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邪帝圣宠之神医萌后》 作者:言阙(完结)TXT下载   内容介绍:   【本文乃是一个腹黑邪帝宠爱刁钻可爱萌翻天的绝色神医,并渐渐变成绝世好妻奴的追妻故事。宠文、爽文、有爱情、友情,各种情。】   医学界精英南蔷,有钱有房有车,傲娇的大医师在百忙之中终于得到假期到欧洲旅游顺便拐个男朋友回来了,然则一场劫持、一道惊雷,生生将她的灵魂送到了大晋王朝。   重生了?这不科学。好吧,某女表示勉强可以接受。   但是,在看到自己白白嫩嫩的小手,在意识到自己重生在一个刚出生的奶娃身上时,南蔷仰天长叹,天呐,这真的真的不科学有木有?   被无良的父母丢弃,她从小跟在脾气古怪的老顽童师父身边学学医,斗斗嘴,下下棋来习习武,想想这生活其实也挺惬意的不是?   你要云游,要我接你的衣钵?想得美,我可没什么悬壶救世的伟大理想。   什么?神医可以耍特权?好啊,你的衣钵姑娘我接了。   他是新月大陆最强国大晋王朝的君主,冷傲邪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天下尽在掌控之中。   她是神医新秀,大晋王朝第一世家南家所抛弃的庶女,看似刁钻蛮横,实则自由散漫,追求随心所欲的精彩人生。   回到南家,因了一碗迷魂汤,她一怒之下将整个家族控制在自己手里,临了还不忘提醒她的便宜老爹:“其实我不太喜欢家族里的明争暗斗,你要是不惹我该多好,这家主不还是你?也罢,好好反省,姑娘我先替你把这南家收拾妥帖了再还你。”   他是天之骄子,谈笑间便收服了新月大陆的几个强国,然而,却收服不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他的克星--南蔷。从她救他的那一刻,他就喜欢上了那个总爱没心没肺笑着,一个不高兴就拿人出气,看似无情无义,实则善良可爱的小神医。那双漆黑明媚的眼睛,是他的劫,亦是他的心之所在。   当萌女遇上邪帝,故事从这里开始。   【初遇这件小事】   第一次遇见她,是在他最狼狈的时候。   “喂,死了没?没死就给我让个路。”十三岁的南蔷已长成一个粉嫩可爱的小美人,躺在地上的人迷迷糊糊睁眼看了看她,但此刻的她却一脸不耐地踢了踢脚下的人。   见他一动不动,小姑娘可没有日行一善的习惯,本打算绕道而行却不经意间被这个身中剧毒的人腰间荧光闪闪的玉佩亮瞎了眼。   于是乎,某女娃毫不犹豫取了一颗百花解毒丹喂他服下,顺手拿走了他的玉佩,嘀咕道:“就当是本姑娘救你一命的回报吧!”   不料一个不留神被刚刚还在昏迷的人压在了身下,邪魅低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淡淡响起:“你是谁?”   南蔷睁大漂亮的双眼,将眼前的这张脸看了个仔仔细细。   好一张邪魅冷酷的俊脸,唔,帅到这样天理不容、人神共愤,难怪会有人给他下毒了。   愣神的片刻之间,南蔷终于回神了,意识到‘男女授受不亲’的古代标准法则,毫不犹豫一脚踢向邪魅男子的下半身,打算踢他个半身不遂。   哼,敢占本姑娘的便宜,饶是你长得再好看也不能轻易放过。   却不曾想,这一踢,踢出了她的月经初潮。   【神医--三不救】   四年后,大晋王朝皇帝病逝,太子君墨焱登基。   是夜,冷傲如神的紫衣男子背身站在皇宫的最高处,深邃的眼底溢满孤独以及一丝怀念。   “可找到那人了?”   “回禀圣上,那女子乃是神医木梵道人的传人,人称‘三不救’的南蔷姑娘。”   “南蔷?”男子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四年前的那一幕在眼前挥之不去。   唇边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俊逸非凡的面容突然变得邪魅起来,胆敢拿了朕的玉佩,那你就得做好准备,这辈子都别想逃出朕的手掌心。   三不救,南蔷姑娘的行医怪癖。   非一只脚踏入阎王殿者,不救。   非本性纯善者,不救。   非持有黄金万两者,不救。   【求婚--掉钱眼里了】   桃林深处,一名俊逸的紫衣男子怀抱着一个柔弱的绝色女子,深情道:“南儿,朕以江山为媒,真心为聘,迎你为我君墨焱唯一的皇后。”   “我不要你的江山,也不要你的真心,你把国库里的金银财宝给我就行。”某女大煞风景道。   “南蔷你是掉到钱眼里了吗?”某男大怒,这么不解风情的女子,他还是头一次见。   漂亮的眼眸露出盈盈笑意,红唇轻启:“不,打我出生那天,就一直呆在钱眼里没出来过。” 第001章 史上第一闲穿   “南医师,恭喜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大妈级人物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看着南蔷的眼神变得十分怪异。   “丽姐,你的衣服染血了。”南蔷瞥了一眼面前的八卦阿姨,傲娇地离开。   “哪里?在哪里?”八卦阿姨是个有洁癖的人,听到自己衣服染了血,哪里还顾得上打趣南蔷。   叮铃铃···   “南蔷,快开门,是我,有好消息。”一身黑色劲装的短发女人在南蔷的公寓门口不停地按着门铃,南蔷从猫眼里看到这个浓眉大眼长相俏丽的女子,嘴角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   “又有什么好消息啊?本姑娘我好不容易放一次长假,正打算去欧洲旅行呢。”南蔷给夜雨倒了一杯水,看到她眼底的兴奋不由也对那个所谓的好消息好奇起来。   “我的天才大医师耶,你都二十七了,再不结婚可就成剩女了,还想着去旅游呢?这次不可以出去了,我告诉你啊,我给你找了三个相亲对象,那长相、那条件,保证让你眼前一亮。”   “哦?”南蔷轻轻挑眉,能让这位市长千金赞赏的男人可不多。   见南蔷终于有些兴趣,夜雨瞬间觉得自己为了这个损友来回在中国和美国之间飞了N次算是值了。随即搭上了南蔷的肩,得意道:“这次我可是让我堂哥都帮忙了的,一个海归、一个医学界泰斗、一个美国大使,怎么样?本姑娘的眼光不错吧,配得上你这个天才医师了吧?”   南蔷额间有些青筋冒出,“海归,我见过的海归还少吗?泰斗,那得有多老啊?大使,没见过!”   见南蔷这副模样,夜雨瞬间不干了,嚷嚷道:“喂喂喂,你不要嫌弃啊,那三个人可真是很俊逸优秀的男人啊,至于那个泰斗嘛,人家才三十岁,和你一样是个天才,你以为就你一个医学界精英啊,人家比你厉害多了。”   “你说的那个泰斗不会是史伯特吧?”南蔷抚额,无奈看着损友,颇有一种交友不慎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我就说嘛,他可是很有名气的。”夜雨也不在意南蔷的反应了,这丫头情商太低,若是没有她夜雨,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呢。   “得,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可是知道的,咱还是不考虑他了,我和他八字不合。”   “他得罪你了?”   “没。”   “你得罪他了?”   “也没。”   “那你们八字不合?”夜雨睁着漂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我的大小姐,我错了还不行吗?您先别着急啊,这次我去欧洲旅游,一定给您带个妹夫回来,行吗?”南蔷双手合十,无比虔诚地保证道。   夜雨深深看了她一眼,这丫头漂亮是漂亮,但是再美的容颜也经不住时间的摧残啊,怎么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终生大事呢?   “好吧好吧,若是你回来时还是一个人,我可真给你安排相亲了。”夜雨妥协了,南蔷放心了,接下来,就是浪漫而自由的欧洲之行了。   拖着一个小行李箱来到机场,南蔷只觉得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三年了,三年来她从来没有假期,整个人都快在医院发霉了,偏偏每天的各种疑难杂症病患还那么多,她除了在医院手术就是在医学研究所研究各种新药以及特殊病例,这下院长终于松口给了自己一个月的假期,说什么她也要趁着这次欧洲之行拐个男朋友回来,唉,再不谈恋爱她可就老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悠悠然过了安检,悠悠然坐在候机厅等着,悠悠然听着歌、看着夜雨发来的小侄子照片,不一会儿,正打算悠悠然登机,却在这关键时刻冒出一个打劫的黑衣男子来。   “别动,再动老子就开枪了。”那黑衣男子将整个飞机上的人堵住,大声警告着,此刻的候机厅已经完全混乱了,到处都是人们慌乱离开的身影,机场保安很快就赶来,奈何歹徒手中拿着枪,还对着飞机里的人质,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看到这一幕,南蔷瞬间觉得自己运气真是好,还好她没有上飞机啊,还好那个男人威胁的是飞机上的人而不是即将上飞机的她啊,唔,还是找个地方躲躲吧,那些人自会有国家好警察来救。   正当南蔷趁着歹徒和机场保安对峙一步一步向候车厅外挪着步子时,身后陡然传来一声怒喝:“别动,把那个女人给我叫过来,老子要她做人质。”   南蔷回头,看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终于明白歹徒口中的那个女人到底是哪个女人,感情他说的是自己?但是,为毛是她?关她什么事?   一番谈判之后,南蔷终于顶住巨大压力走向歹徒,好歹她一个人换了一飞机的人也是个不亏本的买卖不是,南蔷这么安慰着自己,但手却紧紧捏着先前藏在袖子里的银针。   作为一个天才医师,且还是热爱中医的天才医师,银针可是她吃饭的家伙,怎么可能不带在身边?遇见歹人扎他重要穴位一针还能自保不是?   严肃而紧张的登机口,一百多名乘客都被歹徒说话算话地放了,但他抵着南蔷脖子的枪也紧了许多。   “大哥,你能不能轻点儿?很疼的。”南蔷轻声提醒道,一点儿也不紧张的模样把歹徒也给震惊了一把。   “你,你不怕?”歹徒显然是第一次作案,不然哪有闲情和人质说这些?   “怕啊,所以才让你轻点嘛。”   两人的交谈声音不大,但也不小,通过机场视频实况转播了,看到视频的夜雨几乎都要吓死了,怎么那丫头出去旅个游也能遇见歹徒,还被抓为人质?   南蔷一边和歹徒聊着,一边思考该扎他哪个穴位?万一没扎准可就完了,得好好考虑考虑。   “对了,大哥,你是要钱还是要权啊?如果是要钱的话,我觉得去银行比较快,要权嘛,当然得去国家政府机关了,你抓我这么个小女子,倒是钱权都没有,还会被嘲笑的。”   “你——老子什么都不要,老子今天要炸了这机场。”说着,一手拿枪指着南蔷,一手脱了自己的衣服,露出绑在身上的炸药来。   南蔷被吓了一跳,脸色有些苍白,我的乖乖,这么多炸药,国家那些机关的人干嘛吃了,竟然让一个普通人得到这么多炸药?   “里面的人听着,立刻放了人质,我们会从轻处理。”候车厅乃至整个机场的人都被遣散了,留下的都是些带枪的国家好警察。   广播里突然传来这么一句,南蔷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们是没听见这大哥刚刚说的什么吗?他要炸了机场啊,炸了,不是要钱要权。   好吧,别人是指不上了,看来只能自救了。   想着,南蔷微微偏过头来,笑道:“大哥,你看我和你非亲非故的,何不做个好事放了我,然后再炸机场好不好?”   “不行,我放了你他们就会立刻开枪。”   还挺聪明,南蔷暗暗道。   “那你是要我和你一起死?”   “委屈你了妹子,我弟弟就是在这个机场心脏病发死的,我在他坟前说了,一定要炸了这不吉利要了他命的机场,然后去陪他。”歹徒平凡的脸上露出一种淡淡的笑意,这让南蔷心下大惊,这人不是正常人,感情是一疯子,天呐,她的运气要不要这么好啊?   南蔷一面将拿着银针的手假装紧张地靠近歹徒的另一只手的前谷穴,一面道:“大哥,其实我是医生,心脏病······”   话没说完,轰隆隆一声,一道闪电直直劈进了机场内部。   剧烈的强光过后,众人忽然回过神来,一歹徒一人质就这么直直躺在大厅里。   “老夫与你有缘,就收你作关门弟子吧,这身医术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南蔷在昏迷了不知多久之后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白胡子老人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你是谁啊?南蔷开口问道,不料这一问,她整个人都惊呆了,她是产生幻听了吗,为毛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是婴孩啼哭的声音?这不科学。   按住内心的波涛,南蔷努力转转头,挥着小手到自己眼前,这一挥,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她不止产生了幻听,还产生幻觉了,不然,不然她为什么看到自己的手是一双白白嫩嫩的婴儿手?   莫非,她穿越了?   天呐,她不过就是要去欧洲旅游顺便拐个男朋友回来,这是咋了,遇见歹徒不说,被抓为人质不说,现在居然还穿越了,好吧,她可以勉强接受穿越了的事实,但是为毛她会穿越到一个婴儿的身上?这不科学。   想她堂堂医学界精英竟然就这么光荣地在雷电中牺牲了,死得惨烈,穿越更是穿得离谱。二十多岁的人突然变成一个只会哭的婴孩,任谁都会觉得很悲催。   老天爷,您是打盹去了吗?这明明就是不科学的啊,严重违反了人类科学理念啊。   在南蔷乞求、抱怨、叹息了无数次之后,她终于接受了老天爷这样一个不科学的安排,好吧,就当她前世那二十多年是赚来的,既来之则安之,就重新活一次吧。   ------题外话------   唔,莫名其妙地穿了。 第002章 木头师父   在南蔷经过无数次自我安慰之后,渐渐地她也开始习惯了作为一个婴儿的生活。说不了话不代表她听不懂啊。   收养她的这个白胡子老爷爷自称木头,隐居在一片山谷之中,山谷中不仅建造了一座很是舒适优雅的木府,而且谷外还有很多机关,从这里就可以看出,眼前的这个白胡子爷爷一定是个隐世高人。想到这里,南蔷满意了,她也不是特别倒霉嘛,好歹穿越过来遇见的是高人,而不是什么歹人。   当然,偶尔也会有一两个人来拜访他,或是,来请他出山治病。   照顾她的是一个哑巴奶奶,南蔷只知道木头爷爷唤这个哑巴奶奶为秋娘,不过看她对木头爷爷的毕恭毕敬,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她不可能是木头爷爷的老伴了。   唉,可怜她一个婴儿,从一出生就得陪这一爷爷一奶奶呆在山谷中,什么时候她长大了一定要出去看看这个时空外面的精彩世界。南蔷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抱起来了。   “小丫头,赶快长大,师父等着教你满身的本事呢。”木头爷爷,哦,不,是木头师父抱着刚满一岁的南蔷自言自语着,见小家伙好似有些听得懂自己的话,那明亮的小眼睛更是骨碌碌转个不停,心下更是欢喜了。   南蔷思绪被打断,睁大眼睛看着这个自称木头师父的老头子,心底一阵亲切,咧了咧嘴,看起来可爱极了。   “师父这段时间有事外出,秋娘奶奶在家照顾你,你要多吃饭,多长肉,待师父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啊。”木头师父一双眼睛眯着,看起来十分喜感,逗得南蔷咯咯笑个不停。   多吃饭她还能理解,毕竟她也想赶快长大啊,天知道她一个大人的灵魂整日在这孩子身体中呆着有多么的孤单寂寞啊,多想走走跳跳玩玩啊。   但是这多长肉是怎么回事?又不是养猪?长胖了她还得减肥,多辛苦啊。   木头自然不知道小家伙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只觉得这个孩子眼神明亮,乖巧可爱,眉宇间更是透着一股说不明白的灵气,这才是他真正想要收徒的原因。遇着这孩子是缘分,他大可以救下她,然后将其送到哪户人家便是,但就是看到她睁眼的那一刻,那样清澈、聪慧的眼神,他情不自禁就动了收徒的心思。   老了老了还有个徒弟,末了还能继承衣钵,多好啊。   五年过去,南蔷才知道木头师父口中的“一段时间”是多长的一段时间,五年了,只有哑巴奶奶陪在自己身边,她这颗孤单寂寞的心都快枯萎了。   “小南儿,叫声师父来听听。”木头师父一回到谷中立刻把在花园中玩耍的南蔷抱在怀里乐呵呵道。   作为一个被现代观念教育了二十多年的人来说,南蔷脑袋里还真就没有男女授受不亲这一标准法则,她把木头师父当作亲人,况且这会她还是个孩子呢,被抱抱也没什么,但一想到自己都几十岁的人了还被抱着,心底就有种说不出的那什么。   看着眼前这个仙风道骨的老者,他虽然一直在笑着,但眉宇间的疲惫却是无法掩饰的,南蔷心里隐隐有些心疼,于是很给面子地咧出一个小脸,大声道:“师父。”   稚嫩的女孩声音响起,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直直看着自己,木头哈哈大笑起来,还把南蔷不断抛高高,一阵的开心。   对于木头师父这样的行为南蔷不由心底狂汗了一把,她长这么大还真没被抛高高过,有点尴尬,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抛得有些累了,秋娘也来唤他们去前厅吃饭,木头干脆抱着南蔷大步向前厅去,五年没见小家伙了,这次可不能再错过她的成长历程了。不知什么时候起,这位木头师父已经把南蔷当作了自己的孩子。   ------题外话------   小铺垫,亲们,马上就要正餐啦,耐心等待哇! 第003章 吾家有女初长成(一)   次日,有人来访。   秋娘奉木头之命将谷外来访的人接了进来,见她一脸沉重的神色,窝在木头怀里的南蔷神色微变,秋娘奶奶虽然是个哑巴,但这么多年的相处,她可是知道她的不简单的,连她都这般神色,想必来人一定不简单。   “小南儿,有客人来了,你先进去玩。”木头摸摸南蔷的小脑袋笑眯眯道。   “不要。”南蔷睁大眼睛,眨巴眨巴,充分将小孩子撒娇的本领展现出来,“南儿要听。南儿想见见外面的人长的什么样子,师父不要赶南儿走。”   木头默了半晌,点头,宠溺“好,南儿就和师父呆着,一起看看客人长什么样。”   她终究是要接自己的衣钵,他日说不得还会遇见更多人,倒不如让她从现在就开始见识见识外面的人,将来到了外面,也不至于单纯天真到被人欺负了。   当那一袭青衫的青年摇着扇子走进来时,南蔷整个眼睛都亮了。   我的乖乖,这古代的人长得可真好看啊,木头师父虽然满头白发,还留了长长的胡子,但是仔细看也能依稀看出他当年一定是个翩翩佳公子,秋娘那沧桑的脸庞也留着一股别有的韵味。   眼前这个男人也算得上一个美男子了。只见他肤色白皙,精致的五官透着一股柔弱,那嘴角时时刻刻都露出丝丝笑意,但深邃的眼眸中却闪烁着异样的光泽,南蔷暗叹:好一个翩翩美少年,好一个笑面虎。   倒是那个男人在看到南蔷时神色凝固了一瞬,一向眼高于顶不屑收徒的木梵道人竟然会抱着一个小女孩?看他对那小女孩的温柔,莫非是他的孙女不成?   不对,木梵道人孤家寡人一个,怎么可能有孙女,莫非?   想着,又细细打量着南蔷,那小女孩一张雪白的瓜子脸,细长的眉毛下闪动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流露出聪颖的光芒。在看到自己的眼神时也没有露出丝毫的怯意,那样淡定的神色真是像极了木梵道人。   “师父,这个大哥哥没礼貌,一直盯着南儿看。”南蔷虽然欣赏眼前的美男,但对她来说,这样不简单的男人是绝对绝对不可以靠近的,索性就把自己刁蛮不懂事的一面展现出来,别以为她没看到那个男人在看着自己时的谨慎和沉重,想必已经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了。   一听这话,青衫男子先是一愣,不由轻声笑了起来,道:“是恒钰唐突了。竟不知道人竟然会有这样一个乖巧聪慧的徒弟。”   木头脸上倒是没什么神情,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小南儿生性有些顽劣,王爷莫要见怪。”   王爷?   南蔷默了,感情这男人是个王爷啊?   不过,既然是王爷,为毛木头师父还这副神情,那王爷也是恭恭敬敬的模样,难道,木头师父的身份也不简单?   南蔷胡思乱想着,也不管那个叫做恒钰的王爷说了些什么夸自己的话,她现在还小,可不想知道太多费心费脑的事儿,抬起头看向木头道:“师父,南儿饿了,要去吃东西。”   木头知道小丫头不喜欢眼前这个王爷,挥挥手,准了。   踏出厅门之前,南蔷回头看了一眼恒钰,只见他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睛正看着自己,虽是笑着,但南蔷莫名觉得有些寒意,想着木头师父这么厉害,一定可以应付的,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离去的小小人儿,木头摸摸自己长长的胡子,嘴角微微弯起,眼底堆满了毫不掩饰的笑意和宠溺,颇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题外话------   还未长大,不过也快了。 第004章 吾家有女初长成(二)   “实不相瞒,本王这次到无忧谷打扰道人也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皇兄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本王希望道人能够出山,为我皇兄看看这宿疾。”恒钰起身拱手道,那真诚的表情若是旁人见了,只会觉得他是真的想要为自己的皇兄求得神医的相救,但木梵道人是何人,皇室的事情他虽不怎么上心,但该知道的他都已经知道。   “我当年也为皇上查看了一下他的身体,乃是少年时中毒太深,这才伤了根本,只需好好养着便是,其他的,恕我无能为力。”木梵神色淡淡,丝毫不顾对方的身份是个王爷,他想救的人自然会救,但是他若不想救,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你——”恒钰没想到木梵会如此直截了当地拒绝自己,他这次来找木梵,一来是想让他去给自己皇兄看看,说不得他还真能再撑个几年,就算是不行了,他行事之时也有个好的计划,二是想把木梵招致自己的府上,且不说他是新月大陆的第一神医,就是他这个神医的号召力也是无人能敌的。   一个人若是命没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若是能与第一神医有些交情,也是多了一条命不是?这也是木梵道人的号召力所在。   见恒钰面上已有些怒意,木梵道人不由挑眉,轻声道:“王爷,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现在只想过点安静惬意的生活,虽偶有出山之时,但也是逼不得已之时,眼下皇上只需好好养着便是,其他的事情,王爷还是不要再想了,我没那心思。”   “那你的小徒弟呢?本王见她也是个聪明伶俐的,莫非道人就不希望她将来有所成就?”仍旧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但那张俊逸的脸庞却在这一刻隐隐带着威胁。   南蔷是木梵道人的逆鳞,这点只有他的几个至交知道,但这并不意味着面对恒钰的威胁他会退步。   “小徒年纪尚小,眼下什么都还未学,况且我也不打算让她牵扯进你们皇家的争斗之中,王爷心里若是能够敞亮些,定能减少许多麻烦。”木梵这番话虽说的委婉,但恒钰是何等人也,自然听得懂他的意思。   眼底一片波涛汹涌,但他还是按捺下这一刻的怒意和不甘,早知道木梵道人难请,他来的时候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只是没有料到他竟然还有一个小徒儿,今日他的这一番话,想必也是下了决心的。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疼爱那个小女孩,看来,他得从那个小女孩下手才是。   木梵道人也不管恒钰心底的百转千回,他自认还是能够保护好小南儿的,若是真有人不长眼地打小南儿的主意,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这位王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待南蔷从厨房重新溜回前厅时,只看见自家木头师父在那沉思,不由暗暗道:莫非那个王爷让师父做什么坏事不成?师父怎么皱着眉啊?   心里这么想着,但面上却笑得灿烂,眼睛微微眯着,问道:“师父,那个人走了吗?”   清脆的银铃般的声音将木梵从沉思中惊醒,看着自己疼爱的小家伙那可爱的表情,不由大手一捞,将人抱进怀里,却不是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说起了南蔷今后的路。   “小南儿,你现在也已经长大了,师父打算教你医术,当然,还有女孩儿家的琴棋书画什么的,你要好好学,可不能给师父丢脸了。”   “师父你会琴棋书画?”南蔷有些诧异,额,这么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怎么看也不像是风流儒雅精通琴棋书画的人啊。   “你还敢小看师父?这琴不好说,但师父的棋艺和书法可是大陆闻名的,也就你这小丫头看不起师父了,唉,老了,被小家伙鄙视了。”木梵说着说着就皱着一张脸,做出一副悲伤难过的神情来。   南蔷看着他这副样子,虽然知道他是装的,但心底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她这是,不尊老爱幼了?   “师父您就别卖萌了,您教什么南儿就学什么。”   南蔷表情一副乖巧的样子,其实心底已经在吐槽了,她前世就是学医的好不好,她前世就对中医很感兴趣好不好?虽然她到现在还没搞清楚自己穿越的这个时空到底是哪里,但是在医术这一途,无论是哪个时空都总是殊途同归的,能够重操旧业,她高兴得不得了。不过这一世,她可不会再像前世那样劳心劳力连自己的终生大事都耽搁了,这一世,她要活得有滋有味、自由自在的。   五年时间飞快流逝着,南蔷每日除了学习医理以及炼制药丸,还要跟着木梵道人研究各种疑难杂症,在学医之余,她还学了一手好琴和一手好棋艺,至于其他的嘛,没有了,按她狡辩的话来说就是:学多了容易学杂,倒不如学自己感兴趣的。   不过饶是她对武功不敢兴趣也被逼着学了五年,她的木头师父给她的理由是:学武防身。   南蔷其实很想仰天长叹,她不是学武的料啊,都五年了,她只会些花拳绣腿,对付对付街边小流氓还可以,要是遇到高手,只有待宰的份。   其实木梵也知道她不合适学武,但是学武之后身体会好些啊,所以就没听她的各种撒娇,监督着她完成每日的任务。   远处的凉亭里,一个娇小的蓝色身影坐在一架琴旁,伴随着指尖流连的是一曲悦耳优美的不知名曲子。   木梵身旁站着一个同样白发苍苍但眼底流转着精光的老人,一脸的得意道:“怎么样,老夫的徒弟就算年纪小了点,也比你家那个调皮捣蛋没出息的孙子强吧?”   那老人听到木梵说自己孙子没出息也不生气,反而点点头,很是认同,“这小丫头确实不错,须知年纪小还只是其次,听你的口气,她已经把你的本事学了个七七八八,单是这身医术,已经是很厉害了。”   “我也纳闷呢,她学琴和棋的时候花了不少时间,但进步也没医术快啊,莫非真让老头子我捡到一个医学天才不成?”   若是南蔷听到这句话一定会暗自吐槽:已经学过的,打了十几年基础的老本行和刚刚入门的能比吗?虽然这个时空的医术与她前世学得没多少一样的,竟然还有更多博大精深的不属于中国古代流传下来的医术,但她兴趣在那,基础在那,学起来自然快了。   这就是作弊的和没作弊现学现卖的区别了。 第005章 初遇这件小事(一)   这日,南蔷被木梵赶到山上寻找*草,说是要考考她寻药的本领。南蔷对此不置一词,*草她早就认识了好不好,不过出去也好,还能找找别的她感兴趣的草药。   抱着这样的心态,南蔷在布满阵法的无忧谷后山中转悠着。   木梵提前将*草给摘了,想让南蔷找不到然后在山里过一夜,美名其曰:锻炼胆魄。实则是因为上次南蔷在他茶里下了自己制作的无色无味独家限量版泻药,他这是要报复南蔷呢。   这师徒俩师父没师父的样子,徒弟没徒弟的样子,你整了我我又整你,一个不给一个服输。也就有了师徒之争,争的是谁更厉害。   一只可爱的小松鼠从树上跃下,落在南蔷身前,盯着南蔷看个不停,南蔷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有点卖萌姿态的小家伙,“小家伙,想要吃的?”   小松鼠不答话,南蔷扔了块糕点给它,见它吃的欢型,笑笑就走了。   说起来也怪,这谷中的小动物们对南蔷一直都有着善意,从不伤害她。   夕阳西下,南蔷一面辨认着各种草药,一面嘀咕着回去该怎么整木头师父,她只觉得这穿越来的日子其实过得也不错,挺惬意的。一个不留神,脚下突然撞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南蔷低头,咦,是个人?   无忧谷有着防护阵法,怎么会有人呢?   “喂,死了没?没死就给我让个路。”十三岁的南蔷已长成一个粉嫩可爱的小美人,躺在地上的人迷迷糊糊睁眼看了看她,但此刻的她却一脸不耐地踢了踢脚下的人。管他怎么进来的呢,反正这谷中除了木头师父就是秋娘奶奶和自己了,这人定不是什么好人。   见他一动不动,南蔷小姑娘可没有日行一善的习惯,本打算绕道而行却不经意间被这个身中剧毒的人腰间荧光闪闪的玉佩亮瞎了眼。   虽然不缺钱,但南蔷觉得,好不容易穿越到古代一回,说什么她也要做个富可敌国的厉害人物,有句话叫什么,有钱能使鬼推磨,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就是万万不能的。   对于她的爱财,木梵倒是没有反对,只是似笑非笑地说了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南蔷当然懂这个道理啊,她可不会白拿别人的银子,既不是白拿,那眼前这个人?   于是乎,在考虑了一会之后,某女娃毫不犹豫取了一颗百花解毒丹喂他服下,顺手拿走了他的玉佩,嘀咕道:“就当是本姑娘救你一命的回报吧!”   把玩着手里晶莹剔透的玉佩,南蔷看也不看地上那个戴着半个面具的男子,她对这人的面容没什么兴趣,不过这玉佩看起来倒是极品,唔,回去给木头师父看看,说不定很值钱呢。   这么想着,南蔷迈开一步准备离开,不料一个不留神被刚刚还在昏迷的人压在了身下,邪魅低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淡淡响起:“你是谁?”   南蔷睁大漂亮的双眼,感情这人没晕过去?   小手不管不顾将那男子脸上的面具拿开,饶有兴趣地将眼前的这张脸看了个仔仔细细,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也没想就将这人的面具给摘了不过这会她已经没有时间纠结了,因为这张脸,实在是太?   南蔷小姑娘一点也不害羞地盯着少年看了好久,眨巴着眼睛,暗道:好一张邪魅冷酷的俊脸,唔,帅到这样天理不容、人神共愤,难怪会有人给他下毒了。搁她是男的估计也会嫉妒得下个毒啥的。   愣神的片刻之间,少年握住南蔷的手更加紧了,他紧紧抿唇,眼底有着怒意,但却带着一丝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无奈和紧张。   感觉到手上的疼痛,南蔷终于回神了,看着身下少年眼底的火焰,心中噔地一下,意识到‘男女授受不亲’的古代标准法则,毫不犹豫一脚踢向邪魅男子的下半身,打算踢他个半身不遂。   哼,敢占本姑娘的便宜,饶是你长得再好看也不能轻易放过。   谁知那邪魅少年好似早有防备,一下子让开了去,干咳两声坐在南蔷身旁,皱眉看着她。   南蔷此刻也顾不得这个好看的少年是不是在看自己了,因为,因为刚刚太生气了,那一脚踢得太用力,直到少年让开了她才意识到这一脚居然引起了连锁反应,身体某个难以言说的部位顿时血流如注。   天呐,来道惊雷劈了她吧,怎么会让她遇见这么尴尬的事情?南蔷只觉得这事比当初知道自己穿越了还让人难过。   血红的夕阳映照着两人,南蔷眯着眼睛看向邪魅少年,只希望他不要发现自己的异常,然而她的期待还是落空了,因为她今日穿的是白裙子,而此刻这雪白的裙子上已经有了十分明显的血迹。   第一次,南蔷很想哭。   片刻的寂静之后,少年偏过头去,南蔷看不清他的神情。   邪魅少年嘴角弯起一抹莫名的弧度,轻声道:“好厉害的小丫头,你救了我,我自然不会伤害你,但你也不至于这么把我丢下啊,须知救人救到底。”   “关,关你什么事啊?本姑娘没想救你的,要不是?啊——”南蔷此刻只觉得下腹一阵一阵的绞着疼,此刻也说不出什么解释的话了,眼角有些湿润,小小的肩膀更是一抖一抖的,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导致下身的血渐渐渗透白色的裙子,一层漫过一层,越染越严重。   少年听到微微的啜泣声,不由转过头来,看了她已经被染红的裙子,良久,道:“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他刚刚中了剧毒,若是没有遇见南蔷说不定就已经死了,此刻百花解毒丹的药效还未完全起作用,他现在的功力根本就没办法施展,这身体也虚弱得不行,但是看到眼前苍白着小脸强忍疼痛的小女孩,不知为何,心中有着微微的不舒服。   南蔷抬眼看了看他认真的神色,摇摇头,“我不要回去。”   她要是这副样子回去,指不定木头师父会拿着这事嘲笑自己多久呢,她才不要呢。不过眼下这情况确实得想个办法,若不是突然来了这个东西,她几乎都要忘记自己前世曾是夜雨口中的“剩女”了。   少年继续关注了会儿南蔷的白裙子,咳了一声:“那现在怎么办?”   他从未来过无忧谷,若不是中了毒需要躲过那群人的追杀,他是不会强撑着中毒的身体破阵的,好在他对阵法一途深有研究,不然只怕还未毒发身亡就已经死在阵中了。   难怪没人敢硬闯无忧谷了,木梵道人请阵道大师莫天涯所设的阵法的确是名不虚传,他堪堪到了这座山头就已经无力破解了。   南蔷手捂着肚子,不回答,只是静静思考着该怎么办?   早知道会是这样打死她她都不会踢这个人的,不,应该说早知如此她一定不会因为一块玉佩就多管闲事救了这人,谁知道这一踢会踢出自己的月经初潮?   ------题外话------   嗤嗤,这初遇,浪漫不?哈哈 第006章 初遇这件小事(二)   在南蔷挣扎抱怨的同时,邪魅少年瞥了一眼她那已经染血的白色裙子,不由微微皱眉,再看看她苍白的稚嫩小脸,心底更是升起一股烦躁。   百花解毒丹的解毒效用渐渐弥漫全身,邪魅少年按下胸口剧痛,额间滑下一滴冷汗,忍住燧骨毒带来的剧痛,站起身来向南蔷伸出了手。   面对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一双白皙有力的大手,南蔷先是一愣,迷糊糊的脑袋有点搞不清他的意思,不由抬起头来看向他,“干嘛?”   “你的情况不太好,眼下天也黑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这里不安全,若是出现什么野兽——”少年话没说完,南蔷已经抓住了他的手。   “是啊是啊,无忧谷中的野兽可多了,我们赶紧走。”小脸一副紧张的模样倒是让少年觉得好笑,这个女孩,真是有意思。   独自一人在充满阵法的无忧谷中悠荡,还能随手拿出一颗解毒丹,更在遇到女孩子最为难以启齿的事情上也只是尴尬了一把就把他彻底忘在一旁陷入自己的世界中,总觉得这样的淡定中还带着一点、唔,带着一点随性。   南蔷现在可没那么多心思猜测少年的来历或是想法,她现在只想找个山洞,然后再好好处理一下自身问题,因为,因为她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下身亵裤完全湿了,单是看看那裙子上的血迹便知这次的好朋友很不给面子。   握住手中白嫩的小手,邪魅少年嘴角弯起一抹弧度,更是伸手将南蔷整个人搂住,她现在的身体实在虚弱,几乎大半个身子都挂在了少年身上。   这会儿南蔷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况且她也看不上这古代的封建思想,紧紧抓住少年的手臂低声向他说着山洞的方向,无忧谷的一草一木南蔷都已经熟悉地不得了了,即便有着许多诡异的阵法也难不倒她。   倒是邪魅少年一面扶着她一面照着她的指示走,心中翻起惊涛骇浪,虽然知道她可能会是无忧谷的人,但他没想到这个女孩儿竟然知道那么多,连这些他破解不了的阵法在她看来都只是小儿科,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个女儿应该和第一神医木梵道人有着不小的关系。   “就快到了。”南蔷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山洞,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来。   此时少年已经完全平复了自己的心境,身体也恢复了些体力,扶着南蔷的手更有力了,低下头来冲南蔷露出一个带着难得的暖意的笑来。   南蔷愣了,她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大花痴,前世见过的美男也不少,但是在看到少年这随意而温暖的笑时,脑袋还是短了路,乖乖,她只觉得这男子的笑几乎让整个夜晚都明亮了不少,莫非这男子就是传说中的绝世美男?   见南蔷看着自己发呆,少年一向沉稳冷静的心底也泛起一丝得意,他知道自己的长相有多妖孽,但他从小就不喜欢旁人盯着他看,尤其是那些女人,没错,他讨厌女人,但是他不讨厌眼前的这个女孩,她眼底的呆愣让他心中有着些许的笑意,连带着自己眼眸深处的宠溺也没发现。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一声鸟叫终于打破了这诡异的暧(昧)气氛,南蔷收回眼神,暗骂自己真是肤浅啊肤浅,竟然会被这来历不明的妖孽少年给迷了心智,想她加上前世的年龄都已经是几十岁的人了竟然还对这嫩草感兴趣,不该啊不该。   在南蔷进行自我反省的当口,少年已经出了山洞,只留下一句“不要乱跑”就走了。   下腹又传来一阵阵的疼痛,南蔷借着少年点起的火光检查自己的下身裙子,这第一次还真是磨人,只是一会儿的时间竟然有这么多?该怎么办啊?   干脆撕了衣服先将就着用,明日一早悄悄潜回府中找秋娘奶奶,木头师父若是无事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他一定不会发现的。   在南蔷脱了外衣准备撕些布片应急时,洞口突然出现一个身影。   “咦?”南蔷奇怪地看着他,怎么站着不进来?   少年本就犹豫尴尬的神色在南蔷这一声“咦”中变得更加局促了,平日里指点江山的气魄和面临困境的冷静狂傲一下子不见,十六岁的他终于露出一个少年该有的情绪和表情,好在是在晚上,南蔷也看不见他已经红到耳根的尴尬,只是奇怪他怎么一直站在那里。   正要出声,一阵风过来,手中突然出现一堆东西,等南蔷回过神想问他这是什么时,少年的影子早已消失不见。   “真是个奇怪的人。”南蔷嘀咕着,细细看着手里的东西,一股暖流不知不觉流进了她的心底,小手上摊着一沓白色布片,布片上还有几个野果,想来是他去摘的,只是,这布片——   ------题外话------   唔,男主才十六岁,尽管将来是给绝世无双的冷傲美男,但在面对女生的这种情况,露出一点点男孩子的尴尬和那什么也很正常不是? 第007章 随师父出山   看着静静躺在自己手心的东西,南蔷嘴角扬起不符合现在年龄的诡异弧度,心底暗暗下了一个决定,也是这个决定,改变了她随性自由的一生。   迷迷糊糊在山洞呆了一夜的南蔷不知道那少年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只是在醒来时看见两个红彤彤的桃子躺在自己身旁,漂亮的小脸微微皱起,“哼,我好歹救了你,连声谢谢都不说就走了,真没礼貌。”   嘀咕着,南蔷之前从少年手中顺来,不对,是作为救命之恩的回报的那块晶莹剔透的玉佩突然从袖中掉了出来,“哧,倒也留下了一个价值不菲的东西,本姑娘就不计较你的无礼了。”   仔细端详着手上的玉佩,这玉佩的材质南蔷是一窍不通,只是觉得那上面刻着的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不简单,玉佩背面竟然还刻了字,“焱?”   莫非是他的名字不成?南蔷皱着眉,脑海中浮现一张邪魅冷傲的俊脸,那双漆黑如墨的深邃眼睛冷不丁让她心头一震,南蔷甩甩脑袋,别想了,别想了,那个妖孽不是一般人,可不能随便有什么瓜葛,不然这自由自在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身中剧毒还能进了无忧谷,并且在第二日伤还未好的时候就破阵离去,这人说什么都不简单啊不简单。   管他呢,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回去换身干净衣服,这身黏黏的难受死了。希望不要遇到木头师父才好!   老天爷还是听到了南蔷的祈祷的,她回去并未遇到那个古怪调皮的顽童师父,秋娘一面给她准备洗澡的衣物一面比划着该怎么弄那些布片什么的,南蔷满头黑线,她虽然看起来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但前世也没白活好不好,这种事情其实是不用教的,不过也只敢在心里腹诽一番,毕竟秋娘不知道自己的底细一直把自己当作一个小孩子来教不是?   喝了秋娘端来的汤药,南蔷下腹的疼痛总算是减轻了不少,那小脸也变得红润了些,只是精神还是怏怏的,看起来总有那么点忧郁的调调。   木梵果真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吃饭的时候见自己的小徒弟神色不太对,再看看秋娘的眼色,也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徒弟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和那位扯上了关系,他最是不愿意她被牵扯到这些纷争之中,却不曾想即便他不愿意,有时候命运也会有它自己的安排。   “小南儿,过几天为师要去北方慕容家见一个老朋友,你要和师父一起去吗?”木梵放下碗筷,饶有兴致地看着南蔷,不想错过她惊喜的神色。   “师父你要带我出谷?”南蔷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随便扒了两口饭,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自家师父,她没听错吧,师父要带她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木梵挑眉,“你说呢?怎么,你不想出去?”   “想啊想啊,师父,我想出去。”南蔷生怕顽童师父后悔,赶紧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极度想出去的决心,“不对啊,师父,你不是说只有我的医术超过你了才能出谷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天知道南蔷刚听到木头师父说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时才让自己出谷是多么的抑郁啊,木头师父的医术举世无双,即便她前世也是学的医术,但是要想超过他,估计等到自己几十岁了才会有那么一点点机会,她都做好几年后收集的银两足够就偷跑的打算了。   出门在外,钱最管用,离家出走当然需要不少银两了,不然她早就挥一挥衣袖,破阵出谷了。不过这样的想法是坚决不能告诉师父的,不然他一怒之下把自己的钱财全没收了怎么办?   “要是真等你的医术超过为师,只怕你这辈子都别想出谷了。”木梵摸摸自己的胡子,似笑非笑道。   “师父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超过你的。”南蔷扬起骄傲的下巴,宣告自己的决心。   “好,那为师就等着你超过为师了。”   三日后,南蔷背着自己的小包袱跟在木梵身后,回头看了一眼冲自己挥手的秋娘,心底泛起一阵不舍。   木头师父说秋娘奶奶不愿出谷,只想安安静静在谷中度过余生,他们也就没让她跟着,但是现下要分别了,她还是觉得很难过。她是秋娘奶奶一手带大的,她是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木头师父以外最亲近、最爱的家人了。   “走吧,又不是不回来了。”   “哦。”南蔷低低答了一声,朝秋娘做一个很快回来的手势便离开了。   外面的世界纷繁复杂,木梵此番把南蔷带出来也是想让她提前感受一下这个世界的各种不同,毕竟她不可能一辈子留在无忧谷,迟早都要踏入这片大陆。   当马车驶入繁华热闹的北越城时,南蔷有那么一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在无忧谷长大,从未出谷,前世的记忆中,城市虽也是繁华热闹,却与这古代的世界有些不同,因为这里的风情,这里的质朴,前世的世界有些物质化了,就连城里的生活节奏也快的不得了,突然进入这么一个只在电视上晃过一两眼的世界,她还真有些反应不过来。   待缓冲时间过去,生下的就是兴奋和快乐了。   此刻的南蔷像是一只飞出笼子的小鸟,欢喜极了。   “师父,我要下去走走,您是坐在车上呢还是陪南儿下去玩玩?”南蔷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道。   “哧哧,也只有小南儿你才会对这些感兴趣了,为师我走遍大陆,什么没见过,就不和你这个小丫头瞎逛了,我先去客栈睡一觉再说,玩够了就赶紧回来,明日还要赶路呢。”木梵靠在马车内的一个软垫上懒懒说道,眼中一片宠溺。   “师父你真懒。”南蔷嘲笑了一句,拿起小包袱里的钱袋起身下了马车。   一面打量着古代的大街,一面走过一排排小摊子,南蔷只觉得这穿越真是好啊,体验体验不同于前世那样紧张无趣的生活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纷繁的大街上,一个蓝色的影子不停穿梭在各个小摊,有时还会钻进一个个豪华的店铺看看,不一会儿,南蔷手中已经拿满了这一路买的东西,一条条黑线从额间滑过,“我是抽了什么风才会一个人买了这么多东西?早知道把木头师父的马夫给叫来了,拿着这些东西我都没兴趣再逛了。”   南蔷自言自语着,丝毫没发现迎面而来的一匹野马。   对,就是野马,因为马上没人,而那马却在街上横冲直撞地飞奔着。   ------题外话------   背后都冒汗了,天气太热,连思维都有点乱了,只能慢慢来! 第008章 翩翩少年君辰非   在南蔷兀自纠结的时候,那马已经到了她的面前,突然一个人影闪过,抱着南蔷滚向另一边,躲过了野马的突袭。   “咦?你是?”南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扑给吓了一跳,但是还能勉强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暗道好险。若是没有这人相救,只怕她得重新投胎了,好不容易从一个婴儿长到十三岁,她再也不想再来一次变成嫩娃的经历了。   “你这小丫头你也太大意了,下次走在街上可不能再这么发呆了。”南蔷呆呆看着这个明明只有十五六岁的翩翩少年,但一副大人口气称自己为小丫头的救命恩人,着实是汗了一把。   不过瞧他长得唇红齿白、虽柔弱了些,但眉眼间还是有些英气的份上,南蔷不打算嘲笑他刚刚的话了,人家可是救命恩人呢。   “我抱的东西太多了,所以没太注意。”南蔷在少年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身旁那些被马惊了的行人也渐渐散开了,看着自己扫荡了两个时辰的战利品全部阵亡,南蔷皱起了可爱的小脸。   那白衣少年见她盯着一地的东西,鼓着包子脸气呼呼的模样,不由笑出了声。   南蔷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自己失礼了,不由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刚刚真是谢谢你了,我叫南蔷,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跟我回一趟客栈吧,师父他老人家一定会好好回报你的。”   趁着这个机会,南蔷也想看看木头师父这次带出门的宝贝有哪些,他一路上都藏得可神秘了,这次有了救命恩人的面子,想必自己也能满足一下好奇心了。   白衣少年明显有些跟不上南蔷的节奏,听她的意思,她的救命之恩她师父会替她报?真是个有趣的小丫头。   “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你没事就好。”白衣少年摆摆手,阳光般的笑容在他俊逸的脸庞绽放开来。   “这可不行,师父说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还是这救命之恩。你先跟我去客栈吧,就算你施恩不望报好歹也赏脸让我请你吃个饭啊。”   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精致如同瓷娃娃般的女孩儿,君辰非心中泛起莫名的喜意来,再看看她殷切的眼神,只得无奈点了点头。   即便自己买的东西都阵亡了,南蔷也没有多难过,因为她结识了自己在这个时空的第一个朋友。当然,除去那个莫名其妙走进无忧谷、莫名其妙救了他他却不辞而别的冷漠少年之外。   “辰非,你的武功是不是很高啊?竟然可以在那样的情况下把我扑倒。”南蔷走在君辰非前面,突然回过头来疑惑地问道。   她在木头师父的逼迫之下也学了一点武功,不过那花拳绣腿就不必拿出来说了,看辰非的反应和身手,他一定是个高手吧?   对于南蔷的那句“扑倒”,辰非嘴角不禁抽了抽,见南蔷一脸疑惑,对于她那句惊言丝毫不知,他也就按下心中的某种情绪耐心回答道:“自我懂事以来一直都跟着师父学武,这新月大陆的高手数不胜数,我这身武功充其量勉强防个身罢了。”   “这么说来,你们新月大陆的武功很厉害咯?出神入化是个什么样的境界啊?对了,你会轻功吗?”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来。   “我们新月大陆?”君辰非提高了些音量,神色怪异地看着南蔷。   南蔷额间冷汗都快冒出来了,该死的,她又“失言”了,咧着嘴冲君辰非笑了笑:“我这不是第一次出门嘛,总觉得自己和新月大陆的这些个国家没什么联系,失言、失言,你别在意啊。呀,倒是你,你别转移话题呀,赶紧回答我的问题。”   君辰非了然了,虽然对于这个粉嫩可爱的洒脱少女有着很多疑问。   “新月大陆门派甚多,各家武功都有很高的境界,怎么说呢,除了招式之外还要看内力的深厚程度,当然,在你的武功到达一个境界的时候,内力还可以外放,不过我还未到达那个境界啦。至于轻功嘛,这个是学武的基础,上乘的轻功不管是对于逃命还是伤敌都是很管用的。”   “原来是这样啊。”其实这些木梵都和南蔷说过,不过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了。   南蔷抬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阳光小少年,忽然觉得这个第一眼是个翩翩佳公子但第二眼就是个阳光小少年的人真是个不错的朋友,他的眼神十分清澈,对她没有一点半点的其他企图,相反,他的神色一直都很真挚,真不知道是哪家有这样的福气,出了这么一个心性甚好的少年。   南蔷站在一个大人的角度感慨了一会儿,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邪魅冷傲的影子,努力摇摇头,怎么又想起那个家伙了?那个自傲自大的家伙,虽然最后还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但是一点儿礼貌都没有,她是绝对绝对不能想他的。   木梵挑的客栈是北越城内最大最气派的客栈,这个客栈的幕后老板是个神秘人,因此这个客栈虽然只接待达官贵人还有一些颇有名气的人,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叫嚣这种不公平的待遇,当然,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   在玄武街上,浮生客栈就这么屹立在那儿,飞檐翘角,气派非凡,一切格局都仿造着皇室豪宅来修建,将左边城里最大的赌坊和右边城里最大的青楼统统都给比了下去。   南蔷对于自家师父走到哪儿享受到哪儿的性子十分了解,他之前虽未说过客栈在哪里,但她只需找城里最大最豪华的客栈就对了。从这一点来看,南蔷和木梵其实很像,都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人生在世,当然能享受就享受了,不然要那么多宝贝和银子做什么?   多年以后,南蔷将自己敛财、享受的好习惯当作师门真言一代一代传了下去,让某人嘴角抽搐不停。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店小二是个有眼力劲的,瞧着这蓝衣少女和白衣公子穿着的都是价值不菲的衣物,这一身不显山露水的富贵直让他乐颠乐颠、低眉顺眼地领着路。   “辰非,我师父他,额,性子有点跳脱,不过有时候又严肃得不行,我不知道他一会儿会是个什么神情,总之你不要在意就是了。”南蔷先给辰非打了个预防针,生怕一会儿师父把自己的救命恩人给得罪了。   跳脱?   君辰非眼角一抽,单是南蔷对自己师父的这番评价,他便大概猜出了这师徒俩平日相处是个什么情形。   “没事,你师父想必是个高人,能见识见识也是不错的。”   南蔷没敢把自己师父就是木梵道人的事给说了,因为师父说他名气有点大,让自己不要借着他的名气到处惹事,她只当师父是玩笑话,虽说师父的医术确实是出神入化,但他一直隐居在无忧谷,南蔷更是从未出谷,自然不相信他的名气是有多大了。   “那就好,那就好。”南蔷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师父他喜欢睡觉,起床气还有点大,你先在这等等,我去叫他。”   ------题外话------   小小细节,但却是叙说着师徒之间的亲密以及对待朋友的坦诚! 第009章 报恩宝贝   这家浮生客栈确实很豪华,一个房间里不仅有卧房,还有一个客间、一个浴房,南蔷先是鄙视了一把浮生客栈奢华的建造然后再鄙视了一把自家师父的懒惰,幽幽溜进房间了。   辰非作为大晋王朝的十三皇子,自然来过这浮生客栈,因此对于这里的摆设乃至建造十分淡定,那个人的手笔,岂会小了去?   话说这边,南蔷嘀嘀咕咕在自家师父床头说了半天,见他老人家一点动静也没有,小姑娘怒了,一把逮住那白花花的胡子扯了扯,“师父,你到底听到没有?”   “哎哟,我的小南儿,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尊师重道啊?赶紧给我松手。”   “你先起来我就松手。”南蔷傲娇地扬起小脸。   “好好好,我起来,我起来。不就是个救命恩人嘛,回头师父我送他一瓶回魂丹。”木梵救回自己的胡子,嘀咕道。   “南儿的命就只值一瓶回魂丹吗?”南蔷瘪着嘴,可怜兮兮地看着木梵。   木梵心底噔的一下,这个表情他见了无数次,偏生每一次这表情出现就意味着他的宝贝要离自己而去了,眼下哪里会顾及到小徒弟眼里的泪花,他可怜的是自己还没捂热的宝贝。   待木梵收拾妥帖与南蔷一道来到外间,看到君辰非正自顾自地在品茶,南蔷心下松了些,等了这么久都没生气,辰非真是个好孩子。这话要是让君辰非听到一定会喷茶的,好孩子?他比她还大呢!   不过木梵却停住了脚步,他先前忘了问南蔷救她的人叫什么名字,眼下蓦然看到君辰非,眼底一片冷意。莫非小南儿这次遇险是他一手策划的?但是他好像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小南儿是他的徒弟啊。   “师父,我的救命恩人辰非。”   “辰非,这是我师父,很厉害的高人哦。”   南蔷给两人做了介绍,君辰非不曾见过木梵,但木梵可是见过他的。   他恭恭敬敬给木梵行了礼,“晚辈辰非,见过老前辈。”   只是一瞬间,木梵已经收起了眼底的冷意,不过却不是与南蔷在一起时的随意,相反,脸上是南蔷从未见过的淡漠与严肃。   “你救了小南儿一命,老朽说什么都要好好报答一番。一瓶回魂丹我家南儿觉得太廉价了,不知小公子想要什么?”   南蔷瞪了自家师父一眼,这样的话怎么能当着辰非说出来呢?一瓶回魂丹其实已经够了,她的命就值这么多,她只是想借这个机会看看师父的宝贝而已,再说了,她把辰非当作朋友,师父的宝贝给了他也不算亏。   君辰非身为皇室中人,看人脸色的本领早已练得炉火纯青,自然知道南蔷的师父不太喜欢自己,甚至可以说是排斥自己与南蔷接近,不过,这是为什么?难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可就算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该是这样的神情啊。   心中虽有众多疑惑,但面上却不显,只是恭敬道:“晚辈也是巧合之下才救了南蔷,并不图什么回报,只是想见识见识南蔷口中十分厉害的师父罢了,眼下也见到了,晚辈告辞。”   不得不说,君辰非这招以退为进十分厉害,因为在木梵冷哼一声的同时,南蔷已经发飙了。   “师父,辰非是我的救命恩人,怎么说我们也应该留他吃顿饭啊,再说了,你的宝贝没拿出来,辰非怎么选啊?”南蔷虽然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不喜欢辰非,但她知道师父不会毫无理由就这么对待自己的朋友,莫非,辰非身份不简单?   要知道,师父最讨厌和身份不简单的人接触了,但偏偏他接触的都是些身份不简单的人。   木梵知道自己表现得有些明显,也不好在自家小徒弟的面前发作,索性从了。   吃过饭之后,怪异的气氛被南蔷“亲自”为君辰非索要宝贝的行为打破,在南蔷笑眯眯的眼神和君辰非看似淡定实则好奇不已的眼神中,我们大名鼎鼎的第一神医木梵道人深深叹了口气,一脸肉痛地拿出了这次带出谷的三件宝贝。   看着南蔷突然亮起来的眼神,他颇有种收徒不慎的错觉,这种被自家人打劫的滋味还真不好受。   君辰非瞧见木梵的脸色,心中一阵好笑。刚刚一见面就让自己心生惧意的老者竟然会被自己的徒弟威逼,脸上虽然既无奈又肉痛,但眼底的宠溺却是实实在在的。   南蔷的师父对她真好!   “师父,你的宝贝真多啊。”南蔷感慨道,因为除了这三件,其实无忧谷中师父的小藏宝库中还有很多呢,单是她见过的就有不少。也是从那时候起,她才决定要搜罗比师父更多的宝贝。   千年雪莲花、天蚕银丝、墨玉青灯。   这三件可真的是好宝贝啊,饶是君辰非这样见过无数宝贝的皇子也不由吃惊了一把。   千年雪莲花不管是用来救命还是炼制可以增加内力的丹药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天蚕银丝更是可以用来制琴或是兵器乃至暗器,至于最后一件墨玉青灯,其实君辰非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只是隐约听过一个传说,那就是墨玉青灯可以收集灵魂,不过这都是传说罢了,若是真的可以收集灵魂,那这个世界可就真的要乱了。   为毛?用南蔷的话来说就是,这不科学!   君辰非其实真的不想要的,虽然这些宝贝都很吸引人,但他心底早就对南蔷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他救了她,他很开心,不想让这份情意被这些宝贝给收买了。   奈何经不住南蔷的各种威胁利诱,他还是挑了一件。   本来他的手已经移到了那盏墨玉青灯上了,虽然知道那只是传说,但是出于好奇,他还是想拿来研究研究,奈何在木梵凉悠悠的目光中,他很没有骨气地把手移到了天蚕银丝上。   南蔷当然知道自家师父内心已经在滴血了,没看见他那抽搐的嘴角吗?还好辰非选的不是那墨玉青灯,不然师父一定会翻脸的。   南蔷笑眯眯地把君辰非送走,一回来就看见木梵在那抱着仅剩的两件宝贝独自叹气,“真是老天不长眼啊,居然有这么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徒弟,成天想着帮外人从师父那儿骗宝贝,唉,老了,徒弟也不孝顺了。”   “师父,南儿错了。但是你想想啊,那天蚕银丝对你对我都没什么用,我们干嘛要把它留在身边呢?说起来我觉得送出去也好,咱们还省下了一瓶回魂丹呢,你想想看啊,那回魂丹是有价无市的宝贝,天蚕银丝嘛,也是有价无市,但没回魂丹贵啊,对吧,师父?”南蔷十分狗腿地展开各种劝慰,她也知道是师父故意做给自己看的苦样子,不过她也乐得陪他演戏!   ------题外话------   接下里男主又要出场啦,不过有点小误会哦。 第010章 夜半钟声有贼来   “师父年纪越大越难哄了,宝贝重要,但是徒弟更重要的嘛,怎么能为了一个宝贝让人家劳心劳力地安慰呢”南蔷把自家小气师父送回房间,一路嘀咕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若是忽视她嘴角的浅浅笑意,还真有人会误会她在抱怨自己的师父不够意思,但很明显的,这是他们师徒俩独特的交流模式!   春天的夜晚,月华如水,明星两三颗,浮生客栈卧房的设计十分人性化,只要一打开窗户,就能看见整个都城的繁华景象,现在虽是夜晚,但靠在窗前也能看到三三两两的灯火,温暖极了。   此刻一袭蓝衣的南蔷静静靠在窗前,打量着与无忧谷的宁静与祥和不同的凡世风情,美目间流转着点点的肆意以及一丝丝向往。   月色冰凉,楼下浓浓的酒香在夜色的酝酿下愈发浓烈,南蔷挑眉,虽不曾喝过酒,但这酒的味道闻起来竟是十分美妙,叫人不知不觉沉湎。   “唔,等到了慕容家,我一定要试试这个时空酒的滋味。”南蔷自言自语着,关了窗户准备休息,却在闭眼的前一刻,闻到了不寻常的香味。   这不是酒香!   南蔷睁眼,黑夜里的那双眼睛不似白日的单纯无害,相反的,充满了浓浓的冷冽,与她的年纪一点也不吻合,那双眼睛,像是能够透过黑夜看穿他人。   带着点点*香的异样酒香就这么轻飘飘地在南蔷的房间里弥漫着,像是为了验证房中的人已经完全昏睡,就连那房中的一盆花草都耷拉着叶子。   还真舍得啊,本姑娘当年整木头师父时都舍不得用这上等的迷香呢!南蔷暗暗想着,手上也没歇着,几支银针静静躺在她的手心。   她没有学武的天赋,但一手银针耍得很有看头,木梵当时见她手腕灵活,又喜欢以银针伤人,因此教了她如何以银针制敌,这可是南蔷除医术以外最为喜欢的一门课了,暗器这东西当然要她这样“柔弱”的女子玩起来才有意义嘛!   没有听见门窗被打开的声音,然而房间中却实实在在站了三个黑衣人,三人对视一眼,成包围状向南蔷行去。   南蔷见三人靠近得差不多了,手腕一动,手中的三支银针激射而出,那三个黑衣人中竟有一个难得的高手,在如此近的距离都逃脱了南蔷的银针,要知道她的这手银针可是木梵亲自教的。   那两个中了银针上木心液的黑衣人低哼一声,立刻运转内力压制体内流窜的剧毒,这木心液说是剧毒也不为过,因为这是南蔷亲自研制出来的毒药,这个世上除了她的木头师父,只有她一个人能解。这毒能够让人五脏六腑产生剧烈疼痛,虽说不至于致命,但时间久了,中毒之人就会变成废人一个。   南蔷秀眉微蹙,看来这三人不简单啊,中了木心液竟然还能忍住那剧烈疼痛不出声。莫非,他们是顾忌着隔壁的师父?   不对啊,记忆中,师父的武功也不是很高嘛,莫非他又扮猪吃老虎了?   想到这儿,南蔷嘟起小嘴,哼,明日一定要好好盘问一下木头师父,作为他的徒弟,怎么能不知道自家师父的底细呢?   若是那三个黑衣人知道南蔷在对付他们的同时还能想这些,一定会一口老血喷出来,感情他们三个高手的袭击在这个小丫头眼里还不如她师父的底细来得重要?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在片刻之间,此刻,南蔷冷冷看着已经停下动作努力压制体内暴动的血液和剧痛,抬眼借助微弱的星光瞥了一眼那没受伤的黑衣人,“若是你好好回答本姑娘的问题,本姑娘不仅不惊动木头师父,还会把解药给他们。”   稚嫩的嗓音淡淡响起,但那话语中的寒意以及杀意却让黑衣人的瞳孔却猛然一缩。   “绝不可能!”黑衣人顿了一下,手中的剑直直刺向南蔷。   南蔷不懂武功,但不代表她没有后招,手中的银针正欲刺向那黑衣人的脖颈,忽然一阵风过,她眼前一花,那试图伤害自己的黑衣人已经躺在了地上,而她面前正站着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对的,这股气息十分熟悉,但南蔷却想不起来了。   而陌生,完全是因为这人虽穿着名贵的紫色衣袍,但却戴着一个银色面具,月光透过窗户打进房间,越发映衬出眼前之人的神秘。   “你杀了他们?”南蔷睁大眼睛,不可置信。   只是一眨眼的时间,这个神秘人就杀了这三人?且不说有两人中了毒无法还手,但没中毒的这个黑衣人可是很厉害的,这个人,这个人居然在片刻之间就杀了他?   “即便留着,他们也不会出卖自己的主子。”神秘人淡淡道,低沉的声音没有丝毫情感可言。但他此刻看着南蔷的眼神却变得异常柔和,或许,可以说是欣喜,莫名的欣喜。   “我也知道他们不会说啊,但是就这么把这三个人给杀了,会不会有点草率啊,说不定他们的主子会来救他们呢,到时候我还可以勒索一点赎金呢。”南蔷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   神秘人额角冒出无数黑线,勒索?赎金?   他是不是不该用正常人的思维来揣度这个少女的心思?   “他们不能完成任务回去也是死。”神秘人不打算做太多解释,深深看了一眼南蔷准备离开。   “等等。”南蔷出声,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开口,但是,莫名地觉得这个人熟悉,他到底是谁呢?   她认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不是辰非,难道是他?   想到这个可能,南蔷更是不顾地上的三具尸体上前一把抓住神秘人的手臂,眼底露出得意的笑来,“是你对不对?我就说嘛,怎么会觉得那么熟悉呢,原来是你啊。别说不是,虽然你带着面具,但是本姑娘可不会认错人!”   见她竟然认出自己,而此刻那双小手正死死抓着自己的手臂,君墨焱冷漠的心底冒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连那冷峻的神色也柔和了些许。   “是我。”低沉而魅惑的嗓音从他薄唇吐出,被南蔷抓住的手更是反转过来扣住她的手腕,见她处于呆愣状态,心中不由好笑,道:“怎么?这会儿我承认了你反倒不相信了?”   “我哪有?不过就是在想着咱们的帐是不是清了,上次我救你一命,虽然拿了你的玉佩,不过这次却不是我想要你出手救我的,若是你出手,我也不一定会输。所以呢,看在你帮我解决了这三个人的份上,本姑娘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上次的不告而别了。”   南蔷假装不在意的样子,挣开他的手自顾自地点起了灯盏,却在灯亮的一瞬间被这屋中的景象给吓了一跳,小脸顿时苍白如雪。 第011章 黑手   “怎么会这样?”南蔷声音发颤,眼底的惊惧更是让人心疼。   君墨焱疾身走到她身边,挡住了那三个人的死状,面具下的脸几乎黑了大半,他先前还是疏忽了,没有料到这样残忍血腥的场面在她这个小女孩面前会是多么的惊恐。   地上的三个黑衣人虽是被君墨焱给杀了,但他们竟然早已服毒,且那毒还是最为恶心毒辣的千虫嗜,千虫嗜毒如其名,一旦中毒者身亡亦或是毒发,就会有一千只虫子撕咬中毒者的身体。   饶是南蔷前世是医生,但眼下看到这残忍恶心的一幕也不由害怕得发抖,若不是君墨焱扶着她,只怕她这会已经腿软得跌坐在地了。   “带我离开。”南蔷轻声恳求道,即便现在看不见那恶心的一幕,但只要一想到这一幕就在自己的房间进行着,南蔷就觉得浑身发颤。   君墨焱一把抱起南蔷从窗户飞身而出,南蔷紧紧窝在他的怀里,借着他的温暖的胸膛努力将之前的害怕和惊惧忘却,小手紧紧搂着君墨焱的脖子,娇小的身子更是不住地在颤抖着。   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南蔷仍旧不肯放开君墨焱,君墨焱无奈,只得点了她的睡穴。   看着她苍白而沉静的睡颜,君墨焱眼神冷冽,眼底更是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杀意。   没想到他的目的不是要抓南蔷,而是,想让南蔷心神受损,到时候便?   他的这个皇叔果真狠辣之极,城府也高深之极。不过这一次,他不会再顾及叔侄之情了,既然他想玩,他就让他玩得彻底,输得心服口服。   “殿下,前琅已经遵照您的意思将那里处理了,只是——”来人是个妖娆的女子,一双眼睛像是随时随地都在魅惑人一般,那包裹在火红长裙里的火(辣)身材更是让人惊羡。然而她此刻脸上却是一派恭敬神色,眼底的精明和冰冷昭示着她不是普通人,而是眼前这个如神祇般冷傲俊美的邪魅男子的属下。   “是不是被那人知道了?”君墨焱坐在床头细细看着沉睡中的少女懒懒道。   “是。”红衣女子连忙低着头,不为别的,就为了他们以冷酷邪魅、心狠手辣著称的殿下此刻正用一种极度温柔、极度宠爱的眼神看着一个少女,殿下他不是很讨厌女子吗?殿下他不是从不多看任何绝色女子一眼吗?床上这位即便长大了是个绝色,但也不至于让自家殿下如此对待啊?   “前卿,你说,若是我把梁王妃抓来,用同样的手段对付她,我那野心勃勃却温润如水的皇叔会不会气得跳脚?”君墨焱为南蔷掖好被角,淡淡问着。   前卿心头一紧,殿下他今夜好像不太对劲啊,怎么会用这样温和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呢?   不对,不是语气的问题,而是殿下说,说要把梁王妃抓来,用同样的手段——殿下的意思是要让梁王妃亲眼看着中了千虫嗜的人毒发?   “说话!”君墨焱不耐地看着前卿,他一向冷静沉稳的暗卫竟然也有发呆的时候,莫非是这段时间的训练还不够?   咯噔一声,前卿立刻跪在了地上,恭声道:“殿下,梁王妃她,她可是您的表姐啊。即便这事儿梁王做得狠了,但是······”   “你也觉得他做得狠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既然如此,本宫就是想要他看看他自己种下的恶果,不要他来尝,让他最爱的女人尝给他看。”说着这话的君墨焱眼中的温柔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怒意以及杀意。   是的,梁王这一生最重要的除了皇位以外,还有他最爱的梁王妃。   前卿额间滑过一滴滴冷汗,看来这次殿下真的动怒了。   能惹得殿下动怒,看来这个少女在殿下心中的地位还真的不低啊,只是她很好奇,殿下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的?莫非是殿下上次外出中毒之时?   “这件事交给你去办,若是办砸了,后果你该知道。”君墨焱摆摆手,示意前卿离开。   妖娆的女子瞬间露出委屈的神色渐渐退去,她不该把处理客栈现场的事儿推给前琅的,因为殿下交待的这件事实在是太有挑战性了有木有?   在重重高手保护之下把梁王妃劫出来,然后眼睁睁看着柔弱不堪的她面对千虫嗜的血腥残忍恶心的一幕,这是一种心理上的折磨好不好?   前卿抱怨归抱怨,但是对于殿下交待的事情却是十分上心的,若是办不好,后果是什么?是到炼狱再训练两年。   炼狱是什么地方?是人间地狱啊,凡是能够从那里出来的人,无一不是殿下手中最为出色的暗卫和杀手。   正与心爱妻子品茶的梁王丝毫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得罪了那个十多年来他一直防着、怕着的那个人。   次日,南蔷悠悠醒转,入眼的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子正一脸殷切地看着自己。回过神,唔,貌似这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子是自家师父来着。   “小南儿,你终于醒了,可把为师担心死了,你不知道,你若是再不醒来,为师可就要给你行针了。”木梵一副可怜样,但一说到行针,整个眼睛都放光了。   南蔷听到行针,却是一脸的惊恐。天知道她有多怕行针啊,小时候生病,师父拿着一根根银针往自己身上扎的情景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看到南蔷的神情,木梵满意了。他的徒弟怕什么他这个做师父的怎么会不知道?这次她伤了心神,不知要多久才能恢复,与她聊聊别的有趣的事儿也不错,虽然他私心里是想看到这个不可一世的小徒弟惊恐害怕的模样。多可爱啊!   “师父,您就别逗我了,南儿昨夜遇到黑衣人了。”南蔷说着,忽然想起一件要命的事来。   她不是和那个神秘人在一起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对,这里是哪里?师父他有木有见过那个人?昨夜若不是他,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师父师父,你有没有看到——看到那三个黑衣人啊?”提起那三个黑衣人的惨状,南蔷不禁打了个冷颤。   “没有啊,为师今早睡得正香呢,突然被店小二给叫醒,说你换了房间,还生了病,就巴巴地来看看你生了什么病,想给你行针来着。”木梵笑眯眯地看着南蔷,眼底却闪过一道精光。   昨夜他闻到*香的气味就赶了过来,却看见三个黑衣人中了千虫嗜已经气息全无躺在地上,在他赶出去寻找南蔷的一段时间中,客栈已经被人重新收拾过了,连一丝血腥味都消失不在。   还好他回来之时便看到南蔷已经安全回来,只是被人点了睡穴,检查再三确定她没有受伤这才放心下来。虽不知是谁救了南蔷,但他却能猜到是谁出了手,君恒钰,梁王,胆敢伤了我木梵的乖徒弟,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南蔷也感觉到自家师父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但细细看去,那双睿智的眼睛此刻却是一阵委屈,额,是的,是委屈。 第012章 霸气的欢迎仪式   “师父我错了。”南蔷对于自家师父这样委屈的神情表示无力吐槽了,从小到大只要他一露出这样的神情来,输了的人总是自己,且他老人家的这招在她这儿还真的是屡试不爽。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败在师父的卖萌委屈上,许是不忍心看他那么大年纪了还这么童心未泯吧。   木梵敛下心神,不想让小徒儿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做出一个颇为得意的神情来,“说说,错哪儿了?”   “南儿不该遇到这么有趣的事情也不告诉您,当时应该及时通知您,让您玩个痛快的。”南蔷一副“我错了,我改过”的模样将木梵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深知为师心者,小南儿也!”木梵笑眯眯道,“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若是敢一个人悄悄玩,别怪师父把你关到无忧谷的禁地中。”   “是是是,南儿知道了。”一听到禁地两个字,南蔷着急地重重点头,禁地那个地方,打死她她都不会再去了。   “乖,休息休息,咱们该出发了。”木梵摸摸南蔷的脑袋,一副“我很满意”的样子悠悠然离去。   目送师父离开,南蔷这才四处打量着自己所在的地方,这里还是浮生客栈啊,不过已经不是之前的房间了。   奇怪,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之前不是那个家伙把自己带走的吗,莫非是他送自己回来的?师父也说了,他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这里了,看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那个家伙悄悄把自己送回来了。   唉,可惜忘记问他的名字了,长得这么好看,武功还这么高,若是能够认识认识做个朋友该多好啊!   若是让君墨焱知道南蔷此刻的想法他一定会改变主意,回头将南蔷禁锢在自己身边的。   感情他对于她来说,就是长得好看武功高强,做个朋友?   不过君墨焱不可能知道南蔷的想法,他现在急着回帝都,父皇病重,六皇子竟然在此刻带兵逼宫,虽然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但是对于这事真正发生了还是有些生气和冷心,那个把自己当作亲兄弟的人······   对于君墨焱有一次一声不吭地离开,南蔷心底有些失落,本来就不是很熟悉的两个人啊,没必要告别的,但是一想到他已经离开,或是之前救自己只是报救命之恩,她心中就觉得堵得慌,因此这一路木梵就吃苦了,时不时被小徒弟算计算计,两人斗得天昏地暗之时,慕容世家的大门已经敞开了。   木梵拿出银针逼出自己体内的毒素,凉悠悠的眼神落在南蔷身上,“回去再收拾你。”   南蔷傲娇地扬起脑袋,“师父您这话说错了,徒儿还有很多新药没试过呢,到时候您别求着徒儿给您解毒就成。”   木梵虽是第一神医,但却是医毒双修,而南蔷,刚好就继承了他引以为傲的医术和毒术,两人这些年来不知研究了多少奇毒,但也在各种斗法中解毒解得乐呵呵。   车夫是个老实人,虽然很奇怪这师徒俩的行为,但却也不多说一句话。   慕容家乃是大晋王朝的五大世家之一,虽偏居在北,但其影响力却丝毫不低于帝都的那四大世家,只因慕容府的财力不仅不输于国库,世代传人更是擅长各种阵法设计。   而新月大陆第一阵道大师莫无涯便是慕容家流浪在外的家主之弟,听闻是与家主意见相悖,便隐姓埋名在外流浪,反倒自己闯出了一个响亮的名声。   关于这些,南蔷是知道的,无忧谷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阵法不就是莫无涯设计的嘛,小时候她可吃了不少亏呢!   “木前辈请。”慕容家的大总管严肃着一张脸,走在前面带路。   若不是看到他眼底的恭敬之意,南蔷几乎以为他就是慕容家主了,这么严肃做什么,他们又不是来找茬的,笑一笑是会怎样?   师父说他这次只是来看看慕容家主这个老朋友,所以不想张扬,但南蔷没想到师父所说的不张扬原来是这么的“不张扬”!   先前这位总管带路南蔷打量了一下慕容府,不管是设计还是面积都能够体现出这世家的地位所在,但是这一路却一个人影也没有,但是现在她已经不奇怪了,因为不是没有人,而是整个慕容府的人都在面前了。   黑压压的人影,齐声道:“欢迎木梵道人,欢迎南蔷姑娘!”   这声音,那叫一个震耳欲聋。   南蔷傻傻看了一眼自家师父,只见他正得意地笑着呢,丝毫没有给自己一个解释的趋势。罢了罢了,她还是自力更生吧!就知道师父什么的是最信不过的了,这会只顾着自己风光,都忘记关心关心他可爱的徒儿是否被吓到了。   “我说慕容睖你这个老家伙,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样的欢迎方式啊?够霸气,够威风!”木梵仙风道骨的神医形象在这几句话一出来就彻底崩塌。   慕容家无论是公子小姐还是丫鬟家丁在这一刻都傻了,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神医木梵道人竟然会是这样一个注重形势,讲究场面的人?他不是应该潇洒万分、神出鬼没才能对得起他那仙风道骨的长相吗?   看到慕容家除了站在首位的一个老头子和那位总管比较淡定,其余人皆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南蔷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小南儿,笑什么呢?还不快来给慕容老爷子行礼。”木梵板着一张脸沉声道,但眼里却闪烁着有趣的光芒。   “慕容爷爷您好,我是南蔷,很高兴认识你。”南蔷向前一步微微福身,清脆悦耳的嗓音打破了刚刚的尴尬。   只是,这现代化的打招呼让慕容家众人有点愣神,很高兴认识你?额,他们见到长辈行礼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好不好?不愧是木梵道人的弟子,真真是与众不同啊!   “南蔷小丫头已经长这么高了?快十四了吧,上次爷爷去无忧谷时你还这么一丁点大呢。”慕容睖慈祥地冲南蔷比出一个矮矮的高度来,南蔷傻眼,感情她还是三寸丁小丫头片子的时候就已经见过这位老爷爷了?可是为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爷爷,这就是你常常挂在嘴边的南蔷?”一个温润如水的白衣少年摇着扇子缓缓而来,精致的五官是上天的偏爱,那双眼睛却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泉水,清澈但却不单纯。   “可不就是吗?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很可爱?”慕容睖瞥了一眼自家孙子,看向木梵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得意了。   老家伙,我孙子现在可出息了,怎么样,翩翩少年佳公子,一身好武艺,一手精妙阵法,这下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自从上次被木梵打击了一次,慕容睖一回来就开始“亲自”教导这个天赋极佳但却懒散不已的长孙,势要和木梵教导的南蔷一较高下,因此慕容非凡耳边除了爷爷的教导便是南蔷这个女孩的名字了。   木梵斜眼看了看慕容非凡,接收到慕容睖的挑衅,笑得好不诡异。   我都差点栽在小南儿手里,你这孙子,唔,想要赢我家南儿,悬!   两个老家伙的无声斗争没有影响到南蔷认识新朋友的心情,这个少年和辰非真是有一比啊,都是白衣,却有各自不同的气质。辰非那样的属于阳光少年,而这个嘛,当然就是月光少年啦,冷冷的,给人感觉凉凉的,不过都长得很好看就是了。   南蔷自认自己不是花痴,但是美男嘛,谁不喜欢多看几眼?   慕容非凡在南蔷打量他的同时也在心中对南蔷做出了评价:看似调皮可爱,实则聪慧冷静。难怪爷爷总是提起她了,能被木梵道人收为徒弟,又能简单到哪里?   ------题外话------   这些可都是存稿呀,亲们若是看的开心就留个言,让言言知道自己没有立马扑了哇! 第013章 你弄痛我了   两个老的无声战斗,两个小的笑得诡异,这样的场景让慕容家的众人有点难以接受,好在总管大人是个识趣的,一个眼神示意,让他们纷纷离去,末了,还干咳一声,提醒四人该用膳了。   “来来来,南蔷丫头,爷爷给你介绍介绍,这个是爷爷的嫡孙,慕容非凡,以后有机会你们可以多切磋切磋。”慕容睖的笑容看似温和无比,实则别有深意,那副老狐狸模样让木梵看得牙痒痒。   他不就是想把自家小徒弟拐到他慕容家嘛,哧哧,也不看看他们家小南儿多聪明,就算这非凡小子长得还不错,人也还算优秀,但他家小南儿也没露出一副迷恋的样子啊。想要他木梵的徒弟做孙媳妇,想得美!   “非凡哥哥好,我是南蔷。”南蔷笑得人畜无害,一双漂亮的眼睛像是住进了两颗星子,饶是慕容非凡心性沉稳,也不由闪了心神。   其实南蔷是很鄙视自己的,那么大年纪了竟然要叫一个少年哥哥,唉,她这几年是真把自己当作一个小女孩了,装嫩啊!   不过装嫩有一个大大的好处,那就是减小别人对自己的防备,这样做起坏事来也很有优势不是?   慕容非凡轻摇扇子,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眼底闪烁着莫名的笑意,“南蔷妹妹。”   这一声“妹妹”差点让南蔷脸上无辜可爱的笑容装不下去,嘴角有些抽搐,呵呵两声便闪到木梵身后了。   木梵见自家徒儿害羞,有点担心,莫非真是喜欢上慕容非凡这小子了?   慕容睖却是很满意南蔷的表现,唔,看这样子,他很快就会有一个小神医做孙媳妇了。   只有慕容非凡知道,刚刚南蔷眼底露出的不是害羞,亦不是尴尬,而是一种纠结之后的坦然,坦然到他想误会那表情都不行,莫名的,觉得有些失落。   “哼,慕容老头,我和小南儿还没吃饭呢,怎么,到了你慕容家,还打算让咱们师徒饿着不成?”木梵最是看不惯慕容睖用看孙媳妇的眼神看着自家徒儿了,牵起南蔷的小手就自顾自向屋内走去。   慕容睖也不生气,乐呵呵地跟了上去,临了还别有深意地看了慕容非凡一眼,看得慕容非凡背后一阵恶寒,爷爷不会真是那意思吧?   四个人围着一张大桌子吃饭,南蔷很是不解,不是说慕容世家人丁兴旺吗,怎么只有慕容爷爷和慕容非凡啊?   许是看到南蔷的疑惑,木梵可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训了,立马就问了,“老头,你那么多儿子孙子去哪儿了?莫非这些年家族斗争下来,只剩非凡小子一人了?”   “去你的,我们慕容家即便是有点家族内部斗争,那也只是老头子我放纵下的小打小闹,那些个不听话的家伙被我放逐出去了,没有好的表现不准回来。”慕容睖丝毫不隐瞒慕容家内部的夺位斗争,他也是无聊了才会纵容那些个野心勃勃的儿子孙子,不然他们蹦跶得起来吗?   “哧哧,我就说嘛,若是连你都治不了那些小崽子,你慕容家的天可不就塌了。”语罢,木梵还刻意看了一眼认真吃饭的慕容非凡,这小子,心思隐藏得可真深啊。   “师父,您再不吃可就别吃了。”南蔷对于自家师父这样大大咧咧不怕得罪人的性子很是无语,好在慕容爷爷和师父是至交,不然啊,可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用眼神秒杀他呢。   “好了好了,小南儿你真是太无情了,竟然这么不给师父面子。”木梵冲南蔷做出一个委屈难过的表情,见她吃饭的动作顿了顿,瞬间满足了。   慕容非凡看着这师徒俩的互动,嘴角轻轻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那神情变得愈加柔和了。   慕容睖却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木梵你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竟会这么怕你的小徒弟啊,我今天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木梵瞪了他一眼,不说话,自顾自得吃自己的饭。老家伙,敢嘲笑我,回头让你尝尝小南儿的新发明。   是夜,木梵与慕容睖进了书房。   此时的两人都收起了白日里的轻松和随意,慕容睖神色冷峻,拿出一叠纸递给木梵,道:“这是我这两年收集的关于新月大陆一流势力被整合的信息,除了传承了几千年的那几个势力,其余的,全部被一股神秘势力收服了。”   木梵此刻也不再是顽童形象,一双历经无数沧桑的眼睛透出睿智的光芒,“没想到我隐世多年,竟然还能遇到这样刺激的事情,看来,这一次非得我们两个老头子亲自走一趟了。”   “那南蔷那丫头你打算怎么办?”慕容睖挑眉,老友对于他这个小徒弟的宠爱和重视即便不说他也看得出来,在这样微妙的时刻,他放得下她一个小丫头吗?   “小南儿”木梵皱眉,手指搭在木桌上敲着,良久,沉声道:“她的医术虽不及我,但也算是得到了我全部的传承,我打算让她接了我的衣钵,代我出山,一来可以转移那些人的视线,不至于让我们的行动受到影响,二来,她也是时候学着长大了。小南儿很聪明,即便没有我在她身边,她也不会吃亏。”   作为即将接了第一神医衣钵的南蔷小童鞋现在正与慕容非凡逛着慕容家的大房子,慕容非凡静静跟在南蔷身后,时不时给她介绍一下这些建筑的来历又或是一些标志的传说,眼底的温柔几乎掩盖不住。   当然,南蔷从未想过那些,只心安理得地接受慕容非凡对自己的好,自己都叫他一声非凡哥哥了,他当然得对自己这个“南蔷妹妹”好了,不然回头送他一份特制大礼。   参观了整个慕容府,饶是南蔷这样淡定的人都有些不淡定了,这府邸简直太奢华了嘛,比无忧谷中的神医楼还要奢华,和慕容府一比,神医楼除了师父的那些珍惜花草,没一样有慕容府这样豪华气派。   唉,最最重要的是,这奢华之中透着雅致,张扬之中带着些许宁静,一点儿也不暴发户。难怪慕容世家即便在这偏远的北方也能稳稳站住大晋王朝五大世家之一的脚跟了,单是从这份气派中就能窥得一二。   除了设计,更有不同的疑难阵法,真不愧是阵法世家啊,汗颜汗颜。   看到南蔷眼底的惊讶,慕容非凡摇摇头,道:“南蔷妹妹若是喜欢这府邸的设计,大可在这好好住一段时间!”   “嗯?”南蔷一面迈着步子,一面回头看了看慕容非凡,她才不要呢,以后她有钱了,要建一座比慕容府更豪华、更有格调的南蔷阁。   想着自己的美好未来,南蔷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石头,一个不小心就要往前面的莲花池栽去,来不及反应,只能闭着眼睛等待命运的安排。   在这关键时刻,一双大手搂住了她的腰身,她的一只手也被紧紧抓着,虽避免了掉入荷花池中的厄运,但是现在这情况有点——   有点暧(昧)?   南蔷眨眨眼,漂亮的大眼睛映出慕容非凡俊逸的脸,在这样的清澈而美丽的眼睛里,慕容非凡有这么一刻心动了,他平静了十多年的心突然泛起了涟漪。   手中的力量渐渐随着那颗不平静的心越来越紧,南蔷回过神来,皱着眉嘟起嘴巴抱怨道:“喂,你弄痛我了!” 第014章 阳光少年种情根   这稚嫩清脆的抱怨声让慕容非凡回了神,他面上虽不显,但眼底却带着说不清的情绪,暧(昧)而尴尬的气氛瞬间消失。   “走个路都那么不小心,万一真掉进去可怎么办?”慕容非凡将南蔷拉到安全地带,这才放开她的手,只是一双眼睛却关注着南蔷的神色,不知是南蔷掩饰的太好,还是她压根儿就没想到那方面去,整个人看起来淡定极了,一点也没有身边之人那样别样的情绪波动。   “不会的,不是有非凡哥哥你在吗?”南蔷自知自己确实不太小心,听到慕容非凡的训斥也不生气,反而拿起了自己的杀手锏——装傻卖乖。   说话的人一派自然讨好,而听到这话的慕容非凡可就不是南蔷所想的那样了,这句“有你在”从此开始了南蔷身边总是有着一个默默守护她、为她解决麻烦的骑士,而她,却从不知道这个优秀而内敛的男子在她不经意的一次撒娇卖乖中暗下决心守护着她。   慕容非凡目光闪了闪,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是啊,还好有我在。”   温润如水的嗓音像是一汪温泉缓缓流进南蔷的心里,饶是她再迟钝,也能感觉出目前气氛有些不对,揉了揉自己被慕容非凡捏红的手腕,不敢抬头看他,嘀咕道:“不知道师父去哪里了,我总觉得他这一路好像有心事。”   听到她的话,慕容非凡扯了扯嘴角,知道她在故意转移话题,也不揭穿,顺着她的话问道:“你们路上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就是遇到几个小贼而已,也没什么。”南蔷三言两语道,她虽是转移话题,但确确实实在担心师父,师父看辰非的眼神不对,在得知自己遇到三个黑衣人的事之后好像眉头皱得更紧了,别以为她没看见师父有时候看着自己那担忧而又无奈的眼神,莫非,那三个黑衣人真的与辰非有关?   南蔷觉得自己真是想太多了,辰非不是那样的人,她怎么能怀疑辰非呢?   可是,那个神秘男子为什么那么及时地出现,然后救了自己呢?他到底是谁啊?   慕容非凡不知道南蔷心中的百转千回,只是看她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也不出声打扰,只是这么静静看着她,享受这奇妙而难得的一刻。   月光如水,慕容府偌大的府邸安静极了,书房里的沉重气氛与花园中的静谧成了强烈的对比,然而,在这一刻,万里之遥的帝都却一点儿也不平静。   真正的风起云涌,才刚刚开始。   梁王府,一片诡异而又阴寒的气氛笼罩着梁王妃的蒹葭阁。   床榻上躺着一个容色清丽的女子。一张脸秀丽绝俗,只是过于苍白,没有半点血色,双眸紧闭,看那神色,好似陷入了某种惊恐的状态。   而床榻边的英俊男子此刻一袭白衣。谁能料想,不过而立之年的君恒钰却在这一刻老了许多,看着床榻上女子的眼神是一片心疼与怜爱。   他没有料到君墨焱的反击竟然会是如此之快,如此之狠辣,若是他知道自己对木梵那个小徒弟的小小惩戒会使得自己深爱的女子陷入这样无边的恐惧与噩梦之中,他绝对不会下那个命令的。   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如果,君墨焱此人心狠手辣,心机深沉,为了报复自己,连自己的表姐都不放过,这个人,当真是乱世里的君王。只是,无论如何,他绝对不会放弃的,那个位置,他说什么都要坐上去。   齐王府。   君辰非静静坐在书房之中,整个书房处于一种极端的落寞与宁静状态,而他面前的紫檀书桌此刻正摆放着一张画像。   画像中的少女她眉眼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一双眼睛时时刻刻都在笑,好似没有烦恼,整幅画卷在那双明亮的眼眸映出下变得充满了灵气。   君辰非只是这么看着那画像,眼中盈满了笑意,只要看到那个少女灿烂的笑容,他就能感染到那样的快乐与安宁。   这个阳光小少年,第一次这么想念一个人,也是第一次,开始了他的执着。   “月影。”君辰非淡淡开口,书房中只他一人,但却在他话音落下的一刻,一个黑影出现在书房一角,若是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到那人,这也说明了那人的隐匿之术十分高深。   “主子。”飘渺的声音让人分不清那人是男是女,只觉得这声音实在是清冷,毫无情感可言。   “那日我让你跟踪的少女,你可知道她的具体身份?”   “回主子,属下在跟踪她时发现有高手暗中保护,她的来历就像是一个谜,就连她那个师父也是一个隐世高手,属下——”   话已到此,再问无益!   “梁王府的事情你可知道?”君辰非并未抬眼,只是那冰冷的语气却与他白日里洒脱肆意的性子有些不符,梁王妃前些日子被人掳走,救回之后就病重在床,这事儿整个大晋王朝都知道。   “主子,是太子殿下。属下猜想,与那夜潜入南蔷姑娘房间的三个黑衣人有关,那三人应该是梁王的人。”隐在暗处的人沉声道,声音中带着些许说不清的情绪。   那一次他本欲出手,却在动手的前一刻看到了最为熟悉的紫衣人影,那面具、那气息以及那身的冷傲睥睨,除了太子君墨焱之外,绝对绝对不可能是别人。   当时他差点被太子殿下的暗卫发现,若不是他擅长隐匿,只怕已经回不来了。   “七皇兄他——”君辰非心中疑惑,在想到前段时间君墨焱被刺杀中毒的事情,心中已然有了猜想,清澈的眼眸中露出一丝怅惘,若皇兄也认识南蔷的话,他可能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记住,不要与皇兄正面对上,不然吃亏的可是我们。”君辰非摆摆手,书房角落瞬间没去一个身影。   看着眼前的画卷,那笑意盈盈的少女早已映在了脑海,君辰非抚摸着画像中的少女,自言自语着:“即便皇兄与你相识在先,我也不会放手,南蔷,等着我,我会去找你的。”   ------题外话------   天热啊天热~这冒汗的节奏! 第015章 接你的衣钵?想得美!   深夜,东宫,一个邪魅慵懒的俊美男子斜靠在红木椤椅上,神色无奈,一双眼睛明亮非常,闪烁着醉人心神的邪魅精光,然则此刻正低着头老老实实站在他身前的黑衣少年却是冷汗涔涔,直道自己运气不佳。   那黑衣少年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子,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十分逗人喜欢,漆黑的眼眸中流露着淡淡的怯意,看向君墨焱的眼神也变得十分无辜起来。   “皇兄,我错了,我再也不擅闯你的书房了。”说话的娃娃脸少年正是君墨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君亦澜,也是大晋王朝最小的一位皇子,还未封王却是皇帝最为疼爱的小儿子十五皇子。   在他们的生母德馨皇后病逝之时,君亦澜只有四岁,是君墨焱护着他在这阴谋不断、冷酷血腥的皇宫中慢慢长大,也正是因为如此,才造就了君亦澜单纯可爱、依赖兄长的性子。   君墨焱有时候都会想,自己这么护着他让他养成这样的性子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要知道,在皇宫这样没有亲情可言的地方,天真单纯最是要不得的。   “你说说,你哪一次犯了错真正改了的?”君墨焱揉揉眉心,对于自己最为在乎的弟弟很是无奈,这一次若非他及时赶回来,只怕他已经被守在书房的暗卫给伤了。大晚上的不睡觉,穿着一身夜行衣偷偷溜进自己的书房,这得多无聊、多不懂事的人才做得出来?   “我这次一定改,真的,一定改。皇兄你要是不相信,我大可以发誓,只希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禁我的足好不好?”君亦澜一张娃娃脸因紧张而变得红通通的,单纯的眼睛更是充满了乞求,甚至还有些委屈。   君墨焱叹了口气,良久,终于在君亦澜可怜兮兮的目光下妥协,道:“下不为例。”   得到自家皇兄原谅的某人瞬间兴奋了,兴冲冲地走到君墨焱身旁,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状,口中却吐出让君墨焱再度黑脸的话来,“皇兄,你书房中挂着的那个小丫头是谁啊?是我未来的皇嫂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君亦澜说得欢型,没注意到君墨焱越来越冷的神情,末了,还加了句:“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小了,皇兄你这么多年来都看不上那些大家千金,不会就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小女孩吧?”   “君亦澜——”君墨焱咬牙,大手紧紧捏着椅靠,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把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掀出去。   君亦澜是何等人?   虽然从小被君墨焱保护着,但对于看人脸色这一途还是很有造诣的,尤其是看自家冷酷皇兄的脸色,立马讨好道:“皇兄我错了,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先回去了,这大晚上的也困了,皇兄你早些休息。”语罢,化作一阵狂风卷出了东宫。   看着君亦澜仓皇逃跑的背影,君墨焱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整个王朝的人都说他冷酷无情、心狠手辣,但都知道冷酷邪魅的太子殿下是十分宠爱十五皇子的,十五皇子是太子殿下的逆鳞,连皇上都会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赦免十五皇子犯下的一些大错,当然,杀人放火除外。   “南蔷,你,能够成长到哪一步?何时,我们才会再见?”偌大的太子寝殿陷入一片孤寂的黑暗之中,只能听到淡淡的独属于君墨焱的清冷嗓音在飘荡着。   良久,黑暗之中传来一阵叹息。   待他登基之日,便是他寻她之时。   朝阳升起,整个慕容府迎来了新的一天,包括昨夜差点掉进河里的南蔷,包括,面对那个快乐精灵少女时心境已然不同的慕容非凡。   “小南儿,过来,师父有话要和你说。”木梵斜眼看了看在旁边看戏的慕容睖,冲自家还在与慕容非凡拼棋艺的小徒弟招招手。   落下最后一颗白子,南蔷瘪着嘴瞪了一眼慕容非凡,“非凡哥哥棋艺高超,待南蔷修炼到家,一定让你输得落花流水。”   看着她可爱的抱怨神情,慕容非凡清俊的脸露出一丝宠溺,“好,我等着南蔷妹妹的挑战。”   南蔷不再看他,深深觉得自己被这个表情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实则是只小狐狸的美少年给坑了,莫名其妙的,总觉得自己被他算计了什么,但仔细想来,却找不到一点被算计的痕迹。   走到木梵不远处,南蔷瞥了一眼他身旁站着的慕容睖,礼貌地笑了笑,随即看向木梵,“师父,您叫我什么事啊?”   “为师不久之后要和慕容爷爷游历大陆,想了又想,觉得小南儿你的医术已经可以出师了,索性让你接了师父的衣钵,怎么样?”   “什么?接你的衣钵?想得美!”南蔷想也不想就回了这么句话,开玩笑,她要过的日子是自由自在、累积钱财的潇洒日子,怎么可以干回没有假期、没有多少工资的老本行呢?   她学医完全是因为兴趣好不好?完全是因为觉得关键时刻可以救命是个好买卖好不好?她不要过回前世那种无聊又无趣的日子啦!   ------题外话------   亲爱的,言言要无耻求点击,求花花啦。 第016章 滚出慕容府   仿佛早已料到南蔷的答案,木梵并未有任何惊讶,眼底闪着莫名的笑意,这笑意看在南蔷眼里,颇有种即将拐卖儿童的架势,不由吞了吞口水。   “师父,您既然要去游历大陆,带上南儿不就是了,干嘛还要南儿接你的衣钵啊?您不是早就隐世了嘛,何必让徒弟替您出来招惹是非呢?咱们不去抢那些庸医的饭碗好不好?”   “抢饭碗?”不待木梵有所举动,一旁看着师徒俩好戏的慕容睖经不住出了声,一脸的诧异,感情这丫头把他师父的神医之名看作抢庸医饭碗的手段?   “难道不是吗?”南蔷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脸无害地看着慕容睖。   慕容睖忽然有点懂了,难怪木梵这个脾气怪异的老家伙会这么喜欢他的这个小徒弟了,这性格,这神态,简直和当年那位一模一样啊。唉,也不知道木梵是怎么想的······   “小南儿,过来过来,师父有话要说。”木梵瞪了大惊小怪的慕容睖一眼,冲自家“乖巧可爱”的徒弟招手。   南蔷靠近木梵,眼神中带着浓浓的防备,每当木头师父露出这种眼神和笑容就是她倒霉的时候,天知道这次会不会是例外?   “为师这次去游历大陆,大概一两年就回来了,师父觉得,小南儿的医术完全可以独当一面,所以想让你历练历练,难不成你想一辈子呆在无忧谷?要知道,想在新月大陆站稳脚跟,钱权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声望。”   “声望?我要那东西做什么?有钱就行啊,师父您这么会享受,难道不是有钱才这样的吗?”南蔷问得理所当然,木梵额间青筋直冒,他什么时候教出这么个现实爱财的徒弟了?   慕容睖忍住笑意,打算看木梵如何劝动他这个明显油盐不进的徒弟。   不知何时靠近三人的慕容非凡差点一个踉跄,顿住脚步,努力抑制嘴角弯起的弧度。   “师父可是新月大陆第一神医,你知道这第一神医的声望有多大吗?那可是皇权都得闪一边去的东西,你真不要?”木梵咬牙道。   “您是这大陆的第一神医?”南蔷有些讶异,说得更贴切一点,叫做后知后觉。   她一直都知道木头师父医术精湛,但万万没想到,这个精湛竟然精湛到获得了大陆第一神医这个称号,神医师父这块大饼砸在头上,她只觉得晕乎乎的。   “南蔷丫头,你还别不信,你师父当年,凭着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不知救了多少人,获得多少人的尊敬,即便已经隐世多年,他在这大陆的影响力却一点也不减啊。”慕容睖微微摇头,为南蔷解释道。   “可那是师父啊,又不是我,我接了师父的衣钵岂不是要埋没在他的光环之下?”南蔷回过神,觉得名人二代不好做啊不好做,有木头师父这尊大人物摆在她面前,亚历山大好不好?   听了南蔷这番话,木梵只觉得整个人都要不好了,白花花的胡子在微风的吹拂下颇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口中吐出的话让南蔷漂亮的大眼睛瞬间亮了,他说:“你接了师父的衣钵,不仅可以做到你常说的青出于蓝,而且,神医还可以耍特权!”   耍特权?   南蔷最喜欢了。   她最讨厌被规矩约束,被什么劳什子的大家原则束缚,若是可以耍特权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可以赚很多钱,甚至还可以按着自己的想法来活?南蔷越想越开心,越想越得意,好似已经看到了自己美好而光明的未来。   先前她拒绝就是担心有着什么束缚,眼下看来,好像这神医的衣钵接了也没什么坏处,相反,好处真是大大的啊。   深知自家徒弟秉性的木梵松了口气,睿智深沉的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小样儿,和他斗,再等个十来年吧。   慕容睖看着老友的神色,知道小丫头已经被说服了,心下也安心了,若是此行老友不能一心一意与他去查最近出现在大陆的那股神秘新势力,只怕今后会有更大的灾难,新月大陆的平衡一旦被打破,后果不堪设想。   南蔷漂亮的小脸露出盈盈笑意,握着小拳头,重重点头,“师父,您的衣钵徒儿接了,保证不丢了您第一神医的脸。”   木梵:“?”   两日过后,木梵与慕容睖两人果然离开了大晋王朝,慕容非凡受木梵所托,好好照顾南蔷。   这边,南蔷虽答应了要接木梵的衣钵,但却还未准备,因为这傲娇的姑娘拒绝了慕容非凡也就是慕容家势力的帮忙,势必要靠自己打出一片天下来,唔,也就是说,她这两日正计划着自个儿也去外面溜达溜达,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南蔷总觉得这两日有人跟着自己,可一想想,这里是慕容府,应该不会有什么坏人出现啊,非凡哥哥那家伙好像遇到了什么事,早出晚归的,莫非慕容家又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需要他亲自出手?   这么想着,南蔷并未注意到不远处一抹粉色的衣角轻轻略过。   不一会儿,隐隐有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南蔷抬头,正好看见一个曼妙女子一脸怒意地朝自己走来,看清来人的样貌,南蔷不由点了点头,唔,确实是个曼妙女子。   这是慕容府的表小姐,她倒是听过这位凶悍表小姐与非凡哥哥的有关传闻。   听说她母亲当年为了救非凡哥哥的娘亲,将仅有的救命之药奉献了出来,后来这位与慕容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表小姐跃然成为慕容府不可得罪的一尊人物,传闻她很是喜欢非凡哥哥,但慕容爷爷和非凡哥哥却没有表态,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瞧她这个架势,莫非是来找茬的不成?   南蔷皱眉,记忆中她并未得罪过这位呀。   辛晴身着淡紫色的薄烟翠纱裙,裙衫上绣有小朵的淡粉色栀子花。   她身后跟着一个粉色衣服的小丫鬟,看到那小丫鬟,南蔷终于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想不是幻觉了,感情还真有人不长眼地跟踪她,真当她南蔷是纸糊的不成?   “哪里来的小贱人,竟敢勾引非凡哥哥,给我滚出慕容府。”尖锐的嗓音不似平日里的温柔,辛晴气势汹汹冲南蔷道。   ------题外话------   么么哒,有木有鲜花呀?无耻求关注啊亲们! 第017章 本姑娘不会滚,你教我?   辛晴话音刚落,却在眼前瓷娃娃般精致美丽的少女冷冷的目光中顿住了脚步,只觉得整个人好似被固定了一般,动也动不了,身后传来阵阵入骨的寒意,还算清丽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南蔷眼神清冷,但那眼底的怒意却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的,她性子好,不爱主动招惹旁人,但若是有人不长眼地来招惹她,那可就不好说了。   “本姑娘没听错的话,这位咋咋呼呼一点也不可爱的婶婶是在让本姑娘滚?”南蔷放下手中的鱼食,双手环抱,靠在池塘旁的假山上懒懒看着神色明显有些害怕的辛晴。   辛晴身后的小丫鬟轻轻推了推她,低声道:“小姐。”   南蔷冷眼看着那小丫鬟,眼中竟泛起了淡淡的好奇,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如此冷静淡定,看来这个小丫鬟真是不简单呐。   在丫鬟提醒下回过神来的辛晴按下心中的那份惧意,不知为何,眼前这个少女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但她的眼神却好似寒冰那样冰冷无情,在她的眼神里,她看到了鄙夷、无趣,却没有一点点害怕。   她自问懂事以来在慕容府过得顺风顺水,从未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但今日——   “呀,不对,刚刚婶婶你还骂我是贱人?”不待辛晴再次开口,南蔷已经缓缓靠近了她,嘴角含笑,但眼底却是寒潭般深邃冰冷。   贱人?   南蔷眼神默了默,呵,她还真敢叫啊,该怎么惩罚她呢?南蔷想。   辛晴只觉得南蔷的气场太大,背后已经微微冒汗了,但一想到身后的小丫鬟并非常人,瞬间觉得淡定了不少,骄傲地扬起下巴,看着南蔷,道:“你——我可是慕容府的表小姐,才不是什么婶婶,你最好给我乖乖滚出慕容府,不然我要你好看。”   语罢,还刻意让开了一步,将身后的小丫鬟现了出来。   “要我好看?”南蔷只觉得好笑,“向来都是我要别人好看的,这下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想看看你怎么让我好看了?先说好哦,若是不好看的话,后果自负哦。”   说着,南蔷向前一步,靠近小丫鬟的耳边,轻轻道:“将你怀里的腐神水收好了,不然,本姑娘要你双手残废。”   说得温柔,但那温柔中隐藏着的淡淡杀意却让那小丫鬟身体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南蔷,她,她怎么知道?   腐神水其实是现代的硫酸一类的东西,南蔷虽然好奇那小丫鬟身上为何会有这种东西,但也默默做好了防备,她可不会骄傲自大地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且不说她武功平平,即便是盖世高手,也有阴沟里翻船的情况不是?   辛晴见南蔷不知说了什么就让自己的贴身丫鬟瞬间露出了紧张惊讶的神色,但只是看她慵懒地站在那里,心中的恨意就喷涌而来。   她从未见过非凡哥哥那样细心地为一个女子安排好了一切,哪怕只是生活上的一些琐碎,也从未见过非凡哥哥那样温柔地看着一个女子,都是她,如果不是她这个小贱人突然出现,非凡哥哥一定会看到自己,一定会喜欢自己的。   她不甘心,所以她要趁非凡哥哥不在府里把这个小贱人赶出慕容府。   看着那毫不掩饰的恨意,南蔷哀叹,真是太单纯了有木有?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不懂得谋定而后动,果真是个空有外表的“表小姐”,她难道不知道这小丫鬟是别人安排在她身边的棋子吗?   不过南蔷也不打算提醒她了,因为,今日她要将她们俩一起收拾了,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敢出言侮辱她,就要做好替她试药的准备。   “沫儿,动手。本小姐就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好看’。”辛晴按下心中的恨意,冷声命令道。   那叫沫儿的小丫鬟虽被南蔷威胁了一番,但还是动手了,她不知道南蔷的身份,也不知道她会武功,更会医术,只知道这个少女和她的师父一起借住慕容家,那天来欢迎木梵的人都是慕容家的心腹,她们根本不会知道,眼前的少女乃是第一神医的弟子。   沫儿一个旋身将手中的暗器射向南蔷,淬了剧毒的飞镖夹带着尖锐的破风声向南蔷射去,南蔷眼神一凛,玩儿真的?   脚尖一动,南蔷闪身避开,飞镖从南蔷脸颊一寸之处划过,一丝头发轻飘飘落在了地上,沫儿见南蔷武功平平,露出得意的笑来,直接欺身向前需要擒住她,但南蔷岂会任由自己再度吃亏?   银光一闪,沫儿瞬间定在了原地,南蔷手腕一动,掐住她纤细的脖子,直到她呼吸急促,一张平凡但充满恨意的脸变得通红,南蔷这才微微松开了些。   下杀手?辛晴绝对干不出来这种事,即便她真的想杀了自己,也不敢在慕容府动手,看来这个沫儿的来历真的很不简单啊。   “为什么要杀我?”南蔷冷冷看着沫儿,露出不解的神色来。   “咳咳——杀你,当然是为了小姐。”沫儿不知为什么自己突然就动不了了,对于眼前这个看似简单实则身手诡异的少女有了些许忌惮。   “哦?为了你家小姐?”南蔷转过头去,见辛晴仓惶害怕的模样,不由好笑,“表小姐,有这么个忠诚的丫鬟不知是你的幸还是你的不幸。”   “不,不是我让她杀你的,我不知道,我只是想把你赶出慕容府,不是我的意思。”辛晴连连摇头,之前的那股傲气和泼辣早已消失不见,剩下的,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既然如此,我就放你一马。”南蔷浅浅笑着,见到辛晴欣喜的神情懒懒加了一句:“本姑娘不会滚,你教我?” 第018章 三姐姐,慕容媚 (首推求收)   “我——”辛晴沉下脸来,“你不要太过分,若是让非凡哥哥知道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南蔷挑眉,迅速喂给沫儿一颗红色药丸,一步步逼近辛晴,“怎么,表小姐是不会?还是不要?”   “你休想侮辱我!”辛晴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神情,直直看着南蔷的眼睛,就是杀了她她也绝对不会让这个勾引非凡哥哥的小贱人侮辱她的。   “侮辱?你先前骂我、侮辱我的时候可有想过后果?我看你是活得太顺遂了才会来招惹我。”南蔷指指地上脸色已经发黑、不停抽搐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的沫儿,“唔,表小姐若是不教教南蔷怎么滚,那南蔷就只能让你和你的丫鬟一样了。”   辛晴惊恐地看着狼狈不堪、一脸痛苦的沫儿,恨恨地看向南蔷,纤细的手指指着南蔷,“你敢,你这个贱人,你这么对沫儿,三姐姐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三姐姐?   南蔷苦笑,感情这回不是非凡哥哥了,冒出的这个三姐姐莫非就是沫儿这颗棋子的主人?   “那咱们就试试?”说着,南蔷点了辛晴穴道,慢悠悠地拿出一颗一模一样的红色药丸来,看着她害怕惊恐的神情只觉得之前被她辱骂的怒气消散了不少,也快意了不少,正欲给她服下,却突然被人握住了手腕。   “小妹妹,你这么做,有点过分了吧?怎么说辛晴也是我们慕容府的人,还由不得你如此欺辱于她。”一股魅惑的嗓音淡淡响起,南蔷蓦然回头,看见一张妖艳无比的脸正噙着莫名的笑意。   只见来人一袭火红紧身袍袖上衣,翠绿烟纱散花裙显得十分高贵优雅,鬓发低垂,斜插着一支碧玉瓒凤钗,本就妖艳好看的脸在这打扮下显得更加妖艳而勾人魂魄。   看见来人,辛晴眼前一亮,“三姐姐救我。”   被叫做三姐姐的人低头瞥了一眼地上的沫儿,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小妹妹,沫儿她该受的惩罚也受了,还请高抬贵手饶她一命。”   南蔷看着这个妖艳女子,秀眉微蹙,这个女子给自己的感觉十分诡异,她的感觉一向不会出错,只是她的眼神,就好似那万年不变的深潭,神秘,而充满了危险。   “我的药不会让她有生命之危,只是让她尝尝苦头罢了,她对我下了杀手,我便让她感受一下生不如死是个什么滋味,这本来就是十分公平的。还有,表小姐出言辱骂于我,不知这位‘三姐姐’觉得,这笔帐应该怎么个算法?”   南蔷虽然不清楚这位所谓的三姐姐是个什么人,又是什么身份,但是得罪了她的人,她绝不会轻易放过。给她面子?可以,只要她给得出理由。   见那女子皱眉沉思,辛晴不由急了,苦苦哀求道:“三姐姐,你救救我,救救我。”   “你想怎么算?”   “让她滚一遍给我看看,或者,也尝尝我这药丸的滋味。”   妖艳女子闭眼,良久,“这太强人所难了,看在非凡的份上,你就饶她一次可好?”   非凡哥哥?   南蔷有些犹豫了,在慕容府的这几日非凡哥哥对她很好,事事照料,甚至还抽出时间来陪她解闷,今日她若是在慕容府伤了辛晴,不知他会不会不开心。   罢了,看在非凡哥哥的份上,她就不计较了。   南蔷蹲下身去,将沫儿身上的银针取下,喂了她一颗解药,冷冷看了一眼辛晴,“若再有下次,我不会留手。”   语罢,看也不看那所谓的三姐姐便离开了。   复杂的女人最是难缠,南蔷一点儿也不想与她有什么瓜葛,即便今日一见结下了梁子,她也不惧,只是,她很好奇,为什么这个三姐姐要杀自己?还是,她猜错了?沫儿不是奉她的命令对自己下杀手的?   她的眼睛里,没有杀意,没有恨意,从出现到自己离开,一直都只是淡淡的、冷冷的神情,如果不是自己猜错了,就一定是那个女人太会掩饰了。   慕容府内院青溪阁,辛晴与沫儿战战兢兢地跪在慕容媚脚下,额间不断滑落一颗颗豆大的冷汗。   “没用的东西,我之前就警告过你们,那个小丫头不好对付,不要轻易出手,一旦出手就要做得干干净净,你们倒好,给我找了个这么大的麻烦。”慕容媚皱着眉,一双魅惑的眸子不再平静淡然,相反,此刻的她如同暴怒的狮子,眼底杀气腾腾,周身的气息冰冷异常。   “三姐姐我错了,都是沫儿,她说非凡哥哥出去办事了,至少也要明日才会回来,我这才——”此时的辛晴哪有平日里的倨傲与泼辣,温温顺顺像只小猫,面对慕容媚落下的视线时更是紧张得浑身颤抖。   “沫儿知错,请主子责罚。”沫儿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直到额头都渗了血慕容媚才出声让她退下。   整个青溪阁一片死寂,慕容媚看着挂在房间中的那幅画,喃喃道:“看来,只有我亲自动手了,慕容非凡,待你回来,我送你一件大礼。”   是夜,一个黑色曼妙的身影从阁中跃出,直直向着南蔷的房间行去。   ------题外话------   好开心啊,收藏涨了6个,加更一章,若是还涨就好了,言言一定果断加更! 第019章 自己滚去炼狱 (首推求收)   白日里慕容府发生的一切已经传到了慕容非凡耳中,慕容非凡知道慕容府不太平,派了自己的贴身暗卫在暗中保护南蔷,自然,南蔷所做的一切同样瞒不过他,只是,他没有料到那个野心勃勃的女人竟然会对南蔷出手。   慕容非凡清俊的脸庞在月光的映照下变得更加神秘而俊美了,只是,那眼中淡淡的担忧却十分明显,良久,慕容非凡站起身来,“回府。”   他身后的那些人都愣了,少主这是怎么了?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不要了?   要知道,他们慕容家为了这一日已经等了多久,少主怎么突然放弃了?   没有人知道慕容非凡为什么突然放弃今夜这个难得的机会,错过今日,要想得到合十烟岚只怕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只是,没有人敢出声,因为他们的少主脸色太过沉重,一定是府里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才会让少主露出这样的神色。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少主突然放弃合十烟岚是为了一个少女,一个不知何时刻在他心间的少女。   问过管家知道慕容非凡要明日晚才能回来,南蔷暗道不好,若是那三姐姐真对自己没什么恶意倒还好,若是——   她一定会趁着非凡哥哥回来之前对自己动手的。   想着,南蔷也不管了,立刻收拾包裹,打算自己闯荡江湖去,还要把木头师父的医术发扬光大,然后积累很多的钱财,享受一下天下巨富的生活。   想着想着,南蔷眼前一亮,“哼,你不来还好,来了本姑娘就送你一个毕生难忘的大礼。”   窸窸窣窣的布置了一会,南蔷写了封信放在桌上,算是和慕容非凡告别了。   在慕容媚动身之前,谁也没有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从慕容府后院的高墙上跃过。   而她身后,慕容非凡安排的暗卫与另一个神秘的黑衣人已经打起来了,从两人的打斗中能够很明显地看出那神秘黑衣人的武功十分高深,只是,这一打起来,某个被保护着的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待两人匆匆追去,南蔷已经不见了。   其实南蔷早就知道自己身边肯定有人潜藏着,她是故意让那两人发现对方然后打起来的,不管那两人是要保护自己还是监视自己,她都不容许身边跟着不知根底的人。   此刻躲在慕容府隔壁一个院子的南蔷正躺在那户人家的房梁上睡得正香,殊不知慕容家已经为她乱了套。   慕容非凡的暗卫没有寻到南蔷,立刻赶回慕容家见慕容非凡了,主子说他今夜回来,一定会今夜回来,弄丢了南蔷姑娘,他也不求主子饶了他,只希望主子能够给自己一个痛快。   而另一个神秘黑衣人则是苦着一张异常俊美的脸,嘀咕着:“要是殿下知道我不仅暴露了,还把南蔷姑娘跟丢了,会不会直接杀了我?”   慕容媚没有找到南蔷,反而被她在房间里设置的阵法弄得狼狈不堪,最重要的是那房间里还被她放了无色无味木梵亲制的天下奇痒,半个时辰之后,慕容媚会有什么样的经历想必是不用说了,这才是南蔷口中真正的毕生难忘。   而本该进入夜晚宁静中的慕容府此时灯火通明,少主突然回府,更召集了慕容家隐藏了十年的一把剑——守护暗卫。   原因不明,只知道少主的脸色实在是难看极了,他们从未见过少主那副气愤非常的模样,一些丫鬟家丁甚至暗自猜测慕容家是不是遇到什么强敌了。   “立刻调动慕容家所有力量,务必找到南蔷。”慕容非凡神色严峻道。   “是!”守护暗卫的首领瞬间消失在书房内。   “影子,她身边真的一直隐藏着一个高手?”慕容非凡看着跪在一旁的暗卫,正是之前保护南蔷的那人。   “是的,主子。他的武功路数十分繁杂,属下猜不出他是哪一方势力的人。”   “也罢,去监视着慕容媚的一举一动,这一次若是再出错,别怪我不给你机会。”蓦然非凡揉揉额头,示意影子下去。   寂静的书房内,慕容非凡撑着下颚,看着窗外的月光,喃喃道:“南儿,你为什么要离开呢?是觉得我没有能力保护好你吗?”   回答他的,是无声拂过的微风。   妖娆的火红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君墨焱的房间外,前卿眼底闪过犹豫,她为了这事儿来打扰殿下应该不会被罚吧?   要知道,殿下好像真的很紧张那位神秘少女的事情,要不要进去呢?要不要进去呢?   在前卿纠结不已的当口,门突然开了。   “什么事?”慵懒而沙哑的声音带着睡意从房间里传出来,君墨焱一向浅眠,在前卿刚到之时他便醒了,他是知道自己的属下的,若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们难以解决的大事是绝对不敢来打扰自己的。   “殿下,前琅传信回来,他说,说?”前卿忽然觉得气氛瞬间变得凝固了,为毛她总觉得下一刻殿下就会大怒?   “说什么?”听到是前琅传来的消息,君墨焱睡意全消。一定是那个小丫头出了事,不然前卿不会因为前琅的一个消息就深夜前来。   “他说,他跟丢了南蔷姑娘。”   轰——   屋内传来桌椅散架的声音,强大的冰冷气息让前卿几乎想要拔腿就跑,不是她胆小,实在是处于暴怒状态的殿下不好惹啊不好惹。   前琅那该死的家伙,自己办不好事情还要连累她,殿下,您千万不要殃及池鱼啊。前卿心里默默乞求道。   良久,屋内终于传来了冷静而无情的吩咐:“告诉前琅,自己滚去炼狱。”   “是。”得到命令,前卿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就在殿下沉默的那一会儿,她的衣襟都已经全部汗湿了。   前卿一面飞鸽传书给前琅,一面自言自语着:“前琅,不是我不同情你,而是这么重要的任务你都能办砸了,我很佩服你。唉,你还是老老实实去炼狱呆着吧,我会为你祈祷的。”   另一边,收到飞鸽传书的前琅拿着纸条的手有些抖,殿下会怎么惩罚自己呢?不会是要把自己扔进炼狱吧?那个鬼地方他才不要去呢,老天爷啊,保佑保佑我吧。   然而,老天爷没有听到前琅的祷告,在他打开纸条的那一刻就已经欲哭无泪了,“殿下,我错了,真的错了。”   细小的纸条上写着几个娟秀的小字,不用猜都知道是前卿的亲笔,但绝对是某冷酷腹黑殿下的原话——自己滚去炼狱!   ------题外话------   今天更新得晚了点,因为要去火车站拿票,回来路上还遇到点事情,不好意思啊亲们,下一次一定不那么晚了! 第020章 合十烟岚(首推求收)   “前昱,告诉莫齐晨,朝中的一切都交给他,我们去七河城,夺取合十烟岚。”一袭略微紧身的夜行衣将君墨焱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一双邪魅诱惑的眼睛布满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精致绝美的五官冷峻而清冷,脑海中思索着某个正在逃跑中的调皮少女可能出现的地方。   他知道,只要她知道合十烟岚的存在,她一定会出现。而他,只要静静等待着兔子的出现便是。   “是,殿下。”前昱绝顶的轻功在这一刻展露无遗,片刻之间便消失在东宫,而前卿则是一脸的不解,难道殿下不打算派人去找那位南蔷姑娘吗?   不得不说,南蔷非常聪明,慕容非凡猜到她刚离开不久,派人在城中寻找了两日,其余人都在附近的都城寻找,而南蔷则是一直躲在那户人家,谁也不会料到,他们一直寻找的人竟然就在慕容府旁边,相隔如此之近,却无一人能够找到她。   这日,南蔷按照木梵教给她的易容术给自己易了容,一会儿的功夫,原先那个漂亮可爱的小美人胚子已然不见,出现的是一个皮肤蜡黄、脸上还有着一条狰狞伤疤的女孩,明显一副发育不良的贫家遇难女孩儿形象。   将小铜镜放入包袱中,南蔷耸耸肩,一双明亮非常的眼睛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变成这副样子,若是非凡哥哥真能找到这样的我,我就再也不悄悄逃走了。嘻嘻!”   大摇大摆地从慕容家的人面前走过,真的没有一个人停下来看看她是不是就是南蔷,虽然年龄相符,但那模样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就算慕容非凡亲自见了,都不可能相信这个营养不良的女孩就是自己要找的南蔷妹妹。   人来人往的客栈中,南蔷坐在一个小角落里吃着东西,听见有人似乎在讨论什么宝贝,不由两眼放光,凑近了些。   “你听说了没,那绝世神药合十烟岚终于出世了,听说就在七河城呢,这一次,不知有多少家族要吞下这一枚合十烟岚。哧哧,要不是财力不足,我也要去凑凑热闹了。”说那话的人长相平平,只是眼底却闪商人独有的精光。   “合十烟岚?那是什么绝世神药啊?我怎么没听说过?”说话的是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儒雅的气质在这客栈中倒是有些出众。   “你竟不知道合十烟岚?”那人似乎很惊讶,啜了口茶继续道:“合十烟岚是大陆第一神医木梵道人的收关之作,他老人家已经隐世二十几年了,听说这二十几年来他就是为了研制出这起死回生的神药才会隐世的,这神药一出世,不知其他王朝的人会不会也来插一脚。不过我们大晋王朝也不是吃素的,太子殿下一定能得到那神药。”   大晋王朝的人似乎对君墨焱有着一种很独特的信仰,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劫难,只要太子殿下出手就一定能够解决度过。   五年前孤月王朝攻打大晋王朝,边疆节节败退之时,十一岁的太子殿下亲自上阵,谈笑间大败孤月王朝大军,从此一战成名的太子殿下君墨焱成为大晋王朝人人称颂的一个神话。   “这合十烟岚真能起死回生不成?”   “不知,不过既然是木梵道人亲制,想必是不会假的。”   “······”   听着那两人讨论得欢型,南蔷的小脸却十分沉重,十三年了,她与师父这十三年来一直隐居无忧谷,她怎么不知道师父研制了什么叫做合十烟岚的神药?   起死回生?   若真有这样的药便好了,她只需一枚,就可以成为天下巨富了。   南蔷哧哧两声,留下银子便走了。   七河城?合十烟岚?   哼,她倒要看看,谁敢这么大胆子打着师父的旗号欺骗天下。   也不知道师父现在在哪里,这合十烟岚眼下应该是大陆皆知了,师父一定得到消息了吧?按他的性子,一定会抓到幕后之人好好虐一番,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到最爱的师父,南蔷嘴角噙着一抹微笑,打听了七河城的路线便悠然上路。   慕容非凡将南蔷出走之事告诉了慕容睖和木梵,此刻的他已经收到了慕容睖的传信,说是不用再找了,若是那丫头想躲着他,他就算是掘地三尺也不可能找到了。   是啊,她聪明伶俐,即便是刚出无忧谷不久,但也一定能够保护好自己的。慕容非凡叹了口气,召集人手向七河城赶去。   合十烟岚,他当然知道是假的,又或者,这是一个阴谋。   那夜他本想带人埋伏,夺走合十烟岚,却不曾想发生了南蔷出走的事耽搁了,眼下只有到七河城才能知道合十烟岚引起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那暗处的人又是为了什么。   新月大陆的动荡,似乎真的要开始了。   在凤栖国的木梵此时也因合十烟岚的事情气得跳脚,仙风道骨的气质全然消失,睿智的眼睛冒出熊熊的怒火,“该死的,是谁这么大胆打着老夫的旗号干这事儿?不行,老夫非得回去看看,不抓住那人,老夫心里膈应得慌。”   慕容睖默默摇头,见那怒火越来越大,不由上前去劝解道:“别急别急,南蔷那丫头不是已经离开慕容府了吗?我觉得她若是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赶去七河城的,你不是一直希望她能够成长吗?这是个机会啊。”   “话是这么说,可这次被合十烟岚吸引去的不止是大晋王朝的人,其他王朝和小国也一定会派人去,这水太深,我担心她应付不了。”   “非凡也会去的,不用担心。不经历风雨,她永远也不可能自由翱翔,你呀,就是不相信你自己的徒弟。我倒是觉得那小小场面一定难不倒南蔷,相反,我很期待她这次的表现,要不咱俩打个赌,若是南蔷能够替你解决了这事儿,我把我珍藏多年的字画送给你,怎么样?”   “哦?”木梵挑眉,被慕容睖这一打岔,也不觉得南蔷的境况有多危险了,他当然不会不给自己的心爱弟子留个后路,她若真的陷入危险,那个人一定会出现的。   “说说,若是我输了,你想要什么?”   “这个嘛,就把你新研制出来的凝雪丹送我好了。”   “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那凝雪丹的药材我寻了好几年呢,统共就炼制了两瓶,这样吧,若是你赢了,我送你一瓶。”   慕容睖眯着眼,“哈哈,我赢定了。”   木梵笑笑,不说话,心底想着,若是你真赢了便好了,小南儿,你可得给师父争气啊,别丢了师父的脸。   ------题外话------   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过,希望能过吧,亲们,看了能不能动动你的小手收藏一下? 第021章 杀局,幕后人   七河城,大街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真不愧是大晋王朝最繁华的边城,五年前虽被孤月王朝侵占过,但这么快就在战争的洗礼下恢复了之前的繁华,君墨焱的手段还真不小。”凉凉的嗓音在一辆巨大豪华的马车里响起,那马车中坐着一个雪衣男子,无意中瞥到一抹看到另一辆平凡马车便蠢蠢欲动的小身影,他轻笑着放下车帘,斜靠在软垫上闭眼休憩。   而他身旁,此刻正恭恭敬敬坐着一个青衫女子,那女子有着一双清丽的眼,不染而朱的薄唇看似十分凉薄,车内气氛十分宁静。   那雪衣男子点评了七河城之后就再没说过一句话,只是无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只有他眉宇间露出的淡淡忧愁让人忍不住会心疼。   雪衣男子看到的那抹即将作案的小身影便是南蔷,她知道那辆看似普通的马车里其实装着合十烟岚,一颗还魂丹换来的消息,若是假的,她一定拆了那个人的骨头。   南蔷跟着那辆马车左拐右拐到了一个十分简陋的小别院,看到别院里出来的两个人穿着都十分光鲜,并不像是穷苦人家,南蔷更加确定了消息的真实性。   不管这合十烟岚是真是假,想要得到它的的人却是数不胜数,或许真的有打算在拍卖会上买下来的人,但想暗中将其截下来的人也不少,之前慕容非凡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只是因为南蔷的事而耽搁了。   南蔷没想到这些人竟会狡猾至此,在这不起眼的别院里交货,这次运送合十烟岚的人看来也不简单啊。   不管是什么人要这样大张旗鼓地拍卖合十烟岚,更打出了木头师父的旗号,她一定要查到,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跟着这些人。只是,她的轻功不是很好,若是被发现了可怎么办啊?   这么想着,南蔷忽然眼前一亮,有了,她可以在那些人身上来点好东西。   “东西在哪里?”一个看似不起眼实则眼底泛着精光的老者被一个年轻男子扶着,而他问的人正是这次负责运送合十烟岚的人,暗处其实还有很多人,只是明面上却只有那人与一个红衣女子。   “进去再说吧。”红衣女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未发现异常,这才示意身边的人进去。南蔷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那红衣女子才是这次运送合十烟岚的头头,只是她有点想不通,那个老者怎么也对那红衣女子这么恭敬呢?   待他们都进去,南蔷假装路过那家别院,小手甩一甩,一股淡淡的无色香味便出现在那别院门处,南蔷嘴角弯起一抹弧度,眼底闪烁着得逞的光芒,惬意地回到了七河城最大最豪华的一家客栈——云来客栈。   而经过门口那辆马车时,南蔷反射性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没什么不妥之后才踏入客栈。   马车内的人浅浅笑出了声,“真是好敏锐的感知。”   “还是自己的脸比较习惯。”南蔷揭开人皮面具,洗去脸上的药水,露出一张白皙美丽的小脸来,看着铜镜里越来越漂亮的面容,南蔷眼睛几乎弯成了月牙儿。   吃了一顿好的,南蔷倒头就睡。因为,今夜她要去办一件大事儿,一想到即将要做的事情,南蔷就有些兴奋,丝毫没有发现刚刚有一道视线透过门缝落在了自己身上。   是夜,白日里南蔷看到的老者和红衣女子纷纷恭敬地站在一旁,而房间里的上位,正稳稳坐着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看不清他的容貌,却能感应到他身上散发的寒意。   “两日后的拍卖会红夜全权负责,齐崖在暗处秘密进行我们的计划,这一次,本王要来参加拍卖会的人有来无回。”面具男森冷的嗓音传入南蔷耳中,刺耳而又冰冷。   “王爷,这次大晋王朝的太子君墨焱和大夜王朝的太子夜冥雪都来了,万一被他们识破我们的计划,只怕临风国会成为众矢之的啊。”老者躬身道,希望自家主子能够再考虑考虑,这次的计划,实在是有些冒险了。   “君墨焱和夜冥雪都来了?合十烟岚的诱惑果真不小,连他们都来了。呵,齐崖,其他国家来了谁我不在乎,但是这两个人,一定要死。”面具男子咬牙道。   君墨焱和夜冥雪是他一统大陆的强敌,他们不仅才华横溢,作战御敌出色,就连手中所掌握的势力都是无比的强大,若是有那两人拦路,他的统一大业一定不会成功的。   若是能够借这次机会除了他们,那就真的是老天有眼了。   “王爷,君墨焱的契卫和夜冥雪的冥卫已经在查这件事了,属下担心此举可能会暴露。”红衣女子提起那两人始终带着浓浓的忌惮,毕竟那两人年少成名的事迹早已传遍整个大陆。   “不会,本王这次的计划天衣无缝,绝对不会失手。你们赶紧下去安排吧,齐崖,记得一定要把那个东西提前放入拍卖会场。”   “是,王爷。”两人缓缓退去,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底的坚定和决绝,各自准备去了。   而在墙角偷听的南蔷却是震惊得有些懵了,临风国的王爷?   要杀了君墨焱和夜冥雪?   她虽不出无忧谷,却也听师父说过当今大陆的势力以及国家分布。   新月大陆的东边屹立着大晋王朝,而与大晋王朝齐名为第一强国却是西边的大夜王朝,南边的孤月王朝算是第二强国,后面的几个强国便是北边凤栖国,东北的临风国,西南的青陵国,西北的漠北国以及东南的南陵国。   剩下的就是一些不知名的小国或是早已被几大强国并入自身势力的一些国家,如今,大陆上最为出名的两个皇室中人便是大晋王朝的君墨焱和大夜王朝的夜冥雪。   听那几人的话,好像是要借着拍卖合十烟岚的机会将到场的所有人都给杀了,那王爷的口气好像是君墨焱和夜冥雪必须死的节奏,她到底该不该去掺合一脚了?   南蔷犹豫了,她自认自己除了医术和阵法不错之外,武功、内力、轻功都是十分蹩脚的那种,如果到时候发生刺杀什么的,她估计就见不到木头师父了。   只是,这帮人若真借着师父的名义杀了来自各国的皇子、使者,只怕师父也会有不小的麻烦。   唉,思来想去,她果然逃不掉。   ------题外话------   求收藏呀求点击,打滚求可怜。 第022章 再见已是初识   回到客栈,南蔷一心一意思索着拍卖会那日该如何提醒众人避免临风国那位王爷的陷阱,听他的意思是要将所有人一网打尽,若是这样的话就只有一个办法——用毒。   若是用毒的话倒是难不倒她,只是如何才能避开那些高手的围攻却是一件大事。   第一次,南蔷觉得自己武功太差是一个硬伤。   月色苍茫,南蔷坐在客栈屋顶,看着灯火通明的七河城,心里有些莫名的孤单,掐指算算,木头师父已经离开一个多月了,虽然他有时会离开无忧谷几年,但是那里是她的家,她有秋娘奶奶陪着,并不会觉得孤单,但现在她一个人独处于这陌生的异世,心底沉寂的孤单和伤感好似洪水般席卷她的心。   正沉浸在伤感中,耳边忽然响起一声“独享月色岂不孤独?”   话音刚落,南蔷转过头,看见一个熟悉得不得了,几乎已经被她藏在心底却时不时在脑海闪现的一张邪魅俊美的脸。   大吃一惊之时,那人已经悠然而惬意地躺在了自己身旁。   暗处好像有人抽了一口气,四周格外静,这口气便抽得格外清晰,南蔷猛然摸摸自己的脸,瞬间放心下来,还好,还好她易着容,在这关键时刻若是被认出来可就麻烦了。   南蔷假装不认识的吃了一惊,“你是谁?”   君墨焱抬头,看见的是皎洁的月色,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远远看见这里躺着一个陌生少女,但那双眼睛却是那样熟悉,他不由想靠近她,想看看她是不是自己弄丢的那个人。   “那你又是谁?”君墨焱不看南蔷,嗓音淡淡,仿佛真的只是觉得今夜月色不错,这才来一起享受这难得的宁静一般。   “你既然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又何必问这个问题?”南蔷有些生气,这个男人早就忘了自己了吧,怎么说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啊,这会儿和一个陌生女子赏月,简直就是风流啊风流。   南蔷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心里闷闷的,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继续奚落君墨焱。   “喂,你一个大男人突然出现在我这个小姑娘身边,若是被别人看到了岂不是毁了我的清誉?”   听着南蔷的抱怨,君墨焱神色不变,只是微微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话啊?难道你就不觉得冒犯了我吗?你不知道什么叫做愧疚?”   暗处又传来一声抽气声,南蔷瞥了一眼那声音的来源处,冷哼了一声。   “不愧疚就算了,还让你的人躲在暗处看着,真是——”南蔷有些无语了,看着君墨焱一动不动的模样,分明就是彻底忽视自己的存在嘛。   君墨焱本以为她会一直说下去,自顾自地想着那个救了自己的叫做南蔷的少女,按他的推测,她一定会来参加合十烟岚的拍卖会的,只是他派了前卿去查,却一点消息也没有,莫非,她还未来?还是,这小丫头真的很会隐匿?   正想得入神,不期然抬头,却发现眼前的平凡少女正一脸怒意地瞪着自己,他忽然觉得这个女子和南蔷很像,那生气的模样尤其像,只是,南蔷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而眼前这个少女虽然有着一双与南蔷一样明亮美丽的眼睛,但终究不是她。   君墨焱懒懒看南蔷一眼,随即回过头去,淡淡道:“都给我滚。”   暗处的人一听,知道自家殿下生气了,拔腿就跑。   南蔷眉毛挑了挑,傲娇道:“算你识相。”   这话一出,一直处于无害状态的君墨焱身上散发出浓浓的冷意,凤眸星目中映出南蔷此刻平凡的脸蛋,只是那眼神中,却冰冷异常。   南蔷暗道:得意过头了,怎么忘了这厮的脾气?   妖孽发火,她如何抵挡得住?   “好了好了,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南蔷瘪嘴,哀叹:武功不如人,不得不低头啊不得不低头。   君墨焱没有回答,冷峻的侧脸在朦朦月光下显得邪魅而神秘,南蔷默默吞了吞口水,索性起身离开,该死的,再呆下去她就要暴露了,这个妖孽!   君墨焱并未在意南蔷的离去,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象征着身份的贴身玉佩被她当作救命之恩的回报拿走,而他却从未想过要拿回来,若是猜测没错,她是木梵道人的弟子,也是无忧谷唯一的传人。   南蔷离开后,心中却觉得很失落,他还是没有认出自己,果真是忘记了吗?   摩挲着手中的玉佩,那玉佩上的刻字仿佛早已刻在了她心上,南蔷脸上露出异样的淡淡愁绪,轻叹一声,关上了房门。   而她隔壁的房间里,仍旧是那个雪衣男子,仍旧是那个青衫女子,只是房间内的气氛有些怪异。   “冥月有消息了吗?”雪衣男子品着手中的茶,淡淡问道,眼神平静无波,周身气息虽带着淡淡凉意,但却不似冬日里的寒冷。   “回主子,合十烟岚不是木梵道人所制,药的真假还未可知,只是,她查到这次主导合十烟岚拍卖会的幕后人是临风国的陵王。”   “你以为,我真是冲着这所谓的起死回生的神药来的?”雪衣男子放下茶盏,抬眼看向隔壁,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主子的意思是?”青衫女子顿住,忽然发现自己问得太多了。   本以为雪衣男子不会回答,却见他好似不在意地说着,“君墨焱一定会来,我与他交手两次,均是不分上下,这是一个难得的对手。并且我得到消息,木梵道人唯一的小徒弟也会来,陵王打着木梵道人的旗号做这样的事,我还真想瞧瞧他唯一的徒弟会怎么解决这事儿。”   “木梵道人的徒弟?”青衫女子惊诧道,“传闻木梵道人一身医术出神入化,并且放言不收弟子,没想到——”   “我也很是奇怪,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我倒更想见见那个叫做南蔷的女孩子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南蔷的名字已经渐渐在新月大陆的一些高层势力中传开,这是木梵故意暴露的消息,目的就是为了让南蔷能够在四方关注之下一点点成长。   南蔷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就出现那张妖孽的脸,整个人气得不行,“该死该死,不要再想了,人家都已经不认识你了,南蔷,你不能被那妖孽迷惑了,要淡定,要冷静。”   君墨焱回顾着先前那个奇怪少女的一举一动,少女最后那一眼中的幽怨却忽然出现在脑海中,片刻,重重迷雾瞬间拨开,果然是她,原来,再见已是初识。   深黑的眼眸中露出势在必得的笑意,南蔷,这一次,你别想再逃了。 第023章 竟是回魂丹?   七河城内最大的一家拍卖场中,各个婢女笑意盈盈地迎来来自各地的客人,这些人都是冲着今日的合十烟岚来的。   来自各个势力的皇子或是世家小辈们以及大陆上一些隐秘的势力此时全部在红夜的安排下进入了宽广的贵宾间内。   每一个贵宾间外都有着一张珠帘,不仅可以隔断外界的视线,还能将外界的情况很好地掌握在自己手中,不得不说,这个拍卖场的主人很有心思。   贵宾间分三级,一级贵宾间只有四个,二级有十二个,三级有三十五个,分布在不同的楼层,而拍卖场的玉台就屹立在中间,整个拍卖场处于一种极端的奢华与高贵之中。   君墨焱坐在东边的一级贵宾间里,神色慵懒地坐在椅上,房间内还有一个妖艳的红衣女子和一个毫无表情的黑衣男子,正是前卿与前昱。   而西面的一级贵宾间中坐着的正是大夜王朝的太子夜冥雪,仍旧是那身清冷,那身洁白无暇,像是高山的雪莲,丝毫没有沾染人间的气息。   南蔷凭着木梵临走时给她的一个令牌如愿地坐在了南边的一级贵宾间,当她把令牌拿出来的时候那负责迎接她的婢女眼底一片惊讶和不可置信,更是恭恭敬敬将其迎入房间。   说来也奇怪,无论南蔷打听什么,她都是一副谨言慎行的样子,只看她一人的表现,就知道一级贵宾间的迎接婢女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了。   至于北面的一级贵宾间,因为孤月王朝这次没有派人来,因此现在坐着的正是临风国的陵王,他今日身着宝蓝锦衣,戴着临风国独有的皇家玉冠,面具之下的脸庞一片得逞的微笑,据他所知,君墨焱和夜冥雪都已经到了。   除了三个级别的贵宾间以及陵王安排的人之外,整个拍卖场再无一人。   南蔷在房间中待了半晌之后,之前出去的婢女再次归来,只不过这次,她还带来了一位头发有些发白的老者。   看到这老者,南蔷眼神一亮,是他?陵王身边的那个人。   目光在老者身上扫了扫,最后停在老者那双沧桑而充满精光的眼睛,干咳了两声,“小老儿首次参与这样大排场的拍卖会,心中不免紧张,但紧张之余却想问问,这位贤弟这样疑惑地看着小老儿是要做什么?”   南蔷这次易容的是一个身体佝偻却因木梵的那面令牌而有着极高地位的神秘老头,因为个子的原因,不得不装作是一只脚即将步入棺材的那一类隐世的老家伙。   “前辈您好,这位是我们拍卖场的齐崖大师,此次合十烟岚的拍卖正是由红夜姑娘和他一起负责的。”小婢女恭声介绍道,只是看向南蔷的眼睛却藏不住那抹深思。   听着这婢女的话,南蔷人皮面具之下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眉尖下意识的挑了挑,这个人可是负责这次谋杀计划的关键人物呢,若是能够知道他的行动,她便不用花其他心思了。   齐崖平凡的老脸之上有着一抹难以掩饰的怀疑,当世能够拥有大陆号召令的仅有三人,这位老前辈能拿出大陆号召令来,绝对不是普通人。   当然,南蔷自然不会知道木梵给她的令牌就是新月大陆的号召令,拥有大陆号召令的人可以在大陆的任何一个地方得到尊敬,甚至是在必要之时可以号召各方势力。由此可见,拥有大陆号召令的人都是武功绝世或是有着极高名望的人,不然,这众多的强者如何甘心听候手持号召令的人的差遣。   只是,如今大陆动荡,有不少势力蠢蠢欲动,想要将大陆的势力重新整合,而这大陆号召令就成为各大强国和势力间必夺的宝贝。   齐崖此刻想的就是这个,只是在没有确定南蔷的身份背景和武功之前他还不敢动手。   若是让南蔷知道自家师父扔了这么个烫手的山芋给她,她一定立马回无忧谷,再也不参与这些糟心事儿了,也是因为木梵的隐瞒,在很久之后,她知道了手中令牌的作用,毫不犹豫剪了木梵的胡子。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在南蔷打量着对方的同时,齐崖也是在不着痕迹的扫视着前者,两人各怀心思,知道南蔷冷哼了一声,眼神犀利,“眼前这小辈好生无礼,小老儿不过就是想看看那合十烟岚,却被你一个小辈这样怠慢,这合十烟岚不看也罢。”   齐崖回过神来,赶紧恭敬道:“是晚辈失礼了,今日来的人都大有来头,方才晚辈只是在猜测前辈的名号,还请见谅。”说完,顿了顿继续道:“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名号小老儿是记不得了,唔,我徒弟都叫我木头。”南蔷学着木头师父的样子抚抚自己的假胡子,做出一副高深的模样来。   齐崖明显没有料到这位高人的自我介绍竟会是这样,整个人愣在了当场,南蔷很满意他这样的反应,不过也只是片刻他便回过神来,恭敬地鞠了个躬,“前辈先休息着,晚辈这就去安排合十烟岚的拍卖。”   “等等。”苍老而有力的声音响起。   “不知前辈还有何吩咐?”   南蔷从怀里小心的拿起一个玉瓶,然后递给了齐崖。   “看看这东西能不能放在你们拍卖场拍卖,小老儿最近有点儿缺钱,想弄点黄金来用用。”说着,南蔷捂着嘴又干咳了几声,只是一双精明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齐崖,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齐崖接过白玉瓶,轻嗅了嗅那股清香的气味,老眼微眯,眼瞳略微闪烁,瓶口微斜,一枚浑圆的青色丹药缓缓的从中滚了出来。   双眼紧紧的盯着青色丹药,齐崖眼中露出惊骇之色,“合——?”   南蔷一个转手,丹药落在了自己手上。   “你刚刚说什么?”   “前辈听错了,只是晚辈尚未见过这样奇怪的丹药,这才有些吃惊,待红夜来了,自会为前辈判断一番拍卖价格。”   “原来如此。”南蔷点点头,似笑非笑道。   齐崖的脸色逐渐的由惊骇转化成了凝重,片刻之后,抬眼看向一脸玩味的南蔷,转头对那一直处于空气状态的婢女沉声道:“去把红夜姑娘请来。”   “是。”婢女看了一眼南蔷,再看看齐崖,神色诡异地离开。   齐崖苍老的脸庞充满了敬意,对着南蔷热切的笑道:“前辈,您是打算今天就拍卖这丹药吗?”   “嗯,最近小老儿手头实在是紧,这才拿出了压箱底的宝贝来。”南蔷淡淡道,只是捏着青色丹药的手冒出了一根根青筋。   “好的,我会尽快安排。不知前辈这丹药在何处所得?”   “你问得有些多了,不知道很多事情不知道才是最好吗,知道得多了,谁也不敢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不是?”南蔷冷冷看着齐崖,声音中更是带着一丝杀意。   齐崖心中一震,按下好奇,“是晚辈多嘴了,还请前辈不要介怀。”   “哼。”南蔷随手将青色丹药放入玉瓶中,靠在软垫上假寐,仿佛齐崖不存在似的,只是心中却已是波涛汹涌,没想到合十烟岚便是回魂丹,她真的没想到。   ------题外话------   下一章被坑了 第024章 被坑了   既然这所谓的合十烟岚竟然就是回魂丹,那就只能说明,陵王手中的回魂丹是从师父那里得到的。   他这一次借助合十烟岚来设了一个杀局,那么下一次,他的目标是不是就是无忧谷了?要知道,得到了无忧谷中的那些珍贵药物以及师父炼制的一些丹药,他想要称霸大陆也不是不可能的。   回魂丹虽然称不上起死回生,但只要还有半口气便都能救活,这也是为什么师父在不久前炼制出回魂丹却并未在大陆公示回魂丹的存在的原因,因为他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即便无忧谷不怕那些势力,但是回魂丹的存在却是整个大陆都会眼红的宝药,若是他们组成一个逼迫无忧谷炼药出售的势力,只怕会引来无数麻烦。   就比如这一次拍卖合十烟岚,只是一颗,吸引的就已经是大半个大陆的人了。   南蔷曾认为,回魂丹这样的好东西完全可以用来换金子,丹药嘛,就是用来救命的。   但是,她后来知道了,单单只是炼制这仅有的两瓶回魂丹,需要的药材就让她的师父这个绝世高人寻了二十年,二十年的成果,岂是说炼制就能炼制出来的?   南蔷不明白,为什么师父会给陵王一颗回魂丹,在她的记忆中,师父是绝对不会轻易暴露回魂丹的存在的,莫非,这个陵王与师父有什么别的紧密关系不成?   在这场杀局之中,师父扮演的又是什么样的角色?   无数的问题在南蔷脑海中浮过,她死也不会想到,自个儿师父压根儿不知道合十烟岚就是回魂丹,回魂丹就是合十烟岚。   “可是这位老前辈要拍卖丹药?”来人刚进房间,屋中就弥漫了一股淡淡的胭脂香味,闻着这清幽的香气,南蔷缓缓摇头,没想到,这个红夜竟会是一个用毒高手。   此香乃是一种慢性毒药,被称之为半生缘。   闻过此香的人若是一天之内不能服下解药,生命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一半,而半年之后,这人就会莫名其妙地死亡,不会有任何痛苦,相反,死前还会看见一切美好的事物,与南蔷前世知道的安乐死的情况很是相似。   她以为,把这香用胭脂的香味来掩盖之后自己就分辨不出来了,只可惜,在自己面前,她的手段还是有些欠火候。   “小丫头,你来给小老儿看看,这丹药值多少黄金?”南蔷一张老脸笑笑,冲红夜招手。   “是。”红夜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更带着微微的得意,来之前主子已经吩咐了自己,务必要让这个拥有合十烟岚和大陆号召令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看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红夜细细打量着南蔷给她的一颗回魂丹,漂亮的脸上露出意外的惊喜,竟然真的是合十烟岚,与他们手中的那颗一模一样。   知道她的心思,南蔷也不打破这难得的安静,只是静静等待着她的答案,而一旁的齐崖,看着南蔷的眼神却是十分的警惕。   他自然知道红夜已暗中动了手,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看似无害的老头实则有着很深的手段,若是一个疏忽,很有可能会葬送了他们的命。   “我们拍卖会以十万两黄金买下老前辈的丹药,您觉得行吗?”红夜小心翼翼道。   “十万两?”南蔷眼睛一亮,确实是一大笔钱啊,不过面上还是要犹豫一番,“若是拍卖的话,会不会更多一点?丫头可别欺负小老儿我不懂行情啊。”   沧桑嘶哑的声音让红夜皱了皱眉,怎么这么难对付?   “即便是拍卖的话,大概也是这个价格,若是老前辈还有,我们还可以高价购买。”   “没有了没有了,小老儿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得到这么一颗,宝贝得不得了的。好吧好吧,既然如此,给我十万两黄金,这丹药就给你了。”   “不知可否折算成银票?老前辈您带着这么多黄金也不方便啊。”   “唔,也好,那快点啊,一会儿合十烟岚就要拍卖了,小老儿我得多拿些钱在身上。”南蔷摆摆手,示意她赶紧去办。   红夜与齐崖走出房间,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合十烟岚?那些人拿不走,这位神秘的老前辈,也拿不走。   “主子,已经得手了。”红夜跪在陵王面前,把手中的玉瓶递给陵王。   陵王微眯着眼,略微思量,微微点了点头:“不错,红夜,你这次做得很好,待这次计划成功,回去后本王会好好奖赏你的。”   语罢,转过头,瞥了一眼齐崖,陵王淡淡地道:“务必要在交货之前完成计划。”   “是。”   打发了那婢女,南蔷取出银针,咬咬牙,在自己的几个穴位上扎了下去,从小到达她最怕针灸了,这次那个红夜让自己亲自给自己下针,她南蔷发誓,只要逮着机会,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坏女人。   服了一颗百花丹,再用银针引出体内毒素,南蔷秀眉微蹙,向空气中洒了一种无色无味的药粉,将半生缘的残留香气中和,听到外面有了不小的动静,迅速拨开一片珠帘看向外面。   此时,在拍卖场中央玉台上,身着红色裙袍的美丽女人红夜正端着一个精致的银盘,想也知道银盘上的那个小玉瓶中装的是什么。   君墨焱懒懒看着玉台上的女人,一抹厌恶神色从他邪魅的脸上忽闪而过。   而另一面的夜冥雪,神色淡淡地听着红夜解释着合十烟岚的神奇之处,眼中一片清凉,却也露出了些许的无奈。   静坐着的南蔷,眉头忽然大皱,微偏过头,望着玉台之下隐在黑暗中的齐崖,只见他手中拿着什么东西,却因距离太远而无法看清。   哼,那陵王可真是蠢,他真以为君墨焱和夜冥雪会那么容易死在这里吗?   蠢货!   南蔷心里暗骂着,但手上却在做着相应的准备,万一真是什么见血封喉的剧毒,她可就遭殃了,怎么说也得保证自己的安全再去解决其他人的事情啊。   “十万两黄金。”   “十五万。”   “二十万。”   “······”   听着这些叫价,南蔷瞬间觉得自己被坑了,摸着兜里的银票,她有种想冲出去狠狠教训一番那个狡诈女人的冲动。   南蔷抚额,她被坑了有木有?   真的被坑了,坑惨了。   ------题外话------   下一章等她出手 第025章 等她出手   南蔷按下心中的愤懑,暗道:罢了罢了,等这事儿解决,她一定让红夜那个女人好看。   外面的叫价正在火热进行中,现在已经交到一百万两黄金了,南蔷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的吃惊,看来来这儿的人真的很有钱啊,什么时候她也这么有钱就好了,看谁不顺眼直接用钱砸死他。   无论外面争夺得有多激烈,君墨焱和夜冥雪以及陵王的房间却一直没有出声,南蔷当然也不会出声了,那东西她一定会拿到手的,何必去凑这个热闹?   “殿下,我们——”前卿出声,因为现在的价格以及叫到了一百五十万两黄金。但是她突然发现,殿下的目光,并未停在外面那红衣女子手中的玉瓶上,相反的,他一脸平静,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前卿,你觉得,夜冥雪会开口吗?”君墨焱看着对面的那个房间,神色有些诡异。   “属下不知,只是,他既然来了,想必不会空着手回去。”   “说得对,我在想,合十烟岚虽有些吸引力,但绝不是夜冥雪此行的目的。”君墨焱修长的手指嗒嗒敲打着桌面,十分有规律,一双魅惑的眼睛微微闭着,看起来惬意极了,哪里像是外面那些为合十烟岚争得面红耳赤的人。   说起来,青陵国和漠北国都来了两位皇子,在二楼的二级贵宾间里,他们此刻也很淡定地等待着,另外还有大晋王朝的第一世家南家以及凤栖国的世家风家,当然,还有慕容世家的慕容非凡。   这些人全都在等,等着最后一次的出手。   红夜嘴角含笑地看着那争得面红耳赤的众人,眼神却不自觉地看向那四个一级贵宾间,若是他们再不出声,她与齐崖该何时动手?   心中翻转着各种想法,玉手紧握,等待着那三个人开口。   “大晋王朝慕容府,二百万两黄金。”淡淡的声音响遍整个拍卖场,声音虽小,却带着强大的内力传入每一个人耳中,听到慕容非凡的声音,有人停止了叫价,慕容家都出手了,他们是没机会了。   只是,还有一些人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来的,眼下慕容家已经开口,想必那四个贵宾间的神秘人也会出手了吧?   但是,还有一部分人与慕容家一样背景雄厚,自然是不惧慕容非凡的,也是因为慕容非凡的开口,使得拍卖会进入*。   南蔷听到慕容非凡的声音后神色就变得极端怪异,说起来师父与慕容爷爷的关系不一般,慕容哥哥一定知道合十烟岚的拍卖是一个局,他怎么就出手了呢?   还有啊,慕容家也太有钱了吧,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黄金,唉,在这些人这些势力眼里,她南蔷就是一个乞丐啊乞丐。   “大晋王朝南家,三百万两黄金。”一个二级贵宾间传来一道年轻而肆意的声音。   “凤栖国风家,四百万两黄金。”又是一个强国的一流势力。   “天地宗,五百万两黄金。”   “······”   更多的一流势力终于出手,而静静等待着的君墨焱却在听到大晋王朝南家的时候微微眯着眼,剑眉挑了挑,一双深邃而神秘的眸子泛着危险的淡淡光芒。   南蔷听到南家的时候倒是没什么想法,她压根不知道这个南家和自己这个南是个什么关系,眼下她担心也不是这些,而是那个陵王,他此刻还未动手,想来是想借用合十烟岚好好敲诈一笔黄金吧。   不过在她南蔷面前赚钱,且赚的还是如此亏心的钱,那是不可能的。   苍老的面庞上被银白的胡子给占住了,此刻无人看得清南蔷此刻的神情,只是,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却透露出她的自信以及对那些黄金和那颗所谓合十烟岚的回魂丹的志在必得。   “五千万两黄金。”东面的一级贵宾间响起一道魅惑的女子声音,柔柔的魅惑当中带着一丝丝冷意和傲意。   众人一时有些惊呆了,五千万两黄金在一个国家看来确实不多,只是,这大大超过了合十烟岚的价值,因为即便能够起死回生,也只能救一命,而五千万两黄金,却可以养活一个城的人。   另一部分大家子弟惊讶了,因为他们知道,能够坐在一级贵宾间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若是他们继续争下去,不知会不会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能够被自己的家族派来参与这场拍卖会的自然不是什么愚蠢之人,相反,他们都是家族的精英,甚至可以说是下一代的继承人,这一次他们得到的命令并不是一定要把合十烟岚带回去,而是出来历练,还有,查出第一神医木梵道人的唯一弟子的身份和行踪。   南蔷也呆了,那是什么样的冤大头才会出这样高的价格啊?   且不说今日乃是陵王设的一个杀局,即便不是,五千万两黄金也太多了吧?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整个拍卖会场因前卿的一句话瞬间陷入了沉默,红夜先是一惊,然后便是大喜。五千万两黄金,他们临风国可以用这笔钱招兵买马,壮大兵力,到时候便可以一统大陆了。   陵王握着一个精致的玉杯在手中转了转,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笑意来,君墨焱出手了夜冥雪还会继续沉默吗?   果然,又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西面的一级贵宾间传出,“六千万两黄金。”   陵王面具下的脸更是得意,刻意用一种沙哑而沧桑的声音道:“七千万两。”   “八千万。”前卿在君墨焱的示意下开口。   “九千万。”青衣得到夜冥雪的示意,同样跟了上去。   陵王仿佛看到无数黄金被他带回临风国,成为他一统大陆的后备力量,整个人更是陷入一种兴奋,他相信,君墨焱和夜冥雪一定会就这件事而拼个高低,而他,只要秘密将价格推高就是了。   “一万万两黄金。”   这话一处,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陵王所在的那个房间,不断的抽气声在拍卖场响起,一万万啊,是哪个神秘人竟然出得起这样高的价?这堪比一个中等国家的国库了吧。   红夜也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主子的房间,主子这是要做什么?价格一下子被推得这么高,另外两人还会继续跟下去吗?   若是——   想到那个可能,红夜的手有些颤抖,一张美丽的脸也渐渐变得沉重。   “花那么大的价钱买自己的东西,真是有意思。”君墨焱仍旧慵懒地靠着,神色淡淡,深邃的眼睛里浮现一丝嘲讽。   另一面,夜冥雪也不再出声,由着陵王吃瘪,哼,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只有南蔷,心里那个心花怒放啊怒放,以她的猜测,那两个狐狸定然已经知道了陵王的心思,眼下只是让他自己以最高的价格买下自己的东西,这招真是又狠又毒啊。   若不是场合不对,她都想拍手叫好了。陵王这算不算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呢?   就在南蔷默默笑得开怀的同时,陵王的脸都气黑了,他自然猜到了君墨焱和夜冥雪两人的用意,想到这儿,真想一口老血喷出算了,但转眼又想到自己的计谋,不由稍微淡定了些。   哼,即便这次他得不到那些黄金,但在这里的人都必须死。   死了两个劲敌,还有各大世家的下一辈好苗子一个也逃不了,这次的局怎么说都对他临风国有百利而无一害。   “一万万两黄金啊,红夜姑娘怎么还不出声?”   “是啊是啊,这交易怕是已经成功了吧?我们可都拿不出这么多黄金啊。”   “一万万两黄金,不知是哪个势力的人,真真是一掷千金都抵不过啊。”   一时间,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充斥着气氛凝重的拍卖场,有惊羡的,有讽刺的,有不甘的,有看热闹觉得好笑的,陵王这句一万万两还真是让拍卖场的反应应有尽有啊。   红夜看向暗处的齐崖,不知现在该怎么办,进退两难地站在玉台之上。   若是真让主子自己买下合十烟岚,这次的计划就已经失败了一半。   一个俏丽的丫鬟打扮的女子缓缓上台,站在红夜身旁,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向众人解释道:“方才红夜姑娘被这价格给惊呆了,以至有些失礼,还请各位见谅。我宣布,出一万万两黄金的那位贵宾就是此次拍卖合十烟岚的成交者。”   语罢,轻轻拽了拽已经有些发愣的红夜,轻声道:“主子的命令。”   红夜微微点头,正欲说话,却听见一声惊天的爆炸声,拍卖场四周瞬间被漫天的黑雾给充斥着,一时之间众人都还未回过神来。   “半生缘也要混入这毒气之中。”红夜身旁的丫鬟提醒道,环视了一下四周悄悄退下。   深吸一口气,红夜运起内力腾空而起,在已经有些慌乱的人群中翩翩起舞着,随着她的每一个优美动作都会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幽香,诡异而寒冷的黑雾中竟带起一丝丝难得的清香。   “终于动手了。”南蔷低声道,摩挲着手中装满特制药粉的玉瓶,注视着拍卖场内齐崖的一举一动。   而此刻,陵王早已从密道退去,留下的,是来大陆自各个势力的人。   “殿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这毒气很是怪异,竟然随着那红衣女子身上的幽香从皮肤里渗入,内力无法防身。”前卿神色凝重地看着君墨焱,对于这样怪异的毒气组合,她真的有些感到恐慌了。   可是在这危险的关头却瞧见自家殿下仍旧一副淡淡的神情,好似外面的慌乱场面压根儿就没入他的眼,心下更是担忧了,只是,殿下不走,她也没有办法啊。   想着,赶紧向一旁的前昱示意,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虽然他们对自家殿下很有信心,但是上一次殿下就中了毒,那经历在他们心中成为一根刺,一根拔不掉的刺。   “我在等一个人出手。”君墨焱看向南蔷的那个房间,一派悠然,仿佛并不处于毒气重重的拍卖场,而是春日里百花争艳的娇媚春光野外。   ------题外话------   猜猜下一章是什么?   扒了衣服解毒,嘻嘻 第026章 扒了衣服解毒   另一面,青衣与前卿是一样的心情,虽然知道主子不是一般人,且这局面是早已料到的,但是混合在黑雾毒气中的淡淡幽香却是她不知道的毒,眼下他们还能阻止毒气入侵,可再等一会儿,就真的没办法了。   但是,自家主子却一脸惬意地看戏是怎么回事儿?   主子平日里像是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淡定悠然也就罢了,但是这会儿还带着浅浅笑意的模样是怎么回事儿?   夜冥雪好似没看见青衣的焦急,手指微微敲打着桌面,一双清澈睿智的幽深眸子闪着异样的光芒,那是一切都掌控在手的肯定与自信。   坐在房间里的南蔷不淡定了,为毛那两位这么淡定?难道他们已经中毒了,挂了?   南蔷很不厚道地想着,但很快便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楼下那些中了毒的人除了内力稍低的一些已经中毒身亡,其余地都在抵抗着毒气的侵扰,更有人不断想要冲出拍卖场,只是全被齐崖率领高手阻击了。   若是平日里这些人没有中毒,齐崖就是率领再多的人也挡不住,毕竟是每个势力的精英,岂是这么容易会败于他人手中的?   只是,他们现在都中了毒,所以只有呆在拍卖场等待毒发的命。   那些人都没死,那被传诵得人人皆知的君墨焱和夜冥雪怎么可能会死?   南蔷摇摇头,自言自语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不出手谁出手?”   说着,飞身到了拍卖场的一个小间里,一根银针飞射而出,直直扎在一个蓝衣婢女头上,那婢女瞬间昏迷,南蔷迅速从她手里拿过那个装着回魂丹的玉瓶,打开看了看,唔,没错,是真的。   正欲起身离开,却忽然顿住了,冷冷看着眼前拦住自己的老头,手中的银针更是紧紧握着。   “还请老前辈放下合十烟岚。”齐崖的剑直指南蔷,森冷的剑光在黑色的雾气中尤其扎眼。   “咳咳,想要小老儿的东西,那你就拿出点本事来。”南蔷一手射出银针,一手洒出断肠粉,断肠粉一出,齐崖顾着避开银针,即便有心要避开断肠粉却也无力了,因为这断肠粉在南蔷的催化下已经与那黑雾毒气混合,从皮肤渗入齐崖体内。   齐崖没料到这个看似世外高人的老者竟然会用毒,压制住体内暴动的内力,沉声道:“你竟然用毒?”   听着他的话,南蔷只觉好笑,“怎么,只能让你们用毒,姑娘我就不能用了?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姑娘?”齐崖双眼睁得老大,不可置信道。   额——得意过头了,南蔷额间滑过一滴冷汗,四处看了看,还好没有别人啊。   她不知道,从她一开始动手的那一刻,身后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了一个人。   “敢坑我的回魂丹,看我不送你去阎罗殿逛逛。”南蔷咬牙道,一根银针直接射入了齐崖的死穴。   齐崖死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老者竟然会是第一神医的弟子,一个十三岁的少女。   一脚踢了踢身体已经发黑的齐崖,南蔷微微有些解气,早就想过在这个以实力位尊的世界一定会杀人,但是现在——   罢了,她不过就是为了自保而已,人不犯她,她当然不会犯人,但人若是犯了她,她必杀人。   一系列情绪在南蔷眼底闪过,终究,她还是接受了自己已经是这个时空、这个大陆的人,想要在这里活下去,就要遵守这里的规则,不是吗?   隐匿在南蔷身后的人不知道片刻之间南蔷心中已经转过了无数念头,他只是有些惊讶于南蔷的手段以及那一份少女难得的果断,不过也正是这样的她,才让他这样的放不下。   回魂丹已经到手了,先前她给红夜的那颗也被掉包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替这些人解毒。   一想到解毒,南蔷首先就想到慕容非凡。   非凡哥哥也在这里,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知道他武功好,内力深厚,一时之间应该不会有事,不过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齐崖带来的那些人早已被红夜和陵王召回,因为他们知道,这个拍卖会场很快就会成为一个死地,一个大晋王朝最为神秘而浩大的死地。   到处都是痛苦的呻吟,也有死死忍着体内剧毒扩散而不发出一点声音的好汉,南蔷默默看了看,唔,应该都是有钱人吧。   这毒气应该是漠北才会有的千叶髓毒,虽然不知道陵王为什么能够弄到这么难得的毒药,但也并不影响南蔷救人的速度。   一人迅速喂了一颗百花解毒丹,南蔷心中那个滴血啊,不过想着还有半生缘的毒呢,若是他们不给钱,就让他们中毒身亡好了。哼,她南蔷的解药可是贵得很呐。   走到一个二级贵宾间的门口,南蔷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袭白衣的慕容非凡此刻脸色有些苍白,但看他端坐着好像在运功逼毒,南蔷眼底露出温暖的笑意来。   非凡哥哥果然不简单,千叶髓毒都能克制那么久,不愧是慕容家的少主。   “非凡哥哥。”南蔷一副糟老头的模样跑了进去,但那声音却实实在在是她的声音,清脆而稚嫩,还带着淡淡的得意。   慕容非凡睁眼,看见南蔷那副打扮吃了一惊,不过从南蔷的声音他当然能够辨别她的身份,只是,他一时难以接受自己心目中美丽可爱的小少女竟会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容貌出现在自己眼前。   一声“非凡哥哥”让悄声跟在南蔷身后的人身体一震,整个人散出一股浓浓的冷意,邪魅冷傲的俊脸更是黑得不能再黑,若不是他刻意压制自己的气息,只怕已经被慕容非凡发现了。   “南儿,你没事吧?你怎么会——”慕容非凡顿住,一双黑眸静静看着南蔷。   南蔷自然知道自己这副打扮有点吓人,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道:“我出现在这里当然是为了师父啊,至于这身打扮嘛,我一个女孩子,这样打扮方便出行。”   说着,她上前去喂给慕容非凡一颗百花解毒丹,然后拿出银针就要脱掉慕容非凡的衣服在他身上施针,想要帮他引出半生缘的毒。   慕容非凡当然不知道南蔷要做什么,整个人身子一僵,愣愣看着她,“这是做什么?”   南蔷很是理所当然地继续拉扯他的衣服,顺带解释道:“给你施针啊,这解毒丹只能解千叶髓毒,却不能解半生缘,不要告诉我你怕扎针哦,这么大的人了。”   ------题外话------   修改了一次,还好有娃娃童鞋帮我看出来并提出来了。哧哧,表示感谢! 第027章 一人十万两,黄金   慕容非凡同南蔷抢着自己的衣服,俊逸的脸微红,“男女授受不亲,这样会坏了你的名声。我感觉还好,这毒想必不是立刻发作,到时候你教府里的大夫解毒之法,由他施针便好。”   若是慕容睖在这里一定会敲着慕容非凡的脑袋狠狠骂他,这么好的机会竟然就这么放弃了,不知道南蔷是他内定的孙媳妇吗?这个傻小子。   南蔷愣了,原来非凡哥哥是在担心这个啊,可是她是医生啊,医生怎么会在意这些呢?   不过看着他越来越不自然的神色,南蔷决定不逗他了,再说,现在也不是21世纪了,她既然活在这个时空,还是得按这个时空的规矩来不是?   暗处的君墨焱在南蔷开始扒慕容非凡的衣服时就差点现身了,还好慕容非凡那小子识趣,总算没有让那个傻丫头真把他衣服脱了。   饶是如此,君墨焱脸色也不怎么好,只是碍于某些原因,他现在还不能现身。   在不远处的雪衣男子静静看着南蔷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只觉得好笑,他从未见过这样随性而有趣的女子,即便相隔甚远,他内力深厚,自然能听到南蔷女孩儿的嗓音,只是,他没想到,第一神医的弟子竟然也会如此精湛的易容之术。   “好吧,既然非凡哥哥你坚持,我就不勉强你了。”南蔷笑笑,转身看向那些已经能够自己站起来的人,不待慕容非凡说话便大步走了出去。   南蔷眼底的盈盈笑意在慕容非凡看来有些陌生,不过他当然不知道南蔷心里的想法了,在南蔷眼里,这些人可都是活生生的银子。   “咳咳——”南蔷假意干咳了几声,佝偻着身子缓缓走到了玉台之上,正想说话,却见不远处一个角落里躲着一个人,不用想也知道是陵王派来查看情况的,他倒是谨慎,必须知道这些人都死了才能安心,不过,这次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想也没想,南蔷射出一根银针,见那人倒下了才把视线重新落在众人身上。   “各位,小老儿今日巧遇这杀局,不忍见各位就这么莫名其妙死在这里,便随意出手助各位解了千叶髓毒。”说着,南蔷故意停了下来,想看看在场之人的神色。   “千叶髓毒?这不是漠北国的剧毒吗?怎么会出现在大晋王朝?”一个长相斯文的青年男子惊诧道。   “是啊,难道今日这场拍卖会是漠北国的计谋,想要把我们这些人全部毒死在这里?”又一个愤慨不已的男子说了话。   “哼,我们漠北国不是这样奸诈的小人,绝对不会做如此卑鄙之事,你们莫要信口开河!”一个俏丽的绿衣女子扶着以为白发苍苍的老者娇斥道。   “你是漠北国的人当然为漠北国说话了,天下皆知,千叶髓毒只有漠北皇室才有,若不是漠北想趁此机会想要打压我们这些势力,怎会出现今日之事?”那斯文男子咄咄逼人,神色冷冽,若不是刚刚才解了毒还不能使用内力,只怕他就要动手了。   “你——”绿衣女子说不出话了,她真的不知道他们皇室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就连她这个公主都中了毒,难道有人故意嫁祸他们漠北,想让各大势力齐齐对付漠北吗?   想到这里,绿衣女子不由手心冒汗,若真的是这样,只怕漠北在劫难逃了。   漠北国虽是强国,可今日能够站在这里的都是一流势力的人,就连大晋王朝和大夜王朝都来了人,若真是这样,后果不堪设想啊。   南蔷见那绿衣女子在众人的攻击下脸色愈加苍白,就连藏在袖中的手都在颤抖,而她身旁的老者更是一脸的愤怒,不由轻轻摇头,看来这黑锅,真要让漠北国的人背着了,陵王已经离开,证据完全被毁,但千叶髓毒却能说明漠北国就在怀疑之列,除了漠北皇室,还真没人能够炼制出千叶髓毒。   她倒是可以想办法帮漠北脱嫌,不过这管的事儿多了,万一惹了一身的麻烦可就没意思了,弱肉强食,她现在毫无势力,才不想得罪那些一流势力呢。况且她是个懒人,不想招惹麻烦。   夜冥雪并未中毒,但青衣却没有他那样的功力,没有服下南蔷的百花解毒丹,眼下已经快不行了,一张白皙的脸此刻已变得青黑,瞳孔也开始涣散。   另一边,前卿等人却未中毒,因为君墨焱手中有一个解毒的宝贝,雪蛙,能够吸取人体内的任何毒素,这是君墨焱在上次中毒误入无忧谷之后在出谷的前一刻寻到的,若是让南蔷知道雪蛙在君墨焱手里,她一定会跳脚。   雪蛙不是她或是木梵的东西,但却是他们一直在找的东西,无忧谷后山有一汪寒冰泉,用于制药解毒都很有效用,最大的一个作用就是可以豢养雪蛙,却没想到,木梵寻了十几年的雪蛙竟然会出现在君墨焱手里。   守在拍卖场外的冥卫突然出现在夜冥雪身边,看见已经快要不行的青衣很是吃了一惊,得到夜冥雪的示意之后抱着青衣飞身到玉台之上,也是他的这一动作,打断了玉台下争吵不断、疑惑不断的众人。   “请前辈赐药。”冥卫低声道,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   南蔷挑眉,抚着自己的白胡子,半晌,道了句:“快死了。”   “请前辈赐药。”   “救她可以,十万两黄金。”南蔷淡淡道,她知道,躺着的这名女子绝对不是这个男人的属下又或是什么亲密之人,从他的眼神里,她完全可以断定这两人都是同一个人的属下,既是如此,那他们的主子一定也在这里。   “可以。”冥卫毫不犹豫道。   “成交。”南蔷取出一颗解毒丹给青衣喂下,眼里满是第一笔钱财到手的笑意。   台下众人愣了,傻了,这个看起来怪异非常的小老头应该是个隐世高人吧,只凭他一人便救了在场所有中毒之人就可以猜出他的厉害之处,但是为毛,为毛现在他们看到的是一个贪财无比的老头?   就算他贪财,能不能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他们还在这里好不好?   能不能不要坏了他在他们心里高人的形象?   众人无声吐槽,南蔷却一点也不在乎他们怪异而莫名的眼神,暗暗为接下来即将到手的黄金默默地开着心。   夜冥雪看着那为了区区十万两黄金开心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的人,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清冷却不寒冷,温暖却不炙热。   暗中观察着南蔷的君墨焱微微挑眉,邪魅的眼神落在南蔷身上,带着一丝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   慕容非凡却不一样了,他额间落下一条条黑线,南蔷她,怎么这么爱钱啊?堂堂第一神医怎么会教出这么爱钱的徒弟?   不待众人缓下心神,玉台上的“老头”却悠悠然来了这么一句让人吐血的话,“半生缘,一人十万两黄金哦,不给钱小老儿可不治。”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真的很不错哦。   《至尊风华》——花意瑶,正在首推,首页就有哦,亲们可以去看看,真的真的不错啦! 第028章 难得生财一机会   “半生缘?我们竟然还中了半生缘?”南蔷的一句话让刚刚沉默的人瞬间沸腾了,他们都是一流势力的人,当然知道半生缘是何物,这是一种带着淡淡幽香的慢性剧毒,最让人防不胜防了。   南蔷很满意这些人的反应,因为这意味着她很快就能大赚一笔了。   “唔,诚然,你们还中了半生缘。这种毒除了我刚刚给你们吃的解毒丹可以勉强压制外,还必须施针引毒。”   南蔷随手洒了一种无色无味的药粉,将空气中残留的半生缘香味中和,然后默默看着已经炸开了锅的众人。   这些人如此沉不住气,亏得是那些势力的精英。南蔷瘪嘴,颇有些看不起这些人的味道。   不过看到有几个人无论是之前中毒还是后来南蔷说的那些话,一直都是一副沉稳淡定的模样,南蔷满意了,还是有能够入眼的人滴。   呀,君墨焱和夜冥雪呢?   好像真没看见像那两人的人呢,莫非他们根本就没有中毒?   南蔷四处打量着,看向一级贵宾间的眼神变得沉重起来,随即又变得平静而淡定,他们没中毒才好呢,不然在那两只狐狸面前,说不定就暴露身份了。   殊不知,她早已暴露了身份,且她的一举一动都无比清晰地落在那两人眼里。   “一人十万两黄金,这位前辈是不是有点狮子大开口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着南蔷的一双眼睛充满了怒火,他确实救了他们,但是这样的高人不是应该施恩不望报吗?他竟然还开口一人十万两黄金?   “小伙子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小老儿知道你们都是一流势力的精英,是你们家族的未来,难道你们的命还不值这区区十万两黄金吗?若是你们都说像你们这样的家族和势力拿不出十万两黄金,那小老儿只能白给你们施针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怪异的老前辈是个什么德行了,爱财如命有木有?没有一点儿慈悲心有木有?狡诈奸猾有木有?   奈何,他们都开不了那个口,因为这不仅仅是他们的脸,还是他们身后势力的脸,堂堂一流势力和强国若是拿不出十万两黄金,那可真是丢脸丢到家了,诚然他们不缺这点黄金,但是一想到是要给何人,就觉得一口气堵得慌啊堵得慌。   “既然如此,那老前辈先救我风轻扬吧,看看老前辈你是不是真的能解半生缘,要知道半生缘若是没有解药,想要凭着施针解毒这一法子我风清扬可从未听说过。”   南蔷挑眉,看向那个自称风清扬的人,唔,这人一双剑眉十分有特点,至于容貌嘛,在南蔷认识的美男中,他也只能算是一般罢了。   不过这人挺直爽的,也不怕得罪了自己。   “咳咳,小家伙你既然想亲自验证小老儿的医术,那就先把黄金拿来,算了,折算成银票好了,我带着方便些。”说着,南蔷从袖中拿出银针来,示意风清扬上来,自己给他解毒。   风清扬身形一动,已经出现在玉台之上了。   南蔷默默在心里羡慕了一把他的好轻功,很淡定地看了看下面一脸怀疑的人,先前她救了他们没错,但是要解半生缘却要拿出实实在在的本事来,也难怪他们会怀疑了。   不过南蔷才不会为这样的小事生气呢,转头看向风清扬,干咳的声音沙哑道:“小家伙把衣服脱了先。”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出现在南蔷面前。   “非——”南蔷顿住,忽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若是让大家知道自己这么个鹤发童颜的老头叫慕容非凡这样的少年一声非凡哥哥,岂不是会引起震动?   “少年是有何事啊?”南蔷假装不在意地看了一眼慕容非凡,随即专心致志地摆弄自己的银针。   慕容非凡当然知道南蔷的意思,默默叹了一口气,这个丫头不知道在场的大部分都是男子吗?若是真给他们解毒,岂不是都要看这些男人的赤(裸)上身?她到底有没有一点男女之防的意识啊?   无奈归无奈,慕容非凡恭敬地开口道:“前辈才给我们解毒,想必也累了,倒不如先休息休息,眼下这么多人需要解毒,你可以寻一个可靠之人教他解毒之法,到时候前辈也不用受累,这样可好?”   看到慕容非凡使劲儿地向自己眨眼,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自己毕竟不是一般女子,她是大夫,是神医的弟子,若是真按他的法子来,只要是男的求医就得找人代替,那岂不是误了自己的名声。   “少年多虑了,小老儿虽不是神医,但好歹身怀医术,实在无须顾虑这些。”说着,神色淡然地看了慕容非凡一眼,眼神中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   慕容非凡知道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只是,他真的没有办法看着这么多男子在自己喜爱的女孩子面前赤(裸)着上身,即便那原因只是解毒,只是救人。   暗处的君墨焱手握拳头,一双星眸更是充满了怒意,该死,她竟然执意要当众解毒,但是他知道,现在他不能出去,这是她第一次面对新月大陆众多势力,她要用自己的能力来证明她的能力,所以他不能出去,不能阻碍她的成长。   夜冥雪倒是没什么表情,在他看来,南蔷这样其实没什么不对,她是第一神医的弟子,要面对的病人和对手都远不止今日这样,何况在医者眼中,病人没什么男女之分,不过她倒也潇洒随意,一点儿也不在乎这些。   想着,一双平静的眸子带着一丝丝的好奇和欣赏。   得到南蔷的示意,风清扬三两下将自己的上衣脱下,“有劳老前辈了。”   一根根银针在南蔷手中旋转着,不一会儿的功夫,风清扬的后背上已经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南蔷的行针方法很是复杂,在场无人能够学会,更何况每一根银针都有一个先后顺序,错了一根,便是致命。   不得不说,认真为风清扬解毒的南蔷有着一种别样的韵味,即便她此刻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打扮,但那双专注而自信的眼睛却像黑夜里的星辰,形成一个极大的漩涡,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卷入,心甘情愿沉迷。   随着最后一根银针扎入,风清扬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众人看得心惊,莫非这老前辈不会解毒?可是看他的行针手法分明就是个高手啊,怎么会?   “噗——”风清扬一口黑血喷出,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许多,经脉里的血液也流动得更加畅快了,面色逐渐恢复红润,看着为自己取银针的南蔷,一双黑眸充满了感激。   “多谢老前辈,我这就去把取银票来。”风清扬恭恭敬敬给南蔷鞠了个躬,起身离去。   南蔷倒不担心他会使诈,毕竟这些一流势力的人是绝对不会背信弃义的。   双手环抱着,南蔷很是得意地看着玉台下的人,扬起苍老但自信的脸,“小老儿是不会白拿你们银票的,来来来,带着银票上来,咱们接着解毒。” 第029章 漠北公主,北月灵   慕容非凡静静坐在贵宾间中,看着那个给众人解毒的身影,明知道这就是南蔷,就是他一直在找的南蔷,但一想到她面对着别的男人,即便只是解毒,他就恨不得这个人不是他心心念念要找的南蔷。   身后的影子默默看着慕容非凡黑沉的脸色不敢说话,暗暗想着:也只有南蔷姑娘才能让主子这样生气了,一向沉稳淡定的主子从未有过如此纠结气愤的时候啊。   慕容非凡脸色不好,有一个人的脸色更加不好,看着那因大量银票而笑得眉眼弯弯的“老头”,君墨焱的脸黑得像块炭似的,周身十米内冰冷异常,没有一人敢靠近。   君墨焱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沉声吩咐道:“前昱留下保护她。”语罢,起身离开。   眼不见为净,他不想再看下去了。   前昱和前卿对视一眼,纷纷耸耸肩,临走之时前卿忽然响起前琅,低声提醒道:“这位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前琅就是栽在她手上,你可得跟紧了,不然下次去炼狱的就该是你了。”   前昱木头般的脸终于露出一个古怪的神情,看向南蔷的眼睛也充满了慎重。   前琅的本事他自然是知道的,能够躲掉前琅的跟踪,当然不简单,看来他的任务实在是重大啊。   “是你?”南蔷见之前说话的绿衣少女神色凝重地走到自己面前,不像是要解毒的节奏啊,莫非——   不待南蔷想完,那绿衣少女已经跪在了南蔷身前,“求前辈为我漠北澄清事实真相。”   这一跪把南蔷给惊了一跳,她没料到这个少女会如此直接,好在这里是在房间里,除了她们二人,其余人都在自己的房间里等着,若是仍在那玉台之上,只怕她也不会当众跪在自己面前吧。   “小老儿不知姑娘说的什么,还是赶紧起来,若是被人看见了,姑娘的颜面不保啊。”南蔷摆摆手,自顾自地收了银针。   绿衣少女见南蔷没有一丝想要帮自己的意思,不由想起他的规矩,立刻站起身来,恭敬道:“若是前辈帮我漠北,我漠北一定将前辈奉为座上宾,并且送上一百万两黄金。”   “一百万两?”南蔷眼睛一亮,不得不说,这个条件真的是很诱人啊很诱人。   但是若真的要找到陵王陷害漠北的证据还真不简单呢,耗时又耗力,多麻烦啊。   南蔷陷入天人交战的境界之中,而那绿衣少女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等待着南蔷考虑。   若是漠北国遭到各大势力的打压,只怕他们强国的名号是要让出来了。所以她不得不找上南蔷,这个前辈不仅能够解毒,看他的样子好像早就知道今日的拍卖会是一个局,若是他愿意出手,一定可以澄清这场误会的。   不要问绿衣少女为何不怀疑南蔷就是这个杀局的主导者,她自认自己看人的本领不弱,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算计,这个人,是一个行得坦荡的人,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你为何不怀疑我?”南蔷浅笑,看着绿衣少女的眼睛变得明亮无比。   “直觉。”绿衣少女直直看着南蔷的眼睛,“这双眼睛,很清澈。”   不知为何,南蔷喜欢这个直爽而又俏丽的少女,她能够看得到自己眼睛深处的情感,她想要交这个朋友。   “你就这么相信你的直觉?不怕小老儿借此机会害你们漠北国?”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威胁,她想知道,这个少女值不值得自己为她付出。   “我北月灵的直觉从未错过,老前辈若是不愿意,灵儿自当离开。”绿衣少女微微点头,俏丽的脸庞带着浓浓的失落,转身离开。   “等等。”清脆悦耳的稚嫩嗓音在身后响起,北月灵猛然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南蔷。   “这——”她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南蔷在用力撕扯着什么,若是她没猜错,那应该是人皮面具吧?   苍老的面容下隐藏着的那张绝美的稚嫩小脸像是一道明亮的光照亮了整个房间,眉眼弯弯,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如天仙。   “你竟然是个,是个女子?”北月灵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   “你不也是个女子吗?”南蔷调皮地冲她眨眨眼。   “可这不一样啊,你方才不是?”北月灵觉得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只知道,眼前这个少女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小小年纪就会解半生缘和他们漠北特制的千叶髓毒,单是这份本领就不该小看了她。   “好啦好啦,我是相信你才会在你面前露出真面目的,不然才不理你呢。”说着,南蔷瞥了一眼外面,轻声问道:“你刚刚说你叫北月灵?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漠北皇室的人吧?”   “你怎么知道?”   “北月不是漠北皇室的姓吗?”南蔷不解,这个女子先前还一副聪明样,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迟钝了?   北月灵额间滑过一滴冷汗,有些尴尬地看着南蔷,见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自己,不由大胆开了口,“之前我说的那些仍然算数,如果姑娘可以帮我们漠北国,灵儿一定记住你的大恩,他日定当回报。”   “唉,谁让我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女子呢,看在你这么入我的眼的份上,本姑娘帮你一次,至于什么大恩那就不用报了,我只是想和你做个朋友,朋友之间是不用说这些的。”   “你,你要和我做朋友?”北月灵懵了,她没有想到这个厉害的少女竟然开口要和自己做朋友,她根本就不认识自己啊,两人甚至是第一次见面,莫非,她真的和自己一样,能够凭着直觉来确定对方是否自己喜爱的人吗?   “怎么?你不喜欢?”南蔷眨眨眼,自然知道北月灵在担心什么,不过她也懒得解释,和聪明人说话是不用说太多的。   看着南蔷清澈无害的眼神,北月灵深吸一口气,轻声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北月灵的知己,你若有需要,上刀山下油锅我都绝不推辞,若我违背了今日的誓言,便让我不得好死。”   一字一句,真诚而坚定的话传入南蔷的耳中,落在她的心上。   “南蔷,我的名字。”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北月灵知道,这个女孩认同了自己,认同了她这个朋友。 第030章 又一个滚到炼狱的倒霉孩子   “临风国的陵王,这次杀局的主导者,当然,你们漠北国的千叶髓毒确实厉害,当今天下,除了你们漠北的解药,只有我师父和我能解。”南蔷给北月灵倒了杯茶,递给她,淡淡道。   “临风国?这不应该啊,临风国的皇后是我姑姑如昔公主,陵王虽不是我姑姑的孩子,却从小寄养在她名下,姑姑待他很好,他没有理由将这事儿嫁祸给我们漠北国。”北月灵顾不上喝茶,直直看着南蔷,希望她能够说得更清楚些。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这我倒是不知,不过我可以肯定,是他没错。”   北月灵知道南蔷不会骗自己,那么,真的是陵王吗?若是他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千叶髓毒是漠北皇室的毒,姑姑也是漠北皇室的人,陵王自然也能拿出千叶髓毒来。   暗处的前昱看不到南蔷在做什么,因为他根本无法靠近南蔷的房间,殿下让自己跟踪的这个人真的很不简单,她在房间周围布下了一个简单的阵法,但那阵法中却加了*香,没有她的允许,那个房间简直就是一个铁桶。   慕容非凡一直等在房间外,不知那绿衣女子进去做什么,那么久了,若不是没有打斗的声音和相信南蔷能够保护自己,他都要强行破阵进去了,对于慕容家的少主来说,南蔷的这个阵法根本难不倒他。   但是他没有,因为他尊重她,不想让她生气。   “可是,我们根本没有证据啊,就算真的是他,父皇也不会真的把这件事捅出来。”北月灵失落道,“难道我们漠北国真的要背这次的黑锅了吗?”   “你做出这副样子做什么啊?我不是说了嘛,我会帮你的。你们漠北国好歹也是新月大陆的强国之一,难道还怕其他势力打压不成?就算这消息被他们带回去也不一定真的有人会出手,千叶髓毒虽然是你们漠北皇室的东西,但也有被人盗走的可能不是?再说了,你以为那些势力的老大都是傻瓜不成?”   被南蔷这么一说,北月灵忽然觉得事情没有那么棘手了,也是她想事情太单纯,才会觉得这次拍卖会是指着他们漠北国去的,压根儿就没想到陵王或许还有别的目的,他不可能只是为了让漠北国背了这黑锅,想深一层,他是想要这里的人都死。   她想起父皇说起陵王时的那种欣赏,欣赏这个人有着一统新月大陆的雄心壮志,当然,陵王本人也是风采翩翩、聪慧过人的。   想通一些关节,北月灵上前握住南蔷白皙的小手,这双手光滑如玉,却也救了所有人,她从心底里觉得有这么一个朋友是她毕生的福气。   “南蔷,谢谢你。”   “若是想要谢我,待我把陵王的真面目揭开,到了你们漠北,你可要好好招待我。”南蔷吐了吐舌头,轻笑道。   “那是当然。如果,真的很危险,你就不要查下去了,没事的,父皇还在呢,漠北不会有事的。”北月灵顿住,忽然想起了什么,继续道:“南蔷,答应我,一定不要和陵王硬碰硬,他的武功很邪门的。”   “哦?邪门?”南蔷不解,眨眨眼。   “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啦,而且我知道得也不是很多,等我回到漠北,打听清楚了再告诉你。”   “好。”南蔷点头,“赶紧把衣衫脱了,我给你解毒。”   “额——”北月灵的俏脸唰地一下红了,即便知道南蔷是女子,这会儿她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   “我就知道,若我真是个老头子,你一定不愿解毒。也对,这是漠北的毒,你应该能解的,解药带在身上了吗?”   “没有,此次与罗老出来没带解药,因为我们也想不到自己会中千叶髓毒。”北月灵尴尬地解释着。   “这倒也是,谁会料到会中自家的毒呢。”南蔷耸肩,开始认真地为北月灵解毒。   三日后,各大势力离开。   南蔷抱着一箱箱的银票乐滋滋地与慕容非凡告别,打算先回无忧谷一趟,至于师父交待的事情,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做呢。   慕容非凡没有留她,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强行留住她,她迟早也会离开。倒不如潇洒地说再见,早晚他们也能见面不是?   “王爷,这次的计划全被那个叫做木头的神秘老者给破坏了,就连齐崖都死在了他手上。”红夜跪在陵王面前,沉声说道。   她早就料到那老者不好对付,却没料到他竟然这样棘手,连半生缘都能解,这个人到底是哪号人?他们从未听过除了木梵道人以外还有这样的神医啊。   “君墨焱和夜冥雪呢?”陵王周身弥漫着寒意,一双黑眸更是深沉得像一潭深泉,看不见底。   “据暗卫来报,大晋王朝的三皇子造反,君墨焱已经带着人回帝都了。夜冥雪行踪不定,属下们,并未查探到他的消息。”   “大晋王朝的三皇子叫君少枫吧?”陵王懒懒问了一句,眼底却闪过一道精光。   “是的,王爷。”   “让暗卫等候差遣,本王这次要布一个大局,这颗棋子,本王要定了。”面具下冷峻的脸上一派冰冷,就连那双大手都冒出了青筋,足以显示出他此刻愤怒而无奈的心情以及野心。   南蔷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她确定,有人跟着他,先前觉得有很多人,但是现在,应该只有一人了。   只是,什么人这么厉害,能够解决跟踪她的其他人?要知道那些人可都是各大强国和世家的人。   她早就猜到这帮人一定会跟踪自己,从而查出自己的身份,连逃脱办法她都想好了,却没想到有人这么贴心,竟帮她把其他人全解决了。   苍老的脸庞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一双黑亮的眼睛闪耀着异样的光芒,若是木梵看到,一定会退避三舍,因为这丫头露出这样的神情就代表她要整人了。   是夜,南蔷故意绕着树林转来转去,暗处的前昱以为她迷路了,因为这个树林确实是又大又密,不过一想到前面这个人可是把前琅这样的高手都给甩了的,他更不敢放松警惕了。   “清风、断水、浅月、宜柔、摘星、育灵、千秋、逐流,唔,一个地方放一点,就算是个绝世高手也够他喝一壶了。”南蔷喃喃自语着,黑黝的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一面思考着这个阵法,一面想着该如何将那人引出来。   正想着,却看见千面一条如手腕大的蟒蛇龇着牙向自己滑行而来,那双绿油油的眼睛哟,真是渗人得紧啊。   她本来可以启动阵法拦住那条蟒蛇,但转念一想,这不是上天赐给她的机遇吗?有了这蟒蛇,她就不用担心暗处的人不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暗处的人绝对不会看着她葬身蛇腹的。   “救命啊——救命。”南蔷扯开嗓子大喊,完全忘记伪装自己的声音,而看见蟒蛇的前昱先是因为这少女般尖锐而清脆的声音愣了愣神,然后想起自己的职责来,殿下让自己保护着这人,若是出了事——   前昱想都不敢想那后果。   毫无感情可言的那张木头脸终于变得沉重起来,飞身挡在南蔷身前,沉声道:“快走。”   南蔷嘴角扬起一个得逞的弧度,“谢谢壮士,这蛇就交给你了。”   语罢,拔腿就跑。当然,也没忘了启动她先前布置的阵法,最重要的是,那阵法中可不止一点点东西,待这人清醒之时,她早就溜回无忧谷了。   当南蔷回到无忧谷,在秋娘亲自下厨犒劳她的胃后,爽爽地睡了一觉,第二日醒来,忽然想起那个救自己于蛇前的黑衣蒙面人,心中有着丝丝的愧疚,若是他还没来得及把那蛇解决就中了招,她岂不是害了自己的恩人?   怎么办怎么办?   南蔷挠头,想想觉得不对劲啊,他既然有本事把其他势力的人解决,一定可以解决那条蛇的,更何况那阵法也困不住他,现在说不定已经回去复命了。   虽这样想着,但南蔷心中总有个疙瘩。   “唉,再过几日我就要出无忧谷了,到时候去那儿看看就知道了,他一定会没事的。”南蔷摸摸自己饱饱的肚子,忧愁地把一箱箱银票塞进自己的小金库里。   这边,君墨焱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三皇子君少枫逼宫造反的事情,这才刚躺在床上就听到了前卿的声音。   “何事?”慵懒而略微沙哑的声音总是那样的魅惑人心,若不是他的这些属下早已习惯,只怕此刻也如旁人一样愣了心神。   “殿下,前昱他,失手了,还受了点小伤。”前卿吞了吞口水,生怕一会儿君墨焱的怒火会殃及到她这个池鱼。   “前昱也失手了?”君墨焱确然有些生气,但更多的却是好奇,他知道那个少女的武功不怎么样,能够把他的两大暗卫通通甩掉,这份本事确实是值得他刮目相看了。   没有预料中的狂风暴雨,前卿绷紧的身子也稍微放松了些。   “那夜遇到了蟒蛇,前昱现出身形保护她,谁料她早已在那树林中设了阵法,那阵法倒是不难,但是阵法中的各种迷香却——”前卿顿住,等待着自家殿下的反应。   “他呢?”君墨焱挑眉,那小丫头的手段还不少。前昱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一般的迷香根本没用,由此可见,她是下了血本了。   “自己滚去炼狱了。”前卿叹气,唉,又一个滚到炼狱的倒霉孩子。   ------题外话------   下一章风起云涌   嘻嘻,提前暴露。 第031章 风起云涌   “他倒是溜得快,也罢,现下正是用人之际,一个月后,你去把他和前琅一起带回来。”君墨焱一想到自己的两个得力手下就这么败在一个武功平平的小丫头手上,心中感慨万千。   她有这么多手段,想必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够自保吧,况且木梵道人不会坐视自己唯一的弟子出事,他应该会留给她底牌的。   这么想着,君墨焱也不担心了,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父皇的身体,他知道,那是中了慢性毒药所致,且那毒已经渗入五脏六腑,即便木梵道人愿意一试,恐怕也?   “殿下,三皇子被人救走的事情——”   “我知道是谁做的,不必管他,只是,多派几个人监视那人。”君墨焱皱眉,前段时间是六皇子逼宫,这次又是三皇子逼宫,莫非,他们都以为自己是纸糊的不成?若非是担心父皇因为这件事病情加重,他一定不会留下这样的祸根。   天家无亲情,天家最是无情。   “木梵,我还真没想到,南蔷这小丫头竟然这么容易就解决了,不过我倒是有些奇怪,她是怎么甩掉那些人的,要知道这样一个可以和你一拼的神医,怎么说那些家族的人也不会任她自由离去。”慕容睖看着一脸笑意的木梵,握着手中的玉瓶,很是开心。   凝雪丸可是木梵的好东西,因药材难得,只有两瓶,如今他打赌赢了一瓶,怎能不高兴?   木梵在一旁凉凉地瞅着他,半晌,问了句:“你觉得小南儿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招?我总觉得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她那个小性子,非得让陵王那小子吃瘪不可。”   “难道这还不叫吃瘪?辛辛苦苦设计的一场杀局被她轻松解了,就连回魂丹都给那丫头顺走,若我是陵王,非气死不可。”   “不对,还是不对,陵王所谓的合十烟岚是我的回魂丹没错,小南儿也一定知道,我猜想,她是在放长线。”木梵顺顺胡子,若有所思道。   听了木梵的话,慕容睖也陷入了沉思中,现在想来,他也觉得这事儿不太简单,忽然想起一件要命的事,郑重看着木梵道:“那回魂丹你给了谁?怎么会落在陵王手上,还变成了合十烟岚?”   “我给了她半瓶。”木梵沉着脸,似是想起了什么。   “原来如此。”慕容睖丝毫不顾及木梵的脸色,笑道:“我说你怎么那么大方呢,原来给了她啊,不过她也真是的,即便要和你对着干,也不能让人打着你的旗号啊,也是,为了让你堵心,她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木梵:“?”   齐王府,落花满地,秋风瑟瑟中带着一点凄凉,静静站在花园中的身影一动不动,只看那背影就会生出一种悲凉之感。   “南蔷,莫非真的是你?”少年喃喃自语着,温润的笑意不再,阳光般的气质早已因传来的消息变得忧郁而沉寂。   如果月影的消息是真的,她真的是第一神医木梵的弟子,那么,上次见到的那个老前辈就是木梵道人了吧。而在七河城拍卖会救下所有人的那个神秘人也定然是她了吧?   南蔷,下一次,我不会再与你擦肩而过了。君辰非嘴角弯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这一次,他要为自己争取。   三年时间,一晃而过。   新月大陆迎来一场新的势力融合,这一年,又是三个二流势力莫名消失,临风国攻下临近的两个小国,虽然是两个小国,但其中的一个国家的人竟然被陵王下令全部屠杀。   这样残忍狠辣的事情自然在大陆上引起了轰动,而陵王,再一次成为大陆的焦点。   当然,还有一件更大的事情,那就是大晋王朝的皇帝病逝,太子君墨焱登基,登基之后,君墨焱以雷霆手段将朝中三皇子和六皇子的人杀的杀,罢的罢。   先前他隐忍是为了稳住先皇的病情以及让那几个人安排的棋子全部冒头,不然以他的冷酷和狠辣是绝对不会容忍这些毒瘤的存在的。   一时之间,大晋王朝的官员和势力纷纷自危起来,除去慕容世家,帝都的四大世家中,秦家因支持三皇子逼宫谋反而被抄家灭族,齐家也因六皇子的事情被牵连,好在君墨焱只是打压了齐家,并未让他们落得同秦家一样的下场。   是夜,冷傲如神的紫衣男子背身站在皇宫的最高处,深邃的眼底溢满孤独以及一丝怀念。   三年了,他急着解决三皇子和六皇子手下的人以及收服大晋王朝的各方势力,一直未曾去找过那个人,但是他知道,只要他想,只要她还在,他就一定能够找到她,她,永远逃不开自己的世界。   一阵风声呼啸而过,一个黑衣人影疾速落在紫衣男子身后。   “可找到那人了?”君墨焱并未回头,只是衣袖中修长的一双大手很有规律地轻轻点着,昭示着他并不平静的心情。   “回禀圣上,找到了,那女子正是三年前救了拍卖会所有人的神秘老者,乃是神医木梵道人的传人,女扮男装、人称‘三不救’的南蔷姑娘。”   “南蔷?”男子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四年前的那一幕在眼前挥之不去。   唇边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俊逸非凡的面容突然变得邪魅起来,胆敢拿了朕的玉佩,那你就得做好准备,这辈子都别想逃出朕的手掌心。   三年前让你逃开,这一次,你不会有这样的好运了。   君墨焱回头,按住内心的笑意,低声问道:“何谓‘三不救’?”   来人扯了扯嘴角,这事儿,还真是人人皆知啊,当然,除了他们的圣上。   三不救,南蔷姑娘的行医怪癖。   非一只脚踏入阎王殿者,不救。   非本性纯善者,不救。   非持有黄金万两者,不救。   微风拂过,君墨焱深邃的眼底闪烁着莫名的光芒,这个丫头,是想要名利双收啊。   本性纯善者,她倒是善良。不过这持有黄金万两者倒是与三年前的她很像啊。   “告诉莫齐晨,朕要出宫。那些奏折就交给他了。”   话音刚落,一个无比抱怨而又无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皇上,不带你这么玩人的,我都替你累了五年了,你这是想要当甩手掌柜不成?”   ------题外话------   下一章上官倾城 第032章 上官倾城   来人正是君墨焱口中的莫齐晨,现在已经是大晋王朝的宰相了,说来他也够倒霉的,明明是个自由自在的人,偏偏在五年前与君墨焱相遇,两人打了个赌,而赌注,便是给对方做牛做马。   自从那次打赌输了之后,莫齐晨每日都在感叹自己识人不清啊识人不清,当年君墨焱挖了个坑给他跳呢,偏偏他还真的就跳下去了。   来人是个翩翩君子,但那只限于他不发火的时候,君墨焱手下的人都知道,莫大宰相是个再潇洒不过的人了,但是一旦得罪了他,那就只能陷入生不如死的深渊里。   “齐晨,朕这次出宫有重要的事,这些年你都坚持过来了,还担心再坚持两年吗?”君墨焱淡淡道,丝毫不在意来人脸上的委屈和怒火。   “皇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要去做什么,不就是个小姑娘嘛,派前昱和前琅两个把她请到皇宫里来不就是了,何必巴巴地跑去?”莫齐晨剑眉微蹙,实在搞不懂君墨焱这是吃错了什么药才会做出出宫的决定。   君墨焱不说话,只拿着一双魅惑的眼睛静静看着莫齐晨,这个男人是他当初用手段算计来的帮手,虽是臣子,却也从心底把他当作朋友,俊朗的眉,清丽的眼,挺直的鼻梁,不染而朱的嘴唇,这样一个美男子甘心为他做了五年的事情,说实话,他这次着实不太忍心留下他。   被君墨焱看得有些心慌,莫齐晨摆摆手,“反正这次我是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出去逍遥了,怎么说我也要去见识见识那个让你魂牵梦萦的小丫头是个什么样的可人儿。”   说起八卦,这个在外人面前喜怒不形于色的宰相可是一把好手,与十五皇子君亦澜是八卦中的好兄弟,自从上次听君亦澜说过君墨焱书房中挂着一副少女画之后他就开始打听南蔷的身份了,奈何君墨焱手下的几个人嘴巴闭得很紧,他也是最近才知道南蔷这个人。   “只要你把朝中的事情提前安排好了我便带上你。”语罢,君墨焱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一脸吃惊的莫齐晨。   半晌,莫齐晨终于回过神来,嘀咕了一声:“哼,我一会儿就给你安排好。这次我说什么也要赖在外面不回来了,我就是被你君墨焱无情压榨的命。”   上官家,家主上官靖一脸沉重地坐在大厅听着儿子上官鸿的话,良久,终于问道:“鸿儿,若是把你妹妹送进宫,皇上会不会网开一面?”   “父亲,您这是?”上官鸿讶异了,若是为了彻底摆脱梁王而将自己的妹妹送进宫去,这——   “为了我们上官家,没有别的选择。”上官靖冷声道。   他何尝不知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唯一的女儿是他的心头肉,若不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他说什么也不会把唯一的女儿送到宫里的。   上官倾城,大晋王朝第一美人,五大世家之一上官家的唯一千金,倾城不仅形容她的容貌,也形容她的才情。   曾经的几位皇子也曾属意于她,只是上官靖实在是强势,不愿女儿牵扯入皇室的深潭中,所以她现在十七了还未许配人家,上官靖的意思就是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行选婿,这样也不至于被卷据夺嫡纷争中。   奈何,上官翔异想天开,不顾父兄保持中立的态度被拉入了梁王的阵营,如今太子继位,梁王大势已去,而他们上官家也会因为上官翔而被牵连,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送女儿进宫了。   “父亲,或许我们还有别的办法,眼下梁王虽然大势已去,但皇上还未对他动手,这也说明了皇上心中还是念着那份叔侄之情的,或许我们不用这样草木皆兵啊。”上官鸿劝道,要知道,上官倾城可是他们上官家的宝贝,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若是不顾她的意愿将她送进宫,只怕她会——   “皇上若是真的顾及亲情也不会对三皇子六皇子出手了。”上官靖叹了口气,抚额沉声道。   “三皇子和六皇子起兵谋反,自然是不能放过的,但是梁王不一样啊,只要他没有做下不可饶恕之事,皇上是会饶他一命的。况且皇上圣明,一定知道我们上官家不是梁王一派的,弟弟一时糊涂,只要我们诚心恳求皇上,他一定不会赶尽杀绝的。”   “五大世家现在只有南家和慕容家尚未被牵连了,皇上刚刚登基,自然要树立威信,铲除异己,秦家和齐家就是最好的例子了。鸿儿,你去和倾城说说,若是她真的不愿意,那我也只能硬着头皮携子上殿请罪了。”   上官鸿愣了半晌,终于长叹一声,缓缓退去。   而主位上正值壮年的上官家家主却在这一刻仿佛老去了许多,他深信新皇不是嗜杀之人,但是他们上官家牵扯太大,现在的上官家已经不是百年前的上官家了。   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倾城阁的飞檐之上,给这个美丽而安静的院落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院中的秋千上坐着一个倾城少女,身后的黄衫丫鬟轻轻推着主子在秋千上悠悠荡着,上官鸿放轻了脚步,远远看着疼爱的妹妹那单纯快乐的笑颜。   “大哥,你怎么来了?”柔柔弱弱的嗓音带着淡淡的喜悦,上官倾城从秋千上下来,看着自家哥哥若有所思的愁苦模样,不由秀眉微蹙。   今日的她身着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那细腰看起来真真是完整地诠释了弱柳扶风这个词语。   乌黑的秀发微微散着些,发髻上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簪子上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绝色的少女迈著莲步向上官鸿盈盈行去,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那双明亮的眼睛却闪烁着不明显的凝重之意。   “倾城,大哥今日来是有事与你说。”   “瞧你这副沉重的模样,难不成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莫非,是二哥?”上官倾城怎么会不知道上官翔做的蠢事,只是她没有料到的是,上官家已经不是从前的上官家了,现在的上官家,就是一个空壳子。   “你还是那样聪明,难怪父亲会这样偏爱你了。”上官鸿苦笑道。   “既是如此,父亲和大哥是担心皇上腾出手来会因为二哥的事情而对付我们家?”虽是问句,但语气却十分肯定。   上官鸿微微摇头,自己这个妹妹不仅才貌双全,那份玲珑心思更是常人难及。   见上官鸿如此神色,上官倾城已了然。绝美的脸上露出不符合平日里的柔弱,取而代之的,是眼底那深不见底的光芒。   ------题外话------   下一章难产,双胞胎 第033章 难产,龙凤胎   抛开上官家的事儿不提,君墨焱等人已经从皇宫出发了,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寻找那居无定所却有着响亮名声的“三不救”,南蔷姑娘,美名其曰求医,实则是某个邪魅冷酷的帝王想要将那个神秘的少女拐回大晋皇宫罢了。   至于被某个冷酷邪魅、腹黑无比的帝王看中的那个神医女子,此刻正悠悠然在独属于“三不救”神医的南蔷阁睡着大觉。   江城与鼎城的交界处是一个美丽而飘渺的山谷,在那里,鸟语花香、冬暖夏凉。山谷入口处种着许多桃树,眼看着都打包骨朵儿了,煞是美丽。   南蔷给这个山谷命名为飘渺谷,谷外谷内都设了阵法,这些阵法是南蔷两年前特地到慕容府请慕容非凡为自己设计的,她把自己的小金库全部拿出来,按照自己的意愿建了当初在慕容府时心中早已计划好的南蔷阁。   南蔷有两个贴身婢女,都是南蔷一年前在鼎城救下的。另外还有几个老实可靠的打杂丫鬟。   清波,一个是背负了血债的高手,被仇人追杀偶遇正到鼎城寻药材的南蔷,那时南蔷根本没想到这样的高手会因为救命之恩而留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因为她十三岁的时候就救了一个白眼狼,虽然有一枚价值连城的玉佩,但是,但是那个家伙在南蔷眼里就是白眼狼。   唔,该白眼狼是谁?   自然是大晋王朝人人惧怕却又人人敬爱的邪帝——君墨焱。   另外一个名叫司碧,虽然也是在鼎城救下,却是因为南蔷看见她卖身葬父,对于南蔷这样不爱管闲事的人来说本来是不可能买下她的,但是,一个很巧很巧的巧合出现了,南家的旁支少爷看上了司碧,于是乎,咱们的南蔷姑娘就出手了。   美名其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若是有人想要到南蔷阁求医,有两个办法,强行破阵,然后达到南蔷的三大要求。或是吹响山谷外的那支笛子,司碧听到后就会代替南蔷接那人进谷,然后代为通传。   谷外笛子骤响,不一会儿,一身蓝白水烟罗裙的袅娜身影急急向无忧小筑走去,精致而优雅的小院里坐落在一间间豪华但不张扬的屋子。   一片水晶珠帘逶迤倾泻,撂开珠帘,入眼的是一张足够四人睡的床塌,床榻上铺着两床淡紫色的烟罗锦被,床榻内角躺着一个睡姿尤其怪异的绝色少女,少女红润的脸蛋因睡眠而变得十分沉静。   “小姐,小姐,不能再睡了,今日有急诊,半只脚踏入阎罗殿的急诊。”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轻轻拍着鼓鼓的锦被急切道,眉眼间隐约带着一股书卷的清气,这女子就是南蔷救下的苦命女子——司碧。   南蔷努力睁开朦胧的双眼,眨巴两下,待清醒了些,浅浅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司碧跟了南蔷一年,当然知道她的习惯和偶尔的慢半拍,知道自家小姐的医术,因此也不再担心刚刚来求医的那人,缓缓道:“小姐,今日有一位公子来求医,说她娘子怀了双胞胎,难产,腹痛已经持续两天两夜了,眼看着就快不行了,希望您能大发慈悲救上一救。”   在司碧说话的同时,南蔷已经坐在了梳妆台前,随意将秀丽的黑发用紫色的丝带扎了一下,几丝头发在额间散着,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   略施粉黛,朱唇不点自红,南蔷微微挑眉,“人带来了吗?还是,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母子俱亡了?要知道我可不救死人。”   虽不疾不徐地说着,但司碧知道,小姐的动作是越来越急切了,只是她努力掩饰着内心的焦急,不让自己知道罢了。   为了让小姐安心,司碧连忙开口道:“那位公子知道多耽搁一会儿就可能晚了,所以已经把人带到了谷内了。”   “可带了接生婆?”南蔷随意将梳妆台上的白色面纱覆在脸上,起身出门。   “带了。”司碧跟在南蔷身后,丝毫不认为南蔷的动作有何怪异,一年前跟着小姐时她就知道小姐有一个说不清的秘密,那就是她的脸,一旦出谷或是有人入谷,她都会覆着面纱,也不知小姐为什么会这么做,如此美丽出尘的面容用面纱遮住是为了什么呢?   虽然已经在心中暗暗猜测了无数次,但她不敢问出口,小姐虽然看起来很和善,甚至有些调皮,但只要触及了她的底线,那结局就是生不如死。   还未走了几步,身后忽然出现一个身着烟罗简单样式的鹅黄衫女子——清波,她手上戴着四个红色镯子,看似普通,却是她的独门武器夺命镯。   “小姐,那男子是个高手。”清波一脸沉重道。   尖尖的脸蛋,双眉修长,相貌甚美,只是眼光中带着三分倔强,三分恭敬,另带着骨子里的一股凶狠。   “无碍,敢在南蔷阁惹事的人通常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先去看看孕妇吧,要知道你家小姐我还从未帮人接过生呢,也算是一种新的挑战了。”精美的长廊上,一袭白衣的蒙面少女身后跟着两名貌美婢女,眉眼弯弯,漆黑的亮丽眸子中竟是一种面临新事物的兴奋!   绕过后园就是南蔷专门设计来救人生死楼了,楼前有一架长了两百多年的藤萝,至今仍长势甚好,只是此刻这美丽而幽静的地方充斥着尖锐的痛苦嘶喊以及接生婆的打气声。   “神医姑娘,还请你救救我家娘子,万两黄金已经准备好,只要神医能够保住她们母子三人,在下愿付三倍黄金。”一袭青衫的俊逸男子站在南蔷身前,紧皱的剑眉清楚地显示出他现在的担忧和慌乱,只是他的这番话让南蔷有些不喜,感情她在外面的人看来都是敛财之人?   她有表现得这么贪财吗?   若是南蔷真的问出声,只怕在场所有人都会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   “不用。你娘子现在的情况已经满足了我的第一个条件,现在给我好好在外面等着。”清冷的嗓音不带任何情感,那双自信的双眸让男子停住了想要跟上去的步子。   “司碧跟我来,清波留下。”   “是。”   待南蔷踏进门的前一刻,忽然传来男子低低的声音,“多谢。”   他知道,只要南蔷愿意出手,他的妻儿就一定有救。   南蔷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在进门的瞬间,面纱下的嘴角微微上扬。   被人相信的感觉,真好!   巨大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南蔷淡淡瞥了一眼屋中的几人,一个接生婆,三个丫鬟打扮的人,当然,还有躺在床上已经去了半条命的女人。   “两个人出去烧热水,接生婆留下听我差遣,司碧去取回魂丹。”南蔷细细看了床榻上虚弱无比的女子,再看看她滚圆的肚子,秀眉紧蹙,这次真是遇到难题了,看这模样,应该不能顺产,看来只能给她剖腹了。   用银针给女人止了痛,并刺激她清醒过来,一张秀丽绝俗的脸毫无血色,瞳孔有些涣散的眼睛终于有了焦点,南蔷低头,轻声问道:“一会儿我要直接剖开你的腹部将孩子抱出来,你怕不怕?”说着,她顿了顿,继续道:“当然,你可以选择不要孩子,我一样可以救你,只是有一样,你与孩子,只能活其中之一。”   眼睛里闪着调皮的光芒,其实她大可以直接弄晕她,再喂她麻沸散,手术之后她知道了也不会有多害怕,但是她打心底里想知道,这个女人能为她的孩子做多少?在这样危险的时刻她愿不愿意为自己的孩子牺牲?   说起来也是因为她从小没有母亲的原因,所以她有些不相信母爱真的会如世人所说的那样伟大,每当她笑得没心没肺的时候,夜雨总会静静看着她肆意的笑,从不阻止她,因为夜雨知道自己,明白自己。   这一次,她想要亲自验证一下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如此伟大的母亲?   过于苍白的脸色已经看不出女子有没有被吓到,半晌,当南蔷以为她会选择自己时,耳边传来沙哑但却无比坚定的声音,“舍母保子。”   “舍母保子?”南蔷挑眉,星子般的双眸看不清她此刻的情绪,“好一个舍母保子,既如此,我便成全了你。”   一根银针毫不犹豫扎在那女子的手臂上,昏迷过去的前一刻,南蔷清晰地看到女子眼中的恳求,恳求她一定要全力救下自己的孩子。   心中一震,南蔷手上有些犹豫,司碧拿来回魂丹见南蔷状态不对,轻轻出声道:“小姐,可还需要别的什么?”   按下莫名出现的情绪,南蔷将回魂丹给女子喂下,“准备麻沸散,还有我平日里用的手术刀。”   在看见南蔷拿着亮晃晃的刀子向女子的腹部移去时,接生婆和留下的另一个小丫鬟直接吓晕了过去。南蔷自然没时间管她们,只是指挥着司碧给自己帮忙。   司碧曾和南蔷一起给人做过类似的手术,当然,绝对不是接生。   外面的俊逸男子额间不断冒汗,生死楼,里面没有传出一点儿声音,若不是南蔷还未出来,那男子只怕都要以为——   他抬眼看向不远处的清波,心中不免觉得好奇,这个女子一身的寒意和杀意,若不是经历了什么生死绝杀,一个女子绝对不会拥有这样凌厉的眼神和杀意。   许是感受到男子的视线,清波思量了会,终于淡淡开口,“即便是小姐的师父木梵道人也不能质疑小姐的医术,你的娘子不会有事。”   话音刚落,生死楼中传来婴儿的啼哭声,男子心下大喜,初为人父的喜悦瞬间在脸上显现出来,正要抬步向里面走去,却被清波拦住了。   “没有小姐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生死楼。”   “不好意思,是在下太心急了。”男子脸上带着歉意,只是看着生死楼大门的一双深眸仍旧是满满的急切。   “恭喜这位公子,你的娘子平安产下一对龙凤胎。”司碧打开门,清脆的嗓音带着丝丝笑意。   ------题外话------   亲们,看到这里能猜到她的真实身份嘛? 第034章 南家的人?   “龙凤胎?”那男子明显没有料到这对双胞胎竟会是龙凤胎,眼底的笑意直接蔓延到整张脸上。   “请问我娘子现在如何了?”他明显没有忘了深爱的妻子,焦急地看着清波问道。   不待清波回答,南蔷一脸疲惫地走出来,看着那男子的眼神有些怪异,在异样的对视后,南蔷淡淡开口:“本姑娘从不失手。”   语罢,看也不看神色疑惑的男子大步离去。   司碧不知道自家小姐这是怎么了,只知道手术结束后她呆呆看了那个孕妇很久很久,连带着她也不敢有所行动。   直到接生婆醒了之后,看见孩子已经出生,那女人也没死,一脸欣喜崇拜地看着小姐,小姐这才回过神来,不过她出门之前很是认真地打量了两个小孩几眼,看不清她面纱下的神情,但是她知道,小姐的眼睛里含着湿润的光,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小姐。   夜风微凉,南蔷阁外的碧湖之上漾了一湖波光,倒映着天空皎皎的明月,依稀能够看到碧湖中央的一个小亭子里坐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沿着湖边栽种的栀子花树参差向天,令此刻孤寂的夜色、单薄的背影显得有些幽凉。   南蔷静静坐在亭子里,眼神朦胧,思绪飘飞到很小很小的时候。   那时候,她还是前世孤儿院里的一个孩子,什么也不懂,只是想着有一天她的妈妈会来接她,但是等了二十年,她所谓的妈妈没有来,她不是不能来,而是根本就忘了还有她这样一个女儿的存在。   多可笑啊,那个被自己叫做妈妈的女人竟然会是别人的第三者,而她,不过是个私生女罢了,从那以后,她发誓,再也不要把所谓的亲情,所谓的母爱放在心上,那不是真的,不是她南蔷想要的,她不稀罕。   这一世,很小很小的时候,她曾问过师父,她的爹娘为何要抛下她,师父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自己,良久,牵起自己的小手一步步走进神医楼的最高一层,那里,有着师父毕生的心血。   她仍然记得,师父说:没有爹娘不重要,只要有师父就好。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母爱于她,完全是个陌生的名词罢了。   然而上天就是这样残忍,你努力想要忘记、努力想要忽视的东西,他偏偏要送到你的面前,甚至让你亲身去证实。   若非那个女人的那四个字,她想,她是不会做那样的手术的,若是不做那手术,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就只能按着老天爷的意愿存活一个,但是,她还是做了,因为即便她没有得到过,但是她能够感受到那个女人誓死保护自己未出生的孩子的决心和不顾一切。   世人都以为她没心没肺,连她自己都快这样认为了,只是,她还是忍不住违背师父的话悄悄去查自己的身世了,她想知道,这一世的她和前世是否会有所不同,这一次,她是不是仍旧是被无情的抛弃?   南家,大晋王朝的第一世家南家,那里是她出生的地方,也是改变她命运的地方。   她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是南家家主的庶女,是一个小妾的女儿,而那个小妾,为了获宠,生生把自己和一个刚出生的男婴给掉包了,甚至狠心地把自己扔到了无忧谷外的山林中。   她以为,只有她的无良母亲这样狠心,若是那个陌生的爹知道她的身份,他会不会改变主意,会不会顾及一点父女亲情,可是,最残酷的事实莫过于那个男人明明知道儿子是假的却不揭穿这一切,眼睁睁看着亲生骨血被投入山林。   纤细白皙的玉手死死握紧,精心修剪的指甲插入手心,传来一阵阵疼痛,但这疼痛在南蔷心中却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一滴滴鲜艳的红落在湖水之中,晕开了诡异的涟漪。   苍白无血色的唇轻轻打开,毫无情感可言的清冷嗓音在寂静的夜晚响起:“南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在你们眼里我是如此多余,甚至还比不上一个毫无血缘的外人,既然如此,我南蔷便让你们看看我的手段,让你们好好回想一下十七年前的那件事,十七年前的帐,我们慢慢算。”   次日。   求医的那名男子神色凝重地站在飘渺谷的花园中,这花园内古木参天,怪石林立,环山衔水,亭台楼榭,廊回路转,且还栽种着无数奇珍异草,更有许多是他没有见过的。   