着跟他说，我给小冰打个电话，让他派人送一筐下来。”苏大强说话的时候拿出手机，拨通杜冰的电话。 　　说到鱼，毛达似乎来了兴趣，主动掏出香烟发给苏大强一支，“强哥，咱们水库的鱼在县城挺出名的，能不能给我多搞一些，我回去给领导家里送一些。” 　　“行啊，要不你直接上坝吧，你自己去挑。”苏大强答应的很是爽快。 　　毛达听后一喜，立刻转身朝坝上走去。 　　等他走远之后，苏大强轻声问道：“叔，小达他们兄弟俩不同意修新房吗？” 　　毛爷脸色不是很好看，无声点头，过了好几秒钟才说道：“他们的工作都在城里，觉得在村里盖楼房浪费钱。” 　　想想也是，毛建军两个儿子都在城里安了家，如果不是毛建军坚持住在村里，他们一年到头也不会回来几次。 　　苏大强干笑一声，安慰毛建军：“反正他们在城里都有房子，真要不愿意回来住，你去城里也是一样，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在一起热闹。” 　　“唉……” 　　毛建军又是一声叹息，脸色更显落寞。 　　这一声叹息终于让苏大强回过神儿，嘴唇张合几次，最终没有说话。 　　临近傍晚时苏策回到村里，刚进家门就被苏大强叫住。 　　“你毛爷这次进城可能不太顺心……” 　　苏策直接愣住，“怎么了？我上次去县城看他精神挺好的啊。” 　　苏大强把下午的事情说了一遍，“反正我感觉你毛爷有点不高兴，等会我让你妈多烧几个菜，你去喊你毛爷过来吃饭。” 　　“嗯。” 　　十几分钟后，香味从厨房飘散出来，苏策将毛爷请了过来。 　　饭桌就摆在厨房，桌上摆着八道不同形色的菜，有荤有素香气扑鼻。 　　苏大强拎着玻璃酒桶进入厨房，冲苏策说道：“把你汉生叔喊过来，人多喝着才热闹。” 　　苏策起身出去，苏大强献宝似的给毛爷展示自己手里的酒桶，“叔，这人参和鹿茸是那个姓孔的老板送过来的，都是真家伙，我平时都不敢多喝。” 　　玻璃酒桶里面的酒液已然泛黄，毛爷点头笑道：“药酒就是这样，每天少喝点能补身体，喝多了可不行。” 　　“就是，就是。” 　　杜冰连连点头附和，“我上次多喝了一杯，一夜都没睡好。” 　　“你抓紧时间找个媳妇就不用怕了！” 　　门外传来秦汉生的调侃声，杜冰脸色尴尬不敢接话。 　　秦汉生迈步走进屋里，将手里拎着的两瓶酒放下，对毛建军说道：“叔，药酒喝一杯就行了，想喝舒服还得是这个。” 　　苏策和马娟随后进入厨房，分别坐下之后苏大强给每个人分发了一小杯药酒。 　　吃饭的时候聊着闲话，有家常也有关于村子最近的情况，基本上都是小辈在说，毛爷在听。 　　酒过三巡，厨房里的气氛更显火热，特别是说到田浩找到对象的话题时，毛爷冷不丁的冲着苏策说道：“你看看人家田浩动作多快，你还不抓紧时间？” 　　没等苏策说话，毛爷又转头看着苏大强笑道：“你是当爹的，孩子的事情可得多操心。想想你们年轻的时候，哪个不是老子们把事情给你们置办妥当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看向秦汉生，眼神里带着莫名的意味，“红军没白心疼你，你小子也没让红军失望，你跟大强虽然不是亲兄弟，却比亲兄弟还亲。” 　　突然提起苏红军，屋子里瞬间变得安静，除了苏策和杜冰，苏大强两口子和秦汉生两口子都是露出追忆的神色。 　　“呼。” 　　秦汉生长呼一口气，不知道是酒劲上头还是其他原因，眼睛有些发红的端起酒杯，“没有我干爹，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现在，干爹给我的恩情我一直都记在心里。” 　　“什么恩情不恩情的，说这些做什么，喝酒。”苏大强跟着端起酒杯示意其他人也喝。 　　毛爷最后端起酒杯，怅然感慨道：“记恩好啊，记恩才能让人更亲，有些人就不懂这个道理……” 　　或许是感觉到身边异样的目光，毛爷挤出一抹笑容，故意说道：“年底都是好日子，抓紧时间把事情定下来吧，让我这个老头子也跟着高兴高兴。” 　　毛爷虽然没有说透，但屋子里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苏策和杜冰不约而同的看向苏大强和杜月娥，然后又看向秦汉生。只不过看向秦汉生的时候，苏策多少有些心虚。 第181章 承诺表态 　　苏大强和杜月娥一脸笑容看着秦汉生两口子，马娟脸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看着秦汉生等他开口。 　　但凡大事，拍板做决定都是男人的活。 　　秦汉生的目光转移到苏策脸上，苏策赶紧陪着笑，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有点畏惧秦汉生。 　　“都看汉生干啥？” 　　毛爷不满瞪着苏大强，“谁家说亲让人家女方先开口？这点规矩都不懂了？” 　　苏大强干笑一声赶紧说道：“不是，我光顾着高兴了。” 　　再次看向秦汉生，苏大强收起脸上的笑容，一脸认真的端起酒杯，“汉生，俩孩子都是咱们看着长大的，都是个顶个的好孩子。” 　　秦汉生两口子不住点头。 　　苏大强瞥了杜月娥一眼，大声说道：“我跟你嫂子对小岚啥样你们都看着呢，多余的话我不说，今天当着毛爷和孩子的面我就说一句话，只要小岚进了我苏家的门，掌柜的就是她。” 　　掌柜的！？ 　　听到苏大强的保证，屋里人神色都有了变化。 　　苏策和杜冰年纪最轻，尽管知道苏大强想要表达的意思，但情绪波动不大。 　　其他几个人都是从苦日子熬过来的人，老思想浓重，对掌柜的三个字有着深刻的认知。 　　早些年间，无论一家人多人少，掌柜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家里真正的女主人。 　　掌柜的掌握着家庭经济大权，别管钱多钱少，掌柜的不开口，谁也别想花一分钱，甚至在某些时候家里的大事都要听掌柜的意思。 　　在婆媳关系普遍紧张的年代，新老掌柜更迭交替的意义就显得无比巨大。随着时代的发展，这种观念虽然逐渐被淡化，但因为话语权产生的矛盾依旧存在。 　　主动放弃女主人的地位，可见苏大强这个承诺有多重。 　　杜月娥一脸坦然，似乎早有准备，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马娟和秦汉生。 　　秦汉生和马娟两口子一副惊讶模样，特别是马娟脸上更是多出惶恐之色，连连摆手冲杜月娥说道：“嫂子，不用这样，真的不用这样。” 　　秦汉生也是一脸正色，摇头说道：“大哥，孩子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这样做不是对她好，反而容易害了她。” 　　又看向杜月娥，“嫂子，这事儿不行，家里还得指望你操持呢。” 　　“大强说这话就是表达一下他们两口子的态度！” 　　毛爷适时出声，笑呵呵的说道：“有这份态度就行，这两天抓紧时间找个日子把该有的形式走一遍，最好是年前让我喝上喜酒。” 　　毛爷一发话，基调算是彻底定下了，气氛再次变得欢快起来。 　　杜冰悄悄看了毛爷一眼，又看向秦汉生两口子，最后看向美滋滋的苏策，无声撇嘴。 　　酒足饭饱，毛爷和秦汉生两口子主动离开。 　　苏大强或许是高兴，多喝了几杯，直接回屋睡觉去了，苏策和杜冰留在厨房帮杜月娥收拾残局。 　　“田浩跟李家坪那姑娘勾搭这么长时间都没订婚，毛爷一句话就让你弯道超车订婚都省了，心里是不是偷着乐呢？”杜冰坐在小板凳上看着清理地面垃圾的苏策，阴阳怪气的说着。 　　苏策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点头笑道：“你说对了。” 　　“找对象都得长辈助攻，你竟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杜冰语气更酸了。 　　这次没等苏策说话，忙着刷碗的杜月娥插话笑道：“往前二十年可不就是长辈说了算么，那时候哪有什么自由恋爱的说法，见上一面不反感就能结婚了，大部分都是长辈一句话。” 　　放下洗好的碗，杜月娥转头看着杜冰，又是说道：“你之前说你哥没找对象你不着急，现在还不着急么？” 　　杜冰想要嘴硬回话，可又压不住内心的真实想法，默默叹了一声。过了几秒钟，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站起身来到苏策身边，贱兮兮的笑道：“哥，这回我再喊秦岚嫂子她就不能说我了吧？” 　　苏策停住扫帚，看杜冰笑得不正常就知道他接下来还有话。 　　“当嫂子的，给兄弟介绍一个女朋友是不是应该的？” 　　听到这句话，杜月娥也停下手里的活，转头看着杜冰。 　　“让她给我介绍一个女老师……” 　　“不是！” 　　苏策伸手打断杜冰，皱着眉头看着杜冰，“我就纳闷了，你怎么想的？为什么非要让她给你介绍女老师？什么时候找对象还得挑职业了？” 　　杜冰嘿嘿一笑刚要回答就看到杜月娥盯着自己，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你上学时候挨过老师的打吗？” 　　苏策愣了一下，脑子里立刻浮现出自己上学时的画面，略显尴尬的反问道：“问这个干嘛？” 　　自己上学那会儿，家长都希望老师对自家孩子管教严格一些，打学生属于正常。如果谁在学校挨了老师的打，绝大部分都不敢回家告状。 　　因为一旦回家告状，结果肯定是再挨一顿父母的打，反过头还得父母带着孩子去找老师赔礼道歉，继续要求老师严加管教。 　　那时候在家长眼中，老师不管不问才是最坏的结果！哪像现在，孩子跟宝贝疙瘩似的，老师都不敢大声训斥，生怕被孩子告状引来家长的不满。 　　“我上学时经常挨打，最狠的一次屁股都被打破皮了……” 　　杜冰幽幽说了一句，声音里带着复杂的情绪，“从小我就想找机会报复回去，可年纪越大越清楚希望渺茫。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不得尝试一下么！” 　　“合着你找女老师当对象就是为了打人家？”杜月娥直接丢下手里的丝瓜瓤，在围裙上擦拭着手上的水渍，脸色不善的朝杜冰走来。 　　杜冰下意识地往后退两步，警惕的看着杜月娥狡辩着：“不是打，是管着，管着她让她听我的。” 　　杜月娥停下脚步，狐疑的看着杜冰。 　　苏策则是不屑的看着杜冰，他那点小心思瞒得住老一辈人，还能瞒得住自己？ 　　什么管着别人，最终目的不还是为了满足他心里邪恶的想法？ 第182章 沪市客户来了 　　“你毛爷今天回来了，晚上在小策家吃的饭……” 　　马娟回到家里立刻给秦岚打去电话将晚上的情况说了一遍，秦汉生坐在马娟身边，虽然没说话却一直竖着耳朵听闺女的反应。 　　“你们怎么这样啊，不经过我同意就私自做主了吗？”电话里，秦岚似乎有些小脾气。 　　秦汉生下意识地皱眉，马娟却是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反口问道：“那你什么意思？你要是不同意的话，我现在就去跟你大妈说清楚，就咱们两家的关系，你大妈绝对不能跟咱生气。” 　　“我没……我也没说不同意啊！” 　　马娟一副料定如此的模样，嘴角上翘继续说道：“这不就行了，等你大妈挑好日子我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一家人把事情敲定，我跟你爸就能省点心……” 　　“你把电话给我，让我跟闺女说两句。” 　　…… 　　事情挑明之后，苏策一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动力。 　　在苏大强的强烈要求下，装修进度加快了不少，基本上实现了每一道工序的无缝对接。杜月娥不但要忙腊肉加工厂的事情，还得操心找人挑选好日子的事情。 　　苏策除了处理生意上的事情，剩余的时间全部投入到了驾校。 　　12月28日，宜订盟嫁娶，这是杜月娥找人看好的日子，还有一个礼拜的时间。 　　杜月娥这几天可没少找人了解现在的行情，得知别人家都有订婚环节，就没好意思省去。在她看来，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别人家有的，自己家要有。别人没有的，自己家只要能做到，那就得办。 　　“小苏，沪市那家商贸公司给回复了，今天晚上到江城，明天上午我跟他们一起过去，提前跟你说一声。” 　　最近这段时间跟孔令杰联系过几次，一直没听他提起沪市那边的情况，苏策还以为这件事没戏了，听他这么一说，赶紧回道：“行，需要我做什么准备吗？” 　　“不需要，越自然越好。” 　　…… 　　中午十一点钟，孔令杰的车子开进下坝村，车上下来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 　　“这是沪市大发商贸的岳峰岳经理，这是下坝村村长苏策。” 　　苏策主动伸手跟岳峰握了握手，互相恭维几句之后，岳峰提出去水库看看实地情况，苏策多了一个心眼，主动带上了自己的路亚竿。 　　三人一同来到坝上，杜冰亲自开船带着三人在水库内游转，期间岳峰问了不少关于下坝水库的情况，主要围绕孔令杰说过的那几种鱼类。 　　“沪市是一个国际化大都市，消费理念和消费水平一直保持很高的水准，我们大发商贸又以高端食材为主打方向，所以对材料挑选比较严苛。” 　　岳峰打量着水库分光，一脸惬意的说着：“我们大发商贸的经营理念很简单，只要是世上有的，客户想要的，不管产地在哪，我们都会竭尽全力为客户提供最新鲜的食材。” 　　苏策将假饵抛出去，收紧鱼线的时候侧目瞥了岳峰一眼，口气这么大吗？ 　　孔令杰笑着附和道：“岳经理，我有信心你这一趟不会白来。” 　　“希望如此。” 　　就在岳峰点头的时候，苏策猛地扬竿，路亚竿蹦出弧度，通过鱼线的摆幅可以看出水下的鱼儿在剧烈挣扎。 　　不到一分钟，一条二十多厘米的鳜鱼被拉出水面。 　　岳峰看着还在奋力挣扎的鳜鱼，点头频率快了不少，“野性可以。” 　　从内库回来时，孔令杰让杜冰靠近网箱，捞了两条武昌鱼出来，“岳经理，条件有限，中午咱们简单吃一点农家饭。” 　　从坝上下来，苏策将鱼交给杜月娥处理，自己陪着岳峰和孔令杰坐在大门下面聊天。 　　“小苏，那些订单搞的怎么样了？” 　　聊天的时候孔令杰突然提起腊肉腌鱼的订单，苏策简单思考之后回道，“再有十几天差不多就能全部交付了。” 　　江城合作的那些饭店陆续追加的订单有很多，尽管每天都有出货，这么长时间下来依旧没能完工。 　　孔令杰笑着点头：“腌鱼腊肉的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距离过年越来越近，餐饮业即将迎来新的旺季，鲜货的供应一定不能出现问题。” 　　苏策犹豫了一下，“最近的捕捞量一直在下降，我专门问过严师傅，他说气温低鱼类活性也在跟着降低，越往后越难捕捞，特别是我们这种大水域，鱼群很难聚集在一起。” 　　“话是这样说，但这并不是理由。” 　　孔令杰呵呵一笑，“小苏，咱们是做生意的，只要愿意干，总能想出办法。实在不行，那就增加人手，多撒网才能多收获嘛。” 　　岳峰听着两人聊天，一直保持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十几分钟后，杜月娥端着两只盘子出来，正是刚才苏策送进厨房的那两条鱼。一条清蒸武昌鱼，一条清蒸鲈鱼。 　　“鸡子马上就能出锅，你们先尝尝鱼。” 　　苏策将碗筷放在岳峰面前，岳峰没有客气，拿起筷子在清蒸武昌鱼的腹部挑出一小块鱼肉，看了一眼之后放入嘴中。 　　几秒种后，轻轻点头，又把筷子伸向清蒸鲈鱼。 　　苏策和孔令杰紧盯着岳峰的脸，等待他给出结果。 　　“还不错。” 　　岳峰放下筷子，冲着苏策和孔令杰点头，“两条鱼肉质各有特点，清蒸能最大程度保持鱼肉的鲜美和口感，跟沪市那些饭店比起来也不遑多让，鱼的品质确实挺好。” 　　听他这么说，苏策和孔令杰放下心来，两人同时露出笑容，这才拿起筷子。 　　“鸡子好了！” 　　杜冰端着一个不锈钢盆出来，今天不是辣椒炒鸡，而是类似大盘鸡的做法，添加了土豆和木耳。 　　杜月娥跟在杜冰后面送上米饭，还有一盘蒜苗炒腊肉，苏策帮忙盛饭。 　　“嗯？” 　　岳峰眼神一闪，再次夹起一片木耳，仔细看了一眼之后放入嘴中，咀嚼几下之后看向苏策问道：“苏老板，这木耳是哪里买的？” 　　“不是买的，是别人送的，这些应该是从神农夹林区采摘的野生木耳。” 　　苏策如实回答，看岳峰表情不对，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怎么？岳经理对这种木耳感兴趣？” 　　岳峰直接点头，随后又是摇头笑道：“感兴趣也没用啊，野生木耳产量太少了，无法保证稳定供货的产品，我们大发商贸不会轻易尝试。” 　　“如果能保证稳定供货量呢？”苏策趁机追问。 　　岳峰微微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一挑问道：“苏老板说的是椴木种植的木耳吧？” 　　被他一语道破，苏策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对，我成立了一个种植合作社，专门种植木耳的。种植场地就是大山之中，跟野生环境几乎没有差别。如果岳经理感兴趣的话，等会可以过去看看。” 第183章 保证比江城的价格高 　　苏策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但他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岳峰同意了苏策的说法，吃完饭简单休息一会儿就开车前往唐家坳。 　　还没进入唐家坳，岳峰就被周围的山势地貌所吸引，得知这里连接着神农夹林区后，同样露出了八卦之心。 　　车子开进唐家坳，苏策给唐铁打电话。 　　唐铁得知苏策带着收购商上门，立刻从家里跑了出来，二话没说直接带着苏策他们前往木耳种植场地。 　　岳峰看的很认真，时不时的还会问上一两句苏策听不懂的话，如果不是唐铁一一回答，苏策差点要以为岳峰是故意刁难。 　　看完唐铁家的木耳种植情况，唐铁又主动带着苏策他们前往其他村民种植场地，为了追求尽可能接近野生环境，村民们选择的场地更加深入大山。 　　看着眼前的场景，岳峰总算露出一抹笑容，不住点头说道：“我们公司跟东北那边有合作关系，主要采购的就是长白山野生木耳和椴木种植黑木耳。” 　　“椴木种植黑木耳对种植环境的要求很高，全国公认东北那边的品质最佳，主要是因为那边的气候适合木耳的生长，没想到你们这里居然也能实现。” 　　种植木耳的事情苏策不懂，但他能听出岳峰话音中的肯定。 　　“东北那边的木耳确实好，但有一点他们不如我们这里。” 　　一向在外人跟前话少的唐铁反常的主动结果话题，脸上带着自信的神色。 　　岳峰微微有些诧异，看着唐铁问道：“哪一点？” 　　“湿度！” 　　唐铁很是笃定的说出两个字，没等岳峰说话就主动解释道：“东北那边冬季气温太低，空气湿度也会随之下降，木耳生长过程中，对湿度的要求却很高，这是我们的优势。” 　　孔令杰和苏策如同听天书一样看着唐铁，岳峰倒是若有所思的出神，片刻之后缓缓点头，“以前还真没留意这一点。” 　　得到肯定，唐铁更加自信，眼神也变得愈发明亮起来，“种植木耳的人都知道，木耳菌丝在6-36℃均可生长，但最适合的温度是在22-32℃。我们这里是林区，常年温度偏低，但又不像北方气温那样极端。” 　　“在相同的月份，我们这里的木耳生长周期要比东北那边快上一到两周……” 　　苏策从未想过唐铁这个老实巴交，甚至是有些沉闷的人能一口气说出如此多的东西，看岳峰认真听的态度就知道唐铁不是信口胡诌。 　　“这伙计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专业了？” 　　孔令杰小声问了一句，他依稀记得之前苏策带唐铁去江城的情形。那时候，很多种菌类唐铁都说不出名字，这才多久没见，就变成这样了？ 　　苏策笑了笑没说话，他能感觉到唐铁为了种植木耳，是真的下了功夫。 　　“孔老板，苏老板，我这次真的没有白来！” 　　岳峰突然转头看向苏策和孔令杰，而后又对唐铁问道：“什么时间可以大批量采摘？” 　　“我家的再有几天就可以开始采摘了，这些种的稍晚一些，估计要到过年，或者是过完年。”唐铁仔细算了算时间，回答之后希冀看着岳峰。 　　岳峰点了点头，却没有继续话题，又对着苏策说道：“苏老板，咱们回去吧。” 　　没结果？ 　　尽管有些失望，苏策还是顺从了岳峰的意思，毕竟做生意讲究你情我愿。 　　回去的路上，孔令杰直接问道：“岳经理，鱼的品质你验证过了，接下来……” 　　岳峰沉吟一声，“这样吧，明天先发走五千斤武昌鱼，鲈鱼和鳜鱼你们先行捕捞，积攒够一定数量时可以直接发给我。我先看看市场反应，如果市场反应不错的话，供货量再追加，怎么样？” 　　才五千斤？ 　　岳峰的回答更让苏策失望，虽然武昌鱼的价格比较高，但五千斤的基数着实有点少。 　　“行！” 　　孔令杰没有一点失望的神态，反倒高兴点头。 　　说完这个话题，车内陷入沉默。直到车子即将进入下坝村的时候，坐在后排的岳峰突然开口：“苏老板，刚才看的那些木耳都是由你合作社进行销售吗？” 　　“嗯。” 　　岳峰的话让苏策来了精神，立刻回头看着岳峰。 　　“你们现在有合适的销售渠道吗？”岳峰语气平平的问着。 　　苏策下意识地想回答没有，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改口说道：“唐家坳那边之前进山采鸡油菌、鸡枞菌，跟江城几个批发商合作过，他们知道这里种植木耳后都说要跟我们合作。” 　　“这里还有……” 　　岳峰惊奇出声，说到一半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这里是神农夹林区，有什么都不过分。鸡油鸡枞算是菌类中价值比较高的东西，也在大发商贸供货材料中。 　　“苏老板，你看这样行不行？这里的木耳卖给我们公司，以后如果有机会，我希望你能出面帮我们收购鸡油鸡枞以及价值比较高的菌类。” 　　岳峰淡淡笑着，“其他的不说，价格方面大发商贸绝对是最有诚意的。” 　　岳峰主动提亲价格，苏策自然不会不好意思，直接问道：“你们能给什么价格？” 　　“具体价格现在还不好，但我能保证绝对比江城的渠道给的更高。”岳峰语气中的傲然毫不掩饰，“上午我说过，沪市的消费理念和消费能力一直保持着较高的水准，只要是好东西，我们大发商贸绝对会给予与之匹配的价格。” 　　“好。” 　　苏策答应的很干脆，他不是相信岳峰和他背后的大发商贸，而是相信沪市这座城市。 　　将苏策送到村里，孔令杰没有停留的打算，调整好方向，临走之前跟苏策说道：“明天我派车子过来，你让工人们提前准备好，沪市距离咱们这里还是有一定距离的，容不得马虎。” 　　“行，我知道。” 　　目送孔令杰的车子离开，苏策转身回家。 　　岳峰没有说武昌鱼什么价格，苏策也没有问，因为还有孔令杰这个中间商，各赚各的最为安心。 第184章 男人出门一定要带身份证 　　对于国外的洋节气，苏策其实并没有兴趣。 　　如果不是秦岚说今天步行街好多商家都有打折促销活动，苏策真心不想大晚上的出来逛街。 　　县城的步行街不算大，人流量却不少，大部分店家张灯结彩，还有一些身穿圣诞服装的导购员在门口各种吆喝拉客。 　　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其中不乏十几岁的少男少女成双结对。没有了平时的含蓄，各种亲密举动根本不避讳人。 　　“现在的学生可真够早熟的。” 　　经过一对儿大庭广众就抱着互啃的小情侣，苏策坏笑道：“你说，如果逛街的人群里正好有他们的父母，正好看到这一幕，会是什么想法？” 　　“哪能那么巧呢！” 　　秦岚挽着苏策的胳膊，头上戴着一顶刚刚买衣服送的鹿角头灯，“你是不知道，我们学校很多学生都明目张胆的互送礼物，我还亲眼见过一个男生家长请儿子的小女朋友吃饭的。” 　　“男生家长肯定无所谓了，女生家长也能这么想得开？”苏策哼哼一声，他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如果自己以后有闺女，哪家坏小子敢这样做，自己绝对饶不了他。 　　秦岚白了苏策一眼，路过某家店铺时，被橱窗内的衣服吸引，推着苏策往里面走。 　　今天出来逛街，并不单单是凑热闹过平安夜，真正的目的是帮秦岚买衣服和首饰，这都是等几天订婚时需要的东西。 　　老一辈们准备着传统订婚需要的东西，这些年轻人群流行的东西只能两人亲自来买。 　　买完衣服，两人来到首饰店。 　　首饰店内灯火通明，各种首饰在灯光的照射下耀眼夺目。 　　按照本地的习俗，男方要给女方购买三金，亦或者是五金，取决于男方的经济条件。 　　此时的苏策自然不用担心这一点，进城之前杜月娥专门有过交代，宁可多买不能少买，哪怕是买过之后用不上也得买，这是态度！ 　　苏策本打算等周末带秦岚去江城，省会城市款式更多，而且选择性也更多。秦岚对这东西似乎并不太看重，明确表示过自己不想要钻石，就买点黄金意思一下就行。 　　“我天天对着学生，要那么多首饰干什么，全部带出去跟个土财主似的招人笑话。” 　　这是秦岚的理由。 　　秦岚个子不高，也就一米六出头的样子，她挑选的几种的款式都是偏向小巧精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经济条件受限了。 　　一条项链，一只戒指，秦岚没有耳洞，没要耳环，三金都没有凑齐。 　　“不行，我来之前我妈还专门交代要多买一些，现在连三金都没凑够，说出去尽让人笑话。” 　　苏策左右看了一眼，拉着秦岚朝着手镯的柜台走去。 　　从金店出来，秦岚主动说去看电影。苏策将手里的袋子提高，“总不能带着这么多东西去看电影吧？要不先找个地方把东西放下？” 　　“放哪？总不能回学校吧？一来一回又要耽误不少时间。”秦岚有些小不情愿。 　　“要不，咱们先在附近找个酒店？”苏策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斑斓的灯光下，看不太清秦岚的脸色，但能感觉到她眼神里的警惕，这让苏策有些尴尬。想想刚才看到的那些奔放少男少女，苏策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把东西放酒店，咱们等会看完电影还能找个地方吃点宵夜。” 　　为了逛街，两人晚饭吃得很简单，听到这句话，秦岚这才有了回应，“我……我没带身份证。” 　　“没事，我带了。” 　　说着，苏策拉着秦岚就往步行街外面走。 　　被苏策拉着往前走，秦岚幽幽问道：“你出门的时候是不是就打算好了？” 　　…… 　　“妈，我晚上不回去了。” 　　正跟人视频聊天的杜月娥看到手机屏幕上弹出的消息，先是一愣随后露出笑容。 　　“大姐，你笑么事？”视频里一个跟杜冰长得有些相像的中年女人疑惑看着杜月娥。 　　“小策刚才跟我发信息说不回来了。” 　　杜月娥笑得合不拢嘴，没等对方继续问就主动说道：“他今天去县城找小岚了。” 　　对方听到这句话露出会心的笑容，“那你就等着抱孙子了。” 　　说着，又是突然叹气，“小冰那孩子要气死个人了，前两天莲嫂子给他说了一个姑娘，他连见都不见，我说他又不听，大姐你得帮我说说他。” 　　“哪的姑娘？做什么工作的？” 　　关于杜冰说亲的事，杜月娥一直都很上心，听杜冰他妈这么说，赶紧追问。 　　“莲嫂子她娘家村里的，今年22岁，好像是在县城给人卖衣服，听莲嫂子说人挺老实的，长得也不差。” 　　听完这些话，杜月娥立刻从床上下来，径直来到杜冰房间门口，简单敲了敲门而后推门而入。 　　躺在被窝来玩手机的杜冰听到动静转头看了一眼，而后继续玩手机。 　　杜月娥坐在杜冰身边，拍着被子说道：“你妈跟我说你莲婶子给你介绍了对象，听着挺不错的，你为什么不去见见？” 　　手机屏幕上，杜冰母亲虽然没说话，却是一脸关切的看着摄像头。 　　杜冰头也不抬，闷声说道：“我不信她们说的话，上次就跟我说长得好看……” 　　“小冰，这次真没有说大话，你莲婶子都让我看照片了，那姑娘长的挺秀气的。”手机里传出急切的声音。 　　杜月娥没在看杜冰，对着杜冰他妈说道：“你留照片了没有？发过来让小冰看看，说不定就看上呢。” 　　“有，有，等我找找。” 　　听到这句话，杜冰侧头看向杜月娥。 　　“大姐，我给你发过去了，你让小冰看看，真长的挺不错的。” 　　杜月娥点头，切出视频立刻看到聊天框内的照片，仔细看了一眼后，立马拍着杜冰身上的被子笑道：“小冰，快起来，这姑娘长的确实可以，你妈没骗你。” 　　杜冰微微一愣，胳膊肘撑着身体，伸头看向手机。 　　照片中，一个梳着丸子头的白净女孩伸着剪刀手在眼角位置比划着，脸上虽然画着妆，却不浓艳，笑得很灿烂，能看到她的小虎牙。 　　杜冰立刻坐直身体，从杜月娥手里接过手机，放大照片仔细看了几秒钟，言不从心地说道：“一般吧。” 　　杜月娥剜了一眼杜冰，“那你见不见？” 　　杜冰重新躺下，打开手机，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见就见呗。” 　　没等杜月娥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爽朗的笑声，“那我就跟你莲婶子回话了，大姐，先不跟你说了，我去莲嫂子家里一趟。” 　　视频挂断，杜月娥收起手机对杜冰说道：“明天你去县城买套好看的衣服，大姑给你出钱……” 第185章 订婚 　　早上起来，拥抱……空气。 　　大床房内，苏策惆怅叹气。 　　回想昨夜的情况，宵夜都吃完了，马上就要进入关键时间，秦岚却接到同事打来的电话。某位班主任家里老人急病住院了，明天早上的早读让秦岚代替。 　　就这样，苏策拎着大包小包将秦岚送回了学校。 　　从枕头旁边摸过手机，打开之后看到好几条微信信息。简单看了一遍，苏策心情有所好转。 　　跟大发商贸的试合作效果出来了，从今天开始每天发往沪市的武昌鱼数量增加到每天一万斤，孔令杰发来的消息就是让苏策安排人员专门捕捞武昌鱼。 　　武昌鱼个体偏小，单条重量不大，一万斤鱼需要的条数远远超过草鱼，如果不刻意捕捞，很难实现每天供货一万斤。 　　想到这里，苏策赶紧拨打秦汉生的电话。 　　说完情况，苏策起床洗漱，从酒店里出来时收到秦岚发来的消息，问询苏策起没起床。 　　苏策给秦岚回复一个撇嘴失落的表情，告诉她正准备回家。 　　聊了几句后，秦岚那边突然没了回复，这种情况在苏策看来很正常，应该是开始上课了。 　　回到家里，杜月娥的笑容让苏策很是尴尬。 　　“小冰出去了？” 　　看着院子里少了一辆摩托车，苏策就知道肯定是杜冰骑走了。 　　“昨天晚上我跟你舅妈视频，你舅妈说别人给小冰介绍一个姑娘，看照片挺不错的，我让小冰去城里买点好看的衣服见面穿。” 　　杜月娥笑着回了一句，紧接着又是问道：“小岚回学校了？” 　　苏策没好意思说秦岚昨天晚上就回学校的事情，简单嗯了一声出门上坝。 　　仔细算算，苏策已经好多天没有上来看工人们干活了。 　　做在坝边休息的搬运工人看到苏策纷纷打招呼，地上的水渍无声述说水产车刚刚离开。 　　“老板，什么时候能喝你的喜酒啊？” 　　有人出声打趣苏策，立刻有人跟着笑道：“秦经理说等几天就请我们喝酒，老板你什么时候摆宴？” 　　“老板，以前秦经理听你吩咐，以后谁听谁的？哈哈……” 　　“那还用说，老丈人的面子肯定要照顾呀！” 　　听着他们的调侃，苏策笑着不说话，等议论声少了之后这才开口说道：“马上就要元旦了，每次过节都是咱们最忙的时候，等过完元旦我请大家喝酒，喝好酒。” 　　“多好的酒？一百块钱一瓶的？” 　　“江涛，我看你那张脸倒是像一百块钱。” 　　“就是，老板请喝酒，你还挑三拣四！” 　　被人接了话茬，李江涛很不服气的回怼道：“一百块钱一瓶怎么了？说得好像我喝不起似的。再说了，就咱老板这样的身家，一百块钱一瓶算贵吗？” 　　说着，又冲苏策嘿嘿笑道：“老板，你说我说的对不。” 　　苏策知道李江涛，这是最早一批来下坝村打工的人，年纪跟自己相差不大，平时说话没什么顾忌是个性格直爽的人。 　　而且他更清楚，这些工人并不是真的想让自己花多少钱请喝酒，更多的是想从自己身上看到态度，对工人舍得的态度。 　　苏大强以前在工地干活的时候就经常会提起类似的事情，比如说包工头今天晚上请吃饭了，几个人吃的什么喝的什么，花了多少钱。 　　在苏策看来几个人吃饭花了几百块钱并不算什么，但这事儿从苏大强嘴里说出来，明显能感觉到苏大强对包工头的认可。 　　这就是态度！是双方互相认同的一种默契。 　　感觉到其他工人投来的目光，苏策不由挺起胸膛，大声说道：“江涛说的没错，一百块钱算什么，在场的各位谁喝不起？只看咱们想不想喝罢了。十五年白云边怎么样？管够！” 　　有喜欢喝酒的人听到最后这句话立刻来了精神，“老板大气！” 　　十五年陈酿白云边一瓶就要将近两百块钱，对农村人来讲，绝对算得上是好酒了。 　　坝上的气氛立刻变得不同，这些工人再跟苏策说话时，态度明显不一养了。如果说之前对苏策是员工对老板的尊重，那么现在就有点类似乡里乡亲的感觉了。 　　正说话时，人群中传来电话声。 　　李光辉接到电话，简单说了几句，然后起身对身边的工人喊道：“秦经理那边开始收网了，上船准备干活。” 　　等工人全部登船离开，苏策转身下山。 　　不知不觉中到了订婚的日子。 　　一大早上，李老三就拉着提前杀好的猪来到苏策家门口。 　　院子里提前准备好的东西堆放在一起，有竹篮，有木头柜子，也有一些散乱的东西。品种很多，每一样东西上面都拴着一条红布。 　　等李老三抱着猪肉进来，杜月娥立刻拿出一条红布拴在猪腿上面，顺手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李老三。 　　李老三没有拒绝，笑呵呵的接下。 　　这是规矩，只要今天帮忙出力的人，无论活多活少，都会得到主家给的红包，钱多少无所谓，主要是图个吉利喜庆。 　　毛爷是今天的主事人，刻意打扮了一番。老式中山装穿在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挺拔精神，花白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一直挂着的笑容从未间断。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毛爷拍手说道：“抬上东西，出发。” 　　秦岚家就在隔壁，虽然距离近，但该有的仪式感不能少。 　　毛爷走在最前面，挺胸抬头大步流星。苏策捧着鲜花落后毛爷一个身位，刘黑娃田大春抬起木头柜子，狗子挑着担子，刘通和田浩抬着案板，案板上放着猪肉，杜冰落在最后，手里拎着一挂鞭炮。 　　苏大强和杜月娥两人不能参与，只能在家等消息，这也是规矩！ 　　来到秦岚家门口，毛爷抬手示意，早已清楚自己任务的杜冰赶紧掏出打火机点燃鞭炮。 　　听到鞭炮声，张建设从秦岚家院子里走出来，站在毛爷对面。 　　两人都是一脸认真，嘴角挂着同样的笑容，互相拱手一问一答，等毛爷道明来意之后，张建设又对着毛爷身后这几个帮忙的拱手答谢，这才转身对着院子里扯着嗓子吆喝一声。 　　苏策没经历过这种事情，除了高兴，心里还有一些紧张。 　　刚进入院子，就看到刘桂香、胖铃和李翠花三个婶子在站堂屋门口冲着自己笑，下意识地回以微笑，却看到毛爷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沓红包，挨个给她们发了一遍。 　　三人接过红包，同时侧身让开了进门的路。 　　毛爷率先进屋，苏策紧随其后，刘黑娃和田大春抬着柜子进屋，将柜子放在醒目的地方，狗子挑着担子进来站立不动，担子也不放下，似乎在等什么。 　　秦汉生两口子笑呵呵跟进屋的人打招呼，秦岚躲在马娟身后，好奇看着毛爷。 第186章 只等下聘 　　屋子内，所有人都在等待毛爷下一步的动作。 　　毛爷没有卖关子，回身在狗子挑担前面的竹篮里取出一张红纸，转头递给秦汉生，“苏家子苏策欲与秦家女秦岚结良缘婚配，定亲六礼奉上。” 　　秦汉生双手接过礼单简单看了一眼，而后又冲着苏策点头表示认可，将礼单递给马娟，笑着示意毛爷和帮忙的人在堂屋提前摆好的酒桌坐下。 　　“这就完了？” 　　秦岚附在马娟耳边小声问着。 　　马娟喜滋滋的点头，“以前的规矩比较多，今天能省的都省去了，吃完饭给小策回送一件衣服就算定下了。” 　　秦岚愣愣看着马娟，略微有些失望，这是自己订婚，合着根本没自己什么事？ 　　瞥了一眼苏策，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全程除了保持微笑，同样一句话都没说过。 　　仪式毕竟是仪式，毛爷被秦汉生让到主位坐下，张建设作为秦汉生请来帮忙的人，主动负责给众人倒酒。 　　随着屋内烟雾升腾，女人们陆续撤离堂屋，全部进入厨房开始准备后续的硬菜。 　　毛爷手里夹着烟，感慨说道：“咱们村多少年没有办过喜事了，上次在村里喝喜酒我记得还是建设家丫头的满月酒，快二十年了吧？” 　　“十九年了！”张建设将酒杯放在毛爷前面，同样笑着。 　　“叔，毛达前几年添了二小子也办过喜酒。”刘黑娃笑着提醒毛爷。 　　毛爷侧目看了他一眼，脸上笑容不变，却是摇头说道：“那次是在城里办的，不算咱们村的喜事。” 　　一个村子二十年没有办过喜事，说出去别人都会觉得匪夷所思。可在下坝村这个人丁本就不兴旺的村子，却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田大春他们几个当长辈的面露唏嘘，苏策和刘通田浩则是沉默不语。 　　“小策带了一个好头啊！” 　　毛爷按灭香烟，扫视在场的众人，目光停留在田浩和刘通身上，“小浩也快定亲了吧？小通你可得抓紧时间。” 　　被毛爷点名，刘通有些尴尬，却只能点头应道：“嗯。我尽量。” 　　“行了，今天是喜事，不说那么多了，喝酒！” 　　…… 　　厨房里，几个妇女各自忙碌着，有人摘菜有人切菜，同时不耽误聊天，时不时还能听到爽朗的笑声。 　　“从今天开始，小媳妇就真的变成小媳妇了，时间过得真快呀！” 　　刘桂香将洗好的蔬菜放在案板上，看着灶台前烧火的秦岚，又是调笑道：“小岚现在什么心情？” 　　灶膛的火光将秦岚的脸映的通红，没等她说话，负责切菜的胖铃就接过话头，“那还用问？肯定是偷偷高兴呗，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吃苏策的了。” 　　听到这句话，秦岚冲着胖铃的后背偷偷翻了一个白眼，这都多少年了，还拿小时候的事情笑话人。 　　“你俩都是当婶子的人，能不能有点正行？” 　　李翠花打断她俩，却是对着秦岚笑道：“前些年你妈一直惦记着给你招个上门女婿，现在好了，两家就隔着一道墙，上不上门都不重要了。” 　　说着又看向马娟，语气怪异地问道：“娟子，你现在说句实话，你什么时候开始打小策的主意的？” 　　“就是，咱们平时都是开玩笑的，要知道你不打算招女婿，我就让田浩……”刘桂香趁机笑着插话。 　　“你行了吧，没有小策的话，你家连首付都交不起，凭什么娶小岚？”胖铃一点都不给刘桂香面子，直接打断她的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是突然感慨道，“仔细想想还真是，要是没有小策，咱们现在能是什么样呢？” 　　“那还用想？继续打工攒钱呗，攒够了首付的钱，跟其他人一样从村里搬出去……”马娟将锅盖盖上，听着锅里传来轻微的咕噜声，又补充一句，“搬到县城之后，再想见面就不容易了。” 　　“哟，今天加菜了！” 　　“老板今天订婚，加菜不是正常嘛，恭喜嫂子马上就要当婆婆了！” 　　“……” 　　谁都不会吝啬好听话，听着工人们一个个给自己道喜，杜月娥心里乐开了花，眼神不自觉的瞟向隔壁，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 　　…… 　　“大强说装修再有十天左右就能结束，所以呢，具体的婚期是不是可以早点定下来？” 　　酒过三巡之后，毛爷笑着开口，高兴归高兴，正式不能忘。 　　脑子有些发懵的苏策听到这句话，有了一刹那的清醒，立刻抬头看向秦汉生。 　　秦汉生被田大春他们几个轮番敬酒，早已是面红耳赤，听到这句话，想都没想直接点头道：“让我大哥看着办吧，我听他的。” 　　“你是女方家长，这事儿你得表态。你同意了，我才能跟大强有交代。”毛爷较真说了一句。 　　“同意，同意！” 　　酒足饭饱，临走的时候苏策将带过来的鲜花交给秦岚，秦岚递给苏策一件羽绒服，大红色的！ 　　订婚结束，只等下聘。 　　第二天，秦汉生自己花钱买了一头猪，置办了各类蔬菜瓜果，还专门请来一个乡下搞宴席的厨子。 　　嫁女儿的人家都会提前宴请亲朋好友，秦汉生没有亲戚，除了村里这几户人家经常见面，他认识的那些工友还在外面打工，关系也没有达到收人礼金的程度。 　　办喜事本就图个热闹，冷冷清清的算什么。 　　工人们起哄，他就顺势答应下来。既然是请喝酒，那就没有收取礼金的说法，权当图个高兴。 　　这一次，没有什么讲究，也没有什么需要避讳的。 　　无论男女，全都放开了自己的酒量，宴席还没结束就有十几个男人开始舌头发直。 　　…… 　　“宁可少说话也别说错话，听见没？第一次见面，表现的稳重点，把你平时不着调的性子收一收。” 　　杜月娥一边叮嘱一边打量杜冰，顺手帮他把衣服整理好，又是吩咐道：“请人家姑娘吃饭找个好地方，别怕花钱，有点眼力见顺着人家姑娘。” 　　“说多少遍了，我都会背了。” 　　杜冰有些不耐烦了，从早上起床就开始唠叨，这都一个多小时了，还在唠叨。 　　“啪。” 　　杜月娥没好气的在杜冰胳膊轻轻拍了一下，紧接着又是笑道：“就这我还不放心呢。” 　　明天就是元旦了，给杜冰介绍那姑娘终于传来回信，今天上午有半天假。 　　“你好好搞，这次要是能成功，新款苹果手机就能兑现！”苏策在一旁给杜冰增加动力。 　　“你今天不进城？秦岚下午不就放假了？”杜冰疑惑看着苏策。 　　“你这孩子，那是你嫂子，以后可不能直接喊名字。”杜月娥又拍了杜冰一下，面带不满。 　　苏策没在意杜冰的称呼，本就是年纪相仿的岁数，没必要纠结这些东西，“我下午再去也不耽误。” 　　听到这句话，杜冰突然挤出一抹坏笑，“你下午几点去学校？我这边要是没戏，我下午也去学校，正好让秦岚给我介绍个女老师。” 第187章 有机蔬菜送检 　　下午三点钟，苏策在学校门口等待秦岚出来。 　　来县城之前，苏策给杜冰发了信息，得知他那边情况挺好，替杜冰高兴之余，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十几分钟后，秦岚从学校出来，两人一同前往婚纱摄影店。 　　得知外景拍摄地点后，苏策悄悄皱起眉头，老家县城什么情况苏策不敢说了若指掌，却也清楚没有什么好的地方。 　　与其对付着拍摄，倒不如换个地方精挑细选，反正元旦假期时间充足。 　　“我们再考虑考虑吧！” 　　从店里出来，没等同样皱着眉头的秦岚说话，苏策就主动说道：“明天去江城，找个大点的婚纱摄影店。” 　　秦岚微微一愣，随后笑着点头。 　　回到村里，还没进家门就看到翘着二郎腿坐在大门口的杜冰。 　　去婚纱摄影店的路上就听苏策说杜冰今天见面去了，秦岚从摩托车上下来，冲杜冰笑着问道：“你见的那个姑娘怎么样？” 　　放下二郎腿，杜冰先是嘿嘿笑了一声，随后才说道：“挺不错的，说话声音挺温柔的，一看就知道是那种老实听话的类型。” 　　“那不正好？你不就想找一个愿意听你话的！” 　　苏策顺口接了一句，在杜冰身边坐下，又是问道：“人家姑娘对你态度如何？” 　　“什么态度？”杜冰斜眼看着苏策。 　　“就是人家对你满意不满意。” 　　杜冰犹豫了几秒钟，不确定的说道：“应该还行吧，一直都笑着说话。” 　　看他没底气的样子，苏策顿时没了追问下去的兴趣，起身在杜冰肩膀上拍了拍，“加油吧！” 　　苏策转身进院，秦岚却没跟着，在杜冰旁边坐下，笑吟吟的问道：“一回生两回熟，你这两天再约约人家，多接触才能多了解。” 　　“我约了，吃完饭我就约她明天看电影，她说元旦店里忙没时间。” 　　“你傻啊，再忙总有下班的时间吧？你知道她上班的地方在哪不？明天下午直接过去，等她下班请她吃饭。” 　　秦岚的话提醒了杜冰，杜冰先是一喜，随后狐疑看着秦岚，“你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好了？” 　　秦岚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哼了一声直接起身，“会不会说话？我哪天不好了！” 　　…… 　　明天就是元旦了，公务人员也要放假，屈子却没有返回江城。 　　只因为农户种植的蔬菜一天天长大，眼看着距离采摘时间越来越近，她不得不认真考虑送检评测的事情。 　　前几天她通过多层关系联系到了有机食品发展中心的工作人员，详细了解了有机蔬菜的评定方式，对方得知她的目的，很快就同意了测评张湾村的蔬菜品质。 　　聊天过程中，屈子知道国内有机蔬菜概念存在的时间挺久了，但效果一直不太理想。 　　关键因素有两点。 　　首先就是种植规模不够，远远达不到市场需求量。有机蔬菜的种植管理非常严苛，一度让人以为是在吹毛求疵。 　　前些年有机蔬菜的价格没有现在这么高，很多农户宁可外出打工也不想尝试这种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功亏一篑的项目。 　　也正是因为如此造就了第二点因素。 　　有些不法商人看重了其中的机会以次充好，这种行为无疑是在破坏有机蔬菜的推广之路，让对有机蔬菜感兴趣的消费者望而却步。 　　尽管这几年食品监管力度越来越大，依旧挡不住某些人铤而走险的想法。 　　不过，有机食品发展中心的工作人员也给屈子带来的好消息。 　　随着经济收入的提高，有机蔬菜的市场空间越来越大，很多一二线城市都开始了有机蔬菜的推广，市场销售额越来越大。 　　如果认真做，前景还是很不错的！ 　　三天假期，时间足够了！ 　　…… 　　第二天早上，屈子带着专用的保鲜盒来到县城长途客运站，保鲜盒里装着农户采摘的新鲜蔬菜。 　　检票上车时，她看到苏策和一个姑娘坐在一起。 　　苏策同样看到了屈书记，等屈书记上车后，主动打招呼问道：“屈书记，回江城休假吗？” 　　屈子点头，在过道另外一边坐下，目光看向苏策身边的姑娘。 　　“这是我媳妇儿秦岚。” 　　苏策简单介绍一句，又跟秦岚介绍了屈书记的身份。 　　屈子看着苏策：“你们是去江城玩吗？” 　　“去拍婚纱照，县城的外景拍摄地点不太好。” 　　随着大巴车的启动，两人中断了没有营养的聊天。 　　几个小时后，大巴车来到江城。 　　屈子没有等大巴车进站，在一处距离地铁口比较近的地方下车，乘坐地铁前往机场。 　　“订婚也不说一声，你这是没拿我当朋友啊！” 　　从车站出来，上了孔令杰的车子，孔令杰佯装生气的看着苏策。 　　“你看你说的，我要是并不拿你当朋友，来江城还会跟你打电话么。”苏策笑了笑，接着说道：“订婚毕竟不是结婚，等结婚的时候肯定通知你，你不来就是不拿我当朋友。” 　　在孔令杰的带领下，来到光谷天籁婚纱摄影店。 　　“我找朋友问过了，都说这家店比较不错。我去找停车位，就不进去了，搞完之后给我打电话。” 　　一条条精致漂亮的婚纱瞬间吸引秦岚的注意力，即便是在店内工作人员的问询中，依旧不能拉回秦岚四处游走的目光。 　　看她这样，工作人员笑容更浓，找来一台平板电脑，将之前拍摄的婚纱照展示给苏策和秦岚看。 　　苏策不知道是拍摄婚纱照的男女真实模样如何，但照片中的主人公绝对算得上是俊男靓女，特别是女孩，每一个都显得仙气飘飘。 　　在看秦岚，眼睛里的精光根本遮掩不住。 　　“先生，关于外景拍摄地点，您有具体要求吗？” 　　“你们经常拍摄的外景地点都有什么？” 　　工作人员抿嘴一笑，“普通外景就是江城周边，不过我们接待的客户大部分都是自选外景拍摄点，国内的，国外的，都可以。” 　　说话的时候，工作人员又给苏策展示了一部分照片，各式各样的风格都有，外景拍摄点也不尽相同。 　　“我喜欢海边这种……” 　　秦岚挽着苏策的胳膊，抬头看着苏策。 　　“如果不想出国的话，我建议去琼岛……”工作人员适时给出建议。 　　“那就去琼岛！” 　　苏策一锤定音。 　　…… 　　下午四点半钟，屈子来到有机食品发展中心的办公地点，跟之前联系过的工作人员打电话，很快就有人出面接待。 　　“今天时间比较晚了，明天上午检测，下午下班之前能出结果。” 　　从有机食品发展中心出来，屈子在手机上搜索比较大的超市，准备去看看有机蔬菜在首都的销售情况。 第188章 血赚 　　屈子连续逛了几个大型商超，让她失望的是，并没有在蔬菜区看到很多消费者。 　　直到临近晚上，一个陌生的消费者匆匆从她身边经过时，对电话说的一句话提醒了她。 　　“你又加班不能回来，我自己没必要做饭，随便应付一口得了。” 　　越是大都市，年轻人的生活节奏越是快，这还没考虑会不会做饭和有没有心情做饭的因素。 　　屈子无奈笑了笑，江城比起京城虽然还有些差距，可生活节奏一样不慢，年轻人能自己动手做饭的少之又少，上点年纪的人又喜欢在小区附近的菜市场购买看似新鲜的蔬菜，商超的道路似乎有点想当然了。 　　再想想上次梅广超帮忙联系商超的成就感，屈子脸色顿时变得黯淡无光。 　　从商超出来，屈子皱着眉头暗暗思索除了商超之外可利用的销售渠道。 　　有机食品发展中心的工作人员不可能哄骗自己，就像他说的那样，有机蔬菜的利润空间还是非常可观的，这样的利润空间肯定能吸引人投入到这一行业中，所以有机蔬菜不会卖不出去。 　　那也就是说，自己没有找准合适的销售渠道！ 　　屈子再次皱眉，她有心跟有机食品发展中心的工作人员联系，可现在是下班时间，想想刚才商超内那些匆匆忙忙的上班族，便主动打消了这个念头。 　　…… 　　晚上八点钟，飞机在凤凰国际机场降落，苏策和秦岚跟着拍摄人员从机场出来。仅仅是几步路，就让人感觉到身体发热。 　　乘坐摄影店安排的接机车辆前往下榻酒店，拍摄人员低声跟苏策和秦岚沟通明天的拍摄计划。 　　来琼省之前，秦岚已经在网上搜寻了很多琼省拍摄婚纱照的攻略，此时听着拍摄人员的计划，暗自坐着比较。 　　“大概的拍摄计划就是这样，如果两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可以提出来，咱们再做商量修改。” 　　摄影师姓郝，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瘦削男人，下巴上带着一抹山羊胡，不聊工作的时候看着有些古怪，但聊起工作后眼神就变得无比自信。 　　苏策和秦岚对视一眼，看秦岚点头，这才笑着说道：“行，就按你说的搞。” 　　车子来到哈曼度假酒店，房间是提前订好的，是在影楼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填写的订购信息，两人订购了一间房。 　　刚进入房间，苏策就露出坏小子的微笑看着秦岚，平安夜的半途而废让苏策耿耿于怀，今天机会再次出现，这次总没人打扰了吧？ 　　“我先洗澡！” 　　苏策丢下一句话，直接钻入卫生间。几分钟后，穿着浴袍从卫生间出来，头发都没来得及吹干。 　　眼看着苏策坐在自己身边，鼻尖飘来洗发水的香气，中间似乎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秦岚下意识地想要往旁边躲，没等她躲开，就被苏策握住手，“赶紧去洗澡。” 　　几乎是被苏策推进卫生间的，进入卫生间后，秦岚犹豫了片刻，然后才开始脱衣服。 　　苏策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嘴角笑容不断，时不时的还能笑出声音，尽管声音不算很大。 　　十分钟过去了，不见人出来。 　　二十分钟过去了，依旧能够听到卫生间传来的水声。 　　就在苏策翻身起床想要一探究竟的时候，卫生间的水声突然消失，十几秒钟之后，同样穿着浴袍的秦岚出现在眼前。 　　只是一眼，苏策就笑了。 　　苏策知道秦岚的身材很好，用凹凸有致这四个字形容秦岚绝对不夸张，只不过她平时的穿着打扮有点偏青春可爱风，没有给人太多想入非非的机会。 　　可今天，变了！ 　　或许是为了住客的舒适考虑，浴袍稍显宽松，特别是领口的位置，之前只敢假装不经意瞟一眼的苏策肆无忌惮，直勾勾的看着那一片雪白，嘴角高高翘起。 　　这是小时候那些好吃的东西换来的！ 　　这波，血赚！ 　　…… 　　虽然约的时间是下午，可屈子吃完午饭就早早来到有机食品发展中心，跟工作人员沟通得知评测结果已经出来了。 　　这样的高效率让屈子暗暗欣喜，可当她拿到检测结果后，脸色顿时一变，惊疑不定的看着工作人员，“怎么会这样？” 　　工作人员抚了抚镜框，轻轻摇头说道：“检测流程没有任何问题，检测技术也不存在问题，这份检测结果是真实有效的。” 　　“有化学肥料残留……” 　　这一行字在屈书记看来，无比的扎眼！ 　　心情也是快速变化着，先是不解，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变得愤怒，纠结了很大一会儿，最终化作失望。 　　工作人员一直观察着屈子的神态，轻声道：“之前也有不少人自认为种植管理流程没有问题，严格执行了有机蔬菜的种植管理方式。但不少人都忽略了一点，有机食品的检测很严苛，一丁点儿的不达标都有可能前功尽弃。特别是种植工具……” 　　听着工作人员的解释，屈子无声苦笑。 　　张湾村的土地数量并不多，而且大部分都出于闲置状态，如果不是这一次推广有机蔬菜的种植，很多农户都不会重新拿起耕作工具，耕作工具的化学残留明显不是影响这次测评的主要因素！ 　　唯一有可能的，也是屈子最怀疑的可能，有农户小心思发作，想要投机取巧。 　　为了帮农户找销路，自己带着村委干部去江城，甚至不惜托关系找人帮忙。为了给农户更大的信心，自己一个人带着蔬菜跑到首都送检测评。 　　屈书记自认为自己该做的、能做的都做到位了，努力帮村民争取更高的经济收入，可她万万没想到问题会出在村民身上。 　　这让她感到委屈，更多的是感觉自己的付出不值得！ 　　“这里有一份专业的有机蔬菜种植管理指导文件，你可以带回去。只要严格执行这上面的指导意见，大概率能种植出真正达标的有机蔬菜。” 　　趁着屈子发呆的时候，工作人员将一份厚厚的文件放在屈子跟前，随后说道：“我这边还有工作。” 　　屈子拿着文件从有机食品发展中心出来，怅然叹气。 第189章 屈子父亲的教导 　　去京城时满含着期待，希望能拿到预想之中的结果，给自己、给村民一个满意的交代。 　　返回时，屈子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如之前，从天河机场出来，没了尽快返回张家湾的想法，转乘地铁回家。 　　回来的路上想了一路，屈子始终没有想明白，小心思害人的道理不少，为什么某些村民就是忍不住！ 　　心灰意冷或许不太恰当，但失望和生气是难免不了的。 　　刚回到家中就闻到熟悉的饭菜香气，屈子将心中的烦闷压制下去，换上笑脸走进厨房。 　　