只是一眼,便知道这里的主人是多么会享受了。   南蔷,那双眼睛像极了他见过的一个人,但是他知道,这不可能,那一年,他躲在父亲的书房内亲耳听见那个孩子已经死了,也是从那一刻起,他再也不想呆在那个冰冷无情的地方。   “你怎么在这儿?”南蔷冷不丁看到一个男人站在她平日里最爱来的花园,惊讶道。   “小姐,是奴婢叫他来的。”司碧轻声道。   “是你?”南蔷回头看着司碧,眼中满是不解。   “昨日这位公子着急求医,奴婢没有顾及他的身份就领了进来,但是奴婢知道,小姐你不会在意的对不对,昨日的情况本就难得,小姐的医术一定有了新的突破,你是不会怪司碧自作主张的对吧?”司碧跟了南蔷一年多,自然知道她有时候看着不近人情,但她知道,自家小姐是面冷心热的那种人,即便是生气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的,不过小小的惩罚或许就逃不掉了。   这么想着,司碧看了一眼对面的男子,再看看南蔷,知道她没有当场发火便悄悄退去了。   南蔷何尝不知道司碧的想法,只是她有些不解,即便司碧知道自己不爱与那些皇室中人又或是一些一流势力的人打交道也没必要做出这样担忧的神色啊,昨日的情况确实很危急,她不是那种不顾全大局的人。   敛下心神,南蔷移步走向前方的亭子,递了一杯茶给眼前的人,这个男人长得真好看,一双漆黑的眸子没有半点杂质,南蔷知道,这样的人是最为潇洒的人。   没有贪欲,没有野心,这样的眼睛是她最欣赏的。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人给自己一种很亲近的感觉,昨日忙着救人,忽略了那对龙凤胎的父亲,现在细细看来,这个男人除了给自己亲切的感觉之外,还很不简单。   “昨日真是多谢神医姑娘了,若不是你,只怕思涵和孩子都——”   “不必谢我,我讨厌这些客套话。”说完,南蔷看着那双眼睛,淡淡问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看司碧的神情,你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吧?”   “在下南夜,我妻子叫林思涵,我们的身份不便暴露,还请神医姑娘代为保密。”南夜一字一句道,没有忽略南蔷饮茶的动作在听到自己名字时的那轻轻一颤,眼眸微眯,难道她真的是?   不,不可能。这只是巧合罢了。   南蔷缓缓放下茶盏,似笑非笑地看着南夜,半晌,红唇微启:“南家的人?” 第035章 南夜,林思涵   南夜被南蔷这样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慌,他不明白自己真正的身份为什么会引起她这样的反应,没有怨恨、没有开心,有的,只是淡漠,但他知道,那眼神中的意味绝不仅仅只是淡漠!   “神医姑娘认识南家的人?”南夜淡淡问道,只是拿着茶盏的那只手却隐隐顿了顿。   “别叫我神医姑娘,听着怪别扭的,我叫南蔷,当然,你不能叫我南蔷,称呼我一声南姑娘便好。”南蔷不再看南夜,眼神飘向远方,飘渺的声音仿佛来自天际,“除了你,我不认识南家的人。”   南夜轻叹一声,不知叹的是自己还是南蔷,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浅浅的愁情,半晌,终于下了决心进入正题,他一定要知道这件事的真相,若南蔷真的是他们南家的人,说什么他也不会任由她这样流落在外。   “南姑娘是木梵道人的弟子,恕南夜冒昧,南姑娘可是孤儿?”   “呵呵。”南蔷抿唇笑出了声,觉得南夜的话实在好笑,“难不成南夜你觉得我是你们南家的人?不会就是因为我姓南吧?天下之大,姓南的人何其多,若我是你们南家的人,只怕天下间姓南的都是你们南家的人了。”   “南姑娘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你的眼睛很像我尊敬爱戴的一个长辈。”南夜苦笑,南蔷如此神情和话语,摆明了她不是被南家遗弃的那个孩子,不是她的女儿。   南蔷不会看不懂南夜的神情,他眼底的失落的难过不是装的,难道他真的希望自己就是十七年前被南家抛弃的那个无辜婴孩吗?   “你说我的眼睛像谁?”南蔷的脸被面纱覆住,一双眼睛显得尤其美丽动人,像是一汪清澈的泉眼,给人以清凉。   “她是一个很温柔很善良的女人,有着不输于大晋第一美人上官倾城的容貌,有着不输于观音菩萨的慈悲,她是我这辈子最爱最尊敬的长辈。”南夜嘴角浅浅弯着,回想起小时候那个善良女子对自己的照顾和爱护,他俊逸的脸庞变得更加柔和了。   “你说我的眼睛像你口中的她?”南蔷皱眉,在她得到的调查信息里,她所谓的母亲只是南家家主南镇天的一个小妾,空有美貌却是蛇蝎心肠,一心只想得到南镇天的宠爱,怎么看都不像南夜口中的那个女人。   难不成他说的不是那个所谓母亲的女人,而是别的女子?   “是啊,不过天大地大,物有相同,人有相似,也许只是巧合罢了。”   “确实是巧合。”南蔷扯了扯嘴角,继续道:“你们什么时候离开?要知道我飘渺谷可是不会留客的,当然,除非你愿意交那天价的住宿费,不过我劝你还是算了,早些离开吧。你也说了,你的身份需要保密,这就说明你已经离开了南家,若是被南家的人或是别的势力查到南家的人在飘渺谷,不但你有麻烦,也会给我带来不小的麻烦。”   “南姑娘真是厉害,我只是说了我的身份不便暴露,没想到你已经把我的际遇猜了个*不离十。”南夜浅浅喝了口茶,轻声道。   “不是我厉害,是你们这一行人表现得太异常了,你带着的三个丫鬟有一个是会武功的,且武功还不错,另外两个一看就知道是半路买下的,而你和你妻子不管是穿着还是那身富贵高雅的气质都表明了你们不简单的大家身份,唔,还有那接生婆。”   说着,南蔷瞥了一眼南夜,道:“你妻子身体受了长途奔波,此次产下双胞胎更伤了身体的根本,若是你今日求的是其他大夫,我敢说,即便平安产下孩子,她也活不过三年。”   南夜心下大惊,神色沉重地看着南蔷,“南姑娘救了我的妻儿,我南夜定当永记大恩,他日若是需要南夜,南夜在所不辞。”   “这倒不必,我只是有些好奇,你和你妻子为何会离开南家?”南蔷挑眉,颇感兴趣问道。   南夜皱眉,沉思了一会儿,终于下了决心似的向南蔷道:“我们两家是世仇,我与思涵的相爱不过是一场烟雨一场巧合,我们以为只要我们真心相爱就一定能够化解两家的仇恨,却不曾想,落到了今日的结局。”   短短言语间说尽了这些年来的心酸,但是南蔷知道,南夜和他的妻子是幸福的,有时候,离开那样的家族反而是一种解脱,他们能够有今日,何尝不是因为他们真心相爱?   想到眼前的男子愿意为了心爱之人放弃南家那样大家族的权力和荣华,南蔷对于他是南家人的介怀以及厌恶渐渐散去。   “离开何尝不是最好的选择,你们得到了自由,得到了你们的幸福,如今更是得到了一对可爱的孩子,不用卷入是是非非中,活得潇洒快意岂非快哉?”   “说得好,没想到南姑娘能有这样一番别样的见解,不瞒你说,我早已看开了所谓家族的那些虚伪的人和物,但是心中始终记挂着一些家人,尤其是思涵的母亲,她的母亲为了我们的事情已经被她父亲送到了庙内,而原因就是帮助思涵与我逃走。”南夜定定看着南蔷,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女是他的知己,说得更近一些,他把她当作了自己的妹妹。   蓦然将压在心底的这些话说出来,只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   “柳暗花明又一村,你不是那些没有出息、没有缜密心思的人,我只能说,只要你愿意麻烦一点,终究能够得到你想要的圆满。”语罢,南蔷起身打算离开,却被南夜一把拦住。   南蔷秀眉微挑,“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马上就要离开,最后想再问你一句,你真的不想知道或许是关于你或是只是一个路人的一切吗?”南夜没有放弃,他有预感,南蔷就是他要找的人,即便她没有那个女子那样温柔沉静的性子,即便她一点儿也没表现出对自己身世的好奇和怀疑,但是他就是知道,她是那个孩子。   南蔷顿住脚步,袖中的手紧紧握住,清清淡淡的嗓音从变得苍白的唇里吐出:“你说的那些与我无关,我对那些也没有任何兴趣。”   看着远去的背影,南夜万千的语言化作一声轻叹。   “夜,你问过那个女子了吗?”脸色还有些苍白的林思涵抱着一个孩子看着南夜轻声问道。   “她叫南蔷,也对,我早知道她叫南蔷的,只是没想到,木梵道人会为她取这样一个名字,南,真的是南吗?”南夜抱着另一个孩子坐在床边像是自言自语。   ------题外话------   女主的真实身份要埋伏笔啦! 第036章 准备出谷   “许是我们真的认错人了也不一定。我只是在父亲的书房里见过那个人的眼睛,说起来与南蔷姑娘的眼睛真的很相似。”林思涵皱着眉回忆道。记忆中,父亲对他书房里那幅画上的女子尤其喜爱,每次都会一个人静静看上很久很久,小时候她不明白,但长大以后,有了爱人,她才明白父亲那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思涵,我的感觉没错的,我相信我的感觉,你不知道,与她一起说话,我全身都放松了,尤其是那种不知不觉亲近她的感觉更是与小时候一模一样,我确定她就是兰姨的女儿。”   “可是她不愿知道这些就恰恰说明了她已经不再在意自己的身世了,也许她只是想要自由潇洒地过一生,我们何必去打扰她的生活,告诉她那样一个残忍的事实,让她背负兰姨的血仇呢?”林思涵轻轻把孩子放在床榻里面,走近南夜,接过他手里的孩子,直直看着他的眼睛,“夜,我知道兰姨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你才要放下,放下当年的一切,让她的女儿开开心心地活着。”   “思涵,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对的,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放下,若是你亲眼所见兰姨惨死的那一幕,我想,你一定会和我一样的。我找了她的女儿十七年,本以为那个孩子早已经不在了,但是上天让她活下来了,还是被第一神医木梵道人所救,她如今一身的本领,只要她愿意回到南家,就能拿回属于她的一切。”南夜神色凝重,双目微微泛红,一双大手青筋直冒,话语间的坚定尤其明显。   “可是你没有办法证明她就是你要找的人不是吗?夜,不要执着了好吗?”林思涵轻叹一声,对于南夜遭遇的一切她当然知道,甚至比他还要痛,她爱上的这个男人就是因为背负太多,所以让她心疼到爱入骨髓。   “我有,思涵,我有办法。”南夜突然看着林思涵,目光灼灼。   “什么?”   “她腰间有一个胎记,是一只蝴蝶。思涵,若是可以,我希望你能够帮我。”南夜看着林思涵,那目光中的企盼让林思涵说不出拒绝的话。   “夜,我很想帮你,只是,我根本近不了她的身,况且,我们也该走了不是吗?若是被南家和林家的人查出行踪,只怕——”林思涵话说到一半,她知道,南夜一定明白她的意思。   南夜放开她的手,叹气道:“是啊,若是再呆下去,也会给她惹来麻烦的。也罢,也许是上天注定了我不能与她相认,思涵,收拾一下,我们立刻离开。”   林思涵默默看着南夜,良久,握住他的手,“放心,终有一天她会明白的,终有一天,她会知道一切。”   在南夜和林思涵打点包袱准备离开之时,司碧到了。   “南公子,南夫人,我家小姐说了,你们还不可以离开。南夫人身体还未恢复,即便要走,也必须等到一个月之后。”   “不行。”不待南夜说话,林思涵一口拒绝。   司碧惊讶地看着林思涵,没想到这个温柔如水的女人竟然也会这样严肃地拒绝自己?真是奇怪。   见南夜也是一副拒绝的模样,司碧终于知道小姐为什么会派自己来了,若来的是清波,只怕她撂下话就走了,哪里还能留下来劝他们?   “小姐说,若是你们执意离开,南夫人的病她就不管了,到时候熬不过三年坏了小姐神医三不救的名声她可是要向南公子你索赔的。”   听了这话,饶是南夜如此淡定的人也不淡定了,他知道她留下他们是好意,但是能不能不要用这么冷情市侩的理由?索赔?她真的很缺钱吗?   “好了,你们不说话我就当你们同意了,先说清楚,你们想走也可以,只要能够破阵离开,小姐也不强求。”语罢,缓缓退去。   南夜苦笑,这阵法他怎么能破得了?他并非专攻阵法一道,想要破解慕容家少主亲自设的阵法是难于登天。   林思涵低头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脑海中浮现生产那日南蔷问她的话,那时候她以为自己一定会死,但是没有,南蔷把她救了,不仅救了她,还救了她可爱的两个孩子。   南蔷,若你真是当年的那个孩子该多好?林思涵暗暗想着。   “留下人了吗?”南蔷慵懒地靠在紫玉做成的榻上,抬眼看着司碧问道。   “按着小姐的话说了,看样子他们暂时是走不了了。只是小姐,你为什么——”司碧顿住,不再问下去。   “为什么会这样关心他们?”南蔷接下她的问题。   “嗯。为什么?”司碧不解地看着南蔷,以前小姐也救过到飘渺谷求医的人,但都是把人救回来之后就赶走了,从不留客的,今日为何——那南夫人刚刚生产,即便身子不适宜长途跋涉但在小姐的医治之后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偏偏小姐还让自己去吓他们一吓,她真的想不通。   “清波你觉得我为什么会这么做?”南蔷问向一直站在一旁不说话的清波,眼底满是笑意。   “小姐喜欢。”万年不变的冰冷声音响起。   “答对了。”南蔷点头,又看向司碧,“这下听明白了?”   “司碧多嘴了,请小姐恕罪。”   “这原本也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我不说,你就不要问,明白吗?”南蔷轻轻拉过一条毯子放在自己身上,继续道:“好了,没事了,赶紧下去安排一下他们这一个月的生活,顺便准备我出谷要用的东西。这一次你就不用跟着了,清波随我一同出谷就好。”   “小姐——”司碧委屈地看着南蔷,她一直贴身伺候小姐,难道就是因为这次问错了问题就要被丢下了吗?   猜到她心里的想法,南蔷浅笑道:“傻丫头,你不留下来谁照顾南夜他们?还有,万一真有寻他们的人出现你也好给我报个信啊。”   “小姐真的没生司碧的气吗?”司碧惴惴不安问道。   “没有,没有,记住,如果南家或是林家的人找来了立刻飞鸽传书给我,还有,打开密道让他们走。”南蔷严肃地说着,另外把袖中的一封信交给她,“如果有一个叫君辰非的人来找我,你就把这封信交给他。”   司碧接过信,郑重答道:“小姐放心,司碧一定谨遵小姐的命令。”   ------题外话------   下一章,又惹了什么祸   亲们不要喷我啊,男主很快就出来了,很快滴。 第037章 又惹了什么祸?   “小姐,我们这次出门是要去哪里?”清波平日里看起来很是冷漠,但单独与南蔷在一起时却恢复了少女心性,南蔷知道,冷漠只是她的伪装罢了,她背负的血海深仇太多,从未为自己而活。   “还记得我和你们说过的北月灵吗?”南蔷靠在马车后面的软垫上,懒懒说着,脑海里浮现三年多前那个俏丽直爽的女孩子,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记得。”清波点点头,“她是漠北国的六公主,漠北皇后的女儿,她哥哥北月瑾是漠北的太子殿下,不过好像最近她哥哥有些不受漠北皇帝喜欢呢。”   “我与她一直有书信来往,自然知道她哥哥做的那些混事儿,若我是漠北皇帝,早已废了北月瑾。”南蔷神色冷冽,只看她一双充斥着怒意的眼就知道有多厌恶北月瑾这个人了,若不是因为北月灵的关系,只怕她连提都不愿意提他。   “是因为他荒淫无度的原因吗?”清波怯怯地看着南蔷,她对于漠北国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但这次要去漠北国,必定会遇到一些敌手,小姐这些日子得罪的人还真不少。   “那样的男人就该让他做太监。”南蔷恨恨道,北月瑾那个人渣,不仅大肆收集本国美女,甚至还让人到周边国家寻找美女,她听说有一次北月瑾看上了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小女孩,当场就用了强,简直就是人渣中的人渣。   想着,南蔷恨不得能给那北月瑾喂上一颗千叶髓毒,让他尝尝自家毒药的味道。人渣!   清波背部一凉,嗖嗖嗖的一阵阴风,斜眼看了南蔷一眼,没想到小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额,小姐不会来真的吧?   “看我做什么?我不过是说说罢了,北月瑾是灵儿的哥哥,我怎么也得看看她的面子,不过先说好了,若是到了漠北国,若是那人渣敢对你动手,大可卸了他一只胳膊。”南蔷冷冷道,忽见清波眼神有些闪烁,不由补了一句:“放心,你家小姐我半个死人都能救活,何况是一只胳膊。”   “清波听小姐的。”清波弯弯眼睛,轻声道。   “清波你就该多笑笑,这样多好看啊,放心,百里家逃不了,到时候本小姐让你亲自动手取了他的狗命。”   百里一族的家主百里景是清波的杀父仇人,这个人是个奸猾狡诈之人,在设计杀了清波的父亲之后更是联合了其余几个二流势力将清波所在的洛家灭了族,清波苦苦学武,终于杀了灭她家族的另外几个势力之主,但是百里景武功高强,清波上次就是差点死在他的手里。   那时南蔷就承诺了清波,待时机一到,她定然让她亲手杀了百里景。   以南蔷如今的号召令虽不如第一神医木梵,但只要她开口,有的是人和势力愿意为她把百里家灭了,但是南蔷没有那样做,因为百里家关系到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在没有把那个秘密找出来前南蔷是不会动手的。   “多谢小姐,清波知道了。”提起家仇,清波神色变得有些难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让南蔷直摇头。   “好了好了,我也没让你现在笑啊,去看看一会儿在哪里住宿吧,记住,不要让人知道你的身份和武功。”   “是。”   清波知道自家小姐从不愿委屈自己,吃的住的都得是最好的,对于享受人生这一方面来说,南蔷可以说是赶得上木梵了,师徒俩都一直认为吃喝乃是人生大事,吃不好喝不好还怎么做事?   “人出谷了?”君墨焱坐下,看着脸色不太好的前琅,淡淡问道。   前琅抹一把冷汗,“是,契卫一队来报,南夜携难产的妻子到飘渺谷求医,已经八天了一直没有出来,想来是被留在飘渺谷了。而南蔷姑娘,在一天前就出谷了。行踪隐秘,契卫被甩开了。”   “哦?又失手了?”君墨焱挑眉,斜眼看着自己的属下。   前琅那个无辜啊,明明是契卫一队的错,主子干嘛这样看着自己?他才因为被南蔷姑娘甩了被“滚”到炼狱刚出来不久,这会儿契卫一队的人,额,不知道有没有前昱那样的好运了。前昱那小子才呆了六天,比自己好运多了。   莫齐晨见前琅有些抵不住君墨焱的低气压了,好心咳了一声道:“哧哧,这姑娘不简单啊,连主上你训练出来的契卫都能甩掉,前昱你确定她武功真的很弱吗?”   无辜被点名的前昱身后一阵阴风,讪讪道:“是的,我确定,不过——”   “不过什么?”莫齐晨来了兴致,也不管君墨焱难看的脸色,好奇道。   “不过南蔷姑娘聪慧无比,手段颇多,有时候,武功不如人不代表就是弱者。”前昱一本正经道。   莫齐晨目光闪了闪,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是看着君墨焱的眼神变得越发怪异起来。   “立刻去查她的路线,另外,告诉契卫,若是被她发现了行踪,那就这辈子都别回来了。”君墨焱淡淡道,忽然觉得这样的安排不太妥帖,蓦然看到想要躲到一旁的前琅,眉峰一动,“前琅也去,你知道事情失败的后果。”   前琅面上恭恭敬敬地应了,内心其实狂吼不已,不带这样坑人的,虽然他能够保证自己不会暴露,但是,但是事情都有万一好不好,万一被发现了呢?主上会不会把自己关在炼狱一辈子?还是别回来了?   前卿奉上茶,嘴角微微弯起,暗道前琅这个家伙可真够倒霉的。   前昱一脸的庆幸,还好不是让他去。   说起来,君墨焱手下的两大暗卫之首对于南蔷的事已经是避之惟恐不及了,因为办好了是应该的,办不好的话惩罚可比别的任务重多了。   为什么?因为主上在乎她呀,这最后倒霉的不还是他们这些可怜的暗卫嘛。   莫齐晨从君墨焱的话中猜出了接下来他们这一行人的路线大概,他是越来越好奇那个南蔷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了,不仅让君墨焱刮目相看,竟然还能让前琅和前昱露出这样的神色,真是有意思。   “主上,据我所知,齐王也在寻找那位南蔷姑娘,听说已经出发去飘渺谷了,你说到时候他找不到南蔷姑娘,会不会——”莫齐晨顿住,满目笑意地看着君墨焱。   意料中的怒意竟然没有出现,不过谁都知道君墨焱周围的空气已经渐渐降温了,半晌,君墨焱一双丹凤眼瞥向莫齐晨,只把他看得心里咯噔一声。   “齐晨,最近孤月王朝动作颇多,要不你去查看查看?”   “主上,我错了,不该多嘴。不过我完全是为了您好啊,您想想,齐王的动作很明显地表现了他对南蔷姑娘的情意,若是——”莫齐晨注意到君墨焱眼神中带着一抹寒意,不由改口,“即便如此咱们也不担心,也不看看他的对手是谁,对吧?”   君墨焱起身,没有丝毫的迟疑,心中却为了莫齐晨刚刚的那番话有些不舒服。   齐王,君辰非,他与自己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并且他没有什么野心,也不曾忤逆过自己,况且他的母妃是他母后的表妹,怎么说他也不会对他出手,但若他真的对南蔷动了心思——   君墨焱觉得有些烦躁,不看身后的众人一眼直直出去了。   莫齐晨当然知道君墨焱为什么会这样了,他双手撑额,若有所思地看着君墨焱的背影。   前卿和前昱看着君墨焱的背影,想了想,决定把南蔷当作他们未来的皇后来对待、保护,开玩笑,主上这模样已经是病入膏肓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唉,真不知道那个叫做南蔷的女子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竟然让他们冷酷邪魅、俊美无双有着新月大陆邪帝称号的主上给看上了,唔,也是好事,至少主上不会孤独了。   ?   “怎么了?”南蔷见清波脸色不好,进屋的脚步一顿,然后回过头看向清波身后的人,挑了挑眉,没想到竟然会看见他?   清波身后跟着一个与南蔷差不多大的少年,这少年生得很好,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皮肤更是白里透红的让南蔷羡慕不已。   “南蔷姐姐。”少年挠挠头,面对南蔷似笑非笑的眼神有些无措。   “唔,还认得我这个姐姐。”在少年的注视下,南蔷满含深意的一笑:“说吧,这次又闯了什么祸?”   ------题外话------   男主终于出来啦,么么,且看男主如何守护女主?   提前暴露——下一章把你赎回来 第038章 把你赎回来   来人是南蔷半道认来的一个弟弟,当初不过就是见这小子长得可爱,又会耍宝,她小手一挥,带着他到飘渺谷玩了两天,谁知就这么被他给赖上了,口口声声喊自己南蔷姐姐,南蔷无奈,只得应了这姐姐的差事。   后来她后悔了,但是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啊,这小子一天到晚的惹事儿,天知道一向懒散不爱找麻烦的南蔷被这小子弄成了什么样,不过好在这小子一般的麻烦不给他找,知道南蔷喜欢挑战极限,专门得罪一些不该得罪的人。   萧凌风看着笑脸盈盈的南蔷,只觉得自己来得实在不是时候,姐姐这模样难道是要惩罚自己?   “姐姐,我,我不小心把自己给输了,但是我确定,我一定是被人给算计了,哪有第一次去赌场就能一次不赢的?这不科学。”萧凌风憋着嘴,可怜兮兮地看着南蔷,说到自己一次也没赢的时候那张好看的脸都快绿了。   听到萧凌风那最后一句“这不科学”之后,南蔷捂着嘴笑了,没想到这小子领悟力还不错,竟然能够借用她独有的口头禅。   想着,忽然有些怀念前世的生活,在那里,即便没有父母,却也有她最好的朋友夜雨,也不知道夜雨现在怎么样了,她家的小宝贝现在多大了。   似乎是有些伤感了呢,南蔷摇摇头,暗暗压下莫名的忧愁。   “哦?”南蔷双手环抱着,懒懒看了他一眼,“进来说吧。”说罢,抬步走进房间。   “我说凌风,你怎么说也是萧家的小少主,你确定你做的这些事你的家族不知道吗?我觉着你爷爷要是知道你把萧家的脸给丢成这样,估计会把你捆起来吊个七天七夜的。”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这次从天涯之巅逃出来就是为了体验一下外面的生活的,这会儿说不定爷爷已经派人出来寻我了,若是真被爷爷的人找到,你这辈子都别想见着凌风了。”萧凌风小狗狗似的搂着南蔷的手臂撒娇,南蔷满头黑线地看着这个明明已经十五岁却还是一副长不大的孩子样的少年,暗叹人生处处是惊奇啊是惊奇。   萧凌风,一个隐世家族的少主,偏偏他说的那个地方南蔷从未听说过,新月大陆竟然还有一个叫做天涯之巅的地方,这让南蔷很是好奇,无数次想要去那里参观参观,奈何每次问到萧凌风得到的答案都是:天涯之巅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那里是外人的死地,也是天涯之巅萧族人的牢笼。   尽管十分好奇,但南蔷也不想拿着自己的生命去赌一赌那个隐世家族的风度,那里高手众多,若真闯入里面,唔,说不定就得重新投胎了。   按下心中的各种想法,南蔷低头看着一脸无辜可怜的萧凌风,轻叹一声,怎么她就栽在这小子手里了?明明恨不得他不要再给自己惹事,但只要一想到他会离开,心里就跟猫爪似的难受。   “好了好了,告诉姐姐,你是怎么把自己给输了的?”南蔷轻轻把他的手拿开,示又冲清波道:“去弄些吃的来,这会儿有些饿了。”   萧凌风眨眨眼,看着离去的清波,冲南蔷笑笑,“这么晚了姐姐还饿?姐姐现在的身材很好,若是吃的多了,会不会长胖啊?”   “姐姐我不多吃些东西哪有力气给你解决这些个破事儿啊?”南蔷瞪他一眼,兀自将面纱摘了,坐到圆桌旁去倒了杯茶润润口。   “是是是,凌风最不乖了,总是给姐姐惹事儿。”萧凌风十分讨好地给南蔷递了些点心过去,“姐姐,吃点点心吧。”   “哟,懂事儿了啊?”南蔷接过点心,忽而想起什么重要的事,睁大眼睛看着萧凌风,“你把自己输给谁了?”   她冷眼看着萧凌风的神情,心中暗暗祈祷,千万千万不要是那个人啊,她真没把握对付那个神经病好不好?   “就是那个叫东方长卿的怪人啊,他自己找上我的,还说用一朵天山雪莲和我赌,我想着姐姐你可能需要天山雪莲,就和他赌了。本来我之前是和别人赌的,怎么知道他会来找我,姐姐你说他是不是挖好了陷阱等着我呢?”萧凌风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南蔷自从听到东方长卿这个名字就变得越来越黑的俏脸。   相比于萧凌风的抱怨和的喋喋不休,南蔷真的是头大了。   谁能想到这小子这次给他找了这么个难搞的人?   东方长卿是大夜王朝一个世家的人,别看这人是世家出来的,但是行事全然没有章法,且他这个人最是怪异了,常人想不到的事情他都敢直接做出来了,听闻先前有个女子爱慕他,求了自家长辈去他家说是两家是否能够结个姻亲,好家伙,愣是直接提着他的无情剑打伤了那女子家的家丁护院,更是放下狠话来,若是再敢招惹他,他定要那家人见血。   这事儿一出,东方家的名声就坏了,东方长卿被他爷爷东方骆罚跪三天三夜,受罚之后这家伙直接玩消失了,南蔷没想到他竟然来了大晋王朝。   要说南蔷为什么如此了解东方长卿的事,那是因为她在出门前把整个新月大陆各个国家和重要势力的关键人物都给温习了一遍。理由: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南蔷轻轻抚额,半晌,待萧凌风说完了她才开口,“若是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他用天山雪莲和你赌,赌注是你,所以你就签了卖身契对吧?”   萧凌风伸了一下舌头,弱弱答道:“是的。”   “他知道你的身份吗?”南蔷想起一件要命的事情,若是东方长卿知道凌风身份,那这事儿可就大了,隐世一族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威胁他们甚至是暗中打他们的主意。凌风虽然不是很靠谱,却是萧氏一族唯一的血脉了。   连南蔷都懂的道理萧凌风当然也懂,“姐姐放心,他不知道,整个新月大陆除了姐姐你,没人知道我的身份了。”   面对萧凌风无声的信任,南蔷心里暖暖的,她并不贪图萧氏一族的神秘宝贝,但是凌风能够这样信任她,也不枉她把他当作自己的弟弟一般疼爱。   “既然他不知道你的身份,想来和你赌这一把是冲着我来的。”南蔷淡淡道,能够拿出天山雪莲这样难得的救命药材出来,还偏偏扯上了萧凌风,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东方长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姐姐,你说他是冲着你来的?可是他怎么知道我和姐姐的关系呢?”萧凌风明显慢半拍,不解地看着陷入沉思的南蔷。   “他怎么会知道?”南蔷恶狠狠地掐了一下萧凌风的手臂,满意地听到了他的呼叫声才放手,“你自从来到大陆以后是谁一直给你收拾烂摊子的?哪一次不是姐姐我拿着黄金、拿着灵药、拿着姐姐我的人情给你还债?”   萧凌风默了,“姐姐我错了。”   清波动作很快,一会儿就把饭菜端了来,南蔷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食指大动,把萧凌风的事情搁到一边先补充点营养再说,不然气都气死了。   清波鄙视地瞥了一眼萧凌风,对于这家伙的惹祸能力十分敬佩,自从她跟在小姐身边以来,小姐已经为他解决了大大小小的破事儿一箩筐了,这会儿更好,直接把自己给输了,看这模样,是要小姐去把她赎回来吧?   萧凌风当然知道清波对自己的怨愤了,他也不想给姐姐惹事啊,可是每次他想做点好事儿的时候都会那么倒霉地变成麻烦,唉,看来他真的不适合在新月大陆混。   吃饱喝足,南蔷懒懒瞥了一眼一脸讨好的萧凌风,嘴角轻扬,“怎么?不去睡觉,难不成想赖在姐姐的房间里?”   看着南蔷凉悠悠的眼神,萧凌风后背一凉,忙道:“马上就去睡觉。”   走到门处,萧凌风回头小心翼翼问着正在卸妆的南蔷,“姐姐,你打算怎么办啊?”   “怎么办?”南蔷挑眉,“当然是去把你赎回来了。” 第039章 巫蛊之毒   得到答案的萧凌风满足地离开了,清波给南蔷打来洗脸的热水,轻声问道:“小姐,你真的要去见东方长卿吗?”   她知道有些事情不该问,但是出于关心,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你觉得他有阴谋?”南蔷淡淡道。   “是,如若不然,他怎么会找上凌风少爷?”清波虽然鄙视萧凌风,但南蔷说过,凌风是她的弟弟,所以她即便心里不愿,也得称呼凌风一声凌风少爷。   “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不去不行啊,凌风的卖身契在他手上呢,放心吧,他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的,若真过分了,我自有应对办法。只是,咱们去漠北国的行程得耽搁一些时间了。”南蔷示意清波退去,自己躺在床榻上想着明日的事。   “太子殿下,长卿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做了,待南蔷一来,咱们可就恩情两消了。”一脸严肃的东方长卿对着坐在自己身前的如雪般清冷而纯净的男子说着,本就俊逸的脸庞却因极度的不乐意而变得有些难看。   被夜冥雪以恩情作为他设计一个少年的代价,他东方长卿还真是有些憋屈。   犹如希腊的雕塑般精致而完美的脸,幽暗深邃的冰眸里露出淡淡的期待,夜冥雪嗓音淡淡,道:“长卿,你我朋友一场,这次是我心急了,但是我必须让南蔷到大夜走一趟。”   语气虽淡,但那话语间的愧疚却十分明显,饶是东方长卿再生气也不好继续沉着脸,太子殿下确实算是自己的朋友,如今他需要南蔷到大夜为皇后娘娘看一看那怪病,用点手段也无可厚非不是?   “太子言重了。只是,长卿有些不明白,为何太子不直接到飘渺谷求医,而是用这样的方法来请南蔷姑娘呢?万一她火了,不愿到大夜去怎么办?”   “一来,母后的病并未到生死攸关之际,二来她眼里的本性纯善之人应该不会包括母后,三来,黄金万两大夜虽然拿得出,但是她现在急着去漠北国,不会为了区区黄金就到大夜去。”夜冥雪缓缓道来,东方长卿瞬间觉得自己的智商弱爆了,他直来直去惯了,压根儿就没考虑那么多。   说起来大夜王朝在西边,而漠北国在西北,并不十分遥远,只是新月大陆实在是地域辽阔,即便两个国家相距不远,但国都却是有万里之遥,难怪夜冥雪会用计谋强行请南蔷去大夜了。   他本不想为难她,但是——,寂静的黑夜里传来一声轻叹。   “东方长卿这怪人倒是会选地方,你看看这园子,这些打了花苞的海棠树看起来生机勃勃的,也不知到时候满园的海棠春色是个什么情景?”南蔷哧哧两声,一面随着领路的丫鬟慢悠悠踱步向内院走去,一面与一脸严肃的清波说着。   “小姐若是喜欢,咱们也可以在飘渺谷种些海棠,呀,以后小姐在哪里长住,哪里就种上海棠可不是更好?”清波难得地多了些话,南蔷满意点点头。   “我不过是欣赏欣赏罢了,咱们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何况咱们这么穷,怎么说也得富可敌国的时候才能这样奢侈。”   听着这话,清波一个趔趄,差点左脚拌着右脚,我的小姐呀,您说谎能不能不要这样昂首挺胸光明正大的?   清波很识趣地沉默了。   正悠然自得地赏着园中美景,忽然看见一棵青翠欲滴的树下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雪衣男子,模糊间,南蔷只觉得这人似曾相识。   待那男子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来,南蔷心里咯噔一声,堪堪顿住自己的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清波,“你先下去。”   清波自然不放心把武功很弱的小姐一个人留在这儿,眉眼间带着犹豫地看向南蔷,南蔷沉下脸来,也不说话,清波知晓自家小姐的脾气,只得默默与那领路的小丫鬟退下了。   男人五官深邃,瞳孔深邃如黑夜,一袭雪白的锦衣衬着他那张如神般俊美无暇的脸庞尤其好看,只是背着手站在那里,南蔷已经有些呆了。   乖乖,这家伙不会就是传闻中与邪帝君墨焱比肩的大夜王朝太子夜冥雪吧?   南蔷暗暗猜测道,但心底早已肯定了雪衣男子的身份。   “不知夜太子在此等候南蔷是为了何事?”南蔷虽惊讶于如莲般高雅孤清的夜冥雪这张俊脸,但一想到今日她来这里的目的,便知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东方长卿倒是好心,为了夜冥雪竟然设计凌风引她过来,她自问没什么值得一个大国太子亲自相邀,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师父传给自己的看家本领了,莫非夜冥雪是来求医的?   夜冥雪明显顿了一下,他没想到南蔷第一次见他就能料到他的身份,不得不说她的观察能力很是敏锐。   南蔷这边正皱眉想着,无意瞥到夜冥雪轻轻一笑所引起的刹那光华,整个人都傻了。   唔,估计是个女人见到夜冥雪这样的男人露出真挚一笑都得傻一会儿,片刻之后,南蔷回过神来,暗骂自己真是肤浅啊肤浅,竟然差点被美色所迷。   “以非常手段请南姑娘到此一叙实非本宫本意,望南姑娘不要见外才是。”语罢,夜冥雪向南蔷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南蔷陡然看到他脸上柔和的神情,心中的防备更甚,这家伙是要干什么?堂堂一国太子竟然对她如此有礼,有猫腻!   南蔷思忖了一下,随着夜冥雪进了树后的一个幽然亭子,淡淡道:“夜太子怕是说错了,南蔷到此是为了向东方长卿赎回凌风的卖身契,唔,若是东方长卿把卖身契交给夜太子处置的话,南蔷也没什么可说的,夜太子就爽快地开个价吧。”   夜冥雪没料到南蔷会如此直接,他以为她至少会因为他的身份而虚与委蛇两句,却没想到这一开口就是让自己开个价,真是个有趣的女子。   见她轻纱覆面,看不清她的容貌,但那双亮丽非常的眼睛却犹似一个深深的漩涡,狡黠之余也吸引人的心神。   “既然南姑娘这样直爽,那本宫也不拐弯抹角了,萧凌风的卖身契确实在本宫手里。”说着,夜冥雪从袖中拿出一张纸递给南蔷,“本宫想请南姑娘到大夜为我母后看一看病。”   南蔷目光微闪,啥?这是要求医?   感情她没猜错啊,可是,夜冥雪应该知道自己的规矩啊,怎么会用这样的手段逼自己呢?难道他就不怕自己气急之下给他好看?还是在他眼里自己根本没什么威胁可言?   “夜太子可知南蔷的规矩?”南蔷挑眉问道。   “自然知道。不过事急从权,本宫也是没有办法。”夜冥雪知道南蔷言语间微有怒意,只得低声解释道,“我母后在一个月前患了怪病,虽然没有生命之危,但却也无法出门,整日沉浸于悲伤之中。”   南蔷很不道德地暗暗猜想,他母后不会是毁容了吧?不然怎么会既不出门还处于极度悲伤之中,女人最看重的不就是手里的权力和美丽的容貌吗?大夜王朝的皇后如此尊贵,自然不是失宠那么简单了。   “哦?”南蔷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猜过,淡淡然接过夜冥雪手中的卖身契,继续问道:“皇后娘娘的病是个什么症状?”   这一问,夜冥雪的眼睛里蓦然出现了浓浓的笑意,看来她是答应了。见她淡淡的神色,应该不再那样生气了。   “我母后一个月前不知吃了什么,原本美丽的面容竟然霎那间变得恐怖非常,身上更是长满了脓疮,让人不解的是,她竟一点儿也不觉得疼痛,但是那样的她,根本没有办法迈出中宫一步,就连我父皇都被吓着了。”夜冥雪轻声说着,想到大夜皇后的那张脸,他原本淡淡的神色也变得黯淡起来。   听着夜冥雪的描述,南蔷秀丽的眉皱得越来越紧,面纱下的神情更是变得凝重而深沉,看着这样的南蔷,夜冥雪也不说话,他知道这病很奇怪,看遍大夜王朝的御医以及周边国家的那些医术高明的大夫都没用,他这才找上南蔷,虽然,他私心里也想见南蔷一面。   半晌,南蔷抬眼直直看向夜冥雪,清冷的嗓音再次响起:“她可有夜间身上寒冷异常、白日却又燥热无比的症状?”   夜冥雪心下一惊,重重点头。   南蔷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果然如此。   两年前她倒是救了一个叫做千语的少女,与夜冥雪所说的症状一模一样,若是她没猜错的话,那不是什么病,而是——   “夜太子可听说过巫蛊之毒?”南蔷白皙的手轻轻敲在石桌上,浅浅问道。 第040章 神秘的萧族   “竟然是巫蛊之毒?”夜冥雪一直以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瞬间被打破,那双时时刻刻都淡淡的清澈的眼睛此刻溢满了怒火和恨意。   南蔷没想到以宁静、温和著称的如仙男子夜太子竟然会在听到巫蛊之毒这四个字动这样大的怒,莫非这其中还有隐情不成?   “没有见到皇后,我也不敢肯定这就是巫蛊之毒。”南蔷沉声道,忽而记起师父的手札里记载过巫蛊之毒的来源,巫蛊来自凤栖国,不过后来凤栖国的一个巫师逃离了凤栖皇宫后把巫蛊之术传到了外界,但据她所知,这巫蛊之毒十分狠辣,被传入的一些巫蛊之术只是蛊惑人心又或是杀人,并没有这样折磨人的蛊毒存在,这样想来,还真有可能是凤栖国的人干的。   看见夜冥雪的脸色,南蔷知道这个男人不简单,能够与邪帝君墨焱比肩的人绝对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样无害,想必是不用她提醒了吧。   南蔷暗暗思索着自己的行程,猛然听到夜冥雪说了句:“南姑娘能否立即启程随本宫到大夜皇宫一趟?”   “这卖身契我都接下了还能反悔不成?”南蔷皱眉,见夜冥雪难得露出急切的眼神,也不好太不给面子,这家伙可是个厉害的,让他欠个人情,将来说不定还真有求人家的时候呢。   于是乎,南蔷的脸色缓和下来,轻声道:“夜太子给我一夜时间整理一下行囊,另外还得安排一下其他事情,待明日一早南蔷必随你到大夜去为皇后看看。”   夜冥雪知道这事儿不能操之过急,点点头,“有劳了。”   “客气客气。”南蔷打着哈哈,心里其实在狂吼着,知道有劳了就该自己主动提出点酬劳啊,虽然她是为了凌风的卖身契才去的,但是夜冥雪你好歹也是一个大国的太子,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呢?   ?   “姐姐,卖身契拿回来了吗?东方长卿有没有为难你?”南蔷刚一进门就被萧凌风拉住问这问那的。   “姐姐出马当然拿回来啦,不过我告诉你,下次再敢这样随便把自己输出去,我可不会再管你了,到时候让你给别人做牛做马去。”南蔷使劲儿捏了他一把,心中的怨气才消去了些。   萧凌风苦着一张小脸,委屈道:“姐姐放心,凌风再也不敢了。”   “好了,收拾收拾,跟我去大夜王朝去。”南蔷轻轻推了他一下,“给我倒杯茶,渴死了。”   夏末的日光透着窗户边的大树密密的叶子照射进来,映着南蔷的面庞犹如白玉般精致剔透,绝美的容颜绽放着一种不可思议的光彩,清艳美丽之极。   看着这样的南蔷,萧凌风一双眼睛不会眨了,他知道姐姐是个美人,只是,这样的姐姐看起来真真是漂亮极了,南蔷见他神色有些恍惚,不由轻咳一声。   “来了来了,茶来了。”萧凌风暗骂自己真是无耻啊无耻,竟然这么盯着姐姐看,不过,若真要喜欢一个女子,他一定会喜欢姐姐这样的。   “小样儿。”南蔷瞪他一眼,“快去收拾东西去,我们明日就出发了。”   “对了,姐姐,我忘了问你了,你不是要去漠北国吗?怎么又改去大夜王朝了?这是什么情况?莫非是东方长卿那个家伙威胁你去的?”萧凌风一想到这可能,一双眼睛都要喷火了。   “看不出来咱们凌风少爷是个问题宝宝啊,这么多问题我哪里回答得过来?”南蔷抬眼看了看萧凌风,直到他识相地闭上嘴巴,才淡淡道:“夜太子亲自来请,我不好拒绝了他,更何况你小子的卖身契在人家手里呢。别撅着嘴,难看。姐姐这次虽然是去大夜王朝给皇后看病,但还有一个目的,也不算是白去一趟,等这事儿了了,我们可以直接从大夜出发前往漠北国。”   “知道了姐姐,凌风这次一定不会再给姐姐惹事了。”萧凌风举起双手保证道。   南蔷目光闪了闪,抚额,无奈道:“就是担心你惹事我才会把你带在身边,也不知道你们萧家的人什么时候会找来,你跟着我我比较安心。”   萧凌风不说话了,只是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静静看着南蔷,直到南蔷背后有些凉意了他才悠悠开口,“姐姐你放心,若是他们来了,我定然不会连累姐姐的。”   南蔷心下一暖,假装不在意道:“唔,你不连累我就不会给我惹那么多麻烦了,得,你还是连累我吧,我不怕连累。”   萧凌风一愣,瞬间明白了南蔷的意思,那双眼睛更亮了,厚脸皮地抱着南蔷手,“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门外的清波将房间里的一言一语听得仔仔细细,额间无数黑线划过,这个萧凌风就会撒娇,偏偏嚣张得意且讨厌麻烦的小姐还就吃他这一套,这算不算是一物克一物呢?   “你说,南蔷身边跟着一个俊美小少年?”君墨焱眼睛微眯,目光凌厉,看向前琅的眼神变得十分危险。   饶是莫齐晨这样总在君墨焱身边插科打诨的性子这一刻也不由暗暗庆幸跪在地上的不是自己了,开玩笑,没见前琅后背都汗湿了吗?   “回主上,是——是的。她们改变了路线,这一次,是去大夜王朝,还是夜冥雪亲自来请的。”前琅鼓起勇气,抱着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心态恭敬回答着。   “夜冥雪都来了?看来你们是越来越不成器了,连别国的太子什么时候进入我们大晋王朝的地域都不知道,是不是我平日里太纵着你们了?”   君墨焱紧紧皱眉,夜冥雪无论是在军事还是在武功造诣方面都是他的对手,且他也承认,夜冥雪是他唯一看得上眼的一个对手,若是以往,他会好好和他斗一场,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这一次,关系到她。   前琅心里大声喊冤,主上啊主上,您就是想要发火搞牵连也不能这么说啊,他是暗卫,是负责保护主子,负责给主子整合势力的,不是契卫二队,是否有重要人物入境是契卫二队的活好不好?   莫齐晨默了,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出头啊,看着前琅求救的眼神,他很不道德地偏过头去。   “主上,南蔷姑娘这次去大夜是为了卿皇后,听闻卿皇后染了怪病,夜冥雪这次来想必是为了请南蔷姑娘给卿皇后看病。”前琅赶紧转移话题,顺带把南蔷只是去看病的事给说了,万一主上真的一怒之下把他发配炼狱,他真的会死的好不好?   大夜王朝的皇后卿晚盈正是夜冥雪的母后,也是大夜皇帝最宠爱的女人。   君墨焱皱眉,“跟着南蔷的少年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姓萧,叫萧凌风。”   “萧凌风?萧,萧——”君墨焱轻声反复念着萧凌风的姓,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一旁的莫齐晨神色也沉了下来,萧这个姓在新月大陆实在是太少了,基本上没有,只在四十年前有一个叫做萧浅月的女子把新月大陆搅得天翻地覆,那女子擅于用毒,却从不用毒伤好人,因此成为邪派中人眼中的死敌。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一夜之间,关于萧浅月这个人的事情全部消失,只隐约传闻,她是隐世一族的女子。   隐世一族从不参与新月大陆的任何争斗,更是自诩高贵种族,外族与萧族不得通婚,他们的族人没有族令也不得出现在大陆之上,但是四十年前的那件事是一个意外,也是他们对于萧族的一个认识。   萧族,真的是一个神秘的氏族,对于这个族,大陆的人是又好奇又害怕,因为他们拥有的力量足以与任何一个国家相抗衡。   君墨焱抬头看向莫齐晨,刚好莫齐晨也正看向了他,两人对视,眼中的愕然以及惊讶全然相同,果然是萧族的人。 第041章 隐秘伏击   前琅默默抬眼看了看自家主上,见他视线落下来,慌忙低头。   君墨焱沉声道:“跟着他们,记住,远远地跟着就好,夜冥雪武功高强,若是被他发现你就不用回来了。”   前琅心下一松,总算没因为南蔷姑娘身边的那个神秘少年受这无妄之灾。   “是。”   待前琅走后,君墨焱起身,看着屋外皎洁的月色,朦胧的月光照在他身上尤其神秘,一双深邃而充满火焰的眸子里仿若出现一个倩影。   袖中的拳头紧紧握住,目光坚定,即便是萧族之人,也绝不能成为我君墨焱的阻碍。   “小姐,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清波美目中满是担忧,看着南蔷轻声道。   “放心,有夜冥雪在,我们不会有事的。”南蔷懒懒道,丝毫不怀疑清波的话,清波武功高强,能够感应到杀气很正常。   “小姐,你怎么这么放心地把自己的安全交在他手上呢?”清波有些着急,小姐这副闲适模样真是让她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   “你不要小看了夜冥雪,他既然敢一个人来,想必已经把所有情况都预计到了,即便没有,我觉得,他的武功应该比你好,哟,别这样看着我,这是事实,你也不想想他和谁齐名,大晋王朝的这位帝王的事迹你没听说过?”南蔷微微皱眉,对于马车外的骚动有些不喜。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相信那个夜冥雪呢?”刚睡醒的萧凌风听到主仆俩的对话,揉揉自己朦胧的眼睛不解地问道。   “不相信他难道相信你这个只会些花拳绣腿的小家伙?”南蔷瞪着他,“听着,一会儿给我乖乖呆在马车里,若是敢出去惹事,我再也不带你出来了。”   “哦。”萧凌风无比委屈地看着南蔷,偏偏南蔷看都不看他一眼。   “来了。”清波低声提醒道,“小姐,是高手。”   “我知道。”南蔷冷着一张俏脸,轻轻掀开车帘,刚好对上夜冥雪的视线。   “南姑娘切莫惊慌,有一些不长眼的人拦路,待本宫解决了他们就可以上路了。”夜冥雪淡淡道,好似说的不过是一件寻常事,但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却带着些许杀意。   南蔷心下一惊,原来夜冥雪也有这样的一面,她一直以为这样的人是高山上的雪莲,应该不沾染任何人间气息的,原来他也是凡人,也会发怒。   南蔷按下内心的诧异,面上淡淡的,看不出她的情绪,只听她清雅如风的甜美嗓音从马车内传出,“夜太子不必着急,这些朋友找到这里一定是有事相求,你不如问问他们想要什么?若是能和平解决自然好,不能的话——”南蔷顿住,见那十几个黑衣人的眼神全落在自己身上,满意了,干咳一声继续道:“若是不能的话,再送他们去见阎王爷也不迟不是?”   一众黑衣人嘴角狂抽,见过嚣张的人但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杀意瞬间涌现。   月黑风高正是杀人好时机,双方气氛紧张,只有那一袭雪衣的男子和慵懒靠在马车上外辕边的白纱蒙面女子一身的淡定和随意,夜冥雪也就罢了,他好歹是一国太子,自然不惧这样的阵仗,但是这个白衣女子又是谁?   领头的黑衣人奉命截杀夜冥雪,势必让他不能回国,但现在多了一个陌生女子,是杀,还是不杀?   未明她的身份,若是随意杀了,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若她是某国的公主,岂不是给大夜王朝增添仇敌?   南蔷见那领头的黑衣人眼底满是犹豫之色,不由十分好奇,杀个人还要考虑半天?他们的主子是不是笨蛋啊?   “敢问这位姑娘是?”那领头黑衣人看了一眼夜冥雪,见他并无动静,这才腾些功夫来问南蔷的身份。   咦?难不成是不打算杀我?南蔷挑眉。   “唔,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我是夜太子的客人。”南蔷耸耸肩,觉得这个人真是白痴,既然是来杀夜冥雪的,当然要斩草除根,甚至连风声都不能有半点泄露,他倒好,看这模样,若是自己的身份让他有所忌惮,是不是考虑放了自己?   夜冥雪也猜到了那人的意图,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这些人。   他出大夜之时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这次的截杀也在他的算计之中,只是他没料到的是他的那个好弟弟竟然这么看得起他,十七个高手的围攻确实是有些难突围,但是他明显还不够了解自己。   那领头黑衣人也大概明白了南蔷的意思,摆明了是要站在夜冥雪那边了,既然如此,今日绝对不能留下一个活口。   想着,眼神凌厉地看着夜冥雪,冷哼一声,“上,一个不留。”   话音刚落,另外十六个黑衣人齐齐出手,他们中随便提出一个都是大陆上的高手,这下来了十七个,南蔷冷眼看着,唔,今日恐怕有点悬。   夜冥雪从腰间卸下自己的软剑来,目光落在南蔷身上,见她十分淡定,眼中似有看戏的味道,知道她并不害怕,也就专心对付起黑衣人来。   清波早就忍不住想出手了,但南蔷的一句话就把她按住了,“你不想看看夜太子的身手?要知道他的师父可是神秘的无间派的执剑长老元若真人。”   南蔷武功天赋实在不怎么样,但是她看过的武功秘籍还真不少,因为木梵退隐之前给人治病有时要的不是黄金白银,而是那些高深的武功秘籍。   只是看着夜冥雪精妙的剑法,南蔷不住点头,不愧是元若真人的关门弟子,这剑术怎一个高超了得?   战斗中的夜冥雪神色淡淡,十几个黑衣人的围攻并未见他应付得有多狼狈,望月剑越舞越快,就像一条银龙绕着各个黑衣人上下翻飞,左右盘绕。   这样厉害的招式只把南蔷看得双眼发亮,那把望月剑更是让南蔷刮目相看,没想到小小一把剑还真的可以削铁如泥。   只见剑花萦绕间已有六个黑衣人倒地不起,无法再战,而除了那黑衣领头人,其余人都已经受了不重不轻的伤,而夜冥雪额间也带着淡淡的疲惫之色。   “五方剑阵。”领头黑衣人见势不对,大喝一声。   话音刚落,其中五人瞬间会意,站在五个方位,呈梅花状,将夜冥雪围在中间。只见他们进攻之时五个剑法各不相同,有的正面主攻,有的偷袭,有的从侧封解。   被困于阵中的夜冥雪仍旧是一派镇定,只是眼中的凝重之意却表现了他此刻对这阵法颇有些头痛。这五人以此阵对付夜冥雪,夜冥雪武功虽高,却也脱身不得。   “这是西方天地宗的五方剑阵,夜太子可先攻下那从侧面封解之人。”南蔷本想看看夜冥雪需要多少时间破解这剑阵,但余光瞥到那领头的黑衣人正向自己疾飞而来,她不得不出声提醒,只有夜冥雪把那些人给解决了才能顾得上她。   她虽自信,却不自恋,单凭清波只怕难以拦住这黑衣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拖住他。   夜冥雪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南蔷,同样看到与清波打作一团的黑衣人,清冷的眼眸中杀气腾腾,只见他挥动起望月剑来静若伏虎,动若飞龙,缓若游云,疾若闪电,又稳健又潇洒。   南蔷见清波不敌,心下有些紧张,无意间却看到萧凌风那小子竟然悄悄躲在黑衣人身后想要来个偷袭,她额间冷汗突然冒起,这个不自量力的家伙,他那点功夫和自己半斤八两,怎么这么不知轻重地去偷袭那样的高手?   那些身受重伤却还能行动的黑衣人也在这一刻齐齐围在了马车周围,其中一个神色冷冽地提剑向南蔷刺来,南蔷心下一凛,暗道自己运道不好,手中银针飞射而出,那欲杀她的黑衣人顿时倒地不起。   其余黑衣人看向南蔷的眼神纷纷变得凝重起来,再看看地上的人,他脖颈处有一根银针,并未见他有何痛苦之色,但已无气息。   “本姑娘倒要看看你们谁敢上来。”南蔷冷冷道,但背后已经有些冒汗了,该死的,这些人只要一起上的话她就真的得挂在这里了。早知道她就让人算算今日是不是不该出门了?感情今天是大凶之日?   那剩下的几个黑衣人也被南蔷这一手诡异的银针之法给震住了,但是只消片刻,他们就能识破南蔷的拖延之术。   剑拔弩张的气势越来越强,忽然一股强大的气息瞬间出现在马车后面,几个黑衣人惊恐欲逃。 第042章 神秘萧族人   南蔷同样感受到身后的那股气息,但是现在不论对方是敌是友她都不能回头,因为只要她一回头,面前的黑衣人就会毫不犹豫杀了她。   与领头黑衣人缠打的清波见南蔷被那些黑衣人围住,神色大惊,分神之间被那黑衣人一剑刺在胸口,清波轻哼一声,一剑挡回那人的攻击,捂住胸口上的伤口连连后退。   萧凌风见机会来了,手中拿着一把精致的匕首飞一般刺向那黑衣人,而那黑衣人早有防备,一个闪身便避开了萧凌风的偷袭,反手就要给萧凌风一剑,萧凌风傻了,呆呆看着那明晃晃的剑刺向自己,暗道:姐姐,凌风再也不能给你惹事了。   清波美目圆睁,想要上前挡住那一剑,奈何受伤太重,连动一动都不行,只能眼睁睁看着萧凌风中这要害一剑。   夜冥雪见状,手中的剑瞬间飞出,一剑变万剑,直直刺向五剑的喉咙。即便解决了五剑,但他此刻想出手救萧凌风已经来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一块令牌状的东西直直飞向刺向萧凌风的那把剑,哐当一声,那剑断成了两截,萧凌风再次傻眼了,不是因为自己得救,而是因为那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令牌。   南蔷并未看到那关键的一刻,她的眼睛被一片紫色的衣角晃花了眼,电石火光之间,她身前的几人身上无故多了几个血洞,而她身后的那股气息也在那几人身亡倒地的同时消失了。   领头的黑衣人看着在自己手上的断剑,眉头紧皱,他没想到这么多高手都会折在夜冥雪手上,还有那几个围攻那个神秘女子的人,竟然不知不觉间就被人杀了,莫非那女子并非寻常人?   还有突然出手的这个神秘人,只是一个令牌就能折断他的剑,内力雄厚到让他不敢想象,顿时,他看向萧凌风惨白的脸后,神色也变得诡异起来。   看来今日是不能成事了,只能赶紧回去告知主子,若是再纠缠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夜冥雪见南蔷的婢女受了重伤,就连被她称作弟弟、疼爱有加的少年都受到了惊吓,心中怒意丛生,眼神凛冽,握紧望月剑一步步走向那领头的黑衣人。   黑衣人见状,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打算自尽之际却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眼前的南蔷一把掐住了脖子,修长白皙的手狠狠掐在黑衣人脖子上,南蔷身上散发着寒冷的气息,一双清澈无害的眸子杀意重重,黑衣人心下一震,微微眯眼看着这个武功很弱但气势却强大到和主子一样的女子,感受到来自死亡的威胁,不由露出惊慌神色。   “你若是不对我出手我自然不管你的主子和夜太子之间的恩怨,但现在你伤了我的人,我要你不仅不能死,还不能活。”清清冷冷的嗓音仿佛来自地狱,那身戾气更是让夜冥雪和清波、凌风等人大惊失色,调皮可爱自由随性的南蔷居然也有这样狠辣残酷的一面?   语罢,南蔷一根银针扎入黑衣人的胸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来,冷笑地看着黑衣人,淡淡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黑衣人此刻不能动弹,只是恨恨地看着她。   “这个可是我师父的得意之作,叫腐骨水,你知道它的效用是什么吗?”南蔷轻轻笑了笑,“把它洒在你身上,你就会活活看着自己的身体在腐骨水的侵蚀下一点点消融,直到我愿意让你死为止。”   看着那黑衣人惨白的脸色,南蔷指尖一动,几滴腐骨水落在黑衣人身上,他叫不出声音,但从他的眼神中,南蔷知道,他现在恨不得一死,但是伤了她的人,想死,简直就是做梦。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腿被腐蚀,那黑衣人几乎要晕厥过去了。   南蔷不屑于看这样恶心的场景,起身瞪了萧凌风一眼,“呆会再收拾你,竟敢给我自作主张把自己陷入险境之中。”   语罢,她过去扶起大惊失色花容惨白的清波,几根银针下去,血已经不再流了,南蔷眼神阴寒,这剑若是差了半分,清波的命就没了。   清波自然知道小姐今日变得这样残忍完全是因为自己,她心中一股暖流轻轻流淌着,能够得到小姐这样的重视她就是死了也值得。   夜冥雪看了看地上惨烈无比的黑衣人,再看看那个娇小却坚毅的背影,冰冷的心不知不觉有了一丝裂缝,她以她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她在乎的人,这样坚强的女子真是他第一次见。   萧凌风知道这次他冒险让姐姐生气了,默默捡起地上的令牌,看了一眼令牌上的“萧”字,小心翼翼放在怀里便哒哒哒跟上了南蔷。   夜冥雪低头看着黑衣人,冷冷道:“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一向自负,没想到这次竟会派你们来,也罢,当初是我小瞧了他,但是他若只是想这样就将我杀了,夺取皇位,只怕有些异想天开了。”   那黑衣人听到夜冥雪的话,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来,没想到主子苦苦经营了这么多年,在太子眼里不过是小孩子家的把戏罢了。   悲切想着,再看到自己已经完全消失的双腿,黑衣人心一狠,准备咬舌自尽,却发现半点力气也没有,忽而想起那个女子说的话,不生,不死,心中寒意不断,看来这个女子更加不是常人啊。他这会儿想死都不行。   南蔷给清波用了药,看她沉沉睡去,终于露出疲惫神色来,回头看见萧凌风正小哈巴狗似的可怜兮兮看着自己,不由轻叹一口气。   “姐姐,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了。”萧凌风知道南蔷的脾气,主动认错或许能够获得原谅,最多也就是被训斥一顿罢了,但若是死不悔改,那后果可是很吓人的。   “你认错态度倒是一次比一次诚恳,不过你做的事儿可就——”南蔷绷着一张脸静静看着萧凌风。   萧凌风知道自己逃不过去了,索性来这最后一招,转移注意力,随即把怀里的令牌逃出来,递给南蔷,“姐姐,你看看这个,这就是刚刚飞射出来救了我的东西。”   南蔷挑眉,看着凌风古怪的神色有些发怵,缓缓接过那黑色的小小令牌,令牌的样式很简单,正面是一棵高大的树木,只是看这样子,南蔷猜不出这树的种类,翻过背面,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萧”字,南蔷心中一震,暗道不妙,看这样子,是萧族的人追来了。   “那人没有现身,只是用这令牌救了你?”南蔷急切问道。   萧凌风点点头,“嗯。”   “可是,他为什么不出面把你带走呢?”南蔷皱眉,觉得这事儿不简单,若真是萧族的人,大可直接救了凌风就走,何必暗中救人,莫非不是萧族人?   “这令牌只有萧族的人才会有吗?” 第043章 君墨焱真龙   萧凌风默了默,重重点头道:“是啊,奉命出天涯之巅的人都会有,对了,这是长老会的独有令牌,想必这次追捕我的行动有某个长老亲自出来了。”萧凌风苦哈哈地看着南蔷,“姐姐,这下该怎么办啊?我要被抓回去了。”   “放心,没事儿的,他既然不出面,就意味着现在还不是时候把你带回去,暗中有人保护着你也是好事儿,我少担些心。”   “万一他们真把我带走怎么办啊?”   “那你就再找机会溜出来,还有,若是没有给我好好练好武功的话就别出来了,省的给你们萧族丢脸。”南蔷对于堂堂隐世一族的少主只会些花拳绣腿实在是嗤之以鼻,那鄙视的眼神落在凌风身上真是太打击人了有木有?他不就是仗着有人保护自己才偷点懒嘛,谁知道会遇到今日这样的事情啊。   “夜太子?有事?”凌风正想再撒会娇,余光瞥到夜冥雪正透过马车的帘子看着里面,似是在等他们说完话。   “今夜之事是本宫考虑不周,待到了大夜本宫一定正式向你们赔礼道歉。”夜冥雪扯了扯嘴角,再看向一脸平淡的南蔷,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不由有些失落,看来她还是不愿再相信他了。   “那个人,南姑娘打算如何处置?”夜冥雪轻声问道。   “五十万两黄金卖给夜太子了。”南蔷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姐姐你要卖了那混蛋?”不等夜冥雪说话,凌风像只发怒的小狮子般瞪着南蔷,那意思很明显,姐姐你不能为了钱财就把伤害我们的混蛋给放了。   南蔷耸耸肩,不置可否。   夜冥雪明白她的意思,她这是给自己台阶下呢,买下那黑衣人不仅可以震慑他那无法无天的二弟,即便那黑衣人落在夜冥雪手里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更何况是把残废的他送回大夜二皇子手中。   一举三得的好事南蔷当然不会错过,得了夜冥雪的银子,甩了二皇子的脸子,再借黑衣人的主子的手亲自了结了他,多划算的一桩买卖啊。   凌风也不是什么笨蛋,他刚刚一听要放了那险些要了自己和清波的命的黑衣人就怒极生那什么了,但是看到南蔷笑意盈盈的模样,再看看夜冥雪无语的神态,他的脑袋瞬间灵光了不少,竖起大拇指冲南蔷道:“姐姐你真厉害。”   “既然如此,本宫自然会办好这事,算是给你们赔罪了。”   “赶紧走吧,说不定没多久这些人的主子就到了,就算夜太子你不惧他,但耽误的时间长了,皇后的病只怕——”南蔷话说到一半,顿住看着夜冥雪,相信他也知道皇后的蛊毒有多凶险,一旦被幕后之人发现不对便会立刻催动蛊虫,到时候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大夜的皇后娘娘了。   马车内,凌风很快就累得睡着了,南蔷也疲惫得有些睁不开眼,但一想到莫名出现的那个人,想到他暗中救了自己,南蔷真的有些睡不着,莫非救自己的也是萧族的人不成?   不,不对,那股强大的气息应该不是萧族的人,她听凌风说过,萧族的武功气息从不外放的,一定不是,那么,到底是谁呢?   他又为什么要救自己?   南蔷想不出这三年里她卖的人情里有谁有这样高强神秘的武功,更想不出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自己身边却没有发现,想了许久,终究无果,干脆先搁下不提。   寂静的夜里,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立在月光之下,银色的神秘高贵面具遮去了他的半张脸,他只是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周围的一切仿若都失去了光华。   许久,他身后出现一个人影,那人站在他身后也不出声,只是随他一样出神。   良久,终于听到低沉而魅惑的声音响在夜里,“这样安静,这可不像你啊莫齐晨,说罢,有什么想说的?”   “额——”莫齐晨傻眼,君墨焱他不是挺忧郁的吗?怎么心情突然变好了?   “说话。”君墨焱皱了皱眉,沉声道。   “我想递上辞呈不干了。”莫齐晨苦笑,不等君墨焱再问,道:“他们终于来找我了。”   “你觉得我保不下你?”君墨焱知道莫齐晨说的那些人是谁,他也不惧他们,但是他尊重莫齐晨的选择。   “你虽然为我做事,但我内心却把你当作朋友,若是你有需要,我绝对不会皱一下眉,现在,我只要你一句话,留,还是不留?”君墨焱回头静静看着莫齐晨,眼神中带着真诚的善意,莫齐晨是何等人物,在君墨焱一句把自己当作朋友时便已经做好了决定。   是朋友就不要在朋友的大业处于关键时候拖后腿,他相信,有朝一日他还会回来,而那时候,他不再是君墨焱的臣子,他会是他的助力,是他的左右手,也是他最可靠的朋友。   看着莫齐晨的眼睛,君墨焱知道他已经做好了决定,也知道他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心中一暖,一拳捶在莫齐晨的胸口处,“算你小子讲义气,走,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这是君墨焱第一次这样放纵自己,也是莫齐晨被君墨焱坑来做事第一次这样随心所欲地与他畅饮。   莫齐晨捧着一大坛酒,咕噜咕噜不顾自己平日翩翩君子的形象喝了个痛快,他睁大眼睛看着露出真诚笑意的君墨焱,很八卦地问了句,“你既然救了她,为什么不直接现身让她对你感激涕零,若是她知道你屡次守护在她身边,一定毫不犹豫扑到你怀里。”   君墨焱显然没打算隐瞒自己的情绪和想法,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莫齐晨,直把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了才缓缓开口,“她看起来虽然很嚣张很骄横,但内心却是十分骄傲而又坚强的,没你说的那样柔弱,更不会因为我救了她而对我——”说着,喝了一口酒,继续道:“况且我这次只是不放心她去大夜和漠北国,要知道,这两个地方存在的那些势力都不是好相与的,若是我在的话,她会少些麻烦,待她与他的师父重聚,我就要集中精力将那股势力给收服了,哼,想一统新月大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资格。”   君墨焱眼底的冷意把莫齐晨惊了一下,他好奇道:“你已经知道了那股势力的操控之人?”   莫齐晨所说的那股势力正是当年木梵和慕容睖一起去查的那股势力,这股神秘势力把整个新月大陆的很多二流三流甚至包括了部分根基不稳的一流势力全部整合了,虽然木梵和慕容睖都出手了,奈何那身后的人手段太过高深,至今他们也只是知道幕后之人是谁,却无法找到那人。   君墨焱嘴角轻扬,“自然知道,你以为我这三年为什么一直让你给我当牛做马?若是没有你为我看着大晋,我哪里腾得出手去调查那股势力?”   “我说怎么总是找不着你,原来你这家伙跑去做密探了啊。”莫齐晨一拍脑门,大声说道。   “对了,既然你已经知道那股势力的幕后之人了,那你可有足够的力量去收服那股势力?你要知道那人能够在短短十年时间将那么多势力整合是真的很不简单的,若是掉以轻心,吃亏的还是自己。”   君墨焱放下酒杯,默默看了一眼莫齐晨,觉得能够拥有这样一个为自己考虑一切的朋友真的很幸运,缓缓道:“我这些年也不是白过的,炼狱出来的人可不止前琅前昱他们几个。”说到自己的势力,君墨焱眼底的自信更甚,他不是一个安居于大陆一角的人,终有一日,他要做那翱翔的龙,俯视着整个新月。   “还别说,我就喜欢你这唯我独尊的臭屁模样,是个男人就该做一番惊天动地大事业,墨焱,相信我,你就是新月的真龙。”   君墨焱听到莫齐晨叫自己“墨焱”时目光闪了闪,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我等着你回来帮我。”   莫齐晨深深看了他一眼,良久,轻声道:“会的。” 第044章 两情双生蛊   大夜皇宫内,高贵奢华的凤仪宫中,一个身着鹅黄色宫装地位不低的中年宫女在一袭华美大红凤服的卿皇后身后恭声说着话:“娘娘,太子回来了,还带来了大晋王朝的神医南蔷姑娘,娘娘什么时候见一见?”   卿皇后晚盈本是大夜难得的貌美女子,当年与大夜的皇帝也就是夜冥雪的父皇夜仓莫在宫外相识,皇帝对她一见钟情,后来不顾太后的反对迎为大夜皇后,至此,宠冠后宫,是以大夜的皇子十分稀少,除了夜冥雪这个大皇子,就是玉妃生下的二皇子夜冥琛,另还有婉昭仪所生的三公主夜青鸾。   然而,对于这样骄傲这样在意自己绝色容颜的一个女人来说,毁容会让她比死还难受,也不知是谁与卿晚盈有这样大的仇恨,不要她的命,却要她看着自己的脸变得越来越丑陋越来越恐怖。   卿晚盈一听自己的儿子回来了,心中很是高兴,素日愁眉不展的神情稍稍松了些,但她心中的高兴也只是片刻,皇儿为她寻了多少名医她不是不知道,但到现在,她几乎都快要放弃了,若不是皇上和皇儿一直苦苦相劝,她早已活不下去了。   “告诉皇儿,本宫很好,让他不要担心,本宫现在很累,先休息了。”说罢,戴着宽大头纱的卿晚盈起身回到了榻上,黑色的头纱将她的整张脸都遮住了,谁也看不清她的模样,遑论她此刻脸上的惊恐与绝望。   是的,她害怕,若是连有神医之称的南蔷都不能为自己治好这怪病,她就真的没有勇气继续活在这世上了。皇上对她好她知道,但是她不能让自己这样丑陋不堪的模样给皇上看到,她怕,怕皇上看到之后再也不爱她了。与其让皇上不再爱她,她宁愿死了一了百了,或许皇上还能时常念着她。   那宫女轻叹一声,为卿晚盈掖好被角便出去了。   跟着娘娘一起来到这皇宫,她早已把娘娘看作了她唯一的依靠,现在娘娘这样,她心底里也难受。好在太子真的很出息,人又孝顺,这才让娘娘坚持到现在。   想着,那中年宫女轻手轻脚地出去给夜冥雪回话去了。   “云嬷嬷,母后她怎么说?”夜冥雪对于这个一直细心照顾母后和自己的嬷嬷很是客气,眼底带着淡淡的温和笑意,见她眉头紧皱,对于凤仪宫内的事情也猜到了个大概。   “娘娘今儿累了,先休息了,太子您先带着神医姑娘去休息吧,明日娘娘心情好些了我再来请您和神医姑娘可好?”云嬷嬷恭声说着,却悄悄瞥了一眼站在夜冥雪身旁的南蔷,只见她神色淡淡,虽然蒙着面纱,但那双眼睛却是她见过的最清澈、也最自信而清冷的眼睛,看来太子这次请来的这位神医的确有着本事。   南蔷早就猜到了皇后不会轻易见她的,奈何夜冥雪一脸急切神色,她也不好意思推辞,毕竟自己拿了凌风的卖身契还间接敲诈了他五十万两黄金,怎么说也得给他点面子不是?况且作为一个诚信的医者,她也很想早日把人看好了就离开,漠北国的事情可等不了多久。   南蔷抬眼看了看夜冥雪,正好撞见他无奈而又担忧的神色,默了默,索性轻声问道:“这位嬷嬷,若是我能为皇后治好她的怪病,她现在是不是就不那么累了呢?”   云嬷嬷一愣,还没等她回话,又听到南蔷清冷的嗓音响起:“想必皇后娘娘也知道自己的怪病应该是一种蛊毒,蛊这样的东西最是说不清了,万一延误了一日两日的有了别的影响,到时候我也不敢保证能够解了皇后娘娘的心头大患。”   “姑娘请等一下,奴婢这就去回禀皇后娘娘。”那云嬷嬷听进了南蔷的话,只觉得这个看似年轻实则心思缜密的少女神医实在厉害,不由看向夜冥雪,“太子也等等吧,这些日子娘娘也想您了。”   夜冥雪微微点头,示意她快去禀报,转过头来南蔷道:“南姑娘真是聪明,只消与母后说清楚病情的厉害之处她就不会这样排斥了,走吧,我们先进去等着,母后很快就会出来的。”   “太子倒是了解皇后娘娘,不愧是嫡亲母子。”南蔷淡淡抬脚随夜冥雪进入凤仪宫偏殿。   夜冥雪摇摇头,不语,只是静静看着南蔷淡然沉稳的神色,他早知道她不是寻常女子,即便进入宏伟奢华的皇宫也不会多看一眼,却不曾想,她竟一丝害怕紧张的情绪也无,刚刚与云嬷嬷说话之时也仿佛只是随意一说罢了。   南蔷没怎么注意夜冥雪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她此刻正回忆着师父当年与她介绍关于蛊虫和蛊毒一类的阴邪之法,还有师父的一些破解蛊毒的法子,后来长大,她更是借着师父的那些成功案例和自己的钻研把那个叫千语的女孩子身上的蛊毒给解了,夜冥雪说了皇后的症状之后南蔷便开始怀疑这蛊毒是不是和千语的一样了,但是蛊这东西十分诡异阴邪,稍微有些不同都会引起解蛊办法的天差地别,所以她现在还不敢下定论。   宫门款款走来一个妙龄宫女,直直走向夜冥雪,给他行了礼,轻声道:“太子,皇上请您到御书房说话。”   夜冥雪瞥了她一眼,走到南蔷身前,“南姑娘,本宫先去了,稍后便会回来,你不用担心,母后宫里的人都很有规矩,不会为难你的。”   “你难道不担心我为难她们?”南蔷挑眉,轻轻笑道。   “你不会。”语罢,夜冥雪也不再多说,转身向外走去。   那前来传话的宫女在临走之前悄悄看了一眼南蔷,目光闪了闪,缓缓退去。   “你说,太子带了一个女子来给皇后看病?”贵妃椅上,一个美貌女子手中一把轻罗小扇,细细看去,只觉得那张脸肤色白皙光滑,一双眼睛显得清雅绝俗,姿容秀丽无比。   “是的。”   她将那宫扇扔到一旁,细细抚摸着自己纤纤的十指,那红艳艳的蔻丹尤其显眼,半晌,终于开口,“好了,下去吧,待会儿齐嬷嬷会给你赏赐的。”   “多谢娘娘。”   待那宫女退下后,她身后的屏风里走出一个年纪稍大的嬷嬷,一张脸已然有了许多皱纹,那眼里的老练和深沉却是一般的嬷嬷不能比的。   “娘娘,太子安然回来,只怕二皇子的地位会不保啊。”那老嬷嬷严肃着一张脸,神色有些不安道。   “那些个没用的饭桶。”原来这美貌女子正是二皇子夜冥琛的母妃,玉妃娘娘。   “去告诉皇儿,最近切莫轻举妄动,本宫要去会会那个女子,若是她真能治好皇后的怪病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的声音柔柔的,但那双眼睛里的凌厉和杀意却浓得似火。   “是,老奴这就差人给二皇子送信去。”   玉芷宫内,玉妃突然起身,“来人,更衣。”   “神医姑娘,娘娘请你进去呢。”云嬷嬷冲南蔷笑了笑,亲自给她引路。   “嬷嬷不要叫我神医姑娘了,我可当不起,我姓南。”南蔷扯扯嘴角,神医?若是被木头师父知道自己抢了他的名号,会不会气掉一戳胡子啊?   “南姑娘年纪轻轻,医术这样了得,真真是个奇女子呢。”那云嬷嬷很是会说话,南蔷听了嘴角轻扬,想不到皇后宫里的人竟没有借着主子的宠爱目中无人,相反的,规矩严谨,说话更是受听,夜冥雪的母后倒是会驾驭下人。   这么想着,已然到了皇后的寝殿里,殿中除了云嬷嬷,再无一人伺候,也是,得了这样的怪病,想来皇后也不愿身边的人看到自己这样的容貌。   “你就是夜儿请来的神医吗?”隔着一个帘子,南蔷看不清皇后的模样,但听她的声音却似淙淙流水,又似山间灵鸟,心下不由舒坦了几分,想到如天山上的雪莲般高贵清洁的男子的夜冥雪,南蔷瞬间想通了,这叫有其母必有其子。   传闻大夜皇后卿晚盈是大夜第一美人,性子温婉贤淑,今日一见,倒是名不虚传。   “神医不敢当,不过是卖弄些许医术罢了,娘娘若是不介意,可否打开珠帘让南蔷看看您的情况?只有了解了这病状南蔷才能对症下药。”   “咳咳——”皇后一听要让她看自己的脸,不由猛然咳出声来,在一个陌生女子面前露出自己这副丑陋的容颜,她是绝对做不到的。   南蔷知道她很为难,不由轻声安慰,“娘娘放心,南蔷定然不会做出任何有损娘娘凤颜的举动,再者,太子这会儿不在,我们先把病症给确定了,到时候他也放心些不是吗?”   南蔷的意思很明白,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嘲笑你的,当然了,你若不愿意,呆会儿你儿子回来了难不成让他和我一起看?早看晚看倒不如给我一个人看就好。   “娘娘,南姑娘说得对,咱们不能讳疾忌医,兴许南姑娘看了之后就知道救治之法了呢?”云嬷嬷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皇后似乎是妥协了,挥挥手轻声道:“云嬷嬷先退下吧,南姑娘上前来瞧便是。”   南蔷向云嬷嬷点点头,表示自己一个人就能搞定,云嬷嬷自然相信太子带来的人,深深看了一眼珠帘后的皇后就退下了。   南蔷轻轻撂开珠帘,卿皇后倒是一副豁出去的模样,死死闭着眼睛,不愿看到南蔷脸上惊恐又或是嫌恶的表情。   看着皇后那张可怕的脸,南蔷玉手紧紧握起,眼神冷冽,半晌,将珠帘放下,“请娘娘把手拿出来给我把把脉。”   当皇后把手伸出来时,南蔷看着皇后脓疮遍布的手,微眯着眼睛,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她能感觉到皇后的手在颤抖,更能感觉到她的希望,她的眼睛像是看到了无边黑暗里的一缕亮光,若是连自己都说没救了,只怕她立刻就会倒下。   “与她的倒是不同。”南蔷轻声嘀咕道,千语的症状虽与皇后十分相似,但终究是有些不同的,况且现在把了脉,她就更加确定了。   “南姑娘可有法子?”皇后颤抖着声音轻声问道,仿若只要南蔷摇头,她的心就会立刻停止跳动。   “娘娘,这是蛊毒。”南蔷沉声道,还是最为恶毒的蛊毒。   “什么蛊?”皇后也听闻过凤栖国擅长制蛊放蛊,嘴角弯起一丝苦笑,看来她不是患了怪病,而是中了蛊。   南蔷闭眼,沉声道:“两情双生蛊。”   ------题外话------   最近的存稿就到这啦,明天继续哈。嘻嘻! 第045章 中秋大放送,打滚求订阅、求票票   “两情双生蛊,竟然是两情双生蛊······”皇后听了南蔷的话,神情由之前的紧张和担忧转为一种南蔷看不懂的迷茫和怅惘,在她眼里,皇后的表情太过诡异了。莫非,她知道是谁给她下的蛊?   南蔷甩甩自己的脑袋,暗暗提醒自己不要介入皇家的事情,她只是来看病的,看好了病她就要离开,绝对绝对不要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皇家内乱中去。   正欲开口说话,一道尖锐的中性声音从殿外传来,“皇上驾到。”   皇后身体一震,立刻把头纱罩上,还把珠帘也给放了下来,看她这一系列动作做得无比娴熟,南蔷默了,估计每次皇帝来都是这样的场景吧。   一阵窸窸窣窣的跪地声在凤仪宫殿外响起,不一会儿,只有两人缓缓进来。   “小女子参见皇上。”南蔷不疾不徐地从皇后床榻处走下来,也不跪地,也不弯腰,只是冲一袭明黄龙袍的人微微点了点头。   大夜的皇帝夜仓莫长相俊逸,但并无特别出众之处,只是那一身高贵的气息让南蔷颇为感叹,果然皇室的人都是这样啊,那样仿若一切都是自己的神态让人,心烦。   凤眸深处是闪人心神的傲气和自信,这世界上,能够让她南蔷跪的只有师父,能够让她南蔷弯腰的也只有师父和她尊敬的几个长辈,其余人,想都不要想。   夜冥雪就在皇帝身后,见南蔷一副自然而又随意的动作,心下不由对她更欣赏了些,不屈服、不讨好、不怨憎身份之间的悬殊,脸上淡淡的笑意是她的招牌动作,但眼底的高傲却是无法掩饰的,她也不屑于掩饰。   夜仓莫眯着眼细细打量着南蔷,深邃的瞳孔里映出她遗世独立的傲然和眸子里浅浅的疏离,这样的女子他是第一次见,没有对于皇权的敬畏和贪恋,也没有对于俗礼的不屑,但她就是这样静静站在那里,他就已经忍不住想起当年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   同样的傲然,同样的不骄不躁,同样的,引人注目。   “皇后的怪病能否治好?”夜仓莫摆摆手,示意南蔷坐下,视线落在她身上,缓缓问道。   “自然能。皇后的怪病其实算不上是病,而是蛊毒,难得一见却又阴狠无比的蛊毒,当然,也是为情所困之人最擅长下的一种蛊毒。”南蔷瞥了一眼斜面的夜冥雪,眼底满是得意,暗示他自己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错。   夜冥雪微微点头,万年清冷的俊逸脸庞露出柔和的神色来,再看向里间珠帘后的皇后,一颗焦躁的心终于放下。   “蛊毒?”夜仓莫剑眉微蹙,沉声问道:“你既然知道是蛊毒,想必知道该怎么解吧?若是治好了皇后,朕重重有赏。无论是金银财宝还是富贵权力都由你来挑。”   听到那句重重有赏以及后面的一串肤浅的话,南蔷先是皱眉,在夜冥雪心里咯噔一声时,生怕南蔷会说出什么话来,但他还来不及说话,就见南蔷冰冷的眼神瞬间恢复了柔和,显然,她已然改变了主意,只见她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盖住了流转万千的水晶光彩,面纱下的脸上不知什么样的表情,喜悦而又淡然的声音响起,“多谢皇上,不过这两情双生蛊可不好解,我有法子,药材和所需的血需要你们大夜皇室自己去寻,如何?”   “两情双生蛊?”夜仓莫听到南蔷的话后不由大惊失色,堂堂一国之君的威严瞬间消失,一张略带几条皱纹的脸黑沉得让人害怕。   夜冥雪同样震惊了,但是他习惯于喜怒不形于色,哪怕现在他心中已经怒火连连,惊讶连连。   只有南蔷,丝毫不顾他们两人异样的表情,连在里面听着他们说话的皇后故意咳出的声音都忽略了,挑挑弯弯的秀眉,继续道:“两情双生蛊有两个解法,一个是让放蛊之人自动引出他体内的母蛊,并将其杀了,这样皇后娘娘体内的子蛊也就会跟着母蛊的死亡而消亡。这个办法想必是有些难了,且不说皇上和夜太子知不知道母蛊在谁身上,既然他放了这蛊就已经说明了他要得到皇后的决心,又或是想要与皇后一起踏入地狱的决心。”   见两人的脸色越来越沉,内间的咳声越来越大,南蔷突然起身,直直看着夜冥雪,她的眼睛像是住进了两颗星子,明亮而又神秘,半晌,红唇轻启,“我是夜太子请来的,自然会为皇后娘娘把蛊解了,但是,若有人让我不开心了,我同样会离开,到时候可别怪南蔷不给夜太子面子。”   清清冷冷的声音让夜冥雪心下一惊,他早就知道南蔷的性子和她师父一样有些怪异,有时甚至会因此把一个人划进再不往来的名单里,他也知道刚刚父皇那句“重重有赏”让她心生不悦,传闻中的她确实有些爱财,但他调查过,她所得到的财物都是她乐意、她看得上又或是某些原因积攒的,像是父皇这句赏,已经严重戳伤了她内心的某个角落。   夜冥雪猜得很对,就是那句话让南蔷心生不悦,可以说是极度极度不爽,她到大夜王朝来的原因暂且不说,是否该得到钱财她也不在乎,但是夜仓莫用那样施舍的语气说那样让她不感冒的话简直就是犯了她的忌讳,若不是看在夜冥雪这个人还不错的份上,她一定扭头就走了。   哼,她南蔷虽然肤浅,爱财,但还不至于要这样施舍而来的东西,最讨厌皇室里的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好像别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他那点赏赐谁稀罕啊。   夜仓莫没想到南蔷竟敢当着他的面和自己的皇儿说那样的话,一个小小的神医竟然这样张狂,他脸上的怒色让夜冥雪瞬间站起身来,“父皇,给母后解蛊的事情就交给儿臣吧,耽搁了这么久,您先回去休息,想必母后也累了,让她好好休息,我送南姑娘回去,待找齐了药材再来解蛊。”   这一番话说起来十分得体,就连南蔷都不得不佩服夜冥雪的反应能力,夜仓莫见自家向来清冷高傲的儿子开了口,也不好再说其他的话,能让冥雪这样在意维护的人医术一定很好,为了皇后,他只能忍了。   “也罢,朕先回去,待你母后好些我再来看她。”语罢,深深看了一眼南蔷,视线移到皇后休息的地方,摆手而去。   讨厌的皇帝离开了,南蔷也得到了自由,不顾形象地坐下,自己倒了杯茶,见偌大的寝殿里除了里间的皇后,就只有自己和夜冥雪时,她不仅有些好奇,“云嬷嬷和那些宫女呢?”   “被我打发出去了,你先前说母后可能是中了蛊毒,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夜冥雪知道南蔷现在的心情,便也和颜悦色地冲她解释。   如雪莲般圣洁的男子就这么直直看着自己,南蔷有些愣了,她承认夜冥雪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之一,这气质也很符合他,就连那清清冷冷又带着些柔和的性子也不讨人厌,但是对于这样的眼神,南蔷默了,不管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又或是真的自恋过头,赶紧转移话题,道:“我虽然不知道皇后这次为什么被人下蛊,也不知道你是否认识下蛊之人,但是我方才说的解蛊之法其一是不能用了,因为再延误下去,皇后的身体一定撑不住子蛊的毒性蔓延,眼下只能用第二种方法。”   “你难道不想知道吗?”夜冥雪莫名问了这样一句话,待他话刚说完,连他自己的都愣了,母后被人下蛊乃是他们皇族的秘辛,并且很有可能关系到那个人,他怎么会问南蔷这样的问题?难道他私心里希望她能够多了解自己一些吗?   南蔷才不管夜冥雪心中在纠结什么,虽然有些诧异夜冥雪的话,但也并未当真,只是轻声道:“说实话,我对皇室的事情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夜太子还是不要玩笑了,眼下给皇后解蛊才是最重要的。”   夜冥雪想要苦笑,但终究是保持着那淡淡的神情,问道:“这蛊如何解?”   “我先配药压制蛊毒的蔓延,到时候皇后的容貌也可暂时恢复,毒性被子蛊重新吸收,只能保持一个月,一个月后,若是找不到药引,子蛊会自动死亡,然后释放剧毒,后面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南蔷知道皇后也在屏息听着自己的话,尤其是说到可以暂时恢复容貌时她听见的那一声不可置信的轻呼。   夜冥雪同样抬眼看向内间,神色坚定,目光清澈,“你配药的药材我会派人带你到圣药阁取,至于你说的那个药引,到底是什么?”   南蔷定定看着内间的珠帘后的那个人影,一字一句道:“皇后挚爱之人的心头血。”   话音刚落,一个杯子应声落地摔得粉碎,那模糊的人影生生颤抖了一下,南蔷嘴角动了动,她,果然没有想错。   夜冥雪沉思了,他知道父皇对母后极其宠爱,也知道父皇作为一国皇帝只有一后二妃,最爱母后的人就是他的父皇,但他知道,无论父皇如何宠爱母后,她虽然一直都表现得很幸福很快乐,但那眼底的落寞和不在意他都知道,父皇也知道。   他查不出当年的事情,母后的曾经完全被一个神秘人掩盖,除了大夜第一美人的称号,关于母后所有事情,他是一点消息都查不出来。   “咳咳咳——”内间传来一阵阵猛烈的咳嗽声,夜冥雪不由皱眉,果然,挚爱之人,他如何能够寻到这药引?这药引,只有母后自己才能寻到吧,可是,她愿意吗?   对于自己的母亲深爱的人不是自己亲生父亲的事实,饶是夜冥雪修养再好,性子太淡漠,此刻也不由露出了原本不该留在他脸上的怒意、无奈、不解和难过。   南蔷很是坦然,对于自己把人家的秘辛或者是隐瞒了二十年的痛苦从暗处全部引到明处一点儿也不觉得愧疚,在她看来,她只是做了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一件对皇后、对暗处那个皇后挚爱的人、甚至是对夜冥雪都很好的事情,当然,除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之外。   南蔷向里间走了两步,不急不缓道:“皇后娘娘,刚才南蔷的话您也听清了,南蔷这就回去给您配药,虽然能够恢复容貌一月,但一月之后子蛊不化,剧毒入体,就是我师父来了结局也一样,所以您自己好好考虑一下。”   语罢,又看向夜冥雪,“我的规矩你应该知道,像皇后这样的病例也算是难得了,夜太子不要觉得我没心没肺,我以皇后试药绝不会伤了她,但是能否在一个月之后找到心头血就是夜太子你的事情了。”   南蔷很大方地承认自己是用皇后来试药,没办法啊,她虽然知道两情双生蛊如何解,也知道那药怎么配,但皇后确实是她遇到的第一个中了这种蛊的人,所以必要的风险是存在的,但是她有把握保证皇后的生命安全。   珠帘后皇后的身子一震,轻声叹气,道:“多谢南姑娘了。”   皇后纤细的手紧紧握着腰间的一枚玉佩,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能够恢复容貌自然最好,但若要他为自己牺牲,她是万万做不到的,与其让他用他的心头血来救自己,倒不如再苟活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她就能安安心心离开,从此再也不用受这心灵上的无限折磨了。   “夜太子,我先回驿馆了,不然清波和凌风该担心了,你与皇后娘娘好好谈谈,还请你明日差人到驿馆来随我取药。”   “我让冥月送你出去。”   “嗯。”   南蔷刚走出宫门就迎来一个黑衣女子,神色淡淡,眼角凌厉冷冽,南蔷挑眉,“你是冥月?”   “是。”   语罢,冥月走在南蔷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她出宫。   而不远处,一排人影站在了凤仪宫门外,为首之人赧然就是二皇子的生母玉妃娘娘,她本想来看看南蔷是何许人也,却不曾想晚来了一步。   南蔷知道夜冥雪的这个属下冥月,她是夜冥雪最得力的属下,与夜冥雪从小一起长大,在夜冥雪的众多属下之中,她无疑是最出类拔萃的。当然,这仅限于她的武功和智谋,至于那张脸嘛,南蔷只能摇头,勉强算是个清秀佳人吧,说起来还比不上温柔可人的司碧呢,当然,也比不上虽时常冷着脸但内心善良的清波。   刚一进门,南蔷就闻到了淡淡的酒香,眯着眼打量着一脸惊慌的凌风,再看看床上脸色依旧苍白的冰山美人加病人——清波,南蔷明白了,轻轻关上门,转身走近凌风,无比温柔地问道:“你又背着我偷偷喝酒了?”   “没有没有,姐姐,我真的没有。”凌风赶紧摆手,否认!   “没有,那是我的鼻子出问题了?”凉悠悠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凌风沉默了。   有句话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话在南蔷和凌风之间得到了最大强度的体现。   “说吧,为什么喝酒?”   “姐姐不带我进宫,我郁闷了,需要借酒浇愁。”   “哟,还借酒浇愁呢,没听说过借酒浇愁愁更愁吗?”南蔷一巴掌呼在凌风背上,“不带你去是好事儿,首先你身份特殊,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怎么办?还有,你是不知道那皇宫有多讨厌,要不是为了你那张卖身契,当然,夜冥雪看着也挺顺眼的,我才不会去那里呢。”   “姐姐,那皇后生的什么病啊?”凌风忘事比较快,一听南蔷给他解释了也就不再苦着一张俊脸,连忙八卦道。   “不是病,是蛊。”   “蛊?姐姐你会解蛊吗?要用什么解啊?”   南蔷无语了,拍拍好奇宝宝凌风童鞋的脑袋,对着他无辜且不断放电的眼睛看了许久,缓缓道:“姐姐当然会解蛊了,不过解这蛊有点儿麻烦,要用挚爱之人的心头血才成。”   凌风皱眉,似乎有些想不通,继续问道:“心头血?姐姐,什么是心头血?”   无意中瞥到清波犹豫的神情,南蔷走近床榻,不理凌风乱七八糟的问题,轻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样温柔和熙的语气若是被旁人听到定要吓坏了,嚣张跋扈、高傲得不懂得低头的神医三不救竟然会这样温柔无比地说话?打死他们他们都不相信。   清波显然没料到小姐已经注意到自己,但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说一下,“小姐,我们虽然是住在皇宫之外的驿馆,但你进宫的事情已经有很多暗处的眼睛看到了,何况皇家斗争不断,听闻那二皇子就是心机极其深沉之人,若是他想要害你——”   “清波,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没办法,小姐我的武功实在太弱,但那不代表武功弱的人就一定会吃亏,你担心的那些我也考虑过,这大夜的湖看似平静无波,实则风雨即到,我会抓紧时间给皇后配药,一个月后若夜冥雪能寻到心头血,我教他解蛊之法便是,小姐我不喜欢麻烦,偏偏这次为了这惹事的家伙只能劳累一二了。”   说着,南蔷瞪了一眼可怜兮兮站在一旁的凌风,见他一个大男儿露出小白兔般的眼神,南蔷默了,为毛她有种欺负良家弟弟的感觉?   十三岁的大男孩已经开始长个子了,凌风站起来和十七岁的南蔷一样高,但脸上明显未脱稚气,只是一双黑黝黝、炯炯有神的清澈眼睛平视着南蔷,道:“姐姐不要担心那么多了,实在不行我就回去,等我变成了高手就可以保护姐姐了。”   “你想回去?”南蔷挑眉。   凌风重重摇头又摇头,“不想。”   “不想就别说话,姐姐不用你保护,只要你开开心心的就好,人生嘛,本来就该开心肆意地活着,不要为了旁人而束缚了自己。”   南蔷神色认真地教导着某个大男孩,却没料到这话在自己身上却得到了完全相反的体现。   “母妃,你可见到太子带回来的神医?”一个眼神阴桀长相十分阴柔的男人坐在玉妃下首,一袭黑衣更衬托出他略显苍白的皮肤,这人正是大夜王朝的二皇子夜冥琛。   “我去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不过远远看着倒是位美人,虽蒙着面纱,那窈窕的身材和淡然出尘的气质却是瞒不了我的眼睛,何况还是太子的贴身侍婢亲自护送。”玉妃抿了一口茶,对于之前在凤仪宫受到的不待见一点也不在意,只是眼底的讽刺意味十分明显。   “儿臣倒是知道她住在宫外的驿站里,若是夜间能够——”   “不可。既然在回朝的途中他们已经遇袭,况且你派去的那人还变成了那副模样被太子扔到你的府邸门前,太子怎么会不加强对那个女子的保护?”   二皇子沉默了一会儿,对于夜冥雪的手段和智慧他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对手,良久,他嘴角露出阴森的笑容来,起身凑到玉妃身边,轻声道:“母妃,我们可以这样,······”   “这个计划可行,无论如何,皇后的怪病一定不能让她治好。”   “这是自然。”二皇子理了理褶皱的衣服,深沉的眼睛飘落到正天殿的方向。   次日,南蔷随着冥月以及夜冥雪派来的一个小太监模样的人进了宫,这一次,她没打算去见那个奇奇怪怪的皇后还有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更没打算去见夜冥雪,一夜思虑,她决定赶快把药配好了就离开,漠北国的事情再耽误下去就不好了,还有灵儿,她好久没见到她了呢。   一路想着,南蔷很快到了夜冥雪口中的圣药阁。   刚打开门,无数珍奇药物的香气扑面而来,对于南蔷这样喜爱自己种药采药的人来说,圣药阁里的宝贵药材简直就是一个小型宝库,比金库还值钱。   一个个巨大的药柜被分成了很多小格子,每个格子都装着一种珍贵药材,格子上还写着药材的名字,南蔷一个个格子看去,只觉得眼睛都要花了。   “天山雪莲、藏青草、留骨香、茉织花、苦晴根······”南蔷低声念着,虽然有些吃惊,倒也还不至于大惊失色,暗道:不愧是三大强国之一啊,这大夜王朝真是富有,这样大的一个圣药阁还真装满了各种各样的药草,都快有无忧谷中师父的神医楼最上层大了。   冥月无声地跟在南蔷身后,看着南蔷一面嘀咕着那药材的药性或是作用,一面接过她手里的药材,而那小太监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了,只留下圣药阁外一溜溜的守卫。   相比刚看到这些药材的惊喜,南蔷现在恨不得罢工。   要想压制住两情双生蛊的蛊毒,还要保证那子蛊的情况不被母蛊影响,但是药材就要准备一百三十二种,她回去配药至少得花四五天的样子,这个时候她真的很想狂吼,萧凌风你这臭小子,我真想揍你一顿。   驿站内与清波嘀咕着不知什么的凌风忽然打了一个冷颤,莫名看了看窗外的天,这天气挺好的啊,一没刮风二没下雨的,怎么突然这么冷?   回去的路上莫名地变得安静无比,就连冥月都变得郑重起来,紧紧握住手中的剑,将南蔷护在自己身后。   南蔷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心中有些不解,她听过很多关于夜冥雪的传言,相处了几日也知道他的行事手段,温和而不失凌厉,一件事处理起来总是要别人心服口服外带佩服,此外,他这个人尤其喜欢以别人的角度来思考问题,也就是说,今日这样的情况不该发生,但偏偏它就发生了,只能说明一件事,夜冥雪正在处理别的事情,无暇顾及皇宫此刻的诡异。   “夜太子的势力如何?”南蔷无厘头地问了句。   冥月不解地回头看了看她,想到她是主子的贵客,更是神医木梵道人的弟子,不由轻声道:“主子安排的人应该被缠住了。”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南蔷没料到这个冥月这样聪明,能够从她的问题中猜到她的真正疑问。   “南姑娘还是小心些吧,冥月会尽力护住您,若是一会儿真的——还请您谨慎些。”冥月面无表情道,对南蔷的夸赞丝毫不放在心上。   “这是自然,我的小命可是很宝贵的。”一面说着,南蔷一面琢磨着一会儿该怎么逃走。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一阵阴风袭来,眼前一个黑影闪过,冥月手中的剑已然除了鞘,只见那黑衣人挥刀向南蔷砍来,南蔷紧紧皱眉,借着自己不弱的轻功躲过这一刀,此时冥月也已经护在了南蔷身边。   “南姑娘你先离开,向西面走,那里是太子的寝宫。”冥月轻声提醒道,举起佩剑挡在黑衣人的大刀上,用力一推,把黑衣人的攻击挡了回去。   南蔷没有说话,她觉得今日在皇宫内的偷袭完全是蓄谋已久的,夜冥雪被引走,此刻他的寝宫即便安全,她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安全到达,况且还有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南蔷可不敢相信他不知道这件事,或者说,这事情就是他策划的也不一定。   但是南蔷不敢下定论,因为现在的情况不容她慢慢分析和调查,眼下只有先逃过一命才有机会把今日的事情调查清楚。   “你自己小心。”南蔷丢下一句话,施展自己的轻功向宫外去。在她看来,宫外才是最安全的,她虽是孤身进宫,但宫外却安排了自己的人。   别看她整日无事可做,其实暗地里已经培养了属于自己的一股势力,也是因为这样,她才明白,神医的号召力正如木头师父当日在慕容家所说。   冥月手腕一转,向黑衣人小腹横刀刺去,却不料那黑衣人轻功了得,轻轻一跃,向南蔷的方向追去。冥月此刻也看到南蔷离开的方向不是太子的寝宫,心下不由担忧起来,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个黑衣人解决了,这样大的动静,也不知主子步在皇宫内的暗卫都去了哪里,莫非全部被引开了不成?还是,另有人拦住了他们?   身后传来凌厉的剑气和杀意,黑衣人一转身,持刀由下往上一挑,挑开冥月的剑,刀锋忽地转而向冥月脖颈挥去。冥月不慌不忙,眼神冷冽,不断转动手腕,架开黑衣人又快又狠的刀,银光闪烁之间,南蔷已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的南蔷现在迷了路,因为这皇宫里虽然没什么阵法,但那花花绿绿的树啊草啊的晃得她一阵一阵的眼花,匆忙逃跑之间忘记一个要命的问题:她是路痴啊路痴。   好在身后的黑衣人没有追上来,南蔷抱着一丝丝希望,期待夜冥雪那个不靠谱的家伙能够早点发现情况不对劲而赶回来救自己,若是真的挂在大夜的皇宫,师父会不会很伤心,然后一怒之下联合其他强国灭了大夜王朝?   唔,按着他的性子,这事儿非常有可能。   虽然她很不喜大夜皇帝,也不喜呆在这个危险重重的皇宫,但是既然答应了会解了皇后的蛊她就一定会做到,当然,前提是今日过后她还有命在。   正想着该如何找个隐秘的地方过一夜,却忽而听到一股急促的风声,南蔷暗道不好,有人追过来了,四处看了看,斜面就有一个假山石洞,先去那儿躲一会好了。   黑衣人的步伐越来越近,南蔷手中捏着银针,屏气凝神,一旦被发现就先让那黑衣人不能动弹。   “太子回来了,我们先离开,不然全被抓住就完了。”一个黑衣人突然现身,两人对视一眼,施展轻功离去。   “夜冥雪回来了?”南蔷小声嘀咕着,正想着夜冥雪是不是真的回来了,突然一阵杀意从洞口传来,南蔷额间冒出冷汗,心底暗骂自己真是笨到家了,这人明显就是故意说这话让自己放松警惕的。   尖锐的破风声从洞口激射而来,南蔷手腕一动,一根银针直直射向黑衣人持剑的手,只听一声轻哼,南蔷知道黑衣人已经被刺中了大穴,但那剑势却未停下,危急时刻南蔷已经逃不开,索性让开了要害,“啊——”南蔷轻呼出声,从怀里拿出匕首一刀插进了来不及收剑避开的黑衣人胸口。   那黑衣人明显没有料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南蔷还能出手偷袭,奈何他中了南蔷带毒的银针,内力施展不开,身体更是无力躲开,只能生生受了南蔷的这一刀。   外面的黑衣人同样惊骇,借着微光勉强能够看见洞中的情况,见里面的黑衣人已经倒下,明显没有了气息,对待南蔷就更是谨慎了,他也不进去,只是放出了迷烟,南蔷胸前受了一剑,即便她刚刚避开了要害,但现在血流不止,立刻拿出银针给自己止血,可惜她身上没带金创药,只能忍着疼痛急退两步,但迷烟燃起的嗤嗤声响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南蔷神色微变,竟然用迷烟?   卑鄙,无耻。   受伤之际,南蔷还得对付迷烟,从小被木梵训练忍受各种迷烟和毒性,若是平日,南蔷自然不会担心迷烟的问题,但是现在不一样,她受了伤,气息不稳,专心对付迷烟之际外面的黑衣人一定会有所动作。   看来只能赌一把了,看看夜冥雪能不能及时赶到。   南蔷撕下裙角一块步将自己胸前的伤口略微处理了一下,手中拿着几根银针缓缓走出了石洞。   那黑衣人没料到南蔷会出来,一时之间忘了动作。只见南蔷斜睨着他,轻声道:“这位好汉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顿了顿,黑衣人冷声道:“主子交待,请神医一聚,你若是不再反抗,我自然不会伤害你。”   南蔷轻笑出声,“早知如此我也不会反抗了,白白伤了里面的一条人命,累得我也受了些伤。”说着,就要离开。   一把长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南蔷轻轻将脖子上的长剑拨开些,挑眉,道:“不是要和你主子一聚吗?带路吧。”   黑衣人不知南蔷是什么意思,但谨慎如他,一个手刀劈在南蔷颈后,南蔷倒下之前暗骂道:该死,这样暴力,不知道怜香惜玉怎么写吗?若我醒来,定要你们生不如死。   大夜太子宫内,一阵阵阴寒的气息从一向柔和清冷的夜冥雪身上散发出来,冥月跪在地上,背上惊出了一阵冷汗。   “你就这么让她被抓走了?”夜冥雪淡淡道,若是不仔细看他的眼神,只会以为他对南蔷被人抓走一事一点儿也不在意,但那眼底的熊熊怒火却是瞒不了人的,周围跪着站着的人都能感受到,何况是冥月。   “主子,来人武功高强,且对着南姑娘是招招下杀手,属下只能让南姑娘先行离开。”   “好一招调虎离山之计,千湖,马上带着冥卫把皇宫中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搜索一遍,石洞中那黑衣人的尸体还未冰冷,想必南蔷也是刚被抓走。”夜冥雪沉声吩咐道,眉头皱得很紧,心中后悔不已,若不是因为他被母后的那件事给弄得心神有些乱了,是绝对不会轻易被那人引走的,他倒是舍得下本钱,一下子把那么多高手全派出来拦住自己的暗卫,这样胆大,是拿准了他不会大张旗鼓地寻人吗?   “轰——”一声巨响,君墨焱身前的红木岭桌已成碎末,漆黑如夜的深邃眼眸里闪烁着怒火的炽热之光,性感而微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一向冷傲自持、遇事好不惊慌的他第一次失去了那股子冷静和沉稳。   “主上,夜冥雪已经发动了他所有的势力在寻找南姑娘,前昱也传话来,说南姑娘其实是被大夜王朝的二皇子设计所抓,目的是不让南姑娘治好大夜皇后的怪病,还有就是要逼出南姑娘手中的大陆号召令。”前琅沉声说着,脸上一派谨慎,尤其是提到大陆号召令时他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变低了许多。   大陆号召令,即便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但只要是拥有一些势力的人或是国家,都会尊敬甚至是服从持令之人的任何命令,当然,时间过去,如今的新月大陆已经开始了新势力的整合,那些野心勃勃的人们也不再把大陆号召令当作神谕,但是凭着大陆号召令,依旧能够号召不少势力,甚至是决定新月大陆的一定势力发展走向。   木梵将年少轻狂的时候费尽心力得到的大陆号召令给了南蔷,却没告诉南蔷大陆号召令为何物,只是当作一种神医一脉身份的象征,若南蔷知道带给自己几乎是灭顶之灾的是木梵给她的那块怪嘻嘻的令牌,她一定会揪掉他的胡子,把那令牌丢到火炉中重新来过。   可惜,这只是如果。   “大陆号召令。”君墨焱沉着脸,手指摩挲着手腕上的一根类似于女孩子绑发所用的蓝色发带,睫毛微微垂下,盖住他那久违的流光。   良久,直到前琅已经站得双腿发抖,君墨焱仍旧未说一句话。   前琅暗道:主上啊,是打是罚您给个话,让我死个痛快好吗?他其实不是站得发抖,且不说他武功高强,单是从他到炼狱训练以来的成果都不可能因为任何情况而双腿发抖,不过这屋子里的气氛实在是太吓人了,他是看着自家主上那张黑脸被吓得发抖啊。   “你和前卿一块去查南蔷被夜冥琛抓到何处,吩咐前昱,务必要保护好南蔷身边的那一男一女,记住,不要打草惊蛇,今夜必须有结果,不然你们全给我滚去炼狱。”   “是。”前琅像是得到了特赦令,一溜烟消失在君墨焱面前。   君墨焱倒不担心前琅会完不成任务,他擅于隐匿和追踪,只要给他时间,就一定能在夜冥雪之前找到南蔷,夜冥雪没有能力保护她,那她就不用再留在大夜王朝还他的情了。   他自从懂事以来就没这样心慌意乱过,就连当年年仅十一岁的他被孤月王朝的精英骑兵围堵在山谷之中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情绪,但是他现在不得不开始担心,不得不心烦意乱,不得不违背自己原本的意愿和打乱先前的计划去救她,留在她的身边,保护她,防止一切危险靠近她。   再次醒来,已是入夜时分。南蔷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地牢呢还是在密室,又或者是在什么阴暗的禁地。   但是淙淙的流水虽低,她却能够勉强猜测这里仍旧处于大夜的皇宫之中,因为皇宫之外十里都没有这样淙淙的流水,而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黑衣人没有办法带她出宫。   且不说夜冥雪安排的人中是否有擅于追踪的暗卫,单是皇宫宫门处的禁卫军就不是一般人能够闯过的,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是那个抓她的人,绝对是大夜皇室中人,说不定抓她的人正是希望自己治不了皇后的怪病,更有可能是因为她的身份。   南蔷不得不哀叹一声自己的运气,自从她决定与夜冥雪来大夜王朝给皇后治病,先是路上遇到了截杀,现在又莫名其妙被抓,天知道一会她还会遇见什么变态的事情?   夜冥雪,要是本姑娘能出去,一定要你赔偿精神损失费。南蔷恨恨想着。   轻微的脚步声引起了南蔷的防备,她现在苦于被又黑又大的铁锁困在一根柱子之上,还被缚住了双眼,不能动,不能看,只能靠着灵敏的感知来判断外界的情况。   “早猜到你已经醒了,受了这样的伤还能杀了我派去的人,真不愧是木梵道人的弟子。”来人是个女子,一声声魅惑人心的嗓音传入南蔷耳中,南蔷微微皱眉,实在是有些讶异,她何时得罪过这样妖孽的女人?看不清容貌,但听这声音就知道她绝对不是善类。   南蔷不打算说话,在没弄清对方的身份之前她是不会轻易开口的,师父说了,只有你了解那个人,掌握了那个人的弱点,方能寻找机会突发制敌。   “哼,看不出来还是个小美人儿?这如花似玉的小脸真是让人见了心生妒忌呢,若是被皇上看到,不知会不会被你这清纯出尘的模样给迷住?”那人自顾自地说着,南蔷感觉一双冰冷玉滑的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滑过,眸底一阵冷意闪过。   眼睛上的纱布突然被取开,南蔷没有立即睁眼,待渐渐适应了这间特制牢房里的光线之后才开始慢慢打量来人的模样。   看到来人的样貌,南蔷失望了,感情这女人只有声音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吸引力啊,虽然像极了狐狸精,但是这脸,面前算是清秀吧。   只见她一张鹅蛋粉脸,长方形大眼睛顾盼有神,穿着一身无比奢华的大红石榴裙,裙角处点缀着珠翠无数,端的是一团珠光宝气。   这样的品味,南蔷只能暗暗叹了声——大俗即大雅。   看了看四周的摆设,这里是一个密室无疑,密室内虽然只有女子一人,但南蔷知道,暗处还有着好几个人的气息,全是高手。   “怎么?看够了?”清秀女子讽刺地笑道,“表哥现在不方便来这里,我便代他问了吧,南蔷姑娘,你把大陆号召令藏在哪里了?若是你能够把它交出来,我保证,一定让你活着走出这里。否则——”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好似想要威胁南蔷。   南蔷冷笑,“大陆号召令?那是什么东西?”   “你少装蒜,不要以为我不敢动你,表哥说了,只要留你一条命,其余的我都可以做主,快说,大陆号召令在哪里?再不说休怪我对你用刑。”清秀女子狠狠等着南蔷,对于她那张美丽绝尘的脸十分嫉妒,愤怒得想要毁了那张脸。她不是什么绝顶美人,想到表哥府里的美貌妻妾,她开始恨透了那些仗着美貌向表哥邀宠献媚的贱人,眼下见到南蔷这样的美女,自然恨得牙痒痒了。   “姑娘别着急,让我来猜猜,你的表哥是二皇子夜冥琛,他现在不方便来审问我是因为被夜冥雪给盯住了,那什么大陆号召令是他抓我的目的,而我的身份,你应该也知道,我的价值,不用我说你更应该知道,你确定你真的可以对我用刑吗?”南蔷虽被铁锁困住,但眼底的无边狂傲和嚣张毫不掩饰地显示在玉芝兰眼前,她现在要的还是拖延时间,只有唬住这个奇怪的女人才能给夜冥雪足够的时间找到自己。   既然是在皇宫中,夜冥雪早晚能找到自己的。   但是,大陆号召令是个什么玩意儿?这女人口口声声让自己交出来,但是她毛都没见过,从哪里拿大陆号召令给她?   不对,南蔷一惊,蓦然想起木头师父给自己的一块令牌,那时候他说只要自己遇到麻烦都可以拿出来解决问题,但是现在,貌似这玩意儿给她惹了天大的麻烦啊。   不待南蔷把一切都分析清楚,玉芝兰眼底的怒火都要变成实质的了,她没想到南蔷这样快就把表哥给猜出来了,她说得对,她是神医的弟子,本身医术也很好,不能得罪死了,况且大陆号召令还在她手里,若是动刑的话——   “哼,姑母说了,只要我能拿到你身上的大陆号召令,我就是表哥的正妃,到时候你一死,没有人知道是我们做的,你的身份也会随着你一起到阎王殿去。”玉芝兰魅惑的声音在南蔷耳侧轻轻响起,她话语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痛快之意,好似被压抑久了突然释放一样。   南蔷紧紧皱眉,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遇到这样愚蠢但是却胆大的人,她能不能让自己死的干干净净她不知道,但是死了以后就什么都没有了,运气好或者能够回到前世,万一运气不好怎么办?   “你确定你有这个权力对我动手?”南蔷冷哼一声,“你想必已经在我身上找过了,大陆号召令不在我身上,若是想要拿到它,就乖乖把夜冥琛叫来,我要亲自和他谈一谈我们之间的交易。”   南蔷这一刻无比庆幸来皇宫之前大陆号召令被凌风给拿去研究了,若是她真的带来,说不定这会儿她已经被这个蠢女人给——   她笃定夜冥琛不敢对自己动手,若是事情败露,她是他手里绝对的也是唯一的保命王牌,他不会杀了自己,但是这个处于癫狂状态莫名其妙憎恨自己一心想要了结自己的女人说不定真能干出来。   “你想见表哥?不可能。”玉芝兰冷冷看着南蔷那张无论何种表情都闪人心神的脸,心中的恨意更浓了,若是表哥见了她,会不会就爱上她,然后舍不得杀她了?   不行,她必须在太子找到她,表哥腾出手来见她之前拿到大陆号召令,然后杀了她。   “来人呐,给我上针型。”玉芝兰脸上浮现一抹莫名笑意,眼底全身得逞的精光,对上南蔷那双诧异的眼睛,她得意地笑了,“你不是擅于以银针制敌吗?现在我便让你尝尝银针的味道。”   她身后闪现一个宫女模样的女子,手中拿着银针布,这熟悉的亮晃晃的东西让南蔷有些渗得慌,她最怕扎针了,况且现在还是受刑针。   玉芝兰见南蔷眼底露出惧意,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动手。”   话音刚落,那宫女利落的拿起一根一阵扎入南蔷的右手中指指甲内部,剧烈的疼痛从指尖传到心脏,传到脑部,南蔷强忍着一声不吭,豆大的汗珠从她光滑的额间一滴滴滑落下来,脸上瞬间血色全无,惨白一片。   仍旧是那张贵妃椅,仍旧是那个美貌女子,玉妃手中拿着一把轻罗小扇,清雅绝俗的脸上露出一丝丝淡淡的笑意,“皇儿,太子没有发现吧?”   “母妃放心,我做的干净利落,即便太子怀疑是我布的局,但没有证据,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夜冥琛阴柔的俊脸上浮现阴桀之色,皱眉,沉声道:“母妃让孩儿把这件事交给芝兰来做又是何意?”   夜冥琛当然知道自己现在被夜冥雪盯着,玉妃的寝宫同样被夜冥雪派人暗中搜索,他们把南蔷藏在冷宫处的一个密室,而那里,他和母妃任何一人都不能去,只能派其他人去查问大陆号召令的下落。   夜冥琛知道木梵的大陆号召令在南蔷手里,也知道大陆号召令的号召力,他要得到足够的势力支持,方能一举破了夜冥雪的势力,夺了大夜王朝的皇座。   只是他不能明白,母妃一向心机深沉,为何会派玉芝兰那样不知轻重甚至是肤浅的女人去做这样重要的事情。   玉妃轻轻摇动着手中的罗扇,不疾不徐道:“我让芝兰去有三个原因。其一,她进出宫频繁,因为哥哥的原因,芝兰有着御赐令牌,可在宫中随意行走,不会太引人注意;其二,芝兰她一直很喜欢你你是知道的,我告诉她,只要为你拿到大陆号召令,我就恳求皇上为你和她赐婚;其三,这丫头心肠狠毒,虽然有些愚笨,但手段颇多,这事儿交给她,我很放心。况且那地方迟早会被太子发现,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不然事情一旦败露,就是玉家的兵权再大,只怕也保不了你。”   “原来如此。”夜冥琛点点头,但一想到若玉芝兰真的在南蔷手里拿到大陆号召令自己就要纳她为正妃,心下不免有些不舒服,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道:“母妃,若是芝兰真的杀了南蔷怎么办?她可是木梵道人唯一的徒弟,若是惹怒了木梵道人,别说是我,就是整个大夜王朝,只怕也要给南蔷陪葬。”   对于木梵的神秘以及影响力和号召力,夜冥琛从不小看。   木梵道人——   确实是实力又强大又爱护短。   想到这里,玉妃神色凝重,顿了顿,“芝兰应该不至于这样不懂事,我交待过她,不让她伤她性命,即便那丫头真的做了,你完全可以将此事嫁祸给太子,到时候联合了木梵道人为徒弟报仇的力量,大夜的皇帝,一定是你。”   “您还是让人去提点提点芝兰,切莫让她做错了事,至于您刚刚说的这事儿我得好好计划计划,如若没有完整的嫁祸计谋,南蔷绝对不能死。”夜冥琛沉声道,面上的冷色让玉妃也变得更加谨慎起来,是啊,木梵道人的徒弟,他们确实还不能动。   “我知道事情的轻重,放心吧,这两日你也小心些,注意太子的动静,南蔷的失踪他一定很生气,这几日他的势力也会慢慢放到明处,多多观察,最好是能够借着南蔷这个导火线让太子元气重伤,也从你父皇那里下手,这么些年,我可是看出那个皇后心里不是很喜欢皇宫的呢,她的眼睛里,有种落寞和孤独,还有无奈和不甘,若是查到她当年的事情,我想,搬倒太子指日可待。”   夜冥琛神色讳莫如深,微微点头,起身恭敬道:“孩儿记住了。时候也不早了,孩儿先行离去,母妃自己也多加小心。”   玉妃看着夜冥琛离去,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即便她卿晚盈得到了皇上全部的宠爱,即便她稳稳坐在皇后的宝座上,但是终有一日这大夜王朝的天下会是她的皇儿的,她等着看卿晚盈跌倒谷底的那一日。   用刑的一个时辰里,南蔷没有发出一声呻吟,死死忍着十指连心的疼痛,痛到晕过去了又被冰冷的水给泼醒,醒了之后又是那宫女面无表情地给自己上刑,第一次,南蔷难受到想重新投胎一回。   平日里她以银针救人,从未想过自己也会被自己救人伤人的东西给上了刑,这样的剧痛真是她这辈子乃至上辈子都没尝过的,看来她真的是不适合在这古代生存,处处都是危机,步步都是陷阱,一粒粒巨大的汗珠从额间滑落,南蔷的秀发已经被汗湿得滴了水,熠熠生辉的一双晶亮眸子没有一点光华,黯淡无光的密室之内瞬间变得静悄悄的。   “大陆号召令在哪里?”玉兰芝看着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南蔷很是开心,但一想到她从始至今一声不吭,又觉得有些气恼,这女子不仅容貌出尘,就连性子都是那样倔强,韧性更是让人大吃一惊,若是真让表哥见了她,她能确定表哥一定会动心的。   “玉姑娘若真想得到大陆号召令,最好把态度放好些,还有,我说了,让夜冥琛来见我,不然他别想得到大陆号召令。”南蔷懒懒说着,声音有些颤抖,眼睛都不想睁开了,只想赶紧打发这个女人好休息一会,若是再上一次刑,只怕她的小命就得交待在这里了。   木头师父,你这次真是把我给坑了。南蔷一想到那该死的大陆号召令,暗暗抱怨着木梵。   “你——”玉兰芝想一巴掌给南蔷呼去,却突然被一只手给拦住了,一个黑衣人凑到她耳边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什么,只见她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怨愤地看了南蔷一眼甩手离去了。   “姑娘,我劝你还是把大陆号召令交出来吧,若是明日小姐再来,只怕你熬不住。”给南蔷上刑的那个宫女模样的人留下来冲南蔷轻声道,听着好似在劝她,实则那语气中带着丝丝冷意。   见南蔷不说话,那宫女冷哼一声便也离去了。   一直在驿馆里等待南蔷的清波和凌风两人也感受到不对劲了,即便南蔷真的在皇宫里留宿了也一定会派人来告诉他们的,但是现在,没有,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凌风火了,站起身来就要去皇宫找南蔷,却被清波一把拦住,“不许去,小姐说过了,我们不能随意离开驿馆。”   “姐姐一定是出事了,这种时候我们还要听她的话在这里瞎等吗?”   清波沉默了,半晌,缓缓道:“小姐有夜太子的人保护着,皇宫里没人敢随便动手,或许小姐只是配药太过投入,所以忘了也不一定。”   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这个理由,但清波没办法,她只能这么安慰凌风,安慰她自己,他们两人就是现在真的闯入皇宫也不见得能够找到小姐,况且只要夜太子没有派人来通知他们,就说明小姐无事。   “我不相信。我感觉姐姐现在一定是被困在了某个地方,我要去找她。”凌风第一次这样黑沉着一张脸,那执着的模样,仿若在片刻之间便从一个不懂事的大男孩长成了一个有担当的少年,眉宇间带着清波看不明白的一种坚定和自信。   殊不知,夜冥雪正是知道他们两人在南蔷心目中的地位才会隐瞒了南蔷的事情,却也正是因为这样,彻底地把这两人推向了君墨焱那边。   “不可以去,你以为就凭你那三脚猫功夫就能救了小姐吗?”   “清波不要瞧不起我,我还有别的杀手锏。”   “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那你还这样说?我一定可以找到姐姐的。”   ······   争吵的结局是,清波和凌风换上了夜行服,准备夜入皇宫。   “两位留步,我家主上已经去救南姑娘了,请两位跟我来。”前昱冷着一张俊逸的脸庞,神色淡淡,公式化地对那因他突然到来所震惊的两人说着主上的安排。   “?”清波和凌风满脸的疑问。   前昱知道他们不会轻易相信自己,只能慢慢解释,“我家主上得知南蔷姑娘在大夜皇宫被人绑走,特地派人查到了她的下落,眼下大夜王朝不是很太平,还请两位跟我来,明日便能见到南蔷姑娘。”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凌风站在清波面前,做出一副防备的样子来,随时准备和前昱开打,虽然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菜。   清波自然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个人雄浑的气息,想也知道他内力深厚,至于武功的高低嘛,还没试过,暂且无法下结论,尽管如此,她手中的软剑以及暗器也处于待命状态。   “大陆号召令,漠北国与临风国的纠葛,还有北月灵,包括南蔷姑娘的身世,这些没有一样是我们主上不知道的,若是主上没打算救她,就不会派我前来。”前昱仍旧面无表情,只是眼底的凌厉和冷冽却盛了几分,“两位不要再犹豫了,若是被夜冥雪的人发现了,为了南蔷姑娘的安危,我就不能再带你们去见她了。”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转头看向前昱,“好。”   阴森森的密室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一阵阵阴风惨烈地拂过,带着一种来自地狱的黑暗气息,没有人知道守在冷宫外的侍卫已经在这寂静的夜里被人一招致命。   南蔷此刻神智极其恍惚,导致她以为自己是看到了幻象,因为她好像看到了四年前她在无忧谷救的那个邪魅的冷傲少年,他这一次还是戴着银色而神秘高贵的面具,只是那双眼睛尤其熟悉,南蔷嘀咕了一声,“是你?”   她没瞧见君墨焱听到她那句低不可闻的“是你”,也没有瞧见君墨焱看到她半死不活时眼底犹如实质的怒火,更没有瞧见君墨焱杀人的动作越来越血腥,越来越残忍的手段。   守在密室中的十三个武功绝顶的黑衣人有十个在片刻之间全部被君墨焱解决,没有然看到君墨焱的兵器是什么,只隐隐看到银光一闪,黑衣人身上就多了一个可怕的血洞,即便是用内力,也无法阻挡那股死亡气息的到来。   “该死的,他们竟然给她用刑?”君墨焱低吼道,眼中实质的愤怒和杀意让平日里邪魅慵懒的他像极了来自地狱的索命阎王,这样充满着浓烈杀意的语气以及这可怕的模样让跟在他身后的前琅身体一震,无声地为这些胆敢伤害主上最在乎的女子的人默哀起来。   君墨焱手腕一动,银光闪烁之间困住南蔷的铁锁已经断在了地上,南蔷像是一个没有支撑的娃娃般软软倒了下去,却被君墨焱轻轻抱住,他看了一眼她的身体,胸口处的那个伤口虽然被她处理过,但由于没有足够的药,现在已经开始恶化了。   见她脸色苍白地没有一丝血色,君墨焱的神色冰冷得如同冬日里凛冽的风雪,他将她横抱起来,大手不经意触碰到她的手,只见她皱紧眉头不出一声,绝美的容颜此刻像是即将凋零的花儿,一丝生命力也无。   视线触及她纤纤的十指,此刻那双救治病人的双手几乎要废了,除了红肿,指甲里已经开始渗血,细细小小、密密麻麻的针眼刺痛了君墨焱向来冷漠而冰冷的心。   “全部给我杀了。”君墨焱斜睨着与前琅打作一团的三个人,语气幽深,冷声吩咐道。   得到君墨焱的命令,原本还想着留下一两个活口的前琅终于使出了自己看家的本领,招招凌厉狠辣地攻击对方的死穴。   君墨焱知道南蔷的伤不能再耽搁,抱着她飞身离开了冷宫密室。   大夜皇宫此刻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只有夜冥雪的人还能有序地维持秩序,与来犯之人相斗,夜冥雪站在皇宫高处,看到一抹紫色身影在冷宫处闪过,心中的猜测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证实。   “你要带走她。”夜冥雪拦在君墨焱身前,神色淡淡,但语气却十分肯定,眼中还带着一丝说不清楚的暗芒。   或许这一刻只有君墨焱才能看到他冷静的脸上有着一丝不平静,或许也只有他自己明白,在看到南蔷一身是伤,气息微弱时是什么样撕心的痛。   “夜冥雪,朕一直以来将你视为难得的一个对手,但是现在,你不配做朕的对手,连一个小小的大夜王朝都收拾不妥帖,谈何争霸天下?”君墨焱冷冷看着夜冥雪,低头看了看南蔷,继续道:“连自己亲自请来的人都保护不了,谈何守护天下?”   语罢,抱起南蔷飞身离去,看着片刻之间人影不再的君墨焱,夜冥雪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来,这个男人的轻功越来越出神入化了,不知自己如今还能否与他不相上下?   南蔷,你的心扉,会为了这个邪魅而冷傲的男人打开吗?夜冥雪暗暗道。   知道那些人都是君墨焱的人,夜冥雪便让人罢了手,南蔷是他请来为母后治病的,如今在大夜皇宫内被人劫走,甚至还受了重伤,他终究是没能保护好她,终究,是他失去了资格。   幽静的别院里,一片沉寂。   屋外守着三个人,凌风、前昱和前琅。   屋内,前卿和清波细心地为南蔷换了身衣服,把她胸前的伤口重新上药包扎,十个白皙修长的手指此刻也被白纱布轻轻裹着,两人给她擦了身子,将昏迷中的她轻轻交到君墨焱怀中。   清波本来不愿自家小姐和这个全身散发着寒意的男子单独呆在一起,但是一接触到那个男人的看过来的视线,她心底一寒,只能暗道一声小姐你多保重便溜出去了。不是她不护主,而是这个男人看着自家小姐的眼神是那样的心疼和宠爱,她甚至想,若是有这个男人陪在小姐身边,她是不是就不用这样孤单了?   君墨焱轻轻执起南蔷的手,从一个玉质瓶子里一点点取出冰凉透明的冰心露给她敷上,没看到她即便是在沉睡中也会因指尖的疼痛而微微皱眉,愣是不发出一丝声音来,君墨焱只觉得满腔的怒火和心疼就要炸出了心肺。   “南蔷。”君墨焱低低一声,把南蔷的手小心放进被子里,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君墨焱眼底的温柔瞬间变成了深不可测的漩涡,冷酷邪魅的脸变得无比阴寒。   只见他站起身来,走到屋外,见凌风还守在那里,眉头微微皱起,他知道南蔷对这个少年没有那样的情感,但看到他总是黏在南蔷身边,他还是会忍不住生气,然而此刻凌风丝毫没有注意到君墨焱看自己的眼神,怒气冲冲地问道:“姐姐现在怎么样了?你凭什么不让我见姐姐?你到底是谁?”   前卿努力抑制住要逃跑的冲动,双目平视着前方,暗暗告诉自己,什么也看不见,她是也看不见。   清波倒是也想像凌风那样问君墨焱这些问题,但是摄于君墨焱那一身寒意,她默默退了一步。   前昱那张木头脸仍旧面无表情,只是看着凌风的眼神带着些许的同情,前琅就不用了,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漂亮的小少年和自家主上的对峙,唔,他敢打赌,主上虽然讨厌这个家伙,但一定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原因?当然是因为里面躺着的那位了。   凌风被君墨焱深沉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甚至能够感觉到一股凉飕飕的风在背后拂过,但是他是何人?堂堂萧族的小少主,他才不会怕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好看,武功比自己好,看起来更加配得上姐姐的男人呢。   一想到这个男人禁止自己去看姐姐,他的少爷脾气瞬间上来了,也不顾君墨焱眼底的淡淡怒意就冲上前去,“今天小爷我一定要看到我姐姐。”说着,就要绕过君墨焱进屋去。   也不见君墨焱有什么动作,凌风傻了,他怎么突然动不了了?为毛他背后有股凉凉的冷意?为毛他四肢不听使唤?   “前琅。”君墨焱瞥了一眼幸灾乐祸神色最为明显的某人,冷声吩咐道:“给我把他丢进炼狱。”   前琅傻了,凌风也傻了,清波默默看了一眼凌风,心道这男人可真敢,要是小姐醒来知道他这么对待凌风少爷,会不会直接拆了他的别院?饶是如此想着,却也不敢开口阻止!   前卿努力将嘴角的笑意压下去,默默低头退到一旁去。   前昱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的讶异突然变成一缕了然,主上这样做,是别有深意吧?想着,他的视线落在了主上身后的屋子里,看来主上对这位南蔷姑娘真的是很用心呢。   “炼狱是哪里?”某个可怜的大男孩还未意识到他接下来的一个月生活会是多么的艰难和恐怖,这下也忘了自己不能动的事情,只是很疑惑地问出了一个清波也很想知道的地方。   见那几人脸色突然变得沉重无比,清波知道,这个所谓的炼狱应该是什么很可怕的地方吧?   “炼狱是一个很有趣的地方,到了那里你的能力会得到飞一般地提升,当然了,同步提升的还有无边的怨气,唔,对了,凡是能够从那里出来的人可都是高手呢。”前卿笑意盈盈地向凌风解释着,妖媚的长相再加上这柔情似水的声音,凌风忽略了一个重点,只隐约间听到炼狱可以提升能力。   “真的可以提升能力?”凌风不太相信道。   “真的可以的,小弟弟,你要相信姐姐。”   “我姐姐是南蔷,你才不是我姐姐呢。你和这个大坏蛋是一起的,他是坏人,不让我见姐姐,若要你也不是好人。”凌风瘪嘴道。   君墨焱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冷声问道:“不愿去?”凤眸星目中带着威胁之意。   前琅身体一颤,委屈地看着君墨焱,“主上,能不能不要是我?”   “不能。一个月之后,把他带出来,至于暗地里的人,我自有办法对付。”   君墨焱想到凌风的身份,不由皱了皱眉,那个族是最神秘的一个族,也不知他们会不会听他的,若是不听,他也不用再客气了。   所谓暗地里的人,就是萧族派出来寻找凌风的人,当然,他们这次还有别的任务,在任务完成之前,暂时还不会带走凌风。   君墨焱刚吩咐完,前琅认命地扛起嗷嗷直叫的某个少年化作一阵风消失在别院里。   前卿妖艳的一张俏脸忽然变得沉重起来,“主上,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对南姑娘用刑之人也——”前卿顿住,忽然看了看清波,不再说话。   君墨焱自然知道她顾忌的是什么,淡淡打量了清波一眼,道:“继续说。”   “玉妃的侄女玉芝兰对南姑娘用的刑,但是主谋却是玉妃和夜冥琛,另,他们果然是为了大陆号召令。”   “大陆号召令?”清波轻声说着,忽然被一道凌厉的视线定住,不由抬头,看到君墨焱漆黑的眸子正盯着自己。   “你知道大陆号召令?”君墨焱冷声道,他一直在想,南蔷一定不知道她手中有大陆号召令,不然凭着她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只准备了那些就赶去漠北国的。但是她的这个丫鬟······   清波知道君墨焱在怀疑她,心底泛起怒意,“我只是好奇你们所说的那大陆号召令是不是凌风少爷昨日从小姐那里拿来的那块黑漆漆的令牌,这位公子不必用这样的眼光看我,我是小姐所救,自然不会背叛她。”   君墨焱嘴角勾起一个莫名的弧度,那个丫头的眼光又怎么会错?是他太在意关于她的一切了。   “前昱,马上追上前琅,告诉他,务必保护好萧凌风和他身上的令牌。”   “是。”   清波看着那个一直木着一张俊脸的人突然消失,心底有些烦躁,她知道他武功好,轻功更好,但是能不能不要在她面前显摆?   她不知道,自己的神情早已被一旁一直注意着她的前卿给看了个明白,以至于有朝一日她吃了前卿很多很多亏。   “前卿,我把契卫三队给你,两天时间,我要听到大夜王朝二皇子病逝的消息,我也要听到玉将军一家被灭门的消息。”君墨焱邪魅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神色来,“玉兰芝和玉妃的结局,我想,你应该清楚我的意思,若是办砸了——”   前卿心下一惊,立刻跪下,无比陈恳道:“主上放心,前卿一定不会让主上失望的。”   “下去吧。”君墨焱摆摆手,声音中带着些许疲惫,最近大陆的动荡是越来越明显了,也罢,既然要乱,他就让它乱个彻底,到时候方能一举将其统一。   前卿妖艳美丽的脸垮了下来,前昱,你这家伙倒是溜得挺快的,下一次她一定不要在南蔷姑娘出现的地方出现,她宁可去做别的任务也不要和能够让主上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呼吸同一片地方的空气。   “去照顾你家小姐,若她醒了,就来书房禀告一声。”君墨焱瞥了一眼被自己这一系列安排给震得有些迷茫的清波,沉着脸离去。   他本来可以派别人照顾她的,可又担心她醒来看不到熟悉的人会觉得心里不舒坦,这才让清波照顾她,饶是如此,也有十几个暗卫守在南蔷的院子里。   再次醒来,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出现,就连意料之中最讨厌的人也没有出现,南蔷感受到手指上传来的痛感和冰凉之感,只是一眼,便知道自己手上涂了冰心露。   看来,她应该是得救了,只是,救她的人是谁呢?   南蔷细细打量着屋中的摆设,只见屋内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外间与内间被一片水晶珠帘隔开,这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再观自己躺的这张床,几乎让她想起前世的席梦思了,这待遇高得——南蔷只能哧哧两声以表示自己的极度惊讶了。   轻轻抚摸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南蔷的嘴角弯起一抹弧度,这淡紫色的烟罗锦被和她在无忧谷和飘渺谷时的被子真是一模一样呢,谁这么有心啊?莫非是夜冥雪那家伙知道让自己被人抓走受伤,这下是要赔罪?   外间传来水声,南蔷挑了挑眉,却见一个无比熟悉的人撂开了珠帘。   “清波?”南蔷没想到会看到清波,她被抓时还担心她和凌风的安危呢,现在见到她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小姐,你醒了?”清波赶紧放下手里的一盆水,疾步走进内间。   “你和凌风都还好吧?那黑衣人抓我之前也没打个招呼,不然我一定通知你们,免得你们担心。”南蔷见清波脸色红润,精神也不错,心下的担忧瞬间消失不见。   “小姐,您还开玩笑呢?您不知道,真是吓死我和凌风少爷了。”清波一向清冷的俏丽终于露出些委屈的神色来,看着南蔷脸色虽然仍旧苍白,但精神总算是好了些许,都有力气开玩笑了。   “凌风那家伙呢?怎么没吵吵着来见我?”南蔷深知凌风的脾气,对于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他有些诧异。   “他——”清波皱眉,不知该不该告诉小姐,见她如此神色,南蔷不由沉下脸来,“说,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被救你的那个神秘男子给丢进了一个叫做炼狱的地方。”清波小声说道,不知小姐一会儿发起脾气来会是个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模样?   “炼狱?”南蔷先是迷茫了片刻,瞬间就清醒过来,炼狱,那不是邪帝训练暗卫、杀手和整合各方势力的力量的吗?怎么凌风会被丢进······   是他?君墨焱?   除了君墨焱,还有谁能这样轻易把一个人丢进炼狱,炼狱是他势力来源的重要之地,一般人是进不去的,只有能够成为或是已经成为他的人之后才有资格进入炼狱提升能力和挑战极限,发掘自身潜力。   还记得她第一次听木头师父说起新月大陆存在一个叫做炼狱的地方时脸上不屑一顾的模样被木头师父给狠狠讽刺了一番,说若是能够呆在炼狱听过每一轮的历练,那么那个人出来之后就一定能够成为一方霸主,又或是人中龙凤。   能够得到木头师父这样高的评价,南蔷表示对那个炼狱很是好奇。   感叹完邪帝君墨焱的手段之后,南蔷终于想起来清波刚刚说的一个重要信息,疑惑地看着清波,“你说,救我回来的是一个神秘男子?不是夜冥雪?”   提到夜冥雪,清波难免会觉得有些气愤,道:“小姐,夜太子千方百计请你来为大夜皇后治病解蛊,但是竟然任由那些贼人在皇宫里将你抓走,还让你受了伤,这下即便你不给大夜皇后看病他也没辙了,谁让他连你的安全都保证不了?”   “唔,这么说,确实不是夜冥雪救了我。”南蔷没怎么注意清波抱怨夜冥雪的那些话,只是暗暗分析现在的情势。   黝黑的眼珠转动个不停,南蔷了然了:救她的神秘男子百分之九十就是大晋王朝的帝王,人称邪帝的君墨焱,而凌风现在到了炼狱,能够挺过来的话想必也能一朝成龙,即便不能挺过来,有萧族的人在暗处守护,想必也出不了什么事情。夜冥雪现在一定也知道自己被救走了,而夜冥琛,她现在还不确定他的情况,但是她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对不起,说不得得让他尝尝九日散了。   “小姐,你怎么了?”清波突然看见自家小姐愣愣地出神,不由轻轻叫了声。   “没事,就是手指有点疼。”南蔷瘪嘴看着自己红肿的手指,表情很是忧伤。冰心露虽然对这样的伤很有效,即便将来不会残废,但短时间内是拿不了银针和手术刀了。   “小姐,你不会有事的,冰心露可是最好的良药,你一定会好的。要不你吃两粒凝香丸吧?”清波说着就要去那凝香丸。   “不用了,快回来。”南蔷急忙叫着,“那凝香丸师父寻了好几年的药材才炼制了两瓶,可不能就这么浪费了,那可是增加内力和治疗内伤的良药,怎么能为了我这小伤就浪费呢?再说了,我武功不好,内力也不怎么样,何必如此,这手指慢慢养着兴许几日就好了。”   清波默默看着南蔷,她知道,小姐是在安慰自己,她虽不懂医术,但也知道十大刑罚中针刑最是这折磨人,伤口小,却是剧痛。这样的伤,怎么可能几日就好?至少也要养个几个月,说不定小姐一年之内都不能再拿银针救人了。   十指连心,不就是说的这个吗?可是外表看起来这样柔弱的小姐,竟然一声不吭地受了这针刑。她给小姐净身时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她只是皱着眉,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可想而知当时她是忍着怎样的剧痛硬是一声不吭受了针刑的。   一想到这儿,清波忍不住泪眼朦胧,一滴滴晶莹的泪水从脸颊上滑落,这一落泪,南蔷不由有些慌了,“怎么了这是?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   “小姐,是清波没有保护好你,竟然让你受这样的折磨。”清波轻轻拂去脸上的泪水,转头过去平复心情。   “这也不在咱们的预料之内不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要做的可不是伤心难过,你打好精神,待我恢复,咱们一起去报仇雪恨去。”南蔷假装不在意道,说着又笑了起来,继续道:“瞧,我现在已经不疼了,没事了,真的。倒是你,别再苦着一张脸了,平日里就不爱笑,现在又这么哭着,这不是让我心情郁闷吗?”   清波又哭又笑道:“小姐都这样了还有心思打趣人家,还是赶紧把伤养好,免得凌风少爷回来看见你这副模样,不得把天给捅个大洞出来?”   “对了,差点又把凌风给忘记了,你之前说他被人丢到了炼狱,说起来,救我的人莫不是邪帝君墨焱吧?”南蔷讪讪道,那个从未见过面的男人她可是听过无数关于他的传闻:好的有冷酷邪魅、智勇双全、武功卓绝、英明果断等等,坏的,那可就多了,什么杀人如麻、阴毒狠辣、不近女色,那叫一个乱七八糟。   不过南蔷倒是知道一点,那就是这个男人是个十足的帝王,能够将天下之势看清,并出手将其一点点掌控,无论在哪一个方面,这个男人都可称之为算无遗漏。师父曾经说过,此子有朝一日必能翱翔九天,所谓九天,那便是天下。   南蔷对于木梵有一种出于信仰般的信任和崇拜,因此对于他说的话从来都是抱着九百九十九的信任度的,对于他对君墨焱的评价更是如此。若自己真的被这个男人救了,那只能说明她倒霉到家了。   这样一个完美而又神秘邪魅的男人,她要怎么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南蔷默了,这是一个大大的原则问题。 第046章 情为谁生?(夜冥雪)   君墨焱当日便知道南蔷已经醒了,但现在他还不能见她,即便她已经求见了两次。   他现在必须一心一意处理好龙骑卫在孤月王朝所做的部署问题,还有就是生死卫在凤栖国的行动,凤栖国是一个充满阴毒恶蛊的国家,两兵若是交战,只怕会引起大量不必要的伤亡,但若是能够釜底抽薪,那便另当别论了。   君墨焱的棋一步一步走向了大陆中心,而木梵他们所查的那个整合了新月大陆上大量势力的神秘势力也在渐渐占据了君墨焱棋盘上的一个角落。   三日后,南蔷胸口的剑伤好了许多,她虽不怎么受伤,但木头师父总是给她配置一些沐浴药水,让秋娘在她沐浴时为她擦身浸泡,所以她的伤口愈合能力要比一般人快些。   幽静的别院里,南蔷坐在幽南亭中,清波服侍在侧,这亭中本来有一架琴的,碍于南蔷的手指受了伤,清波怕她触景伤情,便趁她欣赏湖中荷花之时悄悄将其带走了。   南蔷很是无聊地数着湖中的荷花数量,想着等她什么时候数清楚了,那个脾气古怪、架子大得可以的救命恩人就什么时候有时间见她一面了。   幽南亭建于幽湖中心,不远处一个紫衣男子站在亭外,抬眼看去,亭中一个蓝衣少女正托腮沉思,嘴里念念有词,还很是红肿的手指轻轻放在自己白皙的脸上拍打着,看不清她的神情,但却知道她现在应该是无聊至极。   君墨焱足尖轻点,飞身向幽亭而去。   南蔷听到轻微的脚步声,蓦然回头,一双亮丽清澈的眼睛瞪得老大,她这是在做梦吗?绝对是在做梦,不然为什么会看到他?   眼前的男子一身高贵气息,黑亮垂直的发被一根发带束缚着,清峻的剑眉微微挑起,细长的睫毛下蕴藏着一双邪魅黑眸,削薄轻抿的唇角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而那棱角分明的轮廓正是南蔷记忆中的他,四年来从未忘记过的他。   她无法清楚地感受自己此刻的心情,因为现在的她,一颗心已经乱七八糟了。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看到他的第一眼,她愣了,第二眼,她有些庆幸是他救了自己,可第三眼,她彻底怒了,为毛现在才来救她?   虽然当年她救他时他也算是半死不活,可那是中毒,和自己的情况不一样好不好?她受的可是针刑啊针刑!   君墨焱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就这么立在南蔷面前,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但只有南蔷知道,那强势中带着浓烈的保护和守候,那是她最乐意看到的。   看着她眼底无数情绪变化,君墨焱浅浅笑道:“我知道你见到我很是惊讶,但也不至于让伶牙俐齿的南蔷姑娘说不出话来吧?”   南蔷怒了,冷哼一声,“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邪帝啊,亏我之前还以为你是某个世家的少爷呢。皇上您真是瞒得民女好苦啊。”   南蔷咬牙切齿的模样彻底逗笑了君墨焱,一张冷傲的俊脸此刻竟是柔和了许多,他自顾自地坐在南蔷对面,倒了杯茶,缓缓道:“三次见面,你从未问过我的身份,不是吗?第一次,你救了我,却不是出自本心,唔,若是把报酬算上,觉得也该把你的本意当作本心吧。第二次,我救了你,你却一副要和我划清界限的模样,告诉我我们之间两清了,我欠你的恩情还清了,还有第三次,你易容了,那一次,算是我们的再一次相识吗?”   邪魅的丹凤眼瞟了过来,南蔷心里咯噔一声,为毛她觉得这只俊美得不像话的狐狸说得真是太对了?听起来似乎都是她的问题呢,人家一次次救了自己,她还有什么立场生气?   君墨焱看着南蔷陷入自己的纠结矛盾之中,也不出言打扰她,反而神色泰然地打量着她,今日的她身着一件浅水蓝的裙子,长发垂肩,用一根水蓝的绸带随意束在后面,玉簪轻挽,簪尖垂细如水珠的小链,微一晃动就如雨意缥缈。   美丽绝尘的小脸片刻之间却表情各异,但那通身的清澈灵动却让人移不开眼,容颜清丽胜仙,有着一份天然去雕饰的自然清新,尤其是眉间唇畔的气韵,活泼灵动,观之可爱,表情多变,中却透着几分淡淡的呆萌。   最终,南蔷屈服了。   “你救了我两次,我只救了你一次,这样算来,我欠了你一命,不知这位英俊神武、俊美无双、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高贵无比的邪帝想要南蔷如何报答您的救命之恩呢?”   这一系列夸赞拍马屁的话说出来,南蔷自己都有些受不住了,何况是一向冷酷狂傲的君墨焱,他嘴角无声地扯了扯,拿着茶杯的手更是顿在了半空,抬眼静静看着南蔷,直到把她看得有些慌了,才缓缓道:“若非你救我在先,我也没机会救你,所以这只能算是我们之间的缘分。既是缘分使然,又何来报答之说?”   南蔷再次默了。   他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缘分?那是不是表示自己一旦承认了他的说法,以后他就可以借着缘分这一说“请”自己为他做这做那了?   虽然这个人看起来真的真的很养眼,但她南蔷绝对是排斥那种会带来无数麻烦的大人物,尤其是像君墨焱这样的。   该怎么办呢?某女再次在某人面前哒啦啦地陷入自己的小世界里。   君墨焱苦笑,他知道南蔷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警惕性会变得很低很低,有时候甚至为零。在其他人面前,她永远都是一副狂傲自信的模样,而在自己人面前,她却是活泼可爱乃至有些容易发愣的天真少女。   “君墨焱,如果,我把你的玉佩还给你,咱们是不是就两清了?”这是南蔷考虑良久的计策之一,奈何这话刚一出口,她瞬间觉得周身的空气温度都降低了许多。   默默看了一眼对面这个脸色发黑、眼神冷冽、冷酷邪魅、用一双似笑非笑但瞬间后又变得无比认真的眸子看着自己的男人,南蔷很没骨气地连忙改口,讪讪道:“那什么,我开玩笑的,我什么都没说。”   君墨焱前一刻还冷意连连的眸子下一刻就变得柔和了许多,他邪恶而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笑,魅惑的嗓音低低响起:“既然是玩笑,那玉佩你就好好收着,那可是我母后留给我的东西,别弄丢了。”   话刚落完,南蔷漂亮的小脸瞬间沉了下来,纳尼?他母后留给他的东西他就这么送人了?   不对,不是这个问题,而是他说让自己好好收着,听这人的意思是哪日玉佩丢了,是不是要她赔偿?   “这不妥吧,我最最英明的皇帝陛下,您想想啊,玉佩这种东西最容易被摔着磕着了,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万一什么时候被我不小心给······那可怎么办啊?”南蔷努力不让自己暴怒吼出声音来,噙着最最真诚也最最虚伪的微笑冲君墨焱说着。   “所以我让你把它收好了。”君墨焱饶有兴趣地看着南蔷一脸善意真诚的微笑,很是受用。   南蔷怒了,站起身来,顶着惹火君墨焱的压力大声道:“君墨焱,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啊,我的意思是,那玉佩既然是你母后留给你的,我当初不懂事乱拿了你的东西,现在还给你,你说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搁在我这儿算个什么事啊?别被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我们俩什么关系呢。”南蔷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坚决不承认这是因为看到君墨焱那似笑非笑的眼睛心里打鼓才这样的。   看着她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猫一样露出尖锐的爪子来,君墨焱剑眉微挑,这么容易就露出真性情,也不知道她那遇事冷静执着,为人嚣张狂傲的名声是哪里传来的?   “那玉佩是我出生之时,母后将祖父送给她的嫁妆里最名贵的一块紫阳玉请了最好的师傅雕琢而成的,后来母后去世,这玉佩就一直未离我身,四年前你无意中救下我,拿了这玉佩,从此它就带在了你身上,而我,很安心,所以那玉佩送给你也没什么,你若是担心他人误会,那咱们就让误会成真?”说着,君墨焱浅浅看着南蔷,看着她的脸开始变红,直到那醉人的嫣红蔓延到耳根。   “你这人——我和你说不清楚,你不要就算了,这么好的东西我都舍不得拿出来呢,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南蔷知道,在君墨焱把这块玉的来历告诉她之后,甚至暗示她可以让误会成真,她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君墨焱的这句话,平日里的伶牙俐齿此刻一点儿也用不上,现在她只想远远逃离这个狡诈奸猾的狐狸。   “走错了,你的房间在那边。”君墨焱很是“好心”地提醒着南蔷,顺带给她指了路。   南蔷顿住脚步,仔细看了看,暗骂一声君墨焱你这妖孽,匆匆朝着君墨焱所指的方向离去。   回到房间,南蔷的心还咚咚咚跳个不停,南蔷很是无奈,低声道:“你跳得这么欢型做什么?那妖孽狐狸虽然是长得很好看,人的能力也不错,唔,就连手段都是一流的,但是他说的话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相信了呢?南蔷啊南蔷,千万不能被那妖孽给迷住啊,他说那番话指不定还有什么目的呢,要淡定,淡定。”   在南蔷作自我心情调整的同时,幽南亭中,君墨焱双手撑着下颚,学着南蔷先前的模样看着湖中的荷花,长长的睫毛覆盖住他凤眸星目中闪烁着的流光,直到一个人的来访方才打破了这样静谧而难得的气氛。   这个人,自然就是被前卿的一系列动作将其计划牵动得不得不提前的夜冥雪。   在看到夜冥雪的那一刻君墨焱眼中寒光一闪,周身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杀意。   南蔷是个坚强的女子,即便是受了针刑那样残酷的对待,养伤的这几日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一丝柔弱,但他知道,每当半夜来临,她总会一个人静静站在窗外遥望着天空,那强忍着痛苦和脸上落寞的神色让他没有任何办法。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夜冥雪的疏忽造成的,或者说,都是因为他没有能力保护她造成的。   “看来,我还是有些低估了你,竟然能够找到这里来?”君墨焱泰然地坐着,也不去看夜冥雪的神色,兀自品尝着淡淡茶香。   “我更加低估了你,短短三日就把玉家连根拔起,还是在我大夜王朝行的事。”夜冥雪自顾自地坐在君墨焱对面,又给自己添了杯茶,神色淡淡,仿若他今日来并不是为了质问什么,只是来会一会多年未见的朋友。   “也得多亏他们自己这些年犯下无数罪行,这才得以这样痛快的结局,如若不然,我想我可能会直接血洗了玉家。”   夜冥雪啜了一口茶,眼睛微眯,视线落在君墨焱冷傲邪魅的脸上,轻声道:“玉家的确是罪有应得,我也准备不久之后就铲除了他们,南蔷的事情需要一个交待,而我,也会给她这个交待,但是你不觉得由你们大晋王朝来插手有些不合适吗?”   “若你早知道这样不合适就不会让南蔷被抓,更不会让她受了针刑。夜冥雪,我不妨明明白白告诉你,南蔷是我君墨焱的女人,伤她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包括你。”君墨焱定定看着夜冥雪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看着他从来都是一副淡然从容的神色突然变得震惊无比的样子,君墨焱心中的怒意竟消减了些。   气氛,瞬间凝固。   夜冥雪没料到君墨焱竟然会这样认真地对待一个女子,即便他知道君墨焱救了南蔷时也只是告诉自己,南蔷是神医木梵的弟子,手中更有大陆号召令,他救她,不过就是为了让木梵道人欠他一个人情,不过就是为了得到大陆号召令,却不曾想,君墨焱一向狂傲冷酷的眼里,竟然也会为一个女子而出现宠溺和守护的光芒。   心底传来微微的疼痛,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对南墙不仅仅只是欣赏而已,更多的是一种不可抑止的喜欢,她受了针刑他何尝不难过不担心,但是他不可以,他必须先把玉家和二皇弟解决了才能来寻她,却不曾想,君墨焱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毁掉他最后一丝希望。   她,还在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吗?   良久,夜冥雪好似想到了什么,沉重的神色忽然变得坦然,缓缓道:“她是你的女人?她答应了吗?我想,她没有答应吧,又或者是已经拒绝了。你既然喜欢她,难道不了解她的性子吗?她那样自由随性的人,如何会将自己关进皇宫那样的牢笼里?君墨焱,即便你再厉害,她要的,你同样给不起!”   君墨焱手上的青筋瞬间冒出,眉宇间的杀意越来越浓烈,他何尝不知道南蔷那样的性子追求的是什么,所以他才没有逼她,没有直接告诉她自己的心意,他会等着她发现自己的心意,等着她爱上自己,等着她愿意陪着自己站在人生的最高处。   但是这些从夜冥雪口中出来,挑衅的意味不言而喻。   冰冷的目光锁定了夜冥雪,而夜冥雪也同样不甘示弱地看着他,剑拔弩张的气势一触即发。   “哼,我与她之间,也是你可以妄言的?”   “君墨焱,只要南蔷一日不答应你,我就还有机会。”   银光闪烁之间,君墨焱与夜冥雪同时飞身在湖畔之上,夜冥雪的望月剑好似流星一般,凌厉狠辣的攻击不像是清冷淡雅的他。   君墨焱手腕微动,类似于千年冰蚕丝的柔软而又坚韧的银白光芒同样攻击着夜冥雪,两人武功造诣早已出神入化,现在比起来若是要分一个胜负只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夜冥雪知道君墨焱的兵器是什么,那是万年软雪铁打造的银煞,望月剑与银煞交缠在一起时,夜冥雪只觉一股森森寒气随着望月剑剑身直逼过来,若不以内力阻挡这股寒气,只把他的手会受伤。   突然之间,夜冥雪长剑交在右手,寒光一闪,向君墨焱颈中划出,这一下犹如闪电般快速,几乎没有人能够避开夜冥雪的这个杀招,但君墨焱是何等人?他的武功,其实旁人所能比拟的?   内力外放将夜冥雪的攻击微微阻挡了一瞬,只在这一瞬之间,银煞直直刺出,径指夜冥雪胁下的渊液穴。?   夜冥雪迅速收回攻势,想要以剑阻挡君墨焱的这一击,但先机已失,只能施展轻功避开一些,终究还是受了皮外伤,他左手臂膀处一条长长的血痕在如雪般洁净的白衣上留下了点点碎花。   “不要再打了。”远处传来一声娇斥,君墨焱和夜冥雪齐齐停手,视线落在那一袭蓝衣的女子身上。   南蔷满头大汗,清波在一旁扶着她,她伤还未愈,轻功又不怎么好,一听到清波说夜冥雪来找君墨焱,两人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打起来了,她都顾不得睡午觉养精神就马不停蹄地赶来,能不累吗?   其实她真的不想管这事儿的,不过转眼一想,夜冥雪也不算坏人,她挺喜欢他那样的性子的,况且人家还是个难得的美男子不是?这样如高山雪莲般的男人死了可不就可惜了?   当然,也不一定就是夜冥雪会死在君墨焱剑下,万一君墨焱这妖孽武功不如人怎么办?她绝对绝对不是担心君墨焱受伤,绝对绝对不是担心大夜王朝和大晋王朝开战会影响了某个才继位不久的人的威信。   她纯属就是跑来看热闹的,看看高手过招是什么样的精彩画面,刚刚那一声完全是出于条件反射。   南蔷今日并未以面纱遮面,夜冥雪第一次看到南蔷的容貌,他一直都知道她是个美人,还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今日看到她素颜的姣好容颜,也不由愣了愣神。   她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灵动狡黠的双眼弥漫着担忧,脸上带着些病态的苍白,但也掩饰不了她绝美的姿容。   他一直认为自己的母后就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女人,但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南蔷的美带着最为纯洁干净的气息,气质优雅灵动,一双眼睛时不时像是能够吸引人一般,简直就是清纯与魅惑的混合体。   南蔷没怎么注意夜冥雪异样的眼光,也没注意君墨焱愈加黑沉的俊脸,她注意到的是夜冥雪手臂上的血迹,作为一个医者,她是不怕血的,但是这两日她总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尤其是看到血迹以后这种情况就更甚了。   转过身去,南蔷轻声吩咐道:“清波,去给夜太子处理一下伤口。”   夜冥雪轻叹一声,她还是怪着自己的吧?连看都不愿看自己一眼。   君墨焱心底的怒意随着南蔷转身的动作消失了,他自然看得出来夜冥雪是真正喜欢上南蔷了,但是南蔷对着他,却仍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不像在自己面前那样活泼,那样可爱,更不会如此淡漠。   清波很有礼貌地在夜冥雪面前福身,“夜太子请随我来。”   夜冥雪瞥了一眼清波,又看了看南蔷,神色有些受伤,轻声道:“南蔷,我夜冥雪欠你一次,他日,定当奉还。”语罢,飞身离开。 第047章 邪帝之宠   南蔷有些懵了,夜冥雪欠自己什么了?待她回头想问个清楚时,夜冥雪已经失去了踪影。再看看君墨焱,只见他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身上散发的寒意让她不由轻轻后退一步。   “你,你做什么这么看着我?我又没做错什么,若是你真的把夜冥雪给伤了或者是杀了,两国交战吗,可有的你忙的。”   南蔷不自觉地开口解释道,心底暗骂自己真是没出息,这种时候就算是甩脸子给他看也没什么的啊,解释个毛啊解释?   为毛自己这么怕这个妖孽呢?她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的?南蔷郁闷了,这不科学,她不该怕他的。   君墨焱冷着脸不说话,看了南蔷良久,终于一步上前,不顾她诧异的眼神将她拥入怀里,她是他的,没人能够抢走。   鼻尖传来淡淡的男子气息,她几乎能够听见君墨焱沉稳的心跳声了,南蔷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也不知道君墨焱怎么了,但是她好像不排斥这样的亲近,因为,他的身上,有她喜欢的味道,有让她安心的气息。   清波张大嘴巴在一旁看了又看,发现那两人一点也没有要分开的趋势,她默了,感情小姐这是要被拐走了吗?皇上是喜欢她家小姐的节奏?   自从她知道君墨焱的身份是大晋王朝的皇帝之后就一直在担心一个问题,那就是小姐到底会不会被他迷住,因为不得不说邪帝是一个很优秀很完美的男人,只有这样的他才配得上她家小姐,但是,小姐的性子适合呆在皇宫那样的深宫大院里吗?答案很明显,不适合!   微风徐徐,南蔷的脑子被这清风一扫,瞬间清醒了许多,她一把推开君墨焱,却忘了自己的手是受了伤的,直疼得她脸色煞白煞白的,君墨焱见状,连忙执起她的手细细看着,“怎么这样不小心?不知道自己受了伤吗?傻丫头。”   虽是责怪,但语气里的疼宠却是骗不了人的。   南蔷苦着脸不说话,从小到大,前世只有一个夜雨会对她这样好,今生只有木头师父和秋娘奶奶会这样小心翼翼照顾自己,体贴自己,直到她长大,身边也只得司碧清波两个对自己体贴入微,但这些感觉都不如君墨焱来得强烈,她知道,这不是一般的情绪在自己心底滋生,她是对这个妖孽动心了,不然不会这样伤感委屈。   豆大的泪珠不听话地从眼睛里掉出来,君墨焱愣了愣,连忙道:“好了好了,没事儿了,不疼了,一会再涂些冰心露就好了,别哭。”说着,就把南蔷轻轻拢在怀里。   他高高大大的身影抱着南蔷,好似她整个人都被纳入他的怀中,两人看起来是那样的般配,那样的,不可分割。   南蔷其实也只是略微伤感罢了,因想到自己来到这是时空第一次被人用刑,且还是这样重的刑,若是君墨焱来救自己时晚了一日几日的,她是不是就没有机会看见阳光了?   说实话,她虽然没有哭叫一声,没有发出一声呻吟,但是那不代表她没有感觉,她不会痛,不会难过不会委屈。   累积在心里的各种情绪在这一刻完全被君墨焱给激发,南蔷不得不借此机会好好哭一场。   “君墨焱,我是不是很没用?呜呜——”南蔷哭得有些脱力,顿了顿借着说道:“若是我小时候好好学武,若是我计谋再多些,我就不会轻易被夜冥琛那个坏家伙抓走了。”   君墨焱避开南蔷的手指,紧紧抱着她轻声道:“你很好,小小年纪已经继承了你师父的衣钵,人又长得漂亮,聪明伶俐善解人意,再也没有你这样好的女子了。”君墨焱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一字一句劝说着。   南蔷脾气上来了,边哭边道:“哪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说我,嚣张狂傲,我其实只是不喜欢那些人罢了。那天我被抓进密室时真的好怕再也见不到师父了,可是我没有办法,只能忍着心里的害怕与他们周旋着,后来被用了刑,我疼得都快死了,但还是没有人来救我,我——我——”南蔷越说越难过,整个人伤心得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没事没事,以后有我在,我会保护你,别人如何说不用在意,若你真在意,那我把那些中伤你的人全杀了,可好?”君墨焱从未安慰过人,没有什么经验,只是随着自己心里想的说,饶是如此,他此刻对南蔷也是心疼极了,坚强伪装了那么久,她终于愿意发泄一下了。   本来急着来回禀玉家和大夜二皇子势力的打击情况的前卿看到眼前的一幕被吓呆了,她一直知道主上喜欢这位南蔷姑娘,但是她从未想过主上也会这样按下性子静静抱着一个女子,轻声细语地安慰她。   前卿没有想到,素来无心,从来无情的主上竟然也会这样甘之如饴地做那些诱哄女子的事情,原来主上也可以那样真诚,连眼底都是满满宠溺的样子;原来他对待女子也可以那么用心,仿佛天下的诸多大事,只有她是最大的那件事。   前卿傻傻站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打扰主上,思量再三,她开窍了,主上让自己做的那么多事情不都是为了给南蔷姑娘报仇吗?   以后只要讨好了南蔷姑娘,她这辈子都不会被主上惩罚,这辈子都可以不用再一次踏入炼狱一步了。   不得不说,前卿的觉悟还是很前卫的,因为她有着这样的觉悟,往后的日子好过了不知多少。   哭得累了,南蔷傻愣愣地抬起头来看着君墨焱,神情有些呆滞似的,眼神无辜,呆呆问道:“你做什么抱着我?”   君墨焱只觉得脑袋无比抽痛,额间青筋直冒,他实在没有任何言语来形容这个后知后觉的女人了,感情女人善变这话是不变的真理啊真理。   “我又为什么不接着你的投怀送抱?”君墨焱挑眉,反问道。其实是他主动抱着她的,但是他敢肯定,南蔷这会儿脑子不大灵光,说了她也只有信的份儿。   “你确定是我投怀送抱了?”南蔷轻轻拭去脸颊上的泪水,样子看起来是又呆又萌,前卿第n次转过头去默默抽搐着肩膀。   “你觉得呢?”君墨焱淡淡反问道,不肯定也不否定。   南蔷放开心情好好哭了一次,眼下心情也不再那样郁闷了,只是后遗症却是有些明显,她现在就已经开始有些头昏脑胀了,一时也想不起来刚刚发生的细节,只知道自己抱着君墨焱哭了很久的样子。   于是乎,某女成功被某邪恶男人欺骗了。   “好吧,就算是我那什么,你也不该抱我,不知道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吗?”南蔷嘟起嘴巴,耍赖道。   君墨焱郑重点了点头,“以后除了我,你不能再抱别的男人,因为你说得很对,男女授受不亲。”   南蔷睁大眼睛了,前卿无语了,君墨焱看到南蔷的神情也乐了。   见君墨焱一双好看的眸子笑得弯成了月牙儿,南蔷愣了愣神,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真的的上天精心雕琢的作品,这样完美的脸她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也是头一次见。   君墨焱从前对自己这副模样一点儿也不在意,容貌于他根本没什么可在意的,但是现在看到南蔷这副被自己的外表迷住的傻样,他很庆幸上天给了他这样一张能够迷倒她的脸,想着,嘴角微微弯起,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弧度来。   南蔷暗暗提醒自己,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稳住,要稳住,不然阵地就要失守了。   奈何敌方太会寻找自己的弱点,看准了自己会中他的美男计,那双不断朝她放电的眼睛让南蔷几乎要举起白旗了。   “那什么,我有点累了,被你和夜冥雪这么一折腾,我这伤都要复发了。我先回去睡一会,其他事情咱们再议。”说着,南蔷就要离开。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可是南蔷和木梵在一起时总结出来的绝世好计。   手腕被一只大手抓住,身后传来低沉而魅惑的嗓音,“等等,还有事情要告诉你。”君墨焱看了看不远处正努力克制自己因看到某些不该看的而颤抖不已的肩膀的前卿,心下已有了结果。   南蔷疑惑地看向君墨焱,又随着他的视线落在了前卿身上,这一看可把她给看呆了,因为她见过不少美女,有如北月灵那样清纯可爱的,有如司碧那样小家碧玉的,有如清波那样冰冷美丽的,有如林思涵那样高贵优雅的,唯独没有见过眼前这样妖媚而又美得动人的尤物。   “她是谁?”南蔷淡淡问道,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君墨焱真是好福气啊,这样漂亮魅惑的尤物还得站在那里等他。南蔷暗暗想着。   “前卿,我的下属。”君墨焱言简意赅地介绍了前卿的身份。   “她不是你的女人?”南蔷诧异道,“这样妖媚可人的尤物你竟然不喜欢?”南蔷虽然诧异,但眼底却是满满的放松,她不是君墨焱的女人,只是属下?这人真是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南蔷一边想着一边庆幸着,连她自己都搞不懂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了。   君墨焱险些被南蔷气得吐血,他都表现得那样明显了,这丫头无法确定心意想要逃走他知道,但是现在还一副前卿不是自己的女人,自己该喜欢前卿这样的女人的模样,他真是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若是他喜欢前卿,还会这样掏心掏肺地在乎她,一心为她报仇,安慰她,心疼她,宠着她吗?   看着君墨焱发沉的脸,南蔷很上道地赔了个小脸,“我开玩笑的,只是突然见到这样漂亮的人有点语无伦次,您老别生气啊。”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眼下在这妖孽的屋檐下,人家又救了她,她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呢?某女暗暗反省道。   君墨焱知道南蔷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对她这样的反应也表示理解,心中却在打着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主意。   “前卿,过来把事情汇报一下。”君墨焱带着南蔷走进幽南亭,亲自给南蔷倒了杯水,动作娴熟之极,南蔷也不觉得有何不妥,很是淡定地端起水喝了一口,哭了这么一会儿,体内水分缺失,她现在确实该补补水。   这样和谐的动作那两人都没发现什么不妥或是不适,但对于前卿来说就不一样了,她最最敬爱最最英明神武、冷酷邪魅的主上怎么会亲自给人倒水?是她眼睛花了还是她产生了幻觉?   但是不管现在前面是什么情况,她都必须做到临危不乱,哪怕这“危”是主上亲自创造出来的。   前卿整了整先前想笑又笑不出来的心情和刚刚波动太大的情绪,直直向君墨焱和南蔷走来。   待她走近,南蔷笑意盈盈开了口,“这位姐姐长得真是好看,南儿最爱看你这样的美女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南蔷爱看俊男美女,自然也不会无故嫉妒别的美人。   前卿平日里一直注重的是完成任务的速度、效率以及数量,从未在意过自己的容貌,当然,也没人在意过她的容貌,因为凡是在意她容貌的人不是被她杀了就是全家倒霉了。   她今日仍旧是一袭红衣,修长的玉颈下带着一条火红的水晶链子,她的装束一向是极其艳冶的,但这艳冶与她冰冷而恭敬的神态相比,似乎逊色了许多。   “南姑娘过奖了。”前卿淡淡应声,但心底却是一阵哀嚎,天知道她现在顶着主上那张乌云密布的俊脸以及那凌厉如刀的眼神需要多大的勇气?   南姑娘,我求您少夸我两句可以吗?前卿暗暗道。   “对了,君墨焱,你刚刚让我等等,说是有什么事来着?”南蔷自然看出前卿现在的心情,所以也不再让她紧张不已地回答自己的问题了,但是对于君墨焱对待下属的态度,她是大大的有意见,不过这意见她不敢说就是了。   君墨焱似笑非笑看了南蔷一眼,这一眼仿若看到了她的心底,看到她对自己小小的不满,回过头看着前卿缓缓道:“前卿,你来说。”   “回主上、南姑娘,玉家因为私自囤积军粮、操练新兵,意图谋反,已经被大夜皇帝下旨将其全家收押监牢,明日斩首示众,其余族亲没收家产,全部流放。玉妃娘娘因当年害了皇后娘娘肚子里的皇嗣,被赐毒酒一杯。二皇子夜冥琛密谋造反,人证物证俱在,大夜皇帝下令,剥夺其皇家身份,没收全部封地和财产,已经发往大夜皇陵,终身守陵。”   南蔷听到这些蓦然觉得有些发晕,晶亮的眸子轻轻落在面无表情的君墨焱身上,轻声问道:“这些,都是您老干的?”   不怪她这样猜测,君墨焱这妖孽既然能在夜冥雪之前救了她,那他一定也知道是夜冥琛和玉妃主合谋抓的自己,她才养伤养了没几天,这精神没有好到去报仇之前她的仇人就全部因为各种原因伏法了,这让她情何以堪,让她如何能不怀疑眼前这个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   君墨焱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南蔷知道他这是默认了,心中百转千回的有些说不清自己的心情,这算什么?有人替她报仇了,不用她动手了?   但是,这个男人的动作是不是太快了一点儿?   不对,她现在不该担心这个问题,反正都欠他这么多了,再欠一点也无所谓。   “玉芝兰呢?”南蔷看向前卿,眼底带着一**寒意。   她不是圣母,师父也教过她勿要无端害人,但害自己的人却是不能放过。   “已经暗中救下带来了别院,南姑娘现在就要见她吗?”前卿对南蔷说话的口气与平日里对着君墨焱一样,只是带着明显的柔和,不像对君墨焱那样,除了敬畏,还是敬畏。   “现在心情还没调整好,先不见。”南蔷摇头,忽然想去了什么似的,无比崇拜地看向君墨焱,“最最厉害的皇帝陛下,您这么做会不会直接打了大夜王朝的脸啊?今日夜冥雪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事儿?”   皇家的事情从不允许旁人插手,尤其是皇子妃子的事,但这次玉妃和夜冥琛很不长眼地动了南蔷,开启了大夜王朝的秘辛被人一点点挖出来的先河。   夜冥雪其实早就查到了玉家和夜冥琛的这些事,他在等一个合适的的时机准备一举将他们的计划粉碎,不料被君墨焱这么一插手,得,结局是差不多,但这过程却是让人难以启齿。   大夜皇帝能告诉别人他在睡得正香时被人从被窝里挖出来,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将自己打晕,用了他的玉玺替他下了一系列处决玉家的命令吗?虽然那些证物确确实实够玉家死一百次了,他也起了杀心,但是这过程未免有点儿——   夜冥琛能告诉别人他布置的所有精密计划在一夜之间被人全部揭发,甚至不给他辩白的机会就废了他的武功,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母妃喝下毒酒死在自己面前吗?   皇室里的秘辛,没有多少人知道。君墨焱这一手,真真是打了大夜王朝的脸。   ------题外话------   看出我们墨焱的腹黑了吧?看出我们南蔷的可爱了吧?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哇,好戏还在后头呢,女主的势力马上就要现世啦! 第048章 暗中势力,浮云阁   君墨焱倒是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见南蔷闪着一双美丽清澈的眼睛看着自己,心中甚是高兴,于是给她解释了一下,道:“他们是罪有应得,夜冥雪动作缓慢,倒不如我帮他一把。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清除了大夜王朝里的毒瘤,他应该感谢我。”   南蔷假笑两声,道:“他是该感谢你!”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想,你做都已经做了,况且这件事没有伤害到人家的国本,勉强只能说是丢了脸,你当然不担心两国会打起来了,不过这仇怨应该是结下了。   “前卿姐姐,我——”   “南姑娘,你还是叫我前卿吧,叫姐姐很是不妥。”没等南蔷说完话,前卿已经大汗淋漓了,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让主上的女人叫自己姐姐,算了吧,她还想多活两年,没瞧见主子的脸都快黑了吗?   南蔷瞥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君墨焱,再看看前卿满头大汗的样子,默了。   “前卿,玉芝兰请你帮我看好了,对了还有那个宫女,你知道是谁吗?”南蔷突然想起一针针扎在自己手指里却一脸得意的那个宫女,周身弥漫着淡淡的寒意和杀意。   “已经按照主上的意思全部办妥了。主上说,那是南姑娘自己的仇,得由南姑娘自己去报。”   “哦?既然都这么说了,干嘛还插手玉家和夜冥琛的事情?”南蔷浅浅道,眼睛瞄了君墨焱一眼。   前卿不说话,君墨焱干咳一声,暗道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好歹,若不是为了她,他会这么做吗?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有事情与你家主上说。”南蔷摆摆手,很快适应了君墨焱的手下对自己这种莫名其妙恭敬的态度。   前卿看了看君墨焱,见他点头,这才离去。   “喏,这个给你。”南蔷从怀里掏出一个漂亮的小玉瓶出来,递到君墨焱面前。   君墨焱剑眉微挑,道:“这是什么?”   “凝香丸,师父总共就炼制了两瓶,他说他的那瓶和慕容爷爷打赌输了,我这瓶千万要保管好,但是我觉得好东西就得拥在刀刃上,凝香丸可以治疗内伤,还可以增加内力,对你只有好处。”   其实南蔷本来是舍不得拿出来的,毕竟要想再找到炼制凝香丸的珍贵药材真的很费时间,但是一想到眼前这个男人为自己做了那么多,她要是不表示表示,岂不是和那些忘恩负义的小人一模一样了?这可不行。   打死她她也不会承认自己是脑袋一热就把如此宝贵的药送了出去,她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完全是处于报恩的一片赤子之心。   君墨焱本想拒绝,但见南蔷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便笑笑收了,末了,还道了句:“以后若是有这样珍贵的药你还可以继续送我,我一点儿也不介意的。”   南蔷瞪了他一眼,“你倒是想的美,这样珍贵的药是说有就有的吗?凝香丸的药材可难寻了,我以后若是有了,就拿出去卖了,能值不少黄金呢。”说到黄金,南蔷的眼睛越来越亮,而君墨焱额间的黑线却越来越多。   “还真没看出来堂堂神医的传人竟然也会这样缺钱。”君墨焱很是有耐心地与南蔷开玩笑道。   南蔷默默摇头,晶亮的眸子里闪了闪,悠悠然解释道:“我不缺钱啊,我只是喜欢钱,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叫做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吃喝住行哪一样能少了钱啊?就是一个国家都还有个国库呢,更何况我一个靠行医求生的江湖郎中了,总得有个自己的小金库日子才能过得舒坦些。”   君墨焱很是被南蔷这番无厘头的理由给震惊了一下,她是江湖郎中吗?她需要靠行医求生吗?   “我不过就说了一句你便解释这么多,难道就这么在意我的看法?”深邃如潭的星目闪了闪,君墨焱故意曲解南蔷的意思轻声问道。   “谁在意你的看法了?别以为你救了我一次我就不敢给你脸色看。”南蔷故作凶狠道,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怕君墨焱,她连师父都不怕还怕这妖孽,这不科学。莫非她骨子里还是很怕妖孽美男的?南蔷很是无语自己这个想法。   “我说过,我们之间,是缘分使然。”君墨焱淡淡道,“你身体还没痊愈,先回去好好休息,要报仇也得养好了精神,可别苍白着一张脸去仇人面前丢人现眼。”   “谁丢人现眼了?你真是——”南蔷瞪了瞪君墨焱,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本姑娘可不是好欺负的人,你等着看吧,看看本姑娘和皇上您的手段谁更厉害些。”   语罢,挥一挥衣袖,走了。   看着她亭亭玉立的背影,君墨焱嘴角浮现一抹笑意。暗道你暗中培养的那些势力我又何尝不知道,你真以为我只是把你当作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吗?只要是你的,我一定不会错过,只要是你不喜欢的,我一定亲自为你毁了。君墨焱暗暗道。   “清波拿着这个,到浮云阁找一个叫霓裳的人,叫她今夜子时来见我。”南蔷把自己手上带着的那个紫玉灵镯交给清波,沉声吩咐道。   清澈的眸子沾染上一种自信和张扬,南蔷绝美的脸上浮现丝丝寒意。她不是需要保护的人,就算君墨焱已经为她做了那样多,她自己的仇也该她自己来报。   清波不做犹豫,接过镯子,恭声道:“是。”   她了解自己的小姐,小姐看似只是一个医术精湛的小神医,实则这短短的几年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她的努力没有人看到,但是她的风华,终有一日会在这大陆上惊艳了所有人的眼。   她的小姐,从来都是一个有资格狂傲、有资格俯视天下的人,她的聪慧和计谋无人能比,当然,除了那个妖孽男人。他与小姐,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是夜!   “夜凉如水,月明星稀,微风阵阵,寂寞如声。有绝世佳人,遗世而独立。”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随着风声而来,那声音似高山流水、似林间倦鸟。   “霓裳,两年不见,你还是喜欢这样故弄玄虚,既然来了就赶快出来,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南蔷抬起头来,一个曼妙佳人从夜色中飞身而来,未惊起一只鸟儿,未带来一丝属于夜的凉意,相反,她的到来,南蔷只觉一阵清香袭来,暖意已悄然涌上心头。   “主子有令,霓裳哪敢怠慢。”只见那女子一袭浅色罗裙,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下身着了一件紫罗兰曳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   一双美目微含着笑意,瞳孔幽深,泛着珠玉般的光滑,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一双柔荑纤长白皙,此刻正随意将额间的发抚顺。   南蔷默默看着霓裳卖弄姿色,半晌,认真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女啊,霓裳,怎么办,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霓裳瞪了南蔷一眼,“主子你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人家喜欢的可是男人,才不是你这样的天仙女子呢。”   “哈哈。”南蔷很没形象的捧腹大笑,待笑够了才一脸喜悦,道:“裳儿,主子我这次被人抓了,还用了刑,你说,你要不要帮主子惩治那帮混蛋?”   “这事儿我早就知道了,你不是被人救了吗?那人还是大名鼎鼎的邪帝君墨焱对吧?唔,我还知道他在两日之内就把拥有百年根基的玉家给送上了断头台,还有那倒霉的二皇子,皇位没夺到,还被发配到皇陵了。”霓裳神色飞扬,对于南蔷最近发生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   霓裳是南蔷暗中培养的势力领头人之一,整个新月大陆,不说全部都步有南蔷的人,但是只要是南蔷在意的人或是地方,都会有这样一个以才情和容貌著称的浮云阁,而每一个浮云阁里都有着南蔷的人。   浮云阁在大陆上不过两年时间,但背景和实力却是让很多人都不敢招惹,不为别的,南蔷亲自选的人、亲自交给师父的一个老朋友训练,亲自把自己的小金库搬出来组建的势力能小到哪里去?   南蔷与霓裳相处的模式其实很不同,不像是司碧和清波那样主仆相称,虽然霓裳常常以主子称呼南蔷来打趣她,但有时候也会直呼其名,或是柔媚地叫一声南儿妹妹。   例如现在,霓裳给自己到了杯茶,一脸八卦道:“我说南儿妹妹,你和君墨焱到底什么关系?要知道他可是从来不近女色的,怎么这会儿会亲自来大夜王朝为你做这么多事情?我听说他在整合大陆上的一些势力,怎么有闲情逸致来大夜王朝了?”   南蔷一头黑线,无辜道:“我不知道啊。约莫是因为我四年前救了他一命吧。”   “对了,你说他在整合大陆势力?”南蔷片刻之后抓到霓裳口中的一个重点。   “难道你看不出这个男人不是一个安居于大陆的某一个角落的人吗?他这一生注定是要做一番宏图霸业的,他本身就该是俯视天下的王者,那一身王者之气可是连玄机老人都夸赞过。”霓裳对于君墨焱很是崇拜尊敬,这会儿他和南蔷扯上关系,霓裳自然是最开心的一个了。自己的偶像和主子在一起,真是上天注定啊上天注定。   南蔷对于霓裳的说辞很是赞同,看人眼光精准的木头师父都夸过君墨焱,她又有什么理由去反驳霓裳的话呢?   不过,她真的不想承认那个妖孽有朝一日能够一统新月大陆,除非真到了那一天,眼见为实了她才会相信。   “霓裳。”   “嗯?”霓裳看着南蔷一脸慎重的神色,有些不解。   南蔷深呼一口气,道:“你能不能一提起那妖孽就一副花痴模样,我知道,他是你的偶像,但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表现得这么明显?你不知道我欠他一条命吗?不知道我现在很火大他多管闲事帮我灭了玉家吗?”   霓裳眨眨眼,再眨眨眼,重重点头,表示她已经明白了。   “很好,那现在我就交给你一个任务。”南蔷深深觉得霓裳孺子可教也,笑眯眯说着。   霓裳用手摩挲着自己嫣红的唇,灿然一笑,“南儿妹妹若是想让我帮你把夜冥琛抓来,那也行,今年浮云阁的收入有一半是我的,如何?”   “呀,霓裳你这样高洁的人怎么变得那么爱钱啊?”南蔷惊诧道,当年的霓裳可是最看不上这些黄白之物的。   “我这不是跟着你学习嘛,有银子在手,行走江湖也顺当些。”   “你要行走江湖?”   “我打个比方罢了,呵呵,我说主子,你这么多钱也用不完,还不如给我一些,我拿去犒劳各位姐妹给你赚个好名声。”   “你是想给自己赚个好名声吧?”南蔷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哀叹一声,“好吧好吧,我怎么这么可怜啊,让人做件事还要给钱?我还是浮云阁的主子吗?”   “是,当然是了。不过主子是主子,钱是钱,这是两码事,咱们不能混为一谈。”   南蔷早已领教过霓裳的各种歪理,这下也不打算再和她辩下去了,整了整心情,郑重道:“记住,这件事不能让夜冥雪知道,也不能让那个妖孽知道,我要悄悄的、慢慢地报仇。”   说到正事,霓裳神色凝重,不复之前的轻松和谈笑,问道:“只抓夜冥琛一个吗?”   “玉芝兰被妖孽抓来了,玉妃被赐死了,玉家被满门抄斩了,玉氏其他族人被流放了,你说,我不抓他抓谁?也亏得他是皇子,君墨焱妖孽打算让我自己来处理,不然估计现在他也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南蔷叹息一声,默默哀悼那些被君墨焱送上西天的人。   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南蔷继续道:“对了,还有跟在玉芝兰身边的那个宫女,不知怎的,我总觉得那宫女的眼神好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那宫女能找到吗?”霓裳无奈。   南蔷细细检查着自己的手指,缓缓道:“这就是你的问题了,若是找不到的话,不仅那一半的银子没了,你还得把阁主的位子暂时让出来。”   “南蔷你要过河拆桥吗?”霓裳美目圆瞪。   “恭喜你,答对了。”   “你不讲义气,我要走了,免得再看你一会儿我会忍不住把你吊起来打一顿。”   在南蔷发火之前,霓裳的影子已经与夜色融在了一起。眼角含笑,南蔷低声道:“真是个好女人,可惜没人能把这花给摘咯。”   次日的夜里。   夜风微凉,浮云阁后有一个偌大的林子,林子里布满了阵法,而林中,竟是一汪精致幽静的水月潭,此刻潭中漾了一湖波光,倒映着皎皎的明月。   这样美好而幽静的景色霓裳早已看惯了,此刻只是略带好奇地看着南蔷,她很想知道,这位看似柔弱绝美实则狂傲自信的主子究竟会怎么惩罚这三个人。这可是一场不容错过的好戏啊好戏。   水月潭的设计者很有心思,在潭边栽种了许多青绿情侣档无忧草,这里的水很适合养这样娇贵的草,但这草现在在夜冥琛和玉芝兰等人眼中却是催命的东西。   “二皇子何必用那样怨毒的眼神看着我,这一切又不是我设计的,想要皇位的人不是我,想搬倒夜冥雪的人不是我,想要大陆号召令以号令天下的人更不是我。说起来,我也是受害者,无辜被你给抓了,还被这个恶毒的女人用了针刑,这笔帐,咱们今夜就好好算算。”南蔷端坐在水月潭旁的一个小亭子里,而她面前,跪着三个神色怨毒的人,只可惜他们现在都已经被点了穴,无法开口,无法动作,不然场面不定怎么热闹呢。   玉芝兰看着南蔷的眼睛里充满了恨意和杀意,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才会使得他们玉家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废墟,也是因为她,玉氏从此倒下,姑姑死了,表哥被流放到皇陵,自己更是被抓到这里,她恨,恨南蔷毁了她的一切。   面容较为阴柔但却一张桃花脸的夜冥琛看着南蔷的眼神虽然怨毒,但总算是带了些理智和冷静,他似是在沉思着什么,只等南蔷给他解穴。   而另一个,南蔷没有想到,那个宫女竟然是沫儿,慕容家的那个沫儿,三姐姐慕容媚放在辛晴身边、后来又派到了玉芝兰身边的心腹。   难怪啊难怪,难怪她当日给自己上针刑时眼底闪过一丝快意,如果是她的话,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南蔷越想越觉得气愤,她真的是太小看慕容媚了,当年她只当她是因为慕容哥哥的关系才会讨厌自己,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自己的路上安排这样一个局。   大陆号召令的事情也是她透露给夜冥琛的吧?不然,还有谁知道大陆号召令就在她身上?   她当年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还特地拿出来给非凡哥哥看过,那时,慕容媚也在暗处吗?还是,非凡哥哥告诉她的?   心中略定了定,想着自己真不该冤枉了非凡哥哥,他不是那样的人。   看着夜冥琛布满心机的眸子,南蔷目光闪了闪,沉声道:“清波,解开他们的穴道。”   “是。”   “你这个贱人,把我抓来这里到底想怎么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今日我栽在你手里,我认了。若是我不死,他日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玉芝兰狠狠瞪着南蔷,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这一刻更是因恨意和杀意而显得狰狞无比。   南蔷神色淡淡,清冷的眸子瞥了她一眼,轻声道:“贱人?若我是贱人,那你是什么?一心想嫁给自己表哥做皇子妃,哦,不对,是做皇后的人上人?”   浅浅的笑意,淡淡的杀意,微微的讽刺,南蔷斜眼看了看一旁的夜冥琛,继续道:“你觉得,你表哥会娶你这样貌若无盐、脾气暴躁、性子泼辣,唔,心肠还尤其尤其歹毒的人吗?”   玉芝兰气得发抖,只觉得南蔷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扎在自己心上,遍体鳞伤却看不到一点伤口。   “贱人,这个词语还是配你这个玉家大小姐比较贴切。哦,对了,现在已经没有玉家了,你也不是什么大小姐了。”南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说,若是我把你给卖了,能换多少银子呢?大夜王朝的青楼若是有曾经的玉家大小姐做花魁,这得多招生意啊?”   一字一句,冰冷非常。   ------题外话------   么么哒,南蔷才是浮云阁的阁主哦,很快就要出发去漠北国啦,到了那里,会有更精彩的情节等着大家! 第049章 高贵职业   “你不可以这么做,我可是皇亲国戚,你不可以把我卖到青楼去。”玉芝兰被南蔷给吓得开始胡言乱语了,饶是她再怎么泼辣,对于被卖到青楼这样的地方也是无比排斥,曾经尊贵无比的大小姐被卖到青楼,千人万人品尝她的身子,这得是多么残酷而冷血的惩罚。   夜冥琛微微皱眉,即便他再不喜欢这个表妹也不得不开口,“南姑娘可否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为什么我要高抬贵手?就因为你是大夜的二皇子,她是皇亲国戚?夜冥琛,你不要忘了我们之间还有一笔帐没算呢,我看起来就这么像圣母吗?”南蔷目光中带着讽刺意味,声音更是冷冽非常。   真是好笑,她南蔷从不招人,但是这不代表她可以任人欺辱践踏,玉芝兰既然骂自己是贱人,那她就让她好好尝尝贱人是个什么滋味。   听着南蔷充满讽刺的话语,夜冥琛的脸色渐渐发沉,深吸一口气,淡淡道:“听闻南姑娘想去漠北国,若是我告诉你漠北国就要亡国了,南姑娘你相信吗?”   “你说什么?”南蔷站起身来,眼底的寒意越发浓重,咬牙看着毫无表情的夜冥琛。   “南姑娘应该听到我说了什么,若是你愿意和我好好谈一谈,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所有事情,更可以让你找到办法让漠北国渡过这一劫。”   南蔷挑眉,刚刚脸上出现的震惊已然消失,淡淡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夜冥琛早就猜到南蔷不肯相信自己,在他密谋造反被抓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好了退路,“就凭这个。”他从袖中拿出一个类似令牌的东西。   南蔷定睛一看,面纱下的一张脸瞬间变得阴沉起来,该死的,是陵王府的令牌。夜冥琛居然和陵王是一丘之貉。   清波担忧地看着自家小姐,她知道小姐最在意的就是朋友和亲人了,小姐的亲人的木梵道人,而朋友,漠北国的北月灵公主绝对算是一个。   一直隐在暗处的霓裳挑了挑秀眉,漆黑的眸子里闪了闪异样的精光,看来这个夜冥琛还真是不简单啊,竟然料到南蔷一定会找他,也料到了南蔷一定会给他一个机会,这个人,在失败之前就已经把后路全部想好了,确实是能屈能伸。   霓裳在想,要不要去通知君墨焱一声呢?有他出马,漠北国的危机一定能解。但一想到南蔷的性子,霓裳瞬间把自己这个想法掐死在摇篮中,她不想活了才会去让君墨焱插手南蔷的事。   不过,凭君墨焱的本事,要知道这么一点子事儿还真是不难。霓裳默默看着南蔷,觉得她真是太好运了。   “玉芝兰我可以放过她,但是,她的右手,必须废了。”南蔷冷冷道,见夜冥琛神色淡淡,也不讨价还价,心下还是小小同情了一下玉芝兰,这样死心塌地爱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却一点也不在意她,若不是为了玉妃和玉家的颜面,南蔷想,夜冥琛是绝对不会管她的死活的。   “我不要你可怜,大不了就是一死,南蔷,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了也还会有人给我报仇的。”玉芝兰怨毒地看着南蔷,忽而又转过头去看夜冥琛,冷笑道:“表哥,枉我从小这样喜欢你,为了你,我宁可成为别人的棋子,却不曾想,你从来都不愿正眼看我一眼。玉家被我害成了这样我也没有任何颜面活下去了,你的大业、你的野心,我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语罢,她神色一怔,只见她用力一咬自己的嘴唇,只是瞬间,她的口中开始溢出黑血,缓缓倒下,临了,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一直盯着南蔷。   南蔷眯了眯眼睛,没想到玉芝兰会服毒而死,也许她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一天了,只是,这毒,是谁给她的?又是谁,把她当作了棋子?   夜冥琛看死去的玉芝兰一眼,什么也没有说,但袖中的手却冒出一根根青筋,玉家没了,母妃没了,他经营多年的势力没了,就连修习的一身武功也被废了,若不是还有着一股信念,他想,他撑不到现在。表妹去了也好,至少,不用再这样痛苦地活着了。   其实南蔷不想让玉芝兰这样轻易死去的,只是她现在没有闲工夫想那些了,漠北国的事情比其他一切都重要。   至于这个沫儿——   “沫儿,许久不见,你还是这样爱找死。”南蔷浅笑。   “南姑娘,许久不见,你比以前更加嚣张了。”沫儿抬起头,笑道。若不是她眼底深处的害怕出卖了她,南蔷真的会以为她不怕死,更不怕折磨了。   “我当时就在想,给我用刑的这个人眼神怎么那样熟悉,却没想到,竟然会是你。慕容家的三姐姐她,可还好?”南蔷手指轻轻敲打着手上的紫玉灵镯,轻声问道。   沫儿身子一颤,咬牙道:“主子好得很,不劳南姑娘挂心了。”   她还记得主子那夜去南蔷房里回来后,整个人身上全是那种很可怕的红泡泡,包括那张美丽妖媚的脸,直到一年前主子找到她师父的一个好友,这才将其治好,而在受伤的那段时间里,主子所受的苦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所以主子安排她到玉芝兰身边时她一点也没犹豫,因为她知道,跟在玉芝兰身边,就有机会折磨南蔷。   因为,一个女人的嫉妒心和对男人的真心足以让玉芝兰不惜一切代价折磨南蔷了。   只是她没料到的是,南蔷竟然这样好运,一次又一次让她化险为夷。   “我也没怎么挂心她,只是觉得她既然都找到大夜王朝了,想必当年一定是偷偷跑去杀我了?”南蔷从沫儿眼里看到憎恨,想到三年前在慕容家的最后一夜,很快便猜出慕容媚真的要去杀她。   “哼。”沫儿扭过头去,“今日被你抓住,你想杀便杀吧。”   “我当年可有说过,若是还有第二次,我一定不会留手,你觉得我会让你这样轻松地死吗?”南蔷冷冷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沫儿深知南蔷当年是说这话时是何种冰冷无情的表情和语气,再想到南蔷当年给她吃的那药,立刻就要咬舌自尽,却被清波一下给制止住,点了她的穴道。   “清波,我手疼,你给我拿银针扎遍她身上大穴,但是不可以让她死,待她回神,就让她尝尝十指连心的滋味,最后,废了她的武功,打断她的右手,”亲自“送到慕容府去,在那之前,把我新研制的半生缘给她服下。”   听完南蔷的这一番话,沫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心理素质,忒差了。南蔷无比鄙视地看着晕倒的沫儿,忽然想起自己受刑时愣是一声不出,这毅力,连她都开始佩服她自己了。   “小姐?”清波看着南蔷,轻声说了句,“真的要那样吗?”   “清波,如果忽略你眼底的兴奋,我还是很愿意把你这话理解为对她的同情,要替她求情来着。”南蔷瞥了一眼沫儿,“按我说的做。”   “是。”   “二皇子,这戏你也看够了,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南蔷正色,目光幽深地看着夜冥琛,早知道这个阴柔男人不简单,却没想到竟然和那城府极深、野心极大的陵王也有联系。   夜冥琛轻笑,道:“南姑娘能得到君墨焱的帮助我确实没料到,但是现在看来,我还是可以以手中的消息交换自己一条命的,你说是不是?”   南蔷沉默片刻,目光坚定,“只要你的消息是真的,我可以饶你一命。”   “我不仅要你饶我一命,我还要你手中的大陆号召令。”夜冥琛目光灼灼,神色坚定。   “大陆号召令?”南蔷惊讶了,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他。   “没错,大陆号召令。”   “你觉得,这号召令在你手中能有用?大陆号召令早在四十年前就开始失去一些功能了,你若是拿着它,我敢保证,会有无数高手前去争夺。”南蔷觉得,说话不能太直接,打算慢慢劝劝他。   “那是我的事,你只说这交易你做还是不做?一国的命运和一块令牌,南姑娘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夜冥琛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拿到大陆号召令,他的势力被君墨焱一夜之间全部摧毁,现在要东山再起,除了大陆号召令,他没有别的办法了。   微风拂过南蔷的面纱,露出一个侧脸来,夜冥琛看得有些呆了,他知道南蔷是个美人,却没想到只是这样一个侧脸就已经那样完美而又精致了。他向来喜爱美人,现在也一样。   对上他布满异样目光的眼睛,南蔷微微皱眉,正想着该如何让他说出消息来,大陆号召令是木头师父给她的,虽然害了她一次,但是绝对不能拿出来。   “你真的非要大陆号召令不可?”南蔷想要再次确定一下。若是这厮死心眼地要大陆号召令,她只能用一颗回魂丹去找那个家伙了,大陆上的事情,那个家伙可是都知道的,只是碍于他胃口太大,南蔷觉得还是从夜冥琛这里要消息比较划算,但如果他非要大陆号召令不可,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非要不可。”夜冥琛话音刚落,一片落叶从夜色里激射而出,清波急道一声小心,却见那落叶直直射入了夜冥琛的喉咙里。   夜冥琛被废了武功,遇到蕴藏了高手高深内力的一片落叶,自然只有死的份了。   霓裳站在南蔷不远处的暗处,自然看清楚那落叶的是从哪里来,在看清那人一面银色面具时,她惊讶了,感情那人站在那里那么久了她一直都没有发现?   要知道她的武功可不是清波那样的人可以比的,她自认也算是大陆上有名的高手了,但是在这人面前,她是不是还很欠修炼?   南蔷被眼前这一幕给吓了一跳,刚刚清波的那一声刚响起她就看到那落叶了,默默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夜冥琛,南蔷感叹一声,何必如此呢?真是太贪心了,这下好了,死得不能再死了吧?   “一直以为一片落叶、一片飞花皆可伤人是传闻太过的原因,但今日这一见,我还真是长见识了。”南蔷咂巴一下嘴巴,目露崇拜。   清波深有同感,点点头,“我也是第一次见识。”   暗处的霓裳翻了个白眼,内力可以外放的高手都可以好不好?她也可以啊,只是,比起那位,确实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这样远的距离也能这么精准,真不愧是她的偶像啊偶像。   暗处的君墨焱虽离得远,但也能勉强听清她们说些什么,看着那个女人对自己这手落叶杀人的崇拜,不知为何,心中竟然觉得有些得意,这样的情绪自打他懂事以来从未出现过,因为人一旦得意了就意味着很有可能陷入失败的沼泽中,却不曾想,今日他也会因为一个女子的笑颜和夸赞而变得这样容易得意。   “好了,记得把沫儿的事情处理好,我先回去补补睡眠,明日出发去找那个老家伙。”南蔷一想都又要痛失回魂丹,心中百般滋味说不清啊说不清。   “霓裳,别看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躲在了这里,快回去吧,好好经营浮云阁,这一年的收入可有一半是你的哦。”南蔷调皮地冲霓裳所在的那一处眨了眨眼,转身离去。   君墨焱尾随着南蔷,两人刚离开,一个雪衣男子蓦然出现在水月潭边。   看着南蔷离去的方向,夜冥雪嘴角露出一抹苦涩,南蔷,难道我们之间就真的一句话也无法再说了吗?   视线落在夜冥琛身上,夜冥雪神色淡淡,并不怎么悲痛,只是眼底闪过一丝不忍。   “没想到我这小小的水月潭也能迎来夜太子这样尊贵的人,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呢。”霓裳从暗处现出身形,言笑晏晏,眼底却是无声的防备。   夜冥雪苦笑,清冷的眸子里满是无奈,“我知道她不会放过伤害过她的人,也知道你是她的人,她想要的,我会给。”   霓裳神色大惊,她没想到夜冥雪这样清冷如莲的男子竟然也会露出这样无奈而又忧郁的神情来,他本该是高山上的雪莲,他本该不食人间烟火,却没料到,他眼底的落寞竟是那样的悲凉。   南蔷啊南蔷,你真是应验了那句话:红颜祸水。霓裳暗道。   “夜太子说这番话莫不是为了皇后娘娘吧?”霓裳知道夜冥雪不会以这样的事情开玩笑,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毕竟皇后的蛊毒除了南蔷和她师父,就只有下蛊之人能解。就算他是为了皇后而做了这些也是情有可原不是?   夜冥雪缓缓转过身去,轻声道:“替我带句话吧。”   “你说。”   “我母后的事情还请她多费心,他日她想要的,我会双手奉上。”   霓裳震惊了,这个承诺实在太重太重,夜冥雪他是疯了吗?万一南蔷将来要的是他的皇位呢?要的是这大夜王朝呢?他也给?   像是猜到了霓裳的心思,夜冥雪嗓音淡淡,好似来自雪山上的风,飘渺却带着丝丝入骨的寒意,“若她真爱上那人,这天下就是给了那人又如何?”   她,就是他眼底的天下,若她愿意,他也愿为他夺了这天下,若她不愿,这天下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他本是随意自由之人,但碍于这一国太子的身份,他不得不扛起肩上的责任,眼下母后的蛊毒若是解了,他便好好助父皇管理好大夜王朝,有朝一日这天下要变了,要换了,他自会为百姓择一个明主。   霓裳猜想,夜冥雪这豁达的性子应该是受了他师父元若真人的影响,但嘴上还是应了句:“夜太子放心,我会把你的原话带到的。”说着,又看向地上躺着的两个人,问道:“不知二皇子和玉小姐的遗体——”   夜冥雪没有回头,飞身离去,留下一句话来,“我自会派人来为他们收尸。”   “真是个难得的好男人,这样好看,这样高洁,这样真心,唉,主子是走了什么大运才会遇到这样的人啊,偏偏还是两个,看她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估计还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谁吧?这样也好,夜太子也有机会了。”这会儿霓裳完全被夜冥雪的这番话给收服了,已经把君墨焱这个偶像忘到九霄云外了。   “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南蔷讶异地看着霓裳,心脏一阵一阵的跳着。   看着明显慢半拍的南蔷,霓裳抚额长叹一声,道:“我确定我没说错,你也没听错,哦,对了,不知道卿皇后的蛊毒你打算怎么做?”   “药已经配好了,你帮我给他带去,说我南蔷认了他这个朋友了,以后别说那些话了。”南蔷吩咐清波把她这两日配的药拿出来,她的伤刚恢复了些就着手配药了,怎么说这事儿也不怪夜冥雪,再说了,她都答应会给皇后治好她的病她就一定会做到,偏偏引出夜冥雪这番话,这不是存心让他心里愧疚吗?   霓裳拿过药,哧哧两声,轻笑道:“看你这样子是早就原谅他没保护好你的事了?”   “好好做事,问那么多做什么?”南蔷瞪她一眼。   “算你有良心,总算人家夜太子不白喜欢你一回,说来也奇怪,你这人身上毛病一大堆,他们是喜欢你哪里啊?”   南蔷撑着下巴,眨巴一下眼睛,“我也很想知道。”半晌,诡异地看着霓裳,道:“是不是看上我救死扶伤的高贵职业啊?” 第050章 帝王星现世   “职业?什么职业?”霓裳不解。   “那什么,就是神医的弟子这一身份。”南蔷吐了吐舌头,说错话了刚刚。   “你觉得君墨焱和夜冥雪是那样肤浅的人?”霓裳翻了个白眼。   南蔷摇头,郑重道:“不像。”   “就知道你的答案,好了,不说这个了。”霓裳轻叹一声,继续道:“走了,懒得听你在这儿叹气了,你不是要去找玄机子吗?该出发了。”   “等等,我这一去不知要多久,况且还要去漠北国,你帮我把这解蛊的方子交给夜冥雪,就说药引他已经知道的,一个月内若不能解蛊就会皇后危及皇后的性命。”   “好。”霓裳看着南蔷身后,诡异一笑,化作一道风轻轻离去。   南蔷觉得身后有些冷,回头一看,吓了一跳,“你怎么偷听别人说话?”   君墨焱自顾自地坐下,神色不善,道:“我偷听?这可是光明正大地听,如何算是偷听。”   “狡辩。先前你为什么要杀了夜冥琛?”南蔷质问道。   “你知道是我动的手?”君墨焱斜眼看着她,忽然觉得她这质问人的模样很是俏皮可爱。   南蔷挑眉,看着君墨焱的目光莫名闪了闪,笑道:“我不傻,如何猜不到是你动的手?”   君墨焱视线落在南蔷的手指上,眉头微微皱了皱,懒懒道:“既然猜到是我动的手你就该猜到我为什么动手。”   随着君墨焱的视线看去,南蔷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会,忽然回过神来,看着君墨焱,良久,直到君墨焱都想开口了她才说道:“你若是不杀他,说不定我还有别的办法逼他说出来呢,逼供他那样软硬不吃的人我最拿手了。这下好了,你把杀了,我还得去找玄机子,你是不知道那个老家伙的胃口有多大吗?上次我为了陵王弄出来的那个合十烟岚拍卖会,浪费了一颗回魂丹呢,现在还得再来一颗,心疼死我了。”   君墨焱看着南蔷不自觉在自己面前撒娇抱怨装委屈的模样,绝美的小脸上表情丰富,心里莫名一阵舒坦,就连刚刚知道她还惦记着给夜冥雪药和解蛊方子时的怒意都消散了,自然地执起她的手,轻轻给她涂抹着冰心露,淡淡道:“放心,这次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一定得到消息,陵王要在漠北国皇帝的寿辰上下毒,并借此机会屠了漠北国皇室之人,凭借他安插在漠北的人手迅速将漠北的势力掌握在自己手中。”   “下毒?还要杀了漠北皇室所有人?”南蔷陡然站起身来,君墨焱连忙放开她的手,生怕弄疼了她。   他微怒地看着她,咬牙道:“有什么好吃惊的?陵王的手段你还不知道吗?索性你也会解毒,并且漠北皇帝的寿宴还有半个月,这半个月你还可以做很多事情。倒是你,不知道自己的手受了伤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南蔷懊恼地看着君墨焱,抱怨道:“我怎么觉得自己在你面前就这么不淡定,这么急躁呢?我不是这样的人啊。”南蔷深深反省又反省,她真的不是这样的人,除了在木头师父面前,就是在这妖孽面前了。她很讨厌动脑子,但那不代表她是笨蛋好不好?她很懒,但不代表她不沉稳冷静好不好?   君墨焱眼底含笑,邪魅的脸庞上露出莫名的神色来,低沉而又邪魅的嗓音在南蔷耳边响起:“你很好,只是在我面前有些依赖人罢了。”   这话一出,南蔷几乎要跳脚了,“我什么时候依赖你了?是你自己多管闲事好不好?”   “好,是我多管闲事。”君墨焱宠溺地看着南蔷,在这样幽深而又充满暗示的目光下,南蔷心里打鼓,喃喃道:“那什么,你那么忙,我这次去漠北国你别去了吧?”   君墨焱知道她在打算些什么,对于她刻意的排斥和逃避毫无办法,只想着这一次他回去把那些事情全部忙完就去找她,到时候她就是想逃也逃不了了。她是他的,这一点,没人能够改变!   “我要回大晋,还有些事情需要我亲自处理,一个月后萧凌风会从炼狱出来,那时候你应该在漠北国,还有,前卿必须跟着你。”   “前卿?”南蔷听着君墨焱的话一愣一愣的,蓦然听到要让前卿跟着自己,她有些傻了。   君墨焱没怎么在意她纠结的神色,一面给她涂着冰心露,一面继续叮嘱着,“她武功好,又擅长追踪和暗杀,跟着你我也放心些。还有,大陆号召令我会让前昱护送萧凌风回来时交给你,这东西很重要,比你想象中的要重要,你要好好保管。”   “不是说大陆号召令已经没有当年那样的威信了吗?”南蔷眨眨眼,深深觉得眼前这个完美的男人是一本百科全书,什么都知道。   “它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总之,你好好保管就是了。”   见君墨焱故弄玄虚,南蔷也不追问,反正东西是木头师父给自己的,回头去问他不就得了?说不定君墨焱这妖孽也不知道呢。南蔷暗暗想着。   “还有萧族,你和萧凌风关系”密切“,一定要和萧族的其他人保持距离。”提到萧凌风,君墨焱想到他口口声声叫着南蔷姐姐,甚至还亲密地抱着她的胳膊的情景,眸底的寒意渐渐显现。   南蔷不敢多说些什么,默默看了君墨焱一眼,“萧族不是隐世一族吗?怎么你也知道?莫非他们很厉害不成?”她只听凌风说过,祖训里不让萧族人踏出天涯之巅,除非持有天涯令,不然就要受到惩罚。这次来寻凌风的人就持有萧族家主赐的天涯令。   “厉害不厉害是其次,主要是他们很神秘。”君墨焱淡淡道,对于能够和她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话很是满意,这样的气氛让他觉得莫名的喜悦。   “对了,我听师父说过你那个专门训练人的炼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啊?真的可以让人进去一圈出来就是高手了吗?”南蔷眨巴眨巴眼睛,好奇道。   她早就想打听炼狱这地方了,现在炼狱的主人在这儿,她说什么也要打听清楚咯。   君墨焱没料到她会问这个,挑眉,道:“如果能够挺住里面的各种训练,我想,你师父说的是真的。”   “那像我这样的呢?我武功天赋不怎么好,如果我进去,能成为高手吗?”南蔷满怀希望问道。   君墨焱额间滑过无数黑线,原来她想的是这个?   “我说了,能够挺住里面的训练,活下来、走出来的才算得上是高手。”   “我就知道,哪有这么好的地方,不过就是开发挖掘人的潜力罢了,像我这样没有潜力的进去也是死路一条,对吧?”南蔷失落说着。   君墨焱邪魅而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莫名的笑意,嘴角牵起一个弧度,南蔷看得有些呆了,喃喃说出了一句让她后悔无比的话来,“君墨焱,有没有人这样对你说过,你其实是个妖孽?”   “妖孽?”君墨焱挑眉,眸光幽深,对南蔷这一说法不置一词,反倒问了一句,“你是这样想的?”   看着那熠熠生辉的丹凤眼,南蔷傻傻点头,末了还加了一句,“不是妖孽,胜似妖孽。”   君墨焱低声笑了,笑里带着清新的温柔气息,似是不染世俗,经过上天刻意雕琢的脸仿若散发着金色光芒,南蔷很是惊讶于一个男人也可以这样随意一个笑容就能魅惑了旁人,尤其是那个旁人还包括了自己。   他没想到南蔷眼里的他是这样的,妖孽?算是夸赞吗?   看她傻傻看着自己的模样,君墨焱突然对自己的长相有信心了,这丫头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虽说不至于见到长得好看的就刻意去亲近,但不好看的她绝不去看,除非是真有什么关系。   这样一来,有前卿守在她身边,夜冥雪现在忙于处理大夜王朝的内乱,萧凌风那小子被他丢进了炼狱,漠北国的那些人没什么威胁,他可以放心去处理那堆积如山的事情了。   “君墨焱。”南蔷突然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谢谢你。”   南蔷不是那样不知好歹的人,君墨焱这样对她,她不知道该怎样报答他,她知道君墨焱的心思,但是她没有办法确定自己的心意,她要的是自由,是随性,若是真和他在一起,那是不是表示她就要被捆在他身边?   她承认她喜欢看君墨焱笑、看他生气,但是那并不代表她愿意为了他放弃自己的自由生活,所以,她只能婉转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我说过,这是缘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得走了,你,多加小心。”君墨焱自然知道南蔷的意思,但是他不容许她拒绝,他不会给她拒绝的机会。   南蔷也不再多说,浅笑道:“有前卿在,我还怕什么?珍重,再见。”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南蔷觉得心里有一个角落有些空空的,这就是所谓的舍不得吗?   和他在一起久了,她竟然也会舍不得他了吗?   罢了罢了,想这么多做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去漠北国,灵儿那里可耽搁不得。   安排了保护南蔷的人手之后,君墨焱沉着一张俊脸带人离开了大夜王朝,临走之时他给了前卿一个任务——她的一切都要时刻向我汇报。   君墨焱其实忽略了一个重点,那就是像南蔷这样性子的女子实在太惹人注目了,尤其是在漠北国那样缺少美女的国家,当然,他还忽略了一个重点——君辰非。   君辰非找到飘渺谷时南蔷已经离开了很久,司碧把南蔷留下的信给了他,信上只有一行隽秀的小楷:我去漠北国,若是无事,咱们漠北再聚。   于是乎,君辰非带着月影马不停蹄地赶往漠北国。   但是到了漠北国,他没有找到南蔷,后来听说大夜王朝的二皇子以及其支持者玉家在一夜之间被人告发,就连玉妃也被大夜的皇帝夜仓莫赐死,从此二皇子一脉的势力烟消云散。而君辰非最在意的是另一个消息,那就是大夜的皇后患了怪病,太子夜冥雪为其请了一名神医去给她医治,而那名女子,很有可能就是南蔷。   君辰非在等,等月影带回南蔷的消息,若那女子真的是她,他就立刻赶到大夜王朝去。   “主子,月影传来消息了。”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轻轻敲了敲君辰非的房门,得到他的允许后进门去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   “说。”   “给大夜皇后看病的人是神医三不救,南蔷姑娘,而大夜王朝发生的那些事情,是皇上做的。月影说,南蔷姑娘被夜冥琛绑架了,皇上一怒之下动用了他在大夜王朝的暗子,将夜冥琛的势力一网打尽。”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君辰非苦笑,难怪皇兄不在朝中,难怪夜冥琛苦心经营的势力会这样快就被毁了,难怪夜冥雪一点动作也没有,原来是这样。   嘴角满是苦涩,君辰非抬眼看向远方的大夜王都,微微闭上眼睛,阳光少年从此染上了忧郁的神色,他喃喃自语道:“南蔷,我还是晚了一步。皇兄他,很好,很好。”   连续两个很好很清楚地表达了君辰非的心情,他了解君墨焱是什么样的人,与他无关之人就是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眨一眼,但若是他在意的人,那么他会用尽一切力量去守护,而他宁可提前暴露自己在大夜王朝的暗子来为南蔷报仇,这就很好地说明了南蔷在他心里的地位。   看来皇兄是真的爱上南蔷了,真的爱上她了。而他,也该放弃了,连开始都没有,又如何去期待一个结局?   远在大陆西南青陵国的木梵收到自个儿徒弟的消息后,气得两撇胡子直抖,大怒道:“哼,敢对老夫的徒弟用刑,我非灭了他大夜王朝不可。”   说着,就要起身,却被慕容睖一把拦住。   “我说你这人一向冷静自持,怎么这会儿就这么沉不住气啊?”慕容睖紧紧抓着木梵,看他神色依旧,只好软下口气来打算慢慢劝,“你只看到南蔷那丫头被抓了,被用刑了,但我可是看到这事儿的后续发展的,且不说君墨焱那小子给南蔷丫头报了仇,就连夜冥雪那个不简单的小子都没说什么,任由南蔷丫头发泄,咱们还去插什么手啊?再说了,说不定现在南蔷丫头就在埋怨你呢,你把大陆号召令那样重要的东西放在她身上,偏偏还不告诉她那东西是什么,若我是她啊,非得和你闹一场不可。”   木梵本来满身的怒气找不到爆发点,但一听到慕容睖说到后面的事情,也大约明白了自家徒弟的经历,他木梵的徒弟哪能简单了?这些年她一点点建立的势力他不是不知道,他也没打算帮她,他想看看他带大的孩子能够自己走多远,看看他的弟子若是失去他的护持能不能保护自己,现在看来,那丫头还是有些大意了,这一次若是没有君墨焱那小子,只怕她有得苦头吃呢。   “你说得倒也对,我当初把大陆号召令给她也是有原因的,谁知道那丫头,唉,也怪我,早些告诉她她就不会那么轻易被人算计了。”木梵缓缓坐下,一脸悔意。   他斜面还坐着一个一直不说话的老者,满面红光,一身衣料非比寻常,满脸的富贵,胖墩墩的老头子一个,用南蔷的话来说,那就是财神爷啊财神爷。   慕容睖知道木梵的性子,他刚刚也是气急了才会不顾大局离开,现在想明白了自然不需要他再拦着了。   “青老,你如何看?”慕容睖继续问道。   被唤作青老的胖老头笑起来福气满满,朗声道:“君墨焱这孩子不错,有他护着,木梵的小徒弟吃不了亏。”   木梵眉头一挑,没说什么,倒是慕容睖,一脸无奈,道:“谁问你这个了?我问的是青陵国对于那个神秘势力的最近那一系列动作如何看?”   “你们俩在这三年里也去了大陆不少地方,那股神秘势力的幕后之人咱们虽然有了猜测,但终究没有是证据,况且此事与那个隐世一族也有不小的联系,而凤栖国的那位女皇,我倒是觉得她很可疑。至于我们青陵国,我敢在这里做一个保证,青陵国绝不臣服于那人。”青老眼神凌厉,一身浩然正气正是代表了青陵国这个国家的仁爱与正义。   木梵点点头,沉声道:“如果真的与那隐世一族有关,你们打算如何?”   慕容睖和青老对视了一眼,眼底满是坚定,“战。”   “我们几个老不死的终究还是可以代表大陆的,而那隐世一族若真的如我们所猜测,唯一的办法也只有如此了。当年我为了大陆的和平不得不放弃她,而这一次,我也要为了守护大陆再次与他们对抗。”   木梵话语里的愤怒、无奈、苦涩让两人沉默了,他们认识几十年了,谁不知道谁的事,这些年来木梵的痛苦和愤懑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好在后来遇到了南蔷那小丫头这才让木梵孤寂痛苦的生活里多了些色彩,但现在他们查到的每一个线索都与她的家族有着联系,是不是代表,四十年前的那一幕还要重演?   看出他们俩的情绪,木梵不在意地摆摆手,道:“都是多少年的事情了,该过去的早已过去,还想那些做什么?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我们几个老不死的也就是帮着他们一起守护大陆罢了。你们还别小看君墨焱和夜冥雪这两个小家伙,夜冥雪是元若的关门弟子我们都知道,他的性子一向豁达高洁,但是也知道大陆即将不太平了,懂得将自己的势力渗入到各个地方,这个小家伙的智慧可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能比的。至于那君墨焱嘛——”木梵眨巴一下眼睛,有些不悦,冷哼一声,“勉强算是不错啦。”   青老眼底闪现一丝精光,满脸不赞同道:“你别自己对他有意见就贬低他的能力好不好?依我看君墨焱比夜冥雪好多了,在这三年里他布下了多少局?我们查到的他一样查到了,说不定咱们也处于他这场惊天的棋局中而不自知呢。”   慕容睖点点头,道:“你们可还记得玄机子那老家伙说的话吗?”   木梵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对于那个很有可能把自己美丽可爱的徒弟拐走的人他是一点好感也没有,若是从前嘛,他倒不介意把那小狐狸夸上一夸。   “记得记得。帝王星现世,破天命、灭地煞,天下能平。”青老满脸笑意,一双历经无数沧桑的眼睛里盛满了期待。   ------题外话------   亲们可以猜一猜君墨焱的师父是谁哦,么么。 第051章 漠北之行   “哧哧,那家伙说的话你们也信?”木梵翻了个白眼,忽然想到这动作与他的身份不符,不由干咳一声。   “我还记得当年某人对只有十一岁就以十万大军破了孤月王朝三十万大军的君墨焱那是赞不绝口啊,直夸此子将来必成大器,后来听了玄机子的话后更是连连点头,怎么这会儿又觉得那话不可信了?”慕容睖故意提起当年的事情,木梵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怎么,就不准我看错人了不成?”   “木梵气愤自己带大的小可爱即将被人拐走也是应该的,慕容老头你就不要再笑他了。”青老摇摇头,对上木梵瞪过来的眼睛很是淡然地喝了口茶。   “原来如此,我说呢,怎么变卦变得这样快?你若是不喜欢君墨焱那小子就更好了,我觉得南蔷丫头和非凡很适合,况且非凡这些年来一直明里暗里地照顾着她,这很明显嘛,我那孙子看上你徒弟了,要不把他们俩凑一对?”慕容睖兴致勃勃地说着,却没发现木梵的脸是越来越黑了。   “非凡确实不错,可是小南儿只把他当作哥哥看待,你就不要再做这样的白日梦了。”木梵咬牙道。   “喂喂喂,你又没看见你怎么知道?再说了,我当年就内定南蔷是我的孙媳妇了,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内定?我没答应,小南儿没答应,你内什么定?”   “反正我就是看上了,你不是不喜欢君墨焱嘛,我们非凡人也不错,小小年纪也是一番成就,你还挑什么挑?”   “我就是不喜欢君墨焱我家小南儿也不是你孙媳妇。”   “······”   眼看着两个仙风道骨的高人就要不顾形象开始大吵起来,青老大声咳了咳,两人顿住声音,齐齐看着他。   他被看得有些不太自在,笑笑道:“木梵,说句公道话,君墨焱能那样对待南蔷,护着她,爱着她,真是很难得的,他的性子你也听说过,这人邪魅冷酷,可对自己喜欢在意的人那就是倾尽一切,南蔷丫头能得到他的爱护,确实是一件幸事。”   木梵冷哼一声,不说话。   听了青老的话,慕容睖眼看着就要生气,“怎么这么说话啊你?我家非凡就不好了?他同样对南蔷一心一意,他也愿意为她倾尽一切,难道他和南蔷就不合适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南蔷将来喜欢谁都好,木梵也不至于要违背她的心意不是?你那孙子若真能得到她的芳心也是好事啊。”青老忽然觉得自己两面不是人,只能给这两个脾气都不怎么好的家伙连连赔罪。   “你说,君墨焱那狡诈狐狸接近南蔷丫头是不是为了大陆号召令啊?”慕容睖不怀好意地看着木梵问道。   “你以为旁人都和你一样花花肠子不成?”木梵瞪了他一眼,但脸上也露出些莫名的神色来,万一,真的是呢?南儿若是真被那家伙给骗了怎么办?   青老知道木梵心底在打鼓,再一次安慰道:“君墨焱不是那样的人,况且他即便没有大陆号召令也能完成大业,何必为一个令牌而接近自己不喜欢的女子?”   “这倒是。”木梵很是赞同青老的话,瞥了一眼摸着胡子直笑的慕容睖,继续道:“我在好奇,小南儿会不会把大陆号召令给君墨焱?”   “不会。”慕容睖肯定道。   木梵挑眉,“为什么?”   “那丫头追求的是什么你不知道?就算她对君墨焱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也不可能放下自己的追求而把自己束缚在他的世界里。”   木梵默了,青老不说话了,慕容睖得意了。嘿嘿,就算不是他的孙媳妇又如何,君墨焱你这小狐狸想得到南蔷,还是再等几年吧。   大夜皇宫中,夜冥雪看着手中的药和解蛊之法静静坐了半日,他没想到经历了那样的事之后她还能记着为母后配药的事,他也没料到她会让霓裳带给自己那样的话,朋友?   南蔷,你若只想与我做朋友,我便如你所愿,至少,我们还能如朋友一样相处,一样交心。   凤仪宫的密室里,一个俊逸挺拔的身影站在带着头纱蒙着面的皇后面前,“晚盈,那人这样害你我不会再放过他了,待我把事情安排好,我会立刻回来取血给你解蛊。你的蛊毒只有一个月时间,一个月足够了,夜冥雪已经知道了解蛊的方法,我的心头血——”   话没说完,已经被卿晚盈打断,她拉着他的手,又惊又喜又悲,道:“从别以后,几回梦缥缈,执手若无,泪溅花上。风,十年了,如今我们刚一见面你就要舍去自己的性命吗?我不要报仇,我也不要你死,既然那人一心要我死那我便如他的愿,我很庆幸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里你可以陪着我吗?我再也不要过着没有你的日子了。”   看着一滴滴泪珠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南风像是被烫伤了般把手缩回去,他神色复杂,半晌,缓缓道:“当年是我负了你,我们缘分已尽,待你解蛊之后,你还是大夜的皇后,还是太子夜冥雪的母后。而我,与你再无瓜葛。”   “再无瓜葛?”卿晚盈像是不能接受,连连摇头,“不,我不要,当年的事情不怪你,是我命薄,进不了你们南家的门,我不后悔我当年的决定,风,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像是活在我们初识那年,冥雪他长大了,我也没有牵挂了,我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一个月后,一切都会随着我的离去而结束。”   卿晚盈早已想好了,她不愿再活在这个她厌恶的地方,她的容貌可以恢复一个月,就算不解蛊也无碍,一个月已经够了,她的身份被木梵道人抹去,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但是南家不一样,他们,早已知晓自己的身份,也是因为这个身份,他们宁可杀了风也不让他娶她进门,夜仓莫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她为了不让他为难,选择与夜仓莫回了大夜王朝。   十年前的那匆匆的一眼是她心底的痛,十年后的今天,她再也不要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当年的事情早已过去,你现在贵为大夜王朝的皇后,你该好好珍惜你所拥有的。”南风转过身去,继续道:“半个月后我办完事情会来找夜冥雪,到时取了心头血你便可以解脱两情双生蛊的折磨了。”   卿晚盈冲过去紧紧抱着他劲瘦的腰身,泪眼朦胧,一字一句,道:“若是你真的那样做了,我死也不会解蛊的,要死,我们一起死。”   她知道,只要取了心头血,南风一定会死。若是他死了,她也就没什么可活的了,这么多年活着也是为了能够再见他一面,她现在已经满足了。   “你这又是何必?”南风轻叹一声,他何尝愿意离开她,为了她,他宁可活在黑暗之中,再也不回南家,为了她,他眼睁睁看着她为别的男人生儿育女,如今为了她,他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   上天真是爱与他开玩笑,他的命运,像是一个永无止境的苦难,南风苦笑。   “我不管,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再也不要呆在这儿冰冷的皇宫,这里没有你,我,我——”卿晚盈低低哭泣着,不知自己到底要说什么。   忽然抬头,却看见一身雪衣的儿子正黑着一张俊美的脸庞看着自己,他的眼神冰冷而陌生。   “皇儿——”卿晚盈低低道。   南风身子一震,回过头来,看着夜冥雪不说话,眼底却带着浓浓的戒备,一旦夜冥雪要伤害晚盈,他一定不会留情。   夜冥雪闭上眼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和惊诧,待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底已是一片平静。   南风暗道:不愧是元若真人的弟子,这番定力和冷静沉稳确实是难得之极。   “母后,他便是你挚爱之人?”夜冥雪轻声问道,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看着卿晚盈的眼神和平日里一样,只是若细细看去,就能看到他眼底的纠结与矛盾。   任谁看到自己的亲娘和另一个男人抱在一起心里都不是滋味,虽然他早已猜到自己的母后对父皇没有感情,有的只是敬意,但亲眼看到和自己猜测的却不一样。   “皇儿,母后不想欺骗你,我与风本就是两情相悦,今日被你看到母后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求你给母后一个月,一个月就好。”卿晚盈乞求地看着夜冥雪。   夜冥雪不回答,只是直直看向南风,“你一直与我母后往来?”   南风正欲说话,却被卿晚盈截住了话头,“不是,自从我和你父皇在一起后我们就再没来往了,上一次见面也只是在十年前匆匆一眼罢了,皇儿,你——”   “母后。”夜冥雪突然大声说道,“即便如此,他今日又为何来找你?”   不等卿晚盈说话,只见南风神色如常,一字一句道:“我今日来是为了她的蛊毒,我想你大概也查到了,这蛊毒是夜苍蓝下的,你的好皇叔下的。”   夜冥雪微微垂眼,将眸底的惊讶掩盖住,冷冷看着南风,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对峙着。   他当然知道皇叔夜苍蓝对母后有意,当年得不到母后他一怒之下出走,后来与凤栖国的女皇凤来茜在一起,生下女儿凤夕颜,直到凤来茜莫名身死,凤夕颜继位他都不曾回来过。   早在知道母后中的是两情双生蛊时他就猜到了,凤栖国的蛊不正是整个新月大陆最阴毒最邪异的吗?   卿晚盈被这样诡异的气氛给吓到了,她生怕夜冥雪会和南风打起来,不由紧张出声:“皇儿——”   夜冥雪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诡异的沉默弥漫在密室之中,良久,他淡淡瞥了南风一眼,“我不管你有什么安排,一个月后我母后会中毒身亡,到时候你带着她的遗体到漠北国来。”语罢,转身离去。   谁也不知道夜冥雪此刻的心情有多复杂,他真的是没有什么办法了,他爱他的母后,小时候母后看着她的眼睛是无比慈爱的,但他知道,那样的眼神也是一种寄托,若是没有自己,或许母后早就在皇宫里枯死了,而这个男人,是母后的阳光,是她的雨露,只有他可以给母后幸福。   卿晚盈不懂夜冥雪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正想问南风,却见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夜冥雪离去的方向,眼底闪过惊讶、不解,以及,淡淡的喜悦。   南风执起卿晚盈的手,轻笑一声,“晚盈,夜冥雪他,很爱你。”   “风,我有些不明白。”卿晚盈皱着眉问道,皇儿不是生气地离开了吗?   “你想想他说的话,一个月后你便会中毒身亡,他让我带着你的遗体去漠北找他,而那里,却是神医南蔷所在的地方。”话说到这里,南风眼眸里掠过一道光芒,南蔷,南蔷,会是十七年前南家遗弃的那个孩子吗?   卿晚盈明白了,此刻泪如泉涌。他知道自己的孩子心里此刻是多么的复杂和矛盾,他说出这样的话需要多大的决心,他爱自己,但也爱他的父皇,让他背叛自己的父皇,这该是多么痛苦而纠结的事情?   “清波,还有多久到漠北王都?”南蔷不耐道,已经坐了十多天的马车了,再坐下去她就要被憋疯了。   “小姐,我听车夫说还有半日就到了,你再忍忍。”清波给南蔷捶着肩膀轻声道。   前卿看了一眼这主仆俩的相处模式,微微把身体往后挪一点,自从她被主上派到南蔷姑娘身边她就没得过一天的好脸色,至于为什么?那得问主上了,他是怎么得罪了眼前这位的?害得自己在这儿被当作陌生人。   南蔷一睁开眼就看到前卿一副可怜的表情,尤其这表情出现在那张妖媚艳丽的脸上让南蔷这样惜美的人心里对君墨焱的埋怨瞬间消失,不为别的,就为这个奉命保护自己的美人。   “前卿?”南蔷轻轻叫了声。   前卿一个激灵,连忙看向南蔷,眼神询问道,您老是在叫我吗?   南蔷心里暗骂:君墨焱这妖孽真是太暴殄天物了,这么美丽的尤物他怎么舍得让人家做他的下属?   “前卿,要不你先骑马去告诉灵儿,让她不要等我了,待我玩够就去皇宫寻她?”南蔷要到漠北王都的消息早就传给了北月灵,那丫头估计已经激动得在城门等了几天了。她虽说是要玩够了再去找北月灵,但却不然,初到一个地方,南蔷最先做的就是要把自己的人安排好,然后熟悉这个地方的各方势力,最后才会悠然现身。   最重要的是,她必须找出陵王安插在漠北王都的那些暗卫和杀手。   前卿见南蔷态度友好,眼底更是一片柔和,心中疑惑,莫非南蔷姑娘想通了,不打算因为主上的事情而继续迁怒于我了?   “这个好办。”前卿浅笑,手指放在唇边,一声哨响,一只雪白的鸽子从天空落在她肩上,然后看向南蔷,“用这个更快。”   “你们有人在漠北王都?”南蔷挑眉,她知道君墨焱不简单,但没想到他竟然不简单到这个程度。如果加上他在大夜王朝做的那些事来看,这厮一定在整个大陆的各国王都都安插了自己的人。   前卿眼底难得显出一丝得意,“不过是方便主上行事罢了,主上不在,那些人便听姑娘使唤。”   南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前卿被她这样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她应该没说错话啊,怎么南姑娘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看着自己?   听自己使唤?南蔷撇撇嘴,若是真让她使唤了她成君墨焱什么人了?不行,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这句话她还是知道的,本来就觉得欠他一命不好还了,这会儿再用他的人,不对,前卿是他自己送到自己身边的,不算是她开口要的,这么说来,她只吩咐前卿做事,那些人可不归她使唤。   这么一想,道理通了。   “这样也好,对了,你若是不介意就和清波一样叫我小姐好了,姑娘姑娘的听起来有点怪,我都十七了。”   “是,小姐。”   “不错不错,反应真快。”南蔷拍拍前卿的香肩,两人颇有种哥俩好的感觉。   前卿发现主上喜欢的这个女子性子爽快,虽然有时候还有点那么狡黠,甚至是和主上一样有点阴险,像是,唔,狐狸,但是很多时候她都是很单纯的,这样一个性格复杂的女子,前卿叹,只有主上才能拿得下吧。   北月灵收到南蔷的传信后就老实地回了皇宫,她了解南蔷,这次她来得这样匆忙,一定是有什么事,所以也不着急去见她,待南蔷办好了她的事情之后总会来找自己的。   南蔷进入漠北王都的第一站是浮云阁。三个女子稍稍易容一番,陵王的人根本认不出她们来。   陵王这人确实好手段,知道夜冥琛死了之后为防止自己的计划被他泄露,提前把人一批批安插进漠北王都来,更借着和亲的幌子把他手下的精兵全部带到王都外围,美名其曰送礼、迎王妃。   临风国的皇帝年迈体弱,况且未立太子,而呼声最高的就是陵王,陵王由临风国的皇后如昔,也就是漠北国的公主抚养长大,皇后无子,朝中之事也暂且由陵王处理,所以即便陵王被封为太子也是名正言顺。   “参见阁主。”南蔷一到浮云阁,露出手腕上的紫玉灵镯,一排排容貌艳丽、气质不凡的女子齐齐跪在她面前。   ------题外话------   高潮部分马上就要来啦,亲们请等待,墨焱大大也要出场咯! 第052章 神医姑娘到   清波是头一次见识这样的阵仗,当时在大夜王朝见到霓裳和自家小姐的相处模式她很是好奇,后来就以为小姐的浮云阁每一处的暂代阁主和小姐的感情都是那样好,却不曾想今日见到的这位真真是个威严之人。   “起来吧,景儿,我不过就是来找你问问最近漠北的情况,何必把人都叫来?”南蔷挥挥手,有些无奈。   她知道景儿的性子,因此也不觉得意外,只是比起景儿的恭敬,她更喜欢霓裳的随意。   “阁主不知,若是不让她们都见见你,只怕会觉得遗憾。”景儿面色不改,缓缓道。   抬起头来看着南蔷,心下万千感慨,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正值妙龄的清纯女子竟然会是天下第一阁的阁主?谁能想到她那随性懒散的一举一动间牵动着多少人的眼睛?   前卿也细细打量着这个叫做景儿的女子,大约二十多岁的样子,这身气息显示出她的武功不错,看她刚刚走路的脚步,更知道她轻功属于上乘,越看前卿心里越是惊讶,再看向南蔷时,魅惑的眸子里充满了敬意和好奇,这样一个小小少女,如何会拥有这样大的势力和这样优秀的人才为她卖命?   难怪主上会看上她了,原来他们是一种人,那就是,变态,专门打击人的变态。   南蔷可不管前卿心里在想些什么,笑意盈盈地看着景儿,轻声道:“别站着了,快坐下,我都好几年没看见你了,唔,长得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刚刚那些人我也都看到了,景儿你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景儿应声坐下,神色并无多少欣喜,相反的,她看着南蔷的眼神总是带着淡淡的疏离和敬意。   今日的她穿着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锦衣上是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   清雅、高贵。   “阁主到漠北国之前我就已经收到霓裳的消息了,在我着手查陵王的事情时遇到了一股陌生势力的阻碍,派出去的人也都没回来,我想,应该是被截杀了。”景儿脸色沉重,脸上带着暗暗的懊悔。   南蔷秀眉微蹙,道:“能够截杀我们的人,说明这股势力实力很强,还有,就是他很了解浮云阁的内部情况,你觉得这只是巧合吗?”   清冷的嗓音带着威严,绝美的脸蛋满是一种将一切掌控在手的自信,前卿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这样的女子,终有一日会风华绝代,让所有人瞩目。   景儿身体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南蔷,“阁主的意思是,浮云阁里有内奸?”   南蔷站起身来,示意清波把门窗关上,在房间内轻轻走动着,风凉,她披着一件浅紫色的敞口纱衣在外,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腰间系着那块翡翠玉佩更是为她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   若是细看,前卿会发现南蔷腰间的玉佩就是她的主上,邪帝君墨焱的贴身之物。   “不然呢?不要告诉我是浮云阁的实力不够,就算是浮云阁实力比不上你说的那股势力,但是也绝不可能每次派出去的人都失去了消息,景儿,你做事一向认真,为何这次却偏偏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南蔷定定看着景儿瞬间煞白的脸,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傲然的光华片刻间显尽,白里透红的脸庞更是浮现一抹沉重,话语间的责怪不容置否。   南蔷一反之前见面的亲切和自然,平日里眼底的调皮和懒散早已散去,此刻的她才是一个强大势力的上位者,是浮云阁的阁主。   “请阁主责罚。”景儿倏地一下跪在地上。   南蔷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声音中带着严厉,眼神里浮现淡淡寒意,道:“责罚?若你想的只是责罚,那漠北国浮云阁的分阁主你也不必做了。我给你三天,若是查不出那些暗卫的死因,结果你该知道。最后提醒你一点,放得了长线,才能钓得了大鱼。”   “景儿一定不辜负阁主期望。”   “去吧,另外,给我查一查是不是有一个叫君辰非的人来了漠北国?他是大晋王朝的十三皇子齐王殿下。”   “是。”   无比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南蔷把心里的烦恼一下子埋到深处,喃喃自语着,“真是累啊,最讨厌这些事情了,浪费脑细胞,若不是担心没有自己的势力会被人欺负,本小姐才懒得组建什么浮云阁呢。”   清波睁大自己的眼睛,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小姐啊小姐,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嚣张啊?若是别人听到这话,一定会用眼神凌迟你一百遍的。感情别人羡慕不已的天下第一阁的阁主在你看来是这么让你心烦的地位?感情这样强大的势力在你看来只是因为担心被人欺负?感情你觉得这浮云阁就是一麻烦?   若是霓裳在这里,一定会抓住机会蹂躏南蔷一番,她一天为了浮云阁累死累活,这正主就遇到这么点事就觉得心烦了?   当然,霓裳是不可能知道的。   “前卿,怎么了?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小心我把你当我的追求者啊。”南蔷冲前卿眨眨眼,调笑道。   “小姐,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其实你是个妖孽。”前卿一字一句无比认真说道。   南蔷愣了,为毛这话听起来这么熟悉?   “南蔷。”在南蔷低头看着浮云阁最近的账册时,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嗓音。   抬起头来,眨眨眼,唔,没看错,就是君辰非,她的第一个朋友。   “辰非,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拿起一双晶亮的眸子闪了闪,看在君辰非眼里却是那样的明净清澈,灿若繁星,殊不知,她只是这样对着自己轻轻的一笑,他便已然沦陷。   “我来了很久了,后来听说你在大夜王朝,发生了那些事情,你还好吗?”一向阳光的少年忽然说起话来那样拘谨,南蔷疑惑了,才三年多不见,怎么感觉辰非变了个人似的?   想着,不由问了出来,“我没事,倒是你,怎么感觉你和三年前一点儿也不像了,难道你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是君墨焱,哦不,还是大晋皇帝给你苦果吃了?”   南蔷想起君辰非的身份,这才想到他和君墨焱的立场,传闻中那妖孽冷酷无情,该不会对辰非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也下了手吧?   君辰非苦笑,道:“没有,我七皇兄他不是阴狠毒辣之人,我素日里没什么密谋之举,他自然不会为难于我。”   “看不出来那妖孽还是这样的人嘛。”南蔷点点头,勾起嘴角笑得开心,自言自语道。   看着她的眼睛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君辰非沉默了,这样的神情,将来怕是只属于皇兄了吧。   “辰非,你能不能帮我一件事啊?”南蔷忽然想起不久后的漠北国皇帝的大寿,脑中闪过一个计谋。   君辰非此刻已经敛下了心神,神态淡然,轻轻一笑,南蔷只觉得他这笑晃花了自己的眼,君辰非见南蔷如此神情,虽然知道她对自己不是那样的情感,但也忍不住喜悦起来,终究她和自己没有因为多年不见而变得生分。   想着,不由干咳一声,“看你这个神情,想必是一件大事,说吧,何事?”   “是这样的,我呢,打算搅了漠北国皇帝的寿宴,所以想请你以大晋王朝齐王殿下的身份前去,当然,你得代表君墨焱,也就是大晋王朝的皇帝陛下去贺寿,到时候若是发生什么特殊情况你还可以祝我一臂之力不是?”南蔷眨巴着眼睛,诡异地笑道。   “北月灵和你不是朋友吗?你确定你要搅了她父皇的寿宴?”君辰非惊讶了。   “这是秘密,到时候给你看一场好戏。”南蔷得意道,忽然忆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你说君墨焱会让你代表大晋王朝去参加寿宴吗?毕竟漠北国不是大夜和孤月那样的强国,大晋王朝的皇子亲自来贺寿,会不会有些夸张了?会影响大晋王朝的颜面吗?”   君辰非想了想,“这也不是不行的,向来也有一些大国会派遣使者到别的国家贺寿又或是其他事情,我想皇兄应该不会反对,况且——”况且你在皇兄心目中是何等位置,他不会不同意的。君辰非视线落在南蔷身上,暗暗在心里说着。   “况且什么?”南蔷疑惑道。   君辰非笑笑,“况且我大晋王朝向漠北国示好,漠北的百姓自然会觉得大晋王朝乃是当仁不让的大国、强国,此外还会夸赞皇兄一二,将来若是皇兄想要有一番作为,也可稳住漠北的民心。”   “是这样吗?”南蔷浅笑,弯弯嘴角,辰非说得虽然有些过了,但是这样的面子工程对君墨焱来说也没什么坏处,他应该不会反对才是。   事实证明,君墨焱是反对的,他收到君辰非的书信之后第一表情就是冷笑,然后就是摔杯子,但紧接着收到了前卿传来的消息,说这是南蔷的一个计谋,君墨焱默然,准了,立刻吩咐礼部准备寿礼送到漠北国去,更颁发了齐王为大晋王朝出使漠北国的使者。   但是后遗症出现了,那就是君墨焱十分忌讳南蔷身边出现任何雄性动物,眼下君辰非那一段翩翩少年出现在她眼前,以她那泛滥的爱美之心,君墨焱不作他想。   但前卿在信里再三强调齐王只是为南蔷办事,南蔷要忙的事情特别多,和齐王偶尔见上一面也是为了商讨一些细节,别的情绪和多余的眼神是一点也没有的。前卿不敢说一件事,那就是君辰非带着南蔷把漠北王都给逛了个遍,她怕说了主上就会放下那一摊子大事匆匆赶到漠北国来,当然,她也没有欺骗主上,因为齐王殿下和南蔷姑娘完全是易了容,化了名的。   “皇兄,你为什么让十三皇兄做特使不让我去?”昔日的娃娃脸少年已经长成了一代佳公子,说起来君亦澜只比南蔷小一岁,十六岁的少年在这个时空也该纳妃了,但他总把真爱挂在嘴边,非得找一个和自己一见钟情的女子。   君墨焱当初对他这番言论不置可否,直到遇见南蔷,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他现在就在漠北国,若是让你去,不等你赶到只怕寿宴就已经结束了。”君墨焱没有责怪君亦澜没有召见就溜进御书房,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埋头在小山堆般的奏折中。   “皇兄你不公平,若是我快马加鞭一定可以赶到的,你给我一块令牌,我要去。这次说什么也要去外面看看,对了皇兄,我听说你喜欢的那个女子也在漠北国,十三皇兄也在,你说——”在君墨焱冰冷的视线中君亦澜忽然住了口,该死的,他又忘了皇兄的脾气,当着他的面说这个不是找死吗?   “谁告诉你这些的?”君墨焱阴沉着一张脸,幽深的眸子里不用说也知道满是怒火,他一想到君辰非那小子在南蔷身边就浑身不舒服,偏偏这时候君亦澜还一股脑儿地说出来,不是惹他发火是干什么?   君亦澜委屈地看着君墨焱,他十六岁的个子并不是很高,微微偏瘦,今日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若是被南蔷看到君亦澜,一定会连连夸赞,真是好一个风流小公子啊。   但是这在君墨焱眼里就不是这样了,除了无奈还是无奈,虽说生在帝王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他还是希望这小子能够有一点上进心,而不是每日上树打鸟、下水摸鱼的混日子。   “说,到底谁告诉你的?”君墨焱不打算放过他,因为他和南蔷的那些事没有几个人知道,而他能够一口道出,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是,是前琅告诉我的,皇兄你别生气,前琅本不愿说的,是我逼他的,你不要罚他。”君亦澜连连给前琅求情,殊不知均没有这会儿已经在想着如何惩罚前琅这个八卦的家伙了。   前琅确实是被逼的,但也怪他平日太八卦了,不然君亦澜怎么不去逼前卿和前琅,非抓着他不放。   “若要我不罚他也行,罚你。”低沉的嗓音在君亦澜耳边响起,他打了一个激灵,听说炼狱那个地方十分变态,若是皇兄把自己丢进去,他是一定出不来的,前琅就不同了,他可是从那里出来的人,应该不会怕,因此心中打定了主意。   “皇兄,你还是罚前琅吧,都怪他嘴上没个把门的,这事儿得罚他。对,罚他。”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君亦澜把前琅出卖了个彻底。   君墨焱挑眉,懒懒靠在靠椅上,道:“若是我罚前琅看着你,从此以后你就要好好读书习武,这样的惩罚可好?”   “皇兄我错了,我再也不说那样的话了,待我以后遇到皇嫂我一定好好说你的好话,坚决拥护皇兄的权益。”君亦澜一副如丧考妣的悲痛表情在君墨焱眼里十分碍眼,一个大男人就会撒娇卖萌,还有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概?   不过,那一句“皇嫂”把君墨焱彻底收买了,只见他嘴角轻扬,笑了,这一笑把君亦澜更是吓了一个彻底,“皇兄,我真的错了。我保证再也不犯错了。”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认错,君墨焱挥挥手,“别再想着要去漠北国的话,好好呆在皇宫里,他日有机会我带你出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真的?皇兄你要说话算话,不能反悔,不能拖延时间,不能——”君亦澜不知道自家皇兄怎么突然就和颜悦色了,不过看他这个样子应该很好说话猜对,于是抓紧机会提出一大把要求来。   君墨焱冷下脸,沉声道:“滚!”   夜幕高举,漠北皇宫通往外处的大门并未关上,相反的,此刻正是一片欢歌笑语,更有来来往往的内侍和宫女嬷嬷迎接各国使臣。   南蔷同样收到了邀请函,而她,也是第一次以第一神医传人的的身份出席一个国家级别的宴会,对于这一点,不只是漠北皇帝北月亭吃惊,来自各国的使臣更是吃惊。要知道南蔷这个人虽是神医弟子,但却嚣张狂傲,脾气更与木梵道人一样怪异,当然,没人敢当着她的面这么说,毕竟人家不只是一般的神医,还是有着很大影响力的神医。   前卿和清波毕恭毕敬地跟在南蔷身后,她身前是北月灵特意派来引路的一个清秀小宫女,言语间不难猜到她是北月灵的心腹宫女。   错落有致的殿群中央坐落着一座厚重而肃穆的大殿,宏伟的殿影带来阵阵压迫感,其上的红砖绿瓦无一不被夜色渲染成墨。而距离三座小殿之外,有一带有异域风格的宫殿,珠光玉华,正是今夜晚宴的所在之处——琼华殿。   “神医传人,南蔷姑娘到!”一声尖锐而有力的声音从宫门口传入殿内,殿中所有人都抬起头来看向宫门处,对于这个传说中不轻易露面的神医三不救很是好奇。   ------题外话------   打滚卖萌求花花!么么哒! 第053章 漠北国宴   今夜南蔷身穿一袭淡绿色的长裙,这是她第一次挑战这样嫩的颜色,自她懂事以来不是白色就是蓝色,今夜也是心血来潮才会让清波给自己准备这样风格的衣服。   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栩栩如生,用银丝线勾出的几片祥云在灯火交错间显得尤其高贵流转,而裙角下摆是密密麻麻的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十七岁的少女正是青春靓丽之时,她纤细的身子随着沉稳的步子轻轻动着,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但是让人失望的是,今夜的南蔷依旧蒙着面纱,让那些想要一窥南蔷容貌的人失落连连,听闻南蔷姑娘乃是人间绝色,不料却没这个资格印证一番这个传闻。   不过只是看着她那双灵活转动的眼眸便知她是个美人了,清澈无暇、慧黠万千,真是一个矛盾而又和谐的结合体,那副天真模样,真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北月亭看着南蔷的目光变得尤其意外,眼中的神色由惊讶渐渐变为难以置信,最后平静如波,只是心里仍旧波涛汹涌,暗道这样的她,真是像极了一个人。   陵王坐在右手边的第二个位置,对于南蔷的到来他并不惊讶,但是看着那双眼睛,他一向阴寒的眼眸里却多了一丝玩味,这个女子便是上次坏了合十烟岚拍卖大会的人,若不是他留有后招,只怕临风国也不会有今日。她的容貌不是他所在意的,他在意的是那一份心性、那一份能力,更是那一份智慧,只有这样的女子,方能与他一起傲视天下,若是得不到的话,他嘴角扬起一抹残酷的弧度,那便毁了。   南蔷自然也感受到陵王的视线,她不认识陵王,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但却能够一眼认出他来,因为这个人身上的阴暗气息实在太浓,这个人眼底的占有欲实在太强,强到她不得不正视他。   只是一眼,南蔷对于这个五官俊美,但那双幽深眸子却无比残忍冷血的陵王已经是深深的厌恶了,她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不自知的人,另一种,就是陵王此类。   君辰非早已到来,按着大晋王朝的地位,他正稳稳端坐在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南蔷视线落在他身上,面纱下的嘴角微微弯起,一双灵动的眸子愈加柔和了些。   前卿暗道不好,这要是被主上看见了,齐王殿下的结局会是多么凄惨?但是现在她也顾不了这些了,因为主上让她跟着的这位姑娘实在是太惹人注目了,该死的,那个漠北国的太子北月瑾那双狗眼往哪里看呢?   北月瑾坐在君辰非的下首,他本是漠北国的太子,但是大晋王朝的国力远远超过漠北国,因此君辰非作为一个亲王,自然是坐在漠北太子上位了。   北月瑾生就一张桃花脸,那双桃花眼更是盯着南蔷看个不停,眼底的肮脏神情让前卿瞬间暴涌出杀意,南蔷也是不悦地看着他,心想是不是该找个机会挖了他那双狗眼?   北月灵深知自己这个哥哥的脾性,看到南蔷这样清纯与魅惑结合的矛盾体般的女子当然会露出这样不敬的神色来,她也知道南蔷的性子,若不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说不定哥哥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俏脸微微变白,漆黑的眼眸里浮现一抹歉意,眼底更是溢满了一种类似于乞求的目光,南蔷默默叹了口气,冲北月灵轻轻点头,表示暂时不会对北月瑾如何。当然,只是暂时,若是他色胆包天敢做出什么事来,那可就怪不了她了。   被安排坐在离北月瑾最远的一个位置,南蔷对北月灵的上道感到很欣慰,这丫头既然都费了心思,她也不能太小气不是?   但是,当她蓦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时,南蔷愣了,夜冥雪怎么会在这儿?   看到她眼底的诧异和不解,夜冥雪轻轻举杯,嘴角含笑,犹如高山的雪莲,那笑让南蔷有些傻眼,这样纯白无暇的男子怎么就生在了皇室?他本该是最自由最随性的人。   冲夜冥雪眨眨眼,表示很高兴见到他,夜冥雪收到南蔷的善意,清冷的俊脸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前卿默默看着他们俩的互动,心想,小姐,你这么光明正大地招蜂引蝶真的没事儿吗?主上若是看见,你觉得你的下场会如何?罢了罢了,我不告诉主上便是。一边想着一边感叹自己真是个仁慈友爱的人。   被南蔷打断的高声笑语再次浮现,殿中皆是来自各强国的使者,当然,也有漠北本国功勋卓大的莫老将军。   “前卿,把这些人的身份都给我说道说道。”南蔷轻声说着,眼睛落在北月灵身上,见她神色无异,猜测她估计还不知道陵王和亲的对象是她。   “齐王殿下、北月瑾、接下来那个一袭黑衣的是凤栖国的风万殇,他旁边的女子是他妹妹风万羽,接着就是漠北国的元老将军莫无霸,其余的都是一些小国的使者。右手边的有夜太子、漠北六皇子北月辰,青陵国三皇子司徒啸,南陵国七皇子赵子丞,其余是一些漠北国的重要官员。”前卿淡淡道,忽然看见上座皇帝身边的两个女子,继轻声续道:“皇帝右边的是皇后,左边的兰贵妃,公主北月灵对面的是兰贵妃的女儿北月晴。”   “嗯,知道了。”南蔷对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有些头疼,还好君墨焱把前卿给了自己,说起来前卿也算是一本百科全书呢,大陆上的事情她至少知道十之八九,看来君墨焱这妖孽的野心可真的是很大呢,不然怎么会建立这样庞大而神秘的消息网?   待被邀请而来的人都到齐了,漠北皇帝北月亭站起身来,儒雅的脸上满是温和笑意,眼神轻轻扫过众人,道:“今日寿宴能有这么多使者前来,朕感到十分荣幸,尤其是神医传人,木梵道人的弟子。”说到这里,他静静看着南蔷,眼底的情绪无人看得清,只有北月灵知道这眼神代表着什么,那是父皇在怀念一个人,她小时候偷偷溜进父皇的书房看到一幅美人图,而那美人,与南蔷的外形极其相似,或许父皇看到南蔷便想到那个人了吧。   南蔷悠悠然起身,灿然一笑,幽深如月下汀兰的眸子闪了闪,淡淡道:“皇上客气了,南蔷今日乃是来看好友的,当然,作为六公主的父皇,南蔷自是不会失了礼数。这里有一份厚礼献上,祝漠北皇帝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清凉如水的嗓音犹如一汪清泉流入在场之人的心里,君辰非打量着这个即便是在各国势力面前同样狂傲的女子,心下不由又是喜爱又是失望,这样的女子,不是他的。   “哦?灵儿与南姑娘是朋友?”北月亭从南蔷那清脆如铃的声音里清醒过来,看了看一脸喜悦的女儿,又看看那个一直淡然如水却冷然如冰的女子,心下了然。若不是灵儿,也许今日她不会出现在这里。   南蔷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人各有心思,但看着她的眼神都变得有些诡异,难怪说神医的传人是个嚣张狂傲的小少女,今日一看,果真名不虚传。   能够当着众多人下漠北皇帝的面子,这份勇气,真是不知该如何说了。   “我与灵儿,自然是好朋友。”南蔷浅浅笑了,示意清波把礼物呈上去。   一个太监内侍总管把礼物小心翼翼地拿到北月亭面前,他身边的兰贵妃笑意盈盈地开口,道:“皇上,要不咱们看看小神医的礼物是什么?说起来今年收到的礼物与往年一样,但今日却是不同,神医的传人定能拿出什么惊天的礼物来,臣妾这会儿真是好奇得紧呢。”   南蔷瞥了一眼兰贵妃,再看看脸色有些不好看的皇后,心下了然,感情这丫常常不顾皇后颜面抢皇后的风光?唔,她今日的这番话可是冲着自己的呢,若是自己拿出的东西不够分量,那可真是让人笑话了。   “贵妃娘娘好奇心还真是重呢,不过南蔷小时候倒是学过一些礼仪,师父说了,身份贵重的人尤其注重这些,南蔷想知道,贵妃娘娘身份可是贵重过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可是坐在那一句话没说呢,贵妃娘娘这是——”南蔷故意不往下说,留给众人自我补充的空间。   兰贵妃听到南蔷这话脸色瞬间变沉,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丰满的胸部,尤其是在忿怒之时胸口不停上下浮动,好一个妖娆女子啊。南蔷想,这漠北国皇帝真是会享受。   再看看那皇后,端庄稳重,容貌清丽,想来应该是出身高贵,不然这副姿容确实不太容易坐上皇后宝座。不过转念一想,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人家只是外表白莲花呢?   北月亭不悦地看了一眼兰贵妃,随即轻笑道:“平日里把她宠坏了,南姑娘不要介意。”说着,缓缓坐下,道:“皇后,就由你亲自来看看南姑娘送的是什么吧,还别说,朕也挺好奇的。”   然而,还不待皇后打开锦盒,陵王忽然出声,深沉的脸上浮现一抹莫名笑意,“听闻神医传人三不救性情乖张、为人张扬,本王昔日以为只是谣言,毕竟南蔷姑娘很少出现在众人眼前,但今日一见,方知谣言不假。”   南蔷挑眉,邪魅一笑,“多谢陵王夸奖了。素闻陵王手段狠辣,心机深沉,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成功将陵王挑衅,看到他脸色发沉,南蔷心里舒坦了些,且不说今夜她要拆穿这家伙的计谋,只是他那双眼睛就让她觉得心烦。   夜冥雪神色淡淡,只是触及到南蔷那得意一笑时柔和了些许,“听闻陵王这次除了来给漠北皇帝祝寿,更是要与漠北公主联姻?”   “联姻?”   “与哪位公主联姻?”   “······”   这个消息被封锁得很好,只有北月亭和皇后神色极为平静,想来他们早已知道了,不过兰贵妃脸色就不怎么好了,皇上没有告诉她,她如何为晴儿争取?要知道陵王可是临风国的太子热门人选,单是他手中掌握的兵权以及现在皇帝病重由他主持朝政就知道与他联姻是百利而无一害了。   南蔷没料到夜冥雪这时候会把这事说出来,不过也好,她也懒得等了。   北月瑾眼睛定在南蔷身上,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眼底是显而易见的占有,轻声道:“这次南蔷姑娘来得正好,此次联姻的公主正是六妹,南蔷姑娘可以留下来喝一杯喜酒。”   陵王面色不变,心底却有些惊慌,听夜冥雪的口气,这是要与他做对了,他本来以为这次寿宴大晋王朝和大夜王朝不会派人来,却不曾想竟然来了一个亲王和一个太子,孤月王朝向来看不上比自己弱的国家,不来倒是很正常,但是这两人······   想到这里,他目光移向南蔷,莫非是因为她?   “大哥,父皇还没说话呢,你怎么可以胡说?”北月灵倏——地站起身来,神色肃然,眼神冷冽,她不相信联姻的对象会是她,她知道陵王的阴险和狡诈,上一次因为合十烟岚的事情她更是看清了陵王的嘴脸,父皇不会把自己嫁给他的。   北月亭瞥了一眼北月瑾,直到他乖乖闭嘴,这才朗声说道:“夜太子说的不错,我漠北和临风确实有意联姻,临风国的皇后如昔公主便是我的妹妹,两国联姻也是因为有些渊源。”   其实是如昔公主提出的联姻,陵王无疑是临风国的下一任君王,若是漠北的公主能够成为临风国的皇后,这样一来,漠北的实力也会得到提升,现在大陆情况纷繁复杂,只有提升了实力才能保住自己的国家。   “本王不才,但仰慕六公主已久,还请漠北的皇帝陛下能够成全本王的心愿。”陵王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他要娶的,是六公主北月灵。   北月灵和北月晴的脸色瞬间惨白了,北月灵是因为她知道父皇心里的那个联姻人选是自己,而北月晴才的却是那天大的尊荣都被北月灵抢去了。   “我不嫁。”北月灵恨恨道地看着陵王,道:“陵王殿下,多谢你的抬爱,但灵儿不愿离开父皇母后,还请体谅。”   北月亭微微皱眉,他是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性子的,一旦是她决定的事情就很难改变了,看她的模样应该是不喜欢陵王,但陵王已经暗中给自己送了联姻书信,信中求娶的就是灵儿,他也答应了,金口已开,如何反悔?   陵王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北月亭。   南蔷暗道:这漠北皇帝真是无能,人家都算计到家门口了,他竟然还想把女儿嫁过去?   “这也算是漠北皇室与临风国皇室的家事,何必拿到这样的场合来说?灵儿,想必你也好奇我给你父皇带了什么样的寿礼,要不你亲自去打开看看?”南蔷淡淡把话题转移开来,看向君辰非,眼睛眨了眨。   “本王也很好奇南蔷姑娘送的礼物是什么,皇后与六公主可否打开让本王一解好奇之心?”君辰非得到南蔷的眼神,缓缓举起酒杯,神色慵懒,昔日的阳光少年仿佛在这一刻重生。   夜冥雪不说话,只是打量着手中的夜光杯,神色漠然。   “既然南蔷姐姐这么说了,那灵儿就恭敬不如从命。”北月灵俏皮一笑,她知道南蔷这样说一定是因为她有了解决办法,她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嫁到临风国的,她知道南蔷这次来漠北国就是为了两国之间的事情,今夜的事,她一定不会袖手旁观。这样想着,北月灵心中也不像之前那样心急如焚了。   众人直被这几人搞得头晕目眩,不过一听是要看南蔷送来的贺礼,不由纷纷好奇起来。说不好奇是骗人的,毕竟神医的东西,说轻了就是俗物,黄金珠宝什么的,但是说高雅了,那可就是救命良药啊,谁不想看看?况且南蔷这样嚣张,定然不会送那些俗物的。   陵王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对于这个总是坏事的南蔷很是忌惮,今夜他虽有准备,但他没料到君辰非和夜冥雪会来,这两个人其实也不简单,何况他们的背后可是两个强国。但计划已定,胜算仍在,他绝对不会放弃。   皇后是北月灵的母亲,自然也不愿看到女儿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虽然她也觉得嫁给陵王以后将会是母仪天下的人,但是她又何尝不希望看到女儿幸福?她自己同样母仪天下,但又真正笑过几次呢?   想着,对于南蔷很是感激,她听女儿提过这个女子,小小年纪尽得神医真传,还对女儿如此关心,当下冲南蔷温和笑了笑,示意北月灵过去和她一起打开锦盒。   兰贵妃暗自开心着,北月灵那丫头不愿嫁,是不是代表晴儿有机会了?   十指纤纤之下,锦盒轻轻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玉质的小瓶子,只是这样一个瓶子,便已价值连城,北月灵诧异地看向南蔷,得到她狡黠的一笑之后又回过神来,“母后,你把瓶子拿出来吧。”   玉质的瓶子散发着淡淡的幽光,让人霎时对瓶子里的东西好奇不已,皇后得到北月亭的示意后轻轻打开了瓶子上的檀木塞,瓶子里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气味,只是一瞬间,整个大殿弥漫着清新的淡淡药香,闻着这清香,众人皆是神清气爽,只觉得刚刚的压抑气氛已然消失不见。   在人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皇后手中的瓶子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侧门偷偷溜了出去。南蔷给前卿使了个颜色,前卿会意离开。   夜冥雪和君辰非两个明显也注意到了,纷纷看向南蔷,见她神态淡然,眼底满是自信,便都放下心来,南蔷不是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的人。   司徒啸同样发现了陵王不对劲的神色,更看到南蔷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由疑惑起来,剑眉微挑,暗道:今夜,会有怎样的好戏发生呢?   ------题外话------   真正的阴谋马上就要开始啦,邪帝马上就要隆重登场啦,亲们期待吗?明早见哇,~ 第054章 活死人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赵子丞惊讶地看着南蔷,对于那玉瓶中的药很是好奇。只是闻一闻这清香,他整个人都觉得精神了许多。   他这一出声,无数目光全部集中在南蔷身上,南蔷却好似没事儿人一样自顾自坐在那儿品着酒,吃着水果。   北月亭脸色有些难看,南蔷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的寿宴上引起事端,现在还公然无视他们,真是太狂傲了。   只有夜冥雪知道,这才是南蔷的另一面。   而君辰非却是满眼的宠溺,他知道她不可能是自己的,但只要这样远远看着她,他就已经很满足了。现在的她,多了一分神秘,多了一分狂傲,但那眼底的清澈却还在,当年的调皮活泼也还在。   “南蔷姐姐,这是什么?”北月灵见自己的父皇已经开始沉下脸来,再想想南蔷的性子,不由出声问道,可千万不能让南蔷得罪了父皇。   有熟人出声,南蔷也不好再继续无视他们,只好就着清波递来的湿帕子把手擦净,一字一句淡淡道:“这是无忧丹,是绝世的救命之药,当然,也是绝世毒药。”   这话一出,北月亭的脸立刻冷了下来,其余人更是呆愣了,他们有没有听错?这是救命之药,也是绝世毒药?人家寿宴你竟然送毒药?真是太嚣张了有木有?一时之间,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十分诡异起来。   “南姑娘这是何意?”北月亭沉着脸问道。   “何意?我先前不是说了嘛,祝漠北皇帝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别小看了这无忧丹,将死之人只要服下它就可以保住性命十年,但若是服用不得当,对不起,它就成了无解的绝世毒药。”南蔷耸耸肩,耐心解释道。   陵王首先发现不对劲,闻了这股清香,他觉得体内的内力翻涌不息,经脉里的血液流动加快,心下惊疑不定。   很快,旁边的人和陵王的反应一样,就连武功高深如夜冥雪也不由诧异地看着南蔷,但是他知道,南蔷不会害他,因此也就静静等待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反观不会武功的皇后、兰贵妃和北月晴等人,她们一脸的不解,闻了这无忧丹的清香之后面容艳丽,脸色红润,没有一点儿不适。其余人也发现了不对劲,纷纷看向南蔷。   “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对我们下毒不成?”一个穿着淡粉色宫装大约十二三岁的少女瞪着南蔷,因为体内血液流动速度加快的原因,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南蔷见她小小年纪倒也貌美,那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身材纤细,蛮腰赢弱,真是个楚楚动人的孩子。因对她存了分喜爱之情,南蔷便轻轻挪动步子走到她面前,靠在她肩膀上,凑近轻声道:“别害怕,这是正常反应,你好好掌控体内的力量,一会儿你就会觉得舒服了。”   少女似信非信地看着南蔷,大大的眼睛眨巴一下,“真的?”   “姐姐可不会骗人。”南蔷头一次觉得年纪大不是什么坏事,碰到这样的小姑娘也可以仗着年纪大些好好逗一逗。   司徒啸看着南蔷眼底的神情,约莫也猜到了什么,干咳一声,冲少女轻声说道:“渺儿,既然这位姐姐也说了,你便好好听她的话。”   “可是三哥,这好像是毒药。”少女瘪嘴,一点儿也不顾忌南蔷就在自己身边。   南蔷好笑地看着她,温柔道:“小妹妹真可爱,放心,就算是毒药姐姐也不会害你的。”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传入每个人耳中,北月亭尤其愤怒,好好的寿宴就这么被南蔷给搅了,让他漠北皇室的面子往哪儿搁?本以为她是灵儿的朋友,不会在这样的场合闹腾,却不料这人实在是嚣张得可以。   “来人呐,给我把这个贱人抓下去。”兰贵妃最会看北月亭的脸色了,这会儿见北月亭冷着脸控制体内的内力,眼底却是浓烈的怒火,不由出声想让侍卫把南蔷拿下。之前南蔷下了她的面子,还暗骂自己是不懂礼仪之人,这次她总算可以报仇了。   北月灵通红着脸飞身挡在南蔷身前,娇斥一声,“我看谁敢?”   跑到宫门的侍卫纷纷停住脚步,只看着皇座上的北月亭。   南蔷对北月灵这样护着自己感到十分欣慰,暗道自己没交错朋友,转过头道:“清波,把灵儿扶过去坐下。”   “南蔷你——”北月灵不解,正欲开口,却看见她眼底的戏谑,这才乖乖坐在一旁。   南蔷冷冷看着兰贵妃,神色冷厉,柔声说着,“唔,你是第三个骂我贱人的人。清波,之前这样骂我的那两个人结局如何?”   清波仍旧冰着一张俏脸,言简意赅:“死了。”   慕容府的辛晴,确然死了,如何死的,没人知道。玉芝兰,也死了,怎么死的,这不用说了,就连帮凶沫儿都死得惨不忍睹,也是,被那样折磨,就是不死也是一心求死。   兰贵妃身子一颤,看着南蔷的眼神充满了害怕,道:“你——你想做什么?我可是漠北国的贵妃,你若是敢——啊——”话没说完,一根银针直直射在她的左肩,一股麻麻的感觉顿时涌遍全身。   “南蔷姑娘是不是太放肆了?”北月亭冷冷看着南蔷,一字一句说道,眼底的怒火尤其明显,当着他的面对他的妃子用刑,真当他漠北无人了不成?   北月瑾一脸下流地看着南蔷,大声道:“哼,敢在我漠北皇宫闹事,来人呐,把她给本宫抓起来,待本宫回去好好审问审问她。”说到审问二字时,他的眼神变得尤其下流无耻。   南蔷在袖中的手握紧了又放开,放开了又握紧,如此循环,生怕自己一生气就把这人渣给杀了,到时候徒惹灵儿伤心。   清波最是看不得有人侮辱她家小姐,尤其还是这样好(色)风流的人渣,当下也不顾是不是在漠北皇宫里,直接一脚把北月瑾踢开,踩着他的手,冷声道:“我家小姐也是你可以抓的?想审问我家小姐,信不信我让你到阎王殿里走一遭?”   南蔷没见过清波发飙,因为自从清波跟着她以来,基本上都是一个表情,那就是没有表情,这会见她怒气冲冲,眼底更是杀意浓浓,她不由悄悄乐了。   “咳咳——清波,回来,漠北太子想必是喝醉了才会说这样的话,若是没醉,那也用不着你出手,小姐我先送他下地狱。”南蔷懒懒看着躺在地上呻(吟)的北月瑾,轻声说着。   这一刻,没有人敢再说要抓她了,因为现在高手都中了毒,那些侍卫根本就不是清波的对手,北月亭眼眸里闪着异样的精光,难道,真的要动用那些人了吗?   他在犹豫,是的,在犹豫,他不知道南蔷想做什么,但是看着她对灵儿的关心和眼底的真诚,他还是无法确定南蔷是敌是友。   “你竟敢这么对我?”北月瑾挣扎着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看着南蔷,“我可是漠北国的太子,你这么对我,信不信我诛你九族?”   南蔷额头上黑线层层,这北月瑾是傻子还是呆子,没看见他处于下风吗?竟然还敢这么放狠话,是活腻了是不是?株她九族,算下来,她的九族应该包括师父吧?若是师父知道有人要杀他,是乐呢?还是悲?   殿中狂傲女子静静站着,嘴角微扬,眼底的冷意让在场之人纷纷为北月瑾捏一把冷汗。   “太子哥哥。”北月灵一声喝去,“快给南蔷道歉。”   “道歉?想得美,竟敢对我如此无礼,我非得把她抓起来,待我玩腻了就把她扔到——”银光一闪,北月瑾话没说完,身上已经出现六个血洞,整个人完全昏迷在那儿。   所有人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幕,待大家反应过来,才知道高贵如莲的大夜太子夜冥雪竟然出剑了,谁也没有看清他的剑是何时出的,但是他现在正淡然地用一块纯白的手绢擦他佩剑上的血,那可是望月剑啊,传闻中望月剑是元若真人亲自为他的弟子求来的,这会儿这把剑沾上了北月瑾的血——   众人看看夜冥雪,再看看南蔷,最后看看昏死在地上的北月瑾,了然了。   其实南蔷也没想到夜冥雪会出手,她手里的银针都要飞出去了,不料被人先把那人渣给放倒了,唔,夜冥雪,够朋友。   正想着,无意间却看到君辰非懊悔的视线,这阳光小少年是怎么了?怎么这副模样?她不知,君辰非正因自己没有及时出手让南蔷被那家伙言语侮辱而懊悔呢。   北月亭见夜冥雪出手,大概明白了他的立场,看来,南蔷不仅仅是神医的传人,还是几大势力都要保护的人。   “南蔷。”北月灵焦急叫出了声,太子再怎么该死也是她的哥哥呀。   南蔷无奈,若不是因为北月灵,她何苦来受人侮辱,唉,谁让她就认准了北月灵是朋友呢,也罢,北月瑾的命暂时留着。   “清波,去看看,别让他死了。”   事实证明,夜冥雪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这样的伤,只要南蔷不出手,北月瑾就只能躺在床上一辈子,换句话说,那就是,他现在就是一废人。   北月灵知道南蔷的性子,若不是因为自己,太子连活命都不可能了,现在留住性命已属不易,她不能再要求南蔷为太子治伤。   “姐姐,你真的没有骗我。”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声清脆的‘姐姐’让众人默默流汗,还好皇帝没有一怒之下叫出漠北的守护者,不过陵王也很是好奇,遇到这样的事情,北月亭怎么还那么沉得住气?他今夜的计划就是要引出那九个人,那九个人若是不出现的话——   司徒渺闪着漂亮的大眼睛盯着南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姐姐,我现在觉得舒服多了,内力也充沛了许多呢,以前受的一些内伤几乎都好了。”   听着司徒渺的话,众人也是调整了一下气息,果然,先前的不适已经完全消失,他们的内力布置充沛了许多,连经脉都强韧了不少。   于是乎,火热的视线再次聚焦在殿中的那个奇女子身上。   南蔷笑意盈盈地摸摸司徒渺的头,柔声道:“我说了不会骗你的,下次可不能怀疑我了。”说着,看向一旁的司徒啸,礼貌性地点点头。   司徒啸收回在南蔷身上的目光,按下心底的异样不提。   “陵王殿下,这戏你也看够了,想必也是时候出手了吧,我还赶着回去休息呢,女孩子睡得晚了对皮肤不好。”南蔷一面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指一面平淡地说着,只有一双亮丽的眼睛看向神色复杂的陵王,这一看,却让陵王深感危机,她的眼睛里,满是自信,难道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计划?不,绝不可能。   “你这话是何意?”陵王森冷的眼眸里映出南蔷的影子来,常年隐于暗处的肤色有些苍白,暗红的眼睛里充满了威胁。   这话其实很多人都想问,他们猜不出南蔷行事的章法,但都知道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有着独特的意味,例如先前的无忧丹,例如已经被抬出去救治的兰贵妃和北月瑾,又例如此刻说不出话的北月晴。   “何意?”南蔷挑眉,视线渐渐落在北月亭身上,“我还记得那一年合十烟岚的拍卖会上,来自各大势力的人所中的毒是千叶髓毒,而这毒,应该只有漠北皇室才能研制出来。我想问一问,皇帝陛下你可有让人去毒害那些人?”   北月亭微眯着眼,不说话。   这事儿灵儿和他说过,甚至告诉他一切都是陵王做的,但是他没有完全相信,毕竟陵王的野心再大,也不可能把漠北国这样的同盟给推出去,何况如昔还是临风国的皇后,陵王礼法上的母后。   他不愿相信,但南蔷眼底的坚定和讽刺却让他不得不相信。   “千叶髓毒?南蔷姑娘说的不正是三年前的那场拍卖会吗?”有人突然想起三年前的那件轰动大陆的事情。   在座有不少来自其他国家和势力的人,自然也有不少参与过那一次的拍卖会,当时南蔷救了他们不假,回来后也查了千叶髓毒确实是漠北皇室独有的毒药,但是半生缘这东西漠北国却从未有过,也是因为疑点重重,这才不得不暂时放下此事慢慢调查,却不曾想今日南蔷再次道出,只怕内情她已然全知。   “诚然在座也有人是当事人,多的话我现在也没心情再说了,陵王殿下要做什么就快些动手吧。”南蔷轻笑,突然转过身去看着外面的无边夜色,不发一言。   没人知道南蔷到底要做什么,但是陵王现在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只见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疾身冲向南蔷。   只要南蔷死了,就没有人救得了今夜这些人了。陵王眼底浮现丝丝寒意,上一次他的计划毁在南蔷手里,这一次,他绝对不能再输,她必须死,哪怕这个女子是他看上的人。   身后的寒意和杀意没有让南蔷回神,她在等,等着那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出现,也算是在赌一把吧,在赌一个未来,赌一个选择。   夜冥雪诧异地看着这一幕,飞身想要赶到南蔷身边挡住那把凌厉的匕首,君辰非同样在这一刻出手,奈何陵王武功高强,轻功甚好,他的偷袭,又有何人能够拦下?   千钧一发之际,眼看着那匕首就要没入南蔷的背心,所有人瞬间惊讶地看着那一抹恬淡优雅的背影,“哐当——”一声,尖锐的匕首断作两截,而陵王也被一道内力震得飞身向大殿的墙上撞去。   陵王伏在地上抬起头来,看见那邪魅而冷傲的身影,心中实在是不甘心,怒道:“君墨焱,你怎么会在这里?”   君墨焱并不理会陵王,一袭黑衣的前昱已经上前制住了还想反抗的陵王,此刻的世界,此刻的宁静,只属于他们。   这一次他没有戴着昔日的银色面具,手腕处的银煞仍旧散发着森森的寒意,刚刚那一击便是银煞所为,也只有银煞,方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断了陵王那注满内力的匕首。   南蔷仍旧背对着众人,亮如晨星的眸子里映出君墨焱眼底的一世深情与蚀骨温柔。   “你就这么确定我一定会出现?”他独特的邪魅气息慢慢将自己包围起来,耳畔传来他的声音,有点低哑的,却带着说不出魅惑,每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听在南蔷的耳中,都仿佛石子投入静湖之中,泛起一波又一波的柔情涟漪。   南蔷白皙的手轻轻抬起,面纱不知何时随着夜风飘落,露出她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月色光华,比不上她此刻的风华;繁星飘渺,比不上她此刻的芳华绮丽之姿。   这一刻,整个大殿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看着那个少女绝美的容颜,这样的容颜仿若上天最为完美的作品,男子看了只觉多看一眼都是一种亵渎,女子看了,只觉连妒忌和羡慕的情绪都升不起来。   君墨焱凤眸星目仿若夜下的无垠苍穹,深邃如黑暗中的魅惑,明亮如夜空中的万千星子,映出她出尘的容颜,感受着她眼底那满是得意和松了口气的轻松神色。   漆黑眸子里流光婉转,红唇轻启:“你若是不来,我一样不会死,至多就是受点重伤罢了,你真以为我不怕死?”   本是最为唯美的一幕,却被这似是调笑似是撒娇的话语给破坏得彻底。   “傻瓜,下次再敢这么冒险,看我怎么收拾你。”君墨焱咬牙,紧紧将她圈入自己的怀抱中,只有这样抱着她,他方能觉得安心。   其实在听说夜冥雪也要参加漠北国皇帝寿宴时他就已经出发了,对于潜在的情敌,君墨焱采取的办法一向都是最为霸道的方式,那就是把她禁锢在自己身边,她的眼睛里,只能有自己的身影。   他庆幸他赶到了,因为他赶到,他获得了她的一颗芳心,因为他赶到,他没有让她受伤,让她面临危险。他庆幸,南蔷与他,是天注定。   拥着这个让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南蔷嘴角浮现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她一直以为只要刻意让自己忘记他,忘记他的守护,忘记他邪魅的笑容,忘记他的一举一动,只要忘记了,她还是从前的南蔷,还是那个追求自由、潇洒的南蔷。   只是,她忘不了,越是想忘越是忘不了,所以她愿意赌一把,用生命来赌一把,赌她与他之间的缘分,赌她与他之间的交集。   幸好,他来了。   她庆幸,他以最为神秘而安心的姿态来了,再一次救了她,爱了她。就算被束缚又如何,有了他,天下在她眼里什么也不算,有了他,自由在她眼里不再重要。他,便是她的天下。   看着相拥的两人,夜冥雪心中不是滋味,片刻之间,眼眸已然清澈无比,她要的,他给不起,但君墨焱能给,因为她要的不是自由,不是肆意,而是那个人,是他的守护,是他的真心。   君辰非神色怅然,早知道南蔷最终一定会选择皇兄,但亲眼看见她为了让皇兄出现而以身涉险,甚至不惜让陵王这样偷袭于她,皇兄在她眼里真的重要至此吗?还是,她的眼里,从来都只看得见皇兄一人······   不知过了多久,南蔷转过身来,先前只看见她侧脸的人再一次发出低低的轻叹声,难怪传闻中冷酷邪魅、狂傲肆意的邪帝会突然现身,难怪邪帝眼里满满都是她再容不下其他,且不说这两人各自的能力和势力,单是这容貌,就已经是天上地下最为般配的一对,只有他的俊美邪魅才能配得上她的绝美张扬。   “我下次就还这样,看你怎么收拾我?”南蔷轻轻推开他,浅笑盈盈,面上酡红,似是害羞所致。   君墨焱俊眉微挑,低沉着嗓音道:“那你就试试看。”   偌大的宫殿里好似只有他们两人,这一刻没有人敢出声打扰了这对人儿,因为只是看着这样的俊男美女便是一种享受,何况这俊男还是年少早慧、手握强大势力的邪帝,这美女还是神医唯一的传人,医毒双修的绝美少女。   南蔷被他炙热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自顾自严肃起来,也不理君墨焱眼底的浓浓笑意和无边宠溺。   “陵王以千叶髓毒毒害大陆各势力的人,更想借此嫁祸漠北国,今次在寿宴下毒,联姻是假,以精兵包围漠北王都为真,刚刚更是偷袭于我,以我的性子自然是会杀了他,但我本是客,所以倒是想问一问,漠北皇帝陛下有何看法?”南蔷神色淡淡,丝毫没有之前保证君墨焱的小女儿家娇态,君墨焱也不上前,只是寻了个地方慵懒靠着,想看看这个小家伙到底要做什么。   北月亭这一次是真的相信南蔷了,想来若不是因为灵儿,她定然不会管漠北国的死活吧。王都被围,陵王势必得放。   看看那慵懒邪魅的君墨焱,再看看神色淡淡的夜冥雪,还有那一脸落寞的齐王,北月亭深知南蔷身后的人都代表着什么,且不说她的师父是何人,就是在场护着她的这些人也没有一个是他可以得罪的。   “陵王,南蔷姑娘说的可是事实?”北月亭挣扎着问道。   “即便如此又如何?我临风国如今兵强马壮,只要拿下漠北,便可打开征服大陆的大门。”陵王好像有着底牌,嘴角的鲜血在他苍白的脸上看起来尤其妖异,他抬眼看向君墨焱,冷声道:“虽然没料到你会来,但你们真以为我只是下了毒、包围了漠北王都吗?若真是这样,你们也太天真了。”   南蔷微微皱眉,这厮该不会还准备了别的阴招吧?   想着,不由看向君墨焱。   君墨焱很是享受南蔷这样不自觉依赖她的感觉,邪肆幽深的凤眸中闪过一道光芒,低沉浑厚的声音响遍大殿:“你说的是那些活死人?”   “活死人?”   “这大陆竟然真的有活死人?”   “陵王竟然可以操控活死人?”   “······”   一时之间,整个大殿响起了低低的议论声,只有北月亭阴沉着脸,狠狠看着陵王震惊、诧异的神情。   南蔷有些傻眼了,她怎么不知道陵王还有活死人这后招?啊,不对,活死人是个什么东西,她怎么不知道新月大陆有这种东西?   疑惑地看着君墨焱,无声问道:活死人是什么?   ------题外话------   么么哒,马上就要有两人缠绵的戏啦,亲们不要着急哦,明天就出来啦!   求朵花花吧,慰藉我孤独的心灵。   …… 第055章 情入君心,岁月静好   不待君墨焱回答南蔷,陵王已经疯狂地挣脱了前昱的控制,阴寒的脸无比狰狞,一字一句冷声道:“就算你知道又如何?只要我一声令下,守在王都外的精兵就会入城,若是有人反抗,我就召唤活死人把漠北王都变成一座死城。今日谁也别想走。君墨焱,夜冥雪,就算你们有滔天的本事也休想救漠北国。”   北月亭气得双手发抖,他没料到陵王竟然这样残忍狠辣,一旦反抗,全城变成活死人,那是多么可怕而恐怖的事情?   想着,这时候也犹豫不得了,从袖中拿出一个类似于哨子的东西,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凤鸣,九个黑衣人同时凭空出现在大殿上,神色冷然,眼神寒冽。   肃然、嗜杀。   “这是我们漠北皇室世代的守护者,只有快要亡国的时候才会以金凤笛召唤出来。”北月灵不知何时站到南蔷身边,见她面露疑惑,悄声解释道。   这一刻,陵王似是得逞一般疯狂笑了起来,半晌,顿住脸上的寒意,一字一句道:“北月亭,我早料到你会召唤九大守护了,这一次他们出来就不再有机会离开。”   说着,一声莺啼,大殿之外肃杀之气瞬间升起。   “是魔教九大邪使。”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只见那九大守护已然与所谓的魔教邪使纠缠起来,片刻之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司徒啸将司徒渺护在身后,神色凝重,本以为只是一次国家之间的交流,却不曾竟然遇到陵王对漠北国使出如此灭国之计。   目光无意间落在南蔷身上,不知为何,他的心忽然安定了下来,再看向一脸轻松和慵懒肆意的君墨焱,他敢笃定,陵王的计划几乎要胎死腹中。   司徒渺睁大眼睛直直看着南蔷,心中的崇拜更甚了,医术高超、容貌绝美,还有一个最最厉害的男人宠着她,真是偶像啊偶像。   别看司徒渺年纪轻轻,但对于君墨焱那眼底毫不掩饰的宠溺却是一点也不觉得陌生,因为这样的眼神她常在自己父皇眼睛里看见。   夜冥雪冷眼看着北月亭震惊和惊慌的神色,知道南蔷一定会管,他也不好离开,既然已经说好了是朋友,那他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即便知道有君墨焱在根本没有他出手的机会,但看着她也是好的。   南蔷缓缓踱步到君墨焱身边,讨好地看着他,柔声问道:“你说是九大守护厉害还是九大邪使厉害?”   “自然是魔教更甚一筹。”君墨焱挑眉,似笑非笑,道:“怎么?你这副表情是要······”   “墨焱你能不能帮帮九大守护啊?我和灵儿可是好朋友,你看,灵儿的家可还靠着他们守护呢万一他们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呀?”南蔷嘟起嘴巴,乞求道。她有求于人时一向都是有多乖就多乖,有多萌就多萌,眼下当着众人向君墨焱撒娇,眼底是势在必得的自信。这个男人,一定会管的!   君墨焱皱眉,沉吟片刻,道:“也不是不可以,这要看你有多大的诚意了。”   “诚意?当然是最最真诚的诚意了。”南蔷眼睛闪了闪,小手拉着君墨焱的衣角,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完全不是刚刚那个狂傲自信的少女。此刻的她,就是一个陷入某只狐狸陷阱的猎物。   君辰非看着南蔷和君墨焱相处的神情,看着从来不露笑意的皇兄在南蔷面前完全是另一副模样,他终究还是放下了心底的妄想。   北月灵跟在南蔷身后,突然跪在君墨焱面前,“请邪帝助我漠北国度过这一关。”   北月亭自然知道现在的情势,也走到了君墨焱面前,弯膝跪下,沉声道:“只要能保住漠北百姓,我北月亭愿意归附于大晋王朝。”   诧异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殿上的其他人更是神色惊讶,这是什么情况?   陵王笑了,“北月亭,你想让君墨焱救你漠北,做梦!”   北月亭犹自跪着,要知道,每一个皇帝都有着自己的骄傲,有着他的自尊,但现在他愿意为了漠北的百姓不沦为活死人,为了漠北不受到陵王的折磨和凌虐,他毅然放下了一个君王的骄傲和自尊。   能屈能伸,南蔷忽然对这个北月亭有了些许好感。   “北月瑾的命。”君墨焱淡然加了一句,但南蔷清晰地看到了他眼底的杀意和怒意。   莫非北月瑾侮辱自己的事情被这妖孽看到了?南蔷很不厚道地想着,若是北月亭答应了,她就不用觉得对不起灵儿了,反正是由君墨焱来做这坏人。   北月亭沉默了半晌,语气坚定,道:“可以。”   北月灵连忙拉住南蔷的裙角,声音有些颤抖,道:“南蔷,不要。求你给太子哥哥一条生路。”   南蔷默默拉起北月灵儿,心中叹息,这下好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撒手不管的,无奈看向君墨焱,却见君墨焱冰冷神色依旧,“朕决定的事情无人能改。”   听到他自称朕,北月灵知道是没什么希望了,父皇答应在漠北的劫难过后就归附大晋王朝,从此之后他们漠北只是一个附属国,君墨焱才是他们漠北国今后的主宰。   见他这样霸气,南蔷只差没在君墨焱脸上看出一朵花来了,这妖孽真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喜欢。   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南儿你可以继续看。”顿了顿,末了还加了句:“如果你希望九大守护死在外面的话。”   “君墨焱你这妖孽。”南蔷别过脸去,冷哼道:“快去救人啊。”   一阵风吹过,君墨焱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即便救了那九个人又如何,你们破不了我的活死人,注定了漠北的王都要成为一座死城。哈哈哈。”陵王看着南蔷,沉声道:“南蔷,若是你愿意跟我走,我能保证你的安全。”   “其实你说了那么久我还是不太清楚活死人是个什么东西,话说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真的有这么厉害吗?呀,忘了提醒你,刚刚虽然解了你给他们下的毒,但同时我也在你身上加了点东西。”   “你——”陵王防备地看着南蔷,他知道她不仅是神医,还是用毒高手,若是自己真中了毒,今夜如何离开?   “放心,和半生缘差不多的毒罢了,不过最大的好处就是它没有解药。”南蔷言笑晏晏,仿若说的不是什么要人命的东西,而是一件礼物罢了。   “你这贱人——”陵王气急,没料到自己竟然会无故中了南蔷的毒,眼下更是红了眼要杀了南蔷,显然这次夜冥雪已经有了准备,望月剑一出,与陵王纠缠了起来,更显然的是陵王虽然心机深沉,为人残忍狠辣,但武功却不如夜冥雪,十几招下来已经受了重伤,加上君墨焱之前赏给他的那一掌,现在是旧伤加上新伤,眼看着就不行了。   看着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怨毒地看着南蔷和自己的陵王,南蔷很是无奈,道:“冥雪,你下次出手轻点,其实我想留个活口的,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头绪,我觉得他应该知道。即便他不知道,但作为一国的王爷,一定有很多黄金,或许还可以好好勒索一笔。”   南蔷这话一出,众人几乎忘了现在的危险情境,因为,先前在他们眼里一直都很嚣张很神秘的女子竟然会在下一刻变脸,直接谈上了勒索的事情,看那模样,好像经常这样做一样,谁来告诉他们,这真的是第一神医的传人,真的是他们心中的神医仙子吗?   夜冥雪神色微变,听到南蔷叫自己冥雪时心中仍是不由自主一震,见她神情淡然,眼眸清澈,便知自己多想了,微微点头,道:“下次吧,刚刚有些生气。”   “别绷着脸了,你不适合生气。”南蔷冲夜冥雪做出一个笑脸来,却猛然被人扯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感受到某人极其愤怒的视线,南蔷默了,竟然会被这妖孽看到,她是不是要被惩罚了?唔,怕什么,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他凭什么惩罚她?   因想到这里,南蔷一把推开君墨焱,泰然地看着他,忽略他眼底的怒火,道:“人救了?在哪里?活死人怎么办?”   君墨焱抿着薄唇不说话,南蔷被他邪肆妖魅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不由后退了一步,语气稍微柔和些,继续道:“前卿已经去收拾外面的精兵了,这里的毒也解了,现在就是那什么活死人的事情了,我一点儿也不了解,要不你去看看?怎么说漠北国现在也算是大晋王朝的归属国了不是?”   但是,转移话题是没有用的。因为君墨焱一把抱着她飞身离开了。   夜冥雪看着消失的两人,苦笑一声。   君辰非看了一眼同样震惊不已的众人,默默离开。   北月灵轻叹一声,为何她会觉得与南蔷的距离越来越有,仔细想想,终于了然,南蔷她没有变,变的是自己罢。   在意身份,在意实力,现在还多了太子哥哥一个隔阂,她与南蔷,回不到三年前那样单纯的关系了。   南蔷不知,只是一夜,昔日的好友便对自己多了一层隔阂。   “君墨焱,你走了漠北王都的百姓怎么办?我刚刚可是看到不少活死人被陵王的人给召唤出来了。”南蔷紧紧抱着君墨焱,两人在空中腾飞着,不得不说,君墨焱的轻功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怀里抱着一个人还能一口气不喘地从漠北皇宫到王都外围的一个小竹屋。   “有前昱和前卿在,不需要我。”君墨焱被南蔷吵得不行,冷冷丢下这句。   “他们真的可以吗?对了,冥雪——”被君墨焱冰冷的眼神给震慑到,南蔷瞬间顿住,道:“辰非和夜冥雪——”又被他威胁了,这是要闹哪样?南蔷搞不懂了,他好端端地生什么气啊?   邪肆幽深的眸光渐渐转深,君墨焱似笑非笑道:“辰非?叫得很亲热嘛。”   南蔷身子一缩,呢然道:“那什么,我和辰非是朋友,这样称呼没什么不对吧?”南蔷想要逃开他的魔掌,却发现越挣扎这妖孽越用力,只能傻傻看着他,打死她她也不会承认自己怕君墨焱这妖孽的。   “朋友?”君墨焱悠悠然看着南蔷,冷傲的脸上露出一丝戏谑,“你和他是朋友,那,和我是什么?”   南蔷心里咯噔一声,是什么?她和君墨焱之间是什么?在她赌他是否会出现时心里想的是什么她没有忘记,但是现在看着他,她忽然说不出话来。   微微的风声传来,竹屋一角挂着的风铃忽然响了起来,南蔷微微偏过头去,不愿看着君墨焱的眼睛,伴随着清脆悦耳的风铃声,南蔷的心渐渐平缓了下来,只是仍不愿去看君墨焱。   君墨焱知道她在逃避,也知道她内心的纠结,他知道她的一切,包括南家的那些事,他很多时候都在想,若是她愿意回到南家,他便留着那个世家大姓,若是她恨极了南家,那他就帮她毁了大晋王朝的南姓。   他清晰地记得今夜在漠北皇宫里南蔷看见他时眼底的那一抹幽光,是一种期待成真的光芒,也是一种真心得到慰藉的庆幸,他想不出南蔷经历过哪些,但他知道,她看似无忧无虑、潇洒随性的外表掩盖着的,是一颗落寞的心。   微风阵阵,星辰漫天,月色缭绕着寂静的小竹屋,朦胧的夜色为竹屋中的身影罩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君墨焱轻轻抬起手来,搂住南蔷的背。   南蔷猛地一惊,挣扎着挣脱他的手,不料一个重心不稳,两人就要摔倒。其实以君墨焱的武功根本就不会摔倒,但不知是他故意的还是没来得及施展,他已经躺在了地上,而南蔷,正面色发红地伏在他的胸膛。   南蔷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热,想要从他身上起来,但他却紧紧拽着她的手不放开。他的薄唇微微弯起,仔细地看着南蔷羞涩的娇俏模样,目光借着微凉的月色扫过她蓬松的黑发,晶亮的眸子,良久,他邪魅英俊的脸庞上浮出高深莫测的笑意来,他说:“南儿?”   “啊?”南蔷条件反射地应声,却发现他正低低地在笑,心下一怒,使劲儿想要撑起身来,不料身下的妖孽却故意与她作对似的,拽着她一双手的大手忽然改变了战略,紧紧搂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身。   从未与男子这样近距离地接触过,包括上辈子她都不曾与男人牵过小手,眼下被君墨焱这样紧紧搂着,她浑身力气一点儿也无,只得软软靠着他的胸膛,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   君墨焱见南蔷眼中闪过慌乱神色,却在顷刻间镇定,不由喜悦而又心疼,喜悦的是她这样生涩的动作和神情代表着他是第一个如此接近她的男人,当然,也是最后一个;心疼的是她要经历多少才能在这样的时刻仍保持着一颗从容坚定的心,瞬间便恢复平日里的沉稳冷静。   南蔷不知道事情为什么突然就发生到这一步了,他之前不是生气自己叫辰非叫得亲切吗?不是在理论自己和他什么关系,该叫他什么吗?怎么这会儿就演变成这样暧(昧)的一幕了?   她微微仰起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想和他拉开距离,想着这一定是因为女子的矜持,但南蔷后来反省了,她其实没什么矜持可言。   感受到自己手心都捏出了冷汗,南蔷怒了,想她堂堂神医传人、浮云阁阁主,怎么能被一个男人逼得冷汗直冒呢?   南蔷突然发了狠要挣开,冷声道:“你倒是放开我呀,这么躺着算是什么事?有什么咱们不能好好说吗?”   只觉屋内光芒一暗,待南蔷回过神时,她与君墨焱已经换了位置,现在已变成君墨焱上南蔷下的姿势。君墨焱将南蔷牢牢抵在冰凉的竹木上,完全看不出前一刻他眼底闪现的犹豫和纠结。他困惑道:“那你该叫我什么呢?我们不正是在说这件事吗?不是你不愿说我才这样的吗?”   南蔷脸上绯红一片,暗暗庆幸还好这屋子里没有灯光,不然就丢人丢大发了。   “我刚刚是在想我该叫你什么,谁知道你就动手动脚了?”南蔷反驳道。   他也不说话,只是胸膛传来微微的震动,不用猜也知道他是在笑,南蔷没好气地捶了他一拳头,他却直接笑出了声音。   “有什么可笑的?我可不是给自己找借口。呀,你倒是放开我啊。”南蔷继续努力挣扎着。   君墨焱用手拨开南蔷脸上有些散乱的发丝,轻轻抚摸她额角鬓发,像是抚摸着最最珍贵的宝贝,轻声道:“我不曾笑你,只是开心,开心能看到你这样真实的一面。南儿,你可想好该叫我什么了?”   南蔷怔怔地借着月光看着君墨焱冷傲邪魅但却温柔无比的俊脸,他眼底的认真神色彻底让她放开了最后一层顾忌,只听她幽幽的嗓音响在寂静的夜色里,“我是南家的庶女,一个被抛弃了十七年的庶女,即便这样,你也不介意,也要对我好吗?”   君墨焱没料到南蔷会突然提起她的身世,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柔声道:“你以为我喜欢的是你的身份?你以为让我动心很容易?我爱上的是救我的少女,也是肆意洒脱的少女,更是那个时而嚣张狂傲时而调皮娇俏的少女,而这个少女此刻就在我的怀里,你以为,我会介意你说的那些吗?”   南蔷眼角有些湿润,哽了会儿,待自己呼吸平顺了才慢慢道:“就算我瞒着你很多事情你也不介意?就算我不愿参与你那些霸业你也不介意?就算我,就算我一心追求自由肆意的生活你也不介意?”   若是她,她一定会说介意。她想,就算君墨焱说他介意其实也没什么,但她就是希望他能够无条件喜欢着她,宠着她。   君墨焱轻吻着她的眼睛,带着轻茧的手指摩挲着她白皙而光滑的脸,靠近她的耳边,轻声道:“我不介意,只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只要一切尘埃落定,我便陪你走遍天涯,肆意人生。”   一字一句,带着永世的深情和坚定的柔情,邪魅诱惑的星眸里溢满了宠溺和纵容,更是说不清的一种纠缠和羁绊。   南蔷觉得自己快要感动得一塌糊涂了,或者说她现在已经是一塌糊涂了,因为她现在满脑袋都是他低沉而魅惑的嗓音,满眼都是他俊美如神的脸,满心都是对他的情意,第一次,她可以这样毫无顾忌地爱一个人,毫无顾忌地抱着一个人释放自己的开心与快乐,发泄自己的难过和委屈。   “君墨焱,记住你今夜的话,若是,若是他日你负了我,我便与你同归于尽。”南蔷撑起身体,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按在他结实而微动的胸膛上,大大的眼睛定定看着他,像是许下什么生死相随的誓言一般。   君墨焱知道,南蔷是那种敢爱敢恨的人,要么不爱,爱了,便是飞蛾扑火她也绝不回头。他庆幸他遇到了她,爱上了她。也庆幸她因自己而打开了那最深的心扉。   “好,若他日我负了你,不用你动手,我会毫不犹豫了结自己。”   南蔷嘴角扬起微微弧度,容色绝丽,眼眸生光,只觉——岁月静好!   ------题外话------   两个人的感情终于稳定下来啦。么么,我自己都松了一口气呢! 第056章 三年之约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一声沧桑而有力的责骂声霎时响遍整个竹屋,暧(昧)而静谧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只见火光一闪,竹屋明亮如昼。   君墨焱手脚迅速地抱起南蔷,轻轻将她扶正坐好,这才看向那个胆大包天敢坏自己事儿的人,这一看,不仅君墨焱,就连南蔷都傻眼了。   当然,君墨焱傻眼完全是因为他得到的消息是木梵道人远在青陵国,但现在他出现在这里,明显是刻意隐匿身份风尘仆仆赶过来的。   “多年不见,木梵道人还是那样老当益壮,气质更是不减当年。”君墨焱扯了扯嘴角,眼前这个人无论是辈分还是武功,都比自己高了那么一小截,尤其他还是南儿的师父,怎么说他也不能对他发火。   木梵没好气地瞪了君墨焱一眼,对这个很有可能把自家乖徒弟抢走的男人深觉讨厌,转眼看到南蔷有些不太正常的神情和脸上的淡淡红晕,他火了,感情他还是来晚了,这傻丫头竟然这么快就被君墨焱这小子骗到手了?   “当年见到你小子也就那么一丁点,现在长那么大了竟然还是这么嚣张讨厌,哼。”木梵压抑着内心的狂怒和君墨焱敷衍着,看向自家徒儿的眼神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君墨焱沉着脸不说话,对于木梵道人这个性格怪异的人他是早有耳闻了,怎么说他也不至于轻易露出自己不好的情绪来。   南蔷呆呆看着木梵,几年不见,师父脸上的皱纹好像也没怎么多,但是眼底的疲惫和沧桑却挡也挡不住,一时之间她忽然觉得时光荏苒,她蹉跎了陪在师父身边的最好时光。   木梵最见不得南蔷要哭不哭的模样,赶紧凑到她身旁坐下,耐心道:“小南儿,这么久了才看到师父是不是觉得很想哭?唔,要哭你就哭快些,哭完了师父还有话要和你说。”   “师父你就是个混蛋,一走就是这么多年,把我抛下不管,让我自生自灭你很高兴是不是?”南蔷一把将木梵手中的杯子抢了过来,抹了一把委屈的泪水,恨恨道:“慕容爷爷那个老家伙呢?轻轻松松把你拐走,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他是不是成心的?你们倒好,走了就走了,让我面对这么多烦心事儿,师父你是不是故意的?说什么游历大陆、接你的衣钵,分明就是想把我丢下,你是怕我吵着你还是给你惹麻烦啊?”   看着喋喋不休的南蔷,木梵觉得他好久没有被乖徒弟这么骂了,忽然觉得很亲切,一副你继续的模样让南蔷一口气憋在肚子里不知该不该吐出来。   君墨焱自己寻了个地方懒懒靠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南蔷和木梵的互动,知道木梵性子怪异,南蔷性情多变,却没想到他们两人凑在一起竟会是这么副场景,师父不像师父,徒弟不像徒弟,细细看来,反而是师父怕徒弟些,当然,若是忽略木梵眼底的纵容和宠溺的话。   “小南儿,师父错了还不行吗?师父这不是希望你快快成长起来,能够保护自己,独当一面,将来若是师父去了也不至于担心你没着没落的不是?”木梵谄媚着一张仙风道骨的脸,小心翼翼道:“大陆号召令还在你这儿吧?”   南蔷瞪大眼睛,难怪他说话语气这么和善、认错态度这么良好呢,感情是为了那块破铜烂铁?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被南蔷这么静静盯着的木梵忽然觉得身后凉意阵阵,余光瞥到君墨焱在一旁坦然看戏,于是乎,想起自家徒儿的软肋,不由诡笑起来。   干咳两声,木梵趁着南蔷不注意的空档袖袍一挥,内力外放,蓝色的一股气流涌向君墨焱,凌厉而不失温和。   君墨焱轻轻让开那道不轻不重的攻击,剑眉微挑,邪魅的眸子里闪着异样的精光,缓缓开口,道:“南儿,大陆号召令的事儿,你好好处理,我在屋外等你。”说着身形一动,已然消失在屋子里。   “这小子,倒是跑得很快嘛,哼,也不知道小南儿怎么选的,选了这么只阴险狡诈的狐狸。”木梵嘀咕着,忽然感受到一股炙热而不失挑衅的视线,连忙笑道:“小南儿,师父绝对绝对不是故意的,那大陆号召令放在你身上又保险又有用,有了它,你是不是省去了很多麻烦啊?别告诉我你的浮云阁建立初期你没有利用手里那块令牌,那时候你也许不知道它的来历,但也猜到了它有着某种权力,不然也不会暗中用它来建立浮云阁了是不是?”   木梵给自己找了很多借口,最后觉得这个用起来最是顺手,因此说出来时那叫一个流畅啊。   南蔷沉默了会儿,觉得师父说得很对,但是,这和师父故意陷害自己没什么联系啊。   “师父,你知不知道我因为你给的那块破铜烂铁被人抓了,还被人用银针扎手指呢,若不是君墨焱他来得及时,只怕徒儿就再也不能给人施针了,到时候你这神医的一身精妙医术可就没人继承了。”南蔷先是来了个委屈而又可怜的表情,待木梵诧异之时,忽然趁他不备一根银针迅速扎入他的一个大穴,得意道:“我说师父,南儿那时候就在想见到你该怎么好好感谢您老人家给我的大陆号召令,这下好了,你回来了,我也不用纠结该怎么对你了,咱们呀,就这么好好谈一谈好不好?”   木梵没料到三年未见,徒弟比从前更机灵也更小气了些,轻声叹了口气,“没想到我辛辛苦苦、风尘仆仆、累死了多少匹马才赶到漠北国见你,竟然遭到了这非人的对待,收徒弟时眼睛没擦亮,这下好了,被徒弟吃得死死的,我这神医的脸都丢尽了。”   屋外的君墨焱一直静静听着里面的动静,没想到堂堂狂傲的神医木梵竟然会有这样耍赖撒娇的一面,而屋内的南蔷更没想到三年不见师父的脸皮尤其厚了不少,但是看他楚楚可怜的模样又觉得很愧疚,任谁看了一张仙风道骨的苍老脸庞这样委屈的神情都会觉得愧疚。   “师父,您能不能不要这样?”南蔷有些没辙了,苦笑道。   木梵得意了,深知自家徒弟就吃这套,吃软不吃硬,最是合他的性子了,头一扬,傲娇道:“不能。”   “得,不能就算了,那这帐咱们明日再算,今夜就辛苦师父在此将就一晚了。”南蔷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小南儿,师父和你开玩笑的,咱们现在就算,算完就解开师父的穴道好不好?”木梵扯了扯嘴角,努力把笑容传递开来。   “唔,好吧。事情是这样的,你把我丢下三年,这我就不说了,但是大陆号召令的事儿你得负责,现在大陆号召令在凌风那里,等他回来我就把大陆号召令还给你,到时候您可别再坑我了。”南蔷一字一句道,想了想,忽然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凉凉的眼神落在木梵深思的脸上,疑惑道:“师父您想什么呢?”   “凌风?你说的凌风是不是姓萧,天涯之巅萧族的人?”木梵脸上的玩笑神色褪去,眼底满是认真和冷冽。   南蔷不解,但还是老实点了点头,“是啊,凌风是从天涯之巅逃出来的。”   “果然如此。”木梵了然道,神色渐渐变冷,那个地方,那个隐世一族,是他今生、不,是他生生世世永远也无法抹灭的伤痕。   从未见过木头师父如此冰冷无情而又充满恨意的样子,南蔷心中一震,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但片刻之间,木梵就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仿佛刚刚在他眼底出现的那些情绪都只是南蔷的幻觉罢了,但南蔷知道,这不是幻觉,这是真的,师父和萧族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或者是,仇恨!   想到这里,南蔷忽然觉得凌风的出现是一个契机,一个为师父解开那种绝望仇恨情绪的契机,也许只有萧族面世,才能让师父重拾当年的风采。只是,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罢了,在没有确定的把握之前,南蔷不打算轻举妄动。   “大陆号召令的事儿师父不想解释,但是小南儿,你要听师父的话,那号召令你拿在手里才是最有用的,有朝一日,它能助你,还有你心里的那个人完成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木梵淡淡道,忽而想起君墨焱就在外面,心中的醋意越来越浓,瘪着嘴:“小南儿,你老实告诉师父,你是不是真对那小子动心了,师父刚刚可是看到你们俩抱在一起了,怎么发展这么快啊?师父什么都不知道呢。”   南蔷脸上出现朵朵红云,愈发映出她美丽出尘的模样来,木梵看了心中很是安慰,嘀咕道:“真是长大了啊,看看我家小南儿,真是一个仙子般的美人儿,那小子若是敢不好好珍惜你,师父定然亲自收拾他。”   “师父你说什么呢?”南蔷瞪了他一眼,想到之前想问的问题,眨巴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道:“上次合十烟岚的事情你您一定也知道的吧?那东西就是回魂丹,您老实说,回魂丹怎么会在陵王手里的?若不是怕污了您老人家的名声,南儿才不会去管那些烦心事呢,偏偏最后结果还是您给的回魂丹,这帐你总得好好算算了吧?”   “唉,说来也不巧,回魂丹我给了一颗给一个故交。”木梵叹了口气,神色复杂。   南蔷诧异,抽回木梵身上的银针,见他神色依旧,只得学着他轻叹一声,“唉,都是缘分惹的祸。”   “你这鬼灵精,师父的事情也是你能混猜的?”木梵突然发现自己能动弹了,一个爆栗敲在南蔷光洁的额头上,瞬间变红。   “师父,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暴力?难怪啊难怪。”南蔷摇摇头,眼神古怪地看着他。   木梵愣了,道:“难怪什么?”   “难怪我没有师娘啊。”南蔷眨眨眼,继续道:“那颗回魂丹你不会是给了我的准师娘吧?”   “没有。”木梵神色凝重,一口否定。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唔,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这笔帐咱们该这么算,您把您的嫡亲弟子丢下不管不问三年,甚至险些丧命,由此,您必须把你珍藏着的小金库交出来,对了,还有魂蔻的药方。”   “你你你,不带你这么贪财的,你怎么能贪图师父的金库呢?”木梵有些无语,他怎么教出这么个贪财的徒弟来?   “那您把魂蔻的药方拿来就行。”南蔷本着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想法说道,其实她对师父的金库没多大的兴趣了,这几年来她的小金库同样越来越满,以后还会更满,何苦逼着他老人家把自己的棺材本给自己呢?不过那魂蔻的药方她是势在必得的。   木梵看看天色,唔,不早了,该休息了。   “魂蔻的事情咱们改日再说,师父赶了这么几天的路也累了,得好好休息一会。”   南蔷一把抓住木梵的手臂,“师父你别想跑,快把药方拿出来。”   “我说小南儿,师父那么多珍贵药方,你怎么就独独要那一个?选个别的,师父二话不说就给你。”木梵皱眉,不知这个徒弟为什么偏偏对魂蔻的药方如此钟爱?   南蔷噙着浅浅笑意,目光却格外幽深,清凉的嗓音淡淡响起:“因为魂蔻是一个逆天的药方嘛。”   魂蔻,是木梵竭尽一生钻研出来的一个药方,药效堪称逆天,只是药材难寻,至今不曾真的炼制出一颗来,但只是那药方原理,便已让南蔷垂涎不已。   “你就冲着它能够让人平白增添五十年功力的药效?”木梵扯扯嘴角,魂蔻确实很逆天,因为习武之人的功力全靠人苦修而来,若真有魂蔻这样的作弊器还何须苦修?再者说了,魂蔻除了这个作用,其实还有一个神秘的药效。   “才不是呢,师父,南儿是想拿到药方之后试试去寻找那上面所需的药材,到时候真的炼制出魂蔻的话,不也可以让师父的名声更加响亮吗?魂蔻可是能续命的东西,比回魂丹真的是好多了。”   续命,乃是可以增添寿命,与南蔷先前用来迷惑陵王的无忧丹不一样,其实无忧丹主要是助人将体内杂质排出,强身健体,纯净内力,但魂蔻不一样,这是实实在在地给将死之人续命,至于能续多久,那就只能说要看机缘了。   回魂丹的话,确实可以把半只脚踏入阎王殿的人救回,但也只是限于救回,能不能把病治好保命,那就要看后期的医治如何了。况且回魂丹这东西本就缺少药材,南蔷现在手里也只有十颗罢了。一颗给了玄机子,但又从陵王那里得到一颗,所以还是十颗,木梵身上只有六颗,除了给那人之外,另外几颗还给了几个挚友。   但是魂蔻,除却一张药方,什么也没有。   南蔷从小就爱挑战,尤其是医术一面,这次是下定决心要拿到魂蔻药方了。   木梵沉默了,他知道自家徒弟的脾气,一旦决定了就绝不改变,这药方放在自己这儿也没多大用,若是没有药材,那就只能是张普通的白纸,他忙着一些特殊的事情,看来要想炼制出魂蔻,得靠小南儿去寻找药材了。   “小南儿,师父先提醒你,那药方虽然是师父琢磨了几十年才出来的,但是还是有着一些瑕疵,你若是找齐了药材千万不要轻易动手,要反复思量,反复检查方可炼药,知道吗?”   “嗯嗯,师父我知道了,你快给我吧。”南蔷眼睛亮晶晶的,眸子里满是兴奋和喜悦,她没料到师父今夜竟然这么好说话。   “喏,给你。”   “这是什么啊?”南蔷看着手里的一块破布,眉头皱得紧紧的。   “魂蔻的药方啊。”木梵笑得诡异,“总之药方就在这块布中,你自己慢慢琢磨,师父我先走了。”话音刚落,人影消失。   南蔷一心想着魂蔻的药方,丝毫没有发现木梵走了之后,一直守在门外的君墨焱也离开了。   夜色苍茫如水,星空明亮如晨,竹林中只闻沙沙声响,一紫衣男子与一仙风道骨的白衣老者一人站在清脆茂密的翠竹上方的一边。   黑金色的深邃眼眸里闪着淡淡的光华,俊美邪魅的脸庞上噙着莫名笑意,手腕处银光闪闪,寒意逼人,薄唇微微勾起,装点出他整个人妖魅般的美丽。   木梵看着这样的君墨焱其实真的是没什么挑剔的话可说,这样俊美无双的男子,这样一个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王者之气的男子,当今世界再无一人能够比他更加配得上自己的宝贝徒弟了,这样的男人连他看了都觉得有那么一瞬间的闪神,遑论他那机灵可爱的徒儿了。   但是,欣赏归欣赏,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该考验的还是要考验。   木梵正了正神色,干咳一声,拿出前辈的架子来,缓缓道:“君墨焱,你可是真心要与小南儿在一起?”   “不是真心,我何必出现在这里?道人若是觉得我是假意,想必也不会刻意在这里等我。”君墨焱淡淡道,邪魅冷肆的气息弥漫着他,他的温柔,只为一个人绽放。   木梵挑眉,对他这样的性子和态度其实也觉得没什么不对,他想,要不是因为小南儿是自己的徒弟,这小狐狸还不一定会来见自己呢。他有着属于他的高傲,即便想得到什么,也绝不会求旁人,当然,利用、交易除外。   “算你小子识相。老夫我也不说客套话了,既然你喜欢上了我那徒儿,那么必要的考验是必须要有的,若是不能通过——”   不待木梵说完,君墨焱已然出声打断:“道人请出招吧。”   木梵冷哼一声,暗道这小子真上道,不过除了试试他的武功,还有别的考验在等着他呢。   一息之间,已经看不清谁是谁的身影,谁在上风谁在下风,隐隐能看见金色的光芒与红色的光芒在这寂静的夜里相互缭绕交错,这样难得的一幕看起来尤其神秘。   “哼,看不出来你小子内力竟如此深厚,罢了罢了,不比了,就算老夫赢了想必也胜之不武,毕竟比你早出生几十年不是?”木梵甩甩衣袖,看向君墨焱的眼神愈发满意了。这样的武学天才真是难得啊难得。   “道人过谦了。”君墨焱神色依旧冷然。   “你师父是谁?老夫倒是想看看谁这么有能耐能教出你这么个妖孽来?”木梵其实没有夸大,因为君墨焱的武功和内力都是上乘的,除却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勤修的几个老不死,这大陆估计没人是他的对手。   提到师父,君墨焱神色微动,眼帘微微垂下,这副为难的模样直把木梵看得更加好奇起来,半晌,才听君墨焱道:“家师曾说过,若我一日不能主宰新月,便一日不能透露他的名讳。”   说出这话时,君墨焱身上的傲然和邪魅气息更加浓烈了,此刻的他,眸深如海,一身霸气已然震慑了见遍人世沧桑历变的木梵。   气氛凝固了很久很久,忽然听到木梵似笑非笑的声音,“你这个师父说话倒也直接,希望有朝一日老夫能有机会知道你师父的名讳,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对你一统新月大陆,登基为帝君倒是满满的自信啊。”   君墨焱没说话,只是一双幽深的眸子里闪着无比自信而狂傲的光芒,坚定地看着木梵,似是在说他一定不会失败。   看着这样的君墨焱,木梵忽然脑海里忽然忆起玄机子说的那句话:帝王星现世,布下天下局,破天命、灭地煞,天下能平。   嘴角弯起一抹莫名的弧度,木梵连连点头,看来小南儿的眼光确实很不错,也只有这样的男子,才能让她一颗冰冷的心融化吧。   “君墨焱,小南儿是我唯一的传人,她除了是我的传人,更是我亲自抚养长大的孙女,虽无血脉,却也是至亲,今夜我机缘巧合之下听到你与她的对话,别的我也不多说,只希望你能好好爱她,守护她,不要让她伤心,不然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你要相信,我有说这话的能力。”   君墨焱第一次冲除了南蔷以外的人露出这样温和而真诚的笑容来,只听他低沉的嗓音道:“生生世世,绝不负卿。”   木梵满意地理顺自己的胡子,大笑道:“好,好,好!既然如此,那你可有信心在一年之后拿下新月大陆的半壁江山,三年后一统新月?”   君墨焱沉吟,眸色越变越深,看着木梵,坚定道:“能。”   “那我家小南儿就三年后再嫁给你,也只有那时,你才有了拥有她的资格。”   ------题外话------   木梵师父有木有很萌很可爱啊? 第057章 收服漠北国   君墨焱皱眉,看着木梵不说话,直到木梵有些顶不住君墨焱要杀人的目光了才幽幽解释道:“你应该知道小南儿的性子,她即便答应与你在一起,但心中定然也是遗憾的,她的愿望,是追求医术的最高境界,也是追求自由随性的生活,而你现在面临的形势却不容你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也不容你给她一个安定宁静的生活,既是如此,何不先平了这天下,再以最好最珍贵的一切来迎娶她呢?须知,你若爱她,便应给她一世安宁。”   这一席话说下来,木梵只觉得口干舌燥,但看着君墨焱眼底的怒火渐渐平息,他心底也算是放下了颗石头,毕竟君墨焱不简单,若是和他硬碰,吃亏的还是自家的小徒儿。   况且,这也是一番考验,考验他对小南儿的真心,考验他对小南儿的用心。在他看来,一个男人,最起码要做到的有两件事——守护脚下的土地,怀里的女人。   此番君墨焱脚下的土地面积待定,怀里的女人还要追求梦想,细细想来,君墨焱这小子的路,长咯!   这么想着,木梵也不再生气君墨焱把自己疼了十几年宠了十几年的乖乖徒弟抢走了,因为他还得等三年,这三年可够他熬的了。越想越觉得如此,木梵的嘴角越咧越明显。   君墨焱想起南蔷纠结的神色,想起她问自己是不是介意的那些问题,想起她巧笑倩兮的绝美容颜,心中的坚硬一点点融化,最后一点犹豫也渐渐消失。   神色微沉,君墨焱似是轻叹了一口气。   飞身离去,竹林中只剩下木梵傻乐乐站在那里,但飘渺而坚定的低沉嗓音却缭绕在竹林中,“三年之后,我会许她一世安宁。”   “一世安宁!”木梵低低呢喃着,神色突然严肃起来,沧桑的眸子里映出无奈、苦涩,当年,他也曾对自己心爱的女子许下了一世安宁的承诺,可惜,这一生他都无法完成这个承诺了。   “月儿,你可怪过我?怨过我?”   身形一动,木梵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   那就是一睁眼就看见自己放在心的最深处的那个人。   世界上最悲催的事情是什么?   那就是一睁眼就被自己喜欢的人给吓了一跳。   南蔷就是这个既幸福又悲催的人。   她沉静朦胧的睡颜像是最温暖的那一缕阳光,射进君墨焱冰冷黑暗已久的心间,但她眼底的茫然和看到自己的惊讶却让他既是好笑又是喜悦。   看着眼前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的脸庞,南蔷不由再次感叹一声:真是个妖孽啊。   “你醒了?”   轻柔而魅惑的嗓音在南蔷耳边轻轻响起,她整个人被震得有些傻了,首先她要澄清一下,这绝对绝对不是花痴的表现,这绝对绝对是被君墨焱这妖孽给吓的。南蔷暗道。   “那个,你离我远些,靠这么近,我有些不习惯。”南蔷有点结巴,像是被人欺负的少女般缩着身子,防备地看着君墨焱如墨的凤眸。   这双眼睛,像是一个大大的漩涡,把她的灵魂吸了进去,从此,沉沦在他致命的温柔里。   “那个?你说的那个可是我?”君墨焱皱眉,对于她对自己的称呼有些不悦。   “我说的当然是你了,难道这里还有别人吗?”南蔷无语了,她昨夜一直在思考藏着魂蔻的秘密的那块破布,后来觉得有些困,回头发现君墨焱和师父都不知道去哪里了,索性就在小竹屋中找了个屋子将就一夜,却没想到君墨焱准备的这个小竹屋看似小巧,实则内部设备十分完善,不过最让她有点接受不了的就是醒来就看见一张俊美如神的脸在自己眼前,还有一双邪魅的眸子盯着自己,这感觉,唔,有点形容不出来。   南蔷默默汗了一把,好吧,这妖孽还在纠结于自己对他的称呼,可是,该怎么称呼他呢?   君墨焱?他肯定不喜欢,Pass掉。   皇上?感觉好奇怪,Pass。   邪帝?这个更奇怪有木有?Pass。   墨焱?这个不错,应该不会被pass吧?   “墨焱,你能不能给我腾点空间啊?你看这光天化日之下,咱俩这么缩在这儿也不好,对不对?”此刻南蔷缩在床角,小脸带着些讨好,而君墨焱却紧紧靠在她肩上,漆黑的发缠绕在一起,某女没穿外衫,当然,她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呢,某男眼睛盯着她白皙纤细的脖子,眼神里闪烁着炙热的光芒。   这样暧(昧)的姿势,别人若是看见定然不会觉得他们只是在谈话,虽然他们真的只是在谈话。   “墨焱?这个不错,但我更喜欢你叫我夫君。”君墨焱逗笑道,渐渐放开她,在床沿处坐好。   “夫君?你想得美。”南蔷美目转动,忽然看见自己半露在外面的光洁皮肤,一脸的羞红,大叫道:“君墨焱你这色狼,给我出去,本姑娘还没穿衣服呢。”   君墨焱挑眉,轻笑,轻声道:“南儿,你可以再叫得大声一点,昨夜前卿和前昱都已经赶来了,你的丫鬟大概也在,哦,对了,还有你师父昨夜也是在这里休息的。”   话音刚落,只见君墨焱身体一闪,几根银针直直插在他身后的竹桌上。   “谋害亲夫,南儿,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刷刷刷——又是几根银针。   “君墨焱。”南蔷咬牙,“有本事你就别躲。”   “我还有事要吩咐前昱,先出去了,你赶快出来,漠北国的事情你有必要知道一些,北月灵可是你的朋友不是吗?”君墨焱正色,邪肆的目光在南蔷光洁的身上闪了闪,最后在她即将喷火的视线中离去。   没想到她平日里看起来这样不拘小节,内心却仍旧是个会害羞的小女孩。君墨焱嘴角轻扬,心情甚好!   南蔷傻傻看着自己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脸颊泛红,心中打鼓,更有丝丝甜意流进心底。   “墨焱。”南蔷低声呢喃着,只觉得一向没有任何牵挂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装满,这个男人,真的是把自己迷惑了吗?或许,早在第一次救了他,他那体贴之举时她的心就已经动了,只是她刻意压抑着那份思念罢了。   如今,握在她手里的,她会好好珍惜,任何人都不能夺走,就是他,也不行。   待南蔷收拾好出来,就见竹屋外不知何时多了很多桌椅,而到的人也不止前昱和前卿,还有北月灵、司徒啸、司徒渺乃至漠北国的皇帝——北月亭。   秀眉微蹙,南蔷有些搞不懂君墨焱是要干什么了。   见他身边有位置,南蔷冲大家微微一笑,清澈的眸子里映出众人亮起的眼,缓缓坐到他身边,瞪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但身边灼灼的视线却让她忽视不得。   “辰非和夜冥雪呢?”南蔷看着身边服侍着的清波,面带讶异,说起来连司徒啸两兄妹不相关的人都来了,辰非身为大晋王朝的亲王,夜冥雪身为大夜王朝的太子,怎么反倒缺席了?   南蔷没看到君墨焱突然变沉的俊脸,但是清波看到了呀,见这位的视线直直看着自己,清波有些说不出话来。   顺着清波的视线看去,南蔷自然君墨焱的神情,对于这个爱吃醋的男人她是真的无语了,但是辰非和夜冥雪是自己的朋友,总不能因为他就绝交吧?她南蔷可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墨焱,辰非和夜太子呢?”南蔷打算亲自问他,这样不至于为难了别人。   看着她小心翼翼并带着讨好的娇美容颜,君墨焱心下也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度了,南儿是绝对不会喜欢上别的男人的,哪怕是夜冥雪那样完美的男人,他的性子,和南儿有时候倒是很像,这也是他担心的地方。一样的随性,一样的清冷但泛着淡淡柔和。   他觉得他应该相信南蔷,正如她眼底对自己的信任一样,这样想通后,君墨焱脸上冷峻的神色淡了些,轻声道:“齐王按照我的吩咐回大晋了,朝中有事,我让他帮着处理一些。”   “你这么相信他?”南蔷诧异道。   不是她大惊小怪啊大惊小怪,而是这事儿实在太诡异了有木有?君辰非一不是君墨焱的同胞兄弟,二不是君墨焱信任重用的人,最最重要的是,君辰非是皇子,若是想要趁他不在夺他皇位,这可就难说了不是?   虽然南蔷相信辰非不是那样的人,但是君墨焱不是她啊,他怎么那么放心呢?   君墨焱自然知道南蔷在惊讶什么,轻轻挑眉,旁若无人,道:“即便他有那个胆子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能力。至于为什么让他回去,想必原因你是知道的。他向来没有什么野心,只要确定你与我······”君墨焱似笑非笑地看着南蔷,“他一定会为我做牛做马。”   南蔷先是愣了片刻,忽然想通君墨焱这一番话里隐藏的道道,瞬间了了,心中暗骂他真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狐狸啊狐狸,连自己的兄弟都要计算。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辰非对自己居然会是那种心思,她一直都是把他当作朋友看待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还愿意为了自己给君墨焱这狐狸做牛做马?现在看来他回去了也好,省的她觉得尴尬!   其实昨夜君辰非来找南蔷时就被君墨焱堵住了,还和他说了很多话,至于说了什么,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了,也是因为昨夜的交谈,君辰非很淡然地回了大晋王朝给君墨焱做牛做马去了。   “那夜冥雪呢?”南蔷睁大眼睛,夜冥雪那么聪明,总不会被这狐狸给骗了吧?   “他?他当然没有离开,他还有事求你,如何会走?现在不过是大夜王朝出了事,他先处理去了。”君墨焱一提到夜冥雪口气就不是很好,但是南蔷已经习惯了,眼下担心的是大夜王朝出了什么事,又在想夜冥雪还有什么事要求她。   莫非是皇后蛊毒的事情?可是她已经把解蛊的方法告诉他了啊。   君墨焱最见不得南蔷为夜冥雪的事情把自己晾在一边,尤其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因此也不顾是否大家的眼睛都在盯着他们俩,他一把抓住她白皙纤细的手腕。   “你做什么?”南蔷皱眉,忽然看见大家的视线都盯着他们,不由嘟起嘴巴表示抗议,因为,君墨焱这厮力气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现在你应该想的是你的好朋友的国家归附大晋王朝的事情。”君墨焱沉声道。   “对了,我差点忘了。”南蔷吐吐舌头,很不好意思地冲在座的人歉意一笑,奈何她给在座几人的印象一直都是嚣张狂傲,清冷异常的形象,刚刚做的那个调皮动作直让大家惊吓了一跳。   气氛沉静了片刻,大家都回过神来。   “我既然答应把陵王的围攻和活死人的事情解决,保住漠北王都百姓性命之后就归附大晋王朝,玉玺和诏书都带来了,请邪帝接收。”北月亭站起身来,北月灵手里捧着一纸诏书,而她身后的太监端着一个玉玺锦盒,静静站在北月亭身后。   君墨焱看也没看北月亭,只是静静握着南蔷的手,细细观察着她上次的受伤的手指是否完全恢复,但依旧微微点了点头,沉声道:“前卿,收下玉玺和诏书,从此漠北国号不变,但不再有帝王,漠北皇室从此变为漠北王室,北月亭是漠北王,北月灵便是下一任的漠北王。”   这话一出,在场的除了南蔷之外,其他人都震惊了。   为什么南蔷没有震惊?因为她觉得北月灵很适合做一个王族的王,她懂得什么是民生,懂得维护自己的国家,还是个十分聪慧的女子,再者说了,太子北月瑾都被墨焱这妖孽给杀了,虽然她也很想杀来着,但是她还是会觉得愧疚啊,灵儿若是下一任王,那便是对她失去哥哥的一点补偿了。   司徒啸先是震惊了片刻,很快便平静了下来,凤栖国一向是由女子继承皇位,其余国家不一样,但是漠北国开了先例,那说明女子,也是可以统治国家的,虽然于整个大陆来说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太合适,但这个世界是强者为尊,君墨焱是强者,也是漠北国现在在主宰,他有权力决定任何事情,况且他没有在漠北国换上自己的人,而是以北月一族继续统治漠北,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想到一向行事果断狠辣的君墨焱会有这样的退步,司徒啸的眼神轻轻落在他身边绝美出尘,眼神飞扬的女子身上。   司徒渺就没有司徒啸这么淡定了,虽然她很怕君墨焱,但是她不怕南蔷啊,对于南蔷,她一直都是当作一个善良温柔的姐姐来看待的。   善良温柔?若是南蔷知道了,会不会喷茶?   答案很明显。   于是乎,某个脑袋有些迷茫的小美女开口了,怯生生地看着南蔷身边的男子,又看向她,道:“姐姐,女子也可以做继承王位吗?”   她这一问,南蔷倒是先笑了出来,也不顾北月亭黑得不能再黑的脸,道:“可以的,凤栖国不是也有女皇吗?姐姐觉得,只要有能力给百姓好的生活,就有资格做继承王位。”说着,眼风扫到脸色有些苍白的北月灵,继续道:“漠北王爷,我说的对吗?”   在君墨焱巨大压力和寒意的震慑下,北月亭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是。”   自创立漠北国以来,从未有过女帝,现在即便漠北皇室降成了王室,但漠北依旧是漠北,如何能让女子继承王位?他虽疼爱灵儿,只是,祖宗家法却不曾有过这一条,这一点,北月灵同样知道。   “南蔷,我不愿做王位继承人。”北月灵定定看着南蔷,再也没有当初相见时的那般清澈,经历了太子哥哥身死,国家归附,昔日好友一步登天的各种打击,她现在神色都有些怏怏的,只是看着南蔷的那双眼睛尤其明亮。   这是她的朋友,但是现在,她们已经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了。   南蔷自然不知道北月灵为何会这样,她只以为她在恨自己不能救下北月瑾,却不曾想,北月灵的心里已经存在了无数她们友谊不能继续的理由。   南蔷先是打量了一下君墨焱,见他兀自研究着自己的手伤,对北月灵没有询问他便开口和自己说不愿的无礼并没有表现出生气的神色来,不由微微放心,轻声问道:“为什么?”   “我漠北从未有过女子继承皇——继承王位,就算现在归附了大晋王朝也是一样,况且我无德无才,如何能够担此大任?”北月灵说起来头头是道,却没发现南蔷眼底闪过一丝光芒。   “凡事总有一个先例,你怎么就确定你不能继承王位?况且——”南蔷顿了顿,笑意盈盈,道:“若是你不愿意,想必墨焱就会派大晋王朝的皇子来,到时候漠北王室,恐怕只会名存实亡了,你真的希望你的国家遇到这样的事情吗?” 第058章 无渊海   北月灵身子一震,看向自己的父皇,短短数天,他好似一瞬间老了数十岁,那双睿智慈爱的眼睛变得沧桑而漠然,只听他一字一句,沉声道:“灵儿,邪帝的旨意不可违背。”   其实,北月亭是把南蔷的话听进去了,南蔷说得对,若是灵儿不答应,那么君墨焱一定会让大晋王朝的皇子又或是王侯来接替漠北的王权,而这一点,他漠北却再也输不起,无论如何,他都要保住漠北的最后一丝尊严。   北月灵紧紧咬唇,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着南蔷,而南蔷此刻心里也不怎么好受,心中想着什么时候和灵儿好好谈谈,没有什么心结是不能解开的,但是,北月瑾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后悔。那个好色的人渣,那样侮辱自己,她没有亲自动手已经算是很顾及自己和灵儿的关系了。   “好了,既然事情都解决了,北月亭你就先回去吧,司徒皇子不知还有何事?”君墨焱突然瞥到司徒啸异样的眼神,不由挑眉道。   北月亭看了看君墨焱不耐的神情,轻叹一声,带着北月灵离开。   南蔷在清波耳边吩咐了几句便见她匆匆离去了,君墨焱嘴角动了动,她那点小心思还想瞒着自己?也罢,她自己的事情就让她自己解决吧,他只要能看到她好就好。   见司徒啸向君墨焱走来,南蔷这才开始细细打量他,他身着一袭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看起来倒是有那么一股子斯文秀气,但那双柳眉下黑色的眼眸却像是一滩浓得化不开的墨,充满了说不清的神秘和深沉。   前卿很有眼色地将众人遣走,只留下南蔷和司徒啸、君墨焱三人。   “若是邪帝答应将来青陵国归附大晋王朝后我是青陵国的王,我愿意成为邪帝手中的一把剑,为您开辟大陆新的格局。”司徒啸微微弯腰,神色认真,声音浅淡,眸底带着浓浓的野心和坚定。   “你这是要卖国?”君墨焱挑眉,颇觉得有些意思。   司徒啸抬头,脸上噙着说不清楚的笑意,淡然道:“卖国?倒也可以这么说,但我不过是选对了主子罢了,少则三年多则十年,邪帝必定要一统新月大陆,而我何不在这之前为青陵国谋得一方安稳?”   南蔷静静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人外表看似毫无野心,性子闲适,但又真的是这样吗?那样的眼神,像是一只猛虎,充满了寒意和嗜杀的本性。他,真的是青陵国最不受宠的皇子吗?真的是那个最无用的司徒啸吗?   绝对,不是!   “你既然这样说,又要我如何相信你?”君墨焱很显然对于司徒啸的提议很感兴趣,就算没有司徒啸,他同样能拿下青陵国,但若是能够省时省力,并且早日安插上合适的人选,他就可省去很多麻烦。   司徒啸早料到君墨焱会这样说,看向南蔷,轻声道:“南姑娘是神医,更是用毒高手,若我把命交给邪帝,这样便可信了吧?”   南蔷大惊,这人,这人是怎么想出这样表示忠诚的办法的?不过,她真的很想说一句,真是又狠辣又直接的办法啊。   君墨焱饶有兴趣地看着南蔷,也不说话。   南蔷耸耸肩,忽而轻笑出声,道:“既然三皇子自己都这么说了,那南蔷也就不客气了。”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黑色瓶子出来,倒出一颗递到司徒啸手中。   司徒啸接过,毫不犹豫吞了下去,末了,还加了句:“没想到南姑娘的毒药竟会是甜的,有趣,有趣。”   “甜的自然就是最毒的了,我这个人喜欢把毒药做成甜的,因为能让人死得又甜又苦其实是很有挑战性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南蔷淡淡道,眼底满是戏谑。   司徒啸干笑了两声,讪讪道:“南姑娘说的自然是对的。”   君墨焱瞥了一眼他那双眼睛,淡淡道:“好了,回去吧,我会派人到青陵国助你夺权,记住,该杀则杀。”说到这句话时,君墨焱的语气变得尤其冰冷。   司徒啸看着南蔷,“南姑娘这毒药——”他其实想问,是什么样的毒药,什么时候解毒?   “放心,每个月我会派人给你送解药的,但是你不要忘了,若是你背叛了墨焱,没有解药,会疼个七天七夜才能见到阎王,对了,这毒是我近日刚研究出来的,只有我一人能解,就连我师父也解不了。”南蔷眉眼弯弯,笑起来无辜极了。   司徒啸看着散发着王者之气的君墨焱,忽而想起爷爷司徒青说的一句话,眼底带着一丝敬意,道:“既是天命所归,我自然不会逆天而行。”   待司徒啸走后,南蔷忽然抬眼看着君墨焱,喃喃道:“刚刚突然觉得我好像并不是很认识你,了解你。”   “傻瓜,无论我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那个护你爱你的君墨焱。”君墨焱将她拥在怀里,柔声道。   南蔷得意一笑,傲娇道:“你若是不对我好,不用我出手,木头师父就会先收拾你。”   “你师父确实也这样说过。”君墨焱紧紧抱着她,嗅着她发间的清香,轻笑道。   双手环绕着君墨焱劲瘦的腰身,南蔷只觉一阵安心,道:“那是自然了,别看我和师父有时候闹矛盾,但他很疼我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疼我的人了。”   君墨焱有些不悦,捧起南蔷美丽的脸蛋,冷声道:“以后我才是最疼你的人。”   南蔷有些不好意思了,微微别过脸去,冷哼一声,“先看看吧,万一不是呢?”   “好,让你考验着。若不是,你再收拾我,可好?”君墨焱宠溺地扶着她的腰,眼底满是笑意。   “对了,师父呢?昨夜他离开后我就一直没看见他。”南蔷皱眉,“他是不是又丢下我偷偷云游大陆去了?”   君墨焱想起木梵的话,再看看面前可望不可亲的美人,没好气看向不远处的一棵竹子,沉声道:“没想到一介高人,木梵道人也会睡到日上三竿。”   只见竹叶微动,木梵已经站在了南蔷和君墨焱面前,“你这小子,我可是小南儿的师父,论理我也是你的长辈,怎么这么编排我这个没休息的人呢?什么日上三竿?至少那司徒小子和你说话的时候我已经醒了。”   听到木梵的辩解,南蔷额间黑线直冒,师父啊,你平时脑子脱线也就罢了,怎么这会儿还这么单纯呢?   君墨焱微微皱眉,道:“既然前辈听到了,可否解释一二司徒啸的话?”   他知道木梵道人和青陵国的太上皇司徒青,也就是青老是至交好友,这话问他他一定知道。   “这话你问我就问对了,哧哧,小南儿你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不知道师父至交满天下吗,有什么好惊讶的。”木梵锊了一下胡子,继续道:“青老这家伙的头脑倒是清楚,也没有那样死板,谁说守着皇权就是好的,能给自己的人民一个平稳安定的生活环境才是一个帝王应该做的事情。”说着,看向君墨焱的眼神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君墨焱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轻轻扶着南蔷坐下,见木梵也自顾自坐下了这才开口道:“前辈说得很对,您继续说吧。”   “咳咳——”木梵看着自家徒儿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模样,心中很是得意,继续道:“司徒啸虽然不是青陵国的太子,但他隐藏自己的才华,一直隐忍至今,要的就是青陵国的那个位置,后来受到青陵国的太上皇,也就是青老的点拨,这才来找你,你是不知道,青老那老家伙对你的希望大着呢。”   “师父,你的意思是,司徒啸是受了你那个朋友的点拨才来的?真是奇怪。”说着,南蔷突然睁大眼睛,有些诧异,继续好奇道:“对了师父,司徒啸这样的举动难道不算是卖国吗?还有还有,那个青老怎么认识墨焱的,他为什么会对墨焱这么有信心呢?”   “小南儿你问题这么多要师父怎么回答啊?师父告诉过你,不知道的事情不要先紧着问,要自己琢磨,怎么又忘了?”木梵皱着眉看着自家徒弟,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南蔷深呼吸了一下,努力控制要揍自己师父一顿的大不孝行为,轻飘飘道:“师父——”   “好了好了,当我没说,真是的,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木梵摇摇头,眼神落在君墨焱身上,目光闪了闪,轻轻拂袖,只见一枚青色玉佩飞射到君墨焱面前,君墨焱手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住玉佩。   看着青色玉佩上的纹路,玉佩通透无比,散发着幽幽的绿光,玉佩后刻着的一条栩栩如生的真龙,在这块玉佩上,隐藏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君墨焱习惯性地抿着唇,露出一副迷惑但又了然的样子。   看着这样的君墨焱,南蔷觉得真是陌生得紧,顺着他的视线,只觉得那块青色玉佩好生诡异,好像小的时候在师父的一本日志里看过这青色玉佩的图案,当时她还觉得好奇,问师父这是什么宝贝来着,但师父很是高深地敷衍了她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这是什么?”南蔷实在忍不住问出声来。   木梵神色凝重,也不答南蔷的问题,只是定定看着君墨焱,“滴一滴血在玉佩上,我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是它选中的人。”   君墨焱一道内力划过自己的手掌,一滴鲜红的血液落在青色的龙佩之上,只见玉佩先是微微震动了一下,随即金光闪闪,玉佩上的纹路好似一种古老而晦涩的符文,片刻之间,一切恢复原样。   木梵苍老的脸上露出解脱的神情,沧桑而充满睿智的双眼好似陷入了无边的回忆,半晌,只听他一字一句无比深沉,道:“拿着这枚龙佩,有朝一日那个家族即便出世,你也不用有后顾之忧了,它隐藏着的秘密足以让你傲视整个大陆。”   君墨焱收起玉佩,幽深的眸子里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帝王之气,木梵看了很是满意,却听他低沉的嗓音响起:“凤佩在何处?”   凤佩?   南蔷傻眼了,感情这玉佩还是一对的?   看师父的样子,应该知道这玉佩的很多秘密咯,可是,师父把龙佩交给墨焱又是因为什么?那块凤佩又在哪里?   各个问题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南蔷突然明白了一些东西,看向君墨焱的眼神忽然变得柔和而充满魅惑。   木梵对君墨焱问这个问题一点儿也不意外,龙佩出世,自然就会有凤佩的消息,况且那个秘密不仅只是隐藏在这块龙佩之上,只有集齐龙凤玉佩方能打开那传承了千年的秘密,而那个秘密,就是君墨焱一统新月大陆的关键所在。   统一大陆看起来不难,但实际上牵连的势力实在太多太多,更包括了那些隐世的家族,还有一个不出世的隐世一族——萧族。只有打开了龙凤佩里蕴藏的秘密,方能让天下臣服。   君墨焱自然知道这对玉佩的故事,但他一直以为这只是故事而已,却不曾想,当木梵真的拿出了龙佩时他心里的惊涛骇浪。   “龙佩既然认可了你,那凤佩自然也会寻找它的主人,这个你不必多问,因为,连我我也不知道凤佩究竟在哪里。”木梵看似无奈,实则余光瞥向了还处于一脸震惊的南蔷,他的徒儿,会不会是凤佩选择的那个天命之人呢?   此时君墨焱已经完全接受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他也知道凤佩的神秘,若是真要寻找起来,少不得需要一番机缘。想着,他忽然看向南蔷,俊美精致的五官浮现一抹沉思,既然他得到了龙佩的认可,那南儿会不会是凤佩的主人呢?   如果不是她——   君墨焱无法再继续想下去,若凤佩的主人真的不是她,他也绝不会向这所谓的传承妥协。   “虽然我不知道师父到底说的这些代表了什么,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所谓的龙佩已经认可了墨焱,这样说来,墨焱一定就是那天命之人,多好的事情啊。至于那凤佩,唔,我瞧着时机到了自然会落到我手上,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啊。”   南蔷噙着笑脸冲神色凝重的君墨焱说着,说完又看向一脸意味深长的木梵,道:“师父,龙佩你是从哪得来的?我记得你好像没有这东西吧。”   “自然是有缘人给的呗。”木梵挑眉,脸上神情突变,饶有兴趣,道:“小南儿,别怪师父泼你冷水,若是凤佩不认可你,你待如何?”   微风轻拂,南蔷将额间的发理顺,悠然自得地看着君墨焱,清灵的眼眸尽是笑意,魅惑邪肆的气息像是能霍乱人心似的,让君墨焱心中一动。   “墨焱,若我不是凤佩的主人,你待如何?”   南蔷把木梵的这句话反问了君墨焱,她想,他的回答是不会让她失望的,诚然,他也没有让她失望。   “不是你又如何?就是没有这所谓的龙凤佩我也一样能带着南儿你傲视天下。”坚定而柔和的声音让南蔷一颗心放了下来,终究,她还是不够信任他,不然她也不会这样紧张他的答案了。   但是,她眼中的这个男人值得她放弃她曾经的梦想,而现在,她要开始一个新的梦想,那就是与他,一起站在巅峰。   君墨焱只是看着南蔷美目中的情绪忽而喜悦忽而沉重,心中却不知她早已下了一个决定,而这个决定,也改变了南蔷的一生,改变了,新月大陆的新起点。   木梵笑意盈盈地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人生能够如小南儿与君墨焱这般也算是圆满了,可惜——   他嘴角扬起一丝苦涩而懊悔的勉强笑意,出声道:“君墨焱,记住你昨夜给我的承诺,若是敢违背你说过的话,就算有人护着你,也别怪我不留情面。”   南蔷睁大眼睛,师父这是对墨焱放话了?难不成他又要离开?   “我君墨焱说过的话绝不违背。”君墨焱面无表情地看着木梵,只有他自己知道,说出这话时他的目标仿佛又更加高了一些。三年,他一定可以拿下整个新月大陆。   “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多说了。”木梵笑笑,冲南蔷挥挥手,“小南儿,过来给师父倒杯茶,感觉有好多年没喝过你的茶了。”   南蔷乖乖起身为木梵倒茶,本想憋着让师父自己说,却见他神色淡淡,好像没什么要说的,终于忍不住将茶壶一放,“师父,你就别卖关子了,老实说吧,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木梵挑眉,看南蔷一脸的幽怨,心中也是不舍,但却不得不开口:“就知道你这丫头沉不住气,师父确实要走了,慕容老头还等着师父去呢,这次我们要出海一趟,若是顺利,一年之后也就回来了。”说着,眼神瞥向君墨焱,像是要把南蔷托付给他似的。   君墨焱皱眉,低声问道:“前辈所说的海可是无渊海?” 第059章 活死人的解药   “正是。”木梵点头。   “可否请前辈帮我带封信给无渊海内隐世的南宫家,南宫齐晨。”君墨焱知道南宫家就隐世在无渊海中的一个神秘岛屿,而他这一次的离开,或许正是为了南宫家的一个秘密,若是能够给他带封信就好了,他的人,根本就进不了无渊海,木梵道人和慕容家的家主不是一般人,既然他们说了要去无渊海,那就一定能够找到南宫家。   木梵不知道莫齐晨的真实身份,所以对君墨焱要给南宫家的人带信很是好奇和疑惑,南宫家从未有人出现在大陆,即便出现,也只是为了一些隐秘只是,君墨焱是如何认识南宫家族的人的?还是,南宫家族的人也不甘寂寞,想要在这风云混乱的时候横插一脚进来?   这一次他们到无渊海就是为了寻找南宫家族和青木家族守护的东西,要想镇压那妖邪阴毒之人,还需借助那无上灵宝才行。   “你竟然认识南宫家族的人?”   君墨焱神色依旧,缓缓道:“莫齐晨,也是南宫家的三少爷,南宫齐晨。这一次他回去是要争夺南宫家少主之位,我想请前辈给我带信去,至少让他联系我。”   木梵知道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东西,不过他也没打算问,君墨焱的能力和魄力他是看在眼里的,既然他是命定的人,那么他的路只能他自己走。   “好。”   南蔷见那两人再一次把自己给忘在一边,心情十分郁闷,这是她的亲师父啊,不是君墨焱这妖孽的,为毛师父和他说的话比和自己说的还要多?为毛师父要走了还一副淡然的模样?他就不知道露出点舍不得的表情来给自己看看吗?   “师父你走了就别回来了。”俗话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南蔷童鞋很坚决地选择了爆发而不是灭亡。   “小南儿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师父好不容易回来看看你,你就这么对待师父?”木梵无比委屈地看着南蔷,眼中竟是要飙泪的节奏。   君墨焱再次愣了,前一刻还仙风道骨隐世高人模样的人真的可以在瞬间变成一个受尽委屈的可怜老头吗?   事实证明,这是可以的。   南蔷其实也愣了,但她知道,这是师父的苦肉计,可是,为毛都过了十几年了这招还是这么无耻而有用?面对这样可怜又可恨的师父,南蔷只得妥协,无奈道:“师父,那什么,你路上小心啊,不要担心徒儿,徒儿会活得很好很滋润的。”   “那我就放心了,你要乖乖听君墨焱的话啊,师父回来给你带礼物。”转眼之间,人已经消失不见。   真是应验了那句:高人总是来无影去无踪。   君墨焱看着南蔷眼角的湿润,再看看她红润的唇,干咳了一声,邪魅道:“南儿,我虽觉得美人含愁别有一番风味,但你这愁含得也太没理由了些,前辈他只是离开一年罢了,一年之后不还是能相见?”   南蔷瞪了君墨焱一眼,哧哧一声,道:“不是你师父你当然不会舍不得了,哼。”   “若是南儿你要离开,我一定一千一万个舍不得。”君墨焱轻轻执起她的手,继续道:“你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好好养着,冰心露我也让前卿带着了,记得涂抹,还有,以后离夜冥雪远点,我看着心里不舒服。”   南蔷忽然觉得这话是要分别的前奏,心下有些诧异,喃喃道:“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你也要走了吗?”   眼角含愁,眉眼忧郁,肌肤胜雪,这副模样让君墨焱心中一热,心,好似被蛊惑着,而他也陷入了心底深处的渴望与贪恋之中,骤然将她拥在怀里,毫不犹豫顺着自己的渴望俯下身去,清冷的薄唇覆上她红润而柔软的唇······   南蔷傻了,脑袋轰——地一声失去了意识,只觉得天旋地转。   然而,唇齿间冰凉温柔的触觉唤醒了南蔷迷茫而飘渺的心神,她呆呆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全身酸软,几乎是靠在君墨焱身上才没有倒下。   整个竹林陷入一片静谧,悠然飘远的风声也似乎躲了起来,给这对恋人留下一个独有的空间。   南蔷前世今生连男朋友都没有,遑论牵牵小手亲亲小嘴了,眼下除了睁大眼睛任君墨焱在她唇上辗转,她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其实,君墨焱也是这方面的生手,但是他反应力较快,学习能力较强,随着身体的本能侵入她的口中,开始还稍显笨拙,但不乏温柔和霸道。   但是,作为一个接吻的生手,且还是一个没有什么学习能力的生手,南蔷只得任君墨焱作为,于是乎,屏息太久,有些喘不上气,小脸红扑扑的,眼睛晕满了让人迷醉的蒙蒙光华。   南蔷几次想伸手推开君墨焱,奈何身体发软,一双手更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   君墨焱察觉她呼吸不太顺畅,眷恋不舍地放开了她,嘴唇仍轻轻贴在她的唇角,声音十分沙哑,更带着微微的慵懒邪魅之意,只听他十分淡定道:“真是个小傻瓜。”   这话一出,南蔷灵光立刻一闪,脑袋也瞬间清醒了不少,一口咬在他性感而魅惑的薄唇上,直到听到他轻呼一声这才作罢,傲娇无比地看着君墨焱,神色得意,哼,别看本姑娘没接过吻就逮着本姑娘欺负,这就是你占便宜的代价。   君墨焱似笑非笑地看着南蔷,半晌,才听他缓缓道:“这是要留下一个印记的意思吗?南儿。”   这暧(昧)欠揍的表情让南蔷很是恼火,但脸蛋却尤其不听话地红了起来。   想了半会儿,终于酿出一点气势来,狡辩道:“谁说这是印记了,这是教训,是你占我便宜的教训。”   君墨焱俊美如神的脸渐渐靠近,一双幽深如墨海的眸子满是笑意,道:“这样说来,我想亲多久就可以亲多久,只要事后让你教训教训就成了?”   南蔷额间黑线弥漫,眼前这个脸皮厚得可以和城墙相比的无耻男人真的是那个人人闻风丧胆敬畏非常的邪帝君墨焱吗?是不是有人冒充?   一双手条件反射地挡在自己胸前,脸红得似颗粉桃,眼底却是毫不服输的执着,“这么不要脸的话你都说得出来,你确定你真的是君墨焱那妖孽吗?”   这话可惹火了君墨焱,他虽然不近女色,但也只是对除了南蔷以外的女子这条规矩才成立,让他看着自己爱如骨髓的女子而不能动动手或是动动嘴,这不是对他的非人折磨是什么?   “说我是妖孽?那我就妖孽给你看。”语罢,一手按住她的脑袋,一手拦住她纤细的腰身,再次俯身下去。   这一次有了经验,君墨焱熟门熟路地占据了领地,而南蔷,脑子确实有那么一瞬间再次罢工,但现在她正努力反夺回去。她一向不是个容易认输的人,就算是接吻,也绝不妥协。   君墨焱显然十分享受南蔷的主动,就算让她赢了又如何,最终得到好处的人不还是自己?   他微微闭着眼睛,一手穿过她的三千青丝,一手紧紧将她压在自己的怀里,俊美邪魅的脸上满是沉醉,唇间流出丝丝银线,妖媚而动人······   对于自己喜欢的人,亲吻确实是一种享受,南蔷起先只是不想任由君墨焱这妖孽掌握主动权,但渐渐的,她喜欢上了他身上的味道,喜欢上他齿间的温柔,喜欢上,他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这才渐渐放开对方。   南蔷身子还是有些软,好在君墨焱十分有眼力劲,便宜占够了也懂得见好就收,更懂得体贴战斗力不怎么强悍的心爱之人,轻轻扶着南蔷到竹屋中坐下,看着她红通通的小脸笑得无比惬意和满足。   “墨焱。”南蔷低低唤了一声,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甜蜜与魅惑,这一声墨焱只差点让君墨焱化身为狼,但他答应过木梵的事情,他绝不会违背。   努力压抑着体内的躁动,君墨焱笑着看向她,柔声道:“怎么了?是不是还要教训我啊?”   南蔷一听,果断怒了,双手捶着他的宽阔的胸膛,抱怨道:“你——你这个混蛋,居然搞偷袭。”   “偷袭?”君墨焱诧异地挑眉,想了想,点点头,确实是如此,越和她接触,他越是喜爱,感觉在一起没多久的时间,南蔷已经从君墨焱心中带着不同和丝丝占有之意的女子变成他心间的一块肉,最最珍贵的宝贝。   “别又打断我的话,我问你,你是不是要走了?”南蔷苦着脸,其实她一点也不想离开君墨焱,以前只是不确定自己对他的感情,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除了师父,他是她最重要的人,是她心间最最在意的人。   君墨焱一怔,点点头,低沉道:“嗯,要走了。”   就知道是这样,一个两个的都要走,为毛她就做不到这样淡然呢?   南蔷皱眉,踢掉脚上的鞋子直接上了床,看也不看君墨焱一眼,闷闷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要走就快些走,匆匆忙忙地来了又要走,还不如不来呢。”   君墨焱第一次看到南蔷这样跟他耍小孩子脾气,只觉得心里满满的,暖暖的,眸底满是深情,轻声哄道:“我现在不走,留下来陪你,十天以后再离开可好?”   这还打起商量来了?南蔷心中有些默默的得意,十天,是不是有点少了?   但是墨焱好像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这次漠北国被收服、加上那什么南宫齐晨、司徒啸,还有龙佩的的事情,他应该要处理很多事情吧?   这么想着,南蔷也不好意思讨价还价了,他能多留十天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你若是很忙的话,我也不留你。我要等夜冥雪,他让我在漠北国等他,好像有什么事情,不然也可以和你一起回去的。”南蔷低声说着。   君墨焱嘴角轻扬,她不生气?看来还是很善解人意的不是?   “也不是特别忙,至少还是有时间陪陪你的。”   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自己耳边响起,还带着一丝丝热气,南蔷心下一惊,立刻翻过身去,睁大眼睛看着眼眸里带着得逞的诡异笑容的君墨焱,脸颊绯红,美目圆瞪,“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儿?”   “南儿觉得我这样不正经吗?”   “你说呢?”   “我觉得很正常,至少南儿你很喜欢不是吗?”君墨焱眼角含笑,轻轻说道。   南蔷正欲说话,不料肚子十分不给面子地叫了一声,让她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却见君墨焱轻轻揭开锦被,边扶着她往外去边说着:“我让人准备了早膳,本想见完他们就去用膳,不料你竟然躲回房间,现在知道饿了吧?”   “你还好意思说?”南蔷瞪他一眼,深深觉得这个男人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这才多久,她就瞪了他无数眼了,偏偏人家还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让她气都气不起来。   见她又要生气,君墨焱连忙柔声道:“好好好,别生气,咱们先去用膳好不好?一会儿我还要去漠北皇宫一趟,陵王毕竟是临风国的人,死在漠北国我总得负些责任,况且这次连魔教也牵扯进来了,看来那幕后执棋子的人着实不简单。”   “陵王死了?”昨夜事情发展得太快,南蔷根本不知道结局如何,只知道一点,那就是一切尽在君墨焱的掌控之中。   “他受了重伤,见大势已去,想挟持司徒渺逃走,结果被夜冥雪一剑解决了。”君墨焱提到夜冥雪时口气明显变得森冷起来,看向南蔷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怪异。   南蔷一点儿也没注意到他的异样,犹自想着昨夜发生的那许多事情,不解道:“夜冥雪杀了陵王为什么是你负责?”   见她完全站在自己的角度来思考问题,君墨焱脸上的冷硬线条变得柔和起来,耐心解释道:“虽然是他杀了陵王,但漠北国的事情却是我插手解决的,况且漠北现在成为大晋王朝的封地,而那些活死人又都是前昱和前卿制住,就连九大邪使也被我打伤,我怎么能不负责呢?”   南蔷点头,觉得很是,再次看向君墨焱时眼神变得尤其崇拜,这妖孽是有多高的武功才能以一人之力打败魔教九大邪使?人家漠北国的守护者都不是那些人的菜,他是怎么办到的?   忽而觉得这人不像是会吃亏的人,如何会老老实实负责,说不定就是在等待机会灭了人家也不一定,于是随手接过君墨焱递过来的一碗粥,也没怎么看是不是自己爱喝的,好奇道:“那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负责呢?”   君墨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疾不徐地给她面前的碟子里夹了些小菜,神情狂傲无比,薄唇微微一动,道:“陵王已死,临风国再无人能成气候,这个时候我不出手难道还要等着孤月王朝动手吗?”   南蔷一副果然如此,我诚然没有猜错这厮的腹黑,继续道:“孤月王朝也对临风国有意?”   “孤月王朝一直都对其他国家有意。”君墨焱沉声,在他十一岁的时候和孤月王朝的皇帝玄无痕曾经对过阵,这人用兵精妙,行事诡异,听闻现在还有一个深藏不露的国师,要说最难对付的国家中,只有大夜王朝和孤月王朝了。   “这样啊,其他的我不是很了解,但是我知道孤月王朝的小太子从小身体虚弱,更被他们的国师断言活不过十六岁,唔,算算现在他也十二岁了,岂不是没几年可活了?”说着这话时,南蔷眼底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与她平日里的懒散和随性一点也不相符。   君墨焱挑眉,继续往她碟子里加菜,“先别想了,快吃东西吧,不是饿了吗?”   南蔷低头,看着都是自己爱吃的东西,心底一股暖流流过,嘴角微微弯起,也不说话,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当然,若是能忽略她脸上掩盖不住的笑意,君墨焱也不会笑得如此开怀了。   用膳完毕后,君墨焱自然而然地给南蔷擦去嘴角的汤渍,这样的动作明明是第一次做,却好像已经做了无数次那样熟练,南蔷愣愣由着他,直到一杯茶递到自己眼前方才回过神来。   这样被一个男人爱若珍宝地呵护着,感觉真是说不出的好。南蔷暗暗想着,自己真是有眼光啊有眼光。   “刚刚一直想问你来着,活死人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莫非是传说中的僵尸?”想到这个可能,南蔷只觉得一阵恶心,僵尸?好恶心的存在,是不是得招个道士什么的?   “僵尸?”君墨焱觉得南蔷这话说的有些夸张了,不由好笑道:“哪里是什么僵尸呢,不过是一些被药物控制的只知道杀戮的人罢了,虽然活着,但却好似死了一般没有任何自己的意志,所以才被称作活死人。”   “这样啊。”南蔷恍然大悟道。   忽而想起君墨焱说那活死人是被药物控制了,作为一个十分热爱研究各种疑难杂症、当然,也包括各种奇异症状的南蔷来说,她很想了解那个所谓的活死人。   “那你是怎么控制这些活死人的?既然是被药物所控制,总该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吧?”   “前昱他们也只能暂时控制住活死人,至于真正解开他们体内的束缚,我想,或许连炼制出控制活死人药物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解。”说着,君墨焱忽然看向南蔷,幽深的目光闪了闪,继续道:“南儿你想炼制控制活死人的解药?”   ------题外话------   再次打滚求花花,看得还开心的亲们给点奖励吧,么么哒! 第060章 帝级灭火器   南蔷眼睛亮亮的,重重点头,“那什么,学海无涯,医术同样如此,作为神医的传人,我觉得,我很有必要研究研究这种药。”其实南蔷是想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君墨焱,既然有第一批活死人出现那就一定还有第二批、第三批甚至更多,这算是那幕后人的一招奇兵,若是他们能够彻底解决来自于活死人的威胁,那墨焱的霸业也会减少一些麻烦。   当然,这些南蔷都不会跟君墨焱说的。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只见君墨焱目光灼灼看着南蔷,俊逸邪魅的脸上露出丝丝喜悦,执起南蔷的手,道:“南儿若是想帮我大可以直接说的。”   “少臭美了你,哼。”南蔷别过脸去,只觉得心思被人看穿的感觉实在太差。   “好好好,我不臭美,对付活死人,南儿你有多少把握?”   南蔷默默思考了一下,慎重道:“其实我没多少把握,一来我没见过活死人的表现,只是听你说了一些他们的症状,应该是迷失了心智;二来我手里没有一样东西,那东西对于解毒还是炼药都是最最上品的宝物,可惜我和师父守着无忧谷后山的寒冰泉十几年,却连雪蛙的一个影子都没瞧见。”   “雪蛙?”君墨焱挑眉,表情十分诡异,南蔷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你没听说过雪蛙吗?它可是解毒圣品,而且我刚刚也说了,不管是解毒还是炼药,都是上品宝物。”   “何止听说过。”君墨焱浅笑,眼角满是得意,“还记得我第一次到无忧谷时便遇到了你吗?”   南蔷怅然,怎么好端端地提起这个了?   咦?不对,雪蛙,无忧谷,相遇,只见南蔷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墨焱,你不要告诉我无忧谷的寒冰泉里豢养的雪蛙在你手里。”   “诚然,它确实在我手里。”君墨焱抿了口茶,淡淡道。   “真的?可是,它还没死吗?”南蔷不知道君墨焱是否了解雪蛙的生活习性,只觉得他能得到雪蛙已经是走了天大的好运了,怎么可能把雪蛙养活到现在都没死。但她内心确实又很希望雪蛙还活着。   “当然没死。我知道它的生活习性,除了必要时候,它一直被养在万年寒冰所制的冰盒里。”   “真是太好了,墨焱,这下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可以帮你解决活死人的威胁了。”南蔷高兴得站了起来,眉眼弯弯似月牙儿,笑脸盈盈胜春色。   “那你可知,控制活死人的药物叫什么名字?”君墨焱站起身来,拉起南蔷往外走去,缓缓说道。   “唔,以前在师父的药典里见过类似于这种药物的东西,不过我还真不知道这药叫什么名字,难道你又知道?”南蔷抬眼看着君墨焱,有种这男人是不是尽知天下事的错觉。   君墨焱眼神飘向远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才听他低沉的嗓音响起,带着几分飘渺的意味,“不知是何人炼制出来的一种阴毒药物,虽然阴毒,但名字却十分诗意,这药名叫失心梦澜。”   “失心梦澜?”南蔷诧异了,这样好听的名字竟然会是一种控制活人思想的阴毒药物,看来制出这种毒药的人还挺有诗性,就是心肠歹毒了点。不过换句话来说他确实是个天才,竟然能研制出这样的毒药来。   “墨焱,我对这个所谓的失心梦澜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呢。”   君墨焱停下脚步,轻点南蔷的鼻子,眼中带着无尽宠溺,道:“不管能不能研制出解药,都不要不开心,知道吗?那些活死人虽然是个威胁,但并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只要能够暂时控制他们,再彻底灭绝其生机便是。”   “这样岂不是又要多了很多杀孽?”南蔷不解,如果能够好好解决的话,何必杀那么多人呢?虽然她也杀过人,但从不是无缘无故杀人,这些活死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们只是被人控制了而已,如果能救,自然要尽全力去救。   君墨焱知道南蔷外表看似嚣张狂傲,有时候又很迷糊,但对于人性之善,她的心永远都是那么清澈纯洁,他做事向来果决,只要能够以最小的代价达到目的,那便不择手段去做,但现在心里有了一个想要守护的人,那么也要改变一些方式,尽量不让她心里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如果要减少这些杀孽,就要看南儿你的本事了。”他眼底的波澜因南蔷那纯净无暇的眼眸而再次翻腾,她小手的温度熨贴到他内心最冰凉的地方。   “我怎么有种任重而道远的感觉?”南蔷看着君墨焱,觉得这厮真是一只狡诈的狐狸啊狐狸,偏偏这狐狸还是最蛊惑人心的那一种,自己不就是沦落在他的温柔陷阱里了吗?   君墨焱正想说话,却发现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凤眸微微眯起,神色寒冷,“谁?”   话音刚落,前琅现出身形来,恭敬地跪在地上,“回禀主上,我和凌风少爷在赶来漠北国的途中遭到萧族之人的袭击,凌风少爷他···已经被萧族之人带走了,大陆号召令被他悄悄给我属下。”说着,手中捧起一枚小小的黑色令牌,看起来神秘而晦涩。   “凌风被萧族的人带走了?”南蔷皱眉,对于这个很在意的弟弟突然被人带走很是不爽,但早就知道这个结局了不是吗?那小子悄悄逃出来那么久,想必萧族的人也忍不住了吧。   “是的。”前琅默默瞥了一眼南蔷,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南蔷,当年被她摆了一道,被主上罚进炼狱,直到现在这心里还有些疙瘩,但他也听说了,主上把一大堆重要事情放下,千里迢迢赶来漠北见这位传说中的神医三不救,可见她在主上心中有多么重要,他当年受的惩罚这辈子都别想讨回来了。   不过,看着肌肤如雪、容颜绝丽的南蔷,前琅心中还是感叹了一把,不愧是主上看上的人,这股子灵气和这张绝尘的脸简直和自家冰冷邪魅的主上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一对儿。   南蔷轻轻接过前琅手中的大陆号召令,摩挲着令牌上繁复的图纹,低声道:“其实凌风回去了也好,他说过一定会来找我就一定会的,大不了我去找他就是,说起来天涯之巅我还没去过呢。”   这话一出,站在一旁的君墨焱脸色立刻黑了下来,握着她的手也不自觉收紧,直到南蔷不解地看着他,他才冷声道:“那小子在炼狱呆了一个月,现在已经不是个省油的灯了,你还担心他做什么,回到萧族他有的是事情要做,即便你想去找他,也得找得到天涯之巅的入口。”   天涯之巅,乃为天涯。   除了萧族的人以及与他们有着特殊联系的人,没有任何人能够找到天涯之巅的入口,遑论破阵进入内部了。   “山人自有妙计,就不劳邪帝大人您费心了。”南蔷眨眨眼,轻笑道。   “如果我不准你去呢?”君墨焱定定看着她。   南蔷有些愣了,君墨焱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连凌风的醋他也要吃?但是,看他眼底的认真和慎重,应该不止这个原因吧。   “好啦好啦,你什么时候同意了我什么时候去好不好?”南蔷妥协,不知为什么,她不想知道原因,反正什么事都有墨焱,她索性还过着以前那样的日子好了,何必给自己找烦恼呢。   君墨焱嘴角终于有了笑意,轻轻捏了捏她白皙的小脸,“乖。”   可怜的前琅就这么跪着看自家主上和那个狡黠的美女神医在自己面前打情骂俏,最重要的是主上一年到头不笑几次的脸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笑容?他不会是冒充的吧?前琅心里蓦然出现这样一个胆大的猜测。   但是很快他就确定了这个男人就是他的主上,因为这股熟悉的威压,这冰冷的目光,这邪魅的冷笑,分明就是他跟随了十多年的主上啊。   “前琅,这是你失败的第几次任务了?”君墨焱冷冷看着他,神色有些不善。   前琅只觉得全身都在冒冷汗,整个人处于一片寒冬之中,默默抹了一把冷汗,小心翼翼道:“第二次。”   没错,自前琅从炼狱训练了三年出来后就没失过手,直到南蔷的事情打破了他的记录,现在又是凌风的事情,好像每次他失败都和南蔷这个女子有关,他不得不猜想,他是不是上辈子和这位姑娘有仇啊有仇,不然怎么一遇上她的事情他就没好运呢?   南蔷没见过君墨焱对自己属下发脾气的模样,不过这人就连发脾气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好像只有对着自己,他的情绪才会变得多样化,因想着这个,南蔷心情蓦然好了些许,便出声替前琅解围,“才第二次啊,墨焱,我看就算了吧,萧族的人这么神秘,你让他怎么阻止他们?再说了,我当年学医术时不止行错很多次针,连药都配错好几次,师父不也没怎么我,也就是罚抄了几百年药典。”她自顾自说得开心,却没看见前琅眼底浓浓的绝望。   只听君墨焱的语气好似变得诡异了些,道:“既然如此,前琅你就和暂时留在漠北国整合一些不服的势力,但是限你一个月之内把越聆心法抄三百遍。”   “主上,属下能选择到炼狱吗?”前琅无比委屈地看着君墨焱,越聆心法有多少他是知道的,若是要在一个月之内抄三百遍,那还不如他自己滚到炼狱去呢。   “不能。”说着,君墨焱拉起南蔷便离开了,留下前琅神色暗淡地跪在那儿独自发呆。   南蔷没料到自己一时好心求情竟会变成这样的局面,不由愤怒地看着君墨焱,“墨焱,你怎么可以这样?虽然我不知道那越聆心法有多少字,但你看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抄三百遍有多难了,你怎么可以这样?”   “这不是你的意思吗?”君墨焱笑笑,对南蔷生起气来嘟起小嘴的模样很是喜爱。   “我哪有这样说了?”南蔷回忆着自己的话,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我当时只是举个例子罢了,没让你罚他啊,我最能体会抄那么多遍药典、心法的感觉了,墨焱,你就饶他一次好不好?”   看着这样撒娇卖萌的心上人,君墨焱也不计较前琅到底该不该惩罚了,只听带着他雄厚内力的嗓音响在前琅耳边,“看在南儿的面子上朕就饶你一次。”   前琅心下大喜,他没有听错吧,真的没有听错吧?   不用抄心法了,前琅几乎高兴得要忍不住大笑了,此刻对南蔷的那一点抱怨也跟着消失了,事实告诉他在主上身边混的一个标准铁则,那就是绝对不能得罪南蔷姑娘,更要讨好她,因讨好了她就是讨好了主上,讨好了主上这日子就会惬意许多。   南蔷没想到这次的求情让前琅对她的态度有了大大的改善,几乎可以说是死忠了,不过这会儿她早忘了当年前琅被扔进炼狱是因为她了,只是看着这个人有点眼熟,前琅这个名字和前卿前昱他们好像也很贴切,其余的一点想法都没有。   “这下可高兴了?”   南蔷轻笑,“这是自然,好歹收买人心不是?”   君墨焱只觉得额头冒出不少黑线,收买人心?   “我的人便是你的人,不用你收买,他们的忠心也在你那儿。”   “说的好听,我要的可不是狐假虎威,你还真当我是狐狸啊?”南蔷掐了一下君墨焱的手臂,疼得她皱眉不已,只觉得这人是不是铁打的?这么硬。   “别掐了,会疼。”不待她发脾气,君墨焱已经很好心地提醒她了。   “哼,我懒得掐你。”南蔷别过头去,不料手还在人家手里,他轻轻一扯,南蔷整个人站不稳就扑到他怀里,只听这人十分无耻地说了句:“美人投怀送抱真是难得,我得好好珍惜这样的机会才是。”   “下流。”南蔷轻轻挣扎了一下,静静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   她和他的路还很长很长,她不能因为自己而让他的霸业受到影响,所以从小现在起,她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懒散了,她要为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君墨焱不知道南蔷心里想什么,只是紧紧拥着她,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为了她,他一定会把天下收服,一定会让她成为最尊贵的君后。   渐渐入秋,清波给南蔷披了件蓝色烟华月锦披风,见她静静站在浮云阁后的梅苑中,知晓她是在等人,便悄悄退下去了。   南蔷眼前忽然浮现白梅点点,鼻尖冷香渐盛,脑海中蓦然出现一些从未出现过的情景,心中疑惑,正待好好回想一下是不是真去过这样的地方时,轻微的脚步声已经响起。   北月灵嘴角挂着温暖的笑容,安安静静看着南蔷的背影,直到她转过身来,这才变得恭敬无比。   独属于秋日的冷风有些萧瑟,南蔷转身看着北月灵,眼底带着一丝歉然。   “南小姐好。”北月灵弯起腰,恭恭敬敬道,从前的随和与自然如今却已成冰冷的枷锁,而这枷锁,正是天旋地转的身份变化以及势力的悬殊。   见北月灵如此动作,南蔷秀眉紧蹙,轻声道:“灵儿,你又何须如此?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若是你生气我没有替你太子哥哥求情,大可以和我生气,但你这样,我会难过的。”   “小姐说笑了,如今你是邪帝最为宠爱的女子,又是天下第一大阁浮云阁的阁主,我一个小小王族公主,如何能与你做朋友?”说着,北月灵脸上浮现一抹苍白的笑,像是秋日里一去不回的落叶,凄凉而不可阻挡。   这样的她,让南蔷看了很难过,她知道她心里有矛盾、有不解、有怨气,也知道她或许会生自己的气,却没想到,她选择的方式会是这样。   “你忘记三年前我们说过的话了吗?”南蔷走近她,轻轻执起她冰凉的手,看着她俏丽无双的脸由昔日的欢颜化作今日的惆怅,心中忽觉有些闷闷的,好似下一刻北月灵这个朋友就会离自己而去。   还记得三年前在拍卖会场里的贵宾间里,一袭绿衣的她与化作糟老头的南蔷的那一番对话,还记得她最后说的那句话: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北月灵的知己,你若有需要,上刀山下油锅我都绝不推辞,若我违背了今日的誓言,便让我不得好死。”   那时候的她,真心把南蔷当作朋友,但现在,她在她心里还是朋友,只是,却不是从前那样亲密无间了,因为,她们之间的身份、仇怨,隔在她与她之间,隔着茫茫的断崖,永远跨不过去的遥远距离。   “既然你忘了,我也不提了。”南蔷从袖中拿出一块很小巧的精致玉牌,柔声道:“这是浮云阁的信物,只要拿着它,新月大陆的浮云阁都会给你帮助的,若是有一日你想找我,带着它到浮云阁,一样会有人告诉你如何寻我。”   语罢,见北月灵紧紧握着那玉佩不说话,南蔷知道,若是她不打开心结,她与她之间便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南蔷离开后,北月灵怔怔看着手中的玉牌,这玉牌好似还带着南蔷的体温,但却怎么也捂不热她的心,晶莹的泪直直落在手背上,一滴,又一滴,“南蔷,对不起,我实在没有办法再面对现在的你,现在的我。你一定要平安,珍重。”   因见了北月灵,南蔷心情十分恶劣,导致跟在她身边的清波倒了霉,时时刻刻冷着一张脸,虽说小姐笑着好看,狡黠时也好看,这副冷冰冰的模样有一种别样的好看,但是任谁一直被这样的低气压包围着都会觉得不适应的。   直到一个人的出现,南蔷这样的状态才稍稍改变一点儿。   也不知君墨焱和南蔷说了些什么,她的心情似乎好了些,清波暗暗想着,恐怕也只有皇上才能让小姐收起那阴沉的脸了,好一个灭火器啊灭火器。 第061章 你是不是南家的人?   这日,阳光明媚,无风,不是很冷,君墨焱早早要去书房看八百里加急的折子,南蔷便留在屋里研究如何解失心梦澜,君墨焱把雪蛙交给南蔷,万年寒冰所制的冰盒效果与寒冰泉一样,南蔷深刻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君墨焱这妖孽手中的宝贝可真不少,连这样的冰盒都有。   暗暗羡慕地嘀咕了两声,南蔷继续研究着自己的事情。   师父给的魂蔻药方被南蔷十分聪明地拿到了,谁能想到只要烧了那块破布就能看到隐藏在里面的药方呢,不得不说师父的脑子真的很好使,不过她的也不错,只花了两天便看穿了师父的把戏。   把前卿在活死人身上取来的血测了又测,查出这血里混合了很多剧毒,但这些剧毒混合在一起又可保中毒之人武功不失、身体也不受损,唯独意识会被这毒完全吞噬,让这些活死人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还活着。   “好精妙的毒性压制之法,这失心梦澜的炼药者不会和师父一样是个绝顶的天才吧?”南蔷自言自语着,脖子觉得有些僵了,不由摇摇头,再抬头看看天色,不早了,收工。   “还有一日我便要离开了,你在这里要好好保护自己,前卿和前琅我把他们留下来保护你,还有,每天要给我写信,无论写什么都好,至少要让我知道你还平安。”君墨焱一面给南蔷夹着她爱吃的菜,一边嘱咐着。   南蔷知道他最近这几日忙得不得了,也许是要有什么大的计划了,说好陪她十日他竟然真的在这里陪她十日,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难过。   面对平日最爱吃的菜,南蔷这会突然有些咽不下去了,闷闷道:“前卿和前琅还是跟着你回去吧,你现在应该需要人手,我这里你不用担心,等我了了这边的事情就来找你。”   “他们两个跟着你我比较放心。”君墨焱顿了顿,继续道:“不要和夜冥雪走得太近,我会生气。”说着,真的冷下脸来,南蔷看得好笑,突然觉得这男人也不像传闻中那么冷酷邪魅,挺像小孩子的。   见她嘴角弯起,君墨焱神色也柔和了下来。   “每天一封信会不会太多啊?”南蔷突然想到他的要求,不解地看向他。   别以为她不知道前卿跟着自己那段时间每天给他传去一封飞鸽传书,好在说的都是一些生活中的常事,不然她可真要生气的。   “我还觉得少了呢,你想啊,我才得到神医美女的芳心就要离开,若是连信件都没有,要我如何安心?那些苍蝇什么的可千万不能让他们靠近,若是被我知道,看我不把你抓回去。”   “苍蝇?”南蔷突然笑出声来,“看不出咱们冷酷如神的邪帝竟然还会说这样好笑的话,我今天真是长见识了。”   君墨焱黑着一张脸,“你到底是写还是不写?”   见他好像真的要发火了,南蔷连连点头,重重道:“写,一定写。”   “其实就算我不写前卿也会悄悄写的吧。”她低声嘀咕着,君墨焱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就算你写,前卿也会写,万一你隐瞒了那些苍蝇的存在我岂不是真的就被蒙在鼓里了?   被君墨焱像喂小猪一样喂饱,两人走在寂静的花园里。   离别总是让人不开心的,尤其还是不知道期限的离别。   夜风拂过,一片落叶落在君墨焱的肩上,南蔷小心拂开那落叶,抬头看着他如画的眉眼,幽深魅惑的眸子,漆黑的发,天地间仿佛再没有其他的色彩,也没有其他的声音,她的世界里,只有他。   他伸手环着她的腰,低头看着她带着些许忧郁的绝色容颜,轻声道:“等我,三年。”   无论南蔷有多么不舍,第二日君墨焱还是走了,临走时前卿和前琅被他留了下来,这两个人不仅仅是两个武艺高强、擅于追踪暗杀等技能的人,还是两个分别掌握着君墨焱的暗卫势力的人,他把他们两人留在她身边,足见他对她的在乎。   正兀自愁思着,清波忽然来报,“小姐,夜太子来了,他的神色,不是很好。”   南蔷从床上坐起来,诧异道:“他只匆匆留下一句话让我等他,也不知是什么事,这下他来了正好。”   说着,坐到梳妆台前,让清波给她收拾一下,这副苍白的愁思模样可不能出去见人,若是别人问起,难道她好意思说自己是患了相思病吗?打死她她都不可能这么说。   看着很快收拾好的妆容,南蔷对着铜镜里的人儿笑了笑,站起身来,清波给她穿上一条翠绿烟纱碧霞罗的裙子,逶迤拖地的层层裙角看起来尤其美丽,再披上一件金丝薄烟翠绿纱,与这不冷不热的秋日正好搭配。   南蔷整理一下心情,勉强笑了笑,冲有些吃惊的清波道:“怎么,你家小姐穿成这样不好看?”   南蔷的衣物一向都是白色蓝色两种颜色,并且样式简单,看起来既大方又不张扬,但偶尔她也会换换风格,或是重要场合,或是心情不佳之时。女子只要穿上好看的衣裳,心情总会好一点点。   “小姐,奴婢这是看傻了,小姐简直就是花容月貌,出水芙蓉,真是找不到比小姐更好看的人儿了。”说着,就去打开门,等南蔷去见夜冥雪。   见到夜冥雪时,南蔷明显吃了一惊,昔日里高洁如莲、清冷自傲的夜太子好似一夜之间沧桑了不少,眼睛有些红肿,脸色有些苍白,神态有些忧伤,南蔷想,一定是大夜王朝遇到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不然怎么能把夜冥雪搞成这副模样?   “发生什么事了这是?”南蔷也顾不得打招呼了,直接进入主题。   “我母后,薨逝了。”夜冥雪神色淡淡,但南蔷知道,他眼底的悲伤是藏不住的。   “这——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南蔷诧异地看向清波,清波很无辜地解释道:“小姐,本来我是要把此事禀报给你的,但你心情不好,不让我说话,所以——”   南蔷了然了,感情是她自己封锁了消息?   “不对啊,我不是给你留下了解蛊药方吗?难道你没找到你母后挚爱之人?还是,你父皇不愿意救你母后?”南蔷当时虽然猜测卿晚盈挚爱之人不是皇后,但她也不是很确定,万一是夜冥雪的父皇呢?不过想来一个皇帝怎么会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救一个女子,要知道一个皇帝是一个国家的领导者,而一个女人,在这个时空来说,还不是特别重要,除非是挚爱之人。   夜冥雪苦笑,道:“我告诉父皇,要用他的心头血来救母后,他在书房里静坐了一夜,给我的答案是,让我母后安安静静地走,大夜王朝离不开他,他只能舍弃我母后。”   “额——”南蔷傻眼了,感情她真猜对了?卿皇后爱的人是大夜的皇帝?   “那你让我在这里等你,难道只是为了告诉我你母后已经——”南蔷迟疑道,忽而又觉得夜冥雪的神色虽然难过,但却不像失去至亲,莫非他——   不等她亲自印证自己的猜测,夜冥雪已经开口了,他看着南蔷,目光灼灼,“请你救救我母后,也救救那个男人。”   果然如此!   南蔷神色凝重,坐在夜冥雪对面,一字一句道:“你母后没死,你安排她诈死,然后来漠北找我,而那个男人你也找到了,他愿意为你母后牺牲,但你想成全他和你母后,所以才让我救他们二人,是吗?”南蔷刻意加重了“二人”那两个字,如果只是要救他母后,根本就不用来漠北找她,夜冥雪是希望自己连那个男人一起救。   夜冥雪早猜到南蔷一定会猜测出来,点点头,也不说话。   定定看着夜冥雪许久,南蔷叹了口气,道:“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吗?若是被你父皇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况且,你真的要让你母后和那个男人走?”   南蔷有些搞不懂夜冥雪到底在想些什么,饶是她前世生活在二十一世纪,也有些不明白夜冥雪的心思,他怎么能忍受自己母后心里装着除了自己父皇以外的另一个男人,忍受他们诈死双双逃离的事情呢?   再说,这事儿还是他一手策划的。   “我让我父皇选择了,他的选择,他不会后悔。”夜冥雪眼底闪过一丝冷光,那个男人愿意为母后死,父皇却不会,况且母后和那个男人本来就是相爱的,父皇才是那个第三者。   他随着师父元若真人修行了数十年,心境早已不一样,如今看待这件事虽然会觉得难过,觉得诧异,但却不会亲手扼杀疼爱自己的母后的幸福,这也是他来找南蔷的原因。   “这倒是,不过你这想法也太让人琢磨不透了。”南蔷淡定道,说起来她真的很佩服夜冥雪的这一份心胸,这样一个男人,简直就是一个极品。可惜了,她喜欢的人是个妖孽,不过能和这样的男人做朋友真的是件很值得的事情。   “你答应救他们了?”夜冥雪问道,眼中带着一丝恳切。   “当然了,我们可是朋友,不过取心头血这事儿真的很不简单的,既要取出足够的心头血做药引,又要保住那人的性命,真是一件难办的事情。”南蔷皱眉,苦苦思虑着该如何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需要什么药材你尽管说,我一定尽力寻找。”   南蔷瞧着夜冥雪,他眼底的光华是那样的璀璨,一个胸襟如此宽广的人,南蔷不打算让他失望。轻声道:“之前解蛊的方子给你了,那些药材你可收集好了?”   “嗯,全部收集好了。”   “我这里还有几颗回魂丹,你再去找一样东西,有了那东西就可以开始解蛊了。”南蔷琢磨着为了夜冥雪浪费一颗回魂丹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是,取了心头血的人也算是半只脚踏入阎王殿的人了吧,这样也算是个挑战不是?   “什么东西?”   “血灵芝。”南蔷笑了笑,“其实无忧谷里就有这东西,不过路途遥远,你母后应该等不了了,漠北皇室就有,你可以去试试。”   漠北皇室确实有血灵芝,其实只要南蔷开口,北月亭也一定会奉上,因为漠北国现在已经属于大晋王朝了,但南蔷知道,夜冥雪一定不会愿意以君墨焱的名义取血灵芝,既然这样,只能让他自己想办法了。   果然,夜冥雪先是想了片刻,冲南蔷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道:“多谢你考虑如此周到,放心,血灵芝我明日就送来。”   “嗯。”南蔷点头,“对了,你安排人把你母后和那人送到浮云阁处,那里有一个密室,绝对的清净,而我,正需要这样的环境来解蛊。”   说着,南蔷把怀里的一个玉牌给了夜冥雪,“喏,这是信物。”   夜冥雪接过玉牌,看向南蔷的眼神变得莫名起来,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溢满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直看得南蔷有些不好意思了方才移开眼神,只听他凉凉的嗓音道:“大恩不言谢。”   “朋友之间也说谢字?你若再这样,本姑娘我可不插手这事儿了。”南蔷别过脸,好似很生气,但若是忽略她脸上的笑意,方才是真正的生气。   “好,我们,是朋友。”夜冥雪嘴角轻轻弯起,谁也没有看见他眼底闪过的那一丝落寞和绝望。   做朋友也好,至少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守护着她,不是吗?   “前卿,帮我把这信给墨焱飞过去。”南蔷吹了吹还未干的墨迹,轻声道。   南蔷把夜冥雪让她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君墨焱,还特地叮嘱了他不能插手这事儿,她和夜冥雪完全是朋友关系,让某个醋坛子不要随便吃醋。   当然,信的下端还画了一副小小的漫画,若是被君墨焱看到,不知会是何种表情。   诚然,当君墨焱看到信的一个角落画着一只小狗,小狗旁边立着一只大大的罐子,罐子里满是水质,而小狗嘴角还流着类似罐子里东西的液体,旁边标注了一行隽秀的小楷:不要乱喝醋,很酸的。   收到信的君墨焱轻轻把信叠好,看不清他的眼睛里是什么样的情绪,但他邪恶而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笑,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书房里响起:“敢调戏朕,南儿,你的胆子真是不小。”   嘴里这么说着,但眼角却满是笑意,提笔写下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来日再算今日之帐。   可想而知当南蔷看到这回信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浮云阁里的密室不像一些专门用来囚禁他人的地方,因这里没有半分阴森森的气息,相反,倒像是一个小小的温暖屋子,里面烛光照耀、空气里洒着些许怡人的南蔷特制香水,清香里带着丝丝醒脑提神的药香。   卿晚盈喝了夜冥雪准备的假死药,药效还没有过去,静静躺在密室里南蔷特意安排的一个石台上,另一方石台还未躺人,但想也知道那里即将躺着的人是谁。   夜冥雪一袭雪衣,脸色依旧苍白,但比南蔷之前看到他时精神好了一些,漆黑的眼眸里泛着丝丝涟漪,只见他手里拿出一个锦盒,道:“这是血灵芝。”   南蔷挑眉,“动作竟然这么快,真不错。嘻嘻。”南蔷知道他心情不好,这是在故意逗他开心呢,堂堂大夜王朝的太子殿下,要想拿到血灵芝轻而易举不是?   “我用了价值更大的宝贝去交换的。”夜冥雪轻笑道,忽而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凝重,道:“南蔷,我今日想问你一个问题,若你真心当我是朋友,大可不必瞒着我。”   见他如此慎重,南蔷不由收起了玩笑的心思,道:“你说。”   “你可是大晋王朝第一世家南家的人?”   哐当——   南蔷手中的锦盒一下子掉了下来,看向夜冥雪的眼神由先前的温和渐渐变得冷厉而充满寒意。   “果然如此。”夜冥雪苦笑,他见到南蔷的第一眼时就在猜测她是不是南家的人,因为那双眼睛实在太像太像,当年的那个人虽然被那个神秘的家族抹去了存在过的痕迹,但只要是势力庞大的家族或是势力门派都会留着那个记录,那个关于二十年前发生的大陆劫难的记录。   而他,在师父的典籍里看过当年发生的那场劫难,看过那名女子的画像,那样的女子,只要看了一眼便再也忘不了,不只是因为那绝美的容貌,更因为那通身的典雅沉静气质。   而南蔷的模样,和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即便我身体里流着南家的血液,但我的灵魂、我的思想和南家却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南蔷无比清冷的声音响起,整个密室里寂静得只听到一声十分明显的抽气声。   听到这声抽气声,南蔷心中一震,夜冥雪如何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难道是关于解蛊之事?正疑惑着还有谁在,夜冥雪身后突然多了一个黑衣男子,只见他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而那双眼睛却似光射寒星,只是在看着自己时充满了说不出的惊讶与愧疚。   南蔷粉拳紧握,冷声道:“夜冥雪,不要告诉我他是南家的人。”   “南蔷。”夜冥雪沉声道,“你真的恨南家至此吗?”   南蔷冷笑一声,“恨?我为什么要恨与我不相关的人?就算真有什么想法,那也只是厌恶,深深的厌恶。”   一字一句,像是尖锐的利剑,一刀刀刺进南风的心里。   “你先出去,我想与她单独谈谈。”南风看向夜冥雪,轻声道,那语气中似带着写恳求的意味,想他也是南家家主的弟弟,即便流浪在外十几年,但也有着一番傲骨,如今这样语气,只是为了能与自己的侄女有一个说话的机会。   夜冥雪看看南蔷,再看看南风,轻叹一声默然离去。   南蔷冷冷看着南风,心里的恨意渐渐涌了上来,说不恨是不可能的,任谁被家族丢弃十七年都会有着浓浓的恨意,但是她一点儿也不想和这个所谓的第一世家扯上半点关系,她的身体是南家人,但她的灵魂却实实在在是前世的她,医学界的精英南蔷,这一点,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南蔷,当年的事情,哥哥他也是有苦衷的。”南风看着南蔷,眼神里带着歉疚,但又带着无比的喜悦。   “哥哥?苦衷?你说的这些与我何干?我今日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南家的人?”南蔷自顾自地坐在一旁,定定看着南风一字一句问道。   ------题外话------   纠结啊,要救的人居然是南家的人,么么。可怜我们南蔷妹妹了! 第062章 解蛊,酬金   南风知道南蔷的意思,无奈点头,沉声道:“我是南家家主的弟弟,南风。”   南蔷神色冷淡,手指着门的方向,毫无表情,道:“既然如此,门在那里,请吧。”   “怎么?听不懂我说的话吗?南家的人,我绝对不会救。”南蔷冷声道,忽然想起不久前救的那一对夫妻,南夜和林思涵,她心中觉得烦躁,当时确实不想救的,但是孩子何辜,她如何能看着那对双胞胎死在林思涵的腹中,如何能让那舍母保子的林思涵死于难产,如何能让他们被抓回去?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好歹算是和南家划清了界限的人,救了,便也救了,下次见着再冷血些就是。   眼前的这个男人,无论他是什么样的身份南蔷都不打算再救了,南家的人就是死在她面前她也不会眨一眨眼睛。   南风知道多说无益,南蔷既然不打算救他,他也没必要再多说些什么了,毕竟是南家欠了她,她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不是吗?   “你若不救我也没关系,但请你救救晚盈,她不是南家人,和南家一点儿关系也没有。”男子低沉而悲伤的嗓音让南蔷冷漠非常的心突然动了动,暗道一声,南蔷你能不能坚定点,能不能有骨气一点儿?   “我真没想到卿皇后的挚爱之人竟然会是你,南家家主的弟弟。”南蔷的声音不带丝毫情感,只见南风也不说话,只是怔怔看着自己,心中忽然觉得烦闷,道:“夜冥雪是我的朋友,他的母后我自然会救,只是这心头血一旦放了你就不能活命了,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师父和我,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你,你真的愿意为她牺牲性命吗?”说着,眼神落到卿晚盈身上,这个弱质纤纤的美貌女子可真是好运,有夜冥雪那样心胸宽广的儿子,有宠爱她如珍宝的丈夫,说不定还有一个愿意为她送命的男人。   “我知道。”南风苦笑,眼角带着丝丝苦涩,良久,只听他淡淡道:“其实这样的日子我早已经厌倦了,不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看着家族越来越败落,活着也没有什么期盼,倒不如以我一命换晚盈一命,只要她能好好活着,我便心安了。”   南蔷心浮气躁,眉头皱紧,冷声道:“不要再说了,我只问一句,你真的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去救她?”   “愿意。”   “那好,吃了这个,你死了之后我自然会救她。”说着,递给南风一颗红色药丸,只见他毫不犹豫接过药丸一口吞了进去,眼神里带着感谢,语气温和,“南蔷,谢谢你。还有,不管你如何恨南家的人,都要记住,活得开心才是人生所得。”   南风以这样一个长辈的口气和自己说话让她很不舒服,不知为何,看着这个愿意为了心爱之人丧命的男人,南蔷心底有了一丝敬意,若是有朝一日她也如此,墨焱他,也会这样选择吧?   不待南蔷这番心理活动结束,南风气息已经不稳,只见他脸色骤然变得惨白,瞳孔渐渐涣散,忽然吐了一口血便昏迷过去,但南蔷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眼底的最后一丝感激,那双眼睛,真是让她下不了手。   她不愿招惹南家的人,但老天爷偏偏不让她如愿,杀了他们?可他们或许是无辜的呢?况且她也不愿变成双手沾满血腥的人。   正呆呆站着不知道自己脑袋是不是短路了的南蔷丝毫没有发现夜冥雪又进来了,直到耳边传来一声“还是下不了手?”她才回过神来。   她习惯性地瞪人,然后气呼呼道:“你既然猜到我不会救南家的人,为什么还要让他来?若只是救你母后,你完全知道该怎么做,况且他也愿意为你母后死,还有什么可纠结的?干嘛要带他到这里来气我?”   面对南蔷的质问,夜冥雪只得哭笑,道:“母后是绝不会独活的,若是你不愿意我便把母后带走,想必母后是愿意与他一起死的。当初我知道这事儿时也很惊讶,更多的是愤怒,可后来一想,这世上有多少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若是连我这个做儿子的都不能成全她,她活着又还有什么意思?两情双生蛊为什么要挚爱之人的心头血做药引,我想,南蔷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南蔷皱眉,不说话。   夜冥雪轻叹一声,“其实你就算不救他,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的。南风虽然是南家的人,但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更何况当年的事情他完全不知,后来更是一直在找你,就算南家的人对不起你,可他做到这样也不易了,不是吗?况且你刚刚完全可以真的杀了他,而不是只让他昏迷,还借助药物迫去他体内淤积多年的内伤。南蔷,你心地善良我知道,你不愿杀人,不愿仇恨他人我也知道,正是因为这样的你,让所有人都为你瞩目,也让人为你倾心。”   南蔷心里其实也把夜冥雪说的这些话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虽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脸上却是没什么变化,只冷冷道:“哼,夜太子说得这样头头是道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今日是不能静心给你母后解蛊了,明日再说吧,我累了,要休息了,这人是死是活和我无关,至于明日他能不能挺住活下来就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夜冥雪自然猜到了南蔷的意思,眸底闪着笑意,深深看了一眼离去的背影,喃喃道:“早就猜到你会救他的。这样的女子,让我如何不爱?”   可惜,南蔷是一句也没有听到,不过也庆幸她没有听到,不然还真不能一直把夜冥雪当作朋友了。   躺在床上,南蔷觉得心情特别糟糕,还好她今日没有动手解蛊,不然只怕那两人都得死,要知道无论是治病救人还是研制药物,都需要一个绝对绝对平稳的心境,她现在的状态,根本就没有办法静下来。   今日没有给君墨焱写信,但前卿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禀告了君墨焱,能够时时刻刻了解心爱之人的动态,这也是君墨焱执意把前卿留在南蔷身边的重要原因之一。   当夜,南蔷就收到了君墨焱的信,信上只有四个大字——随心所欲。   他是她的后盾,无论她想要做什么他都会支持她,但是,一旦有人让她不开心,或是为难她,那么,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毁了那人,包括南家。   看到那苍劲的大字,南蔷心里忽然一下安静了下来。想着远方的那个人,想着他俊美邪魅的脸,想着心心念念的他,她觉得这个世界其实也挺美好的,就算是南家的人,只要她愿意,一样可以救,不是吗?她恨南家,但那并不代表她要灭了南家满门,这样想来,救他一两个南家的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自己乐意就好。   若是摈弃南风的身份,她还是很喜欢他这样的男人的,懂得牺牲,愿意为心爱的人做任何事情,对自己更是没有半分过分的要求,既然如此,何必救了他,成全这一对苦命的人呢?   第二日,夜冥雪早早赶来,见南蔷眼底的森冷和漠然早已消失不见,再看看她认真吩咐清波准备解蛊药材和各种必备之物时,他的一颗心都放了下来,这样的她,想必是想通了心里的那一关吧。   其实若单是论这份心性,师父元若真人一定会喜欢南蔷的。   “看着我做什么?”南蔷挑眉,见夜冥雪嘴角微微弯起,道:“放心好了,本姑娘出手,一定不会让你母后出事的,不过另一个人可就难说了。”   “我相信你。”夜冥雪也不多说,只是静静坐在密室之外的一个房间里等着。   密室之内,只有南蔷一个清醒之人,两张石台上分别躺着昏睡中的卿晚盈和南风。   细细看了一下需要的东西都已经备好,南蔷深吸一口气,把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后,脱去她身上的衣服后,拿起银针封住卿晚盈身上的大穴,喂给她早已配置好的解蛊之药的药液,然后施加银针助她体内的药效循环,最后一根银针扎在她右手的大动脉一毫米外,作为最后导出两情双生蛊子蛊的导体。   待卿晚盈的状况稳定后,南蔷转身看向沉睡中的南风,神色仍旧有些复杂,清澈的美眸里带着更加凝重的情绪,她也是第一次取人心头血,心头血,其实就是心脏内流出的血液,若是一个不小心,这人可就没命了。   微微闭上眼睛,半晌,南蔷才睁开双目,此时的她已经恢复了作为一个医者的本心,双目之中再无一丝个人情感,褪去南风的上衣,露出他精壮的上身来,南蔷有条不紊地往他身上扎入银针,又取出一把十分凌厉的匕首来,银光闪闪,映出南蔷无比认真的神色,只见她手腕一动,匕首直直插入南风的胸膛,同一时刻,她拿出一个瓶子,以一根自制的细管将南风的心头血导入一个瓶子中。   直到心头血分量足够,南蔷这才顺着匕首往南风伤口处洒下血灵芝的粉末,然后迅速喂给他一颗回魂丹,以最快的速度抽出匕首,在血液喷出之前以早就准备好的药膏给他覆上,手中银针更是不断在他身上轻轻转动着,周身大穴同样被封,此刻的南风已经没有了呼吸,完全不似活人,见他伤口的血已经止住,南蔷终于松了口气,只要血止住,他的命就捡回一半了。   接下来,就是化解两情双生蛊的子蛊了。   南蔷用手绢给自己擦了擦汗,暗道还是前世好啊,做手术的时候不仅有帮手,还有专门负责擦汗的呢,现在多累啊,不过这个时空的医术确实很神奇,就算没有那许多先进的高科技,同样能救人于生死边缘,更神奇的是魂蔻,若是真的炼制成功,那就真的是起死回生了。   默默摇摇头,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南蔷继续专心致志地开始解蛊。   以银针把消解蛊毒的药导入卿晚盈的身体,南蔷静静看着那动静,只见她白皙的皮肤里涌起一些黑色素之类的东西,南蔷想,那应该就是蛊毒了。   再过了一会儿,银针渐渐发黑,南蔷暗道:时机终于到了。   只见她把装满南风心头血的瓶子拿了过来,再次以银针导入血液,红黑之间,竟有丝丝黑气冒出,南蔷皱起秀眉,仔细观察着变化,忽见卿晚盈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液,南蔷心下大惊,立刻拔出她额头的一根银针,喂给她一颗回魂丹,见情况渐渐稳定,南蔷这才放心下来。   真是危险啊,刚刚应该是子蛊自发地发起攻击了,看来凤栖国的蛊毒确实很厉害,难怪啊难怪,难怪墨焱一直不提攻打凤栖国呢,原来是有所顾忌,想要留到最后啊。   “开始溶解了。”南蔷惊呼一声,看着卿晚盈右手手腕上的那根银针开始排出一滴滴散发着腐烂恶臭的黑血,她眼角笑意不断,真的要成功了,虽说这第一次发生了写意外,但还好结果不错。   只是这味道······   南蔷捂着鼻子,眉头再次紧皱,该死的,这味道她实在有些受不了了。   一股十分难闻的气味从密室里传出来,等在密室外的夜冥雪和清波、景儿、前卿几人齐齐皱眉,清波有些担忧,道:“小姐不会在里面出事了吧?这味道实在是太重了,不知发生什么了,要不要进去看看?”   夜冥雪皱着眉正思考着要不要进去看看,却听景儿道:“阁主吩咐过,无论里面发生什么都不能擅自闯入,若是打扰了她,该如何是好?”   “可是现在情况有些特殊,万一——”清波继续道,她真的很担心小姐,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不会的,我相信小姐的本事。”前卿自信道,但眼底的担忧却是她自信的话语掩盖不了的。   只听一个清冷的嗓音淡淡道:“再等等。”   几人纷纷看向夜冥雪,见他十分沉稳淡定,心想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正说着,就见一个蓝色身影从密室里冲了出来,不待众人看清,南蔷已经以轻功最高境界的速度冲到了屋外,待几人跟出去,这才看见她十分狼狈地在花园里干呕着,脸色惨白,比病人更像病人。   清波赶紧迎上去,轻轻给南蔷拍着背,柔声问道:“小姐,你怎么样了?”   一阵狂呕,南蔷脸色苍白,声音无力,道:“人已经救活了,那什么,夜冥雪,你这次欠了我个大人情,两颗回魂丹,还加上一次难得的心理打击。”南蔷说完话,继续狂呕。   夜冥雪见南蔷如此,再想到刚刚闻到的气味,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起来,走近南蔷,蹲下,轻声道:“我知道,我欠了你很多很多,有机会一定好好报答。”   “哼,不好好报答我我就搬空你们大夜王朝的国库。”南蔷瞪了他一眼,借着清波的力气站了起来,冲景儿和前卿道:“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别一副受不了的模样,清波把我房里的特制药水拿去把那间密室打扫干净,另外,卿——”南蔷忽然想到卿晚盈已经薨逝了,这才顿了顿,道:“把那女子挪到我房间隔壁,待我休息好了还要去检查一下,至于那男子,随便你们怎么安排吧,但是记住,他胸口处的伤必须好好养着,若是发生异样,立刻来告诉我。”   “是。”   三日后,那对苦命鸳鸯双双苏醒。   “小姐,南——啊,不对,那个男子说要见您?见还是不见?”清波在某人给君墨焱日写一信的世间里为他画漫画的时候请示。   “告诉他,有银票就见,没有的话,那就赶紧离开。一想到我那两颗回魂丹我就心疼的要死,亏得我把夜冥雪当作朋友,不然我还真不舍得。”南蔷瘪嘴,对于南风的怨恨也没多少了,毕竟不是他的错不是?再说了,若是有银票,为毛不见?   清波嘴角抽了又抽,恭敬地去请人了。她见那人的阵势,就算没钱也会倾家荡产甚至去打劫银票来给小姐也要见上一面,因为他眼底的渴盼实在是太明显了。   “南蔷。”熟悉的声音响起。   南蔷放下手中的笔,懒懒看向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明显精神了不少的南风,微微挑眉,道:“准备了多少银票啊?要见我一面其实不难,只要有钱就行。”   任南风再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此刻也不由有些讶异了,从清波嘴里听到这话和从南蔷嘴里听到这话完全不是一回事儿好吗?他的侄女不仅是个神医,还是个敛财的少女?   “这些年我虽然不在南家,但积蓄也不少,你救了我和晚盈,自当奉上所有家当。”语罢,南风见南蔷兴趣不高,心底不由有些失落,他本以为她绝对不会救他,却没想到再次醒来不仅看到了晚盈,还有机会能见她一面,却不曾想她还是这样冷淡,不过相对于第一次相见时的冷漠甚至是厌恶要好多了,他确实不该再奢求了。   “唔,算你比较上道。”一听是全部家当,南蔷嘴角的笑意倒是明显了许多,有钱在手,心里不慌啊。   “对了,既然你已经醒了,想必可以走了吧?你若是再留在我的浮云阁,定然会给我惹麻烦,还是早点离开好了。”说着,南蔷就要离开书房,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回头看着南风,神色一变,道:“别告诉别人是本姑娘救你们了,还有,我只是看在夜冥雪的面子上才会出手救你的,你可不要想多了。另外,你与那女子终究是不能再呆在这里了,记住,她是已死的皇后,带着她,你们还是隐姓埋名的好。”   即便语气淡漠,但话语中却少不了她的关心和担忧,南风总算明白夜冥雪当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这个孩子有着一副好心肠,会得到祝福的。若是有朝一日她要回到南家,要拿回属于她的一切,他一定会倾尽一切来帮她。   南蔷不知道自己今日的举动会为来日种下一颗种子,而这颗种子,为她扫平了南家的一切障碍。   “这些我都知道了,你自己好好保重。”南风温和地看着南蔷,直到她不屑地挑眉离开才露出苦涩的笑容来。   果然,第二日南风就带着卿晚盈离开了浮云阁,至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夜冥雪也不再过问他们之间的事情,他的母后已经死了,与南风在一起的女子是谁与他无关。   “小姐,这是夜太子送来的酬金。”前卿捧着一个大大的盒子走进南蔷的房间,眼底满是笑意,这位主子的习性她早就摸透了,对于钱财这样的身外之物尤其感兴趣,因此只要她心情好了,她的日子也就好了。   南蔷饶有兴趣地抬头,“打开给我看看?”   前卿应声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满是各种镯子玉石,还有难得一见的钻石,不过这个时空的人不称它为钻石,而是水晶。   不待南蔷高兴完毕,那边清波又捧着一个锦盒过来了,“小姐,这是那人给你的酬金,说是让你亲自打开。”   那人?南蔷想着,瞬间明白那人指的是哪人了,南风嘛。   亲自打开?莫非有什么重大宝贝不成?   南蔷兴致勃勃地抱过锦盒来,一打开,最上层放着一封信,南蔷瞥了一眼,将信随意扔到一旁,再看向盒子里,唔,银票什么的也有,但是不多,不过——细细一看,竟然是钱庄、酒楼、赌场,南蔷有些迷糊了,这么多值钱的财产,南风怎么这样大方?不过话说回来,这人真有钱。   “看来我做事情确实是不会吃亏。”南蔷自言自语道,完全没看见另外两人额间的黑线在渐渐增加。   “好了,前卿,你吩咐下去,我们今日就前往大晋王朝。”南蔷将装满银票和房契地契各种值钱东西的两个盒子交给清波,又把之前画好的画交给前卿,轻声道。   一直都是墨焱来找自己,这一次,她要主动去找他。   南蔷晶亮的眼睛里闪了闪,打算给某个正在思念她的人一个惊喜。   前卿自从跟在南蔷身边后比从前爱笑了许多,毕竟一个是冷酷邪魅的主上,一个却是嚣张却心善爱笑的小姐,这对比,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在谁那儿当差的待遇。   “前卿这就去,对了小姐,浮云阁的事情——”前卿忽然想起南蔷是这浮云阁的阁主,而浮云阁发生的事情她也派人暗地里查了一下,得到的线索不知那叫景儿的人查到了没。   “你提醒得对,我差点儿忘了,不过就算忘了,若她们没法子解决,那也不必呆在这浮云阁了。”南蔷声音突然变冷,尤其是眼里的柔和转变为凌厉,如果她悉心培养出来的人连面临一桩暗杀的事情都解决不了,那还要她们做什么?   前卿和清波看着这样的南蔷突然有一瞬间愣了神,虽然见过她在漠北宴会上的嚣张狂傲,见过在训斥景儿时的冷漠与凌厉,但却从未见过这样霸气外露的她,那样的神情,那样的眼神,简直像极了一个人,那就是邪帝君墨焱。   他们好像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那种傲视天下的冷傲。   见她们发愣,南蔷轻笑出声,揶揄道:“这是怎么了?吓着了?怎么可能那么胆小。好了,前卿你先去把信传给墨焱,对了,千万不要让他知道我要去找他,我要给他一个惊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墨焱打小报告,这次不许这么做了,不然我可就不要你跟着我了。”   这话一出,前卿立刻苦了脸,不是她故意的好不好?实在是主上吩咐,不得不做啊。   见她犹疑,南蔷再次下了一剂重药,“放心,若是墨焱怪罪,我来承担,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有了前琅的例子做示范,前卿当然相信南蔷的话了,主上罚不罚他们,还不是小姐的一句话?   “是,属下这就去。”   “小姐,那我要做什么呢?”清波深深觉得自从有了前卿这样什么事都能做的高手以后,自己的事情是越来越少了。   南蔷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目光微闪,道:“你去帮我把景儿叫来,然后聚集浮云阁里的六位长老,我有事要说。”   见她如此凝重的神色,清波眸底露出疑惑,但也恭敬去了,小姐要做的事情自然是对的,她又何必揣测?   浮云阁的内阁密室中,南蔷悠悠然坐在主位,神色淡淡,毫不经意地打量了一下众人,前卿和清波两人静静站在她身后,气氛沉默而诡异。   “风长老。”南蔷慵懒靠在椅靠上,轻声叫道。   “阁主有何吩咐?”一位风姿绰约的中年女子走上前来,低着头,神态恭敬,心中却是在打鼓,阁主这次召集她们,究竟是为了何事?难道是那些弟子无故消失的事情?可这事儿不是景儿分阁主在查吗,阁主今日之举,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不过她向来行得正坐得端,一心为浮云阁,倒也不怕。   见她不卑不亢,南蔷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第063章 魔教教主(万更)   “你说,若是背叛了浮云阁,暗杀阁中弟子,该如何惩罚?”南蔷懒懒道,眼中却没有忽略其中两人一闪而逝的惊恐神色,心中不由冷笑。   风长老心中也是有些讶异,阁主问这样的话,难道阁中有叛徒?   虽想着,但仍是恭敬答话,只听她沉稳清晰的话语响在密室之内:“背叛阁主者,受万虫嗜骨之刑;暗杀本阁弟子者,挖掉双眼,废去四肢。”   听起来残忍毒辣,但却最为震慑人。   “好,很好。”南蔷冷笑,“想来你们都是知道浮云阁的规矩的,我虽不常出现,但阁中的一切大小事我都知道,这一次本来是想让你们给我查点事情,却没想到折了这么多人,让我更没想到的是竟然是我浮云阁内部出了叛徒,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南蔷声音不大,但那话语间的失望和寒意却让人惊恐万分。   “景儿,我自问待你不薄,不仅替你报了仇,还请高人教你武功,更让你掌控一方浮云阁,却没想到你竟是这样回报我的,嗯?”南蔷眼神冰冷,定定看着景儿,只见她脸色突然变得惨白,神色惊恐,身子发抖,倏——地一下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阁主饶命,景儿。景儿再也不敢了。”   “还有谁,最好自己给我站出来,若是让我亲自动手,那可就不是死那么简单了。我想你们也知道我的另一个身份,想死得痛快点的话最好给我有点担当。”南蔷冷喝道,前卿微微打量着这样的南蔷,忽然想起前琅那时在前昱和她面前说南蔷不过是个小女子,有点医术什么的那些话,她还记得当时前昱只说了一句:此女绝非池中之物。   到现在,她终于知道前昱那话是什么意思了,且不说浮云阁是她一手建立,就是这通身的威严气质都足以让她刮目相看,她想,若今日被她审问的是自己,面对那样凌厉逼人的眼神,她绝对不会如此淡定。   “阁主饶命。属下不是真的要背叛阁主,实在是——实在是景儿姑娘逼属下做的。”一个紫衣女子跪了下来,神色慌张,眼底更是深深的恐惧,作为浮云阁的长老,她自然知道南蔷的另一个身份——毒圣。医毒双修的木梵不屑对人用毒,但南蔷却不一样,她不仅是神医的传人,更是谁也不知道其真实身份的毒圣。   南蔷瞥了地上的人一眼,她知道这个女子是谁,说起来还是她亲自选出来的人呢,因为浮云阁若是只有分阁主,很容易让其一揽大权,从而背叛整个浮云阁,但是有了监督长老,想要背叛,就要好好考虑考虑了,况且南蔷虽然不太管浮云阁的一些事情,但这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自己的势力当然要自己看着了。   前卿很诧异,没想到竟然有两个人背叛了小姐,这还真是有点出乎意料啊。只见那女子生着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肤色虽然微黑,却掩不了姿形秀丽。   “林长老,我敬你是林家的人,这才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入了我浮云阁,却没想到你不但不知感恩,反而勾结外人谋害阁中之人,你说,我该如何惩罚你?”南蔷冷声道,眼神不带一丝温情,平日里的亲切客人早已变成一个上位者的冷厉威严。   “阁主饶命,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这一切都是景儿姑娘吩咐的,我——我只是按吩咐办事啊。”   其余五人看着跪在地上的景儿和林长老,神色不一,有惊讶、有讽刺、有怨恨、有解气,独有风长老一开始诧异吃惊了片刻,随即就是深思,她眉头皱得很紧,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南蔷不看地上的两人,语气虽冷淡,但相对于刚才的冷酷无情已经是很好了,“风长老,你皱着眉头所为何事?”   被南蔷点到名字,风长老立刻弯身,神色凝重,道:“回阁主,属下在想,若是连分阁主景儿姑娘和林长老这样大权在握的人都背叛了浮云阁,那这阁中还隐藏着多少隐患?”   “这自然不用你担心了,我既然打算清理门户,自然一个都不会放过。”   “阁主,属下知错了,求阁主饶属下一命。”景儿先前一直以为这事儿瞒得死死的,阁主让她去查,她便去查,只是这查出来的结果如何就全是她的说法了,却不料还是瞒不住。本以为阁主不问阁中之事她就能逍遥下去,不曾想看似随性的阁主竟然也有这样狠辣果决的一面。   “景儿,你说,这样大的权力在你手上,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嗯?与陵王勾结串通,想要一举灭了漠北国,更要把我浮云阁也搭进去,你可听过飞鸟尽、良弓藏的故事?”南蔷美目冰冷,一字一句让人心惊胆战。   “不会的,不会的,陵王殿下答应我在他登基之后会立我为后的。”景儿好似不相信南蔷的话,自言自语着,却没想到在她这话说出口之时南蔷眸底闪现浓浓杀意。   “难怪我怎么想都觉得你没有理由背叛我,却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层关系,呵,他既然许了你这样的承诺,为何不为你安排一个退路?以陵王的深沉心机,怎么会想不到总有一天我会发现你已经背叛了我,怎么会想不到你将面临的险境?还是,他根本就是欺骗你,根本就是想让我清理门户杀了你?”南蔷拳头紧握,蓦然站起身来,只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包括脸色惨白的景儿。   “既然陵王已死,他又许了你承诺要立你为后,我何不成全了你?荣华富贵,滔天权力我给不了你,但送你与他团聚却还是能做到的。”话音刚落,也不知景儿从哪儿来的勇气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飞身欺向南蔷,前卿早就预料到这样的情况,当然不会让她顺利威胁到南蔷了,只见她手腕上的夺命镯微微一闪,再看向景儿时她已经奄奄一息地躺在了地上。   南蔷侧脸过去,看了看前卿,满意地点点头,真没想到墨焱身边的人还有这样的身手,她刚刚都已经准备好银针和毒药了,没办法啊,这种身份,当然要有随时被杀或者随时杀人的觉悟了。   “林长老,你既然是林家的人,看在林老的面子上我也不处置你了,来人,把林长老的武功废了,然后送回林家,告诉林老,林月儿背叛我浮云阁,更是暗杀了多名浮云阁弟子,该怎么处理,让他自己看着办。”   “不要,阁主不要,我不要回林家。”林长老神色凄厉,一听南蔷说要把自己送回林家她几乎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当年她之所以入了浮云阁就是因为她在林家不仅不受宠,还有性命之危,若不是看在南蔷的面子上,她只怕早已死在了林家,如今南蔷要把她送回去,还带了这样的话,家主一定不会让她轻易死的,但是也不会好活就是了,面对那样的地方,面对林家的刑罚,她宁可死在这里。   南蔷冷笑一声,“不要回林家?当日我将你从林家带出来时你自己说了什么,而我为你欠下林家的人情后我做了什么,这一切的一切你应该很清楚的吧?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给我点了她的哑穴,吵得我头疼。”   不经意间瞥到地上奄奄一息的景儿,南蔷微微皱眉,道:“清波,给她疗伤。”   清波习惯性地道:“是,小姐。”却猛然看向南蔷,有些不可置信道,“小姐,真的要救她?”   “小丫头不懂,让你救你就救,多什么话啊?”南蔷轻轻一点清波的鼻子,笑道。   众人看着眼前同刚刚完全不同气质的女子,真的怀疑刚刚发生的那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小姐(阁主)那般强势得让她们都觉得心惊的女子,可现在怎么会这样轻松愉悦地同她的侍婢谈笑风生呢?   清波囧了囧,也不多问了,俯下身去救下景儿。   在景儿神色稍微好些的时候,只听南蔷淡淡道:“风长老所说的刑罚可不能只是说说而已,对景儿这样胆大妄为、背叛浮云阁的人自然要好好惩罚,务必让阁中所有人都知道背叛浮云阁的下场是什么,暗害阁中人的下场是什么。”   这话一出,景儿轻哼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那样的刑罚她是知道的,若真是这样,阁主定然不会让自己死的,就算是死,也要把刑罚受过了才能死,而以阁主的本事,她想死真的不可能,哪怕是疼死了都会留一口气。   剩下的几位长老怔怔看着南蔷,没料到一向宽容的阁主竟然真的要让景儿尝遍刑罚,这样的情况无论换了谁估计都会一死了之,也难怪景儿会吓晕过去了。   “风长老,漠北浮云阁的分阁主之位就给你了,记住,不要让我失望,同样的事情我不想再看到,若你不行,大可以离开浮云阁,我绝不会强迫于你。”南蔷看着风长老,一字一句道。   只见风长老微微皱眉,半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跪在南蔷面前,恭敬道:“属下誓死效忠阁主。”   另外四位长老见状,立刻跪了下来,坚定道:“属下誓死效忠阁主。”   “很好,你们对我忠心,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但是,一旦有人生出反意,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我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而背叛浮云阁、背叛我的下场,我想,景儿就是最好的榜样。”南蔷神色淡淡,缓缓坐回椅子上靠着。   “属下永不背叛阁主,若有违誓,天打雷劈。”   齐齐的宣誓声音响遍整个密室,南蔷很是满意地点点头,暗道自己的眼光其实也不是很烂,虽然出了两个叛徒,但还有忠心的不是?这风长老她是早就看好了的,在第一次见她时就知道她是个人才。   “前卿,把名单交给风阁主。”南蔷轻声道,见她们眼中露出疑惑,不由笑道:“这名单是景儿安插在浮云阁中的人手,都是不能用的人,该怎么处理这事儿想必不用我说了吧,记住,我浮云阁里必须干干净净,若是让我知道有人心思不正,那我要惩罚的人可就是你们了。”   “阁主放心,属下一定不会让阁主失望的。”风长老接过名单,神色坚定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们,活死人的线索在景儿身上,你们好好审问她,告诉她,若是招了,我可以让她死得稍微痛快些,记住,只是稍微。”   杀鸡儆猴的事必须借着景儿来,其余的分阁里一定也有她不知道的暗子存在,这一次的事情算是给各个分阁的阁主提个醒吧。   “属下明白了。”   “既然明白了就去做,我也要离开漠北国了,你们若是有了新的线索传信给我便是。好了,下去吧,我也累了。”南蔷挥挥手,懒懒靠着,神情冷淡,眉眼间却是掩饰不了的疲倦之色。   待她们都离开,南蔷这才闭着眼轻轻道:“前卿,你说,我是不是太残忍了?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讨厌这样残酷冷情的自己,我只想按着自己的心意活着,但这些纠缠和麻烦总要来寻我,我真的没有办法,一点办法也没有。”   前卿心中一震,南蔷的很多面她都见过,唯独没有见过这样脆弱、这样单纯的她,她一面要逼着自己残忍地对人下杀手,一面却要承受着心中的折磨,难怪传闻中神医三不救嚣张狂傲,其实这只是她保护自己,让自己过得随性一点、开心一点的方式罢了。   “小姐,这些都是没有办法的。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你若是对别人狠不下心,那就只能让别人对你狠心。”   “对,你说得对,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南蔷低低叹息着,一点儿也没有昔日的神采飞扬。   “小姐,你别这样,主上若是见到,他会担心的。”前卿轻声劝说着,其实她一点儿也不习惯这样没有活力的小姐。   “我没事,就是累了,明日再去大晋吧,我先去睡会,清波回来让她守着不要来打扰我。”   “是。”   行了十几日的路,转眼又到了大夜王朝国境。   对于坐马车坐到要吐的南蔷来说,现在就是动一动都觉得浑身不舒服,懒懒躺在马车里,对外面的风景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偏偏这个时候听见清波说什么来着?哦,有人拦她们的马车。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忍了那么久,只想早点到大晋,谁知道还有人不长眼地来拦她的马车,浪费她的时间,看来真是活腻了。   “小姐,怎么办?”清波其实很不想打扰南蔷,奈何那拦住她们马车的人明显不是一般人,听车夫前琅说,领头的那个是大夜王朝的东方世家管家。   “先让他们报上名来。”南蔷有气无力道。   “是东方世家的人,好像是奉了东方家主的命令前来请小姐去作客的。”清波轻声道,生怕声音大了把南蔷惹火,因为一向好脾气的小姐其实在睡眠不足,或是心情不好时绝对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炸。   “东方世家,东方,该死,是东方长卿的家族。”南蔷猛然坐起身来,这才想起这东方世家到底是哪个世家,可不就是东方长卿那家伙的家族嘛,骗了凌风的卖身契,转让人情,这家伙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狐狸。   “小姐,你说的没错,就是东方长卿的家族。”很显然,清波对于这个东方长卿乃至他的家族都没什么好感。   “既然如此,前卿,你去问问,他们家的大少爷有没有回来,若是回来了,咱们就去东方家看看,若是没有,那便把他们打发了。”   “是。”   不一会儿,前卿回来了,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东方长卿回来了吗?”南蔷疑惑道。   “小姐,回来了,但是,能不能不要去啊?”前卿苦笑。   “为什么?”这一句话算是把南蔷的好奇心给勾出来了,东方世家是龙潭还是虎穴,前卿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前卿看了看四周,神秘地靠近南蔷的耳边,轻声道:“因为,主上会生气。”   “生气?这是何意?”南蔷挑眉,难不成她去一趟东方家,墨焱就会吃醋?这完全没有任何联系好不好。   “这个——”前卿欲言又止,南蔷直接摆手,“好了好了,没什么事的,真有什么事我扛着,我就不信墨焱还能揍我?”南蔷吐吐舌头,直接向马车外的前琅朗声道:“去东方家。”   待南蔷坐在东方家客厅里品茶时,她已经算好了自己的身份,唔,外面的那两个丫鬟看似柔弱,其实武功高强,对了,这屋里虽然只有自己一人,但是暗处还有一双眼睛。难怪前卿不让自己来了,感情这是鸿门宴?   可是,这不科学。她完全记不得自己得罪过东方家的人啊,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正想着,忽然听见一声尖锐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狗奴才,滚开……”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伴随着外面轻微的打斗声,过了没多久,只听见守在门口的两个婢女发出一声惨叫,转眼间就看见一个身影闪了进来。   只见这女子穿了一身淡绿色的贴身水靠,更显得腰身纤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晶光粲烂,闪烁如星,流波转盼,灵活之极。容颜倒是秀丽,不过那双眼睛倒是更让人印象深刻些。   看着这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女盈盈笑意地看着自己,南蔷脑中闪过一张苍白的脸庞,渐渐与眼前的少女重叠起来,“是你?”   “是我,姐姐。”少女冲南蔷笑了笑。   本以为是来找茬的,不料竟是熟人,这让南蔷有些诧异。   “刚刚你把那两个婢女给——”南蔷欲言又止,颇有些看戏地看着少女。   少女一双眼睛转了转,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句话来,只是颇为尴尬的站在那儿。   “怎么,难道是你请我来你家作客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南蔷不紧不慢的问道。   南蔷这一问,少女倒更加局促了起来,之前大骂婢女的嚣张气焰好似都被磨平,轻声道:“不是我请你来的,我只是听见爷爷说请了神医南蔷姑娘到我们家作客,就料到是姐姐你,这才跑了出来。我叫东方千语,多谢姐姐上次的救命之恩。”说着,脸色突然出现些红云,看起来尤为可爱。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要嫁人了吧?”南蔷挑眉,当初她救这东方千语时也没想那么多,管她什么身份呢,只是看那蛊毒有些奇怪,现在想来,倒与两情双生蛊差不多,只是还是有着很大的差异,她给卿晚盈查病况时也想到这茬的,东方千语当时中的蛊比卿晚盈所中的蛊危害小多了。   那时候就听她说是因为爷爷不让她与心爱之人在一起,她逃出去后才被人暗算,现在见她没有昔日的失落和愁苦,想必是要嫁人了才是。   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不料东方千语整个脸都变得通红,瞪了南蔷一眼,道:“姐姐你莫要打趣我。”   南蔷怔了怔,打趣?好吧,她承认,她确实是无聊了点,可这有什么办法,前卿清波前琅几人她都留在了外面,一个人坐在这儿多无聊啊。   嘴角微微上扬,南蔷看着眼前的东方千语,忽然想起她刚刚说的话,好奇道:“既然是你爷爷请我来的,又为何不现身?”   南蔷今日打扮十分简单,但仍蒙着面纱,原因不为别的,只为了那什么来着?对,红颜多薄命。   其实是君墨焱不让她把真容展现在别的男人面前,一想到那个爱吃醋的妖孽,南蔷心里像装了蜜似的,只想快点回去见他,但眼下却是不行了,因为这东方家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还没搞清楚呢。   “我也不知道爷爷为什么不来见你,但是大哥回来了,我来的时候他好像在书房,当时还听到爷爷的怒吼声来着。”东方千语神色真诚,眼里除了对南蔷的感激,还是感激。   “东方长卿确实在府里?”南蔷再次问道。   “是啊,姐姐你找我大哥有事?”东方千语不知道南蔷和自家大哥之间其实有着一笔帐,虽然这笔帐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对于极为护短的南蔷来说,他算计了凌风,再借着凌风来算计她,怎么说这口气都咽不下去。   “当然,有事。”南蔷似笑非笑道,那莫名的笑意让东方千语有种赶紧和大哥撇清关系的冲动。   不待千语说话,低沉的嗓音便在客厅响起:“你找我有什么事?”   南蔷猛然抬头,见东方长卿进来,南蔷不由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不按常规出牌的男子,只见他穿一身惨绿罗衣,头发以竹簪束起,待他坐在自己旁边时,南蔷闻到一股不同于兰麝的木头的香味。   脸如桃杏,姿态放肆却不羁,南蔷默默叹了一声:尚余孤瘦雪霜姿,谁能料到嚣张无比的东方家族大少爷竟会是这副风流少年好模样?   “还记得这张卖身契吗?”南蔷不知从何处变出凌风当时输给东方长卿的卖身契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底的意味让他捉摸不透。   东方长卿冷哼一声,“为何不记得?怎么,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事儿?”   “不然你当我没事儿做了跑到你东方家干坐着喝茶吗?本姑娘忙着呢。”南蔷淡淡道,见东方长卿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不由有些怒了,道:“你算计了凌风,然后再算计了我,虽然是为了夜冥雪没错,但我可是有仇必报的,说罢,你打算怎么向我赔罪?”   东方长卿没料到南蔷会这样直接,不由轻笑出声,眉头一挑,道:“要不,我以身相许?”   哐当——   东方千语手里的杯子掉在了地上。   南蔷傻愣愣看着一脸诡笑的东方长卿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雄浑的声音更是让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只听他说,“长卿以身相许,南蔷姑娘今后便是我东方玖的孙媳。”   要淡定,要淡定,千万不要生气。南蔷心里暗暗提醒自己,要保持风度,千万不要随便发飙丢了师父的脸才是。   只见南蔷缓缓站起身来,双手环抱,神色泰然,清冷道:“东方长卿你想以身相许也不看本姑娘看不看得上你,还有,东方前辈,请你下次说话之前好好考虑一下有些话该不该说,你们东方家的人想象力过于丰富本姑娘也不多说,但若是关系到本姑娘的名节,那可就不是一两句话能够揭过去的了。”   “东方长卿,给我准备好十万两黄金的歉礼,不然我可是很小气的,若是你东方家什么时候出了什么事可别赖在我头上。”   对于东方家的威胁南蔷实在没什么愧疚的,她一不欠他家,二不是好人,凭什么要任他们欺负?   “我只会准备聘礼。”东方长卿笑道,丝毫不惧南蔷的威胁。   刷刷——   几根银针直直向东方长卿飞射而去,好在他武功不弱,躲开了南蔷的攻击,只见那几根银针扎在他身后的柱子上。   “南姑娘何必生气,若是没有约定,老夫我也不会轻易说出这样的话来让南姑娘难堪。长卿他虽然态度不好,言辞大胆,但东方家和南家的姻亲本就是定好了的,南姑娘这般推辞莫非是要与南家划清界限?即便如此,你还是我东方家的长孙媳妇,你与长卿,可是指腹为婚。”东方玖缓缓到来,苍老的面庞上带着一丝南蔷看不懂的无奈和苍茫。   “抱歉,我与南家毫无关系,况且与你们指腹为婚的是南家的人,与我何关?”南蔷紧握袖中粉拳,面纱下的脸色尤其难看。   东方千语傻愣愣地看着自家爷爷,再看向一脸淡然的大哥,暗道大哥不会真的喜欢上南蔷了吧?要知道以前爷爷逼他成亲,他反抗的办法都是离家出走,怎么这会还好好站在这儿?而且看这阵势,难不成他真的想娶南蔷?   “老夫也说了,你与南家就算没有关系,那时候也是你母亲与长卿的母亲指腹为婚了的,信物都在,只怕南姑娘不能反悔。”   “你如何确定我就是南家的人?”南蔷挑眉,神色冰冷。   “神医的传人名叫南蔷,年龄十七,容貌乃是当世绝色,种种迹象都表明你是她的女儿,何况南家家主南镇天,也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也在调查你的身世,据我所知,你就是他当年抛弃的庶女——南蔷。”   一字一句,犹如尖锐的刀子一刀刀插在南蔷的心上,她一直想要忘记的身份再次被提起,她最厌恶的人竟然也在查她,南镇天?呵,你真想让我回去,为你谋取利益?   “想要我承认这门亲事,休想。我南蔷的事情还轮不得旁人来做主,还有,我警告你们东方家,不要妄图以南镇天那老家伙来压我,不然我会让你们后悔终生的。”语罢,南蔷就要离开,不料被站在一旁的东方长卿拉住了衣袖,她冷冷看着他的眼,对他眼底的温和与别样的目光有些疑惑,但这都不是她留下来的原因。   “放手。”   “你真的不愿意?我们可是指腹为婚了的。”东方长卿好像有些失落,看着这样的南蔷,他从未波动过的心境竟然也起了丝丝涟漪,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嚣张狂傲,但又不失少女心性的女子的?   是那夜沉思中蓦然看见的那抹蓝色身影,还是今次的针锋相对?   “若要我愿意,可以,只是,有一个要求。”南蔷笑了笑,眸底没有一丝情感可言,但看在东方长卿眼里,他有了一丝希望,哪怕只是一点点可能,他都会去尝试。   “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   东方玖看着这样坚定而充满希望的东方长卿有些迷茫了,他的孙子何时露出过这样的眼神来?想到他在书房和自己说的那些话,东方玖好像动了,他喜欢这个少女,不想以当年的约定来逼迫她,他想要得到她这颗完整的心。   东方千语傻傻看着自己大哥,从未见过他这样低声下气的和一个女子说话,这是不是代表着,大哥真的很喜欢南蔷?   “你真能做到?”南蔷浅笑,眼眸微闪。   “你说。”   “好,我说。”南蔷把东方长卿的手拨开,微微靠近他,一字一句冰冷道:“只要你死。”   东方长卿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一句话也不说,脑海中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她红唇中吐出的那句话:“只要你死。”   她是不愿的,她那样的女子,又如何会听从他人的摆布?   爷爷说,只要她还认南家,只要她还认她的娘亲,她就一定会答应这门亲事,但是,她要的不仅是她的人,还有她的心。   东方玖坐在书房良久,想到孙儿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终是狠下心来为孙子的幸福赌一把,只见他提起笔来,不一会儿交给管家一封信,沉声道:“送到大晋王朝南家家主手上。”   “是。”   看着管家远去的背影,东方玖轻叹一声,一切,就看南镇天的了。若是南蔷真的发了狠,以她师父木梵道人的实力,只怕他们东方世家就要在大陆上除名了,但,他愿意以整个东方家为孙子赌一把,南蔷那孩子生性善良,或许不会那样残忍才是。   南蔷心中乱七八糟不知想些什么,而清波和前卿不知她在东方家发生了什么,他们本想跟进去的,奈何南蔷不让,不然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了。   前琅一面赶着马车,一面冲前卿做了个眼神,前卿疑惑地看向他,见他神色凝重,手指着左方,多年来的默契不是吹的,前卿立刻发现这里的不对劲来。   “清波,外面有人,等一下你保护好小姐。”前卿撂开车帘轻声道,却见南蔷猛然睁开眼睛,目光灼灼。   “知道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前卿摇摇头,继续道:“小姐,前方就是有名的无底崖,待会儿我和前琅拦住他们,你和清波先走,暗卫很快就赶到。”   因南蔷讨厌有人跟着自己,好像偷窥狂似的,这才让暗卫远远跟着,不得靠近,这下好了,遇到这样的危险多了一分不确定因素。   “堂堂魔教教主竟然亲自来此,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只听前琅冰冷无情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南蔷皱眉,魔教教主?听墨焱说,这人好像很厉害。他怎么会来这里?难不成是冲着自己来的?   只见前卿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魅惑的眸子里满是戒备神色。   “小姐,是魔教教主琴剑笛,他这次亲自来,目标一定是小姐,他武功高强诡异,只有主上才能让他忌惮,现在只怕——”   “不是有句话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吗?放心好了,就算他的目标是我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既然没有生命危险,我们还有何忌惮?”南蔷轻轻道,说着,瞥向一旁神情凝重的清波,道:“放心,没事的,只是你们,不要硬拼,大不了回去搬救兵就是。对了,清波,若是我真的不幸被琴剑笛抓走了,把这个交给墨焱。”说着,把袖子里放着的一个紫金小荷包交给清波。   待南蔷刚吩咐完,只听见一声清清凉凉、不带半点人间气息的邪魅声音传进马车里,“剑笛不远千里来访,南姑娘莫非也不出来见上一见?”   这人只听声音,便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南蔷实在想不出他是什么模样,只是平静了一下心境,看向前卿,“记住,不可力敌。”   前卿重重点头,清波同样不敢出声违抗南蔷。   将面纱戴好,南蔷素手轻轻撂开车帘,入目的除了一脸凝重的前琅,还有大约十来个银衣高手,见他们的打扮,倒与之前的魔教九大邪使不太一样。而在他们身后的一棵大树上,站着一个一身玄服的男子。   首先吸引南蔷的是这人的一双眼睛,没想到这个时空竟然还有金色的眼眸,若不是亲眼所见,南蔷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他的眼眸看似多情而又冷漠,高挺的鼻梁,一身玄色的锦袍,手里拿着一支做工精致的玉笛,腰间系着一根金色腰带,身上的气息十分高深,看来这武功也是深不可测了,听前卿的说法,只有墨焱才能与他抗衡,有此可见,这传闻中神秘而诡异的魔教教主是个什么厉害之人了。但是,他不是从来不出魔教圣地的吗?   这一次,他到底想做什么?   秋风萧瑟,南蔷忍住骨子里传来的冰冷,神色冷淡,清冷的嗓音响起:“魔教教主特地在此拦住南蔷又是何意?想必不只是要让南蔷出来见一见吧?”   “本教主只是听闻南姑娘乃是南家十七年前丢弃的那名庶女,但如今已是神医木梵道人的弟子,这才好奇前来看看,想请南姑娘到我圣地一游。”琴剑笛浅浅道,神色依旧温和,那双眼睛好似在笑,又好似在透过她看着什么。   南蔷心底升起不悦,冷声道:“若是我不愿呢?”   “不愿?这是为何?南姑娘难道想回南家吗?说起来,他们可是你的仇人,是杀了你母亲的凶手。”琴剑笛好似不在意说道,对南蔷眼底突然暴涌的杀意一点儿也不在意。   南蔷手上冒出青筋来,眉眼间多了一分凌厉,却见她漂亮的眼眸忽然盛起了笑意,淡淡道:“教主真是好兴致,好好的魔教不待,却跑到这儿来管旁人的家事,且不说我对南家印象如何,但是对教主你,倒是有了几句话想说。”   “哦?说来听听?本教主倒是想知道南姑娘对我的看法。”琴剑笛笑笑,手中玉笛打了个转,轻飘飘从树上落在南蔷的马车前。   前琅紧紧握着手中的剑,一旦谈不下去,他会立刻出手。而前卿此刻也准备好了手中的夺命镯,就连清波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那我可就直说了,若是说的不好听教主可别生气。”南蔷假意恭敬,见琴剑笛盯着自己看,心中不由烦闷起来,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琴剑笛脸上惊愕之色瞬现,渐渐变沉的俊脸让南蔷心里舒服了不少,看他之前那毫无情绪的金色眸子闪现怒意,心里的怒火消散了些。   但是,他说的话南蔷却记在了心里,她的母亲,真的是南家的人害死的吗?师父从不告诉她这些,她也不愿牵扯过去,只想着自由自在地活着,毕竟她不是真正的南蔷,她只是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一抹游魂而已,但现在听见琴剑笛这么说,她心底竟会产生不可遏止的恨意以及杀意来,这是她从未体会过的一种心情。   “南姑娘好厉害的嘴,越是这样,本教主倒是越想请你到圣地作客了。”琴剑笛按下心中的怒火,金色的眸子再次恢复平静。 第064章 悬崖惊险   南蔷直直站在马车上,迎风而立,神色冷然,清纯而魅惑的复杂气质让人捉摸不透,但无须捉摸,此刻的她仿若九天仙子。   “那咱们就试试看,教主能不能带我到你魔教圣地作客了。”她轻笑道,眼底带着不可违背的自信以及最为致命的别样诱惑,这样的眼神,让琴剑笛有种沉沦的错觉,只是片刻,他便恢复了初识的刚硬和霸气。   “动手。”只听琴剑笛冷声吩咐,那十多个银衣人手中纷纷亮出明晃晃的长剑来,前琅冷道一声:“保护小姐。”   说着,与那些银衣人纠缠到一起。   不愧是君墨焱最得力的属下,只是他一人要对付魔教的这么多高手确实有些吃力,前卿咬牙,看向南蔷,“小姐小心。前方是无底崖,清波把马车赶到前方去,然后带着小姐跳车,暗卫会拦住这些人,至于琴剑笛,只能看小姐的了。无底崖处有慕容家所设的阵法。”最后一句话才是最重要的提醒,只要南蔷可以启动阵法,任琴剑笛武功再高,请公告再好都没办法抓走她。   “原来是这样。”南蔷嘴角弯起一抹弧度,这三年她可是向非凡哥哥请教了不少慕容家的阵法之道,不过她还是很好奇为什么这无底崖处会有慕容家设置的阵法,但是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先把琴剑笛这家伙摆脱了再说。   “清波,动手。”南蔷沉声吩咐,站在马车上看着琴剑笛不动声色地施展轻功向她而来。   清波拿起鞭子狠狠抽在马的身上,在这一瞬间,那马疯了似的向前奔去。   “我让你跳车你便跳下去,知道吗?”南蔷咬牙道,身子紧紧靠在车辕上,一手勒着绳子。   “小姐,我不要。我陪你一起入阵,到时候就算遇到了危险也可以保护你。”清波知道小姐是想让她逃离危险,但她绝不会丢下小姐不管的。   “你跟着我我会有顾忌,到时候一旦启动阵法,阵法之内危险重重,你在的话我未免束手束脚。放心,我会没事的,非凡哥哥时不时指导我阵法之术,我不会伤到自己的,听话。”南蔷本不愿和清波解释,但又担心她执意不肯跳车,这才耐心解释道。   见身后跟来的琴剑笛越来越近,南蔷眯着眼睛,突然大喝一声:“快跳。”   清波应声施展轻功跳下,好在琴剑笛的目标是南蔷,并没有停下来对付她的打算。   见无底崖越来越近,南蔷果然发现了阵法的启动之处,悬崖边缘的那几颗碎石就是启动之处,非凡哥哥的家族真是厉害,这样的阵法都能设置出来,这阵法应该是九九困生阵。   正想着,南蔷突然飞身逃跳离马车,任由那马和马车向一阵风似的冲下了悬崖。   一切,仿佛发生在电石火光之间。   静静站在崖边,白衣飘飘,神色冷然,双眸迷人,琴剑笛站在离她不远处,眉头紧皱,南蔷暗道:莫非他发现这里有阵法了?   不过他不过来也好,待前卿他们搞定那群银衣人或许还有转机,她对墨焱的暗卫其实是很有信心的,炼狱出来的人能差到哪里去?   “这里的阵法虽然厉害,但还拦不住我。”琴剑笛笑道,“南姑娘你若是识趣的话,还是自己走过来,免得我强行破阵,误伤了你。”   南蔷向后看了看,这无底崖果然深不见底,迷雾重重不说,还带着丝丝阴冷清风。其实,她真的很想说,她天不怕地不怕,唯一的弱点就是恐高啊恐高。   但是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前面那个男人知道自己恐高的事情,灭自己威风的事情她南蔷从来不做。   “若是真的拦不住我再同教主去魔教圣地作客好了,教主大可以试一试慕容家的阵法。”南蔷淡淡道,神色泰然,但手中的银针却早已做好了准备。   见琴剑笛真的要动手,南蔷突然蹲下身来,把脚下的那几块碎石重新布置了一下,忽见银光闪闪,仔细一看,竟是从不远处的崖壁上飞射而出的飞镖,琴剑笛神色一冷,抽出腰上软剑抵挡飞镖,见他游刃有余,正要攻过来时,南蔷心下一惊,再次把碎石变了个阵,地底埋着的惊雷突然爆开,这一爆,不仅琴剑笛,就连南蔷都傻眼了,这这这——这个时空怎么会有炸药之类的东西?可是,如果不是炸药,这些东西为什么会爆炸?   她只觉得自己有些晕乎乎,对于出现的这个症状真的是有点不在掌控之中的感觉,额,那什么,还是慢慢来吧,可别真用这阵法伤了自己。   巨大的爆炸声把远处的前卿前琅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赶来的暗卫已经把大多数银衣人制服,还剩几个顽强抵抗的也被围攻着,前卿和前琅还有清波三人急急向这边赶来。   “哟,教主你没事儿吧?”南蔷有些幸灾乐祸,见琴剑笛一张俊美的脸都快变成了黑炭,他此刻轻轻抖开身上的灰尘,静静看着南蔷。刚刚那一炸真的很惊险,若不是他轻功已经到达出神入化的地步,只怕也会受个重伤。   在琴剑笛看着自己时,南蔷手腕一动,无数银针按着一个奇异的阵法飞射而出,琴剑笛皱眉,玉笛挡开有些银针,软剑与银针当当当相碰撞,看着那火花,南蔷摇摇头,这魔教教主真是不好对付。   这么想着,她打算出杀手锏了,在阵法射出飞箭之时掏出怀里制作的独家剧毒——烟罗之路,中者会暂时丧失神智,仿若进入烟雨世界中一样,但若没有解药,三日之后就会经脉自绝,毛孔流血而死。   这可是南蔷按着失心梦澜自制的,第一次用来对敌,心中还带着些许的得意。   眼见淡淡的蓝色烟雾随风向自己飘来,琴剑笛心中警戒,他知道南蔷是个医毒双修的人,更有传闻毒圣其实不是什么隐世高人,而是名声大噪的神医传人三不救,对于南蔷洒出来的东西,他从不小看,若真小看了这个奇女子,只怕他会后悔终生。   琴剑笛不知从怀里掏出些什么,此时的南蔷也看不清他的具体动作,只是见烟罗之路已经放了出去,南蔷小心翼翼朝里面移进去些,没办法啊,后面是这么高的悬崖,若不是因为前有强敌,她是绝对不会靠这么近的,恐高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有没有,她头晕都来不及了。   由于一心想要离悬崖远些,南蔷只顾着向前一些,却没注意到脚下的碎石被她移动了一下,而这一次,攻击的范围竟然包括了她。眼见着无数毒箭向自己射来,南蔷脑门一僵,步步后退,竟忘了身后乃是万丈悬崖。   只觉脚下一空,毒箭从南蔷头顶飞过,但那抹白色身影已然消失不见,紧接着,玄色衣角从悬崖边消失,一个身影飞快地跳下了悬崖。   “小姐——”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传来,前卿和清波愣愣站在原地,前琅更是心里咯噔一声,南小姐出了事情,主上一定会疯的。   一切只发生在片刻之间,待几人赶到崖边时只能看见一白一黑两个身影消失在浓浓的云雾之中。伫立在崖边,前卿一脸难以相信的表情,琴剑笛怎么会救小姐?   前琅这会儿不仅担心南蔷,更担心千里之外的主上,若是他知道了,会不会——那结局他不敢想,只得沉声道:“这崖太深,我下去看看,前卿你在上面等着。”说罢,他飞身而下。   前卿知道前琅的轻功是除了主上之外最好的,这会他下去看看也好,琴剑笛武功高强,轻功更是出神入化,一定可以救了小姐的。   南蔷没料到自己虽然躲过了毒箭,但却躲不过跌落悬崖的命运。此刻她身轻如燕地从崖上坠落下来,心中竟然没有半分害怕,有的,只是遗憾,遗憾自己在死之前没能见到墨焱最后一面,若他知道自己死了,会难过成什么样?他会一辈子记住自己的吧。   其实她私心里希望墨焱为她殉情来着,但因爱着他,又舍不得他来阴间陪伴自己,只得暗暗祈祷墨焱千万要沉住气,千万不要下来寻自己,殉情什么的,她真的也就是想想罢了。   因这么想着,她忽略了头顶掉下来的玄色身影,待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琴剑笛揽住了腰身。   看着搂着自己的这个人,南蔷心里大吃一惊,她没料到琴剑笛竟然没被烟罗之路给毒死,或者说,她更加没料到的是琴剑笛竟然有如此胆色跳下这万丈高崖,难不成老天听到了她的心声,故而找个人代替墨焱殉情?   转念一想,她和琴剑笛是第一次见面,况且她还蒙着面纱,除非他精神分裂了才会和自己殉情,不,应该说是她精神分裂了才能想到这样的借口或是理由。   南蔷张嘴想说些什么,嗓子却像是被狠狠卡住,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眼前一片雾茫茫,心中一阵惊讶加上惊吓,瞪大眼睛看着这人,只见他轻轻一笑,揶揄道:“南姑娘这般神情,难不成是不敢相信我会救你?”   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道:“我承认教主你说的很对,但其实我更好奇的是你是怎么解了我的烟罗之路的?”   琴剑笛挑眉,轻声笑道:“原来那毒药竟叫烟罗之路?”   “是啊,我新研制出来的,本想看看效果怎么样,不曾想,你实在太过狡猾,竟然没事。”南蔷脸上颇有种淡淡的失落,忽而又睁大眼睛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解开烟罗之路的毒呢,难道你也懂医术?还是,你有着什么解毒的圣品?”   琴剑笛只觉得怀里的少女实在是不一般,面对这样惊险的情景,她不但不担心生命危险的问题,反而兴致勃勃地问着别的乱七八糟的问题,确实不是一般女子啊。   “你猜对了,我身上带着解毒圣品。”琴剑笛浅笑道。   “是什么东西啊?”   “······”   两人正聊着,忽然身子一震,又是往下掉的节奏,南蔷忽然说不出话了,干脆闭上眼,得,连琴剑笛这种高手都没办法,看来她是注定要在这里牺牲了,不过,真的是很遗憾没有见到墨焱最后一面,这么想着,眼睛里飘出一滴晶莹的泪珠来。   突然,身体在此时再次被稳稳托住,只听见软剑划过冰块发出一阵刺耳的嘶鸣声,南蔷睁眼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见琴剑笛右手握住插在悬崖峭壁上的剑柄,左手紧紧抱住自己,神色泰然,仿若他们根本没有掉崖,或者说,情况根本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危急。   两人吊在半空中半天没动,半晌,琴剑笛的声音从头上慢悠悠传来:“刚刚是我看错了吗?我怎么觉得南姑娘的眼角有些泪花?”   “自然是你看错了,我怎么可能会哭?”其实她确实不是害怕得哭泣,而是因为舍不得墨焱,舍不得那个她爱着的男人,她与他,还没度过她最美丽的时光,她如何舍得就这么离开他?   南蔷突然抬起双手搂住琴剑笛的脖子,现在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只要能活着见到墨焱就好。不够这动作确实是个高难度动作,只听到软剑刺啦一声,两人继续下滑。   好不容易稳住了,琴剑笛再次揶揄道:“就算南姑娘你不怕死,但也不能这样乱动啊,诚然我轻功出神入化,但此刻带了个负担,自然需要酝酿酝酿。”   “负担?若不是你,我能掉下来?”南蔷瞪了他一眼。丝毫没有想到之前两人的剑拔弩张。   “唔,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救你上去?”   “那是自然。”   “可你之前用剧毒毒害我,若不是我早有准备,只怕你现在已经看不到我了。”琴剑笛没好气道。   “若不是你执意要强行破阵,我如何会用烟罗之路对付你?再说了,我又没说不给你解药,若你担心我害你,上去之后我把解药给你便是。”南蔷觉得这人真是小气,救人就救人吧,怎么啰啰嗦嗦的,一点儿都不像个男人。   “你身上应该不止刚刚那一种毒药吧?”   “是啊,不止,但是我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若你救我上去,我绝对不会害你,当然,前提是你不逼我。”南蔷撇撇嘴,好心解释道。   琴剑笛觉得再和南蔷说下去也没什么好处,他们一直挂在这里确实挺累的,再说了,能让她欠他一个人情倒是好事,既然她不愿他强迫她,他便等着她自己去圣地找他,他相信会有那么一日的。   终有一日,她一定会想知道关于她的母亲,关于她的一切。   想着,他沉声道:“抓紧了。”   南蔷应声抓紧他的腰身,只见他蹬住悬崖的峭壁借力,抱着自己往上一腾,不停在峭壁上借力,风声在耳边吹过,他的衣袖好像夜色里的一抹温柔锦色。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时南蔷耳边就传来一声声惊喜的声音:“小姐,你没事吧?”