看着忙碌的背影，屈子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悄悄伸手捏起一条冒着热气的酸辣藕条放入嘴里，忍不住夸赞道：“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 　　正在忙碌的女人转过头，岁月留下的痕迹并不明显，眼中带着慈爱看着屈子，轻轻笑道：“你爸爸知道你今天回来吃饭，特意交代我多炒几个你喜欢吃的菜，还说今天不应酬了，回来陪你吃饭。” 　　“真的？” 　　屈子明显有些意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又是疑惑道：“怎么……”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屈子快步从厨房走出来，冲着刚刚进门的男人笑着。 　　男人脸色红润头发乌黑，鼻翼两侧的法令纹很是明显，国字脸上眉目刚毅，手里拎着一袋子水果，看到屈子时脸上的刚毅瞬间换成和蔼的笑容，“回来了。” 　　屈子快速点头，走上前接过父亲手里的水果袋，不用看都知道这里面全部都是自己爱吃的水果。 　　男人微微弯腰换鞋子，同时问道：“首都之行顺利吗？” 　　听到这句话，屈子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丝不自然，迟疑了几秒种后诚实回道：“不达标，有化学残留。” 　　屈成刚换好鞋子，不置可否的点头嗯了一声，不动声色的朝厨房瞥了一眼，而后示意屈子跟自己来到客厅坐下。 　　“没有监督好吗？” 　　屈成刚看似随意的坐着，语气不重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身为亲闺女的屈子早就习惯了这种感觉，可还是忍不住端正坐姿，换上认真态度。 　　“有机食品发展中心的工作人员说有可能是耕种工具携带的化学残留，但我不这么认为。”屈子如实说出情况，一点都没犹豫，“我能猜到，肯定是有村民动了小心思，有机肥料的价格相比化肥的价格要贵不少，他们有理由这样做。” 　　屈成刚轻轻点头，并没有说话。 　　“爸爸，种植有机蔬菜之前村委干部不止一次跟村民讲述过有机蔬菜的经济价值，村民们的积极性还是挺高的。”屈子轻蹙眉头，低垂脑袋喃喃道：“可我就是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自毁长城。” 　　屈子毫不掩饰自己的沮丧，引来坐在对面屈成刚的微笑，“凡事都要换位思考，你想不通只能说明你的思维方式还没有彻底打开。准确来讲，你还没有彻底融入基层群众当中。” 　　屈子茫然抬头看着屈成刚，心里暗暗回忆自己在张湾村的情况，她自认为自己跟群众没有隔阂，要不然遇到事情村民不会找自己处理，这还不够融入基层吗？ 　　厨房门口，一双眼睛悄悄观察着客厅里的两人，她身后的橱柜上，摆放着几道刚刚做好的菜肴，炉灶上还有一只陶罐咕噜咕噜冒着热气。 　　“我听说前几天你找梅广超帮忙了？”屈成刚淡淡说着。 　　屈子微微一怔，点头承认。 　　“我记得，你跟梅广超来往并不多，有时候还会拒绝跟他产生过多的交集。这次能主动找他帮忙，说明你确实想要帮村子里多做事情。” 　　屈成刚先是点头认可屈子的做法，随即话锋一转，又是说道，“换个角度来看，你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开始利用可利用的人脉资源，这算是一种成长。” 　　屈子本能感觉到父亲这句话藏着别样的意思，不自觉的皱紧眉头。 　　屈成刚笑了笑，“很多人都说基层工作繁琐复杂，你觉得是这样吗？” 　　屈子仔细想了想，慢慢摇头：“要说复杂倒是有点，繁琐算不上。” 　　基层工作，工作内容并不多，大都是经过层层审批后下达的执行文件，上面详细标注着工作怎么去做。性格沉稳一点，严格执行就不可能出错，即便是有自己的想法，只要不是太跳脱，任务也很容易完成。 　　屈成刚似笑非笑地看着屈子，反问道：“为什么你会认同复杂呢？” 　　“因为村民多啊，人心……” 　　屈子下意识地回答，话说到一半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紧接着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村民找自己处理事情……” 　　“利用可利用的资源……” 　　片刻之后，屈子露出恍然之色，她想明白父亲为什么说自己没有融入基层了。 　　从一开始，自己就把自己摆在了驻村书记的位置上，一心想着怎么帮群众解决问题。尽管自己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尝试过换位思考，却也只是为了解决问题而解决问题。 　　群众不傻，他们遇到事情第一时间找自己，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会想尽办法满足他们的需求。 　　说白了，他们觉得自己更容易利用，更容易成功。 　　想到这里，屈子面皮有些发烫，一直以来她都认为村民是由衷的尊重自己。现在看来，自己才是最傻的那个。 　　看着低头不说话的女儿，屈成刚又是笑了笑，“你说的对，但也不对。” 　　屈子收起自己的心思，认真看着屈成刚。 　　“说你说得对，是你明白人心复杂。说你说得不对，是你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基层工作的重要性。” 　　屈成刚习惯性的从兜里摸出香烟，感觉到屈子眼神不善，干笑一声丢在一旁，顺手从茶几上捏起几颗干果放在手心，只是用手指揉捏着，不往嘴里放。 　　“先不说基层工作，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认为行政工作人员最需要掌握的工作技能是什么？” 　　工作技能？ 　　屈子沉思片刻，不确定的看着屈成刚，“责任心？” 　　屈成刚先是点头，随后笑着摇头：“责任心固然重要，但这只是基本素养，不管在什么工作岗位，没有责任心的人注定走不远。不算！” 　　屈子再次低头思考，却想不出更好的回答，无奈之下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屈成刚，嘴唇微微嘟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厨房里的母亲来到客厅，在屈子身边坐下，没好气地瞪了屈成刚一眼，“在家里卖什么关子，快点说。” 　　屈子听到这句话噗嗤一笑，立刻挽住母亲的胳膊，轻轻靠了过去，揶揄看着屈成刚。 　　屈成刚似有不满，却只能摇头笑道：“明辨是非，择优而为。” 　　“行政工作面对的就是形形色色不同身份的人群，人心复杂，如果不具备明辨是非的能力，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而你甚至连前面有没有坑都不知道。” 　　这句话触动了屈子，想想之前自己对待苏策的态度，还真是被张明全左右了情绪。再拿张明全和苏策作比较，屈子又是一阵羞臊，自己太傻了！ 　　“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心思，这其中必然有坏的心思，但也不会缺少好的建议。如果只是明辨是非，没有作为。最多能做到明哲保身，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这叫渎职。” 　　“明辨是非能让人少犯错，择优而为能让人在少犯错的基础上，取得更好的成绩。”屈成刚语气坚定，“同样的工作岗位，为什么有人身陷囫囵，有人碌碌无为，有人则能发光发热借机腾飞？” 　　明辨是非，择优而为！ 　　屈子似乎有了感悟。 　　“再来说基层工作，我党存在的意义就是为数亿百姓谋福祉。可分工不同，应对的工作也就不同，大部分行政工作者很难亲身接触到群众，更不要说了解群众的需求和想法。” 　　屈成刚一脸严肃，语气中不由多了一丝凝重，“基层工作者是行政工作中重中之重的环节，优秀的基层工作者会因势利导，在顺从民心的前提下，引导群众朝好的方向努力，这叫团结一心，共同发展。” 　　“优秀基层工作者放大了百姓的心声，上级工作部门才能精准给予扶持，上下一心，不成功都难。” 　　“普通基层工作者或者是不合格的基层工作者是怎么做事的？他们知道百姓需要什么，但却不做，因为在他们眼中，上级的想法才是摆在首位的。” 　　“一昧的应付满足上级需求，置群众的心声不管不顾，耽误了自己的前程，也拖延了上级部门的工作效率，这种人路子能有多长？” 　　屈成刚轻叹一声，“国家为什么要鼓励大学生去当村官，为什么要提倡干部年轻化，相比起那些老油条，年轻人身上最大的优点就是赤子之心和满腔的抱负和理想。” 　　“你们缺乏工作经验，组织可以给你们机会一点点磨炼培养。可若是缺了上进心和单纯的心思，培养你们当下一代蛀虫吗？” 　　话说到这里，屈成刚的脸色变得极为吓人。 　　坐在对面的两个女人皱眉深思，一言不发。 　　过了片刻，屈子突然抬头看着屈成刚，眼神明亮问道：“爸爸，我会坚定不移坚持自己的初心。” 　　屈成刚收起脸上的严肃，他相信自己的女儿能做到这一点。 　　今天这番话让屈子收获很大，她看到了为来自己要走的方向，但心里还有一点疑惑，如何做到有效的因势利导，让自己成为有成绩的人！ 　　“爸爸，我很确定我这次挑选的项目没有错！”屈子先是笃定说了一句，脸上闪过一丝落寞，“我明明跟村民沟通确认过很多次，他们也答应严格执行了，可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屈成刚沉默了几秒钟，开口却是转移了话题，“你这次去首都，有没有看升国旗？” 　　屈子愣了一下，诚实摇头。 　　她一心考虑有机蔬菜的评测事情，哪有心思去看升国旗呢。但她又知道，父亲不会无缘无故转移话题，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藏着深意，静静看着父亲，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屈成刚轻叹一声，眼神是有追忆，“前些年还在下面工作的时候，只要有机会去首都，必然会去看升国旗。” 　　“人是情感动物，很善于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甚至有些人都不知道自己骨子里藏着某种情愫。” 　　“每次看升国旗，我都能清晰感觉到，身边不同形色的人在那个时间都会变得庄严肃穆，同样的情感在人群中流淌，慢慢融合在一起，影响到更多的人加入进来。” 　　屈子知道，父亲说的是爱国情操！ 　　“升旗仪式结束后，你会发现，刚才还宁聚在一起的情感瞬间消失，每个人重新换上自己特有的面孔。” 　　屈成刚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突然笑道：“可每次升旗，这种情况都会重新上演一遍，你知道为什么吗？” 　　关于升旗，屈子看到过相关的视频，确实跟父亲说的一样。可被当面究其原因，屈子一时间还真不好回答。 　　“标杆！” 　　就在屈子盯着父亲等待答案时，身边的母亲突然说出两个字，这让屈子心神一震。 　　屈成刚连连点头，对自己的妻子投去温和的目光，接着说道：“对，就是标杆。” 　　“升旗仪式本来是一个简单的过程，却调动了每个人隐藏在心底深处的真实情绪，因为在同样的环境中，他们看到了相同的东西，而眼前的事物又能勾动大家共有的思想，所以会产生思想上的共鸣。” 　　屈成刚看着屈子，淡淡笑着：“古往今来，向来不缺标杆，而且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新的标杆出现。这不是英雄主义，而是真真切切的风向标，有了这些风行标，善于盲从随大流的人才有目标。” 　　“如果再给标杆赋予更有利的光环，效果自然不用多说。” 　　“标杆是形式不假，但却能带来真实存在的效果。就像放羊一样，为什么会有‘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的说法？因为有头羊的存在，放羊的人不用加倍付出就能得到不错的结果。” 　　“这是千百年来总结出来的智慧，可很多人却不会利用。所以，知人善用，也是管理者必备的技能之一！” 　　屈成刚饱含深意的看着屈子，缓缓起身笑道：“如果连思想相对简单的群众都不能管理好，怎么有机会跟同样聪明的对手博弈？” 　　“你呀，还要好好学习！吃饭吧！”母亲附在屈子耳边笑着打趣一声，起身走向厨房。 　　屈子看着父母的背影，特别是屈成刚的背影，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第190章 好算计啊！ 　　“屈书记回来了。” 　　“屈书记，结果怎么样，评上了吗？” 　　“屈书记……” 　　跟以往一样，遇到的村民都很热情主动打招呼。 　　以前屈子会和善回应他们，甚至是停下脚步跟他们聊上几句。这次不一样，淡淡点头之后径直回到村委大院。 　　没等屈子坐稳，就看到张雷与其他两个张家湾的村委干部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屈书记，评测结果怎么样？” 　　张家湾最近的日常工作由张雷负责，本来就有上升的心思，加上村民给的恭维，张雷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张明全那样的角色。 　　张启亮和林秀莲两人同样保持笑容，殷切看着屈子。 　　屈子没有说话，伸手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检测结果放在桌子上，示意他们自己看。 　　张雷快步走到办公桌跟前，拿起纸张直接朝着最下面的结果看去，等他看到内容后陡然皱起眉头，疑惑道：“屈书记，是不是搞错了？都没有用过农药和化肥，怎么可能有化学残留呢？” 　　听他这么说，林秀莲和张启亮赶紧起身来到张雷身边，从他手里接过评测报告，看完之后沉默不言。 　　“我带去检测的蔬菜是张顺发种的，他是最早响应种植有机蔬菜的村民，而且他家的蔬菜长势最好。” 　　屈子语气平平，将报告收回来压在文件夹下面，又是接着说道：“张顺发家里存放的有机肥数量很多，去首都之前我以为他是舍得投入，现在看来，事实好像并不是想象中那样。” 　　屋里这几人都不是笨傻之人，瞬间就明白了屈子的意思，林秀莲紧皱眉头，张启亮则是摇头叹气。 　　村里不少人家都参与种植有机蔬菜，没有参与进来的人也都在观望，就等屈书记这次带回来好消息。毫不夸张的说，全村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次送检评测，居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张雷如何能不生气？ 　　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忙前跑后，事无巨细了解村民的想法，不就是为了博取一个好印象嘛。只要屈书记带回来好消息，到时候自己再表现出亲力亲为的姿态，明年选举不就更加稳妥了。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啊！ 　　张雷想揍人！ 　　“表字样……” 　　张雷脾气火爆，下意识地骂了一声，发觉不对及时收声，冲着屈子尴尬笑了笑紧接着说道：“我去找张顺发。” 　　屈子没有阻拦张雷，就在张雷即将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主动提醒道：“你告诉张顺发，只要是使用过化肥的土地，三年之内种植出来的东西都会有化学残留，这一点做不得假。” 　　张雷脚步一顿，转头看着屈子。 　　“顺便通知一下其他种植农户来村委一趟，我从有机食品发展中心带回来一份标准的种植管理流程。” 　　张雷迟疑了一下，快步离去。 　　屈子转头看向张启亮和林秀莲，把自己在首都大型商超看到的情况以及自己的猜测讲了一遍。 　　林秀莲听后顿时急道：“超市卖不掉？” 　　张启亮皱着眉头看着屈子，“屈书记，咱们是不是还得出去找销路？” 　　“暂时不用。” 　　屈子摇头，神色坚定道：“有机蔬菜认证不过关，找销路也没有意义。” 　　“那可怎么办呀，不少村民都参与这事了，现在告诉他们搞不成……”林秀莲满脸愁容。 　　另外一边，张雷火急火燎的来到张顺发家里，见到张顺发后气不打一处来。平时看起来还算老实的人，怎么就那么多小聪明。 　　“顺发哥，屈书记回来了，检测结果是有化学残留。” 　　张顺发听后一愣，“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当然是字面意思撒。” 　　张雷以为张顺发是装出来的不解，冷笑一声，“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之前跟你们说过多少次，有机蔬菜的评测认证很严格，你以为你那点小聪明真的有用？” 　　张顺发皱着眉头不说话。 　　“屈书记让我告诉你，检测中心的人说了，只要用过化肥，这块地三年之内种植的东西都会有化学残留。所以，你以后不用耍小聪明了，你那块地已经废了。” 　　听到这句话张顺发顿时急了，“你们说废就废了？我不服，我没有用过化肥，我要去找屈书记。” 　　眼看着张顺发要往外走，张雷也不拦他，只是轻飘飘的说道：“你去找屈书记也没用，有机蔬菜的评测认证又不是屈书记一个人说了算的，那得是首都的检测中心说话才算。人家检测出你家的菜有问题，那就绝对有问题。” 　　张顺发身形一怔，随后继续往外走。 　　张雷跟在他身后，却没有返回村委大院，找了几个同样种植蔬菜的农户，让他们相互通知其他农户去村委大院。 　　刚回到村委，就听到二楼屈书记的办公室传来张顺发不满的声音。 　　快步上楼来到屈书记的办公室，注意到屈书记脸色有些难看，张雷立刻凶狠瞪着张顺发，“要说事就好好说，扯着你那破锣嗓子吆喝什么！瞪什么瞪，再敢大声吵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张顺发想要硬气回怼，可面对张雷又有些底气不足，转头苦着脸对屈子说道：“屈书记，我真没有偷用化肥……” 　　外面传来嘈杂声，不用看都知道是其他农户过来了。 　　屈书记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将种植管理办法递给张雷：“你等会给农户们念一遍，如果有人需要，可以拿去复印。” 　　说完，在张顺发对面沙发上坐下。 　　张雷点头转身，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扭头瞪了一眼张顺发，警告了一句，“有事好好说。” 　　张启亮和林秀莲跟着张雷一起出去，办公室内留下张顺发和屈子两人。 　　“屈书记，我……”张顺发哭丧着脸。 　　“你能跟我说说为什么你家留存的有机肥比别人家多吗？” 　　屈子声音不大，但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张顺发嘴唇哆嗦了几下，双手在脸颊上搓了一把，无奈说道：“屈书记，有机肥太贵了，我怕投资太大赚不到钱。” 　　屈子没有说话，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找到自己在首都拍摄的有机蔬菜价格，其中两种蔬菜就是张顺发现在种植的。 　　“这种价格，不赚钱吗？” 　　张顺发拧着眉头看了一眼图片上的价格，有机小白菜15块钱一斤。眼睛顿时瞪得溜圆，不敢相信的问道：“真能卖这么贵吗！” 　　屈子轻轻点头，“其他品种的蔬菜价格还会更高一些，现在你还觉得赚不到钱吗？” 　　张顺发不说话了。 　　楼下院子里传来张雷的声音，听他念出一条条有机蔬菜的种植管理办法，张顺发又是一声叹息，抬头看着屈子：“屈书记，我以后肯定不用化肥了，你帮帮我吧。” 　　屈子能看出张顺发眼神里的懊恼，但她只能摇头：“我能帮你们做的就是把东西送到专业检测单位，至于结果，我无能为力。” 　　听着下面传来的嘈杂声，屈子突然笑道：“如果你还想搞有机蔬菜，那就尽快换块土地重新种植。只要严格遵守管理办法，我相信咱们张湾村一定能种出达标的有机蔬菜。时间不等人，你回去之后好好想想，如果需要，去找张雷要一份管理办法。” 　　张顺发垂头丧气的离开，等院子里的嘈杂声消失后，张雷和林秀莲再次回到屈子的办公室坐下。 　　“张启亮带着他们去乡里复印了。” 　　张雷主动说了一声，紧跟着笑道：“屈书记，我刚才找几个关系比较熟的农户问了，他们没敢耍小心思，一直都是按照之前说的方法种植。” 　　说着，对旁边的林秀莲丢过去一个眼神。 　　林秀莲会意，接着说道：“屈书记，不少农户都主动要求检测他们种出来的蔬菜，你看这事……” 　　屈子不置可否的点头，“检测的事情不着急，眼下倒是有个事情需要咱们好好考虑。” 　　“什么事？”张雷疑惑看着屈书记。 　　屈书记将脸颊垂落的发丝挽到耳后，认真看着张雷和林秀莲，“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会有人投机取巧。最终想到的原因就是农户各自为营，很容易出现类似今天这样想要浑水摸鱼的情况。” 　　“种植管理办法是有了，可谁敢保证农户们一定遵守上面的内容？如果再有人自作聪明怎么办？” 　　张雷皱眉看着屈书记，他感觉到屈书记话里有话，一时间却想不出她到底想说什么。 　　“屈书记，你脑子比我们好使，你就直接说吧。” 　　林秀莲也有同样的感觉，自己是女人，没必要碍于面子不懂装懂，索性直接问出来。 　　“我的想法是成立一家公司，一家专业种植销售有机蔬菜的公司。” 　　屈子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后才解释道：“以村委的名义牵头，让种植户拿资金和人工入股，这样既不影响农户收入，还能实现统一管理，避免不必要的低级错误。” 　　“你们想想看，如果你们是销售渠道，你们愿意跟散乱小农户合作，还是愿意跟公司合作？” 　　张雷若有所思的点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是皱眉问道：“屈书记，只是用村委的名义牵头，还是村委也要入股？” 　　“村委拿什么入股？”林秀莲轻笑一声，揶揄看着张雷。 　　“当然是土地啊，总不能拿钱入股吧？”张雷下意识地回了一句，说完之后又看向屈书记。 　　没等屈书记说话，林秀莲又是笑道：“咱们村的公有土地大部分都是山地，只有小部分是丘田……” 　　“张家湾的土地数量确实不多，但李家坪可以啊！” 　　屈子笑着打断他俩的争执，继续说道：“你们是不是没听清楚，我刚才说让愿意入股的农户拿资金和人工入股，并没有说土地。” 　　“李家坪那边坡地比较多，挨着村子的坡地被他们建成了养殖圈舍，距离村子比较远的很多坡地都荒废着长满了荒草，这都是公有土地，如果善加利用的话，肯定能创造更高的价值。” 　　“再有就是，李家坪那边养殖量比较不错，不缺动物粪便。如果合理规划，还能降低种植成本。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李家坪都比较适合种植有机蔬菜。” 　　张雷和林秀莲都是紧皱眉头，有机蔬菜是张家湾的事情，跟李家坪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如果真去李家坪种有机蔬菜，张家湾的村民会愿意入股吗？ 　　本能的，两人都不看好屈书记的提议。 　　屈子打量着两人的表情，嘴角轻轻一抿又是说道：“当然了，张主任刚才的问题也很重要。既然是村委牵头，那肯定要起到带头作用。如果只是口头上的带头，有多少农户愿意跟着一起搞？” 　　“所以，我建议村委也拿出一部分资金，联合农户成立一家村集体企业。管理销售工作由村委负责，种植交给农户，按股分红。” 　　“这样的话，不单单是张湾村的村民能参与进来，李家坪和唐家坳……”屈子稍稍停顿一下，“甚至是下坝村的村民，只要他们愿意，就可以参与进来。” 　　林秀莲无声暗笑，如果按照屈书记这样的打算，李家坪和唐家坳的村民真有可能参与进来，但下坝村……估计人家看不上这点收入。 　　屈书记的话让张雷心思一动，特别是带动其他村子村民一起入股这个说法让张雷心中暗喜。 　　张明全没有出事之前，很少有人觊觎他的位置。既然没希望抢到手，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可现在的情况是张明全出事了，他的位置空出来了！ 　　张雷心知肚明，看中张明全位置的人不可能只有自己，既然看到了希望，肯定会有人为之努力。 　　想想张明全最早竞选村支书的手段，不就是得到了几个村子村民的一致好评嘛！ 　　这一刻，张雷心里生出异样的感觉。 　　屈书记是故意的，过完年她就要走了，走之前要给自己搞一份像样的成绩单，同时也能堵住村民的嘴。 　　再有，谁配合她搞成这件事，顿时间内肯定能获得不少村民的好感。不管是自己，还是其他人，都能借助这次机会赢得更多的筹码！ 　　她这是看透了某些人的心思，好算计啊！ 　　张雷小心翼翼的瞄了屈子一眼，去一趟首都变化这么大吗？ 第191章 被利用并不一定是坏事 　　张家湾村委，会议室。 　　“有没有不同意见的？” 　　屈书记说话的时候，李少雄就忍不住暗暗高兴，他完全没想到事情能发展成这样。当初跟张明全据理力争都没有抢过来，现在居然主动落在李家坪，这跟天上掉馅饼有什么区别？ 　　等屈书记说完话，李少雄第一个摇头表示没有意见。同时不着痕迹的看了苏策一眼，嘴角上挑笑意莫名。 　　之前跟村民沟通种植有机蔬菜的事情，村民的态度消极，现在由村委牵头成立村镇企业，就不信他们不动心。 　　“如果没有异议的话，散会之后回去好好跟村民沟通这件事，特别是入股方式一定要跟村民讲解清楚……” 　　昨天晚上刚刚回来，今天一早就被喊过来开会，得知要成立村镇企业，苏策的第一反应是有机蔬菜搞成功了。 　　虽说跟下坝村的关系不大，但也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散会的时候，苏策习惯性的想要第一个走出会议室，却被屈书记喊住了。 　　等其他几个人陆续离开，屈书记直接开口说道：“你觉得这样做怎么样？” 　　“挺好的。” 　　苏策简单回了一句。 　　屈书记似乎不太满意苏策的回答，略微思考几秒钟又是问道：“那你有没有入股的打算？” 　　入股？ 　　苏策明显一愣，下意识地摇头：“我就不入股了，把机会留给村民吧。” 　　话是这样说，事实上是苏策根本不想参与这件事。 　　有机蔬菜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不知道里面的真实情况如何。再有就是村镇集体企业，参与的人太多，而且都是百姓。合伙人多了，不可避免会出现利益分配不均亦或者是其他的糟心事。 　　与其这样，还不如早早撇清自己。 　　可屈子不知道苏策的真实想法，听他这么一说，立刻紧蹙眉头问道：“你若是不入股，你们下坝村的村民会入股吗？” 　　听到这句话，苏策猛然想到一种可能，狐疑看着屈子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入股其他村民就不入股了？” 　　屈子坦然点头，扳着手指认真说道：“你们村的村民都在跟着你赚钱，而且收入还挺高。如果你不入股，我敢断定他们不会入股。” 　　这种说法苏策反驳不了，下坝村的村民不一定会跟着自己行动，但他们肯定会权衡利弊，有很大的概率看不上有机蔬菜的分红。 　　“唐家坳种植木耳的事情也是很好的证明，你没有成立种植合作社之前，唐家坳有几家敢尝试种植的？你出面成立了合作社，唐家坳的村民立刻爆发出极高的热情，虽然不像唐铁那样投入了全部家底，但也算不上小打小闹。” 　　屈书记蜷回两根手指，停顿一下之后又扳倒一根手指，接着说道：“李家坪大部分农户家里都有人在你们村打工，不夸张的讲，你在她们心中就是能人。如果知道你不参与这件事，你觉得她们会是什么反应？” 　　苏策摇头失笑：“照你这么说，这件事我必须参加了？” 　　屈书记诚然点头，“没办法，想让更多的农户参与进来，还真离不开你。” 　　没等苏策说话，屈书记眼神里多了一道莫名的光芒，语气中带着感慨：“苏策，从你接任下坝村村长一职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不到半年时间。你自己或许没太注意，你在不少人心中已经成了榜样，他们都在看着你。” 　　“看你如何赚钱，看跟着你一起做事的人赚钱，你那边越是顺利，他们对你的信任越大。上次在你们村搞的那个集市，李家坪的村民为什么那么配合你？不就是因为他们愿意相信你么。” 　　苏策被屈书记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但他心里却很舒服。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李家坪和唐家坳的村民对自己确实保持着一定程度的信任。 　　苏策知道屈书记是想利用自己拉拢更多的村民参与进来，仔细想想，被人利用并不算坏事，最起码证明自己有利用的价值，同时也能验证一下自己在村民心目中到底有多大的威信。 　　“那你想让我入多少股？” 　　苏策看着屈书记，只要不是太多钱，那就配合一下村委的工作吧。 　　“入股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态度。” 　　屈书记莞尔一笑，紧接着又是说道：“况且，这件事主要是给村民们增加收入，我的意见是你象征性的参与进来就行了，没必要入太多股跟村民抢利益。” 　　听到这里，苏策彻底放松下来，“行，到时候你通知我就行了。” 　　说着就要起身，“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等等。” 　　屈子再次出声拦下苏策，在苏策疑惑的目光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江城那些跟你合作的饭店有没有可能使用有机蔬菜？” 　　“不知道，销售那边有人负责，我跟饭店没有直接联系。”苏策如实回答，说完才想到什么，皱着眉头看着屈子，“销售渠道还没有找到吗？” 　　“之前找过商超，可……” 　　屈子把商超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又是问道：“你能不能帮忙问问，跟你们合作的饭店都算是比较高档的饭店，应该有能力消化有机蔬菜的。” 　　苏策有些无语，哪怕只是找到一条销路也好啊，一条销路都没有你就敢这样大战旗鼓的动员村民入股？ 　　看着屈书记殷切的目光，苏策能感觉到她想帮村民致富的心情，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答应帮忙问问。 　　目送苏策离开，屈书记拿起手机发信息。 　　…… 　　回到村里，李少雄迫不及待打开村广播，将今天开会的内容说了一遍。 　　连续广播的三遍，李少雄刚从村部出来，就看到五六个人结伴而来。 　　“少雄，有机蔬菜不是张湾村在搞么？怎么又要换到咱们这里了？是不是张家湾没搞成功啊！” 　　“少雄，之前说粪便能卖钱，这次是不是能行了？” 　　“少雄……” 　　人虽然不多，但每个人关心的重点都不一样，等他们说完，李少雄一本正经的回道：“元旦假期时屈书记亲自带着有机蔬菜去了首都检测，如果不成功，村委会牵头成立公司吗？屈书记是坑人的人吗？” 　　“我跟你们讲，村委这次牵头成立公司，只要是咱们村委的村民都能入股，机会不多你们可要好好把握……” 　　李少雄话没说完就听到有人嗤笑一声，“下坝村肯定排除在外吧，人家能看得上种菜赚的那点钱？” 　　“照你这样说，唐家坳也得排除，木耳还没种好，他们能有心思种菜？” 　　“那不就剩下咱们村跟张家湾了……” 　　这几个人调笑一点都不背着李少雄，这让李少雄脸色很不好看。 　　成立村集体企业，在李家坪种植有机蔬菜，对他个人来讲完完全全是一件好事。只要村民参与进来，只要有机蔬菜的利润没有问题，他相信村民会渐渐脱离下坝村的影响。 　　可眼前这一幕，让他很是不爽。 　　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李少雄突然笑了一声：“这么跟你们说吧，村委刚开完会苏策就明确表示要入股。” 　　身边这几个人听到这句话，立刻闭口不言。 　　“通知你们这件事是我的职责，至于怎么考虑，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别到时候埋怨我没有通知就行。” 　　说完，李少雄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径直离开。 　　这几个人面面相觑，很快散开各自回家。 　　……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信，现在李少雄说话我就当他是在放屁。” 　　“这算是大事了吧？他总不敢拿大事撒谎吧？” 　　“撒没撒谎去问问老板不就知道了么！” 　　“对，去问问老板。老板要是真的入股了，就证明这件事能搞。” 　　腊肉加工厂车间内，接到家里打来电话的妇女聚在一起议论着，最后推举出两个跟杜月娥关系比较好的人去找苏策证实。 　　两人从腊肉加工厂出来，直接来到苏策家里。 　　“老板，你真打算入股吗？” 　　在下坝村干活也有一段日子了，不少人都知道苏策是个直性子，不喜欢说话绕圈圈。 　　苏策刚刚给孔令杰打完电话，孔令杰答应帮忙问问合作的饭店，看着上门的两个工人，苏策也没犹豫，既然答应了屈书记入股，那就把态度摆出来。 　　看到苏策点头，这两个女人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表情也变得活络起来，“老板，你跟我们说说怎么入股吧。” 　　苏策摇头：“入股的事情各个村子的负责人会通知下去的，你们先回去干活吧，下班回去之后再找李少雄问清楚。这事不是一天两天能搞好的，不着急。” 第192章 赚不赚钱无所谓，不能拖苏策的后腿 　　结束一天的工作，苏策把下坝村的村民召集到一起，将有机蔬菜的事情简单说了说。 　　年纪大的长辈们反应平平，不知道他们是没听明白，还是漠不关心。刘通和田浩两人都是低头玩着手机，田浩双手快速飞舞，时不时露出一抹笑容，不用想都知道是在跟别人聊天。 　　看他们这般反应，苏策就不打算继续往下说了，这事儿全靠自愿。 　　“这么贵？！” 　　刘通的惊呼声引来周围人的目光，自己却浑然不知看着苏策，“苏策，有机蔬菜真能卖这么贵吗？” 　　“卖多贵？你这孩子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刘黑娃眼中藏着好奇，嘴上却是训斥着刘通。 　　刘通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念叨着：“尚海青一斤18块钱，小白菜一斤16块钱……” 　　刘通说的这些蔬菜都是农村最常见的蔬菜，基本上每家每户都有种的蔬菜。听到刘通接连念出的数字，周围人纷纷露出惊讶。 　　“青菜叶子的价格比鸡鸭价格都贵？骗人的吧！”狗子在角落里低声质疑。 　　“真能卖这么贵？咱们也种点试试？”刘桂香捅了捅胖铃的腰，小声商量着。 　　就在胖铃点头的时候，刘通再次抬头，脸上的惊讶淡化了不少，“我刚才在网上查了查，有机蔬菜得经过专业机构评定才能卖那么贵，评定很难的。” 　　听他这么说，刘桂香和胖铃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苏策。 　　“小策，张家湾那边种成功了？” 　　今天开会说的是村集体企业的事情，有没有评定成功真不知道。苏策犹豫了一下，不确定的说道：“应该是成功了吧？要是没成功，村委也不能大范围推广。” 　　“小策，怎么个入股法？”田大春弹了弹烟灰，看着苏策。 　　等苏策把入股的情况说了一遍之后，几人刚刚升起的兴趣瞬间消失不见。 　　“这么多人一起入股，到最后能分到几个钱啊。算了吧，有那心思还不如好好搞咱们自己的。” 　　刘黑娃悻悻摇头，说完，又是冲着苏策笑道：“小策，不是叔不配合你的工作，这要是你自己搞出来的生意，不管能不能赚钱叔肯定得支持你一把，腊肉加工厂成立的时候叔不就说过入股的事情么。” 　　“就是，黑娃说的不错。” 　　田大春应声附和，“小策，要我说啊，咱们就别去凑热闹了，好好搞好咱们自己的生意比什么都强。” 　　毛爷虽然没说话，却也是跟着点头。 　　秦汉生注意到毛爷的动作，这才出声问了一句：“小策，这算不算村委下派的任务啊？” 　　说话的时候扫了其他人一眼，没等苏策回答又是说了一句，“如果是下派的任务，咱们就入一股，能不能赚到钱先不说，最起码不能拖你后腿，明年竞选别让人挑理就行。” 　　“明年竞选？” 　　一直玩手机的田浩突然抬头，疑惑不解的看着秦汉生。 　　“明年村干部换届，小策之前就交过入党申请书，按理说有资格参加竞选的。”毛爷适时解释。 　　听毛爷这么说一说，刘黑娃和田大春表情有了变化。 　　“那就入一股。” 　　狗子突然开口，“小策，最低能入多少钱啊？” 　　“咱们村多少年没有出过正式的村委干部了，汉生说得对，不管能不能赚钱，总不能拖小策的后腿，反正咱们也不差入那点钱，少入点不就行了么。”张建设点头表态。 　　苏大强和杜月娥一直保持沉默，杜冰不是下坝村的人，这个时候没有说话的机会。 　　“入呗，既然鼓励这么多人参与，入股肯定花不了几个钱。” 　　刘通无所谓地说了一句，随后冲着苏策笑道：“你可得好好搞，争取竞选上去，等你混到村支书，最好是把村委搬到咱们村里来。” 　　“就是，要论赚钱，咱们可其他村强多了。现在就是看钱的社会，谁有钱谁说了算，把村委搬过来，以后再搞什么事情，让他们来找咱们盖章。”田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脸兴奋的看着苏策，手机也不玩了。 　　田大春和刘黑娃听到各自儿子的话，最后点头赞同。 　　…… 　　“去李家坪种有机蔬菜？那我们在自家地里的投资怎么办？” 　　“就是，钱都投进去了，这时候让换地方，谁给补偿？” 　　“……” 　　成立村集体企业无人反对，当得知要去李家坪种植后，张家湾的村民不干了。 　　身为治安主任，此时又代理村支书的职责，张雷不但底气很足，凶气也很足。瞪着眼睛看着吵闹的村民，大声呵斥道：“要不是为了防止有人耍小聪明偷偷用农药化肥，谁也不想搬到其他地方去。” 　　“成立村集体企业就是为了方便统一管理，让大家赚到更多的钱。去李家坪那里种菜也是考虑到李家坪坡地比较多，能够扩大种植规模，只有规模大了，大家伙儿以后分到的钱才有可能更多。” 　　吵闹的声音减弱许多，张雷也是跟着缓和语气，“还有一点，李家坪养殖量比较大，搬到哪里去肥料方面可以节省开支，这样的话利润是不是能够高一些？” 　　这么简单的道理村民能听明白，他们主要是不甘心自己之前的投入打水漂，一个个憋着怨气不说话。 　　“下坝村的苏策开完会就说要入股，他那么有钱都愿意入股，可想而知有机蔬菜到底能不能赚钱了。” 　　张雷适时丢出苏策作为噱头，仔细留意村民的反应，看到有人露出惊讶，又是继续说道：“几个村子都通知过了，你们配不配合不重要，只要有人愿意配合，村集体企业就一定会成立，到时候肯定会以李家坪那边为主，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 　　…… 　　“二铁，不入股行不行？种木耳还没赚到钱，哪有钱给他们种菜用。” 　　“就是，又不是在咱们村搞，谁知道能不能赚钱啊。就算真能赚钱，赚多赚少咱们也不知道。” 　　“铁叔，小苏村长有钱，他想怎么做都行，咱们不行啊！” 　　唐铁默默点头，他不知道屈书记为什么要发来这样的信息，入股就入股呗，为什么要打着苏策的旗号呢？ 　　有心给苏策打个电话问问，可村民的反应让他犯难。万一苏策真想支持入股，唐家坳这边不配合，会不会让苏策不高兴？ 　　为了带动村民种植木耳，苏策成立了合作社，还跟村民签订了协议。人家先帮了自己，现在如果逆着他做事，会不会有人说唐家坳做事不厚道？ 　　思索良久，唐铁叹息道：“明天我去找小苏问问情况再说吧。” 　　“对，小苏村长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知道咱们村的情况。” 第193章 买车 　　“嗯，好，谢谢了……” 　　孔令杰的回复让苏策轻松不少，只要有饭店愿意尝试就行。 　　有了初步的销路，入股种植的事情苏策就放心了。给屈书记发去消息，没过多久就收到卡通人物弯腰鞠躬感谢的图片，可见屈书记此时的心情。 　　自己能做的都做了，至于事情能不能成，那就得看村委干部们怎么搞了。 　　…… 　　“小苏，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唐铁满意点头，又是笑道：“对了，等两天我家的木耳就要开始采摘了，等晾干之后我给你打电话。” 　　建腊肉加工厂的时候已经把存放木耳的仓库顺便建好，现在终于要派上用场了，虽然知道唐铁家的木耳晒干之后没有多少斤，可好歹也算是合作社正式运营的开始不是？ 　　苏策点头应下，心里却是想到大发商贸的岳峰。 　　村集体企业的事情在工人中间发酵酝酿，不知道是不是苏策的态度起到了作用，好像有不少人都做好入股的准备。 　　“对，你要愿意等的话就不用出邮费了，下午过来领驾驶证就行。不愿意等的话交22块钱的邮费，到时候邮局会把驾驶证给你送到家。” 　　科目四毫无意外的通过，苏策爽快交了22块钱。考驾照的目的就是开车，驾照到手了，买车的念头就变得越来越强烈。 　　“中午谁都不能走，怎么说咱们也是一起努力奋斗一个多月的同学，今天又是高兴日子，大家伙儿中午一起吃顿饭。” 　　除了科目一考试，科目二和科目三考试结束之后都会有一次小型的聚餐。不存在谁请客，饭钱由考试通过的学员一起凑出来，算是给自己的庆祝，也算是给那些没通过的学员安慰。 　　“不好意思，我跟媳妇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实在对不住大家，我多出一点钱，你们大家吃好喝好。” 　　早上出门时苏策就跟秦岚约好中午一起吃饭，下午再一起去看车子。说话的时候，苏策掏出两百块钱递给教练，又掏出香烟给抽烟的同学挨个发了一遍。 　　苏策这番举动虽然有点不合群的嫌疑，但姿态摆的很正，尽管有些人不太愿意，却也挑不出毛病。 　　等苏策离开之后，有人凑到教练身边小声问道：“教练，苏策到底是做什么的？这么年轻哪能天天那么忙啊。” 　　这些普通学员没有包车，练车的时候天天聚在一起，时间长了彼此的关系就亲近不少，相互之间也多少了解一些。但苏策不一样，他是包车，除了跟教练相处时间比较久，跟其他学员基本上没什么接触。 　　教练将苏策给的钱装进兜里，笑着说道：“他是下坝村的村长，家里还有生意，不忙不就不正常了。” 　　“下坝村？县里卖的下坝野生鱼该不会就是苏策家的生意吧？” 　　“卧槽，亏大了！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说什么也得拉着苏策去吃一顿野生鱼。” 　　“人家不是多给钱了么，咱们再凑一点，今天中午就吃鱼了……” 　　来到县一中，苏策没像之前那样在大门口傻傻等待，这么长时间早就跟门卫大爷混熟了。 　　“小苏，你驾照还没考下来？天气越来越冷了，你一个大小伙子扛得住，秦老师能受得了？”门卫大爷接过苏策递来的香烟，顺势调侃一句。 　　“今天刚考完，这两天就能拿到驾照。” 　　苏策笑着点头，说话的时候看到秦岚从校内走出来。 　　“胡叔，我们走了啊！” 　　等秦岚出来，苏策又给门卫递上一支烟。 　　吃饭的时候，苏策主动询问秦岚喜欢什么样的车子。 　　秦岚无所谓道：“什么车子都行，不就是个代步工具么，反正是你来开，你按照自己喜欢的买就行。” 　　为了了解车子苏策专门下载了一个app，最近没少在上面看车子的相关信息和车友评价，从几万块钱到几十万块钱，不同品牌不同款型都有了解。 　　经济方面没有压力，考虑到下坝村周边的路况，苏策比较看好SUV和皮卡，却在两者之间纠结，不知道该买哪个合适。 　　“SUV和皮卡的视线都要比轿车好一些，我刚拿到驾照技术还不熟练，视线好点安全性更高一些。我在手机上看了不少评论，SUV的舒适性和车内空间要比皮卡强一些，可皮卡能拉货的优势SUV同样不具备。” 　　苏策将自己的想法说给秦岚听，“唐家坳那边过完年就要开始大量采摘木耳了，到时候肯定要时不时的跑去收木耳。再加上网上卖的腊肉腌鱼需要送到快递点，我觉得皮卡更实用一点。” 　　“那就买皮卡！” 　　秦岚一锤定音，随后笑道：“反正咱们也不经常出门，实用一点比较好。” 　　秦岚的话让苏策心里轻松不少，又主动提醒道：“皮卡更倾向于实用，乍一看肯定没有轿车和SUV有排面，你确定买皮卡？” 　　苏策纠结的根本就在这里，他本人确实倾向皮卡。但考虑到秦岚，他才会变得犹豫不决。 　　在工厂打工时，普通车间工人都会有互相攀比的心理，虽然没人愿意承认自己喜欢攀比，但社会风气就是如此，很少有人能置身事外。 　　之前听秦岚说起过学校老师们的八卦事情，或轻或重能感觉到老师之间攀比的心理并不比其他身份的人差。 　　正因为这样，苏策更不想让秦岚低别人一等。 　　“过得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管他们干什么。”秦岚依旧是不在乎的样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是笑道，“反正我知道咱家比他们有钱就行了，嘻嘻……” 　　吃完饭，两人来到县城北环，常见的品牌4S店都在这里。提前在网上做过功课，苏策其实已经有了心仪的目标款型。 　　长城-炮就是苏策比较看好的车子，之前都是在手机上查看内部空间和装饰，此刻亲眼目睹真实情况，感觉又真切了几分。 　　“黑色的有没有现车？” 　　苏策知道长城炮有六种颜色可供选择，红色和蓝色太过鲜艳，白色和棕色又太普通，只有黑色和银灰色看着比较顺眼，跟秦岚简单沟通过之后快速敲定颜色。 　　“现在店里没有，如果你确定要黑色的话，明天就能送过来。” 　　“我就要这款黑色的，2.0T越野版自动汽油四驱高阶版……” 第194章 暂停捕鱼 　　在4S店交了定金，苏策把秦岚送回学校。 　　在琼省拍完婚纱照回来，苏大强就跟秦汉生简单商量过具体的婚期，征求了两个年轻人的意见后，决定把婚期定在寒假。 　　琼省的经历让苏策尝到了的甜头，如果不是秦岚态度坚决，苏策恨不得天天晚上去学校找秦岚。 　　“等明天拿到车子，你就别在学校住了，我天天接送你上下班。” 　　“嗯，我等会还有一节课要上，你赶紧回去吧。” 　　在苏大强的督促下装修已经接近尾声，特别是二层留给苏策和秦岚的房间，在保证质量的情况下早早完工。 　　闲着没事，沿着小路上坝，经过田大春家门口时发现他家的新房已经开始盖第二层了。跟自己家一样，向后挪了一定的距离，留下足够的空间用来修路。 　　看到苏策，田浩挑眉问道：“考过没有？” 　　“必须考过啊！”两人从小一起玩，说话不用刻意控制，苏策得意回道。 　　“等房子建好我就去考个驾照，刘通说他也去，说不定我俩比杜冰先拿到驾照。” 　　听他这么一说，苏策才想起杜冰还停留在科目二，“你不说我都忘了，最近得让小冰抽时间去练车，到时候不一定谁比谁快呢。” 　　简单聊了几句，苏策慢慢悠悠的来到坝上。 　　下午其实没多少工作量，只需要把配合捕鱼队把捞上来的鱼存放进网箱就行了。苏策来到坝上的时候，工人们正乘船靠岸，显然是工作结束了。 　　工人跟苏策打招呼之后下坝，杜冰最后上来，手里拎着一条草鱼，看到苏策嬉笑道：“拿到驾照是不是得庆祝一下？” 　　“你想怎么庆祝？”苏策似笑非笑的看着杜冰，这小子总能找理由，还让人找不出反驳的借口。 　　“黄磊今天来的时候带过来两只兔子，本打算晚上兑钱喝酒的，你看你兑点啥？” 　　听到黄磊带来两只兔子，苏策也来了兴趣，“还缺什么？” 　　“我出一条鱼，刘通和田浩出钱买了羊肉，现在就差酒没有着落。”杜冰故作大方说道，“别买太好的酒，你不是说要请工人们喝十五年的白云边么，正好我们先帮你尝尝味道。” 　　杜冰不说这事苏策差点忘记了，当时跟工人们说过完元旦就请喝酒的，这都回来两三天了还没兑现。 　　“行，现在就去买酒。” 　　从坝上下来，杜冰把鱼交给刘通收拾，然后跟着苏策一起去县城买酒。 　　水库干活的工人都是男人，不管年纪大小都能喝点，腊肉肠虽然女工居多，但北湖这边的女人也有一定的酒量。 　　加上村里的人，差不多得有一百口人，平均按照每人半斤的量也得五十斤。本着宁多勿少的原则，苏策买了十箱十五年陈酿浓酱兼香型，每箱一千块钱。 　　卖酒老板很会做人，主动赠送苏策两件大瓶的雪碧和可乐，并且答应送货上门。 　　带着酒回来，杜冰直接抱起一箱朝刘通家里走，苏策跟买酒老板结账的时候，秦汉生来到旁边。 　　“这几天捕捞量又下降了。” 　　秦汉生皱着眉头，“探鱼器上面能看到水下有鱼群，就是活跃度不高，我感觉是天气的原因。” 　　北湖很少遇到零下的气温，今年有些特殊，夜间的气温基本上都维持在零下，虽然算不上特别寒冷，却让人感到不适。 　　这种情况个人无法改变。 　　要么坚持捕捞，靠下网次数拉升产量。自从腊肉加工厂开工，网箱里的存鱼数量就急剧减少，现在已经增加了下网次数，即便这样也只是勉强应付。 　　继续增加工作量？工人们能吃得消吗？ 　　要么就暂停捕捞，等来年温度回升后再开始捕捞。后者还能给水库休养生息的时间，虽然时间并不算长，总算是聊胜于无。 　　看苏策不说话，秦汉生接着说道：“我建议暂停捕捞，水温也在下降，工人们干活难免搞湿衣服，这种天气穿着一身湿衣服太遭罪了。” 　　这句话让苏策无奈叹息，“我跟孔令杰打电话说说情况，让他有个准备。你跟工人说一说，再坚持几天。” 　　聊完工作，苏策主动邀请秦汉生一起去刘通家喝酒。 　　“你们年轻人喝吧，我就不去了。” 　　跟秦汉生分开，苏策边走边打电话，把情况跟孔令杰说了一遍。 　　“小苏，能不能让工人们克服一下？不行的话给他们加点工资。” 　　孔令杰明显不愿意停工，没等苏策回答又是苦口婆心的劝道：“天气冷懒得做饭的人就多了，这个时间段正是餐饮业的旺季，这么多合作伙伴都等着赚钱，咱们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加工资确实是一个比较不错的办法，可关键是鱼群也受天气的影响。 　　下坝水库跟普通养殖塘不一样，水库水域面积大且深，鱼类都是野生的，根本不可能固定呆在一个地方，这给捕捞工作增加了很大的难度。 　　要不然，秦汉生也不能主动找苏策说这件事。 　　“孔老板，咱俩就不说客套话了。” 　　苏策先是叹了一声，紧接着说道：“大量捕捞已经连续两个多月了，且不说天气影响的原因，水库里的鱼类资源到底还剩多少，我自己心里都没底。” 　　“之前投放过几次鱼苗，天气转凉之后就被耽误了，我个人的意思是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再者说，咱们卖的就野生鱼，供应量少是理所应当的，你刚开始的时候不还专门搞过饥饿营销么。” 　　听完苏策的答复，孔令杰重重叹了一口气，沉默了几秒种后才开口说道：“那行吧，我先跟客户沟通一下。” 　　“对了，你把那个岳峰的电话发过来，我们这里的木耳马上就要采摘了，我问问他现在什么价格。”苏策快速说了一句。 　　刚迈入刘通家大门，就闻到熟悉的香味。 　　黄磊坐在院子中间，他前面摆着一个烧烤架，烧烤架上放着一排羊肉串，此时正冒着烟雾滋滋作响。 　　在他旁边，王大龙和另外两个伙计在铁盆里生火，全部都是胳膊粗细的木柴。铁盆里已经存放了不少通红底火，火盆旁边的不锈钢盆子里放着两只腌制好的兔子。 　　苏策看他们的时候，他们也主意到苏策进来，纷纷打招呼。 　　刘通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盘拍黄瓜，还有一盘油炸花生米，冲苏策点头说道：“他们说烧烤不要搞太多，凉了就不好吃了，杜冰送来的那条鱼我妈准备做成水煮鱼，能下饭。” 　　“行，你们看着搞就行，没那么多讲究。” 　　苏策无所谓的回了一句，正好孔令杰把岳峰的电话发过来，径直走到一旁坐下给岳峰打电话，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电话里，岳峰笑着问道：“苏老板，我之前说过，我们大发商贸肯定会比江城那边的收购商给的价格更加合适。咱俩也别墨迹，你直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价格，只要我这边能接，那就好说。” 　　苏策完全没想到岳峰会这样说，他还打算从岳峰这里探听一下行情价格呢。皮球被踢回来，让苏策有些犯难，稍稍迟疑几秒种后，苏策试探问道：“280一斤。” 　　他记得唐铁说过，一斤干木耳泡发之后能达到十六七斤，而且唐铁还说过江城打听到的价格最高能接近三百块钱一斤。 　　280的价格，应该能试探出大发商贸的价格底线。 第195章 为了咱们村的脸面 　　院子里的几个人悄悄扭头看向苏策，他们听到了刚才那句280一斤，几个人都是一脸疑惑，什么东西能卖这么贵？ 　　蹲在厨房门口的刘黑娃紧紧盯着苏策，跃跃欲试。 　　苏策聚精会神的等待岳峰回答，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这些人的反应。电话里迟迟没有回答，苏策又是趁机补充一句：“我刚才说的价格是之前江城批发商给的报价。” 　　岳峰闻言哈哈一笑，“苏老板，你说的这个价格是好久之前的价格吧？如果我没猜错，最少也得一两个月之前了。” 　　岳峰的话让苏策心里咯噔一下，默默计算唐铁说这话的时间，可不就是有这么长时间了么。这让苏策有些尴尬，同时知道岳峰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一两个月之前，椴木黑木耳还没有到达盛产期，市面上供需关系有些失衡，所以价格才会涨上去。”岳峰语气平淡，“现在是黑木耳的盛产期，供需关系平稳之后价格肯定会有回落。” 　　“苏老板，我给你说个价格，230块钱一斤。你可以去江城随便打听，绝对要比江城那边给的价格高。如果你同意，可以随着水产车一起发过来。” 　　230一斤！ 　　