说着,清波就往自己身上检查起来。   南蔷干咳一声,“那什么,没事儿,大义凛然的魔教教主救了我,唔,这份情咱们得慢慢还。”其实这话南蔷是故意说给琴剑笛听的,虽说她现在有些被晃得头晕,但面子话还是要说的,不然这厮趁她不注意把自己抓走怎么办?好歹得先稳住他咯。   前卿轻轻扶着南蔷,直到把她拉得离悬崖边远些,这才防备地看向一脸无事神情的琴剑笛。   琴剑笛此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见他抚额道:“今日的好心情都被南姑娘给破坏了,也罢,他日我再来请南姑娘到圣地一叙。对了,救命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我等着南姑娘报恩的那一天。”   话音一落,人已经不知道消失在何处。   南蔷傻眼了,前卿傻眼了,就连清波都跟着傻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心情不好,所以不打算抓自己了?还是因为他救了自己一命,觉得将来可以讨个人情,所以现在没必要把自己“请”到魔教去?   不得不说,琴剑笛的逻辑真是让人猜也猜不透。   “咦,前琅呢?”南蔷轻轻揉了揉自己的手,不解道。   “下去找小姐你了。”清波眨眨眼,道。   “下去了?你们怎么能让他下去呢?这下面多危险啊,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南蔷责怪道,却在下一秒便看见了前琅的身影。   “小姐?你怎么上来了?”前琅刚刚在下面看了很久都没有看到南蔷和琴剑笛被挂在悬崖壁上,而这崖实在太深,他也不敢继续下去,只得先上来看看情况,不料刚一上来就看见南蔷正盯着自己,心中一阵发毛。   “下次再敢这么莽撞地下去,我就让墨焱把你扔进炼狱。哼。”南蔷冷哼一声,把阵法恢复如初,带着前卿和清波两人自顾自离开了。   倒是前琅,傻傻站在崖边半天才体会过来,感情小姐是在担心自己?唔,真是个好皇后的人选啊,有她在,主上的冷硬脾气会不会改善一点儿?   秋阳和煦,浮云逐风。   南蔷终于在半个月后赶到了大晋王朝的第一站——七河城。 第065章 南家奴才的规矩   七河城,这个美丽的城市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终于要到了。”南蔷轻叹一声,忽然打起精神来,冲前卿和清波道:“走,咱们逛街去。”   此刻的她不是什么神医,不是什么浮云阁的阁主,更不是什么毒圣,她只是一个天真单纯的少女,一个脸上充满阳光笑意的少女。   清波仍旧是那张毫无表情的俏脸,而前卿就不一样了,她本来就是一个妖艳妩媚的女子,因为是炼狱里出来的人,身上自然而然地带了些冷冽以及无情的气息,但与南蔷呆久了,她似乎也变了许多。   “小姐,您不能这样下去。”清波一本正经道。   “嗯?怎么了?”南蔷眨眨眼,不明白清波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前卿轻笑一声,饶有兴趣地盯着南蔷看了又看,点点头,道:“唔,这样确实是不太适合呢。若是被主上知道小姐你不戴面纱在大街上走来走去,他一定会生气的。”   “对哦,我怎么给忘了?”南蔷恍然大悟,忽然又觉得有些无趣,嘀咕道:“为什么我一定要戴面纱啊?难道我长得不能见人吗?真讨厌这样。”   一直在马车外的前琅听了这句话也不由笑出了声,凑了半个头进去,故作严肃,道:“小姐你就是长得太能见人了,所以才不能这样出去见人,咱们主上的性子你该知道,他会吃醋的。”   “前琅你这傻样,小姐难道不知道主上爱吃醋吗?你这话要是让主上知道,定然要撵你去炼狱。”前卿瞪了他一眼,幽幽道。   南蔷煞有介事地点头,“唔,我觉得前卿你更适合去炼狱修炼修炼,墨焱爱吃醋,嘻嘻,看你们俩平日里那么敬畏他,怎么这会儿竟有这样的胆子在背后——那什么,诋毁。”   “小姐我错了。”前卿和前琅异口同声道,认错态度十分诚恳。   南蔷也不说话,自顾自戴着面纱招呼清波一声便跳下了马车,在两人诧异的眼神中做了个拜拜的姿势。   “前琅你守着马车,我去追小姐。最近总觉得这气氛怪怪的,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样让小姐陷入危险境地了,对了,暗卫的安排也归你管啦,等小姐逛够了咱们第一楼汇合。”语罢,前卿妖艳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人群中。   前琅默默摇摇头,对于前卿这样的变化觉得很无语,曾经那个不苟言笑、心狠手辣的夺命杀手这会儿怎么变得这样啰嗦了?   第一楼,不得不说,南小姐真的很会享受。   南蔷带着前卿和清波两人穿梭在热闹非凡的街上,昔日因为合十烟岚的事情南蔷根本就没心思好好逛逛这所谓的繁华边城,这一次说什么她也要好好感受一下这里别样的欢乐气氛。   正专心研究着手里与墨焱一模一样的面人,南蔷并未注意到不远处有人正观察着自己,而紧紧跟在她身后的前卿却发现了那人的行迹。前卿不愿破坏南蔷玩耍的心情,况且暗处的那人似乎没有什么恶意,只要那人没什么过分的举动,她大可等回去了再调查。   “小姐,前面好像出现了暴乱。”清波冷清的嗓音轻轻传进南蔷耳中,南蔷回过神来,讶异地看了看她,再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在不远处的一个类似于广场的地方聚集了很多人,看那些人神情激动异常,眼睛发红,确实是与清波所说的一样——发生暴乱了。   看着南蔷跃跃欲试的兴奋模样,前卿抚额,淡淡问道:“小姐你要去?”   “怎么不去?好不容易碰到点热闹的事情,自然得去看看,说不定还有什么收获呢。”南蔷抬步向前,忽然察觉身后有些冰凉冰凉的气息,暗道不对,蓦然回头,却见慕容非凡正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   “非凡哥哥,你怎么在这儿?”南蔷睁大眼睛,很是不解。   清波对于慕容非凡的出现倒是没什么感觉,她听小姐说过慕容非凡这个人,况且她们飘渺谷的阵法还是慕容非凡亲自去设计的呢,但是前卿就不一样了,对于南蔷身边的男子,尤其是美男子,她都是十分戒备的,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她家主上了,再说了,若是被主上知道自己没有尽职尽责地赶走小姐身边的雄性动物,她一定会被扔进炼狱的。   “跟我走。”慕容非凡拉起南蔷,不顾她的好奇和不解直直走出人群。   忽见一个魅惑美丽的女子挡在自己面前,慕容非凡顿住脚步,直直看着前卿,森冷的目光让南蔷暗道不好,她从未见过非凡哥哥如此冰冷无情的目光,不对,非凡哥哥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   “前卿,我没事,你和清波先回去,待我与非凡哥哥说完话就来寻你们。”南蔷冲前卿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也不要让自己为难。   前卿皱眉,对于南蔷的吩咐很是犹豫了一番,却抬眼看见她不容置疑的目光,只得点点头,闷声道:“我会暗中保护小姐。”语罢,闪身消失。   “小姐,我先去帮你订好房间,早些回来。”清波淡淡道,她没有前卿表现得那样激动,对于慕容非凡对自家小姐的保护,她还是很相信的。   慕容非凡见两人都走了,只剩下南蔷神态淡然地站在自己身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想与你说南家和魔教的事情。”   话音刚落,只见南蔷脸色开始发沉,良久。却见她扯了扯嘴角,微微一笑,“难得非凡哥哥如此关心我,不过不用了,我还有事在身,或许下次再见咱们会有共同语言。”语罢,转身就要离开。   “放开。”南蔷瞪着慕容非凡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大手,眉头紧皱。   其实她不愿意和非凡哥哥闹得这样僵的,毕竟三年前的情分以及他对自己的关心和照顾都摆在这里,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将其抹灭,奈何他偏偏提起她最不想提的事情,这事儿只有等自己冷静了或是他不愿再提了他们之间才能静静坐下好好聊聊。   “前方的暴乱是南家的人制造的,你不能过去。”慕容非凡轻声道,剑眉紧蹙,神色无奈。   对于这个三年前就将她放在心尖上的女子,他一直都无法彻底地将其藏在心间,就算知道她有了爱的人,有了她的目标,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介入她的生活。   本来是在暗处守着她的,却看见她要去前方被南家的人制造出来的暴乱处,她现在还不宜与南家的人对上,南家虽然不复从前那样强大,但他们隐藏的手段却不得不让人忌惮,不然他们也无法稳稳坐在大晋第一世家的位置上。   “又是南家的人?”南蔷挑眉,忽然觉得有些想笑,她和南家是有仇吗?怎么感觉走到哪里哪里都有南家的人,难不成她这辈子都摆脱不了南家了?   说起来也好笑,她对南家,除了最开始知道自己身世时的不悦、愤怒,现在竟然一点儿感觉也没有了,难不成就因为她不是真正的南蔷,只是异世的一抹游魂,所以才能忘却这本该刻骨铭心的仇恨吗?   或许,她从未在意过自己从哪里来吧,南蔷苦笑。   见她神色突变,慕容非凡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滋味,只是微微苦涩,道:“南儿,既然你不愿与南家有所牵扯,就同我离开,好吗?”   “谁说的?”南蔷突然出声,定定看着慕容非凡,嘈杂的声音掩盖不了她清冷嗓音里的自信和张扬,只听她缓缓道:“非凡哥哥,我的确不想与他们有所牵扯,但那并不代表是我退让,我南蔷从不忌惮任何人,包括南家。既然他们对我有所企图,既然上天注定了我摆脱不了那一家子,我何不主动出手?要想让自己过得舒心惬意,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讨厌的人都解决了,或者说,掌控了。”   一字一句,张狂而霸道。   慕容非凡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子不是自己三年前认识的那个单纯而美丽的瓷娃娃,相反,现在的她,像是已经翱翔在天际的骄傲凤凰,没有什么能够阻碍她的脚步,而她的脚步,却是在追随着另一个人,那个同样有可能俯视天下的男人。   “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我还是南蔷,还是你认识的南蔷,但是,也只是在你面前罢了。”南蔷浅笑,眼珠一转,忽而转变了话题,讨好地拉着慕容非凡的衣服,道:“非凡哥哥你能不能教我在断肠崖的那个阵法啊?感觉好厉害啊。”   从悬崖遇险回来她就一直在研究那个阵法了,不过阵法这东西太高深了,她想了许久也没想通,反而让自己的脑袋变成一片浆糊。   慕容非凡显然有些适应不了南蔷思维的改变模式,额间冒出一根黑线,半晌,只见他咬牙道:“不是想看看南家的人在做什么吗?我陪你过去,阵法的事情回头再说。”   他终究还是妥协了,面对她,他没有办法违背她的意愿,既然她想好南家斗上一斗,他便赔上一切守护着她!   南蔷心底一暖,知道慕容非凡的意思,心中对他的无下限宠溺很是感动,感动之余也在想着什么时候给他找个好媳妇,给自己找一个好嫂子,至少不能让非凡哥哥没时间管自己不是?   若是慕容非凡知道南蔷所想,只怕会哭笑不得吧。   “快点快点,我们去看看。最喜欢看这样的热闹了。”南蔷兴致勃勃,慕容非凡小心护着她,隔开身边的行人,防止她被身边的人伤到。   两人涌入暴动的人群中,好似过了那个圈子的外线,里面的人都是一个表情,那就是愤怒、怨恨、还有就是凶狠。   慕容非凡一边隔开南蔷身边的人,一边小声说着,“南家家主的嫡子南越在七河城通过一些手段收购了很多商行,另外还有很多百姓的土地,这些人有很多都是普通百姓,一些是真的受害者,还有一些——”慕容非凡顿住,神色严肃。   南蔷诧异地抬头,“还有一些是什么?你怎么不说下去了?”   “还有一些是一些势力的人,目的就是要借着这次暴乱让南家乱上一把。”   “这是好事儿啊。”南蔷笑道,“非凡哥哥你怎么愁眉苦脸的,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你们慕容家的东西不成?还是,你觉得有内幕?”   “我们慕容家的确也有一些商行受到了波及,但那只是九牛一毛罢了,要知道我们慕容家可不比南家差多少。”慕容非凡脸上浮现自信的神色,但片刻之后,又变得慎重起来,只见他凑近南蔷的耳朵,不知说了些什么,却让南蔷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两人说话之间,已经挤到了暴动人群的前方,只见高台上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这老者没有武功,但眼底的算计和精光却不容忽视,能够被南越推出来面对百姓暴动的人能够差到哪里去?   “这个人是谁?”南蔷轻声问道。   “南明,南家的管家,也是南越的心腹。”慕容非凡言简意赅地给南蔷做了个介绍,周围全是百姓的抱怨声咒骂声,还有南家家丁的打骂声,中间掺杂着南明沧桑的声音,只见他干咳了几声,缓缓挥手,人群身后突然冒出一溜溜身穿灰色衣服的人,看这架势,南越应该是早就准备好了。   南蔷小声道:“他们这是打算使用暴力?”   “不知道。”慕容非凡摇头。   “其实我觉得暴力挺好的,以暴制暴,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谁的拳头硬谁就是王者,你说是不是啊非凡哥哥?”慕容非凡即便再不赞同南蔷的这番话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理论很直接,但也很鲜明。   “算了,看你那模样也不会赞同,咱们先看看吧,说不定还可以凑凑热闹呢。”南蔷嘴角轻扬,她倒是想看看这所谓的南家,到底是个什么厉害的家族,大晋第一世家,应该不是什么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吧?   随着那些人的出现,暴动的人群终于淡定了些许,但仍旧能够听到一些胆大的叫喊着还我土地、南家人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什么的,南蔷目测了一下,那几个叫喊得尤其厉害的武功底子都不错,说不定就是暗中有人操控着的。   只见南明微微皱眉,斜眼看了一眼身边的一个黑衣服的男子,那男子会意,直直看向那几个人,手腕微动,哗哗哗的暗器送出去,那几个人瞬间就倒下了,这下没人敢说话了,纷纷恐惧地看着南明和他身边的黑衣男子。   “非凡哥哥我没说错吧,以暴制暴是最简单的办法了。”南蔷讽刺笑了笑,眉眼间却是最明显的鄙视。   “诚然你说得很对。”慕容非凡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却见南明身边的那个黑衣男子目光落在了南蔷身上,不由倾身向前将南蔷微微挡住。   “南一,怎么了?”南明注意到黑衣男子的动作,轻声问道。   “前方的那两人身份不简单,那女子虽然蒙着面纱,但却尤其像家主口中的六小姐,而他旁边的男子,武功极高,腰间的玉佩让我确定了他的身份,慕容家的少主,慕容非凡。”黑衣男子神色凝重,若是慕容非凡要插手今日的事情,大少爷的事情是不是就要功亏一篑了?   “你说什么?”南明手指颤抖,声音有些沙哑。   南一不知道家主口中所谓的六小姐是谁很正常,毕竟这是南家的秘密,但是他不同,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南家,对南家的事情可以说没有人比他知道的更多了,这六小姐身份不简单,不仅是神医的传人,还是东方家指名要联姻的小姐,更有传闻她与大晋的君王关系匪浅,她可是家主一定要迎回南家的人啊。   不待南一回答,南明已经站起身来,视线落在慕容非凡身上,那一身的高贵气质以及脸上的不耐甚至是厌恶,不用想他也知道这个男人不简单,再看向他腰间的玉佩,他更确定了慕容非凡的身份,但是,他现在更在乎的是慕容非凡身后的那个女子,若那女子真的是六小姐,那么这一次到七河城就真的是收获太大啦,只要大少爷把六小姐迎回了南家,家主之位绝对逃不了了。   这么想着,南明不顾众人诧异的眼神直直走向慕容非凡和南蔷,一些不知事的百姓纷纷看向南蔷,但暗处势力的那些棋子却脸色沉重,能够让南明这个老狐狸如此在意的人绝对和南家关系不简单。   见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南蔷也觉得没什么好躲的了,看来还是被南家的人发现了吗?南蔷轻笑,她该和非凡哥哥易容的,这下好了,没什么好戏可以看了。   南蔷轻轻踏出一步,冲慕容非凡做了个安心的鬼脸,转过头,幽深的眸子里映出南明惊讶非常的表情,寂静的人群中,只见唯一空出的一大块站着一个俊美非凡的白衣男子和一个蒙着面纱的清灵女子,而南家主事的人这会儿正睁大眼睛看着那女子,眼神里是说不清的复杂。   “南家奴才的规矩就是盯着主子看个不停吗?”淡漠而优雅的嗓音蕴含着一股内力响遍整个广场,随着这一声落下,所有人连呼吸都停止了。   这女子声音好似来自天外,虽然蒙着面纱,但那双眼睛里的狂傲却不容忽视,吐出的话语更是让人惊讶、不解、甚至是,害怕。   ------题外话------   南蔷就要回家啦,不过不是她认可的家哦,另,咱们的墨焱也要来啦,么么,妖妖知道吗? 第066章 十里红毯(万更,求票票)   此刻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南蔷,没有谁注意到不远处的一个酒楼窗户之后的一个蓝色身影,南明显然没料到南蔷的态度竟然如此恶劣,要知道,即便是南家的一些小姐少爷对自己都是礼貌有加的,她一开口便让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下不来台,实在是太嚣张了。   然而不待他缓和下心绪说话,南蔷轻轻迈出一步,幽深的眸子里闪现着耀眼的光芒,面纱下的一张出尘小脸冷意连连,只听她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若是没事的话,就开始做你该做的事情吧,不要碍着本姑娘看热闹。”   慕容非凡微微摇头,南儿这个样子真是太调皮了,没看见那南家的管家脸都被她气青了了吗?若不是那老者眼中带着一丝忌惮,只怕现在周围的那些人已经开始动手了。   只见南明深吸一口气,大声道:“今日的事情明日再说,各位先回去,我家少爷自会给大家一个交待,但若是有人敢暗中给我南家使绊子,那就不要怪我南家不留情面了。”响亮的声音传遍整个广场,那些百姓神色不一,甚至有一些人眼看着就要开口咒骂,但摄于身边那些拿着刀剑的南家护卫,他们还是老老实实闭上了嘴,祖坟土地对他们确实很重要,但南家的人也说了,会给他们一个交待,就再多等一天吧,切不可为了一时之气而丧失了自己的性命。   但那些暗中势力派来的人可就不这么想了,眼看着他们就要从怀里拿出武器,打算和南家的人鱼死网破,最好是惹起众怒,到时候远在帝都的南家就算想来救火都来不及,而南一等人对那些人早有防备,凌厉的双眼直直盯着那几个最为可疑的人。   只有南蔷,好似没看到眼前剑拔弩张的情况,相反的,她还很有闲情地就南明刚刚的话点拨了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是我做事,绝对不会留下如此多的麻烦。”   语罢,抬眼看向一脸无奈的慕容非凡,道:“非凡哥哥我们走吧,这里的热闹也没什么可看的,别一会打起来伤着我们就不值得了。”   “好,我们走。”慕容非凡拉起南蔷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只听一声苍老但却充满精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用猜也知道是南明了。   “怎么?还不让姑娘我走了?”南蔷回头,挑眉道。   南明对于这个嚣张无比、言语句句讽刺自己或是南家的女子很是无奈,若是旁人,他一声令下,胆敢诋毁南家的人都得死,但是这个女子不一样,如果她真的就是六小姐,那么他还真不能对她怎么样,至少,现在不能对她怎么样。   “小姐您说笑了,既然您也承认了您是主子,那么还请随我回南家驿馆吧。”南明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点,因为慕容非凡在南蔷身边,若是他态度强硬,只怕今日还真不好把人给请回去。   “我承认了?承认什么了?”南蔷有些无语,无辜的眼神落在慕容非凡的眼中尤其明显,那意思就是——我刚刚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对号入座的。   对于南蔷的反应,南明额间青筋直冒,感情她骂了自己还打算什么都不承认?   就算她戴着面纱,就算她从未说过自己的名字,但他就是知道,眼前这个少女就是家主急于迎回南家的六小姐。   “这里人多,小姐可否给南明一点时间,我们慢慢聊?”南明打量了一下四周,一些百姓已经离开了,但还有一些不知什么原因留下来的蠢蠢欲动着。   “好啊。”南蔷一口答应,却在南明明显松了口气的同时凉凉再加了一句,“让你家少爷亲自来请我,唔,我这个人比较看重面子,若是要我点头,最好是十里红毯的阵仗哦。”   “这——”南明皱眉了,少爷是什么人?是南家未来的家主,是这个大陆未来最尊贵的人之一,如何能让他向一个小小女子低头?但是,若六小姐真的不愿意回去,那么后果——   在他兀自纠结的同时,南蔷冲哭笑不得的慕容非凡耸了耸肩,轻声道:“非凡哥哥,南儿做得对不对?”   其实她本来没打算和南家的人有多少牵扯的,但这明显身份不简单的南家管家竟然认了她这个被抛弃的庶女为主子,还对自己如此恭敬,由此可见,她逃不开南家,也逃不开接下来的纠缠,与其被动地接受事实,倒不如主动掌控一切。况且,她要和墨焱在一起,就必须要有自己的手段,必须要,清除阻碍自己的一切,让自己有资格、有能力陪他站在那个高度。   南蔷今日的举动,算是向那不可一世的大晋第一世家示威了。   慕容非凡点头,“只要你想,那就是对的。”   “动手。”一声低喝,只见就在南蔷身边的几人突然齐齐亮出武器攻向她,看那模样,应该是要她的命。   不待南蔷反应,慕容非凡已经挡在了她身前,慕容非凡武功高强,自然不惧这些人,只见他一面对付眼前的人一面护着南蔷渐渐退远。   南蔷握紧拳头,眼睛微微眯起,再次睁开时,已然是冷然一片。   很好,看来除了南家的人,在这大晋,她的敌人还真不少。既然这些人这样不想自己与南家的人有牵扯,那么这七河城的事情,她是必须插手了。他们越是在意的东西,她毁了,心里越是开心。   “南一,立刻去通知少爷这里的情况。”南明不会武功,被几个南家的护卫保护着,但围攻上来的除了那几个冒充普通百姓的人,越来越多的蒙面人出现了,他们攻击的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慕容非凡护在身后的那个女子。   “非凡哥哥不用管我,看我的。”南蔷的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也不是那种柔弱不堪的人,只见她顺手解决一个蒙面人,嘴角轻扬,从袖中取出一个蓝色的小瓶子,慕容非凡余光瞥到她作怪的眼神,再看到她手中的瓶子时,一颗心完全放了下来。对于南蔷的手段,他还是很相信的。   素手轻扬,微风轻拂,瓶子里的蓝色烟雾忽然弥漫开来,随着淡淡的香味飘散开的,是除了南蔷和慕容非凡以外所有人眼前出现的一种极为神秘的幻觉。   “把这个吃了,可以抵抗幻觉的。”南蔷走向慕容非凡,见他面色有些不对,递上一颗白色药丸。   慕容非凡接过药丸,看向那些已然失去心性变得无比麻木而呆滞的人,沉声道:“南儿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话音刚落,前琅和前卿已经带着人赶来了,其实前琅一直都在暗处保护着南蔷的,他见那些人武功虽然不弱,但对慕容非凡绝对构不成威胁,况且他们这位小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啊,人家不仅是神医传人,更是用毒高手,甚至前昱才查出一个让他无比吃惊的事实,那就是这位看似柔弱而绝美的少女其实是大陆最为神秘的毒圣。   “小姐,你没事吧?”前卿皱着眉,运行内力阻止那些蓝色烟雾进入自己的体内,但饶是她内力不弱,对于南蔷特制的晶蓝幻砂抵抗力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强大。   “没事。”南蔷拿出另一个瓶子递给她,示意她给前琅一颗药丸,不然那厮一定不会主动开口问自己要的,为什么?其实她也不知道,大概是那什么,英雄相恨吧。   其实不是,只是前琅还念着第一次进入炼狱的事情呢,那可是他吃过的最大的一次瘪了,偏偏那罪魁祸首还一点意识都没有。   “这些人要怎么处置?”慕容非凡指着那些毫无反抗力,眼神呆滞,神色惨然,瞳孔涣散七手八脚倒在地上的人道。   南蔷一手抚额,故作叹气状,“诚然我是个善良且可爱的女子,自然不能多做杀孽了,这样吧,非凡哥哥我们先回去吃饭,前卿和前琅留下来善后,这些人嘛,全部放了,但是解药,一千两黄金一颗,记得告诉他们背后的人,若是没有解药的话,他们活不过三天。”   前琅睁大眼睛看着南蔷,嘀咕道:“这还叫善良?这还叫可爱?这明明就是趁火打劫,明明就是物尽其用。”   见前琅这样的神情,南蔷微微皱眉,道:“前琅,我一直以为你比前卿聪明些,但没想到你竟然诚实成这样?唔,这件事就交给你吧,办不好可别怪我到墨焱面前告你的状。前卿,我们回去休息,明日还有很大的一出戏要唱呢。”语罢,淡淡然离去。   慕容非凡轻轻摇头,多年不见,南儿她,还是这样的可爱,也还是这样的善良。别看她表面上是想用这些人换取黄金,但其实只是不想杀人罢了,她的心,从来都是纯净而柔软的,只是那些不了解她的人一直觉得毒圣是个阴狠毒辣的人罢了。   前卿很是庆幸自己刚刚只是默默在心里腹诽了一下小姐的厚脸皮,不然的话,估计她得和前琅一样的下场了。回头看看因小姐的一番话傻愣着的前琅,她满意地点点头,悠悠然跟着南蔷的脚步离去了。   良久,前琅终于回过神来,也似乎明白了南蔷的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只见他一张俊逸的脸庞黑成一片,“果然,宁可得罪主上也不能得罪这位小气的南蔷姑娘。”   感叹完毕,前琅认命地吩咐带来的那些暗卫把在场的人都带回去,这些人后面的势力很好查,其实就是杀了也没什么,但小姐既然发话了,她要用这些人赚钱,谁敢拒绝?只希望那些势力能够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资格和小姐讨价还价了,她说得很对,明日还有一出好戏呢。   而在远处的酒楼上,那个身着蓝色锦衣的男子此刻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南蔷离去的方向,斜飞的英挺剑眉微微挑起,下面是一双细长的眸子,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里蕴藏着淡淡的精光。   “南蔷,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确实是一个很难得的合作人。”男子微不可闻的声音低低响起,在他身后,赧然站着一个长得与南一一模一样的黑衣男子。   “清波,刚刚小姐我遇到麻烦了,怎么不见你去找我啊?”南蔷一面吃着清波夹在自己碗里的美味饭菜,一面抱怨着,看那模样,好似受了委屈似的。   清波一脸严肃,道:“有慕容少主在,小姐不会有事。”   一旁的慕容非凡好似没听到清波这句理所当然的话,只是柔和下来的脸庞此刻显得愈发好看了些。   南蔷无语地看着清波,半晌,忽然叹了口气,道:“清波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淡定?”   “小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淘气?”   “额——”南蔷认输,老老实实吃自己的饭。   见南蔷这样的神情,清波轻笑出声,道:“今日还未给皇上写信呢,小姐不要忘了才是。”   “嗯嗯,我知道的,墨焱真是的,我都快到了还得写信,我都替那些鸽子心疼了,每天这么飞也会累的好不好?”南蔷自顾自说着,丝毫没注意到慕容非凡沉下来的脸。   他早已知道南蔷和君墨焱的事情的,只是,一直都无法接受罢了。三年前他本该是最有机会的那个人,却不曾想,再见,她的心里已经住进了别人。但是,他又能说什么呢?   看着南蔷的信件,君墨焱先是嘴角微微扬起,但看到后面时,却是一脸的沉重,以及浓浓的怒意。   邪魅冷傲的俊脸再次因某个女子的大胆行为而变得森冷而吓人,前风默默看着主上眼底越来越浓的怒火和担忧,不敢弄出一点声音来。   他才从凤栖国办事回来,不是特别了解主上对那位小神医的在意程度,但是他听前昱说过,那位小神医不是一般女子,并且在主上的眼里,她重过一切。因此,现在看到自家主上这样百年难得一见的脸色,他觉得很正常,毕竟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不是?之前主上丢下一大摊子事情到漠北国去找她时便已经说明了主上的心,多的不用说,总之那位小神医以后也会是他的主子就是了。   “前风,立刻把契卫二队调回来,让他们暗中隐藏在七河城外,听命于前琅。”君墨焱沉声吩咐道。   “是。”前风领命,正要踏出御书房却再次被君墨焱叫住。   “等等。”   前风诧异地回头看着他,等候吩咐。   “我亲自去,你留守皇宫,还有,吩咐暗卫楼的人,立刻,马上给我把隐藏在皇宫的那些钉子全部解决了,他们现在已经没用了。”君墨焱沉声吩咐完,身形一动,早已消失在御书房内。   “没用了?不见得吧。”前风耸耸肩,面具下的脸带着些非常明显的意味,嘀咕道:“明明是担心到时候把南姑娘接到皇宫会给她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想要让她安心留在皇宫才会提前除掉那些钉子,主上怎么这么会找借口呢?”   “找什么借口?”一个人影突然从天而降。   前风握剑的手在看见来人时又轻轻放开,无奈道:“殿下,您什么时候能正大光明地从前门进来?一旦被皇上发现,您是不是又想被禁足了?”   很明显的,来人正是被封为澜亲王的君亦澜,但前风几个已经习惯叫他殿下了,这会儿索性也不改变称呼了。   君亦澜一听到要禁足,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上次他虽然出卖了前琅,但是在把皇兄书房里的那幅画弄坏之后他立刻就被禁足了,本来已经很无聊了,禁足之后,简直就是生不如死啊。   “前风,你千万不要告诉皇兄我来过哦。”君亦澜说着就要走了,却又想到什么似的,回头直直看着前风,直到前风有些绷不住严肃的脸庞后他才缓缓问道:“皇兄是去找那个女子了吗?我听说她叫南蔷,是神医的传人,还是南家的六小姐?”   “殿下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前风有些诧异道,毕竟现在知道南蔷姑娘就是南家的六小姐的人确实没几个。   “这是秘密,看你这模样,我猜对了是不是?看来皇兄喜欢的这个女子很不简单嘛,不行,我得亲自跟去看看,万一她对皇兄别有用心怎么办?”君亦澜说着就要悄悄跟着君墨焱去七河城,却被前风一把拦住,“你做什么?怎么,只有皇兄是你主子不成?”   君亦澜对君墨焱身边的人还是有一些惧意的,因为他们的气息,真的像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一样,饶是他再怎么大胆,也不敢主动挑衅啊,况且,他们的主子确实只有皇兄一人,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自己把他们划分为自己的属下呀。   “主上说了,若是殿下有所举动让他不高兴了,他就把上官家的倾城小姐赐婚给殿下。”   前风面无表情地说道,见君亦澜愣在原地,索性施展轻功离开了。   主上都走了,他也该去完成任务了,务必要在主上把未来的皇后接回来之前把皇宫打扫“干净”。   “皇兄你不能这么对我。”君亦澜仰天长吼,漂亮的娃娃脸皱成一团,看起来可怜极了。   回应他的,是呼呼的风声。   次日,南蔷被清波从温暖的被窝里抓了出来,越来越接近冬天,这天气也越来越冷了,尤其是夜晚,所以温暖的被子成了南蔷最好的伙伴,奈何在清波冷冷淡淡说了一句:“各大势力带着黄金来赎人了。”这句话时,她的瞌睡虫立马死亡,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   除了黄金,她要的还不止呢。南蔷美丽出尘的脸上流露出一抹不符合平日里的森冷和算计,身旁的清波怔了怔,好似没看见似的继续给南蔷穿衣。她一直都知道,小姐从来都不是普通人。   来的势力尤其多,因为想要拿到南家手里的那些土地的人不在少数,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想要借此机会打击南家的人。   慕容非凡因慕容家内部出了一些问题便离开了,他本想等今日过后再离开的,只是南蔷坚持自己能够解决,不用他担心,况且她的底牌,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加上还有君墨焱留下的前卿前琅两大高手,甚至连暗处都隐藏着不少炼狱出来的暗卫,他就是再不放心也放心了。   刚到的只是一些比较小的势力,还有几个七河城的家族,毕竟他们手中的一些商行也被南家以一些特殊的手段给购买了,但是从昨日的情形看来,这位南姑娘是绝对不会帮着南家的,相反,她好像也与南家有仇呢,那些被控制的人里确实也有他们的人,但是若能借着这个机会和这位南姑娘合作的话,他们的来意就可以就另当别论了。   但是让南蔷大吃一惊的是,七河城第一世家明家家主明逵居然亲自来了,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目测应该是某个宗派的人,当然,少不了的还是昨日有过一面之缘的南家管家——南明。   这三位是在场能够让南蔷唯一看得上眼的势力了,只是,还有一个人呢?在她的猜测中,那个人今日一定会出现才是。   南蔷今日身着一袭白衣,纯白的锦缎上用银线绣着几朵海棠,额间盛开一朵腊梅,虽仍旧蒙着面纱,但却给人一种来自九天之外的感觉,清灵而高雅、冷傲而自信。   前卿和前琅两人神色严肃地站在南蔷身后,她慵懒地看在檀木椅的后靠上,手中端着清波倒上来的茶,也不管此刻的气氛是多么的沉默,自顾自地品着茶,看那模样,好像不打算主动开口。   一些二、三流势力的老大看到这样的南蔷,额间纷纷冒出冷汗,敢这么当着南家的人和天地宗、明家家主的面悠闲品茶的人在这大陆上真的很少很少。   但是天地宗的那位老者却在看到南蔷身后那两个人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的惊惧了,他先前一直以为胆敢扣押他天地宗弟子、并且狮子大开口勒索他天地宗的女子是个顽劣且目光短浅的少女,这才从分宗来七河城看看是何人竟有这么大的胆子在天地宗面前撒野,不料今日一见,先是这位蒙面女子的气质和气势让自己大吃一惊,然后就是她身后的两个人。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两个人就是邪帝君墨焱一直活动在明处的暗卫之首——前字辈的高手,而且那个妖媚无双的冰冷女子他也交过手,端的是有着各种好手段,不得不说,那个女子算得上是一个不能小看的对手。也对,既然是邪帝亲自培养出来的,还是有资格在明处做事的暗卫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看来今日这事是很难善了了。白胡子老头,也就是天地宗分宗的长老邱林暗暗道。   而南明也同样脸色难看地看着南蔷,他昨日被南蔷解毒,甚至是将自己给放了回去,目的就是想让自己给少爷带话,昨夜少爷的话一直盘旋在他脑海,而今日一见,却看见了他们大晋王朝最为强大的皇帝陛下身边的两大暗卫都恭恭敬敬地站在她身边,看来,六小姐真的如传言一般与邪帝关系匪浅。   “如此盛事,怎能少得了我沐寒?”温润的嗓音从豪华酒楼外传来,南蔷嘴角微弯,他来了?   众人齐齐看向门外,只见一个白衣少年从门外迈步走来,如玉俊雅的脸上噙着温润的笑容,一袭月白长袍,带着笑意走到南蔷的身边,自己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道:“来晚了,不好意思啊,本来昨日就想来看你的,不曾想被师父给截住了,好不容易才溜出来呢。”   可惜,先前出现的翩翩儒雅情状在这一系列话语中完全变了味。   南蔷摇摇头,有些无语,道:“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你能来咯?专程来看我还是来看热闹的?”   沐寒听了南蔷的话,先是一愣,随即恢复了最初的高雅形象,唇角噙着温柔的笑,缓缓的说道:“我确实是来看你的。两年未见,南蔷你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是吗?”南蔷挑眉,似笑非笑看着沐寒,“其实,两年未见,你还是这样温润如水,可惜,一旦遇到刺激,立刻恢复原形。”   “南蔷你这丫头嘴巴还是这么厉害。”沐寒眼看着就要生气,却看见周围所有人都一脸怪异地看着自己和南蔷,不由努力维持脸上的温和笑意。   南蔷对他这样的反应很是满意,想当初就为了一株迷魂草,这厮差点和自己打起来,暴躁脾气一点就着,但偏偏在陌生人面前他却是另一种形象,唔,南蔷曾经暗暗揣测过,沐寒这家伙一定是双重人格。   “南姑娘,我们带了黄金来赎人,不知姑娘什么时候才能放人?”一个不知名的势力老大忽然出声,打断了南蔷的思绪,南蔷斜眼看向他,这人长相平凡,却一身邪气,莫非修炼了什么阴邪武功不成?   “黄金既然带到,人我自然会给你们,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在座的各位,有没有想要得到南家手中的那些土地的?”没有提到商行,没有提到南家在七河城别的产业,只有土地,只有那些无辜百姓最为在意的祖坟土地。   只见南蔷缓缓站起身来,美丽而飘渺,犹如一朵青莲,但眼底的冷意却让人不敢直视。   “我明家必须拿回属于明家的东西。”明逵站起身来,直直看着南蔷,一字一句道。   “明家好像只有一些商行被南家收购了吧?”南蔷淡淡道。   “确实如此。”   “若是你明家斗得过南家,这与我南蔷无关,我祝福明家主能够从南家手中夺回产业,但是,作为一个善良懂礼的晚辈,南蔷在这儿还是提醒一下明家主,南家可不是你们这些根基不稳的家族可以对付的,切莫为了芝麻而害了全家。”   冰冷异常的提醒,但却可以理解为警告。   “南姑娘凭什么这样说?”明家主气急,脸上神情难看,眼中的怒火犹如实质,几乎要以眼神砍杀南蔷了。他承认他们明家斗不过南家,但这并不代表他们要任由南家欺负,况且,他们明家也有着底牌,相信南家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待南蔷说话,外面传来一句不是很大但却无比清晰的话,“就凭她是南家尊贵无比的六小姐。”   沐寒挑眉看向门外,只见一个黑衣男子从门外走进来,冲南蔷行了礼,随即恭敬地退到一边。   南蔷能够猜出这人的身份,想必是和昨日那位南一一样的身份了,唔,看这模样,这人应该和南一是亲兄弟吧。   “十里红毯,六妹可以跟我回家了吗?”再一道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这人的声音低沉醇厚、充满磁性,但南蔷此刻却没有一点欣赏的心思,因为,称她为六妹的人,一定就是从未露面的南家家主的嫡子,也是南家最为神秘莫测的一个人——南越。   几个护卫以及长相俏丽的丫鬟把传说中南蔷要求的十里红毯直直铺进了这家豪华酒楼里,为首的那一袭蓝色长袍的俊美青年,不是南越又是谁?   传闻南越是大晋王朝除了邪帝君墨焱之外最有天赋、最为神秘的人了,他做事从不留下任何痕迹,更重要的是,没有人可以看得出他的野心,或者说,他根本没有野心?   沐寒看向南越的眼神变得异常冰冷,就连一旁的南蔷都感觉到了那股不寻常的气息,担忧地对上沐寒的眼睛,轻声道:“没事吧?”   沐寒摇头,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沉声道:“没事,我今日只是来看戏罢了,其他的,来日再说。”   他和南越是事情可不是一会半会就能算清楚的,哼,既然遇到了,那他便不会轻易离开,势必要把那一口气出了才行。   只见一袭蓝衣,眼神看起来略带些宠溺的南越俊逸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缓缓走到南蔷的身边,他视线落在目光灼热的沐寒身上时顿了顿,随即好似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瞥了瞥众多势力的老大们,轻轻一笑:“若是在座的各位想要要回自己的人大可奉上黄金,我六妹妹自会遵守诺言放人,但若你们想强迫她做其他事情,那就问问我南越同不同意。”   南蔷看着南越,看着他眼底的真诚,忽然笑了,轻轻道:“六妹妹?南家大少爷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亲戚,又或是,确定你就能代表南家?”   这样的神情、这样的气质,与她所谓的母亲一点儿也不像,与父亲,更是有着天大的差别。   但是他知道,他绝对不会认错人的,这个嚣张狂傲的女子,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十七年前被父亲和爷爷决定丢弃的那个女婴。   “我自然能够代表南家,即便你不承认,但我知道,你就是南家的女儿。”南越定定看着南蔷,一字一句道。   南蔷浅笑,目光淡淡:“既然你执意认为我就是被南家狠心抛弃的那个女儿,那么我希望,在不久之后的某一天,不要后悔今日之举。”   “绝对不会。”南越旋身找了个地方坐下,突然对上沐寒森冷的目光,不由移开,心中却是觉得今日不是个好日子,迎回南蔷是南家的一件大事,若是沐寒执意阻止,即便他能解决,也会多上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会?既然如此,南蔷也只能说,恭敬不如从命了。毕竟大少爷可是连十里红毯都准备好了不是?”南蔷余光瞥到沐寒极度阴沉的脸,默了默,继续道:“不过在去南家之前,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大少爷能等等南蔷吗?”   “你可以叫我大哥哥。”南越答非所问,但对南蔷先前的话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这一句话让南明整个人都愣了,大少爷居然让这个被抛弃的庶女称呼他为大哥哥?要知道不管是南家那些受宠的嫡支小姐还是旁支小姐,从来没有人敢称呼他为哥哥的,全都是以少爷称呼,如今这是要······   南越乃是南家家主唯一的嫡子,他的母亲难产,生下他便去了,但南家正室位置却迟迟空着,原因便是南越的能力和手段,他不会允许旁的女人觊觎自己母亲的位置。   南明不禁怀疑自己的听力了,这位六小姐,真的值得少爷这样做吗?固然她的势力很不错,利用价值也很高,但是能让高傲如斯的少爷亲自允准她叫自己大哥哥,这是什么样的优待啊?   南蔷也被南越的这句话给雷到了,他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他真的天真的以为自己很想回到南家,做什么劳什子的六小姐?   不过,看南越这个样子,南蔷有种矛盾的感觉,这个南越如果不是云淡风轻,那便是野心勃勃。能屈能伸之人也许不能成就多大的事情,但是如果这个人心机深沉、聪慧无比,甚至拥有极大的势力和背景,那就很难说了,这样的人如果不是遇到极其变态的对手,那么一定不会安居于一方。   他,会是墨焱的对手吗?南蔷不禁暗想。   “各位今日来到这儿也算是南蔷的客人了,前卿,吩咐下去,若是要直接带人就走的好好送出去,若是想留下吃饭的就好好招待。”语罢,就要离开,却在旁人开口前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大声道:“各位,不要忘了留下黄金哦。”   这话一出,饶是南越多淡定的人也不由嘴角抽了抽,她还真的如传言一般,爱钱爱得夸张,行事诡异却不会让人不喜。   “等等。”明家家主明逵叫住南蔷,却见众多人的眼神全部落在自己身上,尤其南越那森冷的目光更是直接,让他额角冒出一滴冷汗,他自然听说过南越的行事为人,但是这一次,或许南蔷能够帮他。   他算是看出来了,南越很是宠溺、不,应该说是忌惮南蔷,而南蔷此人,行事章法虽然有些让人不解,但是她绝不是那样狠辣自私之人,这一次的事情,或许她能够解决。   前卿不由皱眉,这些人真是太不识趣了,没见小姐眉宇间已经露出疲惫了吗?真是该死!   南蔷岂会不知道这明逵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这件事她不会管,除非她真的查出这其中有着什么对墨焱不好的事情才会出手,对于一些家族的斗争,她真的没有兴趣。   “前琅,送客。”南蔷头也不回,冷声吩咐道。   沐寒见南蔷已经离开,赶紧跟了上去,开玩笑,让他再和南越这家伙呆一会,他真的会忍不住动手的。   南越剑眉微蹙,对南蔷这样的态度有些不悦,但很快的,他脸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来,低声道:“终有一日,你会明白,我才是你最为正确的选择。”   “你与南越有仇?”南蔷轻轻抚着手腕上墨焱送给她的珊瑚手钏,淡淡问道。   沐寒知道南蔷一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与其被她威逼利诱,还不如自己招供了呢。   “上次师父派我去帝都寻他的一个仇人,给我的考验便是废了那人的武功,本来我就要得手了,不曾想会被隐在暗处的南越将人给救了,为了这事儿,我被师父罚面壁思过一年,南蔷,这是我唯一一次失手,所以,我不能放过南越。”说着,他原本清亮的眸子忽然变得暗沉了许多,隐着幽幽的火光。   “你输给他了?”南蔷很不给面子地揭开沐寒的伤疤。   只见沐寒那张随时都是一副温文儒雅的俊脸瞬间黑沉下去,咬牙道:“南蔷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   “不能。”南蔷扭头,傲娇道。但心里却很是惊讶,沐寒乃是独臂剑圣的关门弟子,他的剑法在整个新月大陆没有几个对手,如果连他这样的高手都输在了南越手中,那么,南越的武功又高到了何种地步呢?这个看似温和实则没有人能够猜透他心思的人今日一番作为又是为了什么?   南蔷忽然搞不清南越的目的了,这样一个人,越是接近,你越是会发现他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更像是一个揭不开面纱的秘密之源。   这样的人,真的很危险呢。   沐寒见南蔷如此表情,又看她目光闪烁,自然也猜到了她的想法。   “虽然很不想承认南越那个家伙武功比我好,但我还是不得不说一句,这个人的武功,很奇怪,好似融合了百家之长,但又带着一股阴邪气息,总之,他不是个好人。”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好人了,南家出来的人,哪有什么好人?”南蔷白了他一眼。   “说起来我更好奇的是南越要那些商行和土地做什么?南家其实并不缺七河城的这一点商行,这些产业与南家的庞大产业比起来真的只能算是九牛一毛,还有那些土地,那是百姓的祖坟所在,他要那里做什么?难不成他也是迷信之人?”沐寒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水,悠悠然看着南蔷,等待她的解答。   他一直都知道南蔷是个聪明的女子,很多事情能够直接剥开外表看本质,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这么个奇女子。   “你觉得南越看起来很像迷信的人?”南蔷淡淡道,很是嫌弃沐寒这番猜测,她撑着下颚,片刻之后,神情严肃,道:“在我看来,你前半句话说得很对,南家根本就不需要明家以及一些小势力的产业,但是,他要那片土地,而那些商行什么的,就是他对自己意图的一种掩饰。”   “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真是这个理了,可是,那片土地有什么呢?莫非有金矿?可是那些百姓世代守护,并未发现有金矿或是其他什么值钱的东西啊。”沐寒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疑惑地看着南蔷。   “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他要那片土地做什么?”南蔷瞪了他一眼,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来,冲沐寒眨眨眼,道:“很快就会有答案了,你不是和他有仇吗,等着看好戏吧。”   沐寒被南蔷这诡异的笑容给震惊了,我的乖乖,这丫头越长大越漂亮,尤其是这样生动又富有灵气的时候真是个妖孽啊,不知有多少人见过隐藏在面纱下的这副容颜,好在他心智坚定,对南蔷也只是朋友之情,不然看得到却得不到,这得多伤心啊。唔,珍爱生命,远离南蔷。   见沐寒发愣,南蔷再次眨眨眼,这厮怎么了?怎么傻了?难道他不想报仇?   而沐寒此刻却惊觉身后传来一股刺骨的凉意,好似有一道眼神就要贯穿自己,蓦然回头,顺着自己的感应看去,只见一个俊美如神、妖孽邪魅的紫衣男子站字不远处凉亭之上,而他那双幽深漆黑的眸子里,映出一个美丽的倩影来。   君墨焱立在凉亭之上,周身的气息是越来越寒冷,深受其威胁的沐寒身子抖了抖,打个寒颤,接收到他危险的眼神,不由扁了扁嘴,暗道:不用想也知道这男人是南蔷的男人君墨焱了,传说中的邪帝原来长得这样妖孽啊,唔,和南蔷这丫头其实挺般配的。   但是,为毛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敌意?难道他以为他和南蔷那什么不成?   他看不出来自己喜欢的女子不是南蔷这一类型的吗?他沐寒喜欢的可是温柔似水的那种,像南蔷这样嚣张狂傲的女子,他可制不住。   倒是南蔷,顺着沐寒的视线看去,看到那个熟悉无比,思念到骨髓里的俊美男人站在那里,即便一身寒冷的气息,但此刻她的心也无比温暖。   能够见到他,真好!   见心爱的女子看向自己,君墨焱收起那吓人的气息,嘴角微微上扬一个弧度,从空中飞身而下,沐寒傻傻看着这个一袭紫衣,眼神温和的强大男子,不由自主的就为他让开了道路,将站在自己身后的南蔷现出在他面前。   君墨焱走到南蔷的身边,薄唇微微扬起一个温暖的弧度,幽深的眸子静静看着吃惊的她,也不说话。   沐寒看着这完全处于两人世界的人,默默退去。   没办法,这男人气场太过强大,他不敢留在这里做电灯泡。   突然被拥入一个宽阔而温暖的怀抱,南蔷的心重重一跳,良久,双手紧紧环抱着他劲瘦的腰身,声音有些颤抖,低声道:“墨焱,我想你了。”   只是一句话,就让一向严肃的君墨焱神色柔了下来,抱着她的那双手更紧了些。   “小傻瓜,看了你的信,让我如何能不来?”君墨焱轻声道,南蔷写给他的信里提到南越的不寻常举动,对于南越这个人,饶是君墨焱有多狂傲,也从来没有小看过他。况且,南家还隐藏着一个大秘密,他现在不适合对南家下手,这也是南家还保持着大晋王朝第一世家地位的其中一个原因,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南家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南越。   “我以为你会相信我的能力呢。”南蔷嘟起嘴巴,她明明告诉墨焱不用来的,等她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就去帝都找他,谁知道这男人这样沉不住气。不过一想到他是为了自己,心中更是甜蜜了些。   “南儿的能力我如何不信?只是,我很想你。”低沉而魅惑的嗓音在南蔷耳边响起,她白皙的脸庞一下飘起了红云。   “你真的要回南家?”君墨焱忽然想起之前前卿给自己汇报的那些,没想到南越真的应了南儿十里红毯、亲自相迎的要求,南家,真的以为他的南儿是那种任人利用的人吗?   “回,当然要回,我还想回去弄明白一些事情呢,总觉得当年的事情有些复杂,偏偏师父也不告诉我,只说让我按着自己的意思做,其实对于我的身世,我现在真的不怎么放在心上了,毕竟,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不在乎那些东西。”   “既然不在乎,为何还要回去?”   “因为,南家对墨焱来说,是个很重要的环节啊。”南蔷轻轻推开君墨焱,漂亮的眸子看着他,吐了吐舌头调皮道。   “傻瓜,我爱你,你只需在我身后让我守护着你便好,你不喜做的事情不要强迫自己去做。”他一直都知道南蔷的心思,知道她的性子,知道她不喜斗争,但此刻听到她愿意为了自己而卷入这场纷争中,他一向冷静自持的心不由颤抖起来,这样美好的女子,是他君墨焱的。   “我虽然不喜欢,但也很有挑战性的呢,况且有你护着,我不怕。”   一句“有你护着,我不怕”让君墨焱低低笑出了声音,“对,有我护着,你可以尽情折腾。”   “这可是你说的哦,我若是惹出什么事端来你可别后悔。”南蔷下额扬起,傲娇道。   “嗯,我说的。”   无边的宠溺,消散了秋日里的丝丝寒意。   ------题外话------   马上月末啦,亲们还有票票吗?言言要无耻打滚求花花、求票票啦,么么,以后一定多多更新,尽量万更的说,不敢保证每天万更,但是会经常给亲们加菜的啦,求票票啦! 第067章 重大发现石油   是夜,几个人影从南蔷所在的豪华酒楼跃出,消失在漆黑的夜里。   “周围的人都被你解决了?”屋内,亮如白昼。   一对璧人正神色惬意地在下棋,女子执起白棋放在棋盘上,忽然抬头看向对面的男子。   “南儿所住之地,我如何能容忍有人窥探?”君墨焱反问道。   南蔷耸耸肩,“这倒是。”   “说起来,你让前琅他们此时去那片土地取回土壤,为的又是什么?”君墨焱不解,说起来他知道的事情绝对比南蔷多,但相对于一个在二十一世纪活了二十多年的人来说,有时候这个时空的知识对南蔷真的没什么用处。   既然南越对那片土地志在必得,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那土地下隐藏着一个大秘密,依据她的猜测,应该是某种物质,至于是用来炼药还是别的,那就只能等前琅他们的结果了。   “这是一个秘密,墨焱,若是等我确定了心中猜测,一定第一个告诉你。”南蔷眨眨眼,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继续道:“南越知道你来了七河城吗?”   “自然知道,我这次并没有刻意隐瞒行踪,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南儿你在心中的位置是无法取代的。”君墨焱魅惑一笑,幽深的眸子里闪着淡淡的光芒,只把南蔷亮瞎了眼。   “那什么,咱们先下棋,下棋。”南蔷难得的有些口吃起来,双颊泛起红晕。   君墨焱浅浅笑了一声,也不打趣她,微微摇头,执起棋子认真下起棋来,南儿既然让自己等着,就一定会有一个结果的,他也很想看看,她的女人,能够做到哪一步?   “皇上来了?”南越微微挑眉,但并不是很吃惊,他早该猜到的不是吗?那个男人对南蔷的在意程度可不止一星半点呢。   “少爷,您为什么会答应六小姐的要求呢?”南明很是不解,就算六小姐真的很得皇上的心,但这与南家又有何关系?皇上迟早是要对付南家的,况且六小姐与南家又有矛盾和仇恨,她不会帮着南家的,说不定还会借机控制南家呢。   不得不说,南明这番话真的很有见地。   当然,南越不是什么糊涂之人,对于南明所说的这些,他早已考虑过了。   “放心,一切皆在我的掌控之中。六妹妹她,会很喜欢我的安排的。”说着,白日里温和如风的面庞突然闪现一道诡异的光芒,衬出他一身的阴寒和邪恶。   当前琅同清波他们回到酒楼时,南蔷与君墨焱的一局棋还未定胜负,其实不是两人战得有多激烈,而是君墨焱一直让着南蔷,想着如何才能让其看不出自己让了她,还平局。奈何这女子实在是聪明,他倍感压力。   几人远远的便看到屋内坐着两人,女子一身蓝色锦衣,发式简单,却简洁中带着一种莫名的高贵,一张绝美的脸蛋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颇为神秘。   而她对面的男子,看起来神秘而邪魅,只有嘴角淡淡的笑意以及看着女子皱眉思考时眼中的宠溺让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很是不错。   听到响动,南蔷抬眼看向几人,仍旧一身夜行衣打扮,轻声道:“回来了?清波,把东西带到我房间去,让前卿把我要的东西也放到房间里,前琅,对于我让你注意的那些,你可有发现?”   清波点点头,道:“清波这就去。”   前琅上前一步,看了一眼在一旁神色淡然的主上,再看看这个美丽出尘的女子,他可不会傻得认为这看似柔弱的女子会这么好应付,严肃道:“按照小姐的吩咐,我查到了几个隐藏在祖坟之地的人的踪迹,他们好像来自一个门派,因要隐藏身份,属下不敢上前试招。”   “嗯,做得很好,总算是没有让你家主上失望。”南蔷煞有介事地表扬着,看看墨焱似笑非笑的神情,再看看前琅额头冒汗的傻样,瞬间笑出了声。   “好了,不要再与他开玩笑了,这么晚了,他们也回来了,你可以安心去休息了吧。”君墨焱无奈道,看着自己属下求救的目光,缓缓开口。   南蔷耸耸肩,“好吧,我去休息了,你也安心休息,明日就有答案了。”   “嗯,不要着急。”   “知道知道,对了,前琅,这次的事情给你记一功。”语罢,悠然离开。   “主上,现在你知道人家跟在小姐身边有多难了吧。”前琅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委屈道。   “这是你的荣幸。”君墨焱甩下这样一句话便离开了,独留前琅傻傻站在那里,颇有种被遗弃的感觉。   南蔷在钻研这一方面一直都是个急性子,天不亮就起身开始研究前琅和清波带回来的土壤,她特地让清波他们挖到很深很深的地底取出的土壤,若是真的有那东西,她的猜测就不会错了。   知道南蔷一直呆在屋内研究那些东西,君墨焱也没有去打扰她,而是寻了一间屋子开始处理由前风加急送来的奏折。   直到傍晚时分,南蔷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   见她略显疲态的脸庞上满是欣喜,君墨焱心疼之余也为她高兴,看她这模样,一定是有收获了。   “今日有人来找我吗?”南蔷见清波欲言又止,主动问道。   “沐寒公子和南家大少爷来过,被——被—”   “被我赶走了。”君墨焱替清波说完她的话,神色狂傲。   “哦,被你赶走了。不错不错。”南蔷点点头,“沐寒是不是找南越的茬了?”   “两人在郊外树林大战了一场,沐寒受了轻伤。”君墨焱言简意赅道,他其实很不喜欢南蔷关心在意别的男人,即便他们只是朋友。   “这么说来,沐寒还得回去面壁思过咯?”南蔷有些幸灾乐祸道,一想到那个表明温文儒雅,实则脾气火爆、性子直爽的俊美男人被自家师父关禁闭的情形,南蔷几乎想要笑出声了。无奈接到君墨焱警告的目光,她只能忍住内心狂喜,默默转移话题。   “南儿你可确定了南越的目的?”墨焱主动问起。   “嗯,确定了。”南蔷重重点头,眼眸带着浓浓的自信,“墨焱,你听说过石油这种东西吗?”   “石油?”君墨焱神色迷茫了片刻,摇摇头,道:“新月大陆从未出现过这种东西。”   “这就奇怪了,既然大陆上没有这样的东西,为何南越还会如此在意那片土地呢,况且前琅也说了,还有一股势力在悄悄研究、提炼石油呢。”南蔷皱着眉说着,没有发现君墨焱越来越沉的脸,说起来,除了她这个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人,没有人知道石油怎么提炼、也没有知道石油最大的用处,但是种种迹象都表明了,这里的人,已经发现了石油。   想来,这个时空和自己原来的时空不一样,但是人们的智慧却是一样的。这样想着,南蔷就不那么纠结了。   “你是如何确定那就是石油的?还有,你口中的石油,有什么用处?”君墨焱虽然很好奇南蔷为何会知道他所不知道的事情,但一想到她是木梵的徒弟,而木梵所接触的奇人异事确实不少,说不定是某种隐晦的东西也不一定。但看南儿这模样,想必那东西很有威胁性。   南蔷看了一眼前琅和前卿、清波等人,示意他们退下,直到整个屋子里只剩下她和君墨焱之后,想了想石油的众多用处,然后归纳了一下在这个时空可能会用到的地方,这才沉重道:“石油是一种十分易燃的油状物质,不过若是细心提炼,还可以提炼出石油气,这东西其实用处不是特别多,但是,若在两军对峙或是用来布置一些阵法陷阱,那就真的是防不胜防了。因为这东西一旦遇到火星,只要它的纯度够高,能够融化任何东西。”南蔷没有说笑,只要有着外在条件,精心提炼的石油真的有如此作用。   “可是,南越要这东西做什么?”君墨焱皱眉,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情况需要南越亦或是南家用上这东西。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若是我,在两军对峙之时,只要洒出提炼过后的石油,一把火下去,无论是防守还是伤敌,都是最有效的办法。还有就是,一场连老天也无法阻止的大火,能够掩盖一切事物。”   虽然这个时空也有类似于石油的东西,但相对于石油的作用来说,还是太渺小了。要知道,二十一世纪所用的那些高科技可都不能没有石油或是汽油燃料,就连升空的那些火箭或是飞船都是靠着燃料启动的,这东西的能量真的很强大的。   经过南蔷这么一分析,君墨焱瞬间感受到了威胁,这一次若不是南儿机灵,提前察觉到不对,说不定就让南越得逞了,不管他有什么原因或是意图,这片土地,他一定要拿到手,这里的石油,他也必须拿到手。   见他面色沉重,南蔷走近,轻轻拉起他的手,眉宇间满是自信,“墨焱,不用担心,把这件事情交给我,一定帮你办的妥妥当当的。”   “没事,我自己也可以解决。”君墨焱反握住她的手,笑道。   “你不相信我?”南蔷皱眉,故作委屈道:“我想玩,你不可以插手,不然我可生气了。”   君墨焱怎么会猜不出南蔷的心思,心中流过一片清凉之意,“南儿喜欢就好,不要勉强自己。”   见他妥协,南蔷瞬间满意了。看来,对付墨焱最好的办法就是——撒娇卖萌。百试百灵的说。   “六妹妹想要那片土地?”南越没料到南蔷主动约见自己是为了这件事,一向沉稳冷静的他也不由露出疑惑的神色来。   见她淡然的模样,想必是没有发现那里的秘密,但是,她为何要那片土地呢?还以此作为回到南家、与自己合作的筹码,这不得不让他产生怀疑。   其实南蔷大可不必这样做的,毕竟只要墨焱出手,这片土地势在必得,南家现在还不敢违抗墨焱,但是,她想借此机会引出南家的一些秘密,亦或是,引出南越身后的秘密。   南越是一颗不定时炸弹,她不能让这样危险的人出现在墨焱的身边。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接近他,了解他,慢慢地掌控他,或是,毁了他。   她一向不爱动脑,也不爱算计,但如今,却不得不这样做了。   “对,我想要那片土地。想必大哥哥也知道那些百姓为何会那样在意那片土地了,那是他们的祖坟所在,说来说去就是为了一个孝字,大哥哥何不成全了他们?”南蔷浅浅笑道,今日的她并未以面纱遮面,言笑晏晏间一股别样的风情渐渐弥漫,而那绝美的容颜满是真诚的笑意,南越即便是想拒绝,也不得不停顿一下了。   第一次听她叫自己大哥哥,南越心中情绪复杂,但脸上却丝毫不显,只是定定看着南蔷,道:“六妹妹是为了那些百姓?”   南蔷挑眉,这人疑心好重啊,她难道不像是有善心的人吗?   唔,好吧,她确实不会闲的无事做了来管这档子闲事。   “自然不全是为了那些百姓。大哥哥想想,无论大哥哥想要那片地做些什么,一旦事情闹得大了,引起了皇上的关注,又或是引起其他势力的关注,那么南家是不是就会处于极其危险的境地。即便南家势力强大,但是——要想以一族之力对抗一些势力的联盟,向来也是很麻烦的吧。”   一番话说下来,南蔷觉得自己真是太会演戏了,明明恨不得南家就此沦落为中流或是下(流)势力,但却一脸真心为南家考虑,一脸“我很担心南家未来处境”的表情。   南越不说话,只是静静推敲着南蔷的这番话,其实最近他的行动确实已经引起了各方势力的关注,这些势力都不是摆设,即便他能瞒得了一时,也不可能人他们死心,毕竟南家一直都处于大陆势力整合的风口浪尖,但是那东西对南家,对他,真的很重要。   是要暂时搁置一旁,还是顶着无数压力继续下去?   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抉择。   见他犹豫不决,南蔷终于决定下一剂猛药了,只见她缓缓起身,“若是大哥哥愿意把那土地赠予南蔷,南蔷可以承诺大哥哥一件事,只要不违背南蔷的原则,他日定然实现今日之诺。”   不得不说,南蔷这次是下了血本了。天知道以后南越会让她做什么?但是,为了南越身后的那股神秘势力,她必须赌一把。   就算今后发生什么重大事件,她能做的,绝不会超过自己的底线,而以南越的聪明,他该知道这承诺的重要性。   这话一出,南越习惯性地眯着眼打量南蔷,半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好。今日之诺,六妹妹切莫忘记才是。”   他自然知道南蔷不会无缘无故要那个地方,但是只要他一直盯着她的行动,这个秘密就不会暴露,而她是皇上最在乎的女子,有了她的承诺,将来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能保住南家的势力,亦或是,保住他。虽然他不相信自己会失败,但向来做事留一线的他绝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大哥哥若是怕南蔷反悔,我们可以立个字据。”   “不用,三击掌即可。”说着,南越伸出自己的右手。   南蔷目光闪了闪,笑道:“好。”   三声过后,盟约成立。   而这心思不定的两人,真正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我们何时回家?”南越看着一脸笑意的南蔷,轻声道。   “明日。”南蔷浅笑,她知道下个月就是南家家主南镇天的四十大寿,既然她认了这南家的所谓大哥哥,自然要去凑一凑那个便宜爹爹大寿的热闹了。   “皇上他,和我们一起回去吗?”这话南越问得十分隐晦,君墨焱虽然没有刻意隐瞒身份,但知道他驾临七河城的人还是比较少的。   “不会,墨焱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况且是我回南家,墨焱没必要陪我回去。我倒是想问问大哥哥你,南家,真的欢迎我这个陪抛弃了十七年的庶女吗?”清清冷冷的嗓音淡漠无比,包含着讽刺的意味。   南越知道她顾忌着什么,但就自己对她的了解而言,无论南家人欢迎与否,她是不会在意的。   至于她为什么回去,没有人知道,他也不想知道,因为,只要人在他的眼前,他绝不允许自己的计划有一分一毫的差错,即便是南蔷,也不能影响他。   “六妹妹似乎很介意自己庶女的身份?”南越淡淡道,“其实六妹妹大可不必如此,无论是嫡女还是庶女,受宠,才是最重要的。况且六妹妹今非昔比,南家的人是不会为难六妹妹的,父亲他,定然会很高兴六妹妹能够回归南家。”   多了一个神医女儿,更有可能是传说中的毒圣,且这女儿还和邪帝君墨焱有着莫大的联系,南镇天如何能不高兴?   “这样的话,南蔷倒是很期待回到南家的日子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大哥哥明日出发之时派个人过来知会一声便是。”语罢,也不等南越说话,南蔷自顾自离开了。   再这么虚与委蛇下去,她真的会穿帮的。   没办法,实在演不出那种很期待回南家的感觉。   看着缓缓消失在眼前的背影,南越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前路虽渺渺,但却多了不少乐趣呢。 第068章 遇刺   “这段时间千万不要露出一丝痕迹,一个月之后,这地底的石油,绝对跑不了。”南蔷细细闻着手中的药草,对身边的前琅说着。   “是,小姐。”前琅这会对南蔷已经可以说是完全崇拜了,能够不露痕迹地从南越手中拿到这些土地,更能完美地摆平那些百姓,不得不说,她真的是美貌与智慧兼并。   “对了,墨焱什么时候回去?”南蔷忽然想起墨焱昨夜告诉自己,他有点事情要留在七河城,具体什么她也没问,毕竟很多事情只要男人可以解决,她大可不必给自己找麻烦。   “主上说,在南镇天四十大寿之前他会回去,帝都那边已经完全安排好了,小姐不用担心。”前琅一面说着,一面感叹自家主上对小姐的周全思虑,恨不得把手中所有势力都交给她,为的,就是怕她吃亏。   这不,除了自己和前卿,在帝都待命的前风也被安排给小姐使唤了,若不是前昱奉命和齐王殿下去了临风国,只怕主上也会把他给调过来。说起来也奇怪,主上怎么突然把齐王殿下派到临风国去了?要拿下没有陵王的临风国不是什么难事,怎么大材小用呢?   前琅不知道他家主上其实是防着君辰非那家伙接近自己的女人,若不把他派出去,难道还让他和南蔷见面?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不可能。   “看来墨焱还是很在意南家的嘛。”南蔷小声嘀咕着,殊不知身后的前琅听到这话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因为小姐你,主上会这么在意南家?即便知道南家势力强大,但在主上眼里,也只是一枚棋子罢了。   “小姐,南家少爷派人来请小姐了。”清波从门外进来,恭敬道。   南蔷停下手中的工作,并未回头,“好的,你和前卿帮我收拾好东西,我们立刻出发。前琅,帮我把这些收拾了。”   “是。”   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前琅,南蔷不由皱眉,疑惑道:“你怎么跟来了?”   前琅诧异,但脸上却不显,“主子让属下跟着小姐。”   这样啊,看来墨焱真是很在意自己的嘛,不过——   南蔷挑眉,道:“不用你跟着,有前卿和暗处的那些人就够了,真当我是纸老虎这么容易被人欺负不成?”   “不可,主上的命令属下不敢违抗。”   “那我的命令你就可以违抗了?前琅,不要忘了,墨焱可是把你安排给我了,我的话和他一样管用。”南蔷轻轻抚着自己袖口的花纹,一字一句道。   前琅额间滑过一滴滴冷汗,主上啊,你怎么能让属下一个人面对小姐呢?她的笑容好可怕啊。   不待前琅说话,南蔷继续道:“对了,上次和你说的那件事若是办砸了,想必墨焱是不会对你留情的,如今不用跟着我,你安心留在七河城,一个月之后有用得上你的地方,顺便给我带句话,告诉墨焱,不用担心我,我可是神医木梵道人的弟子。”   “前卿,出发了。”   前卿回头看看一脸可怜相的前琅,微微摇头,妖艳的面庞露出一丝无奈,急急跟了上去。   回南家的路程虽遥远,但南越还算是个贴心的“哥哥”,一路上并不十分着急地赶路,反而顾着南蔷的身子一直缓缓而行。   中途沐寒倒是来看过南蔷一次,言简意赅地把自己的行踪给汇报了一遍,据说,他被他师父独臂剑圣一封书信召了回去,刚到半路,就收到任务,这次的任务就是把上次没完成的任务完成了,而这个任务,就是杀了被南越救下的那个人——莫山派掌门莫之山。   一想到南蔷和南越在一起,两人就要回那什么所谓的南家,再一想到莫之山有南越护着,沐寒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为毛上天总是给他这样的考验?   好在南蔷对自己的任务表示很支持,还主动提出要帮忙,这才在他脆弱的心灵上抚慰了一番,但是,他沐寒是什么人?怎么会要一个女子帮自己完成任务呢?虽然这女子确实不是一般女子。   沐寒走后,南蔷好好分析了一下南越帮助那莫山派掌门的意图,南越这个人可不简单,他做事自有他的考量,虽然有时候看起来是毫无意义,但南蔷知道,这个男人的每一步棋都是决定生死的关键,因此,越是与他相处,她越是觉得有挑战性,越是分析这个人的行事章法,她越是觉得有意思。   许是南蔷太过无聊,许是南家真的树敌太多,路刚行了一半,便有人埋伏起来要刺杀她。   事情是这样的——   在荒无人烟的偌大山谷里,他们一行人遇到了暴风雨,好在南越的人发现前方有一个可以避雨的小客栈,这客栈应该是给路人休憩的一个地方,简陋,但五脏俱全。于是乎,南蔷毫不犹豫要去体验一下这样简朴的客栈,为毛?因为她没住过这样“破烂”的客栈啊,她一向都是享受惯了的,和神医木梵一个德行,注重享受。   客栈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中年妇女,还有她的十岁孩子。   南蔷与南越两人坐在客栈下面的一个方桌旁,南家的护卫们很识趣地守在外面,这客栈太小,容不下所有人。好在南明很有眼色,给前卿和清波两人也安排了房间。   “大哥哥,这雨下得还真大啊,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到帝都?”南蔷百无聊奈地把玩着粗糙的杯子,这里的茶,唔,不是她挑剔,是真的喝不下去啦,涩涩的,味道怪怪的,能够忍受这样小的环境,对南蔷来说,其实也算是一种挑战了。   南越虽然也很不习惯这样的地方,但他并不表现在脸上,神色淡淡,看向南蔷,道:“放心,不会错过父亲的寿辰的。”   “我还真没担心过这个问题,他要过寿辰,其实与我真没多大关系,我回去,只是因为你,你一个人而已。”南蔷意有所指,见南越露出诧异神色,好笑地用手指点着桌子。   南越自然知道南蔷对南家没什么感情,即便是有,也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因此对她这番话也并不十分放在心上。他请她回南家,又何尝是因为血缘关系了?   “这个客栈很诡异,六妹妹自己要多当心些。”南越看似不经意地这么一说,但南蔷身后的前卿和清波两人却是比之前更加警觉起来。先前就已经察觉不对劲了,现在南越也这样说,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个地方确实不简单。   南家的人训练有素,在饭菜端上来前先是试了毒,然后才一个个分发下去。至于南蔷的吃食,自然是清波亲自下厨了。   平日里拿剑的手忽然拿上了菜刀,清波刚开始是十分不适应的,但是为了自家小姐,她还是努力克服了这样的不适宜,也因此获得了南蔷不断的赞美和好评。前卿就没这样的本事了,她的任务就是,寸步不离地保护着南蔷。   谁知,一顿饭菜过后,所有人都倒了。   前卿和清波、南一等人倒是没有完全晕倒,只是内力使不上来。南越还好,就是面色有些苍白,南蔷估摸着,这厮的内力是不是也消失得七七八八了,不然怎么一脸沉重的模样?   只有南蔷,虽然脸色也不太好,但神色还算是淡然,她的身体带着许多抗体,毒物对她来说,即使有药性,但也不大,一次你对于中毒这事儿也并不十分着急,能够在她面前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的人,她还真是想见见。   忽然想起一个十分要命的问题,南蔷立刻起身,那对母女不知怎么样了······   “啊——”只听厨房里传来一声尖叫,南蔷这时候也顾不得周围是不是有高手埋伏了,直直冲向厨房方向。而她身后,跟着步履还算沉稳的南越。   前卿和清波两人眼睁睁看着南蔷离开自己的视线,偏偏她们还一点动作也不能有,真是要急死人了。尤其是前卿,要是主上知道自己把小姐置于危险境地中,她会是什么样的下场?跟久了小姐,她都不太想得起主上的狠辣和果决了。   来到厨房,南蔷看见那妇女的一只手已经被一个黑衣人砍掉,血水不断流出,那妇人也已经疼得晕了过去。断手掉在那个十岁的小女孩面前,她苍白的小脸在血液的反射下变得通红一片。屋外哗啦啦的雨声好似遮住了屋内的残忍与邪恶,留下的,只是一种说不出口的苍凉。   那黑衣人见南蔷和南越还能动,眸子里先是诧异了一会,接着神色一动,手中的剑直直朝着南蔷刺过来。   “小心。”南越一把推开南蔷,抽出腰间的软剑与黑衣人缠斗起来,南蔷终于在这残忍的情景中回过神来,眉头紧皱,拿出银针给那妇人止血,并将其大穴给封住,暂时保住她的性命。   余光瞥到南越的动作似乎是有些勉强,南蔷终于想起来他们一行人已经中了毒,而墨焱安排在暗处的暗卫此刻一定是被人拦住了。   看来,她只有自救了。真是的,这段时间怎么总是遇到刺杀这样的烦心事呢?南蔷暗道。   拿出一根银针扎进自己的血管,南蔷细细观察着银针的反应,再从怀里掏出一个玉质瓶子,一点点试药。能够让南越这样内力高深的人使不出内力,并且这毒还查不出来,无色无味,用毒之人一定是防着自己的。   也对,若是不用这样的毒药,只怕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说起来这毒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它不会致命。因为除了用毒,暗处的人没有办法敌得过他们这一行人。估计对方的打算是,先废了内力,然后再灭口。   “母亲,母亲。”那被吓着的小女孩忽然回过神来,见自己的母亲一只手臂已经不在,厨房里满是血腥的味道,眼泪大颗大颗地留下来,南蔷分神看向她,不由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模样,冲她微微一笑,“放心,你母亲还活着。乖乖的,等姐姐想办法解了毒就给你母亲治病。”   语罢,继续尝试着解毒。   只要十分钟,她就可以确定解药是什么了。   奈何,南越虽然武功高强,但那黑衣人却是算准了他无法使用内力,而屋外也响起了打斗声,南蔷心中记挂着前卿和清波,慌忙站起身来,银针飞射出去,将南越的对手搞定,立刻向外面看去。   这一看,才放下心来,暗卫终于赶到了,不愧是墨焱的人,只被拖延了这么一会。   那被南蔷银针放倒的黑衣人神色泰然,对于自己的任务即将失败一点担忧也无,南蔷瞥见他的目光,心中的担忧更甚。   “大哥哥你怎么了?”南越忽然晕倒,南蔷瞬间把他扶住,仔细一看,才知道他刚刚催动内力,已经伤了肺腑。   不管怎么样,这一次,他是为了救自己才会这样的。南蔷暗暗想着,取出一颗白色药丸给他扶下,再看向蹲在墙角低低哭泣的小女孩,道:“小妹妹,你先守着你母亲,我出去一下。”   说着,也不等那小女孩说话便扶着南越出去了。   前卿见南蔷安全出来,终于放了心。   赶来的暗卫不多,只有十来个,但全是高手,南蔷冷声吩咐道:“守着他们,若是有人不长眼地再来袭击,一个不留。”   凌厉而充满杀意,这是南越不曾见过的南蔷。   他精神有些恍惚,竟然觉得扶着自己的这个女子美得不像人间的女子,那一身狂傲的气息,竟与自己无比契合。   这些暗卫当然知道南蔷是什么人,也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奈何他们都不会解这毒,只能看着南蔷再次进入厨房,而南越、前卿等人也被他们护在了中间。   “跟着小姐,保护好她。”前卿有气无力道,但眼底的寒意和坚定却让她面前的暗卫神色一怔,对于暗卫之首的前字辈强者,他们能做的就是服从。   一个暗卫静静站在南蔷身后,看着她自顾自以自己的血液研究毒药的成分,冰冷的眼神看向墙角的小女孩,吓得那小女孩害怕得哭了。   听着耳边嘤嘤的哭声,南蔷抚额,沉声道:“守在外面,放心,这里很安全。”   其实这里的血腥味最是浓重,但眼下南蔷不能在前卿和南越他们面前配置解药,因为,如果她没有猜错,这毒需要一味药引,而这药引,就是她的血。   从小的时候起,木梵师父就喂自己吃各种各样的天材地宝,她的血液,是最好的药引。   那暗卫确定那小女孩不会武功,也没有威胁之后默默退了出去,守在门口。   而这时,那小女孩缓缓走近南蔷,南蔷自然知道有人靠近自己,蓦然回头,神色冰冷地看着小女孩,“怎么了?”   小女孩身子抖了抖,喃喃道:“琳琳想帮姐姐。”   奶声奶气的小家伙似乎不怎么害怕自己,南蔷一腔泛滥的同情心找到了发泄口,当下便收起了冷淡的脸色,笑道:“姐姐不用你帮忙,乖乖守着你母亲便是。”   说着,蹲下身去,轻轻摸摸她的头,递给她一颗药丸,继续道:“把这个给你母亲吃了,这可是最好的救命之药哦。”   “谢谢姐姐。姐姐是好人,琳琳——琳琳可以抱姐姐吗?”小女孩有些发育不良的手一直绞着自己的衣服,眼睛的泪水还未干,怯生生的模样让南蔷心中一软,轻笑道:“好。”   说着,主动抱住她,却没发现,地上躺着的妇女已然睁开了眼睛,而那双眼睛里,满是得逞的精光。   背部传来一阵剧痛,尖锐之物刺进身体的感觉袭上南蔷的心头。   她轻哼一声,一把推开那小女孩,看着她又害怕又开心的模样,南蔷的心一下子冷如寒冬。   那妇女听到南蔷的轻哼声,努力支撑起来,定睛看向南蔷,一把雪亮的刀子已经顺利扎了下去,从背部正对着她的心脏,从背后一穿而过,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来,这个孩子真是一个天生的杀手,下手真是又准又狠。   外面的暗卫毕竟是高手,南蔷是一声轻哼便让他发现了不对,待他进来时,已然看到的是一把匕首直直插在南蔷的背部,而那小女孩和地上的妇女,已经服毒自杀了。   南蔷轻轻呼吸着,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她知道,这一次,自己怕是在劫难逃了。果然啊,人确实是不应该心软,信任,只会换来背叛。   嘴角微微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南蔷闭着眼睛,轻声吩咐道:“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是现在不要管我,立刻把台上的药拿给前卿和南越他们,还有,告诉墨焱,我爱他,来世,我还要和他在一起。”   “小姐,不会有事的。”那暗卫见惯了生死,对南蔷的情况自然十分了解,那把匕首插得很深、很准,现在不能拔刀,不然就会血流而死,但若是不拔刀,同样是死路一条。   但是他知道,只要小姐有什么事情,那么,这里的所有人甚至是整个天下都要为小姐陪葬,主上他,做得出来。   他犹豫着,要不要拔刀。   “听着,立刻出去给他们解毒。”南蔷冷声道,说一句话她就滴下几滴冷汗,那剧烈的疼痛几乎消耗了她所有的精力。   暗卫咬牙,看了看南蔷的情况,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在地上,听着屋外哗啦啦的雨声,这一刻,求生的(欲)望无比强烈。墨焱,她还想再见他一面。   可惜了,这一次,没有人救得了自己了,若是师父在的话就好了——   “快去。”   “是。”   暗卫拿起台上的药,交给外面的人,只听他沉声道:“小姐被刺杀了。”   话音刚落,所有没有昏迷的人眼睛都看向了他。   “混账,你是如何保护小姐的?”前卿颤颤地站起来,来不及接过解药,向厨房跑去。   清波也被这话给吓着了,想要站起身来却无能为力,只能服了解药,然后运行内力解毒。但此刻她心中已是波涛汹涌,小姐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十个暗卫纷纷赶向厨房的方向,刚醒来的南越见气氛不对,解毒之后并未看到南蔷,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起身走向厨房。   “该死的,小姐呢?”前卿冷声问道。   “刚刚还在这儿的。”那暗卫很是惊讶,厨房并不是很远,不可能有人在他们这些暗卫感知的范围内把小姐带走,但是,厨房里现在只有那一对母女,还有小姐之前坐着的地方这摊血。   “六妹妹——”南越刚进来,便看见屋内已经没人了,沉下脸来,道:“南一,马上去找。”   暗卫全部出去找人了,前卿解了毒后也出去寻人,只有清波,像是被南蔷流在地上的那摊血给吓着了,那个暗卫说小姐被那小女孩刺杀,匕首从背部直接到心脏,这样的伤根本就活不下来,小姐她,是不是已经——   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墨焱,是你吗?不,这不是你,我认得你的气息。你现在,在哪里?   南蔷缓缓闭上眼睛,背部传来的剧烈疼痛一点点散去,意识,渐渐模糊,只感觉到抱着自己的那双大手似乎紧了紧。   远在七河城的君墨焱不知为何,心口突然一痛,目光忽然变得迷离起来,喃喃道:“南儿,是你出事了吗?”   片刻之间,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映出一个倩影,下一秒,这双眼睛里已然布满惊人的杀意和冷冽寒意。   瓢泼的大雨,雷鸣电闪之间,一抹紫色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之中。   ------题外话------   亲们可以猜猜是谁救了南蔷,这个人和墨焱的关系不浅哦! 第069章 脱离险境   “唉,早就算出你命中有此一劫,却没想到,竟是这般凶险。”苍老而充满感叹的低沉嗓音在清冷漆黑的山洞中响起,只见那灰衣老头大手一挥,山洞处的四周突然亮起了火光,这一手以内力燃火若是被其他人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因为这样的武功,完全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明亮的火光照耀下,老人的面庞也露了出来,虽然头发花白,但起色却很好,赧然一副鹤发童颜的模样。   他苍白的头发梳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但在这沧桑中,却充满了睿智的光芒,这睿智中,带着勘破世间一切因缘的了然。   “也不知是不是你的劫数,说起来你也知道不少阴谋算计,怎么这样轻易相信那孩子呢?”老者继续抱怨道,南蔷受伤的过程他知道,只是那时候离得太远,也并未察觉那女孩袖中竟然藏着一把匕首,失策啊失策。   感叹完毕,他走了过去,看着石床上侧躺着的女子,她脸色惨白,是失血过多引起,但气息微弱,却表示着她的这条命已经快要到了尽头。   “唉,我还是尽力一试吧,若是救不活你这小丫头,只怕我那弟子便会失心入魔,到时候我这做师父的怕是都阻挡不了他灭世的那股力量了。”老者一面自言自语着,一面点了南蔷身上的几个大穴,并拿出一粒丹药喂入她口中,若是仔细辨别那丹药,一定能够认出,这丹药就是回魂丹,虽是回魂丹,却不是南蔷手中的回魂丹。   见她皱着秀眉,因疼痛而低声呢喃着,细细一听,竟是在叫自己徒弟的名字,看来,她还是很放不下墨焱小子啊。   “亏得你这丫头遇到的是我,不然还真没人能够救得了你。”   白发老者见南蔷脸色稍缓,微微点头,神色一凛,一手搭在南蔷手腕上给她输送内力,金色的内力从南蔷手腕渐渐流入她的经脉,那控制不住的紊乱气息终于渐渐平和下来。   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白发老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插在南蔷后背的匕首抽出,血液喷涌而出,南蔷也在这一刻彻底晕倒过去。   熟练地为南蔷处理了伤口,回魂丹的药效此刻也起了作用,再加上他几十年的精纯内力,南蔷这条命,算是救下来了。   深呼吸一口气,只听老者嘀咕着:“木梵老家伙,这次你可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了。哼,看你以后还在我面前神气。”说着,往南蔷嘴里又喂了些东西,便离开了。   当君墨焱赶到那间小客栈时,看到是已经干涸了的血迹,看着那血迹,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那么一刻完全停止了跳动,大手紧握,青筋冒起,他身后的人纷纷跪在地上,冷汗直流。   此刻的主上像是来自地狱索命的阎王,一身阴寒气息几乎让他们呼吸不过来,而他眼底的冰冷杀意犹如实质般,但眼眸深处的痛苦、担忧、甚至是崩溃却是那样的明显。   君墨焱看着负责保护南蔷的那些暗卫,怒火腾升,手中凝聚着实质的金色内力,眼看着就要动手,却在下一秒被南越拦住。   “不是他们的错,皇上可以先找到六妹妹,再行处罚他们。况且,六妹妹若是知道,一定不希望皇上这样做的。”他漆黑的眸子看似恭敬其实淡漠地看着君墨焱,旋即,又看一旁的前卿前琅几人,冷然道:“这样大的雨势,那神秘人带着六妹妹定然走不远,说不定就隐藏在这山谷中,况且我想,他并不是想要害六妹妹,不然也不会带走她了。只要把山谷找遍,一定可以找到六妹妹的。”   前卿和前琅自然知道南越是在给自己等人解围,若不然,只怕主上一怒之下真的会杀了他们。但是他们不后悔,他们无法保护小姐,就该受到主上的惩罚。   君墨焱眸子里好似出现一个绝美女子撒娇为他属下求情的动人模样,嘴角勾起一丝冷然的弧度,冷酷的漆黑眼眸泛着嗜血的光芒,眼底弥散着无尽的寒意:“一天之内,若是找不到南儿,你们全部陪葬!”   语罢,消失在雨幕之中。   他相信,他一定可以感应到南儿在哪里,她,一定不会有事的。他的女人,绝对不能有事。   南越看着那明显失去平日里冷静和沉稳的男人,好看的眉紧紧皱起,南蔷于他,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女人,真的比江山还要重要吗?   他不明白,但也不想明白,他只知道,南蔷是君墨焱的死穴,是他的软肋,有了这个认知,他便再也不担心自己的计划会失败了,一个人,有了弱点,就不再无敌。   阴冷的山洞里,南蔷只觉得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奇妙的状态中,她的灵魂好似能够移动似的,有那么一刻,她甚至以为自己是不是死了,能不能回到二十一世纪的那个身体里去,但只是片刻,她立刻后悔了,她不要离开,这里,不仅有疼她爱她的师父,更有一个已经爱入骨髓的男人在找她,在等她,她不能放弃。   白蒙蒙的一片,南蔷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看眼前的一切,她想知道自己在哪里,但是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只有一双素手使劲地抓着自己身上的被子。   这锦被是老者从山谷外的一家农户中买来的,这样的天气,她受了重伤,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伤上加伤了。若是真被冻出什么事,只怕自己那冷酷的徒弟会不顾师徒之情和自己断绝关系的。一想到那个让自己又是骄傲又是无语的弟子,老者嘴角露出一丝暖意。   当南蔷醒来,入眼的是一张仙风道骨的笑脸,老者红润的脸庞在她看来,真的是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亲切。   “是您救了我?”南蔷声音有些沙哑,神色疲惫,脸色苍白,但瞳孔已经不再涣散,相反,充满了暖意的光芒。   “嗯嗯,是我救了你。”老者重重点头,一副要求夸奖、要求回报的模样让南蔷额间冒出一根根黑线,额,真的是他救了自己吗?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的样子?   南蔷心中记下了这人的恩情,但一想到墨焱很有可能已经知道自己出事了,不由开口问道:“这里是哪里?”   老者好似猜到了她的心思,不疾不徐坐在一旁,神色淡然,道:“放心吧,那小子顶多就是发疯似的找你,暂时不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他明显没料到君墨焱差点因为南蔷的遇刺迁怒了自己的属下。   听了老者的话,南蔷漆黑的眼眸流光划转,语气平静下来:“您能送我回去吗?”   她知道这个老者实力不低,能够在这样多武功高强的暗卫眼皮子底下把自己带出来,他的武功,一定高深莫测吧,况且连她自己都认为自己会死,除了师父,几乎无人能够解开自己的死局,却不曾想,他竟然救了自己。   只是默默感受一下体内的状况,南蔷已经知道了老者是如何救她的。   平白得了这许多精纯的内力,她心里没有任何庆幸和喜悦,反而是沉重的压力,这样大的恩情,她要如何回报?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适宜赶路,放心吧,要不了半天那小子就能找来了,安心在这里等着他。老头子也该走了,小丫头,好好养伤。”老者轻轻摸了摸南蔷的头,慈爱的眼神尤其温暖,南蔷眼底有些湿润。   “您要走了吗?前辈您不留下名讳吗?他日若有需要用到南蔷的地方,南蔷绝不推辞。救命之恩,永不敢相忘!”南蔷神色认真,语气诚恳,这样的态度只有认识、了解她的人才知道,这才是真实的她。   老者很满意南蔷这样的态度,看来自家徒弟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心性善良,明辨是非,最重要的是,懂得感恩,这样好的女子,配得上他那人中龙凤的弟子。   “以后有缘分还是可以再见的,放心吧,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再一次看到我了。”老者起身,深深看了南蔷一眼,“切记,有些事情不可强求,一切,随缘。”   看着已经消失的人,南蔷默默呢喃着,“不可强求,一切随缘,这位老前辈是想说什么呢?”   “墨焱,你真的找得到我吗?现在的我,真的好累,好累。”南蔷身体虚弱,精神有些恍惚,那匕首上带着毒药,虽然那位老前辈已经给自己逼了毒,但她此刻还是有些迷糊。   缓缓躺在石床上,拉紧身上的被子,南蔷陷入了又一轮昏睡中。   醒来时,南蔷看到是一张无比熟悉而邪魅的俊脸,只是他幽深的眸子里好似带着湿润,这张让自己刻入骨髓的俊脸这一刻沧桑了好多。   “你来了。”南蔷浅笑,苍白的面容在君墨焱眼底是那样的刺眼,他还是没有守护好她,还是让她受了伤。   紧紧的怀抱,狠狠的撕磨,君墨焱对着那温软的让他无比留恋的唇瓣吻了下去,这个吻,带着默默的关心和在意,带着浓浓的懊悔和苦恼,更带着淡淡的不安。   察觉到她气息不稳,君墨焱不舍的离开了南蔷的唇,漆黑深邃的眸子深深的注视着她,半晌后,再次将她拥入怀里,声音有些颤抖,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南儿,答应我,不要再让我担心了,今后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可好?”   “嗯,我没事的,为了你,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我还想和你一起看遍人世间繁华,走遍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呢。”南蔷轻轻抱着他,只有这个怀抱才是最安稳,才是她最想要的。   他幽黑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熠熠生辉的火光映照着他的眼睛流光溢彩。很好,她还记得和自己的承诺,她不会有事的,他也不允许她有事。   “对了,前卿和清波她们呢?她们身上的毒解了吗?”南蔷忽然想起那被君墨焱狠狠发落了一顿的众人,但她此刻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只记得他们都中了毒。   君墨焱神色冷冽,“放心,他们没事。”   察觉他语气不对,南蔷眨眨眼睛,道:“你是不是因为我又责怪他们了?”   “没有保护好你,他们就是死了也不能弥补其过错。”这一刻的君墨焱,语气冷冽,眼神冰冷。   南蔷呆了几秒,片刻之后才明白君墨焱刚刚话里的意思,不由紧张起来,“你没把他们怎么着吧?这件事情确实不怪他们,而且是我自己太过疏忽了,居然去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孩子,却不曾想,即便是一个孩子,也有可能是杀手。”   自嘲的语气让君墨焱心中一疼,紧紧抱着她,尽量不碰到她背部的伤口,在她耳边低声道:“不是你的错,南儿,你如此善良,我很庆幸自己遇见了你,爱上了你。”   自觉气氛不太对,南蔷不太喜欢这样的感觉,轻轻推了推他,道:“不管怎么样,你可不能处罚他们,不然我和你没完。”   见她强打精神,君墨焱不忍,道:“我知道了,一切都按照南儿的意思来。快休息吧,明日我们就启程回帝都。”   “墨焱?”   “嗯?”   “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谁救了我呢?”南蔷很是好奇,依照墨焱的性子,他不可能忽略这些的呀。   “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我问了会有答案?”君墨焱挑眉。   “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因为我知道啊。”   “算了,我累了,睡了,挨这么一刀真的很倒霉的。”说着,南蔷自顾自寻了一个位置睡下,她是真的累了,现在墨焱就在自己身边,她可以安心地休息一会儿了。   看着她安稳的睡颜,君墨焱嘴角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他怎么会不知道是谁救了她呢,只是,南儿这一劫,算是渡过了吗?   想来师父既然亲自出面,南儿的劫数总算过去了吧。   晨光微熹,黎明的光束透过山洞口掉下的树叶,微光朦胧,君墨焱就着不强的光芒看了看怀里的女子,只见她苍白的小脸上满是疲惫,眼睑下的黑眼圈也愈发明显,那紧皱着的眉让他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疼,心中暗暗发誓,再也不要让她受到伤害了。   轻轻拉过她的小手放到嘴边,幽深的俊目流波溢彩。   “主上,小姐她,没事吧?”山洞外传来熟悉的女子声音,南蔷正好也醒了,见君墨焱神色不虞,不由赶紧爬起来,却被他按住,沉声道:“别动,好好休息着,一会我抱你下山。”   “可是前卿他们还在外面呢。”南蔷挣扎着,却看见君墨焱的脸色沉了下来,赶紧闭嘴,这种时候,最不能违抗他的命令了。为毛?因为她把自己陷入了危险的境地,让他担心了。   君墨焱看不下去南蔷这样可怜的眼神,不由轻叹一口气,道:“进来吧。”   得到许可,洞外进来四个人。   前卿和清波忍不住向南蔷走去,见她还好好的,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但明显已经脱离了危险,紧皱的眉头终于缓和下来。   倒是南越,他好像并不怎么担心南蔷,只是看着君墨焱的一双眼睛变得复杂无比,良久,视线在落到南蔷身上,“六妹妹,是我没保护好你,让你受伤真的很抱歉。”   南蔷轻轻挥挥手,“没事,也是我自作孽罢了。”   前琅和前卿、清波等人互看一眼,齐齐跪在南蔷面前,“属下保护小姐不力,还请主子责罚。”   南蔷很明显的被这阵仗给惊吓到了,看看面无表情的君墨焱,再看看置身事外的南越,最后看着那三道人影,微微摇头,他们跟着自己多久了,难道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吗?   “好了,我没事,只是,累的你们被墨焱责罚了。”看这三人的脸色也知道他们很担心自己,这两日说不定一直在寻找自己,她是那样黑白不分的人吗?   君墨焱知道南蔷不会为难他们,索性也不再生气,只是板着的脸让那三人神色仍旧带着紧张和恐惧,好在只要有小姐护着,主上是不会对自己等人出手的。   小姐果然是唯一能改变主上圣命的人啊!   远在无渊海的木梵收到传信,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弟子被人刺杀,甚至差点丧命,整个人都气得发抖了。   “该死的,谁这么大胆子敢对我木梵的宝贝徒弟动手?”   慕容睖皱着眉,苦思,道:“能够在君墨焱的眼皮底下伤人,看来这人不简单。你认为会是那些人做的吗?或许他们,还是不打算放过南蔷丫头呢,当年是因为你的原因才会暂时放过她,现在她的势力、能力都到了威胁他们的地步,想来他们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真是他们的话,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妥协了。”木梵紧紧握着手腕上的一条紫色发带,眼神冷冽,语气杀意浓浓。   “若真是他们的话,君墨焱一定会把自己布下的局提前启动的,这小子对南蔷丫头真的很是在意呢。”慕容睖接话,忽然想起一件事,疑惑道:“你说,是谁救了南蔷丫头?”   “除了玄机子那怪老头,还能有谁?”木梵翻了一个白眼,语气莫名。   “他怎么知道有人要刺杀南蔷丫头?”   “他的卜算之术你我又不是没有见过,况且我猜想,他很有可能就是君墨焱那小狐狸的混蛋师父。”木梵咬牙,对于玄机子其人,好像有着很深的矛盾,但眼底的丝丝信任却瞒不过慕容睖的眼睛。   “如此说来,他是算准了南蔷丫头有此一劫了。也罢,有他看着,即便你再不相信君墨焱也得放下心来了,你那宝贝徒弟不会有事的。我们现在的任务,可还没完成呢。”慕容睖说着说着神色就有些不对了。   “青木家族若是真不愿拿出镇族之宝,我们也只有使用非常手段了。”木梵轻叹,其实他真的很不想用那样卑鄙的手段,但是,他们没有时间了。   ------题外话------   么么,明天有万更的哦! 第070章 强势归来(万更求票票啦)   “要到了吗?”南蔷躺在君墨焱怀里,神色慵懒,半月以来,她身上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有墨焱这家伙,一直担心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死活不让自己动弹,南蔷觉得自己都要发霉了。   “嗯,到了。南儿随我回皇宫吧。”君墨焱轻轻摩挲着她散发着幽香的秀发,低声道。   南蔷抬眼,朦胧之中看见他眼底的无尽温柔,嘴角微微扬起,道:“我答应了大哥哥要回南家的,放心吧,这一次,我不会让自己受伤了,况且在墨焱你的地盘上,也没人敢让我受伤的,对不对?”   君墨焱经过南蔷的这一次受伤好似变成了惊弓之鸟,对她几乎是要捧在手心里了,更多的是,那种隐隐的不安。   “真的不愿跟我回去吗?”君墨焱低叹。   “待我解决了南家,就进皇宫玩玩,这样的安排还好吗?墨焱你别这样看着人家啊,人家真的没事啦,真的,我保证。”南蔷举起一只手,眼珠转了转,继续道:“这样吧,我让前卿和前琅都跟着,好不好?再说了,还有清波呢,虽然清波武功比不上前卿,但怎么说也比我强啦。”   其实,自从她得到那位神秘老者的内力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但是没有具体的武功秘籍指导,南蔷空有一身高深内力而不知如何使用,不过轻功倒是好了不少呢。   见他不说话,南蔷视线触及那一双漆黑如墨的黑眸,一刹那,只觉得心神微微颤动起来,微微低下头,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些错不能犯了,因为一旦犯了一次,就会面对着无尽的关怀,虽然她很享受这样的感觉,但是,墨焱他不是一般的男人,他的一生,注定要是一个传奇,怎么能把时间都放在自己身上呢?   天下需要他,所以,她必须为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良久,只听君墨焱低沉而魅惑的嗓音在自己耳边响起:“金麟岂是池中物,我的南儿,绝不是任我护在羽翼之下的女子,我相信你。”   南蔷嘴角抽搐几下,对于墨焱对自己这番评价很是无语,她不是什么奇女子,只是一个爱着他,想要为他分担一切的女子。   “小姐,南越少爷请你出去了。”清波在车帘外恭敬道。   南越知道君墨焱一直和南蔷呆在一起,不知为何,这位大名鼎鼎的冷漠邪帝在南蔷面前好似成了另一个人,昔日的冷酷与邪魅蓦然消失,有的,只是无尽的温柔。   他不懂,但是,他也不想懂。   君墨焱冷哼一声,对于南越这个摸不清套路的男子,他的警戒心一直都没有放松过,但是,现在还不是收拾南家,收拾他的时候。   “墨焱,我们出去了,你也赶快回皇宫吧,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你呢。”南蔷捏捏他的手心,示意他该下马车了。   君墨焱起身下了马车,抱起南蔷,众目睽睽之下,在她额头上亲吻一下,柔声道:“好好保护自己,我会来看你的。”   语罢,将她轻轻扶着站起,由一旁的清波扶着,冷眼看向一旁的南越,属于邪帝的狂傲和冷酷邪魅再次恢复,那强大的气息几乎让南越站不起身,但也只是片刻,君墨焱便收敛了自己的气息。   “南儿若是在南家出了事,朕便用整个南家为她陪葬。”语罢,飞身离开,留下一脸呆愣的南家众侍卫,一脸甜蜜幸福的南蔷,一脸铁青的南家大少爷——南越。   新月大陆,除了皇权,更多的其实是宗门势力,还有就是一些世家的背景,即便君墨焱是大晋王朝的皇帝,但各大宗门和世家若是势力强大,依旧不用向他下跪,这也是南越虽对君墨焱恭敬,但却没有下跪的原因。   也就是说,皇权,并不代表一切,只有实力,才能为尊。   南越知道南蔷身体不好,因此也只说了晚宴的时候她才会出来,而人,直接被安排到了后园最里面的一个院子,那里环境优雅,并且无人打扰,对她养伤有好处。   倒是南镇天有些生气,即便他再怎么希望南蔷回来,但她回来之后竟然也不来看看自己这个父亲,如此狂傲的女子,看来不好控制啊。   不过,他相信自己这个儿子的手段,也相信他的安排自有他的道理,因此气过之后便吩咐南家上下众人,不得对六小姐不敬。   今日乃是南镇天的四十寿辰,来者众多,但有一部分都是为了传闻中的神医三不救,南蔷姑娘而来。   况且那些眼线多的还知道这位南蔷姑娘虽然身份只是南家的庶女,但却深受邪帝宠爱,若是能够与之搞好关系,利益可是大大的啊。   “清波,给我选一身比较张扬、好看的衣服。”南蔷趴在床上,任清波给自己后背上的伤疤涂消痕膏,神色慵懒,对于今夜布满阴谋和危机的寿宴兴趣缺缺,但再怎么不想去,作为南家刚回来的“六小姐”,她还是很有必要去见一见自己所谓的亲生父母的。   “是,小姐。”   “前卿,进来。”   “小姐,您让查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南家嫡支这一脉以南镇天为首,先前你救下的南风便是他的亲弟弟,而南镇天除了南越的亲生母亲之外,还有三位夫人,莲夫人,育有二小姐南婷,如今她已经嫁给大晋王将军之子王楠,三少爷南夜,与林思涵——私奔离家。”前卿自然知道在飘渺谷求医的南夜和林思涵的身份,但是小姐不提,他们也从不说出口。   “南夜?现在,可有他的消息?”南蔷突然想起那对可爱的龙凤胎,将近一年了,也不知道长大了多少。   “已经到了青陵国。”   “好了,知道了,还有呢?南家好像不止这一点人吧,我那名义上的母亲,又是如何的?”南蔷嘴角弯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声音清冷无比,对于生下自己的那个女人,她好像没有一星半点的情感,唯一的,大概就是那让她有些怨恨的狠辣吧。   前卿不是不知道南蔷此刻的心情,只听她淡淡道:“碧夫人,育有南漠、南兰、南巧儿三个孩子,而小姐的母亲,便是三夫人——绮夫人,除了小姐,还有一个孩子,也是南镇天这一支最小的孩子,南沐。”   南沐?   南蔷秀眉微蹙,看来,她的家族关系很复杂呢。   不过,这与她又有何关?   若南家的人不来招惹她也就罢了,但若真的来找茬,那她可不会任人利用欺负。   夜风飞扬,星月当空。南蔷独自一人静静靠在窗户旁,慵懒的看着满天繁星,不知为何,湿了眼眶。   墨焱,你可知,我看似坚强,但依旧只是一个渴望亲情的小小女子,只是,这南家好像不是我的选择呢。   君墨焱此刻站立在寝殿窗户前,望着南家的方向,黑眸里泛出丝丝深邃。   南儿,无论你如何选择,我都会永远支持着你,守护着你。想做什么,便尽管去做。   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宠溺和身份,成为她的一种束缚。   南家虽是大晋王朝第一世家,背后还有一个神秘的宗派,但由于今日是大晋德馨太后,也就是君墨焱母后的忌日,因此南镇天的寿辰一切从简,但饶是如此,却也是处处笙歌,一派华丽。   首座上,一位神色泰然,与南越有着些许相似的中年男子坐在上位,眉目威严,身姿伟岸,即便今日穿的只是一身便装,却也遮挡不住周身的凌冽杀气。   只是一眼,便知道死在南镇天手底下的人不计其数。   座下,是他雍容的三位夫人和几位娇柔的妾侍,另外还有几位长相俊美漂亮的少年少女,应是南镇天的几个儿女。   而另一面,南越淡然地坐在一旁,懒懒看着今日的一切,他知道,今日的南家,绝对不似此时的祥和和安稳。   那个女子,会带给自己什么样的惊喜呢?隐隐的,他幽深的眸子里闪着期待的光芒。   南越的对面坐着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年纪和南镇天差不多,只是眼底的一派规矩和严肃却显现了他的性格。而他身旁,坐着一位长相并不十分美丽,但自有一番风韵的女子。那就是南镇天那一辈的庶子南齐,他身旁的便是他唯一的正室,也是他最爱的女人,洛夫人。   在这笙歌宴舞之中,几位长相颇为俏丽的女子少女正频频看向后园方向,其中一个模样柔媚的少女歪头看着身边身着淡雅青纱裙的女子,清澈的眼底带着期待和焦急,“五姐姐,大少爷不是说六姐姐会来吗?怎么还没见到她啊?”   这说话的少女正是碧夫人所出的七小姐南巧儿,而她问的那个淡雅女子便是她的同胞姐姐南兰。   她口中的大少爷便是南越,南越从不允许旁人叫他哥哥,哪怕他们是同一个父亲。   南兰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岁左右的模样,听闻自家妹妹如此着急,眸中闪烁一抹戏谑,“巧儿这么着急做什么?我们从未见过她,即便她如传闻中一样张狂冷傲,那与我们又有何干?同为庶女,我们何时得到过大哥——”南兰顿住,改口道:“何时得到过大少爷这样的礼遇和关注?”   就坐在她们身旁的一位风流倜傥的少年听见两人的对话,不由轻笑出声,“无论她之前是何种身份,现在不也只是南家的一个庶女吗?她永远也摆脱不了她母亲是歌姬的身份。”   说话之人正是南家四少爷南漠,心思不正,却也不争气,武功不好还不说,就连惹祸败家都是常家便饭。而他,最恨的就是从小欺负自己和妹妹们、甚至还威胁母亲的三夫人——绮夫人,南蔷是她的女儿,那么也好不到哪里去?   况且,南蔷认不认她这个歌姬母亲还是一回事呢。想着,南漠的眼神落在不远处坐在南镇天左边的美艳妇人身上,只见那美貌妇人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丰满的胸部,一双桃花眼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时不时向身边的南镇天说笑。   那,就是南蔷的母亲,绮夫人,容貌堪称绝色,只是,少了那么一点儿气质。   “四哥,你不要混说,小心被爹爹和大少爷听到,到时候你又要受罚了。”南兰小声提醒道,南兰与南巧儿都是他的嫡亲妹妹,他在她们面前这样说说,自然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眼下妹妹提醒了自己,他不由害怕地看向对面的南越,那个英俊却也神秘的男子。   就在众人的欢声笑语间,一道通报的声音自门口响起:“六小姐南蔷到!”   一时间,全场寂静。   稍微有点眼色的人都知道南蔷与南家的关系,而这微妙的关系,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如今南蔷被迎回南家,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回来,又是以什么样的地位作为交换,只怕,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众人同时看向后园与大厅的交界处,精致的回廊门外,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袭张狂的火红色衣裙,火红色,是南蔷亲自挑选的颜色,也是她第一次穿这样张扬的颜色。   南蔷神色泰然,幽深而闪烁着异样光芒的眸子散发着淡淡的冷意,玫瑰色的唇瓣微微翘起,好似在不屑众人的诧异。   纤细的脖颈上挂着一条淡紫色的精致链子,看不清下面的吊饰是什么,但只是一眼,便只那东西绝对是价值连城的。   然而,最让人眼睛一亮的地方除了这张绝世出尘的脸,还有她眉心处以朱砂所绘的一朵怒放红梅!   无数人心中都有这样一个感叹——眼前女子,生的风华绝代,笑得肆意张扬。   “为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南镇天的六女儿南蔷。”南镇天笑的爽朗无比,一双眼睛却带着一丝不悦。   南蔷挑眉,视线落在对面冲自己微笑的南越身上,心中莫名的怒意渐渐消散了些,只见她微微颔首,“我是南蔷,请多多指教。”   这话说得好似没什么不对,但只要细细一听,便能知道这话里的不屑和狂傲,以及,敷衍。   既然答应回来,南蔷自然不会反悔,但是,要怎么做事情,还得看自己的心情不是?她才不会回这糟糕的南家找罪受呢。   见众人面色不虞,但也有看好戏的,南越微微摇头,起身,道:“六妹妹还是快些入座吧,一会儿寿宴可就要开始了,还有不少节目呢,或许你会喜欢。”   一句“六妹妹”惊讶了南家所有人,向来高傲自持的大少爷竟然会叫一个庶女妹妹?且还是这样温和而亲切的叫她?   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还是,这个南蔷会蛊惑人心之术?   南蔷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笑盈盈道:“多谢大哥哥提醒。”   一句“大哥哥”,再次让南家人惊掉了下巴。   大少爷竟然允许别人叫他哥哥?要知道,南家所有这一辈的少爷小姐可都没这待遇啊。   这个南蔷,真的有那么不简单吗?   南越笑着伸手指了指南蔷的座位,竟是在左方宾客仅次于主座的第二张桌子上,与他的位置,正好相当。   坐在椅子上,南蔷也没有刻意去看四周,只是轻轻往后一靠,半眯黑眸,径自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但心中却已经有了计较。   南家还真没几个好相与的人呢,尤其是她那所谓的母亲,看着自己的时候竟然会是怨恨的眼神,那眼底的杀意让她心中一冷。   只是,她有什么理由要杀了自己呢?当初,不是她丢弃了自己吗?   最让南蔷想不通的是,看着绮夫人,她竟然一点亲切之感都没有。难道就因为她不是真正的南蔷,只是异世的一抹游魂吗?   这具身体,与她的亲生母亲就一点联系都没有吗?南蔷暗想。   众多宾客看着这一幕,都只是耸肩笑了笑。因为,南蔷确实没必要与他们交谈什么,至于她的父亲,那是人家的家事,况且,她本来就有着嚣张的资本。   然而这一幕落在南家的人眼里,可就成了嚣张至极,完全不将他们南家,甚至是她的亲生父亲,南家家主放在眼里了。   南镇天看向南蔷,眼底的不虞之色越来越明显,额间青筋直冒,若不是越儿一直拦着,他真的很想给这个不孝之女一点厉害看看,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尊重长辈,什么叫做谦虚有礼。   就在南镇天纠结之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皇上赏赐南家家主十万两黄金,白瓷灵玉坛一尊!”   全场有了一瞬的哗然。向来皇室与世家虽然也有关联,但圣上如此隆重为一个世家家主贺寿的事情还从未发生过,南镇天整个人都有些懵了,但不愧是第一世家的家主,在旁人还未回神之际。他已经起身对门外并未进入的太监总管弯下了腰,恭敬道:“谢主隆恩!”   待南镇天起身之后,外面的声音一个接一个传来。   “齐王殿下送上百草丹一颗!”   “澜亲王特送上长寿图一副!”   “上官家家主送上千机谱一本。”   ……   听着外面一声接一声的寿礼,南蔷斜眼看向神色喜悦,但眼底却越来越慎重的南镇天,弯起了唇角,看来这些人的寿礼还真不是好收的呢。   上官家?听说有个绝色女子上官倾城来着,唔,好像那女子还对墨焱有意?   南蔷微微挑眉,看来在帝都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况且,今夜她也为自己所谓的父亲带来了个绝世好宝贝来当寿礼呢,就是不知道他收不收得下了。   看着南蔷眼底的狡黠,南越心底升起一丝期待,今夜的她,会有怎样的惊人之举?   在场其他达官贵人或是世家之人,甚至有宗门的人都在进入宴会之前便将礼物送了出去,此时在皇室以及上官家和几个神秘势力的礼物一一送过之后,南镇天的几个儿女才一一献上各自对父亲的寿礼和祝福。   待他们开始按着自己的排名送礼,南蔷慵懒地靠着椅子,喝着清波倒给她的果汁,无趣地看着眼前父慈子孝的场面,心中闪过一丝凉意。   到了南兰,她的礼物是一段剑舞,剑舞之后,只见她怯生生地走近南蔷,娇滴滴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六妹妹,不知你送给父亲的寿礼是什么?”   南蔷唇角微扬,她还以为今儿没有人挑衅了呢,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挑衅之人竟会是胆小懦弱的碧夫人交出来的孩子,而这南兰,那眼中的清澈神情,真让自己佩服她的演技。   “六妹妹也是你能叫的?”南蔷冷冷看着南兰,神色淡淡,但那一身阴寒的气息却让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得到。   南越皱眉,南蔷何时有如此高深的内力了?竟然可以气息外放,她的武功,传闻并不高强啊。   南兰被南蔷这一声不咸不淡的问句给吓得脸色苍白,她并不胆小,只是,她的身体好似被什么东西锁定了一般,想动也不能动,只能呆呆站在原处,接受旁人嬉笑的目光。这一刻,她无比后悔自己得罪了南蔷。   南蔷环视了一圈面露不同神色的众人,也未站起身,只是微微一挑眉,只听哐当一声,手中的杯盏已然掉落。   “兰儿是你姐姐,南蔷,你不要太放肆了。”南镇天沉着一张脸,眼睛微眯,一字一句道。   巨大的压力从他身上往南蔷盖去,只见前卿并无任何动作,只是那样轻轻一动,那股压力便消失不见,相反,南镇天脸色苍白地坐在椅子上微微喘气。   短暂的交手,前卿明显胜了一筹。   直到现在,南蔷才知道前卿有多厉害,原来先前不是前卿不行,而是魔教教主太妖孽,和墨焱一样妖孽,这才让她有眼不识金镶玉地忽略了前卿这样一个厉害的保镖。   若前卿知道南蔷心里的一系列想法,唔,后果不提。   “我从未说过她是我姐姐,况且,我的父亲,你可有教过我该如何对待姐姐,对待亲长?”南蔷浅笑,轻轻摇头,“不,没有教过。在你身上,我学到的,是如何利用对自己有用的人,而对自己毫无用处的人,大可以丢弃了事,您说,对不对?”   南镇天气得脸色铁青,本想出手教训她一下,奈何这丫头身边跟着的都是高手,况且今日皇上送来贺礼,表明了是因为南蔷的原因,有皇上护着她,他还真没办法对她如何。   这样的女子,真的能够为他所用,为南家带来利益吗?南镇天不由看向让自己最为骄傲的儿子。   收到父亲疑问的视线,南越轻轻摇头,示意他忍下去。   南蔷这样的女子,只要你敬她一尺,她便还你一丈,不然,只怕会是玉石俱焚的结局。   “六丫头,你说你父亲不曾教导过你,那你现在如此说话,目无尊长,你那师父又是如何教导你的?”一直坐在南镇天身旁的妖艳女子终于站起身来,一袭红衣的她与一身红衣的南蔷像是来自两个不同世界,但又像是一种火焰玫瑰般的种子在众人身旁燃烧,诡异而冰冷的气氛瞬间让满是欢笑的寿宴变得无比寂静。   南蔷看着这妖艳的成熟妇女,见她脸上满是厌恶,而看着自己的一双魅惑眸子此刻满是怒火和恨意,她突然有些不解,但对于这样的场景,她如何会退缩?且不说她与这女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就算她承认了她们之间的关系,她这样说木头师父,那就是触了她南蔷的底线。   南越看着南蔷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她美丽眸子里不再是云淡风轻的笑意,反而冰冷彻骨,心中一凛,在他正要起身开口之前,南蔷已经霍然站起身来。   众人盯着那充满着说不清的神秘和高傲气质的女子,只见她一步一步缓缓走到南镇天和那绮夫人身前,神色默然,只有绮夫人和南镇天能够清晰地看见南蔷眼底的杀意。   饶是南镇天再怎么见过无数大世面,此刻心中也是一惊,他从未见过如此冰冷的眸子,那漆黑的眸子里好似闪烁着淡淡的紫芒,妖艳而美丽。   绮夫人冷冷看着南蔷,她不怕她,一点儿也不怕,只是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南蔷,她的手心已经不知不觉汗湿。   南蔷微微靠近绮夫人,在她耳边以只有她们俩听得见的声音道:“若你再侮辱我师父一句,我立刻要了你的命。别以为我不敢动手,在我眼里,你可不是我南蔷的母亲。”   一字一句,像是来自冰冷的地狱!   绮夫人的脸色瞬间苍白,一点儿血色也无,她的身体忽然没有了半点力气,只觉得身子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幸而离她最近的南镇天一把将她保住,冰冷的眼神看向南蔷,沉声道:“你做了什么?”   南蔷摊开双手,“什么也没做,她只是惊吓过度而已,不用担心。”   语罢,悠悠然在南镇天喷火的目光中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定,南蔷清幽的嗓音再次响起,“父亲,今日既然是你的寿辰,南蔷也准备了寿礼,希望父亲会喜欢。呀,对了,希望你能够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侍女将昏迷的绮夫人扶了下去,南镇天碍于君墨焱和木梵的面子不得不忍下这口气,但心底对于南蔷的恨意却有增无减,先前一直想把南蔷接回南家,以她如今的地位来为南家做一件大事的想法也按下了,现在他想做的,就只有——   “前琅,把我送给父亲的礼物带上来。”南蔷淡淡道。   一袭黑衣的前琅神色冷峻,在炼狱里沉淀下来的凛冽杀意以及那身让人避之不及的气息外放,只有这样的他,才是君墨焱手下最厉害的暗卫之一。   南蔷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前琅,不过看她眼底的满意神情,便知道她对前琅的赞赏。   前琅左手持剑,右手撑着一个有些小的黑铁木箱,见他神色轻松,但懂武功的人都知道,那黑铁木箱看起来虽小,但重量却——   因为,内力的外放实在太过明显,那黑铁木箱里的东西,绝对不简单。   “这正是今日南蔷送给父亲的寿礼了,希望父亲笑纳!”南蔷笑眯眯的眨了眨眼睛,仿佛刚才那尴尬而充满杀意的一幕只是一个幻象,而她眼底一闪而逝的肃杀之意,却逃不过南越的眼睛。   南越皱着眉,眼睛盯着那黑铁木箱,久久不能移开。   黑铁木!来的宾客中大多都是见过宝物的人,饶是如此,他们在看到那木箱的时候,就已经瞪大了眼睛,因为这黑铁木,是世界上最为坚硬的一种木头,仅仅只是一个箱子便是如此稀有,那箱子里的东西又是怎样的稀世之宝?   想到那箱子里可能装着的东西,众人不禁带着疑惑的看着那黑铁木箱,又看看南蔷和南镇天,期待着能让他们一饱眼福。   南镇天坐在首座上,神色动了动,他身边始终都只是低眉垂目的那位雍容华贵的莲夫人却在这个时候说话了,她看了一眼身后站立着的下人,轻声道,“去将那黑铁木箱打开。”   “慢着——”南越突然抬手打断了莲夫人的话,没有理会她一瞬突变的脸色,只是抬眼看向了南蔷,肆意一笑,“六妹妹可否让大哥哥亲自打开?”   南蔷有些诧异,南越不是不知道自己今夜要做什么,她到南家,可不是为了认亲的,立威,是她掌控南家必要的手段。   但是她不明白的是,南越为何一直不出手?   她想查到南越的背景,更想知道他身后的秘密,包括南家隐藏着的秘密,但是他这样不动声色,她真的不好下手,唯一的办法便是试着与南家的人做对,甚至是,掌控南家,只有这样,才能逼得这样淡然毫无动作的南越出手。   现在的他,终于忍不住了吗?   “大哥哥随意。”南蔷摆摆手,神色微变。   这番对话让众人皆是有些诧异,一直很少见到南家这位神秘的大少爷,如今在南镇天的寿宴上看到他已是难得,除了与南蔷的几次对话,他好似不怎么开口,但现在却突然主动要求打开那黑铁木箱,这样的举动,不得不让人猜测连连。   只见南越从座位上站起,一步步走向那黑铁木箱,神色淡淡,但每朝那黑铁木箱走近一步,心中的悸动就更深一分,压下心中强烈的悸动,一双大手覆上了黑铁木箱。   在这一瞬间,南镇天突然站起身来,沉声道:“让我来吧。”   越儿是他这一生的骄傲,尽管他知道南蔷不会在今夜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但那黑铁木箱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他不能让越儿去冒险。   不等南越动作,南镇天几步走近那黑铁木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挥手,黑铁木箱砰——的一声打开了!   南蔷也忍不住站了起来,此刻她眼里的南镇天似乎并不那样讨厌了,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承认了他。   铮!铮!   伴随着一股滔天的杀意,那黑铁木箱中的东西已然呈现在众人眼中。   黑铁木箱内,一个刻着威猛青龙和白虎的黑色铁盘出现在众人眼前,寒光四射,铁盘不断往外扩散着一股至寒之气,箱口弥漫着袅袅寒雾。   只是一个看似普通的黑色铁盘,然而铁盘上含带着的滔天杀气和凛然竟然使得武功在大晋数一数二的南镇天噔噔噔朝后退了五步,面露震惊之色!   无怪乎南越会主动要求打开这黑铁木箱了,无怪乎南镇天要亲自打开这黑铁木箱了,只因这开箱的瞬间,这股杀意已然乱了一些内力不高的人的心神。   “青龙白虎盘!”人群中,一个老者猛地站起了身子,不敢置信的瞪着那个黑色铁盘!   南蔷扬唇一笑,看来还有人识货嘛。只是不知道,南镇天他,有没有能力驾驭着青龙白虎盘了。   “不知,父亲对这礼物可还满意?”南蔷轻声道。   南家之人看着这位新回归的六小姐的眼神已经不再是鄙夷、羡慕、或是仇恨了,此刻,他们已经无力仰望于她。随手拿出一件礼物便是这样的惊世当下,若她真的要对自己等人出手,是不是轻而易举呢?   南镇天心中的激动已经不可言表,青龙白虎盘,当年在新月大陆算得上是一个绝世的宝贝,只因以它为阵眼,便可杀尽阵中之人,那股凛冽的杀意,即使是那隐世一族也无法抵挡。如今,这宝贝竟然被南蔷送给了自己,他如何能不开心?   有了它,南家大业可成。   “六丫头很有心思,为父很喜欢这礼物。”南镇天大笑道。   南蔷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看向一旁神色有些诡异的南越,轻声问道:“不知大哥哥是不是也觉得,这青龙白虎盘是会择人的?”   大笑声戛然而止,众人看向南蔷的眼神也变得复杂了些。   只有南越,温和地冲南蔷笑了笑,“确实如此。父亲,你还是试试,这青龙白虎盘会不会认主吧。”   这话说得虽然有些冷硬,但却是实话,若是不能认主,再好的宝贝也只能干干看着。   “哼,区区一个破黑盘,还能让父亲畏惧不成?父亲,让我来。”南漠神色倨傲,大步向前,不待南镇天阻止就直接伸手就朝着那小小的黑铁木箱中抓去。   “住——”南镇天一声住手还未来得及说出来,南漠已经惨叫一声滚落在了地上。   他的整个右手,竟是直接被那青龙白虎盘内的杀气和寒气给废掉了,此刻南漠体内经脉絮乱,若不及时救治,怕是这只手,就要就此毁了。   然而这个时候却是没有多少人去感叹南漠如今的惨状,反而皱眉不悦的看着他,青龙白虎盘这样厉害的宝物竟然被他小看至此,如此下场,只能是他咎由自取。   碧夫人见自己儿子右手不断颤抖,脸色煞白不已,不顾仪容奔跑到他身边,抱着他喃喃道:“漠儿,漠儿,你没事吧?”   “老爷,求您救救漠儿吧。”碧夫人此刻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眼泪婆娑地看着南镇天。   南镇天皱眉,手搭上南漠的手腕,只见他脸色严肃,道:“漠儿这只手算是废了。”   此话一出,疼得叫喊不已的南漠直直叫出了声,“南蔷,你这个蛇蝎女子,竟敢以此阴谋害我,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平日里掩藏在心里的扭曲怨恨在这一刻如同洪水般,爆发!   前卿和清波最容不得人辱骂自家小姐了,两人正要出手,却见南蔷轻轻向她们摇了摇头,只得按下心中的怒意,看小姐要如何解决。   南越并不喜欢南漠,他生性顽劣自私,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毕竟是南家人,此刻不得不开口,语气诚恳,道:“南漠说话有些莽撞,六妹妹可否不计前嫌救上一救?”   “救他?大哥哥,他刚刚说的你可是都听到了,死也不会放过我,我何时与他有这样的深仇大恨?且不说我与他是不是有着仇恨,只凭着他这一番话,你觉得我会救一个敌人吗?”   南蔷眉眼弯弯,好似在说一件小事。   碧夫人回过神来,她知道,从大少爷的这番话中,南蔷一定可以救漠儿的。   “六小姐,求求你救救漠儿吧,他年少无知得罪了你,我代他向你赔罪了,求你救救他。”碧夫人一面说着,一面在南蔷面前磕头,这样的场面,南蔷着实是不太喜欢。   南镇天看不下去了,怎么说碧夫人也是他的夫人,如今却在他的一个庶女面前磕头,真是大大的丢了他的脸。   “给我起来,漠儿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南镇天冷声道。   “六姐姐,不,六小姐,求你救救我四哥哥好不好?”一个约莫十三岁的少女跪在南蔷面前,她是南漠一母同胞的妹妹南巧儿,心思单纯。   对于南蔷,她无疑是害怕的,因为她一直都冷着一张脸,偶尔笑一笑,也并非发自内心,有的,只是淡漠和讽刺。   “四哥!”被南蔷刚刚收拾过的南兰突然出现,将在地上的南漠揽入怀中,几颗药丸同时送进南漠口中,一双美眸含泪,看着南漠抽搐的右手哭个不停。   所有人几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搞懵了头,待回过神来,只见南蔷几根银针迅速扎入南漠右手的几个穴位。   “你自作主张喂他这止疼的药丸,就不怕刺激了那股寒气吗?”南蔷似笑非笑地看着南兰。   “我——”南兰愣了,但是看到南蔷已经出手救南漠,只能忍住内心的那一口怨气,脸别到一旁去。   碧夫人没想到南蔷会救漠儿,她同大少爷说的话确实也没错,漠儿死也不会放过她,她又如何会救漠儿?只是,她救了,为什么要救?   其实连南越都不知道南蔷为何要救南漠,在他看来,她就是不出手,南家也不敢对她如何,一切,都在她的一念之间罢了。   南蔷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袖,将目光看向了地上望着她的南漠,“你现在还可以选择与我为敌,只是我不敢保证,下一根银针会不会一不小心扎进你的死穴。”   南漠惊恐地看着南蔷,喉咙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不敢,面对这样的南蔷,他不敢再说那样的话,因为他知道,她不是开玩笑的。   南蔷轻勾唇角,这样就怕了?其实她还有更狠的话没说呢。   “放心吧,不出三天,你的右手会恢复如初的,不过,本姑娘的出诊费很贵的。”说着,南蔷站起身来,继续道:“清波,给南漠少爷算算医药费该付多少。”   “十万九千两。”清波冷着一张俏脸,她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要救这个对她出言不逊的人,按着她的性子,这样的人杀了算了。   “这么多?”南漠此刻已经被扶了起来。   “多吗?十万九千两黄金,南家应该拿得出来吧。”南蔷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坐回座位。   “黄金?”南兰失声道。   很给面子地点点头,南蔷最享受这样的注目礼了。   “明日黄金会送到你的屋子。”南镇天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沉声道。   “皆大欢喜。父亲现在就要试试青龙白虎盘吗?”南蔷微微一笑,一袭火红的衣裙,衬托出她绝美的容颜,倾国又倾城。   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笑容,已然将帝都第一美人上官倾城比了下去。   单论容貌,上官倾城毫不逊色于南蔷,但她总缺少了南蔷的那一份张扬与狂傲,那一份冷漠与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淡淡善意。   ------题外话------   万更好辛苦呀,亲们看得还满意吗?嘻嘻! 第071章 美人何以纱遮面?   南镇天紧皱剑眉,似是无声地叹了口气,又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众位宾客,包括南家的人,好似都在等着他的答案。   一时之间,万籁俱静!   只见一袭蓝衣的南越轻笑一声,眸子里满是温和笑意,嘴角勾起一个凉薄的弧度,弯身靠近那青龙白虎盘,在南蔷诧异的眼神中一道内力割破自己的手腕,一滴滴闪着诡异光芒的血液流到了青龙白虎盘正中心的那个小小缝隙中。   南蔷低眸,无声的叹了口气,事情的发展从一开始便是在按照她的计划行走,如今南越的选择也是她计划的一部分,然而,看着他面对他人毫无表情但却始终对自己温柔以待的黑眸,南蔷心中动了动。   只有前琅一双好看而充满冷冽之意的眼睛里映出南蔷的些许犹豫,心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小姐真是容易动那恻隐之心,这南家,哪有什么好人,都是她的敌人啊,敌人!南越那只狐狸纯粹就是装的,小姐你怎么能相信呢?   在前琅默默纠结的同时,前卿也是一脸沉重地看着南蔷,小姐她,不会突然改变主意吧?要知道,南家守护着的那个秘密对小姐来说,是最为重要的了。   南蔷轻轻揉了揉眉心,终是有些不忍心,当下抬起眼,开口道:“大哥哥既然要试试这青龙白虎盘能不能认你为主,何不以内力驱动其煞气融合血液,再将其封存数十年的杀气以血液引导进那龙虎之眼?”   南越抬头,脸色平静,但南蔷却看到了他眼底的惊讶之意,想来,他没料到自己会出言提醒吧。   也对,说起来她回南家可是有目的的,南越何等聪明,怎么会猜不出来?   南镇天也没料到南蔷会出言提醒,毕竟南蔷今夜的种种行为都表示了她的立场,她与南家,毫无情义可言,不过她对越儿的态度倒是不一般,或许越儿可以让她改变主意也不一定。   这么想着,南镇天先前对南蔷存着的那股杀意也渐渐散去,对于南越,他还是抱有很大信心的,若是南越真能把南蔷说服为家族效力,那便是皆大欢喜了。只因这丫头不仅背景神秘而雄厚,就连随便拿出一件礼物都是如此珍贵,可想而知,她在新月大陆的成就将会有多大。南家有这样一个后人,再加上南越,成为新月大陆第一世家指日可待。   “多谢六妹妹提醒。”南越灿然的眉眼好似夜空里的星辰,美丽而又神秘,嘴角的笑意晕开了一层说不出的亲切。   按着南蔷的提醒,青龙白虎盘黑色的外表很快在南越血液的洗涤下变得光芒乍起,青白的光芒相互交错着,鲜红的血液渐渐被龙虎之眼吸收殆尽,黑色的铁盘竟在众人眼前褪去漆黑朴素的外表,青龙白虎之威猛霸气,如玉如月之绝美光华,杀气寒意之慑人心魄。   “认主了?青龙白虎盘竟然认主了?”南明有些失态,一张沧桑的老脸满是激动和喜悦。   南镇天神色复杂,看向南越的眼神变得有些怪异,似是解脱,似是不甘。   只有南蔷,一点儿也不惊讶这样的结果,早在决定把青龙白虎盘作为寿礼送到南家时不就猜到了这结果吗?不过,事情可还没结束呢。她眸底溢出似水的柔情,却也是最冰冷的光华。   手掌大小的青龙白虎盘自发地飞到南越手中,隐藏在盘身的杀气和寒意已经完全敛去,现在的青龙白虎盘,像是一个精致而华美的艺术品,但即便如此,也没人敢小瞧了它。   “恭喜南家大少爷,贺喜南家家主了,南家多了此宝,如虎添翼啊。”一些势力的老大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奈何这东西已经认主,即便他们夺走也无法掌控,况且,在南家夺取东西,除非他们吃多了。   眼下,南家是得罪不得的,一个南越,一个南蔷,还有那神秘的守护者,谁敢以自己身后家族和势力来赌一把呢?   “看来大哥哥还真是青龙白虎盘命定的主人呢,恭喜大哥哥了。”南蔷站起身来,上前几步,面纱遮面,但也掩饰不了那绝美的风情和闪着亮丽光芒的美眸。   不知为何,听着南蔷仿若清风般的嗓音,南越心中一动,却很快被他将这不寻常的一动给压了下去,温和道:“六妹妹的寿礼,很是贵重。”   南镇天嘴角抽了抽,他自然知道若是强行认主,只会遭到反噬,这也是他之前有些犹豫的原因,在看到越儿代替自己先行让青龙白虎盘认主时他便开始担心了,一旦被这青龙白虎盘反噬,半身武功和内力都会付之一炬,好在越儿没有让自己失望,所以也并不觉得是越儿抢了自己的风头,像青龙白虎盘这样的宝物会自行认主的,它与越儿有缘,他自然是高兴的。   不过,高兴归高兴,南蔷今夜的态度却是让人不得不怀疑她的初衷了。   “六小姐真不愧是大陆第一神医木梵道人的传人,随手就能拿出这样的宝贝来。”一个长相平凡,但却一身华贵气息的中年男人从后园入口处走瑾,身后跟着两个俏美的侍女,俊逸的脸庞不因岁月的洗礼有任何沧桑之象,反而为其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南蔷,这话听来像是赞美,却也像是一种提醒。   南蔷秀眉微蹙,本以为只有南家的一些人不长眼和自己做对,却没想到还有外热来横插一脚?不过,她为何总觉得这人好似在哪里见过?   对于美男子,南蔷向来是不会轻易忘却的,只是眼前的这位,唔,得好好想想。   “这位是?”南蔷袖袍一拂,旋身坐下。   见她如此嚣张,那说话之人脸色也青了许多。   首位上的南镇天一见那人,脸色有些不好,但碍于身份,不得不起身下来行礼,微微弯腰,“恭迎梁王殿下。”   其余的宾客自然是大多数都不认识梁王的,因为在君墨焱登基之后,梁王便再也没出过梁王府,况且梁王接触的人基本上都被君墨焱清除了,现在这些不认识他的,或是假装不认识他的,自然不会有多欢喜、恭敬了。   “没想到竟然是梁王殿下,南蔷真是有些失礼呢。”南蔷嘴角轻扬,却不见她起身行礼。   明知失礼而不行礼,南蔷的行为无疑是在打梁王的脸!   前卿和清波站在南蔷身边,前琅就在她身后不远处,梁王自然知道南蔷今非昔比,尤其是三年多前他的那一计谋被君墨焱和木梵道人识破,先是自己的王妃被君墨焱以那样残忍狠辣的手段报复,接着就是木梵道人时不时的打击和警告,例如毁去他布置了多年的势力,例如,削去他的臂膀,又例如,让他身中剧毒却不死。   今日他来这里,完全是因为知道南蔷要在南镇天四十大寿出面,无论她是否真心要回南家,但王妃和自己的毒却必须靠她来解,只因那双木梵道人亲自下的毒,除了他与他的弟子南蔷,无人可解。   先前由青龙白虎盘引起的震动还未消散,现在又来了一个梁王,今夜这南家,是要发生什么?看这模样,两位好像是冲着南家这位新回来的六小姐来的呢。   梁王死死盯着南蔷,不语。   南蔷淡淡看着梁王,亦不语。   直到梁王身后的那个俏丽侍女见自家主子脸色越来越不好,不由抽出佩剑,“大胆女子,竟然不向王爷行礼,谁给你的胆子?”   这一声,不仅把在场的宾客给吓着了,连当事人梁王都不悦地皱眉。   如今的南蔷,岂是他能随意置喙的?   很明显,这侍女若不是真的无知,便是故意下南蔷的面子,至于是不是梁王纵容,那就不是南蔷关心的了,因为,她和这位王爷,还有一笔帐没算呢。   “你若想死,我大可成全你。”南蔷冷笑一声,众人也不见她怎么动作,只见几道银光闪烁,直直射向那侍女。   梁王当下抬手挥出一道内力,无形之中化解了南蔷的攻击,他阴沉无比的看着南蔷,“南小姐莫非当本王不存在不成?即便这丫头犯了错也该由本王来责罚,南小姐是不是有些越俎代庖了?”   “梁王,这里是南家。”南越不悦地看着梁王,虽然皇权仍在,但梁王已然没有任何实权,父亲给他面子才与他行礼,但这却不代表他的人可以在南家放肆。   新月大陆,以实力为尊。   “南越,你想以下犯上?”梁王咬牙,目光冷冽。   不待南越出口,一声轻笑传来,“梁王殿下好大的威风啊,你的人侮辱了本姑娘,不过是要她一命而已,梁王既然如此在意自己的侍女,南蔷也不好强来,只不过,今日即便你是王爷,这侍女恐怕也必须得留下了。前卿。”   “圣龙令在此,谁敢放肆?”魅惑而冰冷的嗓音响遍整个南家,前卿目光森森看着梁王,“梁王,见圣龙令如见陛下,你敢不跪?”   话音刚落,除了南蔷,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神色不一,但却不得不跪。   因为圣龙令不只代表了大晋的皇权,更代表了大陆上的一个超然势力。而那个势力,便为君墨焱所有。   “今夜,这侍女必须死。”南蔷冷冷看着梁王发沉的脸,再看向那脸色发白的侍女,她虽表现得十分害怕,但眼底却闪过一丝得逞的精光。   只是一眼,南蔷便知道这梁王被人给害了。   果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南蔷暗道。   “区区一个侍女罢了,南小姐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这一刻,梁王有些后悔之前的那一举动了,开始他只是不想被南蔷压着走,不曾想,君墨焱连圣龙令都给了她,看来,她在君墨焱眼中的地位不低啊。   “说得可真好。”南蔷笑笑,柔声吩咐,“清波,人我就交给你了,记住,若是轻易死了,你便自己回飘渺谷去吧。”跟随南蔷这么多年,清波怎么会不知道南蔷的意思,当下就领命而去。   而那侍女,也不反抗,只是被带走之前冷冷看了南蔷一眼,这一眼,让南蔷十分不舒服,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却也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算了,也许是她想太多的缘故吧。   气氛,凝固在这一秒。   “本王有些不舒服,先回府了。”梁王深知今夜不是好时机,甩袖而去。   南镇天冷冷看着梁王的背影,说不清他此刻的情绪。   “前卿,跟着梁王,我要知道他今夜来这儿的原因。”南蔷低声道。   “是。”   看着悄悄退下的前卿,南越漆黑的眸子闪了闪,不语。   “小姐,上官倾城十日后在上官别院举办一个梅花宴,诚邀帝都众小姐一同赏梅。”清波面无表情道。   “唔,赏梅?不过这时候也差不多可以赏梅了。”南蔷吹干给君墨焱的书信上的墨,对于如此近距离的书信传情别有一番甜蜜在心头。   “她举办梅花宴关我何事?”南蔷突然回头,疑惑道。   “因为,众小姐中包括了您。”清波第N次对自家小姐的慢半拍表示无语,为什么有时候小姐看起来聪慧狡黠,但有时候又迷糊得可以?   “有意思,竟然邀我一同赏梅。”南蔷看着屋外凛冽的寒风拂过梅枝,惊起一只鸟儿,“过不了多久,就会迎来帝都的第一场雪了吧?”   喃喃自语着,她眼底浮现一个邪魅的俊脸。   墨焱,上官倾城会是我的劲敌吗?南蔷心里有些不安。   她自然相信墨焱对自己的心意,只是,这上官倾城真的很不简单呢,惊人的才情、出色的容颜、无法调查的背景,最重要的是,传闻她手中有着先帝留下的一纸手谕,至于是真是假,于南蔷而言,实在没什么可想的,她在意的,是上官倾城这个人。   “听闻上官倾城不会武功?”南蔷好似想起了什么,微微偏过头去,问道。   清波点点头,“确实不会武功,听闻她性子单纯而善良,为人和善,容貌才情皆倾城。”   “立刻回了她,说我南蔷定然赴宴。”   “小姐,你真的要去?”清波诧异了,小姐明明还不怎么感兴趣的,怎么这会儿改变主意了?   “怎么,清波你觉得小姐我比不上她?”   “没有没有,小姐是世界上最美最好的女子了。”   “得了,看你那模样,我又不是要吃了你。放心吧,我只是去会一会她,总觉得这个人很不简单,说不定以后还会给我下绊子,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可不想阴沟里翻船。”   皇宫。   “上官倾城邀请南儿赏梅?”君墨焱从奏折堆里抬起头来,凤眸星目中闪着异样的光芒,让前风有些接受不了主上这样陌生而魅惑的神情。   “是的。还有帝都其他的千金小姐,只是,唯独南小姐的邀请帖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暗藏千里香。”   空气,凝固了几秒。   半晌,君墨焱懒懒放下手中的朱笔,道:“南儿知道吗?”   “知道。”   “她生气了吗?”君墨焱好似很想知道南蔷的反应,他的南儿,会以什么样的姿态去见上官倾城?   对于上官倾城,他虽无法完全确定其身份,但也知她的一些秘密。若是她威胁到了南儿的安全,他会毫不犹豫毁了她,哪怕得罪了她身后的势力。   “没有。只是顺手还了一件礼物。”前风一想到那位主子的手段,瞬间折服啊折服。   “哦?什么礼物?”君墨焱兴趣来了,看着前风的眼神也温和了些许。   “加了料的玉肤膏。”   “原来如此。”君墨焱点点头,似有所思地看着屋外,嘴角微扬,不愧是他的南儿。   上官家。   上官倾城的闺房中。   “竹心,打开它。”上官倾城瞥了一眼丫鬟从南家带回来的玉色盒子,柔声吩咐道。   身着绿衣的丫鬟小心翼翼地打开那玉色盒子,一股淡淡的清香从中飘了出来。   上官倾城手一挥,窗户打开,冷风刮进屋子,纱帘遮挡在她与丫鬟之间,去除了那股香味。即便无毒,她也要小心行事。   “试试这东西效果如何。”   这话一出,那叫做竹心的丫鬟身子颤了颤,“小姐——”   好似乞求,却更如无声的怨。   “嗯?”凛冽的眼神仿佛可以透过纱帘,那丫鬟身子一抖,神色犹豫地用手指点了一些玉肤膏擦在自己手背上,闭着眼睛等待接下来可能出现的结果。   上官倾城很是耐心地等待着,她理了理自己乌黑的秀发,微微散着些,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却满是慎重。   南蔷此女,不是凡人。   这是娘亲对她的评价,也是门中众多长老的评价。   但她,绝不会输给这个女子,那个俊美如神、邪魅如妖的男人,是她的!   与他并肩俯视天下的女子,必然是她上官倾城!   “小姐,这东西好像没毒。”竹心的声音打断了上官倾城的思绪,只见她向来柔弱的神色却在这一刻变得凌厉无比,纱帘遮挡着了她一身的冰寒。   “这东西,赏给你了。下去吧,我想休息会。”   “多谢小姐。”竹心收起玉肤膏,体贴地关上了门窗,窗外的红梅开得正艳,点点梅香顺着风儿吹进了屋子,沁人心脾。   “小姐,你说的真对。”前卿笑意盈盈地走进屋子,见南蔷正在画着什么,好奇地看过去。   “哦?真的如我所料,她是在屋子里打开的玉肤膏,以婢女试药,那窗户也打开了?”南蔷放下笔,饶有兴趣道。   “一字不差,就是这样。”前卿倾身看去,“呀,这不是主上吗?小姐你——”   “怎么,画的不好?”南蔷挑眉。   “好,很好,真是太像了。”前卿连连点头,开玩笑,她敢说不好吗?不过小姐画的还真不耐,和主上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嘛。   “像什么?”身后传来低沉而熟悉的嗓音,一股熟悉的气息已然包裹了自己。   不用回头,南蔷也知道是谁来了。   前卿很有眼色地退出了房间,还体贴地关好了门。   “你怎么来了?听前琅说,你最近在忙青陵国的事情,怎么,忙完了?”南蔷也不回头,任由他这么从自己身后搂着自己,只是脸上的红晕却像是盛开的红梅,一点点爬上君墨焱的心头。   “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君墨焱把头埋在她脖颈间,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女子清香,轻声道。   南蔷轻笑出声,“前几日不是才看过吗?”说着,轻轻动了动身子,“墨焱你看,我画的像不像?”   君墨焱看向她面前那幅墨迹未干的画,嘴角扬起,眉宇间满是柔和,“南儿的画越来越出色了。”   “这是自然。”南蔷无比傲娇。   “棋艺如何了?可有长进?”   “君墨焱,你放手!”南蔷突然怒道,这厮是不是故意的,明明知道自己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询问自己棋艺如何了,他还故意这样问。   君墨焱知道她生气了,紧紧抱住她,“不放,死也不放。”   南蔷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心中的怒意因这句“死也不放”已然融化。   两人紧紧相拥,几乎忘却了时间。   良久,耳边传来低沉而宠溺的声音,“若是不喜欢,那便不去了。”   南蔷愣了一会儿,好久才反应过来君墨焱说的是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她抬眼看着他,修长的手指从他脸庞滑过,一点一点,好似在绘出他的轮廓,又好似要在这一刻把他的模样刻在心上。   君墨焱一把握住她的手,沉声道:“你不喜欢我如何会看不出来?南儿,我喜你爱你不是为了让你不开心的,你可以尽情地做你自己,不要为我做任何改变,明白吗?你讨厌那样的场合,那便不去。”   若有这样一个护你爱你,永远站在你的角度思考的男人以他的方式爱着你,那便是最幸福的事情。   南蔷觉得,她现在就是幸福的,只要墨焱在她身边,她会一直幸福下去。   “墨焱,放心吧,我没有不喜欢,我不是被你护在身下的柔弱女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南蔷就着他温暖的大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眼底满是信任与爱意。   他何尝不明白她,她本就不该被束缚,她的世界,与他一样宽广。   只是,他不想她受伤,不想她不开心。   “今夜留下来陪我可好?”南蔷忽然主动抱住他,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   “南儿不怕我——”君墨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又看向刚刚在厮磨间她已然半露的雪白香肩。   “你敢。”她美目圆瞪,神色不太自然。   “我自然不敢。”君墨焱笑出声,见她愈加娇羞,心中一热,不由捧住她绝美的脸蛋,覆上那鲜艳欲滴的红唇。   一番纠缠,不提。   醒来,看见的是他漆黑如墨的眸子,看着眼中映出的睡眼朦胧的女子,南蔷很快反应过来,昨夜,她与他睡在了一张床榻上。   好在,君墨焱一直都很君子,既然答应过师父,便不曾对自己做了不该做的。   一夜飞雪,屋外已是一片银白。   清波伺候南蔷和君墨焱洗漱之后,告知了今日要去梅花宴,见两人还有话说,便识趣地退下了。   “南儿今日要如何打扮?”君墨焱磨蹭着她的肩,像极了没吃饱的小狗。   “自然是要打扮得美美的了。”南蔷眨巴眨巴眼睛,“总不能辜负了上官小姐的一番美意才是。”   南蔷笑得慵懒而随意,却不曾想,自己这副模样在君墨焱眼中有多妩媚。   他一手按住她的后背,让她贴近自己,一手紧握她的右手,微寒的清晨,火热的吻拉开了序幕。   南蔷一面换上君墨焱亲自给她选的衣裙,一面以眼神凌迟在外间笑得犹如狐狸的某男,柔软的大红狐裘之下,水蓝长裙迤逦曳地七尺。   见她已经换好,微肿的红唇好似鲜红欲滴的樱桃,他目光微闪,敛下心神,拿起梳妆台上的一支眉笔在她额际画下一枝白梅。   铜镜中,那浅浅花痕贴着鬓角长出,端丽又明艳,愈发衬托出她的美丽与灵动!   “墨焱你还有这本事?”南蔷挑眉,对他的手艺表示很满意。   “这样与你今日的装扮会更配些。我的南儿,注定是最美的女子。”他眉宇间满是自信,看向她的眼神也变得柔和而溢满深情。   “墨焱的意思是,今日我不用以面纱遮面?”她笑笑,笑他的小心思。   君墨焱以手支胰,眉眼含笑,端详着南蔷许久,南蔷直以为他不打算说话了,才听他懒懒问道:“我画得好不好?”   南蔷看看铜镜中的自己,再看看盯着自己的男人,点头,嘴角轻扬,恶作剧般,道:“嗯,画的很好,快赶上司碧的手艺了。”   君墨焱:“……”   前卿与清波跟着自己一起赴宴,前琅与暗卫隐在暗处。   虽然南蔷不认为上官倾城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但经过上次遇刺的事情,她已经不会再如此自信了,因为有句话说得很对,过度的自信就是自恋,而通常自恋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上官家的别院很别致,这一日的雪来得很及时,白雪红梅,正是怡情的好时候。   清波递出邀请函,那守在别院外的侍卫看了看过着大红狐裘的南蔷,恭敬地让开了身子,“六小姐请。”   南家受邀的不止南蔷一个,还有南兰,南巧儿,不过这与南蔷无关。   梅苑。   种满了红梅。   飞扬的初雪似朵朵白梅,盛开在梅苑的半空,落到指尖,微有冷意,这雪白与红梅的鲜红相错,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淡淡梅香进入鼻间,南蔷轻叹,“真是个好地方。”   清波瘪嘴,“飘渺谷比这里更好。”   南蔷不答话,这丫头是想念飘渺谷里的司碧了吧?   司碧虽然武功不怎么样,话也多,但对人却是极其体贴入微的,她对清波像对妹妹一般,也难怪清波会想她了。说起来,她也有些想司碧了呢。要不,过了冬天就回去看看?南蔷暗暗想着。   前卿在一旁扶着南蔷,出声道:“小姐是没进宫,宫里有一座听思殿,满园的红梅,满殿的幽香,最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夜间才会盛开的午夜听思兰。”   “午夜听思兰?”南蔷诧异地看向前卿,竟然还有这样的话?   听思,思念的又是谁呢?   “对,午夜听思念兰。午夜开花,花色晶蓝,香气怡人,只是不宜移栽,不过要不了多久小姐就可以看到了。”前卿一面说着,一面打量着这梅苑的格局,若是有什么阵法或埋伏的话——   对于前卿潜意识以为自己会进宫的情况南蔷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是很喜欢墨焱没错,但她可没打算一辈子困在那个金笼子里,墨焱答应过她会带她海角天涯的,不过若是能够看看那午夜听思兰,倒也不错。   “有时间咱们去看看那所谓的午夜听思兰。”慕容云舒睨着前卿淡淡道。   “只要小姐想看,什么时候都可以去。”前卿笑呵呵道,无意间散发出魅惑的气息,让南蔷流了一把汗,我的乖乖,这个女人,真是尤物中的尤物啊。   前卿嘴角抖了抖,尤物?   见前卿和清波脸色不对,南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无意中将心里的话说出了口。   “走吧,一会儿人家主人见不到咱们可就不好了,迟到是不礼貌的,我们走快些吧。”南蔷讪讪道。   清波和前卿互看一眼,礼貌?那是什么?小姐身上有这种东西吗?   “南小姐,我家小姐让我来给您带路,她还以为您迷路了呢。”迎面走来的粉色小丫鬟很机灵,“宴会快开始了,女婢为您带路吧。”   “也好!”南蔷浅笑。   传说中的帝都第一美人很快出现在南蔷的视线里。   上官倾城,倾城。呵呵,不知今日她还能不能再倾城一笑了。   “你家小姐平时便以面纱遮面的吗?”南蔷问得很是真诚,一点都看不出她是在嘲讽。   小丫鬟有些不明白南蔷的意思,但小姐吩咐了,她是今日最为重要的一个客人,得好好伺候,因此恭敬答道:“并不是的,小姐昨夜偶患风寒,内火有些虚旺,这才——”   这理由,还挺有意思的。   “脸上是长了疹子?”南蔷问得直接,那小丫鬟没料到南蔷竟然这样八卦,傻傻点了点头。   “南家六小姐来啦。”小丫鬟大声道,雪地里屹立着一个大亭子,亭子里安放着很多精致的木桌,桌上摆放着各种水果和点心,还有小火炉煨着水,可以随时泡茶。   南蔷缓步走去,看到南兰和南巧儿熟悉的面孔,此时的南兰看着自己无比冷漠,但也不敢露出过多厌恶情绪,只因她知道,南蔷不是她可以得罪的。   南巧儿就懂事多了,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上前一步,怯生生道:“六姐姐来了。”   “巧儿,应该叫六小姐。”南兰赶紧低声纠正道。   南蔷自然听到了,周围的大家小姐也都听到了,纷纷诧异地看着南蔷。   只见南蔷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懒洋洋道:“其实叫六姐姐还是六小姐真没什么区别,端看我心情如何罢了。”   南兰脸色一白,别过脸去。   一些小姐不屑地看着南蔷,哼,区区一个庶女,摆这么大的架子给谁看?   很明显,她们还不知道南蔷的脾气。   也有被家里人提醒过的人,她们有的对南蔷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有的则是巴结讨好。   “六小姐来迟了,可是要罚作诗一首的呢。”一个穿着碧色青莲袄子的圆脸女子笑意盈盈地走近南蔷,细细打量着南蔷的容颜,越看越是惊讶,先前隔得远了,没怎么注意,但是现在仔细一看,真真是个绝世的美人啊。   她身穿一袭水蓝纱裙,腰间用水蓝丝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这身穿着看似有些单薄,但那纱裙的质地却正是宫内的至宝,冬暖夏凉的椤影纱所制,除了正宫娘娘或是皇上极其宠爱的人,没有人有资格穿椤影纱所制的衣服。   然而这样的衣服在南蔷眼里并不怎么珍稀,只是因为这衣服是墨焱送的,所以格外喜爱罢了。   她晶亮的眸子清澈而纯净,但时而淡漠,时而灵动,鬓间那支盛开的白梅点缀着她超脱世俗的美丽,众女子暗叹:这样的容颜,她们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   一直都以为上官倾城已经算是顶美的女子了,却不曾想,昔日传闻相貌一般,常以面纱遮面的南家六小姐竟然会是这样美丽出尘,果然,传闻不可尽信。   有了对比,众人皆是默契地看向坐在主位上的上官倾城,上官倾城才情、容貌皆是帝都一绝,平日的各种宴会很多,多多少少她们都见到过她,只是,今日的她,为何以面纱遮面?   看着神色坦然,实则一双美丽眸子隐忍着怒火和杀意的上官倾城,众女子神色不一。   清波给南蔷解开狐裘扣子,将狐裘挂在另一旁专门给各家小姐挂狐裘的地方。   “怎么?上官小姐难不成因为南蔷来晚了而不给个座位?”南蔷似笑非笑地看着努力维持柔美贤淑形象的上官倾城,凉凉道。   那先前与南蔷搭讪的女子被忘到一边,也不生气,只是静静退去坐回自己的位置。   “怎么会?六小姐能来已经是倾城莫大的荣幸了呢,哪里会因迟到一会儿就如此不知礼仪地忘了主家的规矩呢,刚刚只是惊讶于六小姐绝美的容颜,怠慢之处还请六小姐包涵一二。”上官倾城缓缓起身,走到南蔷身边,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向亭子她旁边的位置走去。   不知礼仪?   上官倾城这话是说她自己呢还是在讽刺她南蔷啊?南蔷有些想笑,唉,她果然不适合与这些小姐们相处,说话真是句句带刺,句句似真似假,似善似恶。   其实南蔷是有些抗拒上官倾城对自己的亲近的,但因想试试上官倾城的武功,南蔷便也由着她。手腕轻轻一动,一根银针悄无声息地没入上官倾城的衣袖中,上官倾城知道南蔷是在试自己的武功,因此毫无动作,只当作不知。   但她眼底微微升起的警惕和刚刚银针射出时条件反射而表现出的冷意还是让南蔷疑了心。   “倾城算得近日会有一场瑞雪,而这梅苑中的红梅开得正艳,因此便邀请了各位小姐来赏梅,各位不要拘束,尽情赏梅,今日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各位小姐莫要怪罪才是。”上官倾城的声音柔柔的,淡淡的,让人听了很舒服,包括南蔷在内。   不愧是帝都众人所承认的美人,虽然没见过她的容貌,但这声音却是让人听而不腻。南蔷忽然有些好笑,若是她不自作聪明弄什么千里香来试自己,自己又怎么会“狠心”地还她欢颜香呢?   欢颜香,本是让女子欢颜所用,但只要遇到梅花香味,便会催化,成为毁颜香。   玉肤膏里的东西真的是没问题的,只怪这上官倾城太过小心,这才着了道。   不过,也得归功于自己算无遗漏才对。南蔷暗道。   殊不知,在她思绪飘飞的这一会儿,上官倾城心中隐藏的恨意和杀意几乎要喷涌而出了。   她明明已经很小心了,不想,还是中了招,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这个南蔷,真的是让人很想杀了她啊。   自己举办的梅花宴,她却使用手段让自己不得不以面纱遮面而来,而她,素来都是面纱遮面的,这一次却盛装而来,就连那淡淡的梅花妆,都是他亲自画的。眼线众多的她,何尝不知道君墨焱昨夜在哪里,何尝不知道今晨他又在做什么?只是,她永远靠近不了罢了。   “先前是谁要我作诗赔罪来着?”南蔷淡淡道,没有任何表情。   那碧衣女子怔了怔,轻笑道:“我乃风家嫡女,风雅儿。六小姐叫我雅儿便是。”   “唔,这样吧,今日这红梅却是开得很好,上官小姐也说了,让我们不要拘束,尽情赏梅,要不,就以梅花飞雪为主题好了?”   “甚好。”上官倾城开口道,她倒是要看看,一个在山野长大的女子,能有何才情?   若南蔷知道她的想法,一定会笑出声来的,木梵师父岂是普通人,真以为她在山野长大便是山野之人了吗?   “上官小姐素有才女之名,倒不如你先来。”坐在右侧的一个粉衣女子笑道,见她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挑衅,南蔷暗想,想必这一位也是个才女咯?相看两恨的节奏啊!   上官倾城轻笑一声,风过纱起,露出她有些红肿的侧脸,只有南蔷这个角度才能看到,南蔷默默在心里狂笑了一把,然后很淡然地等着她的诗。   “看飞雪满天,悲伤在流转,却掩不住斑驳的流年。李小姐可能接我这下阙?”上官倾城柔声道,若是忽略她眼底的不屑,南蔷真的会觉得她很善解人意的。   不过她这词,是不是有点哀怨啊?莫非她心里有什么——额,还是不猜了,累!   “观红梅满园,哀怨尽弥漫,终盖不住韶华的沧桑。”   “不错,不错。”南蔷点头,一面喝茶一面夸赞道。也不知是真的觉得不错,还是单纯地在下上官倾城的面子。   上官倾城面色微冷,那李小姐摆明了是在嘲讽自己,而这个南蔷更是嚣张,还好有面纱遮面,不然她比花还解语比水还温柔的名声就要毁了。   “六小姐也来一个?”上官倾城眸子里露出淡淡的笑意,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好啊。”南蔷放下茶盏,盯着上官倾城看了许久,直到众女子都有些不耐了,才缓声道:“倾国倾城之色,而今美人何以纱遮面?”   气氛,瞬间凝固,有如当下凛冽寒冬般阴寒。   ------题外话------   上官倾城吃瘪了吧?吃瘪了吧?   亲们开心么?   万更开心么?   喜欢言言么?   来朵花花吧,么么! 第072章 凤夕颜   上官倾城微眯着眼,淡淡看了南蔷许久,众女子同样知道南蔷这词是在讽刺上官倾城,但南蔷势大,她们也不敢说什么,况且上官倾城本来也不怎么让女子喜爱,她的好,只有帝都的男子称赞。   “六小姐这词确实是好生有趣呢。”上官倾城微微点头,似水的眸子里闪着温润的光,却在敛下眼眸的那一刻变得阴寒无比。   南蔷,今日之辱,我上官倾城定要百倍还你。上官倾城外表柔弱大度,心中的怒火却要灼伤了她自己。   既然已经做了想做的事情,南蔷也不想留在这里和这些虚伪无知的人呆在一起。   起身,斜睨,“时候也差不多了,梅花赏不尽,人却有累时,上官小姐还是早些回去养养身体,希望这面纱,唔,早日取下来。”故意忽视上官倾城就要喷出的怒火,南蔷继续道:“我也累了,多谢上官小姐款待,告辞。”   “这样就要走了?”上官倾城缓缓起身,柔声问道。   环顾了一下四周,南蔷轻叹一口气,“恕我直言,这梅花,没什么可看的,上官小姐若是喜欢,大可在自己鬓间画上一支。白梅不错,红杏更不错。”   众多女子忍不住笑出了声,看向上官倾城的神色也变得复杂无比,有担忧的,有冷笑的,有讽刺的,更有充满得意的。   红杏,红杏出墙!   南蔷这一句话对一个女子来说,确实是有些狠了。   但是,你若不对别人狠,那么就只能让别人对你狠。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也是南蔷遵守的生存法则来着。   很明显的,南蔷属于前者。   饶是上官倾城再好的教养,再大的隐忍毅力,此刻也不由沉下了脸。面纱遮住了她脸上愤恨而狰狞的表情,但她眼底的寒意却似乎要冻住整个亭子,那些嘲笑她的女子瞬间顿住了声音,只因为,这样的上官倾城是她们从未见过的。   “倾城好意邀请六小姐来梅苑赏梅,不知六小姐为何句句针对倾城,势必要讽刺倾城一番方才罢手。”上官倾城轻轻上前一步,定定看着南蔷。   此刻她的模样好似一个被流、氓欺负了的弱女子,漂亮的眸子里闪着泪光,若有男子在这里,只怕已经忍不住要将她搂在怀里了,那楚楚动人的模样,连南蔷看了都觉得有些心软。   周围的千金小姐们也都把视线移到了南蔷身上,有担忧的,有好笑的,有嘲讽的,更多的则是看戏的。   “你们——”南蔷看了看周围的各位小姐,淡淡道:“也是这样认为的?”   话音一落,前卿和清波两人齐齐走到前面,冷眼看着众人,使得众人陷入无边的压力,这样的情形下,还有谁敢说话?   *裸的武力威胁啊,这个南蔷,真的是嚣张到极点了好不好?   是谁把她宠成这个样子的?她这样,真的嫁得出去吗?   众女子只是默默在心里吐槽了一把,却不敢表现出来,暴力分子,谁敢得罪?况且她在帝都的名气,额,有点大。还是少招惹的好!   但,还是有人敢把这一生的勇气都拿出来的。   只见一个女子站起身来,只是犹豫了片刻,一个身着蓝色裙袄的女子施施然上前来,扶着一股风都能吹倒的上官倾城,神情忿然,盯着南蔷那张让人嫉妒得想要撕破的绝美脸蛋,恨恨道:“我们自然这样认为。南蔷,别以为你在南家有些地位我们就会怕你,今日我们就不论身份,只论道理。从你进入这梅苑开始,一直都是嚣张狂傲的,像你这样的女子,怎么能品味梅花的孤寒和高洁,不仅如此,还一直在动作言语间侮辱倾城,你这样做,不怕丢了你们第一世家南家的脸吗?”   好一个不论身份,只论道理。   好一个丢了南家的脸。   南蔷静静看着那女子,上官倾城傲然地看着她,当着帝都如此多小姐的面,南蔷的脸,算是丢尽了。   就算她身后势力强大又如何,有些场合,并不以实力说话。   但很快,南蔷便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无论什么场合,都以实力说话。   前卿妖媚的脸庞变得铁青,但她是何人,君墨焱身边的人,怎么会忍不住这点小小的言辞攻击?   但是清波就不一样了,南蔷不仅救了她的命,她还是她的主子,试问,有谁能看到自己的主子受辱而无动于衷的?   手中的剑即将出鞘,却被南蔷轻轻按下,她笑,“何必?难道你家小姐我还解决不了这点破事儿?”   语言清冷,嗓音幽然,一身的狂傲,几乎让众女子钦佩。   “巧儿。”南蔷冲躲在南兰身后的小女孩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南兰见状,不由护住南巧儿,低声道:“你要做什么?”   “六姐姐问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南蔷很耐心地走到南巧儿身边,当她凌厉的眼神瞥向南兰时,她已经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没办法,南蔷给她的压力,实在太大。   “六、六姐姐你问吧,巧儿一定老实回答。”南巧儿本来不敢叫南蔷姐姐的,但看到她温和的笑容,她便不由叫出了声,还好六姐姐同意了,不然自己回去肯定会被父亲和母亲好好收拾一顿的。   在南家,谁也不能得罪南蔷。这是南越的规矩,也是南家的规矩。   “六姐姐问你,刚刚六姐姐可有丢了南家的脸?”南蔷一字一句说得无比清晰,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她嘴角的那抹弧度。   “没有啊,六姐姐这么厉害,怎么会丢南家的脸呢?”南巧儿不解地挠头,孩童的稚语让南蔷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好妹妹,你说得对,连你都觉得六姐姐没有丢了南家的脸,那一个外人,还有什么资格来评断?”   语笑嫣然,眼神冰冷。   飘雪肆意洒向人间,带着纯洁的愿望和对世间美好的祝福,只是,这一刻众人是感受不到那种感觉了,因为,她们的眼里,有的只是那绝美笑意下的狂傲,她们的心里,有的只是对那自信又肆意的女子的震撼。   南巧儿一双灵动无比的大眼睛呆呆看着笑得有些让自己发寒的六姐姐,再看看身后脸色诡异的五姐姐,神色迷茫。   那先前说话的女子看着南蔷眼底毫不掩饰的张狂和杀意,此刻手心发凉,背后冷汗直冒,扶着上官倾城的手也不禁用力了些,直到——   “六小姐这是为何?”上官倾城挑眉,看向南蔷手中的银针。   冷笑,“银针,自然是治病救人了。当然,有时候也可以杀人。”   看她懒懒玩耍着手中好似散发着寒光的银针,那女子只觉得头一晕,眼看着就要昏倒在地。   咻——   银针飞出,即将晕倒的女子瞬间恢复了精神,只是,她腰间却传来又痒又麻的感觉。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她惊恐地看着南蔷。   “没什么,见你身子不好,随时都要晕倒,就免费帮你治了一下这怪病。”南蔷笑道,忽觉得有些累了,自顾自地寻了张凳子坐了上去,不顾旁人惊讶、诧异的目光,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上官倾城,暗道,这人还真是能忍啊,都快赶得上忍者了。   上官倾城何尝愿意忍?   只是,她不能让自己的形象在众多女子面前暴露,她要等,等一个时机。   南蔷半眯起眼睛,嘴角带着几抹笑意,懒懒道:“先前你说,不论身份,只论道理。既然你要讲理,那本小姐就陪你讲一回理,本小姐的道理就是,以实力说话。你若斗得过我,我自然任你处置,有没有资格有没有品味全是你来定,但你若是斗不过我,不好意思,一切规矩我来定,孰是孰非我选择。”   “六小姐的道理,真是让倾城敬佩啊。”上官倾城似笑非笑地看着南蔷,南蔷不甘示弱,微微扬起黑眸看向她,满是嘲讽。   被南蔷以银针刺穴的女子此刻已经忍不住身上又痒又麻的折磨了,她紧皱眉头,冷哼一声,“好,这话可是你说的,即便我今日杀了你,也是你活该。”   本就不是很美的面容在这一刻因染上了仇恨的颜色,愈发狰狞而难看了。   “对,就是这个道理。其实这句话,倒过来说也一样。若我不小心杀了你——”南蔷轻笑了起来,颇有兴趣地看着她,轻轻道:“也是你活该。”   语罢,转过头看着上官倾城,“上官小姐你说,这话这么说对吗?”   上官倾城脸色一白,不知该如何回答。   若她答是,那无论谁死了她这个主人都脱不了干系。但若她说不是,只怕南蔷同样不会放过那女子和自己。   如此,若——   耳边突然传来突兀的一声清脆铃铛声。   这铃铛声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只是一声,便让所有人都在这场纷争中,安静了下来。   南蔷神色微变,更注意到了身边前卿的表情,那是一种惊讶,防备的表情。   有什么人值得前卿惊讶,防备呢?   “谁?这样藏头露尾的,可不是高手的风范哦。”南蔷轻笑,但眼底并无笑意,有的,也是深深的防备。   “没想到传闻中神医木梵最疼爱的弟子竟会这样大意,中了我的蛊毒,还敢这么嚣张?”一道给人感觉很舒服的女子声音在整个梅苑里响了起来。   南蔷挑了挑眉,倒是来了兴趣,没想到还暗藏杀机呢,只是这人,是不是上官倾城安排的呢?   南蔷看向上官倾城,只见她眼底满是惊慌之色,她似乎收到了南蔷的视线,连忙道:“不是我。”   蛊毒,来自凤栖国。   若真是她,上官家就算有着不小的底牌,也必然会在君墨焱的清洗名单中,她绝不会拿上官家几百人命来开玩笑。   “哦?看来姑娘你认识我了?”南蔷不疾不徐道,顺手将先前那女子腰间的银针取了下来。   前卿和清波两人护在南蔷身侧,只听前卿低低的嗓音传入耳中,“前琅和暗卫就在不远处,一定已经发现不对了,但是现在还没赶来,想必是被她的人给拖住了。”   南蔷微微皱眉,连前琅那家伙都能拖住,难道这次来的是和魔教教主琴剑笛那家伙一个级别的人不成?   仔细想想,她好像没得罪这么多人吧?   在南蔷进行深刻自我反省的时候,耳边传来众女子的抽气声。   红衣女子迎风而立,火红的衣裙上绣着精致而唯美的凤凰,风华绝代间,浮光似影。金线银线间,雍容而高贵。   南蔷本来只淡淡看了一眼,却在视线触及那女子身上的衣服时,猛然的,瞳孔一缩,火凤凰,这女子难道就是凤栖国的女王,凤夕颜?   “三不救南蔷姑娘,新月大陆谁不识得?”凤夕颜唇角带着笑意,但声音却是冰冷无比。她落在南蔷身上的视线犹如一把利刃,好似要将这把利刃插入南蔷的心口,南蔷知道,那是一种名叫嫉妒和愤恨的情绪。   感情,是为了墨焱?   “凤栖国女王亲临,南蔷感到很是荣幸!”一字一句,没了先前的笑意,唯剩下蚀骨的冰冷。   既然是带着敌意而来,她有何必做那客气模样,徒惹人恶心?   红衣女子错愕,她以为南蔷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至少会露出紧张惊慌的模样,不曾想,这一身的冰冷和狂傲,是为谁生?   君墨焱,你看上的女人,确实很有趣。她暗道,只是,不知能活多久呢?   南蔷同样在对方打量自己的同时打量着对方。   凤夕颜,鼎鼎大名,今日总算是见着了真人。   只见她一袭火红衣裙,火凤凰好似在她身上轻舞,手腕上是几个精致的小金铃,看上去略带俏皮,但在凤夕颜身上,却生生将那俏皮扭转成了异域风情里的邪魅。   皇家养出来的那一身的高贵气息尤其让人惊讶,但,她身上却带着淡淡的邪气。   一双眸子略有妖意,却未见媚态。   好一个凤夕颜,好一个凤栖国女王!南蔷在凤夕颜如刀的目光下,暗暗赞叹着。   “人我也瞧见了,是时候该走了。若你能解我蛊毒,咱们或许还能再见。”凤夕颜放下一句话后,伴随着一阵铃铛响,风雪之间却是已经空荡了。   南蔷倒是没想到凤夕颜这么快就走了,怕是,担心墨焱会来吧?她的人能够拦住前琅一时没问题,但要彻底封锁消息却是不可能,而一旦墨焱赶到,她怕是回不去了。   摩挲着下颚,南蔷有些无语,感情她弄出这么大动静来就是为了看看自己?哦,不对,她好像还放了蛊毒,听那口气,这蛊毒应该挺厉害的,只是,为什么她没有感觉呢?   “怎么办?我们都中了蛊毒了。”一些小姐显然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脸色都吓白了。   只有几个人直直看着南蔷,她们都知道,南蔷是神医,若是连她都没有办法,那就只能到凤栖国求药了。   上官倾城却好似受了打击,这会儿也不是说话,只是愣愣坐在座位上。   南蔷心中有些疑惑,但也明白现在不是解开疑惑的时候,上官倾城,她所有的秘密终有一日会全部呈现在自己面前。   “小姐,我们真的中了蛊毒吗?”清波心有戚戚。说实话,她见过最嚣张狂傲的女子是自家小姐,但却从未见过这样邪异而带着无声诡异的女子,这样的女子若是小姐的敌人——   她不敢想。她相信小姐,但更担心小姐。   凤栖国的蛊,从来都不只是传说!   前卿面色不好,她没料到凤栖国女王竟然会亲自到大晋帝都,还不惜弄出动静,只为给小姐下蛊,只为见小姐一面。   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南蔷自信,但却不自恋。   此时的她,正一脸严肃地坐在位置上摆弄自己的银针、药水、焚香。   对于蛊这类东西,她研究的可不止一两天了。   “巧儿,到六姐姐这里来。”南蔷冲紧张得躲在南兰身后的精致小娃娃招手。   南兰犹豫了几秒,还是拉着南巧儿走向了南蔷。   现在,她们唯一能够相信的就只有南蔷了,况且南蔷对巧儿毫无敌意,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害巧儿的。   南巧儿对于今日六姐姐的和善很是诧异,但也安心享受这难得的一刻了。她很少这样崇拜一个人的,能够让大少爷这样在意,能够让父亲这样重视,还能惩治坏人,唔,虽然四哥哥也被她收拾过,不过她后来还是救了四哥哥的呀。   所以,六姐姐是好人!   若南蔷知道南巧儿脑袋里现在想的这些,只怕会笑得合不拢嘴吧?她是好人?算了,这结论还有待商榷。   “六姐姐,我们真的中了那个叫做蛊的东西吗?”南巧儿怯生生地看着南蔷好看的容颜,有些呆愣道。   “是啊。巧儿怕不怕?”南蔷笑笑,已经开始焚香了。   那香味很特别,若不细闻,根本闻不出气味来。   旁人看着南蔷,只见她笑意盈盈地一面与南巧儿说话,一面焚香引药,巧笑倩兮,自然而然地带给人一种宁静之感,不再焦躁,不再惊恐。   被凤夕颜的出现打断的诡异气氛已经不再,被她带来的惊恐也已不再,现在,有的只是美人谈笑,焚香试药。   纷飞的雪已经停下,瑟瑟的寒风已经离去,而那香也已经焚去一半。   “六妹妹,这是什么蛊?”南兰胆子变得大了些,丝毫没发觉自己竟然敢叫南蔷六妹妹,还记得上次叫她六妹妹时她的眼神有多冰冷,不过这会儿南蔷并未说话。   只见她上前蹲在南巧儿身边,小心地看着巧儿纤细小巧的手腕动脉处的银针,看着那闪闪发光的银针,她只觉得心里凉凉的。   南蔷瞥了她一眼,本来不想回答的,但无意中看到清波和前卿也是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不由干咳了一声,道:“凤栖国有四季蛊,春夏秋冬,而这冬天的蛊,名字叫做雪蛊。是趁人心神不备时,以雪花为引,将蛊虫引入人体。”   “那这蛊有什么坏处呢?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啊。”一个大家小姐好奇道,南蔷抬眼看了看她,只是一双眼睛,便可分辨她性子单纯,对于这样的人,她从来都不讨厌。   “中蛊之人没什么感觉,不过一夜过后,身体会渐渐冰冷,然后这个人,会成为一个冰冻人,俗称活死人。”南蔷没什么表情,但这不代表这一群温室里的花朵没表情。惊恐、害怕、犹豫、直到最后以乞求的目光看着南蔷。   她如此淡定,一定能解蛊的。况且,她还是神医木梵的弟子,只要她愿意出手,她们就还有救。   南蔷自然知道现在众人都看着她,不过她已经习惯成为焦点了,反倒是上官倾城,从开始的失魂落魄到现在的一言不发,她奇怪得很呐。   “上官小姐,需要我给你解蛊吗?”南蔷轻轻动着南巧儿手上的银针,将晶莹剔透的药水以银针引入她的动脉之中,神色泰然。   上官倾城身子一颤,她当然知道除了南蔷,没人可以解开这蛊,因为,凤夕颜是绝对不会允许人为大晋王朝的人解蛊的。只是,她真的要求这个女人吗?求这个一而再,再而三羞辱她的女人?   不,她不要。   娘一定可以帮她的,她才不要求这个女人呢。她与她之间,不共戴天!   “多谢六小姐了,倾城身子有些不舒服,先走一步了,各位小姐可以在这儿等六小姐为你们解蛊,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倾城很抱歉,但倾城一个弱女子也无法阻止,还希望各位见谅!”   语罢,带着丫鬟悠然离去。   除了南蔷和前卿、清波比较淡定以外,所有人都傻眼了!   “你呢?赵小姐?”南蔷意有所指地看着最后站着的一个女子,正是先前说要杀她的人。   此刻的她满脸惊慌,见上官倾城离去,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   她知道就是留下的话,南蔷也未必会救她,但若是走了,今夜过后,她会不会就成为所谓的冰冻人了?   “你会救我?”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与之前信誓旦旦要与南蔷讲理的模样大不相同。   “会啊,你若能满足我的要求,我自会救你。”南蔷浅笑。   “什么要求?”   “黄金,十万两。美玉,九十块。道歉,一句。”   “······”   君墨焱赶到之时,凤夕颜已经离开了。   此刻的他,端坐在南蔷房间内,抿着薄唇,周身散发着浓浓的怒气。   南蔷看着他,轻轻笑了起来,刚要说话,却发现一只大手已经紧紧搂住了自己的腰,紧接着,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吩咐声:“前卿,立刻让前昱动手。”   “是,主上。”前卿领命而去。   南蔷诧异抬头,“要做什么?”   “没什么,既然凤夕颜敢到大晋,我便送她一点离别之礼。”君墨焱抿着唇,低低道。   南蔷知道自己又让他担心了,但是她真的不想的,她没料到凤夕颜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况且,那凤夕颜对自己好像很憎恨呢,这是从哪里招来的麻烦?   想着,她轻轻推开君墨焱,秀眉微挑,似笑非笑,道:“那凤夕颜是冲着你来的?”   君墨焱愣了,但片刻之后,他笑了。   因为,他的南儿在吃醋!   他轻轻抚着她的发丝,轻声道:“说起来,她是冲着你来的。”   他没说错,因为南儿是他君墨焱认定的女人,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当然会寻来了,只是,比他预料的要早了些。   “还不都是因为你。”南蔷搂着君墨焱的腰,将脸靠在他的胸膛上,倾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良久,闷闷道:“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么能惹桃花呢,且这桃花似乎还不简单呢。”   一个上官倾城已经是充满秘密了,现在倒好,又来了个凤夕颜,还是以蛊为名的凤栖国女王。   我的乖乖,君墨焱你这妖孽,是有受欢迎啊?南蔷暗道。   “放心,除了南儿你,我绝不多看旁的女子一眼。”君墨焱搂紧她,在她耳边说着,很是满意地看着她从耳根红到脸颊。   “有了我你还敢看别人?”南蔷微眯美眸,声音里带上了几丝危险。   耳边传来他的心跳,南蔷尴尬了,这妖孽还笑上瘾了?   “墨焱,你说,上官倾城能自己解开那雪蛊吗?”南蔷眸子里划过了一丝凝重,眉头微微蹙起。   “据我对上官家的了解,他们这一代已经败落,但上官家里,还有一个异数,那就是上官倾城的母亲。”君墨焱黑沉着脸,提到上官倾城以及那个已经消失了十五年的女人,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哦?”南蔷疑惑了。上官倾城的母亲,难道背景比上官家还要大,还要神秘?   “她母亲是无间派的人,至于地位如何,还不得而知。”君墨皇眼底划过一抹深邃,继续道:“她身上的蛊毒,必然有人给她解。”   凤夕颜亲自下的蛊虽然厉害,但却不是无法解开。南蔷可以以医术解开,上官倾城的母亲,同样可以以内力化去。只是,这样的话,会消耗大约十年苦修之内力,白日里上官倾城的一个决定,注定了无间派会少一个高手。   其实南蔷压根儿没想过救她,但若是给她解蛊能换来秘密的话,她也会出手的,奈何,人家很是傲气啊,连一个选择的机会都不要。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没有办法。   南蔷习惯性地眯起眼睛,掩饰着眸底的淡淡诱人光华。   “墨焱,你知道上官倾城的母亲在哪里吗?”南蔷眨眨眼,问道。   君墨焱微蹙眉头,缓缓摇了摇头:“对于无间派的种种,我大致有了消息,但现在还不太确定她们的总部在何处。怎么,南儿你想去看看?”   “今天我试探上官倾城武功的时候,唔,弄了点不易被发现的东西在她身上。”南蔷眨眨眼睛,眼底划出一抹狡黠,从她看到上官倾城的第一眼之后,便已经决定将唯有她可以辨别出来的东西弄在了她身上。   万事总要小心为上,这也是她今日去那所谓的赏花宴的重要原因。   “哦?你弄的那个东西不会暴露吧?说起来她不是也在你身边弄了千里香吗?你还给她的礼物就是这个?”君墨焱对于自家宝贝南儿的能力可谓是越来越佩服了,今日上官倾城以面纱遮面他何尝不知道,只是,还是想问问,因为,他想看见南儿得意而骄傲的神情。   “你就装吧。明明什么都知道的。”南蔷狡黠地捏了一下他的手臂,一副豪迈大方的表情从怀里取出一个玉瓶子递给君墨焱。   君墨焱半抱着她坐在床边,好奇地接过玉瓶子,顺手打开了盖子,随即一只拇指指甲大小全身黝黑小东西从里面飞了出来。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暗黑引虫吧?”   暗黑引虫,以它全身黝黑的特点而得名,这小东西不通人性,但在新月大陆却是极其可贵的,因为,它是天生的追踪者,只要是它闻过一遍的气味,就算是这个气味躲到海角地心它都能给你找出来。   “墨焱你真识货。”南蔷赞了这么一句,自言自语道,“想当初在无忧谷时,我为了抓这只滑黑漆漆的小虫子,一天一夜没吃饭呢。这小家伙白天不出来,夜晚也不出来,只在日落之时以及月圆之时出现。记得那时候师父见到我这小虫,差点就没收充公了。”   “你是想用这个寻找上官倾城的行踪,从而找到无间派在哪里?”君墨皇挑眉,虽然是疑问句,但嘴角却是上翘着。   南蔷嘿嘿一笑,灵动而娇俏:“是呀。她中了雪蛊,虽然一夜之后就会冰冻经脉,但若她有内力护身的话应该可以撑个三四天的样子,而这点时间,足够她去找她母亲了吧?”   “你是如何确定她会武功的?”君墨焱没料到南蔷只是和上官倾城见了一面,便事事猜透!他的女人,真的很不简单呢。聪慧、狡黠、绝美。   “秘密。”南蔷眨眨眼。   君墨焱深邃黑眸里划出丝丝笑意,低下头吻了下南蔷光洁的额头,低沉优雅的声音带着愉悦:“我陪着你,这一次,不可再涉险了。”   “嗯嗯,我知道,知道了。有墨焱你陪着,什么危险都自动闪开了。”南蔷重重点头,浅笑盈盈,如玉的脸庞散发着纯净的气息,看得君墨焱心神有些荡、漾。他自认自己不是什么注重皮相的人,但此刻,真的很想把这张绝世容颜藏起来,这是只属于他君墨焱一个人、只能给他一个人看的美。   巍峨的山峰屹立在一片碧海之中,这海,正是大晋帝都之外的晋江。名为江,却为海。   无间派内,肃穆的大殿中。   一名慵懒俊秀的少年坐在软塌上,身边围绕着四个貌美的侍女,剥水果,锤腿揉肩,笑意盈盈。   少年慵懒一笑,白皙的手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微眯起眼睛,对身边一个最近的侍女笑道:“欢欢,你说,上官倾城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她什么时候来找花长老啊?”   “这个奴婢不知,但奴婢知道,花长老极其疼爱她的女儿,想必为了给上官倾城解蛊,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名为欢欢的女子微笑着回答道,手上喂少年吃葡萄的动作却是没变。   “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少年声音不带丝毫愤怒,但素来了解他的几个侍女都不由更加小心谨慎了,主子这是,发怒了。   “南蔷,这个女子,唔,有意思。当初听到这名字时本少还不觉得有多厉害,不过就是木梵的弟子罢了,却不曾想,竟然还是浮云阁的阁主,更有可能是毒圣其人。她不是不会武功吗,怎么会有这样多的势力?”少年自言自语着,略微沉思一瞬,继而风流的笑了开来,对着一旁另一位侍女道,“乐乐,本少去会会她,怎么样?欢欢,你说你家主子我的魅力大不大?”   少年的话刚落下,四个侍女齐齐掩唇笑了起来,欢欢轻轻捶着少年的腿,巧笑道:“主子的魅力自然是无人可挡,只怕那南蔷见了之后就移不开眼了呢。”   幽深的眸子里不知是什么情绪,只见一道银光闪过,欢欢皱着眉苍白着脸倒在地上,饶是此刻胸口再痛,她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而其余三人,愣了片刻,立刻若无其事地继续服侍着少年。   “你家主子我像是出卖色相的人吗?”少年慵懒地靠着,淡淡问道。   “奴婢无知,请主子恕罪!”   “罢了,都下去吧,心情都被你们破坏了,再有下次,本少可不敢保证你们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少年不耐地挥挥手,示意她们离开。   面对喜怒无常的主子,四人捏了把汗默默退下。尤其是欢欢,尽管此刻胸口还很痛,但脸上却满是惊恐的神色。因为那伤口,只差半寸,她的命,便没了。   “南蔷,呵呵,本少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到我无间派来。”少年抚额,似笑非笑,眸底闪着某种异样的光芒。   他何尝不知道,南蔷借着上官倾城在找到无间派的路?   只是,他想看看,这个传闻中很是嚣张狂傲的女子,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儿。她是如何吸引邪帝君墨焱的注视的?   他了解君墨焱那个人,一般女子绝对入不了他的眼。这样想来,这南蔷,应该也能入了自己的眼吧。若是不能,就不必留着了。   森冷的目光,好似可以穿透大殿,直视无边大海的波涛!   晋江。   上官倾城蒙着面纱,一面抵御着体内雪蛊散发的寒气,一面小心地踏上一条小船。   南蔷和君墨焱此刻,正安稳地睡着觉。   “小姐。”   屋外传来前卿低低的声音。   在南蔷睁开眼睛的刹那,君墨焱同时从不远处的一张床上走了过来。   南蔷习惯性微微眯了眯眼睛,不再多说什么,看了眼天色,难怪前卿会这时候来了,想来,是时候了吧?   当下起身,穿衣,对门外的前卿道:“准备好我说的东西,马上出发。”   “怎么这么着急,你就不担心有埋伏?”君墨焱皱眉,淡淡道。   他知道她的性子,也知道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样说,只是因为心,突然有些不安稳,总觉得隐隐的,哪里不对劲。   南蔷抬眼,看着泛起微微光亮的屋外,再看看微蹙眉头的君墨焱,对于他刚刚的话语有些疑惑,却也并未过多放在心上,昨夜不是已经说好了嘛,现在若是再与他讲道理,说不定就不让自己去了。   南蔷虽然懒,喜欢享受,但更喜欢的,却是——   挑战!   挑战未知,挑战神秘。   “墨焱你放心好了,什么样的情况我都已经预料到了,不会有事的。况且,你不是也在我身边吗?”南蔷穿的是那种特制的紧身衣,一身的黑,好似要融在了漆黑的夜里。简单地将秀丽的黑发扎起,用簪子固定好,这一身简单的打扮,纯粹就是为了方便她动作。万一真遇到什么,那些繁复的裙子说不定就是累赘了。   君墨焱挑了挑眉,并未再说什么,只是眼底划出了几抹沉思。很快,他的一道命令传了下去。   “南蔷,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一头白发的女子渐渐抬起头看向无边的大海,晋江,滚滚的波涛,便是你和君墨焱的葬身之地。   “花长老,万一小姐的蛊毒发作,来不及了怎么办?”身边的人轻声道,而那白发女人,便是上官倾城的母亲,无间派的大长老,花寻欢。   花寻欢一身的雪白,白衣,白发,面容与上官倾城有七分相似,秀美绝俗的脸此刻却有些狰狞。听了身旁女子的话,她收回冷寒的视线,低沉的声音带着冷酷和肃杀,道“若倾城有事,南蔷必死!”   “不过,晋江之大,南蔷如何跟着小姐来到这凌云峰,走进我们的计划之中?”女子有些担忧地看着前方,她们收到小姐的消息,小姐已经出发了,只是,身上除了蛊毒毫无异样,花长老是靠什么来判断南蔷一定会跟着小姐找到凌云峰无间派的路线呢?   “朱云,你太小看木梵的本事了,四十年前他是如何寻到那无论何人都寻不到的隐世一族的,难道你已经忘了吗?”花寻欢冷睨朱云一眼,声音冰冷无比。   “属下明白了。”朱云一副受教的模样,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严峻,道:“长老,若主子知道我们要启动大阵杀了南蔷,他会不会生气啊?”   提到主子,花寻欢眼底的狂傲瞬间被掩盖,那个神秘的男子,即便是她看着长大,但她却一点儿也无法猜出他的心思,猜出他下一刻要做什么,这样一个谜一般的男子,是她的主子,也是整个无间派的主子。   “主子他并未说过要我留南蔷一命,他只说了,要看看南蔷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死了南蔷,一样可以看。”花寻欢好似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一字一句道。   花寻欢阴冷的气息弥漫四周,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再说一句劝她的话,因为花长老行事狠辣,若她们再多说一句,只怕先死的会是她们。况且主子一向信任花长老,到时候即便真的有什么,也不会责怪于她的吧。   花寻欢一双美眸远远看着晋江,思绪飘飞到二十年前——   当年,木梵若愿意救她,她今日定然不会是这模样。一头白发,一颗破碎沧桑的心,木梵,你真的是,好狠!   既然你如此疼爱你的弟子,那么,只凭这一点,她就必须死!   花寻欢眼底瞬间被杀意覆盖!   ------题外话------   么么,还是万更的节奏哦,不知道有没有人出去旅游了,国庆真是悠闲啊。 第073章 惊涛阵   “小姐,你现在觉得好点了吗?”清波坐在南蔷身边,看着她原本神色飞扬的绝美脸庞此刻变得苍白而无血色,心中不由担忧起来。   很想劝小姐回去,但她知道,小姐决定的事情无人能改变,连皇上都改变不了的,她又如何劝她?   “没事儿,不就是晕船吗?呕——”南蔷脸色不对,趴在床沿上干呕着,她没料到她除了恐高,竟然还有一个硬伤——晕船。   自从上船之后,她便整个人都不好了。   头晕目眩,恶心想吐,浑身乏力,这样的状态,真的是很讨厌呢。   清波轻轻给她捶着肩膀,有些疑惑,道:“小姐你为何不试试用药,或是以银针刺穴来治治这晕船之症呢?”   小姐是神医,怎么会治不了晕船之症?   南蔷无奈看了她一眼,懒懒道:“试过了,不行。”   天知道她试过之后是什么感觉,看来她果然不适合坐船什么的,晋江,凌云峰,上官倾城,花寻欢,若不是为了助墨焱找到无间派并拿到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她是绝对不会来吃这样的苦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轻轻的脚步声,清波见到来人,很识趣地离开了。   君墨焱没有看她,好似没听到她传入自己耳边的声音,“小姐的晕船之症越来越严重了”,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南蔷的身上,柔声问道:“好些了吗?”   他眼底露出心疼的神色,早知如此,他便该阻止南儿寻找无间派的下落,谁知她——   也罢,或许下了船就会好些了吧。   “放心啦,没事的。都两天了,我已经习惯了。”南蔷忍住心底那股难受,故作微笑道,想了想,忽然又问:“是凌云峰本就离岸边很远,还是上官倾城自己也在海上迷路了?竟然走了两天,我实在觉得有些奇怪。”   “晋江之大,自然还需要两天。或许连现在上官倾城都不知道我们已经跟着她的路线来了,只是,无间派的主子实在有些神秘诡异,南儿,答应我,到了岸上,万事以自己的安全为重。”君墨焱紧紧握住南蔷的手,看着她明亮的眸子,一字一句道。   “嗯,我知道。墨焱,你不要总是担心我,师父常说,无间派里有一个熟人,也不知道是谁。我看师父当时的口气,好似对那熟人有些愧疚之意。”南蔷隐隐约约还记得木梵给她说起一些隐晦势力时的神情,而这个无间派,真的是有些神秘无间的感觉。   君墨焱皱眉,沉声道:“或许你所说的你师父的那个熟人就是上官倾城的母亲,花寻欢。”   “怎么会?”南蔷诧异了,师父认识花寻欢?怎么可能?   “二十年前的一件事,使得花寻欢红颜白发,性子孤僻,从此狠辣嗜杀。”君墨焱给南蔷盖好被子,轻声道,好似在说一个故事,却不知在南蔷耳里,这故事有多震惊。   红颜白发。   她身为医者,何尝不知道何谓红颜白发?   难道,师父的愧疚,就是因为这个吗?   “墨焱,你还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好不好?”南蔷乞求道,她想知道师父到底是不是欠了花寻欢什么,若真是那样,她帮他还。   师父的性子,从不欠人,但如今——   为什么?   “具体经过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花寻欢生下上官倾城之后就再也没出现在大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居然是无间派的人。至于是不是你师父······”君墨焱顿了顿,继续道:“那又如何?你师父那真的做了什么也必然有他的道理,况且他没有告诉你,便是觉得没有必要让你为他担心,思虑,南儿,我们这一次到无间派是为了什么,你应该知道。”   君墨焱难得的严肃了一张俊脸,南蔷此刻头晕目眩,也想不了那么多,只是愣愣点了点头。   沉默之间,两人耳边忽然隐隐约约似乎还能听到一声声嘶鸣,震彻耳膜。   “怎么回事?”君墨焱看向门外,沉声道,应声而来的是两个熟悉的人影蓦然出现在船舱内。   “回主上,这条路线设置了很多暗礁,还有,阵法。”前风脸色凝重,若是一不小心,这怕他们这船,会沉。   “该死。看来无间派已经猜到我们会找来了。立刻告诉前昱,返回陆地。”君墨焱毫不犹豫下了决定,他说过,绝不让南儿陷入危险。只要有一分可能会让她遇到生命危险,他都不会继续。   前风没想到君墨焱竟然会下这样的决定,他的主上从来都不是面对困难会退却的人,今日这决定——   想着,他的视线落在了一脸沉思的南蔷身上。   主上是为了她吗?   君墨焱察觉到前风的视线,神色一冷,喝斥道:“还不快去?”   “等等。”南蔷略带虚弱的声音响在前风前面,随即看向君墨焱,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墨焱,我们继续前进。”   “南儿你——”君墨焱似是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们若是继续前进会遇到什么吗?你,当真不怕?”他旁若无人地抚摸着她苍白的小脸,一脸的心疼。   “我知道。我不怕。”南蔷看向前风,示意他出去。   前风很有眼色地出去了,说实话,虽然危险,但他们从未怕过这样的危险,能从炼狱出来,他们早已不是常人。只要有主上,他们从来都不会失败。   “既然无间派已经猜到我们会来,想必也准备好了我们会离开的其他准备,与其示弱,倒不如遂了他们的愿。既然上官倾城能够从这里过去,我们又何尝不能?并非只有上官倾城知道这阵法该如何破,也并非只有无间派才能使计。”看着那不断颤动的大船,神色凝重无比的一字一句顿道,但嘴角却微微扬起一个弧度,这样自信而淡然的她,让君墨焱有些移不开眼。   君墨焱蹙了蹙眉,将她抱在怀里,“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道?只是,南儿,我不能让你陷入危险之中,无间派的手段颇为狠辣,万一——”他顿住,半晌,才道:“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要我如何面对?”   这一刻的君墨焱不再是震动大陆的邪帝,不再是那个邪魅冷酷的帝王,此刻的他,脆弱得像一个孩子,他的心,除了天下,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存在。   南蔷心下一软,眼角湿润,眼底闪过一抹不知名的光泽,墨焱,你这样待我,让我如何不爱?   她反手拥住君墨焱,在他嘴角印上一个吻:“我不会有事,也不能有事。我们说好的走遍天涯,谁也不能食言。”况且,她手里有一样东西,无间派的人还不敢动她。   对于美人主动送上来的香吻,君墨焱先是一愣,随即很快回吻她,在她耳边低低道:“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   对于阵法一道,他也颇有研究,只是,没有慕容非凡那般厉害罢了。   然而,被慕容非凡亲自教出来的南蔷,能不能让他们一路顺风,这是一个未知。   第一日,在君墨焱的亲自指挥下,他们安然度过。   然而,第二日就不是那么安稳了,因为进入无间派的地盘,越来越多的阵法,越来越多的暗礁。   “小姐,主上让我们乘小船先行离开。”前卿一脸沉重地进来,露出这样的神情,不用猜南蔷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轻轻推开清波给自己穿衣的手,南蔷自己站了起来,船有些摇摇晃晃的,南蔷知道这船有多大,有多坚固,但是现在墨焱下这样的命令,她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两日她知道不会那么顺利,一直在适应海上的日子,现在已经能够勉强自己行动了,但是,还不够,远远不够。   南蔷闭眼,深吸一口气,一面穿衣一面对前卿道:“清波,准备东西,前卿,去告诉墨焱,弃船,所有人都乘上小船,然后跟着我们。”   话音刚落,忽而一阵轰隆隆的声音,是大船被暗礁击中的声音!   大船一阵剧烈摇晃,南蔷只觉得自己都要站不稳了,却在这时,一阵风过,她已经被护在了温暖的胸膛处。   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南蔷嘴角弯了弯,“墨焱,昨日我就研究过这阵法了,这阵法非凡哥哥教过我如何破,只是因为在海上,我们的船又太大,所以有些不好破。既然现在大船毁了,那我们就都乘小船吧,好在这次来的人并不多,应该不会有事的。”   “好。”君墨焱毫不犹豫拉着南蔷,轻轻一跃,跳上早已被前风等人放下的小船。   这一次的事情有些隐秘,两人并未带多少人出来,十二人,三艘小船,已然足够。况且能跟在君墨焱身边的,自然都是强者,对于眼前的阵法,尽管每人都神色凝重,但眼底的淡定沉静却让南蔷心中一定。   这样,很好。   南蔷看着不远处的那个漩涡,眼底满是凝重。   不远处的大船已经被礁石撞破了些,现在源源不断的水正灌入大船中,而海面却还没有平静下来。   南蔷紧紧握着君墨焱的手,神态自若,但眼底却满是凝重之意,若她没有猜错,这一定就是海上最为出名的惊涛阵了。   何谓惊涛,以阵法之力将未知的海底力量利用起来抗敌,汹涌的惊涛之下,不存生灵。   只是,这惊涛阵显然还不成气候。   南蔷冷哼一声,正准备靠近那个漩涡的时候,忽然被君墨焱拦住,他对旁边的前风点点头,前风立刻划着那小船向前去了。   南蔷先是一愣,突然明白过来。   墨焱他,怎么会让自己涉险呢?他真的是——   然而此刻也不容她多想,不然前风就真的危险了。   “前风,朝前一丈,对,左侧三丈,向右斜行三十丈。”南蔷一字一句提醒着,前风也按着南蔷的提醒划着船,君墨焱紧紧护着南蔷,生怕她出了什么事。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身后有着天大的危险在等着他们。   南蔷紧紧握住君墨焱的手,知道他的不安,但此刻真的没有什么语言了,只要他还在她身边,她便什么都不怕。   想他是何等冷静自持的人啊,如今为了自己,变得这样小心翼翼,真的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突然前风控制的那艘小船下出现一个漩涡,微微的海浪并不足以减轻南蔷此刻的担忧,她大声道:“前风,立刻使用内力稳住小船,向左边二十丈的地方行去。”   前风与在船上的另外几个暗卫一起施展内力,小船像一把剑似的离开了漩涡,水面突然平静下来,但此刻没有人放心下来,因为,还有更大的挑战在后面。   “主上,小姐,我们——”前昱出声,见南蔷皱眉,也就噤了声。   “墨焱,你相信我吗?”南蔷突然抬眼看向君墨焱,美眸里闪着淡淡的光华,似天边的落日流彩,似深海里的神秘流珠。   君墨焱不知道南蔷为何会这样问,但他几乎条件反射地回答:“信。”   一个字,代表了他这一生对于她的真诚,代表了他对她言语不可述说的情感。   “主上,成功了,这边没有任何异样。”前风带着内力的声音传到这边,南蔷嘴角轻轻弯起,但神色有些莫名,见君墨焱看着她,她似是轻叹了一口气,道:“墨焱,让他直行,看见远处那座山峰了吗?到了那里,立刻下船上山。那里虽不是凌云峰,但也不远了。在那里,还有更大的危险呢。”   “我们也一起走。”君墨焱沉声道。   南蔷似乎沉默了片刻,随即浅笑:“嗯,不管前路是什么,我们可以一起克服。再大的困难,也难不倒我们。”   “对,没什么是可以难得倒我君墨焱的。”君墨焱看着远处的山峰,眼底满是自信,如此睥睨天下的眼神,在南蔷眼里,是那样的沉迷,又是那样的自豪而骄傲。   这样的男子,是她的爱人。   心中,已然有了一个新的计划。   没人知道惊涛阵的阵眼在哪里,但有一个人知道,也只有她,才能破开此阵!   后面的两艘小船随着前风先前的路线也跟了上去,一路上,南蔷靠在君墨焱身上,努力汲取着他身上的熟悉气息,君墨焱心中不安,但无论如何,他不会让南儿置于危险之地。隐藏在无间派的那件东西,他要定了。   无间派。   朴素而又充满清贵气息的竹林后,伫立着一座小小的竹楼。   竹楼四周种满了青翠的竹子,寒风阵阵,飞雪飘飘,抵不过楼中的丝丝凄凉。   这里,住着一个无间派所有人都不敢靠近的人,她是无间派里的禁人,也是无间派身份最神秘、贵重的人。唯有一人,胆敢靠近、走近这间禁地之处的竹楼。   竹林之外,站着一个芝兰玉树般的男子,他幽深的眸子定在竹楼上两角的风铃之上,随着风声,那风铃好似在弹奏着一曲莫名而又熟悉的曲子,温婉中带着刚烈,柔情里带着冷意,却不知,暗处,一道无声而苦涩的视线就这么轻轻落在了男子身上。   一袭白衣,仿佛与这天地化作一体。   身上散发着比风还冷,比雪还寒的玄九夜就这么静静站在竹林之外,脸上再也不是曾经的嬉皮笑脸,再也不是纨绔般的风流谈笑,有的,只是一种既渴望,又排斥的矛盾。他的眼底,仿若闪过一丝决绝,手中的一封信几乎要被捏碎。   “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清幽的女子声音从竹楼里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微微好像被刻意抑制住的咳嗽声,混合在咳嗽声里的这句话分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于此刻的玄九夜而言,这已不再重要!   抬起步子,向前迈去。   谁也没有看到,玄九夜抬起的脚竟然在微微的颤抖着,落在他肩膀的雪花,在这一刻融化——   “没想到,你还是来了,比我想的,要早了些。”帘子后隐约能够看到一个人影,但却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和年龄,只能依稀从她的声音中分辨出她已不再是少年,甚至,此刻的她,处于极度的虚弱状态之中。   “我也没想到,我还会来。”玄九夜低低道,他有些讽刺地看了一眼帘后,自己寻了个地方坐着,看似随意地打量着这间竹屋,其实,他的余光,从未从那虚弱不堪的人影身上移开。   床上的女子作妇人装扮,盘起的发间竟能看出丝丝银白,她不过三十多岁,但却已有了无数银丝。   只见她手一挥,帘子无声掀开,露出她额间的一点朱砂,这朱砂尤其妖艳,愈加映衬出她脸色的惨白,只看那一双丹凤眼便能猜出这妇人是个美貌的女子,只是,此时的她仿若已经油尽灯枯,尽显病态。   “九夜,你——咳咳——”女子用一张洁白的手绢捂住自己的嘴巴咳嗽着,若仔细看那手绢,便能发现手绢处有一朵精致而又邪异的青色花朵,玄九夜眯着眼,盯着手绢上的花,神色莫名。   “我此番来找你,只是想问你要一件东西。”玄九夜将脑海中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先抛开,冷冷看着女子,一字一句道,“把定海珠给我。”   女子没说话,把沾染了黑血的手绢轻轻放在自己的衣袖里,眼神微微闪着湿润的光,原来,他不是来看自己的,他只是为了定海珠罢了,只是为了定海珠。   玄九夜定定看着那副苍白却又无比熟悉的脸庞,眼底似是在嘲讽,似是在纠结、犹豫。   这样一张脸,与自己却是七分相似!这是他的亲人,他唯一的至亲了。   定海珠,听起来像是为了定海,但其实不是,这颗珠子的用途不在定海、不在武功、不在救人,它真正的作用,是扭转乾坤。   但它只是其中一部分,是墨玉青灯的一部分。   谁也不知道墨玉青灯真正的秘密,包括拥有墨玉青灯的木梵。   但玄九夜知道,因为墨玉青灯,正是玄氏一族的镇族之宝,可惜,玄氏一族早在几百年前就遗失墨玉青灯,从而导致整个家族开始败落,最终,只剩下一个玄九夜。   或许,还有他不知道的,他的亲人。   而定海珠,就是点亮墨玉青灯的关键,是灯盏上那唯一的灯芯。   “定海珠不在我这里。”女子轻咳一声,柔柔道。背着烛光,没有人看得清她脸上的表情,带着苦涩的遗憾,但更多的却是无声的坚定。   “我知道不在你这里,但我可以肯定,你知道定海珠在哪里,不是吗?”玄九夜俊逸的脸庞显得有些不自然,他不大愿意见这个女人,但现在却不得不见,因为定海珠对于玄氏一族而言太过重要,它是重振玄氏家族的关键所在,待有了定海珠,他就会去把墨玉青灯拿回来,属于他们玄氏一族的东西,决不可流落在外。   之所以前几年没有来问她寻定海珠,是因为他不愿逼迫于她,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得到消息,随着上官倾城来的不仅仅是一个南蔷,还有他的对手——君墨焱。   君墨焱亲自到凌云峰,唯一的目的就是定海珠。虽然他还不确定君墨焱为什么知道定海珠就在无间派手中,但他绝不能任由君墨焱拿走定海珠,且不说他们是敌人,即便不是,这定海珠也绝不能落入外人之手。   见她沉默不说话,原先苍白的脸庞也因咳嗽染上了微红,记忆,好似回到了那年。   玄玥,他的亲姑姑。这个把玄氏一族神山地图交给墨青阳的女子。这个背叛了玄氏一族的女子。   他犹记得当年他的父母带着他逃离追杀玄氏一族后代的仇家,犹记得父母把自己交给姑姑时说过的话,他记得母亲颤抖的声音,“玄玥,九夜是玄氏一族唯一的血脉了,一定要带着他找到玄氏一族的隐世长老,拿到定海珠,以定海珠寻找墨玉青灯。一定要找回我们的镇族之宝。记住,神山遗址绝不能告知外人,那里隐藏着我们玄氏一族唯一的复族希望。”   语罢,他亲眼看见父亲满身是血地倒在敌人的面前,亲眼看见母亲为了掩护自己和姑姑离开,生生将玄氏的秘宝之一“震天”捏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仿佛就在耳边,那与敌人同归于尽的他的至亲。   最后留在他眼底的,是熊熊的烈火,是鲜红的妖艳之血,是浓浓的仇恨······   “玄玥,如今,你还要执迷不悟吗?墨青阳已经背叛了你,背叛了你所谓的爱情,你还要为他,再一次置你的家族、你的族人于永远的绝望与黑暗之中吗?”玄九夜冷冷看着玄玥,看着他的亲姑姑,看着这个当初为了保护自己,腹部中剑,再也无法生育的女子。   他不仅是他的姑姑,还是他的恩人,只为这一点,他保护了她三年。   也是这一刻,尊敬、感恩与家族的耻辱、背叛深深侵蚀着他的心,他不愿她为难,却也因家族而必须为难她。当初她救了他,但他容不得她的背叛。   玄氏一族的复兴,是他这一生的责任,对玄家世代先祖以及延续着的唯一的一点血脉的责任。   “青阳他答应过我,绝不碰神山的一花一草,他只是借一些灵气罢了,他不会骗我的。”说到心中深深隐藏的那个男人,那个眼角带笑,手中余温似乎还在的男人,玄玥的情绪明显波动起来,只见她紧紧捏着被角,眼睛直直盯着玄九夜,胸口起伏,狠狠咳嗽了一阵,艰难撑起身子,道:“九夜,你要相信姑姑,神山一定会再次开启的。”   玄氏一族的神山,汇满天地灵气,对于习武之人是绝佳圣地,对于清修之人更是难得。最难得的还不是这些,是那被玄氏一族的先祖亲自以内力和精血加持的法阵,那里,是玄氏一族先祖的死地,却也是玄氏一族世代不灭的圣地。   只要他能够找到墨玉青灯和定海珠,找到遗落的族人,回到神山,开启大阵,玄氏一族便会再次以最高调、最高傲的姿态重现新月大陆。   但是这一切,却被他的亲姑姑给破坏了。   墨青阳,把神山阵法关闭,玄氏一族再也无法开启,也就是说,他们复族的希望,在一点点毁灭。除了墨玉青灯,神山也是玄氏一族的至宝。   “你还在执迷不悟。”玄九夜似是轻叹了一声,脸上的冷意也在此刻散了下去,一双幽深的眸子不知落在玄玥的苍白纤细的手上还是她的被子上,半晌,只听他低声道:“墨青阳不姓墨,他是青木家族的人,是青木家族的少主,是我们玄氏一族的敌人,灭族的敌人。”   一声声,低低的,却似最无声的控诉,最冰冷的嘲讽,最无情的恨意。   “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一定是你骗我的对不对?九夜,是你骗我的,青阳他不是,不是青木家族的人。”玄玥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她紧紧拽着玄九夜的衣角,眼神里充满了乞求,在一阵的否认中,又突然喃喃起来,“不是的,青阳怎么会是青木家族的人呢。他与我相识,相知,从不知道我的身份,神山的事情是我自己告诉他的,他,怎么可能会骗我······”   一声声,浅浅的,却似最深情的呼唤,最悲哀的无奈,最凄凉的苦涩。   犹记最初的相遇——   漠草斜阳,云间一片烟霞。   青衣男子,如温润的风,一阵阵在自己心间留下痕迹。   “姑娘,你的手绢掉了。”青衣男子走近,站定,弯腰,拾起她脚边的雪白丝帕,骨节分明的大手移向自己,目光淡淡,却带着一丝温良。   “多谢。”她犹如坠入爱河的少女,失了玄氏一族的高贵,失了那时候的分寸。   “在下墨青阳,不知姑娘芳名?”   ······   此后,她的世界,只有他。   家族的重任,被她狠心交到了只有九岁的玄九夜身上。   一年之后,她背叛了家族,偷走了神山的地图,以及,那,最重要的阵法图。   定海珠,也从此因她的离开而消失。   她以为,她为他背叛家族,会得到最珍贵的守护,却不曾想,神山开启,关闭,大阵消失,他,亦消失。   一直以为他被困住了,或者说在神山遇到了危险,已经离开养伤,她一直在等,等着他回来找自己,不曾想,一等,便是十年。她早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她早就知道,他是在欺骗自己,可这一切,被她深深埋在心底,这一刻被揭开,撕开温润的外表,里面,是血淋淋的真相。   只是瞬间,玄玥已经泪流满面!   玄九夜叹了口气,轻声道:“姑姑你这又是何必呢?长老说过,神山若是被人为地关闭,那么想要再次开启,就只能以墨玉青灯为引,以玄氏血脉催动阵法开启,如今,你又为何不肯拿出定海珠呢?莫非,你真要看着我玄氏一族一步步地败落至不再剩一丝血脉吗?”   话音刚落,玄玥身子一震,痴痴看着玄九夜。姑姑,九夜终于愿意叫自己姑姑了,这一天,她等了多少年了。   九夜是他们玄氏一族的希望,他一直都是个优秀的孩子,有他带领,玄氏一族迟早能够回到当年的鼎盛,一定可以再次站在江湖之巅。只是,定海珠······   “九夜,青阳他,可曾找过我?”玄玥犹不死心,低低问道。   听到她这样问,玄九夜的耐心似乎已经用尽,两年前他找到她时,她满身是伤,精神恍惚,属于玄氏大小姐的风华与自信早已消失,就连一身高深的武功也莫名被废,她不说,他也不问,但那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亲姑姑,被最爱的人抛弃,背叛,甚至是,伤害。   到了现在,她还是忘不了他吗?   当众长老要惩治她时,是他挡在前面,以少主之名护住了她,却不曾想,她从未死心。   “青木阳从未找过你,倒是青木家族那个老不死的派人找过你的下落,但只是为了确保你已经被他灭口了。”他神态有些僵硬,声音更是冷如冰霜,继续道:“多亏了你,青木阳将我们玄氏一族神山内的灵宝带到了青木家族,并且关闭神山,使得我们玄氏复族的希望破灭,他已经成为青木家族现任家主,成亲,生子,至于是不是还记得一个叫做玄玥的女子,我也不知。”   一字一句,像是最尖锐的利器,插在玄玥的心口,说不出的疼。   他已经成亲了,他背叛了自己,更以玄氏家族的东西助他进位,不,她认识的青阳不是这样的人,绝对不是。玄玥没有发现自己袖子里的手绢掉落出来,一双苍白的手几乎看不到血管,微微的颤抖着,正如她此刻的心。   良久,玄玥深深吸了口气,喃喃问道:“九夜,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又何必骗你?”话音一落,一张被揉的不成形的密信落在玄玥的手中,“你可以自己看看。”   玄玥有些不敢去拿那封信,半晌,她咬着毫无血色的唇,缓缓伸手过去。   气氛,瞬间凝固。   她似笑非笑,像是在嘲讽自己先前有多傻,又是在后悔当初这样简单就被欺骗,更多的,是一种生的悲凉。   “原来如此,没想到,困住我的,不是他,不是两家恩怨,而是我的愚蠢和无知。”玄玥轻轻说着,瞳孔微闪,神态黯然。   玄九夜有些不忍看到这样的她,转过头去,看着屋外的飞雪,两人就这么沉默着,直到一声低叹,像是来自无边的深海,未知,而落寞。   他清冷的眸子忽然扫在她手上紧握的手绢上时,目光闪了闪,再次沉声道:“姑姑,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你真的不愿拿出定海珠吗?要知道,只有墨玉青灯,才能再次开启神山。”   玄玥何尝不知道玄九夜此刻对她已经彻底失望,这个孩子,是她从生死边缘救回来的,是他们玄氏家族的希望,现在,他已经有能力领导家族复兴,定海珠,也该回到他手中了。   只有拥有定海珠,才能真正号令所有长老,包括那位一直隐世的执剑长老元若真人。也只有这样,才能制止家族内部的一些矛盾和斗争。   “定海珠在——咳咳——咳咳——”先前的精神好似回光返照,玄玥的脸色迅速变得惨白起来,瞳孔也在慢慢失去焦距,剧烈的咳嗽让她头晕,却又迷茫。   重重的雾里,她看见了青阳,墨青阳。她这一生最爱的男人,却也是最恨的男人。   早知他的身份,早知他的背叛,只是迟迟不肯相信而已。   “定海珠在哪里?姑姑。”玄九夜连连问道,手也搭在了玄玥的手腕上,试图输送真气给她,吊住她的这一口气。   她中毒太深,已然没有办法。除非——   屋外寒风凛冽,屋内满是悲凉。   大雪飞扬,落海即化。   谷峰之下,三艘小船如箭一般飞速划过。   “放箭。”只听一声冰冷的命令声,所有跟着花寻欢的无间派门人全部拉起弓弦,准备放箭。   “原来你们都在这儿啊,本少倒是想看看,今日有谁敢放箭?”慵懒而肆意的嗓音淡淡响起,却让所有人,包括花寻欢在内,身子一震,神色仓皇。   片刻,花寻欢走近白衣男子,他身边的四个侍女表情似乎有些不对,但此刻也不是问这个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南蔷和君墨焱射杀,不然后患无穷。   “少主,现在是杀君墨焱和南蔷的最佳机会,一旦他们上岸,再想杀了他们就会难上加难。”谷峰地势险要,树木丛生,无论是躲避藏身还是进行暗杀,都是最好的地方。一旦他们上岸,或是直接从谷峰下面那个隐秘的洞口穿过,到了凌云峰,后患真的会无穷无尽。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南蔷能够辨别倾城的路线,倾城从那个洞口穿过,若是她也如此,只怕——   “花长老,看来本少威信还是不够啊,不然,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本少做事了?”玄九夜懒懒坐在软轿中,雪花飞扬,却飘不到他的轿子里。   “属下不敢。”花寻欢立刻跪下,“请少主责罚。”   “你们呢?敢,还是不敢?”玄九夜看向花寻欢身后的人,语气慵懒,但神色却有些冰冷。   “属下等不敢,请少主责罚。”哗啦啦,跪倒一片。   玄九夜视线慢慢落在山峰下面的三艘小船上,随即,他灼灼的目光看向了那最后一艘船上一袭紫衣的男子,君墨焱,他果然来了。   紫衣男子身边,是一袭浅蓝的南蔷。   飘雪,静海。邪魅男子,绝色佳人。   这样的一副画面,让玄九夜心底生出一丝莫名的不快。   两人静静站在船上,也不着急跟着上官倾城的路线行去,抬起头看向山峰顶处的白衣男子,南蔷美眸微微一闪,莫非这人就是无间派的主子?而君墨焱,则是皱起了眉,目光危险。   “邪帝来访,请恕九夜不能亲自迎接,但九夜已经准备好一份大礼,随时恭候邪帝的到来。”玄九夜看似不经意地说着,其实这声音带了内力,不仅每人都能听到,还具有伤敌的作用。   在场的除了南蔷,其余都是高手,但对于这夹杂在声音中的内力攻击,还没等君墨焱帮南蔷化解,她纤纤小手一挥,空气中出现一丝扭动,几片雪花震散开来。   诧异地看着她,君墨焱突然想起上次她被行刺的事情来,嘴角轻轻弯起,看来这就是缘分,因祸得福,十年精纯内力已经隐藏在她体内,待她有朝一日习得冰心诀,决不可小看。   玄九夜见南蔷这样轻易化解自己的攻击,眉头微微皱起,传闻南蔷武功不怎么样,内力更是少的可怜,怎么——   看来,传闻不可尽信啊!   “礼尚往来,朕也为玄少爷准备了一点礼物。”君墨焱袖袍一挥,一道银光直直射向玄九夜。   玄九夜眸色一冷,手腕微动,那攻击已然化解。   两句话,两人各自出了一招。   无间派的人纷纷站在玄九夜身后,对于大名鼎鼎的邪帝同样有些好奇,甚至有人不住地看向他,以及他身边那不可忽略的女子。   只有花寻欢,拳头握紧,松开,握紧,松开······   她要报仇,她要杀了南蔷。但是,少主在这里,她不能出手,也不敢出手。   “你身边那位可是大名鼎鼎的神医传人,号称‘三不救’的神医南蔷?果真是个清奇女子,绝代佳人,没想到邪帝很会享受啊。”玄九夜哧哧笑着,目光淡淡,语言却有些轻挑。   君墨焱最是受不了有人欺负他的南儿,正欲再次出手,却被一双小手紧紧握住。   微微偏头,他有些不解。   南蔷眨眨眼,眉宇间满是志在必得的自信,她知道墨焱为什么要来无间派,他从未说过,她从未问过,但她就是知道。   定海珠。   无间派唯一值得墨焱走一趟的东西,只有定海珠。   说起来这定海珠很是神秘,大陆上没有多少人知道它的存在,但南蔷知道,以为她在师父的手札里看到过,更知道定海珠的妙用。   只是一眼,她便知道该如何与这玄九夜,玄少爷周旋了。   “玄少爷说话真是让人欢喜万分啊,南蔷多谢玄少爷的夸奖了。”南蔷轻轻笑着,清清凉凉的嗓音传入玄九夜的耳中。她的嗓音不是清冷、不是尖锐、不是妖媚,是纯净,是淡雅,是让人难以琢磨却难以忘怀的一种声音。   “南姑娘倒是不谦虚,不过,你确实当得起本少的称赞。”玄九夜见君墨焱不说话,只是一张绝美如神的脸尤其黑沉,他们是对手,曾经对上两次,一次平局,一次,他受伤而回。   这一次,他不会再输了,因为,君墨焱有了弱点,一个致命的弱点。而他玄九夜,没有。   “既然玄少爷也看到我们了,我们也不好悄悄过去,这样吧,若玄少爷不担心南蔷有什么阴谋,南蔷想到凌云峰做一回客,可好?”   玄九夜知道他们要到凌云峰,但却没料到这女子竟然这样直接?   额,不对,她是跟着上官倾城来的,本以为是为了找上官倾城,但现在这模样,好像是特地来找自己的?   目光看向君墨焱,他好像没听到似的,玄九夜突然轻笑一声,“自然欢迎。不过,向来到我凌云峰作客的人都必须破了凌云峰下的惊涛阵方能踏上凌云峰,南姑娘可有把握破阵?”   “南蔷虽是第一次来,但必定会遵守无间派的规矩,只是,不知道玄少爷会不会出尔反尔,在我们破阵之时派人偷袭?”南蔷无聊地把玩着袖口的花纹,懒懒说着。   “南儿,这话就是你不对了,玄少爷是什么人,他可是无间派的主人,有他在,谁敢动手?”君墨焱似乎笑了一声,一手搂着南蔷的腰,一面故意大声说着。   这话一出,玄九夜就是想让人偷袭也不行了。   不过,他没打算让人偷袭。   定海珠,连他都不知道在哪里,君墨焱又如何能找到?   况且,凌云峰是他的地盘,饶是君墨焱和南蔷手段再多,凭着他们那一点人,还不能在凌云峰放肆。   这个人,不得不说,有时候和君墨焱很像。   同样的自信,同样的狂傲,同样的,算定一切。   只是,他没有算定的,是天意。   ------题外话------   传了,但两次都被莫名其妙删掉,言言只好包着几滴眼泪继续上传,然后很是小心翼翼地写了这题外话,么么,还是万更啊,亲们看得爽不爽?爽?来点小小奖励吧?   不爽,也来点吧,算是惩罚,好不好?   哈哈,真是觉得自己越来越无耻啦,捂脸,遁走! 第074章 定海珠   “那就这么说定了,玄少爷是否可以带着你的人回凌云峰,准备迎客了?”南蔷微微一笑,神色自信,丝毫看不出她心中的丝丝焦虑。其实,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看见玄九夜的眼神,总觉得有些悲哀,有些,不可捉摸。   就连君墨焱,都没看出南蔷此刻的心绪。但他心中却有些隐隐的不安,只是说不清让自己心绪不安的是什么。   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好好在她身边,护着她就是。   玄九夜右手一伸,“回去。”   “少主。”花寻欢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玄九夜充满寒意的眼神逼退,只得带着人离开。   留下的,除了四大侍女,还有一脸风流的玄九夜,玄少爷。   “南蔷,本少想和你打一个赌。”   “哦?”南蔷挑眉,没料到这行为举止尤其异常的玄九夜要和自己打赌,不过,她很乐意。   “南儿,不可答应。”君墨焱捏着她的手,沉声道。   抬起头,南蔷冲他笑了笑,道:“放心啦,我可是神医的弟子,哪里那么容易就被人算计。”   说着,她看向山峰上的玄九夜,一脸荣幸模样,“不知玄少爷想打一个什么样的赌?”   玄九夜也没料到南蔷这样爽快,不过,这样女子,他喜欢。   “本少知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但那已经不重要。现在本少和你打的赌就是定海珠,若你能破阵,本少给你三个时辰的时间在凌云峰任何地方寻找定海珠,但若你破不了惊涛阵,本少会放他们离去,但你得跟本少走,本少需要你为本少做一件事。如何?”   “不行。”冷酷的声音一下子炸响,君墨焱黑沉着脸,凤眸星目中除了戒备,更多的是怒火。   这个玄九夜一向狡猾,他提出这样的赌约,分明就是在算计南儿。   三个时辰,他们如何在陌生的凌云峰找到一颗小小的定海珠?他可不怕他,若真的动手,他不介意让玄九夜再一次负伤离去。只是,带着南儿,他终究是有着一层顾虑,这里是玄九夜的地盘,他不能冒险,不然,他何必在这里与玄九夜废话。   南蔷好像没怎么吃惊,在她看来,这个赌约于她其实是很划算的。这个玄九夜就这么确定自己破不了惊涛阵?   惊涛阵虽然厉害,但人类的智慧却是无穷的,她可不信惊涛阵没有破阵之法,只要找到阵眼,她就有办法破阵。   只是,阵眼会在哪里?   玄九夜是一定不会告诉她的,但是上官倾城,她若能到凌云峰,自然有人带路了。   这么想着,忽然听见玄九夜笑道:“上官倾城已经被花长老带到了离凌云峰很远的一个小岛疗伤了,可不在凌云峰哦。”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南蔷,早知道这个女子很聪明,也一直都知道她想借助上官倾城破阵,但他不会给她这样一个机会的。不过他倒是有些好奇,她是如何在武功高强的上官倾城身上下了可以追踪的东西的,不过,现在不是问她的好时机,因为那个一直高高在上、万事掌握在自己手上的男人眼底的怒火几乎要灼伤自己。   不过,他很喜欢看到这样的君墨焱。很喜欢。   听到玄九夜的话,南蔷几乎一个踉跄从船上栽倒,这个人,是不是狐狸变的?   怎么和墨焱一样狡猾?   额,不对,他是奸诈,她家墨焱是聪明。   “好,我答应你。”南蔷一口应下。   “不行。”同时响起的还有君墨焱带着怒意的反对。   玄九夜忽然大笑,“没想到从不将情绪表现在脸上的邪帝今日也会为一个小小赌约动怒成这样,看来这南姑娘还真是入了邪帝的眼啊,不错,真不错。”   除了君墨焱和玄九夜,没人知道他口中的“不错”意味着什么。   邪肆的目光静静落在玄九夜身上,一股来自内力上的威压缓缓靠近,玄九夜冷冷看着君墨焱,轻笑出声,“果然。”   神色一动,那股威压被隔绝开来。此刻,还不是动手的时候。而君墨焱同样知道这一点。   “南儿,不可以答应他。”君墨焱终于知道这一路上他的不安来自哪里,若南儿真的答应,他无法控制接下来的事情,契卫还在后面,现在不能现身,不然一切都会变得枉然。   “墨焱,不用担心,我有分寸的,惊涛阵看似没有破绽,但只要我去试试,就一定找到办法,相信我,你不要忘了,我可是非凡哥哥亲自教出来的,慕容家的阵法之道在新月大陆可是数一数二的。”南蔷轻言细语安慰着君墨焱,看着他俊美的脸庞因自己而变得凝重,看着他一双好看的黑眸因自己而充满担忧,她真的很不好受。   但是,她一定会为墨焱争取到那三个时辰的,虽然他们可以强行攻入无间派,但那惊涛阵不破,死的人只会更多,为何不用最小的代价去完成任务呢?若她真破了惊涛阵,他们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在凌云峰寻东西,若不能,也没什么,玄九夜只是让自己帮他做一件事情,做完之后,她有的是办法留在凌云峰接应墨焱。   这赌约,怎么算,都是划算的。   “多少把握?”君墨焱不再阻止她,他了解她,所以愿意相信她。何况,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有他在,她便不会出事。   这是属于他的骄傲。   若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又谈何一统天下?   “七成。”南蔷眨眨眼,“不过,你不能跟着我。”   “为何?”沉沉的声音让南蔷有些不适应,甚至是,有些不安。   看着他幽深的眼眸,她还是老老实实说了,“我不确定在惊涛阵中会遇见什么,只有你留下来,才能让跟着来的人安全离开。况且,你与玄九夜的关系似乎不是很好,若你与我一起,说不定他真会留下什么后招,但若只有我一人,就不会有事。”   话不在多,只要他懂。   她的分析确实没有错,听玄九夜的口气,他确实很需要她做一件事。而自己,与玄九夜算是仇敌吧,若他跟着,说不定真的会有暗手,但若不跟,她遇到危险了怎么办?她现在可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虽有一身精深内力,但还不会掌控,要如何一人破了惊涛阵?   南蔷见他不说话便知道他还在纠结于自己的安全问题,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她踮起脚尖,轻轻为他抚平,轻声道:“放心,我不会有事。若我真的遇到危险,你再来救我,可好?”   