苏策给唐家坳村民签订的保护价是200块钱一公斤，不是苏策心黑，而是当时确实摸不准黑木耳的行情价，只能给一个稳妥的保护价。 　　现在看来，价格已经超出了预期。 　　同时，苏策也从岳峰的言语中听出了更多的信息。 　　椴木黑木耳的盛产期是冬季，这个时候产量大，价格低。也就是说，错开这个季节，黑木耳的价格会有一定的上涨。 　　心里有数之后，苏策神色轻松不少，“行吧，等几天木耳晒干之后我再跟你联系。” 　　两人闲聊了几句，岳峰又提起让苏策明年帮忙收购鸡油鸡枞的事情，苏策答应之后挂断电话。 　　电话刚挂断，刘黑娃就来到苏策跟前，蹲在苏策旁边嘿嘿笑道：“小策，你刚才说的什么一斤能卖280块钱？” 　　刘黑娃的话被院子里其他几个人听在耳中，他们没敢扭过头看，却都是竖起耳朵偷听。 　　“我倒是想卖那么高的价钱，可人家不收啊！” 　　苏策摇头笑了笑，接着说道：“唐家坳那边种的木耳马上就要采摘了，我这不是提前联系收购商么。” 　　刘黑娃半信半疑的看着苏策，追问道：“木耳能卖那么贵？咱们平时买的木耳才几十块钱一斤。” 　　苏策很清楚刘黑娃的心思，简单说了说椴木种植的木耳跟大棚种植的木耳区别，“叔，木耳你就别想了，咱们这里不适合种。再说了，种木耳很复杂的，离不开人照料，等开春之后钓鱼人回来，你还有时间操其他心？” 　　刘黑娃不吭声了。 　　院子里香味越来越浓，烤好的羊肉串已经在铁托盘里堆满，两只兔子表皮呈现焦黄，只是闻闻味道就让人口中生津。 　　十几分钟后，王大龙宣布兔子烤好，黄磊把铁托盘里的羊肉串简单加热一下，几个人围坐在堂屋的小饭桌开始喝酒。 　　闲聊中，扯到田浩跟他对象的话题。 　　田浩不着痕迹的瞥了苏策一眼，“关系是没问题了，我们商量着等苏策结完婚我们再订婚，估计得等到过完年了，那时候正好新房也能建好。” 　　“订婚还用等？再说了，你等苏策干嘛？他结婚跟你有什么关系。”刘通不解看着田浩。 　　虽然今天喝的是闲酒，但黄磊他们跟苏策坐在一起还是会有些拘束，再加上他们跟田浩的关系不太深，这种话题他们没打算参与。 　　“就是，你该订婚就订婚，等我哥干嘛？难不成你想比我哥办的更风光？”杜冰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苏策在杜冰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眼睛却是看向田浩。 　　田浩倒挺光棍，坦然点头：“没想比苏策风光，但也不能比苏策差的太远。我妈说了，到时候跟苏策办的差不多就行。” 　　“村里就咱们几家，加上各家的亲戚能有多少人？比热闹程度肯定是比不过其他村了，总得在排场方面努努力吧！现在又不是没条件，我就不信你们愿意低人一等。” 　　这句话说到苏策和刘通心里了！ 　　下坝村人太少了，全村加在一起也凑不够三桌，即便是加上亲戚朋友估计连十桌宾客都不一定凑够。再看看其他村，正常人家办酒宴，哪一家不凑个十几桌宾客？ 　　“这事儿多好办啊！” 　　黄磊突然插话，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看了苏策一眼，见苏策看向自己，又是笑着说道：“想要热闹还不好办么，咱们这些工友加在一起少说也能凑十桌，老板要是不怕麻烦，再通知一下关系过得去的人，随随便便都能搞二十桌。” 　　黄磊的提议让苏策有些无语，你这是典型的答非所问啊！ 　　我们是担心不够热闹吗？ 　　我们现在说的是如何办的风光漂亮！ 　　“你说的不行！” 　　没等苏策说话，田浩就果断否决了黄磊的提议，“照你那样说，搞的好像我们要趁机收礼似的。” 　　说着，又看向苏策，“你肯定是咱们三个当中第一个结婚的，你办事的标准就是我跟刘通参考的标准，为了咱们村的脸面，必须风光一点。” 　　苏策点了点头，继续喝酒。 　　晚上九点钟，各自回家。 　　进院子的时候杜冰突然说道：“哥，你说我能不能搬到下坝村来？” 　　苏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口回道：“你现在不就在这里住么。”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能不能在下坝村盖房子，把户口也迁过来。”杜冰赶紧解释一句。 　　苏策脚步一顿，扭头看着杜冰。 　　屋里的灯光透过窗户只能将院子里照个模糊，尽管光线不是很好，却能看到杜冰明亮的眼神，苏策不解问道：“你怎么想的？” 　　杜冰刚想说话，堂屋门被推开。 　　“你俩搞么事呢，回来了怎么不进屋？”杜月娥催促一声，扭身返回。 　　苏策跟杜冰进屋，在堂屋坐下，当着杜月娥和苏大强的面，苏策重新问道：“这是你临时起意还是跟我舅商量好的？” 　　这句话瞬间引来苏大强和杜月娥的目光，两人先是看了杜冰一眼，随后看向苏策，杜月娥好奇问道：“什么事？” 　　杜冰嘿嘿一笑，“大姑，我想搬到你们村，在这里盖个房子。” 　　苏大强闻言眉毛一跳，嘴角跟着露出笑容。 　　杜月娥却是紧皱眉头看着杜冰：“你搬到这里做什么？你跟你对象不是发展的挺好么？前几天你还跟我说要在城里买房子呢，怎么今天就变了？” 第196章 给工人涨工资 　　杜月娥的话让苏策无语，斜眼瞪向杜冰，怎么还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一点都不着调。 　　“我什么时候说要买房子了，我明明说的是万一那姑娘要求买房子怎么办。”杜冰快速反驳一句，眼看着杜月娥眉心拧成疙瘩，又是赶紧解释，“大姑，我爸给我存的钱都投进腊肉厂了，现在想买也买不起。” 　　“那可以……” 　　“你先听我说完。”杜月娥刚开口就被杜冰打断，“大姑，我这几天想了好多次，在城里买房子真的不划算。” 　　“县里买房子均价都在4500左右，按一百平方算也得四十五万，这还不算贷款的利息，加上利息少说也得七十万靠上。”杜冰扳着手指给杜月娥算账，又看向苏大强问道，“姑父，你家建新房花了多少钱？” 　　建新房一直都是苏大强负责操办的，各种款项也都是经他之手，想都没想直接回道：“不到三十三万。” 　　苏大强报出的数字让杜冰露出笑脸，主动凑到杜月娥身边，“大姑你自己算算是不是不划算？在县城买一套房子的钱足够咱们自己在家建一幢小别墅，还有余钱搞辆车子开。关键是自己建的房子肯定要比县城的大，而且住着也舒服。” 　　杜月娥若有所思，不再质疑杜冰。 　　苏策无声笑着，杜冰明显是在敷衍，当下问道：“去不去县城买房子跟搬到我们村有什么关系？” 　　杜冰脸上的笑容一滞，扭头看着苏策，眼神里尽是不满。或许是感觉到大姑眼神又变得不一样，杜冰很是无奈的摊手回道：“拆迁之后我家就没有宅基地了啊！” 　　这…… 　　杜冰不说苏策都快忘记这茬了，再看杜月娥，果不其然露出了然神色，似乎还有支持杜冰的态势。 　　“前些年拆迁的时候我就跟你爸说过，拆迁不一定是好事，对咱们普通老百姓来讲，土地才是根本。”杜月娥还没表态，苏大强就开口了。声音不大，但语气中那种如我所料的傲气很是明显。 　　苏大强的话让杜月娥连连点头，冲着苏策问道：“这事好办吗？如果能行，让小冰搬过来挺好的，到时候建个大点的房子，你舅舅一家人离咱们也近一些。” 　　苏策摇头，“我不太清楚啊，明天找人问问。” 　　“行了，你俩都喝酒了，赶紧休息去吧。”说完事情，杜月娥冲着两人摆手。 　　…… 　　“我跟他们说过了，伙计们的意见是不能说断就断，好歹也得再持续一周。他们从今天开始贴公告，一周之后可以暂停供货。” 　　早上起床看到孔令杰发来的信息，合作伙伴的配合让苏策松了一口气。 　　吃过早餐苏策来到坝上，先把一周后放假的事情说了一遍，看到已经有些湿漉漉的工人们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又想起上次孔令杰的提议。 　　“大家安静一下，还有一件事要说。” 　　等工人们安静下来，苏策简单粗暴说道：“过完年之后涨工资，每人每天涨60块钱。” 　　突如其来的涨工资让工人们愣住了，几秒种后有笑声出现，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感谢。 　　现在普通工人的工资是一天两百块钱，如果再涨六十块钱的话就跟工地干活的工资一样，听起来似乎不多，但劳动强度完全不同。 　　“最后一周的时间希望大家伙儿不要松懈，争取多捞些鱼上来，等放假的时候每人带走五十斤鱼，什么鱼都行，算是给大家伙儿提前发的过年福利，可以不？” 　　“可以！” 　　“谢谢老板！” 　　“……” 　　等工人们开始干活，苏策给秦汉生打电话让他通知捕鱼队的工人，做完这些事苏策从坝上下来，让刘通骑上摩托车送自己去县城提车。 　　开车上路跟练车还是有区别的，刚上车时苏策多少有些紧张，特别是遇到车流量比较大的路口，两只脚都不敢放松。 　　好在从县城出来后，车流量减少许多，精神放松下来之后，整个人也变得自信许多，慢慢地车速也开始提升。 　　无论好坏贵贱，这是下坝村第一辆汽车。 　　苏策将车子开回村里时正好中午，工人们看到苏策开着新车回来，立刻围了过来，其中就有村里另外几家人。一番品头论足之后，田浩和刘通表示马上就去报名。 　　“等放假了你也去学学，刮风下雨就不遭罪了。” 　　马娟乐呵呵的冲着秦汉生说了一句，秦汉生笑着点头。 　　他一点头不要紧，刘黑娃和田大春也是来了心思，没过一会儿功夫，除了狗子和毛爷，下坝村的男人竟是都要去学驾照。 　　“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你能长时间坐着不动？” 　　杜月娥冲着苏大强翻了一个白眼，苏大强很不服气：“老话说技多不压身，我自己身体情况我自己心里清楚。” 　　“我爸想学就让他学呗，人家都去学了，总不能让他落后于人吧。” 　　苏策知道苏大强的心思，他不一定是想要开车，很大可能是看刘黑娃田大春他们都要去学，他不想被人落下。 　　小声跟杜月娥说了一句，转头冲着刘黑娃他们笑着怂恿道：“你们最好一起去报名，驾校还能给你们便宜点，到时候包车练车也方便。争取在年前把科目二考过，剩下的年后再考也行，等你们拿到驾照，咱们村绝对是十里八乡汽车普及率最高的。” 　　“对，小策说的有道理，到时候一起去报名，这么多人肯定能便宜一点。”刘桂香快速接了一句。 　　“桂香你还笑得出来，建新房得花不少钱，你家田浩过完年又要订婚，房子装修加上订婚的钱，再加上车子，你这是要把大春榨干呀！”李翠花故意吓唬刘桂香。 　　“这么多年都没把大春榨干，一时半会儿的估计够呛，除非桂香自己也不要命了，哈哈……” 　　几人议论时，毛爷一直保持着笑容抽着烟，看着村里日子越过越好，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狗子在人群外面沉默着，时不时张开嘴巴却又说不上话，眼神有些黯淡。 第197章 不赚村民的钱 　　“小苏，这是你买的车子？” 　　苏策刚从车里下来，唐铁就快步迎了过来，好奇看着皮卡，又是问道：“这车好，能拉人还能拉东西。” 　　苏策爬上车厢，拽起一只湿漉漉的蛇皮袋，“给你带了几条鱼过来。” 　　唐铁接过蛇皮袋，转身领着苏策回家，边走边说：“晾晒好的木耳已经收起来了，有两百多斤的样子。” 　　“这么多？我以为能有一百多斤就算好的了。”苏策略显惊喜。 　　“一根椴木一年能产一两干木耳，我这可是一万根，一年少说也得有一千斤干木耳。”唐铁嘿嘿笑着，“这只是第一茬，真正的盛产期在后面呢。” 　　回到家里，唐铁把鱼倒进洗衣服用的大盆里，总共六条鱼，每一条都有十斤左右，因为缺氧已经翻白，但却保持着最后一丝生命力。 　　简单洗了洗手，唐铁给苏策搬来一把椅子，“你等一下，我把木耳拿出来。” 　　说话的功夫唐铁进入屋子，很快就抓着一只灰色蛇皮袋出来，将袋子放在苏策跟前，打开袋口给苏策看。 　　蜷缩打卷的木耳宛如毛笔尖一样，每一瓣上面都带着一层类似白霜的东西，整体看起来并没有鲜木耳那种黑色亮滑的感觉。 　　苏策不懂如何辨别木耳好坏，征求唐铁的意见之后给岳峰发去视频通话请求，接通之后苏策将镜头对准袋子里的木耳。 　　“可以的，跟我预想的情况差不多。” 　　岳峰的脸距离屏幕很近，似乎在仔细查看木耳，紧接着笑着问道：“苏老板，如果价格没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发过来。” 　　岳峰没挑毛病，那就证明品质还行，苏策心里便有了底气，感觉到唐铁投来的关切目光，苏策没跟岳峰多聊。 　　挂断视频后，苏策把岳峰给的报价告诉唐铁，没有刻意降低价格。 　　“他说现在木耳是盛产期，价格有所回落，我觉得你还是给姚康国打个电话问问比较好。”看到唐铁轻皱眉头，苏策主动提议。 　　唐铁不是质疑苏策，而是对价格有疑问。听到苏策话，顿时咧嘴一笑掏出手机，当着苏策的面给姚康国打电话。 　　唐铁是直性子，电话接通之后连寒暄都没有，直奔主题询问现在的价格。 　　“东北那边的木耳已经开始上市了，最近价格跌了不少。唐老弟，咱们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直接跟你说吧，我能给的最高价是190一斤。” 　　手机开着免提，姚康国的话验证了岳峰的说法，唐铁迟疑看向苏策，苏策用很小的声音叮嘱了几句，唐铁重新对着电话问道：“这价格肯定不行，江城其他批发商给的价格比你高，如果不是想着咱们之前打过交道，我也不能给你打电话。” 　　岳峰给230一斤，姚康国给190一斤，这就有了40块钱的差价。 　　互联网时代，信息传递这么快，地区之间的差价就意味着商机。苏策不相信大发商贸卖东西不赚钱，足以见得姚康国没给实诚价。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钟，又听见姚康国的笑声，“唐老弟，你别跟我开玩笑了，你要说别的地方价格不一样我可能会信，可在江城，价格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 　　“那算了……” 　　唐铁哪有心思跟姚康国耍嘴皮子，说着就想挂断电话。 　　“别啊，唐老弟！” 　　姚康国似乎听出唐铁的不耐烦，急忙喊了一句，随后又是笑道：“这样，唐老弟，为了以后能够长期合作，我吃点亏，一斤给你按200块钱算怎么样？” 　　“不怎么样！” 　　唐铁脱口回了一句，很干脆的挂断电话。 　　扭头看向苏策刚要开口，电话就响了，是姚康国打来的。 　　唐铁执拗性子上来，直接摁掉电话对苏策说道：“小苏，我早就说过姚康国这人不实在，咱们还是卖给沪市吧。” 　　苏策点头，沉思片刻之后抬头看着唐铁：“那你觉得我给村民什么价格比较合适？” 　　说到这个问题唐铁也犹豫了，当初拉着苏策成立合作社时就想过让苏策从中赚钱，要不然他凭什么成立合作社，凭什么替唐家坳操心？ 　　虽说签合同不费什么，可苏策还投资建了仓库，如果不赚钱，人家岂不是赔了功夫还要往里搭钱？ 　　“我说不好，你自己看着搞就行了。” 　　唐铁不知道苏策是怎么考虑的，万一自己说的价格高了，比苏策预期的低，那不就把苏策得罪了？说低了，良心上又有些过不去，毕竟村民是被自己带动起来种木耳的。万一这事儿传出去，自己还要不要混人了！ 　　苏策何尝不是这种想法！ 　　钱肯定是要赚的，说到哪里他都不可能一分钱不赚钱白搭功夫，让他为难的是赚多少合适。 　　让唐铁给姚康国打电话除了问询江城的价格，还有就是探寻姚康国的底线，毕竟他来过唐家坳。万一他不声不响来唐家坳收货，报给村民的价格比自己给村民的价格高，村民们怎么看待自己？ 　　相比起这些小钱，苏策更在乎自己的名声！ 　　姚康国知道自己跟村民签订的协议，给唐铁200一斤的价格，就肯定敢给村民同样的价格。这样的价格如果村民不跟他合作，他肯定会明白是自己给的价格更高。 　　苏策不敢保证姚康国会不会有我不好过也不让你好过的心思，万一他真有这种心思，很有可能故意加价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犹豫了很久，苏策缓缓开口：“这样吧，把岳峰给的价格告诉村民，顺便把岳峰说的价格涨落原因也告诉他们。” 　　唐铁很是意外的看着苏策，似有喜色，又不敢表现出来。“小苏，那你不就赚不到钱了？” 　　苏策无所谓的笑了笑，“价格又不是固定不变的，现在一个价，等过完年说不定价格就变了。这就跟卖粮食一样，粮食刚下来肯定不会很贵，存上几个月说不定就涨价了。” 　　“可万一……”唐铁担忧道。 　　“赌一把呗，真要价格不行我就直接卖了，就当买个教训。”苏策莞尔一笑，表情却是自信，“岳峰说现在价格低是因为木耳大量上市，以后应该能涨上去的，要是真涨了，我不就赚到了么。” 　　“把这情况跟村民说清楚，免得以后有人说闲话。” 　　似乎被苏策说服，唐铁狠狠点头，“不会的，你拿钱买东西，以后就算一斤涨一百也跟我们没关系。凭本事赚钱，谁敢说闲话？” 　　说完，唐铁又是笑道：“其实咱俩都想多了，他们的木耳最快也要等过年才能采摘，到时候什么价格都不好说。” 　　“以后再说以后的事情，让你告诉村民情况是表明我的态度，让他们做到心中有数。按照现在的价格，种木耳是不是比外出打工强？有了信心，她们干活是不是更有劲？以后扩大规模是不是也能轻松一点？” 　　说着，苏策起身，“把木耳装车上吧，等我走之后你跟再去跟村民说情况。” 第198章 准备放假 　　“多少？我没听错吧？快掐我一下。” 　　唐铁话音刚落，人群中就传来惊呼声，紧接着又是传来抱怨，“嘶……你要死啊，那么大劲儿。” 　　“铁叔，你说清楚了吗？230到底是一斤还是一公斤啊！” 　　“二铁，刚才那个黑卡车是不是小苏？” 　　“二铁，你家晒干的木耳有多少斤？这次能卖多少钱啊！” 　　这群妇女越说越是激动，不知道是后面有人推还是她们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越来越靠近唐铁，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唐铁围在了中间，你一言我一语地问个不停。 　　眼看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妇女马上就要贴在自己身上了，唐铁赶紧喊停：“都别动，老实点。” 　　成功制止住躁动的妇女，唐铁快速说道：“小苏上次领来的那个老板是沪市过来的，人家给小苏出230一斤的价格，小苏不想赚咱们的钱，所以没有压价。” 　　“刚才我跟姚康国打了电话，他说最高能给咱们200一斤的价格，比沪市老板一斤少了30块钱。” 　　“还有，价格不是固定的，这东西就跟卖粮食一样有高有低。小苏让我告诉你们，好好种木耳，挣到钱之后继续扩大规模，只有种得多赚得才能多。” 　　唐铁扯着嗓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说到最后嗓子都有些发干发痒。 　　“真的是一斤230块钱啊！” 　　“一根木头一年产一两干木耳，一千根就是一百斤……我滴妈呀，我家三千根木头能赚多少钱？” 　　“你想什么呢！没听二铁说小苏村长说价格不固定么，我就要求不高，只要不低于200块钱一斤就行。我家两千根木头，一年就是四万块钱，快赶上男人打工赚的了。” 　　“铁叔说一根木头能用三年，如果真能保持200块钱一斤，过完年卖了第一批木耳我就再增加一些木头。” 　　“……” 　　终于有人扯到了正题，唐铁微微颔首，不禁盘算自己要不要扩大规模。 　　“小苏跟着忙活那么长时间，老板也是他带过来的，不让他赚钱是不是有些不好……”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嘈杂的议论声瞬间变小。 　　唐铁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能看到十几张表情不一的脸，一时间分辨不出来是谁在说话。 　　“小苏村长有钱，他是看不上咱们这点钱。” 　　“你说得轻巧，人家有钱是人家自己赚的，他帮咱们找了这么好的收购老板，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人家白忙活一场。” 　　“就是，知道的是小苏村长大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唐家坳忘恩负义呢。” 　　“铁叔，你说这事儿怎么办？” 　　在很短的时间内，这群妇女就统一了想法，把最终的决定权交给唐铁。 　　她们的表现着实让唐铁心中高兴，同时也有些惭愧。 　　平时喜欢斤斤计较的女人都能想明白这个道理，苏策说出决定时，自己怎么就没有反对呢。 　　再想想苏策走之前说的那些话，唐铁赶紧说道：“还有一件事要跟你们说清楚……这是苏策的原话，以后不管他赚到多少钱，谁也不能眼红说闲话，能行不？” 　　…… 　　在腊肉厂门口停下车，找到一台电子磅，苏策将带回来的干木耳一一称重。 　　“这就是你说一斤能卖两百多的木耳？看起来跟普通木耳没什么区别啊。”杜月娥看到苏策，从车间里走出来，打开袋子抓起一把木耳仔细看了几遍。 　　总共244.16斤。 　　苏策记好重量，走到杜月娥身边，“怎么没有区别？普通木耳耳朵大，特别是泡发之后，一块木耳能膨胀到巴掌那么大，甚至一朵有好几片。” 　　杜月娥点头，这倒是真的，便宜木耳确实耳片确实比较大。 　　“上次唐铁送来的木耳咱们不是吃过一次么，你好好想想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苏策将木耳袋子往空旷的仓库里搬。 　　杜月娥仔细回忆了一会儿，点头笑道：“确实不一样，上次的木耳泡发之后也是一小片一小片的，就跟小孩儿耳朵一样大小，确实要比便宜货好吃。” 　　等苏策从仓库出来，杜月娥又是问道：“这种木耳一斤能赚多少钱？” 　　“这是唐铁种的木耳，我没打算赚他的钱。村民的木耳要等过年才能采摘，到时候看价格再说。” 　　苏策没有告诉杜月娥真实情况，主要是害怕杜月娥埋怨自己。 　　“小岚是不是快放假了？”杜月娥话锋一转，脸上的笑意更浓一些，“这个月结婚，搞得好的话，十月份就能生孩子，正好那时候不热不冷。” 　　苏策无声撇嘴，这还没结婚呢，就开始计算抱孙子的时间了。仔细算了算时间，也是跟着笑道：“再有一个礼拜就差不多了。” 　　说完，又是突然想到什么，“对了，菜准备了吗？” 　　“我跟小岚她妈一起去买的，胖铃和桂香她俩已经开始准备了，下班之前应该能搞好。” 　　本打算前几天就请工人们喝酒的，仔细想想马上就要放假了，干脆赶到放假这天请客，这样大伙没了上班的负担，也能放得开。 　　苏策转头看向厂房里忙碌的工人，“妈，这边还要多久放假？” 　　杜月娥先是犹豫了一下，随后压低声音说道，“马上过年了，猪肉价格又开始涨了，李老三说那些养猪的人都在等价格继续上涨，现在不想卖。现在还差两千多斤腊肉没做，要是有猪的话，一天就能搞完。” 　　不想卖？ 　　苏策很少操这边的心，真不知道这个情况，疑惑看着杜月娥：“李老三家不就养的有猪吗？” 　　“大猪早就杀完了，他自己说圈里都剩小猪了。”杜月娥呵呵笑着，李老三的媳妇昨天还跟自己说，她家的猪基本上都被苏策买走了。 　　“其他工人呢？不是有不少人家里都养猪么？总不至于十头猪都买不到吧？” 　　“不是跟你说了么，她们想等价格再涨涨。”杜月娥轻叹一声，“听说猪价每天都涨，一天能涨好几毛钱，多等几天，一头猪就能多赚好几百块钱呢。” 　　听到这句话，苏策顿时明白了。 　　怕不是养殖户不愿意卖猪，工人中间那么多养殖户，多少给点面子一家卖一头猪也能凑够订单的差额。 　　估计主要还是杜月娥不想出高价！ 　　毕竟这些订单都是之前接到的，那时候猪价还没有上涨，现在涨价了，杜月娥担心不赚钱。 　　母亲节约成本的心思没有错，却并不适合做生意，最起码不适合现在的情况。 　　腊肉的利润还是蛮不错的，且不说价格还没有涨到让人无法接受，即便是真的涨了很多，之前赚的钱也足够弥补最后这两千多斤的损失了。 　　接受别人的订单就意味着要给别人交付足够的货，成本是涨是降皆由自己承担。况且钱都收了，这个时候因为成本上涨拖拖拉拉，那些合作伙伴会不会有意见？ 　　“剩余的订单不多了，抓紧时间搞完，才能抽出心思忙别的。” 　　苏策揽着杜月娥的肩膀推着她往车间走，“上次在刘通家喝酒时田浩可跟我说了，咱们村人少，办事肯定不如别的村热闹。但排场不能丢，这事儿必须得花心思好好琢磨琢磨。” 　　杜月娥神色一动，下意识地笑着点头。 　　她是女人，她更清楚女人在乎什么，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必须得风光起来！ 第199章 有没有新计划 　　有时候，一句话就能解决看似让人头疼的事情。 　　苏策亲自出面，李老三立刻带着几个同村的妇女回家。 　　下午三点钟，工人收起最后一套网具，今年的捕捞工作宣告结束。 　　大坝上，三辆水产车排队装车。 　　有了捕鱼工人的帮忙，装车的效率提高不少，不到五点钟就把三辆水产车打发走。 　　“把各自负责的工具都收好，等会登记入库，入库之后大家抓紧时间换衣服，舒舒服服的大喝一场。” 　　杜冰站在坝上大声吆喝着，说话的时候从个别工人手里接过船只钥匙，等工人散去之后杜冰逐一上船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和疏忽才下山。 　　刚从山上下来就闻到香味，进入村子后，香味越来越浓郁，让人不禁加快脚步。 　　十几张桌子并排摆放在门前的路上，已经换好衣服的工人在苏策家里来回进出，每个人出来时都会端着烧好的菜肴摆放在桌子上，乍一看跟长席无两。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不炽烈，却让人很舒服。 　　毛爷一直都在笑，眼睛都眯了起来，嘴里叼着烟，指间还夹着工人送上的香烟。 　　五点半时，天色开始昏暗。 　　“浩子，点灯！” 　　刘通扯着嗓门喊了一句，话音刚落，昏暗的街道瞬间变得明亮。十几只节能灯将街道覆盖，一点死角都没有。 　　杜冰领着几个工人搬着烟酒饮料出来，“最后一个硬菜马上出锅，都入座吧。” 　　围在一起聊天的工人听到这句话纷纷起身朝桌子靠了过来，男女工人心照不宣各自寻找位置，男人们坐在距离苏策家门口最近的位置，女人的位置稍稍靠后一些，唯独将正对着苏策家门口那张桌子空了出来。 　　有些手快的直接打开酒瓶，给身边的人添酒。 　　“菜来了！” 　　胖铃从苏策家出来，手里端着一只直径半米的不锈钢盆，盆里堆满了肉和骨头，宛如小山一样。在她身后，其他几个人也是一样人手一盆。 　　苏策将不锈钢盆放在桌子上，扫视一圈发现毛爷凑在工人中间，快步走了过去将毛爷拉出来，“你可不能坐这里，这些人酒劲上来谁都不认，再把你给灌醉了。” 　　“对，老爷子得坐前头。” 　　“毛叔，等会我去给你敬酒啊！” 　　毛爷被苏策拉到第一张桌子，看苏策想让自己坐在中间，毛爷连忙摇头：“我坐边上就行，今天是你请客，这位置只能你来坐。” 　　“什么请客不请客的，今天就是高兴，叔，你坐中间。”苏大强拉着毛爷的手。 　　毛爷挣开苏大强，神色坚决：“让小策坐中间。” 　　看他如此，苏大强不再坚持，斜眼看向苏策，“坐吧，伙计们都等急了。” 　　等苏策在中间位置坐下，毛爷在苏策左手边坐下，苏大强在右侧坐下，秦汉生和田大春他们依次排开，杜冰和刘通田浩则是挤在年轻工人那里，根本没有坐过来的念头。 　　抬头看过去，能看到所有人的脸。 　　不知道是感觉到了苏策的目光，还是大家心领神会，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无论男女都转头看向苏策。 　　苏策从刘黑娃手里接过一杯酒，站起身举着酒杯，“不说太多没用的，就说最后这个菜。” 　　伸手指着十几个不锈钢盆，苏策脸上笑容更浓，“这是李三叔在他们村挑出来最大的肥猪，足足有三百七十斤，一整头猪全部都在这里了，我在这里提前预祝大家过个肥年，不管什么事情都圆圆满满的！” 　　“来，喝酒！” 　　“谢谢老板。”工人们笑着附和。 　　杯中酒下肚，就在苏策准备坐下的时候，一道突兀的声音出现，“谢大哥！” 　　不用看就知道是杜冰那小子，苏策刚要瞪过去，又有声音传来。 　　“谢大哥！” 　　坐在杜冰身边的几个年轻人凑热闹，一起出声。 　　这让苏策很是尴尬，想要纠正他们，又担心太过较真破坏气氛，狠狠剜了一眼杜冰。 　　“还是年轻人有活力啊，跟你们在一起我能多活两年，咱们也喝一个。” 　　毛爷笑呵呵的说了一句，在场这些人中就数他岁数最大，就连苏大强在他跟前都能算得上是年轻人。 　　“叔，就凭你的身子骨，肯定能活到一百岁。”刘黑娃笑嘻嘻的说着漂亮话，虽然大家都知道开玩笑的成分比较大，却都跟着点头。 　　下坝村唯一一个老人了，即便没有血缘关系，大家伙儿也都希望毛爷能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毛爷笑得很开心，面前这些人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深知这些人都不坏，只不过前几年为了生活聚少离多，关系并不想现在这样亲密。看看现在和睦的情况，毛爷忍不住看了苏策一眼，脸上笑容更浓。 　　“好，只要你们过得好，我就高兴，说不定真能多活几年。” 　　开场没多久，就有工人过来敬酒。 　　农村开席，但凡要去别的桌子敬酒，就不能单独只敬一人，所以敢于主动敬酒的人都是自诩酒量不俗的人。 　　“老板，我敬你一杯，谢谢你给我们两口子这么好的机会。” 　　“毛叔，我敬你一杯，我干了，你随意喝点就行。” 　　“秦经理……” 　　虽然酒杯不大，但连续喝八杯确实有点噎人。 　　等这个工人离开之后，又有人跃跃欲试，苏策见此情况抢先起身，不是怕工人们喝多，而是担心自己扛不住。 　　“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如果没有你们，不管是卖鱼还是腊肉加工厂，都不可能如此的顺利，我敬大家一杯，先干为敬！” 　　喝完之后，苏策又是开玩笑道：“今天都放轻松一些，别来回跑着敬酒了，看身边谁不顺眼，火力全开，我给你们提供子弹。” 　　制止住工人敬酒的念头，偷偷松了一口气，没等苏策坐下，同桌而坐的刘黑娃突然举杯冲着苏策。 　　“小策，我代表……” 　　“谁让你代表了，你自己说你的，别扯上我跟建设。”田大春直接打断刘黑娃的话，一点都不给面子。 　　刘黑娃神色一顿，不满道：“我话都没说完，你插什么话，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就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想干嘛。”田大春一脸自信，紧接着又说道，“我跟建设等会还要跟小策单独喝一杯，用不着你代表。” 　　“行了，别挣了，话都在酒里，大家一起喝一个不就行了嘛！”秦汉生端着酒杯打圆场。 　　放下酒杯，田大春主动问道：“小策，过完年有什么新计划没有？” 　　没等苏策说话，刘黑娃也是跟着说道：“我问过那些钓鱼人了，很多人都说要等四月份再来玩，从十二月份钓鱼人一天比一天少，满打满算一年得空闲五个月，这样不行啊小策！” 　　“为什么要等四月再来？”狗子疑惑问了一句。 　　“他们说三月份是鱼产卵期，钓鱼圈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三月不钓鱼。”刘黑娃解释之后又是看向苏策，“小策，别的村你都帮着操心了，咱们自己的事情你可不能忘啊。” 　　听他俩这么一说，苏策不得不认真起来，他真不知道三月不钓鱼的说法。可刘黑娃既然敢这么说，肯定不是凭空捏造的。 　　片刻之后，苏策看着刘黑娃，“黑娃叔，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第200章 准备下聘 　　刘黑娃干笑一声，“我哪有好主意啊，我脑子没你好使。” 　　“最近小策哪有心思想这些事情啊，等他结完婚再慢慢想也不耽误。” 　　张建设看苏策一脸犹豫，就以为他短时间内想不到好主意，主动开口转移话题。 　　田大春似乎也看出了苏策的为难，“对，对，等小策结完婚也行，咱们等着就行了。” 　　酒席持续到晚上九点多钟，不少男人走路都开始打飘，幸好这些喝大的男人都是有媳妇陪伴的，不用替他们回家担心。 　　等工人们回家之后，大家伙儿开始收拾残局，这个时候苏策才发现杜冰竟然喝醉了，而且是酩酊大醉，喊都喊不醒的那种。 　　再看刘通和田浩，两人虽然都有些面红耳赤，却保持着清醒。 　　“什么情况啊？怎么就他一个人喝醉了？” 　　“他说他高兴，问他为什么高兴他也不说，是他主动找人喝的，都没人故意灌他。”刘通摇头说了一句。 　　“我估摸着应该是跟女人有关系。” 　　田浩贼笑一声，又是压低声音说道：“我看见他跟人聊了很久，聊完之后就高兴了，除了女人有这么大的劲儿，还能有啥？” 　　…… 　　没有了工作的压力，苏策终于可以放心睡懒觉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钟了，等他洗漱之后才想起喝醉的杜冰。 　　“小冰可比你起的早，八点钟不到就走了。” 　　杜月娥洗着衣服，又是笑呵呵的说道：“走之前跟我说，等几天要带着他女朋友过来认门。” 　　杜月娥的话验证了昨天晚上田浩的说法。 　　一般情况下，带着男女朋友拜见长辈，就意味着两人敲定了关系，长辈都是要给红包的。 　　这点规矩苏策还是知道的，也替杜冰感到高兴。 　　“等会你去取一些现金回来，明天下聘要用。” 　　苏策点头，“取多少？” 　　“取十万吧，我跟你叔商量的是送过去八万八。” 　　说话的时候苏大强从外面回来，注意到苏策脸上的疑惑，苏大强解释道：“你婶子说了，她不想让人说是卖闺女，送过去的八万八就是图个吉利，结婚的时候会全部送回来。” 　　苏策这才了然。 　　按照现在的情况，纵然是农村结婚彩礼也很少有低于十万的，不管最后会不会送回来，主要是充个场面。 　　“既然是充场面，为什么不搞多一些？”苏策主动提议。 　　苏大强微微一怔没有说话，杜月娥却是笑着同意：“我看行，汉生家只有娟子那边的娘家亲戚，权当给娟子撑面子了。” 　　敲定之后，苏策开车前往县城。 　　刚来到银行，还没进门，苏策接到屈书记的电话。 　　“注册公司的事情整理的差不多了，初步计划是募集50万元，村委提供三百亩坡地，每亩坡地以每年一百块钱的租金租借给公司。50万元分为100股，原则上每户村民只能购买一股……” 　　屈书记把大概的规划说了一遍，“你觉得怎么样？” 　　“我无所谓啊，什么时候交钱你通知一声就行。” 　　“不是，你入股只是一个态度，我现在跟你说这件事是征求你的意见，毕竟你现在就是做生意的，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当，或者是有更好的建议。” 　　苏策想了想，“要说建议的话，我觉得尽量公正一些，把事情详详细细的跟村民说好，务必让每个入股的村民都明白，特别是将来分红的事情，一定不能模糊。” 　　“这是肯定的啊！” 　　屈书记轻声笑着：“既然没有不妥当的地方，从今天开始村委干部就开始下去做宣讲，保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完完整整的告诉村民。” 　　挂了电话，苏策进入银行，左右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像领导的人。 　　很早之前银行就主动联系过苏策，告知苏策升级为银行vip客户，给苏策配备了专门的接待人员，听说还是一个领导。 　　平时生意来往中，苏策基本上都是手机转账，很少用到现金。今天来之前苏策专门给银行打了电话，可大厅只有一个接待办理业务的普通员工。 　　重新拨打电话，对方得知苏策已经来到，很热情的告诉苏策马上出来。 　　不到两分钟，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出现，看到苏策时眼睛一亮脚步加快，距离苏策还有两三米的时候主动伸手。 　　“早就想拜访苏总，却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才知道苏总如此年轻，真让人佩服啊！”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应该叫周航。 　　苏策确实接到过他的电话，说要上门拜访，只不过都被苏策拒绝了。听他这么说，苏策就知道这人说了瞎话，他第一次给自己打电话时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足以说明他提前了解过自己的资料。 　　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苏策只能笑着回道：“太客气了，我天天来回跑，经常不在家。” 　　同样是瞎话，两人说得都很认真。 　　简单寒暄之后，苏策跟着周航进入贵宾厅，刚坐下就有一个漂亮工作人员送来茶水。 　　“苏总，不知道你今天需要多少现金？” 　　“用不了太多，七十万就行。”苏策简单回了一句。 　　周航轻松点头：“按照制度，普通客户单日提取二十万元以上需要提前预约，苏总这里肯定不需要的。” 　　说着，对一旁等待吩咐的工作人员招手。工作人员会意，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的功夫，工作人员带着两个同伴一起过来，在苏策面前现场办理业务。几分钟不到的时间，就有工作人员送来一只箱子。 　　反复清点无误后，苏策拎着箱子从银行出来。 　　直到苏策的车子在视线内消失，周航才收起脸上的笑容，转身返回银行。 　　回到村里，将箱子交给苏大强，苏策打电话召集村民开会。 　　等村民聚齐之后，苏策将入股的事情说了一遍，“我只是了解个大概，这两天会有村委干部过来详细宣讲，到时候你们交钱就行了。” 　　“行，5000块钱不算多。” 　　“小策，这个集体公司谁来管事啊？”刘桂香疑惑看着苏策。 第201章 太伤人了！ 　　“不知道。” 　　苏策先是摇头，随后又是不确定的说道：“既然是村委牵头成立的公司，应该是村委负责管理吧。” 　　“管他谁管事呢，入股的肯定不止咱们，到时候跟着分钱就行了。”胖铃故作轻松的哼了一句。 　　说完事情，苏策把唐铁的木耳钱转了过去，总共是56156元。 　　…… 　　第二天上午，苏策一家三口全员出动来到秦汉生家里，在全村人的见证下敲定了准确的结婚日子，日子定在1月22日，阴历腊月初十，都是双日子。 　　苏策把提前准备好的箱子奉上。 　　“怎么还搞个箱子啊？苏策你这是准备了多少彩礼啊！”田浩颇感意外地看着苏策，不由变得紧张。 　　“不会是太少，不好意思给咱们看吧？”刘通一脸坏笑的说着，很明显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娟子，打开瞧瞧。”胖铃乐呵呵的怂恿着。 　　秦汉生两口子并不知道苏策临时改主意的事情，八万八的彩礼确实低于常人，万一被人传出去，对苏秦两家的面子都不好。 　　两人犹豫的时候，杜月娥无所谓的笑着：“打开让他们瞧瞧。” 　　听到这句话，秦汉生抬头看向苏大强，看到苏大强自信点头，这才意识到什么，二话不说直接打开了箱子。 　　箱子打开的一瞬间，屋子里同时出现几道‘嘶、嘶’声音。 　　尽管已经意识到箱子里的彩礼可能跟之前商量的数字不一样，可亲眼看过之后，秦汉生也是忍不住睁大眼睛。 　　一刀刀崭新的钞票整整齐齐码放在箱子内，可以看到还有一些没有打捆的零散钞票。 　　“这……这是多少啊？”狗子伸着头盯着箱子内的钱，没等回答又是悻悻道，“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田大春和刘黑娃两家人看着箱子内的钱，表情不尽相同。特别是田大春两口子，之前的调笑荡然无存，此时的表情反倒有些难看。 　　田浩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紧紧盯着苏策，眼神里尽是不满。 　　苏策肯定是故意的！ 　　上次喝酒的时候自己说要拿他当标准，田浩不信苏策忘记了这件事。现在他搞出这么大的彩礼，让马上就要订婚的自己怎么办？ 　　砸锅卖铁也跟不起啊！ 　　刘通的表情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农村人做事向来喜欢前有车后有辙，特别是同一个村子的住户，不求压别人一头，但求不比别人差就行。 　　可现在……太伤人了！ 　　“六个六，图个好兆头。” 　　苏大强轻飘飘的回了一句，就像是说六十多块钱一样满不在乎。 　　“这也太……” 　　马娟注意到了另外几家人的异样表情，下意识地的就想劝苏策收回去，刚开口就被秦汉生拉了一下，顿时闭嘴收声。 　　加大彩礼数本是苏策一时兴起想要图个乐呵，可现在的情况让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办错事了。有心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咳……” 　　沉默被毛爷的咳嗽声打破，毛爷一脸严肃看着苏大强，颇为不满地训斥道：“知道的是你要图好兆头，不知道的肯定以为你是故意炫富。今天是高兴日子就不说你了，以后注意点。” 　　没等苏大强说话，毛爷又是一本正经的看向田大春、刘黑娃和张建设三人，警告道：“我跟你们讲，以后不管是娶媳妇还是嫁女儿，你们几个都不许像大强今天这样胡闹。” 　　“才过几天好日子啊，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被别的村知道，咱们是不是更招人眼红了？搞不好还会招人记恨。” 　　田大春和刘黑娃听到毛爷的话，赶紧点头应下，心里却是轻松不少。同时瞥向苏大强，眼神里遮不住的怨念。 　　本该是高兴事，却搞成了这般情形。 　　说完正事，大家伙儿各回各家。 　　刚从秦汉生家里出来，苏策就被田浩和刘通两人架着胳膊拉到无人的地方。 　　“你不厚道啊！” 　　田浩阴恻恻盯着苏策，“你不想让我跟你一样就直说，有必要搞这一出？六个六，亏你想得出来，你怎么不搞八个八？兆头不是更好？” 　　苏策干笑一声，赶紧从兜里掏烟递给两人，顺便解释了一通。 　　听完苏策的解释，田浩脸色更加不好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长叹一声落寞道：“你是遇到了一个好丈母娘啊，我这还没订婚呢，那边就开始试探能给多少彩礼了。我有预感，我的彩礼估计是有去无回了。” 　　说着，又是埋怨瞪了苏策一眼，“幸亏你搞了六个六，你要是搞得少一点，真被人传出去，我跟刘通估计得砸锅卖铁了。” 　　“这小子心思大大滴坏了！”刘通跟着点头，指着苏策不满道，“你今天的行为对我们俩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你说怎么弥补吧！” 　　田浩这一通话让苏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由变得心虚，陪着笑脸说道：“要不我请你俩喝酒赔罪？” 　　“你想得美，你知道我刚看到箱子里那些钱时承受了多大的暴击吗？”刘通直接拒绝，紧接着又是说道，“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如果这事儿没传出去，请我俩喝一顿酒也就算了。万一这事儿传了出去，真对我俩产生了不好的影响，你必须负责。” 　　“对，通子说的对，你这个狗大户必须负责！”田浩越想越是担心，别人家的丈母娘跟自己家的丈母娘真心不一样。 　　“我怎么负责哟？”苏策颇为无奈的笑了笑。 　　“事情是你搞出来的，以后万一出现恶劣的影响，你必须给我们找个能赚钱的门道。多了不说，最起码让我们赚到足够的彩礼钱。”刘通眼神闪烁看着苏策。 　　“对，你若是不负责，耽误我俩娶媳妇，我们天天去你家蹲墙角，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不信你能老老实实的守着媳妇……嘿嘿。” 　　1月20日腊八节，县一中放假。 　　因为一中有不少住校的学生，父母来接孩子时顺便将孩子的被子褥子带回去清洗，苏策被允许开车进入校园。 　　秦岚订婚的事情不少老师都知道，特别是教工宿舍区的老师们。看到苏策过来，几个跟秦岚关系不错的女教师开始起哄，让苏策安排喜糖，也有人让苏策请吃饭。 　　不管是什么样的要求，苏策能感觉到这些人的善意，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好在她们只是想看苏策的态度，并没有过于较真。吃到苏策临时买来的糖果，很大方地放过了苏策。 　　秦岚收拾东西时，苏策问询结婚时要不要宴请她的同事。 　　“当天不用请他们，她们说等开学后补请一顿饭就行了。”秦岚弯腰收拾被褥，“之前有老师办喜事就是这样，红包都提前给了，找个空闲时间请吃一顿就好。” 第202章 让我管事？不干！ 　　刚进村子就看到一群人坐在自己家门口，距离近了才发现林秀莲端坐在人群中间。 　　苏策订婚的事情林秀莲听小叔子说过，那么多人惦记苏策都没有成功，让她对苏策选中的对象产生了好奇。 　　当她看到副驾驶位置下来的秦岚时，眼底多了一丝玩味。 　　娃娃脸，尽管穿着厚实的衣服，依旧能看出不俗的资本，原来苏策喜欢这种类型！ 　　“麻烦林主任亲自跑一趟了。”苏策下车之后客气跟林秀莲打招呼。 　　“小苏村长把工作都做完了，我过来就是走个过场。” 　　林秀莲笑着说了一句，“听说你马上就要结婚了，到时候可别忘了通知，我们也过来凑个热闹讨杯喜酒。” 　　“荣幸之至！” 　　苏策哈哈一笑，转身把秦岚的东西拿下来。 　　杜月娥和马娟主动起身帮忙，林秀莲看到这一幕，很识趣的提出告辞，临走时又对村民说道：“想要入股的现在就能去村委缴纳股金了，以后凭借入股合同分钱。” 　　等秦岚的东西全部拿下来，胖铃主动提议：“小策，你开车带我们一起去村委交钱吧。” 　　闲着也是没事，苏策想都没想直接答应。 　　来到村委，村委大院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有人手里拿着签好的合同，有人则是排队等待交钱，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看到开进院子的皮卡，不少人露出疑惑目光，也有人冲着皮卡笑。 　　胖铃、刘桂香和李翠花从车里出来，狗子他们几个男人从后面的车斗里跳下来，看着院子里的这些人，下坝村的村民不自觉的挺胸昂首。 　　看着他们去排队，苏策想了想直接前往二楼，桂香婶之前问集体公司谁管事，正好今天过来了，去找屈书记问问情况。 　　来到屈书记办公室门口，看到张雷和屈书记正在说话就想转身离开，却被屈书记叫住。 　　张雷转过头冲着苏策笑道：“来都来了，怎么不进来。” 　　苏策回以微笑，“不是看你们正在谈事么。” 　　说话的时候顺势在沙发坐下，刚坐下就听到屈书记说道：“正好你过来了，省得我们单独跑一趟。苏策，你对村集体企业的管理工作有没有兴趣？” 　　苏策愣了一下，看向张雷。 　　张雷依旧保持微笑看着苏策，两人目光交错的时候点了点头。 　　“没兴趣。” 　　苏策快速回了一句，他听出屈书记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了，但他真没兴趣。 　　首先，他不懂有机蔬菜怎么搞的，害怕自己做不好。 　　其次，他不知道这方面前景究竟如何，不想不清不楚的担责任。 　　苏策的回答让屈书记皱眉，张雷听后笑容也跟着淡了几分。 　　“小苏，我听屈书记说是你帮忙找了销售渠道。我觉得吧，既然你有这方面的关系，那就好好利用一下。毕竟这是村委牵头创办的企业，目的也是为了给村民增加收入，现在这么多村民积极配合，咱们身为干部，总要勇于担起责任，你说呢？” 　　张雷重新换上笑容，笑眯眯的劝着苏策，说话的时候转头看了屈书记一眼，再次扭头对着苏策继续说道：“屈书记对你的评价很高，你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我们相信你能做好这份工作。” 　　“你是不是有顾虑？如果有，可以直接说出来。”屈子直视苏策。 　　苏策沉吟一声，摇头道：“我真没想法。” 　　眼看着屈子又要说话，苏策抢先说道：“从十二月开始，来水库的钓鱼人数量直线下降，如果不是前几个月赚到一点钱，我们村那两家卖饭的村民都要出去打工赚过年钱了。” 　　“这是不可抗拒的自然因素造成的，算是给我们一个警示，季节性太强的生意不足以支撑村民全部收入。” 　　“前两天通知村民入股事情的时候，村民已经跟我提了要求，让我找新的赚钱路子填补冬季和春季零收入的空缺。” 　　苏策坦诚看着屈子和张雷，“他们说的很直接，让我把心思收一收，少操外村的心。而且，我已经答应他们了。” 　　屈子听得直皱眉头，却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张雷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他更能理解苏策的处境。这就像是一个家庭，自己家的日子都没过好，谁还有心思去管别人赚钱的事情。 　　沉默了片刻，屈子又是说道：“说是管理者，其实用不着你干活，占用不了多少精力的。” 　　苏策笑着摇头：“屈书记，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自己有多大本事我自己心里很清楚，真的干不来这样的工作。” 　　说着，苏策起身，“村委干部这么多，还怕找不到愿意做事的人吗？张启亮和李德平我看就挺好的，正好他俩暂时没有负责工作。” 　　说完之后快步从屈书记的办公室出来，暗暗松了一口气，自己就是顺道过来打听消息的，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回到楼下，不少在下坝村工作的村民看到苏策主动搭话，问询苏策结婚的日子定好了没有。 　　“定好了，腊月初十。” 　　之前确实打算不收工人的礼金，可被人关心问询，故意不回答又显得不近人情。回答完工人，苏策暗暗琢磨如果结婚那天他们真的过来送礼了，等明年开工找个机会把礼金给他们补回去。 　　等了十几分钟，终于轮到苏策交钱，进屋之后才发现收钱的林秀娥，负责跟村民签合同的居然是李少雄。 　　看到苏策进来，李少雄下意识地就想扭头不看他，上次通知村民可以入股的事情李少雄一直记在心里，现在村委又打算让苏策担任公司管理者，这让李少雄很不服气。 　　交完钱，拿着收据来到李少雄跟前，苏策直接将收据丢在桌子上，一言不发的看着李少雄。 　　李少雄拿出一份合同丢在桌子上，顺手丢给苏策一支签字笔，“在最下面签字。” 　　两人的举动被林秀莲看在眼中，只是无声笑了笑。 　　等苏策在两份合同下方签上自己的名字，李少雄拿起公章在上面盖了两下。就在苏策拿着合同准备离开的时候，林秀莲笑着问道：“小苏，入了股可就是自己的生意了，等你当了管事人，一定得好好干，我们都等着分钱呢。” 　　苏策转头看着林秀莲，眼角余光感觉到李少雄在偷看自己，心思一动笑着回道：“那你别想了，我已经拒绝了当管事人的提议。” 　　听到这句话，偷瞄苏策的李少雄露出惊讶之色，随后眼睛一亮嘴角不受控制的上翘。可惜，没等李少雄高兴起来，苏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心思沉入谷底，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对了，我刚才是给屈书记建议在李德平和张启亮中间选一个。综合考虑的话，李德平的希望应该大一点，毕竟是在他们村种植有机蔬菜，他更有优势。” 第203章 怎样才能把婚礼办得风光？ 　　望着苏策的背影，李少雄恨的牙痒痒。 　　他绝对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再想想上次李德平喝醉酒说漏嘴的事情，李少雄脸色更加阴沉，这俩人不会是达成了某种交易吧？ 　　“唉，可惜了，原本指望苏策当了管理，咱们能轻松一点跟着分钱的……”林秀莲没注意到李少雄的表情，喃喃自语道。 　　“哼，没了张屠夫，还能吃带毛猪？” 　　李少雄重重的哼了一声，“看他那副不可一世的嘴脸，真以为离开他咱们就搞不好了，我看呀，就是你们把他捧得太高，让他得意忘形了。” 　　林秀莲扭头看了李少雄一眼，皱着眉头想要说些什么，又有村民进来交钱。 　　…… 　　“再往左一点，好了好了，就这里。” 　　按照秦岚的吩咐修正好婚纱照的位置，苏策从人字梯下来，站在秦岚身边确认没有偏差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搞好了。” 　　装修房子的时候二楼就被确定成为苏策的婚房，装修风格也都是按照苏策的喜好来搞的，其中不免掺杂着秦岚的意愿。 　　后天就要结婚了，装饰婚房的工作按理说秦岚不应该参与的，但两家实在是太熟了，就故意忽略了这些细枝末节的规矩。 　　大红色的喜被上面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房顶悬挂着彩绳，衣柜和房门上面大红喜字更是醒目夺人。 　　从卧室里出来，苏策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从村委回来就开始忙着张贴各种寓意喜庆的东西，爬高上低两个多小时。 　　“你别坐着啊，想想有没有什么忘记的。” 　　“没了，该搞的全搞好了，就等后天接你过门了。” 　　苏策懒洋洋的看着秦岚，突然笑道：“别人结婚天不亮就得起床，接亲都得两三个小时，咱俩肯定用不着，到时候我直接过去把你背过来就行了。” 　　秦岚抿嘴笑道：“你想得美，不可能让你那么轻松。” 　　苏策听出秦岚的语气不似说谎，疑惑看着秦岚，“怎么？你还准备让我闯五关斩六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你真的误会了，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通知么。真的，不通知谁也不能不通知你啊，嗯，行，这事儿就麻烦你了啊。” 　　挂了电话，苏策长松一口气。 　　上次在刘通家里简单说过要把婚礼办得风光一些，可事到临头才发现，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豪华接亲车队？ 　　村子就这么大，两家住的又这么近，别说车队了，两辆车就能从苏策家门口排到秦岚家门口，根本没机会施展啊！ 　　