冷硬的线条渐渐柔和下来,他握着她的手,静静看着她,半晌,似是叹息了一句,“好!”   看着那一对璧人,本已停了的雪花忽然下起,落在他们身上,一紫衣,一蓝衣,本不是最搭配的颜色,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协调,而那漫天的飞雪,是他们温柔以待的背景。   看着这样一幅养眼的画面,他忽然有些不舒服。满带笑意的脸渐渐沉了下来,手一摆,四大侍女抬起软轿施展轻功离去。   “南蔷,我在凌云峰等着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声音散落处,早已没了那白衣少年慵懒而风流的身影。   “这样就走了?看不出来,玄九夜还挺看得起我。”南蔷耸耸肩,笑道。   一直在他们身后的前卿和清波两人同时跪在船板上,异口同声道:“请小姐带上我。”   额——   南蔷有些无语,她才劝退一个最难搞定的男人,这会居然又来两个死心眼?感情都担心她被淹死在海里不成?   抚额,轻叹。   “放心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南蔷忽然觉得这话她今日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不由再换了一副说辞,“在之前的那些零散阵法中我已经琢磨出了惊涛阵的破解之法,现在只要去试一试就知道行不行了,若是不行,我自会退回来。且不说这个,我的水性可是很不错的,就算真有什么,也不至于淹——唔——”感觉一双温热的大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南蔷先是一愣,随即耳边传来低沉的嗓音,“你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带你走。”   她眨眨眼,再眨眨眼,努力表示自己不会再“胡说八道”了。   无奈地看着她,胸口微微起伏,君墨焱忽然觉得自己一定会长命百岁,因为有她在身边,他得不到一刻安心,时时刻刻,都想着她,想着她的安危。   “墨焱,我知道你还有别的打算,但是,请不要轻举妄动,等着我的好消息便是。破了阵,我让玄九夜那小狐狸亲自来接你。”南蔷亲了亲他的脸,不顾他诧异的目光转身,吩咐前风把那艘小船给她,在君墨焱一众属下的担忧、惊讶的目光中,划进那个洞口。   身后一道视线一直锁定在自己身上,她知道那是谁的目光,但,她不会回头,她不能让他担心,这一次,她要助他,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漆黑的洞口里竟然在壁上镶嵌了无数夜明珠,照耀出这山峰之下这样一个秘密石洞的全貌来,南蔷微微眯着眼睛,似是被夜明珠的光华刺得睁不开眼,实则是在观察洞里的玄机。   南蔷没怎么划过船,但此刻做得颇好,小船一点点向另一个洞口驶去,她的心,也在这一刻加速了跳动。   过了这里,接下来的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是这里?”南蔷皱眉,入眼的不是一望无际的海,而是一个类似于湖泊样的圆形海洋区域,她的左右两边各是一座小山峰,前面,就是无间派的总地,凌云峰。   不过这看似很近的路程,其实很远,这看似很平静的湖泊之海,其实已经波涛汹涌,危险重重。   她小心地划着船向前行去,此刻的雪已经停了,入海即化的雪花并未在海面留下一丝痕迹,一抹蓝色身影好似一片孤独的叶子飘荡在海中。   就在凌云峰某个角落,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此刻正盯着那船上的人影,而他自诩风流的一面早已不在,此刻的他,褪去最外表的一层保护层,深沉而孤独。   忽然,一个海浪卷来,南蔷眼神一紧,暗道不好,惊涛阵要开始了。   此刻弃船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不然她只能与这小船一起被那风浪掀翻,但弃船之后又该如何?   南蔷脑海各种情况飞速掠过,在海浪到达之前她果断跳下了船,早已准备好的一块木板被她扔了下去,她腰间一条银色丝带将那块木板扣住,海浪疯狂打在小船上,以及,刚跳下船的南蔷身上。   “该死。”南蔷无奈喝了口海水,又咸又苦的味道让她想骂人,但此刻骂人不是最重要的,因为,第二波海浪又来了。   看到小船的尸体已经被冲向远处,南蔷深吸一口气,看来,只有找到阵眼才能破了这该死的海浪了,因为这里的地理位置,她完全可以判断出这海浪并非真正的海浪,而是经过阵法催动而形成的。   她的身子挂在潮湿的木板上,身下一阵晃荡剧烈,显然是阵内的某个机关又启动了。   默默叹了一声,南蔷四处环顾着,忽然看见右手边十丈处有一个小小的漩涡,不过她可不会稀里糊涂就靠近,万一被卷入其中,那就真的是要命了。   熬过六波海浪,南蔷身下的木板就在这区域里滑荡开去,身下的水波此时还是平静的,静静簇拥着木板在海面上静静漂着,但水下似乎有点细微的声音,嘈嘈切切,却越发令人感觉静谧安详。   那声音——   南蔷有些犹豫,她不敢证实自己的猜测,莫非——   忽然一阵风过,带着浓烈的腥气,南蔷身下轻薄的木板立即被吹出好远,一阵晃荡,而海面上波涛越来越急,翻翻滚滚,现出一条条起伏的沟壑。   “这些,是从哪里出现的呢?”南蔷闭目,回忆着惊涛阵的特点,再回想着之前海浪出现的方向和力度,身体传来阵阵暖意,这让南蔷有些奇怪,明明是寒冷的冬日,即便有些海水不似陆地上的淡水一样冰冷,但也不至于这样温暖,这异象,又是从何而来?   此刻,她有些明白玄九夜为何会提出这样的赌约了,这惊涛阵真的是诡异得很。不过没关系,她最喜欢挑战这些未知的东西了,况且,她也知道,玄九夜不会让自己死,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最多就是吃点苦头罢了。   下一波海浪果然又来了,且比南蔷想象的还要快,这频率,好像不太对呢。   南蔷加紧动作,正想控制着身下的木板绕到靠近山峰的地方,蓦然一阵狂风,吹的整个木板高高翘起,她唰地一下掉落下来,巨大的海浪打在身上,很疼,但现在不是感受疼痛的时候,她手中的银丝一拉,木板再次回到她身边,再一波,她随着木板顺着一道竖起的水墙滑上半空,若不是她反应快,只怕只是这一下就够将她整个人送到海里。   “咳咳——”南蔷咳嗽了几声,饶是她水性再好,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哗”一声,一道浪过去,南蔷与木板又一次重重地跌下来,一阵天翻地覆的震动,木板携带着她不断上冲、滑下、滑下、上冲……起伏颠簸不休。   被晃得头晕眼花,南蔷的胃里开始翻腾,她心知不好,这样在海上晃一阵,她就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破阵了。   是认输?还是破釜沉舟?   她转目四顾,身后的山峰早已远去,身前的凌云峰却也遥不可及,她的眼里已经瞧不见除了水以外的东西,只有一片色泽深浓的海,藏青色,泛着苍白的水沫子,此刻她借助着一块木板,挣扎在这片海域里,被围困在这片浪墙之间。   忽然身下的木板重重一震,发出一声奇怪的响动,与此同时狂风过,唰一下卷走了她的戴在腰间的玉佩,南蔷心有所感,蓦然看去,那玉佩飘荡在不远处,眼看着就要消失,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木板,满头黑发忽地扬起,瞬间被溅起的海水打湿。   一咬牙,解开腰间银色丝带游向玉佩所在之地。   好在这一次的海浪已经过去,这片海域再次恢复平静,不然她一定会被冲走,或是冲去半条命。   那玉佩,很重要。是师父留下的东西,她绝对不能丢失。   据说,那是开启无忧谷里神医楼最顶层的钥匙,虽然南蔷还未去试过,但在木梵去无渊海之前把这玉佩给了她,定然有他的理由。   小时候去过,惊了一眼。长大以后再去,说不得就是发现秘密的时候,她怎么能任由这钥匙被海浪卷走?   南蔷一个猛子扎进海里,勉强看到玉佩,飞快地游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欢欢,你说南蔷弃了那唯一的木板,她要怎么游到凌云峰呢?还有这么远呢,这个女人,真的是要拼命吗?”玄九夜有些不解,眨眨眼,看着自己身旁的侍女。   欢欢有些猜不透主子的心思,但主子的眼光不容她多想,只得轻声道:“少爷,听闻南蔷颇通阵法一道,慕容家的少主——”   “嗯?本少问你那些了吗?”玄九夜蓦然打断她,神色冰冷。   “奴婢知错,请少爷责罚。”欢欢俏丽一白,立刻跪下。   玄九夜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微微偏过头去,看着另一个粉黄衣服的女子,道:“乐乐,你来说,南蔷能破阵吗?”   有了前车之鉴,被称为乐乐的女子更是紧张惶恐,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少爷不快。   “说话。”玄九夜有些不耐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视线开始寻找在那片海域中的一个小小的蓝色影子,怎么还不上来,莫非淹死了?她好歹也是神医的传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淹死?   “少爷,自我无间派建立以来,能够破了惊涛阵的只有三人,且武功高强,手段颇多,这位南蔷姑娘想要破阵,怕是有些难度。”乐乐战战兢兢地说完一句话,赶紧低头,生怕自己说的不对被责罚。   “还是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也罢,本少就不信,这南蔷这样容易就能破阵,不过又不能让她真的被淹死,唉,真是纠结。”玄九夜抚额,随即道:“叫琳琳和圆圆准备好,随时救人。”   若南蔷在这里,一定会嘲笑玄九夜给侍女取名字的俗气,也只有他才能这样淡定的叫自己侍女这些让人无语的名字了。   拿到玉佩,南蔷心中放下心来,赶紧将玉佩紧紧系在自己的手上,生怕它再次被卷离自己,这要再来一次,她可能真的会被淹死。   一出海面,她赶紧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还好她水性不错啊,不然的话——   忽然她心中似有感应,霍然转头,便看见远处似有什么东西好像被浪头托起,随即又消失在视野中,她眯着眼睛看了好一阵,终于在下一个浪峰起来的瞬间,看见那竟然是一艘船。   怎么会有船?   难道是玄九夜看自己不能破阵,让人来接自己?   不对,不可能。时间还未过,玄九夜不会这么沉不住气。   那船显然比她先前放弃的木板好多了,正迎着风浪艰难向她行来,船上的桅杆也已经被吹断,隐约可见有人摇橹而行。   若真的是来找她的,那么就只有一人,只有他才会不顾自己的想法亲自而来。   眼看那船慢慢接近,南蔷嘴角轻轻上扬,一面游着,一面观察远处海浪到来的情形,静中窥动,她就不信发现不了这惊涛阵的阵眼。   那船上的人操舵本领不错,在这种风浪如摇篮的时刻,还能坚持一个方向,南蔷刚刚有点安心,忽然又一道风浪向那船袭去,她惊讶之余被咸腥的海水灌了她一嘴,她想吐又想窒息,只觉得若是赢了赌约,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回报”玄九夜那只狐狸。   正想着,忽然一道海浪向她涌来,惊天动地的海浪声穿过她的耳边,黑暗已经来临,但这黑暗的感觉只出现了一霎,随即感觉一双熟悉的手忽然拉住了自己的手臂,哗啦一声她破水而出,顿觉天地明亮,沧海空阔。   她回过头,看着身边的人,他正努力拉着她,把她推到一截船帮前。   冷傲俊美的脸庞浮现在她眼底,深深的感动几乎要从心底溢出。   南蔷忽然有点恍惚,看着他长而浓密的睫毛闪烁晶莹,看着微微苍白的他,喉咙好似被什么卡住,有些说不出话来,良久,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好似来自遥远的天边,“墨焱,你来了。”   她唇边露出模糊的笑意,忍不住抬手抚着他的脸,眼神逐渐清醒,带着浓浓的眷恋。   “我说过,会一直守护着你。”君墨焱低下头,看着她,绝美的脸在这一刻变得尤其动人,哪怕此刻她脸色苍白,哪怕此刻她乌黑的青丝在鬓间胡乱散着,哪怕他们处于危险的阵法中。   君墨焱紧紧抓着她,往一个方向游去,南蔷隐约记得那里原先是一片礁石,先前她避过了那礁石,只因那危险的群礁石,就在海中漩涡的旁边,一个不小心,他们就会被卷入漩涡之中。   但是她并没有出声阻止,因为在认输与破釜沉舟的选择中,她选择后者。   南蔷任由君墨焱搂着自己,就这么静静在他身边,感受着被他保护的幸福,看着他海上星空般的眸子,哪怕现在狼狈不已,但依旧闪耀着璀璨的光。   她知道他会来,所以没有多问。   他知道她会相信自己,所以没有多说。   两人之间,已经不需要任何言语。   眼看风浪渐小,君墨焱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南蔷的背,抓紧了她的手指,生怕她被突如其来的海浪卷走。   没有人知道在他看见那样一个小小人儿在海浪中挣扎时的震撼和心痛,更没有人知道她在海下寻找东西时他几乎要窒息,他以为——   好在,她没有。   想到那样的可能,他的手似乎颤了颤,随即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些。   君墨焱水性极好,内力深厚,即便带着南蔷,也很快游到了礁石旁。   他一面出手防止两人被卷入漩涡之中,一面扶着南蔷,面色有些苍白。   “南儿,上去。”低沉的嗓音让处于极度疲累,正闭眼休憩的南蔷突然睁眼,她向前一靠,爬上那不是很大,但决不是很小的礁石之上,伸手,微笑,“墨焱,上来。”   两人横躺在礁石上,身下虽然依旧潮湿冰冷,却是平静的,总算,暂时安全了。   接下来,就是破阵了。她已经有了破阵的想法,只是——   看着身侧的男子,她还想再躺一会,再躺一会,因为她不确定那办法对不对,但已经没有办法了。   她,绝不认输。   南蔷慢慢爬起身,低头看着闭目休息的君墨焱,他此刻脸色微白,但掩盖不了一身的邪魅,掩盖不了天生的王者之气。   君墨焱似有所感,睁开眼睛,看到她微垂的脸上有种难以描述的从容和细微欢喜。   正迎上他的目光,南蔷微微偏头,脸上浮现一抹不正常的红晕,道:“就知道你会来。”   “因为我知道你需要我。”他大手一抬,将她揽在怀里。   于是乎,她就这么很不雅观地趴在了他身上。   两人大眼瞪小眼,默默对望,都觉对方很狼狈,但也觉得对方很可爱。   她瞧着他星光璀璨的眸子,在初遇之时,只觉得这眸子光芒如星辉,直抵天地,如今看来,更多了几分深邃,就如此刻这片广阔而变幻的海。   他也在看着她,不温婉,却很潇洒;不柔弱,却很善良。   看着她,他便似乎看见昔日母后那双盈盈的眸子,一半清泪,一半云烟。只是她眼底与母后唯一的不一样在于,她的眼底,溢满了对于人生的渴望和追求。   “南儿。”他低喃一声,右手按住她的后脑,让她进一步靠近自己,覆上那薄薄的红唇。   南蔷眨眨眼,没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幕发生,但她喜爱这样的墨焱,没有任何顾虑地,只想爱她。   她微微张开嘴,感受着他唇间温柔且炙热的温度,含着淡淡的说不清的清香,唇齿交接的时候,她微微张开眼睛,看着自己深爱的男子,随即全然放松下来,跟着他的节奏,慢慢呼吸着,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南蔷渐渐有些喘息,伸臂抱住了他,她趴在他身上,这姿势,着实是有些暧昧,他也伸臂搂住她的腰,这个吻深入浅出,从唇齿之间过渡到唇角颊上额边耳后,轻微的喘息传入耳边,“南儿,——”似是挣扎,似是怜惜。   她靠在他胸膛上,他紧紧搂着她。天海之间,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她知道,他不会动自己,她亦知道,这个男人一路呵护自己,自然不会强迫自己。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她,怎么会不懂得他刚刚那纠结而怜惜的一声“南儿”,轻笑出声,她撑起身子,呆呆看着他,良久,似是低叹,似是告别,红唇微启,空灵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等我。”   君墨焱瞳孔紧缩,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正想动,却在她话音刚落之时,整个身体都麻痹了一般,动弹不得。   南蔷不会点穴,所以她用了药物。   在她唇间的东西,有麻痹的作用,即便君墨焱内力深厚,一时半会也不能动弹了。   他不能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翻身跳下那个漩涡,那有可能吞噬一切的漩涡。   南蔷选择了一个最不可能也是最可能的方式来破阵。   那个漩涡就是整个惊涛阵唯一的异数,她观察了很久,这个阵法不是非凡哥哥说的那些有着一环扣一环特点的阵法,相反,它好像全靠一个东西来支撑着整个阵法的运转,而能够控制自然之力——海水的东西,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之物,海浪层层,有若惊龙,却丝毫不靠近那个漩涡,不用猜也知道阵眼或者说破阵之法就隐藏在那漩涡之下。   但是她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她只能试一试,用生命去试一试。但她相信自己是幸运的,她的想法一定不会有错。   在看到南蔷跳下漩涡的那一刻,山峰上的玄九夜神色大惊,一下子站起身来,幽深的眸子里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只有紧紧握着腰间玉佩的手微微颤抖着,显示出他此刻心中的惊涛骇浪。   她,竟然跳下去了。   那个漩涡,即便是他,也不敢靠近一步啊,这个女人,真的是要送死吗?惊涛阵是这样破解的吗?这该死的女人——   他现在完全不记得是自己与南蔷打赌才使得她不顾一切要破阵,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她会就这样被埋葬在那漩涡里。   看着礁石上一动不动的君墨焱的身影,他忽然明白发生了什么,轻叹一声。   “少爷,我们要去救人吗?”欢欢怯怯问道。   “不用了,若那漩涡真的是死地,现在也来不及了。”他缓缓坐下,眼睛死死盯着那漩涡一动不动。   礁石上的君墨焱眼睛发红,手掌上泛起丝丝金色的光芒,那是他在极力催动体内内力的缘故,只是不知南蔷用的是什么药,一刻钟过去了,他还是不能动。   谁也不知道他此刻的焦虑、愤懑、无奈,还有从未有过的极度惶恐。   他害怕,他的南儿,会这么消失在那漩涡中。   不,绝对不会的,他一定要下去,找到她。   这些,都不是被困于旋涡中的南蔷能够想到的,或许她在跳下漩涡时已经想到了,只是,她没有退路。   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向她涌来,在跳下漩涡的那一刻,手脚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放松,再放松,任由那漩涡将她吸入,剧烈的疼痛从肢体传到大脑,南蔷甚少吃过这样的苦,唯一的一次也是上次在大夜皇宫被施了针刑,但是现在,她只觉得自己就是下一刻这被该死的漩涡以及海水弄死也很正常,因为这样窒息的痛苦比那针刑更甚百倍。   她紧紧闭着双眼,心中蓦然浮现君墨焱俊美如神的脸庞来,想着他皱眉的时候,想着他微笑的时候,想着他唇间的味道,她有些后悔了,她不该这样任性,若是从前,她也觉得没什么,只有挑战,才能成功,但现在她后悔了,即便破不了阵又如何,有墨焱在,迟早都会有解决办法的,她为什么要这样专断,让墨焱面对失去自己的痛苦?   老天爷,你是要玩死我吗?南蔷想大骂,她穿越到这个时空,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人,现在老天爷居然要收回她的性命——让她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迷迷糊糊间,南蔷努力睁开眼睛,她想挣扎,却没有力气,微微的光亮透过水波传到自己眼里,她有些激动,这光芒,好像是某种宝物散发出来的呢。   这样想着,南蔷似乎并没有多少后悔了,只要有异样,她就还有生的希望。   许是那东西感应到她身上的某种东西,漩涡之上看起来依旧是最危险的漩涡,但下面却隐约开始平静下来,本来就要窒息的南蔷竟在这海底呼吸到了空气,她大喜,眸子里闪烁着微光,这一次,她赌对了。   渐渐的,身旁的压力降低,她勉强能够移动自己的身体,抬手想要游过去的同时,蓦然看到自己紧紧系在自己手上的玉佩,那是师父给自己的玉佩,但此刻竟然散发着淡淡的红芒,这不是神医楼的钥匙吗?怎么会——   她有些不解,但此刻也容不得她再思考下去,她必须搞清楚前面那东西是什么,这周围的海水,好像都是被它控制着的,就连那些空气,应该都来源于它。   她相信,只要拿到它,惊涛阵必破!   她发现,越靠近那光芒的来源,手上的玉佩光芒越发强烈,这让她不得不相信,她能够在这险恶的漩涡中保住性命全是因为这块玉佩,若是没有它,只怕自己早已葬身大海。这一刻,她庆幸自己之前没有任由这玉佩被海浪卷走,真是天意啊,看来老天爷待她还是不错的。南蔷想。   游近,南蔷调整着自己的姿势,努力站在海里,她的面前,是一片大大的珊瑚,火红的珊瑚之上,有着一颗圆润而神秘的珠子正隐约散发着光芒,这微弱的白光看似平常,但结合南蔷手上的玉佩,看起来却是那样诡异。   玉佩上的红芒先是大放,片刻之后竟然就直直射向那珠子,然后玉佩恢复原样,平常的模样好似它之前从未有过光芒。南蔷傻傻看着这一幕,有些明白了,那珠子应该就是无间派的定海珠,而自己玉佩上的光芒,应该就是启动某种东西的契机吧。   只是,这玉佩和那定海珠有什么关系?   她皱眉,困惑,却也不纠结。   她必须马上上去,不然墨焱身上的药性过了,他一定会跟着跳下来的。   正想着,她努力游到珊瑚旁,小手一招,定海珠自发地落在她手中,触及她的手,触及她身上的温度,定海珠闪了闪,然后,光芒消失,犹如一颗普通的透明珠子,南蔷着实看不出此刻它的神秘和诡异来。   不过,真没料到惊涛阵居然会用定海珠来维持,难道连玄九夜那狐狸都不知道定海珠就在这漩涡之下吗?   真是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错觉啊,南蔷看了那珠子一眼,将其放在自己腰间的一个绣袋里,这个袋子是用天蚕丝织成,防水防盗绝佳绣袋。   正要回身,却被搂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她蓦然抬头,看到君墨焱毫无血色的俊脸,以及他漆黑的眸子里那一股担忧,惊慌,和失而复得的惊喜。   胸口一堵,南蔷莫名地想哭。   他抱着她,慢慢向上游去,此刻的漩涡十分平静,已经称不上是漩涡,很快,两人再次回到礁石之上。   “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还好,还好。”他紧紧抱着她,低低呢喃着,这一刻的他,是南蔷从未见过的温柔与脆弱,而导致这一切的,是她,是她的任性,是她的肆意。   若还有下一次,她再也不会这样不珍惜自己。   “墨焱,我没事,你看,这不是还好好的吗?没事啦,我很好,真的。”南蔷为了表示自己真的没事,真的很好,轻轻推开他,努力在他面前活动筋骨,一副“你看,我很有活力”的模样。   这样的她,逗笑了君墨焱,一把抓住她胡乱挥舞的小手,狠狠吻住她的红唇,在她惊讶的眼神中慢慢放开,恨恨道:“若还有下次,看我怎么惩罚你。”   “嗯嗯,嗯嗯,我知道错了,不会有下次了。”   南蔷的认错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这让君墨焱又气又笑,连连摇头。   说真的,在海底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得到了救赎,他的人生,是为她,不再是什么一统大陆的霸业,不再是什么走向巅峰的壮志,那一刻,他只想用这一切换回她的安全,真正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无比庆幸,她还活着。   看着他的眼神,南蔷心下一震,很快就恢复过来,开始活跃气氛,道:“墨焱,我真的破阵成功了,怎么样,我厉害吧?对了,你怎么这么快就能动了?当初我把这药用在木头师傅身上时,他整整麻痹了三个时辰呢,现在不是才一个多时辰吗?”   南蔷不解,怎么她的东西到墨焱这都会大打折扣啊?难不成这妖孽带了抗体不成?   疑惑间,她没看到君墨焱看向她背后时冰冷的眸光。 第075章 墓室钥匙   “墨焱,你怎么不说话?”南蔷有些不解,难不成墨焱真的因为自己自作主张而生气了?可是她保证过不会再有下次了的,这人怎么这么不好劝解啊?   “没什么,南儿,你之前是如何破解惊涛阵的?”君墨焱收回冷冽的眼神,轻轻握着她冰冷的小手问道。   惊涛阵,他很久以前就听闻过这个阵法,自无间派创建以来,这惊涛阵就一直存在了,开始的时候颇通阵法的人基本上都能破阵,惊涛阵也只是作为一种拖延敌人的阵法来用,但从四年前起,没有人能够破解惊涛阵,唯一过阵的办法就是借着强大的武力,强行闯过,今日南儿明显不是强行闯过,相反的,她竟然让惊涛阵停止运转,这海浪也这样消失了,不得不说,这真的很让人不解,以及,怀疑。怀疑无间派的惊涛阵的来历。   “因为,我找到了你一直想找到的东西。”南蔷眨眨眼,露出调皮的神色来,指着自己身上的精致绣袋,悄声道:“惊涛阵的阵眼处是定海珠,而这定海珠,就是海浪和漩涡的起源。”   她不笨,自然猜到玄九夜那只狐狸此刻一定在某处观察着自己和墨焱的一举一动,所以她也不着急把定海珠拿出来,万一那家伙被惹毛了,知道自己拿到了定海珠,来个人海战术,她和墨焱岂不是得累死在这海上?他们的人现在还没来,不能这样嚣张。   君墨焱神色一动,没想到定海珠竟然就隐藏在那漩涡中,或许,连玄九夜都不知道定海珠就被藏在这漩涡里吧。亏得南儿胆大,这才找到,只是,这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拿到的,却不是他这一行的目的。   “南儿,若我说,我还是要上凌云峰呢?”君墨焱低沉的嗓音慢慢响起,南蔷一吃惊,张大嘴巴,有些诧异,“为什么?凤栖国最近行动越来越诡异,你就这么放心让辰非去处理?墨焱,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到凌云峰,现在定海珠也已经到手了,我们为什么还要浪费宝贵的时间去冒险?”   是的,她不解。   她一直以为墨焱之所以要来无间派是因为这定海珠,她小的时候听师父说过定海珠,传闻定海珠不仅可以在海上佑人,更是治病、练功的法宝,只是没有人知道其真正的用法罢了,她以为墨焱的目的是定海珠,但现在——   看来是她想错了。   只是,凤栖国的情况很紧急,墨焱他一点也不担心吗?   “南儿为何以为我是想要定海珠?”君墨焱知道南蔷误会了自己,也不直说,反而一脸好奇地问道。   南蔷知道自己不说也不行了,况且墨焱早知道自己误会了不是吗?早知道要的不是定海珠,她就不那么拼命了,不过,墨焱不告诉自己,定然也是为自己好,她知道,他不会隐瞒她什么,除非这事情对她太过重要。   只是,无间派有什么东西是对自己如此重要的呢?   叹了口气,南蔷靠在礁石上,享受着冬日有些温暖的海风,娓娓道出自己的猜测,“师父传信来,说无渊海最近有异变,青木家族冥顽不灵,不肯让师父和慕容爷爷进入他们的禁地,而那南宫一族,更是上演了一场夺权的好戏,偏偏南宫家有你的好友,我猜想你一定会出发去无渊海,而去无渊海,定海珠必然有用。”   无渊海,是一个和天涯之巅一样神秘的地方。   那里的海阵,比这小小晋江、无间派设置的还要繁复、危险、诡异。   要进无渊海,除了师父他们那样有办法的人,大概还是需要定海珠的。   这也是她一直以为墨焱需要定海珠的原因。   现在看来,不是!   听着南蔷的话,君墨焱邪魅的脸庞渐渐变得深沉起来,一双幽深的眸子像是深不见底的漩涡,弥漫着浓浓的危险之色,片刻之间,这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冷静和自然,若不是南蔷一直小心观察着他的反应,只怕也会以为自己刚刚所见不过是幻觉罢了,但她知道,不是。   墨焱真的打算到无渊海去?   “墨焱,你要去无渊海?”南蔷紧紧抓着他的衣袖,有些紧张地问道。   连师父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墨焱去了,能有办法吗?况且无渊海的那两个种族尤其排外,若他们去了,只怕会遇见更多看不见的暗手,他真的要去吗?   “南儿,既然你说起了,我就和你明说吧。先前我确实收到来自无渊海的消息,但我还不知道南宫家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齐晨是我的挚友,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在那个家族被暗害,何况,他回去争家主之位本就是为我,我怎么能让他一人面对那些,无渊海,我定然是要去的。”他神色泰然,仿若这是他早已决定好的,只是现在更加确定了而已。   南蔷轻叹一声,“那我也要去。别,你先别这样看着我,我想师父了,我只是去看看师父,其他的,我一定不会多事的。”南蔷有些受不了君墨焱那不赞同的无声的拒绝,别过头去闷闷道。   “无渊海诡异无比,我怎能放心你前去?况且木梵道人也一定不会让你跟着去的,要是他知道你要去,一定会生气的。”君墨焱知道南蔷的性子,若是决定了什么就很难改变,他知道自己不能阻止她,干脆用木梵的名义来让她改变主意。   谁知,南蔷最不怕的就是木梵了,又怎么会因为怕他生气就改变主意呢?君墨焱这次真的是失策了。   她咧嘴一笑,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不怕,师父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君墨焱无奈,嘴角抽了抽,“真的要去?”   “自然要去。”   他不说话了,她想去,他不愿她去,这就要看两个人的本事了。   南蔷不知道君墨焱在打什么主意,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墨焱要是出招,她接着便是,反正这无渊海她是去定了。   想着,忽然想起墨焱这次的目的,她抬眼看着身边这个俊美无双的男子,心中有些得意,这样美好的男子是她的爱人。   “墨焱,你这次来无间派既然不是为了定海珠,又是为了什么?”南蔷眨巴眼睛,好奇道。   君墨焱神色微变,好似不想告诉她,但又不愿瞒着她,只得沉声问道:“南儿,你真的想知道?若我说你知道了会不开心,你还要问吗?”   这话一出,南蔷不干了。   她知道了会不开心?墨焱不会是为了某个女子吧?无间派可是有好多美女呢,莫非这里面有他感兴趣的人?   不,肯定不会的。墨焱不是这样的人。南蔷暗暗在心底骂自己真是没自信啊没自信,像她这样青春可爱的绝世美少女,还用担心有情敌?   君墨焱见她表情变来变去,聪明如他,当然猜到她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了,耐心地把她捂着脸的小手拿下来,定定看着她亮丽如宝石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准胡思乱想,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意思是,这事和你有关,不过现在还不是你该知道的时候,若你相信我,就不要胡乱猜测,可好?”   “和我有关?”南蔷睁大眼睛,有些疑惑。   他点点头,没说话,只是愣愣看着她,雪白的容颜,亮丽的眸子,红润的嘴唇,尤其是那疑惑的眸子,对他而言,简直就是致命的吸引。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咳嗽,“阵法已破,本少输了,两位请上凌云峰吧。”   南蔷转过头看看四周,唔,不见其人,只闻其声,看来是以内力传来的了。   殊不知,在远处看到那两人一幕幕柔情的玄九夜,神色微变,眼底满是复杂与矛盾。   “既然如此,我便不问了,等你觉得我是时候就告诉我。”南蔷轻笑,“赢了呢,待我们到凌云峰,一定要好好欣赏一下这晋江之上的美景。”   君墨焱知道她心底的好奇和纠结,但这就是南儿的好处,她对万事万物都看得开,不会将自己困在一个笼子里,哪怕知道这件事对她而言会很重要,说不定是改变她命运的关键,但她不会追根究底,相反的,她很坦然,那种对于人生的坦然。像是当初的她,追求肆意洒脱的生活,追求人生的自由和欢乐,遇见她,他何其有幸!   “好。等办完事情,我们一起好好游一游晋江。”君墨焱看着笑颜如花的她,心中一阵满足。   “母亲,我一定要杀了南蔷。”上官倾城惨白着一张脸,此刻的她脸上并没有戴着面纱,那美丽的脸庞上满是红疹,在她脸上留下一个个印记,是被南蔷捉弄的耻辱印记。   恨意,充斥着她的心房。怒火,几乎要灼伤她自己。   花寻欢坐在她床头,看着自己女儿脸上的惨状,看着她额头上因蛊毒没有来得及解开导致的一点红斑,看着她眼底浓浓的恨意,再想到南蔷那张妖精般魅惑人心的脸,不由沉声道:“倾城,母亲知道你受了委屈,这次解蛊我们无间派损失了一个长老,想必短时间之内少主是不会再让我插手凌云峰的事情了,但是母亲答应你,一定给你找到一个最佳机会,杀了南蔷。”   她是无间派的大长老,手中权力极大,自然不会亲自出手给上官倾城解蛊,若是她损失了十年功力,那她这大长老的位置恐怕就要让出来了。也因为上官倾城的事情,刚刚欢欢带来了少主的命令,“大长老的女儿刚解蛊,想必身子也没调养好,此时正是需要母亲照顾的时候,少爷他体恤大长老的一片爱女之心,特准许大长老专心照顾陪伴女儿,凌云峰的事情暂时交给六长老。”   她想过要去寻少主说明白,但看到欢欢坚定不可违背的眼神后,不由深吸一口气,接受了这命令。   别看少主平日里一副风流模样,其实他手里的势力可不止无间派一个,何况他的武功——   她跟随他多年,甚至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但从不知道他身上有什么秘密,不是她无能,而是少主实在太过于狡猾,或者说,是他有意防备着自己。   也罢,她倒要冷眼看看,南蔷能在少主手里翻出什么浪来,难不成她真能破解惊涛阵不成?   刚想到这里,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大长老,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不会是南蔷死在惊涛阵里了吧?”花寻欢冷笑一声。   “不,不是。是,是南蔷破解了惊涛阵,少主已经命人接他们上凌云峰了。”   话音刚落,屋子里传来桌子散架的声音。   “母亲,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上官倾城不愿相信南蔷真的能破解惊涛阵,这不可能,当年除了那几位武功尤其高强的人强破惊涛阵成功上了凌云峰,再没有外人能够破解惊涛阵,南蔷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破解的。“不会的,南蔷那个贱人怎么可能破解了惊涛阵,一定是她们看错了,一定是的。”   “是啊,怎么可能?”花寻欢喃喃道。相对于上官倾城的疯狂,花寻欢较为冷静一点,只是,她眼底的吃惊丝毫不亚于上官倾城。无关与木梵的仇恨,这一刻,她真的是有些佩服这南蔷了,破了惊涛阵,简直不可思议。   “大长老,少主让人传话,让您这段时间和上官小姐就呆在这里,不准出现在凌云峰。”门外的人怯怯道,声音紧张,但更多的,是恐惧。   大长老脾气古怪,行事更是狠辣无比,门中的弟子没有人敢挑战她的权威,除了六长老,现在少主让六长老掌管门派事务,是不是有意要给大长老一个教训你?   没有人知道少主的意思,也没人敢猜测少主的用意。   屋内突然安静下来,半晌,听到那刻意压抑着的声音,“告诉少主,花寻欢谨遵令谕。”   “母亲,您就这么让少主把您的位置给别人吗?”上官倾城不解,母亲在无间派地位非常,只要她到少主面前分说一二,少主一定会改变主意的。   “倾城,你不懂。”花寻欢冷笑一声,眼底满是自我嘲讽,“少主看出我对南蔷有敌意,这下她被迎上了凌云峰,少主又怎么会让我在那里出现,说起来,少主对我的一切安排,全拜南蔷那贱人所赐。她与她师父一样让人讨厌。”   字字冰冷,句句仇恨。   “又是南蔷,又是南蔷,为什么她到哪里都要和我们作对呢?这个贱人真是让那个人想立刻杀了她。”上官倾城柔媚的小脸狰狞无比,显得那一点红斑更加艳丽,却也更吓人。那是蛊毒的后遗症,若当初让南蔷出手,定然不会有如此印记,可惜了,她太要面子,也把南蔷看得太低太低。   花寻欢没说话,她在想,是什么让少主对君墨焱这样客气,她可是清楚地记得,上次少主被君墨焱所伤,当时那眼底的杀气可不浅,怎么这次却不一样了?   南蔷她,有什么是让少主忌惮的,或是需要利用的?   对,医术。是医术。   花寻欢眼睛一亮,如果少主对南蔷这样客气是为了她的医术,那就说明她还是有机会的,利用完了,南蔷的命,少主还会管吗?她想,不会!少主从来都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只是,少主想救谁呢?会有谁值得少主这样大费周章还和南蔷打赌?   “母亲?您怎么不说话了?”上官倾城看着自己的母亲表情变来变去,一会儿纠结,一会矛盾,一会又恍然大悟的模样,实在有些让人担心。   “倾城,待你身上的伤好了以后就立刻回上官家,其他的事情,我自会安排。”花寻欢神色怪异,但上官倾城明显看到了她眼底的一丝愉悦,她不由暗喜,莫非,母亲知道怎么对付南蔷了?   “您要让我走?”上官倾城这才听明白刚刚花寻欢说的话,她自从生下来就一直养在上官家,但只有她知道,母亲其实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从她懂事以来,母亲总会抽时间来上官家看自己,甚至是教自己武功,现在怎么······   见她脸色不好,花寻欢态度也软和下来,轻声道:“你先回去,到时候我若能在凌云峰解决了南蔷自然最好,若不能,还需要你帮忙。”   “母亲的意思是?”上官倾城不解。   “还记得上官家祖祠里的那个盒子吗?”花寻欢提到上官家时,脸色有些不好,那里,是她人生中最悲伤的一段回忆,却也有自己最爱的孩子。   上官倾城慎重的点头,道:“记得。”   “那盒子里有一把钥匙,是上官家的不传之秘,若南蔷不死,你便把那钥匙偷出来,然后——”花寻欢凑到上官倾城身边,悄声说着。   听着她的话,上官倾城狰狞的脸越来越怪异,但眼底的得意和快意却一丝一毫都不隐藏,她嘴角轻轻扬起,南蔷,只要你活着走出凌云峰,我上官倾城一定会亲自动手,让你生不如死!   “小姐,你没事吧?”   “主上,你们没事吧?”   前卿和前风等人一同走上前来,各种眼神打量着南蔷和君墨焱,那模样,好像要看穿他们一样,莫不是觉得他们没受伤不对劲?   额,确实不太对劲,大名鼎鼎的惊涛阵就这么被破了,让人家无间派的那些长老情何以堪?   当然,只是长老。人家正经主子玄九夜对于惊涛阵被破可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呢,看他那副风流淡然的样子,那张妖孽的脸,那双时时刻刻不忘放电的眼睛,还很体贴地派人把前卿和前风等人接到凌云峰上来,他们在这儿等了好久了,若不是想着南蔷一定可以破阵,只怕他们就要打出去救人了。   君墨焱看了几个属下一眼,没说话,只是看向坐在大殿正中,笑得一脸诡异的玄九夜,好看的眉微微皱起,随即视线落在大殿上方的一块匾额上,那匾额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般的檀木所制,但上面的几个字挂在这大殿中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唯我心妍”,很显然,这出自一个女子之手。只是,为什么会把这样的四个字挂在无间派的大殿中呢?莫非无间派的创始者其实是个女子?   南蔷也注意到君墨焱的视线有些不对了,不过在那玄九夜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她还是不太习惯,这妖孽是怎么了?对自己有企图不成?可她没感觉到啊,相反的,她感觉玄九夜那家伙一直在透过自己看着另一个人,这种感觉,唔,真的很诡异。   “不用担心,小姐我已经破了惊涛阵,咱们可以在凌云峰好好玩耍了。”南蔷安慰着几人,忽而转头看向玄九夜,笑道:“是吧?玄少爷,玄少主?”   “这是自然,你赢了不是吗?本少可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不过,本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破阵的?那漩涡,好像也只有你才敢跳下去了,本少不得不说,还是挺佩服你的。”玄九夜疑惑的目光落在南蔷身上,缓缓打量着,嗯,这个女子确实很不错,聪明大胆,还富有挑战的勇气。   不错,真不错。   刷刷——   两道银光从他身旁飞过,他险险避过那攻击,自己洁白无暇的衣服却被那攻击的劲风撕碎了两个角,他俊美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出手了。   “你若再用那样的眼神看他,别怪我不客气。”君墨焱皱眉看着玄九夜,深沉道。   “哦?邪帝想怎么个不客气法?不要忘了,现在你们可是在我的地盘,哼,哪有客人打主人的道理?”玄九夜自知打不过君墨焱,现在也不适合动手,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报仇,他何必在乎这一刻?   男子汉要能屈能伸不是?   自我安慰的同时,玄九夜委屈地看着南蔷,无声的控诉让南蔷有些毛骨悚然,这妖孽做出这副德行是要干嘛?能不能不要这样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她渗得慌!   “就算是你的地盘,朕也是想来便来,想走就走。”君墨焱狂傲地站在大殿中央,一袭紫衣无风自动,深如星辰的眸子里满是自信和傲气,睥睨天下的霸气在这一刻尽显而出。   看着这样的君墨焱,玄九夜没说话,因为他知道,君墨焱说的是事实。   只要他想走,就一定走得了。   但是,看着他眼底心里的那个女子,那一袭蓝衣的女子,他突然无声地笑了,他现在有了弱点,先前那话,怕是不那么准确了吧?   “南蔷,我们的赌约你赢了,现在你们可以在凌云峰尽情寻找你们想要的东西了,不过,本少很想和你再打一个赌,你赌,还是不赌?”玄九夜一只手撑着下巴,懒懒道,眼底却满是流光溢彩。   南蔷愣了愣,再看看旁边沉着脸的君墨焱,微微后退一步,“不要。”   天知道玄九夜挖了什么坑等着自己去跳?再说了,没见她家墨焱已经生气了吗,这家伙也不怕她家墨焱一怒之下毁了他的无间派。唔,等他的契卫队来了就可以毁了,现在人有点少,还是先忍忍。南蔷暗暗想着。   似是早就猜到南蔷的答案,玄九夜耸耸肩,“好吧,不赌就算了。不过,本少还真有一事相求,本少以一个承诺来换你一个人情,可好?”   “莫不是救人吧?”南蔷一语道破,玄九夜看似慵懒无趣,但他眼底的担忧和急切已经出卖了他,她想,就算她破不了惊涛阵,这家伙也一定会在天黑之前把自己救上来。   玄九夜先是一惊,随即笑了,“唔,真是冰雪聪明。你越是这样,本少越是想留你在凌云峰作客了。”   说完,他得意地瞥了一眼君墨焱。   不过这一次君墨焱没怎么理他,反而是霸道地一把将南蔷搂住,象征性地告诉了他,谁才是南蔷的男人。   南蔷和玄九夜同时嘴角抽了抽,无语。   前卿和清波、前风等人别过脸去,主上,您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唔,没看见,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尤其没看见主上脸上那犹如小孩子吃到糖了的得意笑容。   南蔷额间一滴汗,怎么觉得墨焱智商变低了?   好吧,虽然觉得他很幼稚,但是,她心里真的很开心呢,墨焱这么在乎她,那么,她也要好好回报一二才是。   说了就要做,南蔷踮起脚尖,咂巴一下,在君墨焱脸上印下一个唇印,随即得意洋洋地看着诧异不已的他,笑了,“还喜欢吗?”   不得不说,脸皮这东西,你要它就有,你不要,它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还好玄九夜没留几个人在大殿上,不过饶是如此,除了他们的属下们比较淡定地转身以外,玄九夜,以及他的侍女们,都呆了,张大的嘴巴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南蔷很喜欢这种雷人的场景,她是二十一世纪熏陶过的人,还怕这古代的破规矩不成?   君墨焱笑了,一向不怎么笑的脸此刻神情柔和,看着她的眼睛几乎要滴水了一般,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白皙的绝色小脸,凑到她而变低低道:“南儿大可不必这么着急,待我们回去,我让你亲个够。”   南蔷一个不稳,差点这么直直跌倒。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她自认为已经很大胆,很不顾世俗了,没想到这男人,额,果然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两人的对话声虽小,诚然玄九夜的听力还是很不错,听到这一句酸话,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们这是——   当众调情?   “咳咳——”玄九夜干咳几声,打破那两人越来越暧昧的眼神交流,按下心中的一抹悸动,继续道:“这交易你做还是不做?南蔷。”   南蔷回过神来,想想玄九夜口中的交易是什么,哦,对了,是救人嘛。   “为何不做?我本来就是靠这一身医术吃饭的,玄少爷愿意给南蔷一个吃饭的机会,南蔷自然不会放过了。”浅浅笑语,让她身旁的某人很是不爽。   他不喜欢她对着别人笑,但即便不喜欢,他也不会强迫她,因为他喜欢看她肆意的笑容,喜欢看她自由自在时眼底的喜悦。   玄九夜正从大殿的座位上下来,骤然听到南蔷这一席话,差点一个踉跄从阶梯上摔了下来,吃饭?   这个女人,真是是——   好吧,他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她了。   唔,君墨焱喜欢的女人原来是这种调调啊。他有些想笑,从不露出一丝柔情的君墨焱屡次在他面前露出对一个女子的温柔和包容,还有那种毫不犹豫毫不迟疑的守护,他的心,有些不安,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远方的那个善良女子。   “他会同意吗?”玄九夜看了看君墨焱,向南蔷问道。   南蔷看向君墨焱,不说话,只是微微笑了笑。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另外,先前玄少爷已经答应我们可以在凌云峰的任何地方随意寻找想要的东西,到时候可不要后悔。”   “随意随意,这凌云峰也没什么宝贝给你拿走。”玄九夜摆摆手,他身后的侍女欲言又止,碍于他眼底的森冷,只得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南蔷,跟我来吧。”   “前卿陪南儿前去,我在这里有点事。”君墨焱冷然吩咐道。   “是。”前卿领命。   “小姐,我也想去。”清波有些不放心,自动请命。   “不用了,我能感觉到玄九夜对我没什么恶意,墨焱,你让前昱和清波去找找看有没有上官倾城的消息,总觉得这个人隐在暗处,我心里有些不安。”南蔷慎重道。   不是她高看上官倾城,而是她,和她的母亲花寻欢都不是省油的灯。她不喜欢阴沟里翻船的那种感觉,那样的事情,在大夜王朝发生过一次就够了。   “前昱,你和清波一同去。”君墨焱走到南蔷身边,塞给她一个东西,轻声道:“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他也知道,玄九夜对她没什么敌意,不然,他不会让她一个人前去。   面无表情的前昱和心情不大好的清波出去了,剩下的几个暗卫除了前风,也都自发地守在了大殿周围,无间派的人全被玄九夜差到了殿外。   好像,一切都在按着某个既定轨迹行走下去。   “主上,为何我们要留在这里?”前风不解。   “还记得上次我让你查的东西吗?关于南家的,南家墓室的?”君墨焱神色泰然,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幽深眸子里好似承载着什么。   前风一愣,随即想起自己查到的结果,脸色顿时变得沉重起来,觉得嗓子有些发干,问道:“主上的意思是,那东西藏在无间派的大殿之中?这,这不大可能吧?”   南家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无间派?   “没什么不可能的,越是不可能的事情,反倒越有可能发生。”君墨焱朝着大殿上的那块匾额方向走了几步,停下来缓缓打量着那块匾额,眉头微皱,似是想到了什么,继续道:“南家在十七年前抛弃的那个孩子是绮夫人所生,也就是说,那个孩子确实是南镇天的孩子,也是南家的血脉,只要是南家血脉,就一定可以进入南家墓室,至于能不能得到墓室里的传承,这就要看机缘了。我记得南家上一代有一个南风,这一代有一个南越,你说,南儿会不会是他们之中的异数?”   前风对于自家主上的这个问题感到十分棘手,这要他如何回答?   南风的能力其实比南镇天更强,若当年他参与家主竞争,那今日的南家一定不会是这个样子,可惜当年他为情所困,一心要脱离家族。   而南越,不得不说,南镇天没什么出息,但唯一做的最好的就是生了这么个儿子,一个南越,撑起了南家的半边天。   他暗中培养的势力不仅强大,还很神秘,至今,他们也只是找到了他三分之二的势力所在,至于那三分之一,一点消息也没有。   若不是因为南蔷小姐,主上只怕不会这样淡定。因为,南越是一个不定时炸弹,若他有朝一日要反了大晋王朝,反了主上,虽说主上不惧,但多少会有些损失。一个成功者,是可以减少有些不必要的损失的。   只是现在局势不同了,南蔷小姐的出现打破了南家和大晋王朝的一个平衡,主上很相信南蔷小姐,相信她能够控制南家,相信她能够把南越隐藏得极为神秘的那股势力找到,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   南蔷小姐虽然十分聪慧,手段也很多,但——她毕竟是个女子,一身医术虽然了得,但对于这样的家族权力斗争,阴谋暗害什么的,还是太嫩了。   他其实很好奇,为什么主上对南蔷小姐这么有信心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连带着对她的能力也如此看好?但主上不是这样的人啊。   “主上,恕前风直言,南蔷小姐她,只怕斗不过南越。”   “这就是你思考了这么久的答案?”君墨焱的声音十分平淡,听不出是喜是怒。   “是,是的。”从不结巴的暗卫头头这一次神奇地结巴了,他只觉得背后冒出一阵冷汗,他是不是说错啦?主上,您不会为了我不信任南蔷小姐的能力就把我打发去炼狱吧?他暗暗祈祷着他的主上能够大发慈悲。   “前风,你真是——”君墨焱顿住,似是在思考着什么,随即道:“真是越来越笨了。”   等着被发配炼狱的前风嘴角抽了抽,再抽了抽,擦擦眼睛看下自家主上,他没看错吧?眼前这人这是邪魅冷酷、新月大陆公认的邪帝君墨焱?   他家主上怎么能露出这样无语又可爱的表情呢?只是为了找一个形容自己的词语就露出这么萌的表情,要不要这么戏剧性?   “嗯?”察觉到前风的眼神以及眼神里赤裸裸的吃惊,君墨焱收起先前的表情,冷哼一声。   前风打了个冷颤,唔,这才是他家主上,这才是,他比较习惯这个。   “主上,您之前让我查的那件事情到了南家墓室就断了线索,莫非,南蔷小姐的身世真的和南家墓室有关?”   大殿上除了君墨焱和前风,再无他人,前风这才大胆地说出自己心里所想。   “想来,很快,真相就会大白了。”君墨焱叹了口气,邪魅的脸庞上露出在南蔷面前从未有过的冷酷神色,“若真是我猜的那样,那南家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一字一句,犹如嗜血的柔情,绽放在这寒冷的冬日里。   “前风,把那块匾额拿下来。”君墨焱冷声吩咐着,又看向玄九夜之前坐着的那个座位,眼睛微微眯起。   嗖——地一声,前风施展着他卓越的轻功跳上跳下,再见人时,手中抱着一块匾额,正是君墨焱之前看着的那块。   “竟然没有?”君墨焱看着那块匾额挂着的地方,有些诧异,按照他的猜想,那东西就该在这里才是,怎么——   他蓦然回头,仔细看着前风手中的匾额,唯——我——心——妍,这四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把匾额挂回去。”   嗖嗖——两声,匾额已经回到原处了。   君墨焱仰起头,静静看着那匾额。前风站在他身后,直直看着玄九夜坐着的地方。   “前风,若是你,你会把东西藏在这大殿的何处?”君墨焱拂袖,缓缓走上台阶。   前风一个激灵,主上这话——莫不是他要找的东西就在刚刚那匾额里,不对,应该说是和那匾额有关?   这一次,要是答错了,主上还会说自己越来越笨吗?他想着。   “说话!”君墨焱有些不耐烦了,前风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优秀暗卫,这一年到明处为他办事,事事都做得很好,但今日不知是怎么了,总是分神,莫非,他真想回炼狱再锻炼锻炼?   殊不知,是他无意间的表现使得他的属下有了这样的变化。不过,前风就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此刻也不敢辩白。   “主上刚才看了那匾额,没有特别之处,但主上定然也觉得那东西和这匾额一定有关,所以属下认为,还是要从那块匾额下手。”前风这话经过N遍迅速揣摩,心想定然不会出错。   君墨焱抚额,无奈道:“前琅你真是——越来越笨了。你还想回炼狱再锻炼几年吗?”   “主上,属下——”前风欲哭无泪。他是按着主上的想法来回答的呀,莫非主上觉得自己抄袭了他的想法,所以很不高兴?   “罢了,别哭丧着一副脸,回头让其他暗卫看到你就不能抬头了。”君墨焱摆摆手,自顾自坐在那位置上,自言自语道:“二十声之内,我定然能够找到。”   前风后退一步,再后退一步,神色激动,满脸膜拜地看着君墨焱。   主上这样说了,就一定能做到。   他在心中暗暗数着,二十声之后真的会有奇迹,他相信,无比相信!   在数到十六声的时候,他看到君墨焱身形一动,消失在大殿上,只见一个紫色的身影在那匾额的心字正对着的一根柱子顶端飘过,然后,他看到他无比膜拜的主上手里拿着一个类似于钥匙的东西,脸色有些不好。   “主上。”前风想靠近,却又不敢。   “果然是它。”君墨焱嘴角一动,神色有些嘲讽道,“没想到南家的墓室秘钥竟然会在这里找到,我原本想着,这里最多能找到一把副钥,却不曾想,这是真的,以南家先祖之血浸泡过的秘钥。”   听着君墨焱的话,前风也集中注意力看向他手中的那把钥匙,那钥匙像一个火焰标志,而那标志上,竟然有着鲜血的印记,他是暗卫之首,自然认得出那似火的红是被鲜血浸泡过才会有的,且这鲜血痕迹还是被独有的内力嵌入,应该是作为某种标志性的东西留存。   “主上,这是,南家那间墓室的秘钥?”前风有些不敢相信,那传说中的东西,居然会在这里出现?   ------题外话------   万更的节奏是不是很爽啊?   么么。   但是人家最近有点伤心啦,收藏哗哗哗地掉,小心脏碎了一地啊~   求最可爱、最善良、最聪明的天下无敌美少女们安慰安慰言言吧·········· 第076章 玄玥,墨玉青灯   “这东西对南儿十分重要,切记,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已经拿到了这东西。”君墨焱沉声道,看着那满是诡异血色的钥匙,慎重地把它放到了怀里。   “属下明白。”前风低头。   能让主上特地交待,说明玄九夜并不放心让他们在这大殿随意而为,暗处一定还有人。   前风向君墨焱欠了欠身,闪身消失。   君墨焱嘴角露出一丝残忍弧度,只要是对南儿不利的人,他会毫不犹豫除去。   玄九夜看似惬意地带着南蔷在凌云峰上胡乱行走着,这模样,唔,应该是赏雪,虽然现在雪已经停了,但皑皑白雪的美景依旧存在,凌云峰上各种奇石皆被大雪覆盖,但却留有原形,南蔷看得很是开怀。   “唔,玄少爷不会是想带南蔷把整个凌云峰的雪景都看遍吧?那需要救治的人还等得及吗?”南蔷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玄九夜,见他脸上虽有笑意,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别叫我少爷了,听着有些不舒服。”玄九夜抚额,沉思,“叫我九夜好了,当然,前提是君墨焱不会吃醋。”   他俊美的脸庞闪过一丝嘲讽,对于南蔷,他是真的觉得很欢喜看到她,也不知道为何,这样的喜欢不是男女之爱,却是发自内心。   南蔷当然知道玄九夜对自己没意思,他眼底有欣赏,有欢喜,独独没有占有欲,她很满意,玄九夜也许不是大好人,但在她看来,这个男人值得相交。   “墨焱才没有那么小气呢。”南蔷嘟起嘴巴,表示反对。   玄九夜定定看着南蔷,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直到南蔷觉得自己这动作好像有些不合时宜,赶紧转过头去,干咳一声,转移话题道:“那个,你到底要救谁啊?既然要我救那人,怎么你自己一点也不着急呢?”   “南蔷,我有没有说过,其实你很可爱?”   “没有。不过本姑娘本来就可爱,还用你夸?”南蔷笑着,自顾自向前走去。隐隐觉得,玄九夜要救的人就在前面。   前卿跟在南蔷身后,很是无奈,小姐啊小姐,要是让主上看到你对除了他以外的男子这样笑,这样随意,只怕——   没关系,只要自己不说,主上应该不会知道。她只希望小姐在主上身边时能够收敛一点,不然她就要倒霉了。主上舍不得责备小姐,对他们这些做属下、没看牢小姐的人可不会那么仁慈。   玄九夜身后的欢欢、乐乐同样瘪嘴,她们跟了少爷有三年了,每一个都是少爷亲自调教出来的,算是少爷的心腹了,饶是如此,她们也从未见过少爷对哪个女子这样纵容,就算这南蔷医术精湛,就算她身后的势力强大,就算君墨焱是她的靠山,但少爷岂会是那些拘泥于形势的人,他眼底的喜欢,只怕是真的。   “确实不用我夸。也难怪君墨焱那样的人会把你当作宝贝似的呵护在手心里。”玄九夜低低呢喃道,随即跟上南蔷的脚步。   见她走的方向,玄九夜脸色微变,却不阻止。   看来,她可没有表面上这样的天真无邪呢,这份聪慧,这份难得的洞察力,当真是世间女子少有。   整个凌云峰基本上都有人守着,只是远远看见南蔷和玄九夜来就会避开,南蔷按着自己的方向走了一会,突然发现那个方向没有一个人守着,虽然如此,却无一人敢靠近。她隐隐觉得,玄九夜要救的人就在不远处的那片竹林里,那里,应该算是凌云峰的一个禁地。   “玄九夜。”南蔷转过身去,看着后面走得异常缓慢的男人,她发现,越是靠近这竹林,玄九夜的情绪越是波动得厉害。他轻功极好,走在雪地上也不会留下特别明显的脚印,但是越靠近竹林,他的脚印却愈加明显,这说明他已经控制不住体内有些暴动的情绪了。   这里面的人,和他是什么关系?他要救那人,却也不愿见那人,这样矛盾而纠结的一个决定,玄九夜是如何做出来的?   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是个天生的风流人物,即便不流芳百世,定然也不会为世间俗事所扰,却不曾想,她还是看错了,或者说,她想看错!   “怎么?”玄九夜挑眉,很好地将眼底的情绪隐藏,却不知,南蔷早已看到他眼底的一丝犹豫。   南蔷往回走,走到他身边后,示意前卿先离开,前卿自然知道玄九夜不会对自家小姐怎么样,但是,若让主上知道她让小姐和这个风流男人单独相处,会不会把自己发配炼狱?   好吧,小姐既然吩咐,她走就是了,反正什么事都有小姐罩着,主上那样疼爱小姐,定然不会责罚自己的。她默默安慰着自己,缓缓离开。   欢欢乐乐见前卿离开,看了自家少爷一眼,得到的是同样的命令,只得下去。   “好了,清场了,你想说什么?”玄九夜看着地上的白雪,在人心底曾经是最为纯净的东西终究会融化,就好像,姑姑心里的那个人。   “你要救的那个人和你是至亲?你们之间有误会?”南蔷定定看着玄九夜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   玄九夜没有避开她的眼睛,反而直直看着她那双灵动的眸子,心中一叹,微微点头。   “里面的人,是我姑姑。”他言简意赅道。   “唔,你姑姑。”南蔷点头,忽而有些好奇,“你不惜以一个承诺来让我出手,想必她的伤一定到了极难救治的时候,那么你为什么还迟迟不肯领我去呢?莫非,你还是不想救她?”   “并非是不想救,只是,不想让她再继续受苦,她活着,就是一种煎熬。南蔷,有时候并不是活着才是最好的,很多东西,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伤害。”玄九夜抬脚,向那小小的、孤独的竹屋行去。   南蔷跟上他的脚步,觉得他说的那话确实也有些道理,不过,她可不赞同。   “你说得太片面了,对我来说,活着就是最好的,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只要放下了,心也就自由了。活着,就还有希望,有希望得到新生,有希望达到自己想要完成的愿望,即便不能达到,那毁了总可以吧?不喜欢的东西,为何还要留着,让它伤害自己?”南蔷一边说,一边看着这片竹林,看得出来,玄九夜很在意他的这个姑姑,这里有着阵法保护,说是禁地囚禁,不如说是最体贴的一种关怀。   玄九夜这个人,心底真的是很柔软呢。南蔷偷偷看着他的背影,默默想着,不过她可不打算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不然这个傲娇的男人一定会恼羞成怒的。   他突然顿住脚步,南蔷差点撞上了他的背,急刹车的后果就是,她整个人往后倒去。   玄九夜像是察觉到了,回身的同时伸出手去拉住她,免了她狼狈的一跤。   两手相握,他感受到这只小手里蕴藏的温暖和力量,久久舍不得放开。   两手相握,她感受到他冰冷手掌里隐含的凄凉与孤独,心中轻叹,但思绪清醒无比,立刻抽回手来。   “那个,多谢啊。不过,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莫非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南蔷干咳一声,看向别处。   手心里的微凉感觉还未消失,她心中没有悸动,没有欣喜,有的只是说不出的郁闷。   玄九夜这个家伙,她为什么觉得他很孤单,很落寞呢?   他的世界里,又有什么是他看不开的?   打住。南蔷摇摇头,打住打住,这是什么情况,她和玄九夜有毛关系啊?她担心那么多做什么?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他的姑姑救了,然后得到承诺了,最后就是拿着定海珠和墨焱去无渊海!   “我只是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南蔷,看不出来你是个敢爱敢恨的人,也只有你,才会说出将心中所求,所爱毁了的话来,不过,这与你的性子确实很像!”在她的手毫不犹豫抽回去的那一刻,玄九夜微长的睫毛下,眸底略过一丝灰暗光芒。   他渴望的,就是这样一双温暖而充满安定人心的力量的手,可惜,这些,他注定得不到。他的一生,必须为复兴玄氏一族而活!   “敢爱敢恨?”南蔷秀眉微挑,“或许吧。”   她是活过两世的人了,当初得不到的,她不强求,现在得到了,她便不允许任何人夺走!   “走吧,不管有什么心结,都必须解开,你姑姑如此,你,亦如此。”南蔷深深看了他一眼,径直向竹林内的那座小竹屋走去。   看着她娇小却不失狂傲之气的背影,玄九夜眼底迷茫的眼神忽然散去,脸上的严肃化作一抹坚定,她一个小小女子都能做到,他玄九夜又有何不能做到的?   吱呀——   南蔷伸手轻轻推开门,一股尤其浓重的药味从屋里传出来,她习惯性地闭眼,闻着空气中的药味,不由眉头一皱。   “你用的是毒药,你知不知道?”南蔷回头,恶狠狠地看着玄九夜。这个家伙不知道灵芝草遇上青木液会变成毒药吗?   玄九夜收到南蔷责备的眼神,双手一摊,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道:“我知道,可是除了这样,没有什么能够保住她最后一口气了,不是吗?”   他当时以内力稳住玄玥的心脉,然后让欢欢乐乐找来灵芝草和青木液,目的就是要保住姑姑最后一口气等南蔷来试试,除了这个法子,他真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好吧,诚然你这个办法还不错,但是加大了我救她的难度,你知不知道人家的回魂丹已经所剩无几了呀?玄九夜,你真是半点不吃亏呢,一个承诺也能这么贵。”   南蔷头也不回地推开门进去,嘴里还喋喋不休地抱怨着玄九夜。   听着她毫无顾忌的抱怨,她身后跟着进去的玄九夜好似忘了先前和纠结,这一刻只觉得心里流过一丝暖意。   南蔷,这样奇特的女子,与记忆中的“她”大不相同,却能让他时时想到“她”。   四处打量了一下这屋里的格局,南蔷额角一滴汗滑过,这里面的格局真的是太简单了,连最基本的装饰都没有,这得多勘破红尘的人才能住的下去啊?   南蔷是个享受分子,无法体会这样的感觉,当然,她也不想体会!   靠近床边,床上躺着一个秀丽的女子,看年纪确实是玄九夜的姑姑,不过她脸色有些奇异地开始泛红,本是苍白的唇却也渐渐变得红润起来,南蔷把她的手从锦被里拿出来,细细把脉,玄九夜就坐在床的另一边,看着南蔷越来越凝重的脸,他心里升起一丝惊慌来。   面对病人,南蔷从来都是最认真的。   她沉着小脸,严肃道:“你马上出去帮我把前卿叫来,还有,我马上写一个方子,让你的人把药送来,这吊住她最后一口气的毒药现在已经开始反噬她的心脏了,必须先泡在药桶里稳住毒性,然后才能解毒。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照顾的,或者说她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本就好好的身体竟然虚弱成这样,这是故意糟蹋自己吗?”   南蔷最见不得那些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了,她看向床上闭着眼还不忘皱眉的女子,心中喟叹,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她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   玄九夜见南蔷这样的表情,知道事态严重,若是晚了一步说不定姑姑就——   “你先写方子,我去叫人。”语罢,消失在竹屋中。   南蔷拿出随身带着的救命药回魂丹,先是喂了一颗给玄玥,接着又拿出银针来,封了她的几个大穴,一面毒性在她体内四处流窜。   说起来也奇怪,灵芝草和青木液混合确实是毒药,但毒性根本没有那么严重,且她刚刚给玄玥把脉时分明发现她体内还隐藏着另一种毒,这毒好像不会侵蚀她的身体,但却会侵蚀她的神智,若不是玄九夜那家伙给她服用了一些凝神之药,只怕她的神智早已迷糊不清了。   是什么人不想杀她,但又不希望她清醒着呢?   南蔷细细想着,觉得这里面一定隐藏着很大的秘密,她是继续探寻下去,还是就此打住?   好奇心是会害死人的,还是算了吧。   片刻之间,南蔷脑海里略过这无数猜测,却也没减慢施针的速度,果然什么都是能够熟能生巧的。她默默夸了自己一声。   “小姐,东西都拿来了。”前卿拿着南蔷的专用药箱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玄九夜的四大侍女,四人一脸凝重,却也并不猜测床上的人是何人,更不会多看南蔷和她的药箱一眼,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等候吩咐。   南蔷点点头,唔,玄九夜还是很会培养人才的。   刷刷刷,南蔷迅速把需要用的药材写下,交给那个叫做欢欢的蓝衣女子,道:“记住,要快。”   说完,又看向玄九夜口中的乐乐,“立刻去准备一个浴桶,装满沸水,记住,是沸水,桶里加一些艾草。”   “是。”   看着剩下的两个,南蔷默了默,“你们两个先出去,对了,把玄九夜叫来。”   听到她直呼自家少爷的名字,两个侍女同时皱眉,不过这动作极其细微,南蔷没看见,前卿看见了也当没看见。   “是。”两人行礼,出门,关门。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   再次进来的人自然就是等在外面的玄九夜了,见南蔷一直盯着玄玥看,他有些疑惑,却也不说话。   “你来了?”南蔷没有回头,听见他微不可闻的一声“嗯”之后继续道:“你姑姑的情况有些特殊,除了身子极其虚弱,内力干涸以外,真正导致她油尽灯枯的是另一种毒药,这毒药我没见过,只在师父的手札里看到过,是海外的一种特殊毒药,叫做无神丹的,唔,这东西会让人慢慢失去神智,若是遇到一些相克的药材,就会慢慢掏空人的身体,对于习武之人就更是严重了。”   “无神丹?”玄九夜紧紧握着自己的衣袖,有些控制不住手心的力道,平整洁白的衣服瞬间变了模样。   察觉他剧烈的情绪波动,南蔷终于回过头来,诧异地看着他,道:“怎么,你知道这东西?”   “知道。”玄九夜点头,看向玄玥的眼神变得尤其心疼。   姑姑或许直到死都不会相信她深爱的那个男人会对她下手吧。   看他神情复杂地看着玄玥,南蔷了然了,那个下毒的人应该和他姑姑关系不浅,说不定就是导致她姑姑心如死灰的人。唔,多么大的一个八卦啊,可惜,她不想知道。   “有没有办法彻底清除?”玄九夜眼神热切地看着南蔷。   “有,就是有些麻烦,还有,我可以治好你姑姑,但是她失去的内力,我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她的身体已经不适合练武了,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我知道,只要能够让她恢复健康就行。”玄九夜低叹一声,“也希望姑姑醒来能够接受这一切。”   气氛实在有些悲伤,南蔷心里莫名地觉得不安,不由摆摆手,“你快出去吧,这里有我。对了,时间可能有点长,大概要两日才能彻底解除那毒,你跟墨焱说一声,让他等我。另外,给我准备点好吃的,在惊涛阵里挣扎了半天,着实是有些饿了。”   见她还有心思要吃的,玄九夜也放下心来,她这个样子,想必姑姑是没有什么危险了。   “小姐,真的需要两日吗?”十分了解南蔷的前卿有些不相信她的话,在确定玄九夜已经离开后低声问道。   南蔷斜睨她一眼,“当然。”   “好吧,当我没问。”前卿妖艳美丽的脸无声地抽了抽,缓缓退开。   南蔷十分好奇地打量着玄玥,她长得很漂亮,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正是神采光华的时候,却没想到,竟然落了这样一身病,是病,也不是病,若她没有心病,她一定可以早一点发现无神丹,也可以早一点走出过去的阴影。   不过,说的简单,很多过去,不是说走出来就走出来的,南蔷忽然想到自家师父,他从不在自己面前露出一丝落寞和悲伤,但她就是知道,师父的眼睛里总是会不自觉地流露出对过去的怀恋、遗憾、悔恨、甚至是一种叫做决绝的东西。   她不知道师父年轻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但她知道,师父那时候一定很难过,能走到今天,师父一定吃了很多苦。   又是什么样的过去,让师父到现在还依旧放不下呢?   南蔷总觉得,离真相揭开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大殿上,两个男人手下的人都剑拔弩张地看着对方,只有当事人,一副淡淡的模样,让人瞧了十分不解。   “这就是你无间派的待客之道?”君墨焱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着一杯茶盏,淡淡道。   坐在他对面的玄九夜嘴角一抽,眼里的怒火有如实质般喷向君墨焱,怒道:“感情邪帝你纵容手下杀了我的人,还好意思在这指责我无间派的待客之道?”   君墨焱瞥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两人,唔,很好,看那样子应该是死得已经不能再死了,对前风的利落作风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再看向一脸铁青的玄九夜,轻笑道:“这两人躲在暗处想要暗杀朕,你说,朕的护卫是不是该保护朕?既是保护,难免会有错手的时候,本想把人擒住交给你处置,不料他们竟然全力反抗,朕的人一时失手,误杀了他们。”   他挑眉看着玄九夜,嘴角微微弯起,这意思很明显,就是,这事纯属误会,只是误杀罢了,玄九夜你识趣一点,不要再为这不小心的误杀纠缠下去了,没的失了风度。   玄九夜咬牙,君墨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了?竟然把蓄意谋杀硬生生说成是误杀,他的手下若是想要一个人死,很简单,想要一个人不生不死,同样很简单,这样的手下会犯下误杀这样的错误?   除了玄九夜的纠结,还有前风的无语。   他家主上真是——   额,这话太有杀伤力了。他就这么“误杀”无间派的两个人,这要传出去,还要不要他在暗卫队里混了?暗卫精英之首会误杀?   好吧,主上说他误杀,那就是误杀。   “这样吧,这两个人应该也是无间派比较重要的人物,误杀了他们,朕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按照南儿的规矩,一条人命十万两黄金,这两人,朕就以四十万两黄金赔罪可好?”狂傲的脸上没有一丝歉意,但嘴里却满是遗憾语气,本来是二十万两黄金的,他为表示十分惭愧,生生加了一倍的赔偿,玄九夜要是再不答应,只怕就显得太小气了些。   玄九夜冷笑一声,“邪帝真是好大方啊。”   看着这样的君墨焱,玄九夜忽然有些疑惑了,以君墨焱的性子,即便是杀了无间派再多的人,他若不想道歉,谁也由不得他,但现在却一脸息事宁人的样子,让他着实有些担心。   这两个人是他安排在大殿内守护的人,他前脚刚走,君墨焱后脚就把人给杀了,莫非,这大殿里有什么秘密不成?   不,不可能,这里是凌云峰,是无间派的地盘,若真有什么秘密,他如何会不知道?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两人听到了君墨焱的话,或许是隐私,或许是秘密,总之,就是十分有必要杀人灭口的话就是了。   这么一想,玄九夜了然了。他虽然不知道君墨焱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人,但冲着南蔷在这里,他也不会再轻举妄动。如此,他可以慢慢查。   “怎么?玄少爷你还是忍不下这口气吗?”低沉而魅惑的嗓音使得整个大殿处于一种极度安静的状态中,“莫非是嫌四十万两黄金太少了?”   玄九夜额间滑过无数黑线,这是钱的问题吗?他是嫌钱少吗?要不要这么肤浅?嗯?要不要这么肤浅。   心中狂吼,脸上却半分不显,只是收起了愤怒的表情,道:“既然是误杀,本少也不好再追究了,就四十万两黄金吧。”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声“少主,属下有事禀报。”   玄九夜看了看神色泰然的君墨焱,再看看他的手下,有两人已经不在了,一个是南蔷的侍女,一个是君墨焱的暗卫,他记得那个人,叫前昱,是君墨焱手下的四股暗卫势力的首脑之一。   君墨焱啊君墨焱,你真是不让人省心啊,看来,本少确实不该步步退让了。   玄九夜缓缓踱着步子出去,缓缓踱着步子进来,一脸的平静,好似刚刚他的手下只不过是和他说了一下今日天气如何,宜不宜出行一般。   君墨焱自然也能猜到前昱和清波的行动被发现了,不过这也无碍,只要上官倾城还在无间派,他总有办法找到。   “本少欠南蔷一个承诺,看在她的份上,有些事本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还请邪帝不要步步相逼,不然本少也不好向门中众人交待。”玄九夜拨着茶盏里的茶叶,一字一句道。   看似闲谈,其实是交易。   以南蔷的安危为交易。   君墨焱眯着双眸,眼底迸发危险的光芒。   两个天之骄子就这么对视着,谁也不让谁,直到,两人手中的茶盏同时碎裂在地,茶水仿佛长了眼睛似的向对方激射而去,两人各自手一挥,那茶水就这么落在了地上,这一场交锋方才停止。   看着地上碎裂的茶盏,玄九夜心中有些惊悸,许久没见,君墨焱的武功又进一步了,这个男人,真真是个武学天才。   来收拾残局的婢女看着君墨焱脚下的茶盏碎片,惊讶于自家少主的内力高深,但在收拾玄九夜脚下的茶盏时,一张俏丽却蓦然惨白起来,这这这——这哪里还有茶盏碎渣,明明就是茶盏所碎的灰,这样高深的内力,简直就是深藏不露啊。   很明显的,这一场交锋,君墨焱胜!   前风无比自豪地看着自家主上,唔,主上的内力越来越纯厚了,看来他们也得加油了,免得到时候连主上的一招都接不住,岂不是要羞得无地自容了?   玄九夜神色晦暗,苦笑一声。   君墨焱神色冷傲,冷哼一声。   用南儿的安危来威胁他,简直不知死活。若不是与玄九夜无仇,并且看他也是个人物,他定然不会坐在这里浪费时间。   “南儿什么时候回来?”想到那个爱笑的精灵女子,他神色柔和下来,淡淡问道。   “两日之后。”玄九夜神色不变,两人你一问,我一答,好似刚刚那场交锋未曾出现过一般。   次日,清晨。   南蔷吩咐前卿把周围所有人都赶走,只有她一个人守在这里。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留下来,或许是对于一个女子的同情,或许是因为她感到那股隐藏的力量对墨焱有影响,不论是因为什么,她终究还是留了下来。   这也是她告诉玄九夜需要两日的原因。   “我知道你醒了,不过你既然不愿说话,我也不强求你。”南蔷坐在床头处的椅子上,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在这寒冷的冬日里,她蓦然觉得身体里好似有着一团似火,又似冰的东西包裹着自己,或许是错觉吧,但这样的感觉是如此的强烈,她很多时候都以为自己是生病或是中毒了,但每一次查看都显示这具身体实在太过健康,一点中毒迹象都没有。   搞的她自己都以为自己要成为幻象派的了。   玄玥的睫毛微微动了动,但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你早就知道你中了无神丹,是吗?”虽然听起来很像是疑问句,但口气实实在在是肯定句。她知道她的经脉很强健,由此也可以推断出她的武功很不错,不可能没有发现自己身体和精神的异常,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刻意忽略,刻意忘记,刻意假装自己没有中毒。   玄玥还是不说话,只是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她此刻的心绪。   南蔷也不看她,用力抱紧自己的身体,自顾自说着,“给你下毒的是你最在乎的那个人。你想忘记的人也是他,可你忘不了,舍不下。你一直在欺骗你自己,任由这毒药浸透你全身的经脉,任由你陷入极端的神志不清状态中,任由玄九夜他,默默护着你,却也盼着你放下,看开。”   一滴滴晶莹的泪水从她眼角滑过,但她,依旧倔强的不肯睁开眼睛。   “玄九夜要保住你应该要费很大的心思吧?我听无间派的人称他为少主,莫非,你才是这无间派的门主?”南蔷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指甲,胡乱揣测着。   却不想,这一胡乱的揣测,竟然成了真。   “说起来也奇怪,我觉得玄九夜好像很矛盾到底要不要救你,他说,有时候死去的人比活着的人幸福,想来,他应该很明白你的心情吧。或者换个说法,他活着一点也不幸福,却又碍于某些原因,不得不活着,是吗?”   “玄九夜那样的人,竟然也活得这样辛苦。”南蔷自言自语着,好似没看到床上的女子已经睁开了眼睛。   “不要再说了。”她撑起虚弱的身子,乞求着,声音颤抖,神色哀戚,眉宇间是抚不平的悲伤和落寞。   南蔷偏过头去,看着她,哪怕现在苍白着脸,却也能看出这张脸当初是多么的肆意飞扬,然而,现在的她,眼神空洞,神色哀戚,南蔷蓦然想起玄九夜犹豫的神色。   他早知道她不想活下去了吗?   不知为何,南蔷心中有些难过。   “玄玥,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端看你愿不愿意去面对。若是我,即便我得不到,我也定然要毁了。而你,得不到之后,毁的不是那让你伤透心的人,而是你自己,是你的至亲。早知你醒来会是这样,即便玄九夜跪着求我,我也一定不会救你。”她冷冷看着玄玥,音色冷漠,语气犀利。   玄玥好像被南蔷这一番话说的有些愣了,得不到就毁了?   毁了。   她舍得下吗?不,她放不下,舍不开!   见她还是那副模样,南蔷真是想咬牙切齿地大骂一顿了,在心中平复一下要发飙的情绪,南蔷轻叹一声,道:“我隐约听师父说过,当年的新月大陆,有一个家族算是长久不衰的神秘种族,这个种族和萧族一样有着长久的血脉传承,既然定海珠在无间派,而你又是无间派的门主,想必你们这个姓氏,就是我师父口中的那个种族之姓了吧?”   见玄玥张口想说话,南蔷连忙摆手,“别,你先别急着否认,若我真对你们这一族抱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也不至于浪费两颗回魂丹把你救回来,我只是想不明白,你生在这样一个显赫神秘的家族,即便现在这个家族已经没落,但要复兴它,恢复它当年的荣光,定然不会太难,只要你好好扶持玄九夜,我看得出,他有让你们玄氏一族复兴的能力,可是,你把这样大的一个担子放在他肩上,你可想过,他累了怎么办?受伤了怎么办?你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至亲,你们族里还有需要守护的东西,就算他有那样的能力,但你人心看着他一个人孤单地承受着这一切吗?像他这样的年纪,本该是活得最肆意潇洒的时候,是你,让他不得不步步为营,不得不小小年纪就要为家族的复兴辛苦谋划,玄玥,你不觉得,其实你才是最自私的那个人吗?”   说的有些累了,南蔷站起身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润喉咙,看看那个无声流泪的女子,莫名地叹气,“诚然伤害你的那个人是个混蛋,但比起玄九夜来,他真的重要如斯?”   “你——”玄玥喉咙有些发干,一个杯子出现在自己眼前,她愣了愣,犹记得在九夜小时候也曾这样乖巧地给她倒水,一时之间,泪如雨下!   女人一旦哭起来,真的很让人伤神。   南蔷不知道从哪里听来这么一句话,此刻心里对说这句话的人表示由衷的佩服。   玄玥哭起来很秀气,眼泪就这么静静地流淌,却好似没有尽头,南蔷不好打扰,傻傻站在一边看着她,顺便数数她的睫毛,再看看她有些空洞的眼睛渐渐溢出情感,懊悔、遗憾、恨意、不甘、更多的,是愧疚。   她默默在心里夸了自己一把,看吧,只要她出手,不管是身体上的病痛还是心理上的疾病,一律全部解决。   “喏,擦擦眼泪吧,偶尔哭一哭可以发泄情绪,但哭多了对眼睛不好,尤其是女子,哭简直就是毁容杀手,你还是别哭了,免得被玄九夜看到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南蔷嘀咕着,从桌上随意拿起一张手绢递给玄玥。   本来因南蔷这一番不伦不类的安慰说得有些想笑的玄玥在看到那张手绢,不,应该说是手绢上的青色花朵时,眼泪再次狂飙。   南蔷傻了傻,忽然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冷笑,“怎么?刚刚我说的话你还是没想明白?他既然抛弃了你,狠心给你下毒,你还这样挂念着他,在意着他?莫非,他真的比你的至亲玄九夜还要重要?比你的家族还要重要?”   轻哼,“连一张有着曾经记忆的手绢都不敢面对,看来,玄氏一族想要复兴,玄九夜还得努力几十年。”   手中的手绢被一阵风刮去,只见玄玥像是着了魔似的,发狠地撕着那张手绢,一边撕一边哭,南蔷暗道,得,这下算是彻底好了?   不见得,只是一张手绢而已,除非见到了那人,她下得了手才行!   不过,这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是?   也不知玄玥发泄了多久,南蔷只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但事情还没完,还得再等一会才能去见墨焱,和他一起吃饭了。   “玄玥,定海珠,可是玄氏一族的东西?”南蔷试探性地问了句。   无间派是玄玥创立没错,但无间派里的长老却来自不同势力或家族,这定海珠不一定是玄氏一族的东西,不过师父说过,这一族守护着很重要的东西,当年这一族没落,他们守护的宝物也失去了踪迹。   她觉得,定海珠应该是玄氏一族的东西才是。只是,为什么这东西能够和师父留下的玉佩产生共鸣呢?她不解。   玄玥对这个救了自己,劝说自己的女孩子很有好感,她能感受到她对九夜的那份关心,她也知道,这个女孩子不会伤害九夜,只是,她问的这个问题实在是——   她防备地看着南蔷,“莫非你来无间派就是为了夺取定海珠?”   不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定海珠的诱惑力太强大了。   就知道她会误会!   南蔷抚额,懒懒道:“夺取算不上,只是和玄九夜打赌时无意间得到罢了,我也没打算悄悄拿走,这样的事情,我南蔷还做不出来。”   南蔷从绣袋中取出定海珠,此时的定海珠与寻常珠子并无不同,只有在海底发挥力量时才会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后来被南蔷身上玉佩吸引,它吸收了玉佩上的气息,自发地收起了光芒。   接过定海珠,玄玥陷入了沉思。   良久,她呢喃道:“天意,果真是天意。”   她灼灼的视线落在南蔷身上,看得南蔷直觉后背冒冷汗,“做什么?莫非这定海珠不是玄氏的?那感情好,我破了惊涛阵,这算是我的战利品。”   “你救了我,我自当以命报答,但定海珠乃是我玄氏一族的至宝,不可遗失,还请南蔷姑娘不要强人所难。”玄玥淡淡道,只有略微红肿的眼睛显示出她才经历了一场痛哭,此时的她,仿若回到了当年的自信,傲气。   南蔷其实没打算把定海珠悄悄带走,玄九夜欠她一个承诺,只要她开口,她想,玄九夜应该不会拒绝才是。   她之所以拿出定海珠,是想知道这定海珠和玉佩到底有什么关系。   她解开牢牢系在手上的玉佩,递给玄玥,问道:“这玉佩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能够和定海珠产生共鸣吗?”   玄玥接过玉佩,神色越来越冰冷,再次看向南蔷时,已然带了浓浓的敌意,不待南蔷动作,她拔下头上束发的簪子,顶在南蔷白皙纤细的脖子上,簪子锐利,几乎要划破她稚嫩的肌肤,在南蔷诧异、不解的同时,只听到她冷冷问道:“说,墨玉青灯是不是在你手里?”“”   ------题外话------   七号啦,国庆七天就要过去,么么,亲们旅游回来了吗?养文的美眉可以开啃啦! 第077章 暗害计谋   被尖锐物抵在脖子上的感觉,南蔷是第一次体会到。来自死亡的威胁并没有让她变了脸色,嘴角扯出一个莫名的弧度,看得玄玥手有些发抖。   “放开她。”   “姑姑。”   两道不一样却又是最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边,南蔷被簪子抵着,不能回头,但她知道,是墨焱来了,玄九夜居然也来了。   不过此时明显不是好奇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她现在担心的是,玄玥这个女人会不会因为他们的突然造访而跟着突然手抖,一不小心簪子在她脖子上动了一下,她可不想自己白白嫩嫩的脖子留下一点伤痕。   “九夜?你怎么会来?”玄玥显然没料到玄九夜会出现,随即视线里又多了一个人。   她神色大惊,“君墨焱,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人,她见过,尽管那时候的他很小,却已见那一身的冷傲与霸气,那时她便知道,他不会是一般人,相反,他或许是这新月大陆的一颗新星。   玄玥看着一脸寒意的君墨焱,手上的簪子愈发靠近南蔷,几乎要在她纤细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来。   “放开她,我饶你一命。”君墨焱冷冷看着那支簪子,神情淡漠,但玄九夜知道,事关南蔷,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   玄玥冷笑一声,“若我不放,又如何?我玄氏一族的墨玉青灯在她手上,我怎么可能会放开她?”   寻找了上百年的墨玉青灯,一朝出现,有了线索,她怎么能让这线索在自己手上断了?若真这样,她怎么对得起历代想要复兴玄氏一族的先辈?   南蔷救了她,她很感激。   但在救命之恩与复兴之路选择,她定然选择后者!   “姑姑,你先放开南蔷,这不关她的事。她不知道。”玄九夜上前一步,见玄玥的手仍旧抵着南蔷,不由停了下来,看向南蔷的眼里带着深深的歉意。   他听到了南蔷和玄玥说的一切,知道这个只见了一面的女子从自己的眼神里懂得了自己,懂得了他身上担负的责任与无限的压力,更懂得他想要什么,她对姑姑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好似来自他内心最深处,他几次想进来,却又克制住,因为他想知道更多,想知道这个奇女子还知道些什么。   不料,晚了一步的他,看到自己的姑姑拿着发簪,威胁着她的生命,这样的感觉,真的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和悲哀,但更多的却是发自内心的担忧。   “姑姑,你先放开南蔷,不要忘了,是她救了你。”玄九夜定定看着玄玥,发现她神色有些犹豫,再看向南蔷,只见她十分淡定地看着玄玥,好似抵在她脖子上的发簪根本不存在似的。   这样的定力——他很难想象,一个女子,竟然可以这样看待自己的生死,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正处于危险之中吗?   “九夜,你不知道,这玉佩上有墨玉青灯的气息,不然怎么可能会和定海珠产生共鸣?我们玄氏一族一直在寻找的墨玉青灯就在她手上,今日她若是不拿出墨玉青灯,我便和她同归于尽。”玄玥眼眸满是杀意,提到墨玉青灯,那双本来还比较清澈的眸子突然闪现出某种精光。   君墨焱的脸色越发难看,南蔷背对着他,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看到她的手微微在向他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他不解,为何南儿会让玄玥挟持她?即便南儿自己脱不了身,只要自己动手,她一定不会有事。可是现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被别人威胁着,这样的感觉,真的很让人不爽。   也罢,或许南儿有她自己的打算,他倒要看看,玄玥如何在他君墨焱面前伤了他的人。   玄九夜也很是讶异君墨焱为何没有出手,他知道君墨焱的手段,只要他出手,一定可以救下南蔷,不过——   他的余光忽然瞥到了南蔷在身后的手,瞬间了然。   南蔷,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玄九夜暗暗苦笑。   “姑姑,墨玉青灯对我们一族确实很重要,但救命之恩同样重要,难道你要让人耻笑我们玄氏的人恩将仇报吗?”玄九夜冷声道。他满脸的寒意,眼睛里不再是先前的乞求,相反的,此刻的他,一身傲气,那是来自一个古老家族本身具有的气质,他才不管墨玉青灯是不是在南蔷手里,他只知道,他不能让南蔷受到任何伤害。绝对不能!   玄玥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是啊,她现在还是玄氏一族的人,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玄氏族人,哪怕现在他们已经没落,但那份来自血脉里的骄傲仍在,她怎么可以——   “不,九夜,你不知道墨玉青灯对我们玄氏一族来说有多重要,没有它,神山再也无法开启,我的罪孽再也无法偿还,我只能对不起这个女孩子,她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我不能,不能——”玄玥开始有些胡言乱语了,她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当初为那个温润如风的男子开启神山,取走定海珠的时候,她那时候还一厢情愿地相信着他,却不曾想······   “姑姑。”玄九夜大声吼道,“你难道还不知道吗?这就是命运,命运安排了我们玄氏要遭受那场劫数,安排我们玄氏必须重新打磨自己身上的棱角,我们怎么可以自私地把自己的过错与罪孽推到别人身上?”   看着玄玥突然愣神,玄九夜眼神一定,手一挥,一股劲风拍打在那根簪子之上。   手上的簪子无声滑落,玄玥满脸泪痕,喃喃道:“你说得对,那些,都是我做下的错事,是我,出卖了玄氏,是我害了你,临到最终,我还是一个废人,没有办法为我们家族做什么,既然如此,我又何必醒来?”   南蔷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包裹住,脖子上的威胁已经消失,她好像被拥入一个人的怀里,再次睁开眼睛,看到是他略微发沉却又终于放下心来的脸庞,邪魅肆意,妖孽而张扬,这样好看的脸,她怎么也看不够。   “未来还遥远得很,是不是废人,这一刻与下一刻的结果或许就是天地之差,你如何断定你今生无法为玄氏,为玄九夜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呢?况且玄九夜为了救你,花费的东西和精力可不少,难道你想让他看着至亲死在自己面前而无能为力?”清灵的嗓音在小竹屋中响起,再一看,原来是在君墨焱怀里的南蔷所说。   她脸上没有被威胁的愤怒,没有对她的同情,更没有对玄九夜的任何一点情绪,有的,只是冷漠,是看淡世间生死一瞬的冷漠。   她不绝情,但她却懂得人生与生命的联系。   玄九夜嘴角微动,终究还是没能扯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来,看着她这样安静地任由君墨焱抱着,他莫名地觉得心烦,好似一个叫做心的地方,被挖空了一个角落,而这个角落,从未有过他人进驻。   玄玥抬眼看着一脸淡漠的南蔷,良久,忽然轻笑出声,“真是没想到,你一个小姑娘都比我看得开。先前是玄玥冲动了,只是那墨玉青灯——”玄玥顿住,又看向眼神森冷的玄九夜,不再说话。   这话,不知是何意思,不过话已说尽,她即便现在要寻死,南蔷也不会阻止了。她,从来不救心志不坚之人,救下了不知道珍惜,又何必浪费她的时间和珍贵的药材?   “墨玉青灯不在我这里,我也不知道那是你们玄氏一族守护的东西,如玄九夜所说,你们一族固然有你们要守护的东西,但既然上天要考验你们,给了你们那一场劫数,你们就该明白一个道理。”南蔷眼神落在毫无表情的玄九夜身上,心中微微叹气,眸子里满是无奈,继续道:“时光辗转万千,墨玉青灯落在了有缘人的手中也是常理,所以,请你们不要再试图夺回墨玉青灯,有本事的话,倒不如到我师父那里亲自赢回来。放心,我师父不喜为难旁人,说不准他一高兴,直接就把墨玉青灯拿出来了也不一定。只是他行踪不定,什么时候找到他就要看缘分了。墨玉青灯在师父那里,很安全。”   南蔷这话纯属提醒,她看着玄九夜的眼睛,希望他能够懂得自己说这番话的意思。   玄九夜微微点头,道:“我明白。我不会强求,但也不会任由玄氏的东西在他人手中。”   不需要太多的解释,不需要太多的揣度,没有猜疑的信任。   对于玄九夜的反应,南蔷表示非常满意,但抱着她的某个人却不那么满意了。   这是什么意思,感情才多久的时间,她便给他招惹了一个这么大一朵烂桃花,是嫌他时间太多故意给他找事做是不是?看来,他还得好好教教她才行,唔,顺便把那面纱也戴上,这张绝美出尘的小脸简直就是祸水!   想着想着却也无奈起来,他不愿束缚她,自然不愿那样做,唉。万千无奈,只得紧紧抱着她冰冷的身躯,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用自己的胸膛保护她,让她知道,她是他一个人的,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墨焱,我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好不好?”解决完别人的事情,就该解决自己的事情了,她饿了许久,折腾了许久,再不吃饭就要晕倒了。   君墨焱看她如此委屈可怜的模样,轻叹一声,一把横抱着她向外走去。   玄九夜怔怔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苦笑,眼底满是遗憾和,祝福。   他的一生,注定要背负复兴玄氏一族的重任,何必追求那些最为美好却也最不可能得到的东西呢?   今日她所做的种种,已然把自己当作了一个朋友,既是朋友,他便不会令她为难。   玄玥看着玄九夜愣神的模样,无力地靠在了床头的靠枕上,脸上的激愤已然不见,剩下的,只有懊悔,道:“九夜,我,还是做错了吗?”   她曾经也用这样的眼神看过那个清风明月般的男子,可惜,他却未曾回头。   九夜他,是喜欢那个叫做南蔷的女孩子的吧?只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心,他的想望,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不,绝对不可以,她欠了九夜太多太多,这一次,她绝不会让九夜抱憾终身。   这么想着,她的眼底溢满坚定之色。   玄九夜没注意到玄玥突变的神色,转过头来,轻声道:“姑姑,你的武功只怕——”   “无碍,那女孩子不也说了吗,这一刻和下一刻的结果,并不尽然相同。没有武功,我还有别的,只是我这身体,恐怕要将养一段时间了,无间派的事情你还是得好好打理着,另外,寻回墨玉青灯,唯一的办法,还是跟在那女孩子身边,只有跟着她,才有机会把墨玉青灯拿回来。”   “不,姑姑,我绝不利用南蔷。”玄九夜一口拒绝,神色坚定。   低叹一声,“九夜,姑姑并没有让你利用她,只是你跟着她才有可能见到她师父,她不也说了吗,她师父不喜为难旁人,只要你说明墨玉青灯对我们玄氏一族的重要性,想必他能理解的,能够教育出这样的弟子,她的师父,定然不是凡人,一定不会为难于你。”   “墨玉青灯的事情再说吧,说起来,我欠南蔷的,可不止这些。这定海珠若是没有她,想必也拿不回来吧。姑姑你当初把定海珠置于惊涛阵阵眼,不就是打算若找不到墨玉青灯,别想拿回定海珠吗?当年的你,可真是下得了这样的决定啊。”玄九夜语带讽刺,不过看到玄玥愈加苍白的脸,他不由微微偏过头去,继续道:“我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无间派的长老只有六长老可用,她曾是姑姑的死忠,姑姑大可继续信任,至于花寻欢,希望姑姑想个办法,除了她。”   “寻欢?九夜,你要——”玄月似乎不能理解玄九夜为何要杀了花寻欢,难道他忘了,他是由花寻欢带大的,是她一路护着他在无间派立足的吗?不然,凭着她当初随意留下的信物和一封信,无间派是不会这样轻易被他接手的。说起来,还是怪她当初太执着于追求那所谓的爱情了。   墨青阳,青木阳,真好。   一时之间,泪流满面。   知道她又无意间想起了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玄九夜不得不转移话题道:“花寻欢心胸狭隘,对于权力的欲望从来没有消减过,我知道她那几年对我的帮助,但,姑姑你忘了,她与上官家有牵扯,上官倾城是她的女儿,这也就罢了,最让我不能放心的是,她与木梵道人有着天大的仇恨,也因了那份仇恨,她时刻想着要如何杀了南蔷。你说,我还容得下她吗?”   为了南蔷,他是绝对容不下花寻欢的。这一点,玄玥比谁都清楚。   “也罢,你是无间派的主人,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过寻欢在无间派地位非凡,想要除去她,恐怕还需要些手段。”玄玥轻叹一声,“九夜,我一直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狠辣果决,不知不觉间,我的九夜,已经长成了一个可以担负责任、为家族谋划的好男儿。”   他苦笑,“不过是身不由己罢了。”   若是他的父母健在,这样的重任或许就不会落在他身上。复兴玄氏一族的担子,太重,太重。   还有当年的那一场莫名的暗杀,让他失去了爹娘,从此成为孤儿,这样的仇,他如何能不报?他玄九夜发誓,即便是终其一生,也要让凶手死无葬身之地。   “无间派除了六长老可用,还有一人九夜你怕是忘了。”玄玥忽然想到了什么,见玄九夜要走,连忙道。   “姑姑说的可是元若真人?”玄九夜挑眉,这个人,他怎么会忘?只是,他太过神秘,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两年前,那时他希望他出关,助玄氏一族找到墨玉青灯,不料得到的答复却是,时机未到。   时机未到,莫非,现在时机已到?   南蔷的到来,让墨玉青灯有了下落,更找到了丢失多年的定海珠,这是不是意味着,时机已经到了,是时候去请他出关了?   他与木梵道人之间还算有些交情,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会出关?   “元若真人说起来也是我玄氏一族的人,玄氏一族没落多时,他当年不愿背负这样的责任,便离开了家族,后来剑术上有所得,知道我创立了无间派,便应我所求成为无间派的执剑长老。元若真人虽然不愿插手太多玄氏的事情,但他终究还是希望玄氏能够重新恢复当年的荣光的,这是血脉里的传承,是逃也逃不掉的传承。”   “他竟然也是——”玄九夜大吃一惊,改名换姓,只为逃开这让人窒息的复兴重任,却知如何也逃不掉,想来,他的心里也很纠结吧。   或许,他是看透了,这么多代人都不曾找到墨玉青灯,只能说明玄氏复兴的时机还未到,所以他在等,等一个对的时间,等一个对的人出现,只有这样,才能让当年叱咤风云的玄氏一族再一次以最为耀眼的姿态重新出现在新月大陆,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玄九夜知道这个消息吃惊,她玄玥何尝不吃惊?当年她无意中在哥哥的手记中发现这个秘密时有多吃惊她已经忘了,但从那时候起,她便知道,玄氏复兴不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玄氏,一定可以恢复当年的荣光。   所以她创立了无间派,她在暗处培养了许多势力,只为了给玄九夜铺路,也为了让元若真人看到玄氏的复兴已经开始。玄氏一族的敌人有多庞大她知道,区区一个无间派怎么可能是那人的对手,她手上的势力何止一个无间派。   当年一时糊涂,却也没有丧魂失智,她是玄氏的后人,也是九夜的姑姑。   “据我所知,元若真人这些年就收了一个弟子,那就是大夜王朝的太子夜冥雪,他若是玄氏一族的人,又为何会与大陆上的皇族有联系?”玄九夜不解。   玄氏一族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凡是玄家子孙,决不可与任何皇室中人有所牵扯。   而元若真人却收了一国太子为徒,这着实让人很不解。   “这个,我也不知。”玄玥也很是疑惑,不过元若真人论辈分还比她大了一辈,他的事情,她没有资格去过问。除非有朝一日他回归玄氏,那时九夜是玄氏的族长,自然就有了询问他的资格。可惜,他这辈子都不会回到玄氏了吧?   “姑姑先养好身体,无间派的势力收复就有劳姑姑操劳了,我暗中培养的势力还不能现世,只有确定了玄氏神山能够开启,找到墨玉青灯时那股势力才能拿出来。还有,在我回来之前,还请姑姑呆在凌云峰不要离开。”语罢,玄九夜转身离开。   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他听到玄玥近乎哭泣的声音,“九夜,你还怪姑姑吗?”   怪?   若真怪,何必救她?   若真怪,何必让她再次执掌无间派?   小小无间派,他岂会分身乏术?只不过是想让她放下心里的结,找到自己生存的价值罢了。   “九夜只希望姑姑能够看开,放开,舍开!”   吱呀——   门已经被关上,独留玄玥一人怔怔坐在床上沉思。   看开,放开,舍开——   九夜,你真是和那个女孩子说的一模一样呢。   这是你所希望,你又何尝不知道,姑姑也是如此希望的。   “青木阳,你我之间,除了仇恨,还剩下什么?”她自言自语着,回答她的,是一阵寒风从心底拂过,刺骨的冰冷唤醒了她的迷茫。   再次睁眼,已不再是当年的玄玥!   “墨焱,你生气了?”南蔷一面吃着最爱的豆花蒸鱼,一面无辜地冲君墨焱眨眼,卖萌。   从他抱着自己出来时,她就反应过来这厮一定是生气了,把自己抱的那么紧,却又怕太紧了自己会难受,松松放放,真是纠结得可以,她真想问问,你这么抱着不累吗?   但是她不敢,因为这一次,她又错了!   不就是不让他把自己从玄玥的发簪之下救下来,不就是没来得及和他打招呼就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吗?怎么这么小气啊?南蔷暗暗道。   殊不知,在不久之前,某女才答应过她口中小气的人不再把自己陷入困境,这才多久,就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看着她不断眨巴的眼睛,君墨焱无奈叹气,就知道拿她没办法,细细帮她把鱼刺挑开,放在她的碟子里,沉声道:“其实也没生气,只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无用,连自己喜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   眉宇间,满是无奈。   南蔷心里咯噔一声,乖乖,她还没见过墨焱这么傲娇,这么无奈,这么可爱的一面呢。   唔,只是为什么看起来心里有些难过呢?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定定看着君墨焱,脸色极其严肃,亮丽的美眸里映出他俊美的面孔,红唇轻启,“墨焱,我错了,真的错了,我再也不这样了。”   说到认错,其态度之端正,语气之坚定,没人比得上南蔷了。   一直在她身后伺候着的前卿和清波两人听到这句话时,两人很有默契地同时别过脸去,忍住不让嘴角扬起来,开玩笑,要是被小姐知道她们在心里嘲笑她,不用主上开口,小姐会立刻、亲自,把她们扔进炼狱的。   君墨焱也放下筷子,幽深的眸子里同样映出她绝美而严肃的脸庞,良久,像是对她屈服,微微摇头,“你真是我的克星。”   明明知道她的认错不会长久,明明知道下一次她还会再犯,却偏偏抵不过她此刻真诚而又可爱的神情,她愿意认错,也愿意道歉,却一次次地再次犯错,然后接着道歉。   周而复始,君墨焱胸口起伏,忽然觉得自己一定可以活得很久!   知道他不再生气,南蔷笑出声来,就知道这招对墨焱有用,屡试不爽,哈哈。   无意间瞥到身后的两人肩膀有些颤抖,无意间看到她们上翘的嘴角,南蔷怒了,敢嘲笑她?哼哼,她向墨焱认错完全是心疼墨焱,这俩人嘲笑自己又是怎么回事?   “咳咳——前卿,清波,你们两个立刻、马上,去小竹屋照顾玄玥,另外,帮我把定海珠拿回来。”   “小姐,我们错了。”   两人一愣,同时回神,张口就是认错。   其认错的态度堪比前一刻的南蔷了,干净、利落。   南蔷无语,挥挥手,“好吧好吧,看在你们这么诚心认错的份上,本小姐就饶你们一次,快出去快出去,别打扰我和墨焱吃饭。”   “是。”得到敕令的两人顾不得君墨焱的脸色如何了,天知道小姐下一刻会不会改变主意啊?   照顾玄玥?可以。   拿回定海珠?还是别想了,小姐亲自交出去的,她们敢拿回来?   “南儿。”君墨焱捧着南蔷的小脸,认真地看着她。   “嗯?”南蔷睁大眼睛,看着君墨焱眼底的危险眼神,心中有些毛毛的。   “下次拜托你认错不要这样严肃,这不符合你的风格。”   “好,墨焱喜欢什么样的风格?只要你说的出,我都做得到哦。”   君墨焱:“······”   气氛宁静的南家。   妖艳的绮夫人靠在南镇天身上,胸口处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散开了一些,露出诱人的曲线,那曲线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看得南镇天心中一热,几乎要立即压倒她。   “家主,等等。”绮夫人娇媚道,轻轻推开他一些,“听说六小姐最近出门了,怕是好久不会回来,是吗?”   她眼神迷离,看起来尤为动人,只有隐藏在眼底深处的一丝阴霾让人惊心。   南蔷上一次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从此更是沦为府里人的茶余饭后谈资,这口恶气,让她如何咽得下来?   提到南蔷,南镇天有些头疼,这个女儿真是不好掌握,且不说她自身势力隐秘,就是那摆在明面上的君墨焱,他也不敢得罪。那丫头对南家心结极深,他若想利用她为南家做事,怕是还得花一番心思了。眼下听到绮夫人提到南蔷,他也是有些疑惑,道:“怎么突然想起那丫头了?绮罗你莫非是想她了?我看不是吧,她虽是你的女儿,但你们之间没有一点和谐,反而像是仇人一般。绮罗,不是我说你,南蔷今非昔比,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襁褓中任由他人安排命运的婴儿了,既然她已经回来,而那些人也没有再找回来,你就该与她好好培养一下感情,母女之间,总是有血脉联系的。”   一想到那些人,南镇天脸色微沉,连刚刚被绮夫人勾起的炙热也渐渐散去。   他推开绮夫人,严肃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必须和南蔷搞好关系,今后我有用到她的时候。”   绮夫人咬牙,内心暗骂不已,那丫头才回来多久,就这么得家主和那个神秘诡异的大少爷的重视,凭什么?   女儿?她绮罗的女儿怎么会是这样?   “家主,人家也没说不与她搞好关系啊,怎么说她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有不喜的道理?只是她性子有些桀骜,怕是不会听我的话,更不会帮您做什么了。”她靠近南镇天,呼出的淡淡青兰气息打在他的耳边,妖媚之极。   “是啊,也不知她为什么这么讨厌南家?无论如何,这里总是她的根不是?”南镇天皱眉,“也不知越儿为何会对她——刮目相看,这不符合越儿的性子啊。”   南镇天想起自家儿子有时候一个人在书房,手中握着那小小精致的青龙白虎盘,神色安详,眉宇间再没有曾经的深沉与寒意,那样的儿子,是他从未见过的。   那丫头,是借着什么改变了自己引以为豪的儿子?   “家主,人家的意思可不是这个。南蔷既然不愿与南家交好,也不愿为南家做事,那她是不是南家的女儿,是不是已经承认了她的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呢?家主想做的是掌控她,掌控她手里的势力,不是非得与她父女亲切,家和团结,对不对?”   不得不说,绮夫人这一番话说的很对。   南镇天对南蔷并无任何亲情可言,让她一个庶女以那样大的场面回南家,让南家人对她礼让三分,不过是因为她背后的势力罢了。若她什么也没有,他认不认她这个女儿还是一说呢。   “你的意思是?”南镇天饶有兴趣地看着绮夫人,这个女子是他在一次出游所遇,其美貌、心性、手段,堪称一绝。不然他也不会把她带回南家,并封为夫人。他倒是想知道,这个女人脑袋里有什么好的主意让他可以控制南蔷。   见南镇天口气柔软下来,那模样分明就是听进了自己的话,绮夫人妖媚一笑,伸手搭在南镇天的胸口,轻轻抚着,柔媚道:“家主,您还记得南家祠堂里的那个东西吗?只要把那东西用上,还怕她不听话吗?”   南镇天神色一冷,微微眯眼,“你想让我用迷魂汤来控制她?”   迷魂汤,是为迷魂。   只要喝下迷魂汤,就会对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人生死不弃,一生忠诚。   那是南家的秘传,迷魂汤的方子一直放在南家祠堂内,有高人把守,除了南家的家主以及少主之外,没有人能进去。   而且那迷魂汤,除了以南家家主和少主的精血,无解!   所以,只要配置出迷魂汤,想要控制南蔷,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得不说,绮夫人这一手真是太漂亮了。就算南蔷被控制住,也没有人会发现她的异常,相反的,只要是南镇天吩咐的事情,她就一定会做到。   见南镇天有些犹豫,绮夫人不由再次加了把火,道:“喝下迷魂汤,她除了听命于您不会有任何异常,这是最好的办法了。若是用其他毒药,伤了她不说,还会让皇上和大少爷察觉,大少爷会不会保她人家是不知道的,但皇上一定会为她向南家动手,到时候只怕——”   绮夫人楚楚可怜地看着南镇天,表示心里十分害怕君墨焱以及他的冷酷狠辣,但见南镇天神色突变,又回复之前的沉稳,她便知道,这主意,有戏!   南蔷,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她心中冷笑,脸上的神情却越发柔弱了。   南镇天抚摸着绮夫人美丽的脸庞,享受着指尖带来的柔嫩感觉,呼吸着鼻尖传来的女人芳香,缓缓道:“绮罗,南蔷怎么说也是你的女儿,你真忍心,真舍得让她喝下迷魂汤?”   诚然,南镇天不是傻子,他知道绮夫人对南蔷有心结,更知道在他寿宴当晚南蔷对绮夫人做下的事情,那样的话,若是对着他自己说,说不定他也会和绮夫人一样做出相同的决定。只是,他还是很怀疑,南蔷怎么说都是她的女儿,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残忍狠辣的母亲,竟要控制自己的女儿,让她丧魂失智?   绮夫人神色微变,眸底的冷意瞬间闪现,片刻之间又恢复了之前的柔弱,喃喃道:“唉,我何尝舍得这样对她,她怎么说也是我十月怀胎所生,我如何希望走到今日这样?只是,这丫头太不懂事,只想着她自己受了多少委屈,也不想想做父母的又如何忍心抛弃自己的孩子,当年若不是——”   见南镇天一听到当年的事情脸色瞬间发黑,她赶紧改口,继续道:“也罢,当年的事情暂且不提,但她回来之后不懂得尊敬父母,不以家族利益为先,这已经是大逆不道了。大少爷纡尊降贵亲自迎接她回来,她不知道感恩,还在家主您的寿宴上无理取闹,这样的性子,让人如何放心的下?若她喝下迷魂汤,对您是百利而无一害,况且人家也相信家主,家主您是不会为难她的对不对?家主让她做的,定然不是那些危及性命的事情,对不对?”   “你说的倒也是。她毕竟是我南镇天的女儿,我如何会让她涉险,让她喝下迷魂汤不过是为了让她乖乖听话,为我南家谋取一些利益罢了,放心,我是不会伤害她的。”南镇天点点头,自顾自说着,仿佛已经看到南蔷乖乖听话的那一天,丝毫没有注意到绮夫人眼眸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精光。   “家主说得对,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唯一办法了。”绮夫人纤细的手缓缓向下,媚眼如丝,动人之极。   “只是,我若拿了迷魂汤的方子,越儿定会知道,看他对南蔷的维护,会不会阻止我以迷魂汤来控制南蔷?”南镇天皱眉道。   虽然很不解南越的行为,但他不想违背儿子的意思,因为他是他的希望,亦是南家的希望。   “这——”绮夫人明显没有想到还有南越这一环,若真被南越阻止了,她的一番心思岂不是白花了?   不,绝不可以。   眼珠子一转,绮夫人笑得妖娆,道:“您可以安排大少爷到南家旗下的任何一个产业视察,等他回来,木已成舟,想必也不会对您怎么样的。他是您的儿子,自然会以您,以南家的利益为先的,至于对南蔷,他应该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取精血给她解了迷魂汤的药性吧?”   人性都是自私的,绮夫人绝不相信南越会为了南蔷以命相救。   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因为,她见识过的,全是人性的黑暗一面。   “你说的不无道理。不过越儿一向有主见,我若冒然派他出去,他定会察觉不妥,倒不如等他自己出去,只要事关南蔷,想来他一定会很乐意亲自前去查探的。”南镇天笑得狡诈,心中已经有了把南越支开的办法。   万事俱备,就只差南蔷了。   希望她能快些回来才好。南镇天眯着眼,想着今后的事情,不由笑出声来。   “那绮罗就是恭祝家主计划成功了。”绮夫人笑得无比妖娆,魅惑的眸子冲南镇天放电,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身上划来划去。   “还得多谢绮罗你了,想出这么好的法子来。”南镇天笑得无比开怀,一把抱住绮夫人向内屋走去,珠帘放下,又是一番缠绵。 第078章 南宫齐晨,五灵草   回程的船上,南蔷依偎在君墨焱的怀里,两人站在甲板上,看着远方,享受着这一刻的安静与幸福。   契卫队早已赶到,只是一直守在凌云峰之下,只要君墨焱一发信号,他们就会立刻攻上凌云峰,现在,这艘大船后跟着好几艘大船,南蔷从没怀疑过这个男人的能力,他总是能把所有事情都料到,总是能让她永无后顾之忧。只是,她不爱看着他为自己谋划一切,她的双手,可以与他一起创造,创造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未来。   “墨焱,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南蔷将自己紧紧贴着君墨焱,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   她身上穿着君墨焱送的椤影纱所制的衣服,御寒作用很明显,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身体冰冷,在遇到稍热的时段又会觉得奇热无比,这样的症状她从未遇到过,向来是这身体还未习惯这样反复的天气吧。南蔷暗暗安慰自己。   “自然拿到了。”君墨焱低头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像熟透了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是什么东西啊?”南蔷好奇道。其实她也不想问的,先前墨焱已经告诉过她,那东西与她有关,但现在还不是她该知道的时候,不过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要知道,要知道。所以她就问了。   仿若早就猜到她会忍不住询问,君墨焱笑笑,“傻瓜,待时机成熟,我自会告诉你一切。现在,乖乖呆在我怀里,不要说话,让我好好抱抱你。”   他紧紧搂着她,只希望这一刻能够永远静止。   回去之后,等待着他的,是挑战,是危险,是来自各方的压力,他不想让她陪在自己身边,不是不爱她,而是因为太爱,所以舍不得她吃一点苦,舍不得她皱一皱眉头,舍不得,让她为自己担心。   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这一局棋,马上就要正式开始了。   唯一的异数,就是他,爱上了她。   不过没关系,但凡不平凡的人都会有一个软肋,有人选择将其毁掉,有人选择将其藏住,护在心间,他,选择后者。哪怕覆了这天下,他也要保住自己唯一的软肋。   不知为何,南蔷总觉得今日的墨焱有些怪怪的,他的眼神里满是柔情,但她却从这柔情里看到了一丝隐隐的担忧。   这个男人,又是在担心自己了吗?自从遇见了他,她愈发觉得自己像是个瓷娃娃了,总是被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唔,朝猪的方向发展——吃了睡,睡了吃,一定是上次在大夜王朝和那个客栈被刺杀的事情给他留下阴影了,也是啊,每一次,感觉都是那样的惊心动魄。   她自认没做多少坏事啊,怎么老天爷总是安排些又危险又刺激的事情来考验她呢?南蔷无语望苍天。   “小姐,木梵道人来信。”清波手里拿着信笺,恭敬地站在这一对璧人身后。   其实她不大敢去打扰他们的,因为这一刻的他们看起来是那样的宁静祥和,是那样的耀眼,但木梵道人若不是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轻易不会给小姐来信的,她怕耽误了木梵道人的大事,所以不得不独自来打破这对璧人难得的一刻。   “师父来信了?”南蔷挑眉,有些诧异。   真没想到,木头师父会给自己写信,难道无渊海的事情又有了新的发展不成?   君墨焱同样有些诧异,他英挺的剑眉微微皱起,木梵道人在这个时候来信,会是什么呢?   毫不避讳在身边的君墨焱,南蔷拿过信笺,打开:   小南儿吾徒:   师父我此刻被困在了青木家族,先别急着嘲笑师父,你慕容爷爷在青木家的大阵中受了伤,现在已经不知所踪,别告诉非凡小子,赶紧拿定海珠来赎师父我,到时候咱们一起把他找回来。   对了,把君墨焱那小子也带来,老头子我比较相信他的能力,有他护着你,为师很放心。   勿念。   木头师父。   “怎么可能?是不是搞错了?师父怎么可能会被青木家族给抓了?”南蔷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君墨焱,“墨焱,这是假的吧?”   她嘴里不信,心里却已经相信了七八分。   这字迹确实是师父的,就连信笺的右上角必然会有一个独属于师父的标记都在,只是她还是不能理解,师父和慕容爷爷这样的高人,怎么可能栽在青木家族?   诚然青木家族是个隐世家族,势力非凡,但师父和慕容爷爷也不是吃素的,怎么还会——   君墨焱也不理解,忽而想到他的师父曾经说过青木家族的一些事迹,方才觉得木梵和慕容睖此次被困于青木家族也不是那么难以置信。   “南儿你可知青木家族世代守护的东西是什么?”君墨焱见南蔷皱着漂亮的小脸,有些心疼。   她摇摇头,“不知道。那和师父被困在青木家族有什么关系?”   真是越来越讨厌这个家族了,本以为之前对这个家族不待见是因为受了玄玥的影响,觉得那个家族行事一点也不光明磊落,现在才知道,原来她这番不待见其实不待见得很有道理,这个家族真的很讨人厌,竟然把她的木头师父给困住了,不过不得不说,这个家族很有手段啊。   既然师父还有精力写信让自己带着定海珠去赎他,看得出来他现在情况还不是很差。只是,青木家族要定海珠做什么?   不待思考完毕,耳边传来君墨焱低沉的嗓音,“青木家族世代守护渊木藤,南宫世家世代守护五灵草,这两个家族分别居于无渊海内的东西两地,是整个无渊海的霸主。他们守护的东西传说是在上古时候遗留下来的,在关键时刻,可以助人改变大陆的运势,想必那定海珠也有此功效,只是,青木家族和南宫家族一直都是静静隐居于无渊海,如今这样大张旗鼓,莫非有人想要借助那两样神物叛变,想成为这天下的主人?”   君墨焱越说越觉得自己猜测的很对,南蔷越听越觉得这样的秘辛很对她的胃口。   两大家族,拥有两大神物,且不说那神物是不是真的,只凭着那两样东西,他们的号召力就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   不过墨焱说的很对,像他们这样的家族,不应该加入大陆势力的纷争啊,一般越是这样的家族,所要遵守规矩就越多,他们的禁令也会越大,这番动作,难不成家族内部出现了斗争,所以才会有人想要以此掌控大陆?   唉,为毛老天爷要安排她这么多的事情啊,虽然她很喜欢,但事关墨焱,她不能不小心。   一旦出错,只怕会给墨焱带来不可逆转的影响,但是不让他去?这好像有点难度啊。   这个人狡猾如狐,自己脑袋里转了什么想法,他下一刻就能猜出来。   但是若他也去了,遇到危险怎么办?她相信墨焱的实力,但青木家族太过隐秘,这样的家族与大陆上的势力不一样,他们的手段根本无法猜测,况且他们还有那什么上古遗留下来的什么渊木藤,想要掌控大陆,定然会把墨焱视为眼中钉,除之而后快,她怎么能让他去冒险?   见她再次陷入沉思,那紧皱的眉头昭示着她此刻繁复纷乱的心情,只听她嘀咕着“该怎么做才能骗过去呢?”,君墨焱脸色一沉,“南儿不希望我去?”   “是啊,这么危险的事情。”南蔷条件反射地回答身边人的问题,话一说完立刻就后悔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糟了,说露馅了。   “那个,墨焱,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事情还需要再商量商量,定海珠不是已经还给玄九夜了嘛,若真要带着定海珠去赎木头师父,只怕还得去凌云峰一趟。也不知道玄九夜愿不愿意把定海珠借给我,这要是弄丢了——”   “丢了便丢了,怕什么?”君墨焱知道她在转移话题,也不戳破她的小心思,懒懒道。   “你说的轻松,感情丢的不是你们君家世代看重的宝贝。”南蔷白了他一眼,对自己师父被困住的烦恼也在这一刻消散了不少。   “你不担心你师父了?”君墨焱挑眉。   南蔷很是淡定地摆摆手,道:“怕什么,木头师父手段多多,还死不了,至多就是受点苦罢了。倒是慕容爷爷,他受了伤,在偌大的无渊海,能躲到哪里去呢?青木家族在无渊海的势力庞大,万一找到他了怎么办?墨焱,我真的不能告诉非凡哥哥吗?”   一句“非凡哥哥”,让君墨焱俊美如神的脸庞瞬间黑了下来。   “既然木梵道人说了不要告诉他,那就不要说。”君墨焱冷声道,忽而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冷淡,不由放轻语气,接着道:“若我是慕容前辈,定然也不希望他去冒险的。”   其实,他不希望慕容非凡跟去,完全是不愿意那家伙和南儿见面。就算没有他,他也一样不会让南儿有事,找一个人罢了,慢慢来就是,何必多带一个看不顺眼的情敌?   唔,至于这个理由,他就完全没有必要让南儿知道了。   “也对,慕容爷爷肯定不希望非凡哥哥去的,我还是不告诉他了,反正我有办法能找到慕容爷爷。”南蔷像是想通了,自顾自点头。   “对了墨焱,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头啊,没有定海珠,万一青木家族的人不让我见师父怎么办?”虽然她很有把握不会把定海珠弄丢,但是玄玥那么在乎定海珠,在乎墨玉青灯,她肯定不愿意的。   玄九夜倒是欠了她一个承诺,但是,她真的要这么轻易地把这个承诺给用掉吗?好吧,为了师父,她就浪费一个承诺吧。   “不用回头,我们回帝都以后不出三天,定海珠一定会出现在你面前。”君墨焱似笑非笑地看着南蔷,那笑容,看得南蔷心里有些毛毛的,为毛又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她这次没有犯错啊,不就是不想让他去吗?   师父也真是的,还亲自“点名”让墨焱也去,有木有搞错,她才是他的徒弟好不好?南蔷暗自纠结着。   君墨焱其实知道木梵的用意,青木家族想要一统大陆,成为大陆主宰,势必要把他除去,因为那个预言,没有人会小看他,因为自己手中的势力,没有人会小看他,也因为他答应过木梵道人,会保护南蔷,所以他知道,他一定要去。   “你怎么那么确定玄九夜会来?”南蔷不相信君墨焱真有预知的本领,挑眉,斜睨着他。   “他知道我们要去无渊海。”   “他怎么知道?”南蔷惊讶地看着君墨焱,疑惑道。   他们要去无渊海的事情在到凌云峰之前还没敲定,现在收到师父的信,这才决定前去。玄九夜怎么可能做知道?   “因为你临走之前多看了定海珠两眼,还有,听到青木家族时脸上神色不对,玄九夜能猜到一些也不足为奇。况且他们玄氏一族与青木家族本就有仇恨,即便亲自前去,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他轻轻拂去她脸颊上的碎发,神色温柔,南蔷差点溺死在他的“温柔乡”里,赶紧抱元守一,默念一百遍色即是空,这才敛下心神,继续问道:“仅凭这个就能猜出来?”   若真是这样,玄九夜会不会有点聪明过头了?   南蔷暗暗想着,老天爷你怎么老是在我身边安排一些聪明绝顶的人?这样不能提醒本姑娘我的智慧好不好?真是让人心堵。   其实君墨焱还有一个原因没说,那就是玄氏一族在无渊海也有人,玄九夜这次要去,为的,应该是被青木阳从玄玥手里拿去的那一份玄氏神山的法阵图。   “那我是不是应该在帝都等他三日,到时候有他一起,多个照应也好。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欠我的那个承诺,或许可以留住了。”南蔷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玄九夜定然不会让自己主动开口借定海珠的,他要去青木家族,自己也要去。师父信里只说让自己带着定海珠去赎他,却没说让自己亲自带着啊。   君墨焱有些见不得南蔷想到旁的男人时露出这样开心的神色,俊美的脸庞一冷,抓着她无意间漏掉他的那句话问道:“你在帝都等他,那我呢?莫非南儿你真不想我陪你一起去?”   危险的眼神直直看着自己,南蔷深感无奈,“墨焱,我的意思是,你丢下这么多事情,在凌云峰的几日一定耽搁了不少国家大事,凤栖国的女王凤夕颜前段时间不是才来过吗?你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这三日我等玄九夜就好了,你安心忙完,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无渊海。”   南蔷嘴上说着,其实心里已经开始打算着如何丢下君墨焱了,她看似天真懵懂,但对于帝王之术一道也知道一些,况且还有师父对自己在这方面有意无意的灌溉,她当然知道墨焱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若他到了无渊海,只怕那里的人不会让他轻易回来。   她不能让他去冒险。   就如,他也不能让自己去冒险一样。   “希望南儿你说话算话。”君墨焱没有多说,只是抱着她,眼神飘向远方。   他们,都太懂对方,所以有些话,不用多说。   无渊海,南宫世家的宏伟而神圣的五灵神殿里。   神殿外,气氛诡异。   南宫家嫡系旁支的人,甚至是所属南宫家掌控的东面无渊海势力大佬全部到齐。每个人,脸上都是十分严肃而诚挚的模样,脸所向的方向,竟是大殿之上的一道五彩光芒。   大殿之上的天气异象分为两面,一半日光耀眼,纯净的光芒照在大殿之上,那五彩光芒显得尤其神圣。每个人都虔诚地看着那光芒,哪怕被照得睁不开眼,也不愿挪一挪视线。   而另一半,则是乌云密布,阴风惨惨,那阴森寒冷的感觉,像是来自地狱般可怕,让人不自觉颤抖,发自内心的颤抖。   在这两种异象的交界处,隐约可以看见有一个黑白交界,那里,有着云层的翻滚之声,隆隆回响在南宫世家的地域之内。   这奇特的景观,让人想起天地之力,让人想起被供奉生长在神殿内的五灵草。   那是南宫世家世代守护的东西,也是世代守护着南宫世家血脉传承的东西。   一人坐在大殿中,他身后是一道透明的墙壁,那透明墙壁后,就是传闻中的五灵草,五片叶子,五种颜色,每一种颜色都像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光芒之下,那叶子仿若有生命般自发摇动着,灵动无比,也灵气十足。   这样的情形,已经持续了三日。   南宫家的家主之争,持续了三个月,却也在这短短的三日内发生了异变。   南宫齐晨,还是那一袭蓝衣,却不是以往那种面对外人时朴素沉敛的蓝,面对君墨焱时随性肆意的蓝,而是一种包含着万物清灵的蓝。   这样色泽纯粹蓝袍,让人见了便似面对苍天阔大,碧空如洗。大殿内站着在南宫家有着话语权的长老们,当然,也有嫡系的各位少爷小姐们,他们,都是南宫家的未来,都是这一次家主之争的有力竞争对手。   南宫齐晨坐在那透明墙壁前,他身前,同样坐着三个年纪相仿的少年,还有一个长相灵秀的红衣少女。   这四个人,是他的劲敌,也是这三日以来唯一能够支持下来的人。   殿外的大门处,站着几个人,在这个方位,能够清楚地看见大殿中发生的一切,包括,那个人。   一身银衣裹身的女子目光紧紧盯着殿内淡然而沉静的蓝衣男子,她看着他闭着的双眼,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看着他锦袍之上的星月云纹,空灵的眼眸里溢满了说不清的爱恋。   有资格站在这里的都是南宫世家所在的无渊海东面的大家氏族对此次南宫世家家主传承派来的代表,这银衣女子便是除了南宫世家以外,东面无渊海的另一强族,齐家的小公主,唯一的继承人——齐嘉。   她银色的衣袖上绣着苍蓝色的绣云纹,略微宽大的衣袖露出一双洁白的手,指尖修长,轻轻搁在腰间,中指上戴着一枚深黑色的戒指,仔细看也不是深黑色,隐约露出极淡的银色光芒,闪耀着星点的银彩,衬得那双手形态美好,令人不舍移开目光。   这是齐家的家传信物,也是无渊海除了古老家族青木与南宫两大家族以外的四大势力的身份象征。   她身边站着的,是方家的少主方浩,凌家的少主凌睿。   东面三大势力少主齐聚,只为等待南宫家的新一代家主诞生。   南宫齐晨已经不再是当初因一个赌约而在大晋王朝给君墨焱“当牛做马”的莫齐晨了,现在的他,是南宫世家的家主热门人选,也是带领南宫世家走向一个新高点的希望。   他满头乌发束起,戴着独有的古银发冠,其上的一颗宝石,隐约看去,竟和齐嘉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同色,一般神秘而幽邃的光彩。   那双眸子,因了这一刻的宁静与浩然,深若宇宙之海,不见去处和来处。齐嘉手上的戒指仿若在应和着他冠上的宝石,沉敛而神秘。   尊贵,而和谐。   这就是南宫齐晨,也是君墨焱的挚友。   忽然睁开眼睛,他的视线直直落在了殿门处一袭银衣的齐嘉身上,带着一抹深思,一抹犹豫,一抹冷情。   她看到他,嘴角轻扬。   看到他眼底的情绪,心中一痛,但唇间的笑意却不减,家族对她自小严苛的训练让她早已学会把自己的情绪深藏,哪怕这一刻心痛无比,也依旧能做到不动声色地向他微笑。   看着这样的齐嘉,南宫齐晨微微分神,这个女子身上的坚强,一直吸引着他,但却不足以让他迷恋,让他沉迷。而这一刻她眼底的痛楚,却让他分神了,无端分神。   “齐晨,守住心神。”嘶哑而沉重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那是一直支持他的木长老,一身不显眼的灰衣,已是年过六旬,一双沧桑的眼眸里满是精光,看起来像是一个没有武功的普通老者,其实不然。且他还是南宫世家甄选家主的长老团里最有资格说话的一个人。只因他从不偏私,所做的一切都以南宫家的利益为先。   木长老之所以支持南宫齐晨,完全是因为,他值得他支持,值得他们南宫世家跟随。   南宫世家的老家主南宫烨斜睨了木长老一眼,心中有怨也不能说出来。   其实他更希望通过考验的是左边的那个白衣少年,那是他的第五个孩子,南宫瑾,是他最爱的女子所生,能力同样不凡,只是,碰到对家族一向淡漠而这次却因家主之争屡次绽放光芒的南宫齐晨,他的能力还是稍逊一筹。   而其余四位长老,除了木长老支持南宫齐晨以外,还有一位长相颇为端正的雷长老也支持他,剩下的,火爆脾气的火长老当然支持得他教导的四小姐南宫琪琪,风长老则支持大少爷南宫清风,水长老支持的是五少爷南宫瑾,至于二少爷南宫珏,完全是因为他不愿放弃这个机会,所以才坐在了那里,但只从他苍白的脸色来看,就知道他毫无机会可言。   五彩的光芒在五人身上流转着,南宫珏忽然神情一震,一口鲜血喷出,那五彩光芒在他身上迟迟不肯散去,更在他所喷出的鲜艳无比的血液上停留,五位长老见状,神情一变,立刻施展秘法将其从传承阵法中救出来,他出来时已经奄奄一息,只要晚了一分,他这条命就要交待在那阵中了。   南宫世家的传承阵法虽然神奇,可以洗髓易筋,增强功力,但却危险无比,若无五位长老守护在外,除了真正得到传承的人可以幸免之外,其余人,必死。   一个时辰之后,南宫清风从阵中被救出。   剩下的三个人,都是最有机会获得传承的人。只要通过五灵草的考验,得到它的认可,一切可成。   南宫家一个月前发生了一次叛乱,在那次叛乱中,有人故意对南宫齐晨出手,想必防的就是今日了吧,可惜——   那一次,也让南宫家,甚至是整个无渊海了解了南宫世家三少爷南宫齐晨此人的手段和心性,也是那一次叛乱,让木长老开始注意他,直到现在完全支持他。   所有人都等着最后一刻的到来,看那三人神色如常,众人都以为离最终结果出来还需要几日,却不曾想,在下一刻,发生了一件亮花所有人眼球的事情。   只见一袭蓝衣的南宫齐晨忽然撤去周围的内力护罩,起身,回头,看着透明墙壁后的那株五灵草,嘴角露出一抹莫名的危险弧度来。   “齐晨,你做什么?”南宫烨大惊道。这是不敬,是对五灵草的不敬。   南宫齐晨没有看他,也没有看向任何人,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看着那株奇异的五灵草,眸底忽然闪现一丝精光。   只见他一抬手,蓝色内力从他手心窜出,破开了护着五灵草的透明墙壁,顿时,五彩光芒发出更加强烈的攻击,他首当其冲,被那光芒狠狠打在身上,浑身充满了剧痛,却硬撑着不肯倒下。   而在他身后坐着的南宫琪琪和南宫瑾也随着他的举动遭了秧,两人同时吐血,睁开眼恨恨看着南宫齐晨。   “三哥你做什么?”南宫琪琪美目圆瞪,清秀的面庞露出不解的神色来。   “南宫齐晨你做什么?”南宫瑾咬牙,这个疯子,他不知道这样可能会破坏传承吗?   南宫齐晨捂着胸口,转过身来,唇边是一抹淡淡的微笑,不再是当初的在大陆上行走时的春风三月拂柔柳,此刻他唇边的弧度,带三分邪气,三分冷意,三分讥诮,只剩隐约一分醇和,那一分醇和,唯独留给那一夜舍身救他的女子,那一袭银衣的女子。   他身后的五灵草仿佛受到了挑战一般,无风自动,不断散发出惊人的能量波动。   阵外的五位长老想要出手将三人救出,却发现一点也动弹不得那阵法,那透明墙壁包含着整个阵法的中枢,现在阵法内部结构已经被打乱,他们也无能为力,只能死死看着阵内的南宫齐晨。   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却仍旧担心南宫家最为优秀的三个精英苗子就此折损。这样的损失,他们付不起。   青木家族对南宫家的五灵草虎视眈眈,整个无渊海已经陷入一种诡异的对峙中,这样的损失,绝对不能发生。   就在南宫烨准备组织南宫家所有高手一起动手打破阵法时,木长老忽然站了出来,年迈的他每一步都是那样沉稳,只见他眼角隐约有着激动的光芒,他看着南宫齐晨,一字一句道:“敢于打破常规是好事,但若想掌握那股力量,就要付出,就要有坚定不移的心志,这些,你都已经拥有了吗?”   听到他的话,因阵法紊乱而产生的暂时混乱局面忽然奇迹般地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阵法内那一袭蓝衣的温和俊逸男子。   南宫齐晨轻笑,“若失败,不过是一条命罢了,长老大可不必这样担忧。”   对于这位长老,南宫齐晨一直保持着应有的敬意。   看穿生死,这是南宫琪琪和南宫瑾无法做到的,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   只这一点,他们便输了。   南宫琪琪听见外面不断发出的抽气和惊叹,她一面以内力阻挡着那五彩光芒的攻击,一面看向一直被五灵草攻击,却依旧稳住身形南宫齐晨,忽然笑了,这笑容像阳光般灿烂,却也像星辰般神秘,本只是清秀的脸在这一刻散发出无法述说的迷人神采。   “四哥,琪琪认输了。”她轻声道,这一声“认输”,惊了多少人的眼,却惊不了木长老的眼。   不过,南宫琪琪确实是个难得的奇女子,一身精深武功,举手投足间满是世家传承下来的高贵和冷傲,言语间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洒脱。这样的女子,即便不能成为家主,也将是南宫家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   反观另一人,南宫瑾,他神色冰冷,目光幽深,眼底是疯狂滋长的怒意,只听他冷冷对南宫齐晨道:“南宫齐晨,我不会认输,南宫琪琪那样的选择只会让我耻笑,今日我们就看看,谁才是五灵草认可的人。”   语罢,他再次坐下身来,运转经脉里涌动的内力,一心抵抗着五灵草带来的攻击和雄厚的灵气。   “噗——”南宫齐晨忽然吐出一口鲜血,那鲜艳的颜色,让站在殿外的齐嘉身子一颤,瞳孔紧缩,他离五灵草最近,在五灵草攻击之初并未以内力反抗,现在已然是强弩之末,如何还能支持下去?   难道,这就是他的选择吗   不。她摇头,他不会的。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原因,一定是。   齐嘉眼光向下一垂,隐约看见南宫齐晨手里好似拿着什么东西,那东西隐隐散发着白芒,在那剧烈的五彩光芒中,她看不清那是什么,但她清楚地发现,他神色安然地站在五灵草前,手中的东西一点点向五灵草靠近,一点点,再一点点。明明不是很远的距离却需要他耗尽全身力气一点点达成。   心中忽然下了一个决定,齐嘉不顾众人惊呼之声,想要打破那阵法壁,进入阵内。   银衣闪着淡淡的幽光,一个妖娆的身影似箭一般飞射而去,知道那是徒然,知道那是送死,但她依旧不会停下,亦不会后悔。   她要帮他。   南宫家的几位长老万万没料到齐嘉竟然不要命地向阵法壁冲去,想要出手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只有南宫齐晨,在看到那一抹身影冲进大殿,向着他的方向飞射而来时抑制住内心的涌动,做出一个最不可能,却也是最可能的动作。   他手中激射出一条类似于丝线的东西,那丝线穿过阵法壁,缠住了齐嘉手指上的戒指,契机已成,齐嘉来不及反应,已经被那丝线带着飞向南宫齐晨。   她在他面前站定。   两人目光撞上,齐嘉一霎间只觉得南宫齐晨看着自己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似有无数言语要在瞬间倾诉,然而却悄然放飞,落在了星空深处。   南宫齐晨也看着她,她的眼睛看起来大而幽深,映出自己的身影,满是流光溢彩,这一刻他终于读懂她眼底的情思,也明白了君墨焱说起南蔷时那从未出现过却让人难以忘记的柔和眼神。   站得最远的南宫琪琪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她一直都知道四哥看起来温润如风,却是个冷心冷情的男子,但现在,那个一心救了齐嘉,柔和的眼神落在齐嘉眼睛上的人是谁?不就是她的四哥吗?   她一直都知道齐嘉喜欢四哥,哪怕四哥后来不顾家族反对私自出了无渊海到大陆上游历,她也不改初衷地等待,拒绝了络绎不绝到齐家提亲的人,但是她真没想到,她看上的男人,她四哥这棵铁树,居然也能开花?   “哼。”南宫瑾冷哼一声,催动内力将五灵草的灵气吸收,眼见着他的内力光芒越来越强烈,这是要得到五灵草认可的前兆。   听到南宫瑾的冷哼,南宫齐晨没说话,只是手一送,想要把齐嘉送到南宫琪琪的方向,在那里,收到的冲击会小一些,却没料到他这一送,被齐嘉巧妙的避开。   “我会保护好自己。”她轻笑,随即双手伸出,手上的戒指在这一刻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南宫齐晨眼神微变,不再说话。   她终于看清他手上的是什么东西了,那是一粒类似于土壤的东西,但却不是土壤,而是一颗五彩的宝石,那光芒,与五灵草散发出的光芒简直一模一样。   难道,这就是他的底牌吗?   只是,这宝石和五灵草是相互排斥的,他难道不知道吗?齐嘉皱眉,不知南宫齐晨究竟要做什么。但此刻,她绝不会给他添麻烦。   南宫家以及在大殿外等候的人都傻眼了,他们亲眼看见齐嘉不顾生死要进入阵中,而南宫齐晨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真的把齐嘉带进了阵内,这这这——   这阵法即便真的已经被破坏了内部结构,但总是认人的啊,除了拥有南宫家血脉的人,任何外人进入都是死路一条,齐嘉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事?   南宫烨神色有些不对,眸子里闪过一丝晦暗的光芒,得到阵法的认可,看来齐嘉就是下一代的家主夫人了,只是,她喜欢的人是齐晨,这是不是意味着齐晨才是下一任家主?   不,瑾儿体内对五灵草融合的灵气已成,他同样很有机会。   他能猜到,其余五位长老又何尝猜不到?   神色不一的五位长老互相看了看,最后眼神落在那一袭蓝衣的男子身上,有满意,有无奈,有不甘,但最后都化作了恭敬。   这是对家主,对被五灵草认可的人应有的恭敬。   无论他们先前支持的是谁,今日过后,他们只会效忠那一人。   南宫齐晨脸色苍白,气血乱涌,但拿着那五彩宝石的手却似有自己的毅力一般,在五彩光芒的重重阻挡下依旧向前,他身旁的齐嘉似是叹了一口气,取下手上的戒指,一道内力划过自己的手腕,血液滴在戒指上,散发着妖异的红。   在这阵内,她太靠近五灵草,同样遭到攻击和反噬,损失太多内力,眼下再取下一直保护着她的戒指,滴了血,头有些发晕,身子一歪,就要倒下。   南宫齐晨稳住身形,一把接住她柔软的身体。   第一次,这样抱着她。   他有些无措,像是刚陷入爱情的懵懂少年,但此刻的情形已经不容他多想,在他准备把齐嘉送到南宫琪琪身边时,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握住了他,那枚戒指就这样套在了他的手指上,还带着她的血的妖艳,还带着独属于她的气息。   他愣了愣神,耳边传来她轻微的声音,“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这是我自愿的。”   他闭眼,再次睁开眼睛时,还是先前那个高傲、冷心冷情的南宫齐晨,大手一动,“琪琪。”   南宫琪琪一直看着两人的动作,此刻见齐嘉的身影向自己的方向过来,立刻接住了她。   她扶着虚弱的她,在两人身边筑起一道内力墙,护住两人。   再看向她时,她的眼底,满是落寞。   南宫齐晨像是发了狠一般,全身内力暴涌,整个大殿都发出雷鸣轰然之声,大殿上方的云团也越来越浓,转动也越来越剧烈。   剧烈的能量穿梭在众人身侧,将众人身形带得东倒西歪。   “哼,今日我倒要看看我能不能收服了你。”南宫齐晨冷傲大笑,戴着齐嘉那枚家传戒指的手握着五彩宝石一下子冲破了五灵草的自我防护范围。   撕拉一声,像是天际被撕破的声音。   五彩宝石顺利被投入了装着五灵草的精致玉盆中,五灵草的五片叶子软软地动了动,突然枯萎了一般耷拉着。   南宫家的人见状,脸色纷纷变了。   五灵草是他们世代守护的东西,怎么能就这样被南宫齐晨破坏?   “南宫齐晨你——”南宫烨几乎要一口老血喷出,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孽障啊,毁了他南宫世家世代守护的神物,这是要让老天亡了他南宫世家吗?   几乎所有人都和南宫烨一个想法。   除了那一人。   木长老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五灵草的情况,脸色平静,并不急着责怪南宫齐晨的鲁莽之举。   “啪!”栽种着五灵草的玉盆突然裂开一大块,掉落一些奇异的碎玉片,一小团云雾从那缝隙中涌出来,阵内的五彩光芒突然被那云雾曳出来的那条长长的白色带子吸收。   “南宫齐晨你——”南宫瑾体内突然爆发出先前吸收的五灵草灵气,他脸色一白,嘴角隐约有着血迹,“我杀了你。”   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直直冲向南宫齐晨。   南宫齐晨一直在控制那五彩宝石,此刻的他一心在输送自己的内力蕴养五灵草,根本无暇分身来应付南宫瑾这一杀招。   杀意,蓦然出现在他身后,他却无法回头,甚至是做出一点动作,只因,他一动,五灵草就真的要毁了,南宫家的基业也定然会随着五灵草的消失而没落。   ------题外话------   木木木,精彩就在后面哇!看接下来南蔷如何扬名无渊海哇~ 第079章 狡黠如她,绽放如花   电石火光之间,没有人看清是谁挡住了南宫瑾的那绝杀一招,只隐隐看见一片银色衣角飘过,接着就听到南宫琪琪呐喊的声音,“齐嘉不要。”   是齐嘉。   是她挡在了南宫齐晨身后,挡住了那刺眼而充满杀意的匕首。   匕首刺入皮肤的声音是那样的刺耳,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齐嘉她这是做什么?   殿外跟随齐嘉而来的齐家长老见齐嘉受伤,目眦欲裂,几乎就要不顾生死冲进阵内,却被南宫家的人拦住。   他们可不是齐嘉,没有那枚戒指,没有南宫齐晨的接应,一旦靠近,只有死路一条。   齐嘉看着刺入自己小腹的那把匕首,抬眼,看着一脸错愕的南宫瑾,冷笑,抬起右手,出掌,一掌打在南宫瑾的胸口,但这一掌凝聚了她所剩的所有内力,在南宫瑾吐血倒飞而出的同时,她亦是油尽灯枯,向后倒去。   还好,还好他没有受伤。还好,一切都来得及。她嘴角弯起一抹庆幸的笑容,神色安然。   南宫瑾没料到齐嘉会突然冒出来,其实在他说话时齐嘉就已经觉得不对,推开南宫琪琪径直向他行去,突然看到他要杀南宫齐晨,她想也没想就扑了上去。   她那时候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不能让他有事,绝对不能让他有事。   南宫齐晨听到南宫琪琪的声音,几乎是立即回头,他右手上的内力以及供养五灵草的灵气随着他剧烈波动的心绪颤抖着,如同冬日里找不到温暖的孤独行者,这一刻看到自己的阳光瞬间湮灭的绝望。   “齐嘉,你怎么这么傻?”看着倒在自己脚下的银衣女子,看着她苍白的面孔,看着她眼底的庆幸,南宫齐晨皱着眉头,低低呢喃着不知什么,但齐嘉看到了他的眸子,此刻他的眼睛像是深蓝色的大海,溢满悲伤。   南宫琪琪立即赶了过来,她给齐嘉点穴的手有些颤抖,饶是如此,恐怕也只能保住一时性命。   拔刀,她必定血流而死。   不拔刀,等待她的,同样是死亡。   “齐嘉,别害怕,没事的。”南宫琪琪胡乱安慰着,声音哽咽,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她也从没想过齐嘉爱四哥竟爱得这样深,深到愿意为他付出生命。这样的感情,就在她面前发生了。   齐嘉看着南宫齐晨,看着他俊美的面孔,看着他从未露出过真心笑意的眼睛,轻声道:“无怨亦无悔。只是,希望我死后,南宫家能够护我齐家。”   齐家是无渊海东面的第二大世家,说起来应该算是南宫世家的附属,一年前她与青木家族的四小姐青木欢有些不快,之后齐家就一直有人莫名死亡,在这事还没解决之前,她的责任未了,死,也不能安心。   所以,她想要他一个承诺。   生,他不能给她,死,他必会护她齐家。   “好。”南宫齐晨怔怔看着他,眼角微湿,声音沙哑,也只有在这一刻,他才承认了自己的心。原来,他不是不喜欢她,只是,埋藏太深,无法发现而已。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底多了一个女子的倩影。   是昔日一次偶然的相遇,还是叛乱时舍身救自己的身影,亦或是,为自己挡住这必杀一招的决心?   他眼眸低垂,良久,他再次开口:“你不会有事,你若有事,我让他为你陪葬。”   为你陪葬。   南宫齐晨这句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殿内所有人,包括刚刚冲进来的齐家的长老们同样听见了这句坚定而决绝的话,在他成为家主的前一刻,许下一个女子两个承诺。   护齐家,杀南宫瑾为其陪葬。   没有人敢质疑这一刻南宫齐晨的话,这曾经温和醇雅的男子,此刻敛去了昔日的温和,唇边似笑非笑的纹路尤其深刻,双眉斜斜飞起,眸子深邃幽黯,凛然如魔神。   无人敢质疑,无人敢说话。   这一刻的天地,是属于他的。   齐嘉灿然一笑,终究抵不过虚弱,黑暗传来,她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隐约看见他嘴角那一抹安定的弧度。   “齐晨,守住心神,切不可功亏一篑。”木长老在阵外不顾形象的大喊,随即看向南宫瑾,冷声道:“南宫瑾心术不正,待今日之事过后,开祠堂,请天罚。”   一句“开祠堂,请天罚”让无数人白了脸,只要是无渊海的人,都知道南宫世家的祠堂一开,天罚一出是多么的可怕。今日木长老这么说,完全是因为南宫齐晨的举动为南宫世家带来了新生,而南宫瑾,险些害了他,也险些葬送了这最为重要的一刻。   这一刻,哪怕是南宫烨,也无话可说了。   他有多疼爱南宫瑾,南宫瑾犯的错就有多大。   他不能开口求情,不能违背木长老的决定,只因,南宫瑾杀南宫齐晨不仅仅只是兄弟残杀而已,还是对南宫世家古老传承的最大亵渎。   齐家的长老们也不说话了,诚然他们齐家唯一的小姐,也是唯一的血脉折损在这里,但南宫家已经说了,开祠堂,请天罚,这远远足够了。   只是,他们的小姐啊——怎么这样傻?   “琪琪,照顾好她。”好似没有听到木长老的那番话一样,南宫齐晨神色一点没变,依旧是那副冰冷而不可靠近的神情,冷冽的眼神落在不远处的南宫瑾身上,冰如剑、寒如刀的杀意让南宫瑾不由颤抖了一下,他害怕,从未想过南宫齐晨也会有这样的威压,听到开祠堂,请天罚时,他确然也害怕过,但此刻面对南宫齐晨的眼神,他不止害怕,还很畏惧,发自内心的畏惧。   南宫琪琪抱着齐嘉走到离南宫瑾最远的一处,她冷意瞧着南宫瑾,这一刻,她对这个小自己一岁的弟弟彻底失去了信心,这样的他,实在不配成为南宫世家的人。   他虽然回头,但手上的动作却未停,手中戒指微微闪了闪,栽种五灵草的玉盆忽然爆裂开来,极度的五彩光线之下,没人看得清南宫齐晨的动作,只见五灵草忽然重生了一般,先前消失的五彩光芒大放,两道金光从五灵草上电射而出,南宫齐晨双手一变,接住了那两道金光,金光透过他的双掌,进入了他的体内。   在那金光出现之时,整个大殿都发出了一种类似于古老苍茫的凤鸟之鸣,连这阵法都瞬间兴奋起来,微微颤抖。   金光入体,南宫齐晨脸色大变,那金光进入他体内之后就在他的经脉中腾动摩擦,几乎要将他的经脉碎裂开来。   他知道,这是正常反应。   早在决定让五灵草彻底认主时他就预料到这样的情况了,那五彩宝石是他花费了无数精力才找到的东西,南宫世家世代守护的五灵草灵性虽强,但终究是南宫世家一直在依赖着它,但他南宫齐晨绝不接受这样的命运,不能得到,就彻底毁灭。   他要赌一赌,赌他的一个未来,赌南宫世家的一个未来。   一味地依靠外物,南宫世家迟早要没落,所以他必须置之死地而后生,彻底掌握五灵草,把传承的方式改变,把五灵草给南宫世家所下的禁制改变。   阵外的人能够清楚地看到,南宫齐晨体内那些细细的光芒宛如实质般,直刺他的五脏六腑,强大的金光气机如万剑穿心,在他体内不停翻搅纵横,众人一面感叹他的疯狂,一面对他升起由衷的敬意。   南宫世家的五位长老,同时跪倒在地。   他们所跪的方向,是那个一袭蓝衣,此刻却在为南宫世家以命拼搏的男子。   旁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身为南宫世家的守护长老,他们知道南宫齐晨在做什么,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千百年来,没有人敢像他那样做。有人想过,却无人真正去做。   千百年后,南宫世家终于出现这样一个人。他们庆幸,他们感动,他们甚至想要膜拜那个男子。   南宫世家的人见长老们全部跪下,就连家主南宫烨也犹豫了片刻之后毅然跪下,众人不解,却也为那阵法之内与五灵草拼命的男子而震撼,哗啦啦,大殿内,大殿外,跪下了无数人。   附属于南宫家的齐家、方家、凌家除了长老以上的人,其余也全部跪下。   南宫齐晨没有看到这一幕,此时的他只觉得内腑似乎已经千疮百孔,巨大的痛苦几乎令他昏眩,他耳边开始出现各种鬼哭狼嚎般的幻音,他觉得自己已经接近了死亡,但此刻他还没晕去,他自己都觉得是奇迹,或许是因为他要彻底掌控五灵草,或许是因为——她还躺在那里。   他深信,只要掌控了五灵草,他便可以救她。   那金光忽然一点点开始消失在南宫齐晨的经脉里,他脸上的痛楚渐渐消失,这不过短短一刻,阵外,大殿里外,此刻落针可闻。   地狱般的熬煎终于过去,南宫齐晨忽然眼睛一亮,立即咬破舌尖,对着恢复生机的五灵草连喷三口鲜血。   每口鲜血喷出,他的脸色便白一分,众人都知道,他吐出的这血并不是普通鲜血,这是含了内家真元的精血,三口血,伤十年真元。   血色殷然,将五灵草笼罩,随即五灵草五彩光芒消失,萦绕着它小小身躯的,是一道道纯净的白芒,一声长鸣过后,金光大亮。   似日色初升,笼罩万物。   似万物复苏,生灵相连。   长空一般深邃而明丽的蓝袍随风散开,大殿之上所刻画的星月骤然大亮,云彩悠然,在南宫世家这浩然广阔的大殿里,他一袭蓝袍,似苍穹万里铺展开来。   他大手一挥,五灵草被他收入体内,蕴养在他的精血中。   随即阵法中的残缺自发地开始恢复,只见南宫齐晨一步一步走向南宫琪琪怀里的齐嘉,目光柔和,神情有些不太自然,他接过她,手指在那匕首处动了动,忽然听见他一声轻叹,只见那匕首被他的内力吸了出来,血光四射,齐嘉的一声痛苦呻(吟),惊醒了在阵外处于呆滞愕然的众人。   他近乎虔诚地靠近她,将手搭在她不断流血的伤口处,奇迹蓦然出现。   齐嘉的伤口不再流血,五彩的淡淡光芒从南宫齐晨的手中传入她的伤口处,那伤口奇迹般地开始恢复。   这是五灵草的复苏能力所在。   可惜,一个家主,一身只能使用一次。就好像是多了一条命一般,拥有五灵草的南宫家主除了能够操控五灵草的灵力之外,还能保命。   但这一切都有着一个前提,那就是所持之人必须如南宫齐晨一般,是能够彻底掌控五灵草的家主。   没有人说话,南宫家的长老们虽然很心疼南宫齐晨把这唯一的一个机会给了齐嘉,但他们依旧没有出声反对。只因他本就欠齐嘉一命,他们南宫家,本就欠了齐嘉。   若没有她,南宫齐晨定然受伤,或是已经身亡,不论是哪一种结果,他们南宫世家的传承就会就此断去,所以,齐嘉是他们南宫世家的恩人。能够进入五灵草所设的阵法内,她,本该是南宫世家这一代的家主夫人。   见她脸色恢复正常,只是身体仍旧虚弱,需要休息,南宫齐晨看向一旁张大嘴巴不知该说什么的南宫琪琪,嘴角弯起一抹柔和的弧度,“琪琪,带她出去休息。”   南宫琪琪傻傻地接过齐嘉,傻傻地就要走出阵外,却忽然回头,愕然,“四哥,我出不去。”   除了四哥,还有谁能打开这已经被破坏内部结构的阵法?五位长老同时出手也不行吧?   南宫齐晨手一挥,五彩光芒瞬间从他体内爆射而出,阵法消失。   “好好照顾她。”   “知道啦,我未来的四嫂,咱们南宫家的下一任,哦,不,是这一任的家主夫人,人家哪敢不好好照顾?”南宫琪琪冲他吐吐舌头,狡黠道。   一道劲风直直射向南宫瑾,这攻击太凌厉,太快,南宫瑾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看着只能生生受了这一击,却见一个身影挡在了他身前,化去南宫齐晨的攻击。   南宫齐晨没打算要他的命,所以没有全力出手,南宫烨勉强接住他的这一招,体内血气翻涌。   不得不说,得到了五灵草认可的南宫齐晨已经功力大增,他已经一跃成为南宫世家第一人。   “齐晨,瑾儿怎么说也是你弟弟。”南宫烨沉声道。   “他若不是我弟弟,刚才就算你挡着,他也必死无疑。”南宫齐晨冷眼看了他的父亲一眼,转身,走向大殿之上的宝座。   众人骇然地看向南宫齐晨,他已经站在了南宫世家神殿的最高处,蓝色锦绣星月云纹的衣袂无风飘展,几乎覆盖了半座大殿,他眼底闪过两道金光,却很好地被他隐藏,收敛。   此刻的南宫齐晨,昔日的温和沉静不复见,只见凌厉与刚硬,望之如神。   南宫世家众人已经齐齐躬身下拜,其余三个世家的人也默默随着拜下。   能够真正得到五灵草并将之控制的人,千百年来只有两人,而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一人,有着让他们无渊海东海域的人臣服的资格。   谁都知道,从今天开始,真正的南宫世家家主、五灵草的主人已经诞生,并且终他一生,无人再可以撼动他的地位。   南宫世家的家主之争,在今日,尘埃落定。   齐家的人长吁一口气,庆幸这南宫齐晨知恩图报,救了他们齐家唯一的血脉。   南宫世家的五位长老无论先前支持的是谁,但现在都忍不住微笑捋须,觉得南宫世家出了这样一个了不得的人物,着实是家族之幸。   看来,木长老的选择没有错。   南宫齐晨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看着跪在他脚下的人,没有那样得到无上尊荣与权力的快感,有的,只是一种轻松的解脱。   南宫世家的劫难,悄然化解。   只听木长老一声沧桑而不失冷厉的声音在大殿响起:“开祠堂,请天罚。”   “大哥哥你想和我一起去无渊海?”南蔷疑惑地看着南越,十分不解。   她可不会单纯地认为他跟着自己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或是为了看看海什么的,怎么可能?南越这样狡猾的人,做每一件事都一定有他的目的。   南越看着南蔷满脸防备的样子,心中有些笑意,初见时,她的情绪几乎都是隐藏在心里的,尤其是对着自己,她从来都是一副嚣张、狂傲的模样,哪里会像现在这样露出防备之色来?   如今的她,才是那个真正的她吧?   “无渊海内部势力结构复杂,除了青木家族以外,还有一个南宫家族。这两个家族各自占据无渊海东西两个海域,他们的附属势力也极为强大,虽然在这大陆上少见,但却都是海中精英。你此次冒然前去,十分危险,若我陪你一起,可帮你少走一些弯路。”南越很有耐心地解释着。   “其实我更好奇的是,大哥哥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南蔷挑眉,似笑非笑。   墨焱与南宫世家的三少爷南宫齐晨是好友,他在那里放下耳目很正常,但南越是什么人,他对无渊海的了解好像不亚于墨焱啊。这个男人,神秘如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报网,六妹妹何必问这么多?你只需知道,我不会害你就是了。”南越摩挲着手上的青龙白虎盘,慵懒地看着她,眼底没有一丝欺骗。   “既然如此,——”南蔷顿了顿,黑黝黝的眼珠转来转去,忽然眼睛一亮,道:“大哥哥若帮我一个忙,我就答应大哥哥的要求。”   狡黠如她,绽放如花。   他看着她的笑靥,嘴角弯起一抹莫名的弧度,眼角含情,却很好地被掩饰。   ------题外话------   万更伤不起了,表示只能偶尔万更,亲爱的美眉们可以养文哇!嘻嘻。 第080章 不正常的南越   “小姐,主上派人来接你去皇宫参加晚宴,你去不去?”前卿站在床边,看着那鼓起来的锦被,无声摇头。   这都什么时候了,小姐居然还睡得着?不过,小姐起床气大得很,她可不敢上前打扰。   “清波,你去。”前卿低声对身旁面无表情的清波道。   说起来也奇怪,清波这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冰美人,却不知为何,主上有时安排她和前昱一起出任务时,她居然会发脾气,或者会瞪人。   好几次她都看到前昱无奈的模样,唔,莫非前昱那家伙就要掳获美人芳心了?   不过仔细看看,清波长得确实不错,而且又是小姐最亲近的人之一,前昱那家伙虽然也是个翩翩少年,可惜那木头似的表情着实让人不喜,这下有个喜欢的人,他们暗卫门的人总算是有了一件值得欢庆的事情了。   清波不知道短短时间中自己和那个木头脸的终生大事就这么被前卿给决定了,她比较担心的是小姐。小姐今日胃口不佳,睡眠却极好,这样反常的举动实在让人有些担心。   最重要的是,小姐近日不怎么想见皇上,好在皇上在忙凤栖国和青陵国的事情,这才错开了一些时间,不然被皇上知道小姐这样的习惯,不知又会是怎样一番情形。   她看了看前卿,见她不打算上前惹火小姐,清波只得厚着脸皮揭开锦被。   “不好,小心。”前卿神色大惊,立刻捂住嘴巴。   在清波揭开锦被的一瞬间,一股蓝色的烟雾从中溢出,还带着淡淡的香味,很明显,这是南蔷的晶蓝幻砂,不过碍于要对付的是自己人,她还是改装了一下配料,不会伤害她们,但却能让她们在两日之内不能动弹。   南蔷住的地方除了南越以外,没有人能够轻易进来。而君墨焱安排的那些暗卫,唔,碍于男女有别,南蔷寻了个借口把他们调的远远的,近身侍候的只有前卿和清波两人。   等君墨焱或是前琅发现不妥之时,南蔷早已离开了帝都。   当然,想要在满是暗卫的南家离开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这当中的重重艰难就不必细说了,有南越帮忙,自然一切都是手到擒来。   首当其冲的清波已经无力地跌倒在床边,她一脸的不解,看着捂住嘴巴和鼻子的前卿,摇摇头道:“没用的,小姐所制的东西可以从皮肤渗入。”   听了这话,前卿立刻就要运转内力驱毒,不曾想,一点力气也没有。   “不对,小姐为什么要——”前卿忽然顿住,想起主上说要去无渊海一趟的事情,不由睁大眼睛,“小姐她,不会一个人去无渊海了吧?”   她说出这连她自己都不敢想的猜测,却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   小姐不愿主上跟着去的事情,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觉得她不可能走的掉,主上的手段多着呢,她怎么可能是主上的对手?   不过这一次,她失策了。小姐一直都是主上的克星啊克星!   清波也着急了,小姐从未一个人离开过,没有她在身边,谁来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两人明显没想到一处去,只是,担心的却是同一人。   “怎么办?”清波无力道。   “小姐前几日把暗卫调走,想来是早就安排好了,我们现在又动不了,想通知主上只怕是有些难度。”前卿妖媚的眸子闪呀闪,忽然大叫一声,“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山人自有妙计。”前卿眨眨眼,妖艳的俏丽脸庞散发着无限的诱惑,清波只觉得心头一热,暗暗道,真是妖孽啊,难怪小姐总说她是尤物,果真如此。连她这个女子都有些受不了。   前卿红唇微动,一声声类似于鸟类啼叫带着她内力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清波瞬间懂得了眼前这位“山人”所谓的“妙计”是什么。   君墨焱训练出来的人,真的不是一般人。   若南蔷知道前卿在不能动弹的情况下还有这本事,她一定会改变主意把两人彻底弄晕了再走。   不过她现在也不会知道了,因为现在的她,已经和南越、玄九夜踏上了前往无渊海的航程。   收到暗号的前琅唰——一下子冲进屋子,前卿所用的联系方式是最为神秘的一种,只有出现重大情况时他们才会采取这样的联络暗号,所以他想都没想就冲了进来。   映入眼帘的,是两个虚弱无力,丝毫动弹不得的女子,一个是小姐的贴身侍婢,一个是堂堂暗卫门首领之一。这副场景,让他实在有些接受不能。   这是什么情况?她们被偷袭了吗?小姐呢?   他正要过去,却见那两人瞪着自己,同时大喊道:“不要过来。”   前琅被吓了一跳,急急刹车,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小姐呢?”   “小姐给我们下了迷香,你别过来,赶快去通知主上,就说小姐已经出发去无渊海了,估计已经走了六个时辰了。”前卿言简意赅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好,我会派人来,额,接应你们。”前琅本想说救的,但见她们除了不能动之外,其他都还算正常,这才改了说法。   前卿瞪他一眼,“快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见前琅风一般地出去,前卿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来。   “前卿,我怎么觉得你笑得有些怪怪的?小姐都走了,你还笑得出来?”清波知道前卿一般这样笑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不由忘记身处的尴尬情景疑惑道。   前卿朝清波眨眨眼,道:“你说,前琅这样去禀报,得知小姐已经悄悄离开的主上发起怒来,倒霉的会是谁?”   清波忽然觉得自己身后有一阵阴风吹过。   想挪一挪身体,离这个幸灾乐祸时时不忘耍人的女人远一点,再远一点。可惜,动不了的她只能这样看着前卿乐呵呵地幻想着前琅那个倒霉蛋的下场。   事实证明,前卿的说法真的很对很对。   前琅被君墨焱一掌扫出了御书房,捂着胸口一瘸一拐、很憋屈地在前风和前昱两人同情的眼神中离去。   “前卿你这个坏女人,这次被你害死了。哼,我就不该这么单纯,任由你这狠心女人利用。”前琅满脸的愤恨,喃喃自语着。   他刚刚很倒霉地挨了主上一掌也就罢了,至少主上还留手了,可是,后续发展才是最为悲剧的,主上居然把他发配到了漠北国,去那里接收齐王殿下君辰非在漠北国的事情。   君墨焱坐在有些阴暗的御书房内,他的背影在这寂静的书房里看起来尤为落寞。是的,是落寞。   她还是悄悄离开了。   早知道她会想尽一切办法把自己甩开,然后独自前往无渊海,却不曾想,竟然这样快。   她真以为她甩得掉自己吗?她真以为没有自己,她便没有后顾之忧吗?   这个傻女人,他最爱的傻女人。没想到日防夜防,还是防不住她偷跑。   君墨焱轻叹一声,看这样子,她应该是计划很久了,玄九夜应该也跟着她走了吧。没有定海珠她是不会出发的。   南儿,千万要在我赶到之前好好保护自己。他摸着手腕上系着的一条蓝色发带,出神良久。   一脸温和的南越,满身风流的玄九夜,还有他身后跟着伺候的乐乐侍女,再加上十分淡定泰然的南蔷,这样的四人组合在前往无渊海的航线中大眼瞪小眼。   以南越的说法,人越少越好办事,因为无渊海是个极其排外的地方,一旦发现大批人马,就会立刻集结人手进行驱赶,所以为了减小目标,他们四人前往最是合适。   玄九夜本来带了很多人的,像他这样的风流少年自然要带许多美女同行才能不枉他一世风流,不过在南越的建议下,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留下了那个最为安静的侍女乐乐。   此刻,这话最多,长得最风流美貌的玄九夜玄少爷正有些愣神地看着那远方的海平线。   而那一脸温和和高深的南越,与南蔷两人悠悠然在海天之下执起棋子进行着新的一轮厮杀。   那个叫做乐乐的侍女,从上船之后就一直呆在船舱里没出来,理由,晕船。   南蔷很奇怪,玄九夜带着个晕船的侍女来做什么?等着她侍候他?   不过玄九夜不说,她也没问。   “看不出来大哥哥棋艺如此高深,唔,棋逢对手将遇良材,说的就是大哥哥这样的人对不对?”南蔷伸手将被海风吹乱的发拂开,眼神亮晶晶地看着那棋盘上的格局。   看不出来,南越也是一个执棋的高手。   这样的人,会不会成为墨焱,成为她的对手呢?   南越好似没发现南蔷眼底的情绪,只是缓缓放下手中的棋子,然后定定看着她,似笑非笑,道:“良材?我可不是六妹妹口中的良材,至多,只能算是个小卒。”   “大哥哥过谦了。只凭着这一手抄近路进入无渊海西域,良材一说,大哥哥就当之无愧了。”海风吹起南蔷宽大的衣袖,南越看到她纤细白皙的手臂,手臂上隐约有一个红印,他神色一紧,子落,棋输。   “我输了。”他轻笑。   “这么说,我赢了?”南蔷狡黠一笑,绝美的脸蛋晕出淡淡的光华,美如明珠,亮如星辰。   他愣了愣,点头。“嗯,你赢了。”   不在乎输赢,只在乎过程,在乎这其中隐含的情思,便罢。   “六妹妹这一生追求的是什么?”南越神色淡淡,不再看桌上的棋局,也无心再看。   南蔷挑眉,这是什么问题?   虽然不解,却也可以勉强回答。   “小时候追求的是在医术一途超越木头师父,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无忧谷,直到师父带我出了无忧谷,我又有了新的追求,那就是积累很多很多的黄金,打造一个属于我的王国。现在嘛,我只想着能够和心爱的人走遍大陆的每一个角落,看尽繁花似锦,云卷云舒。”   南蔷神色安然,满脸的期待尤为耀眼,但这耀眼的一幕却灼伤了南越的眼。   他眯着眼睛,看着她胜雪的肌肤,看着她如墨的眉眼,心中升起一丝妄念。罢罢罢,结局未定,他怎么能先乱了己方的分寸?   “六妹妹果真是个妙人,难怪你的出诊费会如此之高了。”南越敛下心神,玩笑道。   “那是因为我的药材也很贵好不好?”南蔷狡辩,忽然想起了什么,好奇道:“大哥哥问过我了,现在是不是该我问大哥哥了?”   南越顿了顿,眉目舒展开来,轻笑道:“好,你问。”   连他自己都未曾发现,他眼底隐藏的深深宠溺。   “大哥哥喜欢什么?”南蔷虽然很想问关于他身后的背景,很想问他想要得到什么,但话到嘴巴,却说不出口。因为她怕听到的答案和自己想的一样,倒时真就不知该如何取舍了。   南越对她,一直都是很好的。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与他为敌。   他是南家人,却也不是,至少她不曾把他当作敌人。   南越显然也没料到南蔷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回答她心中一直想知道的一切,却不曾想,她还是留下了一个机会,两人坦诚相待的机会。   “我喜欢——”南越看着南蔷,看着她眼底毫无杂质的光芒,良久,转过头去,道:“我喜欢蝴蝶,鲜艳火红的蝴蝶。”   “蝴蝶?”南蔷诧异地看着南越,却不见他转过头来看自己,不由耸耸肩,“唔,大哥哥的爱好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猜到的。”   “六妹妹可还记得当日在七河城你我的约定?”南越微微偏过头来,看着她飞扬的蓝衣,看着她幽深的美眸,看着她纤细的手指,一切,恍若如初。   “记得,当然记得。”南蔷不知南越为何会突然提起那日的事情,收拾棋子的手顿住,抬眼,发现他正看着自己,心莫名跳快了一拍,收起惊诧的表情,问道:“大哥哥怎么突然问起这事了?难不成还怕我反悔不成?”   “我知道你不会反悔,我如今,只是想兑现那个承诺罢了。”南越苦笑,幽深的眸底竟有些微的苦涩与伤感。   “现在?你确定?”南蔷不解,这样的承诺不是应该用在最关键的时刻吗?就像她得到玄九夜的承诺一样,到现在她都没舍得用呢。定海珠的事情,完全是玄九夜自己也想到青木家族去一趟,这才省去她不少烦心事。   但很明显的,南越现在要求兑现承诺,会是什么呢?   “再没有比这个时候更确定的了。”南越看着她,眸底满是坚定。   南蔷被他这样怪异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回头看看那边,唔,玄九夜那家伙还在发呆。好吧,在这船上她能答应的也没什么,想必南越不会为难自己才是。   南蔷放下手中的棋盘,慎重道:“大哥哥请说,若不违背原则,我定当做到。”   他缓缓起身,靠近她,俯下身去,南蔷身子一僵,面色却不改,冷声道:“大哥哥你做什么?”   听得出来,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轻笑出声,在她耳边轻声道:“六妹妹,我想看看,你身上的蝴蝶。”   哗——   一根银针从南蔷手中飞射而出,看那方向,竟是朝着南越的眼睛射去。只要南越不躲,那么他一定会从此成为一个瞎子。   然而,南越竟然真的没有躲开。   以他的武功,想要躲开,简直轻而易举。   却不曾想,他没有动。一丝一毫都没有动。   想要收手已经来不及,南蔷悔意丛生,即便她刚刚有多生气也不该这样贸然出手,只是一刹那的时间,最为危险的一刻已经过去。   “我说南蔷啊南蔷,你这还没到无渊海呢,你就要搞自相残杀?”玄九夜手中一根银丝缠住那银针,笑意盈盈地看着南蔷,打趣道。   面上一派风流,但眼底却已是无声波涛。   他虽然没有刻意去听南蔷和南越的对话,却也感受到了那种诡异的气氛。   南蔷自己或许没有发现,但他可是清楚地感受到,南越对南蔷的心思,真的很诡异。   他们是兄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亲缘表现;南越看着南蔷的眼神一点儿也不像哥哥看着自己的妹妹那样,即便没有平常人家兄妹之间该有的亲切和爱护,却也不该是他那样的纠结和矛盾,甚至,他在南越眼底看到了他看着南蔷时不该有的温柔和宠溺。   这绝对不是一个哥哥看着妹妹的眼神。   南越与南蔷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南蔷瞪了玄九夜一眼,沉声道:“我和大哥哥闹着玩的,你插手做什么?想表现表现玄大少爷你的武功有多厉害是不是?”   南蔷嘴上不饶人,但心里却十分感激玄九夜的出手,若真的伤了南越,最后悔的,还是她自己。   南越轻笑,起身,“是啊,六妹妹和我闹着玩的,不过是闹着玩罢了。”   语罢,转身回了船舱。萧瑟的身影在南蔷错愕的眼神中消失。   谁也没有看到,他眼角的一滴晶莹。   他有时候真希望,在刚刚那危急时刻,他没有看到她眼底的那一丝后悔,那一抹担忧,这样,他便可以毫不犹豫地,做他要做的事情。 第081章 暗月帝国,无上帝君   直到看不见南越的背影,南蔷才回过神来。   她满脸的疑惑,刚刚的出手完全是因为她感觉到自己被侵犯了,哪怕只是一句话,她也不能接受。   来不及思考,银针已经飞出了她的手。   她后悔,她错愕,却在看到南越眼底的那一抹悲伤时,变得完全迷茫起来。   南越他,如何知道自己身上有着蝴蝶胎记的?她被抛弃之前,他已经见过她了吗?还是,是别人告诉他的?   她有时候很奇怪,在她回到南家之后,没有任何人要求对她验明正身,更没有所谓的滴血认亲,好似都已经默认了她就是南家十七年前丢弃的那个庶女,没有人提起,她便也没有想起这一茬,但今日南越的举动却让她迷茫起来。   莫非南越是怀疑自己的身世,所以想看看那胎记?   可她清楚地记得他那时候的眼神里没有怀疑,没有好奇,有的,只是一种向往,一种对未来的向往,不带一丝亵渎之意,却让她莫名地觉得心颤。   “你在想什么?”耳边突然传来熟悉而突兀的声音,南蔷身体一颤,回头,恶狠狠地瞪着玄九夜,怒道:“你做什么?吓死我啦。”   玄九夜显然没料到南蔷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眨眨眼,摸摸自己的脸,想想自己是不是被她吓得脸色惨白了,委屈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吗?话说回来,你怎么突然对南越出手了?他不是你大哥哥吗?况且我看他对你挺好的,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啊?”   玄九夜不确定南蔷知不知道南越的别样心思,但他也不打算说破,很多事情,不是说清楚之后就会往更好的方向发展的,正如他,对她。   现在这样其实就已经很好了,她把自己当作一个可以信任的朋友,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我其实没想动手来着,这不是条件反射嘛。”南蔷自顾自嘀咕着,心中有些烦躁,不由盯着玄九夜手上的东西,“你刚刚还真是及时啊,若不是有你出手,只怕我已经误伤了大哥哥。”   “没事没事,我这不是一回头就看见你动手了嘛,纯属巧合。”他笑笑。心中暗暗决定,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南蔷其实他一直注意着两人的情况的。   南蔷也没多想,对于外人,她从不会放松警惕,但对值得信任的人,她一向是个懒姑娘,能不动脑就不动脑。   “喏,你的银针。”玄九夜取下银针,递给南蔷,还不忘赞赏道:“其实你这一手银针真的不错,就算是个高手,若是一个不小心也会中招,可惜了,你不会武功,不然的话,一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南蔷无语地瞥了他一眼,“谁说只有会武功的人才能有成就?诚然这是个暴力的时代,但若没有这个——”她指指自己的脑袋,继续道:“武功再高也还是会一败涂地的。”   “得,你说的真对,我佩服。”玄九夜见南蔷已经不复之前那迷茫颓废的忧郁神色,放下心来。   与她说这样多,完全是担心她想太多,影响了心情。   “玄九夜。”南蔷冷不丁看着他,眼神尤其严肃。   “嗯?”玄九夜很显然不太适应这样的南蔷,从一开始认识她,他就没见过她这样。   “你也觉得,大哥哥有些不对劲,是不是?”她看着他,在他开口之前道:“若你当我是朋友,就不要说假话来敷衍我。”   玄九夜连忙闭嘴,无奈地摇头,意思是,我可以不说吗?   南蔷眉一挑,“快说。”   抵不过她那样威胁的眼神,更多的,是抵不过她想要知道的决心,玄九夜终于妥协,寻了个位置坐下,示意南蔷也坐下,缓缓道:“我不知道南越对你是什么样的企图,但我知道,短期之内,他是不会伤害你的。这个人我也查过,不得不说他很有手段,至今为止我查到的全是他关于南家的事情,一点其他的线索都没有,而我们,都不会相信,他只是南家的人,他手里握着的势力只是南家,不是吗?”   “嗯,你接着说。”她神色依旧严峻,美眸里溢满了言语无法说清的流转光芒。   玄九夜看了她一眼,转过头看向无边的大海,突然叹了口气,继续道:“在这船上,其实我一直在观察他。他的武功应该在我之上,这点我不得不承认,但是我感受不到他的内力气息。你就算不会武功也应该知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内力气息,只要不是很特别的功法,同等级的高手都能借助这个人无意间散发出来的气息判断他的内力属性,但是,我感受不到南越身上的气息。南蔷,南越这个人真的很不简单,我私心里不希望你和他走得太近,不然早晚有一天,你一定会被他伤害的。”   “是吗?他是我大哥哥。”南蔷坚持这一点。   “是吗?可他当你是妹妹了吗?”玄九夜挑眉,反问。   “当然。”南蔷反驳。站起身来,“我累了,要去休息。对了,这棋盘你记得收拾好,我明日还要与大哥哥下棋。”   “希望你不是在逃避。”在南蔷走到船舱入口前,耳边传来玄九夜这样一句说不清情绪和目的的话,像是提醒,像是警告,却更像是一种请求。   逃避?   她有什么可逃避的?   不就是和大哥哥有一点小小的误会吗?   她还就不信了,凭她南蔷的手段,还不能查到关于大哥哥的背景?就算他真的很神秘又如何,她没有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恶意,那就是说他现在还不打算对自己动手,既然如此,还担心什么,先把师父救出来再说,说不定师父知道什么呢。   “南姑娘。”走过去的同时,身边的人冲自己行礼,南蔷忽然停住脚步,收回思绪,仔细打量着玄九夜带来的这个侍女。   她在凌云峰见过她,那时候忙着救玄玥,她没怎么仔细观察她的样貌,今日只是一眼,她忽然笑了。   易容?   在她面前易容,是不是太小看她神医传人的身份了?   南蔷轻笑,一手就要握住乐乐的手腕,却被她巧妙地避开,“南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她问得无辜,眼神疑惑,脸色紧张。   南蔷看得好笑,不由耐心解释,道:“我帮你看看你的晕船之症好些了没?怎么,还怕我害你不成?”   乐乐怔了,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南蔷已经发现了,但从她的眼中,只能看到关心,一个医者的关心。   若是了解南蔷的人定然知道乐乐的想法大错特错,南蔷作为一个医者的关心从不体现在脸上,而现在她是这表情,那才是真正说明她已经发现的铁证。   可惜啊,这个人很明显不了解南蔷。   “我已经没事了,颠了这几日,差不多已经习惯了。多谢南姑娘关心。”乐乐脸色有些不自然,勉强向南蔷表示歉意。刚刚确实是反应得有些过激了。   “那就好。我看你脸色还有不好,苍白无血色,大概是身子有些虚弱,这里有一颗养身丸,给你。”南蔷递出一颗白色药丸,看也没再看乐乐一眼,转身离开。   这样潇洒,分明就是装的。   不过,她乐意装。只要玄九夜那狐狸和大哥哥没看到,乐乐一定会上当的。   诚然,他们都没有看到。   也就是说,她的猜测,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主上,要不要调一批暗卫队跟上?”前昱面无表情地站在君墨焱身边,感受着来自主上身上的寒意和冷气,默默感叹,南蔷小姐真的是主上的软肋了吗?   “不用,几人,已经足够,除非无渊海想要来一场血流朴鲁的大战。”君墨焱冷笑,凤眸星目里满是自信,一种处于万千事物皆在手中的自信。   “南宫家传来消息,丞相,不是,南宫齐晨已经夺得家主之位,另,借助五彩宝石之力收服了五灵草。”前昱再次禀报道。   “嗯,我已经猜到了。”他脸上没有多少惊讶表情,在齐晨告知他要回南宫世家的那一夜他就已经有了计划,五彩宝石是他给南宫齐晨的,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他心中早已有数,只是,唯一的异数就是青木家族竟然能够困住木梵道人,引得南儿必须前去青木家族救人。   青木家族,很好。君墨焱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周身的温度骤然降低。   “不知南儿现在可好?南越与玄九夜都在她身边,真是让人很不舒服啊。”君墨焱喃喃自语着,醋坛子眼看着就要打翻。   “清波,执意跟来,不知主上——”   “带着她吧,南儿看到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君墨焱摆摆手,示意前昱下去。   他躬身离开,心中既是疑惑又是诧异,从不因任何人,任何事打破自己规矩和计划的主上,现在竟然抛下那一大摊子事情前往无渊海,即便齐王殿下可以暂时应对,但整个计划必须有主上亲自掌控才行,若主上这一次在无渊海耽搁太久,只怕会有异数。   主上对南蔷小姐中毒太深,已经算是病入膏肓了,南蔷小姐把他丢下,和其他男人一起出海,即便初衷是不希望主上去冒险,但这行为也太——   可惜啊,主上虽然生气,但更多的却是对她的担忧,这样的主上,从一个冷酷邪魅的邪帝变成这样一个愿意为一个女子覆了天下的昏君,这确实让人很是难以接受。   不过没人敢提出反对,因为提出反对的那个人现在已经呆在炼狱了。   请看回放——   “主上,您不能去无渊海,至少,现在不能去。凤栖国最近动作越来越频繁,青陵国的司马啸现在已经处于夺位的关键时刻,还有南陵国的赵子默所谋划的叛乱即将开始,如今天下局势纷乱,正是主上出手的好时机,您怎么能这个时候离开呢?”前风一脸坚定地跪在君墨焱脚下,字字出自内心,句句发自本意。   君墨焱沉默,不语。   冷傲的俊美脸庞忽然露出一抹浅笑,“前风,你说,若我为了南儿倾覆了这天下,她可会高兴?”   这话一出,镇定如前风也不由打了个冷颤。主上这意思,分明就是要为了南蔷小姐把天下局势再次打乱,到时候只怕整个新月大陆会陷入一种更加紧张的危机中。   主上他,真的要为了一个女子这样做吗?   主上的雄心壮志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这在一个女子面前,却变得这样微不足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爱美人不爱江山?他不懂,真的不懂。难道一个女人真的可以改变一个男人的无上计划吗?   “主上,您要想想,您这些年的谋划难道还要重新归零再来吗?”   君墨焱大手一挥,一股苍劲的力道把前风挥倒在地,他吐出一口鲜血,却依旧固执地跪在他面前,“主上。”   “你就这么小看本君的能力?前风,看来你的磨练还是不够。也罢,放下你手中的事情,回炼狱去吧。”君墨焱冷冷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冰冷如剑。   “主上,就算您要把我贬到炼狱,我也要说,您不可以为了一个女子就把自己的霸业置于脑后,这不值得。”   砰——   前风的身体再次飞到大殿的墙上。   “不值得?”君墨焱邪魅的脸庞露出一丝不耐,幽深如海,森冷如寒星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悦,“前风,你的话还是太多了。暗月帝国要做的事情就算我不在也一样可以做到,而我想做的事情,就算是天塌了,也一样会做到。”   这一刻的他,狂傲,冷冽,一身的王者之气犹如天生的上位者,不怒而威的神情让守在殿外的前卿前昱等人不自觉地跪倒在地。这就是他们的主子,这就是他们暗月帝国的王。   新月大陆,暗月帝国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势力,乃至隐世一族,这个帝国只属于一个男人,一个可以睥睨天下,将天下玩弄于掌心的男人。   这就是他们暗月帝国的无上帝君——君墨焱。   在君墨焱十岁的时候,玄机子曾经问他:“墨焱,你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   小小的人儿已经拥有了睥睨天下的傲然王者之气,他精致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沉思,然后那双犹如夜下寒星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我要创造一个属于我君墨焱的帝国,新月大陆唯一的主宰,唯一的无上帝国。”   从他十岁起,就开始一步步走向那个看似不可能其实已经渐渐视线的梦想。   他的帝国,在他十八岁时已经完全屹立在新月大陆之上,每一个角落,都有他君墨焱独有的标志。   只是这一切,没有人知道。   隐约有着一些隐世老头猜测过那股强大无比的势力主人就是他,但更多的却是不愿相信,谁也无法相信,这样庞大而神秘的一个帝国主人竟会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这太不可思议。   只因,暗月帝国所拥有的实力,可以与任何一个隐世家族抗衡。   区区大晋王朝的皇权,根本满足不了君墨焱。   但现在,他还有一个更加贴近心口的梦想,那就是为她,为他爱的人打造一个新的帝国,以新月大陆作为迎娶她的聘礼。   “咳咳——”前风忍住体内暴乱的真气,再次跪在君墨焱面前,眼神执着,而崇拜地看着他,“南蔷小姐手段极多,还有南越和玄九夜同行,主上大可不必担心,为何不先把眼前的局势控制住了再去寻她?若南蔷小姐知道你为了他把多年谋划的一切置之不理,她会如何想?”   砰——   这一次,君墨焱不再留手。   前风脸色惨白,口中不断溢出鲜艳的血红,瞳孔有些涣散,前昱和前卿不顾自己的安危从殿外冲进来。   “主上,前风无意失言,请饶他一命。”   两人异口同声求情。   君墨焱森冷的目光扫过两人,良久,似是来自暗夜的一抹叹息,“你们也认为,本君这样做是错的?”   “属下不敢。”   “好一个不敢,今日本君就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南儿是我暗月帝国的君后,唯一的君后,她的一切,比任何事情都重要,若再有人敢以她胡言乱语,不要怪本君不念多年情谊。”   他一身玄服无风自动,头上的黑宝石王冠在这一刻显得尤为神秘而诡异,像是来自无边的黑夜,却更像一种救赎,来自灵魂的救赎。   “告诉黑耀,立刻动用暗月帝国的力量,务必在我赶回来之前稳住现在的局势。还有,待前风养好伤后就将其送到炼狱,你们二人随我一同前往无渊海。”君墨焱闭眼,似是累了,缓缓坐下,不再看奄奄一息的前风和满眼惊惧的手下。   他眼前浮现一个女子巧笑倩兮的娇美模样,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笑,自发地镂刻在他心上,不灭,不散。   她是他心中唯一的温暖,是他黑暗人生里的唯一光芒,是他这一生再也无法放下,也不愿放下的心之所在。南儿,愿你护好自己,等我前来。 第082章 青木塔   “就快到了,六妹妹你最好是易容一下,不然以你这样的容貌出现在无渊海西域,很快就会惹来事端的。”南越似笑非笑地看着南蔷,像是提醒,也像是打趣。   自从那一日的所谓“玩笑”过后,两人刻意不提当日之事,恢复了最初的相处模式,大家心照不宣。   玄九夜看着这样的南蔷,哧哧两声,点点头,若有其实,道:“这模样,确实是个祸水之颜。”   南蔷瞪了他一眼,随即看到有些怔神的乐乐,嘴角莫名弯起一抹弧度,道:“我确实该易容,惹下了祸事人家只记得你们俩,也没我什么事不是?对了,乐乐,你来帮我吧。”   说着,南蔷牵起乐乐就向船舱里走去。   南越和玄九夜对视一眼,什么叫惹了祸事人家也不记得他们?   无奈,无语。   南蔷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一张人皮面具,递给乐乐,然后轻松躺下,道:“麻烦你了,帮我易个容吧。”   乐乐本来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南蔷,她不知南蔷为何会把自己叫过来,看她的模样,好像只是单纯地让自己给她易容?   不过她此刻的身份就是一个侍女,确实是有义务侍候她的。于是,熟门熟路地开始为南蔷易容。   “看不出来乐乐你在易容一途上还有点天赋嘛。”南蔷淡淡的嗓音响起,乐乐动作的手突然顿了顿,随即她笑道:“南姑娘误会了,像我们这样的侍女,自然要什么都懂一些才能更好地为少爷办事才是。”   “原来是这样啊。”南蔷语气有些怪异,不过她可不打算现在就拆穿她,既然她想要跟来,就势必已经做好了断绝一切的准备。   “已经好了,南姑娘你看看如何?”乐乐把梳妆用的镜子拿到南蔷面前,南蔷借着这效果不是很好的铜镜瞥了一眼自己现在的模样,唔,除了眼睛还是自己的,其他地方都跟换了个人似的,不过效果还真不错。   “好了,我们出去吧,他们应该也等急了。”南蔷摆摆手,起身。   “唔,好一个清秀佳人啊。来来来,本少好好看看,这还是不是那个容貌倾绝当世的南蔷神医。”玄九夜一脸的打趣,风流翩翩少年的本质瞬间暴露无遗。   “看你一脸风流相,下流无耻的眼神堪称把妹好手,可别在无渊海被哪家小姐给劫了去,做个上门女婿什么的本姑娘可不去救你。”南蔷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南越看着这样的南蔷,那张脸确实已经不再是她了,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是她。溢满灵气,狡黠丛生,似是明媚的阳光,也似是神秘的暗夜星辰,这样一个漩涡,几乎要把人的灵魂吸进。   不待南越回神,那边玄九夜已经开始嗷嗷大叫了。   “错错错,本少这叫风流,不叫下流。南蔷你不懂就不要乱说,别坏了本少的名声。”玄九夜瞪了南蔷一眼,忽而想到她刚刚的话,好奇道:“什么是把妹?”   南蔷看看他,再看看同样一脸好奇的南越,干咳一声,严肃道:“把妹,就是泡妞的意思。”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被南蔷给说得十分默契地转身,这让她实在很有成就感。   “没想到无渊海内部竟然如此庞大。”南蔷哧哧几声,确实没想到,一直以为无渊海就是一个海。海上的小岛就是这些人的居住地,却没想到,那片海只是和大陆的一个界限,这里,像是另外一个世界,另外一个国度。   南越一面亮出自己的令牌,得到允许后带着三人进城,然后才给南蔷解释道:“这里的面积有一个大晋王朝的土地大,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无渊海西海域,以青木家族为首。”说起青木家族,南越看到跟在玄九夜身后的那个侍女身子一颤,眼神凌厉。   他很快收回眼神,对上南蔷好奇的眸子,轻笑,“这里不像大陆,以皇族为统治者,这里居住的是各个世家的人,当然,也有一些普通百姓,不过他们从不与大陆的人来往,这里就像是一个小世界,除了顶级的领导者或是有必要出海的世家子弟,没有人可以随意出入无渊海。而另一面,无渊海东海域的掌控世家就是与青木家族齐名的南宫世家了,南宫世家的家主大选刚刚结束,不然还可以带你去看看热闹。”   南越说起无渊海的事情如数家珍,南蔷很是讶异,就算是墨焱那样神通广大的妖孽也不能把神秘的无渊海了解的这样透彻吧?大哥哥他,究竟是什么人?   不等南蔷问出口,那边玄九夜已经凑了过来,“你怎么知道那么多?还有,刚刚为什么那个守卫看了一眼你的令牌就把我们放进来了?”   “我知道得多,是因为我想知道。”南越斜睨他一眼,然后收回视线,指着远处的一座雄伟而沧桑、几乎要没入云端的高塔,道:“那就是青木家族的守护塔,他们所守护的渊木藤就在塔顶。这塔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丈,大陆第一塔,其重要性与南宫世家的神殿一样。”   南蔷的视线随着南越白皙的手指看去,神色一愣,乖乖,这么高的塔,是怎么建造的?这简直就是一大神迹啊。就这么看着那塔她就已经开始有些晕了,这要是上去,还是算了吧,她真的恐高,只希望师父不是被困在那塔上才好。   她暗暗期待着,却不知上天总是喜欢给她安排些刺激的考验。木梵其人,正是被困于那座青木塔上。除了那座塔,还真没什么能够困住木梵了。   “大哥哥,你刚刚的令牌——莫非是进入无渊海的必需品?”南蔷有些犹豫,她知道这是南越的秘密,或许她不该问,但她必须得问,如果要进无渊海西海域需要这样的令牌,也就意味着进东海域同样有这样的规矩,她必须弄一个令牌,在找到师父和慕容爷爷之后她要去东海域一趟,去见墨焱口中的挚友。   南越没料到南蔷还没忘记他令牌的事情,他有意转移话题,就是不愿泄露这个秘密,但她此刻相问,他便也不会保留。   “这令牌是青木家族所发,只有持有青木家族令牌或南宫世家令牌的人才能自由出入无渊海。”他说起这事时脸色有些不自然,像是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些事情。   南蔷看出他神色不太对,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况且还是南越这样神秘莫测的人,她自然不会傻傻去问,只能耸耸肩,当作没看到咯!   “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持有青木家族令牌的人也可以进入东海域?”南蔷没问南越他手中的令牌是如何得来的,只是问了问这令牌的使用范围。   他愕然,没猜到南蔷这样不按常理出牌,道:“就是这样。”   “多谢大哥哥。”南蔷调皮道,“前面有家客栈,我们先去吃个饭吧,我好饿。”   南越没料到南蔷不再对他发问,看着她调皮的背影,神情怔了怔,抬脚跟上前去。   玄九夜一直在他们身后,听着他们的对话,观察着他们的神色,却不见南蔷有一丝心结,莫非那日他们真的是开玩笑?   只是,有那样的玩笑吗?都动手了——   还有,南蔷刚刚为什么不问南越那令牌从何得来?以她的性子,应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疑点才是。   沉思片刻,他突然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南蔷啊南蔷,你果真是个善度人心的奇女子。   “你说什么?南蔷已经到了无渊海,很有可能去了西海域青木家?”南宫齐晨一向冷静沉稳的神态终于在这一刻被这震撼人心的消息打破,该死的,她要是在无渊海出了事,君墨焱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整个无渊海的。   他了解君墨焱,正如君墨焱了解他。   因为了解,所以懂得那个叫做南蔷的女子对那个男人有多重要。当年的他不能理解,但现在,他完全能够体会那样的心情。   他手下的人没见过这样的家主,但训练得当的他不会露出一点诧异神态,恭敬道:“不知家主有何打算?”   “峰来,立刻调动隐藏在西海域的所有力量,务必要找到南蔷,并确保她的安全。”南宫齐晨将手中的信件看了又看,那苍劲的字体里溢满担忧,他第一次请他帮忙,就是为了这个女子,一个他从未见过,却也知道定然是个奇女子的人,只有那样的奇女子,方能掳获某个极品冷酷帝王的心。   “怎么还不下去?”南宫齐晨看着自己的心腹,皱眉。   “齐家又派人来了,说要把齐小姐接回去。”峰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老实交待。   谁都知道,齐嘉会是他们南宫世家的家主夫人,偏偏齐家那个老顽固不愿,死活要把女儿接回去,说什么他的心肝宝贝绝对不会嫁入南宫世家,就是他南宫世家以势压人,他也不会妥协。   真不知道那老家伙是吃错了什么药才会这样顽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齐嘉小姐是很喜欢家主,不然怎么会舍命为少主挡住瑾少爷那致命一击?   再说了,无论如何,家主都已经以唯一一次使用五灵草救人的机会来救了齐嘉小姐,齐家老头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难道这还看不出来家主对齐嘉小姐的真心吗?   南宫齐晨对于这样的消息显然不陌生,他淡淡一笑,终于做出了这段时间以来对齐家的首次回应,“告诉齐家人,我会在下个月一号把他们小姐送回去,这段时间她得留在南宫世家神殿养伤,对了,顺便提一句,下个月初二是个好日子,我会亲自去齐家提亲。”   话音刚落,峰来那百年不变的老脸无奈抽了抽,家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人扣在咱们南宫家也就罢了,你答应人家一号把人送回去,却要在初二就去提亲,这不是故意和齐家那老家伙对着干吗?   像是没看到峰来那疑似抽筋的神情,南宫齐晨心情极好地出了书房,向他独立的院子走去,在那里,同样有一个女子等着他。   夜色如水,寂静无声。   南蔷在客栈的房间里研究着她准备送给青木家族为她照顾师父许久的礼物,另一个房间,玄九夜与乐乐对坐着,气氛诡异。   “你还支持得住吗?”玄九夜见乐乐面色不好,轻声问道。   “无碍,不用担心。”她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那双尤为熟悉的眸子里带着点点愁思,以及,尘封许久的来自血脉的记忆,像是夜间的风声,过了,无痕,却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不一会儿,很早就出去的南越终于从窗户跳了进来,南蔷赶紧起身,关窗,看到南越狼狈的模样,不由有些吃惊,小声道:“大哥哥你遇到伏击了?”   不怪南蔷多想,南越一袭白色锦衣除了有些皱巴巴以外,还带着丝丝血迹,但南蔷仔细看过了,他脸色正常,气息稳定,应该没有受伤,这样说来,他身上的血迹应该是敌人的。   只是,是谁把他弄得这样狼狈?那人还真是厉害。   不顾南蔷诧异而又自顾自陷入沉思的神情,南越给自己倒了杯茶,润润嗓子,这才恢复了精神,道:“你不是让我帮你打探一下你师父被困在何处吗?我到青木家族内部转了转,没找到。青木家族于阵法一道并不擅长,而你所说的慕容爷爷不是慕容世家的老家主嘛,他逃了出去,那就说明,青木家族没有用阵法来困住你师父。当时情况紧急,他们只来得及启动阵法困住慕容睖,而你师父,则被他们逼到了一个连他们青木家族的人都不能随意进入的地方,这才有了你师父向你写信求救的后续。你师父出不来,他们又不能大肆进入,只能慢慢来。”   这一番分析,若是木梵在此,一定会以为这小子亲眼看见了自己和慕容睖被围困的落魄景象。还好,他不在这儿,不然一定会大发脾气的,因为这老脸,实在是丢尽了。   南蔷眨巴眨巴眼睛,有些颤颤道:“你不会是想说,我师父就被困在那座青木塔上吧?”   “六妹妹果然聪慧。”南越点点头,很是赞赏地看着她,“我冒险进入青木塔,发现入口处有高人把守,而在青木塔内部,机关重重,想来就是困住你师父的地方。”   “你确定了吗?”南蔷觉得自己运道实在不好,她恐高呀恐高,师父你就不能找个不高的地方逃命吗?这下好了,要救他,还得挑战一下自己幼小的心灵。   “你看这是什么?”南越从袖中拿出一个瓶子给你南蔷,“这是我在青木塔第一层捡到的,为了这瓶子我差点就回不来了。”他笑笑,把那惊险无比的大战说得和一般切磋没什么不同,只是这最后一句浅浅点出青木家族守护青木塔的高手有多难缠。   诚然,南蔷并不傻,她知道闯入青木家族所谓的禁地有多危险,知道为了拿到这瓶子让自己确认师父是不是被困在青木塔上大哥哥当时把自己置于多惊险的情境,再次抬头,她的眼睛里不再有之前的淡淡疏离,这一刻,她晶莹的眸子里是对于他的信任,他相信,无论他之前接近自己是为了什么,但是这一刻,他对自己是真心的,不然他也不会为了自己去冒险。   看到她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看着自己的眼神,南越心中一动,却很快收回自己的心思,干咳一声,“你先看看这瓶子是不是你师父所有?”   南蔷拿出自己贴身装着回魂丹的玉瓶来与那瓶子对比了一下,神情凝重,点头,“是师父的。只是,里面的回魂丹都没有了,莫非是被青木家的人拿走了?”   南蔷挑眉,不解。   南越摇头,“不会。若青木家的人拿走了回魂丹,为何不连瓶子一起拿走?当时他们显然是在忌惮着什么,不敢追上去,而那回魂丹,我想,应该是你师父自己吃了。”   “不,不会的,师父他武功高强,怎么可能会用到回魂丹?”南蔷不愿相信这样的推测,但她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青木塔机关重重,下面还有青木家族的高手守护着,师父进入塔内,身边定然处处危险,需要用到回魂丹,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受了重伤。   可是,他为什么不在信里和自己说?他用那样轻松的语气告诉自己他被困住了,她一直以为,师父只是被困住了,只是被困住了,没有了自由而已——   南越轻轻搭在她手上,发现她手指微颤,却没有立即甩开自己的手,他轻声道:“没事的,既然你师父还能给你写信,就说明他已经无碍了。回魂丹的效用你最清楚,有了回魂丹,多重的伤都能恢复,你师父他一定没事的。”   “我知道。”南蔷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也不再多想,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把师父从塔里救出来。   青木家族的守护者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武功高强如大哥哥,一样狼狈而归,他们必须有一个好的计划才行。   知道她能够很快平复自己的心情,见她已经开始思考该如何救人,南越突然有些佩服她了,一个女子,能够做到这样自发收放自己的情绪,能够做到面对强敌也面不改色地谋划接下来的一切,她真的很不简单。这样的她,虽是一张清秀小脸,却更加动人,更加有魅力。   他,想要提点她一次,然后不再出手,看在她慢慢蜕变,看着她如何把自己的师父救出来。   “三日之后就是三年一度开启青木塔的日子,到时候青木家的人有了进入青木塔的资格,而那时候,你师父也是最危险的时候。”   不仅要对付塔里的机关,还有一堆武功高强的青木家人,确实是最危险的时候。青木家族等的,就是开启青木塔的这一天。   “你之前说,青木家族守护的渊木藤就在青木塔的塔顶,是吗?”南蔷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南越不知她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点点头,道:“渊木藤是有灵性的东西,与南宫世家守护的五灵草一样,只是这一代的家主青木阳还未能掌控它,却也可以在开启青木塔这一日借助它的力量增强功力,甚至是,杀人。”   南蔷当然明白南越的意思,也就是说,青木阳可以借助渊木藤的力量对付师父。   看来师父真的是很危险呢。   不过没关系,敢伤害她南蔷的师父的人,都要做好去见阎王爷的准备。一时之间,清澈的眸子瞬间布满杀意,来自寒冰地狱的冰冷杀意。 第083章 毒圣现世 (万更多)   南越从未见过这样的南蔷,此刻的她,像极了一个人。   君墨焱。   一样的冷酷,一样的狂傲,一样的,嗜杀。   她在他的眼里一直都是活泼的,聪颖的,狡黠的,娇俏的,却从未是如此这般,让人看不透。   她像是一个多棱镜,每一个角度看去,都是一个新的体验,每一个角度的她,都还是她。   只要是她,就好。   他眼底露出熠熠生辉的光华,指尖微微动着,温润的嗓音淡淡响起:“生死,在你一念之间。六妹妹,我希望你在动手之前能够看一看那些仰望于你的人,切莫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他所说,他相信她懂。   南蔷挑眉,森冷的寒意从她明亮的眸子里闪过,突然捂着嘴轻笑,道:“大哥哥多心了。”   希望,是他多心。   青木塔顶端,一个身着一袭夜行衣的沧桑老头子独身一人坐在塔顶下的一个祭坛旁,祭坛之上,是一株散发着微微绿光的木藤,看起来很是一般,但它周围的空气波动却好似有生命一般随着木藤的呼吸而呼吸着,这就是青木家族世代守护的至宝——渊木藤。   也是木梵和慕容睖的目标所在。   他们要得到它,却不是收服它。   然而,终究还是功亏一篑了。即便渊木藤现在就在他眼前,他也拿不到。   只见他身上的夜行衣有些地方已经被利器割破,一向仙风道骨的潇洒容颜也挂了花,点点血痕,可见其闯入青木塔时的狼狈。若南蔷看到这一幕,不会像平常那样嘲笑于他,反而会立即由美丽可爱的小少女变身女杀神,因为他是她的逆鳞,是她南蔷最在乎的家人。   此刻的南蔷,何尝不是在担心她的师父?   木梵看着那株渊木藤,看着它充满灵性和生机的一指分支,他要的,不过是那分支罢了,又不是要把整株渊木藤全部拿走,亏得青木家族的人这样小气,不给也就罢了,竟然还想置他于死地。   若是在他全盛时期或许还可以一试,但现在他身受重伤,根本无法出青木塔,遑论奈何渊木藤了。木梵首次如此颓唐地看着自己的一双苍老的手,这双手,曾经握着她,承诺她走遍天涯海角,如今却连为她取一件东西都做不到。当年承诺的事情未曾做到,今次答应的事情又——   唉——   孤寂的夜里传出一声低叹。   “小南儿,为师既盼着你能来,又盼着你不能来。这青木家族的手段可不是你能应付的,只希望君墨焱那小子能把你好生护着。”木梵自言自语着,想到自己的宝贝徒弟,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一抹欣慰。   就算他真的死在了这里,他还有弟子继承他的衣钵,还有弟子会替他,照顾她。   “浅月,我木梵对不起你,负了你是我的错,但我绝不会一错再错。若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然不会放开你的手。”木梵苍茫的神色有些陌生,却温柔。   他透过青木塔的顶端天窗看向遥远的东方,在那里,有着他一生的爱人,她还恨他,却也没有忘了他。   “若我能够逃过这一劫,我定会前去天涯之巅带你走。”他声音低沉,却坚定无比。   青木家族,议事堂。   “家主,最近频繁有大陆上的人出现在西海域,要不要属下去查一查那些人的来历?”一个全身裹在黑衣的人对着议事堂上端坐着的青木阳恭敬道。   青木阳,青木家族的家主。   几年前拿到了玄氏一族神山的阵法图,将神山上的灵气引入蕴养渊木藤的祭坛后,毁了神山的开启大阵,导致玄氏一族再也无法进入玄氏神山,从此陷入最危急的情况。   而他,也因立了这样的大功,老家主主动让位,让他接受了传承,成为新一代的青木家族家主。   他身着一袭水绿色青衫,仿若没有听到属下的禀报,神情淡淡,却带着三分怨气,四分寒意,三分,回忆。   只见他站起身来,轻轻推开窗户,青木家族的议事堂建得很有新意,临山而见,一眼望去,可以看到整个西海域,甚至能够看到遥远的东海域的隐约轮廓。   青木阳眼眸带笑地站在窗前,望着天空忽然飞过的一群白鹭,笑里带着邪异的温柔气息,微风吹过茂密的竹叶互相摩擦沙沙作响,青衫被风浮起跌落,带着药香弥漫在空气里。   他的手下不敢打扰他,只能静静等待着。   蓦然回头,他整个人映照在朝阳的晨光里,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明明是一个男子,却生就最为美丽而动人的女子样貌,但却不是十分的女子样貌,他眉宇间的冷厉和刚硬,恰到好处地中和了那一份柔性美,天然一段温醇,全在眉梢;平生万种算计,悉堆眼角。   这就是青木阳,这就是玄玥一直死心塌地爱着的男人,这就是施展计谋将曾经叱咤大陆的木梵和慕容睖逼得步步后退的深沉家主。   “清山,你说那个人会来吗?”青木阳斜睨一眼叫做清山的人,目光淡淡,情绪却有些不稳。   清山顿了顿,知道家主问的是什么,当年的事情,他全程参与了,他见证了家主的冷酷绝情,也见证了他夺权的一切高深手段,这个男人,是他的主子,却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冷心冷情的男人。   或许他的心还不够冷,不然今日也不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属下不知,但属下已经确定,木梵道人的弟子南蔷此时应该已经进了西海域,另外,玄九夜很有可能带着定海珠随她一同前往。”   青木家在西海域的势力非同小可,岂会查不出进入西海域的人的身份?只是,暗处一直有人不断释放烟雾弹扰乱他们的探查,这才只知其人已到,却不知隐匿在何处。   “定海珠果然还是被带来了吗?木梵道人不愧是大陆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竟然知道我想要什么,只是,他这样做,可知后果?”青木阳笑着,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像是在与清山说话,却更像是自言自语。   他施计把木梵逼到青木塔,一个原因是木梵其人确实很难对付,若不如此,他一定可以逃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定海珠。   他知道木梵的弟子南蔷是什么样的人,甚至知道南蔷身后的势力,知道君墨焱对南蔷的重视程度,所以他预料君墨焱会为了南蔷前去无间派取一件东西,那东西对南蔷太过重要,他定然不会坐视其被其他人夺走。而只要君墨焱去了无间派,定海珠就会随之现世。   定海珠一旦现世,他必然要将其拿到手。   一步一步,他早已算计好,唯一没算出来的,是南越也来了。他到最后,都不一定知道南越居然会陪着南蔷到他青木家族。   “家主,我们,需要增强调查力度吗?万一他们在三日后的青木塔开启大典动手,只怕会影响祭祀。”清山有些担心道。   不是他太过小心,而是南蔷其人,玄九夜其人,都不是一般人,他们或许不是武功最为高强的人,但手中的底牌却让人防不胜防,青木家族的祭祀大典尤其重要,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   “有那个人暗中阻扰着,就算你加大调查力度也没用。”青木阳关上窗户,像是合上一扇关于过去的黑暗、丑陋、懊悔的大门,回过身来,看着他的手下,一字一句道:“放心,三日后,我等着他们找上门来。定海珠,我要他们亲自送到我的手上。”   自信。   这是一种一切掌握在手中的自信。   “是。”清山闪身退去,偌大的议事堂,只留下一个青木阳独孤地站在那里,良久,他忽然闭眼,暗叹一声。   “大哥哥你也要易容?”南蔷十分诧异,当南越跟她提出这样的要求时,她差点一口饭喷了出来。   之前进城时也没见他闪闪躲躲啊,这西海域好像也没什么认识他的人,他怎么突然要求要易容了?莫非,他真和青木家族的人相识?   南蔷皱着眉,没看到玄九夜狐疑的目光。   “易容做事会方便许多,若被人认出我是南家的人,只怕会给南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南越缓缓解释着,也不看南蔷和玄九夜诧异而怀疑的眼神,只是认真地盛了一碗汤,然后放在南蔷面前,“把这个喝了,对身体好,这几日看你食欲不振,脸色都不好了,这个样子,你师父看到会有多心疼?”   语气责怪,却更像是最为亲昵的关怀。   玄九夜目光森冷地看着那碗汤,忍住要把那汤洒了的冲动,冷哼一声,起身,回房。   南蔷看看莫名其妙离开的玄九夜,再看看南越一脸关怀的俊脸,忽然觉得这气氛有点怪怪的,挨不住南越期待的目光,南蔷端起碗咕噜咕噜把汤喝完,然后继续刚才的话题,“大哥哥要跟我一起去明天的祭祀大典吗?”   她记得,他好像说过,他不会参与太多,怎么这会儿又改变主意了?   “自然要去。你不了解青木阳这个人,他——”南越忽然发现自己说的太多,不由顿住,笑道:“这汤味道怎么样?是我亲自熬的,应该还不错吧?”   这转换的,也太迅速了吧?   南蔷无语,也不继续追问,点点头,“喝的太快,没察觉什么味道,不过既然是大哥哥亲自熬的,应该是上品。”   睁着眼睛说瞎话,南蔷的特长之一。   他轻笑,从袖中拿出一张手绢想要给她擦去嘴角的汤渍,这动作,南蔷吓得差点把面前的碗给打翻,一把抓过那手绢,大声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因为太激动,导致这声音太大,把刚走的玄九夜给招了回来。   玄九夜阴恻恻地看着南越,冷哼一声,看了看南蔷手上的手绢,似笑非笑,道:“看不出来南家大少爷这样照顾自家妹妹,若本少也有像南蔷你这样乖巧懂事的妹妹就好了,本少一定对她比南少爷对南蔷你更好。”   语气讽刺,却带着些微的试探。   南越轻轻摇头,“非也。我有很多妹妹,但尤其喜欢六妹妹。六妹妹很得我心,对她好,完全是出于自愿。”   意思就是,我对她好不是因为她是我妹妹,而是我喜欢,我喜欢对她好。   一时之间,暗流奔涌。   南蔷实在搞不懂南越是什么意思,他说话有时候给人的感觉很迷茫,又很诡异。他与她,确实是兄妹,兄妹之间该怎么相处她不知道,但她绝对知道的是,哥哥对妹妹的占有欲不会这么强,或者说,一个哥哥,是不会有意无意试探妹妹的心意的。   跳过这一段,他应该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谁,也知道那个男人有多小气,有多爱吃醋,为何还会——   罢罢罢,她的情商,自从碰到墨焱之后就变低了,现在她也不想多想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她要做的,是在墨焱赶到之前把师父救了,然后去东海域。   “玄九夜你阴阳怪气说什么呢?大哥哥是我哥哥,对我好不是应该的吗?倒是你,风流至此,谁愿意成为你妹妹啊?”南蔷对玄九夜说话一向不留情面,偏偏玄九夜还就喜欢她这样,这说明她不把自己当外人。   当然,这是玄九夜一厢情愿的想法。南蔷的想法是,她完全没有必要和玄九夜虚与委蛇,那太浪费她的智商。   碰了一鼻子灰的玄九夜也不生气,至少今日这番争论,南蔷还是放在心上了,以后她一定会对南越多留一个心眼,这样很好,南越想做什么都得再想想了。   南越见南蔷生气,也不多说什么,眼角含笑,轻声问道:“六妹妹何时给我易个容?”   南蔷一愣,额,忘记正事儿了。   “现在。”   “有劳六妹妹了。”   看着离去的两人,玄九夜一口恶气憋在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哼,等君墨焱那妖孽来了,我看你还得瑟。某夜阴恻恻地看着南越消失的方向。   南蔷从药箱里取出一些备用的人皮面具,招呼南越躺下,将药水倒在自己的手上,然后在他俊逸的脸上轻轻揉动着,她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打量除了君墨焱以外的男子,诚然这个男子是她的哥哥,但她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的俊美,不似墨焱那样冷傲邪魅,不似玄九夜那样风流若桃,不似非凡哥哥那样浩然正气,不似辰非那样阳光清朗,他好像一个来自黑夜的暗夜精灵,带着一点冷峻,一点温和,一点邪异,这样的一张脸,一直在她眼前晃动,而她竟也一直忽视着。   想想,南蔷觉得自己是变乖了,自从和墨焱在一起后,她这个喜爱看美男的习惯已经悄然改变。   他亦在她专注打量自己的时候感受着她柔软小手上传来的丝丝冰凉,虽然只是简单的易容,上药,在他心里,却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难得。   她是他的妹妹,他对她的好,只能以一个哥哥的形式。   却不知,谁为谁沦陷,谁为谁痴狂。   然而,这一切都会过去,他只能静静地、偷偷地享受着这一刻,把这一刻永远地留存在他的记忆中。待她爱的那个男人赶来,她的微笑,就会只属于那个男人。   但是这一刻的他突然很想知道,那个男人会为了她做到什么地步?   他答应南蔷帮她甩掉君墨焱,一个原因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与南蔷独处,但更深一层的原因却是想看看,在这难得的局势面前,君墨焱会选择天下?还是美人?   无论他选择什么,他南越的选择都不会改变。因为那是他唯一的选择。   “大哥哥,我其实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不信你不知道我答应回南家的原因,你真不担心我把南家覆灭了吗?”南蔷面无表情地将人皮面具小心地覆在他俊美的脸上,低声问道。   这样的话,她一直没问,只是因为那时候她不屑。   但现在不一样,这个男人已经不再是当初她眼中一个无关紧要的对手,而是珍重在心里的一个哥哥,或者说,一个朋友。   从他的一举一动中,她看不出他对自己有何恶意,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好似都站在了自己的角度上,这样的理解,来之不易,她不想将之丢弃。   “你不会覆灭南家的。”南越语气肯定,感觉到南蔷的手微微顿了顿,他没由来的觉得心烦。   这样看透人心,有时候真的让人很讨厌。   她妖娆一笑,秀眉微挑,“你如何知道我不会?”   “飘渺谷救下南夜和林思涵的骨肉,漠北国又为卿晚盈解蛊,还救了南风一命,只凭着这两点我就知道六妹妹你不是嗜杀之人,所以我你不会覆灭南家,况且——”他低叹一声,不再说话。   况且,南家覆灭与否,于你而言,并无多大关联。   南蔷眯着眼睛,停下手上的动作,微微出神。   南越的一句话就把她对南家人做过的那两件极为隐秘的事情揭开,这是不是意味着,其实他知道很多事情,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或者,他还知道关于她的一切,关于她胡乱猜测却又不得不深思的一切?   “大哥哥的手段真是神通广大啊,连这些都知道。”南蔷干笑一声,脸色微沉,迅速为他易容。   片刻之后,她将铜镜往南越身上一扔,“看看满意否?”   南越从未见过她如此撒娇模样,知道自己一语道破她最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惹怒了她,也不好再提,一手接过那险些砸到自己的铜镜,看了一眼镜中人,不由苦笑一声,“六妹妹就算是生气,也不能把我易容成这副德行啊?”   镜中的男子除了一双堪称极品的眼睛之外,其他的放哪儿都是个极其引人注目的焦点,为毛,实在是太——   丑。   了。   一个美男子能够被丑化成这样,只能说,南蔷的易容术实在是太强悍了。   “大哥哥这是不满意了?”南蔷双手横抱,挑眉,冷笑。   南越不说话了,好吧,谁让他低估了她的小心眼程度?自作孽,不可活啊。   “南蔷,你不是今夜有计划吗?怎么还没弄好啊?快点,天就要黑了。”玄九夜在外面敲门,直到门吱呀一声开了,他睁大眼睛忘记呼吸了。   “这这这——”   他惊讶地指着南越,左看看右看看,除了南蔷和这个丑男人,没有第三个人,也就是说,这个丑男人是南越?   他好看的脸皱啊皱,实在是想象不出来俊美的南越突然摇身一变变成这副德行,这简直充满了违和感啊。   “这什么这,这是我大哥哥,怎么样?我的易容术还不错吧?看看,连你都认不出来了,更何况那些心思不正的人。”南蔷意有所指,看向旁边的南越,笑道:“大哥哥,我说的对吧?”   南越无奈,摇摇头,不说话。   玄九夜呆了,真的是南越啊。   下一秒,他疯狂大笑,“哈哈哈,没想到你南越也有今日,真是笑死本少了,哈哈。”   被嘲笑的某个丑男人目光凛冽,只见他身形一动,玄九夜保持着大笑的模样不动了,那模样,比他眼前的丑男人还要滑稽。   南蔷抚额,绕开玄九夜大步向前走去。   一切成败,就在今夜了。   南越阴恻恻地瞥了玄九夜一眼,跟上南蔷,独留他风中独立。   半个时辰后,玄九夜苦着脸找到南蔷,“你大哥也太小气了,诚然我是忍不住嘲笑了他一番,但他也不至于让我站在门口半个时辰啊,你说说,是不是太过分了?况且你才是害他变成这丑模样的罪魁祸首,他怎么迁怒到我身上来了?难不成看我武功没他高,欺负我不成?”   南蔷听着玄九夜委屈的投诉,抬眼看看他身后的人,默然,抬起她纤细的手指指了指他身后,“你若是不爽,大可以找他报仇。”   语罢,神色如常地看着下方窸窸窣窣的人影。   玄九夜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打不过他,怎么报仇?最好别让他逮着机会,不然他一定不会轻易让他好过的。   在心中YY了半天,终于觉得舒坦了些。待他回神时,看到令人惊悚的一幕。   南蔷神情凝重地坐在青木家族准备大典时需要的东西的专属仓库上,指尖微动,看不见有什么东西从她指尖落下,却能发现空气微微震荡起来,随着空气的变化,南越一手护着她,一手催动内力配合她的动作。   随之而来的,就是鬼哭狼嚎的惨叫。   “走。”南越低吼一声,抱着南蔷在青木家族的高手到来之前飞身离开。   玄九夜立即将轻功施展至极致,跟了上去。   开玩笑,南蔷弄出这样大的动静,若是被青木家族的高手围攻,定海珠他还要不要了?   险险避过青木家族的追踪,三人逃到西海域最靠近青木塔的一个小客栈,刚坐下玄九夜就有些耐不住了,问道:“这就是你今晚的计划?会不会太打草惊蛇了一点儿?”   下毒?唔,这确实是南蔷最爱干的事儿,因为她武功不好,况且还比较懒,能用下毒解决的事情就绝不大费周章和别人打个你死我活,但是她选在今夜下毒,根本就是故意打草惊蛇,但理由呢?这样做的理由呢?   南蔷白了他一眼,忽然问道:“大哥哥你确定这里不会有人追来吗?”   在某种程度上,南蔷已经把自己的安全交给了南越,这个关键时候她对他表现出来的莫名信任,确实是有点不正常,但她也懒得想,毕竟自己若是出事,对他,对南家都不会是什么好事不是?   “六妹妹这话问得有些多余了,难道你不是故意把高手吸引到那边,最终目的是这里吗?”南越幽幽道,烛火之下,他丑陋的脸庞在这一刻竟然散发着一种莫名的光华来,看着这张脸,南蔷忽然很后悔自己没把他易容得更丑一点。这个男人,多丑的面貌都改变不了那双看破一切计谋的眼睛。   这样的眼睛,让她想起了墨焱。   墨焱,你还好吗?你——有没有来找我?她低声叹息,希望他没有来,却又莫名期待能够看到他。   幽静的小院里,还是那两个人,一如当年分别的场景。   “真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她亲自到这里来,墨焱,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爱那个女子。”南宫齐晨举起酒杯,嘴角弯起一抹莫名弧度,眼角含笑。   君墨焱皱着眉头,同样举起杯子,清脆的酒杯碰撞的声音,与当年分别的那晚几乎一致。   “可惜我还是没能立刻找到她。那个小女人,丢下我就跑了,也不想想这无渊海的西海域有多复杂,万一遇到危险该怎么办?青木阳真有她想的那么好对付吗?这个傻瓜。”他一口喝尽杯中酒,心底无边的火焰在这一杯酒中爆发出来。   南宫齐晨神色突然凝重下来,道:“青木家的人也一直在找他们的行踪,我只能让我的人暗中干扰他们的视线,与南蔷在一起的另外两个人很会隐匿之道,至今还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里。不过你不用担心,明日就是开启青木塔,进行青木家族祭祀大典的日子,无论是青木阳还是南蔷,都会出现的。”   “哼,也不知南越安的是什么心思,一路的阻扰,到了这里还把她藏起来,他——”君墨焱微眯着一双凤眸,星目中闪过一道精光,好似突然明白了什么。   南宫齐晨被他的半截话说得心痒痒,好奇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南越这个人的背景你已经知道了?”   君墨焱瞥了好友一眼,对他眼中的好奇之色视而不见,看着屋外的月色,冷峻的神色因想到某个逃跑的小女人而变得柔和不少,良久,在南宫齐晨以为君墨焱不打算说话的一刻,他缓缓开口,反问道:“南越不仅能轻而易举进入西海域,还可以带着两个人躲过青木家族的查探,你说,他与你们无渊海有什么关系?”   南宫齐晨摩挲着下巴,仔细思考着君墨焱的话,只见他原本还比较慵懒的神色逐渐变得慎重起来,嘴角醇和的笑意已经收起,取而代之的是难得一见的凝重。   “你的意思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觉得这猜测着实让人不敢相信。   君墨焱没有看他,只是静静欣赏着月色,懒懒道:“这事儿我就说到这儿了,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查吧。你现在已经是南宫家的家主了,掌控五灵草的你若是想知道某些秘辛应该不会太难。”   “这事儿确实也只能说到这,对了,我还没问你,你真的打算闯进青木塔去救人?”南宫齐晨有些担心地看着君墨焱,满眼的不解。   他既然都抛下那边的事情来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他确实是有这样的打算?   “不然呢?难道你要我看着自己的女人进去冒险吗?”他仰头喝了一杯酒,再次给自己满上,继续道:“一个男人,除了宏图霸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保护好他的女人。”   听着君墨焱的话,南宫齐晨心中一震,是啊,如他那般,几次都靠着自己的女人才转危为安,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差劲了些。不管了,等忙完了君墨焱的这茬,他立刻去齐家提亲。   “作为相知多年的朋友,我还是得提醒你一二,青木塔与我们南宫家的神殿一样,都是靠着灵物支撑的,神殿更重防护,青木塔却偏于攻击,内部的机关不是一般人所设的阵法,而是由塔顶的渊木藤所控制,这也是青木家族的人迟迟不上塔去抓木梵道人的原因。你确定你要去冒险?”   “明日不是开启青木塔的日子吗?”君墨焱毫不在意道。   “青木塔明日确实是要开启,但是那只限于青木家的人进入,渊木藤是认血脉的,你不是青木家族的人,只能硬闯。”南宫齐晨皱眉,想了想,继续道:“其实你可以等到青木阳把木梵道人带出来之后再动手。他不是要定海珠吗?只要南蔷和玄九夜不出现,他就会以木梵道人为人质,倒时候再出手会保险很多。”   “你觉得连你都能想到的问题青木阳会想不到?不要忘了他是如何成为青木家族的家主的,玄氏神山一事,你真以为只有无渊海的高层知道吗?”君墨焱站起身来,手中握着酒杯,语气淡漠。   南宫齐晨突然笑了,哥俩好地搭上君墨焱的肩膀,与他平日里的温润优雅完全属于两个极端,只听他轻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你既然决定要冒险,我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不是?明日的事情我已有了安排,也算是给我未过门的妻子出出气吧。青木家手下的人确实是有些讨人厌。”   君墨焱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意?他任由南宫齐晨这么搭着自己,嘴角浮现一抹温和的笑意。   无渊海不能与外人联手对付内海之人,所以他只能打着给齐家出气的幌子暗中相助君墨焱。这份情谊,南宫齐晨不说,却不代表君墨焱不知道。   思绪飘飞,一切将在明日重新开启。   第二日,西海域万人空巷的一日再次到来。   每一次青木塔的开启,青木家族的祭祀大典都是整个无渊海的盛事,身为东海域主宰的南宫世家又怎么会缺席?   南宫齐晨带着南宫世家的人早早赶到,此时他们作为贵客被安排到青木塔外围的高楼上。即便两大世家早已不合,但表面上的和睦还是要做一做的。   南宫琪琪无聊地看着楼下的那些人,瘪嘴,转头看向十分淡定的南宫齐晨,她的四哥,“四哥,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跟着来呢?”   南宫齐晨眸底带着深意,轻笑道:“今日有好戏上演,我带你出来见见世面。”   身为南宫世家的小姐,还是重点培养的继承人人选,南宫琪琪怎么可能没见过世面?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被安排到大陆上去历练,生死之斗也不是没见过,但她从未见过四哥这样的神情,那是期待?慎重?还是,单纯地看戏?   “你怎么不把齐嘉带上?”南宫琪琪好奇道。   “她伤还未愈,况且,齐家主不会同样让她来涉险。”南宫齐晨抿唇,淡淡道。   “我看是你不放心吧,找借口。”南宫琪琪打趣道。   “诚然,我也不放心。”提起齐嘉,南宫齐晨嘴角的笑意要真切许多。   南宫琪琪眼睛到处瞄着,忽然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好笑道:“四哥,你看那是谁?”   南宫齐晨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眸色一冷,表情微变。   那是一个长相颇为斯文的少年,身后跟着两个武功高强的老头,只一眼便知其身份不简单。   “没想到云家的人也能到五楼来。”南宫琪琪故作惊讶,眼珠转了转,想通这茬,便不再说话。   这观礼楼是青木家特地为祭祀大典而建的,一共五楼,以在无渊海的身份地位来分配位置,南宫世家自然是在五楼,只是她没想到云家也可以,往年这里可只有他们南宫世家能上来的。   “云蓝手段不错,能够成为青木阳的妻子,连带着云家如今也水涨船高。”南宫齐晨恢复先前淡然的神色,缓缓道。   “那是云蓝的弟弟云景吧?果真是个二世祖,看那脚步虚浮得,不会是在烟花之地流连了一夜吧?”南宫琪琪说得非常直接,被南宫齐晨一瞪,立刻闭嘴。   她是淑女,不能这样说话。   唉,她要是男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该多好啊!   云家,就是齐家的死对头,也是屡次暗杀齐家人的幕后黑手。   原因很简单,完全是因为云景这个眼皮子浅的看上了他的未婚妻。不过他南宫齐晨一向大度,只要云景识相点不主动来招惹他,他自然不会为难他。   “女孩子就该矜持点,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南宫齐晨淡淡看了南宫琪琪一眼,自顾自看向祭祀台上的青木阳。   南宫琪琪吐吐舌头,不再说话。   庄重肃穆的祭祀台上,青木阳身着青木家族的家主衣袍,青衫之上绣着渊木藤的图案,袖口处用银线绣着青木家的传承图腾,他表情严肃地站在台上,手中拿着家主的标志——青木鞭,偶尔能看见他眸底闪烁着淡淡的光芒,他在等,等着下一刻的惊天动地。   南蔷与南越还有玄九夜三人都易了容混在人群里,至于玄九夜的侍女乐乐去了哪里,南蔷和南越都没有问,他们心照不宣,又何必说破?   “大哥哥觉得青木阳长得美吗?”南蔷轻笑,一点儿面临大敌的紧张都没有,悄声打趣道。   南越挑眉,美?这丫头,还真会用词啊。   玄九夜也凑了过来,“我觉着,甚美。”   他看似玩笑,但眼底的怒意已经十分明显。就是这个人,夺走了他们玄氏一族的命脉神山,也是他,害了他的姑姑。这个人,他见过两次了,每一次,恨意都是那样控制不住地要溢出他的胸膛。   离他最近的南蔷自然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意和杀意,不由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道:“别着急,咱们等着看好戏就是。”   她的手段,可不只是昨夜下毒惊蛇而已。   南蔷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玄九夜挑眉,看了看她,不再说话,努力压制内心的狂躁杀意。   “请家主开启青木塔。”青木家族的大长老白发苍苍,手中拿着一个玉碟,恭敬地放在祭台上。   青木阳看似无意地瞥了一眼下方的人海,当他扫过南蔷等人时略略停了一下,随即收回心神,一步步走近祭台,嘴角浮现一抹算计的得意。   南蔷心中一震,是不是被发现了?   不,不会。他们隐秘得很好,青木阳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认出他们来。但是他的那一眼,实在是太明显了。   这个人给自己的感觉,和墨焱一样危险,和南越一样诡异,捉摸不透。南蔷恼恨地看着他,没太注意身边南越眼角微不可见的震动之色。   她断定,今日祭台上的东西全是新换的,因为昨夜那些东西已经染了她的毒,青木家绝不会再用。   只见青木阳缓缓伸出自己的左手,右手凝聚出一道内力,哗——一下隔开了他的手指,将手指靠近那玉碟,三滴血液滴落在玉碟之上。   大长老恭敬地端起玉碟,飞身到青木塔神秘而宏伟沧桑的绿色大门前,那大门的设计好像很奇怪,明明可以容一个人进去,却又必须要以家主之血来开启,南蔷不由想到自家师父,他那时候逼不得已闯入青木塔,塔里的机关有多变态?   青木阳的血可以暂时压制机关开启吗?或许答案就是如此。   玉碟在大长老的控制下自发地贴近大门,在上方的一个小角落里,有一个与那玉碟成对的孔,只见那玉碟正好重合在孔上,最为神圣的一刻发生了,充满生机的绿光照亮整座青木塔,那大门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徒留一种浩瀚的生命之力与苍茫之气。   眼看青木塔已经开启,南蔷终于按捺不住,神色一冷,抬头看了看风向,将手中的药丸分别塞到南越和玄九夜手中,不等两人动作,她已经快速地消失在人海中。   南越想要跟上去,却发现她小小的人影已经被淹没在这一望无边的人海。   “这是什么?”玄九夜有些后知后觉,待他问出口时,南蔷已经不见了。   “她去哪里了?”他大惊,“该死,她一个去冒险,怎么可以?”说着,玄九夜就要去找南蔷,却被南越拉住,他怒道:“你做什么?你不知道她没有武功吗?她现在很危险。”   南越露出极为难看的脸色,这是玄九夜第一次看到这个无论何时都一副泰然模样的南越露出这样的神情,只听他沉声道:“她会没事的。”   除了君墨焱,他也不会让她有事。   他只是没想到,到这一刻,她还在为自己考虑。她怕牵连了他,牵连了她不愿牵连的人。   玄九夜愣神,低头不语。   他何尝不知道南蔷的心思?只是,他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要一个去救她的师父。   忽然发现自己系在腰间的佩饰不见,玄九夜大惊,那是定海珠,他把定海珠当作配饰挂在腰间,要的就是掩人耳目,只见他用来系着定海珠的天蚕丝已经被割断,不用想都知道这是某人的杰作。   在船上她就对自己的配饰露出很感兴趣的模样,还特地问了这系着定海珠的东西是什么,他万万没想到,南蔷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从他这里“借”走定海珠。   他不担心南蔷不会还给他,他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她怎么应付青木阳?   就在观礼楼的上方,一个小小的人影从守卫最为松懈的地方慢慢往五楼而去,每遇到一个想要拦截她的人,南蔷都会在对方开口之前以银针锁穴,再进行迷晕。   好在今日青木家的高手全被派去埋伏在青木塔周围了,守卫在观礼楼的都在南蔷能够对付的范围之内。   轻手轻脚进入一个房间,四面窗户紧闭,南蔷很好奇在这房间里观礼的人口味有多奇特,窗户都关了还能看到什么?   担心下一刻她就知道这人口味有多重了,茫茫人海,整个无渊海堪称庄严而肃穆的祭祀大典上,竟然有人在观礼楼上调情?   唔,确实是调情。   透过珠帘,南蔷隐约看到两个人影交缠在一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让她老脸一红,本不想打扰里面的人,但她选中的位置就在这个房间,没办法,只得强行动手了。   眼看着守在门外的两个老头就要发现自己,南蔷砰一下子故意跌倒,两人被吸引过来。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那个长相颇为凶狠的老头疑惑而防备的看着她,手中的剑眼看着就要出鞘。   诚然南蔷现在这张脸依旧是个清秀佳人,她柔弱地起身,柔弱地揉揉自己的手臂,怯生生道:“我家主人让我过来邀请里面的公子到那边一聚,说青木家主马上就要登塔了,想让他过去一同参观青木塔的神奇。”   南蔷指了指左边的那个房间,低着头,看起来确实很像侍婢。   却不知,她所指的方向正是南宫齐晨所在的方向。   按理说,南宫齐晨的地位不知比云景高了多少,他是不能拒绝的。因此那老头狐疑地看了南蔷一眼,转身敲门。另一个面无表情的老头就站在南蔷面前,防止她有什么别的动作。   “什么事?”房间里传来不悦的怒吼声。   “少爷,南宫家主邀您过去一叙。”   “南宫齐晨?”云景挑眉,把身上的女子拨开一点,“他找我做什么?”   虽疑惑,但好歹是起身整理衣装了。   “兰儿你在这等我,我一会儿回来。”他温和道,说着就去开门。   “公子这边请。”南蔷低头,行礼,努力闭气,不吸入这家伙身上浓重的胭脂味。   云景饶有兴趣地看了南蔷一眼,笑道:“公子我身子不适,你扶着本公子。”   说着,把手伸到南蔷面前。   南蔷深吸一口气,为了师父,她忍。但是这笔帐,她迟早要算回来。   正打算伸手扶着这个人渣时,突然一道俏生生的嗓音传来,“云景你胆子真大,竟敢调戏我四哥的婢女。”   南蔷抬眼,看见一个红衣女子,眉宇间是张扬的高傲,尤其是眼里对云景的鄙视,毫不掩饰。   来人正是南宫琪琪。   云景神情一变,眼神微滞,暗道怎么遇到这煞星了?她怎么会来参加青木家族的祭祀大典?   好奇归好奇,却也不敢再调戏南蔷。   “琪琪小姐说的哪里话,也罢,公子我现在不累了,既然南宫家主邀请,本公子就去看看。”云景干笑两声,带着两个长老向南宫琪琪的方向走去。   南宫琪琪看也没看南蔷一眼,好似她确实就是南宫齐晨派去请云景的,她也确实就是南宫齐晨的婢女。   怀疑她身份的那个云家长老此刻也不再看她,既然南宫琪琪都出来了,想必这女子确实没有问题。   南蔷不知道南宫琪琪为什么会这么巧合地出现,这么巧合地给她解围,还这么巧合地默认了邀请云景一叙,但是她现在也没那么多时间去想那么多了,再晚一点,青木阳就要登塔了。   但她却不知道,青木阳一直在等她,或者说,是在等定海珠。   见云景和保护他的那两个武功高强的老头已经离开,南蔷四处打量了一下,在五楼的都是贵客中的贵客,守卫很少,应该是怕打扰了贵客,因为能到这里的人基本都不需要谁的保护,只他们自己带着的人就足够了。   她轻轻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其妖娆的女子的——   额,女子的,裸体。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南蔷着实是有些佩服之前的那个少年。这胆子,这心性,简直就不是人啊,就是一禽兽。   “公子你回来了?”那女子听见开门声,欢笑地回头,蓦然看到南蔷冰冷的眼神,不由就要尖叫出声。   南蔷一根银针射出,她应声昏倒在地。   妖娆是妖娆了,可惜没有前卿漂亮,也没有前卿魅惑。南蔷此时还能略略做一做对比。   迅速打开窗户,南蔷从怀里取出送给青木家族的“礼物”,轻轻在窗户抖一抖,随风而去的,是她最新的杰作,浮生散。   她不想伤害无辜的人,却必须对付青木家族的高手,昨夜才不得不去打草惊蛇。   片刻之间,大片的人海开始呻、吟,倒下。   南越和玄九夜齐齐抬头看向风来的方向,看向观礼楼上,看向那个在风中独立的女子。   两人对视一眼,将南蔷之前塞给他们的药丸吞进口中。   青木阳瞬间抬头,看到那孑然一身,却充满了狂傲气息的蓝衫女子,瞳孔一缩,立刻运功,驱毒。   青木家族的那些高手们同时也察觉到了不对,只听那大长老用内力传音道:“立刻运功驱毒,未中毒的人跟我上观礼楼。”   说着,飞身向前,却忽感身子一软,重重倒在地上。   看着鸡飞狗跳的青木家护卫和长老们,南蔷深觉好笑,他们真以为自己刚刚所做才是真的下毒吗?她的手段,看起来如此浅显   “青木家主,看着你青木家族的祭祀大典被破坏,不知你是什么感觉?”南蔷得到了玄机子十年的精深内力,她淡淡的清灵嗓音在整个青木塔周围响起。   就在她隔壁的南宫齐晨不再应付云景,他神色安然,仿佛早就料到之前那人是南蔷,以他的功力,怎么会听不见之前门外发生了什么?南宫琪琪的及时解围,若没他授意,岂会这么巧?   他很是好奇地看着那不远处的娇小身影,那道小小的身影里满是挑战因子,也满是不可阻挡的勇气,他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女子会生就一副怎样的容颜?据说,很美,美得倾城倾国,美得可以让那人为他倾城、倾国、倾天下。   南宫琪琪一副看戏的闲适模样看着那边,原来,刚刚四哥让她帮的人就是南蔷?可惜刚刚那一眼没看清楚,不过,好像也不是很美嘛。莫非她易了容?聪明的琪琪姑娘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节。   云景和云家长老同时愣了,那个房间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女子?不,不对,这应该是刚刚的那个婢女。   想着,三人齐齐看向南宫齐晨。   南宫齐晨瞥了他们一眼,冷声道:“好好在这儿呆着,不然出了什么事,走出这观礼楼时本家主可不负责。”   他抬出南宫家主尊贵的身份,只是想压着那两个老头。   很显然,他们对于已经掌控了五灵草的南宫齐晨也有忌惮,只得乖乖呆在这里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青木阳抑制住心脏处传来的剧烈疼痛,他身上的药香在这剧毒的作用下愈发浓郁起来,不过脸上依旧是一派沉稳淡定的神色,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不是吗?   只是,他没预料到的是,南蔷用毒之高。   反观那些普通人,只是处于一般的昏迷状态,而且南宫家的人已经迅速地在清理场地——那那些普通人全部带走。剩下的,除了还未中毒的部分青木家族的人,便是南宫世家以及其余几大世家的人了。   他轻笑,抬头,道:“不知南蔷姑娘何时下的毒?可否为阳解释一二?”   清清冷冷、温温润润,五分真意,五分算计。   南蔷浅笑,不语。   只见她从观礼楼上飞身而下,紧紧闭着双眼,浅蓝的衣衫在微风中飘动着,头上的蓝色发带随之飘舞,像是一个来自天外的仙子,灵气动人。   她闭着眼,完全是因为她恐高。只有闭着眼睛,她方能安全着陆。   但众人都只以为这是她一惯的方式罢了。   “此时的青木塔比之先前,安静了许多,不是吗?”南蔷落地,看着一脸平静的青木阳,余光瞥到玄九夜和南越已经撤到了南宫家的人群中,心中略略放下心来。   “确实很安静。不知南蔷姑娘可否带来了定海珠?”青木阳一步一步走近南蔷,南蔷亦不退让,由着他走近。   “为了师父,别说区区定海珠了,就算青木家主你要天上的月亮,南蔷也定然为你摘下。”南蔷笑得十分诡异。   凝神听着两人对话的南宫齐晨差点因她这话一口气提不上来,谁来告诉他,南蔷说的不是情话,绝对不是情话。   暗处,一个身着玄衣,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听到这话,嘴角无声扯了扯,目光幽深如海,却散发出灼灼的怒意。   青木阳神情一滞,显然没料到南蔷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很快他便回复了心神,温和笑道:“青木塔已经开启了,至少可以维持一天一夜机关不开启,当然,只限于青木家的人不被伤害,你若把定海珠给我,我便进去把你师父救出来。”   南蔷朝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但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这感觉好熟悉,但她不敢确定,也不能确定。   “青木家主急什么,我这不是正准备拿出来吗?”南蔷浅笑,清秀的脸庞露出一丝戏谑,白皙的小手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绣袋,慢吞吞地在众人面前打开。   所有人的呼吸都随着她的动作变得缓慢起来,定海珠,在场的人没有几个不会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他们不敢相信南蔷竟然会有玄氏一族的定海珠,但却又期待她能够真的拿出来,就算抢不到手,见一见也是好的啊。   “喏,你看看是不是定海珠?”南蔷展开手掌,在她白皙细嫩的手心里,一颗深蓝色珠子静静躺在那里,散发着微微的蓝光。   玄九夜看到定海珠,身子一震,随即被南越按住,“她不会让定海珠落在青木阳手中,相信她。”   他蓦然回过神来,他不是不相信南蔷,只是定海珠对于玄氏一族而言,实在太过重要,刚刚的反应纯属条件反射罢了。   青木阳似乎不相信南蔷会这么轻易地拿出定海珠,她手心的珠子确实很像定海珠,但若要真正确定是不是真的,只有一个办法。   只见他手一挥,袖袍之下一张巴掌大的类似于地图之内的海蓝羊皮纸出现在众人眼前,在那羊皮纸出现之后,定海珠立即出现强烈的反应,蓝色光芒强烈绽放,南蔷眼睛一眯,难道这就是玄氏神山的阵法图?   唯有玄氏一族的东西,才能引起定海珠的反应。 奇*书*网 *w*w*w*.*q*i*s*u*w*a*n*g . c*o*m   在看到那阵法图的一瞬间,玄九夜的眼睛突然变得凛冽起来,那眼底的杀意瞬间涌现,无论如何掩饰也无法散去。南越担心他出面坏了南蔷的计划,不得不伸手在他后背点了一下,控制住他此刻的情绪。   而南宫齐晨在看到青木阳手中的东西时也愣了愣,果然啊,青木阳的手段确实不可小觑。只是,他很好奇,青木阳把玄氏一族的东西拿到手有什么用?莫非他想离开无渊海到大陆上去不成?   不可能,青木家族世代守护渊木藤,受渊木藤护佑,若离开渊木藤,青木家族定然会遭到极大的反噬。这就是血脉传承的弊端。你继承于它,却也要忠实于它。   “看来你早有准备。”南蔷冷笑。   青木阳无视她眼底的讽刺,伸出手去,道:“把定海珠交给我,我就把你师父救出来。”   “你当我是傻子不成?你拿到定海珠还会耗损内力去救我师父?”南蔷挑眉,“诚然我看起来是有些天真,有些单纯,但也不至于像傻子吧?”   “扑哧——”远处传来抑制不住的笑声,青木阳和南蔷齐齐转过头看向发出这笑声的人,脸色黑了下来。   南宫齐晨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十丈远外,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二人,尤其是看着南蔷的眼神变得有些莫名起来。   他真没想到,墨焱看上的女子在说话气人一途,实在是很有潜质。   “你想如何?”青木阳有些不耐,若不是他此刻必须分身压制体内的毒性,哪里还会和南蔷在这儿讨价还价?再给他一刻钟,一刻钟之后就能把这毒逼出体外了。   “你带我到青木塔上去,见到师父,定海珠自然会给你。”南蔷渐渐靠近他,低声道:“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解毒,但很遗憾,我给你下的毒不止一种,难道刚刚你没闻到定海珠上那奇特的幽香吗?你不会真以为我昨夜到你们青木家族冒险只是为了下毒而下毒吧?”   看到她狡黠的一笑,青木阳瞬间觉得血气上涌。   这不是毒性所致,而是,一种失算的懊悔。   看来他还是小看这个女子了。   “没想到南蔷姑娘你不止在医术一途青出于蓝,就连毒术也修炼得如此炉火纯青。”青木阳微微后退两步,脸色恢复正常,但南蔷知道,他体内现在可不好过。   无趣地看了一眼围过来的青木家族高手们,南蔷忽然毫无预兆地向青木阳出手,在青木阳因体内剧毒发作还未反应过来之时,那些青木家族的高手们齐齐动手。   只见南蔷忽然收回对青木阳的攻击,身上的外衫在她内力的剧烈震动下撕裂开来,谁也没料到她要做什么,想做什么,只是呆呆看着曼妙的身影在空中旋转了两周,稳稳落地,异样的幽香再次充满整个青木塔四周。   “水晴,强身健体的好药,各位英雄可不要浪费了。”南蔷站在中间,除了青木阳勉励支撑着身体没有倒下之外,她脚下已经倒下了一大片。   每一个人的情形都不一样,但却都凄惨无比,有身体直接僵硬的,有七孔流血的,有昏昏沉沉的,有疯狂自残的——   一时之间,西海域青木家族的祭台,像极了冰冷无情的地狱。   南蔷冷冷站在那里,右手抬起,在脸上动了动,远处的人看不清她在做什么,但近处的却能清楚地看到,她是在撕人皮面具。   哗——的一声,人皮面具应声落地,南蔷的浅蓝外衫全是水晴,撕裂之后,露出里面的一袭纯白衣衫,她曼妙的身体包裹在纯白而光华的衣料下,楚楚动人之外,还带着飘飘欲仙之感。   无数抽气声响起。   只因眼前出现的这一张脸。   她傲立在众人眼前,眸如星辰,浩瀚灵动,丹唇微启,皓齿内鲜,身后乌发如云,朦胧之间似能看到她发间的一缕发带,眉目间似烟雾般迷蒙,让人看不见她此刻的情绪。   而那经过上天刻意雕琢的轮廓如美玉一般细致,胜雪的肌肤吹弹可破,白衣飘飘的她像是从天而降的仙子一般,纤尘不染,脱俗清香,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用刻意动作,便已是所有人眼中的焦点。   好一个倾天下的绝色女子,好一个灵气逼人的奇女子。南宫齐晨突然明白,为什么他会如此在意这个女子了,这样的女子,合该与他是一对,他们的眉宇间,有着相同的气质,那就是傲视天下的默然与唯我独尊的霸气。   暗处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的眸子里映着她风华绝代的身影,眼角流露一抹笑意,这是他的女人,他的女人就该这样,不止要惊艳了他,还要惊艳了这天下。   南越在远处看着这样的南蔷,心中微微动了一下,他早知她是如此,动人,高傲,冷漠,而又吸引人的神魂。   玄九夜早已平复了心中的暴怒和恨意,此时的他,两眼盯着南蔷,嘴角苦涩,这样的女子,只能让他仰望。   身中水晴,青木阳想要撑住已是极为艰难,此时看到南蔷突然的大变身也不由呆愣起来,他惊叹于她的美貌,却对她的这一份缜密心思更是沉浮不已,何时让他中毒,何时再次下毒,一切仿若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在众人默然间,在南蔷感受着君墨焱的视线间,青木塔里突然有两个灰袍老者飞身而出,一个一把扶住青木阳,源源不断地输送内力为他稳住体内毒性,一个站在南蔷面前,散发着强大的威压,眼神凌厉如刀   饶是南蔷体内有着玄机子十年的精纯内力,此刻也抵挡不住这灰衣老者的威压,她脸色忽然变白,随即冷笑道:“青木家族的守护者终于忍不住了吗?”   她做这一切,为的就是把这两个人引出来。   站在她面前的老者显然没料到这个没有多少武功的小女孩竟然能够承受住自己的威压,他淡淡看了一眼这里的空气,冰冷的声音响起:“水晴之毒,你是新月大陆隐世不出的毒圣?”   此话一出,再次激起惊涛骇浪!   ------题外话------   当当当当,这一章是不是很多呀?   么么,下一章会更精彩哟!   打个滚,求票票,鲜花,么么哒、爱你们! 第084章 受伤一刻   南蔷体内血气翻涌,微微后退两步,傲然抬头,冷眼看着面前的老家伙,道:“是又如何?只要我不愿意,他们都得死,包括青木阳。”她冷冷看着被另一个灰衣老者扶着的青木阳,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笑道:“我想,你们青木家族承担不了这样大的损失吧?”   她知道,此刻她脚下那些高手虽然重要,但比起家主青木阳来说,他们的生命太过轻微。青木阳对青木家族而言,正如南宫齐晨对南宫世家一般。若是失去青木阳,青木家族即便有着这两位守护者,也定然要没落下去,这就是传承,不可中断的传承。   她敢赌,这两个所谓的青木塔守护者不敢对自己怎么样,或者说,他们现在不会对她怎么样。一旦她身死,青木阳必死,而她身后的浮云阁,神医背后的势力必然要倾尽一切覆灭青木家族。   站在她面前的老者似是犹豫了一下,淡淡瞥了一眼就在不远处的南宫齐晨,再看向他身后那些没有中毒的各路势力之人,沉思片刻,似是妥协一般,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你们到塔里把我师父救出来,我自然会为青木阳解毒。”南蔷防备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这人会这样好讲话,若真是这样,她也不必继续在这新月大陆上混了。   “不行。除了家主,无人可以进入塔顶。”他拒绝的干脆。   “也就是说,只有我解了青木阳身上的毒让他带着我上去咯?”南蔷反问,似笑非笑。   “你不能上去,我青木家族的圣地岂是一个外人可以随便进入的?”扶着青木阳的黑脸老者怒道。   一看就知是个脾气暴躁的老家伙。   南蔷瞥了他一眼,转身,回头,看向满脸沉思的南宫齐晨,轻声问道:“不知南宫家主有何建议?”   对于同样是传承世家的人来说,她还是比较相信南宫家。因为她记得墨焱说过,他的朋友就是南宫家的人,南宫齐晨。而大哥哥也说过,南宫家的家主之争已经过去,现任家主就是南宫齐晨。   这是她在无渊海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突然被点名的南宫齐晨愣了愣,见那白衣翩翩、一身灵气的绝美女子正盯着自己,不由被那纯洁干净的气质所吸引,只是单纯的欣赏,赞美,但看在某人的眼里就不一样了。他赶紧收回目光,干咳一声,道:“若以家主之血为引,还是可以进去的。”   南蔷回头,看着那老头,挑眉,不语。   沉静淡然的气质让众人移不开眼。   面对青木家族的两大守护者还能这样面不改色,无论今日解决如何,南蔷毒圣之名都会传遍整个无渊海。   “哼,南宫家主说得简单,这是需要我青木家主的精血,一滴精血将耗损十年功力,莫不是你南宫世家想借此机会吞并了我青木家族,一统无渊海不成?”那暴躁老头一挥衣袖,一道劲风向南宫齐晨袭去,看这模样,显然是动怒了。   南宫齐晨也没料到这老家伙说动手就动手,一点长辈的风度都没有,掌心五彩光芒顿起,化解了那攻击,冷笑,道:“这是你青木家的事情,今日我南宫家自然不会插手,若前辈硬要塞给我南宫家一个意图吞并青木家,一统无渊海的名头,那齐晨大可让好事成真。”   已经完全掌控五灵草的南宫齐晨丝毫不畏惧这所谓的青木塔守护者,青木家今日若是无人能够收服渊木藤,那无渊海东西海域迟早是要一统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当然,这也是青木阳急于拿到定海珠的重要原因。   只有拿到定海珠,然后再从木梵那里拿到墨玉青灯,恢复了墨玉青灯的能力,即便他不能彻底掌控渊木藤也能使青木家族立于不败之地。   “南宫家主还是不要说笑了,这样的话让有心人听去可就不好了。”青木阳苍白着脸,神态依旧淡然,他此时恢复了些许精力,想来是那老头帮他把毒性压制下去了。   “我也只是开个玩笑。”南宫齐晨看了南蔷一眼,耸肩,回身。   “今日之事我南宫家不会插手。”语罢,带着人回到了观礼楼。   “可惜青木家主手中的阵法图却是我玄氏一族的东西,我玄氏一族插手,可算名正言顺?”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子嗓音蓦然响起,众人齐齐看向说话之人,只见一鹅黄衣衫的女子踏风而来,裙摆一层淡薄绢纱,腰间系着一条金色的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窈窕,气若幽兰。   预料之中的人出现在这里,南蔷显然没什么可吃惊的。乐乐就是玄玥,她早知道的,不是吗?   但别人就不这样想了。   尤其是那,一脸惊讶的青木阳。   他神色有些晦暗,一直清冷而温润的眸子里如今满是不可置信的惊讶以及,一丝庆幸。   或许是庆幸玄玥没有死在他所下的毒之下,又或者是,庆幸再次看到她。   那年初遇,他们相知相爱。   今次再见,他们相恨相害。   没落的玄氏一族,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来历,他们的家族早已成为一些古籍上的文字,但这一脉依旧传承到现在,那金色的腰带,就是玄氏家族的象征。   南蔷细细打量着玄玥腰间的金色腰带,朦胧间仿若看见了墨玉青灯隐约的形状,扣带处以银线绣着一个古老的玄字,苍茫而古老的标志,使得众人有着不少猜测。   这就是玄氏一族的身份象征,他们曾经狂傲过,曾经是大陆的一尊不可侵犯的超然势力。即便已经没落多年,但这份与生俱来的傲气还在。   她手中执着一条金色长鞭,与青木阳手中的青色鞭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因为他们的鞭子上,都带着属于古老宝物的灵气。   玄九夜早就料到玄玥会出现,但没料到是以这样高调而决绝的方式出现,她的这一席话,完全把自己和青木阳放在了对敌的位置上,也把向来以光明磊落行事的青木家族的脸面给打上了狠狠的一巴掌。   但凡留下来的人都是无渊海仅次于青木、南宫两家的强大势力,如今听到玄玥的话,不由纷纷看向青木阳。   眼神中带着怀疑、不解,甚至是,失望。   无渊海的人,从来都是明来明去,从不耍阴谋诡计,只以实力服人,如今大陆上来的这一批人,全是冲着青木家族而来,这其中,莫非真有什么隐情不成?   “玥儿,你——”青木阳本就中毒,如今看到玄玥,气血奔涌,一口鲜血喷出,他无奈而又不解地看着玄玥,那隐藏在眉宇间的深深算计仿若消失。   “青木阳,你不配叫我玥儿,玄氏一族的神山法阵被你所毁,阵法图被你所骗,而我亦是陷入你的柔情圈套里无法自拔,这一切,难道都不是你悉心部署,精心安排的吗?我玄氏一族虽然没落,但还未到任人欺凌的地步,你所欠我的,欠我们玄氏一族的,今日我都会亲手讨回来。”玄玥不复当初的心死如灯灭的模样,此时的她,冷漠如初,冷傲如初。   “当年出卖玄氏一族的人是你玄玥,那一切都是你自愿的,何必将过错都算在夫君身上?”人未到已先闻声。   那声音清冷寒峻,令人心头一震,再次凝神,已看见一个极美的紫衣少妇回站在了青木阳身边,她看着玄玥的目光寒意逼人,似有无边的恨意,又似有无尽的不甘。   此人正是青木阳的妻子,云家大小姐,云景的亲姐姐,云蓝。   玄玥神色一怔,一声夫君,她已经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九夜说过,青木阳在得到神山阵法图之后回到无渊海继承家主之位,随后娶妻、生子,她曾经不愿相信过,也疯狂告诉自己他只是做戏而已,但真正看到这一幕时,她的心已经不再感觉到疼了,因为一切,都在她决定来无渊海的那一刻被无情斩断。   她与他之间,剩下的,只有仇恨。   “当年派人暗杀我哥哥和嫂嫂,把我与九夜逼出神山的人,也是你青木家族吧?”玄玥没有多看云蓝一眼,她只是定定   看着青木阳的眼睛,一字一句问得无比清晰。   不知谁说过这样一句话: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青木阳并未说话,只是看向玄玥的眼睛带着浓浓的歉意。   见他沉默,玄玥知道自己说对了,亲人之仇,欺心之恨,今日,定当要有一个了结。   远处的玄九夜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心中怒火就要喷薄而出,但他此时却被南越紧紧拉住,他的指甲插入自己的掌心,滴滴鲜红无声落地。   果然是青木家族。   让他一生活在仇恨中的人,果然就是这个让人很想毁了的家族。   因为知道玄氏一族的秘密,所以才要赶尽却不杀绝,只因,除了玄氏一族的人,没有人知道如何打开神山,如何找到定海珠、墨玉青灯,并将其恢复。   南蔷忽然看向一个不起眼的人群里,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歉意。   她不该,借定海珠,不该,放任玄玥来到这里,但是,玄氏与青木家的恩怨,迟早是要算的,她阻止不了,玄九夜也不会让自己阻止,她只是不喜,不喜看着自己信任的朋友这样面对血淋淋的残酷事实,不喜看到他的亲人这样心如死灰地揭开一切,以命来换取尊严和家族的命运。   判定玄玥再不能使用武功的人是她,但当她知道玄玥出现在前往无渊海的船上时,就已经猜到了结局。   这个女子,爱得如同飞蛾扑火般炽烈,却也舍得如寒冬破冰般决绝。   感受到南蔷眼睛里的歉意,玄九夜嘴角露出一抹苦涩,微微低头,眼角闪着一丝晶莹。   南越看着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就这么静静得站在那里,看着玄玥的眼神里充满了敬意与理解,他突然有些不想伤害她了,可以吗?可以不用伤害她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吗?   “青木阳,你我之间的情意以及过去种种,就如同这断发。”玄玥神色一冷,手中匕首划过她乌黑的情丝,碎发随风飘起,一切情思就此剪断。   一向沉稳冷静,无论何时都保持着一副自信满满的青木阳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有些犹豫了,他的眼里满是绝望,半晌,只听他略微颤抖的声音道:“你真如此决绝?”   他话音刚落,就见玄玥挥着的金色的鞭子破风而来。   云蓝被青木阳的神色以及眼底的悲伤刺激得有些疯狂,她眼中闪着不敢的泪光,十年的守候,换不来一个仇人的两年回忆,她不甘心,不甘心。   只见云蓝抽出腰间软剑,将那凌厉的一鞭挡开,冷哼一声,“想伤害夫君,先过我这一关。”   她的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玄玥当然知道她想杀了自己,但她今日抱着必死之心而来,岂会害怕?   一片玄色衣角出现,只见银光一闪,护着青木阳的两个守护者眼神同时一凛,一人扶着青木阳向青木塔退去,一人与那突然出现的神秘人纠缠在一起。   招招狠辣,式式杀招。   南蔷在刚看到那人影时有一片刻的愣神,随即反应过来,他那银色的面具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了,第一次相见,她亲手揭开了那面具,刻入骨髓的记忆怎会忘记?   墨焱,他还是来了,在这关键的一刻赶来了。   他来了,她也就安心了。   师父,等着小南儿来救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南蔷抬头看着那高高的塔顶,闭眼,深呼吸,为了师父,这恐高症她一定要治好。   再次睁开眼睛,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已是万千风华。   她回头看了一眼,无声地说了一句话,随即手腕一动,无数银针激射而去,那方向,正是青木阳所在。   青木家族其余没中毒的高手已经很少,此时却又被君墨焱带来的人给拦住了,唯一可以救青木阳的只有那暴躁的老头,只见他袖袍一挥,想要把南蔷的银针收起,他料想南蔷没有武功,即便银针凌厉,想必也不会有太大的劲力,却不曾想这一误判,使得他改变招数时已经被南蔷靠近。   看见南蔷不要命地靠近那老头,君墨焱几乎要出声制止,但眼前的攻击已经来到,只能先卸去这攻击再说。心中暗暗告诉自己,她不会有事,不会有事。她做事一向很有分寸,为了救她师父,她也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南宫齐晨远远看见南蔷以这样拼命的动作靠近青木阳和那守护者,神色一动,就要出手,却被南宫琪琪拦住,“四哥难道忘了之前说过什么吗?只要你一动手,所有矛头都会指向你,这对你之后收服整个无渊海没有半点好处。”   此时的她,不再是先前那个高傲的少女,而是一个懂得顾全大局的世家精英。   可那不是一般人,那是君墨焱深爱的女子。若是在这儿出了事,西海域会成为一座死岛。   然而,一切都只发生在片刻之间,他想挣开南宫琪琪动手,却已经看到南蔷成功地靠近了青木阳,以诡异的身法吸引那守护者对她进行攻击。   南越与玄九夜红着眼看着南蔷一个又一个危险而拼命的动作,想要动手,却又不能。因为他们清楚地看到南蔷在之前回头对他们说的那句话:无论如何,不能出手。   玄玥与云蓝的战圈不再是众人的焦点,就连那武功高强、戴着面具的神秘黑衣人和守护者的强大对招也不再是众人眼睛聚焦的地方,所有人都关注着那实力相差最为明显的战圈。   南蔷的目的很简单,她要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个武功高强的守护者解决掉,而最好的办法就是下毒。   可惜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更了解毒圣下毒的诡异手段,迟迟不愿靠近自己,只是远攻,这样防备着,她根本没有机会。好在青木阳现在不能动用内力,不然就是死路一条,她借着他的身体,可以先把这暴躁的老头吸引过来,然后再趁机下手。   她本想直接杀了青木阳了事,但是不能,没有青木阳的精血,她进不了青木塔,遑论救师父了。只希望墨焱能赶快解决那个老家伙,来助自己一臂之力。   至于为什么不让南越和玄九夜动手,完全是因为她能够感觉得到,青木家的人还没有完全出现,曾经的家主,云家家主,以及青木家所属的势力,这些人,都去了哪里?又在做什么?   南蔷心一狠,故意将青木阳抛在身后,露出一个极大的破绽,那暴躁老头见状,想着南蔷在这紧要关头应该耍不了什么花招,一掌向她胸前打去。   凌厉的掌风,实质的青色内力,在无数人惊讶的眼中狠狠拍在南蔷胸口。   南蔷倒飞而去,娇小的身影像是掉线的风筝,随风飘落。   “南儿。”君墨焱手中银煞杀意大增,他幽深的眸子在看到南蔷受了那人一掌之后骤然变得血红,像是来自地狱一般的夺命之眼。   银煞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拦住了守护者的攻击,君墨焱出神入化的轻功在这一刻显露无遗,他一把接住嘴角还留着血迹,脸色尤为苍白的南蔷,接过她轻轻的、软软的身体,面具下的神色已然变得冷冽无比,眼底杀意尽涌。   看着这样的君墨焱,南宫齐晨微微摇头。青木家族,看来是真的注定要覆灭了。   他知道这个男人的手段,知道他手中滔天的势力,因此能够预料到青木家族的结局。 第085章 化身魔女   “小姐——”清波与前卿两人分神之际看到南蔷挨了一掌,那可是青木家族守护者的全力一掌啊,没有武功的小姐如何承受得住?她们的三魂七魄像是被那一掌打散了般,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一刻,饶是有南蔷之前的叮嘱,南越与玄九夜也再不能安心呆在原处了。   他抱着她小小的身体,轻轻落在祭台之上,众人瞳孔在这一对璧人身上聚焦,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那个神秘的男人,是为南蔷而来。   “咳咳——”南蔷咳了几声,忍住胸口的剧烈疼痛,努力做出一个笑容来,“墨焱,你还是来了。你看,不管我怎么逃,总也逃不过你的手心,对不对?”   这个时候,她还有精力开玩笑。   君墨焱嘴角一抹苦涩笑意,“傻瓜,有你的地方,怎么能没有我?为什么就不能等等我,非要自己冒险呢?”   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着话,仿若此刻的世界只有他们二人。   “咳咳——我身上有师父给我的天蚕丝宝甲,死不了的,最多就是受点伤罢了,你看看伤我的那个家伙,他现在是不是已经死透了?咳咳——”南蔷搂着君墨焱的脖子,将自己的脑袋伏在他胸膛处,感受着他跳动得有些剧烈的心跳,是不是看到她受了伤,所以才跳得这样快呢?   君墨焱对她的乐观有些无奈,伸手为她把脉,看了看体内的伤势,确实有大半掌力都被天蚕宝甲化解,但还是受了严重的内伤。   他沉着面具下的一张俊脸,幽深的眸子里除了对伤害她的人狠狠的杀意,还有对她浓浓的担忧,轻轻将手按在她的手腕上,一丝丝内力传入她体内,为她蕴养经脉,在这过程中,他还小心引导,把玄机子传给她的内力激发出来,这才回头看向伤了她的罪魁祸首。   南蔷说得很对,那个伤她的人,确实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南蔷身上的天蚕宝甲有剧毒,还是木梵亲自研制的急性剧毒,中毒之后,那毒性会立即进入人的经脉中,只要遇到内力催化,在片刻之内中毒者就会身亡,而那暴躁的老头一掌打在南蔷身上,瞬间感受到自己身中剧毒,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以内力驱毒,不料一催动内力,加速了自己的死亡。   最终结局,不言而喻。   众人亦随着君墨焱的视线看向那个倒霉的守护者,再看看君墨焱怀里的那个弱女子,背后一阵冷汗哗哗直冒,真不愧是闻名已久的毒圣啊,这样一个高手中的高手,人家一招就解决了,虽然这招也让她自己受了伤,但这战果,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啊。尤其两人的武功水平还不在一个级别。   小小年纪,能得毒圣之称,果真是有两把刷子。众人心中只剩下这样一个想法了。   被银煞拦住的那个长老见到自己师兄满脸乌青,七窍流血,已经毫无气息,大喊一声,“师兄。”随即他血红的眼睛盯着南蔷,目眦尽裂,大怒道:“南蔷,老夫今日要你血债血偿。”   只见他疯狂地将银煞一剑破开,周身青色内力突然暴涌而出,从袖中拿出几根金针毫不犹豫扎进自己的几个大穴,顿时,他身上的内力突然蹭蹭蹭暴涨。   南蔷咳了一声,抓着君墨焱的衣袖,惊诧道:“不好,他以金针刺穴大法激发出自身所以力量,只怕他的内力会成倍增长。墨焱,我们快离开。”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是南蔷的处事原则,她不知道君墨焱的武功有多高,但她绝不能让他冒险,这老头本身的武功已经很高深了,这时候内力成倍增长,有多厉害她知道。   却见她话音刚落,那守护者已经以自己为剑,人剑合一,向着君墨焱和南蔷的方向爆射而来。   “南越。”君墨焱低吼一声,一个人影立即飞向祭台,他看也不看那人一眼,沉声道:“护住她。”随即凝聚自身力量准备挡住那守护者的致命一击。   “墨焱,不要。”南蔷来不及阻止,已经被南越带到了安全之地。   一切都发现在眨眼之间,青色与金色的光芒撞在一起,剧烈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砰——   惊天动地的碰撞使得整个祭台都震动起来,尘雾迷蒙之间,根本看不清两人此时的情况,只能隐隐看见用来建造祭台的铁石在碎裂。   这样大的剧烈碰撞,是这些人生平所见。   在这巨大的对碰中,没有谁注意到一个人把青木阳扶起,向青木塔中走去。   而云蓝与玄玥,同时被这强大的余波震伤,两人嘴角溢血,倒在地上。   “大哥哥,你放开我,我要去看看墨焱怎么样了,他——”   “他不会有事的。”南越沉声打断南蔷,扣住她的手越发用力起来。   她是这样的担心君墨焱。他闭眼轻叹。   “咳咳。”尘埃中,隐约一抹玄色身影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是君墨焱!   看到他虽然有些狼狈,气息也微有漂浮,但南宫齐晨终于放下心来,之前那守护者的拼命一击,他心惊胆战,自认这一招就算他动用五灵草的力量,接下来的把握也只有三成,没想到君墨焱竟然接下来了,他不得不去思考,这个男人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南蔷眼角湿润,一滴滴晶莹的泪珠从她苍白绝美的脸上滑落,还好,还好他没事。   天知道他把自己交给南越,一个面对危险时她心中的惊恐与害怕,原来没有武功的自己,无法保护自己、保护身边人的她是这样无用。   君墨焱脸上的面具在这场惊人的交锋中脱落,此时的他虽略微狼狈,但那一身的冷酷与邪魅,高傲与霸气,睥睨天下的眼神让人从心灵深处折服,因他一身冷傲的气息而颤抖。   这个男人,是天定的强者,王者。   他背对着南蔷,却不回头。嘴角一丝血迹,他扯出一个微笑,邪魅无比,肆意无比。那抹鲜艳,为他的邪魅增添一丝妖异。   只见君墨焱站定,片刻之后,踏着守护者的尸体向青木塔大门飞身而去。   只有青木家家主,或是以青木家主的血为引,方能进入。这是南蔷一直不杀青木阳的原因,但现在,她眼睁睁看着君墨焱就这样进去,毫无准备的进去。   “墨焱,不要,不要进去。”   南蔷大喊着,这样剧烈的情绪起伏使得她的内伤更为严重,胸口处的剧烈疼痛提醒着她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但此刻一切的疼痛都比不上即将失去他的害怕和恐惧。   她绝不能让他去冒险。不能。   君墨焱身形微顿,最终还是进入了那扇无形的大门。   南宫齐晨轻叹一声,喃喃自语着,“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语罢,不顾众人诧异的眼光,飞身进入。   以他的精血,同样可以引路。因为,渊木藤与五灵草,本就是同根所生。   “大哥哥,你放开我,我要跟进去看看。”南蔷虚弱无力地靠在南越怀里,眼睛却一直定定看着那扇门。   她的爱人,进去了,却不知生死。   南越不看她,也不听她的乞求,“玄九夜。”   那边,已经把玄玥扶起的玄九夜立即赶了过来,见南蔷脸色惨白,摇摇头,“你呀,怎么能冒这么大的险?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你好好看住她,不能让她进青木塔。”南越将南蔷放下,点了她的穴道,让其坐在玄九夜从一旁拿来的椅子上,回头看她一眼,“放心,君墨焱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有事。”   语罢,他转身离开,那个方向,是青木家族的本家所在之地。   南蔷能看出来的陷阱,南越又何尝看不出来?   青木家族以及他手下的那些势力一直没有出现,本就是一个最大的疑点,现在,他必须去把这巨大的隐患解决掉。   前卿和前琅等人已经把对手解决,才看到小姐受伤,蓦然又看到主上拼命的前卿和前琅到现在还没平复下来,真是太惊心动魄了。   他们急急向南蔷走来,见她虽然脸色不好,气息不稳,但并无太大危险,这才放下心来,但刚一放下心,却又想起主上进了青木塔,瞬间又提起胆来。饶是主上再厉害,但刚刚与那守护者搏命一拼,现在进入机关重重的青木塔,岂不是死路一条?   哦,不不,说错话,只能说是危险重重。   南蔷被南越点了穴,根本动不了,她乞求地看着前卿和前琅,示意他们解穴。   前卿一向听南蔷的话,正要动手,却被前琅拦住,只听他恶狠狠道:“你解了小姐的穴道,她冲进青木塔受了伤,主上知道还不立刻发落了你?再说了,小姐身受重伤,如何能进那机关重重的青木塔?我们还是安心在外面保护小姐,等主上把木梵道人救出来吧。”   “可是——”前卿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解。   “可是什么?咱们这样做也是为小姐好。”不等前琅发话,清波已经冷着一张脸挡在了前卿前面,意图很明显,绝不能给小姐解穴。   玄九夜看着他们三人争吵着,却句句不离君墨焱对南蔷的在意,句句不离南蔷的安全问题,略有安慰之外,更多的却是一种只能在远处遥望的苦涩。   青木家的人扶着云蓝站在青木塔的大门处,只见云蓝灿然一笑,冷哼一声,道:“进了这青木塔,就只能葬身埋骨在里面,我倒要看看,谁能走出青木塔?”   她笑得凄凉,却也悲哀。   “玄玥,你可知我有多恨你?”她忽然看向玄玥,似是自我嘲讽,又似是绝望的低喃,“夫君他即便娶了我,也从未忘记过你。有时候就连梦里,都喊着你的名字,你可知那时的我,有多可悲?苦苦爱恋的男子爱的是别的女人,即便他已成为我的夫君,成为我孩子的父亲,可他心里,从未有过我,一丝一毫也没有。你可知,我有多想亲手杀了你?”   玄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惨笑一声,“你真以为我会相信?我与青木阳,只有不生、不死的仇恨。”   “你看看这个不就知道了?”云蓝像是要在这一刻揭开自己以及玄玥心中依旧流着血的伤疤,拿出一张手绢,道:“这是他一直放于胸口处的东西,是之前我从受伤的他怀里拿出来的,你可认识这东西?”   手绢随风飞舞,似是有意识一般落在玄玥手中,玄玥没有说话,此刻的沉默是对老天爷,对着命运最大的控诉。   这是他们初遇时,他捡起的手绢。   玄九夜见玄玥神色不对,不由冷声道:“姑姑,不要忘了,青木家族可是我玄氏一族的仇人。今生只要我活着,我就要屠尽青木家族的人为我爹娘报仇。”   字字锥心,声声泣血。   昔日风流的少年模样,这一刻已经被仇恨完全掌控。   云蓝抬眼看着一脸愤怒仇恨的玄九夜,一声充满阴森寒意的大笑,道:“屠尽我青木家族?哼,今日,谁也别想走,既然来了,那就为我青木家族死去的人陪葬吧。”   她手中拿出一个类似于烟花的东西,点燃,美丽的烟火在白日里绽放,看不清它的繁华,却听得出这一刻的凄厉。   无数人拿着弓箭围住了青木塔周围,为首的,正是云家家主。   “你们真以为夫君他,会甘心被你们算计至此吗?”云蓝得意地看着惊诧不已的众人,“知不知道,就是死,夫君他也不会让你们好过,这就是他,这就是青木阳,这就是这个当年可以为了权力,为了更高的位置而放弃爱情,亲手把爱人置于无边痛苦与死地的男人。”   南蔷皱着眉,死死瞪着前琅,因为此刻玄九夜已经完全处于另一个状态了,现在的他,怎么会看到自己的眼神?只有前琅这个家伙,一直看着自己,生怕自己下一刻消失了一般。   前琅犹豫了一下,解了南蔷的穴道,却立刻将她按住,“小姐,不能动,不然我可点穴了。”   这话比较管用,在前卿和清波反应过来的同时,只见南蔷在自己的绣袋里寻找着什么东西,她拿了一颗药丸一下吞进口中,又拿出先前拿出来的定海珠。起身,前琅想要按住她,却被她森冷的目光吓退。   前卿和清波跪在她面前,“小姐,我们不能让你冒险。”   “滚开。”南蔷大怒,目光阴沉。   如果她没有料错,弓弩手只是第一重危险,还有以青木家族老家主为首的第二重。   南蔷从未以这样凶狠的语气同前卿和清波两人说过话,如今的她,除了还是那个南蔷,却也不再是那个南蔷。这样的她,让她们想起了她的另外一个身份,浮云阁阁主。   当日处理浮云阁叛徒之时,她就是这副模样。只是今日的她,气势更加强大,眼底的森冷寒意更加浓烈。   前琅冲二人摇摇头,随即向围在四周的暗卫和契卫招手,二十多个高手很有默契地把南蔷围在了中间,这是以命相护的姿态。   青木家族的人如今都知道南蔷擅毒,所以都不敢靠近她,云家家主也只是在远处以弓弩手防备着,只要青木阳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放箭,乱箭射死今日到场之人。   “云蓝,你们西海域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们南宫世家的人动手。”南宫琪琪飞身落在她面前,俏丽的脸庞满是愤怒。   云蓝轻笑,“南宫家已经不守承诺,不仅插手我青木家族的事情,南宫齐晨他更是违背祖训进入青木塔,今日就算杀了你们,也没人敢说青木家半句不是。只要南宫齐晨死了,你们南宫世家也就倒了。”   她说的不错,五灵草已经被南宫齐晨收服,此时就在他的身体里,只要他一死,南宫世家的传承就会就此中断。   “你——”南宫琪琪大怒,却也不能动手,因为南宫齐晨还在青木塔内,谁也不知道里面正发生着什么,她现在只能忍,忍到看见她四哥安全从青木塔中出来为止。   “琪琪小姐,你还是好好乞求上天,让你们南宫家的希望安全走出青木塔吧。”见南宫琪琪说不出话来,云蓝肆意地大笑道。   南宫琪琪似是想通了什么,轻笑一声,“放心好了,我四哥有五灵草在手,由渊木藤所控制的机关对我四哥无用,你现在才应该好好祈祷青木阳能够收服渊木藤,不然等不到定海珠到手,恐怕就要毒发身亡了。水晴可是毒圣成名之作,你想想,除了她,还有谁能解?唔,若是他收服了渊木藤的话,兴许可以保住一命。”   南宫琪琪阴恻恻地看着云蓝,不怀好意道。   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云蓝脸色一冷,“咱们走着瞧好了。”   “嗯,走着瞧。”南宫琪琪煞有介事地点头,把云蓝气了个绝倒。   在她们说话的时间,南蔷已经放出了属于浮云阁的信号,隐在暗处的人在这一刻也开始了行动。   南蔷知道,这一次,她不会输,因为墨焱还在里面,师父也还没有救出来,所以她不能输。   只见她一步一步靠近青木塔,而前琅、前卿和暗卫、契卫们也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时时刻刻将她护在中央。   他们不敢违抗她的命令,所以只能以身体护住她!   “你要做什么?你再往前一步,我就下令放箭了。”云蓝见南蔷越来越靠近青木塔,却很奇怪地没有靠近唯一的入口,也就是青木塔的大门,她怀疑她有什么计谋,威胁道。   南蔷吃了最为珍稀的凝香丸,内伤虽然还在,但却影响不了她的动作,她斜睨云蓝一眼,阴冷的嗓音响起:“你若想在射死我之前看到青木磊的尸体,就尽管让人放箭。”   青木磊,云蓝的儿子,青木家族的少主。   “你——不,不可能。磊儿绝不可能在你手里。”云蓝不可置信道,不会的,她已经把磊儿带到了密室藏起来,南蔷怎么可能进得了青木家的密室并在重重高手中掳走磊儿,她一定是骗自己的。   “你若不信,大可以试试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南蔷不再看她,自顾自向前。   只见她突然停住脚步,仰望着高不可攀的青木塔,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卷银白的细丝,若不细看,还真看不出那是什么。   她毫不避讳地对前卿沉声道:“只要云蓝让人放箭,立刻点亮这焰火,我想,霓裳看到这焰火一定会很乐意让青木磊陪我一起上路的。”   一字一句,说得残酷狠辣无比。   她,已经不再是先前那个眼神清澈纯净,气质空灵的女子了,为了她的师父,为了她的爱人,这一刻的她,已经化身魔女。 第086章 永不为敌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一点准备也没有就到这陌生的无渊海救木梵,却没人知道,早在她收到木梵的信时就已经开始安排一切。   霓裳的存在,是她的一大底牌。   南蔷冷冷看着云蓝,看着她满脸不信却又不敢不信的模样,忽然轻笑出声,“云蓝,你最好祈祷墨焱不会出事,不然,我要你青木家族从此绝后。”   “不,不可能,你休想骗我。”云蓝睁大眼睛,恨恨看着南蔷。   “很好,若你不信,就放箭吧。”语罢,她不再看云蓝那纠结的模样,回头,看向满脸担忧和不解的前卿和清波,沉声吩咐,“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要阻止,相信我,我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去冒险。记住,你们的命是我和墨焱的,没有我们的允许,不许出事。”   “小姐,你要做什么?”清波拉着南蔷的手,眸子里全身不好的预感。   “清波,霓裳已经来了,大哥哥也带着我的令牌去找她了,有她在,今日的结局,还未定。”南蔷眼底突然露出一抹决绝,转身,就要上去。   “南蔷,你要做什么?”一声熟悉的叫喊传来,南蔷挑眉,他终于恢复正常了?可惜,墨焱他不知道怎么样了,她不能再耽搁,师父被困的时间太久,多耽误一刻,他的危险就多一分。   南蔷头也不回地将手中的银白丝线扔出去,那丝线好似有意识一般自动在青木塔上方十几丈处定住,这是南蔷在飘渺谷无聊时发明的东西,类似于攀岩那样的东西,不过这东西比攀岩用的绳索好用多了,两个丝线凝成一股,再用六根银针做成爪,以巧力和内力催动,即便是青木塔这样的建筑,同样能够紧紧定住。   没有青木阳的精血,没有君墨焱那样深厚的内力护身,南蔷根本进不去青木塔,只怕刚进去就会死在第一层。   她虽然胆大,但不愚蠢,绝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南蔷虽然很担心君墨焱,但看到南宫齐晨的身影消失之后,她略略放下心来,南宫齐晨与君墨焱是挚友,又已经掌控了五灵草,定然不会让他有生命危险。   从内不可强攻,那就从外巧入。   青木塔的塔顶有一个天窗,她只要可以到达塔顶,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南蔷的这个动作很明显,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一面为她的聪颖赞叹,却一面又感叹于她的拼命。   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阶梯,这样既高又险的塔,她怎么敢——   “南蔷,不可以,太危险了。”玄九夜不顾暗卫的阻拦,冲到她上去的地方。“你的轻功根本就不足以支撑你到塔顶,这样太危险了,君墨焱若是看到,他一定会阻止你的。”   “墨焱不在。”南蔷回答得很直接。   “小姐,不可以,太危险了。要不让属下先上去试试吧?”前琅自告奋勇道,他的轻功不错,况且,要死也是他死在前面,要是让主上知道他们眼睁睁看着小姐冒险,十个他都不够死。   主上的境况已经无法确定,他们更不能让小姐涉险。   “小姐,让我去。”   “小姐,不行,不行。”   前卿和清波等人全部拦在南蔷面前。碍于她冰冷而凌厉的眼神,没有人敢动手抢去她手上的东西。   “定海珠给你。”南蔷把定海珠往玄九夜那一扔,淡淡道:“玄九夜,我知道你不一般,你有你自己的安排,但我只希望你与青木家族的仇恨,不要牵连到无渊海的无辜。还有,你的人已经潜入无渊海,但你没注意到的是,他们还没有联系你,这,意味着什么?你是玄氏一族的希望,不要冒险。”   南蔷这话说得很隐晦,只见玄九夜的脸色变了又变,他目光里闪过一丝冷意,随即再次看向南蔷,“你说的我都知道,现在,你过来,我答应了南越保护你,就不会让你撑着受伤之身去冒险。”   谁都知道,一个不小心,南蔷很有可能摔成肉泥。   “我的决定,谁能改变?”她笑道,眼神渐渐变得狂热,突然抬头,看着那高耸入云峰的塔顶,微微眯眼,眼角一抹湿润,墨焱在上面,师父也在上面,她如何能在这里干等着,若他们其中一人出事,她如何能眼睁睁看着?   众人又要说话,南蔷白衣轻飘,一缕缕奇异的幽香弥漫着青木塔附近,她冷哼一声,“今日谁要阻我,我便杀谁。”   一字一句,充满狂傲冷冽的霸气,却隐隐含着无边的杀气。   他们相信,只要他们再多说一句,只要他们出手阻拦,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真的会动手杀了他们,正如她所说,谁要阻她,她便杀谁。   南蔷瞥了他们一眼,飞身向上。手指微动,前卿、前琅、玄九夜等人,包括云蓝、南宫琪琪以及青木家和南宫家这些离青木塔较近的人,全部中毒。不是剧毒,却能让人身软无力。   所有人抬头,只能看见一抹白影,顺着那银白丝线一步步往上,再往上,每一次收回丝线将其再次射向更高处时,她的身体都会掉落一小截,每一次,她都竭尽全力稳住身体,然后继续往上。   每一次,都是那样惊险。却没有一次见她停下休息,只隐隐能看见她往自己嘴里塞东西,看不清,却知道她是在吃补充体力和内力的丹药。   “哼,都不能动了?”云蓝抬眼看向那不断往上的女子,冷笑一声,就算她成功到达塔顶,不死,但她的手下,都必须死。   “来人,给我把他们全部杀了。”云蓝大声吩咐,远处没有中南蔷迷香的青木家以及青木家附属的手下纷纷拿出打湿的抹布捂住口鼻,飞身而来,手中的剑闪着刺眼的光芒,那模样,确实是要杀了在场除了青木家族以外的人。   暗卫们想要动手,但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人靠近。   玄九夜神色依旧,只是呆呆看着南蔷越来越远的身影,有些怔怔,她真的如此与众不同。   这个女子,是他见过最特别的女子。生在人间,不似人间。   南宫琪琪嘀咕一声,“这下好了,她自己去冒险,我们却要陪葬。怎么办呐,动不了,只能待宰?”   君墨焱的手下全部盯着她,不说话。   她别过头去,怒瞪云蓝,“云蓝,你若敢对我动手?”   “放心,你若死了,我大可推在他们身上。”云蓝看向前琅等人,“能够作证的人都已经成了死人,要说什么,还不是我青木家族的事?”   “你——你这个卑鄙小人。”南宫琪琪咬牙道。   说话间,杀手已经来到眼前。   举剑,准备动手。   砰——   一声清脆的响声。   刺鼻的味道让人有些受不了,但之前动不了的人,在这刺鼻的空气中渐渐恢复。   那是南蔷投下的解药。   她早知道云蓝不会放过前琅他们,所以算着时间把解药投下来,这个时候,即便前琅轻功再高,也追不上她了。   越往上,南蔷的头越晕。极度的恐高症除了让她头晕目眩之外,还有一阵阵的恶心感。   “不可以,南蔷,你一定要坚持住,今日无论如何也要上塔顶。”南蔷自言自语着,一面给自己打气,一面鼓励自己往下看,这一看,手一软,差点就要跌下去。   “不怕不怕,克服了恐高症就可以修炼高级的轻功了,只有学好武功才能在关键时刻保护需要保护的人,南蔷,相信你自己,你一定可以的。”南蔷稳稳心神,手指紧紧缠绕在银白丝线上,已经勒出了血痕,她再一次低头,努力睁大眼睛,感受着这一刻的害怕,惊惧,但眼前忽然浮现一个俊美邪魅的容颜,他朝着自己弯弯嘴角,凤眸星目中溢满鼓励,信任。   一时之间,她再也没有感到害怕。   “墨焱,我一定会做到的。”她弯弯嘴角,浅笑。   身在青木家族本家的南越远远看去,约莫看到一个白色的小点一点点往塔顶移去,他皱眉,沉思,片刻之后,黑眸里满是惊诧。   南蔷,是她,她居然想要从青木塔顶进入青木塔。   该死,她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只要出现一点失误她就会死。他紧紧盯着那个小点,那小点每一次向上移动,他的瞳孔就紧缩一分,心脏就漏跳一次。   想要去阻止她,却已经来不及。他现在必须把一切隐藏在暗处的埋伏找到,为她解决,为她减少后顾之忧。   他相信,她不会让他失望,她一定不会有事!   “南儿,千万,不要有事。”偌大的广场上,只隐约听见一声轻叹,却再也看不到那个男子的身影。   无渊海西海域入口处。   还是那座城门,还是那个守卫。   来人,却早已不同。   一身雪衣的惊世男子站在城门处,纯净如雪,他淡淡的眸子远远眺望着西海域的象征——青木塔。   神色渐渐变得复杂,随即,恢复一身与世无争的悠然气质,如同高山雪莲般的身影,消失在城门。   无渊海西海域最高的一处堤坝上,一袭浅色罗裙的蒙面女子神情严肃地站在那里,她身后就是惊涛骇浪,却不见她眨一眨眼,皱一皱眉。   水芙色的纱带曼佻腰际,紫罗兰曳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使她看起来更加沉静,只有一双闪动的眸子看起来多了几分凝重,几分期待,几分狡黠。   不知何时,堤坝的另一边出现了一个身影。   熟悉,却又陌生。   她远远看着堤坝对面的人,一双美目微含着笑意,瞳孔幽深,泛着珠玉般的光滑,纤长而浓密的睫毛下,掩盖着最初那一刹那的吃惊,一双纤细白皙的柔荑此刻正随意地将额间被风吹乱的发抚顺。   “玄九夜?”她看着靠近的男子,男子身上已经洗去曾经的铅华,时时刻刻流露的风流气质也在这一刻收敛起来。   “浮云阁分阁主?”玄九夜并不惊讶于眼前的女子为何会认得自己,只是第一眼看到这女子时,他竟有一分熟悉,一分诧异,一分,不可思议。   不过,此时情况紧急,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思考眼前这个女子为何会给自己这样的感觉,他果断拿出定海珠,一把塞到女子手上,道:“这个你拿在手上会有用的。”   说完,他深深看了一眼满眼惊愕的女子,转身离去。   不知南蔷现在到了塔顶没有?他低叹一声,准备开始复仇的第一个动作。   那女子拿着还带有他体温的定海珠,面纱下的嘴角扯了扯,似是嘲讽,似是无奈,更多的却是叹息,“终究还是不记得我了。”   青木塔内,风云涌动,暗潮迭起。   时间回到君墨焱冲进青木塔的那一刻。   与青木塔守护者的那一对碰,君墨焱显然受了些内伤,随即他按住伤势催动内力护着自己冲进青木塔,只为在青木阳赶到塔顶之前救出木梵。他看到青木阳被人扶着进入青木塔,料想他们定然会到塔顶做两件事——传承渊木藤,以木梵为人质威胁南蔷。   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阶梯。   四十九层。   他施展轻功,很快就到了第九层,一直防着的机关终于启动,无数飞箭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他手腕一动,银煞飞出,形成一个盾牌似的银光结界,把那些飞箭挡在了外面。   第一次飞箭发射结束,君墨焱身体一震,捂住胸口,深深呼吸几口气,随即收回银煞继续向前。   在第九层到第十层的入口处,一股浓烟突然冒出,君墨焱早有准备,内力全放,剧烈的旋风将浓郁冲散,他冷哼一声,飞身进入第十层。   很奇怪的是,从第十层到第十八层都没有任何机关启动,他也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遑论青木阳了,不过当他低头的那一瞬,看到一丝血迹,蹲下身,细细查看。   半刻钟之前的血,血色呈乌黑,是中毒之兆。   毫无疑问,这是青木阳的血。   他冷笑,中了南儿的毒,青木阳还有几分活着的机会?或许,这是他最后的挣扎。   最大的难关之一,在第十九层。   君墨焱已经被困在第十九层一刻钟了,他再次重新回忆自己进来时的情形,两道门,一道生门,一道死门,他扔出两枚暗器各自试了试,两道,皆是死门。   在他试过之后,这两道门竟然渐渐合拢,第十九层成为一个密封的空间,就连下第十八层的门都已经消失。   九宫八卦阵法,但又不完全是,这阵法中还包含着阴阳两极的玄妙。   一步踏错,就是死路。他狭长的眸子定定看着前方的那幅以巨石所刻的盛世图,那不是新月大陆,亦不是无渊海,应该是千年以前的这个时空。只是,这图,为什么会放在这里?   他又要如何破解?   时间如此紧迫,不容他再耽搁一分一秒。   太平昌盛。   君墨焱从自己的衣袍上取下三颗暗扣,指尖用力,那暗扣直直打在“昌”字的上一半,随即第二颗脱手而去,打在太字下的一点,第三个,他顿了顿,神色凝重,只见第三个暗扣划出一道流光,打在龙眼之上。   吱呀——   阶梯慢慢出现,阶梯尽头处出现一道石门,君墨焱嘴角微弯,飞身踏上石阶。   在他进入二十层之后的同一时间,第十九层出现一个身影,正是匆匆赶来的南宫齐晨。   “竟然过去了?”南宫齐晨诧异道,随即看向紧紧钉入那盛世图的三颗暗扣,眉宇间略过一丝钦佩,“君墨焱,你真是个妖孽。”   他瞥了一眼盛世图,再瞥了一眼自己手心散发着五彩光芒的五灵草,神色有些奇怪,定定站在那盛世图前许久,熠熠生辉的眸子仿若不是他的,那眸子里映出一幅盛世图,真实而又沧桑的盛世图,与南宫世家的神殿内被他打碎的透明玻璃上的那一幅沧海图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突然,南宫齐晨身子一抖,神智刹那间回归。   他退了一步,确保自己不会再次因这盛世图的诡异而陷入刚刚那样迷茫而混沌的状态中,看着盛世图之上的那条金龙,看着那金龙眼睛上属于君墨焱的暗扣,眸色复杂,低声喃喃道:“难道这一切是早已注定了的?青木家族的败落,原来已成定局。”   他没有一丝为南宫家即将成为无渊海唯一的霸主的暗喜,有的,只是一种无力的叹息。   收回自己的思绪,南宫齐晨再次恢复了南宫世家家主的威严与五灵草主人的神秘,飞身向第二十层而去。   二十九层。   君墨焱已经发现了青木塔内部机关的一个规律,那就是每隔十层就会有一个机关,当然,有时也会例外,但那些例外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真正难以对付的,是逢九必现的生死之局。   例如,此刻的他看着源源不断从四周的墙壁上流下来的银色液体物质,这应该是最诡异,也最难破的一关了。   轻功、内力,在这一刻都已经用不上,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些银水流到脚下,把自己所站的地方注满之前破解阵法,开启前往三十层的暗门。   但是,他脚下的暗格何其多,若不是青木家族的人,不是接受过传承的人,根本不知道哪一个暗格才是破解阵法的所在,只要踏错一次,银水的流速就会增快一倍。他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冒然冒险,不然只怕这银水会瞬间淹没了他。   他还没有救出木梵,还没有见到南儿安好,绝不能出事。   君墨焱沉着脸,邪肆的双眸闪过一丝诡异而苍茫的光华,右手微微抬起,金色光芒犹如实质,这是他的实质内力,但看在赶到的南宫齐晨眼里,这不是内力的光芒,而是——   他深吸一口气,飞身到君墨焱身边,按住他即将动手的那只手腕,沉声道:“别动,让我来。”   对于南宫齐晨的到来,君墨焱脸上没有丝毫吃惊,但眼底还是多了一分柔和。   交友至此,不悔。   君墨焱散去手掌上的光芒,静静站在南宫齐晨身旁,看着他动作。   只见南宫齐晨双手结出一个奇异而古老的印法,像是某种术,他的掌心缓缓出现一株五彩而充满生机与灵气的草形影像,只听他嘴里念了句“以五灵草之力,破渊木藤之气。”   随着他的话音而落的,是一种微微的叮叮之声,像是两种力量的交融,又像是许久不见的亲人、朋友的倾诉声,说不清,道不明,听不出内里的神秘,却能感受到最初的反抗与随之而来的宁静与安详。   眼看着银水就要流到两人脚下,危险已是如此之近。但君墨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皱,因为他相信他的朋友,他相信他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似是感受到银水的威胁,南宫齐晨掌心的五彩光芒如同初生的太阳,充满了一种温暖而明亮的气息,霎时间,光芒大放,在那五彩光芒的隔绝下,银水停止了流动。   下一刻,他们脚下十步以外的地方出现大小不一的裂缝,银水流入裂缝之中,消失。   “不问问我?”南宫齐晨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君墨焱,道。   “问你什么?”他挑眉。   南宫齐晨耸耸肩,无奈道:“好吧,我多心了。走吧,接下来的机关不用担心了,先到塔顶比较重要。”   看着他毫不犹豫往前带路的身影,君墨焱顿了顿,神色坚定,低沉的嗓音响起:“齐晨,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君墨焱永不与你为敌。” 第087章 巧妙入塔   塔外的厮杀已经告一段落,云家家主没有下令放箭,不止是他,就连云蓝都不能确定青木磊是不是真得在南蔷的人手里,但青木家被云蓝在前琅等人中了迷香时吩咐前来杀人、灭口的那些护卫,现在全部覆灭,而前琅等人也只是受了一些情伤。   在他们这些走出炼狱的人眼里,青木家这些护卫还真不是对手,当然。除了那隐藏着的归于青木老家主调动的五十名高手之外。   玄九夜不知什么时候离开,前卿等人知道他有自己的计划,而南蔷在上去之前也同他说了一些莫名的话,对于他的离开,没有任何人在意,只因,他不是敌人。   而玄玥,不知被玄九夜的人带到了什么地方,整个青木塔外,只剩下三拨人马在对峙着,总的说来应该算是两拨,因为在云蓝下令吗南宫世家的人一起杀了的时候,他们已经与南宫家彻底为敌。   所以现在的气氛剑拔弩张,却不见任何人再动手。   前卿等人没有对势单力薄的云蓝出手,因为此时她虽然没有几人在身边保护,但远处还有无数弓弩手,在更远处,说不定还有更大更厉害的埋伏。在主上和小姐出来之前,他们只需静静等候。   南宫琪琪神情冷冽地站在南宫家护卫中,她虽武功高强,但刚刚应付那些人已经耗费了不少心力,如今她算是明白了,现在两方人马谁也不能先动手,打破了这个平衡,之后的局面就会很难控制。   青木家的人也知道,他们的家主上了青木塔,只要得到渊木藤的认可,像南宫齐晨那样彻底掌握这世代守护的至宝,今日胆敢来犯他们青木家族的人一个都走不掉。   但相反的,若是家主失败了,等着他们的,就是外来两股势力以及东海域南宫世家的势力打压,或许说得更可怕一点,就是灭族。   “看,小姐她就要到了。”清波指着高高的青木塔上那一抹白色身影,激动道。   所有人随着她那激动的一声抬头,随即眼底浮现一抹敬佩之意。   几乎可以算是没有武功的她,竟然真的可以凭着手里的一根银白丝线从塔底爬到塔顶,这塔无论在外还是在内,有多难以攀登谁都知道,这个恐高的女子,是凭着怎样的毅力到达那里的?   远处,弓弩手身后的云家家主。   他此时脸色平静,只是在看到南蔷的那一抹身影时眼底闪过一丝冰冷杀意。   “此女不杀,乃西海域之祸。”他低沉的嗓音淡淡响起,身后却突然出现一个黑衣男子,那黑衣男子低着头,道:“少主真的不在密室里,看来果真被南蔷的人抓走了,云家主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动手。”   云家家主的箭术乃是无渊海一绝,只要他想,就可以在这个地方一箭射杀南蔷。这是最好的机会,她现在正是虚弱时刻,而她的身边又没有高手保护,只要杀了她,那么今日的一切都可以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他不能,因为青木磊在南蔷手中。   那是他的外孙,是青木家族未来的家主。青木阳身中剧毒,很有可能活不了多久,若是他真的不能彻底收服渊木藤,那青木磊就是整个青木家族的希望,是整个无渊海西海域的希望,他不敢在这个关头冒险。   “哼,那我就看看,她到底有没有能耐从外面进入青木塔第四十九层。青木塔第四十九层的祭台上孕育着渊木藤,只要它感受到外界不属于青木家族的气息就会自发发动攻击,我倒要看看,这个南蔷有没有本事抵抗渊木藤的攻击进去,我等着她动塔顶坠下身亡的那一刻。”云家主远远看着那抹身影,声音带着绝对的冰冷与讽刺。   此时的南蔷当然听不见他这句话了,爬到这里,她已经筋疲力尽。   饶是有着不少补充体力的药物,但她体内本就有伤,还要克服自己恐高的弱点,银白丝线虽然利用攀爬,但要将那几根弯曲的银针准准钉入塔身却十分消耗内力。   她将自己的右手与银白丝线死死缠着,看着那就在眼前的塔顶,苍白的脸庞露出一抹柔和。   “师父,南儿马上就来了,你撑着。”   语罢,她再次提气,借着银白丝线的力量往上掠去。   塔顶是极其简单的一个天窗,天窗之下的一圈好似刻着什么奇怪的花纹,那花纹上带着丝丝缝隙,像是与第四十九层里的某个地方有着联系,南蔷没有注意到从那缝隙中正隐隐散发着白雾出来,她此时的全部精力都用来把自己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地往上挪去。   片刻之后,意外,陡然发生!   在南蔷即将到达塔顶的前一段时间。   渊木藤本来还静静在祭台上的一个一人环抱大的玉盆里沉睡,不知何时,或许是在君墨焱冲进青木塔的那一刻,或许是在南蔷从外面爬上来的那一刻,又或许是更早,它约莫有一只手臂粗的茎身渐渐往上伸直,看似枯黄的藤身却散发着一圈又一圈淡淡的白色光圈,这样诡异而美丽的场景,真是太让人吃惊了。   就在祭台下虚弱无力坐着的木梵再一次受到某种呼唤,他睁开眼睛正看到这奇异而美丽的一幕。   “渊木藤,这是要认主之前的预兆。”木梵沙哑的声音惊讶道,随即他看向四周,无人,再次皱眉,若是渊木藤要认主了,那为什么会没有人呢?   没有人启动那一层的机关,根本就不能激起渊木藤的反应。   而渊木藤要认主,定然是因为它要到了,只有它,才能引起渊木藤这样奇怪的反应。   木梵似是有所感,突然抬头看向那巨大的天窗,看着天窗外即将陷入无边夜色的宁静景象,不知为何,这一刻,他的心剧烈的震动了一下。   “小南儿,是你要来了吗?”他自言自语着。   “她不会上来,也上不来。”一个温润如风却又寒如冰泉的声音回答了他困惑的自问。   木梵回头,看着突然开启的石门,那里,站着两个人。   一人脸如白纸,却满眼沉静。   一人目光平静,却深似寒潭。   “青木阳,你还是来了。”木梵先是感叹一声,不经意的一瞥,瞳孔骤缩。   “哈哈哈,小南儿果然没让我失望,能够把青木家族的家主搞成这副狼狈模样,也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他大笑,被困在这青木塔的怨气和怒气在这一刻完全消失,只因,他发现了青木阳身上所中的剧毒——水晴。   若是没有先前那守护者为青木阳压制毒性,后来进入青木塔后他旁边的那个中年男子又一直为他引来渊木藤的灵气护住心脉,只怕他还上不到这一层就会毒发而死。   “确实是青出于蓝。”青木阳似有所感地点点头,随即轻轻拂开那中年人的手,稳了稳体内的状况,一步步走向祭台上的渊木藤,眼神虔诚,脸色平和。   木梵看着他的动作,突然冷笑道:“你以为以你现在的情况还能拼死一搏让渊木藤认你为主?别做梦了,只要它有一点反抗,你体内一直被压制着的水晴之毒就会立即爆发。”   “以我为媒介,他不会遭到反噬。”   在木梵话音刚落之时,那中年男子面无表情地走向渊木藤,却是在青木阳的对面。   木梵没有见过这个男子,只因他到无渊海时青木阳已经接任家主之位,但观他眉宇之间与青木阳有着七分相似,还有那靠近渊木藤时渊木藤的反应来看,他就是青木家族的上一任家主——青木轩。   “虽然我并不是无渊海的人,但也知道,若以旁人毕生生命为媒介来沟通渊木藤,便是不成功便成仁的结局,青木老家主可是想好了,真要冒险一试?”木梵静静看着青木轩,说不清他此刻眼底的情绪。   青木轩没有回头,依旧向前,只是脸上浮现了一抹决绝,“我青木家族传承上千年,今日被逼至此,就已经注定了这不成功便成仁的结局。”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回头,神情无比凝重地看着木梵,道:“木梵道人,大陆第一神医,我不得不说,你的弟子很不错,毒圣之名确实是名不虚传,但请你相信,她很快,就会从最高的云端,跌入无边的崖底。她的一生,仅能到此了。”   一字一句,毫无情感可言,却更像是一种无声的预言,诅咒。   木梵大怒,但脸色却尤为平静,他淡淡看着青木阳,再看看那散发着白芒的渊木藤,冷笑道:“我木梵的宝贝徒弟是不是这一生到此为止还是一个未知,但我却知道,你们青木家族,今日必亡。”   青木轩没有说话。   青木阳只是微微皱眉,但不再多看木梵一眼。   他说的,至少有一半是对的,若是传承失败,青木家族就此覆灭只是时间问题,君墨焱,那个神秘的男人是不会留下青木家族这样一个暗瘤的。   两人都看得出来木梵此时十分虚弱,他身上不仅有着破开青木塔内机关时留下的伤,最重要的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就算武功再高,内力再深厚的人也坚持不了这么久,他现在能够清醒地与他们交谈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因此也不担心在传承时他会有什么动作,除了看出木梵此刻根本不能动手之外,他们还有一个更加关键的理由不必动手,那就是一旦启动传承,任何人妄图破坏都会被渊木藤反噬,轻则重伤,重则即死。   青木轩与青木阳同时盘身坐在祭台之下的两个圆石上,只见青木轩喷出一口精血在祭台上刻着的一个类似于渊木藤的图案上,四周阵法,瞬间启动。   一圈圈白雾从渊木藤碧绿的藤身散发而出,直到将整个祭台围在其中,形成一个无法打破的保护层。   只见青木阳原本因为中了水晴之毒惨白的脸色渐渐变得正常起来,就连那双眸子,都变得异常明亮,而他对面的青木轩则与他正好相反,木梵远远看着阵法内的青木轩,苦笑一声,“真的值得如此吗?”   他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但又像是在问,问这一切是不是值得。他不知道,但他想,青木轩以自己的生命去换取青木家度过这一场劫难,迎接一个新的开始应该是值得的,至少在青木轩的眼里,是值得的。   只是,他想到那个女子,想到她的家族牺牲他与她之间的爱情与幸福,而她最终也决定了为家族牺牲自己,这值得吗?   他不知道,没有人会给他答案。   意外,陡然发生。   此刻的南蔷以为自己就要到了,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诚然她现在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高度,那该死的恐高症也已经被治好了,但一直悬挂在半空的滋味实在太不好受,只需看看她已经被银白丝线勒得一圈又一圈血红就知道了。   夜幕,即将来临。   夕阳的余晖打在她身上,一袭白衣,飘飘欲仙,落在无渊海西海域所有人眼中,是那样的唯美而又灵动。   下一刻,缝隙中溢出的淡淡白雾似乎感受到了南蔷的气息,瞬间爆发出来,只见一股刺眼的白光在青木塔的塔顶亮起,片刻之后,再看那抹白影,却已经不在。   塔下的前卿等人心中一凛,突然发现南蔷已不知何时跌落,但她反应十分敏捷,落下的那一刻立刻把银针死死扣住塔身,却不是有着缝隙的那个范围。只因,她清楚地看到那白芒像是有意识一般将她钉入塔身的银针震开,而她也被那刺眼的白芒晕得眼花。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一向话多的前琅这一刻不知该说什么了,只是傻傻重复着这一句,而前卿和清波两人则脸色苍白,好似刚才掉下来的人是她们一样。   南宫琪琪愣愣看着南蔷的身影,不知心中是何感想。   云蓝冷哼一声,“可惜了,没摔死她。”   这话一出,前琅他们几乎就要动手,却被不知何时赶来的玄九夜拦住,“不可轻举妄动。”   只见玄九夜眼睛死死盯着盯着塔底下方的那一抹白影,神情严肃,眼底却满是担忧,藏也藏不住的担忧。   云蓝知道现在哪一方都不能动手,不由笑得更加肆意了,她恶狠狠地盯着上方的那一抹身影,连连冷笑,道:“她真以为青木塔这样好进?哼,简直就是愚蠢,青木塔内的渊木藤可是有灵性的东西,处于塔顶的它当然能够感受到南蔷的气息,刚刚那一瞬只是一个警告,若南蔷再敢往上,激怒了渊木藤,那就不是刚刚那样好运了,摔成肉泥?还是先受重伤?唔,真是一场好戏啊。”   她的话虽然很难听,但却说的很有道理,没有人怀疑她口中的渊木藤的力量。   刚刚那刺眼的白芒,不正是渊木藤的一个警告吗?   “小姐,千万不要上去啊。”   “小姐快下来吧,快下来。”   “没事的,小姐手段极多,不会有事的。”前琅不同于前卿和清波,他知道南蔷不会下来,所以也不乞求她下来了,他只希望她能够想到办法来对付渊木藤,顺利进入青木塔中。   观礼楼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人,一袭雪衣,一身蓝袍。   他们的视线,从未从上空那一抹身影上移开,在那抹身影如同失去翅膀的鸟儿坠落时,两人都是身体一颤,眼看着就要飞身而上,接住那小小的娇躯,却都在看到她成功将自己从危险中解救出来而放弃了下一瞬间的动作。   他们都知道,这个女子,将会成为无渊海的一个传奇,在不久的将来,她会成为整个新月大陆的一个传奇。   “青木家族的人都已经被你抓走了?”雪衣男子仍旧盯着南蔷,但很明显,他的话是冲着身边的人说的。   “我去的时候青木磊已经被人带走,想必是她的人提前动手了,不过青木家族那些人,确实在我手中。只要青木家族敢对她出手,我便让整个青木家族的人为她陪葬。”蓝袍男子神色微冷,幽深的眸子里不是平日里的淡然、温润,而是寒冬里凛冽的风,刺骨的冰。   雪衣男子微微皱眉,却没有说出反对的话来。   那个女子如此善良,是不会让他这么做的,她的心就好似最柔软的春风,即便有时候沉着一张绝美的小脸,但那眼底的清澈与纯净却丝毫不变。或许,只是没有遇到能够让她改变的人,或许,那个人已经遇到,只是他没有机会看到她为他痴狂的那一幕罢了。   不,他看到了,现在的她,不就正做着疯狂的事情吗?为她的师父,却也是为那个男人。   南蔷,终于懂得,你的热情,你的痴狂,只为一人,而那一人却不是我,永远也不可能是我。   雪衣男子干净的眸子里溢出淡淡的悲伤,他瞳孔里她的身影渐渐淡去,正如她对他,他对她,她的洒脱与肆意,他的执着与守护,他的眼睛像是夜晚即将出现的那颗北斗星,给人以方向,却永生孤独。   “哼,凭你也想拦着我?”南蔷紧紧拽着银白丝线,眸底满是坚定,嘴角微微扬起,“你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木藤,本姑娘还怕你不成?”   说着,她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小心地从腰间三个绣袋中黄色的那一个取出一件东西,那是当初发现定海珠时的师父给她的玉佩,这玉佩上带着墨玉青灯的气息,后来虽被定海珠吸收,但在上塔之前她用了点手段,留下了定海珠的气息以及被它吸收的墨玉青灯气息。   渊木藤与五灵草皆是千年以前生长到现在的灵物,还是由两大世家世代守护着,但是,墨玉青灯却是玄氏一族守护的至宝,有着逆转乾坤的天大力量,即便只是现在这一小小气息,但她还是相信,对付渊木藤散发的区区白芒应该不在话下,毕竟,本体还在塔里。   而且她也看出这白芒现在好似不是之前那样强烈,反而有种力有不逮的感觉。她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里面的情况一定很危险、很紧急,绝对不能再耽搁了。   想着,南蔷用银白丝线把自己的左手绑住,然后右手拿着那枚玉佩再次一点点的往上爬,一步,又一步。   云蓝看着南蔷的动作,脸色大变,大声道:“她疯了,竟然还敢往上?”   不是担心,只是吃惊。在她眼里,南蔷不是笨蛋,怎么会不知道渊木藤的力量?她这是——寻死?   可她知道,不是。南蔷绝对不会寻死,那么,她这举动就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她已经有了对付那白芒的办法。   认为南蔷疯了的不止云蓝一个,还有远处的云家家主,甚至是,塔下的玄九夜等人。   他们不是不相信南蔷,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渊木藤是什么东西,力量强大的灵物,她要如何应对?   观礼楼上的两个男子静静看着她,嘴角拂过一丝浅笑。   他们都知道,她不会轻易认输,他们也知道,她能够除去挡在她面前的一切阻碍。   奇迹,在人们的注目下,蓦然发生。   强烈的混沌光芒与渊木藤散发的白芒融合,然后像是分解了一般,消失在空气中,消失在这微微的夜色里。   看着那蓦然出现的混沌光芒,众人忽然都觉得微微窒息,灵魂都似被吸进了那光芒中,被那似水似火般冰冷而炙热的晕波包围,天地鸿蒙,万物混沌……   玄九夜脸色突变,只有他知道那是什么,他没有见过完整的墨玉青灯,却从家族的古籍传承中知道,这是完好墨玉青灯的混沌之光,但是他知道,南蔷手里没有墨玉青灯,定海珠都不在她手里,她是如何弄出这混沌之光的?   他不解。   他大惊。   南蔷,你真的让我看到了太多奇迹。或许,墨玉青灯真的可以恢复当年的神力。他暗暗在心中道。   “该死,这是什么东西?”下面的人看不清南蔷做了什么,只能看到混沌的光芒以及渊木藤的白芒在相互融合之后便消失了,只留下她的一抹白影。但她自己却清晰地看到那融合之后的奇异光华进了她的身体,她的身体一会像是处于极度寒冷的北极,冰冷异常,一会又像是处于赤道,炙热的温度与灼烧几乎要把她融化。   她的身体里,有着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她似乎有点不对劲。”雪衣男子紧紧盯着南蔷,只见她的身体一动不动,整个人好像陷入了一种极度虚无的空间里。   蓝袍男子同样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紧紧皱着剑眉,“怎么回事?难道是渊木藤开始反噬了?”   “不,不是。刚刚那混沌之光我虽不曾见过,但那股气息如此强大而低调,绝不会惧于渊木藤的一点气息,只是它消失的太快,我没能察觉出那到底来自哪里。”雪衣男子似是在沉思,记忆中,他似乎接触过这样的混沌之说,只是,那记忆太过遥远。   蓝袍男子沉默片刻,随即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南蔷处于这样极端的状态中不知多久,在她的脑海里,仿佛已经过去千百年,再次睁开眼睛,这双纯净清澈的眸子显得比之前更黑,更深,更神秘。   像是一泓深潭,却又倒映着天际如玉的月色,那潭水便显得荡漾而清冽,闪出无数四射的碎光来。混沌的光芒,突然闪过她的眸底,消失不见。   当然,这一切她自己是看不到的,她只是觉得,这样地狱般的折磨终于过去了。   “还好,我还以为就要死在这里了呢。”南蔷低声道,“总算是搞定了那该死的渊木藤。”   她的身体好像比之前好了许多,就连内伤都已经恢复,南蔷有些诧异,后来一想,自己吃了这么多补充体力的丹药,还有不少是治疗内伤的,不好才怪呢。   这样很好,她现在急需的就是好身体。   感觉身体轻盈了许多,南蔷一个跃身,顺着银白丝线直接跃上了天窗。   夜色下的青木塔显得神秘而诡异,四十九层的阵法光芒大亮,根本没有人发现天窗上有一个人正趴在那里往塔内四处扫视。   云蓝愣愣看着那消失的人影,不可置信,她,她真的上了塔顶,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人啊?此刻她美丽的脸庞因内心极度的恐惧以及恨意而变得狰狞起来。   相对于她的不甘,前卿前琅等人都松了一口气,小姐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南蔷细细打量着窗户下的景象,她看到了青木阳以及青木轩在大阵中,好像是在传承着什么,但这不是她现在担心的,她比较担心的是她的师父。   不断地寻找,南蔷终于看到在一个角落里坐着的木梵,远处看不清他此刻的模样,但她认得那就是她的师父,给她新的生命,用他的一切来疼爱她,娇纵她的师父。   南蔷低头,拿出红色的那个绣袋,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下去,下去把师父救出来。   绣袋里是一个她根据在二十一世纪自制的炸药,这东西太危险,她也是花了几年时间才做出来,这一次料到救人不是那么好救的,她带了一些在身上,另一些,则给了霓裳。   别看只是小小一绣袋,但威力,却不可与二十一世纪的同日而语,只因她在里面还加了一些别的东西。   南蔷小心地移动自己的身体,她把银白丝线勾在塔身,让自己的身体吊在下面,而那绣袋,被她放在了天窗最易毁坏的一个地方,众人不解,南蔷好不容易上去了怎么不想办法进入青木塔,反而又下来?   但当他们看到南蔷把自己挂在那里一动不动时,对她的手段又多了一分猜测。   “凭她也想打开天窗?简直就是做梦。”云蓝冷哼一声,但很明显的,她这话连她自己都没多少底气,只因南蔷给她的震撼实在太大太大。 第088章 守护,生命   南蔷不确定这样做会不会打断青木阳的传承,但她不在乎,不能就算了,若是能,更好。   在确定自己不会被炸药的余波伤到之后,南蔷深吸一口气,手中的火石准准向绣袋激射而去,随着她一声“爆”,整个塔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声音,而随着那声音出现的,是从塔顶坠落而下的天窗碎屑。   这都只是塔下所见的,至于正在大阵中接受传承的青木阳和青木轩也同样被这一震从极度宁静的心境中震出,炸药威力很大,整个天窗有三分之一的面积都消失了,那些坠落在四十九层的碎屑被渊木藤大阵的白芒通通融化,南蔷暗道好极了,随即跃上天窗,在诧异无比的五双眼睛的注视下飞身而下,她身下就是阵法,一旦碰到阵法圈外的白芒她就是死路一条,这时只听见一声最为熟悉的声音大叫道:“南儿,小心。”   随即,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抹玄色,君墨焱不顾危险就要来救她。   南宫齐晨先是被南蔷这高调无比、诡异无比、也震撼无比的出场方式给惊了一把,随即看到她落地的地方竟然就是阵法上方,脸色一白,就要催动五灵草护她,不料身边的君墨焱奋不顾身就飞身而出,他傻了傻,在这傻了傻的片刻,君墨焱已经接住了南蔷,但他先前越过阵法时已经耗费了不少内力去抵抗渊木藤的攻击,此时再无力量,他紧紧把南蔷抱在怀里,神色泰然,随即在南蔷不解的眼神中转换了两人下落的身形,他躺着,南蔷就趴在他的怀里,他的背下,正是阵法的顶端。   他是以自己的身体为南蔷挡住危险。   这样的方式,使得南宫齐晨、青木阳、青木轩,甚至是一直故意挑刺的木梵都睁大了眼睛,谁也没有想到,君墨焱会这样做,他这样做的后果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个男人愿意用自己的身体作为保护他的女人的城墙,愿意以自己的生命来护住他的女人,这样的男人,谁敢小看?   南蔷很显然没料到会有这样大的转变,她在初初看到君墨焱向自己扑来的那一刻的欣喜已经随着君墨焱的动作变成了无尽的担忧,但是她的手被君墨焱紧紧抓着放在他的胸膛,他知道她会发现,会反抗,所以在最初就将她的手禁锢住。   她张开嘴巴想要说话,却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君墨焱的身体狠狠砸在阵法上方,这阵法好似固若金汤的一个空间,那白芒光圈除了能够保护青木阳和青木轩之外,还能对外界试图破坏阵法的人发出致命攻击。   只见君墨焱喷出一口鲜血,那抹鲜艳的红在南蔷眼前闪过,她呆愣了片刻,痴痴的眸底瞬间变得怒火无边,两人被渊木藤的白芒包裹住,就这么漂浮在阵法上方,而那白芒,不断吞噬君墨焱的内力,随之而去的,还有生命力。   南蔷趴在君墨焱胸口处,发了疯一般想要挣脱他的手,他受伤很重,本应是强弩之末,却出乎意料的,他的手死死抓着她的手,应验了当初在南家的那一句话——死也不放。   邪魅的俊逸脸庞这一刻变得苍白、毫无血色,南蔷一滴眼泪直直落在君墨焱的眼角,他身体莫名的一震,看着她绝美的容颜,那双愈发漂亮的眼眸,此时她眼底的悲伤、无措、担忧全部映在他的眼底,只听她低低呢喃着,“墨焱,不要,我求你不要。”   她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不要抛弃自己?不要死?不要让她这样害怕?   她几乎撕心裂肺的低声呢喃像是一股力量涌入他的身体,背后传来的剧烈疼痛,那种几乎将自己的灵魂扯出身体的疼痛让他发了狠,区区渊木藤也想要他君墨焱的命?   君墨焱的身体忽然大放金光,谁都知道,那是他毕生的内力。   但谁也都知道,这不是内力。   金光爆射,渊木藤本体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发出呜呜的声音,就连傻傻站在一旁的南宫齐晨掌心的五灵草也幻化出原形,五彩的叶子微微倒向君墨焱的方向,好像,一种虔诚的屈服。   南宫齐晨看着五灵草和渊木藤的异常,眸底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   果真,如此。   南蔷就这样看着君墨焱突然变得奇异的眼睛,他好看的凤眸星目一向是她最喜欢的地方,此时,她最喜欢的这双眼睛闪过一丝金芒,这金芒如同他整个人,淡的,冷的,不动声色的,一旦有所爆发,便是吞噬日月般的气势,霸气,以及睥睨天下的那一股坚不可摧的无上力量。   这是她眼中的君墨焱,此时此刻以生命护着她的君墨焱,此时此刻仿若掌握天下万物的君墨焱。   君墨焱此时已经陷入了一个对他而言全然陌生的世界,他体内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力量,这力量充斥着他的身体,像是烈焰岩浆,要从他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毛孔爆发出来。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处于什么样的奇异状态,只是安心地、缓缓地、从容而淡定地感受着新的奇妙思想,新的武术境界,新的三千天道。   金光之下,白芒骤然消减。   青木轩以自己为媒介沟通渊木藤与青木阳之间的联系,即将油尽灯枯,传承即将完毕,却在这时候发生这样惊人的一幕。   传承,被那从天而降的女子所干扰,在他以为这女子会因她的过错而死于阵法之力时,猛然出现一道身影将其接住,他心中一颤,不知为何会在看到这男子身影后产生一种莫名的畏惧,却不愿错过每一分目睹接下来那必死的一幕,渊木藤没有让他失望,这男子的内力十分精深而磅礴,但也禁不住与渊木藤的抗争而损耗殆尽,内力尽失之后他再无保护自己的手段,等待他的,等待那个女子的,就是死亡。   他们破坏了青木家族的祭祀大典,把青木家族陷入一个前所未有的危机里,这样的大罪,只有以死来谢罪,他方能安心离去。   却不曾想,在他美梦即将成真的前一刻,这男子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到难以言喻的力量,金光从他身上发出,他以为,那是他的内力在做最后的反抗,他以为,这只是内力实质化的一种表现,但他知道,这是他对自己的欺骗,这不是那男子的内力实质化,而是——   真正的力量,与传承的力量不一样,却强大于传承,甚至,强打于祭祀台上微微向着他的方向弯曲的渊木藤。   死,也不能瞑目。   青木轩的一生,就这样结束。   他的身体瞬间苍老,就连青丝都在片刻之后化作雪白。   正处于传承最后关头的青木阳同样被君墨焱的力量给影响到,不,应该说是渊木藤的灵气已经停止往他体内输送,此时的他,像是失去了养料的植物,等待着最后的死亡。   不,他死死看着渊木藤,不愿相信他青木家族守护上千年的神物竟会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对着一个外人弯下它高傲的身躯,这不可能。   抬眼看到已经没有生命气息的青木轩,再看到他满头雪白之发,青木轩的眼底浮现一抹决绝!   他突然气血上涌,被渊木藤的灵气压制住的水晴之毒在这一刻反噬回来。他努力抑制住体内乱窜的内力以及灵力,睁开眼睛看着悬浮在阵法上空的一男一女,沉静淡然的脸庞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意。   只见他掌心凝聚了一道暗红内力,大手一挥——   “南儿小心。”木梵大叫道,却已经来不及。   他知道君墨焱现在的这种状态有多奇妙,多难得,绝对不能受到任何打扰,否则就算没有生命危险,也会失去一个尤其珍贵的领悟武术天道的机会。   南蔷听不见任何声音,她此时满眼满心都是眼前的男子。他俊美如神的脸如同一片玉白的光晕,在这金光闪现与白芒交错中,令塔外昏暗的夜色都似乎亮了亮。这个男人,永远都给自己新的感觉,新的感动。   眼看着那暗红就要撞上包裹着君墨焱和南蔷的那一团光芒,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个人影闪过,五彩的光芒将那暗红包裹,然后化解。   定睛一看,是已经回神的南宫齐晨。   “南宫齐晨?”青木阳没料到南宫齐晨竟然也上了青木塔,之前满腔恨意都在心头,根本没注意来人是谁,他只看到那下毒害他,让青木家族祭祀失败,更让青木塔损失守护者的罪魁祸首。   他算尽一切,部署了一切,不料还是在这紧要关头功亏一篑。   “青木阳,想要彻底收服渊木藤,可不能靠别人来成全,得你自己亲自动手。”南宫齐晨看了看青木轩一动不动的身体,转头定定看着他,冷冷道。   “难道你忘了青木家与南宫家的祖训?你竟敢闯我青木塔,是要毁坏两家约定了吗?”青木阳咬牙恨恨看着南宫齐晨道。   刚刚南宫齐晨若是不出手阻止,那两人,定然身死。   可恨他必须压制体内剧毒,此时重伤之身更加不是南宫齐晨的对手,不然他不会在此与他废话。   “或许,没有了青木家族,我们两家的约定也就可以不存在了。”南宫齐晨淡淡道。   这些年来,青木家与南宫家虽然表面和谐,但都想夺得对方守护的东西,从此一统整个无渊海,将本是同根生的两种圣物世代传承下去,发扬自家,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而这一次,就是很好的机会。   南宫齐晨或许不太在意这些,但若是有机会,他不介意壮大自身实力,不介意把在枕边安寝的猛虎一举击杀。   青木阳回头瞥了一眼君墨焱与南蔷,眼神复杂,他微微偏过头来看着南宫齐晨,突然大笑道:“南宫齐晨,你真以为我会一点儿准备也没有吗?你或许还不够了解我,我做事从来都会做最坏的打算,你以为我没想过今日若是功亏一篑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想要我青木家族就此覆灭,当然可以。”他冷冷看着南宫齐晨,看着他眼底的诧异与不安,缓缓道:“前提是,咱们必须,同归于尽!有你们陪伴,我想,我青木家族的人应该不会拒绝!”   只见他回身,大步踏上祭台,一把扯出渊木藤,渊木藤忽然散发着浓浓的白芒,似是攻击,但青木阳早有准备,一口精血吐出,渊木藤已经不再反抗。   “今日,我便毁了渊木藤,看看传承破碎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后果。”说着,他突然看着不远处的木梵,道:“木梵道人见多识广,你说,渊木藤毁了,这青木塔会不会立即倒塌?”   木梵大惊,忙对南宫齐晨道:“阻止他,塔毁人亡,西海域将毁于一旦。”   青木塔下连接着整个西海域,若是青木塔毁了,西海域便会沉入无边的海底。   南宫齐晨早在看到青木阳动作时就已经有了准备,此时他神情凝重,掌心的五灵草正散发着浓浓的五彩光芒,与弥漫着四十九层的白芒融为一体,五灵草与渊木藤亲切地交融着,空气中还流转着淡淡的青草香味,这情景,看起来尤为美丽而诡异。   青木阳料到不能延迟一刻半刻,不然五灵草助渊木藤脱离了青木家族家主精血的暂时控制就来不及了,他眼睛发红,似是下定了决心,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拿着渊木藤的左手一动,看这样子应该是要割断渊木藤,彻底毁了它。   渊木藤忽然有意识般挣扎着,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耳边传来低鸣,委屈?不甘?愤怒?   君墨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此时已经能够控制自己了。睁开眼睛,看到她因自己恢复而变得异常明亮的美眸,他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还好,她没事!   “该死的,青木阳你发什么疯?”南宫齐晨全力控制五灵草来破解了青木阳对渊木藤的控制,此时根本来不及阻止青木阳的疯狂之举。   刀落,渊木藤即将在下一刻断成两截······   铿——   又是一声悲鸣,金光打在青木阳手中的匕首上,那匕首应声落地,渊木藤也在这一刻恢复,震开青木阳自发地朝着君墨焱的方向飞去。   君墨焱瞥了一眼满脸诧异和不甘的青木阳,神色冷漠,随即看到渊木藤的举动,心中一动,大手一挥,金色光芒将其紧紧包裹,然后化作一颗小球滑稽地“滚”向了长大嘴巴不可置信模样的南宫齐晨。   “收服它。”君墨焱邪魅的声音响起。   南宫齐晨看看渊木藤,再看看君墨焱,叹了口气,这哪里还需要他来收服啊?只要把被金光包裹着的渊木藤收入掌心与五灵草放于同一处就行了,至于收服?不用了,因为君墨焱已经“替”他收服了。   南蔷站在他身边,衣袂飘飘,两人简直就是天地之间的绝配,但这吸引人眼球的一幕很快因那女子脸上骤变的神色而比破坏。   “师父。”南蔷冲到木梵面前,见他此时伤痕累累,应该是破解青木塔机关时留下的伤,白白的胡子也变得灰扑扑的,脸色毫无血色,显然是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南蔷眼睛里包着泪水,声音哽咽道:“师父,南儿来晚了,让您受苦了,回去您好好罚南儿。”   一面说着,一面掏出最后一个紫色的绣袋,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瓶打开盖子,递到木梵嘴边,“师父,这是朝晖露,您喝点。”   木梵看着已经出落得如此动人的宝贝徒弟,见到她此时满含泪光的眼睛,不复过去的调皮捣蛋,有的,只是长大以后的心疼。   他自然知道朝晖露是什么东西,也不矫情,喝了一瓶之后又见南蔷把一颗颗珍贵的药丸递到自己嘴边,那阵势,是要一下子把自己的伤全给治了?   好吧,挨不过她楚楚可怜,随时都要掉眼泪的眼睛,他只得一咬牙,张口,全部吞掉。   药效很快发作,他的身体终于恢复了一些,脸色也变得好了些,只是隐约还有着一些内伤。   青木阳看着眼前的四人,看着那美丽动人的女子,初见之时确实也觉得她很聪颖,却从未想过,她会是导致他的一切计划失败的那个人。   再看向她旁边的玄衣男子,君墨焱。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君墨焱,昔日在无渊海听到此人之名只觉得关于他的传闻有些夸夸其谈了,却不曾想,今日的一切,足以让他重新认识这个男人。   这是一个,能够让渊木藤臣服的神秘男人,他的力量,来自哪里?有多强大?   或许,谁都不会知道,又或许,只是他不知道,因为,今日,青木家族就要覆灭。   像是看开一切,又像是要放弃一切,青木阳眼底露出一丝怜悯,冷冷道:“君墨焱,南蔷,我不得不承认我确实输了,但输了,不代表我不能小赢一把。你们可知,我青木家本是无渊海西海域的主宰,今日为何出现的只是一些青木家护卫,别的高手呢?我青木家族传承上千年,怎么会只有这一点护卫,这样的家族怎么会没有真正的底牌?”   “我知道你们的势力,也知道君墨焱你身上的力量,我今日必死,这是我的结局,但我可以改变你们的结局,改变塔下那些人的结局。”   南蔷心中莫名不安,她忽然想起玄九夜的眼神,那样的眼神,是面临大敌时的眼神。   想到这里,她不由冷眼看着青木阳,反问道:“那你可知,在你改变下面那些人结局的同时,你儿子的结局,你妻子的结局,都在我的手里。”   “自然知道。”青木阳仿佛恢复了最初的温润与淡然,嘴角轻笑,手却紧紧捂着胸口处。   南蔷看了他一眼,不知他到底还有什么手段,但是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极度危险,她不能冒险,不能用下面那些无辜的人,那些她与墨焱的人的冒险。   “青木阳,我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计划,或是你隐藏了什么样的杀招在等着,但我想和你谈个条件。”南蔷看着他,感受到手心里来自君墨焱的温度,心中略略安定。   “哦?”青木阳挑眉,没答应也没拒绝。   “我为你解毒,把你儿子还给你,你撤销你的计划,让我们走。”   南宫齐晨皱眉,这样的条件,这个女人就不担心青木阳复仇吗?要知道这一次若是不把青木家族的势力连根拔起,后患无穷。   他看向君墨焱,瞪眼,那意思就是,你快管管,不然就吃亏了!   君墨焱对他的暗示视而不见,一旁的木梵倒是看到了,但也没说话,小南儿这样做,定然有她的原因,她可不是个轻易吃亏的人,这样想来,只怕青木阳留在最后的是必杀一招。   青木阳好似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出声,随即沉着一张脸,冷声道:“死?并不可怕。我怕的是,死的时候太寂寞。南蔷,今日你毁我传承,杀我族人,还妄想我让你走?渊木藤已经不再属于青木家族,没了渊木藤的青木家族,如何还能保留传承,这比死还可怕的结局,你还让我用来和你做交易?”   南宫齐晨对于这样的传承深有体会,他们两个家族相当于守护者,若连守护的东西都已经不在,还谈何生存?守护,就是他们的使命。使命结束,生命也就结束! 第089章 青木阳身死   “君墨焱,我知道我斗不过你,但我若要你们陪我一起死,还是能做得到的。”青木阳看起来十分冷静,一字一句都说的那样温和,仿若只是邀请他们在青木家作客一般,只是,他的眼底,此时冰冷如剑,像是要狠狠洞穿眼前人的身体。   君墨焱狐疑地看着他,不确定他还有什么手段,只是握着南蔷的手越来越用力。   只要她在自己身边,他就绝不允许她出事,发生任何意外!   “若你说的是云家以及西海域势力的话,我想,还不够资格让我君墨焱为这皱一皱眉头。”君墨焱冷笑一声,云家与西海域其余的家族他早已派人渗入,想要群起而攻之,那就会在那之前被他的人解决掉。   “你真是太小看我了,你以为我会用这么麻烦的方式吗?”青木阳好笑道,突然看向南蔷,看着她明动非常的一双晶亮眼眸,捂着胸口咳了一声,继续道:“南蔷,若不是我太大意,中了你的毒,今日你们想把我逼入绝境是绝不可能的。”   南蔷微微上前一步,“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输了便是输了。你有你的手段,我也有我的方式,输赢,只在结局,不在过程。青木阳,若你还念着西海域这众多无辜的生命,我希望你就此罢手。”   南蔷虽然猜不出青木阳所说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但她还是很担心,她想,青木阳走到这一步,会不会丧心病狂地让整个西海域的人陪葬?毕竟,当一个人被逼到绝路时,所作出的决定往往是最疯狂的。   他的表情虽然很沉稳淡然,但那眼底的疯狂之意却让自己有些担心。   “罢手?呵呵。”青木阳像是不敢相信南蔷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嘲讽地看着她,看着她眼底的纯净之色,心中蓦然涌出一种将之毁灭的(欲)望,凭什么他的内心就是黑暗的,而她,还有他一直藏在心底的那个人却用这样干净纯粹的眼神看着自己?   既然自己要死,为什么不让她们一起陪葬?   或许来生,一切都会改变。他能够得到他想要的,再也,不用为别人而活!青木阳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苦涩,谁曾明白他内心的痛苦与煎熬?没有人,没有人明白,他死,他也要让这些人陪葬!眼底闪过狠意,青木阳的笑容有些疯狂!   南宫齐晨紧紧皱着眉头,他是无渊海的人,也是南宫世家的人,他了解青木家族的人,也了解青木阳。这个男人,看似云淡风轻,其实做起事来果断狠辣,甚至是到了一种偏执的地步。只要是他所偏执的,就一定会发生。   他一向说到做到,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能够淡然的在这里与他们说话,完全是因为他早已有所准备!   虽然,他也很好奇青木阳以现在的强弩之末之身如何让君墨焱以及自己等人陪葬,因为实力永远摆在这里,这是不容置疑的差别。但是,青木阳的狠辣,太过出名,若他真狠了心要人陪葬,必然会有一番牺牲。   南蔷知道青木阳的心思,她也不打算再劝他了,毕竟有些人、有些事,不是自己想要改变就能改变的。她不再说话,因为在她眼中,约莫还有一刻钟时间青木阳就会毒发而死。   水晴是她的成名之作,连木头师父都不能解,对付青木阳还是绰绰有余的。   青木阳能活到现在,完全是个例外中的例外。靠着自身强大的内力以及守护者的真气,后来还借助了渊木藤的灵气才暂时压制了毒性,而现在,他不再有任何依靠,不出一刻钟,水晴之毒就会侵入他的心脏,或许他死了,他的什么计划都泡汤了呢?虽然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青木阳怎么会没想到这一层?   也许,他死了,才是整个计划的开始?看着一脸疯狂笑意的青木阳,南蔷脑袋里冒出一个可怕的猜测来。   这个男人心机实在太过深沉,她不知道他留了多少暗手。就她所知,就有两手!还有她不知道的。   也不知道大哥哥现在怎么样了,他那样聪明,背景又那样神秘,应该能够对付青木家的吧?况且玄九夜也在下面,他不是简单人物,还与青木家族有着巨大的仇恨,这两个人坐镇塔下,她应该放心才对。   寂静,无声。   对视,终将会结束,端看哪一方算计得周到,哪一方经得起上天的考验罢了。   木梵吃过南蔷的药后已经恢复了不少,他一直静静在君墨焱身后打量着他,仿佛在看什么奇怪的人似的,他的眼睛里,闪着微微湿润的光芒,好像君墨焱之前出现的那种奇异的状态刺激了他,使得他想到了许多事情,因此他也不在乎青木阳说什么了,整个人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青木阳终于开始动手。他沉沉地看了南蔷和君墨焱一眼,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好看的脸上露出一抹决绝,只见他突然不要命似的催动阵法,已经没有渊木藤控制的阵法,只见淡淡的白芒浮现在整个四十九层,巨石移动的声音响起,几人一看,整个四十九层在青木阳的控制下成为一个天台,四周的巨石墙壁自动地脱落,之前放置渊木藤的祭台也碎成粉末,夜风拂过,巨石落下,粉末飞扬,只让人觉得有一种地震来临的感觉。   青木塔剧烈颤抖着,君墨焱一只手紧紧抱着南蔷的腰身,一只手紧紧拉着木梵,若是平日里,木梵自然不需要他顾着,但现在是特殊情况,而南宫齐晨看着有些疯狂的青木阳,大喊道:“青木阳,你要做什么?”   青木阳没有回答他,嘴角溢出鲜艳的红,给他本就生的美丽的脸增添了一抹妖艳之美。   南宫齐晨此刻不说话了,他脸色凝重,剑眉紧皱,在众人还在惊疑之间,双手结出一个古老而繁复的印法出来,渊木藤与五灵草开始释放自己的力量,强烈的五彩光芒之中溢着淡淡的白芒,黑暗的青木塔之顶在这一刻成为整个无渊海最美丽的风景。   “墨焱,他在做什么?”南蔷被君墨焱紧紧护在怀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南宫齐晨。   “他在与渊木藤的毁灭力量对抗。”君墨焱沉声解释道,他没料到,青木阳竟然会亲手毁了他们世代守护的青木塔。   塔下的人不知上面发生了什么,只是突然感觉到整个地面都在震动,随即就看到无数石头从塔顶坠落,纷纷顾不上好奇和惊讶施展轻功离开青木塔范围。   这些巨石要是砸下来,他们会被砸成肉泥的!   仓皇逃命的人们此时已经不再看那突然出现的奇景了,保住性命才是重中之重!   而在远处的云家弓弩手此时不知该不该放箭,没有命令,他们不能放箭,但那些人想要冲到外围来,这该如何是好?   “退后五百步,立刻。”   收到命令,他们立刻往后退,再次把众人包围。   埋伏在暗处的青木家族的杀手们也怔住了,他们守护的神圣之塔青木塔怎么会突然之间震动起来?这样的情形从未出现过,看青木塔这模样,只要再这样下去,不出半个时辰就会倒塌,一旦倒塌,后果将不堪设想——   青木塔为什么会发生异变?   莫非是家主出事了?   塔顶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数疑问在人们脑海中徘徊,却没有一人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   云蓝沉着一张俏脸在护卫的保护下向远处掠去,她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就意味着家主接受传承失败了,意味着,他们青木家族的劫难就要到了。如此决绝地毁掉世代守护的青木塔,家主的意思很明显——要与来犯之人同归于尽。   她的眼睛里仿佛出现一个身影,那人眼眸带笑地站在她面前,笑里带着邪异的温柔气息,微风吹过她身后的竹叶,听着那互相摩擦沙沙作响,他浅浅笑了,那是她的夫君,一见倾心的夫君。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这就是他,是青木家族的家主,是她孩子的父亲,她深爱的夫君,而他此刻,正用最决绝的方式告诉她,要启动他所部署的一切计划,当初她以为是他考虑得太多,这样的结局怎么也不会发生,却不曾想,只是一天,结局就此改写。   事情发生得太快,巨石坠落得太突然,塔下,埋葬了不少反应较慢的人,包括青木家族的人,南宫世家的人,还有,君墨焱的人。   好在前卿和清波、前琅等人都没事,而玄九夜那家伙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众人一脱身,连忙抬头看向青木塔顶。   “看,那是什么?”有人大叫道。   “渊木藤和五灵草的灵气在相融,应该是想要控制青木塔此刻危险的状况。”有上了年纪,在两大家族颇有名望的人知晓一些秘辛,亲自为那人解答。   “青木塔怎么会突然就要倒塌?”有人刚从阎王殿把自己的命给扯回来,此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十分不解地问道。   这青木塔不仅是青木家族世代守护的建筑,还是无渊海的一个标志,是西海域的圣塔。   古老的传说是这样的:圣塔若毁,西海域便会沉入大海,从此消失。   而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次,没有人再说话。   无渊海的人,全部噤声。   他们的生命、他们的家园,这一刻,掌握在那控制渊木藤和五灵草的人手里。而那人是谁,大家已经心知肚明。五灵草较渊木藤先一步认主,只有那人才有机会同时收服两大圣物。   南宫齐晨。   他若成功护住青木塔,便会在明日,直接成为无渊海的主宰。   塔顶,胶着之势依旧。   青木塔倒塌之势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君墨焱突然一把将南蔷和木梵同时送入身后的安全地带,飞身至祭台粉碎处,一掌将油尽灯枯却还未死的青木阳拍飞,然后旋身盘坐在祭台处,闭眼,全心调动体内那股在先前突然出现的力量,他现在对这力量的来源还不是很了解,但是他知道,这力量可以改变此刻的结局。   在五彩光芒与白芒相互交错之间,淡淡的金色光芒开始出现。   塔下的人在对于青木塔倒塌,西海域沉海的无尽恐慌之下,再一次看到了奇迹。   塔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见剧烈的金光突然大放,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尤其耀眼,像是一轮初升的朝阳,瞬间照亮整个无渊海西海域。   只见,那金光尤其刺眼,却让人移不开眼。只因,那光芒太过神圣!   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不是内力实质化的象征,不是渊木藤和五灵草的灵气象征,那,到底是什么?   在惊讶之余,众人纷纷猜测起来。   观礼楼早在青木塔发生震动的一刻倒塌,楼上的雪衣男子不知何时离开的,百里之外,他纯净的眸子里映着塔顶的金光,那金光之中,他好似看到了那狂傲不可侵犯的人影,看到了那睥睨天下的一双邪魅眸子,他唇齿微动,暗夜传来一声叹息,“君墨焱,终究,你还是越走越远了。”   似是感叹,似是恭喜。   而先前与他一起出现的蓝袍男子在青木家族本家之处看到塔顶的情形,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精光,他又成长了,再一次超越了他。   不,他不会让他顺利成长的。君墨焱,你我之间,最终会有一战!那一战,不再遥远。   南蔷扶着木梵站在那里,两人神情不同。   他沧桑的眼底满是安慰,以及惊诧。能够在初初得到这力量时就能运用得如此熟练,君墨焱的天赋简直就是妖孽级别的。   她明亮的眼眸满是担忧,以及不安。他如此耗费那股力量,想要以那股力量来抵抗青木阳毁塔的阵法,即便成功,他定然也会受伤的。   在君墨焱的力量加持下,南宫齐晨先是一惊,不明白君墨焱这是要做什么?要知道,五灵根与渊木藤同根而生,自然可以两种力量相合,一旦有第三股不一样的力量,很有可能打破它们之间的平衡,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但现在这情况——明显被稳住了。他紧皱的眉头缓缓放松,看着君墨焱那张妖孽的容颜,再感受到他的力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有他出手,这青木塔绝对倒不下去。   多年以后,谁也忘不了,那一夜,夜风和畅,青木塔却陷入莫大的诡异气氛。在青木塔即将倒塌之时,塔顶出现了最惊人眼球的一幕,那一幕,此生见过的人都不曾忘记。   青木阳勉强撑起身体看着他们的动作,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只能看着青木塔一点点变得安定下来,最后,震动不再,阵法消失,他想要整个无渊海西海域沉没大海的心愿已经无法完成,但,要他们死,他还是能够做到的。   只要他死了,一切,都将按着他的计划来。   这样想着,青木阳忽然笑出了声,道:“你们真以为我的手段只到这里吗?不,你们还是斗不过我,你们终究将会来陪我。”   他忽然看向南蔷,冷笑道:“你以为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终有一日,你会和我一样。”   语罢,他飞身朝下,在君墨焱和南蔷等人惊讶不已的眼神中,跳下了青木塔。   南蔷愣住了,青木阳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会和他一样?莫非他在暗示什么吗?脑海里一片混乱,一双温暖的手突然包裹着她冰冷的手心,让她混乱的心情得以平静。两人齐齐看向那一抹不顾一切跳下青木塔的身影。   翩翩青衫,在这夜空像是一抹坠落的流星,向大地划落——   眼尖的人都看到了那抹身影是谁的,那是青木家族的家主,是青木阳!   “夫君!”云蓝声音颤抖,几乎听不到自己的低声呐喊。   他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她,让今日的一切都湮灭成历史来为他,为青木家族陪葬吗?   她闭眼,两行晶莹滑过她瞬间苍老了几十岁的脸,再次睁开眼睛,眸底,已是彻骨的冰凉!   青木家族的人也看到了,他们不敢相信那是他们的家主,是青木家的支撑,希望。片刻之后,他们像是认清了这事实,血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毫无顾忌的杀意。   是同归于尽,是与自己的家族,与自己的守护以及信仰一起覆灭的那种疯狂与绝望!   在那青衫离地面越来越近的时候,不知何时出现在塔下的一抹紫色身影纵身一跃,施展到极致的轻功,她像是迎合那青衫男子般,奋不顾身向他而去。   青木阳本来是闭着眼睛在等待死亡的到来,但鼻尖传来的一缕无比熟悉的幽香使得他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他内心深处最美丽的一个只属于他的秘密。这个秘密,是那抹清澈,是那抹动人!   当年,他不得不欺骗她,伤害她,甚至动手除去她,此刻,她像是扑火的飞蛾般向自己飞来。   心中的黑暗,蓦然出现一道黎明到来般的亮光!   “玥儿。”他低低叫着她,任由她抱住自己的腰身。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她已经活不久了,她采用了秘法暂时提升自己的功力,而代价,便是生命。这一点,南蔷也早就看出来。   玄玥紧紧抱着他,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没有一刻,她的心如此安宁。   她没有抬头看他,只因,在她的心中,此时他不再是她恨之入骨的仇人,不再是为之沉沦的负心人,而是出于之时的那个温润少年,她还记得他眉宇间的温和与刚硬,恰到好处地中和了他脸上的那一份柔性美,似是天然的一段温醇,他的温柔,在看着自己的眼睛时,悉堆眼角。   这一刻,她的眼眸里不再含有浓浓的恨意,不再充满对他的绝望,不再是即将枯萎的花朵,为爱而枯萎的女子,已经不再是她。   此时此刻,她笑颜如花,像是初见时的少女般,嘴角含着似笑非笑的调皮,打动着他幽暗而孤寂的心。   “我和你,一起死!”   她抱着他,两人好似化身同一颗流星,在无数眼睛的注目下,溅起一地的妖艳······   塔顶似是有着碎石跟着青木阳的身影落下来,将紧紧相守的两人掩埋在这圣塔之下。   她说:我和你,一起死。   不是“我陪你,一起死。”她心里还是恨着他,不愿陪他,却也爱着她,愿意与他同死。这样纠结而深刻的爱恋,让人动容!   因她知道,他们的结局。   能够和他一起死,是她在这世间的最后一个愿望!   一段生长在阴谋与仇恨中属于爱情的萌芽,在多年前发芽,成长,终究枯萎。   ------题外话------   么么,一个月已经过了三分之二啦,有木有票票呀?么么! 第090章 一环扣一环   塔顶。光芒渐弱。   青木塔的倒塌之势终于稳住。   谁都知道,青木阳已经——   只是他们不知道,还有一个女子,与他一同走向黑暗。   云蓝呆呆站在那里,从看到青木阳飞身从塔顶下来的那一刻,到玄玥不顾生死抱着他,两人一同坠落,被碎石埋葬,一幕一幕,都在她的眼睛里,所有镜头像是慢放一般,在她心上刻下深不可遏的伤痕。   她终究还是没有那个女人爱他,对不对?   不,她是爱他的,她留下,只是为了完成他的心愿。她要让所有人为她的夫君陪葬!   云家家主看着几乎要入了魔的女儿,微微皱眉,思及青木磊,他沉声道:“我已经派人去找少主了,可惜一直没有下落,你当时安排在少主身边的人到底是哪几个?能够不动声色劫走少主,定然是有内应才是。”   “对,磊儿他——”云蓝突然回过神来,“还没有找到磊儿吗?父亲,你应该知道夫君的意思是什么,他死了,这意味着我必须做到他安排我做的事情。磊儿,父亲,这里有我,你赶紧带人去找磊儿,然后立刻厉害无渊海。”   “离开?不,你去吧,我云家永生忠于青木家族,我怎么能离开?蓝儿,你拿着这信物,找到磊儿后带着这信物去找天地宗的人,他们看到之后自然会安排你见那人。”云家家主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她,“快走。只要找到他,他定会保住你和少主的。青木家族,不能没了希望。”   云蓝紧紧握着手中的信物,呢喃道:“希望?青木家族还有什么希望?父亲,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渊木藤已经被南宫齐晨收服了,现在的无渊海,不再是青木家族的了,东西两个海域迟早要被一统的。夫君他说得对,失去传承,守护的一切都已经消失,那这个家族还有什么存在下去的必要?磊儿他,不会怪我的。”   云蓝一咬牙,转身不顾自己父亲诧异的眼神,冷声吩咐道:“弓弩手听命,立刻放箭。”   命令一出,箭雨蓦然而现!   “该死的,青木家的人为了青木阳的死已经疯了,前卿,保护好清波,其余人跟我从左边那个缺口冲出去。”前琅大喊一声,只有冲出去,才能杀了那些弓弩手,才能保证其余人的安全。   南宫世家的人也挥剑阻挡源源不断的箭矢,南宫琪琪娇斥一声,“林长老,立刻带人从右边冲出去,务必打出一个缺口灭了他们。”   一左一右,正好相呼应。   雪衣男子静静看着夜色里的箭雨,看着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众人,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着鲜艳的红出现在眼前。   他身后一个黑衣女子似是不解,主子为什么不动手?他不是在来之前已经有了安排吗?为什么还——   终是抵不过内心的疑惑,黑衣女子低声询问道:“主子,我们何时动手?”   雪衣男子看向那高高的塔顶,沉默了半晌,道:“不用动手,南越已经去了,他不会让她的人受伤的。”   南越是个重承诺的人,既然答应了南蔷,就一定会做到。   黑衣女子似是明白了,点头,“那,要不要属下把人召回来?”   “不用,留着,或许一会儿还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雪衣男子转身,飞身消失在这充满血腥的黑夜中。   黑衣女子顿了顿,想到了在堤坝处的那个女子,好似明白了什么。   在他们说话的片刻之间,前琅和南宫家的林长老顺利冲到了弓弩手面前,动手之际,蓦然发现许多弓弩手已经被人暗杀了,而云蓝以及云家家主已经不见。   解决掉剩余的弓弩手,前琅弯下身去查探那些人的伤口,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暗中帮助他们。他知道,若没有那人把这大部分弓弩手暗杀,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冲过来。   塔顶,南宫齐晨和君墨焱为了稳住青木塔消耗太大,此时都在尽量恢复,没来得及看到塔下发生的一切。   南蔷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站在边缘处看向塔下,离得很远,有些看不清,但她能够隐约听见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像是——   她瞳孔骤然紧缩,该死,是蜜蜂,但应该不是普通的蜜蜂。这青木阳到底留了多少后手,莫非,她猜测有误,他根本不打算——   不,他是要以蜜蜂将塔下的人聚集,然后再动手。   南蔷心中焦急,立刻想到霓裳,拿出信号焰火往高空一放,一直在堤坝上守着的霓裳看到焰火之后,了然。   “揽月,立刻把青木家族寻找他们少主的人给我找来,还有,让那人让他们的家主夫人亲自前来领人。”霓裳沉声道,眉宇间满是凝重之意。   看来,阁主猜得没错,这青木家族真的是要同归于尽了?只希望青木磊能够改变这结局吧。   在玄九夜带人在塔下寻找玄玥的尸体时,南越也到了塔下,他站在青木塔的大门处,皱眉,沉思,最后眼底闪过一丝决绝,冲入塔中。   他要上去,确保她的安全。   虽然他知道,青木阳已死,她应该没有大碍,但他就是不放心。青木家族的那些杀手已经被他全数解决,现在剩下的就只有逃走的云蓝了,云家家主已经死在了他的手里,青木家族,对她的危险再无。   就在他进入青木塔不久,嗡嗡嗡的声音在这充满厮杀的夜里响起,那声音听起来尤其诡异而让人心寒,这么多的蜜蜂,是从哪里来的?   南宫琪琪一听到这声音,俏脸骤然变得雪白,她大喝一声,道:“快退,那是食人蜂。退。”   食人蜂,青木阳的计划之一。   就算不能杀尽所有人,也能让他们陷入他的下一个圈套!   众人一听到南宫琪琪的警告,顿时白了脸,天呐,食人蜂,竟然是食人蜂,青木家族去哪里搞到这东西的?要知道这东西在整个新月大陆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啊。   蜂潮很快靠近,玄九夜回头,看到黑压压的食人蜂,不由沉下了脸,看来,他们还是小看了青木阳。   “用火,赶紧用火。”玄九夜以内力夹杂自己的声音传到众人耳中,对,食人蜂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怕火。   外围有一部分人已经死在食人蜂之下,后面的人紧张之余谁也没有想到这一茬,被玄九夜这么一提醒,纷纷回神,一时之间,整个青木塔下一片熠熠的火光,而食人蜂,渐渐开始退去。   第一次攻击,弓弩手,杀了五分之一的人。   第二次,食人蜂,杀了剩下几乎一半的人。   谁也不知道青木家族还有没有更多的手段。   第三次,是什么?又会死多少人?   没有人知道。   南蔷看着塔下的火光,暗道不好,这就是青木阳的精明之处,食人蜂唯火可破,一旦用火,却又会引发另一场绝妙杀机。   看着远处的火光,云蓝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哼,你们就等着死吧,南蔷,你也别想活着从青木塔下来。   “夫人,找到少主了,少主在堤坝那边,一个女子派人来请夫人亲自去接少爷。”一个护卫急匆匆赶来,把消息告诉云蓝。   云蓝神色大变,“找到了,终于找到了。”随即脸色再一次变了,堤坝?在堤坝?   为什么会在那里?   “是谁抓走了少主?”她不顾身份地揪着那护卫的衣服问道。   “不知,她自称是浮云阁的人。”   云蓝放开护卫,后退一步,自言自语道:“浮云阁?竟然是浮云阁,果然是南蔷那贱人。”   说着,就要到堤坝去,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回身,一直护着她,在她身后的那个男人,低叹一声,道:“云默,帮我办两件事。”   被叫做云默的男子身体一震,连忙道:“让我去救少主,小姐你带着景少爷离开,我会去找你们的。”   他知道她要做什么。或者说,她要做的,比他想象的更加决绝。   青木一族与云家已经陷落,剩下的力量不多,只能让家主布下的计划勉强进行,她这一去,根本就不可能回来。   他了解她,家主已死,她不会苟活,而少主也——   “不要再说了,弟弟已经被长老们带走了,我想他会被保护得很好,西海域已经被几股势力一起攻破,天亮之后就再也不会有青木家族了。云默,算是我求你,好吗?”   说着,云蓝就要跪下。这个男人,守护了她这么多年,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的心很小很小,早给了那个男人。   云默扶住云蓝,无奈地看着她坚定的眸子,终于妥协,道:“小姐你尽管吩咐。”   “那些人已经被食人蜂逼到了塔下,再过一刻钟你就派人潜到塔外十丈处,看到青色的小圆圈后就用火点燃小圆圈下的东西,待那些人全部被焚烧殆尽,你亲自进入我青木家族的密室,从密室的密道转入青木塔下方,把炸药引燃,这样,青木塔必毁。也算是完成了夫君的心愿了。”她缓缓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继续道:“云默,你若不想死,还是让别人去吧。只是,除了你之外,我真的不能再相信别人了,磊儿是我儿子,就是死我也要陪在他身边,我不能扔下他。”   炸毁青木塔本来应该是她去做的,只是——   云默突然沉声道:“小姐,我的命是你救的,我说过,一生为小姐牛马,绝不后悔。小姐你安心去找少主吧,接下来的事情我一定会为你办好。”   目光坚定,神情凝重。   云蓝深深看了他一眼,“对不起。”   留下的,是她决绝的背影;是他孤寂的眼眸。   塔顶。   “墨焱,你好些了吗?”南蔷扶起君墨焱,担忧道。   “没事了。我们下去吧。”君墨焱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见南宫齐晨也已经调息好,开口道。   南蔷顿住脚步,严肃地看着他,道:“之前我查到西海域运入了许多火油,一直不知是要用来做什么,但现在才知道,恐怕青木阳已经把那些火油都埋到了青木塔下面,只要他点燃那些火油,恐怕下面无人可以生还。除非——”   “除非让他们上塔。”南宫齐晨打断她的话,看向君墨焱,神情凝重,“没有家主精血,他们根本上不来,现在我虽掌控了渊木藤,但打开第一层的门还需要时间,只怕时间来不及。”   君墨焱幽深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他把南蔷推到南宫齐晨那边,径自走到塔顶边缘,蓦然看到塔下全是火把,心中大惊。随即想到之前耳边传来的隐约声音,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始末。   这一刻,他不得不说,青木阳的心机城府着实高明。   只见他站在那里,像是俯视着天下的君王一般,冷喝道:“周围埋有火油,立刻熄灭你们手中的火把。”   这一声,像是来自天空的滚滚惊雷,将众人再一次从食人蜂的恐慌中推入被火焚身的极度恐惧。   “怎么办?进塔,上了青木塔就不会有事了。”塔下的人纷纷涌向青木塔的大门,只有南宫琪琪带着的两位长老和玄九夜、前卿前琅等人站在原地不动。   南宫琪琪不动,是因为她知道青木塔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必须要有家主精血才行。现在青木阳死了,精血是没有了,唯一的办法就是等着他那已经收服了渊木藤的四哥动手开启大门,以渊木藤灵气解除塔内机关。   而玄九夜、前卿等人不动,是因为君墨焱没有说如何解决火油的问题,他只是让他们熄灭火把,也就是说,他还有后手。   在他说话的同时,南蔷已经把自己爬上来时用的银白丝线系上一块石头扔了下去,只希望能够来得及。   君墨焱看到她的动作,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这个小女人,总是给他惊喜。她的小脑袋瓜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想着,再次开口:“前琅,接住掉下去的东西,关键时刻你该知道怎么做。”   不用他多说,他亲自培养的暗卫懂得如何求生!   另一边,南宫齐晨已经开始准备开启青木塔和解除塔内机关了,只是不知道这一切还来不来得及。   西海域最大的一个堤坝上。   蒙着面纱的霓裳手里牵着一个粉嫩雕琢的小男孩,约莫六岁的样子,此时他满眼的惊恐与害怕,但碍于霓裳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他一点也不敢动。   但在看到熟悉的娘亲时,小男孩大哭起来,“娘,娘,磊儿害怕,娘快救救磊儿。”   稚嫩的声音传入云蓝耳里,亲儿陷入敌手,那感觉,简直痛彻心扉。   云蓝在霓裳十步之外站定,恨恨地看着霓裳,冷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放了我儿子。”   霓裳见孩子一直在挣扎,着实让她有些分心,随即眉头一皱,顺手点了他的穴道。   “你做什么?”云蓝大叫。   “家主夫人何必如此担心,我不过是点了小少爷的穴道罢了,难不成我还会当着你的面杀了他不成?我这样善良的女子是不会轻易让自己的手沾上血的。”她带着点魅惑的声音淡淡响起,若面对的是一个男子,只怕那男子此刻已经守不住自己的心神了,但听在云蓝耳里,却是如此的刺耳、冰冷!   “把孩子还给我,我可以放你走。”云蓝冷静下来,眼睛直直看着霓裳。   霓裳轻笑,面纱下的神情有些讽刺,道:“你真以为我这么傻?时间紧迫,我也不和你卖关子了,你立刻下令把困在青木塔上以及塔下的人给放了,我立刻把孩子给你。怎么样?”   “早猜到你的目的是这个了。”云蓝突然冷笑一声,“浮云阁,南蔷的势力,她破坏了我青木家族的祭祀大典,还下毒毒害我夫君,最后导致我夫君无法接受传承,身死塔下,从此我青木家族没落,你真以为我会放过她?亦或是,你觉得我如此大度善良,连覆灭家族的仇人都会放走?”   霓裳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这一刻看到云蓝,她莫名地觉得有些可怜,随即松下口气,道:“至少你的孩子还在不是吗?只要他在,青木家族就还有希望,你也不想连青木家族的最后一丝血脉都保不住吧?”   “哼,你不是我,当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了,你真以为我如此在意这最后一丝血脉吗?渊木藤已经不属于青木家族了,青木家族的守护大业已经毁灭,还要家族血脉做什么?我来,不过是因为那是我的孩子,我想和我的孩子在一起罢了。”云蓝一步步走近,在霓裳不解、防备的眼神中,靠近青木磊。   霓裳拿出袖中的匕首对着青木磊的脖子,冷声道:“不要再靠近了,你再靠近一步,我直接割断他的喉咙。”   一字一句,冰冷彻骨。   云蓝果然停下,淡淡看着霓裳,看着她手中的匕首,还有青木磊眼中的害怕,轻声道:“磊儿别怕,娘就在你身边,别怕,乖。很快就过去了,娘带你去找爹爹好不好?”   她神色柔和,语气温柔,一句句哄着害怕的青木磊。   霓裳忽然见她袖中疾速飞出一枚暗器,却不是朝着自己而来,不由神色大惊,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看着那飞镖射入青木磊的心脏。   云蓝大步靠近,一把抱住青木磊小小的身体,神色有些癫狂,喃喃道:“磊儿乖,不怕,娘这就来陪你,带你去找爹爹。”   说着,一把匕首刺入自己的腹中,嘴角含笑,“南蔷,就是我青木家族毁尽,我也要让你们陪葬。”   霓裳傻傻看着倒在地上的云蓝,看着她紧紧抱着青木磊小小的身体,一声低叹,蓦然抬头间,看到青木塔那儿已经是一片火海般,瞳孔微缩,自言自语道:“阁主果然没有猜错,该死的,怎么来得这样快?”   话音一落,她立刻飞身下了堤坝,大声道:“立刻给我炸了这堤坝,立刻。”   轰——   堤坝被炸,这剧烈的爆炸声惊动了整个无渊海,惊动了塔顶的南蔷和君墨焱等人,惊动了那些困于火海的人。   滔滔海水从堤坝流向青木塔。   这是南蔷算计好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塔顶上的君墨焱定定看着南蔷,直到她有些不好意思了才开口道:“我的南儿真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女子。”   “那是,我木梵的宝贝徒弟能差到哪儿去?”木梵大笑,自豪地看向南蔷,道:“小南儿你这一招确实很不错,西海域的堤坝就算炸开,也只能影响下游的一部分人,不会把整个西海域给淹了,并且青木塔此处就是下游,海水一来,再大的火都能熄灭,只要是会游泳的,都能暂时安全,这一招确实很不错。”   南蔷嘴角微弯,“我那时候只是怀疑,没想到青木阳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况且,一直以为是我自己一个人来救师父,没想到墨焱竟然也来了,倒是顺利了许多,不然凭我一个人,根本就不是青木阳,不是这偌大青木家族的对手。”   借助南蔷的银白丝线挂在塔身上的人看着这惊险的一幕,嘴巴久久不能合上。   玄九夜武功最高,能够长期支持丝线上的银针定在塔身,他下面就是前琅、前卿、清波、前昱,随即就是南宫琪琪以及南宫世家比较重要的两个长老,其余的人,不是被大火烧死,就是被随之而来的大水冲走,不过冲走总比被烧死好,冲走好歹还有一线希望。   高处,云默没料到事情竟然还有这样的转折,堤坝被炸,小姐和少主肯定已经——   他看着青木塔塔顶的人以及挂在塔身的人,神色莫名,只是眼底闪过一丝彻骨的冰冷杀意。   看来只能等到明天水退去之后才能炸掉青木塔了。   轻叹一声,他闪身向青木家族的密室而去。   却没发现,他身后还有一抹淡淡的黑影。   雪衣男子站在青木家族的本家最高处,看着青木塔下的大水,眼底含笑,“她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真是个聪颖的奇女子。”   这如高山雪莲般的容颜,这纯净清澈的嗓音,赧然就是大夜王朝的太子殿下——夜冥雪! 第091章 炸药的秘密   “这水什么时候会散去?”南宫齐晨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由着急问道。   无渊海西海域的堤坝拦着的确实只是一部分海潮,但是,若遇上难得一遇的涨潮时期,整个西海域都会因为堤坝被炸开而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况中,他现在只希望心中的猜测不会成真。   南蔷挑眉,“我怎么知道啊?不过,若是有定海珠的话,明日应该就能退去了。玄九夜在下面,他应该会解决的吧。”   “定海珠?”南宫齐晨睁大眼睛,看向君墨焱,道:“墨焱,她说的定海珠是真的?”   君墨焱点头,“自然是真的,假的怎么能骗得青木阳亲自接近她?假的,怎么能把青木阳手中的神山阵法图套出来?”   南蔷除了想用定海珠救木梵以外,还想把青木阳手中的玄氏一族神山阵法图引出来,只有拿到那东西,玄氏一族才有希望复兴。玄九夜愿意帮她,她自然也会尽力相助。   “对了,神山的阵法图玄九夜拿到了吗?”南蔷想到这茬,连忙看向君墨焱。她当时顾着对付青木阳和守护者了,没太注意,要是神山阵法图被青木阳藏起来或是已经被人拿走,那怎么办啊?   君墨焱皱着好看的眉,有些不悦,他不喜欢她这样在意另一个男人的样子,但是,这个男人帮了她,她对人家上心也是应该的,唉——   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开口,“放心,玄九夜那么狡猾,怎么可能在看到阵法图之后无动于衷,他定然已经拿到了,只是我现在有些担心定海珠,若定海珠在玄九夜手里,为什么现在下面还没有动静?”   南宫齐晨、木梵、君墨焱齐齐看着南蔷,眼神诡异。   南蔷忽觉有些不对,赶紧挪到塔的边缘去看下面的情形,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勉强能看清下面处于什么状况,在看到很多人被海水往下游冲走,而前卿前琅他们成一条线挂在塔身时,她蓦然抚额,高叹:“玄九夜这家伙干什么去了?怎么还不用定海珠?他是要淹了西海域吗?”   一连串的问题传入后面的三人耳中,君墨焱还好,没什么表情,木梵的脸色倒是有些严峻,只有南宫齐晨,他嘴角抽啊抽,抽啊抽,终于忍不住了,在南蔷转身回来后,果断发问:“你都没安排好就让人炸了堤坝,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很多人的?如果海潮来了,整个西海域都会淹没,你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啊?”   南蔷被他一骨碌的责怪给惊讶到了,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话。   而一直维护着她的君墨焱却发怒了,只见他冷冷看着自己的好友,悠悠然问道:“你是在责怪南儿?”   南宫齐晨被他这眼神这么一扫,瞬间觉得自己刚刚不该那么冲动,君墨焱这个人他当然了解,若自己说的是他,他说不定也就这么过去了,但是现在说的是他放在手心里、含在嘴里、一心一意爱着的女人,这不是自己找虐吗?   “那个,我不是说她,我说的,额,是那个玄九夜,定海珠拿着还不赶紧动手,万一海潮来了就来不及了。”南宫齐晨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尊严在那个女人那里是一文不值啊,为什么?因为她一句话不说,只是这么无辜地看着自己,这边就有一个十分厉害妖孽的男人在威胁自己了。   唉,下辈子投胎做个漂亮聪明的女人,找个像君墨焱这么厉害的男人,这样就可以叱咤风云了。   这一刻,南宫齐晨心里出现了这样一个十分不靠谱的想法!   南蔷才不管南宫齐晨现在在想什么呢,她双手捧着自己的小脸,眉毛皱啊皱的,思考着玄九夜去了哪里,定海珠又去了哪里?   殊不知,玄九夜现在正挂在塔身,想着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浮云阁女子会不会使用定海珠呢,之前走的太着急,现在好了,想回去找她也不可能了。   四人陷入沉思,坐下。   君墨焱先是替南蔷把了脉,确认她体内的伤不是很重之后才放下心来,他将她搂在怀里,让她靠着自己休息一会。   精力处于高度集中,先是安排了这么多事情,然后又出面对付青木阳,青木家的守护者,最后还爬上了青木塔,简直就是过度消耗体力,能够撑到现在,真的很不错了。   南蔷也觉得累了,她的身体已经达到了完全紧绷之后的完全松弛状态,此时靠在君墨焱身上,安稳的感觉来临,自然什么都不想地就沉沉睡去。   南宫齐晨看着这一幕,看着冷酷邪魅的君墨焱变成这样一副温柔的神色,再看着那个好似什么都预料到,什么困难都难不倒她,甚至能够爬上青木塔、炸开天窗,更毫不犹豫吩咐手下炸开堤坝的女子此时如同一只小猫似的窝在君墨焱的胸膛处,忽然有些明白君墨焱为什么会喜欢她了,这样的女子,难得一遇。   此时,他忽然有些想念那个女子了,那个一袭银衣,美丽的眸子里总是映出自己身影的女子,齐嘉,你现在可在想我?南宫齐晨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来。   就连一向很介意、很生气君墨焱把自家可爱美丽的小徒弟给骗走的木梵在看到这宁静而唯美的一幕时,心中的再多不爽也消失了。   君墨焱能够为南儿做到这一步,在意料之中却也在意料之外,尤其是看到他不顾危险把南儿保护在自己上方,任由渊木藤的白芒攻击自己也不让南儿受到一点伤害时,他的一颗心,不仅回到四十年前,更从此融化开来。   把南儿交给这样的男人,他很放心!   匆匆赶来的南越看到的是这样的一幕:   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安静如婴儿般靠在那邪魅冷酷却只为她一人绽放柔情的男子怀里,她微闭双眼,神情满足,一直紧紧皱着的眉头也在这一刻随着她的心安而舒展开来,黎明的晨光轻轻打在她白皙绝美的脸庞上,为她的美丽增添了一分神圣与生机。抱着她的男子似是感觉到了什么,蓦然睁开眼睛。   凤眸星目里暗含警告意味,他灼灼的目光是对自己的示威,君墨焱,南越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被这一幕打乱的心神,向前走去,毫不掩饰自己的脚步声。   而君墨焱,早在听到有人来时就已经做好防备了,后来察觉来人是南越,疑惑他为什么能够上青木塔之时,他想得更多的却是如何让这个对南儿有私心的男人死心。   想了想,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知难而退。   所以,就有了南越看到的那一幕,直到,他适当地睁开眼睛。   南越何尝不知道君墨焱刚刚是假装在休憩,以他的功力,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已经上来了,他是什么心思他自然知道,只是,明明知道,但在看到那一幕时还是那样刺眼,那样让人,莫名地发疼。   南蔷听到脚步声,微微睁眼,见来人正是一袭蓝袍的南越,不由惊喜起来。   “大哥哥?你怎么上来了?”南蔷轻轻推开君墨焱,疑惑地看着一脸笑意的南越。   被推开的君墨焱当然不开心,不过没关系,他迟早会让南越知道,南儿究竟是谁的?似笑非笑地看着将自己推开却毫无悔意的某丫头,君墨焱摇摇头,起身扶起想要站起来的她,轻声道:“小心些,别摔了。”   南蔷诧异地抬头,不解,只是站起来而已,怎么可能会摔了?要不要这么小心。   但是在接触到某人眼中异样的光芒之后,南蔷很没骨气地闭嘴,不问,心中暗叹:怎么遇上个醋坛子啊?   南越瞧着两人的动作,心中一把莫名火烧得极其旺盛,不过冷静沉稳如他,自然不会表现在脸上,只见他走近,细细打量了南蔷全身上下,见她脸色也还好,便安心笑道:“还好你没事,我在下面很担心你。”   “我没事啦,多谢你把那些暗钉全部解决,不然我还真没那么放心呢,若是没有大哥哥你,说不定现在又是一场恶战了。”南蔷狡黠地看着南越,继续道:“大哥哥在青木家族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东西,或是什么好宝贝啊?”   看她那模样,是想要和南越分成的意思。   南越岂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这一刻也真是无语了,之前还无比凝重地准备救人的各种计划,现在居然肖想起别人的宝贝来了,唔,确实是神医三不救能干出来的事情。   无奈,只能摇摇头道:“我没有刻意去找,就算是有,以青木阳的心思,想必也早被青木家族的人转移了,这次的事情很危险,能够顺利救下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偏偏连青木阳都死了,青木家族的临死反扑确实很麻烦,弓弩手和食人蜂以及火油都只是小菜,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呢。”   “还有什么?”这次不待南蔷说话,一旁听着他们谈话的南宫齐晨已经回神来,“你刚刚说的最后杀招是什么?”   南越瞥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南宫世家的家主,当年还做过大晋王朝的丞相,如今应该已经成功收服了五灵草和渊木藤,实力不弱,淡淡道:“据我所知,青木阳在前一段时间不知从何处拿到一批与六妹妹之前炸开堤坝一样的炸药,如果我没猜错,青木阳若是死了,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而是让所有人陪葬。”   他说的很淡然,神情很从容,一点也看不出他心底的凝重,若不是相信他不会轻易开这样的玩笑,南蔷几乎以为他是在说笑了。这么大、这么危险的一个地雷,他居然一点表情都没有。   抬眼看看君墨焱,南蔷忽然懂了,原来,不是只有大哥哥一个人是这样的。   南宫齐晨的反应就比较合南蔷的想象了,他紧皱着眉头,沉声道:“如果青木阳真有这样一批炸药,他一定把它埋在青木塔附近,你们别忘了,之前他还想控制渊木藤把青木塔毁了,以此来让整个西海域为他青木家族陪葬的,若是这一招不成,他定然还有后招。”他叹口气,道:“只是我没想到,他这最后一招如此狠辣,竟然要直接炸了青木塔。”   “可是现在下面是这样的情况,我们也下不去啊,要怎么才能找到那批炸药,在被人点燃之前毁了呢?”南蔷抚额,做出一副愁苦状。   其实她是真的很担心,但是她知道,这里的两个人能够这样淡定,就一定会没事的,她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让他们说出计划,或是告诉她事情的解决办法。这样她才能真的安心下来。她可不愿自己到了无渊海的西海域一次便弄得这个地方沉入海底。   正想着,南蔷忽然想到一个要命的问题,连忙道:“那炸药是从何处来的?我记得这个大陆没有炸药的存在啊。”她脸上的着急让众人都很不解,这个大陆没有炸药,那你之前用来炸天窗、炸堤坝的东西是什么?   南蔷没有注意他们的神情,只是暗道:完了完了,是真的有天才研究出炸药,还是有人偷走了她的方子?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偷走她如此重要的东西的人,到底会是谁呢?又或者说,那偷走方子的人在这段时间内研制出多少炸药,要用那些炸药来做什么?在这冷兵器时代,炸药的诱惑力足以让任何一个国家或是任何一个人冒这样的险,只因有了这东西就可以一统整个世界。   几人见南蔷越来越凝重、越来越担心的模样,纷纷诧异,但在场之人又有几个是傻子,只是想一想之前她使用的一点点的炸药以及那能够将如此坚固的堤坝炸开的东西就预料到和南蔷心中所想的同一种情况,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   “小南儿,那东西是你发明的?”木梵打破沉寂,问道。在他的记忆中,南蔷从未跟他提过这东西,之前见她使用,他已经很是吃惊了,现在一想到青木家族还有打量这样的东西,不由心惊起来。   如果说这不是青木家族所研制,那便是有一个神秘的组织在大量制造这种东西,而这东西的威胁性,足以颠覆整个新月大陆。   “我在飘渺谷的时候无聊研究出来的。”南蔷点点头,这么脸不红心不跳地扯了个小谎,她不可能告诉他们,这是她在二十一世纪学到的原理和知识吧?她是新月大陆的人,怎么能知道别的时空的研究呢?只能把这项伟大的发明扣在自己头上了。   “大哥哥,你能查到青木家族是从哪里弄到这东西的吗?我想,我的方子被人给偷了,这东西不能流传出去,我必须去拿回来。”南蔷慎重道。   南越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就连他自己,都想过用那东西来助自己走上那一步,只是,面对着她,他做不出来,并且,他确实没有查到是从哪里来的。   “不知。”   “南儿不用担心,既然能够知道青木家族有这东西,慢慢追查下去也总会有发现了,况且这东西不太容易制作,如今也没有流出来,想必那些人还不敢暴露,我们还有不少时间去解决此事。”君墨焱紧紧握着她冰冷的手,轻声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这次回去,我定要好好查查谁这么大胆敢偷我的东西。”南蔷咬牙道,只需想一想,便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炸药是她在飘渺谷研究的,而方子她也放在飘渺谷了,飘渺谷人不多,知道她一些隐秘东西的人也不多,想要查出来简单之极,只是她不希望查到的那个人是自己心中所想,因为她不愿意看到那样的结果,背叛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很不好。   “我们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南蔷,这件事情还有时间解决,但是青木塔下的炸药怎么办?”南宫齐晨无奈了,若是被炸死在这里,或是西海域沉海,他们想再多也是无用。   “大哥哥,你有办法吗?”   “墨焱,你有办法吗?”   南蔷一个个挨着问,他知道他们其中有一个一定有办法的。 第092章 成交   “你们就别卖关子了,我快急死了。”南宫齐晨一点先前的淡定样都没了,见南越和君墨焱都那么一副神色淡淡的模样,他简直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错觉。   “师父,他们不说,那咱们也不问了,我扶您过去休息休息。”南蔷瞥了两人一眼,径自去扶木梵去了。木梵知道那两人眼神都有深意,但再怎么样,让他的宝贝徒弟着急就是他们的不对,想着,木梵大手一挥,“小南儿,为师突然觉得你非凡哥哥不错,要不让他一块来,咱们一起找慕容老头子去?”   南蔷被木梵这极度跳跃的思想给震住了,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师父这是干嘛呢?   迷茫的眼神让木梵很满意,他的徒弟就该这么单纯,别让某些心怀不轨的男人给骗了。   前一刻还对君墨焱满意得不得了的木梵此时又开始介意起任何有机会拐走他宝贝徒弟的人了。   听到木梵的话,君墨焱和南越脸色同时一沉,只见君墨焱别扭地看了木梵一样,沉声道:“慕容前辈是在西海域失踪,要寻找他当然要在这里,我的人不曾发现他出过西海域,我想,他还困在青木家族内部。至于慕容非凡,来了也帮不了忙,等海水退去,我们立刻去找人就是了。”   南越倒是没把这些表现在脸上,他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木梵,用尊敬的语气温和道:“前辈多虑了,那些炸药其实有人会解决的。我记得在不久之前大夜王朝的太子殿下夜冥雪欠了六妹妹一个很大的人情,想必他这次来西海域就是为了还这一份人情吧。”   “夜冥雪来了?”南蔷既是吃惊又是开心,仿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据她所知,经过卿晚盈那件事之后夜冥雪的行踪就变得很隐秘,也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但是大夜王朝的事情他好像都不怎么插手了,她还一度以为他去找他师父或是浪迹天涯了呢。此时听到他的消息,知道他来了西海域,她最是高兴不过了。   她高兴,不代表另外两个人高兴。   “他什么时候来的?来做什么?”南蔷目光灼灼地看着南越,希望他说的再详细一点。   见她如此急切地想知道关于夜冥雪的消息,南越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不过他脸上却毫无表现,只是淡淡道:“什么时候来的我不是很清楚,但可以肯定是,他知道你在西海域,特地来帮你的。想来他也是收到了青木阳得到了一批火药的消息吧。”   “那他现在人呢?去哪里了?他能不能找到那批炸药?”又是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向南越砸去,砸得他心里越来越不舒服。当然,除了他,还有一个人心里也越来越不舒服了。   “不知,我只是在下面遇到了他,我想,以他的手段,定然不会让那批炸药有爆炸的机会。”对于夜冥雪的能力,这里没有一个人会怀疑。那个男人,高傲如高山雪莲,不屑于争斗,但他的手段却不可小觑,因为,有些人不愿争斗不代表他愿意任人掌握其命运。   “知道他在我就放心了,好久没看到他了呢,下去之后一定要和他好好聚聚。”南蔷说得很开心,她和夜冥雪算是很好的朋友了,能够看到他确实是挺开心的。   一阵风吹过,南蔷被拥进一个略带着些愤怒却又温暖的怀抱里,耳边传来他低沉而魅惑的嗓音,“女人,你再为别的男人开心成这样,别怪我大庭广众之下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的男人。”   有着威胁,更多的却是无奈。   这一刻,南蔷才知道自己喜欢的男人有多小气,不过,她喜欢这样的他!   她抬眼,睁大明媚的一双眸子狡黠地看着他,红唇轻启,道:“原来你吃醋的时候这么可爱啊。嘻嘻。”   男人脸色微变,有些不太自然,却在下一刻插入的声音里变得阴沉了些,只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君墨焱你这小子,当着我也敢这么对小南儿,你答应过老头子我什么?三年之约可别忘了啊。”   木梵似笑非笑地看着君墨焱越来越难看的俊脸,心中怒意渐消,别以为他没听到君墨焱是怎么威胁他的小南儿的,这家伙要是不提醒提醒,真把小南儿怎么了可怎么办?虽然他认为君墨焱不会是那种没有信用的男人,但是,以防万一不是?   南宫齐晨很无语地别过脸去,这大庭广众之下的,君墨焱这家伙能不能收敛一点?不过,无意中看到南越脸上的怒意,南宫齐晨有些默默的惊讶,南越是南蔷的哥哥,这是众所周知的一个事实,但是,事情好像并不那么简单,南越脸上的神情,根本不是对妹妹的那种关心和在乎,而是——   绝对是对自己心爱的人的一种保护欲和占有欲,偏偏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子与别的男人打情骂俏,他眼底的愤怒和无奈忽然让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若真是那样的话,···南宫齐晨看向与木梵对峙着的君墨焱,心中暗暗期待着,墨焱,你有这样一个神秘莫测的情敌,不知以后的日子会有多么的精彩?唔,好期待啊!   君墨焱当然没忽略南宫齐晨突然变得幸灾乐祸的神色,这个家伙,以后有他受的。   日出的阳光打在几人身上,慵懒而肆意,却怎么也带不走属于他们心中的那一份担忧。   一只白鸽突然飞到了南蔷的肩膀上,南蔷挑眉,这是她和霓裳的联络鸽,莫非有什么事情是霓裳解决不了的?   想着,南蔷把信笺打开:   海潮将到,堤坝已炸开,现将如何补救?   没有瞒着另外几人,南宫齐晨一眼看到这信笺,心知自己担心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   “怎么样?有没有办法?定海珠在哪里?”南宫齐晨很担心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海潮一来,没了堤坝,西海域不知将死伤多少人。   南蔷脸色一沉,忽然想起玄九夜,而君墨焱和南越也同时想到了他,知道他被挂在塔身,只见君墨焱站到塔顶边缘处,向着下面说话,“玄九夜,海潮将到,立刻用定海珠退水。”   声音不大,却狠狠传到玄九夜耳边。   被挂了大约一个晚上的玄九夜此时也累了,蓦然听到海潮将来,一个激灵,定海珠他不是已经交给那个守在堤坝上的蒙面女子了吗?怎么现在君墨焱来告诉他让他退水?   一同挂在塔身的前琅前卿等人都齐齐把眼神飘到他身上,意思很明显,你有定海珠为什么不早早退水,让我们挂在这里这么久是什么意思?   玄九夜对他们幽怨的小眼神视而不见,只是仰头开口道:“定海珠不在我身上,我给了那个炸开堤坝的女子。”   “他把定海珠给了霓裳?”南蔷大惊,简直不敢相信玄九夜能够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定海珠对于玄九夜来说有多重要没人比她更明白,但现在他居然把定海珠给了毫不相识的霓裳,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嘛,除非,除非他认识霓裳。南蔷暗暗下了一个定论。   但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她连忙给霓裳回了消息,“用你手上的定海珠退水,立刻。”写完,正要把信笺绑在鸽子腿上,忽然被南越拦住,他幽深的眸子里看不清他此刻的情绪,南蔷只听到他温润的嗓音如同一股清流流入自己心间,“她不会使用定海珠,不然她已经这样做了。”   得到提醒,南蔷回过神来,假装没有看到南越越来越不对劲的眼神,连忙转身,“墨焱,问问玄九夜怎么使用定海珠。”   君墨焱沉着一张邪魅的俊脸,别以为他没看到南越看着南儿的那种眼神,看来这个男人不知道他的手段,回去得让他自动消失在南儿面前。   虽然此刻的心情不好,但君墨焱也知道定海珠的使用方法于玄九夜来说是一个秘密,他用内力传音到玄九夜耳中,玄九夜也用同样的方法将方法告知。其实在他把定海珠给霓裳时就想到了定海珠的秘密定然要告诉她,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可以自己动手,却字知道有那样一个人在那里,知道她可能会有危险,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将定海珠送上门去了。   南蔷将使用方法附在后面,然后将鸽子放飞,终于松了口气似的,靠在木梵身上,开始进行勒索。   “师父,这次为了救你,我损失的人就不说了,财也不说了,但是心力交瘁的代价还是需要补偿的,所以这次回去你得好好报答我,知道吗?”   作为一个徒弟,光明正大敲诈养育自己的师父,南蔷不觉得可耻。   但是另外一个明显跟不上她节奏的人就觉得很可耻了。此人为谁?南宫齐晨是也!   觉得南蔷很可耻的南宫齐晨还不等被南蔷勒索得很开心的木梵说话,只见他哧哧两声,道:“真没看出来啊,师徒之间也算得这样清楚?你这次确实是耗费了不少心力,就连传承了上千年的青木家族都毁在了你手里,唔,不对,是你和君墨焱的手里,这还没愧疚上呢,就要和自己师父算账了?不得不说,我今天是见着极品了。”   南宫齐晨故意说这一番话其实是想看戏来着,他当然知道君墨焱一直用杀人般的眼神盯着自己,不过,他想知道的是,南蔷对于她这次所作的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看法。   看到他眼底的疑问,南蔷自动忽略他前面故意损自己的话,没办法,一会儿还有求于人呢!   “若不是青木家族故意囚禁我师父,还想通过我的手拿到定海珠,我是不会做得那么绝的。再说了,青木阳当年对玄氏一族所做的事情就算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一些吧,玄氏一族并不是真正没落到任人欺辱的地步,他们若是拼尽一切要瓦解青木家族,我想,还是可以做到的。所以说,青木家族走到今日,也是他们咎由自取。南宫家主,其实我还想说一句,那就是这件事不管结局如何,你都是渔翁得利了的,西海域的青木家族垮了,接下来就是你东海域的南宫世家一统无渊海的时候。就你个人而言,收服两大神物五灵草和渊木藤,这已经是最好最完美的结局了,不是吗?”   南蔷扶着木梵,似笑非笑地看着南宫齐晨,小算盘打得贼响!   知道南蔷心思的君墨焱和南越有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在一旁看着。   南宫齐晨被她和木梵两人看得背后冷汗直冒,一咬牙,干脆问道:“说吧,你故意说那么多,到底是想要什么?”   虽然刚认识没多久,但他对于南蔷从不吃亏的性子已经有了很大的了解,更多的了解是,这个女子简直就是他见过的最贪财的女子,或者说,是最会趁火打劫的女子。   南蔷没回答南宫齐晨的话,只是很温柔地看着自家师父,道:“师父,你想要什么?”   “渊木藤。”木梵严肃道。   “渊木藤?”除了南蔷,另外三人都没料到木梵想要的东西会是这个,莫非他一开始来无渊海就是为了渊木藤?   “还有呢还有呢?”南蔷对他们的惊讶之色毫无感觉,只是摇着木梵的手,似是乞求般地看着他,嘴角弯起,手上做了一个动作。   “五灵草。”木梵再次严肃道。   “五灵草?”那边还没有从渊木藤的惊讶中回神的三人再次张大了嘴巴。   尤其惊讶、尤其不解、尤其震惊的人是南宫齐晨。   若不是知道木梵不轻易开玩笑,且他眼神里满是认真的神情,他真的会以为这师徒俩是在耍他。一开口就是渊木藤和五灵草,他们还真开得了口?   “不行!”南宫齐晨和君墨焱异口同声道。   南宫齐晨诧异地看着君墨焱,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开口,南蔷不是他喜爱的女子吗?他怎么会——   南蔷挑眉看着君墨焱,南宫齐晨会拒绝她知道,但是墨焱为什么也拒绝?   君墨焱收到南蔷不解的眼神,一点点的靠近她,耐心解释道:“五灵草和渊木藤已经被齐晨收服,此时若是强行将其取出,不仅齐晨会受到极大的反噬,就连渊木藤和五灵草的灵气也会受损,所以不可以。南儿,这一次若是没有齐晨帮忙我们绝对不会如此成功,我说过,绝不与他为敌。”   君墨焱看着南蔷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南蔷了然,嘴角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神色依旧,却不再看君墨焱一眼,反而问道:“大哥哥觉得呢?”   被点名的南越自然也知道君墨焱说的那些,只见他微微摇头,“不妥。”   耸耸肩,南蔷无奈地摊开手,看着她家师父,“师父,你活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了,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啊?”   其实她早知道自家师父有办法的,既不伤害到南宫齐晨,又能拿到那两样东西。   木梵淡淡瞥了一眼君墨焱和南越,向前一步,道:“渊木藤的分支,五灵草的五彩灵气液,这两样东西并不会造成之前君墨焱那小子说的后果,你给还是不给啊?”   “对啊,你给不给?”南蔷傲娇道,那模样便是,你今日若是不给,那就别想好好离开。   君墨焱这一次不再说话,只是微微眯着眼,看向那故意不把目光在他身上停下的绝美女子,她是生气了?不会!他摇头,他了解她,就像她了解自己,了解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一样。   南宫齐晨没想到人家不是现在才开始打这两样神物的主意的,连这样的细节都已经想好,他还有什么可以拒绝的呢?   但是,要他拿出来可以,只是——   只见他干咳一声,缓缓道:“给是可以给的,只是我很想知道,你们要这东西做什么?”   “救人!”   “炼药!”   两师徒十分爽快地给了答案。木梵要救人,南蔷要炼药,南宫齐晨有些愣了,这一点神秘感都没有,简直让他白好奇了一把。   “什么药需要用五灵草啊?”南宫齐晨看着南蔷,孜孜不倦道。   “这个嘛——”南蔷眨巴眨巴眼睛,微微一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碰壁的南宫齐晨一点儿也不生气,只要他们不硬抢,不让他与君墨焱为难,这基本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好,待事情完全解决我就给你们。”   “成交!” 第093章 你抢劫啊?   青木家族内的密道里,有几个身着统一蓝色衣袍的人神神秘秘地向密室的最里面去。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身后一直默默跟着一个黑影。   云默按了一下石壁上的开关,石门应声打开,只听他沉声道:“其余人守在这里,我去引爆那些炸药。记住,若有人硬闯,格杀勿论!”   这一声格杀勿论,显示出他打算与青木塔、与整个西海域的人同归于尽的决心。   “是。”整齐的应答声在密道里大声回响着,能够出现在这条密道的人,都是青木家族的死士,自然不怕粉身碎骨的结局。   云默步履沉稳地进入了石室内,脑海里出现那个女子的音容笑貌。她现在应该已经看到少主了吧,以她的性子,定然会带着少主去寻家主,既然她都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那留在这里的人,包括那些伤害她的人都必须死,为她陪葬!   他的眼底,是一种言语无法形容的疯狂之色。   石室内以一种很诡异的排列方法堆了炸药,通过一个个小小的缝隙,还能看到引线的存在,不用想也知道沿着引线过去就能看到同样的炸药,要一举炸了传承上千年的神塔青木塔,需要的炸药可不少,不提这炸药从哪里来,只从青木阳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到这些炸药,就不得不承认青木家族的势力确实很强。   石门外。   一身黑衣的女子带着几个黑衣人出现,青木家族的护卫一见,纷纷拔出剑来,“什么人?”   “要你们命的人。”冥月冷眼看着这几人,手一挥,“动手。”   一声令下,黑衣人与青木家的护卫缠斗在一起,冥月也被其中一人缠住。电石火光之间,谁也没有看到一抹白色衣角瞬间消失在石门处。   听到外面的打斗声,云默紧皱眉头,难道是君墨焱和南蔷的人发现了这个石室内的炸药?不管是谁,不管那人如何找到这里,他现在必须立刻点燃引线,炸了青木塔。   决心一下,云默毫不犹豫地亮起了火折子,只见他疯狂地看着那堆炸药,看着引线,哈哈大笑起来,“哼,君墨焱,南蔷,不管你们有多强悍,今日都必须给我的蓝儿陪葬!”   话音一落,火折子激射而出,直直向着引线部位飞去。   就在他眼底闪现青木塔塔毁人亡,无渊海西海域沉入大海的那一幕时,眼前的一幕更是让他吃惊。因为,一抹白影在他眼前飘过,一股劲风将火折子瞬间摧毁,化为飞灰。   “你是谁?”他急急后退,防备地看着那背对着他的白衣男子。   眼前男子的身上,流淌着雪山上寒冷的气流,却也带着莲花的幽静气质,这样的男子,他从未见过。   “青木阳已死,青木家族必毁,你等又何必执着?”夜冥雪似是轻叹一声,清冷而又透着丝丝难以言喻的无奈和同情。   “执着?”云默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天长笑,然后定定看着一脸平静的夜冥雪,看着他惊为天人的容貌,看着他眼底的宁静,一字一句道:“生而执着罢了,若阁下现在杀了我,自然可以救那些人。”   “我不会杀你。但是,有我在,你也炸不了这青木塔。”夜冥雪看向石门处,冥月和她带的人已经解决了青木家族的护卫,此时都恭敬地守在石门外。   “离开西海域。”夜冥雪再次出声。   云默一直打量着夜冥雪,他发誓,他真的不认识这个如雪孤冷般的男子,但这男子眼底透露出的情感分明就是认识自己的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让自己走?   “你到底是谁?”云默终于问出声来,他知道,今日他的结局是什么,但是在死之前,他想知道这个男子的身份,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放了自己。   “元若真人的弟子,夜冥雪。”夜冥雪同样看着他,面无表情道。   “元若真人的弟子?大夜王朝的太子夜冥雪?”云默仿若不敢相信一般,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混乱的状态,良久,他终于渐渐平静下来,语气里带着讽刺的味道:“为何要放过我?”   “你该知道原因。林默。”   “我不是林默,林默早就已经在十年前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无渊海云家的云默。”云默自从听到夜冥雪那样叫自己后,神情变得好像有些疯狂,他眼底除了对于林默这个名字的厌恶之外,还有浓浓的恨意以及讽刺。   “马上离开。”夜冥雪转身,不再与他争执。林默也好,云默也罢,都是他一个人,不是吗?他大夜王朝欠了林家一个恩情,今日就算是还了他。   “我不要你可怜我,炸不了青木塔,我宁可死在这里。”云默似是下了决定,神情愤然地向夜冥雪冲去,手中的剑已经出鞘,“杀了我,或是我杀了你。”   他的声音,回荡在这不大的石室内,刺骨,刺耳。   夜冥雪一个闪身避开了云默的攻击,他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是没想到云默会这样执着,更没想到的是,他会对自己出手。   也罢,他不再是当年的林默了,也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满心抱负的少年。   石室内传来一声叹息,夜冥雪的望月剑不知何时出鞘,也没有人看清他的动作,那望月剑已经狠狠插在了云默的腹部,云默看着腹部的剑,忽然抬眼看向夜冥雪,嘴角露出一抹释然,“多谢。”   一声多谢,道尽了他的心思,道尽了他此生的种种无奈。   夜冥雪闭上了眼睛,眼眸深处的一缕悲伤被眼睑覆盖,良久,他终于转身,冷声吩咐守在外面的冥月,道:“把这些炸药全部取出,另外,将林默好好葬了。”   “是。”   冰冷的石室内,谁也不知道又埋藏了一段什么样的过去,而这个过去,与那个如莲般的男子有着什么样的牵扯,谁也不知道······   又是一夜,前琅前卿等人掉在那里已经将近一天了,海水渐渐退去,被吊得已经麻木的众人终于被霓裳派人救了下去,而看到霓裳的那一刻,玄九夜不知怎么了突然有事离开,那模样,怎么看都是别扭得让人想笑。   而霓裳美女也很讶异,她正打算把定海珠还给那家伙呢,莫非他不想要这样珍贵的宝贝了?   “霓裳,你做什么了让这个风流少年如此惧你?”清波跟在南蔷身边最久,自然对霓裳这个权力和南蔷差不多大的分阁主很了解,对于她的威严根本就不放在眼里,随意地将手揽着她的肩膀,调笑道。   玄九夜是什么人?在凌云峰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个男人看似风流,其实骨子里带着一股子高贵,不可侵犯的血液,自然不会对一个女子如此惧怕,也不能说是惧怕,应该算是躲避。   但是,她再次打量了一下霓裳妖媚的绝美容颜,这样的美女,玄九夜那风流少年怎么会见到就躲呢?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之间,有猫腻!   霓裳眼底带着丝丝让人心底发寒的笑意,饶是那模样很亲切,很柔和,但清波却很有眼色地躲到了前卿身边,“你你你,你要做什么?你可不要乱来啊,小心我告诉小姐,让你把这个月的浮云阁的收入上交。”   能够威胁霓裳的,仅此而已。   这就是她和南蔷最大的相似之处——爱财。   “好了,我不动你,但是你不要乱说,我和那个人之间什么都没有,他什么都忘了,还想我理他?”霓裳被清波威胁,敛去眼底的寒意,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前卿斜睨两人一眼,再看看暗处的一抹黑影,嘴角含笑,道:“走了,去把吃的和住的都给小姐准备好,折腾了这么久,小姐一定又累又饿,她还受了伤,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前卿本来是想让那两人不要再斗嘴,却没想到,越说自己越是担心南蔷。   “放心啦,我们浮云阁的阁主可是大名鼎鼎的神医传人,还是毒圣,就那点小伤根本就不用放在心上,再说了,有你们主上在那儿,咱们阁主估计眼睛里容不下其他人了。”霓裳一挥手,自顾自地说着,向事先定好的地方行去。   清波和前卿齐齐对视一眼,对于这个与南蔷尤其相似的女子表示无语,同时也对她和南蔷的感情如此真诚而随意表示羡慕。   暗处的玄九夜一直看着霓裳的一举一动,对于自己突然的离开也表示很不解,但是不知为什么,一看到那个女人他就想跑,莫非以前见过她不成?   可是,他的记忆中,没有和这样美丽而妖艳的女子有过牵扯啊,他记忆中最深刻的那个女子有着与南蔷一样的性子,却没有南蔷那倾国倾城的容颜。   不,他只是怀念而已,他喜欢的,是南蔷才对,不然自己也不会这样跟着她到无渊海,更不会轻易将族里的至宝定海珠借出去,曾经的回忆,已经是曾经。   收回远走的思绪,玄九夜深深看了一眼那妖娆紫衣女子的背影,默默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塔顶,形成了一个非常微妙的平衡。   “南宫家主,现在可以把渊木藤和五灵草给我们了吗?”南蔷把玩着手腕上的东西,懒懒问道,那慵懒的语气,配上绝美的容颜,简直就是一种对于异性的诱惑。   当然,南宫齐晨可不是好忽悠的人,只见他顶着君墨焱暗中施加的压力,抛出了一个瓶子,南蔷反射性地接住瓶子,挑眉,“这是什么?”   “蚀骨毒。”南宫齐晨也不卖关子,很坦然地说了,见南蔷露出不解的眼神,不由加了句,“帮我配置它的解药。”   “可是我们先前已经谈好了条件,你这叫出尔反尔。”南蔷白皙的手不停转动着瓶子,似笑非笑道。   看她眼底的狡黠以及泛起的点点光华,君墨焱和南越同时摇头,这征兆,真的很眼熟啊。   不过他们也不打算说话,只要她开心,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得到两个强大男人的纵容,南宫齐晨只能败在南蔷手里。   “可你若不愿给我配这解药,我可以延迟给你渊木藤和五灵草的时间。”南宫齐晨见好友不帮自己,而那南越就更不要说了,人家可是对方的大哥哥,至于南蔷身旁某个闭眼休憩的仙风道骨的老者,唔,完全不在他求救的考虑范围之内,于是乎,想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很完美的办法。   “可以呀,咱们就慢慢拖。”南蔷嘴角露出一丝算计,道:“据我所知,蚀骨毒是一种很霸道的毒药,若是不及时解毒,中毒者会五脏六腑被毒性侵蚀,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世界上。当然了,死状之凄惨,我就不一一描述了。不过也有例外啦。”   “什么例外?”南宫齐晨一点也没发现自己的思绪其实已经被南蔷带着都了,急急出声问道。   南蔷见他如此着急,知道自己肯定又会小小地发一笔横财了,心中愉悦之感骤升,便也不再卖关子,道:“例外嘛,就是武功高强的人可以以内力来抵制化解蚀骨毒的毒性,但是有一点,就是这个人会在一年之内丧失所有内力,从此身体孱弱,连一般人都比不上。哦,对了,虽然我可以配蚀骨毒的解药,但是时间久了,这人可就真的要成为废人了哦。我觉得吧,其实也挺好的,咱们慢慢熬着,看谁经得起考验,好不好?”   “中毒三个月,能保住一生功力吗?”南宫齐晨沉声问道。   南蔷见他神色严肃,眼底又满是担忧,也不好再逗他,便老老实实点头,“可以的,不过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我现在把渊木藤和五灵草给你,你愿意给我配解药了?”   “不愿。”南蔷傲娇地将头别到一旁去,“都说了那是我们之前说好的,现在要我配解药,你得重新开条件。就算你不是大陆上的人也该知道我神医三不救的规矩吧?”南蔷像看傻瓜一样看着南宫齐晨。   “听过,神医三不救,当然听过。”南宫齐晨回头看看自己的好友,见他一脸看戏的模样,就知道自己这次要大出血了,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这还没娶过门呢,就想着帮她积攒钱财了,这对男女,简直——哼——   “前面两条应该都不满足,所以只有第三条了,唔,看在你是墨焱的朋友的份上,我就收你黄金十万两吧。”南蔷摸着自己的下巴,认真道。   “十万两?你当是抢劫啊?不是黄金万两吗?怎么变成了十万?”南宫齐晨张大嘴巴,十分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的是真的。   诚然他是南宫世家的家主,诚然南宫世家不缺钱,但这么被人坑,滋味当然不好受。   “我现在可还有一个身份,难道你要我堂堂毒圣去配蚀骨毒这样简单的毒药的解药不是一种心灵上的伤害吗?另外九万两黄金是精神损失费。”   “你你,见过打劫的,没见过这么光明正大打劫的。”这脸皮,真是厚到天上去了。南宫齐晨嘴角抽啊抽,抽啊抽,暗暗道。   “原来你才认识我啊,幸会幸会!”南蔷眯着好看的眸子,笑得尤其灿烂。   对于南蔷这样的打劫方式,南越早在七河城时就见过了,后来又在南镇天的寿宴上,见她那样威胁南漠,而也只能任她威胁顺带打劫。但是君墨焱不一样,他虽然听说过南蔷爱财,听说过她敛财的手法,却没做亲眼见过,今日一见,一张妖孽的脸庞也不禁抽了抽,庆幸自己不是那个被她打劫的人,不过,若她喜欢,他也很乐意被她打劫的。 第094章 莫名飞醋   南宫齐晨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渊木藤的分支和五灵草灵液交给南蔷,临了还哀怨地看了一眼看好戏的君墨焱,恨恨道:“东西给你了,黄金我回去就立刻让人准备,蚀骨毒的解药希望你能尽快配好,我不想让那人承受太多痛苦。”   “这是自然,我们一会儿下去,明日一早你叫人把黄金抬来,解药自然就会给你了。”南蔷笑眯眯地看着手中的渊木藤和灵液,这两个瓶子里装的可是天下至宝啊,么么,这次真是赚翻了,魂蔻的第一样药材终于到手了。   看着南蔷那双闪着星星的眸子,君墨焱无声地笑了笑,拉起她的小手,道:“我们先下去吧,你受了伤,就算不碍事,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   “嗯嗯,走吧走吧。”南蔷连连点头,她真的是累了,经历这样一场身心疲惫的大战,确实该好好休息一下。   “师父,大哥哥,咱们走吧。”南蔷冲木梵和南越招手,笑得无比温柔。   南越回以一个明亮的笑容,温润的声音响起,“好。”   君墨焱被这刺眼的一幕给刺激到了,偏偏某个不长眼的人还凑到他身边去打趣,“唔,看这模样,确实是有点不同啊,墨焱你真是遇到大敌了。”   这声音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到,南蔷扶着木梵和南越已经先走了,而君墨焱则是露出邪魅的笑意来,手掌聚起金色的光芒,轻轻拍打在南宫齐晨的肩上,“快回去准备十万两黄金吧。”   南宫齐晨被这一拍拍得有些晕,蓦然又听到黄金的事情,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冷笑道:“不知道以后她会怎么祸害你,这么爱财,你的国库迟早被她搬空。”   “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君墨焱闪身离开,留下一脸错愕的南宫齐晨。   良久,他终于摸着下巴,似有所悟道:“真没想到,还有人能够收了君墨焱这样妖孽,南蔷,我佩服你。”   被某人佩服的南蔷很快就让他牙痒痒了,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她安全回来了。”夜冥雪透过窗户,看着不远处的另一扇紧闭的窗,嘴角含笑。   “主子,您帮了南姑娘这么多,就算之前她也帮了您,但怎么说她也应该来见见您啊,属下不信她不知道您在这里。”冥月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抱怨,主子千里迢迢从大夜赶来,就是因为收到消息,说南蔷要到无渊海救她师父,而无渊海的青木家族却从一个神秘的地方买下了大量炸药,主子担心南蔷会受到伤害,这才丢下国中的事情匆匆赶来。谁知,人家倒好,安全下了塔便去睡觉了,徒留她家主子在这里对月神伤。   “何必?只要我知道她一切安好,见不见根本不重要。”夜冥雪眼底闪过一丝遗憾,她的音容笑貌浮现在眼前,是那样的真实,可惜,却触碰不到。   “主子——”   “好了冥月,立刻将人召集起来,我们今夜就走。”夜冥雪摆手打断冥月,将窗户合上,也将自己对她的思念紧封在心底深处。   冥月的喉咙动了又动,终于不再违抗主子的命令,恭声道:“是,属下离开就去办。”   门被关上,夜冥雪走到桌旁,右手提着茶壶,不疾不徐地摇着茶壶里的热水,半晌,清冷的嗓音在孤寂的屋子里响起:“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话音一落,屋里蓦然出现一个人,低沉而邪魅的声音里带着三分笑意,三分谢意,“多谢。”   “你该知道,我想帮的人,不是你。”夜冥雪抬眼看着君墨焱,一字一句道。   “自然知道。”君墨焱也不客气,自顾自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恢复往日邪帝的冷傲气质,“若不是南儿知道你会不辞而别,而她今夜又要给南宫齐晨配药,我想,她不会让我来拦住你,而是亲自——”他顿了顿,看向夜冥雪眼底的光芒,觉得十分刺眼,随即转换了口气,道:“她会亲自来感谢你的。”   “我欠她的,不只如此。”夜冥雪说的很模糊,而君墨焱自然也知道他话里有话,但也不揭穿。按着他以前的性子,遇上夜冥雪这样对自己的女人有觊觎的人定然会好好教训一番,但现在不一样,夜冥雪与南儿算是朋友,而他也知道南儿对夜冥雪真的只是友谊,并无其他,若是他还那样做的话,就显得太小气了。   当然,君墨焱是绝对不会承认,在这么想之前,南蔷已经严重警告过他,不准给夜冥雪脸色看。   对南蔷,他似乎真的拒绝不了,所以,此刻他站在了夜冥雪面前,明明不愿意,却还是要让他留下,明日与自己心爱的女子相见。   第一次,君墨焱觉得自己做男人做的很失败。不过,他就是这样,乐意听那个狡黠的小女人的。   “我看到南蔷的人也用炸药来炸了堤坝,这样想来,青木家族石室内的炸药应该与她的是同一人发明,你们可有线索了?”夜冥雪也不管君墨焱是不是很不爽自己,就算知道南蔷对自己别无其他,但他也很满足了,能够让君墨焱这样的人物亲自来见自己,他知道她用了心。   “东西是南儿琢磨出来的,应该是她的人里出现了内奸,把那方子偷了出去。”提到背叛南蔷的人,君墨焱的脸色变得尤为阴沉。   “既然她知道是什么人而为,我想,那东西迟早能够追回来,只是,这炸药威力不同寻常,这炸药的方子绝对不能在新月大陆流传下来,否则后果难料。”   “我知道,待找到方子我就让南儿毁了,还有其他流在外面的炸药我也会一一解决。”两人说到这里,脸色都变得十分凝重。炸药确实不能流传,不然大陆上不知道会多多少灾难,一旦有人拿到那东西,定然野心勃勃想要夺权,而这样,只会引起大陆的动荡。   “我倒是没想到,南蔷竟然会这般聪慧,能够研究出炸药这样杀伤力极强的东西来,她身上的秘密真的不少呢。”夜冥雪似笑非笑地看着君墨焱,继续道:“虽说她是南家十七年前抛弃的庶女,但从南越的眼睛里,我看到的可不只是兄妹之情啊,莫非南蔷的身世还有什么模糊的地方?”   “南儿的事情太复杂,而木梵道人对她的身世守口如瓶,只说当初是无意间捡到了她,至于南家,虽然没有滴血认亲,但在将南儿的身世彻底查清之前,我必须让她拿到南家先祖陵墓里的那件东西。”君墨焱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与夜冥雪这样友好的坐着,聊着自己心底的话,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会觉得夜冥雪这个曾经让他当作敌人的人会让自己有一种相知的错觉。   对,是错觉。或许只是因为他是这么多年来唯一让自己看得上眼的敌人吧。   “南家陵墓里的东西?”夜冥雪挑眉看着君墨焱,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对于南蔷的一些事情,君墨焱也不打算瞒着夜冥雪,毕竟他知道夜冥雪对南蔷的在意,也知道这个男人是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南蔷不利的事情的,或许告诉了他,事情会更顺利也不一定,毕竟这个男人的实力确实很不简单。   “据我所知,南家陵墓里一直安放着一块玉佩,而那块玉佩若是能够认南儿为主,南儿就能得到那玉佩里隐藏的一切。”   夜冥雪撑着下颚,眼睛微眯,看向君墨焱的眼神变得尤其诡异起来,良久,他终于像是确定了一般,道:“你所说的玉佩,是传说中的凤佩吧。”   “不愧是元若真人的关门弟子,连这等秘辛都知道。”君墨焱算是默认了他的猜测。   “如果我没猜错,龙佩在你手上。”他定定看着君墨焱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回答。   “没错,龙佩在我手上,所以我必须要让南儿拿到凤佩。”君墨焱沉沉看着自己腰间的那枚玉佩,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傲气。   龙凤佩的传说,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而这少部分人也包括了夜冥雪,想到龙佩就在君墨焱手中,他心中莫名一痛,他们,果真是天注定的吗?   传说得到龙凤佩认主的两个人会因龙凤佩本身力量的牵扯和羁绊而生生世世在一起,这是世界上对一对恋人最美好的祝福了。而再看近一点,龙凤佩里隐藏着一个更加吸引人的传说,那就是集齐龙凤佩,可以找到隐藏在新月大陆的一个绝世宝藏,有了那宝藏,就能一统新月大陆,从此成为新月大陆的唯一主宰。   传说终究是传说,上千年过去了,还是没有一对恋人能够集齐龙凤佩,并且得到龙凤佩的认主,不过他听师父说过一点关于这宝藏的事情,这笔惊世宝藏真的存在,只是没有龙凤佩的指引,没有这对特别的钥匙,根本没有人找得到那笔宝藏。   “就算没有龙凤佩,没有那笔宝藏,你一样可以一统新月大陆,何必如此执着?”夜冥雪不知是叹气还是无奈。   君墨焱俊美妖孽的脸上冷硬的线条忽然变得柔和起来,似是想到了什么令他开心怀念的事情,只听他一字一句无比认真道:“因为我要和她生生世世在一起,哪怕那祝福只是一个不存在的传说,但我会尽我所能给她最好的。”   看着这样的君墨焱,夜冥雪知道,自己是该放手了,彻彻底底的放手。   眼前的男人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在意南蔷,比自己一直以来的执着还要执着,这样的男人,一定可以让她得到幸福。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若是凤佩不愿认南蔷为主,你待如何?”他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无聊,但不知道为何,他就是想知道答案,或许说他已经知道答案,但他想亲耳听到君墨焱的答案。   “若它不愿认南儿为主,我会毁了龙凤佩。”君墨焱眼底满是认真和冷傲之色,就算没有龙凤佩,他一样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一样可以与南儿相守一生。   同样的问题,当初木梵也曾问过君墨焱,而今日,面对夜冥雪,他毫不犹豫说出自己心底的答案,也是这一刻,让他明白了那个女子对自己有多重要,从未有过的重要。   “她跟着你,一定会幸福。”   “我绝不会让她不幸福。”   这是两个男人的谈话,也是祝福,更是承诺。   次日,一切安好。   除了在大陆上流传的十分神秘的无渊海西海域主宰,青木家族因一个女子的到来而陷入毁灭,一切,依旧。   南宫世家的动作很快,几乎是在霓裳刚把海潮退去的时候,就已经来人将青木家族的势力重新整顿,就连以前被奉为最尊贵的青木本家都已经被占领,青木家族的苍凉看在众人眼里,神色不一。   当然,得到渊木藤和五灵草两大传承神物认可的南宫齐晨自然最有资格一统无渊海,东西海域集聚,用不了几年,南宫齐晨就能借助渊木藤和五灵草的神力将东西海域合并起来,到时候无渊海的势力会得到突飞猛进的上升。   新月大陆的一代神秘之地,拉上了它新的帷幕。   “小姐,该起床了,今日还有很多事情要解决呢。”清波看着床上那滚作一团的被子,额,里面凸起的那一块,无奈地说着。   叫小姐起床是一个伟大而艰难的任务。   南蔷将自己蒙在被子里,还带着鼻音的嗓音传出,“人家昨夜研制解药好累的,你们先忙,我再睡会。”   “小姐,不能睡了,夜太子来了,等着你一起用早膳呢。”清波扯了扯被子,继续道。   “让他先用,我不饿。”   为了睡觉,南蔷算是拼了,因为她其实也很饿的,但是,睡觉要紧。   清波眼角抽了抽,再抽了抽,终于妥协,“好吧,你先休息。”   说着,就要出门,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兴奋地跑到床边,小声道:“小姐,我看见南宫家主带着好多人来了,好像还抬着很多箱子呢,里面是不是黄金啊?”   她想,要是这句话再不管用,她就真的要出去和夜太子告罪了,她家小姐,真的是为了睡觉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何况区区早膳。   “真的?在哪里?”清波还没想完,南蔷已经掀开了被子,朦胧的睡眼早因那句黄金而变得无比清醒。   清波先是一愣,随即傻傻笑了笑,“小姐,你起床啦。”   “嗯嗯,刚刚你说的是真的?南宫齐晨真的抬着黄金来了?”   “抬了很多箱子,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黄金。”   “肯定是的,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南蔷一面起床换衣,一面吩咐道:“清波,过来帮我梳头发,另外,把我昨夜带回来的那瓶解药带上,没有那东西,我怎么和南宫齐晨换黄金?”   “是。”某侍女忍住内心极度想笑的神经,开始为南蔷打扮。   偌大的饭桌上,坐着一堆养眼的俊男美女。   木梵坐在首位,仿佛早已猜到他可爱的小徒弟会迟到一般,安然地闭目养神。   君墨焱皱着眉,时不时以余光扫视身旁的夜冥雪和南越两个同样优秀俊美的男人,暗道那爱睡懒觉的女人真是会惹桃花。   而玄九夜躲了一晚终于出现了,霓裳坐在南边,在木梵的下首,而玄九夜,本来是被安排坐在她旁边的,后来不知抽了什么风,和南宫琪琪换了个位置,远远隔开了霓裳。南宫齐晨很淡定地同身体刚好的齐嘉说着话,认清自己心里喜爱的女子,真的是让人如沐春风啊。   南宫琪琪则时不时地打量一下冷漠的君墨焱,再看看一脸温和的南越,最后又将视线移到神色淡淡,犹如高山雪莲般高洁的夜冥雪身上,一颗跳动得从未如此之快的少女芳心这一刻终于开窍了,她本是一身简单大方却十分鲜艳的红衣红裙,映着她有些羞红的脸蛋愈发娇艳。   夜冥雪自然知道坐在对面的女子一直在看着自己,不过这已经无所谓了,这样的目光他已经习惯,尽管他希望看自己的那个女子是——   也罢,说好要放开,何必再想?   “南蔷怎么还不来,我都快饿死了。”霓裳瘪嘴,抱怨。   似乎敢这么抱怨南蔷的人也就只有她一个了,因为君墨焱和南越等人自然不会抱怨,而其他人,唔,对南蔷这个笑起来很甜美,长相很绝色,脾气看起来很好的人都有着心底的一丝忌惮,只因她的三个身份——神医三不救,浮云阁阁主,毒圣。   这三个身份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吓死胆小的人了,谁还敢抱怨她?   “看不出来南蔷这么贪睡,她平时都这么懒散的吗?”玄九夜好似为了应和霓裳一样,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听到这话的木梵睁开了眼睛,睿智的眼睛扫视了众人一眼,才缓缓解释道:“我家小南儿什么都好,就是有点爱赖床,不过这无伤大雅啦,清波有办法把她叫起来的。”   话音刚落,不等霓裳和玄九夜反驳,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众人齐齐看向门外疾步行来的女子,这一看,不由呼吸一紧,忘了先前等待的不耐。   只见来人着一身淡绿色的长裙,腰间是一条金色镶边的紫色腰带,她的腰身不盈一握,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而将视线再往上一些,便能看到她胜雪的肌肤,还有两颊因刚睡醒不久而出现的淡淡红润,腮边两缕发丝随着她极快的脚步而轻轻晃动,在那张本就绝美动人的脸蛋上凭添了几分诱人的风情。   “让各位久等了,不好意思啊。”南蔷随意看了一眼众人,唔,有一个好像不太认识呢,想着,多看了齐嘉两眼。   只见她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带着几分调皮,几分淘气,轻笑道:“早知道南宫家的家主夫人也来了,南蔷定然不会迟到的。”   齐嘉一听这话,脸色微变,红云爬山脸颊,正不知该如何应对,却听见君墨焱带着零下十几度的声音,“南儿,过来坐。”说着,一股柔风将南蔷带到了他身边的座位。   他很喜欢她这样动人的打扮,但是,那只限于他一个人的时候,这样的美丽,他如何舍得与人分享?   尤其是,刚刚在场的男性,包括木梵道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时,君墨焱简直就要爆发了,他忍了又忍,好不容易等她进来,却见她第一个打招呼的竟然是一个无关重要的女人,被她忽视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南蔷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君墨焱为何生气,当然,她是不可能知道的,因为君墨焱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生气是因为她太美了。   “莫名飞醋!”木梵道人白了君墨焱一眼,道。 第095章 纷繁关系   看着君墨焱明显而霸道的占有欲,玄九夜和霓裳同时嗤之以鼻,南越则是眯着眼睛,紧紧盯着自己手腕上的刺青。若是细看,便会发现那刺青很像一个东西,可惜,没有人注意到。   夜冥雪嘴角含笑地看着南蔷,道:“昨夜没有休息好吗?”   “还好啦,还不是忙着给南宫家主配解药嘛,真是辛苦啊。”南蔷打着哈哈,随即眼神落到一脸防备的南宫齐晨身上。   对于南蔷,他总结了一条至理名言——能躲则躲。不然被坑了都不知道是怎么被坑的。   “好了,小南儿也到了,咱们就用膳吧。”木梵实在有些受不了君墨焱那冰冷的神色,不由出声阻止南蔷和别的男人的交谈。虽然小南儿确实没什么值得避嫌的,但若是君墨焱在这样释放低气压的话,他老头子就吃不下饭了。   用膳的人都很有修养,不怎么说话,除了玄九夜时不时悄悄打量霓裳,除了君墨焱时不时给南蔷碗里夹菜,除了南宫齐晨时不时翻个白眼,基本上没有什么值得说的地方。   用膳完毕后,木梵回了房间,打算把渊木藤的分支好好处理一下,然后拿给那人。而玄九夜和霓裳两人也不知是怎么了,互看一眼之后也悄悄离去。   留下的南宫齐晨自然是脸色发黑地命人把一箱箱黄金抬到南蔷隔壁的房间,那心疼的模样,唔,让南蔷不得不猜测南宫世家是不是出了经济危机。   “解药。”   南蔷瞪了南宫齐晨一眼,扔出一个瓶子,“哼,不就是十万两黄金嘛,看你那小气的样子,小心娶不到媳妇。”说完,还深深看了一眼南宫齐晨身后的齐嘉。   “不就是十万两?我看你还想多要一点吧?”南宫齐晨额间冒出黑线,见南蔷重重点头,担心她开口敲诈自己,连忙道:“那什么,你赶紧嫁给君墨焱,然后他那满满的一国库财富就归你了,真的。”   南蔷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似有所思,眼神一转,笑道:“是个好主意,但是在那之前,我还想多捞一点别人的财富。对了,我还想再和你做一笔交易,绝对不让你吃亏。”   南宫齐晨防备地看着她,想也不想就拒绝道:“不要。”   “那算了,我找墨焱去。”仿佛早已猜到南宫齐晨的答案,南蔷摆摆手,冲齐嘉一笑,道:“齐小姐再见。”   “再见。”齐嘉淡淡一笑,对于这个活泼可爱的绝美少女印象不错。   “交易结束了?”君墨焱双手环抱着靠在身后的柳树树干旁,慵懒的目光扫过南蔷笑意盈盈的脸蛋。   “结束了。墨焱,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南蔷有事求人的时候尤其可爱,她白皙的爪子已经搭上了君墨焱的肩膀,可怜兮兮地仰起四十五度天使角看着君墨焱。   “慕容前辈的事情?”君墨焱看着南蔷这样的神情,心底流过一股暖流,眸子里闪着痴迷的光芒。   惊讶于君墨焱的未卜先知,南蔷瞪大眼睛,道:“你怎么知道?”   “你的事,我何尝不知道?放心吧,在出发到无渊海之前我就已经让齐晨派人寻找了,得到的消息是他已经离开了无渊海,好像是受了伤,应该已经回到慕容家了。估计再过一天你师父就能收到他的回信了。”   “这样啊。”南蔷学着君墨焱的动作靠在他旁边,看了一眼远处的南宫齐晨,笑道:“早知道南宫齐晨帮了忙,我就不该讹诈他十万两黄金。”   “现在知道了,会不会把黄金还给他?”君墨焱挑眉,笑问。   “当然不会了。”她瞥他一眼,“交易已经结束了,我干嘛还还回去?大不了下次我开口的时候实诚一点就是了嘛。”   “下次?我想齐晨不会再有下次的。”君墨焱很了解自己的好友,被南儿这么一敲诈,他定然不会再与她做交易。   她狡黠的目光扫了一眼对面的人,红唇轻启:“这可不一定哦,人嘛,哪有不生病的呢。”   他深深看着她,执起她柔嫩的小手,目视着她清澈的眸子,终于说出了这几日的心情,“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   “我错了,我再也不这样任性了,我下次一定不私自行动。”南蔷很有思想觉悟,知道君墨焱指的是什么,但是她无可辩驳,因为她的做法确实很危险,而站在他的角度来看的话,自己就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你认错倒是快,可你仔细回想一下,你认错的次数是多少?”他知道她到了下一次,说不定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她不想让自己和她一起冒险,却不知这样更让他担心。   南蔷俏脸一红,知道自己已经是惯犯,认错态度再良好也不一定能得到原谅了,瞬间冒起泪光,可怜道:“我也是太着急了嘛,而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情很多,前琅说,南陵国和青陵国的局面很复杂,必须要你亲自去解决,更何况凤栖国的凤夕颜可不是好对付的,我怎么能让你为了我的事情把那些搁置一边呢。如今你也来了,我也认错了,咱们就揭过这件事情不提了好不好?”   明明每次都知道她认错时的泪光是故意做出来的,但他就是不忍看到她委屈的模样,只得低叹一声,妥协道:“算是服了你了。放心吧,那些事就算我不在也能解决,只是会有些麻烦罢了。我们今夜就启程回去,青陵国的局面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孤月王朝似乎出手干涉了,我必须亲自去看看。”   “司徒啸夺位和孤月王朝有什么关系?玄无痕跑去插一脚算什么事啊?”南蔷有些不解地问道。   玄无痕,三大强国的孤月王朝皇帝,也是最难对付的一个敌人之一。   “想必他是察觉到我在青陵国布下的局了,若真由我收服了青陵国,就地理环境而言,孤月王朝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他不出手才怪。”   “那你打算怎么做?”   “棋局已开,天下英雄皆可来破。”君墨焱邪魅的俊脸上露出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一身的肆意和将一切掌握在手的自信让南蔷有些移不开眼。   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是个妖孽,却没想到,妖孽到这地步?怎么办,鼻血要流出来了。么么。   他很开心自己的这张脸能够让她这样迷恋,看着她略微呆愣的小脸,他轻轻凑上去,在她鼻尖爱怜地亲吻了一下,似一阵温暖的春风拂过她的身体,两人的心皆是一震。   “咳咳——”一阵刻意打乱两人世界的干咳声响起,南蔷顿时收回视线,按下胸口怦怦直跳的心,看向那没有眼力的第三者。   这一看,脸色微变,只见她脸上的红晕已经散去,声音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客气,道:“大哥哥,你有事吗?”   君墨焱倒是没说话,这一次若是没有南越的帮忙,事情不会如此顺利,而他是南家掌权之人,要拿到南家陵墓里的东西,还需要他的帮忙,所以他现在不会对他出手。   当然,这不代表他不会在心中记下这笔帐。   堂堂邪帝,竟然会为一个女子,为一个被打扰的时刻而记恨一个人,唔,这气量是不是小了点? (言言:是滴,只要和南蔷有关的,君墨焱就是这么小气量啦!)   南越自然感受得到君墨焱的敌意以及眼底的寒意,但这于他而言,并不是最为值得关心的事,他一身蓝衣,像是从容而来的赴宴君子,一步步走向南蔷,轻声问道:“六妹妹的事情也解决了,打算何时回家?”   “大哥哥有事要离开?”南蔷何等聪明,只看了一眼南越眼底闪现的焦急,便猜到了些许。   “嗯,有一些家族事务需要我回去解决。”南越点点头,继续道:“六妹妹和我一起回去吗?”   “大哥哥你先回去吧,我还得和师父一起去找慕容爷爷呢,况且在这里我还有些事没办,待我办完事情就会回来。”南蔷面色真诚道。   南越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蓦然轻笑一声:“那六妹妹自己要注意安全,我先离开了。”   “嗯,好的。”   “不知皇上何时回去?”南越突然转向君墨焱,身体微弯,算是行礼。   君墨焱不在意他的这些虚礼,看也不看他一眼,直到——   南蔷瞪着他。   勉强开口,回答:“今夜。”   “皇上回去之时还请注意自身安全,大海茫茫,难免遇到袭击。”南越看似很友好的提醒,但在南蔷看来,却像是某种挑衅。   果然,君墨焱向来冷漠的神色突然变得诡异起来,只见他邪魅一笑:“朕也想看看,什么宵小胆敢来打扰朕?”   无声的对视,如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南越首先收回自己的视线,道:“那便祝皇上一路顺风了。”   君墨焱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反而占有性地搂着南蔷的腰身,柔声道:“走,带你去见夜冥雪,此次他也帮了你不少忙。”   这话,其实是故意说出来气南越的,只是,南越让他失望了,只见南越神色无比真诚道:“六妹妹确实该见见夜太子,是他找到了隐藏在青木家族石室里的炸药,若没有他,我们恐怕都已经粉身碎骨了。”   “嗯嗯,我这就去。”聪明如南蔷,怎么会看不出两人之间的怪异。此时,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看着南蔷拖着君墨焱离开的身影,南越嘴角浮现一抹莫名的笑意,带着淡淡的苦涩,良久,一声低叹出现在风中。   “墨焱,你不去吗?”南蔷诧异地看着君墨焱,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大度,竟然放心让自己和夜冥雪独处。虽然她对夜冥雪只是朋友之谊啦,但是这男人不是很爱吃醋吗?   “我在的话,很多事情会说不清楚,去吧,记得来给我送行就好。”君墨焱知道南蔷还要在无渊海呆几天,为的,就是在南宫齐晨的指引下运用五灵草灵液的灵气。而木梵道人,想必也要留在这里一段时间。但是他,却不得不走!   南蔷默了默,道:“嗯,我会送你。”   虽然就要分开,但两人都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过得更好,不让对方担心。   推开门,南蔷看了看屋里,发现没有人,不由出声,“夜冥雪,你在吗?”   奇怪,冥月怎么不在?这个忠心的护卫不是从不离开夜冥雪的吗?为什么自己一直没看到她?   南蔷见屋里没人,便打算离开,却在此时听到一声低低的叫声,“是南蔷吗?”   那声音,诚然是夜冥雪的,但是,为什么会这么虚弱?   南蔷心中一阵不解,抬起脚步就向里间走去,越走近,她的心越是莫名的不安。   撩开珠帘,映入眼帘的是脸色惨白的夜冥雪,豆大的汗珠从他额间滑落下来,俊美如莲的容颜此时失去了白日里的宁静和温润,白得像纸一般,而他头顶,此时正冒着丝丝白雾,南蔷没有学过武功,但也知道这是体内调息不稳的表现。   “你怎么了?”南蔷不敢靠近他,生怕打扰他运功。   “没事,一会儿就好了。”夜冥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点,却没想到,他这样的神情在南蔷看来更是严重。   突然,他身体一震,嘴角露出一丝血迹,南蔷眼睛微眯,发现他手臂上的一条经脉好似快要撑破,而他的脸色也由原先的苍白转变为不正常的红润,不再犹豫,南蔷从袖子里拿出常用的银针,一根根扎进夜冥雪的身体里。   渐渐的,夜冥雪体内的伤势被控制,他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只是一身衣服,已经湿了个遍。   “你先休息会,我在外面等你。”南蔷看他面色有些尴尬,主动转身到外间等候。   夜冥雪轻轻摇头,随即开始换衣服。   “我没想到你会突然来找我。”身后传来他恢复正常的声音,南蔷心下的石头放下了些。   递给他一杯热水,眨眨眼道:“救命恩人,我怎么能忽视呢?”   “若我算是你的救命恩人,那你准备如何报答?”夜冥雪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玩笑似的说道。   “口头报答,可以吗?”南蔷见他乖乖喝了热水,随即换了个话题,道:“你刚刚的情况不像是走火入魔的,倒像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事而已,没什么的。”夜冥雪放下杯子,对自己的伤混似不在意道。   “小事?”南蔷挑眉,也不再和他纠结这个问题,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手指按在他的脉搏上,夜冥雪没想到南蔷会这样直接,正欲挣开,却听到南蔷清冷的嗓音,“别动,不然我要你好看。”   这话算是威胁,但听在他耳里却是那样舒心。   她这个关心自己的模样,真的让人无法拒绝。   “你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经脉中乱窜,在那股力量之下,你的内伤虽然不能对你造成致命的伤害,但这股力量一旦脱离了你的控制,内伤爆发,你的小命可就要玩大了。”南蔷皱着眉,对这种棘手的情况很是无奈。   没办法啊,她不会武功,对于这样的情况最多只能帮忙引导,还有压制内伤的爆发,真正要痊愈,还得夜冥雪融合他体内的力量,然后自己化解。   但很明显,若是夜冥雪能够融合那股力量,也不会出现刚刚那样危险的情况了。   “我想,有神医三不救在,我的小命还不至于这样轻易玩完吧?”夜冥雪难得地开起了玩笑。   南蔷白了他一眼,却没想到,自己这样的动作在夜冥雪眼里是那样的动人,只见夜冥雪呆呆看着她,眼底含情,却不得不掩盖住。   南蔷干咳一声,知道自己这动作是不能随便做的,立刻严肃起来,道:“你还是不要再随便动武了,这股力量需要一个人帮你打通经脉,以他的内力助你疏导,然后融合,要不你先留在无渊海,待木头师父把渊木藤处理好,让他帮你吧。”   南蔷的这一咳也让夜冥雪回过神来,想到她已心有所属,想到自己答应那个男人会好好保护她,不由将自己波动的心绪藏起,不在意道:“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这股力量是师父传给我的,与我的武功同出一处,不会伤害我的。”   木梵道人受了伤,即便可以养好,但也内力和武功多多少少都受到了影响,若再帮自己融合这股力量,只怕会损耗他不少内力。   南蔷倒是也想过这个,但是除了木头师父,她真的是找不到人了。大哥哥已经离开,墨焱要去对付不知深浅的玄无痕,南宫齐晨刚一统无渊海,根基未稳,不能出手,而玄九夜那家伙,还背负着玄氏一族的的责任,自然,玄氏一族的人也不会轻易让他出手,那么,就只剩下木头一个人了。   “要是我会武功就好了。”想来想去,南蔷觉得还是因为她没有武功,若她有武功的话,这点小事根本不在话下。   “这有什么好自责的,都说了没事的。”夜冥雪在她美丽如星辰的眼睛里看到真真切切的关心,心中一暖。   “唔,要是非凡哥哥在的话就好了。”南蔷转念一想,觉得慕容非凡其实算是一个很好的人选了。   主要是夜冥雪体内的那股力量太强大了,一般人还真没办法控制,遑论出手替他疏导经脉内乱窜的力量了。   夜冥雪当然知道慕容非凡是谁,不过此时他并未说话,反而岔开了话题,问道:“木梵前辈为了渊木藤不惜陷入青木家族的陷阱,不知这渊木藤有何效用?”   “渊木藤是青木家族世代守护的至宝,和五灵草一样有灵性,自然是宝贝啦,不过木头师父要它可不是为了制药,也不是为了以其灵气修炼,而是为了一个人。”南蔷很快将之前的事情搁在一旁,想着以夜冥雪现在的功力还能控制那股力量一段时间,她再慢慢找人帮他就是了,也不急于这一时不是?   “一个人?”   “是啊,那个人的身份可不简单呢,不过木头师父都不告诉我的。但我知道一样,那就是渊木藤是那人的救命之物。”南蔷并不打算瞒着夜冥雪,在她眼里,夜冥雪算得上是她无话不谈的朋友。   她的信任,在夜冥雪眼里比什么都重要。   “呀,忘了问你一个问题,你快要老实回答我。”南蔷一拍桌子,定定看着夜冥雪。   他忽觉这样的她可爱之极,笑道:“你说。”   “你师父怎么突然把这么强大的力量传给你了?而且,他既然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不能帮你将其彻底融合控制呢?”南蔷从木梵嘴里知道夜冥雪的师父就是大名鼎鼎的无间派执剑长老元若真人,也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就是玄氏一族的人,更知道这个人行事洒脱、性子更是自由得让人嫉妒,这样的一个人收了夜冥雪做唯一的关门弟子,也难怪夜冥雪有这样的胸襟和气度了。   很多时候,南蔷其实很欣赏夜冥雪身上的淡然气质以及那一份洒脱。   “师父他,已经仙逝了。”提到元若真人,夜冥雪的眼底溢出悲伤神色,声音更是带着入骨的悲痛。   “怎,怎么会这样?”南蔷有些结巴,对于这个惊天的消息表示不相信。   夜冥雪深深看了南蔷一眼,随即视线落在窗外的远方,他的声音像是来自遥远的天际,说出来的话让南蔷本就惊讶不已的神情变得更加难以形容,只听他以宁静的语气轻轻道:“萧族的大长老与师父在天涯之巅决斗,师父输了半招,但后来却中了天地宗的暗算,伤重不治之余,将一身功力尽数传给了我。”   “萧族?天地宗?”   南蔷突然想到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姐姐前姐姐后叫着自己的翩翩少年,他不就是萧族的人吗?   而天地宗,这个宗派行事很高调,但真正的核心却极为隐秘,他们为什么要对元若真人出手?   不待南蔷问出声,夜冥雪已经开口解释道:“天地宗知道了师父的真实身份,担心师父会阻止他们得到墨玉青灯,这才趁师父被萧族大长老所伤之际暗算于他。”   “又是墨玉青灯。”南蔷低喝一声,有些讨厌师父的那个宝贝了,突然想到一个重大问题,忙问道:“他们要墨玉青灯做什么?又是如何得知玄氏一族的守护至宝是墨玉青灯的?玄氏一族守护的不是神山和定海珠吗?”   其实南蔷知道墨玉青灯出自哪里,也知道什么对玄氏一族才是最重要的,但这些都是玄九夜和玄玥告诉自己的,天地宗的人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莫非他们内部有玄氏一族的族人不成?   况且,墨玉青灯根本不在玄氏手中,而是在木头师父手里,他们怎么不直接对木头师父出手,而去暗算元若真人呢?   夜冥雪无奈苦笑,“谁知道呢?不过——”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森冷,一字一句道:“我定然会为师父报仇,铲除整个天地宗。”   一直洒脱高傲的他,这一刻像是来自黑暗的复仇者,那一身的纯净早已消失不见,出现在南蔷眼前的,是夜冥琛从未表现出来的一种对恨意的执着。   “灭了天地宗,谈何容易。”南蔷微微叹气,天地宗,连木头师父都不会主动去招惹,即便夜冥雪势力再大,手段再强,覆灭天地宗之余,也会损伤自己八分吧。   听到这话,夜冥雪突然恢复原先的神情,仿佛刚才出现的人并不是他一样,淡淡道:“放心吧,我从不做无把握的事。”   “今日之事,我会保密。”南蔷轻声道,手中变出一个小小的绣袋,递到夜冥雪手里,眼底满含对朋友的真切关怀,道:“算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这东西对你很有用,千万别丢了。”   语罢,起身离开。   夜冥雪怔怔看着手里的绣袋,感受着她留下的气息,暗道:哪怕这绣袋里什么也没有,我也绝不会丢了它。   “你到底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霓裳突然回头,脸颊微微发红,一双美眸里满是怒火,盯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风流少年怒道。   “我想知道你在五年前是不是住在帝都的晋江旁。”玄九夜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终于问出了心中徘徊了许久的问题。   霓裳神色微变,一直萦绕在心底的不安终于散去,只见她妖媚一笑:“关你什么事?”   他还记得,不然他不会这样问自己的。她心中有着微微的欣喜。   “当然关我的事。”玄九夜上前几步,动作轻挑地抬起霓裳的下巴,细细打量着这张与当年大不一样的脸蛋,声音里带着淡淡的责怪之意。   “哦?”霓裳并不生气玄九夜的动作,反而挑眉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她要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还记得晋江旁曾救过他的那个丑陋不堪的少女?   “清秋,是你吗?”玄九夜微微靠近她的脸,看着她略带紧张的眼睛,这双眼睛,真的很熟悉,与南蔷那双眸子很像,却多了很多东西,那是当年那些刻在心上的东西。   他带着无声魅惑的嗓音在霓裳耳边响起,她整个人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境界,那是对过去的眷念,亦是对他的痴恋。   “清秋,你真的还记得她吗?”她的眼角滑过一滴晶莹,声音苦涩而无奈,却带着淡淡的欢喜。   当年,他一身风流,却不嫌弃貌丑的自己,教自己读书写字,只因他说,他喜欢她的这双眼睛。但在三个月之后,他便像是一个梦一般,成为她生命中消失不见却永远不灭的梦。   “从未忘记过。”他大手一动,将霓裳揽入怀中,靠在她的香肩,感受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体香,心中一阵圆满。   “既然从未忘记,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还要离开?”她不依,握起拳头捶打他的胸膛,一向妖艳冷静的浮云阁二把手首次露出这样的小女子情怀,若是被浮云阁的人或是南蔷等人看到,定然会惊讶到合不拢嘴巴,狂笑到脸抽筋。   “此事说来话长,但你要相信,我是有苦衷的,倒是你,怎么成了浮云阁的人,还变成了这副模样?”玄九夜微微推开一些,细细打量霓裳现在的容貌,好奇道。   “我当年那副模样完全是因为中了毒,后来碰到南儿,她不仅为我解了毒,还请高人教我武功,把浮云阁交给我打理,这才有了今日的成就。”提到南蔷,霓裳的语气莫名地变得柔和起来。   “总算是找到你了,女人,再也不准逃开我的怀抱,知道吗?”   “玄九夜,放开我的人。”一声娇斥在两人不远处响起。   ------题外话------   这里木有废话啦,但是审核的时候竟然显示——废话请放题外话,人家受伤了,要不亲们给点鼓励?么么,嘻嘻! 第096章 有一种相爱,唤作相知   说话之人自然是一脸愤怒的南蔷了。   好家伙,才几日不见他就把自己最信任的人给拐走了,这算什么事啊?   看着怒气冲冲赶来的南蔷,玄九夜和霓裳同时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底的疑惑纷纷摇头。   “说,你是怎么拐走我们家裳裳的?”南蔷话语间带着质问,谁不知道玄九夜这家伙有多风流,就连侍女都是一等一的美人,若是他对霓裳只是一时冲动,那怎么办?   诚然他帮过自己,但是——   没有但是。   “南蔷你怎么回事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拐走霓裳了,她不是好好站在这里的吗?”玄九夜好像明白了南蔷的心思,顿觉好玩,双手环抱地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丝隐晦的笑意。   南蔷一把将霓裳拉到自己身后,突然发现离得太近,她得仰头才能看到玄九夜的脸,这样莫名其妙低人一等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于是拉着一脸疑惑的霓裳后退了十步左右才停了下来,冷笑道:“玄九夜玄大少爷,你给我挺好了,霓裳可是我南蔷的人,休想打她的主意。你想和谁来一场风花雪月我管不着,但绝不能对我的人耍你那些不入流的泡妞把戏。”   这一番话让某个还想逗逗她的玄九夜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只见他嘴角抽了抽,像是不能接受这一番说辞一样,转头对霓裳道:“清秋,你来告诉她我有没有泡你。”   不等霓裳说话,南蔷突然转头认真看着霓裳,片刻,突然笑了起来,绝美的笑容绽放光华,狡黠的目光在玄九夜和霓裳两人之前漂浮,道:“原来他就是你说的那个负心汉啊。”   知道霓裳叫清秋的,只有南蔷一人,如果还有人唤她为清秋,那这人必是霓裳这么多年来一直苦恋的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负心汉”,不管玄九夜是不是真的负心,至少,在南蔷眼里就是负心汉。   一句负心汉,玄九夜彻底跌倒。   “南蔷,不带你这么人身攻击的。”他满目冤枉。   “咱们先不论负心汉这事,霓裳是我的人,你若是想追她,得过我这关。”南蔷说完,又看向霓裳,道:“霓裳,你可是我浮云阁的分阁主,也算是名副其实的副阁主,既是如此,就得听我这个正阁主的话,知道吗?”   她眨眨眼,示意霓裳不要为玄九夜说话。   霓裳妖艳的脸庞先是愣了愣,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轻笑道:“谨遵阁主圣谕。”   “清秋你真的要让她考验我不成?”玄九夜心酸道,见心上人毫不犹豫点头,不由认命般地妥协,道:“好吧,南蔷,你想怎么考验我?”   南蔷想了想,眼珠子一转,道:“其实也没什么啦,要我不阻止你们真的很简单的,只要你让我开心就行。”   玄九夜不解地看着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嘴角冒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来,“这还不简单?”说着,他靠近南蔷,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然后——   然后南蔷就离开了,临了还对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事情发生得太快,某个被自家主子卖了的美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有些好笑地看着南蔷的背影,再回头看看一脸坏笑的玄九夜,忽觉哪里不对,忙问道:“玄九夜你刚刚和南蔷说什么了?”   “你真的想知道?”他一点点靠近她。   她后退一步,觉得这个前一刻自己还十分喜欢的男人好像在下一刻就会化身为狼,不由颤声道:“想,想知道。”   他一把搂住她,不让她再后退,摇着她如珠如玉般的耳垂,满足地看着她的耳根渐渐变红,轻声道:“我说,我给她万两黄金,她把你卖给我。”   “南蔷,你给我回来。”一声河东狮吼,让遥远的某女打了个喷嚏,暗道:是谁在想我?   “前昱,你们怎么还不收拾东西?不是说今夜就离开无渊海的吗?”南蔷本来是去找君墨焱的,后来前琅说他不在,有事出去了,她便一个人四处逛了逛,清波被她安排照顾木头师父了,前卿也被她叫去南宫世家打听慕容爷爷的情况了,剩下她一个人,无聊之余看到前昱一脸凝重地守在院子内的凉亭外,不由好奇问道。   “小姐,你怎么在这儿?”看到南蔷,一向沉稳淡定、面无表情的前昱突然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这让南蔷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南蔷反问道,又绕开他看向凉亭,可惜被高大的树木挡住了,她有些看不清楚里面是谁。她记得这凉亭没有什么秘密啊,怎么前昱这么紧张?