虽然苏策嘴上说去把秦岚背回来就算完事，可他心里兵不这么想。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婚礼对于女人来讲更是意义非凡的过程，他不想让秦岚有遗憾。 　　绞尽脑汁，总算想到一个比较不错的主意，最起码在苏策看来，绝对不会亏待秦岚。 　　…… 　　1月21日，结婚前一天。 　　工人们结伴而来，人手一只红包，各种道喜的言语穷出不尽。 　　苏策忙着接待前来送来道喜的人，苏大强和杜月娥忙着记录每个人的礼金数额，以及统计人数方便确定需要多少桌酒席。 　　下午时候，消失几天的杜冰再次出现，先是跑到二楼参观了婚房的布置，而后来到苏策身边打听婚礼流程和自己的任务。 　　“你先别问这么多，你去把刘通田浩，对了，还有黄磊他们几个叫过来，等会我统一安排。” 　　打发走杜冰，苏策走到苏大强身边，“爸，多少人了？” 　　“不少工人都是两口子在咱们这里干活，虽然只送了一份礼，但吃饭的时候肯定得按两个人算，总共是105人。加上咱们村的人和你舅舅一家，十四桌酒席应该差不多。” 　　听苏大强说完，苏策赶紧摇头补充：“孔令杰和崔炳旺要过来，任永友和县城另外几个渔具店老板也要过来，他们得算一桌。” 　　想到前两天林秀莲说的话，苏策又是犹豫道：“这样吧，多做一些准备，万一到时来得人比较多，也不至于慌里慌张的。” 　　“自己办酒席，东西都是咱们自己采买，你给个准确话，我也好做。”苏大强点头之后又是问道。 　　“按二十桌的饭菜准备吧，用不完的话咱们自己吃，实在不行让工人们每家带回去一些也行，总之多了比少了强。” 　　说话的时候，杜冰领着刘通田浩进来，刘通主动给苏大强递上一支烟。顺势坐下抬头看着苏策问道：“给我们安排的什么任务？” 　　“黄磊他们几个还在路上，估计得十几分钟才能过来。”杜冰说了一句，在刘通身边坐下。 　　“我们家跟秦岚家距离太近了，如果只是为了接亲而接亲，十几分钟就能结束，这样太仓促潦草了。” 　　苏策给他们倒上茶水，“所以我想尽可能的把时间线拉长，上次田浩不是说了么，不管怎样咱们得办的风风光光的。” 　　田浩率先点头认可，刘通没有异议。 　　苏大强和杜月娥看着苏策等他接下来的话，杜冰则是急不可耐地问道：“怎么个风光法？” 　　“别人结婚都是豪华车队什么的，我这情况肯定是用不上了。”苏策无奈笑了笑，转头看着苏大强，“爸，老风俗不是说接亲不能走回头路么。” 　　苏大强郑重点头。 　　“明天早上我先送秦岚去影楼化妆，到时候咱们直接去影楼接亲，回来的时候顺着村外修路时留下的小路直接上坝，然后再从坝上下来。这样绕了一大圈，也不用走回头路。咱们没有接亲车队，但是能把快艇用上，到时候在水库开上一圈，也算是别有风格了。” 　　苏策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看着在座的几个人问道：“你们觉得怎么样？” 　　三个年轻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点头，这也算是一个折中的办法，虽然听起来有些多此一举。 　　“大冷天的，去水库干嘛？”杜月娥直接提出不同意见，不满看着苏策，“再说了，怎么从坝上下来？总不能一直背着吧？” 第204章 给你我认为最好的婚礼 　　杜月娥的话让几人表情一滞，再看苏策时带着疑惑。 　　苏策一点都不慌，反倒自信笑道：“这事儿我有计划，你们只需要配合把前面的事情做好就行。” 　　杜月娥还是有些不放心，正准备继续说话，却被苏大强拉了一下，“孩子有想法，就让他去搞。” 　　等黄磊过来之后，苏策直接带着黄磊他们一起上坝。 　　“六条快艇分成两队，你们现在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开始练习，小冰留下监督，不求精准无误，最起码也得有模有样。” 　　苏策话音刚落，就接到秦岚打来的电话，听明白秦岚的意思，转身就要离开，“明天表现出色的话，每人五百块钱辛苦费！” 　　从坝上下来，秦岚已经在家门口等着。 　　苏策开上皮卡前往县城，顺势问道：“哪里的同学啊？过来几个人？” 　　“就我们宿舍的，出了一个外省的过不来，其他四个都是咱们北湖的。”秦岚一直保持着笑容，从毕业工作之后就没跟姐妹们见过面。 　　“她们几点到啊？要不要帮她们安排住处？” 　　秦岚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现在差不多就快到了，我已经帮她们订好酒店，晚上一起吃个饭，明天早上送完我，你再去把她们送到影楼。” 　　临了，又是补充道：“她们可是我请来的伴娘。” 　　伴娘？ 　　听到这句话，苏策侧目看了秦岚一眼，再想想短视频里看到伴娘为难接亲队伍的方式，心里忍不住打鼓，怪不得昨天秦岚说不能让自己那么轻松，原来是有这样的打算。 　　有伴娘，那就少不了伴郎，很快就筛选出伴郎的人选。 　　眼看着就要到长途客运站了，秦岚的电话适时响起。 　　“我们马上就到出站口了，你们直接出来就行。嗯，好的。” 　　车子来到出站口，秦岚立刻指着四个站在一起的姑娘说道：“就是她们。” 　　顺着秦岚手指的方向看去，苏策轻轻点头。车子刚刚停稳，秦岚就迫不及待的推开车门，朝着四个姑娘走去。 　　苏策跟在后面，走近之后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 　　都说女人邀请伴娘不会请比自己漂亮的女人，这话一点没毛病，最起码在苏策看来，眼前这四个姑娘虽然长得不差，但跟秦岚比起来，还是有一点差距的。 　　秦岚主动介绍双方的身份，简单认识后，前往预定的酒店。 　　因为皮卡车座位有限，只能喊来一辆出租车，好在秦岚的舍友并没有在意。 　　前往酒店的路上，坐在后排的女孩问了不少关于苏策的问题，妥妥一副迟到把关的姿态。苏策自然配合，一一满足她们的好奇心，这可是明天的关卡，能否得罪就别逞能。 　　…… 　　1月22日，凌晨5点钟。 　　苏策开车送秦岚去影楼化妆，将秦岚放在影楼，马不停蹄的前往酒店接那四个伴娘。 　　回到村里时，天光刚亮。 　　尽管如此，家门口已经热闹起来。 　　总指挥肯定是毛爷无疑，在他的安排下，每个人都忙着自己负责的事情。 　　七点钟刚过，孔令杰的车子出现，一辆白色集装箱卡车跟在孔令杰车子后面，走近之后才看到卡车后面跟着一辆水产车，让人意外的是，水产车后面还有一辆中巴车，车里坐满了不认识的人。 　　苏策快步走了过去，孔令杰两口子笑着从车里下来，孔令杰指着集装箱卡车对苏策说道：“林老板这次可是给了大面子，为了帮你操办酒席，东湖鲜鱼馆的后厨被他借出来了，整套厨具和后厨的员工都来了。” 　　苏策喜出望外，他只是请孔令杰帮忙借几个厨师过来，没想到林老板如此给面子，心里的感激溢于言表。 　　“你要的东西也一起送过来了，保证都是最新鲜的东西。为了这些东西，我这两天都没睡好觉，生怕出了差池。” 　　孔令杰不是夸大其词，水产车里装着最新鲜的海鲜，如果不是这批海鲜，苏策也不能借厨师。 　　苏策连连点头，主动揽着孔令杰的肩膀，“今天必须多喝几杯，让我好好谢谢你。” 　　“必须滴。”孔令杰爽朗笑着，苏策这边停工之后他也考虑过重操旧业，找一些相对不错的水产品卖一卖，可仔细想想，又放弃了这个想法，现在也属于休息状况。 　　给厨师们安排好摆放厨具的地方，苏策邀请孔令杰两口子回家休息，进门的时候周慧从包里掏出两个红包递给苏策，“按照你的意思，没有通知其他合作伙伴。林老板太忙，让我们帮忙带了过来。” 　　苏策没有客气，红包一上手就知道里面钱不少，但他没有表现出诧异，只是暗暗记在心中。 　　将孔令杰两口子安排在屋里，苏大强陪着孔令杰聊天，周慧则是很快融入到一群妇女之中，一点都不生分。 　　苏策从屋里出来，把杜冰交到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之后，杜冰点头进屋。十分钟后，杜冰从屋里出来，手里握着厚厚一沓红包。 　　“喊刘通过来，拿上香烟，等会每人一个红包，外加两盒香烟。” 　　苏策领着杜冰和刘通找到厨师，先是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然后开始派发红包。林老板给的面子单独说，这些厨师能这么早赶到下坝村，肯定是早早的爬了起来，不管怎么说，给个红包都是应该的。 　　当着苏策的面，这些厨师没好意思当面拆开红包，但每个人两包‘电线杆’香烟足以说明主家大气。一个个都是喜笑颜开，几个带头的厨师更是拍着胸脯表示一定操办好今天的菜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下坝村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赶来喝喜酒的工人自发帮忙干杂活。 　　九点半，影楼派来的车队开进下坝村，六辆黑色大众，很是中庸的配置。 　　九点五十六分，毛爷大手一挥，身穿西服的苏策钻进排头的婚车，车队缓缓出发。 　　目送车队离开，孔令杰点了点头，掏出电话拨打出去，确认无误之后，招呼黄磊他们几个上坝。 　　“想看热闹的，赶紧上坝！” 　　临走的时候，黄磊冲着人群大声吆喝一声。 　　不明所以的宾客露出疑惑，就连下坝村的几家人也都是疑惑看向苏大强两口子。 　　“去吧，车队等会要从坝上经过。” 　　苏大强也不知道苏策究竟安排了什么东西，只是按照苏策的意思配合。 　　参加婚礼除了随份子送礼，大部分都是抱着凑热闹的心态，见此情形，不少人都开始朝着坝上移动，没过几分钟，村里就剩下苏大强两口子和腿脚不便的狗子，就连秦汉生两口子都是没忍住跟着上了坝。 　　十一点刚过，村口响起鞭炮声。 　　坝上等着看热闹的人齐齐转身，俯视着村里的情况。 　　眼看着就要进村了，一直表现的很淡定的秦岚突然心跳加速，多了一丝紧张感，更多的却是期待。 　　早上去化妆的路上她已经知道苏策安排了不一样的接亲方式，只不过苏策故作神秘没有全盘托出。也正是因为这样，秦岚才有了更多的期待。 　　两人是不折不扣的青梅竹马，可前面二十多年两人都没想过会有这一天，如果不是父母的旁敲侧击，如果不是从小到大的记忆，秦岚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成了牵线木偶。 　　就在秦岚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子突然转弯，这让秦岚心生疑惑，不自觉的看向副驾驶位的苏策，却只能看到苏策的后脑勺。 　　…… 　　车队在村口拐弯，沿着村外的小路驶上水泥路，被茂密的树林遮挡住。 　　就在工人们放松心神转头看向坝头时，黄磊大声吆喝道：“上船干活！”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几个打扮得干净爽利的年轻人嬉笑着跳上快艇，人手一把钥匙启动快艇，启动之后也不开走，而是转头看着缓缓停下的车队。 　　苏策率先推开车门，没有急着去打开后面的车门抱秦岚下车，目光在人群中扫视，看到孔令杰冲自己比划一个OK的手势后，这才放心。 　　在起哄声中苏策拉开后面车门，将穿着洁白婚纱，画着精致妆容的秦岚抱了下来。 　　几个伴娘围绕在苏策身边，刘通他们几个伴郎也是适时围了上来。 　　杜冰挤出人群，从兜里掏出钥匙，跳上最后一条无人操控的快艇，启动快艇之后扭头冲苏策点头，苏策这才抱着秦岚小心翼翼的走到快艇上。 　　“这是什么套路啊？” 　　四个伴娘好奇看着已经上传的苏策和秦岚。 　　“走，咱们也上去凑凑热闹。” 　　苏策没有安排刘通他们上船，但刘通此时心血来潮，看着另外几条整装待发的快艇，主动说了一句。 　　被刘通这么一提醒，其他三个伴郎跟着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田浩走出两步，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几个伴娘，“你们不去吗？” 　　“可以吗？”其中一个伴娘语气不确定，但她的表情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 　　“有什么不可以的，走，上午看看。”没等田浩回答，另外一个伴娘主动说了一句，四个伴娘提着裙子跟着田浩他们分别登上不同的快艇。 　　没人见过这样的婚礼，秦汉生和马娟躲在人群中间，纵然相信苏策不会做出不合规矩的事情，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杜冰缓缓启动快艇，快艇划开水面，速度并不算快，稳稳前行。 　　“你到底要搞什么啊！” 　　没了外人，秦岚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挽着苏策的胳膊抬头看着苏策的侧脸问道。 　　苏策神秘一笑，“马上就知道了。” 　　船速越来越慢，最终静止不动。 　　坝上的人看着独自停留在水中的快艇，议论声四起，都很好奇老板到底要干什么。 　　“嗡……嗡……嗡” 　　噪音出现，瞬间吸引人们的目光，仔细辨别之后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仅仅半分钟不到的时间，远处天空出现一个飞行物。 　　“卧槽，直升机！” 　　“飞机？老板玩的这么大吗？” 　　“秦岚的老公好棒啊！” 　　“我酸了……” 　　秦汉生死死盯着直升机，脸上的严肃表情逐渐消失，浮现出一抹笑容。 　　直升机出现的那一刻，黄磊就知道该干活了，对另外几个人招呼，六条快艇按照之前练习的方式启动。 　　一队三条船，分别朝着左右两侧开去，船速越来越快拉开一道弧线，所过之处留下白色的浪花，浪涌朝着两侧翻滚。 　　越过苏策所在快艇之后，两队快艇开始调整方向合拢，同样保持一定的弧线，速度却丝毫没减，以至于船体都有了倾斜的迹象，吓得船上的几个伴娘惊叫连连，不得不死死抓住扶手，亦或者是身边的伴郎。 　　秦岚强忍着心里的激动，突然出现的直升机已经让她惊喜的无法言语，身边的快艇更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船上的人看不出什么东西，但站在坝上凑热闹的人却能清晰看到，两队快艇在水面画出了一个。 　　尽管不是那么完美，但画面感足以让习惯了普通婚礼的村民大开眼界，不少人在这一刻掏出手机开始拍摄。 　　就在两队快艇交叉而过的时候，直升机来到苏策上方，悬空不动。 　　噪音很大，而且又强烈的风感，本就不算平静的水面出现一条条涟漪，让停止不动的快艇轻轻摇晃。 　　秦岚紧紧挽住苏策的胳膊，眼神热切。 　　坐在驾驶位的杜冰同样抬头看着直升机，惊讶的同时也在暗暗腹诽，要论骚气，还得是策哥！ 　　“等咱们结婚三十周年了，一定要重新办一次婚礼，我也要直升机！” 　　人群中，周慧同样挽着孔令杰的臂弯，眼睛明亮盯着直升机。 　　画出型之后，两队快艇开始围着苏策的快艇绕圈，圆圈越来越小，船速也是跟着降低，激起的浪涌将苏策的快艇紧紧包围，晃动感越来越明显。 　　“落下的是什么？” 　　突然有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直升机那里开始飘落东西，看不清具体是什么东西，但能看到飘落的东西越来越密集，这让围观的人暗暗后悔刚才没有上船。 　　“花瓣，玫瑰花瓣！” 　　某一条快艇上，传来姑娘的惊呼声。 　　秦岚和苏策同时抬头，看着无数玫瑰花瓣在空中落下，跌落在水面上打转。杜冰无声撇嘴，他看到秦岚的眼睛已经湿润。 　　仅仅几分钟，玫瑰花瓣就将苏策船边的水面铺满，粉红色鲜红色的花瓣宛如一张地毯，随着浪涌晃动翻滚。 　　感觉到手臂传来的抓力越来越强，苏策侧身正对着秦岚，双手环在秦岚腰间，保护秦岚站稳，同时也让秦岚更贴近自己。 　　“或许平时的我不够浪漫，或许我给不了你最好的婚礼，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要给你我认为最好的婚礼。” 　　杜冰没来由的牙疼，捂着脸低下头，尽量不让自己受到更大的伤害。 　　秦岚伏在苏策胸口，微微仰头，眼角更显湿润，努力踮起脚朝着苏策的嘴唇凑了过去。 第205章 不死心 　　“再有不到二十分钟就十二点了，怎么还没下来啊！” 　　已经换上崭新喜庆衣服的杜月娥满脸焦急看着坝上，正常情况下12点钟一过就要开席，可现在还没把儿媳妇接回家，拜天地什么的眼看着就要来不及了。 　　苏大强挂断电话，眼神里藏着不善。 　　他不是怪罪苏策临时想出来的幺蛾子主意，而是因为秦汉生两口子的不着调生气。 　　别人上坝凑热闹也就算了，这两人可是女方家长，怎么能跑到坝上去看热闹？ 　　马娟的娘家人都过来了，这里面有秦岚的舅舅，等会能不能开席全凭人家一句话，这要是怠慢了人家…… 　　眼看着秦汉生慌里慌张的跑回来，苏大强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们在堂屋坐着，快点的。” 　　…… 　　苏策和秦岚紧紧相拥，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肆意传递此刻最真实的情愫。 　　“哥，再亲下去就没时间了。” 　　酸味十足的声音出现，沉醉的男女瞬间清醒，或许是不好意思，秦岚将脑袋埋在苏策胸前。苏策不满瞪了杜冰一眼，可他心里也知道，再耽误下去，真要超过12点钟了。 　　快艇返回坝边，直升机跟着过去，在大坝上缓缓降落。 　　苏策率先跳下快艇，将秦岚抱起来送上直升机，等他自己爬上去后，冲着刚从船上下来的杜冰喊道：“快点回去铺地毯。” 　　杜冰这才想起苏策之前的交代，慌忙朝着山下跑去，不忘招呼刘通和田浩两人跟上。 　　轰鸣声传遍整个村子，原本在屋里休息等待的亲朋一股脑涌了出来，抬头看向天空。看到飞机，马娟的娘家人纷纷笑着点头，都是满意表情。 　　杜冰带着满头大汗的刘通回来，从家里拿出一卷提前准备好的红地毯，看准位置后将地毯铺开，“散开，都散开，给飞机腾个地方。” 　　新娘子进门之前脚不能沾地，这是风俗，铺地毯就是折中的办法。 　　原本是想节省体力牵着秦岚回家，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纷纷起哄让苏策抱着秦岚回家。无奈之下，苏策只好抱起秦岚，虽然只有不到一百米，但还是让缺乏锻炼的苏策气喘吁吁。 　　好不容易进了家门，院子里提前摆好了几张椅子，司仪似乎也知道时间紧张，省去了很多故意讨喜的言语，直奔主题。 　　“小苏可真舍得啊！租飞机结婚，城里都不一定见到几次。” 　　人群中，林秀莲眉眼带笑，眼睛亮晶晶的。 　　“这就是有钱任性吧？我结婚的时候，就找了几辆桑塔纳，当时觉得挺风光，跟小苏一比，简直上不了台面。”张雷笑着摇头。 　　屈书记看着正在拜天地的一对新人，有种赶时间的感觉，这让她很是好奇，同时也有些懊恼，没看到坝上发生了什么。 　　“有钱就是不一样，当初我的改口费只有两百块钱，就这还是为了充门面才给那么多的。”林秀莲盯着杜月娥递给新娘子的改口费，说不出的羡慕。 　　唐铁无声笑着，听到林秀莲这句话，撇了撇嘴。 　　这才多少钱？看样子也就一千块钱。 　　对于苏策来讲，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拜完天地，杜冰和几个年轻人主动领着宾客们前往腊肉加工厂。因为宾客比较多，又不想将他们分散，只能在腊肉加工厂。 　　关系熟络的宾客主动聚集在一起，坐下之后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以往参加婚礼，开席的时候桌子上肯定摆放了不少下酒菜。可今天，桌子上除了餐具，根本看不到菜品。 　　这让宾客无不疑惑。 　　苏大强亲自陪着马娟的兄弟马斌，征求马斌的同意后，这才通知厨师上菜。 　　很快，一个个身穿白色工作衣的年轻小伙端着一盘盘菜肴出现，等他们走近之后宾客们又是露出惊讶。 　　“这叫什么来着？” 　　“扇贝。” 　　“鲍鱼。” 　　“……” 　　看着盘子里的食材，不少人面面相觑，这玩意得多少钱？自己送的那点礼金能买几个菜？ 　　八道食材不同，做法不同的海鲜送上桌，杜冰带着黄磊他们开始分发烟酒饮料。 　　“小冰，这东西得值不少钱吧？”有人趁机拉着杜冰小声问道。 　　杜冰嘿嘿一笑，“管他多少钱呢，上桌就是让人吃的。” 　　秦岚换上一身红色旗袍，挽着苏策的胳膊进入加工厂，找到舍友的位置后主动走了过去。 　　“小岚，你们这里办酒席这么豪横吗？” 　　秦岚刚坐下就被舍友拉着询问，没等她说话，就听同桌的妇女摇头说道：“哪能啊，也就小策敢这么办。普通人家办酒席，一桌四五百块钱就算不错的了。” 　　“你抓紧时间吃一点，等会开始敬酒就没机会吃东西了。” 　　苏策笑着交代秦岚一声，然后转身去找杜冰。 　　杜冰他们几个发完烟酒刚找空位置坐下，看到苏策过来，黄磊主动让出位置让苏策坐，却被苏策拒绝。 　　“都忙活半天了，你们赶紧吃。” 　　说话的时候，苏策顺手捏起一只扇贝，也不用筷子，仰头将扇贝里的肉和粉丝倒入嘴里，继续说道：“小冰你多吃点，等会你跟我一起敬酒。” 　　婚礼之前新郎官可能是最清闲的人，但酒席当中，新郎官绝对是全场最忙碌的一个。 　　摄像师跟在新人后面，负责记录新人敬酒的画面。 　　首先要敬的是秦岚娘舅那边的亲戚，苏策恭敬送上酒，秦岚的舅舅马斌笑呵呵的接过，仰头喝下之后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苏策。 　　随后是秦岚敬酒，第一杯酒敬给苏策的舅舅，也就是杜冰的父亲杜红旗。 　　“就你小子聪明！添满！” 　　看到酒杯不满，苏策佯装生气训斥了杜冰一句，桌上好几人都知道杜冰跟杜红旗的关系，发出善意的哄笑。 　　杜冰干笑一声赶紧添满酒杯，秦岚这才递给杜红旗。 　　杜红旗爽快喝完杯中酒，同样掏出一只红包递给秦岚。 　　“小冰被他妈和他大姑惯坏了，如果以后这小子犯浑，你们当哥当嫂子的别跟他一般见识。”杜红旗看着苏策和秦岚笑道。 　　秦岚笑着摇头，顺势看了杜冰一眼，杜冰似乎有些心虚，主动避开了秦岚的目光，却是听秦岚说道：“他挺好的啊，策哥说要不是小冰帮衬着，很多事情都不一定忙得过来。” 　　杜冰不敢相信的瞄了一眼秦岚，再看向苏策，眼神里带着疑问，你果真这样想的？ 　　苏策没看杜冰，对着杜红旗说道：“大舅，小冰是有点不着调，但他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现在好歹也是管着几十号人的小领导，你就别操他的心了。” 　　“行，行，听你的，有你看着他，我就放心。” 　　敬长辈时很轻松，但轮到其他宾客的时候，难度明显升级不少。 　　“小苏，我还没跟你喝过酒，你要不先喝一杯，我可不接你的敬酒。”张雷端着酒杯冲着苏策，说什么也要让苏策先喝一杯。 　　还有那么多宾客等着，苏策自然不敢在他这里浪费太多时间，只能先喝一杯。这个头一开，彻底收不住了…… 　　酒量本就一般，宾客还没敬完苏策就开始头重脚轻了，如果不是杜冰及时把酒换成水，苏策怕是连饭都吃不嘴里。 　　酒席在下午两点半结束，宾客们一一散去，送村委干部走的时候，屈书记突然停住脚步看着苏策，“苏策，我希望你能重新考虑一下村委的建议。” 　　“就是。” 　　张雷也是转过身看着苏策，认真说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今天我们跟不少在你这里打工的村民聊了，没有一个人怀疑你的能力，甚至他们听说让你当管理者时，一个个都嚷着支持你。” 　　李德平并不知道苏策推荐自己的事情，也是主动劝道：“苏策，你们下坝村有卖鱼的生意，有卖饭的生意，现在又开了一个腊肉加工厂。不夸张的说，你们村就算啥也不干，收入也比其他村子强上不少。” 　　说着，侧目看了唐铁一眼，又是笑道：“唐家坳在你的帮助下木耳也种上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唐村长可是说了，不出意外的话，唐家坳明年的收入肯定要超过我们村的。” 　　唐铁很是得意的抬起头，一点谦虚的意思都没有。感觉到苏策看向自己，这才嘿嘿笑了一声，收起脸上的得意。 　　“苏策，有机蔬菜最早确实是在张家湾种植，但集体企业成立之后，已经不能定义为某个村子的创收项目了。缴纳入股金那天你也在场，你应该清楚，这是咱们张家湾村委四个自然村共同的创收项目。” 　　屈子意味深长的看着苏策，“不管是为了村民的利益考虑，还是为了个人利益考虑，我都希望你能认真对待这件事。” 　　几个村委干部轮番相劝，苏策也没好意思直接拒绝，“行，有时间我会考虑的。” 　　打发走村委干部，秦岚就好奇问道：“你们刚才说的什么事情？他们想让你做什么？” 　　苏策把事情说了一遍，摇头叹道：“自己多大本事我自己清楚，他们越是这样，我越是不敢答应。” 　　“为什么？” 　　苏策揽着秦岚的肩膀往家走，一边解释道：“这些人能当村委干部，有几个脑子不够用的？正常情况下，集体企业第一人管事人的位置肯定是争着抢着也要干，可他们一个个都想把位置让出去，这说明什么？” 　　秦岚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有机蔬菜不一定能成功？” 　　苏策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 　　回到家里才知道苏大强喝大已经睡觉了，秦岚帮杜月娥收拾院子里遗留的垃圾杂物，苏策也有点酒劲儿上头，去二楼卧室躺下。 　　等他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从楼上下来，看到秦岚和杜月娥吃着中午剩下来的菜，估计是看自己和父亲都没睡醒，她俩懒得做饭了。 　　“你还吃饭吗？” 　　杜月娥抬头问了一句，看苏策摇头又重新坐下，“那就多喝点茶水。” 　　秦岚给苏策倒了一杯温开水，苏策连续喝了几口才觉得胃里舒服一些。 　　“下午你桂香婶子过来了，说了很多没用的话，临走的时候让小岚问你过完年有什么打算。”杜月娥语气平平，“不用猜都知道她在想什么，肯定是咱家办事刺激到她了。” 　　苏策闻言一笑，刘桂香本就有攀比的心理，不受刺激才不正常呢。她的表现恰恰证明今天办事没有让人失望，要不然她也不能这么着急过来问明年的打算。 　　“你笑什么？” 　　秦岚放下筷子端起苏策跟前的茶水喝了一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是跟着笑道：“你不知道，桂香婶下午过来的时候没少抱怨田浩找的那个女朋友……” 　　说到这里，秦岚小心看了杜月娥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这才接着说道：“说田浩的女朋友花钱太厉害了，从见面到现在，田浩花了一万多块。” 　　一万多？ 　　苏策有些惊讶，也没见田浩天天去找他对象，怎么花了这么多？ 　　“人家的事情咱们不好评价，但我还是得说说你，除了订婚的时候给小岚买了几件衣服，你还买过什么？”杜月娥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数落着苏策。“知道的是你大大咧咧没考虑到，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小气呢。” 　　“妈，我不缺衣服。” 　　秦岚笑嘻嘻的替苏策解围。 　　杜月娥哼了一声拿着碗筷去了厨房，苏策长出一口气，随后拉着秦岚上楼。 　　运动交流之后，秦岚懒洋洋的枕着苏策的胳膊，伸出一根手指在苏策胸口画圈圈，“马龙今天问我能不能来咱们这里干活。” 　　马龙是秦岚舅舅家的儿子，苏策以前见过几次。听秦岚这么说，不由疑惑道：“我记得他在外面学修车啊，不学了？” 　　“嗯。” 　　秦岚轻哼一声，“学两年多了，技术没学会，反倒学了不少坏毛病。上个月跟他店里的一个同事打架了，打完架就不去了，现在在家待着呢。” 　　苏策听得直皱眉头，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马龙今年还不到二十岁。照秦岚这么说，这小子肯定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如果让他来村里干活，到时候万一惹出事，自己怎么办？ 　　“咱爸知道这事儿吗？” 　　打心眼里，苏策不想留这种不稳定因素，可又不好直接拒绝，只能婉转问询秦汉生知不知道这事儿。 　　“知道，他没反对。” 　　秦岚抬头看着苏策，嘴角上翘：“他跟我舅说，如果马龙在这里不听话，少不了挨揍。问我舅心疼不，如果心疼就别送过来。” 　　还是老丈人明事理！ 　　苏策暗暗满意老丈人的做法，笑着问道：“你舅怎么说的？” 　　“我舅说，只要不打残，随便我爸招呼。”秦岚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你知道马龙从小就怕我爸，当时脸都吓白了。” 第206章 要钱有什么用 　　“小媳妇就是比大闺女好看，哈哈……” 　　刚吃完早饭，刘桂香就过来串门，看到秦岚时打趣一声。紧接着看着苏策，“小策，后天小浩去李家坪订婚，能不能用一下你的车子。” 　　“行啊。” 　　尽管田浩说过苏策结完婚他就要订婚，苏策却没想到他效率这么高，自己结婚时田浩忙前忙后跑个不停，用一下车子算什么。 　　刘桂香满意离去。 　　“大春家又是建房又是订亲的，等房子建好还得装修，过完年又要考虑田浩结婚的事情。老话说账不过年，要不把欠他们的钱提前还给他们吧。” 　　苏大强一只手夹着烟，冲着苏策说完，又是对秦岚说道：“承包水库的时候借人家的钱，当时说用半年给利息，现在人家虽然没张嘴要，可咱们不能装作看不见。” 　　秦岚知道这事，为了支持苏策承包水库，自家几乎把家底掏空了。“箱子里有钱，要不等会我给桂香婶子送过去？” 　　苏策送过去的彩礼让秦岚原封不动带了回来，加上结婚时收的礼金，家里现金很充足。现在提起这件事，苏策也是跟着说道：“干脆全部还了算了，利息一分不少的给他们。” 　　家里有粮心中不慌，更何况这些钱本就是别人的。 　　按照当初借钱的数额，很快整理好该还给每家多少钱。 　　“我爸说年不过账，毛爷，这是借你的钱，连本带息一起奉还，你数数。” 　　秦岚从包里掏出三捆钱递给苏策，其中两捆还带着银行的封条，另外一沓稍微薄一些。 　　“我又用不到钱，你做生意的拿着用呗。”毛爷笑着摆手。 　　“毛爷，生意现在挺好，基本上不用什么钱，你就收着吧，马上就要过年了，肯定能用得上。” 　　苏策将钱塞到毛爷手里，紧接着说道：“你赶紧数数，我还得去其他几家呢。” 　　听他这么说，毛爷不在推迟，却是将两捆未拆封的钱直接放在一旁，伸手在嘴唇沾了一下，数那一沓数量比较少的。 　　“行了，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毛爷借给苏策两万，按照约定使用半年，连本带息一共两万一千块钱。 　　路过张建设家门口，却发现大门紧闭。 　　“走吧，先去刘通家，建设叔估计在鸡圈呢。” 　　来到刘通家里说明来意，刘黑娃两口子也是一阵客套，表示不着急还钱。可但秦岚从包里拿出厚厚一摞钱时，这两口子同时闭嘴。 　　“加上利息总共六万三，你们数数。” 　　“不用数，叔不相信谁也不能不相信你。”刘黑娃故作大气的说了一句，眼神却是不自觉的瞟向桌子上的钱。 　　…… 　　从田大春家里出来，两人朝着狗子叔家里走去，进门的时候苏策犹豫了一下，对秦岚小声说了两句。 　　看到两人进院，狗子很热情的搬来椅子，还要忙着给两人倒水。 　　“叔，别忙了，我们不渴。” 　　苏策拦住狗子，顺势给他递上一支香烟，坐下之后说道：“叔，马上过年了，之前承包水库时借你们的钱得还给你们。其他家都还过了，这是你的两万五，你数数。” 　　狗子诧异看着苏策，“小策，不对吧，我就借给你两万三，加上利息也没有这么多啊。” 　　“连本带息应该是两万四千多的。” 　　苏策笑着点头，看狗子叔还想说话，赶紧抢先说道：“叔，你先听我说。” 　　“承包水库时每家都借钱给我，不管钱数多少都是对我的支持，这份情我一直记在心里。” 　　“水库承包下来之后，其他几家都有了赚钱的生意，就剩下毛爷和你。毛爷年纪大了，不在乎这些东西，利息我没给他多算，但以后我肯定好吃好喝的供着他。” 　　说到这里，苏策停顿一下，真切看着狗子笑道：“叔你不一样，你还年轻，多存点钱把房子重新修一修，以后还有机会给我娶个婶子。” 　　前面的话狗子没有太大的反应，苏策最后这句话让狗子一脸尴尬，特别是当着两个孩子的面提起这个话题。连忙摇头：“有吃有喝饿不着就行了，我就是个废人，哪敢想这事啊。” 　　“叔你说啥呢！” 　　秦岚纠正狗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咱们有手有脚能赚钱，比谁都不差，你可别妄自菲薄。” 　　苏策点头附和：“就是，远的不说，就咱们村委这几个村子，谁敢看不起咱们村？” 　　说着，又是坏笑道：“你是下坝村的人，只要咱们村能挣钱，就少不了你的一份。我不能像供毛爷一样供着你，但我能给你找个轻松点的活。等些日子我就托人给你留意着，到时候你别挑三拣四就行。” 　　狗子腿脚没伤之前有老婆孩子，知道有老婆的日子是什么滋味，老婆带着孩子走后，狗子不是没想过找一个，可人家一听他身体有毛病，连面都不愿意见，久而久之也就淡了心思。 　　此时苏策说的真切，狗子忍不住意动。 　　从狗子家里出来，正好看到张建设两口子回来，隔几米远都能闻到鸡圈特有的味道。苏策没跟张建设客套，跟他进屋之后直接把钱摆在桌上。 　　等张建设两口子确认无误后，一身轻松。 　　“走吧，去最大的债主家！” 　　“就不能说好听点。” 　　秦岚在苏策胳膊上轻轻掐了一下，却是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新媳妇三天回门，婚后第二天就回娘家的很是少见。不过也没人在意这一点，看到小两口进门，马娟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热情。 　　但秦汉生的态度却让苏策有些莫名。 　　没结婚之前叔侄俩的关系一直很好，几乎可以说是无话不谈，可现在，苏策面对秦汉生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而且，他能明显感觉到秦汉生看自己的眼神不一样了。 　　“叔……爸。” 　　本能开口，注意到秦汉生眼神不善，又赶紧改口，苏策干笑看着秦汉生，“刚才我们把之前借的钱都还完了，就差你的了。” 　　“人都是你的了，还要钱做什么！” 　　秦汉生刚想开口，坐在秦岚身边的马娟就抢先说了一句。 第207章 毛遂自荐李少雄 　　秦汉生的态度让苏策本就有些忐忑，听到这句话，瞬间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嘻嘻，你说的是真心话吗？要是真心话，我们可就真不还了。” 　　见苏策不说话，秦岚立马挽住马娟的胳膊，笑嘻嘻的看着马娟。 　　马娟故作嫌弃的撇开秦岚，“是不是真心话重要吗？幸亏我跟你爸明智，没敢指望你这个小白眼狼。” 　　转头看着苏策，“我跟你爸可就指望你养老了。” 　　苏策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连连点头。 　　“趁着这段时间没事，我打算把房子推了。” 　　说笑过后，秦汉生突然开口，“没必要建楼房，我跟你妈商量着盖几间平房就行，留出更多的地方给临路的房子，顺便把小卖部改成小超市。” 　　“行啊，明年来咱们这里钓鱼的人肯定更多，扩大一下规模挺好的。” 　　气温下降对鱼情还是有一定的影响的，这些日子依旧有人过来钓鱼，只是达不到以前那种效果。落差感太大，消耗掉不少人的积极性，久而久之大家就憋着劲等开春过瘾。 　　秦汉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又是看着苏策问道：“过完年钓鱼还免费吗？” 　　苏策一愣，面露犹豫。 　　最早的规划确实有收钓费的想法，那时候计划的是在网箱里养鱼，不影响养殖收入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多开辟收入渠道。 　　按理说，人家交了钱，无论大小只要钓上来就得让人家带走。现如今鱼苗都投放出去了，如果采用收费的模式，万一钓友们钓到鱼苗怎么办？ 　　最让苏策纠结的是，如果收费，收多少合适？ 　　按照之前的情况来看，只要是钓鱼老手且目标明确，一天钓上来百十斤鱼问题不大。一天五百块钱肯定不划算，一天一千倒是有可能五五开，关键是钓友能否接受？ 　　“免费吧！” 　　思来想去，苏策还是决定沿用免费钓鱼的模式。 　　…… 　　“屈书记，你还记得咱们以前讨论过种植有机蔬菜的事情吗？” 　　村委办公室，李少雄笑容满面的看着屈书记。 　　屈子思考之后缓缓点头笑道，“你当时说李家坪更加适合种植有机蔬菜，就是因为你当时那番话，所以现在选择了李家坪。” 　　屈书记的回答无疑是对自己的认可，李少雄笑得更加自信，“屈书记，前段时间我们村的养殖户就有考虑过扩大养殖规模的事情。现在有机蔬菜选择在我们村，更是给了养殖户信心，这几天不少村民都在规划建造新圈舍。” 　　“好事啊！”屈子下意识地点头。 　　“屈书记，我今天过来有两件事想征求你的同意。” 　　屈书记的态度让李少雄心中大喜，看屈书记点头，接着说道：“第一件就是关于扩大养殖规模的事情，我之前打听过相关政策，如果我们村能打造出一家大型养殖场，相关的扶持政策就能够惠及到我们。” 　　“这样的话，养殖成本能够进一步缩减，养殖利润则会提高许多。种菜能成立集体公司，养殖应该也能行，所以我想请屈书记出面做一下村民的工作。与其让村民各自为战，倒不如把力量集中起来，尽可能的降低养殖风险。” 　　李少雄殷切看着屈书记，他自知自己没有这种威望，所以才把主意打到屈书记身上。 　　成立养殖公司？ 　　李少雄的提议让屈子眼前一亮，不禁点头问道：“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是关于集体公司的。” 　　停顿了一下，李少雄突然收起脸上的笑容，认真看着屈书记说道：“屈书记，我听说苏策不愿意出任集体公司的管理者。” 　　提到苏策拒绝村委的事情，屈子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却没说话。 　　“屈书记，老话都说强扭的瓜不甜。苏策手里有赚大钱的生意，自然看不上这点小钱，我说句不好听的，换做我是苏策，我也不愿意浪费精力，同时还要承担责任。” 　　李少雄嘴角上翘，“屈书记，我觉得只要方向选对，是谁带头并不重要，只要努力往前走，一定能成功。” 　　“屈书记，我不怕你笑话，我今天过来就有毛遂自荐的意思。有机蔬菜选择了李家坪，而我身为李家坪的村长，我觉得有义务担起这份责任。” 　　“如果再把养殖公司搞起来，两家公司完全能够相辅相成，必然会取得成功。” 　　屈子无声笑了笑，看着李少雄，心里却在琢磨他刚才说的这番话。 　　片刻之后，屈子轻轻点头：“李村长，有机蔬菜关系到上百户村民的经济收益，一旦管理失误，或者是操作不当，很容易引发群体事件，你应该清楚吧？” 　　李少雄点头。 　　“这是一次尝试，但却不容许出现任何差错，你有信心当好这个管事人吗？” 　　“有！” 　　李少雄坚定回道，“屈书记，我在这里跟你表个态！我不敢保证一定能做好，但我保证绝对不出差错。” 　　屈子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头：“行，我会跟其他干部沟通这件事的。” 　　有了这句话，李少雄暗暗松了一口气，重新换上笑容，又是说道：“屈书记，那就麻烦你了，养殖补贴的事情需要跟县畜牧局沟通……” 　　“嗯，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 　　“又要开会？” 　　苏策接到张雷打来的电话，“张主任，方不方便说一下今天开会的内容？” 　　“集体公司的事情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屈书记让通知的，你抓紧时间过来吧。” 　　等苏策来到村委，发现平时开会很积极的李少雄居然没到，习惯性的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本以为要等待李少雄过来才开始开会，没想到屈书记直接开口了。 　　“村民入股这么多天，有机蔬菜的工作却迟迟没有开展，主要原因是负责人选一直没有定下来。” 　　屈书记说话的时候瞟了苏策一眼，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脸色愈发清冷。“但工作毕竟是工作，今天召集大家开会的目的只有一个，敲定负责人选。” 　　其他几个村委干部互相看了一眼，每个人眼中都带着些许疑惑。苏策的态度不用多说，肯定不会是他了，谁会担起这份责任呢？ 　　对视之后，这几个人不约而同的低下脑袋。 　　“李家坪的李少雄村长今天过来找我，诚恳说了他的想法。在这里，暂且不讨论想法的可行性有多大，单凭他这种积极态度，就值得大家学习。” 　　李少雄？ 　　唐铁扭头看向身边的空位，而后看向同是李家坪的李德平一眼。 　　李德平轻皱眉头，李少雄在村里的威望越来越低，他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 　　林秀莲想起那天缴纳入股金的事情，不由看向苏策。 第208章 新官上任 　　听到李少雄的名字，苏策的表情有了轻微变化。注意到林秀莲投来的目光，却没给对方回应，侧目看向屈书记，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李少雄举报自己的事情她不知道？ 　　提议李德平做管理者的建议不合理？ 　　还是，屈书记是故意的？故意不考虑自己的建议，故意挑一个跟自己不合的人…… 　　越想越是气闷，苏策很想拍屁股走人。 　　“综合各方面因素考虑，李少雄担任集体公司管理者较为合适，有没有不同意见？”屈书记扫视一圈。 　　无人回应，会议室内安静地有些吓人。 　　集体公司管理者的位置原本应该是苏策的，现在提名的人举报过苏策，两人之间虽然没有闹出恶劣的事情，但互相不顺眼是必然的。 　　支持李少雄，肯定会让苏策不满。不同意李少雄，不但要得罪李少雄，还会让屈书记不满。 　　最让人头疼的是，屈书记说过，仅有可用的销售渠道是苏策帮忙联系的，如果苏策犯脾气撂挑子，到时候谁来填补销售渠道的空缺？ 　　大家都是入了股的人，虽然钱不多，但却没人愿意赔钱。 　　几个村委干部不约而同打量着苏策，想看苏策是什么态度。 　　“没意见。”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苏策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我也没意见。” 　　唐铁立刻跟上，唐家坳的村民没参与有机蔬菜种植的事情，不管最终结果如何，都影响不到自己和村民。 　　“没意见。” 　　“没意见。” 　　等所有人同意，屈书记轻轻点头，“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从明天开始，李少雄正式担任张家湾有机食品公司的总经理。” 　　正事说完，听到散会两个字，苏策快速起身走出会议室。 　　张雷瞥了屈子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脸上急色更浓，快步朝外面走去。从屋里出来，正好看到苏策准备上车，张雷下意识地的冲苏策喊道：“小苏，等我一下。” 　　说完，急急忙忙的顺着楼梯跑了下来。 　　来到苏策跟前，张雷先是笑了一下，随后压低声音：“小苏，今天这事你也看到了，咱们都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张雷现在负责的工作就是张明全之前的工作，只不过没有张明全那么有决断权，恰好今天又是自己通知苏策过来开会的。 　　苏策猜到了张雷的心思，无所谓地说道：“没事。” 　　“小苏，李少雄的人品暂且不做评价，单论能力的话他还算合格。既然他主动要求扛起这份责任，我觉得咱们应该给他一次机会。集体公司关乎着这么多村民的利益，我相信他不会胡来的。” 　　身后传来脚步声，张雷声音又低了几分，不无担忧的看着苏策，“小苏，你生意做的大，我相信这一点心胸你是有的。” 　　最后这句话让苏策恍然，张雷喊住自己不光是为了解释，还有提醒自己别破坏集体利益的想法。 　　“嗯，我家里还有些事，先走了。” 　　看到其他几个村委干部走过来，苏策淡淡点头，而后上车。 　　二楼，屈子看着苏策的车子离开，嘴角上扬。 　　…… 　　“从今天开始，咱们村的养殖粪便不允许乱堆乱放。村外划出一块土地专门储存粪便，以后每周都有人过来收购粪便……” 　　虽然李少雄在李家坪的职务没有变动，却不影响他在村民跟前趾高气昂。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虽然不大，却给李少雄带来不少好处。 　　之前李少雄的主要经济收入就是卖饲料，从现在开始，又多了一条卖粪便的收入渠道。 　　“集体公司已经成立了，为了让入股的村民早点赚钱，公司已经制定好了详细的发展规划。明天大型农用机械过来平整翻耕土地，需要大家配合将发酵过的粪便运送过去充当底肥……” 　　交代完工作，李少雄嘴角弧度更大，目光中带着别样的意味扫视一圈村民，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跟屈书记沟通过了，屈书记会帮忙去跟畜牧局沟通。” 　　“养殖能不能赚钱不用我多说，现在粪便也能卖钱了，如果再拿到畜牧局给的扶持补贴……” 　　李少雄故意没说完，看到有人露出欣喜之色，这才接着说道：“虽然这一次咱们村入股的人数不算很多，但我相信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之前我就跟大家说过，我会尽最大努力让大家不出村赚到更多的钱，再也不用给别人打工，看别人眼色。” 　　“少雄，有机蔬菜到底能赚多少钱啊？”不知道是被李少雄的言语说动，还是单纯关心自己的收益，人群中传来一道问询声。 　　这句话一出，不少入股的人期待李少雄的回答。 　　李少雄轻声笑着：“在场不少人家里都种过菜，什么菜能产出多少不用我说，大家心里都有数。” 　　“咱们就说最常见的菠菜，秋天种菠菜产量最高，一亩地最少也能搞出5000斤。即便有机蔬菜的产量会降低一些，但收成依旧可观。” 　　“咱们按最保守计算，一亩地一个月产出2000斤菠菜。” 　　停顿一下，李少雄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某宝，将手机对着村民继续说道，“网上最便宜的有机菠菜一斤都要十块钱以上，不同品种的蔬菜价格不同，就没有低于十块钱一斤的，你们自己算算能不能挣钱。” 　　一亩地一个月2000斤菠菜，一斤菠菜10块钱，一亩地一个月就能收入20000块钱？ 　　有人震惊，有人呆滞，有人怀疑。 　　村民的表现让李少雄很是满意，有反应就行，就怕傻乎乎的没有一点回应。 　　“一个月两万块钱不要想了，账不是那样算的。” 　　李少雄先是笑着否定了大部分的小算盘，在村民疑惑的目光中缓缓解释道：“老话说得好，要想庄稼壮，粪土不能忘。” 　　“种菜跟种庄稼不一样，特别是有机蔬菜。有机蔬菜不能使用化肥和农药，长势好坏全靠土地养分和人工管理支持。每一次收获之后都要及时补充肥料，更是少不了人工成本。” 　　听到这里，不少人暗皱眉头，说了一大圈子都是废话，到底能赚多少钱？ 　　“好在，土地是村委廉价租赁给咱们的，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粪便咱们能自己产出，人工咱们更是不缺，这样算下来，咱们肯定要比其他种植有机蔬菜的成本更低，利润更高。” 　　李少雄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彩，声音中带着蛊惑，“如果咱们的养殖规模扩大起来，粪便更多，综合收入就能更高……” 　　“少雄，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吗？” 　　人群中再次传来质疑。 　　站在最外围的李德平皱着眉头看着李少雄，嘴角带着冷笑，如果真像李少雄说的这么简单，随便找个人，只要不傻不笨都能行，屈书记为什么坚持要让苏策当经理？ 　　如果真像李少雄说的这么好，为什么还要找苏策帮忙联系销路？ 　　被人质疑，李少雄似乎有些不满，板着脸瞪着说话的人，“这么多村民都入股了，我能拿这么大的事情开玩笑？我说的这些东西屈书记都知道，不信的话你们去问屈书记。” 　　李少雄生气的不是村民有疑虑，而是生气他们对自己的态度。 　　以前，就算有疑虑，他们也会适当照顾一下自己的面子。自从苏策……这些人就不给自己面子了。 第209章 眼不见心不烦？ 　　“死丫头，你是不是把回门忘了？啊！” 　　迷迷糊糊接通电话，电话那头的怒意让秦岚瞬间清醒，赶紧看了一眼时间，这才松了一口气，“才十点钟！” 　　“你还好意思说？”马娟怒意更盛，压低声音又是说道，“有几个刚结婚的新媳妇跟你一样睡到十点都不起床？” 　　“谁呀？” 　　苏策睡眼惺忪问道。 　　“快点起床。” 　　听到苏策的声音，马娟吩咐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丢掉手机，秦岚伸了个懒腰，“我妈，就两步远，催什么催。” 　　说完，又是扭头瞪了苏策一眼，“都怪你，要不然也不能睡到现在。” 　　苏策嘿嘿笑了一声，没有反驳。 　　两人洗漱完毕从楼上下来，一眼就看到堂屋摆放的东西，明显是杜月娥帮忙准备好的回门礼物。 　　面对杜月娥，秦岚明显有些底气不足。杜月娥给苏策丢过去一记白眼，眼神里带着警告意味。 　　两人拎着东西来到秦岚家，刚进门秦岚就被马娟拉进里屋。 　　秦岚不情愿地挣开马娟，“干嘛呀。” 　　马娟眼神不善地看着秦岚，又将秦岚往里面拉了一把，压着嗓子说道：“我警告你，不管晚上几点睡觉，早上必须早点起床。搁在以前，就你这种媳妇，早就被骂了无数遍了。” 　　秦岚撇了撇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拿老规矩压人。放假没事，凭什么不让人睡懒觉？ 　　自己养的闺女自己知道，看她这样马娟就知道没听进心里，犹豫了几秒钟后，拉着秦岚在床边坐下，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俩都年轻，贪玩正常。但也不能太过分，知道吗？” 　　就凭马娟这幅态度，秦岚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了，脸色一红没敢接话。 　　“小策他妈不好意思跟你说，我这个当妈的不能不说……”马娟附在秦岚耳边说了一通，秦岚脸色越来越红，头都不敢抬。 　　…… 　　“咱妈跟你说什么了，说那么长时间？” 　　吃完中午饭，两人回到家里，苏策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一进门就被拉进屋里，大半个小时才出来，这里面肯定有事啊。 　　秦岚哪好意思把马娟说的那些话讲出来，白了苏策一眼，紧接着说道：“要不咱俩出去旅游吧，让他们看不见咱们，也就管不着咱们了。” 　　距离过年还有十几天的时间，这个时候出去，等几天又要急匆匆的赶回来，苏策打心眼里并不想出门。 　　可想想秦岚的工作，一年就寒暑假两次长假能玩尽兴。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就得等几个月才有机会。关键是，夏天是钓鱼的旺季，到时候人来人往的，肯定离不开。 　　“行，你说去哪？” 　　秦岚若有所思的说着：“这个时候能去哪，要么去最南边晒暖，要么就去最北边看冰雪世界。对，去北边……” 　　…… 　　“旅游？” 　　杜月娥诧异看着苏策，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秦岚，注意到秦岚殷切的神态，只能点头同意。“什么时候去？玩几天？” 　　“明天就走，初步计划是玩一个礼拜，具体情况到时候再说，过年之前肯定回来。”苏策简单回了一句。 　　“行吧，注意安全。” 　　…… 　　“大姑，我回来了！” 　　苏策刚走没多久，门外传来杜冰的声音。 　　杜月娥从屋里出来，目光瞬间转向杜冰身边的小姑娘身上。脸上笑容越来越浓，快步朝杜冰走过去。 　　女孩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主动跟杜月娥打招呼：“大姑。” 　　声音很小，柔柔弱弱地。 　　杜月娥听得真切，脸上笑容更浓了，拉着姑娘往屋里领，同时不忘问东问西。 　　女孩叫蔡蕊，隔壁林水乡的，在家里排老二，上面一个哥哥已经结婚，下面还有一个正在上学的弟弟。 　　苏大强看到蔡蕊，立刻明白怎么回事，笑着示意蔡蕊坐下，同时起身看向走在后面的杜冰。 　　“我哥出去了？” 　　没看到苏策的皮卡，杜冰疑惑看着苏大强。 　　“旅游去了。” 　　杜冰愣了一下，哼道：“真不地道，旅游也不喊我一声。” 　　“人家小两口一起出去玩，你跟着算什么事。”杜月娥扭头说了一句，紧跟着又是笑道：“有空多陪陪小蕊，都是当老板的人了，还天天想着玩。” 　　杜冰是腊肉厂的股东，说老板没有毛病。 　　“赶紧去杀只鸡，对了，再搞些腊肉出来，小蕊这丫头太廋了。”杜月娥一直拉着蔡蕊的手，热情的让蔡蕊更加不好意思了。 　　杜冰下意识地点头，蔡蕊哪里都好，确实有点瘦。 　　…… 　　今天的李家坪，热闹非凡。 　　本村的加上张家湾过来的，上百号村民聚集在村外的坡地上。无论男女，人手一把铁锹，或者是锄头。 　　尽管空气中弥漫着不太好闻的味道，却没人在意，大家伙儿的目光紧紧盯着正在翻地的两辆大型拖拉机。 　　土壤被犁开，翻卷时把覆盖在土地上的粪便掩埋。 　　眼看着再有两趟就能把剩下的土地犁完，一辆蓝色电动三轮车和两辆摩托车由远及近。 　　有人眼神好，隔着老远就认出来人身份，赶紧扭头冲着人群喊道：“秀梅嫂子，你女婿来了！” 　　他这一嗓子吸引不少人的注意力，有人猜到来人的身份，也是跟着起哄，“秀梅嫂子，赶紧出来收礼撒。” 　　朱秀梅笑着看向公路，当她看到只有三轮车和摩托车的时候，脸上笑容淡了几分，漫步从人群中走出来。 　　三轮车停在人群旁边，田浩主动从车子上下来，笑着跟朱秀梅打招呼。 　　“不是说苏策开车送你们过来吗？” 　　走进之后，朱秀梅略有不满的问了一句。 　　“苏策临时有事出远门了。”田浩知道朱秀梅不好相与，陪着笑脸解释。 　　朱秀梅皱眉，“什么事比订亲重要啊，半天都耽误不起？” 　　最初看中了苏策，得知没戏后才选择了田浩。现在苏策的名气越来越大，朱秀梅就主动提出订婚让苏策当司机，似乎让苏策给自己女婿当司机是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这两天她跟别人聊天的时候装作顺嘴说了好几遍，可现在……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朱秀梅也没好意思为难田浩，瞄了一眼三轮车上带来的礼品，心中的不满才消散了一些，转身带着田浩进村。 　　“田浩，苏策怎么没来？是怕被灌酒吗？” 　　陪同订婚的人不可能只有一个，有人负责跟女方家长沟通正事，自然就有专业负责喝酒的。一般来讲，负责喝酒的都是年轻人居多，即便是酒量不敌喝醉了，也不会被人说道。 　　李光辉从人群中走出来，他是女方的叔叔，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陪酒。 　　田浩还没回话，坐在摩托车后座的刘通就傲然笑道：“光辉叔，你在我们村喝醉几次了？怎么好意思说这种大话的。” 　　被刘通揭短，李光辉尴尬的笑了笑，并排陪着刘通的摩托车一起往村里走，又是问道：“让苏策开车过来多好，省事还有面子。” 　　“苏策两口子旅游去了……” 　　刘通说话的声音不大，但也没有刻意压低。 　　说话的时候，正好从站在路边的张雷和屈书记身边经过。 　　听到这句话，张雷神色有些复杂，这个时候出去旅游，怕不是心里有怨气，图个眼不见心不烦哟。 　　用眼角余光瞟了屈书记一眼，屈书记依旧笑脸如常。 第210章 镇领导要谈话 　　“屈书记，全部翻耕完毕了，按照管理办法的要求，一周之后才能开始平整播种。” 　　两辆大型拖拉机在路边熄火，李少雄来到屈书记跟前，简单汇报之后低声说道：“刚才干活的时候不好村民打听工资待遇的事情。” 　　“公司交给你来管理，基本事情自然由你做主。” 　　屈书记淡淡说了一句，看了一眼李少雄身后不远处的两辆拖拉机，“我给你提个建议，现在很多地方都提倡机械作业，既能节省成本，也能大大提高效率。” 　　“公司是以盈利为目的的，你这几天好好考虑一下需要添置什么机器，等敲定作业工具之后在细化统计需要的人工。跟村民好好沟通，公司是大家的，成本高了利润自然会降低，相信大家能想明白这层利害关系。” 　　李少雄心里一咯噔，他听明白屈书记的意思了，这是暗示自己把工人工资压低一些。 　　“屈书记，下坝村那个腊肉加工厂给妇女们开的工资是一天一百五十块钱，如果咱们这边给的工资太低，我担心……”李少雄面带难色，说话的时候悄悄冲张雷使了一个眼色。 　　“不同单位的工资待遇肯定会有差别，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屈书记反问一句，“再说了，下坝村能提供的工作岗位毕竟有限，你们村找不到人，可以去别的村招工嘛。你要明白，你现在不是以李家坪村长的身份考虑事情，而是以集体公司经理的身份。” 　　说着，屈书记转身，“大家相信你，才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你来做，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让大家失望。” 　　眼看着屈书记骑上摩托车，张雷正想跟着离开时，被李少雄轻轻拉扯一下，“张雷，你觉得给多少工资能找到工人？” 　　“我哪知道啊。” 　　听到摩托车启动的声音，张雷赶紧迈步跟上。 　　…… 　　屈书记带回来的种植管理方法中有关于机械设备的使用参数，只需要把这些基本参数套用到现实中，很容易弄清楚需要多少工具。 　　李少雄带着统计好的数据来到农机公司，挨个询问之后，脸上多了一抹苦涩。 　　一台大拖拉机出去农机补贴之后也得十万出头的样子，三百亩地有两三辆勉强够用。关键是提供给工人们使用的各种小工具和基本的灌溉工具，这些东西价格虽然不高，但需要的数量却不少，而且种类比较多。 　　按照两辆拖拉机计算，全部买下来得需要将近三十万的资金。 　　村民入股的资金总共才五十万，给村委缴纳过土地租赁金后也就剩下四十七万。现在花出去三十万，留下的钱可就捉襟见肘了。 　　肥料、种子加上工人工资，都得花钱。 　　屈书记说这些事情让自己做主，可李少雄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根本不敢擅自做主。带着打听好的价格来到村委，把问题说了一遍。 　　本打算让屈书记给自己支招，可屈书记表现出来的态度让李少雄更加犯难。 　　“苏策承包水库时，把全村借遍才凑够的承包费，工人也就五六个。跟他比起来，集体公司的情况已经算是好的了。李经理，既然要做事，就别有那么多的思想包袱。” 　　屈书记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紧接着又是说道：“摊子已经铺好了，多浪费一天时间就意味着成本在增加。” 　　李少雄走之后，屈书记接到一通电话，说了几句之后骑上摩托车从村委出来。 　　“……每次换届都会暴露出不少问题，换届工作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希望在座的各位认真对待，务必保证工作顺利开展……” 　　散会时，坐在主位的领导喊住屈子，“小屈，你跟我来一趟。” 　　从会议室来到办公室，领导脸上多出一抹笑容，亲切看着屈子问道：“小屈，驻村工作辛苦吗？过完年有没有什么打算？” 　　屈子稳稳点头，笑着回答：“学到很多东西，感觉自己充实了很多。暂时没有考虑过打算，先把最后一班岗站好再说。” 　　领导不置可否点头，“态度不错，不管将来走向哪里，责任感不能丢。” 　　停顿了几秒钟，领导收起脸上的笑容，认真看着屈子，“张家湾今年的变化很大，你对那里的情况比较了解，换届工作有没有好点的建议？” 　　…… 　　舍得花钱，办事效率自然会高不少。 　　仅用了三天时间，机械设备和各类工具就买了回来，暂时存放在李家坪村部。解决完工具的问题，就不得不考虑工人的事情。 　　内心忐忑的李少雄想要厚着脸皮找屈书记帮忙制作工资体系方案，却被告知屈书记带着张家湾村民种植的蔬菜样本去首都送检了。 　　无奈之下，李少雄只能硬着头皮拿出一套吸引力不是很高的工资福利体系。 　　“一天八十块钱？怎么这么少？” 　　“下坝村一天的工资是种菜的两倍，听说过完年还要涨工资……” 　　“那你怎么不去下坝村？种菜能有多少活，一天八十不算少了，去城里饭店打工还没有八十块钱呢。” 　　“唉，得过且过吧，有钱总比在家闲着强。” 　　看到公示出来的工资待遇，村民们反应不一，有人觉得小气，有人要求不高欣然报名。 　　或许是出于有钱总比没钱强的心理，两天的时间竟然有三十多个妇女报名，这让李少雄暗暗松了一口气。 　　万事俱备，只差开工。 　　一月底，李家坪有机蔬菜试验区正式开工。 　　…… 　　这一趟东北之行，让苏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被风吹透。即便是穿着保暖内衣，毛衣和羽绒服，依旧挡不住寒风刺骨。 　　苏策不想讨论究竟是南方的冬天冷还是北方的冬天冷，他只是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再也不在冬天来北方了。 　　“幸好没听你的，如果听你的买了皮草，到家肯定被人笑话。” 　　从零下二十多度的环境回到零上十几度，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不少，秦岚拉着一直行李箱，看着苏策手里的两个行李箱，不由调笑道。 　　去时一只行李箱带着换洗内衣，回家却变成了三只，里面装着新添置的厚重衣服，无奈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可笑。 　　不出意外的话，箱子里那两件非常厚实的羽绒服应该没有用武之地了。 　　找到自己的车子，将行李箱塞进车里，开车从机场出来。 　　“直接回家还是去市里？” 　　“当然是去市里啊，补偿一下胃。”秦岚理所当然的回了一句，嘴里已经开始念叨各种食物的名字。 　　连酒店都没来得及预定，就被秦岚导航到某家饭店门口。 　　吃完饭苏策准备预订房间，刚操作几下，手机画面陡然一转，一通陌生来电打了进来，归属地是老家县城。 　　“是苏策吗？我是火塘乡……” 　　电话刚接通，对方就主动说明了身份，这让没跟镇里产生过交集的苏策有些诧异。 　　“你明天上午来镇里一趟，领导要找你谈话。” 　　镇领导找自己？ 　　苏策更加疑惑了，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什么事啊？” 　　“你明天过来就知道了，上午八点半，别耽误了。” 　　电话挂断，苏策抬头看向秦岚，无奈笑道：“镇里打电话让我明天早上八点半过去，说是领导找我谈话。” 　　秦岚闻言皱眉，几秒钟后颓然说道：“那就回家吧。” 第211章 谈话 　　领取高速卡的时候，电话再次响起铃声。苏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示意秦岚接通。 　　“小苏，你接到镇里的电话没有？” 　　手机开着免提，唐铁的声音有些急切，但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喜悦。 　　苏策目视前方准备并线，心里却是一松，听唐铁的语气，他应该知道些什么，“接到了，让我明天上午过去，这是要做什么啊？” 　　“嘿嘿……” 　　唐铁先是嘿嘿笑了一声，随后声音变低，似乎是在刻意控制，“换届开始了。” 　　换届开始了？不是明年吗？ 　　苏策心跳不由加快，尽管心存疑惑，嘴角却是扬起弧度。 　　电话在秦岚手里，之前镇里打来的电话让她心中不满，现在知道电话目的，不自觉地屏气凝神看着苏策。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正在开车，先不跟你说了。” 　　苏策话音刚落，秦岚就快速按断通话，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咱们村不是轮流当村长么？” 　　没有刻意控制，苏策脸上笑容很是明显，“那是以前，从现在开始，规矩要改了。” 　　苏策的笃定让秦岚想到了什么，追问道：“你能参加竞选吗？你想竞选什么职位？” 　　牵扯到当官，无论大小，总能让人心情激动。 　　“我才多大岁数，再说入党时间也短，能竞选到委员就算不错了。” 　　高兴归高兴，理智没下线，这点自知之明苏策还是有的，“先当个委员，下一次换届说不定就有机会竞选主要职位了，反正我还年轻，跟村委那些老家伙们熬得起。” 　　秦岚笑着点头：“对，一次不行就来两次，我看好你哟！” 　　回到村里已是傍晚，顾不上收拾行李箱，苏策从车里跳下来直接跑进毛爷家。毛爷是老党员，阅历也不是自己能比的，他应该能给自己提供好建议。 　　“不错，你能这样想就证明你没被喜悦冲昏头脑。” 　　苏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毛爷直接点头，“委员是全体村民投票选出来的，这两天你去其他村子多走走转转，争取多拉一些选票。” 　　看苏策面露犹豫，毛爷又是说道：“别觉得难为情拉不下脸，历届想要竞选干部都是这样搞出来的，别人能这样搞，你为什么不能？” 　　“咱们村这些年没参与竞选，所以不太明显。你去其他村看看，哪一次换届不是热闹非凡？请客送礼的，许诺恩惠好处的比比皆是。” 　　毛爷说得直白，“这还算是光明正大的，有时候为了竞选同一个位置，刷大字报搞臭竞争对手的名声都有。反正，手段层出不穷。” 　　听毛爷这么一说，苏策立刻不那么自信了，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听毛爷的建议。 　　等苏策回到家里，发现苏大强和杜月娥看待自己的眼神不对，再看一旁的秦岚笑容不停，就知道她把事情告诉父母了。 　　“明天把结婚那套西装船上，精神一点给领导留个好印象。” 　　吃饭的时候，杜月娥主动提醒苏策。 　　“那多别扭啊！”苏策哭笑不得。 　　“怎么别扭了？电视里党领导的都这样穿。”杜月娥有理有据，表情坚定。 　　“竞选委员用不着那么正式，我觉得还是自然一些……”苏大强话说到一半，感觉到杜月娥的不满，话锋一转又是说道：“你妈说的对，给领导留个好印象。” 　　…… 　　第二天早上，苏策一副精英模样出门。 　　来到镇里时刚刚八点钟，找到昨天那通电话打过去，按照对方的提示找到办公室。 　　接待苏策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偏分发型遮掩不住他头发稀少的事实，男人打量了一眼苏策，似乎看出了苏策的紧张，出声安慰道：“别紧张，摆正心态当做普通聊天就行。” 　　说完，领着苏策前往领导办公室。 　　“领导，怎么称呼你啊？”苏策跟在男人身后轻声问道。 　　“我叫梁有才。”中年男人微微侧头回了一句。 　　苏策记下他的名字，刚才进办公室的时候看到房门上写着主任办公室。 　　来到楼层最东侧的办公室门口，梁有才轻轻敲门。 　　“进来。” 　　得到允许，梁有才慢慢将房门推开一半，将上半身侧进去，“领导，张湾村委的苏策过来了。” 　　“进来吧。” 　　梁有才这才推开房门，让开位置示意苏策进去，等苏策进去之后，梁有才从外面把门带上。 　　这让苏策心头一紧，本以为会遇到张湾村委那几个干部，现在看来，怕是要孤军奋战了。 　　苏策陪着笑脸看向办公室桌后面的男人，国字脸中短发，鼻翼两侧的法令纹较为明显，左侧腮边有一颗黑痣，看不出真实年纪。 　　苏策观察领导的时候，领导也在打量苏策，几秒种后，领导伸手示意苏策在自己对面坐下。 　　“很久之前就听说过你的事情，现在看来还真是年轻有为。” 　　苏策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陪着笑脸。 　　“你不要紧张。” 　　领导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递向苏策。 　　苏策下意识地摆手，“我不会抽烟。” 　　领导淡淡一笑，将香烟点燃，“今天喊你过来，主要是想听听你对基层工作的看法，方便的话，跟我说说你是如何带动村民创收的。” 　　基层工作？ 　　苏策哪里参与过基层工作啊，即便是有事，最多也就是跑跑腿动动嘴。本着多说多错，少说无过的念头，苏策主动忽略了前面的问题，简单组织语言后，把下坝村创收的事情说了出来。 　　知道今天谈话的意义，苏策没有夸大其词，也没刻意谦虚，老老实实的把自己接任村长后的事情说了一遍。 　　领导基本上都是在听苏策说话很少插话，只不过会时不时的点头，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等苏策说完，领导又是点头，“听说你还帮其他村子谋划创收？” 　　苏策不知道领导指的是唐家坳还是李家坪，迟疑了几秒种才说道：“李家坪那边应该算不上帮忙，我们跟他们是正常供需关系，认真来讲，应该是他们帮了我们，要不然我们村卖饭的生意肯定不会这么顺利。” 　　苏策的回答让领导有些诧异，嘴角闪过一抹弧度，“继续。” 　　进屋半个多小时，紧张感慢慢消散，苏策说话也变得从容，“唐家坳那边其实我也没帮太大的忙，技术是唐村长自己出去学的，带头人也是他。我就成立了一个合作社，让百姓们放心一些罢了。” 　　领导无声笑了笑，紧接着摇了摇头。 　　这让刚刚放松下来的苏策再次紧张起来，暗暗自问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沉默了片刻，领导收起脸上的笑容，认真问道：“基层工作呢？你没有想法？” 第212章 有资格竞选村高官？ 　　说了那么多，本以为能让领导忽略这个问题，现在看来不说估计是不行了。 　　苏策能感觉到，领导并不一定是要听自己有什么工作规划，很有可能是想看自己对待基层工作的态度。 　　表态吗？不难。 　　但苏策觉得口头上的表态太虚了，假大空也不是他的做事风格，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开口回道：“领导，我参加基层工作时间不长，也没有具体负责工作，暂时没有什么想法。” 　　看领导没有反应，苏策不禁有些发慌，他知道自爆短处不好，可话一出口又不能出尔反尔，赶紧补充道：“不过，我肯定会好好配合工作，尽自己最大努力给老百姓创造更多的收入。” 　　领导凝视着苏策，果然是年轻人，太稚嫩了。 　　基层工作不好干是共识，没有一定的社会阅历和工作经验，很难做好基层服务。这样年轻的人，能做好吗？ 　　又想到刚才提起帮助其他村子创收，这个年轻人坦然不邀功的态度，领导这才收回目光。 　　“无论做什么工作，不怕没想法，就怕没态度。好了，今天就聊到这里吧。” 　　听到这句话，苏策赶紧起身，从领导办公室出来。 　　路过梁主任办公室门口时发现唐铁坐在里面，冲唐铁笑了笑，然后跟梁主任打招呼告辞。 　　等苏策走后，梁主任带着唐铁来到领导办公室。 　　相比起苏策，唐铁就显得自然很多。 　　不管换不换届，唐家坳的村长肯定是自己，除非自己主动说不干了才有可能换人。所以，即便是面对领导，他也没有忐忑。 　　领导抬眼看了唐铁一眼，“刚才小苏说种植木耳的事情是你一手操办的……” 　　“不是。” 　　突然打断别人说话是不礼貌的行为，更何况是打断领导，唐铁的行为让领导皱眉，“那是怎么回事？” 　　唐铁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不妥，反而露出笑脸说道：“领导，这事……” 　　从屈书记表扬苏策开始，到自己主动上门寻求帮助，然后苏策出谋划策一同去江城找销路…… 　　唐铁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言语中对苏策的认可和称赞毫不掩饰，说到最后又是笑道：“要是不是苏策成立合作社让村民定下心，我们村的村民肯定还得犹豫一段时间。上次我家卖木耳收入了五万多，村民们知道后积极性又提升了不少，个别村民已经打算明年扩大种植规模了。” 　　领导略显诧异的看着唐铁：“你们村种植木耳没多长时间吧？” 　　“我种的早，差不多四个多月了。” 　　四个月收入五万多？ 　　领导虽然不知道木耳种植流程，但他知道东西种下去不可能立刻收获，很多东西都是产量越来越高。 　　“按照你说的情况，你家种木耳一年下来能有多少收入？”领导目光变得热切起来。 　　唐铁简单想了想，“我家种了一万根木头，一年大概能有一千斤干木耳吧，木耳价格不固定，应该能有二十万左右吧。” 　　唐铁报出的收入数据勾起领导的兴趣，追问道：“你总共投资多少钱？投资一次能用几年？” 　　“买木头花了十五万，找村民帮忙干活的工钱差不多两万块钱，菌种和工具加在一起也有一万多，木头可以用三年。” 　　一年二十万，三年不就六十万了？ 　　除去投资成本，净收入少说也得有三十来万吧？ 　　山沟里，一家一年收入十万以上……这还用扶贫吗？ 　　强压住内心的激动，领导认真看着唐铁：“你觉得苏策这个人怎么样？” 　　这个问题让唐铁愣了一下，本能的打起精神看着领导，片刻之后憨笑道：“我觉得挺好的。” 　　“你不要觉得苏策帮过你们，你就帮他说好话，今天喊你过来就是想了解真实情况。” 　　领导淡淡笑了笑，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唐铁，各自点燃之后接着说道，“你们村委驻村书记建议让苏策参加村高官的竞选，但是刚才的聊天中我发现苏策太年轻了，再锻炼几年或许才能胜任。” 　　唐铁嘴里叼着烟，傻愣愣地看着领导，烟头飘起的烟雾让眼睛发酸，这才赶紧从口中拿下烟卷，急声说道：“年轻怎么了？现在不就提倡干部年轻化吗？” 　　“再说了，本事大小跟年纪又没有关系，屈书记同样很年轻，不也当上驻村书记了吗？岁数大的多了，有几个能像苏策这样真正带动百姓致富的？” 　　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妥，干笑一声之后唐铁又是陪着笑脸说道：“领导，不管别人怎么想，我肯定支持苏策竞选，我相信他能让我们村委的百姓收入增加。” 　　…… 　　“真的？” 　　屈子猛地抬头看向工作人员，满脸喜悦道：“谢谢。” 　　工作人员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用不着谢，我们就是帮忙检测一下，提供真实有效的结果而已。” 　　说完，又是提醒道：“能种出合格的有机蔬菜其实并不难，难度在于大规模种植后是否还能保持同样的品质，想要拿到有机认证，每年都会不定时的抽检，只要有一次不达标，认证就会取消。所以管理方法就显得尤为重要。” 　　…… 　　从乡里回来，苏策想起毛爷的交代，调整方向直接朝李家坪开去。路过超市，特意购买了一些糖果香烟什么的装在车里。 　　“我要竞选村委委员了，麻烦大家到时候投我一票。” 　　“来抽烟，吃糖，记得投我一票哈。” 　　“……” 　　想了好几种拉票话术，都被苏策自我否定了，不知道怎么的总会有羞耻感。不知不觉中来到李家坪，进村的时候能看到翻整好的坡地里有人在干活，放慢车速瞄了一眼，暂时还看不出什么东西。 　　进入村子，立刻有人认出苏策的车子，好几个在下坝村打工的村民主动围了上来，嬉笑着跟苏策打招呼。 　　“老板，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策从副驾驶拿出香烟给他们几个派发，“昨天晚上回来的。” 　　“田浩订婚那天刘通一进村就放出大话，结果自己却被三轮车拉回去了。”有人主动分享苏策错过的笑话。 　　几个人闲扯几句后，有人问苏策今天过来是不是有事，苏策顺势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真的？这是好事啊，咱们肯定给你投票。” 　　“老板，你要竞选什么位置啊？” 　　“对，投票之前你通知一声，想竞选什么位置，我们就写你名字。” 　　这几个村民的反应给了苏策信心，心里的紧张顿时消散，“委员，最多也就能竞选委员。” 　　苏策来李家坪拉竞选票的消息很快传开，在下坝村打工的村民基本上都出来打了招呼，就连那些没去下坝村打工的村民也凑热闹围了过来。 　　这个时候在苏策跟前露个脸，表示一下支持，是不是能混个脸熟，万一以后下坝村继续招工…… 　　大几十号人围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李少雄刚进村就看到这一幕，不由加快脚步走了过去，等他看到被村民围在中间的苏策时，脚步一顿然后转身离开。 　　等他知道苏策过来的目的后，闷声哼道：“别人拉票都是私底下找人说话，哪有这样不顾及影响的，一点脑子都不长。” 　　在李少雄心里，苏策最多也就能竞选一下村委委员，以他的资历根本不可能竞选更高的位置。 　　尽管没有威胁，但李少雄就是打心眼里见不得苏策被人追捧的画面。 　　“当家的，晚上你是不是也出去走动走动，要不喊几个人过来喝顿酒？”李少雄的媳妇主动提醒李少雄。 　　“没……” 　　李少雄下意识想说没必要，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 　　集体公司现在由他负责，虽然跟竞选没有直接关系，但李少雄心里明白，只要自己还在这个位置上，委员必定不会落选。 　　只不过，他临时想到了李家坪另外一个委员——李德平。 　　想想之前李德平干的事情，李少雄脸色变得阴郁，迟疑之后点头说道：“行，你准备酒菜吧。” 　　…… 　　李家坪村民的反应让苏策很是满意，有这些人明确表示支持自己，信心跟着大涨。他深知不可能得到全部村民的一致认可，那些不认识自己，或者说没有从自己这里得到过好处的人，即便争取也意义不大。 　　开车从李家坪出来，还没有走上大路，手机响了。 　　看到唐铁的名字，苏策赶紧接通电话。 　　“唐村长，我正准备去你们村呢。” 　　“小苏，你现在在哪呢？” 　　唐铁的声音有些急促，这让苏策有些疑惑，告诉他自己的位置，还没来得及多说，就听到唐铁压低声音说道：“小苏，我刚从乡里出来，领导跟我谈话时说屈书记给乡里提建议了，准备让你竞选村高官……” 　　听到这里，苏策脑子里嗡的一声，赶紧将车子靠在路边停下，打断唐铁：“不可能吧？我有资格竞选村高官？” 第213章 需要理由吗？ 　　这不是妄自菲薄，而是自知之明！ 　　别说连委员都不是的苏策，就算是李少雄和唐铁这样的委员，想要竞选书记一职也存在很大的难度。 　　张家湾村委，村委在张家湾。 　　抛开出事的张明全不提，张家湾还有三个委员，就算排除掉妇女主任林秀莲，剩下的两个委员能答应让外村的人当书记？特别是已经代行职责的张雷！ 　　再者说，张湾村的村民能答应吗？ 　　正因为清楚这些，苏策才有了刚才那句反问。 　　“怎么没有？” 　　唐铁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句，紧跟着又是说道：“书记又不是靠村民选出来的，只要领导同意就没问题。” 　　“我跟领导谈完话才知道今天就喊了咱们两个过去，而且领导跟我谈话的时候问了不少关于你的事情，这说明什么？说明领导已经把你当成书记在考虑了。” 　　“小苏，屈书记这次可是帮你大忙了！” 　　唐铁的话让苏策心情复杂，特别是最后这句话，让苏策更是摸不着头脑。“你在哪呢，我去找你。” 　　十多分钟后，苏策来到唐家坳。 　　着急忙慌的进入院子，发现跟以前过来时不一样了。院子里干净了许多，之前杂乱摆放的工具也都归置整齐。 　　唐铁蹲在堂屋门口，手里拿着钳子似乎正在维修工具，正堂屋坐着一个身穿粉红色外套的少女，手里捧着一本书。 　　看到苏策时面露疑惑，却报以礼貌微笑。 　　唐铁放下手里的钳子和铁丝，起身搬来两把椅子放在院子里，“咱们坐这里说话，别耽误小蕊看书。” 　　此时的苏策根本无心顾及其他，坐下之后直接问道：“领导亲口告诉你，屈书记推荐我了？” 　　唐铁肯定点头，冲着苏策笑道：“如果没有人推荐你，领导怎么可能让人打电话找你？我说句难听的，你连村委都没进，领导知道你是哪个？” 　　话虽然糙，但却在理。 　　苏策尴尬笑了笑，“我这不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么。” 　　说着，表情变得复杂，“屈书记想让我去负责集体公司被我拒绝了，按理说她应该对我很不满意，我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要推荐我。” 　　唐铁点上一支烟，低声笑着：“昨天我接完电话就跟村民们说过了，到时候我们村的村民都给你投票，你自己再拉一拉票，最少也能搞个委员当。至于能不能竞选书记，那得看领导们对你是什么看法。” 　　苏策下意识地点头，心里却是暗暗后悔，怪不得领导坚持询问自己对基层工作的想法。早知道有这个原因，自己说什么也得好好在领导跟前表表态，哪怕是自己最不喜欢的假大空也行啊。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 　　“屈书记。” 　　“屈书记。” 　　二次进京送检的屈书记回来了，关心检测结果的村民一股脑涌入村委，一个个眼含期待看着屈书记。 　　屈子笑意满满，手里举着检车报告，“合格。” 　　张雷和张启亮站在屈书记身后，同样笑着看着村民。 　　“屈书记，什么时候开始卖菜啊！”有人大声喊了一句。 　　种植有机蔬菜的目的就是赚钱，检测结果没出来之前，村委为检测接过担忧。现在没了顾虑，自然是考虑赚钱。 　　“这两天吧，联系好销售渠道就可以开始了。” 　　张雷看出屈书记的言不由心，立刻猜到了其中原因，赶紧往前走了一步，对村民说道：“屈书记忙碌奔波了几天，大家伙儿先散了吧，让屈书记好好休息一下。” 　　等村民散去之后，屈书记转身上楼，张雷和张启亮对视一眼后跟上。 　　在办公室坐下之后，屈书记看着张雷说道：“今年换届选举跟往年相比，时间有所提前，又逢年关，干工作时一定要更加认真谨慎。” 　　选举对于普通村民来讲意义不大，但对于心有所图的村委干部来讲，没有事情比这件事更加重要了。 　　张雷稳稳点头，“镇里已经下了通知，明天开始发放选票，后天正式投票。我已经通知过各村委员，让他们过来领取选票，估计等会就能到。” 　　看屈书记点头却不说话，张雷主动问道：“屈书记，等会苏策过来了，我去跟他说销售渠道的事情吧。” 　　屈子犹豫了几秒钟，“行。” 　　二十分钟后，各村委员来到村委领取本村选票。 　　选票发放结束后，张雷喊住了苏策。 　　两人在楼下一间无人用的办公室坐下，张雷笑吟吟的看着苏策：“小苏，你准备什么时候请客？” 　　苏策一听就知道他什么意思，笑着摇头：“我还准备喝你的酒呢。” 　　在大多数人看来，最有希望竞选书记的肯定是张雷，他本身就是治安主任，现在又代行职权。只要不出意外，只要他自己不放弃，希望比村委任何干部都要大。 　　苏策的回答让张雷笑意更浓，却是故作谦虚的说道：“我不一定能请客，但你肯定躲不开请客了。” 　　扯了几句之后，张雷突然收起笑容，“小苏，屈书记回来了，检测结果达标。村民知道结果后很是激动，很多人都询问什么时候卖菜。” 　　屈书记回来了？ 　　苏策心头一动，刚才发放选票的时候没有看到屈书记，得知她已经回来了，苏策心里隐隐有种冲动，去找她当面问个清楚。 　　心里有了想法，又不想再跟张雷浪费时间，他明白张雷的意思，直接说道：“回去我就打电话，有消息给你回复。” 　　苏策的爽快让张雷很是满意，连连点头笑道：“行，那我等你好消息。” 　　从屋里出来，苏策直接上楼。 　　办公室门敞开着，屋里却没有人，苏策正疑惑时，楼层尽头出现一道身影，屈书记甩着手上的水珠走了过来。 　　看到苏策只是轻轻点头，进入办公室坐下，苏策紧紧盯着屈书记的眼睛，直截了当问道：“屈书记，你跟镇里推荐我竞选了？” 　　屈子眼神一闪，摇头说道：“是建议，我没有权力推荐。” 　　有区别吗？ 　　苏策心里闪过一缕疑惑，追问道：“为什么呢？” 　　其实他想问的是，我都拒绝你的建议了，为什么还要帮我？可仔细想想，如果这么直白的问，可能会更加尴尬。 　　“这还需要理由吗？” 　　屈书记莞尔一笑，“我是驻村书记，我的工作职责就包含建强基层组织，村委现在没有书记，我适时提出建议很正常啊。” 　　苏策的直觉告诉自己，屈书记没有说实话。想要继续追问时，却听到屈书记说道：“我只是提了一个我自己认为比较不错的建议，至于领导们如何考虑，我干预不了。” 　　“你如果有心，可以去争取。如果没有想法的话，就当没有这件事就行。” 第214章 投票作废， 重新选！ 　　屈书记轻描淡写的语气让苏策欲语无言，同时变得更加疑惑。 　　如果只是凭借个人意愿去竞选书记一职，每个村委干部绝对都是有心人。这么多人竞争一个位置，肯定少不了麻烦事情。 　　领导们能允许出现这种混乱局面？ 　　苏策惴惴不安的看着屈书记，她到底是真心支持自己去竞选，还是想把自己推上去当搅屎棍，亦或者是怂恿自己去树敌？ 　　不是苏策多疑，主要是他想不明白屈书记支持自己的动机。 　　干吗？ 　　苏策犹豫不定。 　　能拉的选票已经打过招呼了，而且拉票时已经明确表示过是竞选委员，如果干，那就要再拉一次票。 　　“回去之后仔细考虑一下，机会错过就没有了。” 　　屈书记淡淡说了一句，言下之意很明显，你该走了。 　　…… 　　回到村里，苏策找毛爷请教。 　　“没听说过啊！” 　　毛爷皱眉看着苏策，“书记由乡里指定人选，竞选投票只不过是走一下流程，这是默认的规矩，没道理临时改变啊。” 　　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毛爷眉头皱得更紧，“前些年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有人临时起意竞选书记，把乡里指定的书记人选打败了。结果第二天就传来新通知，选举无效，重新投票。” 　　毛爷的意思很明显，不是领导选定的人，即便是胜利了，也是无用的。 　　这让苏策心里更加没底。 　　毛爷自己也是担忧看着苏策，“冒然竞选属于坏规矩的行为，有很大的可能惹恼领导，得不偿失啊！小策，你是不是得罪屈书记了？” 　　苏策苦笑一声，把自己拒绝屈书记提议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到最后突然明悟了一句老话。 　　宁可得罪小人也不得罪女人！ 　　“毛爷，我觉得搞个委员当就挺好。” 　　“嗯，你还年轻，等得起。” 　　…… 　　2月3日，张家湾村委投票选举在张家湾小学如期进行。 　　早上八点钟，苏策开车带着下坝村的所有男人一起前往张家湾。 　　来到张家湾小学，学校操场人头攒动，目测最少也得两三百人，而且还有人流加入进来。相熟的人扎堆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 　　停好车子，秦汉生率先从车斗里跳下来，等其他人下来之后，秦汉生拆开一条香烟，给田浩和刘通每人两盒，剩下的递给刘黑娃，让他给田大春和张建设分。 　　“只要是认识的人，别管是不是在咱们村干活都上去打个招呼，能多拉一票是一票。”秦汉生小声叮嘱着，停顿一下之后，又是压低声音说道，“直接告诉他们，只要是给小策投票的，以后咱们招工优先考虑他们。” 　　“叔，这还用你交代吗？”刘通笑嘻嘻的说了一句，也不管秦汉生什么反应，径直朝着自己认识的人群走去。 　　秦汉生笑了笑没说话，其他几个人分散而去。 　　来投票的基本上都是家里的当家人，也有一部分男人不在家，由妇女出面投票的。 　　普通村民都是一副轻松模样有说有笑，偶尔看到几个脸上笑容特别浓郁的，要么是村委干部，要么是有心竞选村委干部的人，亦或者是这些有心人的亲朋好友帮忙劝说相熟的人，试图争取选票。 　　之前拉票时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并没有紧张感和担心。 　　看到现场的情况，苏策不自觉露出一缕担忧。游走拉票的除了已知的几个村委干部，还多了几个不认识的陌生脸孔，明显是有村民跟自己一样想要进村委。 　　“李家坪那么多人都在咱们村干活，只要这些人把票投给小策，加上唐家坳和咱们村的选票，委员肯定十拿九稳？” 　　狗子靠着车门抽烟，他今天过来就是凑热闹的，注意到苏策表情有些紧张，笑着宽慰道。 　　“不一定。” 　　毛爷摇头否定狗子的说法，随后伸手指了指几个方向，“李家坪除了李少雄，还有一个委员李德平，这两人中间最少有一个人会跟小策竞争选票。那几个面生的人明显也在拉票，谁没几个关系好的朋友，万一被他们分走一些选票……” 　　看到苏策皱眉，毛爷又是叹道：“唐家坳和李家坪的选票加在一起也就跟张家湾持平，选举不是儿戏，必须得打起精神来。” 　　“喂……喂……” 　　广播声突然响起，声音来自操场摆放的音箱。 　　音箱摆在学生课桌上面，旁边还有几张同样的课桌，每张课桌后面坐着一个乡里派来的工作人员，这些人负责指导村民填写选票和后期的选票统计工作。 　　不知不觉中，已经九点钟了。 　　“排队填写选票，一定要按照工作人员的指导，搞清楚正确填写方式之后再填……” 　　随着广播声，原本分散在操场各个地方的村民开始朝着那几张课桌走去，短短几分钟就排起长队。 　　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只能等待结果。 　　“咱们也过去吧。”毛爷提醒一句。 　　来到填写选票的地方，看到熟悉的面孔，除了李少雄无视了苏策，其他几个人都是对苏策微笑，每个人都是一脸自信。 　　唐铁走到苏策身边，低声笑道：“我跟村民们交代过了，都写你的名字，书记。” 　　唐铁的话让苏策心头一颤，快速扭头看着唐铁，看唐铁一副笑容，苏策急了。 　　失误了！ 　　苏策忘记告诉唐铁，他没有竞选书记的打算了。 　　看着已经有村民填写完选票退出队伍，苏策心中更急了，给唐铁使了一个眼神走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道：“我不竞选书记，你看看有没有村民还没填写选票，赶紧通知一下。” 　　“为什么不竞选？”唐铁很不解。 　　多少人想要竞选都没有机会，为什么要主动放弃？ 　　苏策哪能直言自己对屈书记的猜忌，推着唐铁催促道：“别问那么多了，赶紧去通知吧。” 　　唐铁帮自己拉票本来是件好事，可不能好心办了错事。 　　唐铁还想说什么，可苏策的急切让他意识到可能出了变故，赶紧去队伍中找唐家坳的村民。 　　人群外，屈子和梁有才看着填写选票的地方，屈子神色轻松，梁有才却是一脸严肃。 　　“屈书记，没有明确的目标人选很容易出乱子，领导们都在关注这边的情况。我来之前大领导还专门跟我交代了一番，不管最后选举结果如何，务必保证平稳。” 　　“嗯。” 　　嗯？没了？ 　　梁有才眼神复杂的看着屈书记。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很清楚，这次张家湾之所以没有明确的指定人选，就是因为她的建议。 　　一般的驻村书记哪敢在这个敏感时期乱说话？可她恰巧不是一般的驻村书记。 　　关于屈书记的背景，知道的人不算少，大部分人都是听了传出来的猜测。 　　虽然是猜测，但领导对待屈书记的态度可不一般，特别是县里的领导，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点什么。 　　要不然，领导会给一个普通驻村书记面子？还是在选举这等大事上面。 　　闹呢？ 　　看她不想多说，梁有才只能在心中默叹，但愿能够顺利进行。 　　投票进行了两个多小时，临近中午的时候才算结束。 　　确定没有遗漏忘填的村民，工作人员这才开始统计票数。 　　一部分不关心结果的村民早早离开，更多的人选择留下来，想看看新一任的书记和村委干部都是谁。 　　投票时每个人都是轻松模样，但此刻，参加竞选的每个人，包括那些统计票数的工作人员，每个人都是一脸凝重。 　　张雷眼里藏着焦虑，按理说投票之前镇里就会传下通知，安排好新一任书记的人选，以便投票能够快速有效的通过。 　　可这一次，始终没有通知，这很不正常！ 　　没有指定人选就意味着只要具备竞选资格就能竞选，也就是说，除了林秀莲，其他几个委员都有可能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 　　这么多人抢一个位置，可能性太多了。 　　好几次想要迈步凑过去看看票数，身边的竞争对手让他不敢冒然上前。 　　林秀莲是这几个人中最轻松的一个，妇女主任一般都是女人担任，没有竞争对手就意味着她很安全。 　　她很好奇，镇领导到底是什么意思？村委这几个男人谁会参加竞选？谁能笑到最后？ 　　在她心中，张雷和李少雄参加竞选的可能性最大。 　　唐铁太闷了，唐家坳之外的事情根本吸引不了他。李德平和张启亮虽然是委员，但他俩都没有具体负责过工作，资历上还差一点。 　　苏策？ 　　他连委员都不是。 　　目光在张雷和李少雄两人之间游走，张雷的不安很明显，李少雄虽然故作轻松，但他时不时看向屈书记的眼神出卖了他。 　　时间在紧张不安中流逝，半个小时后，统计工作结束。 　　屈书记和梁有才一起走到统计人员身边，两人率先拿到最终结果。参加竞选的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两人，试图从两人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 　　屈书记表情淡然，将结果交到梁有才手中，梁有才低头看结果，仅仅几秒钟，梁有才就皱起眉头，表情越来越难看。 　　众人距离两人不算很近，但也不远。 　　能看到梁有才对屈书记说了一句话，然后转身离开，走出很远之后开始打电话。 　　难道出事了？ 　　参加竞选的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带着疑惑。 　　…… 　　“三个人的选票都很接近，对，没有人超过半数。” 　　梁有才鬓角冒出一层细汗，虽然猜到可能出现不好的事情，但真正发生了才知道压力有多大。 　　“好，好，我现在就去通知。” 　　挂断电话，梁有才深呼吸两次平复紧张的心情，扭头看了一眼人群，眼神变得更加复杂。 　　回到屈书记身边，梁有才低声把领导的吩咐说了一遍。 　　屈子听完淡淡点头，随后朝着张雷他们几个所处的位置走来。 　　“把你们各自的村民召集起来站在一个地方，通知那些已经离开的村民回来，重新选举！” 　　重新选举？ 　　果然出事了！ 　　张雷和李少雄两人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其他几人脸色一样不好看，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重新选举，但他们能感觉到，这次换届选举麻烦了！ 　　“张家湾的村民，到东边篮球架下面集合，看看有谁不在，互相打电话通知一下，刚才的选举不作数了，要重新选举。” 　　张雷第一个反应过来，快步走到操场东边的篮球架下面，扯着嗓子喊道。 　　听到选举不作数，要重新选举，原本打算看热闹的人群中立刻爆发出嗡嗡声。不过，还是听从了张雷的指挥，不少张家湾的村民从人群中走出来，向张雷靠拢。 　　“李家坪的……” 　　“唐家坳的……” 　　看着李少雄和唐铁分别选好位置，苏策有心效仿，但想到自己村就过来几个人，只能作罢。 　　安排好村民，张雷他们几个快速返回，李少雄率先忍不住问道：“屈书记，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重新选举？” 　　其他人虽然没有开口，但一个个都是紧盯着屈书记，等待她的回答。 　　“没人超过半数选票！” 　　没人超过半数选票？ 　　张雷和李少雄最为紧张，听到这句话，两人表情变了又变。其他几个人则是表情玩味的看着张雷和李少雄，没超过半数的意思很明显，竞选书记一职的并不是只有他俩，还有第三个，甚至更多。 　　如果不是参选的人多，分了票，怎么可能出现不过半的情况？ 　　目光从他们几个人脸上扫过，屈书记突然叹气道：“趁着人没到齐，你们再去做做工作。” 　　张雷和李少雄直接转身离开，朝着各自的村民走去。剩下几个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身边的人，每个人都很好奇，到底是谁竞选了书记一职？ 　　可惜，没人动。 　　“竞选又不是丢人的事情，既然有想法，那就别犹豫，连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以后怎么带领村委工作？”李德平阴阳怪气的笑着，目光在他认为有可能的人脸上打转。 　　张启亮默默摇头表示不是自己，随后把目光投向唐铁。 　　林秀莲、李德平还有几个刚参加竞选的村民齐齐看向唐铁。 　　唐铁有些心虚。 　　他自己肯定不会参加竞选书记，但他知道，因为他多嘴的一句话，有不少村民写了苏策的名字。 　　此时，他不停自问，重新选举是不是因为自己造成的？ 　　“别看我，不是我。” 　　“屈书记，你看过结果，到底是谁啊？” 　　没人承认，张启亮希冀看着屈书记。 　　屈书记摇头。 　　就在此时，梁有才快步走了过来，在屈书记身边站定，一点都不避讳，当着大家的面说道：“领导刚才打来电话，让参选的人当着全体村民的面来一次竞选演讲，领导们已经在路上了。” 第215章 苏策：我有钱！ 　　竞选演讲？这么正式吗？ 　　好几个参加竞选委员的村民直皱眉头。 　　私底下拉票不用顾忌太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演讲，多少有点心虚啊！ 　　张雷和李少雄镇里领导要过来，表情顿时垮了下来。 　　两人都是村委干部，在老百姓跟前表决心的事情都没少干，自然不担心演讲，让他们揪心的是镇领导要过来。 　　表决心能忽悠老百姓，能忽悠领导吗？ 　　不说出点真东西，领导能满意？ 　　张雷一脸忧色，不知道从何下手。 　　李少雄表情缓和下来，眼神快速闪烁，似乎有了注意。 　　二十分钟后，离去的村民返回，镇领导也到了。 　　原本嘈杂的学校立时变得安静，所有人都看着镇领导，等领导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领导们站在一旁，对梁有才交代着什么，片刻之后，梁有才走到广播器旁边，拿起话筒：“刚才竞选书记的三个人准备一下，五分钟后开始竞选演讲。请广大群众认真听讲，选出合格的书记才能带领大家创造更好的生活，务必认真对待。” 　　果然是三个！ 　　李少雄和张雷阴沉着目光扫视身边的人，两人目光短暂交汇，快速分开。 　　村民们反应不一，议论声再次响起，隐约能听到他们在讨论第三个竞选书记的是谁？ 　　本该一闪而逝的五分钟，变得漫长且煎熬。 　　梁有才重新拿起话筒，目光看向张雷，“第一个演讲的是张雷。” 　　第一个被点名，让张磊有些欣喜，同时压力变得更大。 　　没敢犹豫，快步走过去接过话筒，看了一眼四周的百姓和沉默不言的领导，竟是有些紧张。 　　“大家好，我是张雷，之前在村委担任治安工作……我希望大家能够投我一票，我有信心，也有决心完成上级安排的所有工作，为张家湾村委所有村民做好服务，争取带领大家早日脱贫致富。” 　　张雷的竞选演讲说得中规中矩，说完之后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掌声全部来自张家湾的村民。这让张雷脸色很不好看，却又无可奈何。 　　等张雷放下话筒，李少雄主动走了上去。 　　梁有才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李少雄脸上挂着微笑，单从状态上来看，要比张雷强上不少。 　　拿起话筒，李少雄姿态很足的干咳一声，吸引村民的注意力后才朗声说道：“我是李家坪的李少雄，之前担任李家坪村长职务，在职期间带动李家坪村民搞养殖，并且取得一定成效。” 　　“同时担任张家湾生态农业有限公司经理一职，负责有机蔬菜的种植管理和销售工作，很多人都知道，能否种出合格的有机蔬菜，主要取决于肥料和日常管理。” 　　“我跟屈书记汇报沟通过我的想法，李家坪的养殖规模要逐步扩大，短时间内有可能成立组建真正意义的规模化养殖场。养殖规模越大，产出的肥料也就更多，直白一点来讲，未来很有可能实现肥料的自给自足。” 　　肥料自给自足？ 　　张家湾种植过有机蔬菜的村民听到这句话眼前一亮，他们很清楚有机蔬菜投资大头就是有机肥，如果能实现自给自足，生产成本将会大幅下降，这样的话，利润不就提高了吗？ 　　相比起张雷的演讲，李少雄的话无疑更具备吸引力。 　　李家坪的村民听到要成立规模化养殖场，立刻想到李少雄之前说的养殖补贴扶持，一个个眼含精光。 　　唐家坳的村民不为所动，这两人说的东西跟自己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下坝村的村民蹲坐在地上，各自抽烟聊天，不管是养殖，还是种菜，那点钱真心有点不够看。 　　张雷眼神阴郁，村民的反应罐很直接，这让他感觉很不好。 　　其他几个委员眼神惊奇看着李少雄，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能说。 　　李少雄嘴角笑意更浓，心情好了自信心也就上来了，“我要竞选书记，我相信自己能管理好公司，也有决心给入股的村民创造更多收益。最后，我向领导保证，尽自己最大努力带领村民脱贫致富，不给领导抹黑。” 　　“哗啦啦……” 　　掌声明显比张雷的要多，也要整齐。 　　领导不置可否的冲着李少雄点头，等李少雄下去之后，所有人重新看向梁有才，大家都很疑惑，第三个竞选书记的人到底是谁？ 　　梁有才拿起话筒，目光看向竞选人员的位置，似乎在吊人胃口，停顿几秒种后出声喊道：“苏策，上来吧。” 　　苏策？ 　　几个村委干部同时扭头看向苏策，除了唐铁，其他人藏不住自己的震惊！ 　　他哪来的勇气？ 　　另外几个准备竞选委员的村民看着苏策，眼神里带着些许激动，没当过委员就能竞选书记吗？ 　　“哈哈哈……” 　　看到苏策一脸为难的模样，村民中响起一阵哄笑，主要来自李家坪和唐家坳村民所在的位置。 　　苏策无奈瞪了唐铁一眼，要不是他，自己也不能被架在火上烤。唐铁干笑一声，没有说话，眼中反倒带着鼓励的意味。 　　苏策很紧张，走路都不知道先迈那只脚了。 　　拿起话筒，被几百号村民注视，苏策面部肌肉都有些发硬，强行挤出一抹笑容，“大家好，我是苏策……” 　　“知道！” 　　整齐划一的回应让人产生错觉，这是提前排练好的吗？ 　　唐家坳全体村民加上李家坪一部分村民，一个个脸上带着夸张的笑容看着苏策，给予回应。 　　李少雄脸色很难看，自己村的村民，对一个外村人比对自己村的人都要热情积极，这让领导们怎么看待自己？ 　　林秀莲和另外几个干部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有点意思。 　　村民的互动非但没有缓解苏策的紧张，反而让他更加忐忑。双手握着话筒脱口说道：“我有钱……” 　　“噗嗤……” 　　不知道是谁先忍不住笑了出来，紧跟着整个学校爆发出哄笑，就连一直看不惯苏策的张家湾村民也是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这个年轻人，真有意思！ 　　梁有才一直守在领导身边，看到领导诧异的表情，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屈子瞪大眼睛盯着苏策，随后别过头不看苏策，肩膀轻微颤动。 　　“知道你有钱！” 　　哄笑之后，有人大声喊了一句。 　　苏策脸上没了笑容，赶紧补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一次，苏策没给村民插话的机会，快速道：“我的意思是我不缺钱，我不会占用本属于大家的利益，更没必要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这句话一出，笑声戛然而止，瞬时安静。 　　很多人都知道张明全出事，自然明白苏策的意思。 　　领导们目光冷峻的看着苏策，这事儿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吗？ 　　安静让苏策悬着的心变得安定，竟然不那么紧张了。 　　“说句实话，我原本是没打算竞选书记的，因为我知道自己太年轻，经验不足，资历不够都是我的短板。” 　　“没上来之前，我都想过干脆别上来丢人了，跟别人比起来，我除了有点钱，似乎挑不出优势。” 　　停顿一下，苏策扭头看向李少雄，李少雄一直都盯着苏策，看到苏策的目光，闷声哼了一下。 　　“刚才李经理的话给了我启发，有钱似乎就是优势。” 　　苏策越说越自信，甚至主动往前迈了两步，“我承包了水库，让我们下坝村的村民赚到了钱，也给其他村子的伙计们提供了一份不错的收入，只是不知道你们满不满意。” 　　下坝村的人自然没得说，在水库工作的那些男人想到苏策答应过完年涨工资的事情，更是高兴。 　　“满意！” 　　“我开了腊肉加工厂，给李家坪很多婶子嫂子提供了可观的收入……” 　　“我们也满意！”没等苏策说完，那些女人就抢先回答道。 　　“唐家坳……” 　　“小苏，我们信你！”唐家坳的男女一起喊道。 　　领导们看到这一幕，冷峻的表情缓和不少，有人默默点头。 　　林秀莲脸上布满笑容，她第一次看到村民如此真切的反应，说不上具体感觉，但就是觉得内心火热。 　　张雷脸色灰败，如果说李少雄的演讲让他压力很大，那么苏策的话就是压倒骆驼的稻草，跟苏策比起来，单是群众基础就没得比。 　　李少雄表情很难看，苏策故意点自己的名字，让他有种被骑在头上的感觉。 　　李德平和张启亮没有太多表情，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苏策，你为什么要敌视我们张家湾？” 　　就在局面一片大好的时候，张家湾村民那里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声音很大，语气中带着质疑。 　　所有人都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李少雄眼中划过喜色。 　　没等苏策反应过来，又是一道声音传来，同样带着质疑：“就是，你们下坝村招工人，为什么针对我们张家湾？为什么故意强调不要我们张家湾的村民？” 　　积怨已久的张家湾村民在这一刻爆发了，不少人跟着质疑苏策，场面有失控的迹象！ 　　屈子皱着眉头看向张家湾的村民，随后看向苏策，等待他的回答。 　　慌，是肯定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揭短，苏策差点没控制住表情，但很快，他就有了主意。 　　“张富民在吗？张军在吗？张国合……” 　　张家湾在下坝村打工的工人不多，每一个进来的人都有特定的关系，所以苏策能够记住这些人的名字。 　　一口气喊出十几个姓张的名字，质疑声消失了。 　　屈书记抿嘴一笑，轻轻点头。 　　林秀莲半捂着嘴，张军是她小叔子，当初还是自己出面给苏策打电话求的情，现在看来，苏策是不是应该感谢自己？ 第216章 情绪失控的苏策 　　“去问问怎么回事。” 　　梁有才心领神会，转身朝着屈子走去，片刻之后带着屈子回到领导跟前。 　　屈子没有隐瞒，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跟领导说了一遍。 　　领导嗤笑一声，“年轻人脾气就是大。” 　　苏策自然不知道身后的情况，但他想明白了一点。重新投票能采用演讲竞选的方式，那就说明领导没有指定人选，既然没有指定人选，那还有什么好担心？ 　　虽说自己上来演讲有些赶鸭子上架的意思，可都走到这一步了，为什么不能主动争取一下？ 　　想到这里，再看向村民时，眼神里多了热切。 　　“大伙儿都知道，唐家坳有种植木耳的项目，李家坪的养殖项目搞的也很不错，再加上刚刚成立的集体公司，这些能增加收入的营生把咱们村委四个村子全部包含在内了。” 　　“听起来是不是挺好？” 　　没等村民回应，苏策就自己回答道：“听起来确实挺不错，但在我看来，刚才说的这些东西最多能让咱们村委的百姓脱贫。” 　　村民们紧紧盯着苏策，他们知道，苏策肯定还有话说。 　　“我不相信你们只是单单想脱贫不想致富，因为我自己就有致富的梦，我相信你们也有。” 　　脱贫？致富？ 　　经常出现在口号里的词汇突然摆出来说，很多村民都是皱起眉头。 　　在大多数人心中，这两个词汇跟自身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这应该是那些当官的操心的事情。 　　如何脱贫，当官的去想法子，当老百姓的尽量配合就行。 　　至于致富，运气好赶上机会，自然就富了。就凭咱们这些苦哈哈，想也是白想。至于那些当官的，要富也是他们先富。 　　没有回应是因为大多数村民已经麻木了，他们听到过太多太多假大空的说辞，一时的热血沸腾后，苦日子依旧是苦日子。 　　村民的无动于衷溢于言表，甚至能感觉到他们身上若有若无的抵触情绪。 　　李少雄轻抿嘴角，眼神里带着讥笑。 　　真以为有几个破钱就能为所欲为了？好好说赚钱的事情拉拢人心多好，非要摆高姿态，这下砸到自己的脚了吧！ 　　唐铁面带忧色看着苏策，如果不是领导在场，他都要提醒苏策少说点不想干的话题了。那么好的开局，怎么突然就扯到脱贫致富的话题上了呢。 　　领导站在苏策右后侧，颇为好奇的看着苏策。前两天跟他谈话问他对基层工作有什么想法，这小子支支吾吾的左顾而言他，现在居然变得这么主动！ 　　苏策能看到，也能感觉到村民的态度，但他一点都不慌，轻笑一声继续说道：“我知道，很多人背后都议论过我们下坝村。我很清楚为什么会有人议论，因为那些议论的人中大多数都曾看不起我们村。” 　　一直保持笑容的下坝村村民听到苏策这句话，笑容瞬间消失。每个人都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苏策，随后又看向其他三个村子的村民。 　　“我们村人口少，还穷。” 　　苏策内心坦然，就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没关系的事情一样从容，“我一点都不夸张，如果我是其他村的人，同样会看不起下坝村。” 　　“所以，曾经看不上的居然成了羡慕的对象，没有议论才不正常。” 　　苏策又是一声轻笑，周围不少村民都悄悄低下了头。 　　“我说这些不是想借机炫耀我们村现在多厉害，而是想通过实例告诉大家，下坝村都能脱贫致富，你们为什么不能？” 　　“说得轻巧，你们下坝村有水库，要是没有水库，你们凭什么比我们强？”张家湾村民中，不知道是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语气中满是不服。 　　这句话一出，整个学校变得更加安静，所有人都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 　　张雷目光阴鹫，在人群中寻找。质疑苏策没有问题，但不能当着镇领导的面质疑，这不是给自己脸上抹黑吗？ 　　不少人都知道当着镇领导的面质疑苏策有些不妥，但张家湾的大部分村民不在乎，反倒一幅幅‘我们就是不服’的表情看着苏策。 　　“真狗，吃不着肉就想咬人。”田浩气哼哼地看着张家湾的村民。 　　“汉生叔，回去之后就把张家湾的工人辞退吧，太特么气人了。”刘通提议。 　　秦汉生冷冷盯着张家湾村民，一言不发。 　　“张家湾的村民对小苏意见不小嘛！” 　　领导眼中好奇更浓，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 　　梁有才瞥眼看向屈子，屈子却是淡然自若。 　　苏策侧身，让自己正对着张家湾的村民，脸上笑意不减：“你说的很对，我们确实是因为水库赚到钱的。” 　　“但是，水库是今年才建起来的吗？水库在下坝村这么多年，在张湾村委这么多年，为什么没人利用？” 　　苏策语速越来越快，目光中也多了一丝冷意，“承包水库时我父亲刚做完手术还不能下床，我那时候刚从工厂辞职回来，全家的经济来源几乎断绝。水库承包费一年五十万，对于贫穷多年的下坝村任何一家村民来讲，都是天文数字。” 　　“没人敢承包，甚至我提议凑钱一起承包都没人敢干。” 　　“承包费是我一家家借来的，额外给利息。” 　　“来，你们告诉我，你们敢吗？” 　　说到最后时，已然有了针锋相对的意味。 　　刘黑娃田大春他们几个面露尴尬，张家湾村民无人回答。 　　苏策却没打算就此揭过，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张家湾村委总共四个村子，其中三个都早早地实现了村村通路路通，唯独我们下坝村只有一条进村的水泥路，还是多年前修建的。你们不服？我们的不服找谁说过？” 　　苏策只觉得一股闷气堵在胸口，脑子一热说话也就不管不顾了。 　　“我穿开裆裤时就有了‘要想富先修路’的口号，承包水库时我满怀希望找村委帮忙，求村委能帮我们把上山的路修通。当时张明全毫不犹豫就拒绝了，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们下坝村人少，没必要把钱浪费在我们身上，他想让我们下坝村撤村并组。” 　　苏策说的这些事情，下坝村的村民都知道，但他们也只是知道，根本体会不到亲自应对这些事的感觉。 　　此时听苏策这么一说，才感觉到憋屈。 　　其他村的村民更不知道这些，他们只看到了下坝村一夜暴富，根本不知道下坝村为什么走上这条路。听完苏策的话，议论声再次响起。 　　镇里派来协助选举工作的那些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有人悄悄看向领导。 　　领导脸色有些难看，尽管知道苏策是话赶话说到这里，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爆出村委的不作为，这种情绪失控的行为，不好！ 　　梁有才注意到领导的神色，赶紧给屈子使眼色，见屈子不为所动，又是轻轻拉扯屈子的衣角。 　　屈子扭过头看了梁有才一眼，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神，又扭头看向镇领导，恳切说道：“他说的是真的，当时我也反对给下坝村修路，这件事我检讨。” 　　议论声给了苏策休息的时间，也让他冷静下来。 　　“我不是抱怨，只是想让你们知道真实情况，同时证明一件事。”停顿一下，语气变得更加柔和，“以贫为耻，知耻而后勇。” 　　“我们下坝村本来就穷，如果真的撤村并组搬到其他村，等待我们的只会是更多的看不起。咱们都是一样的普通人，都有自尊心，我们不想被人看不起，更不想寄人篱下。所以，我们拼了！” 　　“结果大家已经看到了，我们拼对了。” 　　苏策笑得很开心，比赚钱都要开心，“扶贫先扶志，我们下坝村是被逼出来的，可不管怎么说，我们知道努力了，也得到努力换来的回报了。” 　　目光转向唐家坳的村民，苏策又是笑道：“说我们是因为水库脱贫我不反驳，我想问大家伙儿一句，唐家坳有什么？李家坪有什么？” 　　张雷、张启亮林秀莲三人都是张家湾的，三人神色各异看着自己村的村民。李德平笑着看着苏策，时不时的点头表示赞同。 　　李少雄盯着张家湾的村民，内心在咆哮，再出来两个能说会道的，继续怼他！ 　　张家湾的村民不说话了，他们是有怨气，但不代表着没脑子。 　　“唐家坳除了背靠大山，几乎找不出可利用的资源，李家坪同样也是。但他们没有自暴自弃，李少雄村长积极推广养殖，让村民增加收入。唐铁村长独自外出学习木耳种植技术，主动带头种植木耳。” 　　被苏策点名，李少雄顿时愣住，随后眼神变换不停。 　　“张家湾同样没有可利用的资源，但屈书记和村委干部放弃你们了吗？有机蔬菜是不是村委苦口婆心引导你们去种植的？管理方法是不是村委干部费尽心思帮你们整理出来的？更不要说刚刚成立的集体公司。” 　　“该做的，村委都已经做到了，如果自己都不想着努力，就算是上级给予再多帮助，再多扶持都没有用。” 　　“所以，我再问一遍，你们想不想致富？” 　　“想！” 　　“想致富！” 　　唐家坳和李家坪的村民呼声最高，因为他们已经看见希望，亦或是尝到了甜头。 　　张家湾的村民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有人喊道：“我们想！” 　　“我们想！” 　　有人带头，越来越多的人跟上，呼声连成一片。 　　刚才还忧心忡忡的领导们看到这幅场面齐齐松了一口气，各自脸上挂着笑容，频频点头。 　　“扶贫先扶志，小苏给我们上了生动的一课，这才是基层最真切的声音。” 　　领导先是肯定了苏策的做法，然后看向身边几个同伴，“干部年轻化不能只是喊喊口号，我觉得应该给更多有抱负的年轻人更多的机会。” 　　“最后，我希望大家能投我一票，我有信心为大家做好服务，也有决心带着大家一起致富。” 　　放下话筒，苏策重新回到村委干部身边。 　　“小苏，说得好啊！”唐铁冲苏策竖起大拇指。 　　“挺好。”林秀莲冲苏策点头。 　　“我都听得热血沸腾了，小苏，你可要说话算话，以后工作可不能厚此薄彼。”李德平很是亲切的揽住苏策的肩膀。 　　张启亮迟疑了一下，跟着对苏策表示恭喜。 　　张雷和李少雄两人心情最为复杂，他们跟苏策是竞争对手关系，如果对苏策表示恭贺，那就意味着自己要失败。如果不搭理苏策，有可能被人说小肚鸡肠。 　　犹豫了好一会儿，张雷迈步向前来到苏策身边，脸上遮掩不住的颓然，“小苏，我希望你解除对张家湾的成见，毕竟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咱们都要往前看，不是吗？” 　　苏策对张家湾没有成见，他只是对张明全和之前村委的行为不满，这些东西一直憋在心里，今天发泄出来之后，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李少雄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沉默了几分钟，话筒被梁有才拿了起来，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三位竞选人的演讲都很精彩，每个人的态度都值得鼓励。投票之前，我希望大家能够认真考虑清楚，毕竟谁当书记关系到未来几年整个张湾村的发展。” 　　“五分钟后，开始投票。” 　　投票的队伍再次排起，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投票速度很快，仅仅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李少雄。” 　　“李少雄。” 　　“张雷。” 　　“苏策” 　　“苏策” 　　“……” 　　工作人员抬出来一块大黑板，上面写着三个竞选人的名字，每念出一个名字，相应的名字后面就会多上一笔。 　　投过票的村民紧盯着黑板，虽然自己没有参选，心里却是忍不住紧张。 　　李少雄的名字后面已经有二十几个‘正’字，张雷的票数跟李少雄差不多。 　　苏策的名字在最下面，‘正’字也是最多的一个，已经写满了两行，每一行都有三十五个。 　　已经有了心里准备的张雷看着黑板双眼出神，暗暗琢磨接下来的委员选举。 　　李少雄面色惨然，唱票才进行一半，此时唱票人喊出的名字基本上都是苏策，偶尔才会出现一个不一样的名字。 　　失败了！ 第217章 想想你的初心 　　“苏策629票……” 　　随着梁有才大声念出最终票数，操场内爆发出欢笑声。 　　张家湾村委总人口一千二百余人，具备投票资格的总共才九百八十多个，苏策一个人得到的选票比张雷和李少雄两人加在一起都多。 　　李少雄143票，张雷207票。 　　从票型上不难看出，尽管苏策演讲发挥的挺好，可依旧有人不愿意买账，这些不买账的人又以张家湾的村民居多。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有村民开始离开，书记是谁值得看，剩下的委员就没必要了。 　　“小苏，恭喜。” 　　梁有才率先跟苏策表示祝贺，紧接着是竞选成功的村委干部。 　　大部分村委干部都竞选成功了，只有张启亮一个人落选，新加入的委员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是张家湾开超市的老板，名叫张家栋。 　　都在对苏策表示祝贺，没有人发现落选的张启亮悄悄离开。 　　选举结束，苏策带着一众村干部送镇领导和那些工作人员离开，等领导们走后，林秀莲柔柔笑道：“苏书记，要请客哦。” 　　“请客什么的不重要，我现在最想干的事情就是听苏书记的致富规划和想法。”张家栋本就是生意人，生意人最擅长的就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眼看李少雄和张雷没有心思留下，便主动说了一句。 　　说到致富规划，张雷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点头附和道：“就是，吃饭什么时候都行，我也想听听怎么做才能致富。” 　　“希望某些人说的话能算数。”李少雄不咸不淡的哼了一句。 　　屈子在一旁看着苏策，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过程虽然多了意外，但结果跟自己预期中一样。 　　你不是不愿意担责任操心集体公司的事情么，竞选成功后，集体公司的事情就成了日常工作，看你怎么拒绝。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哪来那么多话。” 　　唐铁毫不客气的怼了李少雄一句，又对其他干部说道：“村民都走了，就剩下下坝村的人等着跟小苏一起回去呢。想听致富经，以后有的是时间，急什么。” 　　说完，径直离开。 　　…… 　　“苏策，你能当上村支书必须得好好感谢我。” 　　回去的路上，刘通坐在副驾驶一脸得意，“上次说竞选的时候我就说过你当村支书，现在是不是应验了？” 　　“你快闭嘴吧，你上次说的明明是等苏策混到村支书。”田浩直接揭穿刘通。 　　刘通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不要在意细节，我是不是说过苏策能当村支书？现在村支书当上了，就剩下把村委会搬到咱们村了。” 　　村委会搬到下坝村？ 　　苏策笑着摇头：“你想得太多了，能当上村支书都已经是意外的惊喜，村委会肯定没戏，其他三个村人口都比咱们多，谁也不能同意把村委会搬到咱们这里来。” 　　刘通嘿嘿一笑，“村委会的事情先不说，回去之后是不是得好好安排一顿？也不要太铺张浪费了，你家不是还有不少喜酒呢，搞一件出来。” 　　结婚时生怕酒水不够用耽误事，苏策买了很多，结果是没有用完。卖酒的老板说过用不完可以退回去，苏策却嫌麻烦没有退。 　　那么多工人，还怕酒喝不完？ 　　“想喝酒就直说，还找那么多理由，小策肯定会安排的。”坐在后排座的毛爷笑着替苏策做决定。 　　回到村里，等待多时的妇女们围了过来，秦岚忍不住好奇抢先问道，“选上了吗？” 　　妇女们一脸关切，就连苏大强都伸着脖子等待结果。 　　“不但选上了，而且还有意外之喜。” 　　田浩抢在苏策前面回了一句，而后又冲秦岚笑道：“你这丫头命好，富太太当了不说，以后还要当官太太。” 　　官太太？ 　　秦岚眼睛一亮看向苏策，普通委员算什么官，除非…… 　　不光是秦岚猜到了，其他几个人也是惊讶看着田浩，随后又看向从车上跳下来的几个人。 　　“咱们村要么不竞选，一出手就是村支书，厉害不？”刘黑娃一脸傲意的笑着。 　　村支书？！ 　　“真的？”胖铃和刘桂香不约而同出声。 　　身为主角，苏策自然不能让别人抢走所有台词，赶紧点头开口：“中午都在我家吃饭。” 　　…… 　　村里没什么可交接的工作，竞选结束第二天苏策就正式走马上任，在村委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没有经验，苏策只能把主要工作负责人喊过来一一聊天，了解村委的工作内容。 　　“这都年底了，该做的工作基本上都搞完了。” 　　虽然竞选书记失败了，但张雷依旧是治安主任，弹了弹烟灰，张雷似乎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对了，按照惯例，真有一件事需要特别注意。” 　　“什么事？”看张雷表情严肃，苏策直接问道。 　　“禁赌抓赌。” 　　张雷坐直身体，“禁赌是派出所的工作，但该做的宣传不能少。还有，万一有人偷摸赌博被抓了，咱们还得操心把人捞出来，不能让人在里面过年。” 　　年关将至，外出打工人带着一年的收入回到村里，不管是出于娱乐打发时间的目的，还是其他目的，老少爷们儿总会忍不住想要耍两把，这在农村是很常见的事情。 　　一般情况下，只要金额不是很大，派出所不会上纲上线。可总有人控制不住自己寻求刺激，每年过年都能听说某某村的某某某因为赌博被抓了。 　　苏策默默点头，突然笑着问道：“你有钱吗？” 　　张雷愣了一下，“我不赌博。” 　　苏策颇为随意地靠在沙发上，“喜欢赌博的人肯定不会听咱们劝说，我认为咱们没必要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苏策的态度让张雷皱眉，赌博的人被抓确实不值得同情，但身为村委干部，如果负责的村子出了这样的事情，脸上多少会有点难看。所以，一般村干部都会捏着鼻子帮忙捞人，尽量将不好的影响控制住。 　　苏策的说法没有错，但有点想当然。 　　张雷的沉默苏策看在眼中，依旧遵循自己的想法说道：“我相信大部分村民是出于娱乐的心态玩耍，我不反对这种娱乐方式，但我觉得咱们可以利用年关这个特殊的时间做点什么。” 　　张雷疑惑看着苏策。 　　“赌博的前提是有钱去赌，这个时候回来的务工人员都有钱，只是多少不一罢了。有钱在手，就会滋生多余的想法，我觉得与其毫无作用的劝说，不如帮他们合理规划带回来的这笔钱怎么用。” 　　张雷若有所思，随后眼睛一亮身体前倾：“你的意思是给他们找个赚钱的法子？让他们把钱花出去？” 　　“对！” 　　苏策笑着点头，“找个事情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最好是能把他们的钱也转移走，只有这样他们才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做毫无意义的事情。如果能成功，还用担心村民赌博被抓吗？当然，个别无可救药的人不算。” 　　“你有新的赚钱方法了？”张雷好奇追问。 　　苏策摇头，眼看着张雷热切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失望，反问道：“只要能赚钱，还分什么新老方法吗？” 　　张雷干笑一声，“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着，张雷似乎想到了什么，皱起眉头看着苏策，“集体公司刚成立，还没见到收益，这个时候再让村民入股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不是集体公司。” 　　不是集体公司？ 　　张雷有些纳闷，“那是什么？” 　　“嘶……” 　　光顾着说话了，烟头烫到指头，张雷赶紧甩手丢掉烟头。 　　“有机蔬菜确实有前景，但那么多村民一起入股，最后分到每个人手中能有多少？当做外快可以，指望集体公司带动百姓们致富有点不现实。” 　　苏策的说法让张雷撇嘴，对你来讲是外快，对于普通村民那是不菲的收入。“有机蔬菜排除，那还能干什么？跟着李家坪搞养殖？” 　　“养殖风险太大，不适合普通百姓干。” 　　“跟着唐家坳种木耳？”张雷说完就笑了，紧接着摇头说道，“唐家坳种木耳的事情我简单了解过，他们紧挨着大山森林能种，我们张湾村这里可没有那种环境。” 　　“为什么不能去唐家坳种木耳呢？” 　　苏策似笑非笑的反问一句，“你刚才的话说明你之前考虑过这件事，既然知道环境很重要，为什么不能去环境合适的地方种植呢？” 　　张雷不说话了。 　　“外出千里打工可以做，去十几里外的村子创业不行？” 　　苏策表情淡淡，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丢给张雷，又是接着说道：“学习别人不是丢人的事情，跟着别人一起赚钱更不是抬不起头的行为。” 　　“唐家坳那些村民没种木耳之前还质疑过唐铁，后来看出能赚钱，主动跟着唐铁学习种植木耳。” 　　停顿一下，苏策提高语调，“过年的时候就要大批量采摘了，如果行情没有变化的话，每家都能收获丰厚的报酬，我觉得这是一个引导村民的好机会。” 　　“就拿唐铁的种植规模来讲，投资十几万块钱一年就能回本，剩下两年是纯利润。平均下来一年收入十万块钱还高，既有不错的收入，还不耽误做别的事情。这么好的事情，咱们为什么不大力推广呢？” 　　张雷似乎有些意动，“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想法是苏策临时想到的，之前就听唐铁说过有不少村民准备过完年扩大规模，正好张雷提到禁赌抓赌的事情，脑子一转就把两件事连接在一起了。 　　“我跟你说的这些都是我个人的看法，到底能不能行得通，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 　　“那谁说了算？村民吗？我去做他们的工作。”苏策突然的不确定让张雷有些焦急。 　　“唐铁说了算，想去唐家坳种木耳，是不是得跟唐铁学技术？是不是要占用他们村的山地？人家愿不愿意教，愿不愿意给场地都没确定，你做村民的工作有用？” 　　说话的时候，苏策已经拿起了电话，当着张雷的面拨通唐铁的电话，随后开启免提，将电话平放在茶几上。 　　“小苏。” 　　唐铁的声音出现，张雷不自觉的朝着电话靠近。 　　苏策没有跟唐铁客套，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你觉得怎么样？” 　　“学种植技术肯定没问题啊，他们愿意学我就愿意教……” 　　听到这句话，张雷面露喜色。 　　“可场地估计不好搞，我不是跟你说过么，过完年我们村准备扩大规模，不少人都在物色新场地，村子附近的地方都快被人抢完了。” 　　没地方？ 　　张雷猛地瞪大眼睛，张家湾就是没有合适的环境才想着去唐家坳种木耳，你不给地方我们上哪种去？单纯学技术有用？ 　　张雷跟唐铁的关系一般，知道唐铁不会给自己太大的面子，只能求助看向苏策，示意苏策赶紧说话。 　　让张雷诧异的是，苏策居然挂断了电话。 　　“小……苏书记，你怎么挂了？”张雷急切问道。 　　苏策收起手机，“我不挂还能怎样？他的话你听到了，明显是不想给场地。” 　　不想给就不要了？ 　　张雷很不服气，你刚才还信誓旦旦的劝我呢，为什么不劝劝唐铁呢？ 　　苏策起身作势往外走，同时说道：“我去唐家坳一趟，你去不去？” 　　张雷先是一愣，赶紧起身跟上，边走边给林秀莲和张家栋打电话，让他们一起去。 　　三人乘坐苏策的皮卡车直奔唐铁家，路上张雷把此行的目的说了一遍，特别嘱咐林秀莲一定要利用好女同志的优势，软磨硬泡也得让唐铁答应给场地。 　　“苏书记，要是唐铁能答应，我第一个出钱投资，给我们村的村民做个表率。”张家栋坐在后排表态。 　　皮卡车在唐铁家门口停下，四人快速下车涌进院子。 　　进门就看到唐铁正在摊晒采摘下来的木耳，唐铁看到几人立刻扭头装作没看到。 　　陆百灵看着院子里的几个人，眼神里藏着疑惑，不过还是给几人搬来了椅子。 　　“别装模作样了，过来咱们聊聊。” 　　张雷亲热揽着唐铁的肩膀，一副两人关系很好的样子。 　　唐铁很不情愿的放下手里的木耳，几人分别坐下后，唐铁抢先说道：“我说了，真没地方了，你们要是不信，我带你们去山里看看。” 　　“唐村长，这么大两座山，怎么可能没地方呢。”张家栋笑着从兜里掏出一盒芙蓉王，从里面抽出一支递给唐铁，帮唐铁点上之后又是笑道，“唐村长，咱们都是一个村委的，说大一点，咱们都是一家人，兄弟们想跟着种木耳赚钱，你总不能拒绝吧？” 　　“唐大哥，我现在还记得昨天苏书记的演讲内容呢，致富是咱们村委共同的目标，在这件事上，你可不能小家子气。” 　　唐大哥三个字喊得让人骨头酥麻，接替唐铁晾晒木耳的陆百灵冷冷盯着林秀莲，眼神里带着不耐烦。 　　“唐村长，让村民跟你学种木耳的想法是苏书记提出来的，苏书记一心想让更多的村民增加收入。咱们作为村委干部要积极配合，而你身为致富带头人，更应该大气一些，你说呢？”张雷陪着笑脸，主动把苏策扯进来。 　　三个人轮番相劝，唐铁却不为所动，只是听到苏策名字时，抬头看了一眼苏策。 　　苏策轻叹一声，“多的话我也不说了，你想想你种木耳的初心是什么。” 　　一直在屋里看书的唐蕊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走了出来，蹲在陆百灵身边帮忙，两人都是打量着苏策。 　　对于苏策，她们不陌生，经常能听到唐铁提起苏策这个名字。 　　种木耳的初心？！ 　　唐铁神色反复变化，最终开口道：“木耳不是随便找个地方都能种的，合适的地方真的不多了，最多十亩山地，再多我们村的人就要闹意见了。” 第218章 屈书记给我做主 　　这就同意了？！ 　　张雷、张家栋林秀莲三人对视一眼，每个人眼中都带着疑惑。 　　一句话就能让唐铁答应，为什么要拉着我们一起跑过来？特别是张雷，略显幽怨的看着苏策，刚才电话里为什么不说呢？ 　　苏策没理会他们三个的眼神，笑着对唐铁说道：“他们三个专门跑过来就是害怕你拒绝，十亩真的有点少。” 　　唐铁扭头看向别处，似乎不想再跟苏策说话。 　　“你对椴木木耳的了解比我们任何人都多。你自己说，像咱们这种品质的木耳市面上多吗？”苏策挪动椅子，让自己出现在唐铁的视线内。 　　“不多。”唐铁闷声回了一句。 　　“就是嘛，物以稀为贵，就是因为市面上不多咱们才要抓紧时间扩大种植规模。”苏策顺势接了一句，而后又是笑道：“我说句不好听的，你们村的村民就算想要扩大规模，是不是也要量力而行？还有，你们之前进山采菇子不是总说因为距离远，只能在附近的山上搜寻吗？” 　　唐铁下意识地扭头朝山上看去。 　　“我今天给你一个保证，如果因为扩大种植规模山地不够用了，我去找领导申请，无论如何也给你们划出更多可用于种植的山地。这样不但能解决山地的问题，还能顺势往山里扩展，以后你们进山采菇子也方便许多。” 　　“我说话算话，你信不信我？” 　　唐铁直视着苏策，看到苏策一脸坚定，“我信。” 　　…… 　　“三十亩应该是极限了，你们回去之后抓紧时间挑选有想法的村民，每户最多分一亩可种植的山地，尽量挑选有代表性的村民，别想着好事优先照顾亲戚朋友，如果被我发现，无条件取消资格。” 　　从唐家坳回来，苏策郑重跟三人强调，“选出合适的人选后，带着他们去唐家坳参观学习，确定种植意向后，让他们找我签订保护价合同。” 　　看苏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张家栋率先开口，“苏书记，我可以给村民起带头作用的。” 　　他开超市这几年没少赚钱，竞选委员就是有底气之后的决定，眼前的机会他不想错过。 　　“说得好像我们起不了带头作用似的。” 　　林秀莲轻哼一声，又对苏策笑道：“苏书记，有人带头，村民的工作也好做不是。” 　　“就是，我们带头可信度才大，村民的工作更好做。”张雷赶紧附和。 　　苏策直接摇头：“我跟唐铁说的那些话不是哄骗他的，以后种植规模肯定会继续扩大，机会还有。” 　　三人无奈叹了一声，起身朝外走。 　　他们离开之后，苏策就想回家，出门时差点跟屈子撞个满怀。 　　两人都是一愣，苏策率先反应过来，“有事吗？” 　　“你们刚才去干什么了？”屈子好奇问道。 　　以前张明全在的时候，无论做什么事都会跟自己知会一声，尽管知道张明全是想打着自己的旗号做事，但这种被人尊重的感觉确实挺不错。 　　可现在，苏策竟然不吭不响的做事。她看到苏策开车带着三人离开，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很不好。 　　这件事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苏策快速把事情说了一遍，“有问题吗？” 　　“没问题。” 　　搞清楚之后，屈子笑了一声，苏策主动想办法带动更多的村民赚钱，这是好事。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锁上门，苏策错开屈子下楼。 　　今天是小年，早上出门的时候，秦汉生就骑摩托车去县城购买食材，说今天两家人在一起吃饭，让苏策早点回去。 　　从小年开始，过年的氛围才会浓郁起来，随后的每一天几乎都有特定要做的事情。 　　比如：二十三打土尘，二十四送灶神…… 　　每个地方的风俗不同，说法也就不同，反正大概意思基本相同。 　　…… 　　“别修了，再修就没剩几片叶子了。” 　　烂叶、虫眼比较多的叶子全部剔除，原本就没几片叶子的小白菜显得更加消瘦，这让种菜的村民很是心疼，丢掉的那些都是钱啊！ 　　第一次卖菜时只来了一辆不算很大的箱货车，收购的数量也不大。今天是第二次卖菜，来了三辆箱货。 　　村民虽然心疼，却没敢阻拦这些收购的人员修剪菜叶，他们自己也明白，如果不修剪干净，根本卖不到现在的价格。 　　眼看着蔬菜从地里采摘出来经过修剪称重，最后装车。 　　其中一辆厢货车的副驾驶车门打开，一个挎着包的男人从车里跳下来，冲着村民大声吆喝道：“拿着自己卖菜的条子过来领钱。” 　　等待多时的村民赶紧围了过来，自发排好队，伸头看着前面的人领钱。 　　仅仅半个小时，卖菜的农户都拿到了今天的收入。 　　“小龙，你今天卖了多少钱？” 　　“四千五，旺叔，你呢？” 　　“嘿嘿，我比你多点，我七千。”张嘴就能看到豁牙的黑瘦老头不顾形象咧嘴笑道。 　　被称作小龙的男人没有羡慕，反倒笑道：“旺叔，你家的菜卖完了吧？” 　　“嗯，卖完了。” 　　“以后就没得卖了。” 　　小龙坏笑一声，转身离开。 　　黑瘦老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这一辈子经历过很多上级大力提倡推广的集体事情，却没有成功过一次。经验告诉他，只要是集体干事，就不可能成功，所以集体公司入股的时候，他坚决不参与。 　　自己种的有机蔬菜并不多，上次卖菜没有轮到自己，这次一次性卖了净光。 　　赚钱吗？赚！ 　　可以后怎么办？ 　　成立集体公司时，干部们已经通知过了，现有的有机蔬菜卖完之后，村委不再负责销路问题。如果自己坚持继续种植，销售就得靠自己。 　　自己都七十岁了，上哪找销路去？ 　　犹豫了好大一会儿，黑瘦老头迈步朝着村委走去。 　　来到村委，上二楼。 　　站在楼梯口，黑瘦老头再次犹豫了。 　　往右走是屈书记的办公室，往左走是新上任支书的办公室，到底该找谁？ 　　十几秒钟后，黑瘦老头选择朝左走。 　　“当……当……当” 　　敲门声引起屈子的注意，从办公室出来看到站在苏策办公室门口的黑瘦老人，本能提醒道：“苏策回家了。” 　　黑瘦老头转身朝屈书记走过去，边走边说：“屈书记，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第219章 麻烦 　　听到做主两个字，屈子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主动朝老人走了两步，将老人迎进办公室。 　　给老人倒了一杯温开水放在面前，屈子这才小心翼翼问道：“老人家，出什么事了？” 　　“我叫张本旺……” 　　黑瘦老人语速不快，情绪却比较激动，时不时爆出两句本地特有的方言，屈书记暗皱眉头却不敢冒然打断。 　　模糊弄清楚老人的诉求，悬着的心慢慢落地，换上轻松的笑脸，屈子缓声说道：“老人家，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咱们做事是不是得按规矩一步步来？” 　　张本旺下意识地想要点头，却又飞快摇头说道：“屈书记，村里之前让种菜，我可是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我年纪大了，脑子不好用，入股的事情我真是没搞明白。” 　　入股是村干部一家一户亲自沟通的，每一户都确保村民搞明白，并且亲口给出决定才统计入册的。当时生怕个别村干部为了所谓的面子工程强迫村民入股，屈书记可是亲自对那些愿意入股的村民进行过回访的。 　　她很清楚，眼前这个老人是在找借口，但她又不能直接揭穿。 　　这么大的岁数了，如果真要闹起来，有理也很有可能变成没理。 　　“屈书记，我不占村里的便宜，别人入股交多少钱，我也交钱。不就是加个名字的事情么，这事你肯定能帮我解决。” 　　张本旺的态度还算不错，也正是因为这样，屈子才更加疑惑。 　　试种有机蔬菜前，所有人都不知道具体收益如何，只知道理论上的数据和听说来的经济效益，这种看似没谱的事情都能同意去做，怎么入股就不同意了呢？ 　　屈子疑惑看着张本旺，“集体公司的事情现在不归我管，我答应不了你，但我可以帮你问问。” 　　张本旺脸上露出很明显的失望，叹了口气：“那行吧，我下午再来找新书记。” 　　在他心里，女人办事就是没有男人爽快，那个姓苏的书记在老百姓心中威望挺高的，他出面说话肯定好使。 　　屈书记尴尬笑了笑，目送张本旺出门之后，赶紧拨通了张雷的电话。 　　“张本旺？” 　　电话里张雷语气中的嫌弃根本不加掩饰，“他是张明全的亲二叔，他不止一次在村里炫耀说张明全答应过他，不管别人家的菜能不能卖出高价，他家的菜肯定不能便宜卖。入股的时候我亲自去找他，他态度很坚决，不相信集体公司能赚钱……” 　　“屈书记，你别搭理他，这老头儿之前仗着张明全是村支书，总是仰着脖子看人。现在张明全出事了，他肯定不敢闹，最多也就是仗着年纪大了倚老卖老。” 　　张雷的话让屈书记安心不少，想到张本旺临走时说的话，眼睛一转有了主意。 　　村支书的工作职责可不单单是带领百姓走向富余，更多的职责是处理好村里的日常工作，百姓的琐碎杂事就在工作范围之内。 　　苏策赚钱的能力没有人怀疑，但他能不能处理好村民关系，还有待考证。 　　…… 　　这是结婚之后两家人第一次聚在一起吃饭，心情高兴就多喝了两杯。等苏策睡醒已是傍晚，看到屈书记发来的信息，苏策不禁皱起眉头。 　　类似于‘马后炮’的人肯定不少，如果答应让张本旺入股，那些有同样想法的村民怎么办？ 　　全部答应？ 　　之前入股的村民能答应让这些后来者分走本属于自己的利益？ 　　一旦搞不好，很容易闹出群体性事件。 　　苏策是年轻，但自从承包水库做生意，他亲眼见识了太多种人心的复杂。 　　增加种植面积，重新拉拢村民入股？ 　　苏策揉了揉下巴，这倒是一个可行之法。但是，销售渠道能跟得上吗？ 　　对，销售渠道！ 　　之前没操过这方面的心，临时想起这个重要的环节，苏策脸色顿时变得阴沉。 　　蔬菜不比其他农作物成熟周期比较长，可以给人时间去寻找开辟销路，蔬菜的生长周期也就个把月，一旦成熟就要尽快出售，稍有拖延就有可能长老，或者是烂在地里。 　　集体公司三百亩的种植面积可是在同一时间开始种植的，就算是有先有后，时间差也不会太长，很有可能出现大量成熟却销售不掉的情况。 　　要知道现有的销售渠道就是自己帮忙联系的，单凭那几家饭店的消化能力，根本不可能消化掉三百亩有机蔬菜的产量。 　　让更多的饭店销售有机蔬菜？ 　　别闹了，这是有机蔬菜，不是那种低价位的普通蔬菜。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苏策骂娘的心思都有了。 　　别的干部不考虑这些问题，屈书记怎么也不考虑？销售渠道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有解决，就敢冒然鼓动村民集资成立公司，他们就不怕适得其反？ 　　自己刚上任就遇到这样的隐患，越想越是生气。可也就是暗自生气，苏策不可能打电话大骂屈书记和其他几个干部。 　　无奈之下，苏策只好加紧联系孔令杰，让他帮忙寻找更多愿意销售有机蔬菜的渠道。同时，苏策又想到岳峰，大发商贸自诩只卖高端食材，有机蔬菜不是正好契合他们嘛。 　　“苏老板，你是不是病急乱投医了？” 　　电话里，岳峰笑呵呵的反问一句，没等苏策说话就主动解释道：“蔬菜跟其他东西不同，蔬菜最讲究新鲜度。从你们那里运到沪市需要多长时间你应该清楚啊。关键是，沪市周边就有有机蔬菜种植基地，我们不可能舍近求远冒风险啊。” 　　岳峰拒绝的干脆，同时也给苏策提了个醒，外地的销售渠道不会优先考虑这里的有机蔬菜。 　　孔令杰那边没有底气，岳峰又是直接拒绝，这让苏策更觉得麻烦。 　　“你皱着眉头干嘛呢？” 　　将饭菜端上桌，秦岚注意到苏策脸色不是很好。 　　“没事。”苏策干笑一声，这种让人心烦的事情说出来只会影响家人的情绪。 　　吃饭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地就说到了杜冰，杜月娥笑得很开心，“你舅妈说小冰跟蔡蕊处的挺好，不出意外的话过完年就能订婚。还说不打算让蔡蕊去县城上班了，到时候让小冰带着蔡蕊一起来咱们这里。” 　　“带他对象一起住咱们家？”苏策下意识问了一句。 　　这句话一出，杜月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眼看向秦岚，见秦岚也是疑惑看着自己，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杜冰是自己亲侄子，跟秦岚从小就认识，让他一个人住在这里秦岚或许不会说什么，但若是加上杜冰的对象，可就不那么好说了。 　　杜月娥有些尴尬，也有点不知所措。 第220章 甩锅？我也会！ 　　苏策不是有意见，杜冰和他对象怎么相处苏策管不着，可若都住在自己家里，两人又都是成年人，以后肯定会有些不方便。 　　沉默，也有些尴尬。 　　“小冰一个人想怎么住就怎么住，可他跟那丫头还没结婚，这事儿多少有点说不过去。”苏大强突然开口，对杜月娥说道：“这事你有点欠考虑了。” 　　杜月娥干笑一声，没有说话。 　　苏策很秦岚沉默着，这个时候说话，无疑是让杜月娥更加难看。 　　说完杜月娥，苏大强又是扭头看向苏策和秦岚，轻声笑道：“上次小冰不是说要搬到咱们村来么，正好你现在是支书了，看能不能帮忙把这事儿办了。如果能行，不就皆大欢喜了嘛。” 　　听他这一说，杜月娥赶紧跟着点头，先是看了秦岚一眼，又是对苏策说道：“对，你帮小冰问问，花点钱也行啊。” 　　说完，又是对秦岚笑道：“小岚，咱们家亲戚不多，能有机会住在一起也能热闹一点，你说呢？” 　　“嗯。” 　　秦岚点头笑了笑，只要不是住在一栋房子里就好。 　　…… 　　第二天早上，苏策准时来到村委。 　　上楼右转，看到正在刷牙的屈书记。 　　屈子嘴里满是牙膏沫，知道苏策要跟自己说话赶紧漱口，“有事？” 　　等屈子洗漱完毕，跟着她一起走进办公室，苏策把自己对集体公司的看法说了一遍，没有夸大其词，同样没有掩饰自己的担忧。 　　屈子听后沉默，片刻之后说道：“这事儿确实有点大意了，幸好你发现的及时，现在补救应该还来得及。” 　　态度上认同了苏策的担心，但屈子却没有表现出该有的压力。 　　这让苏策很是无奈，不得不把岳峰的说辞讲了出来，“江城是不错，但比起那些超一线城市还是有一定差距的。特别是消费理念方面，距离很大。” 　　“你说得对。” 　　屈子点头认同苏策的说法，随之笑道：“你是书记，集体公司也在你的职责之内，你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这句话让苏策愣住了。 　　一直以来，屈书记都是扮演的尽职尽责的角色，现在怎么不一样了？ 　　同时，苏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她不会是早就知道有麻烦，才建议让自己参加竞选的吧？ 　　快速捋了一遍最近发生的事情，脑子里的念头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肯定。 　　她肯定是故意的，要不然也不能三番两次的劝说自己去管理集体公司，被自己拒绝后，她又跟领导建议让自己竞选，当了书记就不能推脱责任，自然而然地要担起集体公司的责任。 　　这女人心思好重啊！ 　　想明白其中原由，苏策再看屈子时，只觉得这个女人变得陌生了许多。 　　沉默了一会儿，苏策突然起身，“我给李少雄打电话，他是主要负责人，这些问题应该让他给出处理意见。” 　　甩锅？ 　　我也会！ 　　屈子没有反对苏策的说法，就在苏策快要出门的时候，又是问道：“张本旺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 　　“想都别想。” 　　背影消失，留下一句话。 　　…… 　　李少雄停好车子，看向二楼苏策的办公室撇了撇嘴角。上楼来到苏策办公室，直接坐在苏策对面，“什么事？” 　　“有机蔬菜那边进展如何？” 　　这句话让李少雄更加不满了，自己是集体公司的总经理，你才刚上任就想抢权？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一切顺利。” 　　顺利？ 　　苏策不怕有问题，就怕太顺利。进展越顺，补救的时间就越少。皱着眉头看着李少雄，直接把自己的担心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又是问道：“你是集体公司的负责人，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李少雄面无表情的看着苏策，眼神闪烁时想到之前苏策拒绝屈书记的提议，苏策是不是早就想到会有这种麻烦才拒绝屈书记的？如果不是这样，刚上任两天的他怎么能考虑的如此细致？ 　　再想到自己主动请缨，李少雄只觉得面皮一阵发烧，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还能怎么办，抓紧时间去找销路呗。” 　　苏策不置可否的点头，把找销路需要注意的东西跟李少雄说了一遍，“你什么时候出发？” 　　“过完年不行吗？”李少雄皱着眉头，今天都腊月二十四了，别人都是往家赶过年，自己这个时候往外跑像什么话。 　　“地里的菜能等到过完年再开始生长吗？”苏策反问一句，不管李少雄的表情有多难看，继续说道，“这次可以给你按出差算，你不是有车么，开着车去能提高效率，费用村里给你报销。” 　　话说到这里，李少雄明白拒绝不了，只能咬着牙答应下来。 　　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时，又听苏策说道：“对了，跟入股的村民通知一声，就说张明全的二叔张本旺要反悔，非要村委帮他入股集体公司。问问有没有人愿意退出，给张本旺腾出一个名额。” 　　张明全的二叔？李少雄盯着苏策。 　　“昨天他来村委找我，我没在他就去找屈书记说了这件事。”苏策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你以为我很闲？有心思替你操心集体公司的事情？” 　　这句话让李少雄心里稍稍好受一些，却是冲着苏策翻了一个白眼。大家都是村干部，村干部到底忙不忙我不知道？装什么大忙人呢！ 　　为了快速有效跟入股的村民沟通，李少雄特意组建了一个微信群，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李少雄就把苏策说的事情发在了群里。 　　等他回到车里，手机微信就开始跳动消息。 　　“他说入股就得入股？他以为他是谁？张明全都下台了，他凭什么？” 　　“谁愿意当好人谁就去当，反正我是不可能退股的。” 　　“那个遭老头子坏得很，张明全当书记的时候，他可没少狐假虎威。” 　　“李经理，这事儿可不能答应他。” 　　“……” 　　李少雄粗略看了一眼，就把手机丢在副驾驶，开车回家收拾行李。 　　张本旺是掐着时间点出门的，他算准了这个时候苏策肯定在村委，已经做好舍出老脸也要入股准备的他，信心满满。 　　“本旺叔，让入股时你不干，现在又要找村干部走后门，是不是好事都得有你一份？” 　　“我差点以为张明全被放回来当书记了呢，本旺叔，你小算盘打的真好，不做生意太亏了。” 　　“本旺爷……” 　　刚从过道出来就听到邻居的调侃，张本旺立刻停下脚步，他们怎么知道的？ 　　这还没进村委呢，张本旺就觉得脸皮被人扯下去一层，而且还是被小辈撕下去的，这让张本旺很不舒服。 　　或许是生气，或许是不忿，张本旺直愣愣问道：“我也是张湾村委的村民，我又不是不交钱，凭什么不让我入股？” 　　“那你早干嘛去了？” 　　“我没记错的话，张雷去你家最少两趟，每一次你都干脆利落的拒绝了，还说你吃过的盐比我们走过的路都要多，现在怎么……呵呵。” 　　张本旺没有傻到留下来听他们冷嘲热讽，他们最多就是过过嘴瘾，找村干部才是正事。 　　来到村委大院，看到苏策办公室门敞开着，张本旺不禁加快脚步上楼。门也不敲直接进入办公室在苏策面前坐下，哭丧着脸说道：“苏书记，你可得给我做主。” 　　苏策不认识张本旺，听到这句话立刻猜到了张本旺的身份，呵呵笑道：“我已经听说了，积极入股是好事。” 　　苏策的态度让张本旺心中一喜，赶紧问道：“我什么时候能交钱签合同？” 　　苏策笑着摇头：“入股名额一个萝卜一个坑，你想加入就得有人让出位置，刚才李经理已经问过了，可惜没人愿意给你让位置。” 　　张本旺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怪不得那些村民知道这件事。转念一想，没人愿意退出更说明入股能赚钱，相比起赚钱，丢人算什么。 　　“苏书记，我都七十了，除了种菜其他活我也干不了。不让我入股，我们老两口就没有收入，村委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饿死吧？” 　　张本旺死死盯着苏策，语气中多了一丝威胁，“不让我入股也行，村委出钱养我们。天天宣传扶贫，正好我也享受一下国家的好政策。” 　　这就开始耍无赖了？ 　　苏策看着眼前这个跟毛爷岁数相仿的老头，不自觉的拿他跟毛爷作比较。刚开始便结束，毛爷完胜！ 　　“入股也不是不可以，但肯定不会给你破例。”苏策态度坚决，不等张本旺问话，就主动说道：“跟你一样后悔没有入股的人肯定还有，你去联系他们，只要能凑够五十户，村委就帮你们解决土地问题。怎样？条件不难吧？” 　　张本旺眼珠子转了几下，苏策提出的条件确实不算高，“行，你可要说话算话。” 　　“嗯，我说的肯定算话。” 　　…… 　　从村委出来，张本旺已经想好了该去找谁。 　　种过有机蔬菜的人肯定知道能不能赚钱，找他们无疑是最容易的。 　　“我入过股了。” 　　“我已经入股了。”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我早就签合同了。” 　　一圈转下来，张本旺脸色越来越难看，非但没有拉拢到人，还被人不轻不重的刺了几句。这样的情况让他明白，自己找错人了。 　　那些没种过有机蔬菜，又看到过卖菜场景的村民或许更好说话。 　　“我早就入股了。” 　　“卖个菜都要排队，可见种出来的菜并不好卖。再说，现在已经这么多人入股了，就算真能赚钱，分到个人手里也剩不了多少，我就不跟着瞎参合了。” 　　这话让张本旺很服气，本能告诉自己说话的人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当下反驳道：“要是不好卖，村委干部敢鼓动咱们入股吗？还一下子搞了三百亩地。现在只是刚开始，以后收菜的车肯定是排着队等咱们卖菜，你现在不入股，以后就等着后悔吧，我吃过的盐……” 　　“比我走过的路都多？”对面的人抢先说了一句，紧接着笑道：“哈哈哈……本旺叔，你是不是岁数大反应迟钝了？苏策一天卖几万斤鱼，每天天不亮拉鱼的车就排队等着了，人家不也是刚开始没多久？” 　　张本旺张嘴无言，这一刻，他终于反应过来，苏策是在哄骗自己。 第221章 赚钱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太贵了，卖不了。” 　　“我们小本生意，真帮不了你，不好意思啊。” 　　“伙计，来批发市场买东西的要么是小贩，要么就是饭店。你这么贵的东西，在这里真不好搞，我建议你去大超市问问，去超市买东西的人不怕贵。” 　　“……” 　　一连三天都是如此，态度好点的会跟自己多说几句，态度不好的一听价格就拿看傻子的眼神对待自己，这让李少雄很是沮丧。 　　这期间，他很想跟苏策打电话，问问他怎么找到的销路。仔细想想，又怕在苏策面前丢面子。 　　碰了这么多次壁，李少雄终于知道苏策的担心不是无中生有。同时，也对集体公司的前途迷茫了。 　　今天都腊月二十七了，再有三天就要过年，很多地方已经放假休息了，这让李少雄更加茫然，自己还有必要继续坚持下去吗？ 　　…… 　　“唐村长，多少斤湿木耳能晒出一斤干木耳啊？” 　　说话的是张家湾过来学习的村民，将背篓卸下来，看着唐铁指导其他人晾晒。 　　“这个不一定，主要看木耳的水分大小，一般来讲十斤湿木耳就能晒出一斤干木耳。”唐铁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十斤？ 　　张家湾的村民暗暗记下这个比例，等背篓清空之后再次背起朝着种植木耳的地方返回。 　　天公作美，虽然是冬天，却是艳阳高照。气温保持在二十度左右，不燥热，却足够晾晒木耳。 　　种植木耳时，唐家坳的男人们还没有回来，只能把妇女们统一起来一家一家轮流种，这样才能聚集足够的劳动力。 　　本是无奈之举，却阴差阳错办了好事，把采摘的时间错开，不至于手忙脚乱。 　　连续多日的陆续采摘，总算是赶在过年前把第一批次成熟的木耳全部采摘下来，并且完成了晾晒工作。 　　张家湾过来学习的人免费充当了劳动力，同时也学会了采摘手法和晾晒手法，现在就差学习如何种植了。 　　技术可以慢慢学，让张家湾村民最关心的是，这东西到底能不能挣钱，村干部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跟小苏打电话，他已经在路上了，等会都别慌，一家一家来……” 　　唐铁大声提醒着，却没人回应他，准备卖木耳的村民全都眼巴巴地看着村口。 　　这一会儿，已经有好几个人抱怨时间过得太慢。 　　终于，村口出现熟悉的皮卡车，有村民大声喊道：“小苏书记过来了。” 　　等苏策停稳车子，等待已久的村民纷纷跟苏策打招呼，顺势从身后拉出早已装好的干木耳。 　　苏策没来的时候一个个急不可耐，现在苏策过来了，这些人反倒不急了，还有心思跟苏策聊闲。 　　聊闲的时候，一辆黑色翼虎开进村子，张家栋和张雷从车里下来，快步朝着人群这里走过来。 　　张家湾的村民看到这两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招手示意他俩过去说话。 　　“行了，不扯别的了，先办正事。” 　　苏策及时止住话题，冲着一同前来的刘通喊道：“把电子称搬下来，开始干活。” 　　赚多赚少全靠称说话，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不少人伸长脖子朝里面看。 　　距离苏策最近的女人当仁不让，把自己家的袋子放在电子秤上。 　　“37.5斤，有没有问题？” 　　苏策手里拿着一式两联的收据本，问询卖木耳的村民。 　　女人连连点头，唐铁家就有电子秤，木耳晒干的第一时间就称过重量了。 　　“要现金还是转账？如果要现金，我先记下你的名字和木耳重量，明天去我家拿钱。转账的话，等会就能给你。” 　　站在女人身后的男人嘿嘿笑道：“过年得用现金。” 　　女人跟着点头，报出自家男人的名字：“唐自强。” 　　“唐自强，37.5斤，总共8625块钱。” 　　苏策开好票，撕下一张递给女人，刘通拎著称过重的木耳放到皮卡车的车斗里。 　　这么一点东西就值八千多？ 　　刚刚过来的张雷瞪大眼睛看着苏策，脸上带着很明显的激动。 　　张家栋则是在手机上比划着，小声说道：“230一斤。” 　　说着，又朝唐家坳的村民看去，主要看向村民身边的袋子。 　　“唐自立，43.2斤，9936块钱。” 　　“……” 　　“唐本初，57.9斤，13317块钱。” 　　苏策话音刚落，人群中就爆发出杂音，这是今天第一个收入过万的人。 　　如果说刚开始比较激动，现在张雷已经有些习惯了，主动找到人群中的唐铁，注意到唐忒脚下的袋子比别人的大，张雷笑着问道：“唐村长，你今天卖多少？” 　　“这次卖的少，不到100斤。”唐铁不以为然的说了一句，接过张雷递过来的香烟。 　　“唐村长，如果搞两万根木头，一年能卖多少木耳啊？”张家栋也凑了过来，眼中带着跃跃欲试。 　　“平均按一根木头一年产一两干木耳算，一根木头能用三年，你自己算嘛。” 　　张家栋是开超市的，他对数字很敏感，唐铁说话的时候他就在心里快速计算，唐铁话音刚落他就有了答案。 　　脸上笑意更浓，压住内心的激动追问道：“最低能卖什么价格？” 　　“不知道。” 　　唐铁快速回了一句，看到张家栋脸色有异，嘴角一翘继续说道：“行情价格一直都有变动，冬天是木耳大量上市的季节，价格不算高。就这还是苏策找了沪市的销路，咱们北湖的收购商连这个价格都不愿意给。” 　　张家栋眼神变幻，“怪不得苏书记大力推广种植木耳。” 　　“你什么意思？” 　　张家栋的阴阳怪气让唐铁很不舒服，很快唐铁反应过来，脸色变得严肃，“230就是沪市那边收购商给的报价，小苏一分钱都没赚。” 　　张家栋淡淡一笑，虽然没有说话，但他脸上带着很明显的不信。 　　一个小时的时间，皮卡车斗里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袋子。除了两个村民愿意转账，其他村民都选择现金支付。 　　看着村民满足的表情，苏策发自内心的开心，将票据揣进兜里，“我说两句闲话，愿意听就听一下，不愿意听就当我没说。” 　　正处于喜悦当中的村民很给苏策面子，静静看着苏策等他说话。 　　“我知道大家之前种木耳都没敢放开，很多人都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这是最正常，也是最稳妥的做法。现在，大家应该能感觉出来，木耳到底能不能种，值不值得大家好好种。” 　　伸手指向不远处的树林，苏策笑了笑：“既然场地已经准备好了，我希望大家能尽快开始扩大规模的计划。老话说，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今天我改一下，赚钱不积极才叫脑子有问题。” 　　“哈哈哈……” 　　苏策的话引来一阵哄笑，但却没人反驳。 　　本就有打算扩大规模，加上今天卖货赚钱的高兴劲，不少人当场表示过完初五就开始购买材料。 　　亲眼目睹了唐家坳村民的收入，又看到他们的积极性，张家湾过来学习的村民也变得蠢蠢欲动。 　　“苏书记，唐村长，我们什么时候能开始？” 　　苏策都说了，赚钱不积极脑子有问题，事关自己的利益，不用不好意思。 　　“随时都可以！” 　　苏策干脆利落回了一句，见张家湾的村民露出笑容，又是补充道：“但是，前提条件必须是你们学会了怎么种木耳。技术没学会就想着赚钱，到时候出了差错算谁的？” 第222章 一年赚二十万过分吗？ 　　等村民散去，刘通很有眼色率先上车，路边就剩下苏策唐铁张雷他们几个。 　　“我记得你们村还有一些村民没有种木耳，现在他们是什么反应？”苏策给他们挨个发了烟，目光落到唐铁身上。 　　唐铁无奈叹气：“那些人家里条件有点困难，我之前就问过，他们还是愿意帮其他村民干活。” 　　苏策皱眉看着唐铁，“大钱没有，小钱也没有？帮其他村民干活确实可以，可这样的话，以后经济差距会越来越大。你问清楚了没有？他们到底是没钱投资，还是有钱不敢投资？必须搞清楚他们的真实想法。” 　　苏策的态度让张雷和张家栋有些诧异，他们不搞就不搞呗，又不是没给他们机会，有必要这样？ 　　唐铁沉默了片刻，闷声说道：“我觉得他们是不敢。” 　　“不敢？”苏策哼了一声，“有保护收购价，还有这么多实打实的例子，他们究竟在担心什么？” 　　眼看着苏策的语气越来越不好，张雷赶紧出来打圆场，“苏书记，你的好心大家都明白，但这事还得尊重村民个人的意愿，不是吗？” 　　苏策只是想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不愿意种木耳，听张雷这么一说，也感觉到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对。 　　“你种木耳时屈书记不是帮你申请了助农贷款么？你好好问问那些人，如果他们确实没钱，村委可以帮忙跟镇领导沟通，帮他们申请助农贷款。” 　　提到助农贷款，唐铁眼睛亮了，赶紧点头。 　　转头看向张雷和张家栋，“张湾村的村民有积极性是好事，但我觉得他们现在属于头脑发热的阶段，你们好好跟踪一下，务必确保所有人都考虑清楚才能开始。” 　　“他们都是新手，少不了唐家坳村民的帮助。这样也能错开时间，别到时候一起扎堆搞种植，人家自己都忙不开，哪有心思帮他们。” 　　看张家栋和张雷点头，苏策摆了摆手，“行了，时间不早了，都回去吧。” 　　说着，拉开车门就要上车。 　　“苏书记。” 　　张家栋突然出声，满是笑容的说道：“你上次说找领导沟通划拨山地的事情，什么时候开始啊？” 　　苏策瞬间就明白张家栋的意思了，之前他就很积极想要参与种木耳，“过完年，等村民扩大种植规模结束之后。” 　　回去的路上，刘通看着苏策欲言又止。 　　反复几次后，苏策主动问道：“想说什么直接说啊，扭扭捏捏的给谁看呢。” 　　“也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这么费尽心思的帮其他村子，咱们自己村你怎么考虑的？”被苏策点破，刘通顺势说出自己关心的事情。 　　提起这个话题，苏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刘通侧身看着苏策，“卖饭的收入确实不错，可局限性也大。要是这样下去，等唐家坳木耳种植规模起来了，他们村民的收入很有可能超过咱们村，你好意思看着咱们自己人被人家超越？还是在你的帮助下！” 　　苏策尴尬笑了笑，刘通不说他还真没考虑这个问题。 　　刘通和田浩两家卖饭的收入基本上已经稳定了，多了不敢说，平均一天五百块钱的利润肯定是有的。 　　适合钓鱼的时间也就几个月，满打满算一年下来也就十几万的收入，如果唐家坳的村民都像唐铁那样种一万根，收入还真比下坝村的村民高。 　　“你先跟我说说，一年赚多少钱你才满意？” 　　刘通迟疑了一下，冲着苏策笑道：“肯定不敢跟你比，要说满意的话，一年二十万不算过分吧？你看，卖饭一年能赚十万靠上，空闲的几个月我跟我爸出去打工也能挣几万块钱。” 　　“嗯，确实不过分。” 　　苏策同意刘通的说法，心里却在暗暗琢磨，还有什么适合下坝村村民干的生意。可惜，一时间根本想不出什么，“你容我想想，过完年咱们再说这事。” 　　“不着急，反正三月之后才能开始卖饭，我就是跟你提一下，你心里记得就行。” 　　…… 　　腊月二十八，年味愈发的明显。 　　“李少雄还没消息吗？” 　　“没有，他没跟你打电话？”苏策反问一句。 　　屈子缓缓摇头，“应该是没有好消息，不然以他的性格，肯定会打电话回来的。” 　　说着，又是问道：“你那边真找不到合适的销路？” 　　“能找的关系都找了，不行。” 　　长呼一口气，苏策自嘲笑道：“说实话，尽管知道有机蔬菜吃了对身体好，我自己也不主张吃。真的太贵了，偶尔吃一次尝个鲜还可以。” 　　这句话让屈子大皱眉头，却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这几天她也一直在想，推广有机蔬菜到底是对还是错？ 　　如果是错，有机蔬菜确实能卖得出去，农户也能赚到钱。可若是对，为什么销路这么难找？ 　　集体公司是在自己的推动下成立的，本以为能成为带动村民致富的金饭碗，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成为一颗炸弹。 　　这让屈子很是不安，又不敢把不安表现出来。 　　“嗡……嗡……” 　　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出现李少雄三个字。屈子下意识地看了苏策一眼，这才拿起电话接通。 　　“屈书记，我这几天把江城所有的蔬菜批发市场跑了一遍，还跑了好几个菜市场和很多饭店，可结果……” 　　李少雄声音很是低落，这句话让屈子的心沉入谷底。 　　肉眼可见屈书记的脸色变得阴沉，很明显李少雄反馈回来的消息并不好。苏策暗叹一声，悄悄起身离开屈书记的办公室。 　　等苏策出去之后，屈子这才开口问道：“一个都没有吗？” 　　“没有。” 　　李少雄回答的很是干脆，“有几个听到有机蔬菜有兴趣的，可听到价格之后立刻打了退堂鼓。” 　　“你跟他们说的什么价格？” 　　“就是之前卖菜的价格啊。” 　　屈子不说话了。 　　“屈书记，后天就是除夕了，我……” 　　“回来吧。” 　　挂断电话，屈子一脸颓然，失神看着门外。 第223章 我能不能不回来？ 　　“就这？” 　　苏策看着面前堆放的十几袋大米和相同数量的粮油，语气中带着些许质疑。 　　“往年都是这样，意思到了就行。”张雷坦然回了一句。 　　每年除夕之前慰问五保户和孤寡老人是各级行政部门必须做的事情，村委也是一样。张湾村委人口基数不大，五保户和孤寡老人也不算多。 　　张雷的回答让苏策笑了，看了林秀莲和张家栋一眼，看他俩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苏策摇头道：“以前是什么样我不管，今年不能再这样了。远的不说，就说李家坪租赁给集体公司的三百亩坡地，以前有租赁土地的收入吗？” 　　“苏书记，那笔钱要留着做活动经费……”张雷话说一半。 　　村委是最低级的行政单位，虽然平时没有什么大事，但人来人往总会需要招待和人情，苏策明白张雷的意思。 　　“这跟经费没关系。” 　　苏策又是摇头，“我的意思是咱们村委的变化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以前大家伙儿条件都不好，紧巴一点花钱自然没人说什么。现在大部分人都有了多赚钱的路子，亦或者是看到了希望，总不能把这些老人排除在外吧？” 　　“可别的村都是这样做的。”张雷又提醒一句。 　　“别的村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各自过好各自的日子就行了。”苏策摆手，“听我的，每家再加两只鸡，好歹也是过年总得见着荤腥吧。” 　　张雷和林秀莲对视一眼，眼中尽是无奈。 　　镇领导慰问敬老院老人的标准同样不高，下面的村委一般都会自觉比镇里少一些，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现在被苏策临时更改，万一传到镇里，张湾村委会不会被戴上一顶爱出风头的帽子？出风头也就算了，若是被扣上坏规矩的名声，那可就麻烦了。 　　“别站着了，赶紧装车，咱们先去李家坪买鸡。” 　　苏策催促一声，弯腰拎着米油放入皮卡车，看他这样张蕾三人只能跟着照做。 　　…… 　　推开房门，家里静悄悄的。 　　屈子已经习惯了，每到年底父亲就会变得更加忙碌，母亲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家里基本上只有自己一个人。 　　拉着行李箱回到自己房间，顾不上把行李箱内的衣物拿出来，屈子懒洋洋的躺在床上。 　　放空之后，脑子里出现自己驻村这一年的经历。 　　从一开始的忐忑不安生怕自己做不好，慢慢进入角色学会跟村民打交道，再到现在能够从容应对基层工作…… 　　这中间有过很多第一次，从手足无措到坦然面对，屈子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成长和进步。 　　不自觉地弯起嘴角，如果让自己给这一年的驻村工作评分，屈子会毫不犹豫的打出80分，她自认自己是一个尽职尽责的驻村书记。 　　想到减去的20分，嘴角的笑容立刻消失。 　　这20分里有5分是因为自己处事方式还不够成熟，剩余的15…… 　　“咔嚓。” 　　清脆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屈子的思路，没等她从床上坐起来就听到外面传来母亲的呼唤。 　　从卧室出来，看到母亲走过来，屈子笑颜如花的走过去，亲密挽起母亲的胳膊，“母亲大人忙完了？” 　　“我这哪算忙啊，跟你爸爸比起来，咱俩都是清闲之人。” 　　两人来到客厅坐下，屈子母亲主动说道：“知道你今天回来，我特意去买了你喜欢吃的菜，晚上做给你吃。” 　　看了一眼时间，屈子笑着催促道：“现在就开始吧，我给你打下手。” 　　两人来到厨房，屈子负责择菜，母亲负责切菜准备。 　　“到三月份是不是就够一年了？” 　　屈子手上动作一顿，“嗯，3月16号正好一年。” 　　“总算是熬完了，妈妈好几次想要去看看你工作的环境，可你爸爸不让，说怕影响你工作……” 　　驻村这一年虽然节假日不少，但屈子很少回家，听着母亲的唠叨和节奏感十足的切菜声竟觉得有种久违的温暖。 　　“对了，过完年你是回原单位上班，还是有别的想法？” 　　听到这句话，屈子微微一怔，迟疑了好一会儿，放下手里的青菜，走到母亲身旁，认真看着母亲的侧脸，“妈妈，我可以不回来吗？” 　　切菜声戛然而止，母亲脸上的笑容快速消失，将菜刀平放在案板上，“为什么？” 　　“我好像做了一件错事，如果现在离开，很有可能给村里留下一个大麻烦。”屈子诚实回答，然后在母亲疑惑的目光中把集体公司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上次回来不是找过梅广超吗？他没帮你办事？”屈子母亲皱着眉头，言语中流露着不满。 　　“帮了，但是没用。” 　　屈子把自己在首都大型商超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又是苦恼说道：“他帮忙联系的超市虽然答应让我们的有机蔬菜上架，但我觉得销量肯定不会好，与其让人家不情不愿的帮忙，干脆不给他们添麻烦了。” 　　母亲仔细看着屈子，自己的闺女什么性格自己很清楚。 　　从小就要强有主见，中学以后变得更明显，报考大学选择专业什么都是她自己的主意，根本不允许别人插手。一般情况下，她决定好的事情，别人很难改变。 　　回想这一年母女分别的日子，再想想还要分别一年，屈子母亲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沉默一会儿后，屈子母亲似乎想到了什么，“你继续留在那里就一定能解决你所谓的麻烦吗？” 　　“我不知道。”屈子很没底气，“可我知道我不能放手不管一走了之。” 　　这种明知道自己无能为力还要硬着头皮撑下去的行为气笑了母亲，伸手在屈子脑袋上点了一下，笑骂道：“你连解决问题的办法都没有，强撑下去又能怎样？” 　　“有你在，村里的人是不是要顾及你的感受继续坚持下去？你自己都说是麻烦了，拖得越久麻烦是不是越大？反倒不如离开那里，村里人如果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肯定会自动放弃，这算不算让他们早点甩掉麻烦？” 　　母亲的话让屈子愣住了，尽管知道母亲是为了劝自己别留下故意找的借口，但听起来确实有点道理。 第224章 账不过年 　　“哎呀，不是你说的这样。” 　　越想越有道理，越有道理就越不对劲，这跟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驰嘛。 　　耍赖之后，屈子重新换上坚定神色，“妈妈，我跟你说这件事是想让你帮我想办法，不是让你给我找退路的。我自己选的路，如果连这点问题都应对不了，以后的工作怎么做？” 　　看女儿不为所动，母亲眼底闪过失望，轻叹一声之后不得不帮女儿想办法。只是，她没接触过此类的事情，一时半会根本想不到有用的办法。 　　“等你爸爸回来了，你问他吧，我真不懂这些事情。” 　　“嗯。” 　　屈子快速点头，本来就有向父亲求助的想法，现在得到母亲的同意，信心倍增。 　　…… 　　“只是多了两只鸡，效果却大不相同。” 　　女人是感性的，本就比男人善于感知对方的情绪，给五保户和孤寡老人送完东西，等苏策离开之后，林秀莲这才喃喃道。 　　以前给老人们送东西，大家都知道是走走过场。老人们虽然也有笑容，却很公式化。今天不一样，老人们明显有些惊讶，还有些惊喜。 　　张雷经历过好几次这样的慰问，自然知道林秀莲说的不一样是什么。只不过他依旧不认同苏策的做法，小声嘀咕着：“年轻人就是喜欢任性，这种坏规矩的事情干一次可能不会出事，如果接二连三的出现，肯定会招来麻烦的。” 　　说着，又是对林秀莲抱怨道：“村委就你一个女人，有时候我们这些男人不方便说的话，你得主动担起责任。” 　　林秀莲白了张雷一眼，轻哼道：“我能怎么办？苏策自己有主见，而且一副不容拒绝的态度，我上赶着让他不高兴？我傻还是你傻？再说了，天塌了有高个顶着，有麻烦也是你们这群男人的事，谁还能找我一个女人的麻烦？” 　　说完，径直走出村委大院。 　　张雷生着闷气看着林秀莲的背影，张家栋却是嘿嘿笑道：“这婆娘真够泼辣的。” 　　看张雷不接自己的话，张家栋干笑一声给张雷递上一根芙蓉王，又是笑道：“雷子，账不过年，今天可是三十了，村里在我那里的条子怎么算？” 　　张家湾只有一家超市，平时村委迎来送往都是在张家栋的超市里拿东西，其中以烟酒居多。一直以来都是开条，也就是所谓的白条，年底一次性结账。 　　以前张家栋都是年三十下午带着礼品去找张明全，现在张明全出事了，苏策又是刚上任，张家栋只能找一直负责迎来送往的张雷。 　　“找我没用，书记不点头，谁敢拿钱？” 　　张雷无奈回了一句，看着张家栋说道：“我觉得还是等过完年吧，等苏策彻底熟悉了村委的工作，到时候再说把握大一点。” 　　张家栋笑意减少，“总不能一点都不给吧？好歹给一点让我回家交差也行啊。” 　　“那你找苏策去说，我真管不了这事。” 　　“你……雷子，拿东西的是你，开条子的也是你。” 　　眼看着张家栋有生气的迹象，张雷赶紧安抚道：“你别急，你好好想想，往年什么时候赖过你的帐？今年不是特殊情况嘛，过完年，我保证过完年后跟苏策说这件事，肯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完，张雷也是快步离开。 　　…… 　　无事一身轻，这句话一点不假。 　　自打苏策上任以来，事情虽然不多，但总会忍不住操心。精神紧绷的时候尚不觉得，现在彻底放松下来之后才觉得不一样。 　　今天是腊月三十，是国人心中最重要的节日除夕。 　　说是年夜饭，其实吃完午饭就开始做准备了，一家人全体出动。 　　杜月娥当仁不让是年夜饭的掌厨，苏大强和苏策负责杀鱼宰鸡干脏活累活，秦岚则是帮杜月娥打下手，虽然比较繁琐，却是最清闲的一个。 　　一家四口人干活时有说有笑，聊着今年发生的事情，同时也畅想以后，左一句右一句做着明年的计划。 　　“过完年给我安排个能干的活，天天闲着太无趣了。”苏大强嘴里叼着烟，一支烟微微眯起似乎防止飘升的烟雾熏到，手上拔毛的速度丝毫不受影响。 　　苏策能明白苏大强的无聊，微微点头之后问道：“你想做什么？” 　　“噗。” 　　苏大强歪着脑袋，牙齿上下错动，将原本在左边嘴角的香烟挪到右边，猛地喷出一口气，将烟头上的烟灰吹落一旁，斜眼看着苏策：“老子要是知道还问你？” 　　苏策无奈笑了笑，“水库的活你肯定干不了，腌肉都是女人在干，我也想不出你能干什么……” 　　突然停下，苏策想到一件适合苏大强干的事情。 　　“要不你也去学个驾驶证？拿到证之后你开车去唐家坳收木耳，还能抽时间去其他村收一收菇子菌类什么的。刚开始多跑一些地方，熟悉之后一周去一次就行，不累人也能打发时间。” 　　“像谢广坤那样？”苏大强疑惑看着苏策。 　　苏策差点没反应过来，紧接着点头笑道：“对，性质差不多。咱们这里山也挺多的，山货肯定不少。” 　　苏大强默默思考了一会儿，点头同意。 　　从一点钟开始忙，一直持续到四点钟，年夜饭总算准备完毕。 　　鸡鸭鱼肉应有尽有，藕夹丸子炒菜炖汤一样不差，毫不夸张地说，家里有的材料基本上都用上了。 　　满满一大桌子，远远超出了四个人的正常饭量。不过，没人嫌浪费，这是多年流传下来的习惯。 　　看着丰盛的饭菜，苏策有心把秦汉生两口子喊过来一起吃饭。刚说出口就被杜月娥埋怨，“你这孩子，年夜饭哪有不在自己家吃的？” 　　看苏策有些不服气，苏大强也是帮腔说道：“有些规矩能省，有些坚决不能动。” 　　秦岚在一旁没说话，眼里却是划过一丝失望，不自觉的看向隔壁，以前过年有自己陪伴，今年就剩两个人了。 　　“不过，等吃完饭，能喊过来一起喝酒。” 　　苏大强适时补充一句，“一起守岁是可以的。” 第225章 别把我想的那么厉害 　　“爷爷，我们回来了。” 　　院子外传来稚嫩的呼喊声，苏大强和苏策条件反射扭头朝外看去，视线受阻两人又往外走了几步，这才看到两辆汽车一前一后停在毛爷家门口，车上下来的正是毛展毛达两兄弟的家人。 　　看到苏大强，两人点头致意，毛展朝着苏大强走过来，递上一支烟：“工作太忙了，一直没顾上回来看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毛展是毛建军的大儿子，岁数跟苏大强岁数差不多，很早就被毛建军托关系安排到县城上班，除了重大节日很少回来。多年的机关单位工作让他身材肥胖，笑容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挺好的。” 　　苏大强点头回了一句，“这次回来待几天？” 　　说话的时候两兄弟的家人拎着东西进了毛爷的院子，毛达朝这边走来，边走边说，“后天开始就要串亲戚了，明天下午就得回城。” 　　说着，又是看向苏策，脸上多了一层笑容，“小策，你爷跟小航说你有快艇，小家伙就记住了，非要闹着坐船。你看明天能不能……” 　　“行。” 　　苏策答应的干脆，其他的不讲，单凭毛爷的面子也得答应。再说，这本就不算什么事。 　　“那行，我们先回家，吃完饭一起喝点啊。” 　　对面院子出来呼喊声，毛展转身回家。 　　看着这两兄弟回家，苏大强和苏策也转身进院。 　　“就在家呆一晚上，年夜饭也不准备……”苏大强摇头叹气。 　　这两家回来确实带了不少东西，但都是礼品盒之类的东西，就跟串亲戚一样。这么多人吃饭，让毛爷一个人忙碌准备一下午，这兄弟俩到底怎么想的？ 　　想想上次毛爷从县城回来时情绪不对劲，苏策心里更加不舒服了。可这是人家自己家的事，苏策不能说什么，也没资格说什么。 　　浓郁的香气在村子里飘荡久久不散，不知道谁家率先动手，鞭炮声响起，其他几户人家跟着响应。 　　烟雾飘飞裹挟着浓浓的火药味冲入鼻腔，在欢声笑语中年夜饭开始。 　　年夜饭最大的意义就是一家人团聚在一起，享受温馨和欢乐。所谓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就有这种意思。 　　以前在外打工，临近过年总会心生期待，或许是因为今年下半年一直在家，反倒没有那么多感触了。 　　不过，今天家里添了新人，这比什么都值得高兴。 　　“来，咱们碰一杯。” 　　杜月娥率先举起酒杯，招呼另外三人端起杯子，笑容满面道：“祝愿咱们家每个人都身体健康，也希望明年家里再添新人。” 　　听到后半句话，苏大强笑得更加开心，顺势对苏策和秦岚说道：“我们四个老人帮你们看孩子，肯定不耽误你们工作。” 　　谈到生孩子的话题，让秦岚有些不好意思，苏策倒是没什么反应，仰脖喝酒。 　　知道等会还有酒局，没有人敢多喝，将近七点钟的时候，门外传来刘通和田浩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 　　两人拉开堂屋门进入，看到桌子上的饭菜还没撤下，田浩略显诧异道：“还没吃完呢？” 　　“吃完了，忙着说话忘记收了。” 　　苏策说话的时候，杜月娥和秦岚两人起身收拾碗筷，短短几分钟就把桌子上清扫干净。 　　田浩坐在苏大强身边，给苏大强递上一支烟，帮忙点燃之后笑道：“强叔，他们说晚上来你家喝酒，让我俩过来打个前站。” 　　“来呀，我让你婶子搞几个下酒菜。”苏大强答应的爽快，除夕夜在全村男人来自家喝酒，就当他们给自家守岁了。 　　扯着嗓子对厨房吆喝一声，转过头来又对苏策说道，“你毛爷家今天人多，吃饭有点晚，你去看看他们吃完饭没有。” 　　苏策闻言起身，刚进入毛爷家院子就听到堂屋传来说话声，走近之后果然跟苏大强猜测的一样，一家人还在吃饭。 　　毛建军看到苏策，笑着招呼苏策坐下。 　　“不坐了，毛爷，展叔，达叔吃完饭来我家喝酒，他们几个马上就到了。”苏策简单说了一句，就从堂屋出来。 　　十几分钟的时间，苏策家堂屋已是坐满了人，茶几上摆放着瓜子糖果，下坝村的成年男人全部都在。 　　这些人中，只有毛家两兄弟没来过苏策的新房子，两人坐稳之后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屋里的装饰。农村房子装修一般都是怎么简单怎么来，主要是图个实用，可苏策家的装修效果明显不是奔着实用来的，不夸张的说，甚至比城里的房子都要好。 　　毛达看似随意地冲苏大强问道：“强哥，装修搞的挺不错啊，花了多少钱？” 　　“达叔，你是没上二楼，二楼比一楼还气派。” 　　刘通就抢先回了一句，苏大强脸上笑容更浓，却是不以为然的说道：“不算家具家电的话，不到二十三万。” 　　装修的时候村里人就时不时的过来看看，主要是了解装修材料价格，对苏大强说的数据并不陌生。但毛家两兄弟并不知道这些，毛展和毛达两兄弟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 　　家具家电就在眼前，即便不知道真实价格，也能猜出个大概。 　　毛达记得上次送父亲回来时，苏大强说过房子的造价是三十多万，加上装修的钱差不多就六十万了！ 　　六十万，可以在县城全款买一套户型不小的房子了！ 　　毛展最先恢复正常，注意到其他人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眼中又是闪过疑惑，侧目看向身边的父亲。 　　毛展不知道村里的情况，毛达却多少了解一些，父亲进城一般都会住在自己家，偶尔会提起村里的事情。目光再次转向苏大强，最终落在苏策身上，若有所思。 　　“还有一个黄瓜，马上就好了。” 　　秦岚放下一盘油炸餐条鱼，顺便汇报一下情况。 　　凉拌黄瓜上桌，杜月娥跟屋里这些人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带着秦岚一起出门。 　　…… 　　气氛火热时，电话铃声响起，顺着声音看去，正好看到毛展从兜里掏出手机，对众人笑道：“下属打来的，估计是拜年。” 　　毛展在机关单位工作大家都知道，听他这么说，众人立刻收声。 　　毛展当着众人的面接听电话，言语中姿态摆的挺高，很快挂断电话，又是对众人笑道：“每年都这样，三十晚上就开始拜年了。” 　　插曲过后，众人再次开始吆五喝六，只不过这中间一直听到微信消息的提示音。有人下意识的看向毛展，毛展摇头表示不是自己。 　　声音越来越频繁，几乎连成串了，刘通忍不住看向苏策，“是不是你的手机？” 　　苏策尴尬笑了笑，掏出手机：“我调成静音。” 　　“这么多消息，是不是找你有事？”秦汉生坐在苏策旁边，在苏策掏出手机的那一刻就看到微信图标上显示着红色数字。 　　“没事，应该是群发的拜年信息。” 　　快速调整静音，苏策将手机装入口袋。 　　十二个男人，一箱白酒很快就喝完，每个人都脸色酡红，却没有明显醉意。 　　“再搬一箱过来。” 　　听到苏大强的吩咐，苏策起身去搬酒。很快，苏策一条胳膊夹着一箱白酒，另外一只手握着手机，将酒放在桌子旁，快步走进房间，关上房门。 　　半个小时后，桌子下面已经堆放了九个空瓶子，却迟迟不见苏策回来。 　　“这小子不会是临阵脱逃了吧？跟谁打电话能打这么长时间？”田浩扭头看着苏策所在的房间，不满道。 　　“这是他家，他能跑得掉？” 　　刘通不以为然接了一句，又是笑道：“等他出来让他补上，正好咱们也能歇歇。” 　　听到这句话，好几个人暗暗松了一口气，平均下来每个人喝了得有七八两白酒，可又都在兴头上，谁也不想主动认输。 　　现在好了，小辈提出来休息，那就给他个面子。 　　苏大强给抽烟的人发了一圈烟，顿时烟雾缭绕。 　　“大强，今天喝了酒，你别嫌我话多。” 　　田大春目光炯炯看着苏大强，同时观察着苏大强背后不远处的房门。 　　苏大强能感觉到田大春并不是酒劲上头，注意到刘黑娃和张建设也是盯着自己看，就知道这三人估计是商量过了。“你说。” 　　毛建军微微低头抽着烟，一副不关心的样子。但毛展和毛达两兄弟却是狐疑看着田大春和苏大强。 　　“小策是聪明能干，咱们村能有今天离不开他的功劳，咱们都记得小策的好。”田大春先是夸了苏策一句，紧接着皱起眉头看着苏大强：“人家都说好钢用到刀刃上，我们几个不方便说，你可得跟小策好好说说。” 　　田大春说的没头没尾，苏大强猜不到他到底想表达什么，“说什么？” 　　“老话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看看小策最近干的事情，都是帮别的村子赚钱。”刘黑娃主动接上话，停顿之后又是说道：“咱们村的情况我们跟小策说过，却一直没有准信，现在光看别的村挣钱了……” 　　毛家两兄弟听了个大概，两人对视一眼后，同时看向坐在两人中间的父亲。毛展压低声音，“爸。” 　　“跟你们没关系。”毛爷轻声回了一句。 　　“汉生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刘黑娃说完，竟是主动找到秦汉生评理。 　　双臂伸开放在放在沙发背靠上，嘴里叼着香烟有一口每一口的抽着，本是放松姿态的秦汉生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随后坐直身体。 　　农村族群亲疏很明显，村与村之间的关系也很清晰，再加上流传多年的老思想，刘黑娃的话确实没有毛病。 　　肥水不流外人田，说到哪里都挑不出理。 　　如果换个人，秦汉生肯定会给予公正的评判，可眼下他们的目标是自己的女婿。迟疑了几秒钟，秦汉生只能呵呵笑道：“话是没错，但你们得相信小策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现在他是村支书，帮其他村增加收入属于工作职责，对咱们自己村肯定是亲情，这两样互不影响。” 　　今天是除夕，秦汉生不想跟他们几个闹，要是平时，直接就瞪眼怼回去了。 　　刘黑娃找秦汉生评理只是一时口快，话出口的时候他就后悔没找毛叔评理了。现在看秦汉生没有拉偏架，赶紧见好就收：“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明白，我们今天说这事，主要是想让小策上上心，多帮咱们自己人操心……” 　　咔嚓 　　看到苏策从房内出来，刘黑娃直接闭嘴。 　　刚才还是热火朝天的，现在居然变得如此安静，苏策立刻感觉到不对劲，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笑呵呵地看了一圈，“怎么了？” 　　没人说话。 　　“你大春叔他们说……” 　　苏大强自己也知道田大春他们说的没毛病，板着脸把他们的想法说了一遍，对苏策沉声说道：“当着大家的面，你要有想法就说出来，要是没有注意，那就上点心。” 　　苏策听完下意识地看向刘通，刘通赶紧摇头表示跟自己没关系。再看向田大春刘黑娃他们，一个个盯着自己不说话。 　　苏策无奈了，怎么就这么心急呢。 　　沉默了片刻，苏策缓缓开口：“我真不是不操心，只是一直没想到合适的，你们别把我想的那么厉害。” 　　说着，又是叹了一口气，“要不是承包水库，谁能想着做生意？咱们都没有做生意的经验，更不知道什么生意能做。帮唐家坳是因为他们那里环境适合种木耳，前期的事情都是人家自己搞的，我就是在合适的时间顺手推了一把。” 　　“我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我随便找个大家都没接触过的事情做，你们敢跟着干吗？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如果干赔钱了怎么办？” 　　毛展轻轻点头，在他看来，苏策这个年轻人还是比较务实的，不像现在大多数年轻人，一个个心高气傲总觉得自己是天才，总觉得自己只要干就一定能行。 　　刘黑娃他们三人对视一眼，明知道苏策说的在理，却又不甘心被这么打发。 　　没等他们想好接下来怎么说，苏策又是开口：“要想找别的生意做，首先得考虑会不会跟卖饭的生意有时间上的冲突，再考虑你们能不能抽出人手去做别的事情，这两方面考虑进去之后，能做的事情是不是更少了？” 　　…… 　　回到自己家，毛展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爸，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啊？” 　　“爸，村里的生意很赚钱吗？”毛达紧随其后。 　　女人和孩子都没在家，应该是去别家串门去了，父子三人在堂屋坐下，两兄弟眼巴巴地等待毛建军回答。 　　毛爷点燃一根烟，不紧不慢地把最近发生的主要事情说了一遍，“卖饭赚钱的时候全都乐呵呵的，现在自己不赚钱，就看不得别人赚钱。说白了，就是眼红苏策，也眼红苏策帮的那些人。” 　　回答完大儿子的问题，转头看向小儿子，“如果不赚钱，他们能这样？” 　　虽然没有得到正面回答，毛达却变得更加兴奋，追问道：“爸，村里的生意是大家都入股，还是怎么算的？” 　　毛达的话让毛展眼睛一亮。 　　毛建军弹了弹烟灰，左右打量两个儿子，慢悠悠的问道：“你们也想参合一脚？” 第226章 被抓了 　　建个新房就敢花六十万，一般农村人有几个能做到的？就算是在县城，又有几个一次性能拿出六十万的？ 　　两兄弟都有工作，而且都是比较体面的工作，这是两兄弟的骄傲。在机关单位上班，最怕的就是老家人上门央求办事。小事不值当浪费人情，办大事的代价又找补不回来，所以两兄弟很少回村。老爷子想孙子了，那就让老爷子进城住一段时间。 　　早些年还有一些不透明的收入，日子虽然算不上特别优质，但也比大部分人强。现在监管越来越严，收入也是随之下降，现在有赚钱的事情谁不上心？ 　　两兄弟对视一眼，毛达率先点头。 　　“爸，小涛跟我说过好几次要在江城买房。他刚上班两年，勉强能养活自己，我跟敏霞的工资就那么一点……”毛展叹气说了一句，意思却很明显。 　　…… 　　“谁？” 　　知道秦岚跟着母亲在田大春家打麻将，苏策草草洗漱躺在床上，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电话响了。 　　随着电话里传出的声音，苏策脸色瞬时变得难看，“我刚喝完酒，这一会儿过不去啊，你先帮忙把人搞出来，明天早上我再过去。” 　　这一通电话，驱散了苏策的困意，撑着昏沉的脑袋给自己冲了一杯蜂蜜水，就这样坐在沙发上发呆。 　　“等我呢？” 　　秦岚上楼，看到只穿着单薄睡衣的苏策，快步进入卧室拿出羽绒服递给苏策。 　　“谁赢了？” 　　船上衣服，苏策笑着问了一句。 　　“桂香婶一个人赢，赢了九百多，我输了三百。”秦岚有些不好意思的回了一句。 　　“你会打麻将？”苏策诧异看着秦岚。 　　“不会啊，今天刚学，咱妈在后面给我指点。”秦岚笑嘻嘻的说着，脸上多出一抹骄傲，“我感觉已经学会了，明天就去报仇。” 　　苏策刚想说话，电话又响了。 　　“回屋里去接，我先去洗澡。”秦岚交代一声起身离开。 　　…… 　　大年初一本该是睡懒觉的日子，苏策却不得不早早起床。出门时，家里其他人都没睡醒。 　　来张家湾找到张雷，苏策顾不上客套，直接问道：“到底什么情况？” 　　“昨天晚上抓走九个人，四个人是咱们村委的，都是从张家湾抓走的。”张雷先是说明情况，又是继续说道，“按流程应该是他们的家人去交罚款，人家给咱面子，昨天晚上人都放出来了，今天过去补交罚款，每个人五百块钱。” 　　五百块钱并不算多，苏策稍稍松了一口气，又是皱眉问道：“派出所过来，你不知道消息？” 　　听苏策这么问，张雷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昨天晚上没打算来咱们这里的，我找人问了，说是接到举报。” 　　苏策不说话了，过了几秒钟，“走吧。” 　　张雷打了一通电话，然后上车跟苏策一起前往镇里。 　　来到镇派出所，两人直奔值班室。 　　看到张雷进来，值班工作人员冲张雷笑了笑，看向苏策时，眼神里带着审视。 　　“这是我们张湾村委的书记苏策。” 　　张雷主动介绍苏策的身份，值班工作人员这才换上笑脸打招呼，示意两人坐下。 　　苏策没跟派出所的人打过交道，把沟通的事情交给张雷去处理。 　　几分钟后，派出所外面来了几辆摩托车。摩托车上的人一个个愁眉苦脸，进入值班室看到苏策，其中两个年轻人当场愣住。 　　看到黄磊和王大龙，苏策狠狠瞪了他俩一眼，等他们交完罚款，张雷又跟值班人员客套几句，主动提出找机会在一起坐坐。 　　从派出所出来，黄磊感觉到苏策的目光，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过来，干笑道：“老板。” 　　王大龙跟着走过来，低着头不敢说话。 　　另外几个人站在一旁看着黄磊，似乎在等黄磊一起回家，却被张雷呵斥道：“赶紧滚蛋，也不嫌丢人。” 　　交罚款的几个人都认识张雷，被他这么一吼立刻作鸟兽散，也不管黄磊和王大龙了。 　　“上车吧。” 　　已经有人朝这里看过来，苏策也觉得有些丢人，只能让两人先上车。 　　回去的路上，张雷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黄磊：“你们一起玩的都是什么东西，在自己家打牌都能被举报。” 　　“举报？” 　　听到被举报，王大龙惊呼一声，跟黄毛对视一眼后，又是恨声说道：“肯定是周检那个表字样的，输不起就别玩。” 　　说完，掏出手机快速编辑一条信息发送出去。很快车厢里就响起一道声音：“我们现在就去找周检，你俩到家之后快点过来，非要搞他表字。” 　　王大龙还没回话，就听苏策哼道：“还想因为打架斗殴被抓一次？其他人我不管，你们四个要是敢参与，别指望村委帮你们求情。” 　　王大龙梗着脖子想要说些什么，被黄磊拉了一下这才忍住。 　　沉默了一会儿，张雷突然扭头看向后面的两人，好奇问道：“我就纳闷了，你们在自己家，还那么多人，怎么能被一锅端的？看见情况不对，不知道翻墙跑？平时惹事的劲头去哪了？” 　　张雷没当治安主任之前跟黄磊他们是差不多的性质，岁数大了之后才老实了许多，他对这里面的事情很是清楚。 　　“牌局是喝完酒临时组的，派出所的人门都没敲，直接翻墙进来的。”黄磊低声解释着，“看他们进门当时就懵逼了，就忘记跑了。” 　　“主要是派出所的人认识我们，就算是昨天晚上跑了，今天也能找上门。与其罪名更大，还不如干脆认怂，还能争取一个态度良好。”王大龙干巴巴的补充一句。 　　“噗嗤……” 　　苏策听笑了，说他们没脑子吧，他们知道审时度势权衡利弊。说他们聪明吧，干的却是傻事。 　　…… 　　刚进村就看到毛佳航小朋友蹲在自己家门口，眼巴巴的看着村口。苏策从车里下来笑着问道：“你蹲在这里干什么？” 　　毛佳航起身，抬头看着苏策，嘴里似乎有东西，含糊不清的说道：“窝想坐床。” 　　“那你怎么不进去？” 　　“我进去了，你不在家。” 　　毛佳航突出嘴里的糖块，说话利索了许多。没等苏策继续问话，主动说道：“我爷爷说借东西得让主人同意。” 　　苏策笑着点头，领着毛佳航进屋，给他抓了一把糖块让他坐在客厅等待，自己上楼去拿快艇的钥匙。 　　下楼的时候，看到秦岚用夸张的语气跟毛佳航聊天，两人的交流很是顺畅。 　　看到苏策下来，毛佳航立刻起身朝苏策走过来。 　　“给你钥匙，你会开船吗？”苏策也是童心大发，故意问道。 　　毛佳航摇头，思考了几秒，满脸希冀的看着苏策问道：“你不会吗？” 　　“我……” 　　苏策尴尬了，他是真不会。 第227章 田浩的突发奇想 　　苏策是不会开船，但有人会开啊。 　　找到田浩把事情说了一遍，田浩听后快速摇头：“不行，我跟李敏约好等会儿进城去玩。” 　　拒绝之后，田浩又主动给苏策出主意，“刘通在家没事，你去喊他。” 　　大年初一，有媳妇儿的陪媳妇，有对象的忙着献殷勤，刘通没媳妇也没对象。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与其在家玩手机，还不如开船去水库放松一下。 　　把钥匙给刘通，回到家里才发现秦岚不在。 　　“拉着你妈一起找刘桂香报仇去了。”苏大强一个人坐在客厅看电视，说完又问道，“你一大早就跑出去干嘛了？” 　　苏策在苏大强身边躺下，把昨天晚上抓赌的事情说了一遍。不知道是暖阳的问题，还是昨天夜里睡眠质量不够，说着说着苏策竟是来了困意。 　　“我上去补一觉。” 　　…… 　　“你抓紧时间去考驾照，考完赶紧买车。” 　　从摩托车上下来，李敏一边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一边抱怨。田浩搓着通红的手指，不停点头说道：“等几天就去。” 　　等李敏收拾好，两人挽着手一同走进步行街。 　　说是来县城玩，真实目的就是来买东西。田浩心知肚明，却不得不陪着过来当钱包。 　　临近中午时，田浩拎着几个手提袋有气无力的跟在李敏身后，过往行人时不时扭头朝两人看来，让田浩心情极为复杂。 　　他很清楚那些人都是在看李敏的大长腿，占有欲让他心里很是不爽，可又有种说不出的得意，别人最多也就是过过眼瘾，而自己…… 　　“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正好休息一下。” 　　李敏精神头依旧高昂，或许是买了衣服心情好，转身挽住田浩的胳膊，嬉笑道：“累了？” 　　感觉到胳膊顶到柔软，田浩心里痒痒地，又硬着头皮说道：“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逛嘛。” 　　李敏笑的更加开心，贴在田浩耳边嘀咕道：“我这几天好像吃多了，中午不吃饭了，减肥。” 　　田浩闻言上下打量李敏，目光主要停留在重点位置，心里暗道还没苏策媳妇胖，顺口说道：“你身材挺好的啊，不用减。” 　　这句话让李敏很是受用，又是娇笑道：“哪有，都有小肚子了。” 　　田浩伸手，却被李敏轻轻拍落，然后一记白眼甩了过去。 　　说话的时候，两人路过糖炒栗子的摊位，李敏主动停下脚步，“好长时间没吃过栗子了，中午就吃它了。” 　　不等田浩同意，就胳膊发力推着田浩走过去。 　　“老板，栗子怎么卖的？” 　　“15一斤。” 　　“15？” 　　田浩有些诧异，“遍地都是的不值钱的东西怎么卖这么贵？” 　　说起来，田浩也不是真的嫌贵，买衣服上千块钱都花了，怎么可能纠结这十几块钱，他只是本能的觉得栗子不值这么多钱而已。 　　不仅是他，就连李敏也是疑惑看着老板，漫山遍野都是板栗树，剥好晒干的板栗才两三块钱一斤，就算是加上人工和材料费，能卖十块钱一斤都算好的了。 　　买板栗的老板是一对儿三十岁出头的年轻夫妇，老板斜眼看了两人一眼，没好气的回道：“现在还能找到吗？” 　　田浩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老板的意思后又是犟嘴道：“那也值不了这么多钱啊。” 　　“人工不要钱吗？材料不要钱吗？”不知道老板本来就心情不好，还是被田浩的话刺激到了，态度极为强硬道：“生板栗一斤都要六块钱了，炒制还得折去水分，加上人工材料，15一斤算贵？你要觉得贵就别买撒。” 　　当着自己准媳妇的面被人嘲笑，哪个年轻人受得了？ 　　田浩眼睛一瞪，讥笑道：“六块钱一斤？骗人都不会。” 　　“谁骗人了？” 　　一直在摊位后面忙活的老板娘走了过来，语气不算很差，“板栗刚下来的时候确实便宜，那时候我们卖的也便宜啊，现在就是这个价钱，你要不信就算了。” 　　老板娘没有刻意针对田浩，田浩自然不会跟她说难听话，再加上李敏轻轻拉扯田浩示意他少说两句，田浩也不打算继续纠缠下去。 　　让老板称了一斤，两人继续逛街。 　　下午两点多钟，李敏终于没了兴致，两人一同回家。 　　即将进入李家坪的时候，李敏突然问道：“这几天村里再传有机蔬菜卖不出去，好多人都开始担心了，还有人说要找苏策给个准信，你们村知道这事吗？” 　　“不知道啊，怎么卖不出去了？”田浩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追问。 　　“具体情况不知道，反正我们村长年前在外面跑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销路。” 　　把李敏送回家，连忙赶回下坝村。 　　摩托车在苏策家门口停下，快步跑到苏策家里，看到苏策正在吃饭，田浩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怎么现在才吃饭？” 　　“早上起得太早了，补了一觉。”苏策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将碗里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 　　“有机蔬菜真卖不出去了？”田浩在苏策对面坐下。 　　正准备喝汤的苏策微微一怔，“你听谁说的？” 　　“我送李敏回家的时候她说的，说他们村好多人都在传，到底是不是真的啊？”田浩急切问道，“咱们可都入了股的。” 　　苏策皱起眉头，心里暗骂是谁嘴快，却是宽慰田浩：“不是卖不出去，而是现在的销路不够用，过完年就要出去找更多的销路，你别听风就是雨跟着瞎操心。” 　　田浩张嘴小声嘀咕：“这不是一个意思么。” 　　说完又是笑道：“苏策，你知道现在板栗什么价格吗？” 　　“涨价了？三块几？还是四块？” 　　苏策知道唐家坳卖过板栗，听说当时的卖价就是三块钱。 　　苏策的反应在田浩的意料之内，连连摇头：“今天我买板栗……” 　　六块？ 　　大部分做生意的都说自己不赚钱，苏策不相信卖板栗老板的话，同时又疑惑看着田浩，“你跟我说这事想干嘛？” 　　田浩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笑意，冲着苏策挤眉弄眼道：“苏策，木耳那么贵你都敢存起来等涨价，你说板栗你能不能……” 第228章 孩子还没生，就姓秦了？ 　　田浩的话让苏策愣住了。 　　生产季节三块钱一斤，到现在也就四五个月的时间，价格翻了一倍，听起来确实不错。最让人心动的是，板栗这东西产量大，价格便宜，花不了多少钱就能囤好大一批。 　　除去仓储费用，肯定还有得赚。 　　“你想搞？”苏策没有表态，反问田浩。 　　田浩毫不犹豫的点头，“我觉得可以试试，等今年夏天收一批囤起来，放到过年看看能不能赚钱。如果可以的话，以后就多收一点，反正又不用操什么心，收回来放着就行了。” 　　苏策思考片刻，点头附和道：“囤起来不算什么事，关键是销路问题。没有销路，囤一万斤都发愁。如果有销路，多囤一点也不怕。反正是旺季收购，淡季出售，应该不会赔钱。” 　　“过完初五，咱们出去找找看？”见苏策不反对，田浩趁势问道。 　　苏策迟疑了，“板栗的事情先不急，反正八月份才成熟。过完年村委可能要组织人出去找有机蔬菜的销路，就像你说的那样，这么多村民都入股了，村委总要给个说法的。” 　　看田浩有些失望，苏策又是笑道：“不过，你要是真想做，出去打听打听情况也是不错的，最起码多了解一些信息，做到心中有数。” 　　“行吧，我去找刘通说说情况，看他干不干。” 　　…… 　　下午四点钟，毛展和毛达两家人准备离开。 　　他俩刚走没多久，毛爷就来到苏策家里，在堂屋坐下，毫不掩饰自己眉宇间的失落。 　　“叔，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都各自成了一家，这事你得看开一点。”苏大强还以为毛爷是不舍得儿孙离开，笑着宽慰毛爷。 　　毛爷轻轻摇头：“这些年就我一个人过，早就习惯了。” 　　说着，瞥了苏策一眼，又是叹气道：“有件事，我得跟小策好好说说。” 　　找自己的？ 　　苏策赶紧打起精神。 　　“昨天晚上在你家喝酒，他们两兄弟有了想法……”毛爷语气低沉，一副烦恼模样，“我本不想替他俩说话的，可这两人都拿孙子说话。” 　　“小策，爷不让你为难，之前的生意就不说了，以后要是有什么新的法子，适合大家伙儿参与的，你给他俩留一份，你看行不？” 　　苏大强侧头看着苏策点头，示意他答应毛爷。 　　苏策本就没有拒绝的心思，毛展和毛达虽然不在村里住，但这两人的户口都在下坝村一直没迁走。按理说，适合全村人参与的事情，他俩确实有资格。再加上毛爷的面子，苏策更不能拒绝了。 　　得到苏策的肯定，毛爷脸色非但没有好看，反倒更加落寞，一言不发的离开。 　　…… 　　大年初二，女婿走亲戚。 　　这一次，小两口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早早来到隔壁。秦岚跟马娟打下手做饭，苏策跟秦汉生聊着过完年水库工作的规划。 　　“我是这样想的，三四月份是鱼类的繁殖期，钓鱼捕鱼都不能进行，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再投放一批鱼苗进去。去年捞了那么多鱼，必须得把空缺补上才能长期持续捕鱼。” 　　苏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看秦汉生没有意见，又是接着说道：“除夕那晚孔令杰给我打电话说，休息时间太长不利于销售，让咱们好好考虑一下怎么改善这个问题。” 　　“你怎么想的？”秦汉生皱眉接了一句。 　　“刚才说的就是我的想法啊，多投放才能多捕捞。只要咱们投放的鱼苗够多够及时，应该能忽略这个问题吧？”苏策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秦汉生直接摇头：“多投放多捕捞是没错，关键是现在投放的鱼苗都很小，又不喂食，等它们长大得好几年。这中间捕捞上来的大体型鱼可都是吃老本，繁殖期也不放过的话，光指望投放鱼苗肯定不行。” 　　看苏策不接话，秦汉生又是叹道：“孔令杰就是个纯粹的生意人，他更看重利润，所以不考虑这些事情。但咱们可是守着水库的，自私点讲这门生意能传家，现在要是太过分捕捞，以后怎么办？” 　　“现在大家都靠水库吃饭，人心还能凝聚在一起，万一水库完蛋了，村子不就散了么。” 　　秦汉生的话让苏策心沉入谷底，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以后的事情暂时不考虑，单从孔令杰和自己的出发点来讲，就存在分歧。 　　沉默了片刻，苏策将这个让人烦恼的事情抛到一边，笑着把田浩的想法说了一遍。 　　秦汉生听后眼睛一亮，兴致颇高的说道：“这个想法挺不错的，板栗在咱们这里就是不值钱的东西，特别是大量成熟的时候。要是真能囤起来赚差价，光咱们县收一收，少说也能收上来几十万斤，甚至上百万斤。” 　　“不说太多，就按一斤能赚一块钱，只要囤的够多大家伙也能分到不少钱，我觉得可以试试。”秦汉生笑了笑，“你要是没空，我跟田浩一起出去转一圈看看。” 　　秦汉生的态度让苏策倍感意外，在苏策的记忆中，秦汉生就没表现出特别想要赚钱的意愿，怎么今天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注意到苏策的疑惑，秦汉生莫名问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爸，你有用钱的地方？要是有事用钱，你跟我说啊。” 　　听他这么一说，秦汉生才算反应过来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嘿嘿笑了一声，眼神里突然多出一股期盼，“你爸跟我说，你跟秦岚要是能生俩儿子，就分一个姓秦。” 　　苏大强说话，秦汉生一直都是无条件相信的。 　　只要有男孩姓秦，自己家就算有香火传承了，在秦汉生心里，这比任何事都重要。人家愿意分出一个儿子姓秦已经是很大的人情了，自然不能再分老苏家的家产，所以秦汉生浑身充满干劲，要给小家伙积攒家业。 　　苏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听秦汉生这么一说，当场呆住。“什么时候说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秦汉生笑意更浓：“除夕夜喝完酒出门时跟我说的。” 　　苏策仔细回想那天晚上的事情，记忆中苏大强好像是拉着秦汉生嘀咕了几句，但他完全没想到说的是这事。顿时悻悻道：“这都不跟我商量一下的么。” 　　“怎么？你不愿意吗？”秦汉生立刻板起脸。 第229章 奔着年入百万而去的唐铁 　　“没有，没有。” 　　秦汉生板起脸真心有点唬人，苏策连忙摇头：“姓什么不重要，反正都得喊我爹。” 　　苏大强那么老旧的思想都能答应这件事，苏策自然不会让这俩爹不痛快。 　　盯着苏策看了一会儿，确定他不是敷衍了事，秦汉生重新换上笑脸，不轻不重的叹了一声，“其实我也知道姓什么不重要，可就是忍不住去想。总感觉吧，有个姓秦的孩子，心里就能多点东西。” 　　苏策默不作声，这种感觉不是亲身经历根本体会不到。 　　看苏策不说话，秦汉生摇头苦笑，“你跟小岚没结婚时，我跟你妈都盼着你俩能好好的，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跟着你总比跟其他人让我们放心。可结婚了，心情反倒不一样了。” 　　苏策莫名看着秦汉生。 　　“想想自己养的闺女成了别家的人，心里总有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丢了什么一样心里空落落的。”秦汉生语气有些低沉，“要是嫁的远也就不说了，你们不知道，三十晚上吃饭的时候，你妈吃着吃着就哭了。明知道闺女就在身边，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苏策哪里知道这些啊，听秦汉生这么说，心里也跟着不舒服。脑补出一墙之隔的两人失落，另外一边却是欢声笑语，瞬间就理解了秦汉生的感觉，同时也知道刚结婚那几天秦汉生为什么对自己态度不对劲了。 　　苏策也很无奈，那天他想过喊秦汉生两口子过去一起吃，可这都是老一辈传下来的规矩，越是节日越重视规矩。 　　“要不是你爸主动跟我说这事，我肯定不能开这个口，你别多想。”秦汉生突然笑了笑，神色恢复如常。 　　…… 　　纵然苏策极力掩饰，依旧被秦岚察觉到了不对劲。 　　“早上起来好好的，怎么到我家就不一样了呢？” 　　当着父母的面秦岚没好意思问，回到家里之后终于忍不住了，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 　　苏策没有隐瞒，把秦汉生说的话挑重点重复一遍，主动避开了马娟三十夜里哭的事情。 　　“真的？你同意了？” 　　瞬间多云转晴，秦岚惊喜看着苏策。 　　没跟苏策搞对象之前母亲就不止一次说过要给自己招个女婿，母亲的想法秦岚很清楚，她自己的态度也是不反对。 　　跟苏策搞对象后她就知道招女婿肯定是不行了，好在没出村子离父母很近，这样也能方便照顾父母。 　　突然听说这事，她本能的高兴。当然，前提条件必须是苏策同意才行。 　　“有什么不同意的，我又不是老思想。”苏策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句，“再说了，事情是咱爸主动提出来的，他都没意见，我还担心什么。” 　　“木嘛。” 　　快速啃了一口，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苏策，“谢谢。” 　　…… 　　意外解锁的新姿势让苏策很是满意，听到楼下杜月娥的呼喊，这才恋恋不舍的起床。 　　下楼看到杜月娥和苏大强都是一身崭新的衣服悄悄撇嘴，过年之前秦岚给两家老人都卖了新衣服，却一直没见他们穿过，说什么新衣服就要串亲戚时穿。 　　“快点吧，都十点多了，路上还得买东西。”看苏策一动不动，杜月娥没好气地催促。 　　“家里烟酒都有，还要买什么？” 　　大舅抽烟喝酒，烟酒是最好不过的礼品，说着苏策就要去拿烟酒。 　　杜月娥也不拦他，顺势补充道：“烟酒肯定不够，还得买点其他的，让你舅串亲戚用。” 　　苏大强在一旁默默抽烟，类似的情况每年都会上演一次，只不过今年推迟了一天罢了。每一次回娘家，杜月娥总是嫌东西拿得不够。以前两人会因为礼品多少起争执，现在条件不一样了，随她去吧。 　　一箱酒两条烟，装车之后一家四口快速出发。 　　路过张家湾，杜月娥亲自下车挑选礼品，苏策跟着付账。 　　张家栋看到苏策，赶紧走过来打招呼，得知他要挑选礼品串亲戚，主动挑了几件价格高的东西放到苏策车上，让杜月娥时不时的斜眼瞪他。 　　得知这些东西不要钱，杜月娥看张家栋的目光才柔和一些。 　　“不赚钱可以，不要钱不行。” 　　苏策不想占这种小便宜，推拉一阵后，张家栋象征性报出两百块钱的价格。苏策知道那几件东西两百块钱肯定买不到，默默估算价格之后给张家栋留下五百块钱。 　　“算下来一点都没便宜，还有可能多掏钱了。”上车之后杜月娥小声嘀咕着。 　　眼看着就要到杜冰家所在的安置小区了，苏大强突然问道：“小策，小冰的事情你问了没有？” 　　苏策嗯了一声，“问过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只要村委同意接收，到时候去派出所登记一下就行。” 　　这样的回答让杜月娥很是满意，“等会就把这事跟你大舅说说，让他抓紧时间去办。” 　　…… 　　“哥，人家给你介绍对象，你咋不去见呢？” 　　院子里，唐蕊翘着二郎腿感受着夕阳的余温，搭在左膝盖上面的小腿一晃一晃的，嬉笑看着旁边的大哥。 　　唐汉蹲在地上拿钳子绞断铁丝，转身把铁丝捆绑在刚刚做好的架子上面，这些架子是用来晾晒木耳的。 　　见大哥不接自己的话，唐蕊将椅子朝唐汉那边挪了挪，让自己正对着唐汉，又是笑道：“大哥，你也老大不小了，就不着急找个媳妇？” 　　唐汉抬头瞪了唐蕊一眼，“你是不是闲的没事了？没事就去看书。” 　　“哎呀，学习也得劳逸结合撒！” 　　唐蕊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看唐汉低头干活，从椅子上下来蹲在唐汉身边，“大哥，你是不是还惦记着梅婶家闺女，才不去见面的？” 　　唐汉停下手上动作，恶狠狠的瞪着唐蕊。 　　唐蕊却一点都不害怕，甚至有些得寸进尺道：“哥，你要是真有想法，你去找人家啊。你都不主动约人家，人家能知道你的心思？我跟你说，昨天我见着她了，还聊了几句。” 　　“说什么了？”唐汉抬头看着唐蕊。 　　唐蕊一副如我所料的表情，微微抬头继续说道：“她说过完初五就出去打工，今天可是初二了，你要不抓住机会，到时候想也是白想。” 　　“什么白想？” 　　唐铁和陆百灵两人背着背篓返回，陆百灵疑惑看着唐蕊，不忘把背篓卸下来。 　　唐汉给唐蕊使了一个眼色，警告意味很浓。 　　唐蕊突然起身，快步来到陆百灵身边，“妈，我哥看上梅婶家的唐琼了。” 　　“啪。” 　　陆百灵在唐蕊胳膊上拍了一下，“别瞎说。” 　　唐蕊装模作样揉着被打的胳膊，委屈满满地说道：“我没瞎说，他前两年就惦记人家，只不过一直不好意思跟人家说。” 　　看闺女一脸得意，儿子却是默不作声，陆百灵这才对唐汉问道：“唐汉，你妹妹说的是真的吗？” 　　唐汉依旧不说话，闷着头绑铁丝。 　　唐铁走到唐汉身边，朝他屁股上轻轻踢了一脚，“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有什么不好说的？一点都不随老子。” 　　陆百灵不再看唐汉，扭头看着唐蕊，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唐蕊笑得跟个小狐狸似的，“前年过年我们一起进城玩，我哥偷偷看了人家一路，结果一句话都没跟人家说。” 　　唐汉站起身子不满瞪着唐蕊，恨声道：“你闭嘴。” 　　唐蕊往陆百灵身后缩了缩，笑得很肆意：“妈，你看，他这是恼羞成怒了。” 　　唐汉随了唐铁的木讷老实，唐蕊随了陆百灵的伶牙俐齿。 　　对于闺女的话，唐铁两口子并不怀疑，再看唐汉顿时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特别是唐铁，一副怒其不争的口吻训斥道：“是个男人就大大方方承认，有什么怕的。” 　　跟唐铁不同，陆百灵没有训斥唐汉，反倒笑吟吟的说道：“唐琼确实不错，年前梅嫂子还跟我说有好几个想要上门说亲的。” 　　“说了？”唐汉突然扭头看向陆百灵。 　　一家三口齐齐看向唐汉，唐汉有些不自在，又装作若无其事的蹲下。 　　唐铁和陆百灵对视一眼，这么明显了，应该是真的。 　　没人说话了，唐蕊悻悻进屋看书，唐铁两口子默不作声把刚采摘下来的木耳摊开。木耳摊开之后，陆百灵悄悄走出院子。 　　唐铁在唐汉旁边坐下，掏出烟盒递给唐汉一支，“现在没人了，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唐汉放下手里的工具，满不在乎的在地上盘腿坐下，点燃香烟抽了一口，“唐琼她妈有点势利。” 　　唐铁诧异看了唐汉一眼，随后点头：“你害怕她妈看不上你？” 　　唐汉没说话，但表情足以说明态度。 　　唐铁不满哼了一声，“咱家是主支，老子是村长，种木耳也是老子种的最多，她凭什么看不上咱家？” 　　说着，又是自言自语道：“等几天再扩大规模，到时候咱家也能达到下坝村村民的收入标准。当然了，跟苏策肯定没法比。” 　　唐汉抬头看着唐铁，这个名字听说好多次了，听老爹说苏策跟自己岁数一样大，他很好奇苏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老爹如此推崇。 　　“你妈去唐琼家了。” 　　冷不丁的，唐铁丢出来这样一句话。 　　唐汉脸色剧变，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急道：“谁让她去的？” 　　“老子让她去的。”唐铁不满瞪了唐汉一眼，“你自己不敢去说，当老子就得替你去说。” 　　面对目光不善的老子，唐汉气势弱了下来，心情也变得患得患失起来，重新坐下眼睛却是不受控制的朝大门口看去。 　　天色渐暗时，陆百灵回来了。 　　进入厨房，看了一眼正在烧火的唐汉，“你不是有唐琼的电话吗？明天约人家去城里转转。” 　　唐汉愣了一下，赶紧点头。 　　…… 　　苏策有点后悔告诉秦岚可以让儿子姓秦了，连续三天了，她比自己都热衷运动。 　　“借钱？” 　　刚吃完早饭就接到唐铁打来的电话，苏策有些纳闷，扩大种植规模的事情是年前就说好的，当时唐铁也没表现出多么大的心思啊。怎么现在一开口就要借三十万，还打算拿未来两年的木耳收入做抵押。 　　说实话，三十万对苏策来讲不算多，但对于唐铁来讲，就有点疯狂了。 　　“我儿子唐汉看上一个姑娘……” 　　听完唐铁的解释，苏策本能皱眉，明知道对方有些势利，有必要这样做吗？可他又不好劝说唐铁另寻他家。 　　“那你过来吧，正好家里有现金，算了，我给你送过去吧。” 　　三十万现金让唐铁骑着摩托车带回去，苏策想想都觉得不安全。挂断电话，让秦岚带上钱一同前往唐家坳。 　　路上秦岚问清楚对方借钱的用途之后，也是有些无奈。 　　看到苏策过来，唐家坳不少村民都走过来跟苏策打招呼，闲扯了几分钟后，苏策领着秦岚进入唐铁家院子。 　　“真不好意思，还得麻烦你跑过来。” 　　唐铁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他脸上却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表情，反倒隐隐有种骄傲之意，顺手指着身边的唐汉给苏策介绍。 　　从苏策进门唐汉就一直在打量他，长得比自己好看，身体没有自己壮实，再也没有看出什么东西。 　　唐蕊主动给苏策和秦岚搬过来椅子，目光中充满了好奇。 　　借钱扩大规模是全家人都同意的事情，一开始只是想着尽量多种一些，根本没想过借这么多钱，关键是除了父亲之外任何人都不相信有人愿意借给自家这么多钱。 　　可事实证明，父亲才是对的。 　　陆百灵端着瓜子糖果走出来递给秦岚，然后在唐铁身边坐下。 　　嗑着瓜子，苏策主动问道：“之前你不是说适合种木耳的山地没有那么多么，又找到合适的地方了？” 　　唐铁哈哈一笑，“那不是有张家湾那几个外人在嘛。” 　　言下之意，苏策在唐铁心中不是外人，跟其他人可以不说真话，跟苏策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苏策抿嘴笑了笑，对秦岚使了一个眼色。 　　秦岚会意放下手里的瓜子，拍了拍手打开挎包，露出红彤彤的钞票，全部带着封条，一刀一刀往外拿。 　　“这些钱能卖多少木头？”苏策随意问了一句。 　　唐铁眼睛盯着秦岚拿出来的钞票，不耽误回答：“昨天我打电话问过供应商了，现在一根木头的价格是十三块钱，我准备买三万根木头。” 　　苏策在心里快速计算四万跟木头能产出多少木耳，等他算计明白，再看唐铁的目光就有些不对劲儿了。 　　唐铁这是要奔着年入百万去啊！ 　　捎带着瞥了一眼唐铁的儿子，心情就变得复杂了。 　　丈母娘的威力真大！ 第230章 怀孕了 　　苏策真没想到田浩的想法能得到这么多人的支持。 　　“江城只是咱们的第一个目标，咱们还要去更多更大的城市寻找合适的销售渠道，为我们的板栗事业打下最坚实的基础……” 　　田浩慷慨激昂地发挥着，唾沫星子飘飞却不影响村民们聚精会神地看着田浩，时不时点头表示赞同。 　　“苏策，你那是什么表情？”田浩瞪着苏策，“你是不相信我说的话，还是不相信我们的决心？” 　　其他人也是转头看向苏策，正好看到苏策收起嘴角的轻笑。 　　“没有，没有。” 　　苏策赶紧摆手否定，“我只是觉得现在找销路有点早，毕竟还得几个月板栗才成熟。” 　　“你懂个啥啊，这叫未雨绸缪。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提前联系好销路，到时候就不用慌里慌张了。”刘通笑嘻嘻的说了一句，又冲田浩使眼色，示意田浩继续。 　　刚才能侃侃而谈是因为情绪到了，被打断之后情绪没了，田浩组织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想出什么话。悻悻摇头，“反正大家伙儿知道咱们的目标就行了，我提议明天就出去，你们觉得呢？” 　　大家伙儿都明白做事赶早不赶晚的道理，再加上老话说七不出门八不回家。明天是初六，正合适。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咱们就走。”田浩拍板定下出发时间，扭头看着苏策，“你不跟我们一起去也行，明天早上得送我们去县城坐车。” 　　“没问题。” 　　苏策明白了，村民们支持田浩并不一定是田浩的想法有多么好，而是他的想法满足了村民目前最迫切的需要——赚更多的钱。 　　…… 　　距离上班时间越近，李少雄心中越慌，虽然上班时间对他来讲并没有真正的约束力。 　　可明天就是初七上班时间了，按照惯例会有一次会议，他一点都不怀疑开会时提起有机蔬菜销路的问题。身为有机蔬菜的直接负责人，他想躲都没地方躲。 　　“呼……” 　　越想心里越是没谱，李少雄忧心忡忡的从家里出来，漫无目的却又下意识朝着村口走去。不远处坡地已是遍地绿意。 　　这是李少雄将近四十年过得最糟心的一个年，好几次在心里暗暗祈祷地里这些菜苗长的慢一些。可现实是菜苗长势喜人，几乎一天一个样。村民脸上的笑容每多一分，李少雄的心就止不住往下沉一点。 　　“少雄，不用看了，按照现在的长势，再有二十来天就能采摘了。” 　　路过的村民以为李少雄在观察蔬菜的长势，笑呵呵的说了一句。 　　李少雄挤出一抹干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兜里传来震动，掏出手机看到屈书记的名字，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犹豫了好一会儿，把手机塞进兜里，装作没有看到。 　　震动消失时，李少雄莫名感到轻松，没等他彻底放松下来，震动感再次传来，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甚至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 　　几十秒钟后，手机彻底恢复平静。 　　…… 　　送完田浩他们，苏策刚到家就被秦岚叫到楼上，不禁有些为难，大白天的……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以前最多也就晚一两天，这次都快一个礼拜了还没来。”秦岚半喜半忧看着苏策，不确定问道，“我不会是怀孕了吧？” 　　秦岚的话让苏峥愣住了，结婚都没满一个月，怎么可能…… 　　可仔细想想，拍婚纱照时两人突破关系，结婚前也偶尔又过几次，会不会是那个时候？ 　　想到这种可能，苏策心情变得复杂起来，赶紧起身：“走，现在就去医院检查。” 　　两人快速下楼，直奔县城。 　　临近中午时两人才回到村里，后排座摆满了秦岚喜欢吃的零食，手里还拿着拆开包装的薯片，一副功臣模样。 　　车子停好，苏策推开车门就往家里跑，径直来到厨房，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对苏大强和杜月娥说道：“爸，妈，我要当爹了。” 　　苏大强手里的柴火已经送到了灶膛口，听到这句话当场愣住，紧接着手上传来疼痛感，赶紧甩手把柴火丢掉。 　　杜月娥的反应更加夸张，挥舞着手里的锅铲紧张问道：“你俩出去就是去医院了？多少天了？” 　　“小岚呢？”苏大强起身朝外看。 　　正好看到秦岚双手环抱着零食走进来，顿时拍着苏策的胳膊：“你也不帮这点，赶紧的。” 　　没等苏策反应过来，杜月娥就丢下手里的锅铲往外跑，伸手接过秦岚怀里的零食，宛如跟班丫鬟一样跟着秦岚，顺势问询具体情况。 　　然后，厨房里就剩下苏大强和苏策两人做饭。 　　苏大强不是不关心，只不过有些事情他不方便细问，看着对着灶膛傻笑的苏策，也是忍不住跟着笑道：“你去跟小岚她妈说一声，也让她高兴高兴。” 　　两分钟后，马娟一阵风似的跑进堂屋，留下一串爽朗的笑声。 　　吃中午饭时，一家人就孩子起名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老大叫苏宇，老二叫秦羽。” 　　按照老习惯，孙子的名字得由爷爷来取，苏大强自然不可能把这种权力交给别人，当仁不让的报出两个名字。 　　“这不就一样了吗？”杜月娥疑惑看着苏大强。 　　“不一样，老大是宇宙的宇，老二是羽毛的羽。”苏大强很是认真的解释，说着又看向秦岚笑着问道，“小岚你文化高，你觉得这俩名字怎么样？” 　　刚把一块肉放进嘴里，秦岚含糊不清回道：“阔以。” 　　“大哥，你别光起男孩名字啊，万一是孙女呢。”马娟隐晦丢给秦岚一记白眼，又看着苏大强问道。 　　孙女？ 　　苏大强和杜月娥脸上的笑容齐齐一滞，目光从秦岚脸上掠过，杜月娥笑着回道：“就是，生个孙女肯定随小岚长得好看，你好好想想起什么名字。” 　　看苏大强支支吾吾说不出名字，苏策就知道刚才那两个名字肯定是提前想好的，都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呢。 　　“苏秦和秦苏怎么样？不管男女都能用。”苏策试探看着苏大强，自己是当爹的，建议权还是有的。 第231章 六万多的白条 　　不知道是因为目标得逞了，还是受到老人的叮嘱，秦岚的积极劲儿瞬间不见了。 　　“老实点。” 　　最后一次尝试被毫不客气的制止，苏策颓然望着天花板，暗暗懊恼前几天怎么就不知道少睡几个小时。 　　年轻人，还是要勤奋一点啊！ 　　…… 　　开年第一天上班，苏策早早来到村委，跟张雷他们一起打扫院子里的卫生。 　　“屈书记不会是真的不来了吧？” 　　林秀莲悄声嘀咕着，时不时的看向苏策。 　　“不能吧？”张雷停下扫帚，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屈书记的办公室，“按照屈书记的工作态度，就算选择回城也得过来打个招呼，我觉得不会。” 　　“照你说的情况，屈书记昨天下午就该提前回来的。”李少雄轻哼一声，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有机蔬菜是张明全和屈书记两人带的头，如今张明全身陷囫囵，如果屈书记不回来，自己就能顺势丢掉这个烫手山芋。 　　张家栋不说话，却是频频给张雷使眼色。 　　李德平一直保持沉默，老老实实打扫卫生。至于唐铁，大清早就给苏策打电话请假了，这两天他们村正忙着进购种植木耳的材料，根本走不开。 　　将近九点钟时卫生打扫完毕，依旧不见屈书记的身影 　　按理说村委工作会议应该是村支书主持，可张明全为了获取屈书记的支持，直接把主持会议的权力让给了屈书记。 　　这一年下来，大家竟是习惯了屈书记主持会议。 　　苏策刚上任根本没有主持会议的经验，屈书记又不在，大家伙儿就这干瞪眼互相看着对方。 　　“她要是不来，咱们是不是要一直等下去？”李少雄看着苏策问道。 　　“不等了，咱们自己开，反正就那么一点事。” 　　苏策也有点不耐烦了，说完直接转身走进会议室。 　　等所有人坐好后，苏策开门见山道：“以后开会不讲流程，直接说事。唐铁早上跟我打电话请假了，说唐家坳在进购种植木耳的材料。” 　　说着，转头看向张家湾的三个干部，“跨村种植经济作物，村民之间的关系一定要处理妥当，千万不能引发纠纷，你们三个要全程关注这件事。” 　　见他们三个点头，苏策顺势看向李少雄，几秒种后才说道：“有机蔬菜的销路问题是目前最急需解决的问题，你身为直接负责人，年前还专门出去找过销路，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提到有机蔬菜，所有人都转头看向李少雄。 　　李少雄心里很是不爽，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回道：“暂时没有。” 　　察觉到其他人投来不满目光，李少雄有心反怼一句，你们不满你们来啊！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找不到销路又不是自己个人能力不行，一旦这样做自己以后还在村委怎么混？ 　　苏策没有落井下石让李少雄难堪，转而问道：“有机蔬菜的事情暂且不说，你之前不是说要扩大李家坪的养殖规模吗？有具体计划没有？” 　　这一刻，李少雄只觉得苏策很讨厌！ 　　屈书记在的时候大多数会选择私底下询问，这样最起码能避免计划不周全的尴尬。你这样当着全体村委干部的面问我，我怎么回答？你是想让大家帮我挑毛病？ 　　李少雄面无表情的摇头：“最近一直在忙有机蔬菜的种植事情，还没来得及做具体规划。” 　　李少雄的抵触情绪很明显，苏策看他不想多说，立刻转头不再看他。 　　“对咱们来讲，目前就这两件需要大家操心的工作，而且都是关乎到村民实际利益的大事。做好了大家跟着收益，做不好那就等着一起挨骂。” 　　苏策语气平平，听不出喜怒。 　　“但对村民来讲就不单单是利益的事情了，这两件事都是在村委提倡动员下促成的，对村民来讲这是脱贫致富的希望。村委投入的不过是之前积攒的公信力，老百姓可是投入的真金白银，还有日以继夜的努力。” 　　“他们相信咱们能带他们脱贫致富，我希望在座的诸位能够扛起这份信任。我说句不好听的，我上任才几天时间，真要闹出不好的事情来，追究起责任应该也不会让我背锅。至于你们，自己去想。” 　　苏策冷着脸起身，“散会吧。” 　　看着苏策离开会议室，会议室内几人面面相觑，平时说话好好的，怎么今天突然就这么大戾气呢？ 　　再看向李少雄，不满更多了。 　　你好歹是负责人，多多少少说点什么，哪怕是无用的东西也行啊，最起码证明你有态度。 　　众人起身走出会议室，张家栋一把拉住张雷。 　　等其他几个人下楼后，张雷无奈看着张家栋，“就这情况，你让我怎么开口？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张家栋能理解张雷的担心，但他也是有苦说不出。 　　没进村委之前白条的账到年关还能收回去一些，现在进了村委反倒一分钱都没收回去。在村里开的小超市一年到头能赚多少钱？光是村委就赊了六万多，老婆都不耐烦了，说今天要是没个结果就来村委闹。 　　“雷子，你嫂子什么脾气你可是知道的，她要撒起泼，我可拦不住。” 　　张雷犹豫了一下，扭头看向苏策的办公室，又回过头来叹气说道：“就不能缓两天么？” 　　张家栋果断摇头。 　　“那咱俩一起进去，挨骂俩人一起扛，真要今天不给，那就不能怪我了。”说完，张雷率先转身朝苏策办公室走去。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张家栋虽然希望能从苏策身上讨到好处，但也不至于把好几万的账给抹了。 　　苏策握着手机，正在犹豫到底给不给屈书记打电话，还没等他想好就看到张雷和张家栋先后进来。 　　“有事？” 　　张雷苦着脸点头，指了指张家栋，“去年村委的来往应酬费用还没跟他结算。” 　　经历过春节抓赌的事情，苏策对来往应酬费用也有了大概的认知，点头问道：“多少？” 　　“六万三千七百五，零头不要了，给我六万三就行。”张家栋赶紧接话，笑呵呵的看着苏策。 　　“多少？” 　　苏策语调拔高，不敢相信的看着张家栋，随后又是看向张雷，沉声问道：“农民工在工地干一年也不一定能带回家六万块钱，村委来往应酬一年就花出去六万多？” 　　张雷脸上苦涩更浓，点头回道：“都是烟酒礼品之类的东西，具体数字我还没算……” 　　“我算了，每一次都有条子，我媳妇算了好几遍。”张家栋生怕因为张雷这句话再拖延下去，赶紧插话。 　　这两人。 　　苏策无声冷笑，“让你媳妇带着条子过来，我真好奇这六万多到底花在什么地方了。” 第232章 苏策跟张明全不一样 　　仅仅几分钟，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进入办公室，进门之后从苏策展颜一笑，“苏书记。” 　　打完招呼直接打开随身携带的包，掏出厚厚一摞各式各样的条子放在办公桌上，“苏书记，按照时间早晚我整理好了，你看看。” 　　苏策随手拿起最上面的几张条子，快速翻看之后脸色变得愈发阴沉。 　　“正月初八，两条中华香烟，两箱海之蓝……” 　　“正月初十，两条苏烟，两提特仑苏……” 　　“正月……” 　　苏策总共拿起六张条子，时间全部都是正月，数额最小的一张条子也没有低于五百块，最高的竟然接近四千。 　　“张主任，你来告诉我，这些条子都是干什么用的？什么样的来往应酬能一次花费几千块。”苏策目光不善地看着张雷，说话的时候把那一摞条子全部拿到自己跟前，按照时间挑选出来，正月的条子足足十二张。 　　张家栋媳妇接到电话还以为是拿条子过来结账的，听苏策这么一说，顿时感觉到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样。看向自家男人和张雷，眼神中带着疑惑之色。 　　张家栋轻轻摇头，示意女人别说话。 　　张雷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上前两步来到苏策办公桌前面，“这些都是刚过年跟镇里各个部门单位走动时搞出来的。” 　　苏策不傻，听张雷这么说立刻明白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只不过他很纳闷，这些走动真的有必要吗？ 　　忍住疑惑，苏策准备查看剩余的条子，又听张雷低声说道：“剩下这些都是平时镇里下来办公，或者村委有事需要镇里帮忙时搞出来的。” 　　他的意思很明显，不用查看了，这些都是真的。 　　苏策长吐一口气，胸口压不住的烦躁，将条子推到张雷手边，“你不是没算清楚么，现在就算。” 　　张家栋两口子一直不说话，他们看出来了，尽管苏策有些不耐烦，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不认账的态度。两人对视会心一笑，帮张雷一起计算。 　　十几分钟后，张雷放下条子，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数字，扭头对苏策说道：“63754元。” 　　“苏书记，我还是刚才那句话，零头不要了，给六万三就行。”张家栋赶紧跟着笑道。 　　他媳妇下意识地瞪了他一眼，看到张家栋丢过来的眼色，没敢开口反对。 　　“放着吧，下午给你转过去。” 　　苏策无奈挥了挥手，等他们出去之后立刻拿起电话拨通。 　　“屈书记……” 　　没等电话接通，就听办公室外传来声音。 　　赶紧挂断电话，刚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就看到拉着行李箱的屈书记站在门口疑惑看着自己。 　　看到屈书记，苏策心里竟是莫名的轻松，“你平时很少迟到的。” 　　这句话让屈子误以为苏策给自己打电话是问询为什么迟到，淡淡笑着解释：“原本是打算昨天就过来的，临时有事就耽误了。” 　　将行李箱靠在沙发边上，顺势坐下后屈子主动问道：“今天开会了吗？” 　　苏策在旁边的沙发坐下，“开了，跟没开一样。” 　　把开会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想到刚离开的张雷和张家栋，又把白条的事情说了说，看着屈书记问道：“这事你知道吗？” 　　屈子表情变得严肃，先是点头又是摇头：“我知道有来往应酬，不知道花了这么多钱。” 　　看苏策疑惑，屈子继续解释道：“应酬一般都是吃饭喝酒，我不喜欢这种应酬，基本上都是张明全他们负责的。” 　　沉默。 　　两人都明白这些条子里面肯定藏着水分，可现在张明全已经被带走。如果紧追着不放，只会让村委颜面扫地。 　　“有机蔬菜的销路我找到了。”看苏策不说话，屈子只能主动转移话题，严肃的表情也变得轻松起来，甚至多出一抹笑容。 　　苏策抬头看着屈子，脸上写满了好奇。 　　“我在江城找了一家专门经营无公害蔬菜农产品公司，他们愿意跟咱们合作。只等集体公司拿到有机蔬菜的认证，合作就能开始。” 　　屈子说的简单轻巧，但苏策明白这事肯定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且不说李少雄的个人能力究竟如何，单凭他在江城跑了几天一点眉目都没有，就能看出屈子找的这家农产品公司肯定不是一般公司，要不然市面上不可能一点信息都找不到。 　　她既然不想多说，苏策自然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再说，最麻烦的问题得到解决，苏策也是跟着轻松不少。 　　目光略过沙发旁边的行李箱，心思一动，苏策看着屈子，“屈书记，你这次过来是交接工作吗？” 　　屈子没有回答苏策，似笑非笑地看着苏策，“有人说什么了？” 　　“你早上没有出现，大家伙儿都有点担心，这不是很正常嘛。”苏策坦然回了一句。 　　“呵呵。” 　　屈子轻笑一声，起身拉着行李箱往外走，“那就别担心了。” 　　…… 　　路过种植有机蔬菜的坡地，看到好几个村民在地里巡视，李少雄嘴角微微扬起。虽说半途而废有些丢人，但长痛不如短痛。 　　抓紧时间宣告失败，总比天天吊着命好受。 　　想到开会时苏策的那番话，李少雄冷哼一声，还真把你自己当领导了。养殖是我们李家坪的事，你想插手就插手？ 　　回到家，李少雄给自己泡了一杯茶，悠然自得开始盘算怎么扩大养殖规模的事情。 　　…… 　　“老四，你搞什么呢？婆娘们都一次扛两根木头，你也是婆娘吗？” 　　唐铁很是不满瞪着某个偷奸耍滑的男人，大声训斥着，“还有这么多木头没卸车呢，都要向你这样偷奸耍滑，天黑也干不完。” 　　不少妇女看向偷奸耍滑的男人，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这让男人有些不忿，但又不敢反驳，只能又在肩膀上加了两根木头。 　　张家湾过来的村民都是精挑细选出来在资金方面没有困难的人，虽然只见过一次唐家坳村民卖木耳的画面，却足够他们做出正确的判断。 　　按照村委干部的说法，每一户村民能在唐家坳得到一亩左右的场地，一亩能种一万根木头，这些村民就订购了三十万跟木头。加上唐家坳村民扩大规模需要的，这次进购木头的总数量俨然超过了四十万根。 　　规格一致的木头被整齐码放在一起堆积成好几座小山，这才只是两天的成果，还不到总数量的一半。 　　训斥过偷奸耍滑的人，唐铁扭头看了一眼卡车上剩余的椴木，默默计算之后掏出电话准备联系材料供应商。 　　“小苏来了，屈书记也来了！” 　　听到声音，唐铁扭头看去，正好看到苏策和屈书记并排走过来。赶紧收起电话朝两人走去，唐铁先跟屈书记点头打招呼，随后冲苏策嘿嘿笑着，伸手指向木头堆积而成的小山，“壮观不？” 　　苏策配合点头，看着干劲十足的村民，跟着笑道：“人手如果不够用就去其他村子招人，反正用不了几天，花不了多少钱。” 　　遥望山腰处明显变得稀疏的树林，屈子皱眉问道：“你们砍树怎么不打声招呼呢？这要是被林业局的发现了，肯定少不了麻烦。” 　　这句话一出，唐铁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看向苏策。 　　苏策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之前为了让他让出更多的场地，自己答应过他去跟相关单位沟通。 　　“砍掉的都是不成材的小数，应该没什么影响吧？”苏策呵呵一笑，看向屈子接着笑道，“上级都说了精准扶贫要善于利用当地特有资源，只要咱们没有太过分的动作，领导们应该能支持咱们吧？” 　　“这方面我不太懂，还得麻烦屈书记帮忙跟领导沟通一下，行不？” 　　张明全当支书时就有利用屈子的想法，只不过他都是优先顺从屈子的意愿，然后旁敲侧击的影响屈子。 　　这一点屈子很清楚，她并方案被利用。可像苏策这种直截了当安排工作的方式，她还真有点不适应。 第233章 目的不单纯 　　“你这样不行的。” 　　两人来唐家坳的主要目的就是查看木耳扩大种植面积的进展，了解过情况之后没有过多停留。 　　回村委的路上，屈子轻皱着眉头看着苏策，“领导们最讨厌的就是不事先请示就擅自行动，你这样做很容易让领导反感。即便是他们打心眼里并不反对这样做，也有可能给你下绊子或者是故意拖着。” 　　苏策挣钱的本事屈子不质疑，但他在这方面明显欠缺经验，如果不是今天过来看到，等闹出麻烦时更加不好收场。 　　苏策轻轻嗯了一声，看不出真实情绪。但屈子能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又是无奈说道：“如果你有上进的想法……” 　　“我没有。” 　　苏策直接打断屈子的话，扭头冲屈子笑了笑，“你知道我是怎么当上下坝村村长的，能当上村支书我已经很满足了。我自己有多大本事我心里很清楚，不敢想也不想更多的东西。” 　　…… 　　“孔总，好不容易做起来的口碑，可不能这样砸了。” 　　“李总说的对，年关缺货已经让客户们有了意见，总不能一直空白下去吧？孔总你应该明白，做生意比任何事情的竞争都残酷，别说一两个月了，就算是一两个礼拜都有可能产生无法弥补的后果啊！” 　　“孔总，小苏刚开始做生意，难免会有些理想化。你可是老江湖了，时间就是金钱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你不应该不知道的！” 　　“孔总……” 　　刚开业就被客户围起来抱怨，这让孔令杰有些哭笑不得。 　　高兴吗？高兴。 　　客户们越是着急，就越说明他们对生态鱼的依赖态度。 　　但也有不舒服的地方，他们说的事情孔令杰没有把握说服苏策。自己何尝不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闲着，每天都有大把的收入。 　　“诸位，这件事我不止一次跟苏策商量过，但他一直没有同意。”孔令杰无奈叹道，“你们说苏策理想化确实没错，但不可否认的是，苏策的想法更有利于让咱们大家伙儿长期受益。” 　　看这些客户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孔令杰又是长叹一声，“如果你们是抱着赚两年钱就撤的心态，那就当我没说。说实话，咱们都是从苏策手里买货，什么时候开始供应，供应多少咱们说了都不算。” 　　“我也是推脱，你们要是能说通苏策让他现在开始捕捞，那我肯定保证给你们做好服务。” 　　“孔总，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撒！我们要是能跟苏策说上话，还能跑到你这里哭诉？再说了，做生意得守规矩，不该我们参与的事情，我们坚决不会越界的。”被称为李总的老板一脸正色。 　　“别。” 　　孔令杰赶紧摆手，“我不觉得这是坏规矩，做生意就是花花轿子众人抬的事情，我一个人说服不了苏策，说不定你们一出面就打动苏策了呢？” 　　没等他们反驳，孔令杰拍板决定道：“你们能跑到我这里来，那就说明你们今天都不忙。这样，咱们现在就去找苏策，有什么话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只要苏策答应开捕，我这边立刻安排车子过去拉货。” 　　几个客户互相看了一眼，有人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有人则是坦然点头。 　　卖了这么久是下坝生态鱼，去看看原产地的环境也好！ 　　…… 　　“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策刚凑到秦岚身边，胳膊还没伸出去就看秦岚挪动身体，一副嫌弃模样。 　　秦岚嬉笑看着苏策，一副奉旨办事的口吻说道：“咱妈说了，最近这段时间让你离我远点。如果你厚着脸皮往我身上凑，我必须坚决拒绝。” 　　“我……” 　　感觉到兜里传来震动，苏策没好气瞪了秦岚一眼，掏出手机看到孔令杰的名字，刚接通电话就听到孔令杰爽朗的笑声：“再有半个小时到你们村，我们带的有酒，你准备好菜就行。” 　　喝酒？ 　　苏策不由心情好了一些，刚要答应又发现不对，我们是什么意思？孔令杰还带着其他人？ 　　想到孔令杰车里有人，苏策就没直接问，爽快答应之后下楼告诉杜月娥孔令杰带着朋友过来喝酒，让她帮忙准备一些下酒菜。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苏策坐在大门口等待孔令杰到来。 　　几分钟后，两辆车子先后进入村子，打头的正是孔令杰的车子。 　　人还不少！ 　　苏策起身笑着看着车子，他很好奇孔令杰带过来的是什么人。 　　“砰……砰” 　　随着车门关闭的声音，七八个气质不俗的男人从车上下来，纷纷对苏策投来善意的微笑，后面黑色SUV车里下来的男人抱着两箱酒。 　　“进屋，进屋。” 　　苏策没有客套，主动伸手帮忙搬酒，同时招呼众人进屋。 　　孔令杰一副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姿态，听到厨房传出来的动静，拐进去给苏大强发了一支烟，然后才进入堂屋。 　　在沙发上做好，孔令杰冲忙着泡茶的苏策问道：“弟妹不在家吗？” 　　“楼上看电视呢。” 　　给他们分别倒好茶水，苏策顺势坐下，笑呵呵看向孔令杰带来的这些人。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些都是咱们下坝生态鱼的合作伙伴，在江城餐饮业都是颇有名气的人物。这是李总……”孔令杰一一介绍来人的身份，最后笑道，“过完年刚开业大家都不是很忙，兴致来了就杀过来找你喝酒了，顺便让他们几位好好了解一下下坝生态鱼的产地环境。” 　　孔令杰说的随意，苏策却没敢信以为真。 　　很快，苏大强呼喊苏策上菜，上菜的时候孔令杰他们也打开了酒，强行拉着苏大强一起坐下。 　　干餐饮的人没有几个酒量不好的，除了两个负责开车的司机没喝，刚开场每人就是二两白酒一次性下肚。 　　随着酒菜下肚，彼此之间熟络不少，说话也变得随意直接起来。 　　“苏总，我性子比较直，心里藏不住话。我先自罚一杯，你别嫌我坏气氛。” 　　姓李的老板一口饮尽杯子里的酒，将嘴唇上的酒液一把抹掉，又是说道，“我们今天过来只有一个目的，想让苏总这边早点开始捕鱼，兄弟们都等着苏总供货开门做生意呢。” 　　话音刚落，就有人接过话头说道：“苏总，餐饮跟其他生意不一样，咱们赚的就是一日三餐钱。说句不好听的，咱们只有把顾客侍候舒服才能赚到钱。” 　　“如果顾客在咱们店里失望了，或者是不满了，生意差不多也就黄了。”说话的时候，这人扫视其他几人，另外几人包括孔令杰在内都是点头附和。 　　果不其然，这些人不是单纯来喝酒的！ 第234章 不是你们给我的赚钱机会 　　苏策明白他们的意思，无声笑了笑转头看向孔令杰。 　　“我夹在中间也很为难。” 　　孔令杰的回答让苏策无语，他知道孔令杰在中间会为难，但他更相信孔令杰是支持这帮饭店老板的。 　　如果没有孔令杰的支持，他们怎么可能跑到自己家里来？甚至有可能是孔令杰故意顺水推舟，想用他们来敦促自己早点开始捕鱼。 　　“苏总，我们知道你的规划是好的。我们支持长期持续经营的理念，但咱们都是做生意的，是不是要以正常经营为前提？如果连正常经营都不能维持，每年都要面对这么长时间的空窗期，再好的产品也不敢保证客户的留存率啊！” 　　苏策眼睛微眯看着说话的李老板，从他最后那句话中苏策听出了一丝威胁的味道。尽管很淡，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什么叫再好的产品也不敢保证客户的留存率？这不单单是对自己的诉苦，何尝没有警告自己的意味？ 　　李姓老板坦然直视苏策，目光不闪不避又是劝道：“苏总，我们对下坝水库的了解肯定不如你，但从孔总带回去的视频不难看出，下坝水库的存鱼量肯定不会小。这么大的水域，咱们卖出去的那些估计连九牛一毛都不够。” 　　瞥了孔令杰一眼，又是笑道：“听孔总说你这里一直都在持续投放鱼苗，我觉得吧，只要鱼苗投放量够多，生长和捕捞就能循环往复。” 　　“李总说的有道理。” 　　“苏总，下坝生态鱼确实是好产品，要不然伙计们也不能如此上心。你是不是好好考虑一下李总的建议？” 　　“对啊苏总，咱们都不是杀鸡取卵的人，我们这次过来不是想打破你的规划，只是想在中间找一个平衡点。既能维持生意的长久，还能保证资源源源不断。” 　　苏策笑了。 　　先是冲带头说话的李老板笑，然后是李老板身边的各位老板，目光最后落在孔令杰脸上笑意更浓。 　　这些人的言语和态度很明显，生意人眼中只有钱。 　　什么叫鱼苗投放量只要够多就能维持循环往复？不就是想让自己源源不断投放鱼苗，给他们供货吗？ 　　这种想法说不上错，但却尽显自私之心。 　　现在捕捞的鱼都是野生鱼不假，不夸张地说跟捡钱没什么区别。按照现在的收入，投放鱼苗对苏策来讲根本不算难事。 　　可谁想过以后的事情？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水库里大体型野生鱼数量急剧减少，繁衍后代的主力没有了，水库的生态链能不出事？如果还想继续做这门生意，以后就必须依赖投放的鱼苗维持生意。 　　忽略鱼苗的生长周期不算，投放量和捕捞量能成正比？ 　　再厉害的人养鱼都不敢保证百分百的存活率，更不要说在野生环境中放养的鱼类，折损率谁来承担？ 　　一年两年看不出来什么，时间长了缺口只会越来越大，真等出现问题，可就不是两三个月的空窗期了。 　　如果出现问题，他们会帮自己分担压力？ 　　苏策不用想都知道不会。 　　真要出现问题，他们随时都能放弃自己另选其他供货渠道，以前没有下坝生态鱼也没见他们生意做不下去。但对自己来讲就不一样了，修复水库的生态系统需要的周期肯定不短，自己总不能空着肚子苦熬时间吧？ 　　说白了，这些人话说的再漂亮，都掩饰不住他们只顾眼前不看以后的心态。嘴上说着支持自己，其实就是想把自己变成他们的打工人，最大程度剥削利用自己。 　　“你们说得没错，水库水域面积确实很大。我不怕你们笑话，这么长时间我们的工人都没能把水库完全开发利用好。” 　　苏策靠在沙发上，平视着李总淡淡说着，“水库里的鱼类资源颇丰，各类经济鱼种都有，其中不乏掠食类鱼种。这么大的水域，加上不知其数的掠食性鱼类，投放进去的那些鱼苗究竟能够存活多少，谁也说不准。” 　　“不瞒诸位，从大量供货开始之后，我这边陆陆续续投放进去的鱼苗价值已经超出两百万了，如果不是天气不合适，投放还会继续。” 　　“跟你们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没指望这些鱼苗能成活长成多少，我只是单纯想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尽可能地保持水库资源不会快速枯竭。” 　　孔令杰带来的这些人都是一副莫名的看着苏策，脑子里同时想到来之前孔令杰说的那句话：苏策做事有点理想化。 　　直白一点，苏策距离合格的商人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苏策不知道此刻的他们在想什么，但他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脸上笑容收敛隐匿，语气也变得郑重不少，“水库对我而言就是饭碗，我要靠他挣钱养家，还要靠他养活工人，更要靠它带动我们村的村民增加收入。” 　　“我若能挣钱，你们肯定比我挣得多，这是你们的本事，我不羡慕也不嫉妒。甚至，我还要好好感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的配合支持，我肯定不能在短时间内赚到这么多钱。” 　　说着，端起酒杯冲他们示意，“我敬你们一杯，谢谢你们的支持。” 　　在座的这些人能在生意场混的如鱼得水，有几个是笨傻之人？ 　　他们都察觉到苏策语气的不对劲儿，但又搞不明白苏策到底想说什么，只能端起酒杯陪着喝了一杯。 　　孔令杰跟苏策接触最多，不敢说完全了解苏策，最起码能感觉到苏策的情绪变化。此时，他就感觉到了苏策身上散发出来的抗拒之意。 　　放下酒杯，苏策又是笑道：“我赚钱的前提条件是水库有鱼，你们赚钱的前提条件是我能给诸位供应足够多的鱼，先后关系可不能搞混了，一旦搞混了，很有可能影响到大家的利益，你们说是不是？” 　　这句话，彻底展现了苏策的态度。 　　我是把好产品卖给你们赚钱的，不是接到你们的订单才有了赚钱的机会！ 　　这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人沉着脸不说话，有人则是微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第235章 复制经验？ 　　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苏策身边的苏大强悄悄离开了酒桌。 　　短暂的尴尬沉默之后，这几位老板同时看向孔令杰，目光中带着最后的希冀。 　　孔令杰心情极为复杂，他跟苏策认识差不多半年了，一直以来不管是做事还是聊天，从未见过苏策用强硬口吻说话。 　　今天，见识了。 　　可想而知，苏策是真的不爽了。 　　这让孔令杰暗暗后悔，后悔带这些合作伙伴来找苏策。 　　如果不来找苏策，这些人最多是在自己跟前抱怨一番。即便真有人生气了，以后大不了多花费一些时间和精力重新拉拢回来就行了。都是生意人，哪有一辈子记仇的，这点信心孔令杰还是有的。 　　现在好了，他们直接跟苏策对话，矛盾一旦产生再想消除就困难了。 　　除非…… 　　除非苏策能让他们满意而归！ 　　孔令杰扭头看着苏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说道：“苏策，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这几位伙计也没有跟你提过分的要求啊，他们只是想尽快把生意搞起来多赚些钱，这有错吗？” 　　苏策轻轻摇头，这事儿还真说不上谁对谁错。 　　看苏策的反应，孔令杰稍稍轻松，趁机揽住苏策的肩膀，继续笑道：“对嘛，他们没有错，也都支持你的想法，没必要把气氛搞得尴尬。” 　　说着，又转头看向那些合作伙伴，一脸认真道：“苏策的想法毋庸置疑，绝对有利于大家长期受益。刚才老张不也说了，咱们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找到一个平衡点，只有解决这个问题才有可能让大家缩短生意的空窗期，你们说呢？” 　　“嗯，孔总说的对。” 　　“就是嘛，既然坐在一起了，有什么问题摆在桌面上，集思广益才能好好解决问题撒。” 　　看他们认同，孔令杰身上的压力再次减轻，脸上笑容更多，“苏策的考虑肯定要摆在首位，毕竟这关系到大家长久的利益。其次，最该考虑的问题就是如何解决空窗期。如果不能解决，那就退而求其次考虑缩短空窗期，毕竟咱们这一行也是有淡旺季之分的，大家不反对吧？” 　　孔令杰的态度让苏策心情好转不少，最起码没有他没有在关键时刻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顺着孔令杰的提议想了想，苏策主动开口说道：“大量捕鱼刚开始没多久，无论是经验还是设备都还没有完善起来。不过我们会积极改进，尽量提高工作效率给大家提供更多货。” 　　苏策率先表态让这几位老板很是满意，良好的态度才是合作的基础嘛！ 　　“既然苏总和孔总都表态了，那我们也说一下自己的想法。” 　　几个餐饮老板眼神交流之后，李姓老板再次开口，“一般来讲，刚过完年这段时间生意不算很好，这算是一年之中为数不多的淡季。” 　　看着苏策，李姓老板坦然笑道：“短时间的空窗期倒也不是不能忍受，只不过不能像苏总设想的那样一直持续到三月底甚至是四月份。这一点希望苏总能够体谅一些，哪怕是少量供货，我们也能给客户解释一下。” 　　“对，少量供货咱们能跟消费者说这是为了保护野生鱼类的繁衍，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解释，咱们最起码能保证一部分销量，不至于让所有客户都流失。”有人顺势接了一句。 　　苏策轻轻点头。 　　“但有一点苏总必须给我们一个承诺。”李姓老板看苏策点头，快速说道：“年关是餐饮行业最火爆的旺季，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出现类似今年这种情况，早早地就断货了。” 　　“苏总，体恤工人是对的，但也不能太过放松不是？”李总伸手指着在场的所有人，“我们做餐饮的无论什么天气状况都要熬夜早起，有几个不辛苦的？” 　　“谁不知道工人们累，但他们辛苦就是为了多挣钱，咱们当老板的改变不了天气状况和客户留存时间，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们提供好一点的工作休息环境，再不济就是给他们增加收入。我个人觉得，只要能做到这些，就算是一个有良心的好老板。” 　　年前断货时孔令杰就给这些老板讲述了苏策的理由，他自己也劝过苏策给工人增加工资。老话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无奈的是苏策拒绝了。 　　话说开之后，气氛再次变得轻松起来，一阵讨价还价的商讨之后，苏策答应从初十开始少量供货。 　　晚上，苏策给秦汉生打电话。 　　秦汉生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喜悦，得知他们已经联系上好几个板栗收购商，苏策就知道这个时候让秦汉生回来不合适。只能给杜冰和黄磊分别发了一条短信，让他们负责通知工人开工时间。 　　…… 　　不知道是谁把唐家坳扩大种植规模的事情传了出去，镇领导居然不声不响的跑去了唐家坳。如果不是唐铁给自己发了信息，苏策还被蒙在鼓中。 　　慌慌张张来到唐家坳，进村就看到运送木头的卡车停在路边，再往里走又看到镇领导身边站着一群村民。 　　“这么说，你们对种植木耳充满了信心？” 　　刚走到人群旁边就听到镇领导笑呵呵问了一句，看领导的表情挺愉快，这让苏策悄悄松了一口气。 　　“当然啊，这次把银行存款全部取出来了，要不是二铁拦着不让搞太大，我都要回娘家借钱买材料了。”说话的时候妇女似有不满看了领导身边的唐铁一眼，又是抱怨道，“他不让我们搞太大，他自己反而搞得最大。” 　　“就是，二铁一下子就增加了三万根木头……” 　　“铁叔……” 　　村民你一言我一语控诉唐铁的行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们并不是真心不满。 　　“小苏来了！” 　　有人看到站在人群外的苏策，紧接着镇领导转头看过来，苏策赶紧挤进人群跟领导打招呼，同时给唐铁使了一个眼色。 　　唐铁会意，“休息好了吧？休息好就抓紧时间干活。” 　　村民们散开之后，镇领导微微颔首：“不错，他们的积极性很高，说话也条理清晰，准备的很充分嘛。” 　　说着，侧头对苏策笑道：“小苏，你来说说看，唐家坳的经验模式能不能复制到其他环境合适的村子？” 　　复制经验？ 　　苏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领导的意思，领导想在别的村子推广种植木耳。 　　迟疑了几秒钟，苏策不确定的回道：“不太清楚，种植技术我不懂。” 　　领导淡淡一笑，“我可是听说了，如果不是你跟唐家坳的村民签订保护价收购协议，也不会有现在唐家坳的盛况。” 　　没等苏策说话，领导又是说道：“技术的事情好办，关键是你能不能担起责任，对待别的村子一视同仁，给他们种植木耳的信心。” 第236章 .结束了！ 　　昨天没有更新，不是有事耽误了，而是在纠结还要不要挣扎下去。 　　成绩是一方面，单机才是最难熬的。 　　最终还是要跟支持过这本书的朋友说句抱歉。 　　写完上面这三行字，有愧疚，也有如释重负。 　　真的。 　　愧疚是没能把准备的故事讲好讲完。 　　如释重负的是再也不用每天回来面对电脑单机几个小时了，写书一年多，烟瘾越来越大了。 　　甚至已经规划好这几个小时用来干啥，比如说钓钓鱼，打打台球什么的，也算给其他爱好分配一点时间，不至于让自己封闭起来。 　　…… 　　最后聊聊这本书吧，也算给大家一个交代。 　　首先说一下前期颇受争议的角色，屈子。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名字只有一个读者提出过质疑，大概意思是一个女人也敢称‘子’？ 　　很欣慰，有人get到了这个点。 　　人如其名，这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刚刚步入职场的年轻女人。 　　她的出发点一直都是好的，只是手段不够老练。 　　屈子应该能代表很多刚刚进入社会的年轻人，有想法有冲劲，被人恭维飘飘然然后被利用，也会不知不觉中得罪人。 　　她会在理想和现实中成长起来，前期给主角制造的难题，也会在其他方面慢慢弥补帮助回来。 　　她的存在，应该是跟主角互补互助的。 　　她需要成绩，主角需要实质性的好处和帮助，两人拥有同样的目的，带动更多的村民富裕起来。 　　两人的身份背景不同，最终的目标也不同，或许会有短暂的交集，但却不可能一起走下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强行把她当做女主审视，什么女强男弱，什么性格不讨喜等等等等。 　　套用主角那句话，人家能看上主角吗？ 　　本就不多的讨论几乎全是带着负面情绪，我承认，你们赢了。 　　为了不让你们难受憋屈，屈子的剧情删减了很多。 　　…… 　　再说说系统。 　　为什么会有系统？ 　　主角身份需要，直白一点，人都是逼出来的。 　　被讹了一个村长，而且是虚有其名的村长，我相信大部分人的正常思维都是看不上眼。 　　耍无赖不接受？肯定不行，坏规矩没担当的人更加不符合咱们对主角的界定和期待。 　　破罐子破摔，没有故事性可言。 　　那就得给主角来点督促！ 　　谁来督促？早已麻木的村民能做这些吗？ 　　触发的任务应该能看出一点东西的，只是没有人关注过这个点。 　　再有就是直播间的设定，有人说太BUG了，很让人出戏。 　　系统本身就是佛系的，奖励的东西自然不可能篇幅太多。 　　直播间的设定只是想埋一个伏笔，为以后主角挣脱束缚使用。 　　被喷太多，不得不作出修改，然后该有的剧情也删除掉了。 　　…… 　　再说剧情的设定。 　　先富带动后富，这是本书的基调，亦或者说是作者心中的幻想。 　　毕竟，人微言轻是很现实的。 　　水库只是主角的第一桶金，后续还会衍生出更多的事业，比如说腊肉加工厂，比如说木耳种植，再比如还没写出来的其他生意…… 　　设定的生意都是比较有特色农副产品的，即便不能让人大富大贵，做好之后足以让老百姓衣食无忧。没想过让主角带动村民涉足比较大的产业盘子，对于普通百姓来讲，太难了。 　　对于我个人而言，真要写出来，也只会觉得太假大空。 　　衣食无忧，经济自由，不就是大部分人心心念的简单生活吗？ 　　说到生意，还得说起水库。 　　孔令杰跟主角的合作有些意外，但不脱离情理。 　　孔令杰是纯粹的生意人，他对主角做的一切都是基于对自己有利的前提条件。 　　主角从弱小一步步成长，心态必然会随之变化。 　　从一开始的捏着鼻子认同，会变得有主见不甘于受人限制。最近的剧情已经开始展现他跟孔令杰那帮生意人的理念冲突了，以后必然会因为更大的冲突分道扬镳。 　　缺失了销售渠道，前面说的直播间伏笔就该登场了。 　　…… 　　再说说已经出现的各个配角吧。 　　张明全，不夸张地说，他应该是最常见最切合现实的一个人。类似于他这样的村干部多不胜数，这一点应该没人反驳吧？ 　　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种特性很多普通人也有，只不过程度不同。 　　他的结局是必然的，也是应该的！ 　　李少雄，对应的则是生活中那一小撮莫名自带优越感的人。看不上不如自己的人，也不想被人超越，他跟张明全一样自私自利，但却没有张明全那种实力，所以只能搞一些小手段小阴谋。 　　唐铁，一点都不谦虚的说，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角色。 　　没有太大的本事，也没有不切实际的野心，老实憨厚不争不抢，是不是跟作者的性格很像？ 　　毛爷，保留着最传统的思想和对生活的希望，纵然会遇到一些不顺心的事情…… 　　狗子，坎坷只是一时，他会有全新的美好生活。 　　…… 　　写到这里，会心一笑。 　　脑子里浮现出很多让人温馨的画面，原谅我不能一一分享给诸位了。 　　这一章发出去不知道会不会挨骂，如果有，我认了。 　　可我确实很无奈，多处删减修改设定，已经让最初想象出来的故事变了味道，越写越难受。 　　…… 　　马上过年了，去年过年苦逼在家码字，错过了很多酒局牌局。 　　今年，可以肆意玩耍了。 　　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家人身体康泰。 　　祝各位红包多多，财运亨通，来年牛气冲天！ 　　小扑街洞中狐，告辞了！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