莫非,墨焱在里面?   “墨焱在里面是不是?”南蔷不等前昱回答,就要进去。   前昱突然回神,拦住南蔷,恭敬道:“小姐说笑了,主上有事出去了,好像是去找南宫家主,这里面没什么人,只是有一些重要的东西,主上让属下好好守着,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这任何人里,包括我?”南蔷轻声问道,眼神变得有些凛冽。   知道南蔷不悦,但前昱还是鼓足了勇气点头,道:“是的,包括小姐您。”   “既然这样,那我便不进去了。”南蔷觉得前昱的反应有些大了,若真的只是守着里面的什么东西,何必一看到自己就激动成这样?她故作放弃,在转身的前一刻,一根银针刺入毫无防备的前昱的穴道,巧笑道:“哼,你越是不让我进去我就偏要进去,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定在原处的前昱神情很悲催,想他堂堂一个从炼狱里走出来的高手,竟然会栽在不会武功的小姐身上,是她太狡诈,还是自己太愚蠢?这个问题,有待进一步思考。   南蔷放慢脚步,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一点点的靠近凉亭处,凉亭里好像有声音。她眼睛一亮,赶紧换个方位躲到凉亭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   看到眼前的一幕,她如星空般闪亮的眼睛里蓦然溢满泪水,一滴滴晶莹滑过她绝美的脸庞,墨焱,你如此待我,让我如何回报你的爱?   凉亭里站着神色凝重的冥月,而凉亭之外鲜花盛开之地,夜冥雪和君墨焱席地而坐,只见夜冥雪正努力运功控制他体内的那股强大力量,而   君墨焱就在他身后,双掌印在他的背上,金色的光芒一丝丝地通过他的掌心进入夜冥雪的经脉里,引导着那股强大力量的流转,夜冥雪就是借助着君墨焱的力量慢慢控制和融合体内的力量。   他脸上一会红一会白,好像处于极度痛苦的状态,而君墨焱的脸色也不太好,巨大的内力损耗让他额间不断冒出冷汗,源源不断的金色光芒涌入夜冥雪体内,夜冥雪紊乱的气息也在这光芒中渐渐平息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没有人会刻意去看时辰,但是在南蔷的世界里,好像已经过了一个世纪一般。   君墨焱撤回内力,缓缓站起身来,沉声道:“扶你家主子到亭子里休息会。”   语罢,他也转身进了凉亭,先前虚弱的状态很快恢复,在夜冥雪坐在他面前时,他脸上的苍白之色已经消失,只是眉宇间的疲惫还是能够看出来。   “多谢。”夜冥雪感受着体内磅礴的力量,轻声说道。   那力量中还包含着君墨焱的内力以及他多出来的一种神奇力量,他知道,那力量就是之前在青木塔塔顶出现的那股力量。   “你是南儿的朋友。”君墨焱不想多做解释,曾几何时,眼前的男人是他列入名单中的劲敌,却没想到,有一日他们会平静地交谈,更没想到,此刻的他竟然会牺牲自己五年的内力来助他融合力量。   世事难料,果真是世事难料。   像是知道君墨焱此刻的心情,夜冥雪也是低低笑了一声,道:“真没想到,我们的立场会变成今日这般尴尬。”此刻坐在一起是朋友,但有一日两国开战,又该如何?   “天地宗不好对付,一旦出手,必须一击即中。”君墨焱避开夜冥雪的话题,严峻道。   “我知道。”   “另外,不要告诉南儿今日的事情,我不想让她为我担心。”君墨焱突然干咳一声,皱眉,按下体内的虚弱,深深看了夜冥雪一眼,道:“希望我今日所做不会让我后悔。南儿真心把你当作朋友,愿你好好珍惜她的这份心。”   语罢,起身,离开。   若是耽搁久了会被她发现的。   夜冥雪呆呆看着君墨焱的背影,眼中浮现他与南蔷站在一起的画面,浮现他们一同俯瞰天下的绝美,嘴角微微弯起。   我夜冥雪,决不辜负这份情谊。   出去之时,君墨焱发现前昱脸色有些不对,便开口问道:“有人来了?”   前昱仍旧是那副没有表情的表情,点头,“是的,刚刚小姐来过,不过我说您不在,她便离开了。”   “她有没有说什么?”君墨焱走在前昱前面,急着想去见南蔷,也就没有发现属下右手的不对劲。   “她说若我看到你,便请你到她的房间找她。”   君墨焱看了看天色,不早了,见了她就该离开了。   一进门,一股药香扑鼻而来。   “墨焱你来啦?”南蔷抬头看了一眼一袭紫衣的君墨焱,他的身影映在夕阳如纱般柔和的光芒下,那样高大,那样迷人,可惜,她不能多看,她怕多看一眼她都会控制不住自己冲过去抱住他,不让他走。   “在做什么?”他柔声问道。脸上的些许疲惫也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消失不见,剩下的,是浓浓的宠溺和爱意。   “给你的礼物啊,你这次这么及时地赶到,还帮我救了师父,怎么说我也该送你些礼物。”南蔷没有抬头,自顾自说着。   她先是深呼吸一下,调整好自己的波动的心绪,将一堆瓶瓶罐罐抱在怀里,走到圆桌旁,示意君墨焱拿过去一些。   “喏,这是百花解毒丹,我记得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就是给你吃的这个。”她将一个白色玉瓶放在他面前,浅笑道。眸子里,带着对记忆的眷念。   “嗯,那时候的你可真不温柔。”他想起她当时的动作,微微摇头。   南蔷回顾了一下,想到自己踢了他,问他死了没,没死让路,后来还是因为看上他的玉佩才决定救他的呢。   轻笑出声,南蔷故意做出一副凶恶状,道:“我现在也不温柔,你能奈我何?若是你敢嫌弃,我就——我就——”南蔷皱眉,该怎么威胁他呢?   君墨焱轻轻摸了摸她白皙的小脸,神情认真,“不嫌弃,无论你是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   “真的?”她别过脸去,看起来像是别扭,其实是努力掩盖眼底的泪光。   “当然是真的了。”   “算了,相信你。”她低着头,突然抬头似笑非笑道:“墨焱,我给你准备的这些药都得吃了,知道吗?不然我就不相信你的话。”   君墨焱看了一眼面前的瓶瓶罐罐,无声地哀叹一声,“这么多,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不会的,这些药都是我的压箱底宝贝,药效不会相冲,且还能提升内力呢。你不是要去青陵国嘛,暗处还有玄无痕那老狐狸,说不准凤栖国的小妖精也会去凑一凑热闹,我实在不太放心。”   “老狐狸?小妖精?”君墨焱对南蔷的形容实在有些吃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南蔷瞪他一眼,“怎么?还不许我说了?尤其是凤夕颜,上次给我下蛊的那笔账我可还没忘记呢,到时候非得让她尝尝我的厉害才是。你不准帮她,不然就不理你了。”   “我帮她做什么?她又不是我的女人,我这辈子就帮你一个人。”君墨焱邪魅的笑了,狭长的眸子里带着淡淡的幽光。   “甜言蜜语真是信手拈来啊你。”   说着,南蔷又把一瓶青色药瓶推到君墨焱面前,叮嘱道:“这是宁雪丹,是师父新研制出来的,对于提升内力效果最好了,每天一粒,这里有三十五颗,多的我也没有了,药材有限,我下次多制一些以防万一。”   “还有这个,这是水晴,解药在这个黑色瓶子里,我觉得应该会有用的。”   “对了,还有呢,这是回魂丹,三粒,虽然不是真的可以救回死人,但是半死不活的人是可以救活的,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虽然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但万一被小人算计就不好了。”   “还有这个——”   “······”   “哎呀,还有一个宝贝忘记了,你等等我啊。”南蔷一拍脑袋,看也不看君墨焱一眼便往房间里跑去,一滴眼泪无声落到地上。   看着她从喋喋不休的叮嘱到后来的自言自语,由始至终不肯看自己一眼,直到她的声音越来越哽咽,再看看这一桌子的疗伤药、提升内力的珍稀药物,他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反常了。   他离开,她会难过,会不舍,会撒娇,但绝不会不看他一眼,却准备了这样多的药物。   她还是知道了。   他微微闭眼,也不开口催她,静静等待她调节好心情,而他,内心亦是波涛奔涌,却必须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在这里。   她知道,却不说。这是她的理解和支持,也是她的善良和懂得。   他知道她知道,也不说。这是他的体贴和在意,也是他唯一能做的,让她安心便是最好。   有一种相爱,唤作相知!   “怎么不跟着去?”木梵突然出现在南蔷身后,目光幽深地看着远去的船只,看着船头那个身影,出声问道。   南蔷扯了扯嘴角,做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很快就能再见的,现在跟着他,只会给他带去麻烦。”   “说得很对,不过,小南儿你能不能不要这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真是好丑,要哭就哭出来,师父我不嘲笑你。”木梵看着自家宝贝徒弟这副伤心模样,表示很心疼。   “人家哪里丑了?”南蔷抹一把泪,恶狠狠地瞪着木梵。   被她这么一瞪,木梵一个激灵,赶紧赔笑道:“不丑不丑,我家小南儿是最美的,是这新月大陆第一美人。”   开玩笑,要是在她伤心的这当口得罪了她,那她小时候那些奇奇怪怪的研究岂不是要再次在自己身上做实验了?木梵很有眼力劲地招呼前卿过来,“快来扶小南儿回去休息,这么晚了,该睡了。”语罢,溜走。   前卿扶着南蔷,好奇道:“小姐,你为什么不和主上一起离开呢?其实我知道小姐在无渊海已经无事了,为什么要让主上先走?”   南蔷有气无力地向前走着,懒懒道:“墨焱要去青陵国,我又帮不了什么忙,再说了,玄无痕既然插手,我若在的话,墨焱定然会多了顾忌,只会让那老狐狸有机会耍诈,还不如我留在大晋,顺便去把南家的一些事情给解决了。”   南蔷摩挲着君墨焱临走之前交给她的那把玉质小锁,那是君墨焱在无间派找到的南家先祖陵墓的钥匙。   “还有炸药的事情,我得先回飘渺谷解决这事才行,炸药一旦流出,后果不堪设想。”南蔷突然想到什么,脸色骤然变冷。   她最讨厌背叛了。 第97章 被弃渊源   “小南儿,你这副样子看着为师做什么?”木梵将装了渊木藤的瓶子悄悄躲到身后,狐疑地看着南蔷。   “你之前说要到无渊海其实就是为了渊木藤吧?而我若是没猜错的话,你拿渊木藤是想给人,还是给一个女人,是不是?”南蔷瘪着嘴,委屈道:“师父你真是的,为了一个女人就把自己的性命置之险境,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出事了我该怎么办啊?”   木梵没见过南蔷这个模样,她虽然经常撒娇、装哭,但那眼睛里的害怕和担忧是装不出来的,他愣了愣,忽然放轻了声音,道:“南儿,你不明白,若是拿不到渊木藤,救不了她,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这话说得很小声,但却让南蔷猛然抬头,眼底不可置信的神色让木梵苦笑一声,“你没听错,我欠了她的,这辈子都还不完,何况是区区一条性命。”   “师父你——”南蔷顿了顿,“那女子是谁?是师母吗?”   南蔷突然想起在无忧谷的神医楼最顶层的那个盒子,有一次她贪玩,趁着木梵不在悄悄打开了盒子,盒子里放着一个碧绿色的手镯,样式很普通,但手镯下是一卷羊皮纸,她好奇地将羊皮纸打开,纸上赧然出现一个秀丽绝俗的女子,那女子坐在秋千上,浅浅笑着,嘴角还有两个十分明显的酒窝。   那时候她就在好奇那个女子是谁,为何会被师父如此珍惜地放着,不过这件事随着自己被师父罚抄一百遍天草集而被她狠狠砸到了心底最深处,却不曾想,今日突然想起,那女子竟是师父愿意舍命的一个女子。   “我与她,终究无缘。”木梵苦涩道,眼底满是沧桑。   南蔷从未见过木梵如此神态,在她的记忆里,师父总是那样洒脱,总是那样爱笑,那样充满活力,不曾想,原来他的心里,藏了这样多的伤。   心中一动。她的嘴角扯出一个莫名的弧度。   “师父,你拿渊木藤是去救师母,那她现在的情况一定很危急咯?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说不定你们还可以继续前缘呢。”   “不可能的,四十年前我与她早已决绝分开,她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况且她的族人也绝不会让我们在一起的,勉强去打扰她,反而会给她带去更多的麻烦。”   重归于好,他何尝没有想过?只是,若真能如此,他们又何必蹉跎这四十多年的光阴?   “她不会是哪个隐世一族的吧?”南蔷有些不愿自己的猜测成真,但看师父的模样,似乎有些忌惮师母身后的族人,莫非——她不敢再猜下去。   木梵轻轻拍拍南蔷的头,怜爱道:“小南儿想帮师父是好的,但是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或许有一日你还会与那一族有着莫大的联系,只希望你不要太执着于一些东西,不要像师父一样,走错一步,遗憾终生。”   这话说得很玄妙,南蔷心中不知为何涌现一抹不安。   “师父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和那一族还有关系不成?”   “不要问那么多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出发了,晚了的话,她会更加危险。”木梵突然沉下脸来,很明显不愿再和南蔷继续说下去。   南蔷耸耸肩,好吧,师父既然不想说,她也不为难他老人家,有些事情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急什么呢,急着给自己找烦恼?还是算了吧,活得简单一些未必不好。   “师父,一路小心,记得给我写信哦,我要知道您是否安好。”南蔷露出笑颜,尽量不让木梵发现她心底的担忧。   木梵何尝不知道自家徒弟,从来都不让人操心,也不会让别人看出她的情绪。   “你也要赶紧离开了,最好是先回飘渺谷一趟,务必要把炸药方子的事情解决了。至于南家,记住,别和南越走得太近。”   “为什么?”南蔷见木梵提到南越时神色有些凝重,不由好奇起来。   “这个人很不简单,连我都不知道他具体的势力,你说,和他走得太近,你能过得安稳吗?”木梵敲了敲南蔷的头,道。   南蔷揉揉自己的额头,嘟起嘴巴,道:“可我觉得大哥哥对我没有恶意,相反的,他对我很好,莫名其妙的好,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根本没把我当他的妹妹。”   南蔷这话一出,木梵的神色微微变了变,但他却很好地掩饰开来,笑道:“那是你的错觉,南越此人行事向来与常人不同,没什么好奇怪的,好了,你记住师父的话就是了。”   “知道啦知道啦。我会注意的。”南蔷嘴上应着,但却暗暗决定要进一步接近南越,尽量查出他身后的势力。   “好了,就在这里分道吧。霓裳,立刻回大夜王朝,把浮云阁的势力集中起来,给我好好查查玄无痕和凤夕颜,包括他们的私密,我都要知道。还有,注意一下天地宗的动静,我想看看这个门派到底在做什么。”南蔷沉着一张小脸,严肃道。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别这么严肃好不好,弄得人家也跟着紧张了起来。”霓裳翻了个白眼,她最受不了一向肆意爱笑的南蔷这副模样了,看她发怒、看她严肃,简直就是一种心理上的打击。   南蔷眼睛一转,忽然道:“玄九夜去哪里了?”   自从玄九夜和木头师父聊了一夜之后,那家伙也不急着要墨玉青灯了,定海珠更是当作定情礼物送给了霓裳,其实在南蔷看来,这才不是什么定情之物了,只是觊觎定海珠的人太多,放在玄九夜身上反而不安全,倒是霓裳这里,谁也想不到,玄氏一族最重要的东西会在浮云阁的分阁主手上。   不过,他这突然蒸发了是怎么回事?   “他有事先离开了,留在这里反而惹眼,倒不如离开。”霓裳故作不在意道,只有南蔷知道,自从玄九夜认出她之后,她就再也没像以前那样对月凝思过,现在心上人走了,不难过才怪呢。   “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我霓裳可不是没了男人就不能活的,只要有钱,哪里不能好好活?”她妩媚一笑,凑到南蔷身边,道:“阁主,把浮云阁的财政大权全部给我吧,我保证给您做牛做马做到老,做到死。”   “别,不用了,别你什么时候带着我的财产跟着玄九夜跑了,我找谁哭去?”南蔷一把推开她,“好了,快走啦,我还得去飘渺谷解决点事情呢。”   “真是不解风情,干活的动力都没了,唉。”   “滚蛋。”南蔷直接一脚,把这个臭美又爱财的女人踢出马车。   马车外传来霓裳的声声抱怨,南蔷捂着肚子狂笑不已。   前卿和清波对视一眼,默默挪开一些,再挪开一些,唔,小姐不好得罪的说。   很快便到了飘渺谷,南蔷的第二个家。   阵法重重的飘渺谷显得尤为宁静,从外面看,简直就是一个世外桃源。   “我们进去吧。”南蔷的声音有些低沉,说不清她此刻的心情。   几人在偌大的飘渺谷里左拐右转,时不时南蔷还出手破去一些阵法。   前琅一面跟着南蔷的脚步一面观察着飘渺谷的阵法,越往里走眼中的惊讶越是明显,对于慕容世家的阵法之道也越是佩服,这样的阵法,若他真的硬闯,十有八九会被困死在里面。   而比较淡定的前卿倒不怎么关注这些了,她现在想的,和清波想的一样,若真是飘渺谷出了叛徒,小姐会不会很难过?她要怎么处置她的心腹?   是的,是心腹。   不是心腹的话,如何知道炸药的方子在哪里,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方子送到谷外?   南蔷其实心情很沉重的,但任何事情没有证据都不能随便猜测,她不愿冤枉了飘渺谷的任何一人,但也绝不允许飘渺谷出现叛徒。一路而去,没有遇到一个人,那是因为在南蔷的规定下,飘渺谷的人若是无事不能在谷中随意行走,否则被困在阵中会很危险。   但是现在,这里却寂静得有些诡异。   更让南蔷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在这里看到了熟人。   当走到飘渺谷内部时,只见幽静的园中站着一袭白衫的挺拔男子,听到南蔷等人的响动,那男子突然转过身来,在看到南蔷时,他的眼底出现一抹惊喜。   “南风?你怎么在这儿?”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南风,南蔷惊讶的差点说不出话来。   南风他,不是和卿晚盈私奔了吗?怎么还出现在这儿?   见她如此惊讶,他微微摇头,这样的她,一点浮云阁阁主的样子都没有,不过这样很好,她本就该是这副单纯的模样。   “南蔷。”南风笑了笑,道:“收到一些消息,觉得对你会有用,所以特地给你送来。”   温润如风,眼底满是得到爱情滋润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南蔷心中略微轻松了些,看来,他和卿晚盈过得很好。   夜冥雪他,他的选择是对的。南蔷忽然想到那一身雪衣的男子,心胸宽广如海般的他,现在可还好?   “进去说吧。”南蔷带头进了神医楼的待客厅,“清波,看看司碧在哪里?我们都回来这么久了,她不会不知道。”   “是。”清波神色有些复杂,领命而去,却在听到南蔷的声音后顿住脚步。   “等等。”南蔷叫住她,又看向前卿,道:“前卿你陪她一起去,记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只是回来看看而已。明白?”   前卿当然知道南蔷的意思,她点点头,与清波一同出去了。   留下的前琅不等南蔷发话,主动站到外面,还贴心地关了门。   南风定定看着南蔷,看着她白皙的脸庞、灵动的美眸,那双眼睛是那样的熟悉。   “你还是回到南家了。”他似是轻叹一声,以他的手段,自然知道南蔷不是真的愿意回南家。   “回去,不代表我承认那里是我的家。”南蔷自己寻了个地方随意坐下,抬眼看向他,“你和她,过得还好吗?”   见到夜冥雪时,她不敢多问,因为能够让这样大的一步已经是夜冥雪的极限了,虽然她也知道夜冥雪一定会想办法知道卿晚盈的现状,但他绝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当然,只要她问,他定然会说。   只是,她不愿揭人伤疤!   南风自然知道南蔷口中的那个她是谁,多亏了眼前的女子他方才得到了这一生最大的幸福。   “我们很好,当年多亏了你出手相救。”南风提到卿晚盈时,嘴角不自觉地弯起,这让南蔷看了很是羡慕。   真好,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我救她,只是因为夜冥雪,救你,完全是因为你对她的的那一份真情。”南蔷看着南风的眼睛,明明是南家的人,却没有一丝算计,她很喜欢这样的眼睛,永远对爱充满了希望。   “不管你的初衷是什么,我当初的话依旧作数。只要你有需要,我定为你赴汤蹈火。”南风一字一句道。   南蔷耸耸肩,不当作一回事,淡淡道:“我可不在意这些,只要你以后不因为我做的某些事情恨我就好。”   其实,他恨不恨自己又有什么呢?只是,她终究不愿这样一个真挚男子恨着自己,也带着恨生活。   “对了,你之前说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要给我?”南蔷见他沉思,不由出声打断道。   “你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我便是给你带的什么消息。”南风静静看着她,说不清眼底的情绪。   他话音一落,只见南蔷蓦然站起身来,沉声道:“你说什么?”   “炸药。”他顿了顿,继续道:“是炸药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南蔷不解,甚至可以说是大惊。   炸药的事情发生在无渊海,无渊海除了他们的人,其余人都没有出来过,如何把消息带出来的?不对,就算是这样,但也不该有人知道她回飘渺谷是为了炸药的事情啊。   “有些势力的情报网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而那些势力,更不是他们所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南蔷,新月大陆真的很复杂,你若想不被它掌控,就必须尽快成长起来。”南风神色凝重地看着南蔷,一字一句道。   这个少女,救了他,也救了他的爱情,他懂得她内心的善良和温柔,但这样的她,最易被这残酷的世界吞噬,他不能看着她一步步走向危险。   南蔷嘴角浮现一抹自信的光芒,只见她目光灼灼,狂傲道:“我自然知道这个大陆不简单,可那又有什么,只要我愿意,总有一天,我终究会与墨焱站在那个地方。”   她眼底的自信,她言语之间露出的傲气,还有她身上带着的那种强大的力量,确实让人侧目。   南风看着她,眼角含笑,这个女子,定然会像她所说,站在大陆巅峰,傲视天下!   “你确实如我所想,那般坚强,那般狂傲,那般让人侧目。”南风踱着步子走到南蔷面前,从手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她,道:“你要的消息就在这里。”   南蔷打开纸张,目光由最初的诧异渐渐变得深沉、愤怒起来,最终,一切情绪化作一抹浓烈到不可忽视的杀意。   “你是如何得到这消息的?”她定定看着南风,问道。   这样隐秘的消息,南风即便再有本事也拿不到,除非,有人在帮他!   南风突然想起自家侄儿的话,微微摇头,道:“我自有我的办法,总之这消息是真的,你切莫轻举妄动,必要时,可以让君墨焱出手。君墨焱可算得上是新月大陆的佼佼者了。”   对于君墨焱的神秘,南风只能报以一笑。   有些人若是想让你知道他的身份背景,你自然会知道。有些人若不想让你知道,那你就是查到死,都会永远被蒙蔽在真相的身后。   而君墨焱就是这样一个人。   暗月帝国的存在不是一个秘密,但这个无上帝国的帝君,却是新月大陆永久的一个谜,或许有一天,这个谜会在一个女子手中揭开。   见南风如此回答,南蔷知道他不愿说,不过,她早晚会知道的。   “也罢,你既然不愿说,我也不多问了,多谢你的消息,它真的很重要。”南蔷对南风报以一个真诚的感谢,虽然她讨厌南家,但南家有三个人不在她的讨厌范围之内。   他们,在她的眼里是不同的。   而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南风就是其中一人。   “对了,我想知道,当年我是不是和大夜王朝东方世家的东方长卿指腹为婚过?”南蔷突然想到这样一个要命的问题,那日在东方世家东方家主的神情以及态度,再加上东方长卿的执着,她真的很头疼。   但是后来回了南家之后事情有点多,一直到现在她才想起还有那么一起子糟心事。   南风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开口,“当年不过是玩笑罢了,况且绮夫人当年与东方长卿的母亲并不怎么友好,所谓的指腹为婚只不过是大哥和东方家主的一句话而已,就连信物都是他们随手拿出来的。”   “这么说,是真的了?”南蔷似笑非笑道。   南风深深看她一眼,道:“当年决定把你抛弃时这婚约就已经取消,现在你虽然回来,但却做不得数了。”说起南蔷当年被抛弃的事情,南风的口气很不对。   “无所谓,我若不想,谁也强求不了我。”南蔷摆摆手,突然好奇道:“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当年南镇天为什么要把我仍在荒郊野外?既然看着烦心,倒不如直接杀了,扔了我,就不怕我回来报复他吗?”   南蔷像是开玩笑般说完这番话,但南风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他低叹一声,道:“当年的事情,确实怪不了大哥。你想想,以他对绮夫人的宠爱,即便你是个女儿他也绝不会嫌弃,何况是丢弃?若是说杀了,那更不可能,虎毒还不食子呢。”   “那是为何?”南蔷挑眉,觉得南家的那一家子没一个愿意跟她说这个原因,包括南越,但是南风不一样,他已经脱离了南家,应该不会顾及那么多才是。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记得那一夜好像下着很大的雪,府中出现了很厉害的刺客,大哥追着刺客出去,回来之后你就被人带走,然后不见了。我暗中去找过,找不到。那样寒冷的天气,我一直以为你已经······”他不再说下去,而南蔷也猜到了大概。   原来,真的有这般隐秘?只是,会是什么原因呢?那个刺客又是谁?   友情分享从我做起。数万网友在行动,分享越多更新越快。从下面的图标分享投一票,每人每天只限一次多了无效。 第098章 飘渺谷背叛者   “这么说来,当年将我丢弃并不是南镇天的初衷,而是那神秘刺客的意思了?”南蔷挑眉,看向南风。   “我不知道,我曾经质问过大哥,但他对此从不解释,不过在我提到刺客之时,他的眼底会浮现一丝恐惧,我想,那刺客的身份定然很不简单。”也不知是不是南家招惹的仇人,不过,若真是仇人,又为何不直接杀了南蔷,而要将她丢弃在外呢?   南风有些想不通。   南蔷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   一时之间,房间里安静如初。   “有人来了。”南风出声。   “小姐在里面与人谈话,现在还不能进去。”前琅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那我们在这里等着好了。”是清波的声音,无悲无喜,听不出她的情绪。   南蔷就着烛火,将手中的纸条烧尽,明亮的光芒照耀在她脸庞,竟映出一丝森然的冷意来。   “让她们进来。”南蔷缓缓坐下,把玩着桌子上的茶杯,一点点研究着杯子上的花纹,毫无表情。   南风本想离开,但见南蔷并不打算瞒着他处理这件事,他也就索性坐在另一旁了。   他一直很想看看,这个风一样温柔、水一样纯净、火一样热情的女子会如何应对各种复杂场面和挑战、考验。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司碧等您很久了。”一身碧绿衣裙的司碧在看到南蔷的那一刻眼睛先是闪了闪,随后跪在她面前说道,看那模样,好似遇见了什么大事。   “我出去的这段日子,飘渺谷发生何事了?”南蔷看也没看她,懒懒问道。   司碧见南蔷神色冷淡,却并无愤怒之色,不由放松下来。   小姐这样子,大概是赶路太累了吧?   她一直都知道,小姐的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一直都知道,若她真的知道了什么,定然不会是这副淡然模样。   不得不说,司碧真的很了解南蔷,不过,那是从前的她了。   经历了太多事情的南蔷,已经一步步成长,包括那颗玲珑心。   “您刚走的时候,好像有人追到了飘渺谷,目的是要带走那对夫妻。奴婢照着您的意思将他们悄悄送走,至于来犯之人,全部被拦截在阵法之外。”司碧口齿伶俐道,她太眼看了看南蔷,见她神色依旧,不由大胆道:“小姐,那对夫妻招惹的不知是什么人,不断地想要破阵,奴婢当时害怕极了,生怕阵法被破,差点直接给您飞鸽传书了。”   颇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南蔷浅笑。   “他们既然已经走了,为何那些人还不离开?”南蔷终于放下茶杯,低头看着一脸期待的司碧。   司碧见南蔷终于看她,瞬间像是来了精神,道:“不知那起子人有什么企图,好像除了那对夫妻,还觊觎咱们飘渺谷神医楼里的东西。”   “哦?什么东西?”南蔷努了努嘴,好奇地看着她。   “自然是小姐炼制的那些珍贵丹药了。”   不等司碧开口,一旁的清波面无表情道。   南蔷侧眼看了看她,又看看一脸冰冷的前卿,唔,很好。   “有人闯入了吗?”南蔷直接问要点。   “本来是没有的,但是后来不知是不是那群人叫来的帮手,有一夜突然进来一个黑衣人,被奴婢发现后,奴婢与其余人一同启动阵法,将其困住,本想告知小姐,待小姐回来处置,不料却被那人逃了。”司碧说到这里时,神色有些紧张,眼底的惊慌也变得明显起来。   但是,她自己不知道。   她只要努力做出很害怕的样子就行了,却不知,她的一举一动,不过是因为南蔷还不想揭穿她罢了。   “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为何不给我消息?”南蔷的声音骤然变冷,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小姐,小姐奴婢错了,当时奴婢听说您到了南家,想着小姐事情一定很多,说不定也顾不过来,况且奴婢检查了一下神医楼的东西,都没有丢失,这才自作主张将事情按了下来。”司碧身子有些颤抖,不知是被南蔷突然出现的寒冷气势给吓到了,还是做贼心虚。   “我才离开多久,你已经学会了自作主张。司碧,我有没有说过,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和清波,但你,太让我失望了。”南蔷缓缓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看着司碧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小姐,奴婢错了,您处罚小姐吧。”司碧像是被南蔷吓着了,神色惊恐地不断磕头。   “算了。”南蔷轻轻一抬手,清波很有眼色地扶住司碧,她看着司碧手腕上的一个翠绿手链,轻轻一笑。   众人都不知道南蔷在笑什么,只有南风注意到南蔷对司碧手腕手链的那一瞥,他不由也细细看向那手链,眼神先是有些诧异,渐渐地,变得震惊起来。   翠绿手链很普通,但是那手链上的每一颗珠子上都镶嵌着一粒紫金色的极小的星形钻,南风见多识广,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那东西来自哪里。   “好了,没事了,神医楼没丢东西,你也就算不上是失职,不过,对于你自作主张的处罚还是要有的。”南蔷神情泰然,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子来,递给被清波扶起来的司碧,“这个是我新研制出来的东西,服下之后,第二天全身疼痛一日,一日之后,一切恢复。”   她以前从不体罚自己的属下,但今日——   司碧没有想到这一点,她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于是神情凝重地点头,“多谢小姐原谅,司碧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说完,仰头喝尽。   见她喝完,南蔷微微闭眼,像是累了,身心疲累。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清波,明日好好照顾司碧,待她好转,再带来见我。”   清波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复杂,但南蔷的表现让她不能开口,只得点头,“是。”   她扶着司碧,离开。   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当初清波困在仇恨之中承受无比伤痛时,是司碧一直守在她身边默默安慰着她,每日变着法的做好吃的哄她,现在要她来照顾司碧,名正言顺罢了。   只是,清波若是意识到了,她会留手吗?   南蔷暗暗想着,忽觉无趣,懒得再猜。   一个叛徒,已经够了!   察觉到南蔷的情绪,但南风心中还有话,便没离开,反而给南蔷倒了杯水,道:“喝点水吧,润润嗓子也好。”   “谢谢。”南蔷端着水一仰而尽,随即杯子落地,一声清脆的响声在房间里响起。   看似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却没想到,竟然抓出了一个黑衣人。   随着南蔷这个杯子的掉落,地上的机关被启动,而屋顶上的天罗地网阵瞬间将一直躲在屋顶偷窥着一切的人紧紧包裹住,直直落到了偌大的房间里。   那人好似不死心一般,掏出匕首想要割断困住自己的网,但不知这网是什么做的,竟然怎么也割不断。   前琅和前卿大惊,他们竟然没有发现这屋顶上还藏了人。   就连南风,都被这突然出现的一幕给惊讶到了。   “别费力了,这是天蚕丝织成的,除了我,没人能解开。”南蔷淡淡看了那黑衣人一眼,随即示意前琅动手。   黑衣人一听南蔷的话,知道自己逃跑无望,神色一凛,嘴唇微动,好像想要服毒自杀,却在下一刻被前琅掐住了下颚,藏在下颚的毒药很快被前琅取出。   “想死,也要问问我同不同意。”南蔷饶有兴趣地看着黑衣人,目光有些森冷。   “哼,即便我不死,你也休想让我告诉你任何事情。”黑衣人头一歪,决心不言而喻。   “我没打算问你什么啊,不让你死,只是因为我不喜欢我的飘渺谷出现死人而已。”她不再看那黑衣人,反而冲前琅道:“前琅,到外面守着,任何人若是靠近,立刻格杀。”   一声格杀,让在场的人神色一动,纷纷诧异了。   南风抬眼看向南蔷,她此时冰冷的神色不仅没有让她绝美的容颜失去颜色,反而增添了一份高贵的冷艳之美。这个女子的眼睛里,带着与那个男人一样的冷酷和邪魅。   就连他们的神情,都是那样相似。   而前琅和前卿也在这一刻愣了,因为,他们仿佛看到了自家主上在下命令时的那种模样。   “还不快去?”她斜睨着前琅,眼底隐约带着不耐。   “是。”   以前琅的身手,不会再有人能够靠近。   之前之所以没有发现这黑衣人,完全是因为他本身就是刺客,武功不一定很高,但隐身能力却是一绝。   “你是怎么发现他的?”南风颇为好奇问道。   “多谢你给我那杯水。”南蔷说着,轻轻一笑,“本想着,若神医楼里真的有叛徒,那么与她串通的人知道我回来之后定然不放心,一定会让人在这里静观其变,一旦出现差错,立刻杀人灭口。”   “所以你之前才没有揭穿你的侍女?”   “对,我留着她,还有用。”南蔷先前的淡然此时化作一抹痛心,她自认对司碧很好,也很信任她,却没想到,背叛自己的人,竟然是会是她。   也是了,若是别人,又怎么知道神医楼最高一层的机关如何开启呢?   若是别人,又怎么知道神医楼里什么东西才是最珍贵的?   “那这人——”南风看了看不知何时处于浑身虚弱无力的黑衣人,有些不解。   “他?我只是小小试探了一下就不自觉地暴露了。”南蔷见那黑衣人想要挣扎,不由好心提醒道:“别妄图用内力了,这逍遥岚可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之一,服下之后若是没有解药,一辈子都用不了内力。”   “你,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毒?”黑衣人咬牙问道。   “和你说话的时候啊。我想你还不知道我的另一个身份吧。或许,你的主子也是刚知道不久,水晴便是我的成名之作,你猜猜,我是谁?”南蔷靠近那黑衣人,轻声细语道。   “毒圣,你是毒圣!”黑衣人大惊,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不敢相信的是,闻名大陆的毒圣,竟然会是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女,且这少女还同时兼有神医之名。   “怎么不可能?你的主子连我的东西都敢拿,看来,他是不知道我的脾气。”   “哼,即便你是毒圣又如何,终有一日你一定会死在我主子手上。”黑衣人像是豁出去了,眼底的惊恐也不见了,大声道。   “是吗?”南蔷灿然一笑,道:“好啊,我等着那一天。只是,不知道你还能不能等到那一天了。”她略微可惜道。   “前卿,你说,符仓烨那老家伙有没有机会看到这一天呢?”南蔷像是不经意地提到这个人,却见那黑衣人瞳孔微缩,但很快便恢复了神情,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属下不知,但属下知道,想要拿走小姐性命的人都会在那之前身首异处。”前卿神情淡然道,仿若说的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实罢了。   “哼,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黑衣人见南蔷视线落在他身上,不由出声反驳道。   “我没问你什么啊。”白他一眼,南蔷转头看向南风,语气变得温和了些,“想必之前你也看到司碧手上的东西了,怎么样,可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她并没有避讳眼前的黑衣人,相反的,她还要测试一下。   “注意到了,那不是一般人能够得到的东西,那是地煞门的门主极为珍贵的紫金钻,只是以司碧的身份如何都不可能得到那东西的,哪怕她立下了天大的功劳。”南风对于一些隐秘势力也知道一些,但并不是很清楚。   比如他口中的地煞门,行事诡异,但却从不留下任何行迹,其门主于阿穆是一个阴毒狠辣的女子,传闻只要是她看不顺眼的人,都会死得灰飞烟灭。   不过,传闻不可尽信,因为至少他不这么认为。   一个愿意为了爱情而远走的女人,心肠是不会狠到这种程度的。   “既然不是地煞门门主亲赏,那还有什么可能证明地煞门参与了这件事呢?”南蔷皱眉,瞥到黑衣人眼中的一抹庆幸,不由冷笑。   “我劝你最好赶快放了我,不然我们门主派了长老来的话,你这阵法根本就挡不住。乖乖放了我,或许门主可以留你一命。”黑衣人仰头,自傲道。   前卿看得咬牙,拔剑,剑光一闪,他的右手已经出现一个极大的伤口,鲜血不断涌出,不可置信地看着前卿,这个女人,竟然敢对他动手?   “我们小姐也是你可以威胁的?我看你真是活腻了,再多说一句,我立刻送你去见阎王。”前卿妖冶的美眸里溢出怒火,嫌恶地看了一眼沾了黑衣人血的佩剑。   “呵呵。”南蔷轻笑出声,并没有因为前卿的自作主张而生气,反倒十分赞同,道:“前卿,下次动手记得准一点,你可以刚刚好地割下一条手臂来,反正你家小姐我医术高深,还是能够救回来的。”   说着,示意前卿给那黑衣人吃下一颗止血药丸。   “要杀就杀,别这么侮辱我。”黑衣人咬牙道,不过看到南蔷斜睨过来的冰冷目光时,他的心一下子颤抖了起来。   只因,那双眼睛,前一刻还满是笑意,后一刻却冰冷得像是来自地狱索命的无情。   “你若是再多说一句,我让你生不如死。”她淡淡看着他,眼底满是暴虐的快意。   南风首次看到南蔷这样多变的神情,不由有些愣了。   直到——   “符仓烨既然敢来偷我的东西,那我便要送他一份大礼。”   这话一出,黑衣人和南风同时抬眼惊诧地看着她。   黑衣人吃惊,是因为他完全不知道南蔷是如何猜出他的主子是谁的?之前他不是已经暗示过她,自己是地煞门的人吗?   而南风吃惊,则是因为,他给南蔷的消息里并未提到符仓烨,只隐约暗示了一下,是天地宗的长老不顾宗主之命偷偷潜入飘渺谷,本想夺取毒本医经,却无意中发现了炸药方子,这才出现了后续的一系列。   符仓烨,天地宗宗主。   神龙见首不见尾,但脾气古怪,性情更是让人捉摸不透,对于权力,他虽有强烈占有欲,但更多的,却是那种掌控别人生死命运的快感,他的快乐,从来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这个人,一心想让新月大陆陷入极度的混乱,疯狂地想要看到人们因为利益而互相残杀的那一幕。   就是这样一个精神上有着重度疾病的人,掌管着大陆一流势力之一的天地宗。   “很吃惊是不是?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符仓烨派来的?你们天地宗有本事闯入我飘渺谷,有本事拿走我南蔷的东西,除了要有内应之外,还要有极其精妙的计划,但是很不幸,他的精妙计划里漏了一环。”南蔷像是早已猜到了一切,只是,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她还没有准备好。   不过,没有准备好又如何,只要她想,她相信她一定可以。   “漏了什么?”黑衣人不打自招,急切问道。   “你不会真以为我是刚刚回到飘渺谷吧?”南蔷像是打量傻子一样打量着他。   摇头,叹气,“果然。真不知道符仓烨怎么会留下你来打探消息?”   “诚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南风低声自嘲道。   他以为南蔷刚回来,却不知南蔷早已回来,做出刚回来的模样,只是不想让人知道她已经去了神医楼,查看了那里的一切。   神医楼是她和非凡哥哥亲自设计的,里面的每一个机关都是他们一起琢磨的,更何况是南蔷最珍爱的各种药物了,每一样有价值的、特殊的、有待继续研究的药物以及灵药,放在哪里,放了多少,她全都熟记于心。   “最简单的一点,那便是我的复容丹被人动过了,而会动那东西的人,除了爱美而以外受伤的女子以及那种对于自己容颜有着极度偏执的人,我想,是不会有人愿意拿走它的。”   十颗复容丹,只余三颗。   另外七颗去了哪里?   神医楼里机关被一股阴寒内力强行毁坏,却也留下了那人一滴血,一片碎衣。   司碧口口声声说东西都在,没有失窃,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疏忽罢了。   “复容丹?”南风有些不解。   “是的,复容丹。这东西有着令人恢复容颜的功效,当然,只限于烧伤之人。而在我的记忆中,这样的高手真的很少很少,大陆上不出两人。”   木梵曾经给南蔷分析过新月大陆上的所有一流势力,包括这些势力的老大的特征、脾性以及手段。   得到最有江湖经验的神医木梵道人的亲自扫盲,南蔷几乎不用想都知道拿走复容丹的人是谁。   况且,这个人的武功极其阴邪,内力属阴,血液里带着阴寒物质,那片碎衣,则是木头师父常说的符仓烨最爱的黑鹞丝所致。   种种迹象都表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天地宗的宗主符仓烨真的纡尊降贵到了她飘渺谷,还做了一次小偷。   这要传出去,该是多么的震惊啊。   “你便是以这个推断出是符仓烨的?可万一是别人想要以复容丹来讨好他呢?”南风觉得南蔷很聪明,能够以小见大,不过,还是差了些考虑。   “当然不是,我在神医楼里发现的可不止这些。”南蔷沉吟片刻,道:“你既然已经隐姓埋名要与她相守一生,便不该再插手这些事情,具体的我也不便告诉你,今日你送来的消息很有用,真的很感谢你,但是我希望以后你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情了,好好陪着她,珍惜你们等了这么多年才来到的幸福。”   她说的,发自内心。   因为懂得那份来之不易,所以不愿他们的幸福出现一点威胁。   暗处的敌人太强大,她不敢保证南风再这样帮助自己会不会出事,所以只能拒绝。   “这是我自愿的,她,也不会阻止。”南风知道南蔷的意思,但他欠下这个女孩的太多,如不偿还,他寝食难安。   “可我不愿意,你们若真的想要报恩,那便答应我不再插手,何况我当初只是为了夜冥雪而已,并无其他。”南蔷沉下脸来,却没发现,她身边的前卿也在这一刻沉下了脸。   小姐,你真是为了夜冥雪?这要是被主上知道了,会爆发怎样的战争哦。她暗暗抹汗。   “可是你需要——”   “我不需要。”南蔷打断他,冷声道:“你真以为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我说过,只要我愿意,我一定可以站在那个地方。而这一切,不需要你的帮忙。”   “真的只能如此吗?”南风忽觉这个女孩十分固执,但却固执得可爱,固执得让人不忍看到她受伤或是被人算计。   想起她当年知道自己是南家的人后,不愿救自己的神情,就连他都以为必死无疑时,睁开眼睛得到的却是与爱人相守一生的幸福。如今,为了他的这份幸福,她选择了漠视、拒绝他的帮助。   “只能如此。你若是帮我,我反而会不安。”南蔷点点头,神情凝重。   “也罢,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了。”南风知道南蔷转身的意思就是在下逐客令,他苦笑一声,忽然定定看着这个少女的背影,一字一句道:“南蔷,我等着你成功的那一天。”   “会的。”她没看他,却答得无比坚定。   南风走后,南蔷转头看向那一言不发、眼神里带着淡淡防备的黑衣人,突然想笑。   “当着你的面说了这么多,你猜,我打算怎么处置你?”南蔷问得直接。   “知道你这么多事情,我自然活不了多久,被你发现之后我也没打算活着出去,不过,我要告诉你,敢与我主子做对的人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黑衣人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来,继续道:“南蔷,就算你是神医、是毒圣,但你终究不会是我主子的对手。”   “我是不是符仓烨的对手,我想你看不到那一天了。”南蔷声音里带着一丝丝莫名的意味,微微闭眼,沉声道:“前卿,让前琅进来解决了吧。”   “是,小姐。” 第099章 我总与你在一起   睁开眼睛,南蔷的第一句话是:“清波,今日给我梳个简单的发髻吧,做事方便。”   刚说完,她便反应过来,清波已经被她派去照顾正在受刑的司碧了。   前卿知道南蔷有时候有些迷糊,却没想到,今日竟迷糊成这样,还是,她心里其实太难过,所以刻意去忘记一些事情呢?   “这种小事我也会的,就由我来好了,小姐你可不要嫌弃我的手艺哦。”前卿打断南蔷的思绪,想要分散她的注意力。   “我记得你以前可不会这些的。”南蔷轻笑,在她的记忆中,前卿武功高强,杀人、追踪、隐匿都很不错,但是在女孩子打扮的这方面,她确实没什么经验。   还记得上次清波去弄早膳了,她让前卿给自己梳头,她还清楚地记得,那时候的前卿,脸色尤其尴尬。   “为了小姐,我当然要好好学着了。”前卿吐吐舌头,露出搞笑的神情来。   其实,她是被自家主上逼着去学的,只因小姐把上次她出丑的那件事告诉了主上,然后爱小姐如命的主上便深思了这个问题,深觉自己不能只是保护小姐,还得兼职她的饮食起居。   于是乎,四大暗卫之一的前卿不得不去学习梳妆、烹饪等课程。   “是吗?那我便看看你的手艺吧。”她浅笑,也不继续打趣前卿,反而开始思考着下一步要做什么。   自从出了无忧谷,她就再也没有无忧过,这一刻的南蔷,深深怀念小时候在无忧谷长大的日子。   什么时候回无忧谷去看看吧,还有秋娘,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无忧谷,她真是有些不放心呢。   “对了,一会儿你把哑女带来见我。”南蔷吩咐道。   “哑女?”前卿不知道南蔷说的是谁。   “就是飘渺谷里负责帮我种药的那个女孩子,你随便找个人问问就知道了。”   “是。”   哑女其人,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   用过早膳,南蔷让前卿把哑女带到神医楼的顶层。   她静静站在神医楼顶楼的楼阁处,那里开着一扇天窗,此时天窗已经被打开,露出初升的温暖阳光,映得本有些昏暗的楼阁更增一分光辉和圣洁之意来。   吱呀——   门开了。   前卿将哑女送进神医楼之后便守在了外面。   南蔷回头,见一身黄衣的哑女正小心翼翼地向自己走来,只见她神清骨秀,相貌甚是美丽,行走间衣衫飘动,身法轻盈,出步甚小,但顷刻间便到了离两人四五丈处。   “你来了。”南蔷微微偏头,看着哑女轻轻一笑。   “啊啊。”哑女张开嘴巴,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她清澈的眼神里,带着见到南蔷的莫名喜悦,却也带着淡淡的悲伤。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来,我们不着急,先到那边看看好不好?”南蔷伸手拉着哑女,耐心地向她解释道。   哑女眨眨眼睛,小手紧紧拉着南蔷的手,嘴角弯起一丝弧度,神情温暖。   “来,走这边。”南蔷一面走,一面解开机关。   神医楼顶层,也就是藏着炸药药方的那个地方,其实还藏着一个重要的东西。   而现在,南蔷要做的,就是带着哑女去寻找那东西。   走到一副仕女图面前,南蔷停下脚步,指尖沾湿,轻轻点在仕女图上侍女发髻间的发簪处,只听一声响动,南蔷拉着哑女后退几步,“小心些,别怕,有我在。”   察觉哑女不安的神色,南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随着那声响动,那副仕女图后竟然出现一个一人宽的密道,只见南蔷定定看着那密道发傻,直到哑女好奇地动了动手指,她这才清醒过来。   “走吧。”南蔷走在前面,不知何时,她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小的金色钥匙。   哑女静静跟着南蔷身后,两人在蜿蜒的密道中不知绕了多久,终于看到一个两人宽的石门。   南蔷神情凝重地走进了石室内,她身后跟着一脸迷惘的哑女。   石室内的格局很简单,左右各摆放着两个大大的架子,上面盛放着各种瓶子,颜色不同、大小不一,而每一个瓶子里装着的,都是足以在外面的世界引起轰动的东西。   石室中间摆放着一张石桌,石桌旁是两张石凳,哑女见南蔷在忙,便拿起旁边的抹布开始擦石桌石凳,对于放在这里面的宝贝一点也不好奇,或者说,她一点野心也没有。   只见南蔷熟门熟路地走到最右边的一个架子处,随意看了看放在四周的瓶子,随即拿起一个白色的玉瓶,玉瓶上贴着一个标签,小小的楷体写着无声水三个大字。   她叹了口气,本以为这东西现世会是一番热闹开心的场面,却不曾想,会是今日这样慎重而充满了淡淡的苦涩。   “来,把它喝了。”南蔷将要站在自己身后伺候的哑女按坐在石凳上,将手中的无声水递给了她。   哑女傻傻看着南蔷,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放心吧,这是能够让你开口说话的东西,喝了它你就能够说话了。”南蔷轻声解释道。   她当年将哑女救回来时是在火场,哑女其实并不是天生的哑巴,她只是喉咙被烟雾薰得受了伤,后来更是因为受了惊吓才会导致一直说不了话,所以从那时候起,南蔷就一直在研究可以让哑女说话的药物,成功之前,她赶着去漠北国,心想着很快就回来,所以并没有把无声水给哑女,却不曾想,这一耽误便是这么久。   哑女很激动地看着南蔷,不断地打手势,真的吗?我真的可以说话吗?   她眼底的希望像是一团火焰,照亮了南蔷自从回到飘渺谷后便低沉的心。   “真的,你试试就知道是不是真的的了。”南蔷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哑女一定知道,与司碧接头的人是谁,她一定也知道,方子落在了何处。   南蔷心底隐隐有着期待,但更多的,却是不安。   哑女仰头将无声水一饮而尽,喝完之后,她神色紧张地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放心,一定可以的。”南蔷将自己的手覆在她略微冰冷的手上,轻声安慰道。   “嗯。”哑女努力说出这么一个字,在说完之后,她蓦然发现自己能够开口说话了,那震惊的神色,像是不敢相信她此生还能有开口的机会。   南蔷也是大喜过望,她虽然有八成的把握,但终究还是有些担心这药效不够,更担心哑女的心结使得她开不了口,却不曾想,竟然这么顺利。   “来,告诉我,你的名字。”南蔷像是在教一个刚学会说话的孩子一样,耐心问道。   哑女会识字,当年自然也告诉过南蔷她的名字,不过后来大家都因她不能说话而习惯了叫她哑女。   “冰、凝、谢、谢、小、姐。”哑女一字一字说着,努力让自己说话变得清楚些。   “真的可以了,冰凝,你真的可以说话了。”南蔷紧紧抓着冰凝的手笑着,她笑得有些奇怪,她眼角竟然浮现一抹泪光。   真的可以让她说话了呢,她当年答应她的事情,做到了。   哑女此时也是热泪盈眶,她不敢再想能够说话的事情,即便小姐是神医,但她依旧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只是在飘渺谷的多年宁静生活渐渐将她当年的恐惧和害怕洗刷,如今,方才能够这样顺利地开口。   “小姐,谢谢您的再生之恩。”哑女,哦不,是冰凝,她站起身来退到一旁,砰——地一声跪在南蔷脚下,一字一句道:“若是没有小姐,就没有今日的冰凝,今生今世冰凝誓死跟随小姐,绝不背叛。如若违背今日失言,天打雷劈。”   她满脸的真诚,更多的,是对南蔷的感激。   南蔷闭眼,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我一直把你当作小妹妹看待的,知道我为什么教你种药,教你识别各种毒药和解药吗?”   冰凝沉默了,她虽然不能说话,但心却一直很明亮,她当然知道南蔷的意思,只是一直不敢相信罢了。   南蔷见她不说话,微微摇头,道:“若是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一声师父。”   说起来,她还不到十九岁,顶多也就是十九岁的虚岁,如今却要收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做弟子,只是冰凝的天赋实在很高,她舍不得错过这样好的一块璞玉。   若是让木头师父收她为徒自然更好,这样她便可以多个小师妹了,可惜,木头师父说,他这一生只收自己一个弟子。   “您,您要收我做您的弟子?”冰凝像是不敢相信一样,睁大眼睛看着南蔷。   俏丽的脸庞上满是激动的红晕,而那双如珠玉般的眸子里更是带着不可置信却又十分期待的光芒,南蔷被司碧的背叛打击到的心终于开始恢复一点点的温暖。   她从容笑了,轻声道:“自然是真的,神医一代,当然要有传人,只可惜师父不愿再收弟子,不然以你的年纪倒是可以做我的师妹。”   “能够做小姐的弟子冰凝已经很开心了,小姐是冰凝的再生父母,何况能够做小姐的弟子,简直就是冰凝几世修来的福气。冰凝怎么会在意年龄?”冰凝眼角里含着眼里,那模样看起来楚楚可怜,年纪虽小,美貌却已见峥嵘。   “既然如此,那便拜师吧。”南蔷笑笑。   “弟子冰凝,拜见师父。”   冰凝按照拜师礼对南蔷行了大礼,直到——   “喏,这个东西给你,算是咱们神医一代的传承吧。”南蔷从手腕上取下当年木梵送给她的一个紫色玉镯,那玉镯冬暖夏凉,更重要的是,只要遇到毒物,玉镯就会发热,甚至能够慢慢吸收主人体内的毒素。   “多谢师父。”冰凝知道南蔷给她的是一件至宝,此时也说不出什么感谢的话了,只是心中暗暗发誓,这一生都以南蔷为重,一心学习她的本领,将神医一门的医术以及南蔷独特的毒术发扬光大。   看到她眼底闪烁的光芒,南蔷心中一暖,多日的疲惫也消散了些许。   “好了,我走之前不是让你暗中注意司碧吗?可有收获?”冰凝本来是没有武功的,但在南蔷发觉她的天赋之后就暗中请了木梵的老朋友若影婆婆来教她武功、轻功、隐匿之术。   那时候她其实没想到若影婆婆教给她的隐匿之术会用上,只想让神医一代不要只会医术,毕竟有时候没有武功是很容易受人胁迫的,比如她,虽然有点手段,但关键时刻没有武功还是硬伤啊。   “司碧她,在师父走的时候就变得有些不对劲,我受师父之命暗中监视她,后来竟然发现她刻意打开阵法的关键让一个人悄悄潜进了飘渺谷,但是我当时不敢张扬此事,毕竟师父你不在,于是我只能悄悄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谁知她竟然——”冰凝想起司碧做的一切,心中一寒,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带那人进了神医楼,对不对?”南蔷沉声问道。   “嗯。”冰凝重重点头,看着南蔷的眼睛,道:“师父,冰凝绝不敢骗你,我是亲眼看见司碧带着那人进神医楼的,后来,后来她还差点发现了我,云儿的及时出现救了我,她以为是云儿发现了她的行为,所以——”   冰凝哽咽着,有些说不出话来。那个单纯的小丫鬟,与自己一样身世坎坷,却代替自己受了不该受的罪。   “她杀了云儿。”南蔷闭眼,轻声道。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失望和难过,更多的,是对自己识人不清的一种自我责怪。   因为她的疏忽,害了一条无辜的生命。   也因为她的疏忽,导致新月大陆将来不可预测的动荡。   终究是她错了吗?   司碧——   “嗯,她杀了云儿,本来还想和那人一起离开的,后来那人好像给了她什么,她便留下来了。”冰凝语气悲戚,实在也没有想到看起来柔弱温和的司碧竟然会有这样狠辣的心肠。   “好了,我知道。一切,总会过去的。相信我!”南蔷轻声道,那声音好似来自遥远的地方,飘渺而低落。   “师父你的打算怎么做?”冰凝疑惑道。   “杀人偿命,这是天理。”南蔷的声音蓦然变得冰冷,神色凛冽。   出了神医楼,南蔷看到前卿神色凝重地将一张信笺递给自己。   “墨焱给的?”她似乎猜到了什么,随口问道。   “嗯。”前卿跟在她身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诧异道:“小姐,刚刚我听见哑女叫你师父,哦,不对,是,哑女她会说话了?”   前卿太过惊讶于哑女竟然可以开口说话,但同时也惊讶于她叫南蔷师父,有点分不清自己的话里是否存在矛盾了。   “嗯,哑女可以开口说话了,她天赋很高,我收了她为徒,决定让她成为神医一代的传人。”南蔷淡淡道,若是别人,她或许不会这样耐心地解释,但前卿不同,与其说她是墨焱派来保护自己的,倒不如说她已经把前卿当作了自己人。   对自己人,南蔷从来都不吝啬自己的感情。   “原来如此。”前卿倒没怎么担心哑女的人品如何,毕竟这是小姐亲自挑选的人,且她见那哑女眼神清澈,对小姐更是存在着感激之情以及崇拜之意,想来是不可能背叛小姐的。   再说了,小姐是何人,若真有人敢背叛她,那只能说明那人太过愚蠢。   正如司碧。   南蔷心情有些激动地打开信笺,熟悉的字眼出现在眼前:   南儿:   见字如见人。   无论发生何事,要记得,我总与你在一起。   墨焱字   南蔷美丽的眸子里闪着泪意,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知道自己难以忍受被亲近之人背叛的滋味,知道自己面对复杂的黑手,知道自己此刻在想着他,念着他。   所以他的信来了,短短几句话,却带给她无穷的力量。   嘴角浮现一抹难得的笑意,只听她轻声道:“墨焱,谢谢你。” 第100章 天下局,英雄皆可破   “还有什么别的消息吗?”南蔷将手中的信笺折好放在随身携带的袖袋里,回头看向前卿,问道。   “没,没有了。”前卿坚决道。   “没有?”南蔷挑眉,“前卿,你若说谎,会不自觉地变成口吃,你知道吗?”   “真的没有了。”   “让你说就说,是不是青陵国的事情有点复杂?”南蔷知道君墨焱的性子,很多时候不止是她不愿让他担心,他同样也有这样的心思。   而让前卿神情凝重还决定说谎的事情,必然与他有关!   “主上他——”   “墨焱怎么了?”南蔷着急道。   “主上与隐世一族的人交了手,情况不太好。”前卿说得委婉,毕竟连她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主要是君墨焱刻意封锁了消息,但前昱还是不怕死地传来了一些讯息,能够让前昱违背主上的意思传来消息,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主上一定受了伤,且还不是一般的伤。   “萧族?”   “嗯。”   “谁传来的消息?”   “前昱。”   南蔷闭眼,深呼吸,再次睁开眼睛,眼底满是冷静的寒光。   “让清波立刻把司碧带来见我,今夜我们就要离开,必须把这件事解决了。”南蔷沉着脸,走向自己的房间。   她一件件地把自己重要的东西装在包袱里,包括一些救命良药和暗器,还有毒药等,又备了各种珍贵药物,还特地让冰凝把种在药园的许多在外面轻易找不到的药材都给挖了出来,看着她故意让自己忙得没时间去思考主上的情况,前琅守在门外一阵叹息。   他跟着南蔷的时间长了,自然知道这位身份多变的女子有多在乎自家主上,也知道主上有多在意她,两人聚少离多,一直处于风风雨雨中,从未好好聚在一起过,这一次主上又出了事,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连他这个跟着主上的属下都担心,更别说深深爱着主上的小姐了。   终于收拾完毕,南蔷坐在床上,怔怔出神,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拨开衣领,取下君墨焱当初送给她的玉佩,那玉佩放在手里十分冰凉,但贴近肌肤时却散发着淡淡的暖意,只见她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在那玉佩上,默默闭着眼睛祈祷。   奇迹,在这一刻发生。   在南蔷闭着眼睛祈祷之时,那玉佩上的血竟然渐渐开始融入玉佩中,散发着妖艳的光芒,直到血液全部融入玉佩,光芒渐渐褪去,南蔷睁开眼睛,看着消失的血液,还有那多了的鲜红的纹路,嘴角浮现一抹绝美的笑意。   “那个传说,竟然是真的。”她低低呢喃道,“墨焱,你一定要好好的,等我来找你。”   她重新把玉佩挂在脖子上,感受着属于君墨焱的气息,心终于渐渐安定下来。   “小姐,司碧到了。”前琅进来,轻声叫道。   “好的,我马上出来。”南蔷整理了一下心情,站起身来,神色冷峻地朝外面走去。   飘渺谷的花园,是整个大晋王朝最美的地方。   精心的阵法设计,来自各处的奇花异草,给人一种身处仙境的感觉。   清幽的凉亭,南蔷身上披着一件粉色披风,身后站着前卿和前琅,冰凝与她坐在凉亭里的石台上,脚下,跪着一脸惨白的司碧。   南蔷没有时间了,她不能再等着司碧主动招出那个幕后人是谁,她必须速战速决。   已经知道部分线索,那些人必然还会有所动作,不过是需要多等一段时间罢了,她还不担心那些人能掀起多大的浪来。   “符仓烨亲自来了,是吗?”南蔷开门见山,也不再与司碧做戏,直接问出声来。   “小姐,您说什么呢?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司碧身体一震,惊恐地看着南蔷,道。   “不知道?”南蔷冷笑一声,“神医楼的任何东西被动过我都知道,更不要说密室里的那些东西了,司碧,你也跟了我一些日子,怎会这样不了解我?”   “小姐,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您不要听那些人中伤奴婢。”司碧说完,死死盯着坐在一旁的冰凝。   她并不知道南蔷已经收冰凝为徒,只是突然看到她坐在南蔷身边,又见她一脸愤怒地盯着自己,顿时猜到了什么。   当时她发现的那个人,其实就是冰凝,不是云儿。   真是失策了,她心中暗暗后悔,却没看到南蔷眼底闪现的冰冷杀意。   “中伤你?很好,司碧,你手腕上的手链哪里来的?”   司碧神色大惊,她以为,这手链外表看起来极其普通,一定不会有人认出它的价值,却没想到,被南蔷一口揭穿。   “奴婢,这是奴婢出谷的时候在外面买的。”   什么叫打死不承认,这就是了。   “先前你不是说你没出过谷吗?”南蔷冷声问道。   “奴婢,奴婢忘了,奴婢出谷的时间太早,所以忘了。”司碧被南蔷问得手忙脚乱,急急辩解道。   “看来你是不打算承认了?司碧,我再说一次,若你承认是你把我炸药的方子给了别人,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一些,不然——”   “奴婢没有,小姐为什么不相信奴婢?”   “清波,你相信她吗?”南蔷不再看她,反而回头看向一脸冰冷的清波。   “清波只信自己的眼睛。”她冰冷的声音犹如她冰冷的神情,让司碧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连清波也不愿相信她,看来小姐是早就知道了吧。   她突然无力地坐在了地上,神色有些迷惘,自言自语道:“就算跟着小姐你又如何?你从不看重奴婢,就连这个哑女,你都愿意教她一些医术,而我,尽心尽力地照顾你,为你打理谷中琐事,却得不到你的一丝赏赐,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忠诚于你?”   她直直看着南蔷的眼睛,终于说了实话。   “当年是小姐救了你。”清波出声,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怒意。   “她救了我又如何,给了我安稳的生活就算是帮助我了吗?她不知道我要什么,只是以她的意愿给我她认为是好的生活,凭什么我的生命要由她安排?”她反驳着清波的话,眸底满是浓浓的不甘。   “你还是说了实话。”南蔷苦笑,“当初若是我不救你,是不是就不会让你恨我了?”   大恩成仇,果真如此!   “是,若你不救我,我就不会有这样的机会背叛你。”   “很好,我知道,来找你的不只是符仓烨一人,还有一个女子,是吗?”南蔷浅浅笑着,仿佛之前的失望和难过全都不是她的情绪,她淡淡看着惊讶不已的司碧,继续道:“神医楼密室里的东西出卖了你,也告知了我符仓烨去过,但你手上的东西却也告诉了我,让你背叛我的不只是一人。”   “无论你怎么猜测我都不会说的,不过一死而已,我不怕。”司碧扬起头,一副要杀要剐随你便的模样。   清波咬牙,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心目中温柔、善解人意的姐妹竟然会是这副模样,这样让人心生冷意。   前卿倒是有些生气,她最痛恨的就是叛徒,若是在暗卫门,这样的叛徒定然早早被处决了。   “师父,她既然已经承认了,你打算怎么做?”冰凝终于出声,有如黄莺般动听的嗓音让司碧睁大了眼睛。   “你——你竟然会说话了?”她不可置信地指着冰凝,久久不能回神。   “你做的一切,我都看到了。师父早就知道是你背叛了她,之所以不揭穿,不过是想给你机会罢了。”冰凝冷冷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师父?你竟然叫她师父?”司碧的神色变得有些疯狂起来,“哈哈,她一个哑巴,你不仅为她治好了顽疾,让她开口说话,竟然还收她为徒,那我呢?比起这个哑巴,我司碧哪里差了?”   她死死看着南蔷,眼底满是不甘和恨意。   南蔷实在失望,摇摇头,道:“是的,你确实比冰凝强了许多,但你没有她的知足常乐,没有她的善良,没有她的纯净,今日的局面不就正好证明了这一点吗?司碧,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把一切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吗?”   “若你当初看重我,我绝不会背叛你,可惜了——”司碧突然转头看向冰凝,一股狠意陡然升起,只见她不知哪里来的暗器,袖子翻飞间几支梅花镖直直射向不会武功的冰凝。   危急时刻,前琅突然出手,长剑挡开了带着剧毒的梅花镖,对着小脸苍白的冰凝道:“没事吧?”   “没事。”冰凝毕竟是个十五岁的少女,当然有被吓到,不过此时面对着前琅这张俊逸的娃娃脸,也不再感觉到害怕了。   能够及时救下冰凝,完全是南蔷的安排。   她担心司碧狗急跳墙,这才安排前琅小心保护冰凝,只是她没想到,到这个时候了,司碧还是一意孤行不愿悔改。   “我给你机会,你却不能好好把握,看来我也没必要留你了。”南蔷站起身来,背过她,沉声吩咐,“前卿,动手吧。”   清波不忍看,同样转过身去。   “南蔷,你注定会孤独一生的。”司碧冷笑,不知从哪里听到这话,在前卿的剑落在自己身上时大喊道。   南蔷听到这话,身子陡然一震。   这话,如此熟悉。   当初,谁这样说过?   是了,青木阳。在青木阳跳下青木塔时说过同样的话。   这是一个诅咒,这诅咒会一直跟着她吗?   不,不会的。   前卿在听到司碧说这句话时神色一冷,一剑致命。只因南蔷说过,司碧好歹伺候了她几年,她想让她去得痛快些。   这样一个女子,叫主上怎能不爱?   只是,清楚地看到小姐在听到那话时的反应,她有些后悔没有早点违背小姐的命令杀了这女人。前卿皱着眉,暗暗反省。   前琅同样注意到南蔷的反应,他微微皱眉,司碧的话,是什么意思?是主上要出事,还是——   不,绝对不会的。主上会和小姐在一起,站在大陆巅峰,笑看新月大陆!   “师父,你没事吧?”冰凝清脆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几人的沉思。   “小姐,我先扶你回去休息。”清波收回眼底的一抹伤痛,扶起南蔷。   对于背叛小姐的人,死有余辜。她再也不会容许小姐身边有叛徒,伤了小姐的心。   “不必,我没事。”南蔷挥挥手,吩咐道:“前琅立刻准备今夜离开的事情,清波去帮我把房间里收拾好的包袱带到马车里,前卿帮我到神医楼把顶层的那副画像取下来。”   “是。”三人知道她着急着去见君墨焱,自顾自地做事了。临走前还特地看了看冰凝,意思很明显:好好陪着小姐。   冰凝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好好照顾师父的情绪的。   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看着司碧还留在嘴角的冷笑,南蔷心里带着隐隐的不安,轻声道:“冰凝,陪我走走吧。”   说着两人向花园深处走去。   “师父,司碧她只是胡说,您千万不要当真。皇上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有事?再说了,您与皇上之间的情,谁也斩不断。”冰凝柔声安慰着。   “冰凝,好好把她葬了,毕竟主仆一场。”其实若是按浮云阁的规矩,叛徒的下场是很残忍的,但是飘渺谷的南蔷的另一个家,她不希望自己的家里出现这样残酷的事情。   “是,冰凝知道了。”   “另外,我房间的梳妆台上有三件东西是给你的,到时候你自己去拿。”   “嗯。”   “飘渺谷就交给你了,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好好钻研医术,下一次见面,我希望你已经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小神医。”   “师父你放心,冰凝不会让你失望的。”冰凝坚定道,眼底满是自信。   “飘渺谷的阵法,我会请非凡哥哥重新设计,只要我不在,任何人不得进入飘渺谷,若有人求医,满足三不救条件的,你就出谷医治,明白吗?”南蔷很不放心地叮嘱道。   “嗯,师父你放心好了,冰凝不是那样单纯的人,只要有冰凝在,飘渺谷绝对不会再出事。”冰凝保证道。   “很好,我相信你可以做的很好。”她拍拍冰凝的肩膀,温柔一笑,只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神色并不怎么轻松。   南蔷房间里。   冰凝拿着那三个小小的包袱,泪眼朦胧。   第一个包袱里,是一本经过木梵道人和南蔷无数次修改的医经,后面还记载着很多新的药方以及初学者该注意的事项。   第二个包袱里,是一本由木梵传给南蔷的毒经,后面同样备注了很多东西,包括南蔷新研制出来的一些毒药,包括她的成名之作——水晴以及解毒之法。   第三个包袱,是一本武功秘籍,还有一封信,意思是让冰凝除了钻研医术和毒术之外也要好好学武,每隔半个月就会有一个神秘人出现来指导她的武功,至于神秘人是谁,南蔷没提,只说那人手中有一块浮云阁的令牌。   浮云阁的令牌,冰凝摩挲着腰间挂着的精致玉牌,神色柔软,抹去脸上的泪痕,坚定地看着南蔷离开的方向,“师父,你的恩德,冰凝就用这辈子来偿还。”   而在飘渺谷外,南蔷坐在马车里心急如焚,道:“前卿,若是坐马车,我们要多久才能到青陵国?”   “若是走捷径的话,最快也要半个月。”   “骑马呢?”   前卿和清波同时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南蔷,骑马?小姐的意思——   “骑马最快多久?”   “若是没日没夜地赶路,至少也需要八日。”前卿凝重道。   “立刻把马车卸了,我们骑马。”南蔷沉声吩咐道,这样的决定让前卿和清波齐齐对视了一眼。   “小姐,这样的话你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小姐,你没有武功,若是骑马,到时候你一定会受不住。”   南蔷打断两人的劝说,道:“我不知道我晚到一步墨焱会遇到什么,或许我不能为他做什么,但只要我可以,我就一定会陪在他身边。”   “前琅,立刻卸了马车,通知从大晋到青陵国这一路的帝国暗卫,沿路准备好千里马,我们务必要在八日内赶到青陵国。”前卿不再反驳南蔷的决定,直接以行动告诉她,她无声的支持。   她想,这个时候,主上也一定希望看到小姐的。   前琅这被突如其来的疯狂决定给吓到了,他瞪了前卿一眼,“你这是要做什么?你不知道小姐不会武功吗?这样赶路她会吃不消的。”   “没事,我可以的。”不等前卿说话,南蔷已经出了马车。   是夜,在清幽的月光下,四匹千里马在月光的陪伴下一路向西南方向疾驰而去。   远在青陵国边境的君墨焱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大晋王朝的方向,看着那清冷的月光,心中一阵柔软。   眼底浮现她绝美的笑颜,想起她从不放弃的执着精神,他满心的算计被抛到一边,只静静享受着这难得的一刻。   只是,若是仔细看去,便会看到他冷傲邪魅的脸庞带着不同寻常的红润,眸底,浸满异样的痛苦压抑之色,那模样,不只是受了伤,好像还中了毒。   “主上,外面风大,先回去吧。”前昱大着胆子上前给君墨焱送了件披风,道。   “前昱,你说,她看到我的信,可会觉得心里舒坦一些?”君墨焱忽略了前昱的话,自顾自问道。   前昱沉默片刻,“属下相信南小姐一定看得懂主上的意思,有主上的支持和安慰,她一定不会难过的。”   被亲近之人背叛,怎么会不难过?   君墨焱只要一想到她皱眉的神情,整颗心都有些发疼。   南儿,你在远方,可安好?   “我受伤的消息没被传回去吧?”君墨焱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没有,属下已经封锁了消息,就算前琅和前卿,也不可能知道这件事。”前昱毫不犹豫道,也是君墨焱现在一心想着南蔷,不然以他的眼力,一定会看出前昱眼底的异样。   “那就好。萧族的人,这一次出来了多少?”他随口问道,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仿佛已经猜到,眸底是将一切控制在手的自信和狂傲。   青陵国,他君墨焱要定了。   玄无痕这次胆敢对自己出手,看来是看准了萧族的人会与自己敌对。   他嘴角勾起狷狂笑意,幽深的眸子里闪着一丝精光。   “黑耀得到的消息是,三十八人,五个长老,其余全是族内精英。”前昱神情凝重,对于这个所谓的隐世一族很是忌惮,因为这个家族并没有知道它真正的实力,它的来历太过神秘,族人也很少出现在大陆,这一次蓦然出现这么多人,想来是要有什么大计了。   像是看出前昱心里的想法,君墨焱淡淡道:“即便是隐世一族,也会有贪恋权力之人,看来正如我所猜测,萧族是不会对这一次的大陆整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他们也想要掌控新月大陆。”   “主上决定如何?”前昱问道,他知道,自己的主子是绝不会让那些人称心如意的。   “我说过,天下局,天下英雄皆可来破!”   ------题外话------   南蔷马上就要去找墨焱啦,下一章哦,亲们期待不?   要不给言言来点奖励?么么! 第101章 疯狂赶路的南蔷   很少骑马的南蔷这一次算是豁出去了,三日三夜马不停蹄的狂奔,使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吃不下东西,精神萎靡还是其次,她时不时晕一晕的症状好像更加严重了。   先前在无渊海时她就让木梵亲自为她检查了一次,并没有发现异常。   但自从在大夜王朝被玉芝兰抓走用刑那一次,她好像就出现奇怪的晕厥症状。   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身体不好,需要好好调养,那时候症状也不是很明显,也就是一个月一次,渐渐地,到了无渊海后,就成了一个月两次,晕厥的时间也从一开始的片刻变成了一盏茶的功夫。   莫非,她中毒了?   可是,若真的中了毒,以她和木头师父的本事,怎么可能看不出半点端倪?   想想也觉得不太可能,想来,是这段时间一直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吧。   接二连三的奔波和动脑,晕一晕也算正常。   只是,骑马实在不是长期干的活,她现在两腿之间都会不自觉地发抖,腿上的肌肉也疼得不行,好在她带了缓解疲劳的药,不然真的撑不下去了。   过程中前卿几人倒也劝过她,说先好好休息一夜再赶路,只是她不敢耽搁,能够让前昱违背墨焱发出消息,他的情况一定不是很好。   她真的是一刻也呆不住了。   而另一个方向,魔教圣坛,一双金色的眼眸里闪着淡淡的怒意,依旧是那一身玄色的锦袍,腰间依旧系着一根金色腰带,这人赧然就是唯有君墨焱才能与之匹敌的魔教教主琴剑笛。   传闻,他从不出魔教圣地。   但是在一年前,他去找了南蔷。   今次,他依旧要为了那个人走出魔教圣地。   只见他沉声吩咐道:“十八银卫,随本教主前往青陵国。”   俊逸而邪恶的脸庞上不再是挂在脸上的笑意,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凝重,就连当初与南蔷一同掉下悬崖他都云淡风轻,此时露出这样的神色,完全是因为刚刚看到的消息。   被他捏碎的纸上,写着的一行字:   八月十五,必杀南蔷。   如今,是八月初八。   只要他想,就可以在八月十五赶到青陵国,只要他想,就没有人动得了那个笨女孩。   八月十二,月亮渐渐变圆,无数人团聚的日子即将来临。   青陵国老皇帝身染重病,决定传位于太子司徒非,却在圣旨刚拟好时,传来太子遇刺的消息,一剑毙命,青陵国的太子就这样没了。   没了太子,青陵国太上皇青老,那个笑起来满是福气的老头一声令下,封三皇子司徒啸为太子,待老皇帝退位,八月十五举行登基大典。   至于这位神秘的太上皇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没有人知道。   而青陵国太子的死,好似成为一个谜,没有人知道是谁要杀了他,但大多数流言都倾向于是三皇子司徒啸为了皇位不惜杀了自己的兄弟,至于是不是,又有何意义?   连太上皇都出面了,谁还敢胡言乱语?   青陵国属于大晋王朝的专属驿馆是一座六层高的竹楼,这个竹楼是按照君墨焱的意愿修建的,只要有人靠近竹楼便会立刻被发现,且,在第六层,可以清楚地看到周围发生了什么。   不得不说,这位邪帝的手段很厉害。   只是一个驿馆,都能断绝一切不良影响。   青陵国的皇宫内。   “太子殿下到。”尖锐的嗓音,几乎穿透了午后高高的云朵,一袭明黄袍子的司徒啸神情凝重地走进了老皇帝养病的明德殿。   “儿臣拜见父皇。”司徒啸恭敬地行礼,躺在病榻上的老皇帝已经病的只剩下皮包骨了,但他眼底的精光却犹在。   只见他喝退所有宫人,努力要坐起身来,司徒啸见他几次坐不起来,不由出手扶着他,让他靠在靠垫上。   他沧桑的眸子盯着司徒啸,急剧的咳嗽声响起,他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潮红,沙哑着嗓子,道:“现在已经没有旁人了,朕想知道,太子,是不是你杀的?”   问得直接,司徒啸沉默,并不说话。   他仿佛早猜到了这么一天,但是,他不后悔。   “果然是你吗?”皇帝干咳几声,满脸的失望。   “朕一直很喜欢你的不争不抢,也喜欢你的坦荡直率,却不料,你竟会变成这样心狠手辣的人,为了这个位置,连自己的亲兄弟都杀,真是让朕寒心啊。”他推开司徒啸扶着自己的手,自言自语道。   “虽然我没有派人杀他,但他的确是因我而死,这个位置,必须由我来坐。”司徒啸别过脸去,冷声道。   “必须由你来坐?哼,不要以为太上皇护着你朕便没有办法了,除了太子,朕不相信你还能在八月十五那日除了旁的皇子,你以为朕真的会心甘情愿地把皇位给一个杀了自己兄弟的残酷之人吗?”皇帝讽刺地看着司徒啸,老谋深算道。   “我知道你还有一道遗旨,我也知道它在哪里。”司徒啸看着他,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拿着那遗旨的人,已经死了。”   “你——咳咳,你这个不孝子,果真是条没有感情的狼啊,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皇帝没料到自己的后手也已经被这个心机极深的儿子断了,此时气得眼睛发红。   “父皇。”司徒啸大声道,“如果这个位置不是我来做,那么新月大陆上的青陵国将不复存在,至少我能保住青陵国的国号,能够保住我们青陵国皇室一脉。”   “你说什么?”皇帝睁大眼睛看着司徒啸,不可置信道。   司徒啸知道皇帝的寿命就要结束,不愿他带着遗憾离开,只得轻声解释道:“新月大陆的乱局已经开始,而整个大陆的势力和国家都将面临一次新的洗牌,在去漠北国赴宴之时,我已经得到了爷爷的指示,归顺大晋王朝的邪帝君墨焱。这个男人,是唯一有机会一统整个大陆的人,只有归顺于他,我们青陵国才能保住皇室的血脉,保住我们司徒家历代的传承和荣耀。”   老皇帝沉默了,司徒啸说的很对,与其将来整个国家被消灭,倒不如归顺,至少可以保住血脉,保住传承。   即便不能统一,以他们青陵国的国力也不可能存活于三大强国之外,终有一日势必会被覆灭,只是,君墨焱,他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   “为什么是君墨焱?”老皇帝终于不再执着,反而换了个问题。   他知道青老的眼光有多毒辣,也知道他从不在意皇位,他在意的,只是司徒家的血脉,能够亲自出手铺垫今日这一切,想来他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是君墨焱?   三大强国中,孤月王朝的玄无痕,大夜王朝的夜冥雪,同样是好的选择。   “因为这个男人有着极大的势力和背景,更因为,他是天命之人。”司徒啸一字一句道,神色无比沉重。   当年他也问了青老同样的问题,还记得那时候青老敛去脸上的笑意,说的无比认真严肃,而那话的内容,只是一个预言,却是让人不得不相信的预言:帝王星现世,布下天下局,破天命、灭地煞,天下能平。   帝王星,便是君墨焱!   “天命之人?呵呵,看来果真是如此啊,果真。”老皇帝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疯狂大笑起来,脸上满是一种了然的神色,只见他笑着笑着突然神情一顿,一口鲜血从口里喷出,缓缓闭上眼睛,神情安宁。   “父皇——”司徒啸终于露出紧张的神色,连忙扶着皇帝的身子,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   八月十二日,青陵国老皇帝薨。   举国同哀。   也是这一夜,大晋王朝的驿馆内,爆发出阵阵惊人的内力波动。   一袭紫衣的君墨焱冷冷看着眼前的人,手掌的金色内力不断溢出,而他对面的男人,却戴着一个丑陋的鬼头面具,狰狞而邪恶。   金色与黑色的内力比拼着,刺眼的光芒几乎盖去了窗户洒进来的月光,此等场面,若被习武之人看到,定然要赞一声两人的内力之深。   “既然来了,何必戴着面具,真以为本君认不出你来吗?”君墨焱冷声道,俊美的脸上噙着淡淡的森冷,而那双如墨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满意。   他早猜到了,不是吗?故意重伤引来他,为的,就是让他今夜受伤,在八月十五司徒啸登基之日不能捣乱。   这个男人,仿若时时刻刻都在算计,一不小心,你就会踩进他的陷阱里。   “暗月帝国的帝君,君墨焱。”那人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目光复杂地看着君墨焱,轻声道出了君墨焱的另一个身份。   “既然知道本君的身份,那你就该知道本君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人。”   “这一点我倒是早知道的,只是,你却忘了,从前的暗月帝君或许没有软肋,但现在,哼,只要有了那个女人,我想,暗月帝国很快就会被我瓦解的吧?”那鬼头面具下的脸笑得疯狂,字字冰冷。   “你若敢动她,本君让你连鬼都做不成。”君墨焱眼底的寒意因那人的话变得愈加明显起来。   “看来,她果然对你很重要。”   “伤她一根毫发,本君以你九族来偿。”   “或许我可以试试。”   话音刚落,金色内力陡然大增,那光芒几乎在瞬间便将黑色的光芒掩盖,君墨焱手掌向前一推,鬼头面具男猛然喷一口鲜血,急急后退几步。   “三声之内若不走就永远留下。”君墨焱按下胸口狂暴的力量,沉声道。   “哈哈哈,君墨焱,你中的毒虽然勉强被压下,但不出三天,你的内力就会渐渐消失,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你如何在我面前威风。”话一说完,那人飞身从窗户离开。   一直在君墨焱身后的前昱以及众多暗卫想要跟上,却见君墨焱摆手,“不必追了,他既然已经受伤,短时间之内是不会再来的,何况他有人接应,你们去了也无济于事。”   “主上,刚才你为什么不让属下出手?”前昱上前,问道。   “你不是他的对手。”君墨焱转身,口中一抹腥甜,他神色微变,冷声道:“全都下去。”   “是。”暗卫随声消失。   只留下前昱,他定定看着君墨焱,顶住君墨焱的巨大威压,不怕死地说道:“主上,你中的毒如此奇特,就连南小姐给的百花解毒丹都不能解,为什么不让她赶来?”   算算时间,他一直认为南蔷来不及赶到青陵国,因为以南蔷的速度,就算没日没夜地赶路也需要半个月左右,而那时候主上的毒不知会发作成什么样。   殊不知,他估计错了。南蔷是以千里马在朝这里狂奔。   “我不能让她为我担心。”君墨焱叹了口气,继续道:“你也知道这里的情况有多危险,若是她在,我怕——”   他不再说话,而前昱却接着道:“主上怕南小姐出事,却不知她更担心的是你,若是她知道您有事,她会如何?只要在您身边,又何必担心危险?黑耀已经传令将帝国内的天罡门集体传唤至青陵国,有天罡门在,有主上在,谁敢动南小姐?”   天罡门,是暗月帝国内与暗卫门一样的存在。   只是,一个擅于暗杀,一个擅于保护。   “我担心的,不是这些人,而是——”君墨焱叹了口气,看向遥远的天涯之巅。   他担心是,是那摸不清底细的隐世一族。   不知南儿与隐世一族到底有何关系,但他查到,那一族竟然派人在寻她,想要将其带到天涯之巅。   他知道,若是萧凌风的话,还没有这样大的权力让一个长老亲自带队出来寻人,唯一的可能就是,南儿的身世引起了那一族的怀疑。   无论如何,他绝不能让南儿有任何的危险。   君墨焱摆摆手,示意前昱下去。   前昱低叹一声,悄然退下,只期待着南蔷能够早一点到,因为就算主上不说,他也知道主上体内的伤势越来越严重了,他急着把自己和暗卫赶走,为的就是不让自己等人察觉他的情况。   “入夜不能进城,小姐,怎么办?”前卿扶着双腿发抖的南蔷,轻声问道。   清波看着脸色苍白的南蔷,一脸的心疼。   本来是明日夜里才能赶到的,生生被小姐疯狂地把时间压缩到了今夜,她从未见过这样疯狂的小姐,看她为了心中的那个男人这样不顾一切地透支自己的精力,使得她对这个柔弱的女子产生了更多的敬佩。   “让前昱出来接应,但是不要让墨焱知道。”南蔷想了这么个简单直接的办法。   前昱身为君墨焱贴身的护卫,又是大晋王朝一等侍卫,自然有权力打开城门,再说了,青陵国已经在君墨焱的控制之下,这点小事还是能做的。   前琅闻声,立刻放飞一只鸽子,因为他实在是不能再等下去了,任谁看到南蔷那张苍白的脸,看到那明显的黑眼圈,看到那颤抖不已的双腿都不能再这么淡定了。   前昱收到信鸽,神色大惊,怎么可能这么快?这速度,简直不是人的速度啊。   但时间已经不等他惊讶,因为他看到前琅熟悉的字迹,知道南蔷花了多大的精力才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赶到青陵国的国都。   看了看六层楼上亮着的烛火,前昱立刻上马,带着令牌向城门飞驰而去。   看到南蔷的第一眼,前昱愣了。   这才多久,小姐怎么变得这样瘦了?那一身的狂傲和灵气好像已经消失,出现在他眼前的简直就是个重病的人嘛。   而南蔷看到前昱的第一眼是,马上开口,急切道:“墨焱到底出什么事了?”   虽然她此刻很累,但对墨焱满心的担心让她放不下心来休息。   “主上他和萧族的三长老和四长老对战,受了内伤,本来不是什么大事,谁知玄无痕插了一脚,趁主上受伤之际给主上下了毒。”前昱沉着一张俊脸,怒道。   “我不是给了墨焱百花解毒丹吗?”南蔷忽然想起在无渊海时君墨焱为了给夜冥雪打通经脉,用他的内力为夜冥雪引导了元若真人留下的庞大力量,那时候一定消耗了他不少内力,紧接着又对上萧族的长老级别人物,不受伤才怪。   这一刻,南蔷无比讨厌自己不会武功。   若她会武功,当时就不用墨焱为夜冥雪引导那股力量了。   一切都是她引起的。   “解毒丹只能暂时压制,主上也用内力压制那毒,但那毒里好像还有别的什么东西,查不出来,所以属下才会违背主上的意思将消息传给小姐。”前昱凝重道。   “我知道了,立刻带我去见墨焱。”南蔷地低声说着,没日没夜的赶路使得她多说一句话都感觉很累,但此时就是不敢安心睡去,只为亲眼看到他安好才能安心。   前昱见南蔷状态不是很好,连忙道:“小姐你先休息着,那毒主上还可以压制几日,你养好了精神才好为主上解毒啊。”他一面说着,一面安排人把马车赶过来。   南蔷摆摆手,“不要多说了,走吧。”   前昱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在前卿和清波两人的眼神下闭了嘴。   她们都知道,小姐的性子有多执着,看不到主上安好,她是不会休息的。   但前昱现在在考虑另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若是主上知道因为自己把消息传给小姐而导致她没日没夜赶路七天,瘦成这副模样,主上会不会把他发配炼狱?   不等他想完该如何应对那样的情况,马车已经停到了驿馆下面。   训练有素的暗卫见来者是前昱和前琅等暗卫之首,纷纷退了下去,但心中都在猜测能够让三大暗卫之首同时护送的人会是谁。   这样大的场面,莫非那人就是传说中的君后?   众人虽然好奇,但严格的训练使得他们不会分神去八卦这样一个问题。   前卿和清波一人扶着南蔷的一只手,几人往六楼而去。   越往上走,南蔷身体里的血液流动得越快,她身上的不适在这一刻全部消失,只因下一刻她就能见到他了。   而君墨焱此时刚刚运功压制体内毒性,正疲倦得想睡下,忽然感觉到什么似的,向房间关闭着的门看去。   吱呀——   静谧的夜里突然响起这一声开门声,他心中一震,如星辰般善良的凤眸直直看着门处。   一身淡绿色骑装的女子蓦然浮现在他眼前,那样熟悉的容颜,那样灵动的眼神,这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默默在心中嘲笑自己,这是思念过头,产生幻觉了吗?   “墨焱。”轻灵的嗓音传入耳中,君墨焱身子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冲自己微笑的女子。   是真的,竟然是真的!   他略显呆愣的模样让跟随他许久的前卿前昱等人有些诧异,但更多的却是忍不住的笑意。   主上那样冷傲的人,竟然也会露出这样萌的表情?   识趣地下去,南蔷见他看到自己的那一刹那已经傻了,不由觉得好笑,转身关门,正要回头,却被拥入一个温暖而宽阔的胸膛。   她没有回头,满身的担忧和思念让她一动不动地感受着这难得的温暖。   “你竟然来了。”他沙哑着声音,依旧带着不敢相信的惊喜和诧异。   “嗯,我来了。”她转过身来,抬头打量着他,发现他脸色有些微红,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汗味,不由轻笑,“本来是想念你身上那熟悉的淡淡香味,却不曾想,如今闻到的竟是汗味。”   南蔷,真的是一个很会破坏浪漫的女人!   这是多年以后君墨焱对南蔷下的一个结论。   君墨焱没有计较她的话,反而是捧起她略显苍白的小脸,对着那熟悉的红唇狠狠吻了下去。   满心的思念,化作这火热的吻,将他的深爱,深深刻在她的心里。   感受到他的火热,南蔷纤细的小手绕到他脖子上紧紧搂着他,累的发软的身子整个挂在了他身上,就这么被他抵在门上狠狠亲吻着,感受着他的急切,他的爱意。   “嗯····”她低低发出一声呻、吟,君墨焱只觉得身下一团火往上涌,不得不停下这一吻,努力平复自己的yu望,他答应过,绝不动她。   南蔷蹭着君墨焱的胸口,喃喃道:“墨焱,我好想你,真的好想。”   “我也是。”他紧紧拥着她,这才发现原本还有些圆润的小女人此时竟然纤细至此?   短短时间,她怎么会变得这么瘦?   思绪渐渐恢复清明,他轻轻退开一些,借着摇曳的烛光打量着眼底心底的人儿,这一看,那幽深的眸底满是心疼,“怎么会这样?你是不是生病了?”   南蔷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伸手搭在他的手腕上,眉头越皱越紧,半晌,才低低道:“我没想到你中了毒之后,竟然还中了蛊。”   看来,还是忽略了凤夕颜的手段。   君墨焱听到南蔷的话,同样眯起了危险的眸子。   凤夕颜,这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无碍,我没事,倒是你,怎么变得这么瘦?还有你这脸色,白得吓人,是不是生病了?”说着,他就要为她诊脉,却被南蔷一手拍开。   “别闹,我没事的,只是没怎么睡好而已,补一补觉就会好的。”   如前昱所说,墨焱已经压制了毒性,至于那蛊毒,一时三刻也不会发作,她现在急需休息,只有恢复了精神才能更好地为墨焱解毒。想着,南蔷已经沉沉靠在了君墨焱身上。   君墨焱抱起骨瘦如柴的她,心中一阵心疼,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和那眼睛下大大的黑眼圈,暗暗叹气。   ------题外话------   今天是1号,本来想万更的,放在后面几天的了,亲们很快就能看到万更啦,么么! 第102章 情绻   轻轻将南蔷放在自己的床榻上,他放轻脚步出门。   “前昱。”他冷声叫道,躲在暗处的前昱老老实实地出来,耷拉着耳朵等待主上的处罚。   只要稍稍一想,再联系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还有南蔷到了之后撑着疲惫的身体也要为他查看体内伤势,君墨焱很快将前因后果理出。   而他身边有这个胆子向南蔷传消息的人,也只前昱一人了。   “主上,属下实在是担心你的身体才会把消息告诉小姐的。”前昱觉得,做一下临死前的挣扎是十分有必要的。   君墨焱皱眉,对前昱的忠心他当然不会怀疑,但这并不代表他赞同他的自作主张。   “你该知道违背命令的后果是什么。”他淡淡道,缓缓坐在桌旁,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咙。   “属下知错。”前昱跪在君墨焱脚下,心中却在暗暗期待南蔷赶紧出来给他撑腰。   他知道,只要小姐在,只要她开口,主上一定会改变主意饶了他这一次的。   可惜啊,他期待的那个人已经在君墨焱的床榻上进入美丽的梦乡了。   “知错就滚到炼狱去,我不想再看到你。”说实话,君墨焱是很生气的,任谁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变成那副模样都会忍不住要杀人吧,君墨焱没有动手杀了前昱完全是因为他有着很强大的忍耐力。   “主上且慢。”暗处看戏的前琅和前卿同时现身。   君墨焱看也不看两人一眼,早知道他们在暗处了,这会儿才出来。   “主上,这一切不能全怪前昱,属下也有错。”前卿妖媚的嗓音响起,“当时属下看到消息情绪有些波动,被小姐发现了,属下这才不得不和小姐赶来,若是要罚,也该罚属下。”   “主上,属下也有错,如果不是属下一路安排千里马,小姐不会累成这样。”前琅很聪明,知道君墨焱为何会这么生气,看到小姐那副模样,不生气才怪呢。   主上这会儿能这样淡定地在这里处罚他们,忍耐力简直强悍。   “你们从飘渺谷赶到这里,用了多久?”君墨焱并没有说出处罚结果,只是淡淡问了这一句。   前卿和前琅对视一眼,眼底的意思很明显——你说。   谁说谁倒霉。   “说话。”   前琅咬牙,哀怨地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前卿,小心翼翼道:“七天七夜。”   “七天七夜?”君墨焱淡定的神色再次变得惊讶,“怎么可能?”   他当初紧急赶到青陵国也花了十日时间,他们怎么可能才用了七天七夜?   “因为沿途动用了暗卫,一路换千里马,除了吃东西,基本上都在赶路。”前琅吞了吞口水,默默补充道。   啪——   君墨焱一掌打在桌上,那坚硬的木桌就这么碎成一片,倒霉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三人齐齐低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恨不得这一刻他们能够隐身,因为主上身上释放的冷气简直要把他们凝冻起来。   原来她累成那样,瘦成那样完全是因为没日没夜的赶路······   他眸底除了刚开始的怒气,更多的,是一股化不开的浓浓的情意。   经历了这样疯狂的赶路,她依旧撑着不休息,愣是确保了自己暂时不会有事才放心睡去,这样深厚的情意,让他怎么也静不下来。   气氛,凝固了很久很久,在三人忍不住想要主动请罚的前一刻,君墨焱终于发了话,他像是累极了般,摆摆手,道:“你们先下去吧,这件事以后再说,多去准备一些补身体的药和饭菜,还有,封锁南儿已经到了青陵国的消息。”   “是。”三人如蒙大赦,风一般地消失在这沉重压抑的房间。   君墨焱步履沉重地走到房内,坐在床边看着她熟睡的容颜,看着她明显瘦下去的脸蛋,失去往日的红润与光泽,依旧那样美丽。   他的手轻轻拂过她的脸庞,爱怜地将她的睡颜镂刻在自己的骨髓,深夜里的一声低叹久久不能散去······   八月十四,晴光极好。整个青陵国因新皇即将登基而变得稍微喜悦了些,先前因先帝的薨逝而变得苍凉的气氛缓缓散去。   青陵国国都南面的碧湖,外围出现一些禁卫军将碧湖围住,也不知道是哪里的贵人或是皇上的某个妃子在碧湖赏景。   碧湖沿岸垂柳泄地,枝叶舒展,好似新描的眉黛。   君墨焱打横抱着南蔷,两人神情惬意,万千柳条随风摇摆,吹过他们缠绵的衣角和浓密的黑发。   湖面上的凉风吹来,有着令人心旷神怡的郁郁青青的水汽,水光潋滟,南蔷靠在君墨焱怀里突然有些晕眩,不知道是最近疯狂赶路导致还是之前就出现的莫名晕眩之症。   她的眼皮一时间有些睁不开了,微微闭眼。   “睡一会吧。”   男人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令人心安的味道。   “我不累,只想好好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不知从何时起,南蔷心里变得有些不安。   是因为青木阳的话,还是司碧临死前的诅咒?   不,她不知道,她也不愿再想起那样的话。   南蔷缓缓吐出一口气,她的头很沉,重重的靠在君墨焱的胸膛上。   君墨焱轻轻抱着她走在幽静的小路上。   浅浅的呼吸声在怀中响起,君墨焱低下头去,看着那绝美的脸蛋,目光有着一瞬间的恍惚。   碧波荡漾,柳枝飘摇。他紧锁的眉头缓缓散开,他想,只要他在她身边,谁也伤不了她。   黄昏时分,两人已经回到驿馆。   透支体力的结果是,南蔷这一时半会的恐怕恢复不了。   好在她带来了五灵草所制的灵液,留下一半炼制魂蔻,还有一半,在她的强迫下进了君墨焱的肚子。   有了五灵草的灵液,君墨焱的内力得到了恢复,更何况之前南蔷给了他好多恢复内力的药,全部按她的要求服用了,如今他的精神好多了,只是那蛊,还未解。   不过也不着急,既然凤夕颜和玄无痕勾结在了一起,那么他们还不打算让自己死,至少在司徒啸登基之前他不会有事。   君墨焱慵懒地靠在南蔷床边的椅子上,他打量着沉睡着的南蔷,今日的她穿了一身淡青色的鸾衫,内里以白绢为衬,青纱上绣着浅灰色的细小睢菊,娇俏美丽的花朵却愈发映衬护她面色的苍白,小小的脸颊巴掌大的一块,下巴尖尖的,让他心中闪过一抹心疼。   要多久,她才能恢复成昔日光彩动人的活泼模样?   要多久,他才能给她一个安稳的世界,只属于他们俩的世界?   三年,已经过去了一年多,而他有信心,在接下来的时间,送她一个安稳世界。   南蔷轻轻的动了一动,微风吹过,她似乎有一点冷。   君墨焱站起身来,走到窗子边将窗关好,然后又回到床边。伸出修长的手指,一层一层的潦开白色的纱帐,南蔷的脸,渐渐的分明了起来。   长长的睫毛,娇俏的鼻子,微白的唇,想着他轻轻靠近,性感的薄唇在她唇间轻轻拂过,留下一抹柔情。   “墨焱。”   在君墨焱愣神的片刻,南蔷已经睁开了眼,她狡黠地看着他,嘴角含笑,道:“刚刚是不是偷偷吻我了?”   脸颊泛红,但眼底却是赤果果的调侃。   “对,现在,我更想光明正大地吻你。”君墨焱邪魅的嗓音靠近她,他俯下身子靠在她身上,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处,轻轻呼吸着独属于她的女儿香。   南蔷被他这么一靠,身子一紧,缓缓地又放松下来,手搭在他的背上,轻轻拍打着,像是哄小孩子似的,道:“放心啦,我没事的,真的没事,只是太累了而已。”   她知道,自己又让他担心了。   唉,这不是因为太担心他了嘛。   “腿还会发抖吗?”君墨焱低声问道。   当他看着她走路时那颤抖的双腿,天知道他当时有多愤怒,却又有多心疼。   提到这个,南蔷俏脸一红,嗫嚅道:“没,不抖了,挺好的。”   她记得昨日他看到自己的腿不由自主颤抖之后,先是瞪了一眼前卿和清波,随即将自己抱起,然后,然后她就再也没有动过脚,到哪儿都有专用人形轿夫。   “我不会让自己有事,就是为了你也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下一次,不要再这样不顾后果了,好吗?你知不知道,我看到失去往日灵气的你,心中有多难过。”他靠在她的肩膀,缓缓说道。   感受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语气里的无奈和不安,她紧紧抱住他劲瘦的腰身,再一次保证,“放心,绝对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其实,她食言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但君墨焱还是愿意相信这一次她是真的。   南蔷也知道自己的信用不太值钱了,至少在君墨焱这里肯定不值钱了,别人她倒是没怎么欺骗过,但是在君墨焱这里却经常都在违背之前的承诺,当然,都是因为舍不得让他担心,或是自己忍不住要担心造成的。   这让能干的邪帝,神秘的暗月帝国帝君很是无奈。   一个男人,对心爱的女人,永远都要把她捧在手心里,哪怕,她前一刻才骗了你。   因为这一切的出发点都源于一个字:爱。   被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抱着,君墨焱只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加满足的感觉了。   他很大度地再一次原谅她,但却得寸进尺地搂紧被子下她纤细的身体,低沉着嗓音,魅惑道:“我想吻你,怎么办?”   南蔷先是一愣,随即绽放一个照亮整间屋子的笑颜,在他呆愣的目光中凑近他微张的嘴巴,浅浅吮吸着他的薄唇。   对于接吻,她诚然还是个生手。   不过这并不妨碍君墨焱享受她带给他的悸动,带给他的甜蜜。   更不妨碍的是,他慢慢教她的那个过程。   他低声教导:“张开嘴巴。”   南蔷很听话地张开嘴巴,却发现他的舌头灵活地进了自己的口中,她有些不太习惯这样的接触,但下一刻便被君墨焱引开了注意力,只因,他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那样圆满的感觉,是南蔷最期待的。   “墨焱——”她轻声呢喃着他的名字。   “嗯,我在这里。”他静静享受着难得的接触。   “我爱你。”她美目里荡漾着水光,有些迷茫,但却无比坚定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听到这一声“我爱你”,君墨焱突然浑身僵硬地看着她,良久,在她似笑非笑地眼神里再一次如狼一般狠狠压在她身上,亲了个够。   在前卿敲门让两人用膳时,君墨焱的眼光简直可以杀人了。   南蔷轻轻推开他,看着凌乱的被子以及,同样凌乱的她身上的衣服,有那么一瞬间傻眼。   怎么接个吻也能弄得这样狼藉?   而君墨焱却不一样,他眼底闪烁着炙热的火花,静静坐在一旁看着南蔷,缓缓平复下心底的火热。   在三年之约到来之前,他绝不碰她。   这是他和木梵道人之间的承诺。   但是,他不是柳下惠,面对这样一个绝色女子,还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让他没有反应简直不可能。   看来,以后与她在一起的每一夜都得洗冷水澡了。   不过,他乐意。   能够搂着她,看着她熟睡的容颜,看着她安心地躺在自己怀里,也是一种巨大的享受。   南蔷不知道君墨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想了这么多,她认真地将衣服穿好,然后起身想要下床,却被君墨焱一把抱住,“啊——墨焱,你干什么啊?吓死我了。”   “我看你的腿还有点发抖,还是我亲自抱你去用膳吧。”说着,他抱着她向门外走去。   “可是我感觉我已经好了啊。”南蔷反驳。   “那是你的感觉,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好。”   “又不是你,你怎么知道我的感觉不对?”   “因为我刚刚吻你的时候发现你全身都在发抖。”他低低笑了。   南蔷乖乖地默了。   经过前卿身边时,他斜睨了这个很会煞风景的属下一眼,眸底闪着危险的信号。   前卿条件反射地一退,拍拍自己的小心脏,暗骂前琅那个家伙真是不够义气,他一定知道主上和小姐在亲热,不然为什么主上一出来就这么冷幽幽地看着自己?   该死的,被主上记恨上,会不会很惨?   看来她得好好讨好小姐了。前卿默默给自己找了条可靠的后路。 第103章 步步危机   八月十五,年年团聚好日子。   今日,晴光尤其好,从大陆各地到青陵国恭贺新帝登基的使者以及以一些皇族的皇子公主们也尤其多。   本来以青陵国这样二流强国的地位是不可能邀请到众多国家和势力的,但传闻青陵国新帝其实是君墨焱的人,而且会在登基之后归附于大晋王朝。   有这样一个超级强国做后盾,那些势力怎么说也要来看看。   当然,更多人的心思可不是这个,他们,希望的是今日的登基大典无法完成,最好是连这新皇帝都一并遇害才好。   因为大晋王朝的势力越来越大,照着这个趋势,说不定邪帝君墨焱还真的能一统新月大陆,到时候他们这些势力和国家若不是臣服,那就只是灭亡。   因此,处于后者心思的人尤其尤其多。   “孤月王朝使者到。”   “凤栖国使者到。”   “南陵国使者到。”   “大晋王朝使者到。”   “······”   一声声太监的通报声传入威严的青陵国大殿,一身黄袍的司徒啸嘴角扬起浅浅笑意,只是若细细去看他的眼睛,便会知道,没当听到一句通报时,他的眼睛都会闪一闪,或是冷意,或是杀意,或是有趣。   所谓使者,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真正来的人可都是各国各势力的老大。   当然,青陵国这样一个小国,他们是肯定不会露面的。   或许,他们只是在等一个时机,一个露面就解决司徒啸或是君墨焱的时机。   “本人谨代表我国陛下恭贺青陵国新皇登基,祝愿青陵国在新皇的带领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一身孤月王朝官服的老者躬身弯腰向坐在龙椅上的司徒啸恭敬道,但那眼中却带着一丝丝的轻蔑之意。   小小青陵国,他实在搞不懂陛下为什么会让他来?   当然,陛下做事自然有他的用意,他只需照办便是。   “多谢你朝皇帝的心意了,朕若是有机会,定然亲自拜访玄帝。”   司徒啸示意身旁的太监将那老者呈上来的礼物收起,嘴角浮现一抹嘲讽之意。   “这礼物可是我国陛下亲自挑选,青陵皇帝陛下难道不亲自打开,以表对我国皇帝的谢意吗?”老者眼底闪着精光,温和道。   司徒啸愣了愣,但他知道,若是他不打开,那盒子自然也会被其他人在殿中打开,且他还得落个不把玄无痕放在眼里的把柄来。   凤栖国的使者是个妖娆的女子,她身着一身凤栖国的蓝色宫装,梳着凤栖国最时兴的飞云髻,额间点着一点朱砂,看起来尤其魅惑。   此时她正闪着那双魅惑的眸子盯着司徒啸看,她自然知道玄无痕的礼物不是什么好东西,同样的,她们凤栖国的礼物虽不怎么好,却最是难得出彩,自然要做为压轴,只是,她确实挺好奇孤月王朝的皇帝能拿出什么新奇东西来。   君墨焱虽然来了,但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亲自出席,因此大晋王朝这一次派来的使者是君辰非。   自从在漠北国君墨焱与君辰非谈了一次话后,君辰非就真的开始为君墨焱做牛做马了,诚然,他没有什么野心,但他希望,能够让南蔷早日过上安稳的生活,而这生活,只有皇兄才能给,他,只适合默默为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   君辰非看着那神色有些张狂的孤月王朝使者,微微皱眉,淡淡开口道:“我大晋王朝的礼物还没送呢,不如等各国的贺礼都送齐了,再请新帝打开让众人一饱眼福?”   他说这话,完全是因为他知道玄无痕不会让这次的登基大典顺利结束,而皇兄也早有了对应之策,他只需把戏做足便是。   司徒啸淡淡一笑,“也是,大晋王朝的邪帝亲自让王爷来我青陵国贺朕登基,怎么说这礼节朕也该做到,四喜,告诉司仪,登基大典可以开始了。”   没有再提打开礼物的事情,而是直接开始登基大典。   “是。”一直站在司徒啸身旁的太监躬身出去。   孤月王朝的使者冲君辰非笑了笑,道:“齐王真是好宽广的心胸啊,大晋皇帝的兄弟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他的亲弟弟和齐王殿下,想必齐王也是使了些手段的吧。”   凤栖国的使者妩媚一笑,插上话来,“果真是这样?小女子整日呆在在凤栖国内,倒不曾听说过这些传言呢。”   其余国家的使者后台太小,当然不敢公然开口,此时只得静静听着那三人说话。   而首位上的司徒啸,眼底闪过一丝狞色,他的登基大典,这古月王朝和凤栖国是故意让他难堪不成?   君辰非眸底的温和之色褪去,只见他缓缓站起身来,冲司徒啸行了个礼,道:“青陵陛下,本王身体不适,先到后殿休息会儿,待大典开始再出来可好?”   司徒啸点点头,“齐王既然累了那便好好休息吧。来人啊,还不快服侍齐王殿下去后殿休息?”   话音一落,几个太监宫女齐齐将君辰非引了下去。   君辰非临走之时淡淡看了一眼那老者,“传闻不可尽信,望你还是守住自己的嘴巴,免得祸从口出。”   他说得温和,甚至不带一丝威胁之意,但不知为何,看在那老者眼底,竟然有种浓烈的杀意在蔓延。   哼,他可是古月王朝的使者,若是君辰非真敢对他动手,他们孤月王朝就有理由对青陵国出兵了。   老者暗暗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君辰非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一定不会的。   他想的很对,君辰非确实不会对他怎么样,但那并不代表他可以好好地活着回到孤月王朝。   凤栖国的使者也是一愣,她以为君辰非至少会为君墨焱辩解几句,却不曾想人家没事人一样走了。   想着,收敛了脸上的神色,笑道:“凤栖国风婷恭贺青陵皇帝陛下登基,我们女王可是让风婷带了凤栖国的至宝来了呢。”   她笑得妖媚,却让司徒啸眉头一皱。   凤栖国以蛊毒著称,虽是一个二流强国,但却敢无视所有与它同等的国家,只因这个国家的蛊毒实在是太过恶毒,也太过诡异。   而凤栖国的女王凤夕颜,更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她所谓的至宝,只怕也是什么了不得的蛊毒吧。   司徒啸早料到他们已经知道自己会归附于大晋王朝,而这是他们绝不能容忍的,他们不可能看着君墨焱的势力越来越淡,也不可能让自己顺利即位,说不定还会让他在登基大典时暴毙。   但是他毫不惧怕,他的选择,他当然不会后悔。   君墨焱,他也定然不会任由他们毁了他的一盘棋,毁了青陵国。   他相信那个男人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而他,只需做好他该做的就是。   “多谢凤栖女王的美意了。”司徒啸挥手,示意侍从把东西收下。   “陛下,吉时到了,该去祭天了。”四喜躬身进来,神情恭敬道。   “嗯。”司徒啸点头,起身。   “墨焱,真的不让我去吗?”南蔷可怜兮兮地看着君墨焱,眼底闪着泪光。   其实,她是装的。君墨焱也知道,不过他乐得看她装。   “玄无痕和凤夕颜都来了,还有南陵国的人,谁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有多少暗手,你身体还未恢复,留在驿馆比较安全。”君墨焱柔声哄着她。   天罡门已经赶到,只要有他们在,南儿绝不会有事。   但她若到了祭天大典那里,暗中埋藏的危险太多太多,他不能拿她的安全去冒险,只得看着她可怜兮兮向自己诉苦了。   “没事的,我都已经好了。”南蔷轻轻跳了两下,但腿还是不经意地颤抖了两下。   看着君墨焱一脸好笑的表情,她不由开始鄙视起这娇弱的身体来。   “有你在,我还怕什么啊,我想去看看那样的场面,一定很壮观。”南蔷还是不死心道。   “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真要想看那样的场面,将来你的封后大典比这小小的登基典礼壮观多了,何必着急?”他轻笑,眼底的宠溺几乎溢出。   封后大典······   南蔷默默红了俏脸,掐了一把君墨焱的手臂,“还早着呢,你就哄我吧。”   “不早了,南儿,再等等我,我一定给你一个天下皆羡的婚礼。”君墨焱握住她的小手,一字一句无比认真道。   “呀,对了,你身上的蛊毒如何了?可还压制得住?”南蔷突然敛下脸上的喜色,严肃问道。   君墨焱沉吟片刻,“放心吧,还能压制。凤夕颜还不敢对我出手,除非她希望凤栖国从此在新月大陆消失。”   提到那个时时刻刻都带着诡异蛊毒的女人,君墨焱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比起毒圣南蔷来,凤夕颜的手段虽然诡异了些,但还不是特别难对付。   只不过,这个女人没有南蔷的善心,也不会像南蔷那样非得别人招惹了她她才会动手,凤夕颜行事,从不讲理。   不过这一次她也太不聪明了,竟然会和玄无痕勾结起来,简直愚蠢!   “这一次的这个蛊毒很棘手,我真的有点担心。”南蔷忽然放轻了声音,神色凝重道。   她检查过了,这蛊毒与当年卿晚盈中的两情双生蛊很像,但明显更加恶毒难解。   不知母蛊是不是就在凤夕颜身上,因为中蛊之人一旦压制不住蛊毒,神智就会受到身带母蛊的人影响,甚至,两个人的命也会相连。   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就是木头师父口中的生生蛊。   生生,死死,皆为一体。   “放心,没事的。”他见她神色不太好,出声安慰道:“还记得在青木塔上发生的事情吗?那突如其来的金光,还有突然变得柔顺的渊木藤灵气?”   “记得啊,怎么了?”南蔷有些不解。   她还记得在她上塔时,受到了渊木藤的攻击,后来一道混沌光芒将其克制,自己才顺利上了塔。   她忘记了,那混沌光芒在她不经意间已经进入了她的身体。   “那股力量好像不属于任何武功范畴,自从得到那股力量之后,我的身体渐渐发生了变化,内力也开始发生转化,凤夕颜想借这小小蛊毒控制我,痴心妄想罢了。”   君墨焱脸上邪魅冷傲的神情再次恢复,属于邪帝的冰冷残忍也即将到来。   阻他者,死!   他不知,哪怕只是一点点可能,她都不会让他被人控制。   哪怕只是一点点可能,她都不会让他陷入危险。   她待他,正如他待她。   很多事情,并不是他说好便好了的,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又为什么不借助那股神秘力量化解蛊毒呢?   生生蛊,是她埋在她心底的一根刺,她必须将其拔出。   “前卿,墨焱已经走了吗?”南蔷坐在梳妆台前,打量着最近养回来的精神气。   被墨焱逼着喝各种补药和吃各种补品,这日子,堪称新一代小猪了。   “已经走了,司徒啸登基,算是主上一统大陆的一个关键,自然不容有失。”前卿最近也是变着法地讨好南蔷,只为了让主上知道,若是把她发配炼狱,小姐肯定会不习惯的。   “天罡门,很厉害吗?”南蔷挑眉,好奇地问道。   “自然厉害。主上的暗月帝国有三个极其厉害的机构,天罡门,烈焰门,暗卫门。当然,还有很多隐秘的情报机构以及分布于大陆各个地方的势力,就算是我,也不知道帝国到底有多大。”前卿提起暗月帝国,那脸色变得尤其向往起来,提到他们的帝君君墨焱时更是崇拜得不行。   南蔷翻了个白眼,对于她的表情很是无语。   虽然,她也觉得她家墨焱很厉害,很妖孽,但是能不能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啊?   微微掀起的嘴角出卖了她的好心情。   “小姐,你想笑就笑出来吧,反正主上不在。”   “你再胡说,我可不在墨焱面前保你了。”南蔷瞪她一眼,继续道:“天罡门这么厉害,那你身为暗卫门的老大之一,有没有办法将他们甩掉?”   这话一出,前卿顿时变了脸色。   “别担心,我只是想悄悄去看看,我想,凤夕颜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引发墨焱体内的蛊毒来影响他今日的事情,若是我亲眼看到的话,我就能想到办法为墨焱解蛊。”   “可是,主上说,最近一直有人暗中想要对小姐你出手,他就是不放心才把天罡门从帝国调过来的,小姐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前卿一本正经道。   开玩笑,她若敢把小姐带出去,就算小姐没出事她都得受罚,更何况万一真出了事,主上不扒了她的皮才怪。   知道前卿在担心什么,南蔷突然沉下脸来,“难道你想让墨焱被凤夕颜那妖精控制不成?前卿,你不要忘了,即便墨焱再强大,但凤栖国的蛊毒可是最诡异的,就连我都束手无策,你说若凤夕颜真的想要借此控制墨焱,那怎么办?”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放心,不会有事的,就算真的有事,墨焱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小姐,我不是担心主上会对我怎么样,我是担心你,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好,再说了,今日到青陵国的人实在太多,各方势力集聚,谁也不知道暗处有着谁的眼睛在盯着你,我怎么敢让你置于危险中呢?”前卿皱着眉头,好好劝说。   其实,她也有些担心主上的蛊毒了。   毕竟,连小姐都没有办法,那是不是意味着这蛊毒很凶险?小姐这样执着地要出去,就是为了主上的蛊毒,她到底该不该帮小姐逃离天罡门的视线呢?   南蔷见前卿神色有些松动,便知道有机会,连忙道:“我们可以易容,若真的有人想动我,至少也可以混淆视听啊。”   “易容?”   “对,让清波假扮我呆在驿馆,有天罡门在,谁也进不来,又有谁知道这里的南蔷其实是假的呢?”南蔷眼底闪着狡黠的光。   “这倒是个好办法,可是清波应该不会让小姐你冒险的吧?”前卿犹豫道,她深深了解,清波对南蔷的看重到底有多重,几乎到了一种偏执的地步。   “我虽然不愿小姐冒险,但我知道,若是不解开你们主上身上的蛊毒,小姐会更加自责难过。”前卿话音刚落,清波已经面无表情地端着参汤进来了。   “清波,你愿意?”南蔷也没料到清波这次会这样好说话。   清波虽是她的侍婢,但她却尊重她,甚至把她当作姐妹看待,因此自然需要得到她的理解。   “小姐把这参汤喝了,清波就愿意。”清波将参汤递到南蔷面前,轻声道。   也只有面对南蔷时,她那张冰冷的俏脸才会变得温和。   “好。”   接通驿馆第一层地道的出口处,躺着一个一袭白衣打扮却星月面具的人,两个看似有些瘦弱的平凡男子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地道出来。   “他多久能醒来?别被墨焱知道了。”南蔷刚开始很想用毒的,后来一想,天罡门的人是墨焱的人,她怎么可以对自己人下毒呢?于是乎,就有了前卿打晕那人的一幕。   若不是顾及南蔷的身份,天罡33号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前卿放倒?   也怪他自己疏忽,竟然没有猜到南蔷想要违背君墨焱的安排悄悄出去。   “放心吧,我动手时还点了他的穴道,不到深夜是不会解开的,那时候我们都已经回来了,还怕什么。”前卿穿着一身黑衣,同样易了容,赧然是个瘦弱的大胡子。   “也对。”南蔷轻轻一笑,本来很平凡的一个小白脸竟然多了某种吸引人的气质。   “小姐,哦,不,公子,咱们要怎么混进青陵皇宫啊?”   “祭天虽然是在皇宫,但我听墨焱说,他要让司徒啸把玄无痕等人引到郊外去,避免国都百姓受到伤害。”   南蔷早已把一切都已经算好,玄无痕不是笨蛋,他想动手,自然也不愿在青陵国的皇宫,而凤夕颜,那个狡猾的女人,一定会到的。   至于其他势力,南蔷并不放在眼里。   除了——   萧族的人。   胆敢打伤墨焱的人。   萧族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大陆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这一族恐怕也即将面对一场争斗了。   与萧凌风在一起时她就常听那小子说起萧族的事情,自然也知道萧族内部的势力是如何分布和运行的。   三长老和四长老既然出来,那就说明那所谓的大长老已经开始准备动手了。   因想到这些,南蔷不免感叹,自言自语道:“唉,不知道凌风怎么样了,他的处境可好?”   前卿自然知道萧凌风是何人,当初那小子还因为太靠近小姐而被主上扔进了炼狱呢,不过她也真佩服那小子的耐力和毅力,竟真的闯出了炼狱,萧族的武功很是诡异,只要萧凌风愿意,以他的天赋定然已经成为当世少有的高手了吧。   “公子就放心吧,他怎么说也是萧族的少主,不会有事的。”前卿开口安慰道。   “也对,若是有事,他会联系我的。”南蔷点点头。   两人一面向郊外方向赶去,一面说着待会要如何伪装,却没发现身后跟着两个隐匿能力极强的人,就连前卿都未发现被人跟踪。   不远处站着三个绿衣老者,仙风道骨的模样不像是凡人,只听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就是她了,记住,绝不能失手。” 第104章 魔教圣女 (万更的节奏)   另外两个老者毫无意义,只是其中一个人有些疑惑,道:“区区一个弃女,何须我三人动手?大哥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些?”   “大长老自有他的用意,我等只需好好办事即可。”此时说话的人正是一向沉稳谨慎的三长老,而之前说话的正是大长老的亲弟弟。   四长老看了看南蔷和前卿离去的方向,微微皱眉,道:“该出手了,不然让君墨焱发现只会多出一些麻烦。”   他苍老的面庞在提到君墨焱时多了一分忌惮。   另外两人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同样抽了抽嘴角,两个高手同时围攻那个男人,他居然还能处于上风,若不是在他分神之际趁机伤他,只怕他们还真不能完好无缺地站在这里。   对于君墨焱对南蔷的在意,三人同时对视一眼,飞身向南蔷的方向而去。   郊外,与青陵国国度相隔并不遥远。   此时的司徒啸身后带着大队禁卫军,浩浩荡荡地向所谓的皇家圣地赶去。   好像是约好了一般,出现的都是能够将内力实质化的等级高手,毕竟今日的场面,人多了反而只会造成无谓的牺牲。   今日,是君墨焱向天下昭告他即将一统新月大陆的日子,以青陵国为跳板,正式揭开天下棋局的帷幕。   苍凉华美的南湖,巍峨雄壮的建筑,这里,是司徒皇室历代公主皇子们出外游玩的一个行宫,也是青陵国最美的地方之一。   巨大的南湖上建起一座座宫殿,像是一面清澈纯净的镜子里多出了世间的繁华与烟火。   “皇上驾到。”身后的太监尖声报道。   司徒啸一身龙袍,霸气凛然地走在最前面,他的眸子在触及到行宫外的那处风雨亭时,微不可察地闪了闪。   “今日虽是朕的登基大典,奈何有些人不愿配合,真是让朕很头疼啊。”司徒啸自顾自地说着,但语气里却带着些淡淡的杀意。   他话音一落,高高的行宫宫殿飞檐处竟出现了一个一身紫金衣袍的男子,那紫金衣服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金龙,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尤其耀眼。   “玄帝既然亲自来了,何不直接到我皇宫去,这里地处偏僻,朕怕是委屈了玄帝啊。”司徒啸在看到玄无痕时瞳孔微微缩了缩,但他知道玄无痕今日的来意,他,绝不会让自己活过今日。   只因,今日过后,他便要拟旨归顺大晋王朝了。   但他也知道,玄无痕的出现,恐怕还远远不止杀他。   玄无痕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但看起来仍旧年轻,他眉宇间带着明显的阴沉算计,但那双冰冷的眸子此时却散发着玩味的神情。   “我也怕你那皇宫太小,禁不起我折腾。”既然都是皇帝,他也不再自称为朕。   “所以我才选了此处,风景极好,很适合成为永眠之地。”司徒啸挥手,示意身后的禁卫军退下。   玄无痕既然敢出现在这里,又怎么可能是孤身一人?   “的确。看来你倒也有先见之明,知道你这皇位坐不了多久,放心,等你驾崩,我会亲自选一个合适的人继承你司徒家的大业。”   “这倒不劳你多费心了,我一向认为自己的眼光很好,也认为自己的运气够佳,向来,这长眠之地不会是我的,只会是——”司徒啸顿住,似笑非笑地看着玄无痕。   “看不出你小子年纪轻轻,嘴巴倒利。既然如此,那咱们便以事实来说话吧。”说着,玄无痕神色一凛,掌心汇聚起黑色的诡异气旋,轻轻往前一送,眼看着那充满力量的气旋就要打在司徒啸身上,但司徒啸却动也不动,静静站在那里,神情泰然。   玄无痕有些疑惑,却在下一刻看到四个身着火红锦衣的男子出现,将那气旋轻轻化解开去。   四人身上的衣服质地很奇怪,明明只是火红色,却好像火一样真的散发着灼热的温度,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耀眼。   他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四人,他们面无表情地以一个阵法的方位站在司徒啸周围,除了一模一样的外貌之外,更让人吃惊的是,他们四人的额头上都有着妖艳却散发着森森寒意的火云,而那火云,像是能够燃烧一下,只是远远看着都能感受到火云传出来的灼热温度。   “常常听闻暗月帝国的烈焰门以一身诡异的炙热内力和绝对默契的阵法闻名,今日一见,倒真是大开眼界了。邪帝君墨焱。”玄无痕像是夸赞,但话语间却带着点点惊讶。   他咬牙说完,看向南湖东面的那个风雨亭。   不知何时,亭中出现一袭黑衣的邪魅男子,纯黑的锦衣上用银线绣着淡淡的龙纹,而他的衣袖处,是一片片银色的云朵,以及那一弯带着些许邪异的新月。   此时的他正静静坐在那里品茶,好看的剑眉似是因为什么而微微皱起,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无时无刻不在吸引人的幽深眸子,像是一个无底的漩涡,让人失神。   “只是他们四个,就让你大开眼界了?”君墨焱看也没看玄无痕一眼,慵懒道。   “你身后那三位,只怕就是传闻中暗月帝国三大门的门主吧?”玄无痕挑眉,衣袖中的手掌紧紧握着。   他知道君墨焱的势力,也知道暗月帝国的诡异以及可怕,但他绝不会让君墨焱成功并了青陵国。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只是三大门的门主,那一身的气息就已经让他忌惮,若是寒星冷月二影齐聚,又会是何种情况?   毫无疑问,君墨焱身后站着的正是暗卫门门主黑耀以及烈焰门门主炽烈、天罡门门主天婵。   暗卫门、烈焰门、天罡门,这一日全部出现在明处。   黑耀像是来自夜晚的魔鬼,脸上阴森森的,额头上那块狰狞的伤疤使得本就阴寒的他看起来更加让人害怕。他俊逸的脸庞也因这一身的黑暗气质而完全掩盖,看到他的人更注意的是他那一身诡异的杀意。   炽烈,这个火一般炽热的男子,他的额间同样有着一朵火云,只是这火云却不同于烈焰门人,火红的火云不仅像火,更带着鲜艳的红,像是炙热的鲜血一般在燃烧着。   最惹人注目的应该是天罡门的门主天婵了。   她身着一袭洁净的白,就连肤色也极其苍白,整个人像是从雾里走出来的女子一样,或许只需要一阵风就能将其吹散。   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她的容貌,但细细看去,却能看到,这个武功高强的女子,竟然长着一*黛玉般柔弱的脸蛋。   若是南蔷在这里,定然要感叹一番暗月帝国尽出怪人,怪才了。   当然,最惹人注目的,还是暗月帝国的帝君——君墨焱。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闲适,仿若今日真的只是无聊得狠了,刚好在这风景优美的南湖流连一番,丝毫没有如临大敌的凝重模样。   “唔,想不到你对我暗月帝国的人员分布还算了解。”君墨焱指尖轻轻点在桌沿,淡淡道。   “君墨焱,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只是一个人吧?”玄无痕最见不得君墨焱这副狂傲自信的模样,虽然这个男人确实有着嚣张的资本,但他玄无痕又岂是常人?真以为他孤月王朝没人了不成?   “自然不会。南陵国一直处于观望状态,我想,只要过了今日,他们就会有一个选择了。至于另外几个小国,不妨告诉你,我从未将其放在眼里。”   “是吗?那我凤栖国,帝君可放在眼里了?”一声妩媚入骨的嗓音在整个南湖响起,随之出现的是一身独特妖艳凤袍的凤夕颜。   她今日身着凤栖国女王的凤袍,额间点了一点殷红,媚眼如水一般波光漾起,虽没有南蔷那样绝世的美貌,却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诱人女子了。   南蔷就像是绝美纯洁的仙子,让人不敢生一丝亵渎,而凤夕颜,就像是修炼成形的妩媚妖精,真真是魅惑得紧。一举一动之间,都让人忍不住心底一热。   当然,如君墨焱这样心智坚定的人,自然不会受到她的影响。   只是,在听到她的声音的那一刻,他分明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跳动,那,绝不是他的心跳。   他皱眉,冷眼看着凤夕颜,性感的薄唇微微抿起,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凤栖国,迟早会成为新月大陆的一个历史。”君墨焱毫无感情道。   凤夕颜没料到君墨焱竟然会这样直接,她一直以为,只要她愿意,只要她露出对他的在乎,他便会明白自己的心。   她是女王,向来不屑于追求男人,除了眼前这个风华绝代却也神秘邪魅的男人。   这个男人,在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她便知道他是她的,是她凤夕颜唯一要的男人。   屡次暗示、讨好,得到的都是他的不屑一顾。   她以为,他的心是石头,这辈子都不可能被温暖。却不曾想,竟然真的有女子走到了他的心里,而那女子却不是她凤夕颜。   她怎么可能甘心?   得不到的,她宁可毁灭。   “帝君真是说笑了,想要灭了我凤栖国,恐怕还真不那么简单。”她笑,眼底却带着一丝受伤的表情。   君墨焱无视于她,只是抬头看向玄无痕,低沉着嗓音道:“我猜,你是在等人。他们,到了吗?若是还得等等,我不介意先去用膳。”   那狂傲肆意的姿态,让玄无痕几乎咬碎了牙。却也让一旁一直盯着她的凤夕颜又爱又恨。   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为什么爱上的不是她?   “君墨焱,你不要太狂傲了,要知道,今日我不只是要司徒啸死,更要暗月帝国群龙无首。”玄无痕气急,将计划说了出来。   君墨焱倒不觉得有什么好诧异的,只见他微微偏过头来,道:“炽烈,若是本君死了,你们会怎么做?会不会因为没了本君就失去了能力?”   本君。   这是君墨焱第一次这样在天下人面前自称。   南湖外围,还有来自各大势力和国家的人,为的,都是要看一看今日的龙争虎斗,更为的,是选择一个能够保他们顺利传承的主子。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对于那些内力强大的高手来说,听的明明白白。   炽烈被点到名字,刚硬的轮廓浮现一丝柔和,只听到他粗狂的声音通过内力传到了南湖之外的千米之外,“君上若出了事,暗月帝国便让整个新月大陆陪葬。”   这一句,使得所有人的心脏停了那么一刻。   包括玄无痕,以及暗处的萧族长老,包括天地宗以及暗处的符苍烨。   马不停蹄赶到南湖外围的南蔷正要踢开挡在身前的人,猛然听到这么一句,只觉得心都要停止跳动了。   “前卿,刚刚——”南蔷不确定君墨焱有没有出事,刚刚那句话的内容虽然让她担心,但那语气却并不怎么急切,反而带着一种睥睨的狂傲。   她不确定,君上,是不是墨焱?   前卿身为暗卫门的四大暗卫之一,自然知道说这话的人是谁。   她轻轻隔开身边的人,凑到南蔷耳边悄声道:“小姐你别担心,这是烈焰门的门主炽烈,想来三大门主都在主上身边,肯定不会有事的。”   “你的意思是,墨焱身边高手如云?”南蔷并不了解暗月帝国的结构,更不知道所谓的炽烈是谁,但她知道,这个烈焰门是和负责保护她的天罡门一样的势力,都是墨焱手中的势力。   “肯定是的,今日不止是大陆各大势力都来了,还有,还有——”前卿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告诉南蔷。   “还有什么?”南蔷脸色一沉,道。   “还有萧族的人,天地宗、地煞宫等势力。”   天地宗?南蔷挑眉,她和符苍烨的账还有的算呢   至于那个地煞宫,不得不说,连南蔷都不太清楚这个势力的分布以及它存在的目的,只知道这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创建的势力。而这个女人,完全是个魔鬼。   司碧手上的手链,就来自于地煞宫。   她忽然叹气,有些无奈。   前卿自然知道南蔷想起了谁,只得转移话题道:“今日若是主上赢了,那么来日统一大陆之时就能少了很多麻烦。”   的确如此。   到时候大多势力都会归附,只有少数的隐世家族和孤月王朝这样的大国存在敌对。   “我们快些过去吧,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南蔷拉起前卿的手,就要往前行去。   却在下一刻,她的手腕被一只略显粗糙的大手握住,她抬头一看,竟是一个面容丑陋的老头。   “你想干嘛?”南蔷见前卿被点了穴道,冷冷看着他。   老头被南蔷这冰冷的眼神一看,心里咯噔一下,不由有些不悦,该死,他堂堂萧族长老,怎么会惧怕一个女子的目光?   没错,这人正是易容之后的三长老。   之所以易容,是因为不想引起君墨焱的注意。   这周围都是君墨焱的暗卫,一旦被发现,那他就很难离开,只能将其抓走,离开君这里再动手。   “乖乖跟我走,不然我杀了这个女人。”三长老看向前卿,眼神冷冽。   南蔷看了一眼前卿,她眼底满是愤怒,更多的却是让南蔷赶紧离开的意思。   南蔷点头,“好。”   得到南蔷的答应,三长老正向伸手点她的穴道,封住她体内庞大的内力,却听到南蔷淡淡的警告,“最好不要再碰我,不然我不敢保证你能活着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三长老陡然发现自己刚才握着南蔷手腕的左手开始泛黑,他的手也开始变得剧痛无比。   “解药,不然我真的杀了这女人。”他忘了,这个女子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弃女,而是一代毒圣。   “哼。”南蔷冷哼一声,带头往后走去,同时还扔出了一粒药丸。   只要她把这个神秘老头引开,暗卫就能很快发现前卿。因为她一直都知道,前卿与暗卫之间,有着他们的联系。   她要做的,就是争取时间。   在这个老头眼里,她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意,至于为什么不杀了她,想必是担心不远处的墨焱发现吧。   也好,这样她就不会让他为自己分神了,至于这个人能不能杀了自己,那得看他的本事。   三长老也不管南蔷给的是不是真的解药,因为这毒不知是什么毒,他用内力也无法完全压制,只要再过片刻,他就会毒发身亡。   水晴之毒,内力无用。   “为什么要杀我?”走到无人处,南蔷淡淡看着眼前运功促进解药药效的老头。   三长老感觉到体内的毒已经渐渐散去,再看向一脸沉稳淡定的绝美女子,她的容貌,真的和当年的小姐一模一样。   只因这副绝美单纯的容颜,他有些微微的失神。   还记得那个小小的少女冲他露出温暖的笑意,浅浅问好:“三长老早上好。”   美丽的女子,天籁般的嗓音,那是他这么多年来对那个小小的善良少女唯一的印象了。   南蔷有些不解,在这个人的眼里,她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很明显的,这个老头在通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人。   莫非,有人与她长得很像?   心中微微叹息,老者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仙风道骨的模样来,道:“我本不想杀你,只是你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家族的一些隐秘,所以今日你必须死。”   他话不多,但看着南蔷的这张脸,不由多说了那么几句。   “我记得,我并未主动威胁到任何人的利益。”南蔷挑眉。   “很多时候,一个人的命运并不由她主宰。”   “是吗?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我知道,至少我南蔷的命运,没有人能够主宰。”南蔷微微捏紧手中的东西,神色微冷。   君墨焱本来很随性地陪着玄无痕耗,今日他步下此局,为的,就是一网打尽,就算不能全都杀了,但也可以伤其元气,也让他们知道,他君墨焱要做的事情,谁也不能阻止。   玄无痕与他对视之间,一支飞剑出现在黑耀手中。   面无表情的黑耀打开信笺,瞳孔微缩,迅速将东西递给君墨焱。   君墨焱在看到那消息之后,手指微动,那纸在瞬间化成了粉末,纷飞在风中。   “君上,可要属下去看看?”黑耀以内力传音,道。   纸上赧然写着几个大字——小姐去了南湖。   天罡门的人不是吃素的,在南蔷和前卿刚离开没多久就发现了不对,这才有了现在的一幕。   君墨焱似是低叹了一声,南儿,你这是何必?   你难道不知道,无法确认你的安全,我只会更担心吗?   见君墨焱点头,黑耀一个闪身,已然消失在风雨亭。   炽烈和天婵纷纷皱眉,出现了什么情况?君上竟然把黑耀都派出去了?   “怎么?帝君莫不是有事?”凤夕颜浅浅笑着,妖媚的嗓音淡淡响起。   君墨焱瞥了她一眼,沉声道:“你若还想好好呆着这里等着看戏,最好就不要开口,不然本君也只有把你扔出去了。”   周围响起一阵阵抽气声,有惊讶,有嘲讽,有同情,也有,害怕。   只见凤夕颜脸色一白,美眸中满是怒火。   她紧紧握手,长长的指甲几乎插进了肉里,君墨焱,既然你如此待我,那我也不必留情了。   倒是玄无痕,他像是无事一般,坐在飞檐上,道:“君墨焱,你说,若是你的女人被人给杀了,会不会是今日我们最大的收获?”   这话一出,众人瞬间感觉到空气凝固住,就连温度,都下降许多。   “你若再这么口无遮拦,我不介意让孤月王朝没了皇帝。”君墨焱眼底浮现一丝狠意,周身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可怕。   玄无痕不再开口,若是那几人还没到,君墨焱要杀他,至少有九成的把握。   突然,君墨焱只觉得心口一痛,立刻抬头看向远方。   “君上,黑耀的消息。”天婵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黑色的纸。   君墨焱一把夺过来,不顾天婵和炽烈惊讶的眼神,内力忽现,字迹出现在眼前。   “小姐被一神秘老者带走。”   黑耀找到了前卿,自然也知道南蔷被带走的事情。   只见君墨焱猛然站起身来,沉声吩咐道:“炽烈,守在这里,若有人敢在本君回来之前离开,格杀勿论。”   一字一句,杀意澎湃。   无论是不是青陵国的人,无论是不是前来找茬或看戏的人,只要谁敢离开,一律杀了。   他为的,只是一个她!   “天婵,立刻把天罡门的人带来,若是玄无痕和凤夕颜的人敢做手脚,给本君废了他们。”   前面一句话是对南湖外围的人说的,后面一句话明显就是冲着玄无痕和君墨焱了。   “君墨焱,你不要太狂妄了,想禁锢我,你也不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玄无痕冷哼一声,飞身挡在想要离开的君墨焱身前。   君墨焱神色一冷,心中本对南蔷被人抓走的事情很愤怒,此时遇见个挡路的,自然不会有什么虚与委蛇的好心情了。   只见他冷冷看着选无痕,手掌上缓缓凝聚起金色的力量,那股神秘的力量被君墨焱运用得多了,与他的身体更加融合。   玄无痕见君墨焱要动手,同样凝聚起全身的内力,两人就在众多眼睛中这么一掌向对方拍去。   没有华丽的招式,有的,只是内力的比拼。   金色与黑色的光芒瞬间照亮已经入夜的南湖,苍茫华美的南湖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妖异。   玄无痕被金色的力量一掌拍飞,吐了几口鲜血,踉跄了几步才停住身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君墨焱,“怎么可能?这不是内力,这是什么力量?”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讶,一丝害怕。   惊讶于君墨焱这神秘的力量,害怕的,同样是这股力量。   因为在他感受到那力量中不可违抗的霸气以及那与君墨焱同出一辙的睥睨天下时,他彻底震惊了。   这股力量,本该属于天下的王者。   君墨焱拥有它,是不是意味着——   不,绝不可能,他还要后手,只要有他玄无痕在,君墨焱就别想一统新月大陆。   何况,连那些隐秘的家族和势力都插手了,他就不信君墨焱能应付得过来。   他一会儿惊讶一会儿冷笑的模样让一旁震惊的凤夕颜很是不解,再多的,也只是对君墨焱那一招的惊惧。   她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力量。   好像是凤栖国古书上记载的一种传承力量,不过具体是什么她也忘了,或许回去她该好好查一下才是。   此时除了玄无痕和凤夕颜,几乎在场的人都惊讶了。   所有人的眸子都变得诡异和复杂起来,或许,君墨焱真的是那个命定的人呢?   有一些大势力的人似乎记起多年前玄机老人的一个预言,紧皱的眉头在此时皱得愈发紧了。   君墨焱好似没看到众人的惊疑,他淡淡瞥了一眼受伤的玄无痕,冷声道:“你若敢离开这里,休怪我不留情面。”   其实他很想在这个时候杀了玄无痕以绝后患,但玄无痕是什么人他很清楚,他既然敢来,那就说明他还有后招,至少,他还有着保命的底牌,所以他也懒得动他,只需等到青陵国归附了大晋王朝,他就会开始一点点将大陆版图合在一起了。   话一说完,君墨焱已经化作一道影子消失在风雨亭。   寒星一直隐匿在南儿身边,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君墨焱如是想着,一面安慰着自己一面向着南湖外围而去。   随着君墨焱的离开,很多人都想跟着去一探究竟,不料刚挪动步子,周身不知何时多了很多强大的气息。   仔细一看,竟然全是烈焰门的人,这些人大约有一百来人,除了一些武功尤其高深的人外,没有人发现或是没有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们人人都是一副冰冷的模样,而额间的火云,是那样的炽热而耀眼。   “不好意思,我家君上既然发话了,各位就好好留在这里吧。”炽烈拨弄了一下自己火红的头发,颇为风骚道。   众人同时抽了抽嘴角,没有答话。   “君墨焱怕是去救南蔷了吧?”玄无痕刚调息了一会儿,他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他的护卫,此时被护在中间,坐在一张椅子上,脸色苍白,却有些森冷道。   炽烈没想到这个男人被自家君上伤了之后竟然还有力气、还有胆子说话,唉,这要是让君上看到,会不会再给他一掌?   “这就不劳玄帝费心了,我家君上一向不喜有人过问他的*。”炽烈说完,看向一旁如烟般朦胧的天婵,耸耸肩,好奇道:“天罡门的人什么时候来?可别晚了。”   看那模样,有点撇清关系的嫌疑。   天婵浅浅一笑,这不常笑的人啊,一旦笑起来就会使得身边的人毛骨悚然的,正如此时的炽烈。   “君上的吩咐我怎么敢不照做,放心吧,就算有事也不会牵连到你的,倒是黑耀,也不知道他找到小姐了没。”天婵有些苍白的脸现出一丝丝的担忧。   小姐在君上心里的地位,没有人比他们更明白。   若是小姐真的出事,真不知君上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他们的君上,本就有着毁灭世界的力量,他,会不会一念成魔?   炽烈见天婵陷入沉思,不由打断她,“胡思乱想什么呢,君上都亲自去了,还有什么事是他不能解决的?”   “也对。”天婵松开紧皱的眉头,那笑容像是来自雾里,有些朦胧。   看他们自顾自说着,一点也不把自己等人放在眼里,众人心里那个呕啊,可惜实力不如人,他们只能乖乖闭嘴。   开玩笑,周围将他们困住的,全是烈焰门的精英,随便拎出一个人来他们都不是对手,是对手的仅有的几个长老碍于那不知深浅的烈焰门门主和天罡门门主暂时又不能出手,他们只能在这儿充当听众了。   不过他们虽然不能离开,还是能够勉强猜测君墨焱的去向的。   天地宗的一个长老轻咳一声,随意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自己想找的人,这才收回视线。   看来,宗主还没到,或是已经随着君墨焱离开了。   符仓烨的武功,确实可以在烈焰门的火卫的包围中离开。   “青陵国的新帝,难道你要让你的贵客一直站在这里吗?莫非这就是青陵国的待客之道?”被君墨焱忽视、威胁的凤夕颜在君墨焱离开之后就处于极度的愤怒当中,她自然知道君墨焱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但她现在还不能走,不光是君墨焱不让她走,她也不想走,因为,她还没有真正动手。   今日,君墨焱的一切计划都将在她凤夕颜的手中结束。   司徒啸从君墨焱之前释放的强大气场中回过神来,嘴角微微带着苦涩。   当年愿意归顺于君墨焱除了爷爷青老的安排以外,他曾私底下想过,这样一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可以做他司徒啸的主子?   今日一看,除了这个男人,这个世界再没人有资格让他司徒啸效忠了。   这个男人,是天生的王者!   收回思绪,司徒啸大声道:“四喜,给众位贵客安排座椅。”   诚然四喜是个见识过大场面的太监,他虽然被君墨焱和玄无痕的那一场短暂的对决给惊吓了那么一会,但此时听到司徒啸的话也能立即回神了。   青陵国的太监宫女们办事效率极高,才一会儿功夫,玄无痕和凤夕颜以及天地宗等来自大国和大势力的人已经坐在了南湖周围的赏景亭里,而一些来自其他小国的使者以及一些想要看热闹或是在今日选择主子的人,也都得到了一个休息的地方。   不过,在一百多个冷峻高手的目光下,众人都有这样一个感觉:这不是休息,是折磨!   司徒啸是今日比较危险的一个重要人物,他身边的火卫寸步不离地保护着他,他也乐得把自己的生命安全交到君墨焱的人手上。   若是连这些人都保护不了他,那他的命估计也到了尽头了。   “凤栖国的女王,真不愧是人间绝色啊。”有人胆子比较大,坐下之后见炽烈和天婵都没怎么说话,这才胆大地开始说起了话。   凤夕颜闻言,嘴角浮现一抹妩媚的笑意,“本王倒是很想知道在阁下眼中,本王与那被封为大陆第一美人的南蔷姑娘,谁更美一些?”   玄无痕眉间出现一抹冷色。   司徒啸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那人顿时口吃,“这,在下没见过南蔷姑娘,还真不知道如何比较。不过,这美人各有各的美,女王何必在意这些?”   算是个会说话的。司徒啸心想。   凤夕颜眸色一冷,也不说话。   气氛瞬间冷场!   “其实这完全没有可比性嘛,一个天上的仙子,一个人间的妖精,怎么比?”轻挑而富有磁性的话音一落,凤夕颜眯着好看的眼睛看向话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白衣男子无比高调地、风情万种地朝司徒啸等人坐的赏景亭飞身而来。   “阁下说话如此犀利,也不怕哪一日被人割了舌头?”凤夕颜巧笑盈盈,但谁都知道,她是在发怒,因为那双眼睛,眼看着就要把来人凌迟。   “割了舌头也好,免得南蔷那丫头总嫌我话多。”白衣男子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来,逗乐了毫无压力的司徒啸。   至于其他人,不是好奇他是谁,便是好奇他和南蔷的关系,和君墨焱的关系。   能够让君墨焱的人放行的人,应该不简单吧?   “沐寒,你来啦。”炽烈飞身而来,像是一团火焰瞬间包围了沐寒。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喜悦,更带着一丝丝的别样情绪。只是,很好地被他掩饰。   沐寒听到这声音也不意外,毕竟看到那一排排火红的火卫就能猜到炽烈这个家伙也在这里了,只是,为毛他会觉得有些紧张?   难道是因为上次欠了这家伙一个人情的关系吗?他皱眉。   沐寒,南蔷的朋友,也是炽烈的朋友,更是君墨焱新收服的手下之一。   “原来阁下就是独孤剑圣的传人沐寒?”玄无痕此时已经恢复了些,脸色也恢复了红润,懒懒靠在椅靠上说道。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阵阵低低的谈论声。   独孤剑圣隐世多年,从未听说有传人,今日竟然能够看到他的传人,简直奇了。   不过,若是有机会看到闻名已久的独孤剑法就更好了。   此时的众人,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被君墨焱扣在这里,而不是被司徒啸邀请来观光的。   “久仰久仰。”一声声陌生的声音响起,沐寒看也不看,只是定定看着眼前的炽烈,眼皮跳得有些厉害。   “看到我,你高兴得傻了?”炽烈有些夸张道,丝毫不顾周围人递过来的视线。   沐寒一把推开他,坐到了凤夕颜的对面,细细打量着这个被自己忽略了很久的,南蔷的敌人。   “凤栖女王确实是漂亮,可惜和南蔷那丫头比起来,唔,少了一点灵动,少了一点清纯,少了一点柔和,少了一点狡黠,少了一点——”   话没说完,一道红光从他面前闪过,幸亏他让得快,不然自己这张俊美的脸蛋就要毁了。   “怎么?不敢比了?之前不是还想让别人比比来着?”沐寒说这话时,隐约有着一丝的寒意。   “本王之前提醒过你,小心你的舌头。”凤夕颜冷冷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炽烈站在一旁看戏,难得看沐寒和一个女人吵架,他得好好记住这一幕。   司徒啸悠闲地喝茶。   玄无痕撑着下颚,有些不悦地看着凤夕颜。这个女人,有些容易动怒了。   其实凤夕颜一向沉稳冷静,只是遇到关于南蔷的事情,她总会不自觉地多了一丝烦躁。   或许,这就是女人之间的天生敌意,哪怕这个敌人不在你面前。   “若是南蔷在这里,一定会这样形容女王陛下的。”沐寒阴恻恻地笑了,不等凤夕颜发问,就在她好奇的眼神中满足了她的好奇心,道:“不自量力的脑残。”   默默看戏的众人同时抽了抽嘴角,独孤剑圣的传人,嘴巴怎么这么毒?   天地宗的长老一直闭着眼养神,但他一直关注着身边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此时听到沐寒这冷不丁的打击的话语,也不由睁开了苍老的眼睛。   玄无痕皱眉,淡淡看着凤夕颜,只希望这女人能够冷静点,不要在君墨焱回来之前闹事,不然对谁都不好,毕竟能够对付面前这几人的高手都已经追着君墨焱去了。   “扑哧——”司徒啸很给力地笑出了声,他没想到,南蔷那样一个善良可爱的女子,也会骂人,且还是这种能够气死人的话。   炽烈嘴角抖动,默默看着沐寒,不知在想些什么。   或许,他是在想,要不要从此以后隔离沐寒和小姐,小姐的思维,实在是太强悍了有木有?会教坏沐寒的。   凤夕颜好看的脸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狰狞,她似是深呼吸了一下,这才恢复高冷的神情,冷笑一声,“只希望沐寒阁下你的剑法能够和你这张嘴巴一样厉害。”   “必然的。”沐寒笑得灿烂。   炽烈被沐寒突如其来得意的一笑震得有些失神,他愣了半晌,在沐寒诧异的视线中自然地搂住了他的肩膀,笑道:“走走走,和这些人有什么好聊的,不如和我一起喝酒去,好久没看见你了,怪想的。”   他这话说得暧昧,不由让人想入非非。   不过下一秒,他这美好的愿望就被不知何时靠近的天婵给打碎了,只听她柔柔的嗓音响起:“喝酒?若是君上知道的话——”   他搂住沐寒肩膀的手一抖,回头瞪了无辜的天婵一眼。   被他突然搂住的沐寒终于在这一刻回神,他一掌拍在炽烈胸口,怒道:“炽烈你这个登徒子,他日让你尝尝我的独孤剑法。”语罢,飞身离开。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误会了。   也可以说,不算是误会,只能说是一个美丽的偶然。   炽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脸色有些复杂,这一掌看似凶狠,其实半分内力也无,可想而知沐寒压根没想伤他。   不过,他这么激动的反应,是要闹哪样?   难得看见炽烈吃瘪,天婵那微微发白的脸竟然也浮现一丝好笑,雾蒙蒙的,却极为美丽。   “是非之地,他早点离开也好。”留下这句话,天婵转身,算算天罡卫应该都已经到了,于是离开。   被沐寒和炽烈这一打断,凤夕颜先前被沐寒讽刺的事情早就在这震惊的消息中烟消云散。   该消息如下:   暗月帝国三大门主之一的烈焰门门主,额,喜欢男人。   当然,没人敢不长眼地说出来,不过心里想想总可以吧?   “也对。”炽烈咕哝了一句,不知说的是天婵那句话,还是沐寒先前那句羞愤的话。   寂静的黑夜里,周围似乎能够听见一声声鸟叫,蓦然地多了几分凄凉之感。   三长老定定看着自己面前的南蔷,握住受伤的左肩,眸色复杂。   “只要你不动,这伤自然会好,一旦运用内力,我就不能保证你还能活着离开了。”南蔷并未杀他,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面前这个老者并不是真的想杀自己,他眼底的复杂情绪她看得见,但是,他还是动手了,犹豫,却不得不动手。   所以,她留他一命。   看了看天色,南蔷有些担心墨焱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离开了驿馆,更知道自己被人带走,若是他知道,——   她不敢想他知道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所以她必须尽快回去。   正要转身离开,身后陡然多了两人。   与刚刚那位老者同样的白袍,他们的袖口处,依旧绣着一片绿色盎然又神秘的树叶。   看来,他们是一起的。   “怎么?你们也是来杀我的?”南蔷挑眉,神色淡淡,嗓音更加清冷了些。   这寂静的夜里,她的嗓音尤其好听。   “真没想到,武功并不怎么样的你竟然能够伤了三长老。”其中一个白袍老者有些诧异,但看着南蔷时的眼神却多了一分杀意。   “我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三个神秘的高手在等着我,或者说,是想以多欺少。”   “不得不说,你的这份魄力让我很欣赏,但是今夜你必须死,没有谁能救你。”四长老不同于三长老,更不同于大长老的弟弟萧建,他的眼睛里,是浓浓的冷漠。当然,还带着淡淡的欣赏。   “我说过,我的命运从不由人主宰,想杀了我,我定然也会让你们三人为我陪葬。”   南蔷这一刻也是有些怒了,萧族,到底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派出三个长老级别的人要杀她?   “我知道你是毒圣,但我们萧族的人可不怕毒,只要你一死,任务完成,毒自然也能解。”四长老先是看到那边不能动的三长老,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难怪,三长老迟迟不回。   而他和萧建又得在暗处看着君墨焱,这才使得南蔷活到了现在。   早知君墨焱那时候不会发现,他们就该一起出手杀了南蔷的。   不过现在也来得及,君墨焱要赶到这里,还需要一些时间。   说着,四长老毫不犹豫地开始结印,很奇怪的是,他没有任何武功招式,只是在那奇怪复杂的印法之中加入了自己的内力,白芒中泛起点点绿光,这让南蔷忽然想起萧凌风之前说的一句话,他说,萧族人的武功和内力与外界不太一样,尤其诡异,也尤其强大,但再强大的功法也有克制之法。   她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句萧凌风你这小子真不靠谱,克制之法到底是什么?   来不及想如何克制,南蔷同样运行当年玄机老人为了救命在旦夕的她时输入她体内的内力,掌心的烟罗之路也在她的刻意催动下逆着风以迅猛之势袭向四长老和萧建。   三长老见状,终于开口说话,“小心,那烟雾很诡异。”   他就是在那烟雾中失去了神智,饶是以他几十年精深的功力也在那幻境中停留了许久,当他醒来时已经受了伤,且还不能动用内力。   早就听说毒圣之名,也早就知道这个少女的厉害,却还是遭了道。   四长老一听,神色一变,大道:“助我冲散那烟雾。”   萧建也知道那烟雾的厉害之处,宽大的袖子顿时无风自鼓起来,一股强大的内力将南蔷的烟罗之路逼退,而南蔷由于不太会武功,勉强运行体内庞大内力已经算是极限了,此时被萧建这有目的的一攻击,立刻向后退了几步。   烟罗之路回到她身上,只见她脸色一变,但片刻之后便恢复了。   “今日,你必须死。”像是来自地狱的森冷判决,四长老手掌往前一送,他印法结出来的一个带着淡淡绿光的光团向南蔷飞射而去。   那光团中所蕴含的力量,足以毁了这片土地。   南蔷冷冷看着向自己飞射而来的光团,脸上没有一丝害怕的神情,只是她纯净的眸子里,忽然多了一道身影。   最终,还是躲不过去了吗?   墨焱,再见了,来生,我定然不再让你这样操心了。她嘴角浮现一个绝美的笑容,漆黑的夜被她这绝望的笑容点亮,这个女子,像是黑夜里唯一的光芒,却即将在下一刻湮灭。   三长老看着那张脸,看着那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绝望而柔情的笑容,整个人都愣了,心底,浮现一抹悲伤。   四长老却面无表情地看着南蔷,只是那沧桑的眼底,却多了一分可惜。   这样的女子,若是回归,定然是一颗璀璨耀眼的明星,带予家族新的希望和荣耀。   可惜,他接到的命令是,杀了她,让她夭折在强者的道路上。   萧建神色复杂,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只是看向南蔷的眸子里多了一分别样的情感。   短短片刻之间,画面定格在这个少女绝美的脸蛋上,定格在她那一双瞬间就要熄灭一切光芒的眸子里。   那光团毫不犹豫射向南蔷,庞大的力量使得南蔷一身白衣无风自动,她,是落入人间的精灵,可惜就要灰飞烟灭。   夜里疾飞的黑色身影突然一顿,邪魅的俊脸浮现一抹疯狂,“南儿,等我。”   就在南蔷闭眼迎接死亡到来的那一刻,她的耳边传来一声无比狂傲的冷笑,“我魔教的圣女也是你们这些人想杀就杀的?”   南蔷睁眼,看到的是一双熟悉而又陌生的金色眼眸,他依旧是一身玄色的锦袍,手里那支做工精致的玉笛正轻轻抵在那力量强大的光团之上,两种力量就这样相互抵御着,琴剑笛看起来很是轻松,但他眸底却在触及到那光团时多了一分凝重。   ------题外话------   万更啊亲们,开心吗?开心的话就来张票票吧,就是朵花花也好呀,么么,鼓励一下下好不好? 第105章 神秘画卷   “你退后些,小心伤着。”琴剑笛微微偏过头来,对南蔷轻声道。   萧族的力量,确实不怎么好对付。他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魔教教主琴剑笛?”四长老苍老的脸庞上竟然抽了抽,看向琴剑笛的眸子里多了一丝杀意以及、恐惧。   是什么,让向来眼高于顶,从不害怕大陆之人的萧族人,萧族四长老露出害怕的神情来?   他害怕的,绝对不是琴剑笛。而是他身后的魔教,亦或是说,他害怕的,是那个人。   南蔷看着一身煞气的琴剑笛,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行动给惊了一把,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魔教圣坛吗?还是,他这一次又是来“请”自己去魔教圣坛作客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救了自己,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既然知道我是魔教教主,你还不收手?莫非,你是想尝尝当年的那感觉不成?我想,你身上的伤还未完全恢复吧?”琴剑笛一双金色的眸子里闪着狂傲之极的光芒。   “哼,黄口小儿,休得狂傲。”四长老不知是不是被戳中了痛处,脸上的神情变得狰狞起来。“就算你是魔教教主又如何,今日南蔷的命,我必然要了结。”   四长老神色尤其冰冷,虽然在最初一刻想到了当年的那场大战,但下一秒就恢复了脸上的嚣张与狂傲,他萧族要杀的人,必死。   琴剑笛剑眉微挑,正要说话,却听到南蔷在身后淡淡道:“想要我南蔷这条命的人,同样不会有好下场。”   她绝美的容颜不再是之前那一抹凄美的绝望,此时的她仿若被激怒了,本就清澈淡然的眸子竟然在这一刻多了一丝明显的杀意,那动人的眸子里带着的嗜杀像极了当年的那个人,这也让四长老和琴剑笛同时愣了片刻。   像,太像了!   来不及感叹,也不见南蔷如何动作,琴剑笛面前的光团不知何时消失,而在四长老惊讶的眼神中,只见一支银针激射而去,那目标,正是他的眼睛。   四长老是何人,即便被南蔷那诡异的一手惊了片刻,但很快反应过来,大怒道:“今日不论谁要保你,你都必须死。”   “是吗?”南蔷浅笑,身上竟然泛起淡淡的混沌光芒,与当初在青木塔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四长老发觉不对,看了看那边动弹不了的三长老,只得对身边似在沉思的萧建沉声道:“我拦住琴剑笛,你动手杀了南蔷。”   萧建像是犹豫了片刻,终是重重点头,“好。”   两人配合十分默契,一人施展萧族的绝学将琴剑笛拦住,而一人正持剑刺向南蔷。   南蔷一脸的森寒冷意,这一剑蕴含着萧建毕生的内力,她逃不掉,但是她可以以伤换命,以她的伤,换萧建的命!   她往后一退,侧过身子,袖中不知在酝酿着什么东西,混沌的气息在她身上越发浓郁了,而萧建见南蔷这副模样,深怕她又有什么毒药要施展,又觉得她身上的那气息诡异,不由顿了片刻,咬牙,加快了剑势。   琴剑笛余光瞥到萧建手中的剑就要刺到南蔷,周身气息大作,精致的笛子“哐当——”一声打在四长老的权杖上,他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担忧。   他想回身去帮南蔷,却被四长老死死缠住。   早知道他就让十八银卫跟着来了,该死的,竟然让他们去了南湖那边。失策!   千钧一发之间,只见一抹黑色的影子从眼前闪过,南蔷被人大力地抱在了怀里,这温暖的怀抱,这熟悉的气息,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他还是赶到了。   有他在,她便什么也不怕!   君墨焱赶到之时看到萧建的剑就要刺到南蔷的胸口,担忧之余怒火更甚,手腕上的银煞不知何时脱离了他的身体,化作一道银光将那致命的一剑挡住,随之而来的,是君墨焱狂怒之下的一掌,金色的力量在他掌心闪烁着,直到——   那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萧建胸口,萧建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瞬间就要炸开,他体内有一股力量四处乱窜,他的身体仿若在下一刻就要废了。   喉咙一疼,一口鲜血喷出,他整个人像是一只断线的风筝,从空中无声地落下。   一直不能动的三长老终于冲破了南蔷封住的大穴,飞身扶住萧建,眸色复杂地看着君墨焱、和他怀里的女子。   “墨焱,你来了。”她闭着眼睛,想着刚刚面对死亡的那一刻,想着自己心底最深处刻着的痕迹,嘴角轻扬。   他紧了紧抱着她的手,低沉道:“嗯,我来了。”   不用多余的话语,他们已经达到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千千万万言语、情感的境界。   若是再晚了一步,他不敢想象那后果——   想到此处,君墨焱此刻面沉如水,那双邪魅的眼眸深似寒潭,只淡淡扫了一眼那被他打伤,已经半死不活的萧建,便让其身体不自然地一抖。   而三长老看到他,虽没有表现得有多害怕,但眼底的忌惮却是十分明显。   “君墨焱,你终于来了,若是南蔷出了什么事,只怕你大晋王朝也得为她陪葬了。”琴剑笛手中不知何时多了纯黑的长剑,黑光幽幽闪着,看起来十分诡异。   只见他一招将四长老逼退,见那四长老在看到君墨焱和受伤的萧建而停止动作时,他才轻飘飘落在南蔷身旁,缓缓打量,道:“唔,还好没受伤,你这次多亏了我,要是靠他?只怕阎王爷都来转了几圈了。”   他说得肆意无礼,也不管君墨焱是何表情。   “我没事,我很好。”南蔷此时被君墨焱抱在怀里,再多的怒气,再多的不甘,再多的思绪都已然消失,她只想好好珍惜在他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因此说起话来也有些淡然如水。   君墨焱知道,若不是琴剑笛来得及时,南儿今日只怕已经遇到了不可避免的危险,所以在听到他之前说要让大晋王朝为南儿陪葬的话时都没怎么生气,何况是现在这区区的讽刺?   他幽深的眸子盯着琴剑笛,嘴角突然浮现一抹难得的认真弧度,沉声道:“多谢。”   琴剑笛没料到从不向人说谢的君墨焱居然会纡尊降贵对他说谢谢,他这是幻听了吗?   诚然,不是。   “谢就不必了,南蔷可是我魔教的圣女,我救她只是为了我魔教罢了,与你无关。”说完,他傲娇地回头看向四长老等人,冷笑道:“今日的帐,咱们该怎么算呢?”   诚然,琴剑笛话中的“圣女”,让在场的人都愣了神,包括君墨焱。   “琴剑笛,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南蔷一听到这个称呼,瞬间想起琴剑笛出现时说的第一句话来。   她什么时候成了魔教圣女了?她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与神秘的魔教牵扯,那可不是她的风格,况且木头师父说过,必须与魔教保持距离,甚至是,绝不能与魔教有任何瓜葛,此时琴剑笛这话不仅让她吃惊,更然她觉得不爽。   君墨焱轻轻放开南蔷的腰身,但手还是紧紧握着她,就这么看着琴剑笛,仿佛在等他的答案。   “我可没乱吃东西,这话嘛,更没乱说。”琴剑笛很认真道,正要解释,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眼睛闪了闪,“你的命格和八字被我们魔教的祭师测了测,你很好运地成为我魔教的新一代圣女,这光荣而尊贵的地位可是无数人梦都梦不来的,南蔷你就不要用那副杀人的样子看着我了。”   君墨焱眯着眼,不怎么相信他扯出来的说辞。   南蔷做着与君墨焱同样的动作,和显然,她也不相信事情会这样简单。   魔教可不是什么迷信的宗派,更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命格和八字就让人成为他们的圣女,尤其这个圣女还是自己。   那边吃惊的三长老和四长老等人也回过神来,三长老和四长老直直看着琴剑笛,又看向南蔷,心中庆幸了一把,还好,还好琴剑笛没把真相说出来,一旦真相揭开,这天下会乱的更快,而他们萧族却还没准备好。   只是,琴剑笛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他既然都现身救了南蔷,为何还要守住这秘密?   “咳咳——”萧建再次咳出血,恨恨地看着君墨焱,冷声道:“君墨焱,今日之仇,他日我定要你加倍还回来。”   “本君还未说今日是否要放过你们,你倒是说起狠话来了。”君墨焱淡淡打量着三人,神情森冷而充满嗜杀的冷意。   萧族的人,他怎么会不认识?尤其是这三人不久前才联手伤了他。   “虽然我们现在杀不了南蔷,但若想走,恐怕你还拦不住。”四长老的眼中闪烁着精光,几下封住了萧建的穴道,防止他真的被君墨焱那股奇异的力量给废了经脉。   此时的他,必须立刻接受救治,不然就算活了下来也只能是个废人,若他带个废人回去,大张老只怕真的会废了他。   琴剑笛双手怀抱着看戏,饶有兴趣地看着侧面的君墨焱,他会怎么反应呢?   会提前对萧族的人动手吗?   现在可不是个好时候,唔,南蔷在他心里到底有多重要,或许今夜就知道了。   “寒星,冷月。”君墨焱看也不看四长老等人一眼,沉声叫道。   暗处突然出现两个黑衣人,几乎与这漆黑的夜融为了一体,尤其是气息,几乎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若不是真的看到那么两个人出现在君墨焱身后,他们简直不能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把自己的气息完全隐藏。   琴剑笛眯着眸子,这两人就是君墨焱手下的寒星冷月?   听闻,这两人修炼的武功极其独特,两人可以同时融合一种内力来攻击敌人,也可以同时使用九种阵法来围困,只需两人,却抵精英一千。   今日一见,只是这隐匿的功夫就让他有些诧异了。   暗月帝国,究竟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呢?他淡淡瞥着君墨焱,也不说话。   迟早会知道的,不是吗?   “君上。”   “你们,似乎来得有些晚了。”君墨焱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怒气,但两人都知道,君上生气了。   他以为,有寒星暗中守着南儿就不会有事,哪怕她悄悄逃离了驿馆,悄悄来到了南湖,却不曾想寒星竟然让她至于危险之中。   “寒星办事不力,请君上责罚。”听不出是男是女,但却能听出他语气里的臣服。   “寒星被符仓烨缠住,还请君上留情。”冷月冰冷的声音响起,不像是求情,只是叙述事实。   君墨焱皱眉,沉吟片刻,道:“抓了那三人,关入帝国的天级囚室。”   语罢,君墨焱一把抱起南蔷就要往回走。   “君墨焱,你不要太狂妄了。”四长老大怒,没想到君墨焱竟然这样小看他们,小看萧族的手段。   “本君便是狂傲了,你能奈何?”   “本宗从不知,邪帝君墨焱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和萧族的人对上。”在四长老话音落下的片刻,天空飞下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看不出他的容貌,却能听出他声音里的尖锐和冷冽,哪怕这一刻他特意做出友好的模样。   南蔷看着那人,微微皱眉,这人是——   “符仓烨,没想到沉寂了许久的你居然也会参与进来,莫非你想让本君带你去见见默阑?”君墨焱回头,冷声道。   提到默阑,符仓烨的身子莫名地一顿,随即大笑三声,犹如毒蛇般的眼神死死盯着君墨焱,一字一句道:“君墨焱,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讨厌。”   看着他面具下的那双眼睛,南蔷抓着君墨焱的手莫名的一紧,心中浮现不安的情绪来。   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君墨焱干脆轻轻放下了她,柔声道:“有我在,没事的。”   他只以为她是害怕,却不知,她的眼底带着一丝莫名的迷茫。   “嗯。”她乖巧的点头,丝毫没有平日的聪慧模样和嚣张神态,今夜的她,有些不太寻常。   “还愣着做什么?”君墨焱没有回答符仓烨,反而看向寒星和冷月。   两人不等众人反应,已经瞬间移动到三人面前。   “找死。”四长老是三人中唯一没有受伤的人,他的武功,最多只能对付寒星冷月中的一人,此时自然也是有些力不从心。   三长老扶着经脉处于极度脆弱的萧建,此时不能动手,却也不能坐以待毙,何况没了他们,萧族还有其他人可以阻止君墨焱收服青陵国。   他犹豫片刻,眉头紧皱,似是下了一个重大决定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副画来,瞬间展开在众人面前,所有人的神情皆是一滞,而他也趁着大家愣神的片刻砸出一个烟雾弹,“走。”   四长老也是回神,在被那画震惊的片刻露出一丝诡异的惧怕来,瞬间跟上了三长老和萧建。   寒星冷月急急追了上去,无论如何,若是让他们逃了,那么君上的惩罚——   而他们也会因为任务失败而无脸再活下去。   那幅画,是一副让人无论也不能移开眼神的画,只因那画里的女子,让人无法不屏住呼吸来感受那一刻的震惊和惊艳。   遍处桃花,美人独立。   她黛眉轻点,樱桃唇瓣不染而赤,浑身散发着股兰草幽甜的香气,散发着贵族的气息,美的不食人间烟火。   她宛如步入凡尘的仙子,手中是一束含苞待放的桃花,神情优雅而别有韵味,眉宇间满是幸福的颜色。   若用大陆第一美人来形容这女子,绝不会有任何一人会有异议,只因,这女子的美,像是来自每个人最初对于真善美的天性理解,也是每个人心中的一个梦。   来不及细看,但也有人发现,这画中的女子,竟与南蔷有着八分相似,风华绝代间,有着南蔷所没有的那种淡雅沉静,或许说,南蔷比她多了一分灵动和狡黠。   明明是相似的容颜,却能看出不一样的美丽来。   君墨焱神情有些复杂,他紧紧搂住怀中的女子,仿若下一刻她就要消失,如那画中的女子,只是他梦里的昙花一现。   而琴剑笛从最初看到那幅画的错愕,渐渐变成了了然,甚至,带着一点霸道的占有,那画,他必须拿回来。   失去了十八年,今日再见,定然要拿回来。想着,他闪身一动,待众人再看时,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符仓烨自从看到那画后久久不能回神,他的思绪,好似回到了十九年前的那一夜。   她温婉沉静地看着他的眼睛,露出一个让他终生难忘的笑意来,“需要我帮你吗?”   淡淡的嗓音,却蕴含着这个世界最温暖的善意,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他记住了,十八年。 第106章 暴风雨前夕   “那画上的女子是?”南蔷紧紧抓着君墨焱的手,一时之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诧异,颤抖着的手指让君墨焱心里不由一慌。   若是真的知道那女子的身份,若是真的继续查探下去,南儿会不会就要离开自己?   又或是,他们之间的阻碍会越来越大?   “不是很清楚,想来是萧族的人吧。”君墨焱神情淡淡,只是握着南蔷的手变得紧了许多。   “萧族的人。”南蔷低声呢喃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了,琴剑笛去哪里了?”南蔷先前一颗心都在那幅画上,没发现琴剑笛去了哪里。   “他——君墨焱正要开口,一声风动,他邪魅的脸庞上突然露出一抹凝重,只见他轻轻抬手,银煞回到他的手腕,沉声道:“地煞宫的人,热闹也看够了,该出来了。”   “呵呵,不愧是邪帝,不愧是暗月帝国的帝君,竟然能够发现我等的行迹。”随着这清灵的嗓音出现的,是七个妖娆万分的女子。   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的衣服,额间绘制的也是七种不同颜色的花蕊,这七个女子容貌皆是上等,却无意间给人一种魅惑之感。   “地煞宫风云七使竟然会出现这里,这倒让本宗有些搞不懂了,你们宗主呢?”符仓烨从先前的沉思中回神,淡淡打量着那七人,眉宇间竟有淡淡的复杂意味。   “呵,符宗主不也出现在这里吗?咱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又何必如此客气?”红色衣裙的那个女子开口道,言语间带着丝丝媚意。   只这一点,君墨焱便知道,这所谓的风云七使应该是修炼了什么厉害的媚术。   南蔷本来很好奇那画上女子的身份,谁知竟然又出现这么多人,且还是身份尤其神秘的人,一夜之间,这新月大陆的一些隐秘势力倒是齐齐出动了,还包括了那个隐世一族——萧族。   天地宗倒还好,至少她还知道一些,但这个地煞宫可就有些诡异了,迄今为止,没有人知道这个势力的主人是谁,但都知道,地煞宫是最不好惹的一方势力。   “红使都如此说了,那本宗也不好多说,只是,还请记得咱们的约定才是。”   “这是自然。”红衣女子轻声答道。   “我家宫主有请南蔷姑娘到地煞宫一叙。”那身着蓝衣的女子轻轻向前一步,神情恭敬,但眸子里却是冰冷的寒意。   又是来找自己?   今夜找自己的人还真是多啊。   “你家宫主想见就见,真当我南蔷没脾气不成?”南蔷站在一身冷意的君墨焱身边,气势竟然也毫不减弱,两人就这么并排立着,眼中的寒意尤其相似。   那蓝衣女子微微皱眉,正要说什么,却被红衣女子打断,她笑盈盈道:“南蔷姑娘别生气,宫主也说了,若是南蔷姑娘不愿意的话就算了,他日她有时间定然亲自相邀。”   想必那红衣女子也知道,只要有君墨焱在她身边,就没有人能够带走她。   “想不到地煞宫的宫主竟然也想插手本君的事了,莫非是觉得整日呆在地煞宫很无聊吗?”君墨焱在听到那蓝衣女子以那样的神情和语气对南蔷说话,脸上的冷意不由深了几分。   “帝君误会了,今日到此,是奉了宫主之命,取青陵国新帝性命,虽然谁都知道这新帝有帝君护着,但我们地煞宫想要谁死,还真就没有活着的。”红衣女子淡淡道,仿佛与君墨焱说的并不是要杀了司徒啸来使得他的计划出现差错,而是在说自己只是来看风景一样。   “是吗?那本君倒要看看,今夜,你们如何取司徒啸的命。”君墨焱冷冷看着七人,弯身,抱起南蔷飞身向南湖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红衣女子嘴角浮现一抹错愕,随即浅笑一声,“只凭我七人当然不行,这不是还有符宗主吗?是吧,符宗主?”说着,她妖媚的眸子看向符仓烨。   “放心,本宗虽然不想对上君墨焱,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事后,我要把那个女子带走。”符仓烨脸上满是期待。   他想,他很快就知道她在哪里了。   “不行,我们宫主说了,她是我们地煞宫的贵客,不能让别人带走,更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她。”红衣女子神色坚定,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符仓烨挑眉,有些不悦,道:“本宗倒是想知道,你们宫主为何会对她这般有兴趣?”   在他的记忆里,那个女人,可是一个疯子,但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有兴趣的,现在点名要见她,更让手下保护她,这不符合她的风格才是。   “我们也不知宫主为何有兴趣,但我们知道的是,若有人胆敢伤害她,宫主定然会亲自出手。”红衣女子神色泰然,余光瞥向已经消失在夜色里的暗月帝国暗卫,不由再次开口道:“人也走了,咱们也该过去了,说起来,我也很想看看君墨焱一个人如何应对群雄的挑战。”   “南蔷,我必须带走,我可以保证不伤害她。”   “不行。”   “你我再争执下去,说不定会让别人先下手为强哦。”   “总之,她是我们地煞宫要的人。”红衣女子一步不退道。   “这样,我们先联手对付了君墨焱,到时候大不了我亲自到地煞宫见她,可好?”符仓烨眼底闪烁着精光,让了一步。   “好。”红衣女子何尝不知道符仓烨的打算,不过,就算他是天地宗的宗主,想要从地煞宫带走人,只怕是异想天开。   “我们走。”红衣女子神色一凛,飞身向南湖而去,而她身后的六人同时跟上,在这漆黑的夜色里划出一道七彩的彩虹,美丽而神秘。   符仓烨站在原地停顿了几秒,面具下的脸色有些难看,眼底闪着疯狂之色,南蔷,他一定要得到。   谁也不知道,南家当年的小小弃女,竟会成为今日大陆上众多势力要的人。   “哟,符宗主还不去看热闹吗?”琴剑笛回来之时颇有种风尘仆仆的感觉,但看他那副神采,便知道此去有收获了,那眉眼间满是得意的神色,明显之极。   “哼,本宗可是记得,魔教从不参与大陆的事情,不知今夜教主这又是何意?”符仓烨自然知道魔教的力量,更知道这个魔教教主的武功和手段,从今夜的情形来看,他分明就是站在南蔷那边的,虽然他没怎么解释南蔷为何是他们魔教的圣女,但圣女,乃是魔教一个至高无上的地位,也是魔教的信仰所在,今夜琴剑笛若是插一手,只怕事情会有些棘手。   “这可不关你的事情了,没脸见人还话多,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天地宗的宗主的。”琴剑笛也不知是抽了什么疯,从一个礼仪周到的少年突然变成一个随口恶心人的无赖。   “你——”符仓烨最痛恨的就是别人说他的容貌,这下琴剑笛是踩到地雷了,只见他咬牙,一字一句道:“琴剑笛,他日我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唔,这么威胁我的人基本上都是这个下场,你可以试试。”琴剑笛笑得人畜无害,金色的眸子闪了闪,“不和你说了,你若真想早点求死不能,就赶紧跟上。”   话音一落,他施展轻功离开。   而他身后,跟着不知何时到了的魔教十八银卫。   “哼。”符仓烨冷哼一声,眼底杀意涌现,随即对着暗处沉声道:“今夜先不急着杀司徒啸,务必要把南蔷抓到手。”   语罢,跟了上去。   南湖。   不知司徒啸做了什么,此时的南湖没有一丝肃杀之气,当然,忽略守在外围的火卫的话。   行宫里热闹非凡,大殿中,身着皇袍的司徒啸手中握着一个夜光杯,懒懒看着殿外,好似在等着什么。   而玄无痕和凤夕颜两人,这两人算是这里最有资格说话,实力也最强悍的人了,此时竟然也静静品着美酒,看着舞女跳舞,简直奇迹。   下面依次坐着今日来参加司徒啸登基大典的一些人,当然,能够留下的定然都是身后有些势力的人。   一个身着白衣的俊美男子从斜面敞开的侧门走进,双臂抱着膀子,撇着嘴望着里面的这些人,嘴巴嘟囔了几声,若是凑的近了,则是能够听见他说:“一群白痴,小心死得难看……”   那那男子走进大殿的时候,有几道目光,悄悄在他身后动了动,这不就是之前被暗月帝国的炽烈门主气走的那沐寒吗?   他怎么又出现了?   一时间,猜测再次盘旋在众人脑海。   视线在大厅内急切的扫过,沐寒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片刻之后,视线凝固,嘴角一裂,脸庞上,顿时杀气盎然。   “该死的炽烈。”他嘀咕了一声。   当时被他那大胆的动作给惊讶道,他一时之间忘了该如何反应,不顾众人奇怪的眼神一溜烟离开,后来想想,那家伙分明就是故意玩自己的,分明就是故意让自己丢脸地跑掉,分明就是故意让众人误会,想他堂堂独孤剑圣的关门弟子,想他风流翩翩的沐寒阁下,谁敢那样对自己?   这个炽烈,待今夜过后,他非得让他好看不可。   ——   玄无痕正想着,那几人是不是已经得手了,君墨焱这么久都没有回来,南蔷不会真的死了吧?   若她真死了,君墨焱也算是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在他忙着报仇的时候他大可以把大陆力量融合在自己手上,想得正如神,他微笑的脸庞忽然僵硬,安静的眼瞳,骤然紧缩。   没有任何预兆,体内内力猛然自玄无痕体内暴涌而出,手中精致的夜光杯也在这一刻“嘭——”的一声,轰然爆裂,他的身体强行扭转,掌心微旋,然后带起那尖锐的破风之声,狠狠地对着身后出现的劲气狠狠砸了过去。   “轰——”   一声闷响,强猛的力量自玄无痕掌心处四下暴射而出,他周围的桌椅在转瞬间,便是在这股劲风之下,咔嚓爆裂。   刚刚身后传来的凶悍劲气使得玄无痕退后了好几步,方才将之化解,他微笑的脸庞逐渐阴沉,抬起头来,望着那正甩着手掌,满脸凶戾的狠狠瞪着自己的玄衣男子,漆黑眸子中,阴冷杀意,翻涌而出。   “传闻,孤月王朝的皇帝玄无痕不仅用兵如神,一身武功更是出神入化,如今一试,也不过如此。”   话音尤其低沉,他抬头,露出精致的脸庞,俊美,而妖异。   金色的眸子闪着讽刺的光芒,笑了笑,随即自顾自寻了个座位大剌剌地坐下。   大殿中忽然爆发而起的凶猛劲气,迅速地将周围的视线吸引了过来,待得这些目光瞧着那先前还一脸凶戾而此时却悠然得如同赴宴的贵客一般的青年后,皆是一愣,这个男人,是谁?   琴剑笛基本不出魔教圣坛,因此大陆上的人都知道魔教的厉害,却不知魔教教主是个什么人,也是,谁能知道,魔教凶残狠辣的名声下,会出现这样俊美翩翩的教主呢?   尤其是他脸上那和气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刚刚只是和玄无痕切磋切磋呢。   只有他知道,今日这一切,都是玄无痕计划的。包括,杀南蔷。   若无他报信,萧族的人不会那么快找上南蔷的。   “还是打起来了么……”大殿上,司徒啸含笑着摇晃着杯中的美酒,轻声笑道。   “呃……那是……魔教教主琴剑笛?”周围的人中,还是有见过世面的人的。   琴剑笛之名,自然有他的来源。   手中的一支笛子,腰间的那把纯黑之剑,分明已经把他的身份暴露无遗。   有人听到那人的质疑声,不由脸色微变的失声道:“竟然是魔教的教主。”他们之中的很多人,都知道魔教是个什么地方。   “居然是魔教教主,唔,有意思。”望着那一身玄衣,悠悠然吃着葡萄的琴剑笛,坐在他对面的凤夕颜也是愣了愣,旋即恍然地低笑道。   看来,今夜真的会很热闹呢。   君墨焱,你做好准备了吗?她暗暗道。   “想不到魔教教主竟然也会来凑热闹,我家君上还没回来,还请教主不要砸了场子才好。”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琴剑笛面前的炽烈嘴角微微抽了抽,这个男人他当然知道是个什么样的角色,眼下君上不在,他也不好将人得罪赶走。   天婵同样静静站在炽烈身旁,只是目光却瞥向那因为措手不及的偷袭而脸色阴沉的玄无痕,脸上有些不太好。   “咦?君墨焱还没回来?我就说嘛,他要是回来了,你们还能在这安稳地喝酒看戏?”琴剑笛耸耸肩,笑得真诚,“我其实就是来拜访一下青陵国的新帝。虽说我魔教从不涉足皇族之争,更不会与大陆之人相交,但今日心情甚好,也就出来逛逛。”   众人无不抹汗,你还可以再瞎编一些吗?   谁不知道魔教是个什么地方,谁不知道魔教的人是个什么德行?   逛逛?或许也就你才敢逛到这里来偷袭一个大国的皇帝了。   但是,没有人敢直说,都只是敛下自己脸上怀疑的神色,不说话。   开玩笑,要是一不小心说错话得罪了这个不知武功深浅,脾气还很诡异,而且明显是来找茬的魔教头头,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原来教主是来找我的啊,真是荣幸之极。”司徒啸缓缓走下台阶,一脸笑意。   虽然不知道这个魔教的教主到底有什么目的,但在他眼底,他没有看到杀意,这就已经是很好的局面了。   琴剑笛看了一眼司徒啸,淡淡道:“唔,你就是青陵国的新帝啊,这种时候了还笑得出来,真是难得啊。”   “哦?”   “你不知道现在各方势力都想杀了你,然后让君墨焱那家伙的计划打乱,或者说,给君墨焱那家伙一个警告吗?”他提起君墨焱时神色有些怪异,一双金色的眸子里更是闪现着淡淡的不悦。   该死的,君墨焱,你把南蔷带到哪里去了? 第107章 今夜主题   南湖行宫后的一个幽静小屋里,君墨焱轻轻将南蔷放下,专心地检查她有没有受伤,而南蔷也任由他给自己检查。   她已经说了自己没事,奈何他不相信,她也没办法。   知道他担心自己,她的一颗心柔软得不像话。   “墨焱。”   “嗯?”他抬眼看她,眸光柔和。   “我没有听你的话呆在驿馆,偷偷跑出来,还差点出了事,你是不是生气了?”她问得有些忐忑,唔,这样的错误,她犯了不知多少次了。   每一次都让他担心,但下一次又会再犯。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查看她体内的伤势。   半晌,他坐在她身边,两只手搭在她纤细的肩头,咬牙切齿道:“你下次再敢把自己置于危险中,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不生气了?”她笑。   “生气有用吗?”   “我错了。”她立刻低头认错,态度十分诚恳。   “你这个小妖精,每次都用这招,偏偏我还真舍不得收拾你。”君墨焱一把将她抱在自己怀里,感受着真实的她,感受着她的体温,她身上淡淡的芳香,无比认真道:“南儿,下一次,不管你要做什么,都要好好保护自己,可好?你知不知道,当我知道你被人抓走时是什么样的心情,明明已经安排了人在你身边保护你,却还是漏了一步。”   她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以紧紧抱住他的腰身作为回应。   “若不是琴剑笛及时赶到,我真的不敢想象那后果。南儿,若是失去了你,我要如何独自一人走完一生?所以,下一次冒险之前,先想想我,好吗?”他像是在低喃,却更像是乞求。   “墨焱,我——”南蔷声音哽咽,不知要说什么只觉得此刻喉咙好疼,心里,更疼。   这个骄傲的男人啊,此时竟用这样低沉的语气在向自己要一个承诺,用他的温柔来告诉自己,他不能失去自己。   “没事的,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君墨焱轻轻退开些,看着她漂亮的眸子变得红红的,不由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道:“我又没说什么,更没生气,不要不开心,知道吗?”   “可是我让你担心了。”她仰起头,道。   看着她绝美的脸蛋,那眼泪汪汪的眼睛,还有那红润诱人的唇,君墨焱心中一紧,俯下身去轻轻亲吻着她,像是亲吻着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一般。   南蔷心中一软,也静静回应着他。   “唔——”她有些呼吸不过来,小脸红通通的看起来极为诱人,君墨焱只觉得下腹一紧,不由立刻放开他平复自己燥热的心。   “这都多少次了,还会呼吸不过来。”他轻笑,眉眼间尽是柔柔的宠溺。   被他这一调侃,南蔷顿时怒了,瞪他一眼,却不知自己此时做出这样的表情来更加诱人,不待她说话,君墨焱再一次将她的嘴巴狠狠封住。   “唔—”她捏着小拳头捶他的胸口,发现这人内力强大,根本不会觉得疼之后就停了下来,任由他吮吸着自己的唇,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圆满。   她亮如星辰的眸子里,闪着炙热的光芒。   这个她爱的男人啊,真是可爱!   南蔷靠在君墨焱怀里,轻声问着,“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啊?会不会已经打起来了?你不担心司徒啸吗?地煞宫的风云七使好像挺厉害的,而且还有一个天地宗的符仓烨,你的人能对付吗?”   “你一下子问那么多问题,要我先回答哪一个?”他轻轻点着她的鼻子,好笑道。   “一个个回答。”她傲娇地瞥他一眼,继续靠着这个移动沙发休息。   “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就出去。现在肯定不会打起来,因为玄无痕和凤夕颜在等人,而地煞宫的那几个女人在我没有露面之前不会轻易出手,因为她们也猜不准我会不会还有后手,至于符仓烨——”提到这个人,君墨焱的神色骤然一冷,沉声道:“不到必要时刻他不会动手的,况且他的目标是你,你若是不出现,他便不可能出现。”   “他的目标是我?为什么?是为了复容丹吗?”南蔷皱眉,有些搞不懂。   在她看来,她身上唯一值得符仓烨“觊觎”的好像除了这身医术之外还真没什么了,莫非他想恢复容貌?可是复容丹已经被他拿走了啊,难道是复容丹没法助他恢复容貌?   “不是为了复容丹。”君墨焱轻轻捏着南蔷的小脸蛋,一字一句道:“是为了你这张脸。”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为了她这张脸?   “连你自己都好奇那画中的女子是谁,何况是他?你与那画中女子极其相似,他自然要找你。”君墨焱的神情有些严肃,但南蔷此时在回忆俺画中女子,便没有看见。   “墨焱,不知为何,在我看到那女子的时候竟然觉得血液都开始沸腾了些,尤其是看到她那双眼睛,我只觉得我和她好像隐隐之间有着什么联系。”南蔷皱着眉头,将自己那时的感觉说了出来。   说起来,她并不认识那女子,尽管她们长得真的很相似,但是那感觉——   像是什么呢?   对,血脉之间的联系。   但是她不敢说,因为她不敢这样猜测。   她是南家丢弃的女儿,是南镇天和绮夫人的女儿,怎么可能和那女子有关系?   “南儿,很多事情,不要往深处想,不然只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当年该知道时,你自会知道一切。”君墨焱突然神情凝重地看着她,“答应我,对于琴剑笛,包括萧族的人,不要深究,不要好奇,更不要靠近。”   蓦然看到君墨焱如此慎重,南蔷有些不安,但她知道无论何时墨焱都是为了自己好,他不会欺骗自己什么,他说的,自然是对的。   想通这一茬,南蔷只觉得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就算身边迷雾重重又如何,她还是原来的她,那个肆意潇洒,那个借着墨焱的威风嚣张的南蔷,她的人生,不用向别人证明什么,只要她自己开心就好,只要,她爱的这个人开心就好。   “好。”她重重点头,笑颜如花,眸底的光亮仿若星辰,照亮这个森冷的黑夜。   知道她有一颗七巧玲珑心,知道她聪慧之余更具一颗潇洒万分的心,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一切交给我。”   以琴剑笛的性子,今天晚上,这玄无痕十有*都不会太过好受,毕竟他可是很护短的,虽然没人知道他护短的对象是谁。   当然,玄无痕此时也是一把心火在狂烧,莫名奇妙跑出一个魔教教主也就罢了,偏偏这魔头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竟然只对自己出手,他什么时候招惹了这魔头?“唔,这个琴剑笛的性子真是,很合我意啊!”沐寒摸着下巴,低声道。   “今日还真是热闹啊,喂,那上面的,那什么地煞宫的风云七使,站在上面不累吗?下来喝杯茶,慢慢等呗,君墨焱那家伙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来哦,别累着了。”琴剑笛举举手中的杯子,无比坦然道。   但是,在他这一声客气的招呼下,大殿中的人都像是被人点穴了一样,动也不能动。   只因,地煞宫这个名字,比魔教还要让人觉得可怕。   并不是说魔教实力不如地煞宫,而是地煞宫的行事比魔教狠辣多了,而且,这个势力十分诡异神秘,至今都没有人知道它的大本营在哪里。   “在别人的地盘,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那红衣女子身体一顿,随即轻轻挥手,七人一起落在了大殿门口,她微笑地看着琴剑笛,明明是笑意盈盈的一个美女,但看在众人眼里怎么看怎么有种阴森狠辣的味道。   轻笑了一声,琴剑笛幽幽道:“你不也如此吗?咱们都是一种人,何必彼此打击呢?对吧?”说着,他将手中的杯子向前一送,那杯子带着精神的劲力射向红衣女子。   “送红使者一杯好酒润润喉咙。”   红衣女子眉一挑,看似轻松地接住了杯子,而那杯子却在下一刻在两股力量的夹击下碎成粉末,杯中的酒水也轻轻洒在地上,她笑:“多谢教主了,可惜红儿没这福气享受这好酒。”   “有的有的,只要青陵国新帝愿意,你想喝多少都有。”   “今日我来,只是为了一样东西。”红衣女子随意打量了一下四周的人,还是没有看到君墨焱,就连他手下的天罡门和暗卫门、烈焰门门主都不在,疑惑间,还是决定动手。   “为了我的人头?”那边一直看戏的司徒啸接话道。   “你倒是有点自知之明。”蓝衣女子冷冷看着他,道。   “自知之明当然有,不然怎么做一国之君?倒是姑娘你,一直都是一个小小的手下,不觉得有点不求上进?”   一时之间,众人才发觉,青陵国的这位新帝,嘴巴也是个不饶人的啊。   毒舌!   “你——”蓝衣女子一生气,也不等红衣女子下命令了,袖间一缕轻纱带着极端可怕的力量向司徒啸激射而去。   “哼。”司徒啸冷哼一声,掌心集聚内力,一把扯住那蓝色轻纱,笑道:“姑娘真是好没礼貌,话不说完就动手,这是你们地煞宫的规矩?”   “今夜取你命,何须多言?”紫衣女子施展同样的一招,此时司徒啸眉头紧皱,看来,今夜要杀他的人还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啊。   “撕拉——”一声尖锐的布帛撕裂声响起,那紫色的轻纱断成两截。   君墨焱怀里抱着一身白衣的南蔷轻飘飘落在大殿外,他此刻的脸上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柔情,只见他邪魅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道:“地煞宫,莫非是想与我暗月帝国开战不成?”   红衣女子手一扬,将出手的两个女子斥退,“退下。”   “是。”两人虽心有不甘,但还是老实退在了一旁。   “终于出现了。”红衣女子浅笑,眸子里释放着淡淡的媚意,“我家宫主说,要杀人也得当着帝君的面杀才是,不然反倒落了个偷袭的名声。”   那边的琴剑笛见君墨焱和南蔷出现,再细细打量了一下南蔷,她一身白衣,站在一袭黑衣的君墨焱身边竟然没有半点不协调,这两个人,仿佛在哪里都是那样的协调,都是那样的,天造地设。   瘪嘴,呛声,“红使的意思是,刚刚我是在偷袭玄无痕?”   他这声音一出,那边犹自生气却不能动手的玄无痕更觉脑袋一痛,恶狠狠地看着他,“诚然你是偷袭了我。”   “我就偷袭你了,你想怎么样?”琴剑笛双手环抱,神色嚣张。   众人默默抹了一把冷汗,退开一些,再退开一些。   魔教教主是个不讲理的家伙,千万不要被他看见,然后算计。   “嘻嘻。”一声轻灵天籁般的轻笑将众人的视线转移开来,纷纷看向那胆敢笑魔教教主和地煞宫使者的人。   “我还真不知道,原来魔教教主也会有这样无赖的时候。”南蔷捂着嘴,笑得欢型。   她的声音如黄莺出谷,婉转悠扬,清澈动听,不由使得众人心中皆是一动。   君墨焱宠溺地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先前才答应自己的事情又忘了,不是说好不招惹琴剑笛的吗?   似是和君墨焱想到了一块,南蔷耸耸肩,吐了吐舌头,抬眼看向君墨焱,仿若认错,“墨焱,我累了,咱们进去坐坐吧。”她呢喃软语,如空谷幽兰,酥软人心。   宠溺一笑,“好。”   殿内的人自发地为这对璧人让出一条道来,君墨焱那一身的寒意可没人敢靠近,当然,他脸上的温柔笑意却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只为那一人而已。   凤夕颜在看到君墨焱那最初一刻的开心,瞬间化作无边的恨意。   她死死看着南蔷,看着她对君墨焱露出的娇纵模样,看着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勾、引君墨焱,看着她眉眼弯弯地靠在他怀里,心中那把叫做妒忌的火焰烧的愈发旺了,心底的杀意几乎要掩盖不住。   琴剑笛眉一挑,好你个南蔷,竟敢嘲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过,这想法在看到君墨焱那森冷的眸子,看到他眼底的警告时,还是偃旗息鼓了。   或许,君墨焱是对的,南蔷她现在还未完全成长,她,根本接受不了这样多的真相,也无法独身一人撑起她的那份责任。   也罢,就让她呆在君墨焱的怀里好好幸福着就好了,其余的,他会为她摆平。   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啊,他真是无语了。   “看不出来,帝君对南蔷姑娘还真是纵容。”红衣女子轻笑一声,那眼底不知是讽刺还是怒意。   “不请自来,其实是很讨厌的。”南蔷把玩着手中的夜光杯,自顾自说着。   至于她说的是谁,这包括的可多了,不过大家都很聪明地不敢附和就对了。   开玩笑,今夜不请自来的都是各方大势力的头头,他们谁敢多说一句?   “南蔷,好久不见,真是越发漂亮了。”沐寒不知从哪个人堆里挤出来,露出一排白色牙齿,笑道。   他这话一出,顿时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锁定了自己,随着视线看去,君墨焱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底带着说不清的笑意。   他打了个寒颤,突然想起自己这话好像有点轻佻了,惹到了南蔷的大靠山,不由赔笑,“那什么,纯属赞美,赞美啊,不要多想哦。”一面说着他一面向司徒啸的方向过去。   南蔷当然知道沐寒是被谁威胁了,不由将手中的酒杯递到君墨焱嘴边,想要讨好这个爱吃醋的男人,“墨焱,要不要尝尝青陵国的珍品?”   说完,她的视线轻飘飘停在了一旁那俏脸噙着愤怒的凤夕颜身上,放柔了声音假装好奇道:“呀,凤栖女王陛下?好久不见,真是又漂亮了啊,不愧是凤栖国的女王,就是不一样。对了,你的蛊虫带在身上了吗?我还想讨教讨教那蛊毒的制作方法呢。”   谁都知道,南蔷不是随意提起,她对凤夕颜,定然有着某种恨意。   因为她那一双清澈的眸子在对上一脸愤怒的凤夕颜时,染上了一层杀意。   “哼,本王的蛊毒,也是你想制作就制作的?”凤夕颜冷哼一声,她本想动手杀了南蔷的,但在接触到君墨焱那冰冷的视线时,暗示压下了心中的浓浓杀意。   她的脸颊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涨红,丰满的胸脯微微起伏着。   南蔷,若有机会,她定然以她的身体来喂养那些蛊虫,让她体会一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地狱。   南蔷很无辜地看着她,“我只是说说罢了,女王陛下是不是太激动了些?”   君墨焱就着南蔷的手喝了一口杯中的酒,这才缓缓打量着凤夕颜,道:“南儿喜欢,凤栖女王何不割爱?”   “君墨焱——”凤夕颜咬牙,这个男人不仅一直忽略自己,现在更想要让自己把蛊毒的炼制方法交给南蔷这个狐狸精,简直做梦!   “话说,今夜的主题是?”琴剑笛实在看不下去了,那凤夕颜是傻子吗? 第108章 人头擂台   南蔷有君墨焱护着,她杀不能杀,骂不能骂,这不是摆明了把自己送到南蔷面前让她羞辱欺负?   不过,南蔷这丫头到底为什么这么恨凤夕颜?凤夕颜曾经得罪过她?还是,只是因为这是她的情敌?   不至于啊。   琴剑笛很了解南蔷,只要不是深仇大恨,她从不滥杀无辜,更不会对一个人表现出如此冷冽的杀意,她掩饰得很好,但还是被他看出来了。   不得不说,琴剑笛的这一声着实为凤夕颜暂时解了围,毕竟按着她的性子决不可能答应,而君墨焱那模样,好像也不是说说的,若是君墨焱真的出手,她十成十只有死的份。   不知她仗着的是什么,胆敢来这里。   “墨焱,今夜,是要做什么来着?”南蔷自顾自喝了一口酒,觉得有些辣,吐了吐舌头,殊不知,因她这无意间的一个动作,大殿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感受到那冰冷的警告之意,众人连忙收回自己直愣愣的眼睛,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再次看向南蔷时,他已然恢复了那副慵懒,笑笑道:“不就是有人要杀了司徒啸嘛,不就是有人要破坏本君的一统大业吗?既然如此,还是赶紧动手吧,本君还有些忙。”   他说的简单,但众人都知道,今夜若是没有一点把握,休想让这个邪魅冷酷而势力强大的男人吃亏。   “原来是这样啊。”南蔷轻声了笑,笑容中带着淡淡的阴冷杀意,却是让一旁的君墨焱和琴剑笛脸色同时变了变。   “南儿你——”君墨焱正想说话,却被她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按住了唇,他嘴角轻弯。也罢,让她来吧。   她,总要成长,才能面对!   “今夜若是混战,定然有不少无辜的人会受到牵连,不如我们订一个规矩如何?”南蔷缓缓站起身来,笑眯眯地看着众人。   那美若天仙的脸蛋,加上毫无恶意的笑容,让不少人都点了头。   “什么规矩?”玄无痕冷冷看着她,深知南蔷并不是表明看着的那样简单。   “是啊,什么规矩?”   “是否公平?”   “有没有什么限制?”   “······”   “咳咳——”南蔷干咳几声,白皙的手指轻轻往大殿外一指,众人视线随着她的指向看去,在那一片巨大的空地上,已然被火光照亮,那里,写着两个字——擂台。   “想要司徒啸的命的人大可提出挑战,若是赢了,我们绝不阻止众位动手,若是输了,那就得保证五年之内不得对司徒啸出手,当然,胆敢不遵守约定的——”南蔷笑得无辜,回头,“墨焱,要怎么办?”   “杀他满门,灭他全族。”君墨焱淡淡道。   众人身体一震,心中有些怯怯的。   但,这是唯一杀了司徒啸的办法,有君墨焱的人护着,他们估计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现在有那么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确实可以试试。   不过,违反了约定,杀满门,灭全族,君墨焱还真有可能做得出来。   “怎么样?大家可愿意?”南蔷眨巴眨巴眼睛,又萌又呆。但那眼底的狡黠,谁都看得出来。   琴剑笛摸摸自己的下巴,唔,这丫头还真是聪明,这样一来,便可以杜绝了那些人想要等君墨焱离开了再下手的想法,最重要的是,保住了司徒啸的命,也就是为君墨焱下一个收服其余国家做准备,这样的话就没人再敢动那些对君墨焱臣服的人以此威胁了。   好计谋!琴剑笛真想为南蔷这个鬼灵精拍手称好。   众人对视一眼,不知该不该答应。   不过,凤夕颜首先站了出来,嘴角弯起,带着冰冷的笑意,道:“若不是想杀他,而是想杀你呢?”   这话一处,顿时一片抽气声响起。   这凤栖国的女王,这当着君墨焱的面要杀南蔷?   君墨焱神色一动,正要说话,却被南蔷按住,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有办法。君墨焱无奈,只得任她自己处理。   不过,在他心中,已经把凤夕颜这个女人划进了必杀的名单中。   一切对南儿有杀心的人,都必须死。   “好啊,女王陛下若是对自己有信心的话大可动手,不过,咱们之间,可以要有赌注的哦。”   “好。”凤夕颜当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就算到时候君墨焱真的想出手,只要她动作快些,一样可以杀了南蔷。   杀了南蔷,那个男人就是她的了。   她杀南蔷有两个原因,一是她勾引了君墨焱,二是她是唯一有可能解开生生蛊的人。   她绝不能让君墨焱有机会脱离生生蛊的控制。她回眸,看着君墨焱那双冰冷的幽深眸子,看着他脸上的寒冷,看着他只为南蔷那贱人绽放的柔情,她心中一阵抽疼。   转眼看向南蔷,她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她都要杀了南蔷这个贱人。   南蔷何尝不知道凤夕颜对她的恨意,她何尝不知凤夕颜为何要杀了自己,当然,她也很想杀了这个胆敢对墨焱下蛊的女人。   两女就这么看着对方,一时之间,气氛凝固了些许。   “南儿。”君墨焱低声叫道,“不必如此。”   凤夕颜手段极多,即便南儿是神医,但也说不准会不会有事,他不能让她冒险。   “没事的。”她浅笑,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闪着坚定的光芒,用只有君墨焱听得到的声音道:“我必须拿到生生蛊,不然我没办法解开你身上的蛊毒。”   是为了他。   “不必,我自己能够化解。”他将她搂到自己身边,在她耳边轻声道。   “墨焱,我知道你是在骗我,前昱跟我说了,你根本没办法彻底控制生生蛊,况且,我知道生生蛊的霸道,只能暂时压制,不能用内力根除。”   君墨焱眯着眼睛,前昱?   很好,看来他是想念炼狱的生活了。   此时,某个“想念炼狱生活”的人蹲在行宫的一角,莫名觉得背后一阵寒风,额,带着一点点的阴森森的感觉。   “没事,不要冒险。”他低沉道。   “没事,我不会冒险。”南蔷眨眨眼,看向一脸看戏神情的琴剑笛,笑道:“我想,这个腹黑的魔头可不会让我有事。”   她说得对,不管从哪一方面来看,琴剑笛都不会让她有事。   君墨焱也看向琴剑笛,不知想了些什么,竟然点了头。   琴剑笛只觉得自己被那两人这么看着,觉得怪怪的,这两人莫非在算计他不成?   不等他想明白,那边玄无痕已经开口,“擂台的主意确实不错,不过,这挑战的级别却必须有所规定。”   不得不说,玄无痕也算得上是一只狐狸了,他也知道,一旦君墨焱出手,想杀司徒啸便成为一个梦。   “这是自然。护卫对护卫,主子对主子,怎么样?”南蔷轻轻放开君墨焱,提起裙角向外面的擂台走去,那摇曳的火光照亮她的眸子,那双诱人的眸子中,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   只是,这难得的绝色却没人敢多看一眼,只因,在她走向擂台时,她的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   “墨焱?”南蔷感觉到身边有人,刚好一偏头就看到君墨焱微抿起的薄唇,那模样真是性感极了。   “嗯。”他没多说什么,只是脚步微微慢了些。   看这模样,知道他生气了,也知道他不会怪自己,但却会担心自己,南蔷嘴角一弯,小手悄悄溜到君墨焱的手心,在他惊诧的那一刹那紧紧抓住他的手,冲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来。   君墨焱一愣,心中的满心无奈化作柔情,在这夜里散不开!   看着那对璧人的背影,后面的人羡慕有之,怨恨有之,嫉妒有之,祝福有之。当然,鄙视也有,正如,此刻的琴剑笛。   哼,秀什么甜蜜?   改天他也找一个在身边逗着玩去。   君墨焱站在擂台上,沉声道:“今夜所有规矩就按南儿所说的来,若是有人敢坏了规矩,或是敢违背约定,暗月帝国将发布追杀令,杀他满门,灭其全族。”   暗月帝国是最近才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但它的追杀令,没有人敢去挑战这追杀令的力量,因为它代表的,是整个大晋王朝和暗月帝国!它的力量,谁也没有把握能够幸免。   他说完,淡淡扫了一眼众人,随即冷声道:“炽烈、天婵,你二人带人守在擂台周围。”   “是。”一身火红的炽烈和一袭白衣的天婵同时闪身离开,不多一会,火卫和天卫就将整个大大的擂台围满,而其余人则一直守在南湖外围。   “帝君这意思是?”看着那一排排气息强大的火卫和天卫,红衣女子挑眉问道。   “若有人敢耍小心思,本君不介意以多欺少。”君墨焱看也没看她一眼,反而看向了一脸漠然的玄无痕。   玄无痕似笑非笑,“拭目以待谁才是以多欺少的人吧。”   这话,无疑是一种挑衅。   “很好,拭目以待。”语罢,君墨焱拉着南蔷到了擂台的另一边,由前卿准备的好专座上坐着,那里是防卫最严密,也是视线最好的地方。   司徒啸倒是不介意君墨焱和南蔷的这一手,他的命可是已经交到了君墨焱手上,要怎么折腾,全由他来,况且,他相信君墨焱不会把自己的命输了出去,因为他的存在,至关重要。   倒是对南蔷的提议,他有些诧异。   只担保五年之内不对自己动手吗?莫非,她有把握,君墨焱能在五年之内一统新月大陆?   是她太有信心,还是君墨焱太厉害?   或者说,是他看得太短。   “这下好了,我也可以看看热闹了,唔,闷在圣地太久,都快发霉了,这次总算能够玩个痛快了。”琴剑笛也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对自己身边不知何时出现的银卫道:“帮本教主抬张椅子过去,那边风景好,视线好。”   他用玉笛懒懒指向君墨焱和南蔷的方向,在众人诧异之余,银卫已经把一张制作良好的椅子抬到了那边,只见他一个闪身,再定睛一看时,他已经稳稳靠在了椅子上眯着眼小憩。   有人很是幸灾乐祸地想要看琴剑笛和君墨焱对上,却等了又等,也没见君墨焱有什么反应,倒是他身旁的南蔷,一直看着琴剑笛,直到——   君墨焱一把将她揽进自己怀里,低声威胁道:“你若是再看他一眼,我就将他踢下去。”   南蔷其实很想看看君墨焱是如何把琴剑笛踢下去的,但是看到那一双双看戏的眼睛,她默了默,还是算了吧,不管谁被踢下去,都是她吃亏不是?   琴剑笛若是被惹急了,和墨焱动手了怎么办?   还是不要看热闹的好。   乖乖被君墨焱抱着,南蔷没看到凤夕颜的一个奇怪动作。   抱着她的君墨焱忽然神色一变,随即恢复原样,只是眼底多了一丝寒意。   凤夕颜,你好大胆子!   凤夕颜同时看到君墨焱的眼神,她的身体不自觉地一颤,向后退了半步,随即回视着他,眼底满是坚决。   君墨焱,你既然看不上我,我便让你和那贱人不得安宁!   “谁要先来挑战?”司徒啸作为这次擂台的人头赌注,很是勤快地当起了裁判,虽然这个裁判没什么实权。   他坐在擂台下,身后站着四喜公公,神色有些期待,看那模样,还真没下一刻说不定就得把脑袋献给别人的紧张。   “皇上,要淡定,淡定。”四喜公公看不下去了,没见别人看皇上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很想送死的笨蛋的感觉吗?皇上怎么一点觉悟都没有?   “朕很淡定啊,没见朕一点都不害怕吗?”司徒啸瞪了四喜公公一眼,道。   “奴才给皇上沏茶去。”四喜公公实在抵不住司徒啸的目光,干脆溜走。   其实,今次想杀司徒啸的人还真不是很多,除了有点能力可以和君墨焱抗衡的人,其余人基本都是来看看这场关键的收服之局的。   若说一年多前君墨焱收服漠北国是他一统新月大陆的一个开始,那么现在保住司徒啸的命,顺利收服青陵国便是一个关键,这个关键足以让他今后的动作减少很多麻烦。   “这么热闹的擂台,我天地宗也来凑凑热闹。”符仓烨从黑夜中现身,君墨焱连眉毛都没动一动,早就知道他在这儿的,有何吃惊?   倒是天地宗的大长老以及其余人看到戴着面具的符仓烨时纷纷愣了那么片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地宗宗主居然也出现了?   众人纷纷看向一脸淡然的君墨焱,暗道:这个男人是有多大的本事才能吸引大陆这么多高手和举足轻重的人来? 第109章   “凑热闹?”君墨焱指尖敲着椅子上的纹路,淡淡问道:“那你可想好赌注了?”   符仓烨其人,武功高强,手段阴狠,确实很难对付。但是规矩也说了,同等级别人出手,他还不至于会败给符仓烨。   符仓烨一愣,面具下的脸庞露出一丝冷笑,道:“看来,你还是不太放心本宗啊。放心,本宗没打算亲自出手,就由我天地宗的长老试试。至于赌注嘛,自然是司徒啸的人头和我宗五年承诺了。”   “墨焱,我怎么觉得我们好像吃亏了?”南蔷这话说得不大,但在这安静的一刻,却人人都听进了耳里。   琴剑笛此时也睁开了眼睛,看似散漫,实则却很慎重地看了符仓烨一眼。   “不然,南蔷姑娘想赌什么?”符仓烨饶有兴趣地看着南蔷,这样一张毫无瑕疵的脸,与她一模一样,只是眼底的色彩却有着明显的不同。   不过,无论如何,今夜,南蔷他都要带走。   “赌,你脸上的面具,如何?”南蔷笑得很单纯,但君墨焱知道,她是想知道为什么符仓烨的目标会是她?   如果,符仓烨的容貌已经恢复,那么就是第二个猜测。   只是,那个猜测她一直不愿意相信罢了。   南蔷这话一出,更多的抽气声响起,这这这,不少有点实力的人都知道天地宗的一个极其极其禁词,那就是面具。   而且,传闻符仓烨的脸受了伤,眼下这南蔷故意赌这个,莫非是要故意侮辱他不成?   就算她有君墨焱护着,也不能这样嚣张啊。   “南蔷,你别太过分了。”天地宗的一个长老怒了,虽然看不见自家宗主的表情,但也知道宗主发怒,此时恶狠狠地瞪着南蔷,那模样,好似只要符仓烨一点头,他就会立刻给南蔷一个好看。   君墨焱反射性地皱眉,手腕上的银煞仿若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在对方还未察觉之际,已然废了那开口凶南蔷的长老。   看着那躺在地上,经脉已经被银煞内的力量侵蚀的倒霉老头,南蔷眨巴眨巴眼睛,喃喃道:“墨焱,会不会有点儿狠了?毕竟,我也觉得我挺过分的。”   到了这个时候,南蔷才知道她也过分了。   只是这话说的晚了,众人纷纷退一步,再退一步。   开玩笑,你就是觉得不过分,君墨焱那厮也会废了敢对你出言不敬的傻瓜。   符仓烨很显然的没料到君墨焱会突然出手,不过刚刚那长老说南蔷时他也有些不悦的,面对这样一张脸,哪怕知道不是同一个人他也无法容忍有人以这样的口气对她说话。   只见他一挥手,“好,就依南蔷姑娘的意思,不过南蔷姑娘若是输了,不只是要把司徒啸的人头交给本宗,南蔷姑娘也得跟本宗走一趟,如何?”   “墨焱,你相信我,好不好?”在回答符仓烨之前,南蔷还是很懂事地请教了某个妖孽男人。   君墨焱沉吟片刻,点头,“嗯。”   得到允许,南蔷撑着好看的下巴,“那我可就等着看符宗主的真面目了。”   “狂妄。”符仓烨一笑,找了个位置坐下,道:“符漠,你来试试。”   被点名的是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老者,说老也不老,只是他有着一头苍老的白发,只见他神情一直都是淡淡的,此刻被叫上去也一样,面无表情地飞身上了擂台。   “墨焱,你想让谁上去啊?”南蔷拽着君墨焱的衣袖,好奇道。   “炽烈。”君墨焱懒懒叫了声,炽烈很快出现在眼前,他瞥了一眼炽烈,沉声道:“若是输了,你该知道后果。”   炽烈当然知道是什么后果,若是一般情况,他得到炼狱再修炼个十年八年的,但是这一次的擂台关系到未来的君后南蔷姑娘,一旦输了,他就只能自刎谢罪了。   “属下明白。”炽烈起身,转身看向符漠。   南蔷不解了,“墨焱,什么后果啊?不会是前卿说的那什么,滚到炼狱吧?”   南蔷还记得前卿告诉过她,因为自己的原因,前琅和前昱都曾经“被”滚到炼狱过。   她一直以为,跟在墨焱身边的人最怕的惩罚不是死,而是“滚到炼狱。”毕竟炼狱那个地方,她虽然没去过,但好歹也听说过,确实算是大陆上最变态的一个地方之一了。   “他不会输。”对于自己调教出来的人,君墨焱还是有这点自信的。   “也对,既然不会输,干嘛还担心什么不存在的后果。”南蔷像是猜到了君墨焱的心思,附和道。   琴剑笛受不了了,这两人是怎么回事?怎么在哪儿都像是没人似的,把他们都当什么了?这可是很严肃的擂台,不是打情骂俏的地方。   某魔头有些不爽了,大声道:“别在这腻歪了,好好看看,这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那边的南蔷脸上飞来两朵红霞,别过脸去不理他。   君墨焱笑了笑,见南蔷害羞,心中更是一热,奈何人太多,不好收拾她。   “好好看看,他说得对,对你有好处。”他轻声说道。   “知道啦。”南蔷知道自己体内有着很庞大的内力,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运用而已,一旦有一日她开窍,唔,估计也是个高手吧。   司徒啸见两人已经“腻歪”完,眸子一闪,道:“开始。”   话音一落,炽烈和符漠同时出招。   炽烈身上的内力像火一样暴涌出他的身体,拳头一握,火红的拳头与符漠干枯的手掌相碰,惊人的内力扩散开来,君墨焱手一挥,将劲风化解,以免伤了南蔷。   此时擂台上的两人,无疑已经成为了整个夜空下的焦点,而当众人瞧到两人周围的劲风时,纷纷后退了几步。   只有符仓烨、玄无痕、凤夕颜等人一动不动坐在那里看着接下来的局面。   炽烈面沉如水,冰冷的注视着面前那满脸漠然的符漠,在即将到达他身前之时,脚跟一旋,身体诡异的窜到了符漠左手旁,与其相碰的右手拳头已经收回,带着一股凶悍劲风的脚,毫不留情的对着符漠脑袋踢了下去。   察觉到头顶上方的劲气,符漠冷笑了一声,拳头猛然上砸,然后与那坚硬的一脚硬轰在一起。   “嘭!”   随着一闷声响起,炽烈眼神一凛,身体便是诡异下滑,在同一时间,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火一样的匕首,他的身体半翻而下,左手撑着地面,脚掌在半空狠狠抡了半圈,然后携带起尖锐劲气,交叉着对着符漠的脖子切剪而去,那模样,犹如是一对锋利的剪刀一般。   “哼,这样也想对付我?”符漠由一开始的慎重渐渐放松,虽然炽烈在这几招看起来都是压着他打,但他知道,炽烈是空有招式罢了,亏得他还以为君墨焱手下的人都不是简单人物,不可小看呢。   符漠微微退后之时,却依然巧妙地稳下身形,脚尖狠狠地对着头朝下的炽烈脑袋踢了过来。   炽烈眼中飞速地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那用来稳定身体平衡的左手,猛然一旋,在其他人不可察觉间,右手的那边火红匕首出鞘,直直刺向符漠的向他踢来的脚。   这一脚,已经无法再挡。也无法再退。   “真厉害。”南蔷看得认真,不由发表一下感慨。   君墨焱见她一双漂亮的眸子闪着星星眼,心情顿时又不太好了。   她怎么可以用这样崇拜的眼神去看除了他以外的男人?   不过当下时机不对,他就不和她计较了。   “哼……”   这一次的交锋,符漠受了伤。   看似简单的一匕首,实际他的右脚脚筋几乎断了。   只见符漠的右脚不断流出鲜红的血液,而他依旧站在擂台之上,只是脸色实在有些苍白。   短短一分钟之间,两人便是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的贴身肉搏战,目前看来,炽烈占了上风。   符漠暗骂自己太过大意,脚部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更加明白了君墨焱手下人的残酷和嗜杀,对面的人的眼睛里,带着的,是无情的杀意。   “真不愧是烈焰门的门主,这番手段,这番心计……”惊愕地望着炽烈,在角落里的沐寒讶然道,他最是清楚不过这个天地宗的符漠在战斗方面的天赋了,不然,符仓烨也不会让他上。   然而在刚才,他却并未将炽烈逼得有多狼狈,反而是以自己受伤而结场。   符仓烨的嘴角微微抽了抽,没有见到想象中炽烈被打败的场景,他此时的心情并不是如何的好,毕竟,在他看来,君墨焱三大门主的武功与符漠比起来虽不相上下,但是符漠还有一个特殊的本领,不该输了这一招。   也算是他轻敌的后果吧。   “烈焰门门主,果然很不错……”符漠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犹如一头呲牙咧嘴的猛虎,凶气盎然。   炽烈冷笑不语,此时的他并不像是平日那样随意自然,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杀意。   “不过,想要借此让我退下擂台,还远远不够。”符漠脸庞上的笑意,骤然消失,只听他一声厉吼,雄浑的纯黑内力自体内暴涌而出。   南蔷皱眉,小声问道:“墨焱,他的脚筋明明已经废了,为什么还不认输?莫非他还有什么底牌不成?”   君墨焱耐心给南蔷解释,道:“他的右脚脚筋确实已经废了,但是内力却还能使用,况且,我刚刚看到了他以银针刺穴*刺激了自己的极限,看来炽烈要吃些苦头了。”   他并不担心炽烈会输,只是觉得符仓烨手下的人,都有着一股狠劲。银针刺穴过后,若是没有好的药材,没有像南蔷这样的神医助他恢复,那他只能是个废人。   不过换个角度一想,君墨焱觉得也对,若是输了,他的结局同样只有一个字——死。与其如此,倒不如拼一拼。   “银针刺穴?”炽烈惊讶了片刻,随即脸色更加凝重起来。   沐寒有些着急了,诚然,炽烈那家伙的武功是很不错,但是现在这情况,他明显是要吃亏的呀。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眼底,带着浓浓的担忧。   “天地宗的长老竟然被逼的用了银针刺穴*,看来这一战会很激烈啊。”   “真不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转折。”   “不知这样下去,谁输谁赢?”   “······”   一时之间,众人议论纷纷。   “你真以为,只有你有着底牌吗?”炽烈冷冷看着符漠,他一直以来由于修炼的功法原因,看起来都很像是一个热情洋溢的人,但此时众人看到他俊脸上的嗜杀和狰狞,方才想起,这个人不仅是暗月帝国的人,还是三大门之一烈焰门的门主。   符漠同样知道炽烈不好对付,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意,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咱们一招定胜负吧。”   语毕,他的衣服无风自鼓起来,而那苍老的脸庞在此刻变得更加苍老了些,看得南蔷一阵心惊,忙抓着君墨焱的手问道:“墨焱,这是什么情况?”   君墨焱皱眉,“他在催化自己的生命力来提升战斗力。”   “炽烈会输吗?”南蔷有些不安道。   “不会。”对于炽烈,君墨焱有着极大的信心。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众人正惊讶不已时,炽烈身上的内力瞬间化作大火一样包裹着他自己,其实只要细细感应就能发现那把那并不是火,而是他以内力凝聚出来的一种力量,不过那力量中的温度,的的确确比火还要高。   就算离得很远,也能感受到那炙热的灼热之感。   琴剑笛眯着眼,回头再瞥了一眼自家的十八银卫,懒懒道:“十八,你说是你们比较厉害,还是君墨焱的人比较厉害?”   站在身后的十八沉吟片刻,“属下自认接不下这一招。”   “唔,这就是承认你不如君墨焱的人了?”   “教主——”十八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教主,不带你这样的。   “没事,我也就是问问,真的没事,回圣地之后,你们十八银卫可要努力了,别总被人压在脚下。”琴剑笛说的轻松,却没看见自家护卫那惨白惨白的脸。 第110章 嫌弃你?   一黑一红的光芒,瞬间将整个夜空照亮。   炽热与阴寒的内力碰撞,在这一刻开始。   越来越大的波动,越看越强的震撼,众人纷纷受不了那剧烈的劲风而向后退去。   只有君墨焱、琴剑笛以及符仓烨几人未曾动一动身形,而地煞宫的七使早在擂台开始时般飞身站到了行宫宫殿的飞檐之上,七彩的女子在这一刻也算是一个别样的风景。   玄无痕不知何时消失在大殿,至于去了哪里,君墨焱倒是没怎么在意,早在看到他离开的时候他就已经吩咐黑耀跟着了,以黑耀的跟踪和隐匿能力,玄无痕还翻不出什么浪来。   符漠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而他对面的炽烈倒还好,但额间还是冒出了一滴滴冷汗,内力大量暴涌的结果就是,两人此时处于一种极端微妙的平衡,但只要有一人出现差错,便会重伤。   “哼。”炽烈冷哼一声,左手手掌渐渐凝聚一股力量,猛然打在身前的符漠肩上,符漠见状,连忙转换了一下攻击身形,接住了那一掌。   他身形退后,脸色也是一片阴沉,借着后退之势,体内内力再度被他调动,磅礴的内力,在其掌心迅速成形!一道黑色而诡异阴森的光团从符漠手中向着炽烈暴射而去!望着那暴射而来的黑芒,炽烈身形一颤,一道残影停留在原地,而其身形却是陡然加速,旋即身躯一跃,脚尖极为精准地点在符漠背上,微微一点,那带着炽热力量的的一脚便将符漠踢倒在地。   “噗——”   符漠身体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身体不断颤抖着,看那模样,不只是被炽烈那一脚重创,银针刺穴*使其内伤加重,经脉就要尽废。   “第一战,烈焰门门主炽烈胜。”司徒啸愣了愣,大声道。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十分宁静,没有人发出一丝声响。   “看不出来,墨焱你调教手下的本事还是一流的啊。”南蔷的一句清灵话语打破了沉寂。   站在擂台上的炽烈本是冷着脸的,没有一点胜利的喜悦,在他看来,这场战斗的结局早已注定。   只是,在听到南蔷这句话时,他几乎是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什么?调教手下?   好吧,他确实是君上调教出来的,但是未来的君后啊,您能不能不要这样直白地打击人?   况且,您这话说出来,只会让更多的人觉得您太嚣张了有木有?当然,炽烈只敢在心里这么说一说罢了,不然,不然还等着被他家宠得无法无天的南蔷姑娘调侃,然后被君上的冷眼凌迟吗?他傻了才会说出来。   君墨焱的嘴角也抽了一抽,无奈摇头,“炽烈的本事可不止这一点。”   他这话,额,更嚣张了有木有?   没见下面的符仓烨脸色都青了吗?   没眼色还是故意的啊?   南蔷好似没看到符仓烨的脸色似的,笑盈盈地看着那地上躺着抽搐的符漠,又眨巴着眼睛看向符仓烨,道:“符宗主要我救人吗?若是不救,他可能会成为废人哦。”   符仓烨本来很生气的,他没料到炽烈竟然会如此厉害,不仅内力深厚,出手更是狠辣无比,看准了符漠的弱点将其一击击败,但现在听到南蔷这天籁般的嗓音,还是以那样狡黠的目光看着自己,他的心不由软了些,她们,是如此的相似。   他脸上的神情柔和了些,只是面具遮挡着没人看得见,不过那身上的冰冷气息却真的消失不见,众人不由吃惊,符仓烨的脾气十分古怪,行事更是狠辣残酷,怎么会对一二再再而三侮辱他的南蔷这么客气呢?不像是因为君墨焱的原因啊。   君墨焱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的怒色,他当然知道符仓烨对南蔷的心思是什么,从看到那幅画,看到符仓烨对着那幅画发呆时他便猜到了些许。   倒是琴剑笛,好像一点儿也不在意,他很是好奇地看着南蔷,不知道这丫头在打什么主意,他才不相信她是真的想帮符仓烨这老狐狸救人呢。   “神医三不救,说吧,你的条件。”符仓烨淡淡道。   南蔷轻笑,“这人的伤可还没到半只脚踏进阎王殿的地步,至于心地纯善,那更不可能了,他手上沾的鲜血只怕不少吧。”   “你的意思是,黄金万两?”   “这是,不可能的。”南蔷摇头,“鉴于我现在医术有了巨大的进步,我的出手报酬当然也得往上涨一涨了。黄金,十万两。”   “这简直就是打劫啊。”人群里不知谁说了一句,随即更多的附和声出来了。   “十万两黄金,只是救一个人的经脉,这买卖——值不值呢?”有人开始仔细算账,想看看到底值不值。   更有一些在合十烟岚拍卖会吃过南蔷的亏的人叫嚷着,“真不愧是神医三不救啊,当年在七河城的那场拍卖会,不就是这样赚了许多黄金嘛,如今这一手,真真厉害。”   听到这声音,南蔷不由挑眉,真是到哪儿都能遇到熟人啊,看来这人应该是参与了当年的合十烟岚拍卖会。   君墨焱对于南蔷的敛财手段颇为无语,不过他也不开口阻止,只是惬意地看着她。   一旁坐着的琴剑笛瞬间懂了,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啊。这个丫头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啊。   之前对南蔷有些淡淡看法的炽烈嘴角抽啊抽,抽啊抽,他此时只能无语望苍天了。   天呐,我们帝君是多么完美的一个男人啊,你怎么给他配了这么个敛财大小姐?   虽然这容貌确实是天造地设,但这性子也差了十万八千里了吧?   “十万两,是不是有些贵了。”符仓烨摩挲着下巴,像是在讲价。   他也没想到,她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看来,她们果然不是一种人啊。   “一口价。”南蔷这市侩的模样与她那天仙般的绝色容颜让人实在有些没办法将其重合,谁能想到,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居然会为了黄白之物而露出这般模样呢。   “好。”   其实符漠失败,按符仓烨的性子,他的结局便是一个死字,但南蔷想救,她想赚自己这笔钱,他很乐意将其拿出来。   不为别的,只为她那张脸,以及她这很符合自己口味的性子。   得到肯定回答,南蔷笑得眯起眼,清脆的嗓音向身后一个方向传去,“前卿,把人带下去吧,我一会儿过去救他。”   话音一落,前卿和前琅两个同时出现,将符漠带了下去,临走之时,南蔷还喂了一颗红色的丹药到符漠嘴里,药刚一入口,符漠脸上的痛苦神情便消失了。   众人看着,不由吞了吞口水,这神医传人的名号,果然不是吹的。   这身医术,真真是出神入化啊。   凤夕颜见了南蔷这一招,眉宇间的慎重神色愈加浓郁了,看来她今夜必须杀了南蔷,不然她以后一定会成为最大的阻碍。   南蔷对于蛊毒的解法,也很是了解呢。这个贱人,必死。   一个密闭的石屋里,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站在那里,静静看着石墙上的雕刻,而他身后,正站着一个南蔷无比熟悉的人。   一身蓝袍的南越看似悠闲,但他俊逸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不悦,还有些许的愤怒。   “我说过,不能杀南蔷。”他温润的嗓子说出森冷的话来。   “哦?为什么?”戴着斗篷的人虽然开口,但沙哑的嗓音根本听不出他的年龄。   南越的眼前浮现那个绝美的容颜,浮现她的一颦一笑,不能杀她的理由在心头明了。   但沉吟片刻之后,他紧了紧手掌,淡淡道:“她或许是凤佩的主人,我知道你们一直想得到龙凤宝藏,但若没有龙佩和凤佩,且不说开启机关,就连宝藏的具体地点都找不到。”   “我看,不止这一个原因吧?”那人并未回头,只是在听到龙凤宝藏时手指动了动。   只要是有着传承的家族都知道这样一个宝藏,龙凤宝藏。   这宝藏里不只是有着大量金银财宝,更难得的是,它还有着人世间最难得到的珍贵丹药,甚至包括提升内力,延长生命的丹药,更甚的是,只要得到龙凤宝藏,还可以得到里面的惊世武功。   当然,这些都是小的诱惑,最大的诱惑,是真正的传承,一统大陆的传承。   没有谁知道这个宝藏在哪里,因为根本就没有人能找到龙凤佩,或是,得到龙凤佩的认可。   但是,这个传说一直存在着。   “当然不止这一个原因。”南越的神色有些怪异,好看的眸子里闪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光芒,只听他淡淡道:“南蔷是君墨焱的死穴,就算现在你们认为君墨焱还无法改变局面,但以后呢?没有谁知道君墨焱真正的底牌是什么,更没有人知道他布置了多少局中局,只有留着他的死穴,才有机会一举打败他。”   南越说这话时,语气尤其冰冷。   神秘斗篷人好似被南越说动了,只见他沉吟片刻,终于回头,一字一句道:“你确定,不是因为你对她动了心才会想要留住她的命?”   南越心中一跳,假装泰然道:“不是。”   斗篷人盯着南越看了许久,那双眼睛射出来的视线像是毒蛇一般将其紧紧盯住,良久,才见他转身,语气有些疲累,道:“既然如此,那就传令下去,先留着南蔷的性命。”   在南越心中稍微放松片刻之时,那人又开口了,“不过——”   “不过什么?”他问得有些急切,不由懊恼起来,若是被他看出什么,只怕对南蔷不利。   果然,斗篷人神色微变,“看来你的确是很在乎她啊。”   “她是我妹妹。”南越答了这么一句。   “但我知道,你没有把她当作妹妹。南越,记住你的身份,不要忘记你的任务。若是有朝一日我真的发现你对南蔷有着别的心思,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斗篷人的声音顿时变得无比的阴森起来。他的威胁,仿若来自无边的地狱。   南越嘴角露出一丝嘲讽,道:“自然不会。”   “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斗篷人说了这么一句。突然转过话锋,沉声道:“就算现在不能动手杀了南蔷,也要让她吃点苦头。”   “你要做什么?”南越紧紧握着袖中的手,漠然问道。   “放心,我什么也没做,只是想看看好戏罢了。”斗篷人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声,这声音让南越的心莫名的觉得不安。   “还有,既然你觉得南蔷有可能得到凤佩的认主,那就好好引导她去拿到凤佩,务必要在一个月之内将任务完成,知道吗?”斗篷人说完这句话,手搭在石壁上,只听一声响动,密闭的石室里竟然有了一道石门,他从石门离开,而南越,则静静站在原处,神色复杂。   南蔷,我真的,要对你动手吗?   南蔷,你现在,可脱离了安全?   若是有一天我们兵刃相见,你会如何?   这些问题,南越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想一想,因为他知道,南蔷永远也不会有回答他的那一天。而他与她之间,本来就什么也没有。   回到擂台。   南蔷无比傲娇地扬声对着符仓烨说了这么一句话:“既然符宗主你输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今夜有幸可以看到你的容貌了?”   她这话一出,很多人反射性地想走。   为什么?   因为传闻,只要见过天地宗宗主的人,都会死无全尸,尤其是眼睛,一定会被挖出来。   南蔷这话,不是把他们往死路上推吗?   终于出来一个大胆一点的,怯怯看了看符仓烨,再看了看坐在君墨焱身边悠然的南蔷,道:“既然是南蔷姑娘与符宗主的赌约,我等还是不凑热闹了,待南蔷姑娘看过之后,咱们再来下一场擂台吧。”   他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可是他说错对象了。   南蔷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只见她露出一副委屈的小模样来,道:“墨焱,怎么办?这些人不给我和符宗主面子啊。”   说完,她有可怜兮兮地看向戴着面具而看不清神情的符仓烨,道:“符宗主威名赫赫,定然有许多人想要瞻仰一下你的英勇神态,可现在他们这副模样,难道是嫌弃你不成?” 第111章 风云七彩阵   这话一出,一些人不由开始默默抹汗。   他们什么时候说嫌弃了?   他们是不敢看好不好?   南蔷你不带这样诬陷人的。   面对众人无辜而又喷火的眼神,南蔷很淡然地受了,末了,还提醒道:“现在谁要是敢离开,那就是嫌弃符宗主,唔,与天地宗做对,下场不怎么好的哦。”   南蔷这一手看似玩笑,以为她只是随意想要整人,其实是在给天地宗树敌,一旦符仓烨真的杀了谁,那么他可就真的成了众矢之的了。   符仓烨何尝不知道南蔷的小心思,这个女子,有着与她一样的玲珑心。   只是,怕是要让她失望了。   “愿赌服输。既然本宗输了,自然会遵守诺言。”说着,符仓烨看向众人,冷笑道:“今次谁要是敢离开,那就是和我符仓烨做对。”   话音一落,那些想走的人顿时愣住,这,算不算赶鸭子上架?   他们不想看啊。   好吧,是他自己要求的,况且今夜在这儿的人都不是一般人,想必符仓烨也不会得罪狠了。想着,众人稍微淡定了些。   “看不出来,符宗主这么大度。”琴剑笛也是凑了一句,随即看向南蔷,金色的眸子闪了闪,还冲她做了个鬼脸,笑道:“南蔷姑娘的手段也不错。”   看到琴剑笛的动作,君墨焱的一张邪魅冷傲的脸瞬间黑了大半,南蔷诧异之余,还是很识趣地靠近君墨焱一些,瞪了琴剑笛一眼,干你什么事?   “既然南蔷姑娘这么想看本宗的这张脸,本宗自然不会吝啬。”符仓烨说着,手轻轻一动,面具应声落在地上。   南蔷没料到符仓烨竟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最重要的是,她不确定复容丹真的让符仓烨恢复了样貌,不过在她懒洋洋看向符仓烨时,眼底还是闪过了一丝惊艳。   眼前的男子看上去大概三、四十岁的模样,面如冠玉,斯文优雅,整个人看起来却像画里的神仙一般飘逸洒脱,更有一股浓浓的书卷气质。   他此时就这么站着,一双眼睛看着南蔷,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无需说话动作,已经让人由衷感觉什么芝兰玉树、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仙风道骨、俊逸不凡等等美好的形容词都是为他而生的。   这,就是传闻中容貌丑陋的天地宗宗主。   这,就是传闻中嗜杀狠辣,脾气诡异的符仓烨。   不只是南蔷,就连眼光高如君墨焱、挑剔如琴剑笛,此时对眼前这个男子的容貌很是惊讶了一把。   众人眼睛都呆了,只觉得有那么一句话在脑海中生成:传闻什么的,真的不可信。   凤夕颜和玄无痕很明显也被符仓烨这上等极品的容貌给惊艳到了,玄无痕一张脸显得有些复杂,这张脸,实在太过熟悉。   而凤夕颜,则是真的很诧异符仓烨竟然会是这样的容貌,不过与她无关,不是吗?   想着,她的一双秋水眸子看向了南蔷身边的君墨焱,那眼睛里带着浓浓的情意,以及,不甘。   “只要生生蛊存在一天,你便一天是我的。”她红唇微动,低声呢喃着。   南蔷的视线突然从符仓烨身上移到凤夕颜身上,眸子带冰,神色带怒,她虽然没有听到凤夕颜说了什么,但是她能够感觉到凤夕颜在看着墨焱时的那一抹浓烈的占有yu。   凤夕颜,她还是要用生生蛊吗?   看来,她必须想办法解了生生蛊才是,只是,墨焱他会体谅她的心吗?   会的,一定会的。南蔷暗暗道。   “怎么?南蔷姑娘还满意本宗的容貌吗?”符仓烨带笑地看着南蔷,自从那一夜之后,他便戴上了面具,也是那一夜,他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他杀了看过他容貌的所有人,拿到飘渺谷内的复容丹,只为让自己能够正大光明地去见她一次,却不曾想,今日因为南蔷,他提前让众人看了自己藏在暗夜中十几年的脸。   “满意,当然满意。还真不知道,原来符宗主竟然是这样的美男子,亏得在此地的大多都是男子,不然符宗主可能还真会遇到一两个粉丝不可。”南蔷收回看向凤夕颜的视线,笑道。   众人此时却在想,粉丝是什么东西?   说完,南蔷看向那飞檐生面无表情的风云七使,笑了,笑得无比清甜,“各位使者不下来瞻仰一下符宗主的天人之姿?”   在她说起天人之姿时,分明感觉自己的手心被身边爱吃醋的男人掐了一下。   君墨焱其实很不爽南蔷这样看着一个男人,尤其好似一个长得不错的男人,至于她是什么目的,她要做什么,他当然知道。因此也不说话,只是有些不悦地捏了捏她。   七个女子同时皱眉,好似不喜南蔷让她们特地看一个男人,但更不舒服的是,南蔷对她们的态度。   只是,得到宫主的吩咐,绝不能伤害南蔷。   因此,她们也只能生生受了这调侃。   倒是琴剑笛,对于南蔷这信口拈来夸人的好听话很是感兴趣,他靠在椅子上,极其慵懒地把玩着手中的玉笛,笑道:“那南蔷姑娘觉得,本教主和符宗主的容貌,谁更胜一筹呢?”   一听这话,本来因南蔷一直不太在意他的容貌反而还有些嘲讽地让旁人看的生气中的符仓烨沉下脸来,道:“琴剑笛,不要以为本宗的脾气很好,你若是想一较高下,本宗可以陪你。”   南蔷挑眉,琴剑笛这厮怎么老是惹麻烦啊?她还没解决这几个最难对付的人呢。   “教主身为魔头,自然有着独特的气质了,至于符宗主嘛,唔,我瞧着也是极品。”   南蔷非常轻挑地这么两人一夸,一损,就被身边的人拉到了怀里。   “你若是再对着别的男人说这样的话,再对着别的男人笑得这么甜,小心我翻脸啊。”君墨焱低声威胁着怀里柔软的娇人。   “对我翻脸?”南蔷瞪他。   “当然是对他们,然后把你带回去,好好收拾。”   南蔷条件反射地想起君墨焱所谓的收拾是什么,额,她虽然脸皮比一般女子厚了些,但也会害羞的好不好?   “额,那个,墨焱,咱们先办正事儿好不好?”南蔷妥协,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君墨焱好看的眉头终于平缓下来,薄唇浮起一个莫名的弧度,道:“算你识趣。”   南蔷吐了吐舌头,被你暴力威胁,我能不识趣吗?   殊不知,他们两人的动作落在别人眼里是多么的刺眼。   比如,凤夕颜。   比如,琴剑笛。   再比如,符仓烨。   “符宗主的真面目咱们也瞧见了,唔,天地宗五年之内不能对司徒啸出手,不然的话——”南蔷顿住,没继续说,她知道,符仓烨虽然不是个好人,但好歹算是个遵守承诺之人。   她随即笑笑,看向风云七使,道:“接下来,是不是该进行第二场了?七位使者,你们要不要上来试试?”   红衣女子咬牙,只能点头,“好。”   语罢,七人飞身而下,在漆黑的夜空,在火光荡漾的夜里划出一道七彩彩虹来。   “这一局,怎么算?”司徒啸看着擂台上的七人,有些愣了。   七个人也可以一起挑战擂台?   他看向脸色漠然的君墨焱,疑问的眼神询问着。   南蔷也抬头,不知君墨焱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天婵选六个天卫一起上。”君墨焱说完,看也不看脸色微变的红衣女子,将前琅早就搬上来的一桌好吃的其中的一颗紫葡萄喂给南蔷,脸色变换极快地轻声道:“南儿,说话累了,尝尝这个。”   无数黑线从南蔷额间划过。   墨焱,你就是想让凤夕颜早点忍不住出手也不至于这样吧?   大庭广众下秀恩爱?   简直无下限啊。   殊不知,南蔷先前不断地无意中向君墨焱撒娇,更是让某些人觉得无下限。   某些人特指,琴剑笛是也,沐寒是也。   “是,君上。”天婵得到命令,立即飞身前来,也没见她说话,只见六个清一色纯白衣衫的人飞身上了擂台。   三男三女。   天婵站在六人身前,那苍白的脸色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多了些生气,就连她一向淡淡的眸子都多了些特殊的情绪。   凝重,却充满自信。   南蔷看着那柔弱得好似一阵风都可以吹倒的天婵,不由有些怀疑了,吃了一颗葡萄之后,道:“墨焱,你确定,她真的可以赢?不是我小看你的人,只是这身体这模样,唔,是不是太柔弱了些?”   她不知,有些人的外表其实就是专门用来骗人的。   饶是天婵平日有多清冷,有多淡定,此时听到南蔷的话也不由一个踉跄,差点出了丑,这未来的君后,说话真是太直接了。   符仓烨回到了座位上坐着,他虽然输了,却没说不会带走南蔷。   今夜先看了热闹,再趁着玄无痕和凤夕颜动手之际将南蔷带走,这样的计划最好不过了。   “动手。”红衣女子一声喝道,七人同时结出一个阵法来。   七彩的内力光芒照亮了众人的眼睛,七个美女,美丽而奇妙的阵法散发出淡淡的力量光芒,这一幕,不得不说,真的像是一场美丽的舞蹈。   风云七彩阵,她们七人已经如此操练数次,此时配合自然纯熟,就是天罡门的人再难缠,只要进了阵内,那就像是失去了牙齿的老虎。   不过,怕的就是他们不敢进来。   但是,她们很显然地小看了天罡门人,更小看了这个像林黛玉般柔弱的天罡门门主。   天婵嘴角浮现一抹轻微的讽刺弧度,“你们六人守着外围,一旦她们阵法破了,立即将其制住。”   阵法一旦被破,七人会因暂时被阵法的力量反噬而失去反抗的力量,此时,也是制服她们最好的办法。   虽然君上没有说是否要留活口,但她知道,这七个人,暂时还不能杀。   不然,以天婵的性子,只会趁机杀了七人。   她吩咐完毕,六人面无表情道:“是。”   语毕,只见天婵从袖中露出她的武器来,那是一个法杖模样的武器,法杖顶端镶嵌着一颗耀眼的夜明珠,而那法杖,只是这样看着,便能够感觉到那法杖中的力量。   “她要一个人入阵?”司徒啸有些不敢相信,自言自语道。   琴剑笛眯着眼睛看向擂台。   这一次,他倒是想看看,君墨焱的手下能有多厉害,一个人破阵,还是地煞宫的风云七彩阵,确实是有些危险的,想来君墨焱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既然他派了这女子出手,想必是有着他的把握。   “墨焱,她一个人可以吗?”一直很认真看着擂台上的一举一动的南蔷有些担心。   只是这么远远看着她都知道那七彩阵法中的力量有多强大,这个像林黛玉般柔弱的女子,额,真的要一个人破阵?   “相信我好吗?”君墨焱对于南蔷的担忧有些哭笑不得,她怎么对自己的人这么没信心?   若是没有把握,他不会让天婵上去的。   毕竟,司徒啸的命,可是他君墨焱的。   “好吧,我相信你,只希望她真的可以。”南蔷低声道,眼睛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天婵。   看着那七彩的光芒以及七个已经看不清身影的使者,天婵眉头微皱,这风云七彩阵比起当年来,好像更厉害了些呢。   不过,她有办法破阵。   只见她选了一个东面的位置,抬脚,轻轻跨进七人聚集的阵法中,随即身影消失在众人眼前。   而那一直关注着她一举一动的南蔷心也不由一紧,千万不要有事啊。   君墨焱似是感受到南蔷的紧张,伸手紧紧握着她的小手,柔声道:“傻瓜,不会有事的。”   其实,不是南蔷不相信君墨焱,只是天婵的外表实在是太能勾起别人的怜香惜玉之心了,哪怕她是个女的。   她就是见不得这样柔弱的人受到一点伤害啊。   红衣女子同样面色凝重地看着阵法之内的那道柔弱身影,娇声道:“启动阵法。”   话音一落,七彩的光芒瞬间大放,七人同时坐在地上盘着腿,每一个人的手掌都是合并着的,但那身体,却涌出同出一处的力量来,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圈将天婵困在其中。   风云七彩阵,入阵之人若是半刻钟无法破阵,思绪就会停留在阵中,而那人身上的内力,也会被七彩阵吸收殆尽! 第112章 我输了,命给你   此时的天婵很是淡然地在阵法内走了几圈,打量着风云七彩阵内的力量循环路线,再看向头顶那泛着白色光芒的类似于云雾的雾气,嘴角掀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来。   风云七彩阵,早在十年前她就已经在君上的帮助下将其习会,就连整个天罡门都已经将风云七彩阵练习了不下数百次。   君上派她对付风云七使,自然是有着把握的。   阵外的炽烈懒懒看着那七个女子神色凝重地将其内力注入阵中,眼底闪现一丝讽刺。   哼,若是天婵主持的风云七彩阵他或许不能破,但这七人,虽然阵法奇异,奈何掌握程度还不够,对于阵法的研究也没有天婵那般精深,连他都有把握破阵,更何况是天婵了。   众人自从看到天婵的身影消失在阵法中后一颗心都提起来了,并不是因为担心天婵会死在阵内,而是担心她又破阵。   毕竟,若是连风云七使都无法赢了擂台,那司徒啸的命恐怕还真没人能够收走了。   君墨焱低着头不知道在摆弄什么,南蔷惊讶了一把风云七彩阵的奇异之后,终于发现身边的人不太跟得上这看似平静实则激烈的擂台节奏,她好奇地凑过去:“你在干什么?”   问着,眼中蓦然出现一个好看的玉雕。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玉雕,一把锃亮锃亮的刻刀还放在手边。   南蔷愣了愣,抬眼看着君墨焱,等着他的回答。   他拿起手边的刻刀,缓了缓,似笑非笑地看着南蔷的眸子,笑道:“雕个小玩意儿送给你,你也别这么严肃了,放心,天婵会赢的。”   “原来是要送给我的嘛。”南蔷悄声支吾了两声,认认真真地在一旁看他修长的手指执着刻刀在玉料上一笔一笔勾勒。   有人关注着战况,也有人一直关注着那绝世的一对人儿。   当然,更有人是盯着两人看。譬如,一脸不爽的琴剑笛。   半晌,君墨焱突然道:“觉得我笑起来好看还是不笑的时候好看?”   这话一出,南蔷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眨巴眨巴眼睛,见君墨焱正认真地等着她的回答,不由在心里小小转了转思绪,咧开一个微笑,道:“都好看,不过,我更喜欢你笑起来的模样,很温暖。”   若是被人听到这句悄悄话,肯定有人会吐血的。   什么?   邪帝君墨焱笑起来很温暖?   你是没听过他笑起来简直让人毛骨悚然吗?只因,他有时候一笑,那得罪了他的人会死的更惨。   当然啦,没人听得清的,除了靠他们比较近的琴剑笛。   琴剑笛其实也很是好奇君墨焱到底要雕出个什么东西来,他一面偷听,一面看着君墨焱手上的刻刀,神色颇为悠然。   至于另一旁的符仓烨就不是那么好心情了,他直直看着南蔷的一举一动,心中的那个人与南蔷那张脸渐渐重合,只是两人的神情毕竟不怎么相似,偶尔南蔷会露出像她那样沉思的表情来。   这两个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还是,她们只是长得像而已。毕竟天下之大,长得像的人确实很多。   只是,他的心告诉他,南蔷和她,一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累了吗?”君墨焱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毕竟南蔷先前赶路还未调养过来,后来又是和萧族的人动了手,此时已经深夜了,她还未休息。   南蔷摇摇头:“不累。”   其实,她有些累的,但是她不想错过关于他的任何一件事,包括他能够解决的青陵国的问题。   她想参与他的人生、他所布置的天下局。他停下刻刀,狭长的凤眸里映出她认真看着自己的神情来,心中一软,笑了,“累了就靠在这里休息一下,有什么精彩的地方我会叫醒你。”   南蔷垂头假装研究他刻了个什么,装作没听到他这句话,蚊子哼哼一声:“说了不累的嘛。”   开玩笑,别以为她是笨蛋,一旦她真的在这里睡着了,他定然会把自己送到房间里去的,还提什么遇到精彩的地方叫醒自己?   这个男人啊。她心中小小的为他的体贴开心了一把。   见她不愿休息,他也就没再说话,继续专注于手中的刻刀和已成形的玉料。   突然,擂台上发出一阵阵雷鸣之声,南蔷疑惑地回头。   此时的风云七使由于支撑阵法时间太久,脸色已经苍白无比,七人的气息也在渐渐萎靡,但依旧坚持着不愿撤手。   阵法中央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白色的光团,而刚刚的雷鸣之声就是从那光团中发出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了?”   “难道是要破阵了吗?”   “怎么会这样?”   “······”一时之间,众人的议论和不解淹没了琴剑笛的笑声。   “一群白痴。”琴剑笛看着不解的众人,慵懒地靠在椅子上闭眼休憩。   唔,他也是连续赶路的好不好?   为了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这一路可是累死他了,临了人家连声谢谢都没说。真是不值得。琴剑笛幽怨地想着。   事实证明,南蔷的见识,其实和那些惊讶不解的人是一样的。   她扯了扯君墨焱的衣袖,“墨焱,先别刻了,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他停下手中的刻刀,顺着南蔷的视线看去,性感的薄唇扯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风云七彩阵马上就要被破了。”   南蔷皱眉看着风云七彩阵的变化,还是不太明白,她好歹也跟着非凡哥哥学了很久的阵法之道,但是这个阵法,她还真是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呢。   风云七彩阵是地煞宫的不传之阵,或许慕容家能够破解,但却不能模仿,南蔷怎么可能只见了一次,还未亲身体会过这阵法的奇妙就能明白其中的奥秘呢。   君墨焱见南蔷的表情有些纠结,很快猜出她在想些什么,也猜出她纠结的是什么,于是,他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你若是喜欢,我让天婵排出风云七彩阵供你玩个够好不好?”   他说这话时并未刻意降低声音,于是乎,这话传到了风云七使的耳里,七人脸色一变,眼看着就要因为君墨焱的随意的一句话气的岔了真气。   这话说得,真是太嚣张了有木有?   她们地煞宫从不外传的阵法也是他说要排出来给人玩就玩的吗?他会吗?   殊不知,对于风云七使的想法,君墨焱还真没放在心上,他此刻想的,是如何让眼前这个放于自己手心呵护着的女子绽放笑颜。区区一个阵法算什么,她就是想见识见识地煞宫的秘术他也想办法给她弄来。   南蔷先是被君墨焱这极度嚣张的话给震惊了一把,随即又被周围吃果果的鄙视给洗礼了一遍,这才回过神来,“你,你的意思是,天婵也会风云七彩阵?”   “嗯。”君墨焱最喜欢看她这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还有那水灵灵的一双眼睛里满是吃惊的光芒。   南蔷捧着下巴,发自肺腑地感叹道:“真是厉害啊,难怪你让天婵出手呢,原来她知道这阵法的奥妙啊。”   听到这话的风云七使脸色突然大变,随即纷纷看向阵中的光芒越来越强烈的光团,正要收手,却突然感受到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从阵法中反噬过来。   七彩的光芒狠狠打在七人身上,七人向后一倒,皆是一口鲜血喷出。   红衣女子不可置信地看着脸色有些苍白,气息有些不稳却直直站在台上的天婵,大声道:“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如何利用阵法之力反击?”   是的,若是以强大的力量破阵或许她们愿意相信,但是若以阵法之力反击设阵之人,绝不可能。   难怪红衣女子会这样惊诧了,毕竟,在她的记忆里,就算风云七彩阵不是世间最强大的阵法,但除了她们宫主之外,没有人能够在阵内利用阵法之力反击的。   “我也觉得很好奇。”南蔷随声附和道,“不过很明显,胜负已分了,风云七使。”   其余六个天卫迅速点了七人的穴道,随即站到了天婵身后。   “其实我知道,天婵用这招时,自己也遭到了反噬,对不对?”南蔷看了一眼天婵,凑到君墨焱耳边悄声道。   君墨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直到她干咳几声,“额,那个,我随便说说的,她很快就会好了。”   “我也只是随便看看。”他笑。   南蔷瞪了君墨焱半晌,见他没反应,干脆扭过头去,看向司徒啸,“是不是该宣布结果了?”   司徒啸从天婵以一人之力破解风云七彩阵甚至还伤了风云七使的强悍手段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大声道:“天罡门门主胜。”   果然啊,邪帝君墨焱手下的人都不简单。司徒啸默默看了一眼专心雕刻手中玉料的君墨焱,暗暗道。   “前卿。”南蔷轻轻叫了声,前卿很快出现在她身后。   “小姐,有什么吩咐?”   “把这个给天婵。”南蔷递给前卿一个瓶子,里面全是恢复的珍贵之药。   “是。”前卿拿着药闪身下去。   君墨焱雕刻的手因南蔷这句话顿了顿,随即嘴角浮现一抹柔和。   “还有人要继续挑战的吗?想杀了司徒啸的可只有今夜这一次机会哦,若是过了今夜,你自己死还是其次,害了一家老小那可就不值了。”南蔷淡淡道,这话好似在提醒着什么。   符仓烨忽然大笑,道:“君墨焱手下的人确实厉害,不过——”   他顿住,不再说话,只是一双眸子盯着南蔷。   南蔷看向那张好看的脸,有些不太自然,这符仓烨少说也比她大个二十岁,怎么她感觉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怎么?符宗主想亲自与本君较量一番?”君墨焱完成手中的雕刻,冰冷的眸子看向符仓烨,他冷傲邪魅的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杀意。   只因,符仓烨对南儿的野心。   气氛因君墨焱突然表现出来的强势而变得有些凝固起来。   很少有人和君墨焱近距离地接触,或是,很少有人见过他,都知道他是大陆第一美男子,也知道他除了那一张魅惑人心的俊颜,更有着滔天的势力,但这样近距离感受到他身上的森森寒意和杀意的人还是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当然了,符仓烨并不是那些人,他此时正冷冷回视着君墨焱。   空气中的森寒,愈发浓烈。   “本宗倒是想向你请教一二,奈何身体不适,还是下次吧,不过我想,孤月王朝的皇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符仓烨首先开口,视线落到那边静静坐着的玄无痕身上。   玄无痕微眯着眼,不善的目光扫在符仓烨身上,他先前被琴剑笛突如其来的偷袭暗伤,现在若是出手,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是符仓烨将他推出来又是什么意思?   “身体不适?我看是不敢动手吧。”君墨焱冷笑一声,不再看符仓烨,狂傲的视线落在玄无痕身上,“玄帝今日要一试吗?”   君墨焱其实知道,玄无痕受了伤,根本不会动手,但他此刻沉稳冷静的模样,并不能肯定他没有留后招。   他胆敢来,就说明他有足够的准备。   “司徒啸的命我现在并不是很想要了,毕竟,就算你真的收服了青陵国,对我孤月王朝来说,也只是多了一小片土地罢了。”玄无痕淡淡说着,“我现在想要的,是你身边的那位绝色。”   话音一落,一道光芒直直射向玄无痕的面门,玄无痕好似早有准备一般将这攻击挡下,众人一看,原来先前那带着极其强悍的劲风的竟然是一颗葡萄。   一时间,众人看向君墨焱的眼神变得惧怕起来。   “你再说一遍。”君墨焱沉声道。   他知道玄无痕想对南蔷动手,甚至知道,连符仓烨和地煞宫都对南儿有觊觎,但玄无痕太大胆了,若不是南儿紧紧拉着他的手,他几乎要亲自动手杀了玄无痕。   “玄帝想要南蔷也不是不可以,但也得有那个命,你说是吗?”南蔷浅浅笑着,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反倒带着一丝丝厌恶。   “放心,我一定有这个命,不过,不是现在。”玄无痕阴沉着脸看着那对璧人,心中一阵愤怒。   南蔷此女,有很多人想要她的命。而君墨焱,同样有人会阻止他的计划,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今夜的一切准备竟然就这样白做了,刚刚收到消息,暂时不能杀南蔷。   那些人,在搞什么?不是已经做好完全计划杀南蔷的吗?怎么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他不解,他不甘心,但是,他必须接受这样的决定,只因,那个人的命令不是他可以违抗的。   看来,想杀她的人的确很多呢。南蔷暗暗嘲讽道。   不过,想杀她的人,一向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既然决定要与墨焱站在那个位置,她就绝不允许因为自己的事情而乱了墨焱的一切计划。   看来,她也该提前动手了。玩了这么久,也该好好收心做一件事情了。南蔷的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很久未出圣地,大陆上的人真是越来越嚣张了,这狠话说起来竟也是这么的顺口。”一声讽刺在沉默中响起。   琴剑笛金色的眸子里闪着淡淡的不耐,又冲南蔷道:“唉,我也没看出你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啊,怎么惹的麻烦事这么多?”   南蔷一直不知道琴剑笛帮自己的目的是什么,目前看来,他好像没什么目的,而且他虽然一直损自己,却并未有任何实质的伤害,反而救了自己。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任由他欺负。   “教主这是孤陋寡闻久了才会觉得旁人嚣张,其实最嚣张的莫过于说别人嚣张的人。”南蔷冷冷看着琴剑笛,那眼神的意思很明显,你才是最嚣张的那一个。   “还有,本姑娘是否吸引人与教主无关,还是那句话,狗拿耗子——”南蔷貌似还不解气,将一年前的那句话再次提了出来。   这话十分熟悉,琴剑笛眯着眼一想,很好,这个小丫头看似温柔善良,其实是个有着尖锐爪子的小猫。   众人不太听得懂两人的对话,主要是后面那一句。   况且,琴剑笛的来意以及他的立场都未表明,南蔷怎么就能这么得罪人家呢?也不怕一翻脸起来,滥杀无辜啊滥杀无辜。   在众人眼里,琴剑笛就是那种会滥杀无辜的魔头。因为,在十九年前,魔教的上一任教主魔惊天就是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本教主大人有大量,懒得和你这小丫头片子计较。”琴剑笛在瞥到君墨焱冷冷的目光时,还是选择了让步。   哼,他可不是怕君墨焱。他只是不想和南蔷纠缠下去,不然不仅惹得某个极度小气的男人一直对他释放低气压,还让今夜最精彩的部分迟到,那可就不好了。   “还有人要上来挑战吗?”司徒啸大声道,“我可是站在这里了,只要你们赢了,我的人头心甘情愿给你们。”   站在他身后的四喜公公一听这话,两眼一翻,差点儿晕倒过去。   皇上,咱能不要这么嚣张吗?   不得不说,司徒啸的那一身皇室气质早在南蔷和琴剑笛的对话中消失,反而学到了一点,嚣张。   没有人说话。   再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说话。   “既然如此——”司徒啸正要说下去却突然被打断。   “慢着。”凤夕颜一袭火红的衣裙飞身上了擂台,似是要杀人的视线落在南蔷身上,冷声道:“先前不是说好了吗,南蔷。”   南蔷挑眉,点头,“对,说好了的。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你——”凤夕颜大怒,却在听到南蔷的下一句话睁大了眼睛。   “若我输了,命给你,若你输了,把命给我。”南蔷一字一句道,眼底是从未有过的阴寒煞气。   墨焱身上的生生蛊不能拖下去,一旦墨焱压制不住,而凤夕颜启动了蛊毒的最后攻击,面对四面八方明处暗处的敌人,墨焱一定会很危险,所以,她必须搏一搏,在那些人动手之前解蛊。   生生蛊的解蛊方法并不复杂,只需要将母蛊之人杀了以绝母蛊重新复活的希望,取其心头血引出子蛊就成。   这也是,南蔷坚持要凤夕颜的命的原因。   凤夕颜皱眉,沉吟片刻,道:“好。”   她有九成的把握,杀了南蔷。   一双魅惑的眸子,溢满杀气。   “南儿。”君墨焱有些不安,即便他就在她身边,但也不想她面对凤夕颜这样阴狠毒辣的女人,况且那个女人诡计多端,万一她受了伤怎么办?   “墨焱,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南蔷坚定地看着君墨焱,道:“不解了你身上的生生蛊,我无法安心。”   他顿住,幽深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复杂情意。 第113章 倾倒那边的男人   “咱们就比三局,三局两胜,谁输了都不能耍赖,不然就只能以多欺少了。”夜色里的南蔷看起来带着一点点说不清的神秘味道,而那摇曳的火光打在她纯白的衣衫上,竟给人一种神圣的感觉。   凤夕颜沉吟片刻,觉得若是不赌的话,她杀了南蔷的机会可以算是微乎其微,而今日南蔷在众人面前已经承诺,愿赌服输,想来,君墨焱就是想出手也要顾及一下。   “好。”她骄傲地扬起头,丝毫不惧南蔷。   她凤夕颜,绝不会输给一个只会用毒的贱人。   她要用事实来证明,她凤夕颜才是大陆第一女子,她凤夕颜才是最适合站在君墨焱身边的女子,她,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她要让那个男人看到,她是如何将南蔷踩在脚下的。   “赌注除了你我的命,我还想要一样东西。”南蔷笑得无比纯真,认认真真看着凤夕颜。   “你说。”凤夕颜皱眉,她不知道南蔷想要搞什么鬼,但她不惧。   “若你输了,你自然要留下命来,而你身后的凤栖国,我要你留下圣旨,一旦你身亡,凤栖国立即由大晋王朝统治。”   一字一句,无比坚定而不容忍拒绝。   她,不只是要凤夕颜的命,要解了生生蛊,也要凤夕颜身后的势力。   这话一出,无数人的脸色都变了。   南蔷居然还想要凤栖国?   她打的是什么主意?是要为君墨焱扩张势力吗?   君墨焱的神情变得十分难看,他不要她为自己做这些,他不要她为自己冒险,他要的,是她平安,是她快乐,这个女人到底懂不懂自己想的是什么啊?   奈何,他先前答应过她,不会插手,他会让她自己解决。   也希望,她不会违背她的承诺,让自己受了伤。   “南蔷,你这是什么意思?”凤夕颜俏脸气得发红,怒道。   明明知道她会输,但为什么当南蔷说出这个要求时她还是会不安?   是因为她没有完全的把握吗?   明明知道这个女人是想为君墨焱解蛊,是想为大晋王朝开拓疆土,却不得不为了下一刻的胜利而——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今夜月色极好,凤栖女王你风情万种,姿态万千,若只是赌一条命的话就太没意思了,大家也都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咱们何不让大家看个痛快?这样也算是弥补了想杀司徒啸而不得的人的遗憾,对吧?”南蔷轻轻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笑盈盈地看着怒气冲冲的凤夕颜。   这鲜明的对比啊。   “为什么我也觉得这个赌注不错呢?要不,就这样?”琴剑笛从一开始的错愕渐渐变得好奇起来,南蔷这丫头不是那种会让自己轻易吃亏的人,她既然提出了这个赌注,想必是有着自己的把握。   不过,为什么她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记要帮君墨焱收服了凤栖国?   君墨焱一个男人也真是的,竟然让女人为他做这些事情,好意思吗?   想着,琴剑笛不怀好意地看向君墨焱,挑眉,鄙视。   君墨焱沉下脸来,他当然看得出琴剑笛眼底的意思,但是那个小女人不让自己插手,还非得提出这个要求,他真是无奈之极。   琴剑笛的声音唤醒了呆愣的人们,一时之间下面议论纷纷。   “南蔷姑娘这是必胜的意思吗?看她好像很有把握呢。”   “不一定啊,我听闻南蔷姑娘虽然医术精湛,但于武功一途,并不出色,如何与凤栖女王比?”   “就是就是,况且凤栖国擅长研制蛊毒,凤栖女王更是厉害,能在人不知不觉间就下蛊,这可真是防不胜防的。”   “我看啊,悬。”   “简直太嚣张了,太狂傲了。”   “······”   众人虽然议论得很小声,但凤夕颜却对众人对自己的信心很是得意,南蔷,你想要赢我,简直就是做梦。   “既然大家对我这么没有信心,我也只能说,可能会让大家失望了。”南蔷耸耸肩,也不在乎旁人是否相信她能赢,她在乎的,从来都只是那一个人。   只见她回头看向一脸宠溺和无奈的君墨焱,绽放一个绝美的笑容来,道:“我只要他相信我就好。”   君墨焱闪身出现在她身边,惩罚性地捏了一下她的纤腰,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别让自己受伤,不然我要你好看。”   南蔷抬眼,眨巴眨巴眼睛,“哦?你要怎么让我好看啊?”   “把你绑在床上三天三夜不准下床。”他笑。   南蔷脸一红,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暧、昧?他们明明没有什么的好不好?干嘛说的这么——   两人当众的打情骂俏已经不是第一回 了,但每一次看在凤夕颜眼里,都是那样的刺眼,心中的那把妒火重重燃烧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隐没。   看着君墨焱只有在面对南蔷时才会露出那宠溺的柔和神情,凤夕颜恨不得立刻就杀了南蔷,然后彻底控制君墨焱,让他一生一世眼里只有自己一人。   “南蔷,我答应,我们现在就比。”凤夕颜实在无法淡然地看着面前的一幕,大怒道。   效果已经达到,南蔷推了君墨焱一把,道:“好啦,不要担心,好好看着我,啊。”   “记住,千万不要受伤。”君墨焱深深看了南蔷一眼,离开时又看了看神情狰狞、恨意满满的凤夕颜,皱眉,离开。   南蔷见君墨焱离开之后,这才敛下心神来对付凤夕颜。   浅笑,淡然道:“既然你答应了,那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开始?三局两胜,你我各选一个比试方式,最后一个嘛,就由青陵国的皇帝来决定好了,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你觉得怎么样?”   “如此,甚好。”司徒啸不等凤夕颜开口,连忙道。   眼底闪着光芒,那模样,像是一只狐狸。   很明显的,南蔷是在占便宜。   众人看看司徒啸,又看看南蔷。   凤夕颜咬牙,知道不能拒绝,其实她也没必要和南蔷在这里纠结什么,她现在只想尽快光明正大地杀了面前这个让自己无法冷静的女人。   “好戏就要开场了,看来,今日本宗并没有白来啊。”符仓烨见南蔷竟然向凤夕颜挑战,此时此刻,脸上依旧是沉静淡然的模样,他不由开了口。   凤夕颜阴狠毒辣,南蔷行事虽然果决,但还是下不了狠手,如今两人对上,不知结果将会如何。   一个武功高深,一个可以算是武功平平。   一个擅长蛊毒,一个医术毒术精湛。   一个像是月下仙子般让人不敢亵渎,一个却如妖艳的食人花让人注目。   今夜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真真算得上是新月大陆的一段奇谈了。   “还是别说那么多了,本教主也等不了许久了,这都快黎明了,还是快些比吧,比完本教主还要回去睡一觉呢。”琴剑笛用手中的玉笛轻轻敲打着椅子,不耐道。   众人看天,不知不觉,一夜就要过去。   天边已经亮起点点辉光,看来,黎明很快就要到来。   “凤夕颜,若是你输了,无论你是否愿意,凤栖国本君都要了。”君墨焱冷冷看着凤夕颜,狂傲道。   凤夕颜抬头,正好对上君墨焱冰冷的眸子,心中一痛,心底的骄傲在这一刻放大百倍。   “哼,若是我输了,自然一切都是你的,当然,若是我死了,你一样要和我一起死,我们,死,也会在一起的,君墨焱!”凤夕颜脸上的惨白渐渐变得莫名地喜悦,或是,一种叫做变态的占有yu。   就算她输了,也有君墨焱陪着她的。   她绝不会让南蔷为他解了生生蛊。   “那我们就试试看好了。”君墨焱眼底闪过一丝嗜杀之意,眯着好看的眸子看着脸色疯狂的凤夕颜。   看着凤夕颜眼底的疯狂情绪,南蔷心底隐隐觉得不安。   是不是,她还忽略了什么?   是不是,生生蛊其实还有别的禁锢所在?   缓缓向前走了一步,南蔷认真地看着凤夕颜,道:“第一局,比舞。”   比武?   众人惊掉了下巴。   南蔷这是疯了吗?她和凤夕颜的武功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好不好?   琴剑笛挑眉,这丫头,是要做什么?   符仓烨皱眉,她想做什么?   只有君墨焱,极其淡定地把玩着先前雕好的精致玉雕,玉雕是一男一女,男子的身子侧着将女子揽入他的怀抱,而女子神情悠然地靠着男子,看着远方的不知称作何物的美好。   这是他要送给南蔷的东西。   一会儿她赢了,正好可以把这个当作奖励。   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仿若黎明的曙光,照亮一直关注着他脸色的众人的眼睛。   君墨焱其人,生如明月珠辉,冷如天地之神,此刻这般柔情地笑起来,竟让人移不开眼。   琴剑笛瞥了一眼,不知嘴里嘀咕着什么转过了头。   而沐寒,看了又看,暗道:难怪南蔷会那样喜欢他啊,这个男人,真的是天地间的极品啊极品。   一直观察着沐寒的一举一动的炽烈看见沐寒盯着自家君上看呆了,不知为何,觉得有些不爽,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哼,除了君上他无法比外,他炽烈的优点多了去了,他炽烈的这副皮囊也很不错的好不好?   “你想和我比武?”凤夕颜先前因君墨焱那一笑而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南蔷是要比武。   她冷笑,“你确定你要比武?”   南蔷从凤夕颜眼底的讽刺笑意猜到她一定是想错了,再看看那一脸惊讶的众人,更知道他们想错了。   无奈摇头,“我想,你们应该是误会了。”   “额?”   众人脑袋冒出问号。   南蔷慢悠悠地顺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火光照耀下的她此时看起来温婉美丽,她笑:“我说的比舞,是比试舞蹈。”   “原来是舞蹈啊。还以为是武功呢。”   “舞蹈?这倒是不错,不过,很早就听闻凤栖国的女王能够掌间起舞,其舞蹈之姿更是人间少有,南蔷选择这一项来比,是不是有些太过自信了?”   “我倒不这么认为,南蔷可是木梵道人的弟子,涉猎广泛,或许于舞蹈一途也有着很精深的造诣呢?”   “木梵道人医术高超谁都知道,但他一个年近六旬的老者,如何教徒弟跳舞?”   “······”   有些不耐众人的议论,南蔷大声道:“各位,何必猜测我是否会输,无论谁输了各位都不会吃亏,反而能够看到凤栖女王的绝美舞姿,怎么说也是赚了不是吗?”   “可是——”有人还想说话,却发现一道似剑的目光射向自己,不由缩了缩脖子,退回人群中。   “南蔷,我看好你哦。”琴剑笛很不正经地冲南蔷抛了个媚眼,神色有些期待。   从不知南蔷还会跳舞,这下可以好好欣赏一下了。至于凤夕颜,他还真没放在心上。   冲不着调的琴剑笛翻了个白眼,南蔷回头,得意地看着君墨焱,笑道:“墨焱,若是这一局我赢了,你以后什么事都得听我的。”   “好。”他宠溺地看着她。   虽然不知她还会跳舞,但今日,他便可以知道这个小女人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他不知道的了。   虽然,他不愿意她在这么多男人面前展示这样难得的才艺。   暗处的前昱和黑耀等人听到南蔷的要求后齐齐翻了个白眼,您老人家就是不赢,咱们君上也还是什么事都听你的。   在听到君墨焱肯定的回答后,他们更是想要口吐白沫直接晕倒,君上,不带你这样宠人的,总有一天你非得把未来君后宠到天上去不可。   “那就这么说定了。”南蔷眼底瞥到君墨焱手中的玉雕,隐约能够看见一点轮廓,心中一阵暖意。   回头,满脸的幸福和快乐已然变成难得的凝重冰冷之意,“女王先请?”   凤夕颜冷笑,她在听到南蔷说是舞蹈之时虽然惊讶了一把,但随即很快淡定下来,比舞,南蔷这是自己找死。   她凤夕颜的骄傲,不容忍挑衅。   “也好,或许你看过之后便直接认输了,咱们也可以省些时间。”凤夕颜难得这样出言和南蔷斗一斗。   “我也很希望你的舞姿能够倾倒众人,倾倒,唔,那边的那个男人。”南蔷纤细的手指指向正看着她的君墨焱,在看到君墨焱眼睛瞪过来之时赶紧收回手来。   这个女人,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君墨焱暗暗咬牙。都是被他宠出来的。 第114章 予我的胜似人间   “既然你要赌这个,我也不会拒绝,你可千万不要后悔。”凤夕颜深深觉得南蔷这张嘴实在会说,她不想再浪费时间,既然她要比试舞蹈,她便让她见识一下她的本事。   “自然不会。”   “待我下去换身衣服。”凤夕颜转身。   “慢慢去。”南蔷笑了笑,几步回到君墨焱身边的椅子坐下。   “墨焱,给我看看你手中的东西好不好?”南蔷很是垂涎他手中的玉雕。   “本来是想给你的,但你这样不听话,竟然和凤夕颜这女人打赌,你说,我该不该给你?”君墨焱挑眉,心中的不安在看到她时越发浓烈起来。   会不会,真的要出事?   “不行,南儿,不要比了。”想到这里,君墨焱几乎是一把抓住南蔷的手道。   琴剑笛的视线缓缓落在君墨焱脸上,他这么不相信南蔷?   还是,他预感到了什么?   应该不会吧,南蔷这个丫头,从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的。琴剑笛摸摸鼻子暗暗道。   南蔷不解,先前她说要比的时候墨焱虽然不同意,但后来还是答应了,怎么这会儿突然变卦呢?   “不要,墨焱,你不要担心啦,我没事的,难道你想让我失信于天下人吗?”南蔷柔声道,似水的眸子看着他,“莫非你觉得我没本事赢过凤夕颜?”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君墨焱也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想要她反悔,但是心中那抹不安——   他的冷静,他的淡然,他的自信,在遇到她之后都消失不见。   “好啦,不提这个好不好?一会儿好好欣赏我的舞姿。”南蔷狡黠一笑,伸手抚平君墨焱紧皱的眉头。   “喏,提前给你看看,一定要赢。”君墨焱知道她不想让自己担心,他便不担心。   有他在,南儿不会有事。   将玉雕递给南蔷,看她喜滋滋地研究两个人物,他回头。   “炽烈,天婵,一会一定要谨防有人闯入。还有,多注意符仓烨和玄无痕的举动。”   至于凤夕颜,就让他看着吧。   炽烈和天婵对视一眼,眼底的凝重同时升起,莫非,有人想对小姐出手?   “前卿。”南蔷轻轻招手,一直守候在她身后的前卿上前来。   “小姐,什么吩咐?”前卿恭敬地看了一眼君墨焱,视线突然落在那栩栩如生的玉雕之上,差点一个没忍住发出赞叹来。   乖乖,她怎么不知道主上在雕刻方面是一把好手?   最最重要的是,玉雕上的那两个人简直和真的主上和小姐一模一样啊。   察觉到前卿的失神,南蔷把玉雕在她面前晃了晃,道:“先帮我准备一些东西,到时候给你慢慢看。”   前卿正想应了,却见自家主上盯着自己,赶紧改口道:“不用了小姐,属下已经看过了,饱了眼福就不再研究了,属下这就去帮你准备。”   她接过南蔷手中的一张纸风一般迅速消失。   开玩笑,再留下去主上的眼神就要把她凌迟了。   南蔷见前卿下去,突然看向一旁看热闹的琴剑笛,冲他眨了眨眼睛。   收到南蔷的眼神,琴剑笛只觉得背后一阵冷风吹过。   她,要做什么?不会要他给她做苦力吧?   事实证明,是的。   君墨焱好似没看到南蔷和琴剑笛之间的“眼神交流”似的,淡淡然地拿过南蔷手上的玉雕,闷闷道:“还是先给我吧,免得你一不小心摔了,或是给谁研究了。”   “墨焱,我错了,我保证不给别人看。真的。”南蔷笑眯眯地凑到他面前去。   看着南蔷那纯真无邪的模样,他神情微变,眼眸溢满情意,无奈摇头,将玉雕好好放在她手心,“别弄丢了,这样的暖玉我身上也就一块。”   “嗯嗯。”南蔷重重点头,这玉雕果然是发热的呢,好宝贝。   眼睛闪着星星,君墨焱知道她又在想什么了。   众人假装没看到那两人的动作,假装没听到那两人的话,兴致勃勃地期待着即将出现的舞蹈,听闻凤栖女王舞姿卓绝,当初就是以有名的《掌上凤舞》博得大陆上的一致认可,不知是不是真的可以在掌中起舞?   不知从哪里传出了乐声。   当乐声响起,台下一片宁静。   擂台上红纱飘过,一个妖娆女子缓缓出现在众人眼中。   凤夕颜。   虽然换了一身衣服,但仍是一袭火红,只是额间的点缀变成了一只高贵的火凤凰,凤凰尾从她眉心向眼角而去,一股妖艳而高贵,冷漠而诱人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只见她微微抬腕,一双柔荑纤长白皙自绣着兰花的袖口处微微露出,慢慢舞动。   鼓声开始密集起来,她的身体随着密集的鼓声开始抬手,扭腰,轻功极好的她像是一个花丛中的精灵,身姿曼妙。   她的目光时不时看向君墨焱,却见君墨焱只是专心地与南蔷说这话,两人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这赤、裸、裸的鄙视使得她眼底的恨意和杀意越加明显,明明是一曲妖艳诱人的舞蹈,竟然被她跳出了浓浓的杀气来。   众人一面被她的舞姿倾倒,一面又感受到她心底深处的不甘和恨意,那股森冷的寒意正如黎明前的黑暗阴森,让人不自觉地颤抖。   随着音乐声渐渐消失,众人这才回味过来,眼中神色不一,惊讶、艳羡、赞美、不解······   凤夕颜静静站在擂台之上,一身火红加上那本就极美的容颜,整个人显得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如何?你可要认输?”她清冷的嗓音响起,妖艳的眸子里闪着莫名的光芒。   南蔷终于回头正视她,先是小小的惊艳了一把凤夕颜此刻的风情,随即泼了盆冷水,“女王陛下可否听过一句话?唔,我依稀记得师父曾经教导过我,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你——”凤夕颜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很好,那本王也很想看看你有没有自知之明。开始吧?”   “只允许你下去换衣服,不允许我做点准备?女王陛下好霸道。”南蔷冷笑。   众人齐齐沉默,他们可不敢开口,这两个女子,随便一个都不是好得罪的。   琴剑笛饶有兴趣地看着南蔷,这个丫头,真的是有很多面呢,不过,他最喜欢看她这副不容人欺凌的模样,这样多好?他魔教的圣女本就该这样嚣张霸道。   凤夕颜脸色微变,正要说什么,突然笑得妖娆,“好啊,南蔷姑娘好好准备,本王就慢慢等着看南蔷姑娘的精彩表演了。”   有些奇怪凤夕颜为什么突然变得柔和下来,不过,总没好事就是了。   南蔷站起身,正要下去,却被君墨焱拉住,她迎上他灼灼的目光,轻笑,“给你一个惊喜。”   君墨焱放手,看着他爱的女子以最诱人绝美的姿态走上擂台,心中突然被什么填满。   南蔷就这么静静站在台上,似是在等待着什么,果然,片刻之后——   “叮——”一声铃响,只见六个身着浅蓝色纱衣,肩上披着白色轻纱的曼妙女子从天而降。   众人傻眼,被这突如其来的惊艳给惊呆。   微风吹过,火光摇曳,黎明前的曙光就快到来,这六个容色美丽的女子身上柔柔的轻纱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就连琴剑笛和符仓烨以及一直在后面看戏的玄无痕都被下一刻出现的惊艳给震惊。   看不出来,短短时间内,南蔷竟然准备如此充分。众人暗暗赞叹。   南蔷被六个女子以舞姿的动作围在中间,没有人看得清她的身影,只觉六人突然飞身向上时,露出一抹纯白倩影。   她依旧是一身的白衣,但身上不知何时多了许多白纱,就连腰间,都缠上了一抹淡蓝。   她纤细的身子柔软地旋转一周,对着众人浅浅一笑,众人心中一紧,所谓的“淡扫娥眉眼含春”正是为眼前的女子而生。   君墨焱淡淡地看着台上的女子,这个美丽而又聪慧的女子是他的女人,一想到台下的人都一副看呆了的神色,眼中隐隐有些怒意,哼,这个不听话的小女人,竟然让这么多男人看到她如此迷人的一刻,待她下来他定要让她知道自己是她的谁。   南蔷看向擂台左边处的天婵,微微点头,天婵与对面的琴剑笛对视一眼,只见琴剑笛懒懒站起身来,手中的玉笛凑到唇边。   琴剑笛的神色很是诡异,他虽然视线落在了南蔷身上,但心思,却仿若回到了多年前的一个夜晚。   那时候,同样有一个绝色女子在他面前起舞,只是那时候为其吹奏的不是自己,而是他的师父。   那时候的他,才明白何为美人,何为一舞动天下。   那样一个人间仅有的绝色,总是温柔地摸着他的头,瞪着他的师父,为不上进的自己说着好话。   可是——   红颜总是祸水。   南蔷,你会走上与她一样的路吗?   不,不会的。无论如何,你也不会与她踏上同样的路。   你们,是如此相似,却又如此不同。   无数人都没注意到南蔷看向天婵的这一小动作,因为此时他们已经被她那绝美的容颜给震惊了,她身上的灵动和高贵让人移不开眼。   而天婵,她似是感受到琴剑笛波动的心绪,看了看他,直到他回过神来,这才开始坐在了不知何时多的一架七弦琴前,她看向台上的南蔷,眸中闪烁着光芒,随即收敛心神,纤纤玉指拨动琴弦,玉指行云流水般奏出一首不知名的曲子。   伴随着天婵的琴音,琴剑笛也奏起了相同的曲子,渐渐的,笛音融入其中。   这一曲,是南蔷亲自创作的,专为那个爱她如珠如宝的男人而创。   在音乐响起的那一刻,君墨焱的脸色突然变了,这个曲子——   他幽深的眸子看向台上起舞的白衣女子,眸色复杂,就连嘴角都悄悄扬起。   这一琴一笛相互交错的音色为整首曲子带来了一种人间难得的灵动之感!   而南蔷也是第一次,这样认真地舞蹈。   只因为,这是为他,为她心中的那个人而舞。   她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如月下孤独起舞的仙子,天边的第一缕阳光终于出来,那充满生机的光芒洒在南蔷白皙的脸蛋上,带着一种神圣之感。   台上的绝色女子,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都牵着一缕缕的沉香。   凤夕颜死死盯着台上的白衣女子,在六个女子的简单配合下,她竟然舞出了一个别样的人间,她的舞姿,连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是带着灵魂的。   她是用心,在跳舞。   该死的,这一局本该是她赢的,但是现在小看了南蔷这贱人。   她看了看众人如痴如醉的神情,又看向那边的君墨焱,此时的君墨焱敛去了一身的冷酷和霸气,此时的他像是最温润的翩翩君子,等着自己的挚爱向自己走来。   他的眼神里,带着她从未得到过的喜悦和宠溺。   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台上的那个女人。   南蔷,你为什么要出现?   你为什么,不死去呢?   她恨恨地看着南蔷,暗道:今日就算杀不了你,我也要你一生一世活在无尽的痛苦中。   随着曲调渐渐高至不可能,如同凤凰轻吟,珍珠落玉盘,歌曲游离间,南蔷竟然轻轻吟唱起来,众人不由痴迷,这样的歌声就是那传说中的天籁吧。   如翠鸟弹水,如黄莺吟鸣,暖暖的,流进心田,许久后才发现,这美妙绝伦的歌声竟是台上已经站定的女子所唱!   她扬起好看的脸,目光锁定台上那一袭黑衣的男子,看着他经过上天刻意雕琢的轮廓,看着他深如墨潭的眸子,红唇轻启:“谢谢你给我的荣宠,你予我的胜似人间,我的爱人。”   那个天生的王者,此时眼底竟然泛起微微的湿润,他邪魅的脸上浮现一抹众人从未见过的致命柔情,一个闪身,将台上倾倒人间的女子揽入怀中,性感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像是一种宣判,更像是黎明到来时的一种恩赐,他说:“倾城、倾国、倾天下,我的君后。”   南蔷占有性地搂住君墨焱的脖子,亮晶晶的眸子里满是笑意,“说好的,我们一起看尽繁花似锦,云卷与舒。” 第115章   “好一曲胜似人间,不愧是木梵道人亲自教导出来的人。”在朝阳下,蓦然出现一个紫衣男子,他戴着精致的半个面具,饶有兴趣地看着南蔷,以及执起她的手的君墨焱。   君墨焱淡淡看着那人,眼中露出深不见底的一抹恼怒。   “阁下是?”南蔷挑眉,对于眼前这个人,她敢打赌自己一定不认识。   但是,他好像很了解自己的事情,更知道不少木头师父的事情。   南蔷这一问,正好问出了众人的问题。   这个人,好像从未出现在大陆上,或者说,从未出现在人们视线里。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而朝阳的温暖光辉洒在他身上,将他身上的寒意中和了些许,只是,他面具下的另外半张脸却有着微微的笑意。   “他是萧族的人。”君墨焱拉着南蔷坐回座位上,以内力传音告诉了南蔷那个人的身份。   “真的?”南蔷有些不能相信,毕竟,萧族的人,她才对付过,这人怎么看都不像啊,她倒觉得这人和夜冥雪的气质十分相似。   “自然是真的。”君墨焱本来喜悦的心情因这人的到来被破坏了许多,南儿好不容易准备了这么一个惊喜给他,现在这人插了一脚,使得他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南蔷坐定,见那紫衣男子仍旧看着自己,不由干咳一声,“阁下既然不愿泄露身份,南蔷也不追问,只是,不知阁下的来意是?”   是敌是友,总要搞清楚吧?   “我并无敌意,只是被这曲子吸引而来,还看到了如此惊艳的舞姿。着实好运。”紫衣男子轻轻踮脚,众人眼睛一花,他已经站到了行宫宫殿的飞檐上。   “既然没有敌意便好。”对于他,南蔷还真是没有一点怀疑。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不会骗自己。   不知为何,与他交谈,总觉得能够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那边凤夕颜已然知道自己输了,不由冷下俏脸,跃上擂台,冷冷看着南蔷,道:“南蔷,这一局我认输。”   她说出这一个输字,不知用了多少勇气。   但是,她绝不会让南蔷赢了下一场的。   “都说了要有自知之明的嘛,凤栖女王这下明白了?”南蔷嘴角轻扬。   “你不要太得意,第一局我确实是输了,但第二局的比试形式可是由我来定的。”凤夕颜见不得南蔷讽刺的看着自己,更听不得众人在下面悄悄的议论自己的不足之处,甚至,隐约有着南蔷要代替了凤夕颜执掌凤栖国的意味。   南蔷要凤栖国不过是为了君墨焱,但她若真要做凤栖国的王,君墨焱一定会答应的。   她凤夕颜绝不能让人如此侮辱践踏,尤其是南蔷这个夺人所爱的贱人。   “我知道啊,说罢,第二局你想怎么比?”南蔷不是没看到凤夕颜眼底的杀意和恨意,不过,既然都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了,她又何必去在乎她想些什么呢。   “比武。”凤夕颜吐出两个字。   比武?   “这一次倒是不会有人听错了,毕竟,舞蹈一比,你已经输了,看来你是想借自己的优势来赢我的劣势了。”南蔷笑得好不欢型,在凤夕颜泛白的脸庞上看了半晌,才道:“不过,这一局我就不比了,直接放弃。”   额——   众人再一次被她雷倒。   放弃?   虽然你武功不好,但你会用毒啊,你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这不只是众人的想法,也是前琅前卿等人的想法。   “小姐。”前卿在她身后悄声叫了叫。   南蔷挥手打断她,“我放弃,是因为我知道我赢不了,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我可不希望三局未完,女王陛下已经借机杀了我。”   她这么一说,众人都明白了。   看来,她真的很有自知之明啊。   不过,有君墨焱在这里,凤夕颜真的能够借机杀了她吗?不太可能吧。众人暗暗猜测,南蔷这一次认输到底是因为什么。   君墨焱轻轻捏了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真聪明。”   “多谢你的夸奖,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了吧。”南蔷吐了吐舌头,笑道。   凤夕颜看着那无比刺眼的一幕,大怒:“南蔷,你不要欺人太甚。”   她虽然不知道南蔷为什么认输,但是这分明就是在侮辱她,连动手的机会都不给,这不是侮辱是什么?   “女王陛下,我都认输了,你还想做什么?难不成你真想借机杀了我?”她无辜地看着凤夕颜。   “你——”凤夕颜只觉得南蔷这贱人实在太狡辩,让人说不出话来。   “放心好啦,有三局呢,现在你我一人胜了一局,总会有一个人——”她眼底的笑意渐渐变冷,“输了,把命交给对方。”   凤夕颜冷哼一声,“你最好记得,可别反悔了又让君墨焱救你。”   “只要你不耍花招,我自然不会食言。”她站起身来,看向司徒啸,道:“第三局比什么?”   看着风华绝代而灵动非常的南蔷,看着她那张绝色的容颜,紫衣男子袖中的手紧紧握着,好似在压抑着什么情感。   司徒啸有些无辜地看着南蔷,我的大小姐耶,你没告诉我你想比什么,我敢就这么做决定吗?   像是看穿司徒啸的心思,君墨焱慵懒地撑着下颚,开口:“不必纠结,无论比什么,南儿都会赢。”   众人齐齐翻白眼,要不要这么嚣张?要不要这么狂傲?   若是比武,她肯定输。   当然,没人有这个胆子说出口。   也是因为君墨焱这么说了,凤夕颜才知道,其实南蔷并没有和司徒啸商量好。不过司徒啸知道南蔷武功不好,定然不会比武的。   “第三局,比解蛊。”司徒啸想了想,做出这样一个惊讶了众人的决定。   不只是凤夕颜和南蔷,就连君墨焱和琴剑笛以及紫衣男子都惊讶了。   解蛊?   这不是凤夕颜的拿手好戏吗?她一个制蛊下蛊的人,怎么可能不会解蛊?   “司徒啸,你疯了吗?”前卿怒了,也不顾自家主上是什么表情,直接骂道。   “我没疯,我只是想知道,南蔷和凤夕颜,谁的解蛊能力更强?”司徒啸自己也知道,这是一个赌注,一个南蔷想要,或许还未下定决心的赌注。   他能够猜到为什么南蔷要做这样急切的要凤夕颜的命,而能够让她这样不顾一切都要和凤夕颜这个不简单的女人赌命的人只有一人,那就是君墨焱。   君墨焱中了蛊毒,他想,他不会猜错。   “你没疯,那你为什么提出这样的比试方式?”前卿美目里满是怒火,若不是碍于君墨焱和南蔷一直沉默着,她一定要把司徒啸大卸八块才解气。   该死的,竟敢和凤夕颜那妖精害她家小姐。   紫衣男子温润的眼底并未有多少诧异之色,相反的,在司徒啸说出这样的话后,他一直观察着南蔷的神色。   她的反应让他很满意。   南蔷从一开始的惊讶到后来的疑惑、最后变成淡然的接受,“好,我答应。”   凤夕颜也因南蔷的这句话给愣了片刻,“你答应?”   南蔷是傻子吗?   还是,她太过自信了?   解蛊,她可是这大陆公认的第一,莫非,南蔷有什么计划不成?   “我说了,我答应。”南蔷轻轻拍拍君墨焱的手背,示意她放手。   君墨焱无奈叹气,放开了她的手,随即若无其事地瞥了司徒啸一眼,这一瞥,让司徒啸整个后背都冒了不少冷汗,若是南蔷真的输了,君墨焱会让他陪葬的吧。   不过,他还是愿意用自己的命来赌一把,他赌,南蔷一定会赢,为了君墨焱,她也一定会赢的。   “没想到她真的答应了。”   “可是,若是论解蛊的话,很明显凤栖女王更甚一筹啊,南蔷姑娘若是解毒还好,这解蛊,胜算不大吧。”   “是啊是啊,司徒啸不是君墨焱的人吗?他怎么提出这种明显有利于凤栖女王的方式啊?”   “······”   没有人能够给他们答案,但是南蔷的行动告诉了他们,她会比,她更会赢。   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南蔷,凤夕颜心底出现一丝裂缝,不,她不会输的。绝对不会。   “南蔷,若是你输了,我不仅要你的命,我还会要他,让他一辈子陪在我身边,只听我一个人的话,只爱我一个人。”凤夕颜看着南蔷,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这笑里,带着浓浓的占有yu和报复之恨。   “我当然知道你的目标不只是我,若我被猜错的话,墨焱身上的是生生蛊吧?”南蔷抬头,看着面前这个同样优秀,但明显恶毒的女子,她,只是爱错了人,用错了方式,不然她还真不想站在这里和她拼个你死我活。   “你怎么知道?”凤夕颜惊讶道,随即又淡定下来,“本来这生生蛊种在人体内是很难察觉的,我还真没想到你能够识别出来,不过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除了我,没人解得开生生蛊。”   “是吗?我们现在不正是要解蛊吗?想要知道谁的解蛊能力更强,不如试试解生生蛊,如何?”   “你想让我为他解蛊?”凤夕颜挑眉,看向君墨焱,神色莫名。   南蔷轻笑,摇摇头,“不是。你好不容易趁着墨焱受了伤,在他身上种下了奇蛊,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给他解开?你还想借着生生蛊掌控他一生一世呢,不是吗?”   被南蔷说穿了自己的心思,凤夕颜先是一愣,随即冰冷地看着她,良久,道:“南蔷,若君墨焱没有爱上你,我想,我也舍不得杀了你的。你的确很聪明,还是个很难得的对手。”   “可惜,墨焱他爱上了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爱上你。”南蔷好看的眸子闪烁着得意,什么话最刺激人她就说什么。   凤夕颜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们之间的对话虽然不大声,但武功极好内力极深厚的几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看着那诱人的小嘴吐出一句句让他心情极好的话,君墨焱的嘴角微微扬起。   这个他爱的女人啊,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琴剑笛看着那样的南蔷,有点鄙视。   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就不能矜持点?你得到君墨焱的喜爱就不能低调点?你没看到你情敌眼底的怒火都要把你给焚烧了吗?   紫衣男子站在飞檐上,目光未变,只是,手指微微动了动,这样的她真是像极了当年的“她”,敢于说出自己所爱,敢于追求自己所爱。   “南蔷,我真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凤夕颜咬牙,一字一句道。   “唔,你不是一直都想杀了我吗?还是再等等吧,或许一会儿你就能够如愿了。”南蔷笑了笑,问道:“我们就比如何解生生蛊,我想你身上应该带了生生蛊吧。你现在将它种在另外的两个人身上,然后我们开始动手,谁先解开谁就赢,如何?”   “我可不可以这样想,你是想趁我解蛊之时学会如何解生生蛊吧?”凤夕颜当然不笨,一语点破。   南蔷懒懒道:“我想你错了,解蛊之时我们不必在擂台上,可以到后面的房间里动手,谁先成功,谁就赢,这不是很公正的比试吗?”   “你确定你要和我比解生生蛊?”凤夕颜笑,“若是你会解,今日也不会这样冒险和我比试了吧?”   “我当然会了,不过,和你比试纯属为了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外加佩服。当然,更是为了你的命。”   凤夕颜摇头,不相信南蔷的话。   生生蛊,若是没有母蛊之人的心头血,如何解?   这可不是两情双生蛊那样的东西,生生蛊的解蛊条件是十分苛刻的,毕竟,生生,死死,皆是一体。   “就按你说的来吧。”凤夕颜料定南蔷不可能解开生生蛊,便放下心来任她安排。   南蔷招来炽烈,让他安排两个人上来试蛊。   很快,两个面无表情的火卫站在了擂台上。   台下的人借着日光打量着凤夕颜的动作,只见凤夕颜从袖中取出一个红色的小瓶子,打开,分别放在两人的手腕处。   冰凉的一丝气息随着手腕上的一滴晶蓝液体进入手腕,渐渐从经脉向他们的心脉行去,而两人同时皱眉,片刻之后,脸色恢复正常,只是,眼神开始变得迷茫起来。   生生蛊,众人都听说过。   这种蛊不只是把母蛊和子蛊的附体生命连接在一起,更能让身怀母蛊之人操控子蛊附体的神智,看着那两人迷茫了片刻的眼神,众人只觉一阵心寒。   凤夕颜轻声唤来自己的一个侍女,将一个黑色瓶子放在她的手腕处,南蔷看着那瓶子,知道那就是承载着母蛊的东西了。   看来,凤夕颜果然是有后招的。   她将母蛊全部种在那个侍女身上,而自己,若是拿不到侍女的心头血,一样不能解蛊。   只是,她不想揭穿,毕竟在凤夕颜眼里,自己可不知道解开生生蛊是需要心头血的。   就让这个美丽的误会继续下去好了。   在看到那红色瓶子时,君墨焱的眼神突然凛冽下来,凤夕颜那个贱人就是用这个东西控制了他。   好在他体内有着那股神秘力量,而自己的内力和定力都足够深厚,不然的话,只怕自己也会向那两人一样了。   火卫不愧是炽烈调教出来的人,他们虽然有那么片刻的迷茫,但很快便清醒过来,而凤夕颜也诧异地挑眉,她真是没想到这两个人能够这么快摆脱生生蛊的影响。   不过,这只是现在罢了,若是侍女真的融合了母蛊且开始控制子蛊,那么这两人一定会彻底失去自己的神智的。   但是她有些好奇,君墨焱到底是用了什么压制这子蛊的反应,从君墨焱种蛊之时到现在,她试了无数次要通过母蛊来控制君墨焱的神智,但都失败了。   她想,或许要控制君墨焱那样强大的男人,只能用最后一种办法吧。   那就是,彻底激化生生蛊。 第116章 凤夕颜的痴恋   琴剑笛从未接触过凤栖国的蛊毒,只是听说很厉害,现在看起来,确实如此。   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两个高手露出的迷茫神色,清楚地看到那侍女体内的变化。   “这生生蛊真不愧是凤栖国的至宝。”紫衣男子淡淡道,嗓音带着丝丝的温柔之意。   这样的嗓音,让南蔷再次想到了一个人,那人,如高山雪莲,让人难以忘记。   “自然是至宝,不然女王陛下怎么舍得拿出来用在重要的人身上。”南蔷轻笑,只是那笑未达眼底,甚至还带着些寒意。   凤夕颜微微偏过头来,声音清冷,“若是你喜欢,我可以送你一只。”   “不用了,我只是羡慕,并没有想要亲身体验的想法。”   “那便好。”   遥远的魔教圣地。   圣地后山的冰炎洞内。   冰棺静放。   如斯美人。   白发男子。   朦胧的天涯之巅。   隐世一族的圣坛上。   一个八卦阵。   翩翩少年。   沧桑老者。   犹如黑夜般寂静清冷的地煞宫。   宫殿后的一汪清泉边。   如黑夜妖姬般的女子。   一头的雪白,却依旧妖娆。   “主上,小姐她,能赢吗?”前卿怯怯地问道。   君墨焱指尖规律地敲打着桌沿,皱眉,沉思。   “若她能解,就不会有今日的情形。”   她不顾危险也要来到南湖,不顾自己的反对也要和凤夕颜赌命,不就是为了生生蛊的解法吗?不就是为了得到凤夕颜的心头血吗?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自己。   不过,他相信她,她一定会赢。因为她从不让自己失望。   “那怎么办啊?”前卿不知道君墨焱心底的想法,担忧道。   君墨焱回头定定看着前卿,前卿心里咯噔一声,糟糕,主上一定也很担心小姐的,她怎么能在他面前这么说话呢?   小姐,救命啊,我错了还不行吗?   “主上,我先下去看看小姐需要什么,您在这儿安心等着,有消息我会来告诉您的。”前卿抹了把汗,一溜烟消失在君墨焱阴恻恻的视线中。   琴剑笛也好奇,南蔷这丫头,究竟能不能解了这蛊?   看她那模样,定然是身边有人中了这种蛊。   是谁呢?   他想着,目光忽然落在了君墨焱身上,他心下一惊,是他!   是的,除了他,没人能够让南蔷这样着急地想要解蛊。除了他,没人能够让南蔷不顾一切都要赢。   除了他,还有谁?   他嘴角露出一抹苦涩,南蔷,想必他就是你这一生最难割舍的了吧。   “唉,这都过了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没人出来?”   “生生蛊可是最难解的一种蛊,即便是凤栖女王亲自动手想必也需要不少时间的。”   “等着吧,总会有结果的。”   “······”   司徒啸坐在椅子上,忽然觉得肚子有点饿了,回头向四喜吩咐道:“四喜,吩咐人准备早膳,直接叫人送到擂台这边来,另外,准备点好酒,等南蔷姑娘胜了,咱们还可以庆祝庆祝。”   可怜的四喜公公被众人目送离开,而司徒啸则很享受大家看他的眼光,他道:“别看了,我敢用我这条命来赌,南蔷一定会赢。”   开玩笑,若是南蔷没有赢,君墨焱也会让他陪葬的。   再说了,他对南蔷有信心。   这个女子,没有强大的武力,却有着一颗玲珑剔透的心,有着世间最为精巧的一双手,专门创造奇迹的手。   “本宗也觉得,南蔷会赢。”符仓烨在紫衣男子出现后就一直没有出声,不知为何,那个神秘的紫衣男子给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这个男人,真的只是听到了那胜似人间的一曲才来,还是,为了南蔷?   他的到来,给自己的计划增加了不小的阻碍。   不过,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他一定要带走南蔷。   “本教主也觉得,南蔷会赢。”琴剑笛看向那紫衣男子,“阁下认为呢?”   紫衣男子没料到琴剑笛会突然问自己,他想了想,轻声笑道:“依各位所言,似乎南蔷姑娘和凤栖女王的赢面差不多,不过那生生蛊可是凤栖国的至宝,解蛊之法应当也没有流传出来,南蔷姑娘似乎有些危险呢。”   其实,他的心里早已认定了南蔷会赢。   不过,为了降低某些人对南蔷的戒心,他还是要口是心非一下。   “这话说得也挺有道理的,不错,真不错。”符仓烨点点头,不知说的是紫衣男子的话不错,还是人不错。   琴剑笛倒是把焦点转移到了君墨焱身上,看着那一身寒意的君墨焱,素闻邪帝沉稳淡定,邪魅冷酷,今日他却屡次看到他为南蔷露出担忧、欣喜,温柔以及宠溺的不同神情来,想来,南蔷并未爱错人。   “不知邪帝认为,谁会赢?”琴剑笛笑问。   “这世间,没人能够赢她。”君墨焱说得狂傲。   就算有人能够赢她,他也会杀了那人。   “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堂堂魔教圣女,就是输,他也会让这输变成赢。   很显然的,琴剑笛和君墨焱想到了一块。   听着这几位厉害人物的猜测,或者该说是他们所支持的人,众人不太敢插话,安心吃着四喜公公准备的早膳。   唔,我什么也没听到。   一会儿结果就会揭晓了,会的。   “主上,小姐出来了。”前卿喜滋滋的声音在安静的擂台周围响起,顿时激起惊涛骇浪。   君墨焱看似冷静,实则有些激动地看向南蔷那边的屋子的方向。   只见她缓缓而来,脸上满是惬意的神情,而她身后,跟着之前的那个火卫。   看着那火卫,君墨焱的瞳孔微微缩了缩,半晌,才定下心来,原来如此。   这个小家伙,真是聪明。他毫不吝啬地夸奖着自己的女人。   “果然。”琴剑笛把玩着手中的玉笛,笑意蔓延开来。   她依旧一袭白衣,脸上挂着优雅的笑容,不过在下一刻闻到美味的早膳时,不由露出小松鼠般可爱的神情。   君墨焱飞身下去一把抱住她,将其带到两人的专属座位,“饿了吧?多吃点。”他递给她平日里她最爱吃的点心,柔声道。   南蔷很是好奇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她最爱吃的东西,唔,想了想,觉得自己这是越来越笨了,当然是墨焱准备的了。   “唔,真好吃,果然饿了吃什么都是美味啊。”她吃得很快,但却很优雅。   那边,凤夕颜也出来了。   在看到南蔷在君墨焱宠溺的眼光中吃着东西时,她的脸色变了,变得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解得了生生蛊?”   听到凤夕颜的声音,南蔷放下手中的点心,用前卿殷情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这才道:“怎么不可能?难道女王陛下忘了大陆上的英雄豪杰还给我一个称呼?”   “南蔷姑娘是神医木梵道人的弟子,医术高超,确实是神医,况且她还是大名鼎鼎的毒圣,这蛊和毒有着相似之处,能解开凤栖国的蛊,想来也是有可能的。”人群中,不知是谁悄声说了这么一番话。   “听说过大树底下好乘凉吗?女王陛下。”南蔷站起身来,一步步走上擂台,定定看着满脸怀疑的凤夕颜,道:“我师父可是大陆第一神医木梵道人,解你凤栖国区区蛊毒还不在话下。”   “不,我不相信,我要亲自查看。”凤夕颜似是不能接受自己输了,不能接受南蔷竟然能够解开生生蛊,她大声要求道。   南蔷早料到她会这样说了,很是的大方地让开了些,“好啊,你随意。”   她身后的火卫直直站在那里,任由凤夕颜查探他体内的情况。   “怎么可能?就好像没中过生生蛊一样,但这脉象,确实紊乱,和中了蛊是一样的,只是刚刚被解开,所以才会······”凤夕颜自言自语着,“不可能啊,没有心头血,没有母蛊,她如何能解开生生蛊?莫非还有别的办法不成?”   凤夕颜陷入了深思,但南蔷可不会让她这么深思下去,南蔷拍拍手掌,道:“既然你也认为我赢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你要把命交给我?”   南蔷不再称呼凤夕颜为女王陛下,此刻的凤夕颜,赧然是她的手下败将。   “哦,对了,还有凤栖国。”南蔷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我们可是说好了的,若是你输了,不只是你的命,还有凤栖国也要归大晋王朝所有。”   凤夕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愣了愣,不敢相信自己输了,但眼底的疯狂之意却在下一刻暴涌,她笑得妩媚,“我怎么可能会反悔呢?你不就是要凤栖国吗?这是玉玺,给你。”   她扔给南蔷一个火红色的玉玺,随即又笑了,“你要我的命是为了给他解蛊吧?如今你已经有了新的办法,可还想要我的心头血?”   南蔷接住那玉玺,随手往前卿那边一扔,然后定定看着凤夕颜,道:“你是我心中的一根刺,虽然墨焱从未正眼看过你,但你心肠狠毒,手段更是狠辣,我容不下你,凤夕颜。”   她一字一句,说尽此刻的心情。   得知君墨焱中了生生蛊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自己一定不会让凤夕颜安稳地活下去。   听到这话的君墨焱脸色一变,他此刻似乎有些不够了解自己捧在手心的这个女子,她,坚强如斯,却也果断如斯。   凤夕颜笑了笑,此时的她不再盛气凌人,只是那眼底闪烁着一抹精光,像是黑夜的里沉沉阴森,像是人心最深处的一抹脆弱。   “你想杀我,自然可以动手。反正我也输了,不过——”她突然撂开自己宽大的衣袖,露出白皙手臂上的一朵酷似罂粟花般的红色印记来,笑颜对着南蔷,道:“这是我养得最久的生生蛊,在我出生时母后便为我养着了,你想,君墨焱身上的,会是这母蛊所牵制的子蛊吗?”   她如烟的眸子略过南蔷诧异的脸,看向那心心念念的、让她这一生都不能从中解脱的男子,看着他如墨的眸子,冰冷的神色,他,还是不属于自己。   “原来如此。”南蔷像是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如何解蛊的,我想,只要有你的心头血,墨焱身上的蛊毒一定可以解。”   “你确定?”凤夕颜灿然一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犀利的匕首来,正正对着手臂上的那朵妖艳火红的罂粟花,“只要我的手这么轻轻一划,这母蛊就会立刻死亡,而子蛊也会死,不过,君墨焱的心脉能不能在子蛊的强烈撕咬下保住我就不知道了,你确定,你要试一试?”   凤夕颜笑盈盈地看着南蔷,眼底没有丝毫恨意和杀意,有的只是掌控一切的一种快意。   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觉得,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觉得,自己并未输给南蔷。   她身上,有着南蔷最在乎的东西,不是吗?   南蔷死死盯着她手中的匕首,还有那朵罂粟花,良久,终于出声,道:“你赢了。说罢,要我怎么做才能放手?”   “南儿,不必理会她,这蛊毒我能压制住。”君墨焱担心南蔷会为了自己而答应凤夕颜做出什么啥事来,不由飞身来到她身边。   琴剑笛此时也不复先前的慵懒模样,他站起身来,神情凝重地看着南蔷。   刚才凤夕颜的一番话,他已经猜到了前因后果。   为了君墨焱,南蔷这丫头还真有可能会答应那个疯女人的任何要求。   凤夕颜向前走了一步,那匕首却一直抵在她的手臂上,只要君墨焱或是南蔷有任何动作,她就会立刻毁了母蛊。   她贪婪地看着君墨焱,哪怕此刻他满脸都是杀气。   “君墨焱,你知道吗?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好好看看你。”她笑。   “你可知,我很多时候远远看着你时,都会想象着有一日能够站到你身边,能够与你一起征服天下,能够与你一起踏遍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你可知,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你。”   “你可知,即便是死,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   她一字一句,道出了多年来的痴恋。   她一字一句,叹尽了求而不得的苦涩。   “凤夕颜,你这是在找死。”君墨焱将南蔷轻轻拉到自己身后,定定看着她,冰冷道。   这个女人,他从未正眼看过,除了南儿,这世间没有任何女子值得他另眼相看。   但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一着不慎,让自己陷入了这个阴狠女人的陷阱。   “是啊,我就是在找死,也只有这样,我才能与你有交集,才能让你这样正视于我。”凤夕颜笑得惨然,眼底浮现一丝眷念。   “君墨焱,我真的很爱你,你能感受得到吗?如果没有南蔷这个贱人,你一定会爱上我的,对不对?”她像是陷入自我的疯狂里,猜测着一切的不可能。   南蔷静静站在君墨焱身侧,此时,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恨凤夕颜吗?   若是她没有阴险地给墨焱下蛊的话,她或许不会恨她。   该怨墨焱太能惹桃花吗?   可是这有点太牵强了,毕竟除了自己,他从未招惹过任何人。   或许,只是因为他太过完美,太过让人执迷。包括自己。   这个男人,似乎本该就是众多女子心仪的对象,哪怕不能靠近,也要为其粉身碎骨。   “你再说一次。”君墨焱沉着脸,在听到凤夕颜骂南蔷贱人时他掌间开始凝聚一抹金色。   凤夕颜看着他,突然大笑一声,“你真的以为只要杀了我你就不会受到干扰,你就能够控制子蛊了吗?做梦。”   她不顾众人的议论,不顾君墨焱的愤怒,不顾一切地大笑,“只要我死了,你也一定会死。我说过,我要和你一起生,一起死。”   君墨焱当然知道生生蛊的厉害,但他只觉此时心中一把怒火,手掌毫不犹豫地要拍向一脸疯狂的凤夕颜,凤夕颜闭着眼睛,迎接着那一刻的到来。   而众人也张大了嘴巴,眼看着君墨焱那充满力量的一掌就要落到凤夕颜的天灵盖处,却忽然见他的手停在离凤夕颜的额头不到一寸的地方,细细看去,才发现,原来有着一双小手正扯着他的衣袖。   他缓缓收回手,无奈地低头看着那双小手的主人。   此时众人心里都浮现一个想法,那就是若这世界上只有一人能够让邪帝君墨焱改变主意,这人,只能是南蔷。   “我不要你冒险。”南蔷抬眼看着君墨焱,一字一句道。   是的,她不要他冒险。   哪怕,他能够压制子蛊,但是万一呢?   况且就算他的力量再强大,也只能压制,并不能彻底解开。   能够在人的皮肤表面凝聚出图形的生生蛊,是最毒最难解的一种,她不敢,也不要墨焱冒险。 第117章 心甘情愿的狼狈   “南蔷,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你死,不过现在,我更想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爱而不得的滋味。”凤夕颜俏丽的脸庞浮现一抹疯狂,她眼底闪现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得意,她定定看着南蔷,一字一句:“我可以教你解君墨焱身上的生生蛊。”   这话一落,南蔷脸上露出惊喜神情,随即又化作怀疑,不解。   “你想要什么?”她问。   她不相信,凤夕颜会这样好心。   即便她真的舍不得对墨焱怎么样,但对自己,她可以算是恨之入骨了,怎么可能没有任何条件就答应。   君墨焱紧紧皱着眉头,凤夕颜此时像是疯了一般,他不放心,更担心南儿被凤夕颜所欺骗。   况且,他不要她为自己冒险或是失去什么。   “凤夕颜,本君再警告你一次,不要耍什么花样。”   “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杀了我,若不是南蔷,你拼着生生蛊发作也会让我死在这里,但是——”凤夕颜美丽的眸子里映出君墨焱无情的俊颜来,“君墨焱,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砰——   君墨焱怒极,一挥手,凤夕颜的身子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落下擂台,只见君墨焱无比狂傲道:“威胁本君的人,注定死无葬身之地。凤夕颜,你也不例外,不要以为你的生生蛊可以控制住本君。你说得对,若不是南儿,你不可能有机会对本君说这些话。”   南蔷看着此时的君墨焱,有些说不出话。   在她眼里,墨焱一直都是温柔的。   在她眼里,他是多情而细心的。   但是此刻,她看到了他的另一面。他不只是自己的爱人,还是暗月帝国那个神秘而强大的帝君,更是这大陆上威风霸凛的男人。   他不杀凤夕颜,只是因为自己,而不是因为她的威胁。   “墨焱。”她轻声叫道。   听到南蔷的声音,君墨焱脸上的阴寒收敛了些,他柔声问道:“怎么了?”   南蔷冲他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来,“能不能把这件事交给我?我不想让你动怒,但我更不想让你承受一点风险。”   她脸上毫不掩饰的担忧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好。”   对她无尽的纵容,一直都在。   整个南湖静悄悄的,没有人敢说一句话,或是,面对这样的一幕,他们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世界,是属于那一对璧人的。   “你先去坐着好不好,你在旁边的话有些事情的不太好做。”南蔷睁大眼睛看着君墨焱,表情无辜。   君墨焱深深看了一眼伏在地上恨恨看着自己的凤夕颜,又看看面前这个自己放在手心的女子,最终还是无奈转身。   南蔷一步步走向凤夕颜,她嘴角是一抹刺眼的鲜红,脸色苍白,就这么撑着自己的身体看着南蔷。   从她起伏不定的呼吸以及那苍白无色的脸庞,足以看出君墨焱那一挥没有留情,不过也算是留了一些情面吧,否则以君墨焱的功力,凤夕颜根本不可能还保持着清醒。   她蹲在凤夕颜身边,轻声在她耳边说着,脸上表情淡然,仿若两人并不是见面眼红的仇人,而是许久未见叙旧的朋友,没有人听得见南蔷说什么,除了凤夕颜。   她说:“只要可以救墨焱,你的任何条件我都答应,不过你已经输了,凤栖国和你的命,都是墨焱的。”   凤夕颜冷冷看着南蔷,突然咳嗽了几声,抑制住体内暴涌的血气,嫣然一笑:“包括把生生蛊转移到你身上吗?”   她其实大可以让南蔷一命换命,但她改变了主意,每一次看到君墨焱看南蔷的眼神她都像是处于极端寒冷的冰窖,像是有什么在将自己的心一刀刀剖开,那样剜心的滋味,她要南蔷也试一试。   南蔷没说话,只是这么淡淡地看着她。   “怎么?不敢?看来你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在乎他。”她讽刺道。   “我在想,或许不只是生生蛊吧?”南蔷虽是问句,但语气却十分肯定。   凤夕颜闻言,抬眼,“你确实很聪明,也比我想象中的更加了解我的行事作风。”   “彼此彼此,你不也是料定了我会答应吗?”她回敬了一句,“说吧,你的条件。”   “生生蛊一生只能转移一次,而这一次,若是加了我凤栖国的离恨,便无法再解。你确定,你要答应?”   “答应。”南蔷毫不犹豫道,“条件。”   “让我多活一年。”在这一年内,她要亲眼看到南蔷和君墨焱是如何爱着对方却又因为这份爱而受尽折磨的。   她要亲眼看见南蔷是如何死在君墨焱面前的。   她要亲眼看着君墨焱悲痛欲绝,看着南蔷步入地狱。   他们今日给她的屈辱,对她的无情,她要一点点讨回来。   深吸一口气,南蔷点头,“好。”   “南蔷,这一刻,我还真是挺佩服你的,你可知,离恨是什么?”凤夕颜并不担心南蔷会反悔,也不急着转移生生蛊,缓缓道。   “不知,但不是好东西。不过,你也别小看我,只要那蛊在我体内,我便有办法慢慢了解它,然后解决它。”南蔷笑得自信,绝美的容颜绽放晨光中的一抹光芒,美丽而神圣。   “或许,我们可以赌一赌。”凤夕颜不可置否地点头,南蔷的神医毒圣之名,并不是虚传。   但她确实想看看,南蔷与她,谁才是最后的胜者。   “我不答应。”君墨焱定定看着南蔷,低沉着嗓音道。   南蔷蓦然回头,看到他正看着自己,那双自己最爱的凤眸里满是冷意,不复从前的温柔。   “南蔷,若你真要答应她,那我宁可现在杀了凤夕颜,试试这生生蛊的厉害。”君墨焱冷声道,他第一次在南蔷面前这样称呼她,不带一点柔情,不带一点暖意。   他,失望。   却更无奈。   失望于她不相信自己,更无奈的,却是她对自己那颗心。   宁可伤了自己,也不愿让自己冒险。   这样的女子,他怎能不爱?   但更多的,是无法接受!   “墨焱。”南蔷声音哽咽,只觉得此时的喉咙很疼很疼,疼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似水的眸子里映出悲伤的泪光,此时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但他却不明白,在自己心里,他比什么都重要。   不知何时起,他已经进驻了自己心里那座城,那座只为他筑起的城。   琴剑笛之前也听到了南蔷和凤夕颜的谈话,不只是他,符仓烨和那紫衣男子都听到了,几人都是内力高深的高手,若是刻意要听,南蔷和凤夕颜的功力还不足以瞒过他们。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南蔷,想要在她脸上找到一丝犹豫,但他很失望,南蔷这丫头,是真的铁了心要将生生蛊转移到自己身上。   他相信她能够处理,但却不得不去在乎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万一呢?万一她解不了生生蛊,被反噬了呢?   “如斯女子。”紫衣男子低声自我呢喃着,像是感叹,像是回忆。   符仓烨更是掩盖不住脸上的惊讶,曾经,他见证了与南蔷一样的女子,见证了那女子与她一样的决绝,坚定。   为了爱的人,什么都愿意牺牲的坚定。   凤夕颜看到君墨焱眼底的情感,心中一痛,这个男人,终究不是他的,但是——   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南蔷的左手,疯狂道:“南蔷,现在我就让你如愿。”   南蔷没有反抗,反而主动靠近她,在这一刹那发生的那一刻,君墨焱神色一冷,更露出鲜少的急切神情,“住手。”   眼看着他就要靠近两人,阻止凤夕颜的动作,南蔷闭眼,手中银针一闪,他闪身让开,眸色微变,加快了速度。   所有人都以为君墨焱能够阻止凤夕颜的那一刻,琴剑笛却挡在了他身前。   “琴剑笛。”君墨焱咬牙,一掌过去就要打在琴剑笛胸口。   而琴剑笛当然不会任他动手,他同样凝聚内力回了一招,两掌相对,巨大的余波劲风将武功不弱的众人震退两步。   符仓烨见凤夕颜手臂上的那一抹嫣红已经开始要传到南蔷手上,不由想要阻止,他不能再一次看到类似的悲剧发生在自己面前,哪怕那个人不是她。   “快点。”南蔷催促,凤夕颜一顿,担心自己的计划真的被君墨焱打断,也来不及感慨南蔷的决绝,加强了血液中生生蛊的操控。   紫衣男子看到符仓烨出手,他没有动。   因为他也不想看到南蔷步上同样的路。   君墨焱被琴剑笛挡住,两人比拼内力之时蓦然看见符仓烨想要阻拦,心中正松了一口气却见一抹浅蓝挡在了南蔷身前。   “南越?”   “大哥哥?”南蔷看清面前的人,惊讶出声。   南越眸底冰冷,正要动手阻止凤夕颜,再慢一步就来不及了,南蔷却看出了他的动作,右手从发间拔出发钗,狠狠抵在自己白皙的脖子上,“大哥哥,你若阻止南蔷,南蔷便死在你面前。”   她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后悔。   这是唯一的办法。   南越的手一顿,眼睁睁看着生生蛊一点点没入南蔷手臂,他沉声:“值得吗?”看到南蔷这样的动作,君墨焱和琴剑笛同时收手,两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南蔷。   而因南越的到来停住的符仓烨也不由愣了片刻。   一模一样的决绝。   她,与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会不会是——   南蔷低头看着那一点点没入自己手臂的嫣红,终于松了一口气般地看向君墨焱,“墨焱,你答应过要让我自己处理的。我没有办法了,这是唯一的办法。”   这是南蔷继承木梵的神医之名以来,第一次妥协。   是的,这生生蛊她没有办法解。就算有了凤夕颜的心头血也不一定能解,唯一的办法就是现在这样,养在自己的身体里,慢慢研究它的解法。   但是她也知道,墨焱是一定不会答应让自己冒险的,所以她才会这样威胁他。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威胁的人就是你。”南蔷嘴角浮现一个无奈的弧度。   “那你可知,这个世界上最不愿你受到伤害的人是我!”君墨焱低吼着,想要靠近。   琴剑笛这一次没有拦他,但他还是停住了靠近的脚步。   因为——   南蔷将发钗更进一步地抵着自己的脖子,尖锐的发钗已经伤了她的皮肤,露出丝丝血迹,她摇头:“你不要过来。”   他神情一滞,心口突然狠狠一痛。   而南蔷几乎也是在同一时刻感受到那样的剧痛。   “留她一年性命。”南蔷咬牙,忍住胸口的剧痛,不想在君墨焱面前露出一丝痕迹,随即乞求地看着南越,“大哥哥,带我走。”   南越怎么会不知道南蔷已经用她的行动回答了自己的那个问题。   只要是为了那个男人,什么都是值得的,包括她的性命。   他心中也是一抹剧痛,在听到南蔷的乞求后,敛下混乱心神,上前一步低身抱起虚弱的她,就要离开。   君墨焱的手就那么微微向前,想要抱住她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眸色复杂而冷厉。   他的心再一次剧烈的绞痛,他知道那是生生蛊在作祟,但这一次他并没有刻意去压制,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告诉自己,他不是因为看到她在别的男人怀里而痛,不是因为看到她惨白而虚弱的模样而痛。   她还是那个她,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南蔷的手紧紧地抓着南越的衣服,想努力忍过心口被撕咬的剧痛,生生蛊加上离恨,这才是凤夕颜的报复。   “不准走。”是符仓烨现在这一系列状况中回神,他要带走南蔷,怎么会让她离开?   琴剑笛也是回神,冷冷看着符仓烨,“想动她,先问我答不答应。”   “哼。”符仓烨冷哼一声,“天地宗听命,今日务必要将南蔷抓住,谁抓住了南蔷本宗提升他为副宗主。”   话音一落,南湖周围突然出现许多人影,不用问,全是符仓烨先前安排的天地宗高手。   “就知道你早有准备。”琴剑笛拍拍手掌,除了先前出现的魔教十八银卫,还有来自各地的魔教分坛坛主。   人不多,却个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面对突然其来的众多高手,那凛冽的气息让一些使者和那些保持中立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阵势,简直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然而,还不等他们感慨完毕,只见一直沉寂在一旁的玄无痕也出声了,“这样的事情怎么少得了我?”   啪啪啪——   再一次出现一百个高手。   南湖,陷入了无边的阴冷和杀意的笼罩中。   紫衣男子微微皱眉,那一百道气息中,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若要带走南蔷姑娘,也要先问问我地煞宫。”先前败于天婵之手的风云七使已经恢复了元气,她们的阵法虽然败了,但武功却仍在,况且,这一次来的不只是她们七个。   在红衣女子话音落下的片刻,又是一百多统一着黄衫的女子出现。   毫不意外,这些女子都是地煞宫的人。   看着这被围满了了南湖,除了早有准备也早就料到的那几个人,其余人均是惊讶得说不出话了。   现在这样的对峙,只要有一方动手,就会陷入疯狂而混乱的杀戮中,因为为了南蔷而出现的,全是大陆的一流势力,包括一方隐秘势力。   司徒啸悄悄看了一眼毫无动作的紫衣男子,这里的人中,只有这个据说是闻声而来的男人才是最不确定的因素,因为他知道,这众多的势力出现全在君墨焱的意料当中,今日若说君墨焱没预料到是,恐怕也只有南蔷和这紫衣男子了。   君墨焱一直没有说话。   或者说,他一直看着南蔷,神情未变。   南蔷额头上冒出一颗颗豆大的冷汗,她从剧痛中抽身,睁开眼睛看到这一幕,看到无数人围在南湖的行宫,看到符仓烨和琴剑笛等人因自己而对峙着,就是不去看君墨焱,也不敢去看他,她怕她看了之后会更加难过,然而引起他更大的痛苦。   因为只是刚刚那一会儿的剧痛,她已经明白了凤夕颜所谓离恨的意思。   只要她痛,他就会加倍地痛。   只要她无法压制母蛊,他就会承受更多的痛苦。   离恨,相反在于,两人可以同时感受到对方承受的痛苦,只要两人一思念对方,就会产生离恨般的无奈苦涩,心痛难耐。   这就是凤夕颜口中的,爱而不得!   她扯了扯嘴角,终于明白凤夕颜为何轻易答应转移母蛊,为什么只要留命一年。   一年后若是她无法解蛊,她会死,而墨焱则会再活三年,然后生机尽失。   如此恶毒的手法,她不得不服!   “你想去哪儿?”南越低头问南蔷,看到她强忍痛苦的模样,好看的眉皱起。   他抱着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她微微的颤抖,看来那生生蛊真的很难抑制。   他将手搭在她的手腕上,一面为她输送内力抑制生生蛊,一面沉静地打量着周围的形势。   “回南家吧。”南蔷突然想到那个离他最近的地方。   “好。”南越旁若无人道。   “本宗说了,今日本宗要带走南蔷。”符仓烨没料到琴剑笛和地煞宫居然都会站在南蔷那一边,而他,也有玄无痕的帮助,现在只要君墨焱不出手,他就还有胜算。   他自是知道君墨焱不会让自己带走南蔷,但他同样不会让南越带走南蔷,只要他们一动手,他就有机会。   “呵呵,符宗主怕是忘了与我们宫主的约定了吧?”红衣女子笑盈盈地看着符仓烨,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那是之前不知道一些事情,但现在既然知道了,本宗怕是要辜负了你们宫主的好意。”符仓烨冷然看着红衣女子。   “既然如此,那我们地煞宫也不惧你们天地宗,莫要以为宫主不在符宗主你就可以压在我们地煞宫头上。”   “你大可以试试看本宗有没有这个本事。”   “无论如何,今日南蔷姑娘若是不愿意,你怕是不能带走她。”红衣女子话音一转,道。   琴剑笛双手环抱着,像是看戏一般看着两人,随即又瞥到南蔷惨白的小脸,不由皱眉,“我说南蔷,你到底要跟谁走啊?你说句话,我给你开路,不过今日这人情你可得记住了,他日有机会要回报我的。”   这个时候还想着回报,这魔教教主还真是淡定啊淡定。司徒啸心里暗暗道。   “君墨焱,六妹妹想回家,你也要拦着她吗?”南越没带人来,因为他知道,只要有君墨焱在,没有人能强行带走她。   但是他来了,只是想看看君墨焱今日这一局要如何解,却不曾想,遇见她如此狼狈,心甘情愿的狼狈。 第118章 风平浪静   南越这一问,所有人都看着他。   只要这个男人说不,就没人可以带走南蔷吧。   他这样在意她,怎么能容忍别人带走她?   哪怕那个别人是南蔷的哥哥。   君墨焱没回答南越,他缓缓收回自己的手,努力让自己不要去看她额头上的冷汗,努力让自己不要在意她微微颤抖的身子,努力平复心中的满满爱意、不解、无奈以及那淡淡的怒火。   “你想走吗?”他道。   谁都知道他问的是谁。哪怕没有指名道姓。   “想。”南蔷将头埋在南越怀里,声音颤抖。   南越身体一震,只觉胸口传来一阵湿意。   那是她的眼泪,却不知这眼泪不知落在自己衣上,也落在他的心上。   像是从前那样的妥协,君墨焱闭眼,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恢复了冷静和泰然,沉声道:“炽烈、天婵,让人给她开路。”   “君上,真的要让小姐被带走吗?”炽烈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出声来。   君上的命令他本不该质疑,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君上是不愿小姐走的,他对小姐的在意程度谁都知道,现在怎么能容忍一个男人带走小姐呢?   “按我说的做。”君墨焱沉下脸来,转身,不再看那虚弱的人儿一眼。   他自然看到了南越的动作,她体内的生生蛊一定是发作了,所以南越才会以内力助她压制。   他知道南越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他知道,就算自己不在她身边,但只要她好,他就可以忍受一切,包括离开她。   君墨焱何尝不知道此时的生生蛊已经不是之前的生生蛊,若说之前凤夕颜要以生生蛊控制自己的神智,那么现在她就是要以这蛊来折磨自己和南儿。   可以折磨他,但绝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只有远离他,她才可以避免那样锥心的痛苦。   “是。”炽烈和天婵同时消失,再一次看到两人时,烈焰门和天罡门的人已经将符仓烨和玄无痕的人紧紧包围,而符仓烨和玄无痕也在这一刻青了脸。   南越看着那被清理出来的道路,回头看了一眼君墨焱的背影,看着他孤寂而苍凉的背影,心中也是一阵叹息,施展轻功带南蔷离开。   没有人敢动手,因为烈焰门和天罡门的人就在那里,那一身的杀气,那一身的寒意,和那个背对着众人的男人如出一辙,只是那个男人却多了一丝苍凉,也多了一丝霸凛。   “唔,走了就好啊,她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休息。”琴剑笛懒洋洋地坐回椅子,只是在看到君墨焱时神情变了变。   南蔷的做法虽然他不是十分同意,但却也能理解。   至于君墨焱,他一定也理解的吧。   前卿没有得到自家主上的吩咐,但却十分放心不下小姐,不由一咬牙,悄悄跟上了南蔷和南越。   “哼,早就料到了。”玄无痕冷哼一声,想要离开,却被一直隐在他身边的黑耀拦住。   “将天地宗和孤月王朝的人全部给本君杀了。”君墨焱虽然背对着众人,但谁都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有多恶劣,谁都知道,天地宗和孤月王朝的做法触及了他的底线。   无论南蔷做了什么,她依旧是他永不变的底线。   这个男人,一身王者之气,一身冷冽杀意,触怒他的人,都得死。   “是。”   得到命令的暗月帝国三大门以及完成任务回来的寒星冷月齐齐出手。   琴剑笛挥挥手,示意魔教的人离开,而他则饶有兴趣地欣赏这场杀人盛宴,为他的霸业,为那个女子的安稳而揭开的盛宴。   地煞宫的人傻眼了,这说杀就杀的节奏······   是不是如果宫主没有先见之明地让自己等人站在南蔷这一边,她们也会成为被屠杀的那一方?   暗月帝国杀人的手法很奇特,却也很安静。   除了倒下之人的呻吟,那一双双收割生命的手是那样的无声无息。   玄无痕与黑耀纠缠在一起,黑耀的武功虽不及他,但也逊色不了多少,他一面应付着面前这个难缠的人,一面看到自己的人倒下,除了那人派来的几个高手以及孤月王朝的三大守护者,其余的,几乎在短短的时间内全军覆没。   而符仓烨没有动手,他就这样冷眼看着自己带来的人一个个死在暗月帝国的人手里,没有怒意,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这残忍而血腥的一切发生。   在他的眼里,没有什么比那个人更重要。   区区一个势力罢了,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恢复。   何况他这一次带来的人只是他手中势力的五分之一罢了。   “君墨焱,我想,暗月帝国除了你,没人可以和我一分高下。”他不再自称本宗,面对一个难得的对手,符仓烨很是平静。   察觉那股剧痛渐渐消失,君墨焱收敛了情绪,尽量不让自己的心绪波动,转过身来,一身寒冽,“今日这些鲜血只是一个开始,至于你的,本君目前还没打算要。”   符仓烨手中的势力还未合拢,他懒得花时间一点点收拾,只等着一个机会将其一举歼灭。所以,他现在还不能死。   像是猜到君墨焱的想法,符仓烨冷笑一声,“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不得不说,我先前确实小看了暗月帝国的力量,这一次算是我认栽了,下一次你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他话一说完,旁若无人地离开,留下天地宗的人,以及那一地的尸体和鲜血。   看到宗主离开,那些还想撑着等着救援的人希望破灭,心中恨意难灭,不是等着生命被结束就是做最后的反抗和挣扎,只是,这一切都只是疲劳。   君墨焱手腕一动,银煞像是有意识般地攻向玄无痕,玄无痕被黑耀缠着,来不及避开,只能生生接了那一击,他没料到的是,君墨焱竟然没有下杀手,但饶是如此,被银煞伤了的右手已经断了,狰狞的骨头露在外面,他忍住剧痛恨恨看着君墨焱,“君墨焱,今日你若不杀我,他日我要你加倍偿还。”   “滚。”君墨焱吐出一个字。   黑耀闪到一边,虽然不解,但还是放走了玄无痕。   “确实不错。”接触到君墨焱视线时,紫衣男子微微点头,想要离开,却在下一刻被君墨焱拦在飞檐上。   他料到君墨焱会拦住自己,温润道:“你想知道什么?”   君墨焱深深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关于她的一切。”   八月十六。   青陵国国都之外的南湖,邪帝君墨焱布下一局,吸引天下人到此。   青陵国皇帝接受了大惊王朝的圣旨,从此成为大晋王朝附属国。   那一日,有着神医毒圣之称的南蔷赢了凤栖国的女王凤夕颜,凤栖国从此成为大晋王朝版图的一部分。   也是那一日,南湖的湖水被鲜血染红,邪帝一声令下,天地宗和孤月王朝元气大伤。   那一日,新月大陆的局面拉开了一个新的帷幕。   也是那一日,邪帝君墨焱的暗月帝国帝君身份公诸天下。   那一日,南蔷无故离开,凤夕颜失去行踪,魔教教主游历天下,地煞宫现世,唯有邪帝君墨焱,留在青陵国十日后方才离开。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南蔷中了凤夕颜的生生蛊,还是她心甘情愿的,但是没有人敢传出这个消息,因为一旦这个消失从他们口中传出,等待他们的就是灭门之祸。   一个月后。   偌大的南家,独属于南蔷的那个院落里,一棵棵海棠树枝上的粉红色花朵随风摇曳,花朵中间衬映着透着晶莹的绿叶儿,显得清新、婉约、俏皮,海棠花树下,放置着一张名贵精致的黑玉塌,榻上,躺着一个慵懒的绝色女子。   花儿柔蔓迎风,女子静静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似乎听到海棠花的曼妙花语。   “今日可觉得好些了?”温润如水的嗓音传到耳边,南蔷睁开眼,轻轻撑着自己坐起来,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一抹浅蓝,暖入人心的蓝。   “好多了,多亏了大哥哥的药材。”南蔷略微苍白的脸庞浮现一抹真诚的笑意,道。   南越在南蔷塌边的椅子坐下,一直守在南蔷身边的清波见状,悄声退下。   虽然不知道他的心思到底是什么,但是此时此刻,这个男人是真的关心自己。   对自己好的人,南蔷一向不会吝啬自己的笑容。   “看你没事我放心多了,还有一个月就是家族的祭祀典礼了,到时你的身体若是好转,便一同去吧。”南越喝着茶,淡淡道。   “祭祀典礼?”南蔷挑眉,她自然听说过南家的祭祀典礼到底是什么,说到底其实算是南镇天传家主之位于南越的一个典礼,不过有一个她比较感兴趣的地方,那就是那一天关闭了几十年的南家陵墓会打开,由新任家主进入其中寻找传承。   她想起墨焱说过的那一句话。   南家陵墓中,有她要的东西。   “好的,我会去。”南蔷浅浅道。   “这段时间没有人来烦你吧?”南越顿了顿,突然问道。   “额,大哥哥怎么会这么问?”南蔷诧异。   这段时间绮夫人倒是带着南沐来看过她两次,不过因为两人性格实在不合,见面说不上几句话,而南沐又太小,导致见面尴尬不说,还有一次是不欢而散的,所以现在只要绮夫人过来,她就让清波出面。   当然,除了绮夫人,还有别的想要巴结的人也会来,说到底,这南家南蔷喜欢的人怕只有南越和单纯可爱的南巧儿了。   “想着你身体不太好,若是不喜欢有人打扰就直接告诉我。”南越眯着眼,不再多说。   他一直都知道绮夫人一直想找机会对南蔷动手,不过既然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那便容不得有人对她不利。   “我已经没事了,只是有些想去皇宫看看,不知大哥哥觉得,我去那里方便吗?”南蔷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   那一日回来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君墨焱,也是从那一日起,好像所有对她有企图的人或是势力都安静了下来,他将一切解决,却只派了前卿到自己身边,就连暗卫,他都已经撤走了。   他是真的生气了吧?   每一次,她都让他那么担心,又让他那么失望。   每一次,她都食言!   看到她眉宇间散不开的忧愁,南越轻叹一声,道:“你若是想去,可以让前卿带你去,她对皇宫比较熟悉,而且她有宫中的令牌,出入会方便一些。”   “可是,那样会对你造成困扰吗?”   知道她担心什么,南越摇摇头,轻声道:“不会。只要你开心就好,还有,去是可以,但是情绪不要太过波动,也不能接触太久,不然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南越的担忧确实不是多余的,因为这段时间以来,他带着南蔷实验过很多次。   每一次靠近君墨焱,她体内的生生蛊都会产生剧烈的反应,而每一次的后果,就是她惨白着小脸捂着胸口疼一夜。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每一次南蔷疼痛之时,君墨焱也承受着相同的痛苦,除此之外,还有更多的自责和苦涩。   如果不是他,南儿不会受到这样的折磨,如果不是他,她还是那样肆意潇洒的小神医。   为了自己,她一次又一次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也是为了自己,她一次又一次以她小小的肩膀承担着一切。   南儿,你要我,如何舍得下你?   皇宫内,御书房里,年轻的帝王静静站在一个昏暗的角落,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悲伤与无奈。   此时的南蔷像是感受到那一股无力的悲伤,她的眸子暗了暗,随即强打精神,笑道:“放心吧,木头师父说他再过几日就会来了,到时候有他亲自出手,这生生蛊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别担心了,没事的,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希望如此。”南越对木梵道人并不抱多大的希望,毕竟,南蔷已经继承了他所有的本领,连南蔷都没办法的蛊毒,他真的会有办法吗?   不过,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   “对了,你找到凤夕颜了吗?”南蔷突然想到这个要命的问题,她虽然答应让凤夕颜多活一年,但是可没答应给她自由啊。 第119章 二货同伴伤不起   当日实在是情况紧急,她若是不赶紧走,不赶紧想办法把生生蛊的蛊毒抑制下去,那么多的高手,墨焱一定会有危险。   只有他体内的子蛊平静了,才能更好地处理当时的情况。   “没有,那日之后,她好像彻底消失了。”南越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手段极多,若是在暗处做了什么,只怕还真是防不胜防。”   “放心吧,除了我,君墨焱也派人在找她,会找到的。”   “嗯。”南蔷点点头,“会找到的,一切都会好的。”   见她情绪不高,南越不由开口,道:“知道吗?凤栖国已经被君墨焱彻底掌握了,为被凤夕颜养在皇宫密室里的那些蛊也全都被毁了。”   “真的?”南蔷声音提高了些,眸子闪着耀眼的光芒。   蛊毒这东西实在太害人,若是真的被毁了那倒是一件好事。   “真的。”他眼底露出与君墨焱一模一样的宠溺来,只是,被他很好地遮掩。   他的心思,她不必知道。   “可是,我记得凤夕颜的父亲应该就是大夜王朝的王爷夜仓蓝吧,可有他的踪迹?”南蔷从前卿那里知道不少事情。   比如,凤夕颜的父亲夜仓蓝乃是夜冥雪的皇叔,而夜仓蓝一直喜欢的都是卿晚盈,后来由于恩仇而与凤夕颜的母亲在一起,最后神不知鬼不觉杀了前任女皇凤来茜让女儿继位,本想借此机会将凤栖国掌控在手中,谁知凤夕颜不是个好对付的,最后不仅把大权全部掌握在手中,还把他这个父亲逼到了绝境。   从那以后,夜苍蓝便没了消息,只是前段时间好像凤夕颜又把他接回了凤栖国,后来,然后就没有后来了,凤夕颜消失,说不定真与夜苍蓝有关。   “没有。”南越苦笑,夜苍蓝虽是大夜王朝的王爷,但却一直是个闲散王爷,根本没有实权,到了凤栖国后也没有机会掌权,眼下凤夕颜消失,说不定就是他干的。   “呵呵,我们倒是想到一块去了呢。”南蔷笑道。   “这算不算是英雄所见略同呢?”南越挑眉。   “当然算啦。”南蔷眨眨眼,露出调皮的神情来,忽而又想到一件事,问道:“那凤栖国不是有一个世家很难对付的吗?听说是风家,家主风万殇年纪虽轻,但行事却十分果断,也是用蛊高手,不知,墨焱有没有——”   南蔷顿住,她想,南越应该明白她的意思。   “烈焰门的门主亲自出手,风家,无一幸免。”南越对于君墨焱的这一手也很是佩服,虽然说确实血腥了些,但能够将人人厌恶和惧怕的蛊毒彻底清除,区区一个风家,算是罪有应得。   “你的意思是,风家被墨焱灭门了?”南蔷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她听错了吧?怎么可能?墨焱真的把人给灭门了?   “也就是你整日呆在院子里,也不过问外面的情况,这件事整个大陆已经穿得沸沸扬扬的了。”南越纵容地笑了一声,继续道:“青陵国的司徒啸还记得吗?那日之后青陵国不是归顺了大晋吗?归顺之后他的身份降为青陵王,此后竟然与漠北国联手,将南陵国围困,现在南陵国估计也在想着要不要归顺了。”   “这些,你是从哪知道的?”南蔷诧异道。   “自然有我的办法,不过南陵国似乎在顾忌着什么,不然他们也不会让局面这样僵持着。”   “也对,漠北国和青陵国已经是大晋的附属国,他们所做的事情说不定就是墨焱的安排,对于南陵国这样的小国,我想墨焱还不至于大张旗鼓地动手,但这并不妨碍他让司徒啸和漠北动手。”南蔷严肃着小脸分析道。   “你倒是猜得到这些。”   “这些都是很浅显的道理,我在想的是,墨焱他,什么时候会对孤月王朝动手。”南蔷沉思道。   “玄无痕被君墨焱打伤,只是一个月还不足以让他完全恢复,不过,孤月王朝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一次玄无痕看似败在了君墨焱手上,但其实他只是输了半着。”南越递给南蔷一杯温热的水,示意她润润嗓子。   南蔷很是自然地接过,抿了一口继续道:“我一直以为,玄无痕那一日去是为了杀司徒啸的,后来摆下擂台,他居然连出面都懒得出,我想,那日他的目标怕不是司徒啸吧?毕竟司徒啸若是死了,但有青老的支持,青陵国迟早都会是大晋的。”   “青老?你说的可是青陵国的太上皇?”   “嗯,大哥哥你也知道他?”南蔷放下杯子,好奇道。   “知道。”南越并不打算多说,反而问道:“你既然觉得那一日玄无痕的目标不是司徒啸,那你可猜出他想做什么?”   南蔷顿了顿,脸色忽然变得冰冷,眸子里溢出一丝阴寒,“若我没猜错,他的目标是我。至于是死是活,我想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南越大惊,但面上却不显,问道:“怎么会这样猜?”   他不确定,南蔷是不是真的知道些什么。   那个人,确实是派了玄无痕做干扰,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南蔷,但是后来他改变了主意,以至于玄无痕的作用完全消失。   不过,南蔷怎么会这样想的?   是她太聪明,还是玄无痕暴露了太多?   “很多事情我不愿深思不代表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再说了,玄无痕是什么人我大概也能知道一点,他的背后若是没有人在操控,我想我是不信的。”南蔷脸色淡淡,不过却小心地观察着南越的面色。   发觉他并无不对,南蔷暗道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若是大哥哥真的想对她做什么的话早就做了,何必等到现在,繁忙之余还每日来看自己。   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不管他背后有没有人你都不能在与他有所接触,明白吗?”   “嗯,明白。”南蔷扯了扯嘴角,不知为何,心口处突然一痛,她反射性地皱眉,这模样被南越看在眼里,他心中喟叹一声,道:“好了,今日看也看过了,知道你安好我便放心了,外面风大,不要贪恋外面的风景,快些回屋里休息吧。若是想去——”他顿了顿,继续道:“记得多穿一点,夜凉,你的身体经不起一点折腾了。”   那痛仿若只是瞬间,南蔷缓了过来,冲南越做了个调皮的鬼脸,“大哥哥你真是越来越唠叨了,真希望你早点成亲,有个嫂子管着你也好啊,免得你每日来唠叨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或许说的就是此刻吧。   南越的脚步停顿片刻,也不见他回头,只是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道:“胡说什么,我不唠叨你了,这就走。”   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南蔷能够猜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只是,为什么在看到他的背影时,心中会浮现一抹凄凉呢?   南越不就是她的大哥哥吗?虽然她还未对他彻底交心,但那份信任和情感却是真实存在的。   也罢,想不通便不想。   今夜,她一定要去看看墨焱。   “前卿。”南蔷轻声唤道,只见前卿从海棠花树后走出来,脸上没有当初的轻松,她妩媚的脸庞因为这一个月以来看到南蔷所受的苦而没有再多的光彩,但还是打起了精神,问道:“小姐,何事?”   “今夜,你带我去皇宫好不好?”南蔷眨巴着眼睛道。   “小姐你要去见主上了?”前卿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刚刚虽然在暗处,但却没有偷听南蔷与南越的谈话,此时听到南蔷要去见君墨焱,一颗心都要飞了。   小姐终于要见主上了呢。   “是啊。”南蔷笑了笑,仿佛知道前卿在高兴什么,其实她也期待着这一天,但先前一直无法压制离恨,更别说生生蛊了,现在好不容易压制下去,她当然要珍惜机会去见墨焱,当然,还要认错。   “前卿,你说,墨焱他会原谅我吗?”想到认错,南蔷不由有些惴惴,想到那一日他的冷漠,她现在都还会觉得难受。   但是那个时候,她不能成为他的包袱啊,如果她不走,那一日的结局不会那样完美的。   前卿脸色也是一变,犹豫道:“这个嘛,主上那么疼爱小姐你,应该不会不原谅的吧。不过生气是肯定的,除了我,小姐你不是已经知道主上没有再派人守在你身边了嘛。”   前卿这样说,其实是希望南蔷下一次做事还是要考虑一下自家主上的感受,哪怕是为了主上,但也不能让主上这样担心啊。   只有她知道,天罡门的人都在暗处呢,不过,除了她没有人知道了,包括南越。   天婵门主亲自挑选的人,绝对不会让南越发现的。   “我也知道啊,可是那时候——”南蔷叹了口气,“好吧,希望他不会再生气。”   其实,若是掉几滴眼泪的话,墨焱应该会心疼的吧?   他心疼了,是不是就不会生气了?   南蔷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想着各种绝招,最后发现,好像只有哭才是最管用的。   只是,这样又会让他担心了,唉,自己真是不省事。   “小姐你也知道自己不省事啊。”前卿翻了个白眼,看到南蔷恢复先前的灵气,恢复从前与主上在一起时才有的活力,她不由打起精神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调侃道。   “咦?”南蔷不解,她怎么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像是看出南蔷的诧异,前卿捂着嘴笑了,“小姐你又忘了,你总是把心里想的事情都不自觉地说出来,我听到的呀。”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学会了读心术呢。”南蔷轻笑一声,缓缓站起身来,前卿见状连忙上前扶着她,感觉到她轻飘飘的身体,前卿无奈摇头,“小姐,若是被主上知道你养了一个月还是这样瘦弱,他肯定不会原谅你的。”   “你以为我不想长肉啊,每天吃的那些药你又不是不知道,还要每天泡味道怪怪的药澡,难受都来不及了还能多吃长胖?”南蔷瞪了她一眼。   “也是。”前卿皱眉,“什么时候能摆脱这样的生活就好了。”   “怎么,每天让你闻着那药味你受不了?”南蔷挑眉。   “不是不是,我这不是希望小姐你赶快好嘛,你好了大家都好了,尤其是主上,你若是不好,不知道他有多不好呢。”   前卿这一串好与不好成功把南蔷绕晕了。   “晚上多穿点,墨焱应该看不出来。”   “嗯嗯,多穿点,主上一定看不出来的。”   “今晚让清波给我化个妆,最好是精神一点的,这样墨焱就不会生气了。”   “嗯嗯,化得漂亮点,主上一定不会生气的。”   “前卿。”   “小姐?”   “你真狗腿。”   “······”   两人消失在一棵棵海棠花的簇拥世界中。   “主上,您若是这样担心小姐,为什么不亲自去看看呢?”前琅的娃娃脸几乎皱成了一团,这一个月以来除了主上不好过,他们也很不好过的呀。   主上每日把自己埋在成堆的公文中,而安排给他们的,便是各种暗杀和监视跟踪,这就算了,毕竟他们本来就是为这个而生的,但是,主上能不能一直这样释放低气压,他们面对久了也是会有压力的好不好?   君墨焱终于放下手中的朱笔,抬头看向自己的属下,神情淡然,良久,道:“若是我去看她,你觉得她会好受?”   “额——”前琅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奇怪道:“小姐一定会很开心的吧,怎么可能会不好受?”   前昱站在一旁看着前琅犯傻,一声不提醒,因为这个二货若是真的说服了主上,他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的。   万一不成,受罚的也只会是他一个人,和自己可没有什么关系。   “她或许会很开心,但是她的身体不能受到那样的刺激。”君墨焱很是耐心地给自家属下解惑。   “哦,属下明白了,那主上就不打算偷偷地看一眼吗?”他提议道。   这话一出,君墨焱定定看着他不说话了。   前昱也很无奈地低头研究着自己的新鞋子了。   这二货啊——   他伤不起了,遇到这样一个同伴。   主上和小姐都中了生生蛊,小姐身上的那只还是母蛊,还是一只受了离恨的母蛊,主上一旦靠近她,她当然能感受得到,还会因为主上的极度压抑思念而受到母蛊的反噬,前琅这小子平日里看起来不笨啊,怎么这会跟个二傻子似的? 第120章 相见   “前琅,你既然这么闲,就去凤栖国帮齐王吧。”君墨焱说完这句,继续低头看奏折。   这下娃娃脸彻底垮下了。   “主上,属下错了还不行吗?属下只是为了小姐考虑啊,小姐这么久不见主上,一定以为主上不在乎她了,她一定会难过的。”   在前昱看来,前琅这明显是临死前的无用挣扎。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主上竟然真的抬头了。   他问道:“你说,南儿以为我不在乎她了?”   前琅见主上开口,深觉自己可以不用去凤栖国了,心中一乐,赶紧道:“是啊,这都一个月了,只有前卿跟在小姐身边,而我们这些小姐熟悉的护卫都不见了,就连暗卫都被主上您撤走了,她能不这样认为吗?”   “还有呢?”君墨焱好整以暇地看着前琅。   某二傻子一点也没发现自家主上的表情有点不太对,他想,他真是说到重点了,不然主上能一直问他吗?   唔,若是说对了,是不是还有赏赐?   其实他不需要什么赏赐啦,只要给他放放假就好了。   “还有啊,以前主上和小姐分开都会给对方写信的,哪怕不写信也会画个画什么的,这一次却连只言片语都没有,小姐定然是伤心了的。属下觉得,主上你就算不能去看看小姐,好歹写封信画个画也是好的呀。”某个想放假想疯了的二傻子没注意到君墨焱脸上一闪而过的精光,说的欢型。   前昱默默退了一步,再退了一步。   他和这个二货是同伴的事情千万不要说出去,太丢脸了。   连看都不能看,看一眼都可能会影响到小姐控制体内生生蛊,这会要是写信画画还了得?   主上就是因为知道小姐在南家一直在想办法控制生生蛊,而得到的消息也是南越四处搜罗各种小姐需要的药材,这才放心地等着小姐能够压制母蛊再去见她,而这二货倒好,拾掇着本就很思念小姐的主上给小姐写信画画,还提醒着两人曾经的甜蜜,这不是故意让主上思念小姐,然后让小姐受苦吗?   君墨焱闭了闭眼,将心中如洪水般汹涌不断的思念压制住,心口处突然一痛,像是被什么撕咬了一口般,他皱眉,似是能够感受到此时的南蔷也承受着相同的痛苦,一股怒意就要发泄,看到说的开心的前琅,沉声道:“立刻赶往凤栖国,若是不能襄助齐王把凤栖国给本君彻底控制了,那你就永远别回来了。”   处于即将被放假喜悦状态中的前琅愣了,傻了。   什么?他没听错吧?   主上没奖励他就罢了,居然还把他贬到了凤栖国?   不明白,但是触及到君墨焱那冰冷的眸子,他决定闭嘴。   疑惑地看向前昱,发现他正强忍着笑意看着自己,心中一怒,碍于自家脾气古怪的主上,前琅冲前昱做了个“你出来”的手势,随即躬身道:“属下领命。”   两个身手不相上下的人自然又是一番激烈的较量,结果未出呢就瞧见了自家老大黑耀,“若是惊扰了主上,你们俩就等着去炼狱吧。”   黑耀瞥了一眼这两人,闪身隐匿下去。   前昱和前琅对视一眼,一个默默朝着御书房去,一个默默朝着凤栖国的方向去。   前昱回头看了一眼前琅凄凉沧桑的背影,叹了口气,唉,二货暗卫伤不起啊。他以后一定要理智一点,聪明一点。   “清波,给我找些能掩盖住这身药味的香粉来。”南蔷在自己的专属衣柜里寻找今夜要穿的衣服,闻到刚刚泡药澡时薰的一身药味,不由皱眉道。   清波放下手中的一个玉匣子,看了看满脸嫌弃的南蔷,摇摇头下去找香粉去了。   “前卿,你看这件好不好?”南蔷激动得像是初次约会的少女般,苍白的脸因喜悦和激动而布满了层层红晕,看起来诱人极了。   “小姐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前卿一本正经道。   诚然,她说的是实话,但南蔷却不能接受这样赞美,翘起嘴巴,佯装生气道:“前卿你用点心好不好?我都要乱了,你帮我看看呀。”   前卿汗颜,“小姐,我说的是真的,无论你穿成什么样,主上都会很高兴的。”   开玩笑,一个月没见,不敢见,不能见,今夜若是见了还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呢,区区衣服,额,主上肯定会自动忽略的。   “前卿。”南蔷瞪她一眼。   前卿背后一凉,赶紧收拾好脸上的神情,无比虔诚地走到南蔷身边——得到衣柜,拿起那套黄色的衣裙,“小姐,要不你试试这个?我看着就很好看,黄色其实很挑人的,但是小姐穿上的话,一定别有一番韵致啊。”   “这个?”南蔷打量着前卿手里的衣裙,这套衣裙倒是不错,衣服上身是绣着凤凰的碧霞罗,下身却是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   “好,我试试。”南蔷拿过衣服,走向屏风。   前卿松了一口气,唉,让她杀人跟踪啥的都还好,唯独帮人看衣服什么的,她真的是外行有木有?小姐真的是太高看她的眼光了有木有?   不过,那一套是当初主上亲自为小姐选的,应该错不了吧。她想。   “怎么样?”南蔷转了一圈,手轻轻搭在屏风前的屺罗翠软纱上,梳好的风髻雾鬓间斜斜插着一支简单名贵碧玉钗,前卿傻了傻,唔,这模样,还真有点: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味道。   “前卿,怎么样嘛?”南蔷有些急了,她想给墨焱看到最好的自己,哪怕只是一会会的时间也好。   她要他知道,就算他们现在碍于生生蛊和离恨不能在一起,但她依旧是他心中最美的那个女子,她已然是从前那充满活力与快乐的南蔷。   她,不要他担心!   “好看。”前卿此时只能说出这两个字了,完全是没有办法形容的嘛。   “这套确实不错,不过小姐最近虽然把身体调养得好了些,但是脸色还是有些不好,这黄色不能很好地把小姐的脸色遮掩,倒不如这套粉色。”清波放下一个小瓶子,走到衣柜旁拿出一套淡粉色的宫装来。   “是吗?我的脸色不太好?”南蔷摸了摸自己瘦的没几两肉的脸蛋,皱眉道。   “还好啦,不过还是注意点比较好嘛,万一被主上看到的话他肯定会心疼的。”前卿本想安慰安慰南蔷,不料南蔷的神情更加忧郁了。   “小姐,今夜可是不能难过的哦,试试这套,这套更好看。”清波把手中的衣服递给南蔷,想要伺候她穿衣,却见南蔷做出一个笑脸来,“我自己来就好,前卿,你这没眼光的,下次不问你了。”   “嗯嗯,下次拿东西这种事情就交给我,给小姐选衣服打扮什么的就交给清波吧。”前卿怕南蔷又想起不开心的,赶紧赔着笑脸道。   清波无奈地笑了笑,自家小姐真的很会苦中作乐来着。   说起来,南蔷是第一次去大晋王朝的皇宫。   大夜,漠北的皇宫她都见识过,唯独没见过,墨焱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做出一个个重大决定的,以至于,此时的她,有些忐忑。   一弯新月悄然划过精致的角楼,给皇宫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偌大的宫殿显得神秘而安静。南蔷坐在马车里,好奇地打量着大晋皇宫的布局。   霸气,威严。这是南蔷的第一感觉。   看那坐落在树丛中的座座宫殿,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好似一座座金色的岛屿。   “没想到大晋王朝这么有钱。”南蔷感慨道。   坐在她身旁的前卿差一点一个没忍住笑喷,努力压抑着自己抖动的肩膀,道:“那个,小姐啊,其实皇宫呢,是最美也是最威严的地方,这个地方不太适合说钱的问题。”   清波不解,“这有什么,我们飘渺谷的神医楼比起这皇宫来也不差啊,不过是小了一点,但论在灵气的话,比这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呢。”   前卿去过飘渺谷,对于南蔷和慕容非凡亲自设计出来的神医楼自然是了解的,清波说的,确实不错。   “要多久才能到墨焱的寝殿啊?”南蔷撑着下巴问道。   “还要一会儿呢。咱们这么大张旗鼓地进来,会不会太张扬了?”前卿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问道。   虽然她有着进出宫的令牌,但是,这深更半夜的,马车的声音可不小,会不会惊动了主上。   不对,从她们从南家出来的那一刻或许主上就已经知道了。   “张扬?这大半夜的谁会睡不着觉跑来看咱们。”南蔷翻了个白眼不屑道。   说不定,墨焱现在已经知道自己进了皇宫呢。   “黑耀老大一定已经知道了,不知他禀告主上了没。”   “把他叫出来,我有话说。”南蔷突然严肃道。   前卿一愣,瞬间明白她要做什么,脸上浮现一抹笑意,赶紧下车叫人。   事实证明,黑耀这个人真的是无时不刻不存在于黑夜中的。   片刻之后,马车前站了一个人。   “小姐有何吩咐?”清冷的嗓音让南蔷有些诧异,不过也对,暗卫门的门主,确实该是这么副冷漠不近人情的模样。   “我进来的事情你们应该还没有告诉墨焱吧?”   “嗯。”   “别告诉他,我想给他个惊喜。”   “是。”   “好了,没事了,今夜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墨焱的寝殿,知道吗?”   “是。”   对于君墨焱的人,南蔷吩咐起来从不犹豫。   当然,哪怕是暗月帝国地位再高的人,面对眼前这位帝君几乎,哦,不,是已经放在心尖上的女子,他们也只有听命的份。   “你们老大话好少。”黑耀刚离开,南蔷就开始抱怨道。   前卿的嘴角抽了抽,回头默默看了一眼隐在暗处的自家老大,见他肩膀抖了抖,瞬间无语得紧。   “还好,还好。”   “也对,对着一个陌生人,话确实不能太多。”南蔷自言自语着,前卿发现自家老大的肩膀抖得更厉害了。   “奇怪,我都进来这么久了,他还没有禀告墨焱,这办事效率也太差了。”   “还好,还好。”前卿已经找不到任何话语了,她能告诉小姐是因为在这一个月以来帝国的每一个人都过得不好,所以大家十分默契地想要给主上一个惊喜吗?   她能说,其实她家老大是个不解风情但这一次开窍了吗?   不能。   不然不等小姐笑出声来,她就会被她家老大掐死。“小姐,前面就是了。”前卿下了马车,清波扶着南蔷缓缓下来。   南蔷站定,打量着眼前宏伟的建筑,心中浮现一抹期待,但却更加紧张。   一个月以来,她没有一日不想看看他,却只能努力将那份思念压抑着,压抑着。   抬眼,只见一轮弯月正稳稳当当地停在那宫殿之上,给这本来就磅礴大气的宫殿,增添了几分神秘和苍凉。   那红朱漆的大门顶端,悬着金色楠木的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书写着三个大字“紫宸宫”。   而那飞檐上的飞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像是真的要乘云腾升了似的;金黄的琉璃瓦片,在月光的照耀下闪耀着别样的光芒。   这里,就是墨焱的寝殿了吗?她笑。   似是感受到她想要的那一份宁静,前卿和清波对视一眼,默默离去。   南蔷一步一步,走向那高高的台阶。   每一步,她都能感觉到血液流动的加快。   每一步,她都能感受到他心里的呼唤。   君墨焱坐在寝殿内的黑玉榻上,神情复杂。   是他感觉错了吗?还是,这是真的?   为什么他觉得南儿离他越来越近?   为什么他体内的血液越来越翻涌。   是她来了吗?   他不敢出去,生怕这又是自己的一场梦,但是,直觉告诉他,他应该出去看看。   不,无数次的失望让他犹豫,若是南儿真的进宫,黑耀等人不可能不知道。   是的,这是他的错觉罢了。   是他又一次思念过度的幻想罢了。   然而,他将手放在胸口,那里,不再是之前那剧烈的疼痛,那里隐隐有着什么东西要破出。   在寝殿门口站定,负责守夜的小太监早已得到指示,见南蔷到来,先是被她绝色的容颜和雍容的气度给震惊了一把,随即想起自己的任务,轻轻将门打开,然后悄悄离开。   南蔷微微偏头,想要看清里面的情况,却在下一刻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真的是你,南儿,真的是你。”他的声音带着沙哑的低沉,甚至还有些颤抖。   在听到开门声时,他还是出来了,谁知一出来就看到自己心心念念却不能去见的爱人,这比上天的任何恩赐都要让他开心。   “嗯,我来了,我想你,所以就悄悄来看看你,顺便给你个惊喜咯。”南蔷浅浅道,心口处带着微微的疼,却抵不过此时莫大的喜悦。   真好。看到他,真好。被他抱在怀里,真好。   “墨焱,你看,我这样好看吗?”南蔷不想好不容易的见面因她的眼泪,因他的不安而结束,她轻轻推开他,在他面前转了一圈,笑问道。   他亦知道她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使得生生蛊暂时不发作,但这时间一定有着限制,他要珍惜。   亦不能让她不安。   他细细打量着她,尖尖的下巴使得他心中一抽,以前从不用妆粉的她这一次竟以外地用了,想也知道她要遮掩什么。   夜间微风轻拂,瘦瘦小小的她竟让自己有一种她就要随风而去的感觉,他心下一惊,一把抱住她,低声道:“好看,我的南儿,永远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女子。”   他将头埋进她丝绸般墨色的秀发中,淡淡的馨香中散发着一股药味,他抱着她的手更紧了,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闪着淡淡的湿润的光。 第121章 眷念,情思   “夜里这么冷,你怎么就穿了这么一点?”君墨焱沉着脸,故作不悦道。   “我就是想着这么穿比较好看来着,你看,刚刚你不就是看呆了嘛。”南蔷狡辩道。   “看来,前卿是该去炼狱了。”君墨焱换了句话,立刻迎来南蔷的笑脸。   “墨焱,我错了,其实我没觉得有多冷,真的,这和前卿无关。我身边就只剩下清波和前卿了,你把她弄到炼狱去,我怎么办呀?”南蔷翘起嘴巴,表示自己很可怜。   “我可以给你安排更好的。”他挑眉。   “我只要她。”   “你说什么?”   “我只要前卿。”南蔷以为他没听清,仔细重复道。   “很好,你只要她,既然如此的话,我现在就让黑耀把她送走。”君墨焱沉着脸道。   看着那吃醋的神情,南蔷恍然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改口,“我怎么可能只要她呢,全世界我谁都不要,我只要你,真的,我刚刚是说错话了。”   君墨焱抱着南蔷,两人这么坐在他寝殿内的床榻上,像是寻常的夫妻一般说着话,看着她像小妻子一样讨好自己,心中多日来的不悦和担忧都消失了大半。   “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南蔷脸色坚定,就差指天发誓了。   他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道:“口是心非的小家伙。”   “墨焱。”她收紧自己抱住他手臂的手,轻声唤道。   “嗯?”   “墨焱。”   南蔷躺在君墨焱身边,辗转反侧,思考如何同他说自己要去南家陵墓的事情。   毕竟,她现在中了生生蛊,离恨,身体也大不如前,还总是莫名其妙晕眩,若是要去南家陵墓,他答应的几率应该不大。   “说吧,又想做什么?”他将南蔷抱紧了些,再把被子朝她身上挪了挪,低沉着嗓音问道。   “我说了你不能生气。”南蔷先要了这么个承诺。   “你哪一次见我真的生你的气了?”   “上一次。”   “嗯,确实。你让别的男人抱着也就罢了,还拿着发钗抵着自己的脖子来威胁我。”他淡淡然说着,发现怀里的人瞬间软了下去。   “我错了还不行吗?我那时候真的很担心凤夕颜鱼死网破来着,而且我相信我的医术,只要我能有足够时间,我一定可以解开生生蛊的。”南蔷仰起头,勉强只能看到君墨焱的下巴,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   “你那时候可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南蔷有些说不出话来,她还真没考虑过墨焱会是什么样的感受,那时候她只想着要把生生蛊引到自己身上,只想着帮助墨焱压制生生蛊,不然那么高手在,他肯定会有不小的麻烦的。   看到她一副既委屈,又难受的模样,君墨焱实在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不由软了语气,道:“刚刚不是还有事情想跟我说?”   “是啊。”南蔷有气无力道,又往他身边挪了挪,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不知为何,明明不是很冷的季节,她却总是觉得身体里凉凉的。   “那个,我先去拿个东西。”南蔷忽然想到自己带给君墨焱的东西,但是在她衣服的绣袋里,她现在就穿了一件中衣,东西自然在那边。   君墨焱像是猜到她的动作似的,将她按住,坐起身来。   他散着乌黑的墨发,身上仅着丝制中衣,衣服还有那么一点往一旁斜了斜,正好能够看见他胸口处的一个红点。   南蔷为自己默默、悄悄打量他身材的行为脸红了一会儿,弱弱道:“那个,墨焱,天冷,你把衣服穿好先。”   君墨焱察觉到她的不自然,故意慢慢拿过她的裙子,熟门熟路地取出那个绣袋递给她,这才道:“我倒是没觉得怎么冷,你若是冷的话,就好好呆在被子里,别动来动去的。”   “那个,好吧。”南蔷本来还想挣扎一下让他穿好衣服的,但是明显的,这只狐狸已经知道自己在脸红什么了,只怕自己再说的话,他非常有可能把整件衣服都脱了。   唔,她是个花痴,爱看美男,行了吗?她可接受不了吃果果的美男在自己面前,万一流鼻血了多丢脸啊。   君墨焱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问道:“这绣袋里装的是什么?”   南蔷愣了愣,回神过来发现绣袋已经出现在手中,不由撇撇嘴,暗道自己真是花痴啊花痴,虽然她花痴的这个男人是她的,也是世界上最好的,但是——   “这里面是我给你配置的药,每一次沐浴的时候滴一滴进去,你胸口上的红点就会被压制回去,离你的心口越远,就说明子蛊的效用越小。”   “这就是你这一个月的收获?”君墨焱挑眉,自然知道南蔷这一个月不见自己除了受到生生蛊的影响,更多的是想借着体内母蛊还未完全发作而找出抑制的办法。   “是啊,别小看了,先抑制蛊毒,待师父回来,说不定就有新的办法了,师父见多识广,肯定比我厉害些。”南蔷得意道。   “这倒是。”君墨焱似有所悟,问道:“你可有用这东西?”   “我?我,我没用,这东西只对子蛊有用。”   其实,对母蛊也是有用的,不过,墨焱比她重要啦,她只要不去胡想乱想,应该不会有多大的事情。他敛下眸子,道:“真的?”   听出他声音里的质问,南蔷深知这个男人的iq,不由小声道:“也有用啦,不过用处不大,我每日泡药澡来着,而且还有大哥哥给我四处寻药,只要——”   “只要不靠近我,不想念我,就不会有事。”君墨焱接下她的话,道。   “算是吧。”南蔷闷闷地回应他。   他叹了口气,搂紧怀里较弱的身子,用自己的体温包裹着她,坚定道:“会有办法的。”   只要拿到那个东西,南儿身上所有的隐患都会有办法的。   他眯着眼,看来,计划要提前一步了。   南蔷不知道君墨焱说的是什么,但是这个男人在她眼里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   她笑得开心,“嗯,会有办法的。”   “这么相信我?”   “是啊。你是无所不能的嘛。”   “嗯,我确实是无所不能的。”君墨焱笑道,捏了捏她的鼻子。   “也不知谦虚一下。”南蔷白了他一眼,别扭道。   君墨焱换了个角度,道:“既然连你自己都认为我是无所不能的,以后就不要再做那不相信我的事情了。”   南蔷的认错态度一向良好,听到他旧事重提,不由郑重道:“嗯,凤夕颜的事情只是个例外啦,下一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你还想有下一次?”他挑了挑眉。   “没,绝对没有下一次了。”南蔷心中暗暗鄙视自己,真是没用啊,每次一看到他这个表情,自己的心就不听使唤了。   唔,这个时候的君墨焱,确实是最邪魅迷人的,难怪南蔷会这样不淡定了。   他不再说话,她亦是安静地靠在他的怀里。  灯火微漾,带得屏风上烛影摇晃不休,良久的沉默,南蔷忽然有些困了,头顶却响起他沉稳的嗓音:“你之前想与我说的,可是南家祭祀典礼以及南越继承家主之位要进南家陵墓的事情?”   南蔷惊讶抬头,正见他探身吹灭床头的竹灯,床前唯剩几握月光,他回身摊开薄被,将她拉进被子里盖好,差不多连入睡的准备都做足了,才缓缓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要去的,但是你能把这件事情告诉我,我很高兴。”   南蔷愣了,来不及回答。   她之前是想说来着,后来忘了。   “至少,这一次,你不再瞒着我做危险的事情。”   南蔷枕着他手臂点点头,“嗯,我懂事了,你要怎么奖励我?”   “奖励?”他似笑非笑,只可惜南蔷看不清他此时眸子里炙热的光芒,还不待她再次开口,唇已经被他狠狠霸占。   一番激烈的纠缠之后,君墨焱放开她,重新将她抱在怀里,问道:“这样的奖励还满意吗?”   南蔷俏脸红扑扑的,大口的呼吸着,怒道:“你这叫偷袭,犯规,趁我不注意。”   “是你自己要奖励的,奖励就是这个。”   感受到他黑夜里灼灼的视线,几乎烫伤自己,南蔷妥协了,为了以后的美好身后,那啥,现在还是忍忍吧,闷闷道:“好吧,我错了。”   “别又来了,先说正事。南家陵墓,你到底同不同意我去呀?你放心,我会很小心的,况且还有大哥哥在呢,他不会让我有事的。”   听到她对南越这么信任,君墨焱不由皱眉,“你这么相信他?他可不简单。”   醋味。   南蔷很识趣,解释道:“我没有相信他呀,我只是觉得他不会让我出事的,若是我出事你,墨焱你也不会放过南家不是?他应该不会让我有事的吧。”   天知道,她是在狡辩。   当然,他也知道。   “南家陵墓里隐藏着什么你知道吗?”君墨焱重回正题。   “若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凤佩吧。”   “你倒是聪明。”   “那是,你对南家陵墓的在意程度几乎要比得上收服南陵国了,能让你多年来不对南家动手,而现在突然关注的只有凤佩了。”南蔷展颜。   “确实如此。”君墨焱点点头。   “所以,你肯定会让我去的,是吗?”南蔷眼睛里闪着一种叫做希望的光芒。   “嗯,除了你,没人能够把凤佩带出来。”   “这么确定?万一凤佩不认我为主怎么办?”这次换做南蔷挑眉了。   君墨焱似笑非笑,眸底闪现着一抹唯我独尊的霸气,道:“若真是这样,我便毁了它。”   南蔷因这回答愣了片刻,又问道:“你既然早就知道凤佩就在南家陵墓,为什么现在才说呢?”   “因为,南家陵墓设计奇特,不能强行开启,只能以历代家主之血在特定的时间里开启。”   “原来如此。”一直困扰在眼前的迷雾似乎终于拨开了一点,可回头一想,南蔷又觉得不对劲了,她狐疑地瞟了君墨焱一眼:“按理说这该是南家的秘辛吧,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君墨焱停了一会儿,笑道:“你不是说我是无所不能的吗,这不就是证据?”   “哦,对,你是无所不能的。”南蔷笑,在被子下用手戳了戳他的腰间,本来只是想惩罚他太自恋的,谁知这一戳竟然惹了火。   怀中抱着绝色女子,还是自己深爱的女子,君墨焱不会没有感觉,他又不是柳下惠。   但是现在他们情况特殊,再加上那三年之约,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动她的,因此一直努力压制着身体的渴望,谁知这会儿她倒玩起火来了。   他一把将她压在身上,她急忙认错,“墨焱,我错了,那个,能不能不要这样?”   “你这个小妖精。”君墨焱压抑着情绪道,在南蔷愣神的片刻,他已侧过身来。   南蔷本来是枕着他手臂的,这一侧身,一下子变成躺进他怀里的姿势,她的心口紧紧贴住他的胸膛,脸颊埋进他肩臂。   此刻,两人身体同时一震。   剧痛传来,两人却默契地忍住这痛,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   生生蛊,发作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君墨焱微垂了头,吐息就落在她的耳畔,“就这样,也挺好。”   “嗯,挺好。”   两人都知道,自己痛,那对方也一定会痛。   他们不说,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但是,他们也庆幸,能在自己爱人开心时陪着开心,痛苦时陪着痛苦。   床外两重帷幔,只放下内层纱帐,徘徊的月色幽幽踱进来,柔柔铺在耦合色的锦被上。   君墨焱垂眼看着南蔷,借着月光打量着她的小脸,轻声道:“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   只要拿到那个东西,什么都会好的。   那一日紫衣男子的话,他从未忘记过。  她纤细无骨的小手轻轻抵在他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这柔和的月色里,甚至能看清他漆黑瞳仁里自己的倒影。   天亮之后,又是分离。   纱帐围出的这一方天地,雪芙蓉大朵大朵开在帐顶,眼前的这个人,有好看的容颜,笑意含在眼帘,是她的执念,是她的守候。   她这一生,都不会后悔。寂静的夜里,只听她轻声道:“等所有事情解决,我们一起游历天下去。”   他嗯了一声,唇贴过来落在她的嘴角,她闭上眼睛,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等天下一统,我予你胜似人间。”   他还记得那支舞,那首曲子。   她的胜似人间,只有他能给。 第122章 绮夫人的怪异   “小姐,绮夫人又来了。”清波站在门外轻声道。   南蔷把自己的脑袋从被子里挪出来,懒懒道:“就说我身体不太好,现在还在休息,不便见客。”   对于绮夫人每日像是一日三餐般准时的探望,南蔷表示无力吐槽了。   为毛?   因为这个所谓的娘亲好像是母性泛滥一样,每日除了问候自己身体如何,还送来无数补药和汤水。   南蔷倒是让前卿去查了一下那些东西有没有毒,不过很奇怪,一次都没有毒。   莫非,她是觉得自己肯定不会喝她的东西,这才懒得下毒?   “可是她说有急事想见你。”过了一会,门外再次想起清波的声音。   南蔷叹了口气,“好吧,把她请到林阁,然后给我打点水来洗漱。”   “是。”   “会有什么急事啊?真是的,连觉都不让人好好睡了。”南蔷自言自语地抱怨着,小脸上满是不耐。   不过,绮夫人即便对她没有养育之恩,但生恩却是她不能忽视的。   她生下了自己,这就是她最大的功劳,虽然她确实不怎么喜欢自己,不过,自己也不喜欢她不是?——   “哼,每次来不是身子不好就是在忙,怎么说我也是她的母亲,怎么能这么没礼貌?”绮夫人此次带着的除了南沐,还有碧夫人。   不过因为上次南漠被南蔷救了一次,碧夫人就再也没敢议论南蔷。   除了这个原因,更多的是,她得到南兰的提醒,不要招惹南蔷,她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人不犯她,她自然不会犯人,但若是得罪了她,她杀人都是轻的。   为了她,也为了她的三个孩子,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开口附和绮夫人的。   “算了,六小姐身子不好,行事难免有些不便,她毕竟是你的女儿,咱们等等也无妨。”碧夫人怯怯地劝道。   绮夫人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碧夫人胆小怯懦,这也是她明明长得漂亮却不得南镇天喜爱的原因,想着自己一个得宠的实在没什么必要和她多说,今日叫她来不过是为了减低南蔷的防范罢了,便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南沐到南蔷这里次数太多,每次都是自己随便玩,此时他不知溜到哪个房间去了,不过绮夫人也没打算拘着他,若是他在这里出了事,南蔷是绝对脱不了干系的。   “两位夫人请喝茶。”一个穿着鹅黄色衣服的侍女端着茶进来,小心翼翼地给绮夫人和碧夫人奉茶。   “我怎么没见过你?”绮夫人打量着侍女,神情不太好看。   “回夫人,奴婢是大少爷新买来伺候六小姐的。”这侍女谈吐得体,即便是面对着盛气凌人的绮夫人,脸上也没有丝毫的胆怯。   “你是大少爷亲自带回来的?”绮夫人的声音在听到南越的名字时变得有些尖锐。   “是的。”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听雨。”   “好了,下去吧。”绮夫人知道她是南越的人,真要问什么也问不出来,随即挥手示意她下去。   说起来她也很是奇怪,南越即将成为南家的家主,为何还对南蔷如此体贴,若是没有他阻拦着,给南蔷喝下*汤的几率就会大得多。   也不知道南蔷那丫头给他灌了什么*汤,什么好的都往她的院子里送,尤其是那些珍贵无比的药材。   前段时间看到南越的人把成堆的药材送到南蔷的院子里,绮夫人嫉妒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但是南越做事,谁也不得过问,这是南家的一个规矩。   “这小丫头看起来倒是蛮机灵的。”碧夫人啜了口茶,轻声道。   “大少爷的人能差到哪里去?不过,我总觉得她哪里不太对劲,具体也说不出来。”绮夫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缓缓道。   “想来,是身上的那份气度吧,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被买来的丫鬟,倒更像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似的。”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样。”绮夫人眸子里闪着光芒,莫非,这丫头是大少爷特地安排在南蔷身边监视她的?   看来,他也不太放心南蔷啊。   绮夫人心中升起一丝得意,南蔷,你在南家,很快就会没有立足之地了。   “大少爷身边全是能人,一个丫鬟被训练过也是正常的。”碧夫人生怕自己随口一说把绮夫人引到什么不该想的地方去,赶紧解释道。   “这个我自然知道。”绮夫人懒懒看了她一眼,道。   “六小姐来了。”碧夫人轻声提醒道。   绮夫人收起脸上猜测的表情,做出一副高贵的模样来,但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看向南蔷。   只见她一头乌发如云,美丽的轮廓像雕琢过的美玉一般细致,穿着一身普通的白衣,却像是从天而降的仙女一般,纤尘不染,脱俗清香。   她优雅地迈着步子,从容淡定,这份气度,使得绮夫人心中蓦然升起一丝厌恶来。   为什么南蔷走到哪里都是最美的?   为什么她走到哪里都是最吸引人眼球的那一个?   她与她虽是母女,却一点儿也不像。   她的美妖艳,妩媚。   而她,却清灵纯洁,甚至是带着一丝寻常人没有的高贵与慵懒。   所有人都知道南蔷是南家十八年前丢弃的女儿,但从未有人想过,为何南蔷的样貌与绮夫人乃至南镇天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绮夫人虽然美貌,却远不及南蔷,而南蔷,也没有遗传到她的一丝妩媚与惑人。   没有人思考这个问题,所以也没有人怀疑过,这个女孩或许不是南家的孩子。   “夫人说有急事找南蔷,不知是何事?”南蔷从容坐在一旁,清波给她倒了杯药茶,她皱眉,每日喝这个,真的会腻的啦。   “就是许久没见着你了,想念得紧,况且我听大少爷说你身子不好,每次来看你你都不舒服,今日便再来看看。”绮夫人做出一副亲切的模样来,若不是南蔷了解她,怕真的要为她的关心感动了。   毕竟,在外人眼里,她们是血脉相连的母女不是?   “是吗?最近确实是有些不舒服,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还以为有什么急事非得见我不可呢。”南蔷似笑非笑道。   “绮夫人也是担心六小姐,况且我还听说绮夫人为了六小姐,特地到厨房熬了一碗子母汤,想要给六小姐尝尝呢。”碧夫人接到绮夫人的眼神示意,不由开口道。   不过她说的也没错,绮夫人确实为南蔷熬了子母汤。   “子母汤?”南蔷挑眉,不太明白那是什么。   “是啊,我跟厨房的师傅学的一道汤,他说这汤对补身子最是有效了,名字也挺得我心意的,这才想让你尝尝。”绮夫人看着南蔷,眼神闪了闪,笑道。   “原来是这样啊,可是我现在不太想喝东西呢。”南蔷皱眉,瞥到绮夫人一脸失望的表情,又道:“不过既然是夫人亲自熬的,怎么说我也要尝尝不是?”   一次次地送汤,她要是再不喝这道子母汤的话,南镇天怕是要来歌颂自己一番了。   毕竟她还得住在南家一阵子,还是少给大哥哥找些麻烦吧。   本以为南蔷还是不愿喝她送来的东西的,绮夫人眼底的希望刚刚熄灭又被南蔷后面那句话燃起,她连忙道:“香儿,立刻到厨房把我温着的那道子母汤端来给六小姐尝尝味道。”   站在外面的一个小丫鬟听到吩咐,赶紧小跑着到厨房去。   “碧夫人今日来南蔷这里,不会也是为了送汤的吧?”南蔷斜眼看向坐立不安的碧夫人,轻声道。   “不是,我只是来看看六小姐的身子是不是已经好了,现在见着了,也该走了,不然巧儿睡醒该到处找我了。”碧夫人受着南蔷打量的目光,只觉得背后一阵阵的冷汗在冒。   “若是有时间,夫人可带巧儿到这里多走走,说实话,我还挺喜欢巧儿的。”南蔷将药茶喝完,咂巴一下,缓缓道。   “好的,有时间一定带她来看六小姐。”碧夫人起身,又向绮夫人行了个礼,轻声道:“那我就先走了,绮夫人与六小姐慢聊。”   绮夫人有点搞不清楚碧夫人到底在怕什么,南蔷有什么值得她怕成这样的?   其实,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说起来南蔷只要不生气的时候还是很可亲的,但是一看到她的眼神,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像是看陌生人,却更像是看仇人。   为了避免自己无意间得罪她,碧夫人觉得,还是远离的好。   至于南蔷说的让她带巧儿去看她的事情,想来也只是随口说说,当不得真的吧。   “清波,去看看子母汤什么时候到,我看那小丫头跑得挺快,可别摔了。”南蔷状似无意道。   绮夫人眼神闪了闪,妩媚地笑了声,随即道:“也好,去看看吧,若真被摔了的话我的心意可就全泡汤了。”   她自然知道南蔷怀疑她,不过她不怕。   南蔷轻笑一声,“夫人没生气就好。”   “应该的,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两人十分客气,但都知道对方的话里隐含着什么。   “不是说带了小少爷来吗,怎么没看见他?”南蔷随口问了句。   有天婵的人在,她倒是不担心南沐一个孩子能做出什么来。   “他呀,调皮得很,不知道去哪里玩了。”   “哦,夫人还是打发丫头把他找回来吧,我这里有很多毒药来着,平日里研究出来就随便放了,若是小少爷一个不注意被——”南蔷没说完话,就见外面一个丫鬟匆匆离开。   “夫人身边的丫头可真机灵啊。”   绮夫人冷笑,“比不得大少爷亲自送给六小姐的人,那个叫听雨的,我瞧着就很不错。”   “我瞧着也不错,大哥哥的眼光一直都很好。”南蔷似笑非笑,她不是知道绮夫人在暗示她什么,不过她乐得装糊涂。   总觉自己的话一点用也没有,绮夫人干脆不说话了。   于是乎,气氛再次尴尬!   不过两个当事人可没觉得什么,她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可说的。   “小姐,子母汤来了。”清波旁若无人把手中的汤端到最靠近南蔷的桌上,笑盈盈道。   “嗯,速度还挺快。”南蔷夸奖,只当绮夫人那满怀希望的眼神是空气。   她希望什么?   希望自己喝了?   也不错啊,反正她确实是要喝的,毕竟刚刚喝了药茶,正需要换个味道呢。   “那是什么?”脆生生的孩童声音从屋外传进来,随之而来的,是个圆滚滚的小包子。   南蔷挑眉,“小少爷找到了?唔,这是夫人亲自熬的子母汤,据说味道还不错。”   绮夫人正要一把将南沐抱进怀里,小家伙却钻了个空子,几步跑向南蔷的方向,笑眯眯地看着南蔷,但触及南蔷似笑非笑的眼神后,不由怯生生道:“六姐姐,我也想尝尝,母亲从来没给我熬过汤呢,母亲偏心。”   “沐儿,快过来,那是给六小姐熬的,你若是想喝,母亲回去给你再熬一碗可好?”绮夫人看似有些坐不住了,表情严肃道。   南蔷靠在椅背上懒懒看着面前的情景,清波则很体贴地给她揉肩,最近小姐老是睡不好,想来身上也是不舒服的,给她捏捏她应该会舒服些。   “可是我现在就想喝。”南沐平时被绮夫人给宠坏了,加上又是南镇天的老来子,南家基本上没人敢违抗他。   当然了,南越除外。   因为见到南越,不用别人提醒,他自己就会乖乖避开了。   “乖,听话一些,六小姐身体不好,正要喝这汤补身子呢。”绮夫人再次开口劝道。   她知道南蔷在看着她,若是她表现得有些过分担忧了,那可就不好了。   但是,南沐他——   “六姐姐,我可以喝吗?就一点点就好。”南沐决定不再和绮夫人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倒不如直接问这碗汤的主人来得好。   “当然可以。”南蔷笑笑,随即看向脸色微变的绮夫人,“小少爷想尝尝也没什么,反正我也喝不下那么多,倒是夫人你脸色不太好,莫非是身体不舒服?要不我帮你看看?我可是从来不轻易出手给人看病的哦。”   南蔷的神情很是真诚,若是忽略她眼底的讽刺的话,倒真有那么一点母女间融洽相处的意味了。   “不,不用了,可能是最近天气变化有点大,我一会儿回去加件衣服就好了。”绮夫人将自己的衣服理了理,顺便整理了一下心情,道:“沐儿你想喝就喝吧,左右也是给六小姐补身子的,你从小身子也不好,跟着喝一些也没什么。”   看样子,她是打算豁出去了。南蔷笑。   清波脸色如常,示意听雨给南沐和南蔷各盛一碗。   听雨将小的那碗放在南沐的桌上,南沐的奶娘很体贴地拿着勺子喂他。   只见他眯着眼睛品尝,随即道:“母亲做的汤真好喝,还要,还要。”   绮夫人皮笑肉不笑地柔声,“喜欢就多喝点。”   “是吗?那我也要尝尝了。”南蔷看着绮夫人期待的眼神,很给力地就着碗喝了几口,“唔,味道确实不错。”   清波停下动作,接过南蔷手中的碗,再倒了一碗,“小姐方才喝多了药茶,现在多喝点汤去去苦涩也好。”   “清波你想得真周到。”南蔷很满意清波的表现,余光瞥到绮夫人一副放下心来的神情,她心底的笑意更加放大了。   “好了,六小姐你身子不好就多多休息吧,我改日再来看你。”绮夫人站起身来,将南沐奶娘手中的勺子夺过来扔到一旁,“走了,回去母亲再给你熬一碗。”   说着,急切地带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南沐离开。   南蔷撑着下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清波点头,“确实怪怪的。”   “算了,也没什么,不就是一碗汤嘛,有前卿在,什么汤我都敢喝。”南蔷心中已经有了底,笑眯眯地看着清波,“我们去花园里逛逛好不好?”   清波俏脸一沉,“不行,风大。”   “就一会儿。”南蔷翘起嘴巴道。   “不行,主上肯定不允许的。”不知何时出现的前卿站到清波身边,表示两票对一票。   南蔷完败。 第123章 迷魂汤?   “你说,六小姐喝了绮夫人送去的子母汤?”南越神态淡然,但听雨却知道,主子已经动怒。   “是的,不过,南沐少爷也喝了,看绮夫人的表现,好像不太对劲。”听雨垂着头,不敢看南越的眼睛。   南越眯着眼,有些诧异。   他记得,南蔷一直都很防备绮夫人的,怎么突然就——   他想了想,又问道:“南沐也喝了?那你看清六小姐的神情了吗?”   “六小姐好像一点也不在意绮夫人的表现,甚至连她后来惊慌离开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听雨是南越安排到南蔷身边的,除了让自己能够知道一些她的事情之外,更多的还是就近保护她。   她很不能理解,凡事都能稳稳预料到的主子,为什么会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哪怕这女子是他的妹妹,但也太明显了。   莫非,南蔷身上,有什么是主子非常需要的吗?听雨心中暗暗揣测。   “你的意思是,她明知道绮夫人的行为不对劲却没有任何反应,反而喝了那汤?”南越淡淡看着听雨,再一次确定自己的想法。   “是的。”听雨肯定地回答道。   “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她。”南越自言自语道,神情十分悠然,随即挥手,道:“你下去吧,好好保护她。”   “是。”   听雨闪身离开了南越的书房,若是被南蔷看到,大概又要感慨一番南越的手段了,这么个高手藏在自己身边,她居然不知道,一直以为这听雨真的只是来伺候自己的呢。   当然,即便知道,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要是大哥哥真不放个把人在她身边她才觉得奇怪呢。   “小姐,你果然是料事如神啊。”前卿闪着星星眼盯着南蔷道。   小姐交待她的事情,她都一一办了,谁知,效果还真不错。   南蔷靠在软榻上,慵懒地闭眼,休憩,听到前卿的声音才睁开眼睛,眨巴一下,“唔,绮夫人果然带着南沐去找南镇天了?”   “是的,刚从小姐这儿一回去她就急匆匆地带着南沐去书房找南镇天,后来书房里好像传来了哭声。”前卿说得绘声绘色的,好像亲眼看到似的。   “看来,我还是比较聪明的,对吧,前卿?”南蔷摸着自己可爱的下巴,笑问道。   “当然。小姐是我见过最机智的女子了。”前卿毫不犹豫拍马屁道,把小姐哄的开心了,主上也就开心了,主上开心了,她的日子就好过了。   这是身为一个合格的暗卫的正确认识。   “去把之前被你换下来的汤药带来给我看看,我想研究研究,到底有什么东西是值得绮夫人冒险要给我喝的,总不会是毒药吧?”南蔷好奇道。   “是。”   在南蔷决定见绮夫人之前,前卿就已经得到了南蔷的吩咐,无论这一次送的是什么样的汤药,务必连汤带碗的给她换了,至于原物,当然是留着给她看看了。   想来,南镇天现在还不会动手杀了自己,那么,那汤里的东西应该不是毒药,就算是毒药,他们也该知道她的另一个称呼,毒圣,这世间,还能有她不能解的毒?   “清波,你去大哥哥的房里帮我要一个承诺。”南蔷想了想,觉得南越对自己这个妹妹挺好的,怎么说她也该给他打个招呼不是?   况且,他知道自己不是那种会趁机在背后捅他一刀的人,所以,他应该会答应自己的吧。   “你想要什么承诺啊?”不等清波回话,门外已经传来温润如水的嗓音。   “大哥哥?”南蔷有些惊讶,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准备祭祀典礼的事情吗,怎么会有时间过来?   “正想来看看你身子好些没有,就听到你想要我一个承诺。怎么,要做什么坏事啊还得特地到我这里来要一个承诺?”南越目光锁定南蔷,眉眼带笑,眼底深处的宠溺十分明显,看得南蔷一阵诡异。   在去无渊海的时候她就感受到这种视线了,现在——   好不容易忘记的东西,此时又悄然爬上心头。   南越他,到底知道些什么?总觉得他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对劲。南蔷心中升起一丝防备。   “其实也没什么啦。”南蔷笑笑,“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整治一下一些心怀不轨的人罢了,我这不是怕你插手,到时候咱们俩对上,面子上不太好看不是?”   南蔷说得很直接,连一点打太极的意思都没有。   南越显然也没料到她会这样直接,先是愣了片刻,随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猜,你想整治的人不仅是绮夫人吧,或许,还包括了父亲?”   他脸上的神情淡淡的,以至于南蔷看不出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是准呢,还是不准呢?   是愿意配合呢,还是要和她撕破脸?   “我呢,从来都是人对我好,我便对人更好,但是人对我使手段的话,我便让人知道我其实有比他更强的手段。”南蔷像是说笑一般,不等南越表态,又看向一旁的清波,吩咐道:“清波,把我前些日子做出来的酸奶拿一些来给大哥哥尝尝。”   “是,小姐。”   南蔷自从上次与君墨焱见面之后,心中的包袱也放下了,又加上新研制出来的药能够很好地压制住生生蛊和离恨,她便多了些时间来琢磨吃的。   前世的她很喜欢喝酸奶,可惜新月大陆没有,她只能照着自己的记忆弄一些,没想到还真弄出来了。   “酸奶?”南越挑眉,不明白。   “是啊,就是用牛奶做出来的一种小点心吧,除了助消化以外,还能让人心情也变好,就是不知道大哥哥吃不吃得惯。你一会儿尝尝就知道了。”南蔷很是热情地推荐自己的作品,把刚刚两人说起的沉重话题暂时放在一边。   心情好了,才能拿到想要的不是?   “那我倒是要好好尝尝了。”说话之间,清波已经端着所谓的酸奶进来。   南蔷用来装酸奶的杯子是从大晋的宝库里找出来的几个夜光杯,不过被她改装了一下,浓浓的粘稠酸奶放在名贵的杯子里,就是看着,也觉得味道不错了。   南越拿起旁边的小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嘴里,在南蔷充满期待的目光中慢慢品尝。   “怎么样?怎么样?”南蔷忍不住开口,在他正准备吃第二勺子的时候问出来。   “酸酸甜甜的,这口感,确实不错。”南越说完,继续品尝。   不得不说,还是有人很识货的。   之前清波总觉得那酸奶被放坏了肯定不能吃了,好几次都想把它给倒了,还是前卿后来在南蔷的威逼利诱下吃了一点点,发现实在好吃,这才使得清波放弃把它倒掉的冲动。   不过,坏掉的牛奶真的可以吃吗?   看着动作优雅,但速度很快的南越将两杯酸奶全部解决,清波的眉头再一次皱起,真的,那么好吃吗?   她想起那个味道,不由觉得害怕。   其实酸奶这东西吧,喜欢的觉得很喜欢,不喜欢的当然就像清波那样了,看到就想吐。   好在,墨焱是喜欢的。南蔷眼角浮现一抹柔情,绝美的脸蛋显得愈加柔和。   看到她这样的神情,南越当然知道她想到了谁,心中隐隐觉得不太舒服,不由放下了勺子。   “六妹妹琢磨出来的东西确实不错。”   “那是,我可是花了好多时间才弄出来的呢。”南蔷没发现气氛变得有些不对劲,自顾自地夸奖着自己的手艺。   “六妹妹要的承诺,我给。”南越突然将话题转移回来,他定定看清南蔷,深邃的眸子里不知蕴含着怎么样的情感,在南蔷惊愕地说不出话的的当口,他再一次开口了,“不过,千万别把南家给弄没了。”   南蔷吃惊了。   她觉得这个世界疯狂了。   为毛?   因为明明眼前这个人就是南家真正的掌权人,他明明就要成为下一任家主,为什么还愿意放手让自己照着自己的心意来,而唯一的要求就是,别把南家给他弄没了就成。   她就算再不待见南家,好歹这里也是她名义上的家,她自然不会真把南家被折腾没了。   不过,眼前这人也太大度了吧。   “怎么?高兴得傻了?还是,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南越见南蔷傻傻看着自己,心中好笑。   “大哥哥你就这么放心得下我?”南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很傻的问题。   即便他真的不放心,有他在,她也不能把南家给弄没了。   真以为他是那种中看不中用的人吗?南蔷默默鄙视自己的逻辑。   “只是觉得,你答应得好像快了点,不太真实。”南蔷老实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一旁看到的清波默默摇头,小姐,你不要被南越给骗了才好啊。   “你只要记得,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就是了。”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轰——地一声从南蔷脑海里闪过。   她久久不能回神,当她回神时,发现南越已经不见了人影。   “他呢?”南蔷傻愣愣看着清波问道。   “走了。”   “哦。”她后知后觉,“大哥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应该是开玩笑的吧,怎么我听着总有那么一点怪怪的。”   “小姐,你能不能把你的聪明劲拿出来,这都快被人算计到家门口了。”清波恨铁不成钢道。   她一直觉得,南越不是一般人,对小姐的好一定是有阴谋的,这个人绝对绝对要远离,即便不行,也不能让小姐被他温文儒雅的外表给骗了。   “清波?”   “嗯?”   “你觉得我很笨?”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南越少爷很腹黑。”这个词语是她刚跟南蔷学来的。   “腹黑,不像啊,我觉得墨焱比他腹黑多了。”南蔷自顾自想着。   清波额间冒出无数黑线,小姐,咱是不是搞错重点了?   “算了,这个问题咱们以后再讨论,是时候给霓裳送只信鸽做汤喝了,告诉她,十日之内若是不能出现在我面前,之前答应给她的浮云阁一年利润就全部没收。”   “是。”   清波默默为某个注定要为了一年利润累死累活赶路的副阁主祈祷了一把。   小姐确实很聪明,她一向都知道,对什么样的人该用什么样的手段。   譬如,和她一样爱财的霓裳阁主,自然这句话比什么紧急命令都管用。   南蔷撑着自己的下巴,陷入沉思。   之前被南越那句话震得神思不见,现在细细回想的话,总觉得南越好像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东西,这也就罢了,但是她知道,南越的心思,远远不在区区一个南家。   南家在他眼里,除了有着血脉相连的亲人,怕是什么都不重要吧。   大夜王朝。   霓裳收到那只据说是给她炖汤的信鸽脚上的命令时,夜冥雪就在浮云阁内。   “夜太子,不好意思啊,这是阁主专用的信鸽,应该是有什么急事。”霓裳故意说着,故意在夜冥雪面前拆开信笺。   夜冥雪淡淡地笑着,也不知是在想什么,只是听到霓裳说阁主时,他的眼睛闪了闪。   南蔷。   这个女子,此时又在做什么呢?   她过得还好吗?身上的生生蛊可压制住了?   为了君墨焱,她真的是什么都愿意做呢。他嘴角浮现一抹苦涩。   青陵国南湖的那一站,包括那个擂台,夜冥雪不是不知道,只不过那时候他在千里之外,后来听说南蔷为了君墨焱将凤夕颜身上的生生蛊转移到自己身上,那时候的他,真的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悲伤。   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夜太子?”霓裳不知道夜冥雪在想什么,只是觉得他现在的模样,以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莫名地觉得难过。   这个高山雪莲般的男子啊,为了南蔷这朵世间的花,最终还是让自己沾染了红尘,沾染了不可抹去的忧伤。   霓裳在看到南蔷要扣自己工钱之后,对南蔷的怨气可大了。   这个小气的女人,居然还有夜冥雪这样完美的男人默默爱着。   不对,还有个君墨焱,那可是她的偶像啊,居然也喜欢南蔷。   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有木有? 第124章 活死人的消息   “南蔷她,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夜冥雪在看到霓裳皱着眉头时,不自觉的问出声来。   本来这是浮云阁的事情,与他无关,但一想到,她或许遇到什么事情难以解决,他便不能忽视。   霓裳先是一怔,随即笑了,“怎么?夜太子要去大晋王朝?”   夜冥雪知道,浮云阁的这个副阁主一直都不是个简单的,她能看出自己的心思也算是正常,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任何隐瞒,除了她,谁都知道他心仪的是谁。   或许,是她已经知道,只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罢了。   他眼底闪过一丝难过,但很快将其情绪掩盖,道:“我最近要到北部天地宗的总部办件事情,南蔷那里,若是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他这么说,无非是希望霓裳把自己的动向告诉南蔷。   “好的,我一定把话带给阁主,想来,有邪帝君墨焱在,阁主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也是,是我多事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夜太子的好意阁是知道的,不过天地宗总部危险重重,夜太子还须多多小心啊。”霓裳发觉自己无意中说错了话,真想给自己一耳光。   唉,痴情的男人啊,她最不忍心伤害了。也就南蔷那慢半拍的不知道夜冥雪对她的情意。   “这个我知道。”夜冥雪起身,沉吟片刻,神色凝重道:“告诉南蔷,符仓烨此人,能避则避。”   霓裳一愣,随即很快明白夜冥雪的意思,连连点头,“好的,我一定带到。”   当南蔷看到霓裳的时候,差点没笑抽筋。   因为,这一日正好是大雨,而霓裳为了赶路,几乎一路都是骑马,眼下一看,好一个楚楚可怜的雨中美人啊。   “你还笑,清波,给我找件衣服先换了。”霓裳苦着脸道。   该死的,早知道南蔷这么没好心,她拼着不要那利润也不要这样拼命的赶路。   可是——   那双黄灿灿的金子啊。   好吧,为了金子,就不和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计较了。   “副阁主你等等,我这就去找。”清波无奈看了一眼在榻上笑得没心没肺的南蔷,默默出去。   霓裳沉着妩媚的脸蛋,撑着下巴看了南蔷许久,这打量的目光,让南蔷感觉身后一阵阵的阴风吹过,她防备似的看着霓裳,“你想干嘛?我告诉你啊,若是敢对我怎么样的话,我——”她想了想,除了金银,还有什么可以威胁霓裳的呢?   “对了,我让墨焱把玄九夜那家伙抓起来抽一顿。”她扬着下巴,无比傲娇。   玄九夜武功不错,但比起她家墨焱的话还是差了一大截的。   更何况,那家伙忙着复兴玄氏一族,还得求她帮忙呢,要知道,墨玉青灯可是在木头师父手里。   霓裳听到南蔷前半句话时很是好奇她要怎么威胁自己,却没想到听到后半句让人想要吐血的话。   “你随意,玄九夜皮厚,你可以多抽几次。”霓裳挑眉淡淡道。   “怎么会有你这么狠心的女人啊?他不是你喜欢的男人吗?你不担心?万一他那张好看的脸被抽花了,你不嫌弃?”南蔷瞪大眼睛,表示极度不理解霓裳的思维。   “他太风流了,那脸不要也罢,省的骗了其他无知女子。”霓裳翻了个白眼,见清波已经拿来衣服,直接就在南蔷房间里的屏风后换了起来。   看着屏风后玲珑有致的曲线,南蔷感慨:“玄九夜真是好福气啊。”   听到这话的霓裳动作一滞,随即轻笑,“或许邪帝君墨焱更有福气哦。”   好吧,面对强悍的霓裳,南蔷再次完败。   清波捂着嘴出去,霓裳副阁主一路都在赶路,应该没吃东西才是。   想来,这种小事,也只有清波才能想到了,至于南蔷——   看到霓裳穿着一身淡紫衣裙,她先是被惊艳了一把,咂巴着嘴巴,道:“怎么越看越有味道的感觉?说,是不是玄九夜对你做了什么?”   南蔷记得,好像结婚的女人都会变美。虽然霓裳和玄九夜没结婚,但发生点什么是可以的吧?   看玄九夜那风流相,说不定早把霓裳这美丽的鲜花给摘下了。   霓裳脸一红,狠狠瞪了南蔷一眼,“怎么许久不见你思想变得这样前卫?”   前卫一词,也是她从南蔷那里听来的,后来问了意思,也就拿来用了。   不得不说,与南蔷在一起久了的人都能冒出一两句现代的词语来。   “还好,还好。”南蔷打着哈哈,她总不能说,是前卿看她家主上太可怜了,特地挑了一个阳光正好的日子,找了一个宫中的嬷嬷给她普及了一把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吧?   这女人一定会笑死她的啦。   “你知道,我在来之前看到谁了吗?”霓裳突然想到正事,冲南蔷眨了眨魅惑的大眼睛。   南蔷心中过滤了一下,似有所悟,“不会是夜冥雪吧?”   “你怎么知道?”   “你之前不是在大夜王朝嘛,我想,除了玄九夜以外,夜冥雪是最有可能出现的了。再说了,玄九夜不是带着他的人到神山去了嘛,这样一想,只有夜冥雪了呀。”   南蔷一副“你真笨”的纯真表情看着霓裳。   “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就算你猜对了,那你猜到他要我带什么话给你吗?”霓裳得意地看着南蔷,她就不信这一次南蔷还能猜出来。   南蔷撑着下巴,眼睛骨碌碌转了几下,随即浅浅笑道:“我想,大概就是问我是不是需要帮忙,然后被你给堵了回去。”   霓裳一愣,怒了,“你又知道?”   “夜冥雪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我急急把你召过来,他定然也会关心一下。至于被你这嘴巴不留情的人堵回去,还不是因为墨焱是你的偶像?有墨焱在,我想,还不需要向他求助。况且,我南蔷再不济,还有浮云阁和神医楼的人,怎么着也不至于向夜冥雪要人的啦。”   南蔷每说一句,就发现霓裳眼中的佩服更浓一点。   她笑得得意,开玩笑,她只是不太愿意动脑子而已,若真是想推断什么的话,少说也得赶上墨焱那妖孽了。   “好吧,我服了。不过,还有一点你没猜出来。”霓裳最垂死挣扎。   “他有没有说,接下来要做什么?”南蔷没接着她的话。   “说是去北部天地宗的总部办件事,也不知道办什么,不过看他的神情,应该是什么要紧事吧。”霓裳皱眉,约莫也知道夜冥雪为什么要去。   浮云阁情报网虽然不及暗月帝国,但也算是流畅了,对于夜冥雪的师父元若真人死于天地宗众长老的围攻之下的消息她还是知道的。   “这样说来,他应该也嘱咐了我,最好不要与天地宗的宗主符仓烨有什么关联吧。”南蔷摩挲着自己光洁的下巴,自言自语道。   霓裳这一次彻底焉菜了。   看到霓裳的表情,南蔷挑眉,笑道:“他真这么说了?”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霓裳无语地看着她。   “我也只是猜猜,谁知道对不对呀。”南蔷心中默默揣测了一番夜冥雪此番趁着符仓烨不在天地宗总部过去,也不知道要查些什么。   “启动你安插在天地宗总部的暗子,务必要知道夜冥雪的目的,还有,必要时保证他的安全。”南蔷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   “夜冥雪的能力你不是不知道,你确定他要我们出手帮忙?”   “他不要,但是我却不能不做准备。如果他的目的与我猜测的一样,那么我们必须出手,那也有关我最担心的事情。”南蔷严肃地看着霓裳,“霓裳,夜冥雪确实不简单,但是天地宗那里,更不简单。”   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霓裳点头,“好,我马上就去。”   天地宗总部的暗子是她飞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安插进去的,几年的隐忍,这一次,终于是要用上了吗?   见霓裳匆匆出去,刚把吃食端进来的清波不由好奇问道:“小姐,霓裳副阁主不吃点东西吗?”   “你倒是体贴啊,她不吃了,有点急事,不过既然你都做了,那就不能浪费了,我替她吃了吧。”南蔷敛下眸底的沉重,故作轻松道。   清波能感觉到自家小姐的情绪波动,不过很多事情不是她该过问的,她轻轻点头,“好,我再去给小姐拿点酸奶来,饭后消食。”   “唔唔,清波真乖。”南蔷送个她一个秋波,随即拿起筷子就要吃东西。   筷子被夺走的那一刹那南蔷彻底无语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霓裳挑眉,“清波特地给我准备的,怎么说我也得赶紧回来吃了,可不能便宜了你。”   “吃货。”南蔷嘀咕一声,回头看向正要出去却因霓裳风一般的速度而惊讶得停住脚步的清波,道:“酸奶就少拿一份吧,霓裳她吃不了那么多。”   “酸奶?那是什么东西?”霓裳吃得很快,但却很优雅,她轻轻擦去嘴边的油渍,见南蔷不答,又看向清波,“好清波,那个酸奶是不是很好吃啊?你看我赶路这么久都瘦了,就给我一份吧?”   看着向来骄傲、除了阁主以外谁也不肯低头的霓裳眼下为了一杯酸奶这么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清波只觉背后一阵阴风吹过,赶紧道:“嗯嗯,我这就去,您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了行吗?”   看着清波落荒而逃的背影,南蔷打趣道:“你对清波做了什么让她这么怕你?”   “哪有,可能是见我太可怜了吧。”霓裳继续吃着,还好心地给南蔷夹了一根胡萝卜,“你呀,就是太瘦了,多补补。”   “补这个?”南蔷挑起那根胡萝卜,这女人不知道自己最讨厌吃胡萝卜了么,她又不是兔子。   “那这个吧。”接收到南蔷冰冷的视线,霓裳夹了一块冰糖扣肉放在南蔷碗里。   她决定,不要得罪这个有君墨焱撑腰的小气女人。   “事情都安排好了?”南蔷缓缓挑着各种菜,好心地给霓裳夹到碗里,问道。   “你交待的都安排好了,不过,我想知道,你怎么突然就这么紧急地把我叫过来?那边出了点事,我若是不在,怕不好解决呢。”霓裳习惯了南蔷的嘴硬心软,和她斗嘴,两人都很开心,以至于她十分心安理得地吃着南蔷夹给她的菜。   这待遇,怕是偶像也没怎么得到过吧?她默默想着。   “什么事需要你亲自坐镇?”南蔷挑眉。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还记得以前大晋王朝的夺位之争吗?大晋的三皇子殿下竟然出现了。”霓裳想起那一年她的偶像君墨焱以雷霆手段将有不臣之心的人全部诛杀,而那些觊觎皇位的皇子们也被他震慑,除了这位三皇子脑抽地想杀他,后来被一个神秘人带走。   南蔷回想了一下,好像真有这么回事。   “他怎么了?”   “毁了浮云阁的两个分阁。”霓裳沉声道。   若不是看到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冰冷杀意,南蔷几乎要忘了,眼前的这个妩媚女人,其实是浮云阁的副阁主,算是浮云阁的另一个真正主子了,这些年自己其实就是个甩手掌柜。   看来当初让霓裳跟着魅音婆婆学武功,是她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之一。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不是南蔷自信,而是浮云阁确实不是一般的势力,除了医术、用毒以及钱财之外,她还另外请了一些不出江湖的高手镇守各个分阁,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   “他的背后,有着一个十分诡异的门派。”说到这里,霓裳放下筷子,凝重地看着南蔷。   南蔷也被她严肃的表情感染了,随即问道:“如何诡异?”   “活死人。”   哐当——   门外响起杯盘落地的声音,南蔷和霓裳齐齐看过去,只见清波惨白着脸,定定看着霓裳,喃喃道:“真的是活死人?活死人又出现了?”   她的声音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带着嘶哑的颤抖,瞳孔里包含着难以言喻的恐惧,以及恨意。 第125章 摄魂铃   “先进来再说吧,站在门外像什么样子?”南蔷有些不悦,她自然知道清波为何会有这样大的反应,但是,作为她身边的人,如果连这份镇定都没有,那便不要再呆在她身边。   察觉南蔷语气中的隐隐怒意以及失望,清波瞬间反应过来,她确实是太浮躁了,且遇事不镇定,难怪小姐会生气了。   霓裳也是愣了片刻,随即想到什么,便出声道:“这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当初在漠北国不是也出现了活死人嘛。”   “嗯,奴婢知错了。”清波低着头,等着南蔷的训示。   南蔷平日里虽然一副天真懒散的模样,但是什么事情该严肃,什么事情该淡定,她总是分得清楚的,对于身边的人要如何锻炼,她也知道。   眼下不是教训清波的时候,她淡淡看了清波一眼,随即轻声喝道:“天俏,守住这间屋子,任何人没有命令不得靠近。”   话音一落,外面响起轻轻的风声。   霓裳诧异地睁大了眼睛,“这外面,竟然有人?我刚刚进来的时候明明查看过没有人的呀。”   不怪她武功不好,只怪天婵选出来的人隐匿本领太变态。   应该说,墨焱身边的人都很变态。   南蔷微微摇头,“这是你偶像的人,这下可以不用惊讶了吧。”   “唔,这样一想,我心里就平衡多了。”这简直太打击人了嘛,简直就是玩虐她霓裳的本事啊。   “继续说。”南蔷瞥了一眼站在身后的清波,发现她的情绪已经平复,心中的怒意消散了一些。   她不是不容许手下的人犯错,但是,这样的错误,只能犯一次。   “君少枫毁的分阁都不是特别重要,他好像只是想给我们一个警告,并没有大肆地杀人,不过,他身后的那个诡异门派好像是专门制造活死人的,我赶到的时候,发现很多人都已经不见了,我猜想,应该是被带走了。”   而带走的结局,不用她说,南蔷也应该猜得到。   “有没有更多线索?”南蔷轻轻敲着桌沿,皱眉问道。   “没有。”霓裳摇头,脸上有些内疚。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两天前。”   “为什么不告诉我?”南蔷挑眉。   霓裳心里咯噔一下,一旦对一件事情上了心的南蔷,是最不好惹的。   “你不是中了生生蛊和离恨嘛,偶像说,一般的小事不要拿来打扰你。”   偶像啊,你不要怪我出卖了你,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是玄九夜特地交待的。   反正南蔷也不会对你发脾气,你就认了这罪吧。霓裳默默在心里说着。   听到那句“偶像”,南蔷彻底焉了。   好吧,她确实不敢对墨焱怎么样,若是拿这件事问他,他肯定还得好好教育自己一番的。   “以后,墨焱说的话你都要告诉我,做不做由我来定。”南蔷拾起浮云阁阁主的威严来,定定看着霓裳。   “嗯,我知道了。”霓裳点头,做不做,是偶像说了算好吧?   “君少枫既然还不想彻底和浮云阁开战,就是说他还忌惮着什么,暂时不用理会,等南家的事情解决,你亲自带人追查这件事,务必给我抓几个活死人回来试药。”   不破活死人,她心中难安。   “你有办法?”霓裳眼睛里亮起光芒。那些被抓走的浮云阁的人说不定都中了毒变成活死人了,若是南蔷有办法那就真是太好了。   看到霓裳眼底的光芒,南蔷冷硬的表情终于柔和下来,“失心梦澜,墨焱已经把雪蛙给了我,而我也从未停止过研制解药,若是成功,那些人应该都有救。”   “好,办完这里的事情我立刻就去追查。”   别看霓裳和南蔷一样有点贪财,但是两人的性子十分相似,对自己人从不苛待,除此之外,更多的,是对自己人的负责。   把霓裳安排在自己院子里的另一个屋子,南蔷冷眼看着清波将被子铺好等自己过去。   “我只说一次,若是再有下次的情况,你便回飘渺谷。”她坐在床头,神情凝重。   噗通一声——   清波跪在地上,神态复杂,“小姐,清波知错了。”   “错在哪里?”   “遇事绝不能失去分寸,更不能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在脸上。”   “还有呢?”南蔷淡淡问道。   清波想了想,咬牙道:“奴婢不知。”   “欺瞒于我,这是我最不能容忍的。清波,你要时刻记住司碧的结局,我知道你忠心,但有些忠心也是可以不要的。”南蔷冷冷看着这个跟了自己几年的人,说实话,清波虽是她的侍女,但她心里已经将其看作亲近之人,就像霓裳那样的姐妹,所以,她不能容忍任何的隐瞒。   “奴婢,奴婢只是不想让小姐担心,请小姐恕罪。”清波脸上露出愧疚神色,还是被小姐看穿了吗?   小姐平日虽然看起来总是爱笑,但对人都是淡淡的,她的聪明,从不主动让人知道。   “百里家的事情一旦有了新的线索,我会让你亲自跟着霓裳去,但是有一个条件。”南蔷闭了闭眼,道:“绝不能让仇恨主宰了你的思想,你若是做不到,我会立刻让霓裳把你送回飘渺谷,一生都不能踏出谷半步。”   清波知道小姐是为自己着想,也知道她答应自己的这件事代表着什么,只见她眼底闪动着泪光,哽咽道:“清波多谢小姐。”   说完,重重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好了,今日的事情已经过去,我不希望明天还能看到你眼底存在的情绪。”南蔷摆摆手,轻叹一声,自顾自钻进了被窝。   “是。”   也是这一夜,君墨焱知道霓裳已经到了南家的消息。   他挑眉,看向天婵,问道:“南儿是不是在南家受委屈了?”   以她的性子,若是和南家祭祀典礼有关的话应该会派人来找自己,但却单单把浮云阁的人给召过来,想来,是想出口气的意思。   不得不说,知南蔷者,君墨焱也。   “回君上,绮夫人小动作不断,本来小姐没放在眼里,但那一日小姐不知为何突然喝下了她送来的汤,之后小姐就把浮云阁的霓裳召过来了。”   对于*汤的事情,天婵还不知道,只因南蔷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诉前卿,千万不要让除了她以外君墨焱的人知道,不然他一定会生气的,生气的后果?她不敢想象。   君墨焱倒是猜到南蔷的意思,她想用自己的力量来教训南家,况且南家现在毕竟也算是她的亲人,他动手的话她不开心也正常。   只是,南家的人到底做了什么让一向不怎么主动惹事的南儿有如此动作?   “南越知道吗?”君墨焱换了个问题。   “当夜南越就到小姐那里,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属下看,南越离开后小姐心情极好。”   “这样看来,南越应该是默许了南儿的动作。”君墨焱沉吟片刻,得到这样一个让他不怎么舒服的答案。   南越此人若是阻止,南儿说不定反被伤了,但他默许的话,南家的人怎么也逃不了。   只是,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天婵,你说,南越对南儿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君墨焱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眸色深沉道。   天婵心里咯噔一声,君上,您能别问这样敏、感的问题吗?属下怕答错来着。   “属下不知。”   “不知?”君墨焱似笑非笑地看着天婵,很显然,他不相信她的说辞。   天婵纤细瘦弱的身子一抖,默默深吸一口气,道:“南越好像知道小姐的身世,所以属下猜想,他若不是对小姐的价值有企图,就是,就是——”   “就是对南儿这个人有企图。”君墨焱淡淡接下天婵的话,天婵猛然抬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不少。   “小姐乃天仙之姿,性子又是极其招人喜爱的,所以有人喜欢爱慕也是正常。”天婵默默安慰着脸色不好的君墨焱,殊不知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几乎想要一巴掌呼死自己,天婵啊天婵,你是自己作孽啊你。   “嗯,本君也是这么想的。”君墨焱抬眼看向天婵,深思一会儿,沉声道:“前琅在凤栖国应该忙不过来了,你若是不介意可以去帮帮他。”   这话一出,天婵整个人都不好了,凤栖国?那和把她流放出去有什么区别?   “君上,还有不到十日就是南家的祭祀典礼了,属下能留在小姐身边直到典礼之后吗?”她小声问道,表面上只是想呆到典礼之后,其实是想提醒她家脾气不定的君上,她还要保护小姐。   君墨焱沉吟片刻,嘴角浮现一抹好看的弧度,道:“你觉得有本君在,会让南儿有事?”   天婵一个激灵,“属下不敢。”   “那就立刻去凤栖国,此去凤栖国,务必找到凤夕颜,凤栖国密室里有她想要的东西,她不会不出现的。”君墨焱淡淡说着,幽深的眸子里闪着某种阴寒的光芒。   天婵终于明白,原来君上不是要她流放出去啊,原来是有重要任务的,想着,心情突然变好,“是,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次日。   南越因家族外面的事务离开,南镇天和绮夫人等人默默开了一把小小的心。   护着南蔷的南越离开了,那么控制南蔷就方便多了。   南蔷当然知道南越为什么离开,心底对他的纵容还是挺开心的。   “小姐,南镇天派人来请你去书房一叙。”前卿办完事情回来,刚好碰见南镇天派来的管家。   “这么快就来了?大哥哥才刚走他们就忍耐不住了,前卿,你说这样的人是怎么保住南家在几大世家中的地位的?”南蔷挑眉,轻声讽刺道。   “这个,自然是因为南越了。”   “也对,大哥哥的本事可不能小瞧了。”南蔷自顾自地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霓裳呢?”   “小姐,霓裳副阁主还在睡觉。”清波从外面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回答了南蔷的问题。   “竟然还在睡?这个女人怎么比我还能睡啊?”南蔷皱眉,睡多了会成猪的。   最重要的是,为毛她被叫起来了那女人还在睡?   心中有着小小的不平衡,清波看在眼里,但还是大着胆子为霓裳辩解道:“小姐,霓裳副阁主最近一直都在赶路,中途也没怎么休息,现在养养神才好为你办事啊。”   南蔷想了想,觉得清波说得很是,摆摆手:“好吧,一会儿她醒了记得给她弄点吃的,把酸奶也给她送一份去。”   昨夜本来想让霓裳尝尝的,后来清波犯错,这事儿自然就拖到了今日。   “是。”   “走吧,去看看咱们的南家家主到底想做什么。”南蔷笑得无比诡异,晶亮的眸子里满是看戏的味道。   前卿看了看前面意气风发的女子,谁会想到她每到深夜就会陷入无边的痛苦中?   谁会想到,她为了解自己爱人身上的蛊毒甘愿将自己置于同样的险境?   谁会想到,这小小的身体里蕴含着让人无法想象的力量?   “前卿,发什么愣啊?走了。”   “是。”前卿回神,赶紧跟了上去。   书房内。   南镇天一袭黑衣,面沉如水地坐在书桌前,站在他身后的是南家的一位长老级别的人物,据南蔷的线报,他是南家除了南越以外武功最高的一个人。   南镇天让他守在这里,莫非是担心南蔷对他做出什么事来?   “怎么还不来?”南镇天中气十足的嗓音传到门外,南蔷抬起的脚顿了顿,随即敛下脸上的神情,神情冷漠,道:“不知家主这么急着找南蔷来是有什么事?”   说话间,南蔷已经将南镇天和他身后的老者的神色收在眼底。   一个喜悦,一个漠然。   听出南蔷话中的不耐与淡漠,南镇天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怎么回事?她怎么还是这副模样?莫非是那东西的效用——   不,既然绮罗亲眼看见她喝了,那就不会有错。或许只是她的性子如此吧。   “今日我叫你来是想让你帮你大哥哥做件事情,也算是为我们南家做一件事情。”   “哦?我人微言轻,又没什么本事,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了。”南蔷面色依旧,从出现到此刻,一直都是那副淡漠的模样。   南镇天定定看着她,道:“身为南家人,为南家出力是你应当做的,况且——”他话没说完,从袖中取出一个东西来,南蔷挑眉,等着他的下一个动作。   南镇天慎重地拿出那东西,细细看去,那东西其实是一个金色的小铃铛,不过铃铛上挂着一串类似于骨头之类的东西,看起来颇为邪异。   “这是什么?”南蔷问。   南镇天没说话,倒是他身后的老者,默默移开了眼睛。   “南家的摄魂铃。”南镇天笑得很得意,只要南蔷喝了*汤,那么摄魂铃就能控制她做任何事情。   “唔,对喝了南家秘药*汤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自动控制器啊。”南蔷嘴角浮现一抹好看的弧度,狡黠的眼睛里闪着了然的光,见南镇天脸色微变,她再次开口,“是不是想用它来控制我?”   “你怎么知道?”   “绮夫人的子母汤就是*汤吧,唔,南沐也喝了,不知道家主打算怎么办?”   “哼。”南镇天冷哼一声,脸上的神情又最初的震惊渐渐变为冷静的狰狞笑意,道:“南蔷,你聪明一世,却不知,一旦被摄魂铃控制,我就是让你自杀你都拒绝不得,现在才知道,已经晚了。”   说完,他开始以一种有规律的节奏摇着手中的摄魂铃,而那摄魂铃发出淡淡的犹如鬼哭的声音,随即又变成了极其悦耳的天籁之声,如此循环着。   南蔷像是看戏般看着南镇天表演,而南镇天满头大汗,眼中的得意渐渐变成惊恐。   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抵制得了摄魂铃的力量? 第126章 文明人,不夺位   南镇天身后的长老伸手,轻轻将南镇天的手按了下来,沙哑的声音从他嘴里溢出,“看来六小姐是有备而来。”   “你总算看出来了。”南蔷轻笑,“还没老糊涂嘛。”   “你没喝*汤?”南镇天几乎是怒吼出声。   只有这个可能才能解释南蔷为什么不受摄魂铃控制。   但是,他的人也清清楚楚地看到南蔷喝了绮罗送去的汤,这不可能啊。   看穿他心底的疑惑,南蔷不由摇头,“前卿,你来告诉他,本小姐那日吩咐你做了什么。”   前卿其实很不喜欢和南家的人打交道的,奈何小姐住在这里,还姓南,她也只能忍一忍。   “从绮夫人开始关心小姐以来,小姐就已经察觉不对劲了,那一日之所以愿意喝她送来的东西完全是因为我已经将汤碗全部换掉,子母汤,只是小姐平日爱喝的鸡汤罢了。至于那*汤,已经给小姐研究个遍,现在想想,唔,应该不能算是你们南家的秘药了。”   “怎么可能?*汤的配置程序十分复杂,还需要特别的药引,你怎么可能制出来?”南镇天不信,瞪着南蔷。   “本姑娘的本事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不然干嘛辛辛苦苦不顾一切地想给本姑娘喝什么*汤,还不是因为本姑娘的价值?”   “果然,我还是小看了你。”南镇天颓然地坐下,神色复杂。   “把摄魂铃给我。”南蔷之所以一直隐忍着不揭穿南镇天,为的就是摄魂铃,她很想知道,南镇天打算如何控制她,却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个可爱却又诡异的东西。   “你休想。”南镇天表情狰狞地看着南蔷,“难怪你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没想到你为的是摄魂铃。”   “你说对了,把摄魂铃给我,我可以原谅你对我做的这一切。”南蔷淡淡道。   “没有摄魂铃,就算你知道了*汤的配置又如何?”南镇天冷冷看着南蔷,“我南家,绝不能出现你这样的人。”说完,他手中凝聚内力,眼看就要把那摄魂铃给毁了。   “前昱。”南蔷低声叫道,南镇天身后蓦然出现一个黑影,一把将南镇天的手制住。   而南镇天身后的老者也反应过来,一掌就要向前昱胸口拍去。   “前卿,去帮忙。”南蔷眸色冰冷,盯着南镇天手中的摄魂铃看了很久。   前卿瘪嘴,小姐你真是太小看我们四大暗卫了。   不,你太小看前昱了。   这么想着,她还是出手。   不为别的,只为小姐看到摄魂铃时那亮晶晶的眼神。只是一眼,她便猜到了小姐的心思。   有时候,她想得到什么东西并不是觉得那东西有多好,而是,有多有趣,或者说,有多让敌人锥心。   两大暗卫同时出手,饶是那老者武功厉害,也经不住两人狠辣的手段。   炼狱出来的人,对待敌人时几乎是招招致命。   南镇天见状不对,想要绕开前卿的阻隔去攻击南蔷,然而不等他动作,身体突然一滞便不能动了。   强大而凛冽的气息瞬间布满整个书房,狂傲霸凛却邪魅而俊美的脸庞出现在几人眼前,整个书房的空气因这个男人的出现而变得凝重了些,除了某个笑得欢型的人没有察觉其余人心底的忌惮。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南蔷的第一句话如此。   君墨焱看到她如花的笑颜,正想说话,两人的胸口同时疼痛起来,该死,又压制不住了。君墨焱暗骂一声。   南蔷额头冒出一滴冷汗,她深吸一口气,忍住胸口的剧痛,笑道:“没事,很快就好了。”   君墨焱一步一步走向她,每靠近一点,他的心就抽动一下。   南蔷已然站起身来,就在原地静静看着他,看着这张午夜梦回总是无法平静下来的俊脸,眼中满是喜悦。   她纤瘦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君墨焱大步向前,将她揽入怀中。   两人相拥的那一刻,生生蛊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似的在两人体内剧烈地撕咬着。   “墨焱。”南蔷忍着那剧痛,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南儿,我在。”此时,他在她身边。   但是他恨,恨自己不能代替她痛,恨自己让她陷入这样的困境。   “这个给你。”南蔷挣扎了一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粒纯白色的圆润药丸。   “这是?”君墨焱不解,却在下一刻被南蔷强行喂药,也罢,她总不至于给自己吃毒药吧,他运功将那那药效吸收,却惊然发现,胸口处的剧痛竟然缓缓消失,身体里因生生蛊的子蛊而出现一些内伤也得到缓解。   “这个可是我的宝贝。”南蔷眨巴眨巴眼睛,脸色渐渐苍白,突然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力量,身体一软就要晕倒。   一把将其抱住,君墨焱皱眉,探上她的脉搏,经脉紊乱,还有一股乱流在体内流窜,南儿她,到底怎么了?   南蔷在昏迷前的那一刻想的是,摄魂铃拿到手了没?   “醒了?”君墨焱一直守在南蔷身边,直到深夜。   “墨焱,摄魂铃——”南蔷正想问,突然发现君墨焱脸色不太好,不由闭嘴。   见她这副模样,他心中有再多的怨也散了,不由无奈道:“摄魂铃已经拿到手了,可以放心了吧?”   他伸手想要放在她胸前,南蔷条件反射地往后一退,眼看着就要撞到床榻后的墙壁,君墨焱向前探出自己的身体,将她拦住,“怎么这么不小心?”   “那个,你刚刚是不是想——”南蔷白皙的脸蛋飞来几片红云,不知该不该问出口。   但是只是看她的表情,君墨焱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他摇头,本想好好逗一逗她,却担心她生气,不由宠溺道:“我只是想问,这里,还疼不疼?”他说着,手指放在南蔷胸前几寸处。   南蔷脸一红,结巴道:“不,不疼了。”   看到她如此娇羞的模样,君墨焱再一次没忍住,狠狠吻上她诱人的红唇。   辗转之间,呼吸渐重。   良久,他终于放开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邪魅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无奈的叹息,“你把那药给了我,你怎么办?”   他后知后觉,被她喂了药之后,发现胸口的剧痛已然减少,而她却因为自己的靠近,因为自己的想念而疼晕过去,这个不知为自己付出了多少的小女人啊,他要拿她怎么办才好?   南蔷先是一愣,随即浅笑道:“这有什么,我能炼出第一颗肯定就还有第二颗,不用担心啦,再说了,我收到木头师父的消息,他明日就能到帝都了,到时候有他在,怎么说这生生蛊都得被压制下去。”   提到木梵,南蔷的心情明显更好了。   听说,他要带一个人回来给自己认识呢,唔,会不会是准师娘呢?南蔷暗暗猜测。   君墨焱见她分神,轻轻拍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傻瓜,又想什么了?”   “想师父啊,啊,应该还有师娘。”南蔷笑得无比欢型,“要是真的有师娘就好了,不知道会不会是师父偷偷藏起来的画里的那个美人。”南蔷自顾说着,没发现君墨焱在听到所谓师娘时骤然变得严肃的脸。   果然还是逃不掉吗?他皱眉。   发现抱着自己的这个人没什么反应,南蔷不由抬头看着他,问道:“墨焱,怎么了?师父若是找到师娘多好啊,你不开心?”   说起来,木头师父挺喜欢墨焱的啊,除了他把自己拐走这一点。   “没有,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君墨焱轻声解释道。   “这有什么好奇的呀,明日不就知道了?”她眨眨眼睛。   “也对。”君墨焱点头,“今夜要我陪你吗?”   “不用了,你在我身边我自然很高兴,但是难免会觉得有些——”南蔷顿住,不继续说下去,而君墨焱也知道了她的意思。   是的,只要他呆在她身边,她不一定能够凭借自己的毅力以及内力压制生生蛊的反噬。   “什么时候,我们才能一直在一起?”他紧紧抱住她,问得无奈。   南蔷微微张开嘴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个男人一直都是那样无所不能,一直都是那样意气风发,可自从遇见了自己,自从自己给他不断惹麻烦,他好像多了不该有的无奈,忧愁,甚至是,自责。   她的小手轻轻拍着君墨焱的背,像是安慰小孩子似的,清清甜甜的嗓音在他耳边想起,“很快的,很快,我们就能永远不分开。”   只要她解了生生蛊,只要他一统了新月,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是,很快。”他嘴角浮现一抹自信的弧度,为了南儿,他必须加快融合那股力量以及一统新月的步伐。   “墨焱?”   “嗯?”他挑眉,南蔷一般只要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那就说明她心里有事。   “没什么啦。”南蔷轻笑一声,还是把那个问题埋进了自己的心底。   若是问了,他一定又会乱想的吧。   还是不问好了,她想,只要有他在,她就不会让自己出事,也绝不让自己离开他。   君墨焱自然知道南蔷在担心些什么,不过,他是不会让她有事的,待他将大陆上的事情安排好,他就亲自去那个地方拿到那东西。   “木梵道人此次来,会呆多久?”   “不知道,不过应该不会很久吧。大陆动荡,师父的一个朋友出了事,若不是我中了生生蛊,他都不会来这里的。”南蔷瘪嘴,抱怨道。   君墨焱沉吟片刻,幽深的眸子里溢出一丝疑惑来,“他可知生生蛊如何解?”   “不知道呀。”南蔷吐了吐舌头,“等师父亲自看了说不定就知道了。”   “也好,我明日会来。”   “不要。”南蔷一口拒绝。   “为什么?”君墨焱皱眉看着她,不解。   “你若是在的话,反而会激发母蛊,到时候师父没办法可怎么办呢?”南蔷眨巴眨巴眼睛。   其实,她不希望他来,是因为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难受时的样子,那样的话,他一定又会自责了。   况且,若是连木头师父都没有办法的话,她总不能当着他的面诓他吧?   他定定看着她,直到南蔷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这才开口,“也好,等木梵道人给你检查完以后我亲自拜访他。”   “嗯嗯。”南蔷重重点头,只要和木头师父打好招呼的话,应该能瞒过去吧。   南家主楼,嫡系旁系的南家人全部集中在此。   南蔷慵懒地靠在主位的椅子上,冷眼看着众人对她仇恨、愤怒、怨怼的眼神,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开口。   因为,霓裳已经带人把整个主楼包围起来,肃杀的气氛使得南家不知内情的人既是不解又是害怕。   “今日将大家聚集起来,无非就是为了转移大权。”南蔷轻声道,脸上是众人从未见过的笑意,纯真、阳光,却带着淡淡的讽刺。   “转移大权?南蔷,你想篡夺家主之位不成?”一个大胆的旁支老者恨恨看着南蔷。   “是啊,虽然你是南家六小姐,但你从未为南家做过任何事情,也没有人支持你成为下一任家主,你有什么资格转移大权?”一个长相艳丽的红衣女子同样开口。   他们,都是南家分支的人,看样子,自己也是觊觎大权很久了吧。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而已,如今自己这一开口,他们倒是想来分一杯羹了。   南蔷淡淡看着他们,红唇轻启,“家主南镇天已经将这权力给了我,若是不服的,大可挑战于我,不过,输了的话可是要留下命来的。”   一时之间,众人沉默。   “虽然你们也是南家的人,身上流着南家的血,但是你们也知道,我对南家其实没什么感情,对于南家的人就更没什么感情了,出手的话,就是只求结果,不求过程的。”她摩挲着手上的一串珊瑚手链,淡漠的目光扫向众人。   吃过南蔷亏的人都不敢抬头看她,而之前说话说得最大声的两人此时也不敢开口了,因为,他们都知道南蔷的身份,更知道她与君墨焱的关系。   若是他们真的应了南蔷的要求,君墨焱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况且,直到今日他们才知道,站在外面那个妩媚的女人是浮云阁的副阁主,而浮云阁的真正阁主,就是此刻坐在他们面前这个看起来十分娇弱的女子。   南蔷。毒圣,天下第一阁阁主,更是邪帝君墨焱的霸宠,南家的人,还没有想找死的。   她身后的每一方势力都强大至此,也难怪南镇天保不住家主之位了。   “刚刚,你们不是反对地听义正言辞的吗?”南蔷懒懒看向那两人,问道。   “既然家主已经答应,我们也不好说什么。”那男子说道。   “你呢?”南蔷看向那红衣女子。   “据我所知,除了少主南越以外,若是有人想代替家主,那必须得到嫡系一代最有资格说话的长老以及产业负责人的支持才行,南许大胆一问,六小姐,可得到这些人的支持了?”   “南家确实有这么一个规矩。”   “少主不在,六小姐就算想夺权,也该照着规矩来吧。”   “······”   “你们也说了,我家小姐是夺权,夺权者,还有照着规矩来的?”前卿站在南蔷身后,冷冷看着众人,身上阴寒的气息散开来,只把那说得最多的几人吓得退了几步。   “前卿,不要乱说话,咱们可是文明人,夺位这种事情可不能往自己身上揽。”南蔷白了前卿一眼,慢悠悠道,她还想好好看看南家的人的反应呢。况且,她还真没打算夺位来着。   南家,她还不稀罕。   “今日之事,少主是知道的,况且,我南夜首先就站在六小姐这一边,至于产业负责人,二叔南风已经交给我一份产业移交书,他名下所有产业都交给六小姐,就连南家的那些产业,也一并交给六小姐打理。现在,可还有人敢反对?” 第127章 浅月师娘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南蔷突然抬头,蓦然看到一袭白衣的南夜竟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眼前。   依旧是那样翩翩潇洒,依旧是那样温润如风。   只是,此时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似有一点奇怪。   “三少爷,你怎么回来了?”   “三哥?”   南夜神态温和地看了南蔷一眼,随即走到南漠身边,笑道:“许久不见,亏你还记得我是你三哥。”   “这是自然的,三哥这一走就是好几年,可把我担心坏了,呀,姨娘也担心坏了。”南漠之前一直碍于对南蔷的惧怕而不敢说话,此时看到南夜一时之间也不是那样害怕了,至少有这个哥哥在,南蔷肯定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只因他清清楚楚听到,三哥是站在她那一边的。   “嗯,我知道。”提到生母莲夫人,南夜神情微变,不过很快看向那些旁支对大权虎视眈眈的人们,淡淡道:“刚才我说的那些,各位叔伯们可都听清了?”   “三少爷,空口说白花,你说二爷把旗下产业都给了南蔷,有何证据?”   “证据自然是有的。”南夜嘴角浮现一抹讽刺的弧度,随即看向南蔷,“六妹妹,南家大权由你掌管,可是我和二叔一直期待着的事情呢。”说完,他笑了笑,从袖中取出几张纸来。   南蔷眯着眼看了一下,发现那东西竟然是产业转让契约!   南风他要做什么?   即便她当初救了卿晚盈和他,回报她也得到了啊,如今这一手是要干嘛?   她神色微变,起身正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一下子不受控制,就连神思都变得模糊了许多,脑海中迷迷糊糊的感觉又出现了。   该死——   “小姐,你怎么了?”前卿最先发现南蔷的不对劲,一把扶住了她。   “六妹妹。”南夜向前几大步,担忧地一把抓住南蔷的手腕替她诊脉,“没什么不对啊,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自言自语着,又看向一脸惨白的南蔷,沉声道:“立刻送她回去休息,我去找一个人。”   “不用找了,老夫的弟子老夫自然能救。”南夜正要出去,忽然被一股柔风一下子刮到另一旁,前卿扶着南蔷惊讶地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仙风道骨的老者,喜悦道:“道人您终于来了。”   “师父、”南蔷低声呢喃一声,彻底被那股虚弱的感觉打败,晕倒当场。   众人正反应着这突然出现的老者是谁呢,眼前一晃,那人和南蔷都已经消失,只留下南夜和守在外面那个妖艳美丽却冷冰冰带着一身杀气的女子。   霓裳本想进来看看南蔷的状况的,她自然是知道南蔷的身体多了容易晕倒这样一个毛病,只是没想到这毛病越来越严重了,南蔷的医术有多精湛她知道,但连她自己都无法查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又能做什么呢?   不过,她现在就可以为南蔷做一件事,那就是好好教训这一群不知好歹的南家人。   南夜在南蔷被木梵道人带走后的片刻就回了神,他看着南蔷离去的方向,眼神坚定,南蔷,待你醒来,我给你一个安稳的南家。   想着,他冰冷的眼神看向众人。   ······   “小南儿这样的情况有多久了?”木梵脸色不太好,他身边的前卿脸色更是不好。   只看木梵道人的神情她就知道小姐的情况很严重了,更别说小姐还中了凤夕颜的生生蛊和离恨。   “不知,以前小姐也有过头晕的情况,她自己看了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但自从青陵国回来之后这种情况就越来越频繁了,以前还只是头晕,现在还会时不时地晕倒,晕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而小姐的身体却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木梵皱眉,这不可能的,他知道小南儿体内有一个十分恶毒的蛊,这蛊中还带着相思草的药性,想来就是小南儿在信中所说的离恨了,蛊毒虽极其危险,但此时她心脉处还有一种他不知道的毒在四周盘旋,碍于生生蛊的毒性,二者相持不下,这才使得小南儿这个宿体出现极度晕厥,一旦平衡打破,只怕后果难以预料。   “你先出去,我再为小南儿好好检查一番。”   “是。”前卿看了一眼沉睡如婴孩的南蔷,神色凝重地出去了。   木梵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扎破南蔷的血管,释放了将近一个茶杯的血出来,然后细心为她包扎好伤口,再点了她的睡穴。   “月儿,出来吧。”木梵轻声唤道。   屏风后走出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从她银白的发丝就能猜出她的年纪应该也不小了,木梵今年已经六十岁,这女子至少也该五十多了,只是她的眉眼间依稀还带着年轻时的光彩与灵动。   昔年,她为了木梵的那个决定变成一个冰冷无情之人,而今朝,也因为木梵无怨无悔的付出,她还是变回了最初的那个萧浅月,那个让木梵痴恋一生的萧浅月。   “这就是你口中可爱懂事的徒弟南蔷?”萧浅月细细打量着床榻上安静沉睡的南蔷,眸色越变越深,从一开始的好奇变成惊艳、诧异、不解,最后她回头看向同样一脸复杂的木梵,声音有些颤抖道:“这是,这是她的孩子?”   木梵点头,“是,从我看到这孩子的第一眼便知道她是那个人的孩子。”   木梵的承认,让心中存在着最后一点疑虑的萧浅月忽然沉默下来,一时之间室内竟然陷入无边的寂静中,良久,终于听到萧浅月无奈的嗓音响起,她叹气,道:“原来你一直都知道那件事情。你可知,你当年救下这个孩子,足以让整个大陆引起一场轰动。”   “我一直都知道。”木梵定定看着她,“但我更知道,若是我不救她,我这一生都会不安,而且,我已经对不起你,我不能再让你认为我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还说那些做什么,现在不是都已经过去了么,你救了这个孩子,就是对我们之间的感情最好的证明。”   若不是因为自己,想来木梵也不会冒着这样大的险来救南蔷的吧。   他一直都知道,一直都知道这个孩子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即便她从未见过南蔷。   “月儿,小南儿若是知道这一切——”   “不,她不会知道的,我也不会让她知道。”萧浅月打断木梵的话,她面纱下的神情有些狰狞,“他们已经毁了我,毁了卿儿,我不能再让他们毁了南蔷。”   “可是她终究是要到那个地方去的。”木梵知道萧浅月的心结并未彻底化解,他只能缓缓劝说。   若君墨焱要一统新月大陆,他就必须与那些人交手,而深爱君墨焱的南蔷,也一定会到那个地方。   这是注定的。   “不会的,她不会去的,那个地方冰冷无情,她是不会去的。”萧浅月仍旧坚持着自己的观点,她忽然察觉到木梵的目光带着悲伤的情绪,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怨恨,轻声道:“现在不是我们争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南蔷不是中了生生蛊吗,你此次回来也是为了她体内的蛊毒,还是先解决眼下的事情吧。”   知道她的意思,木梵也不再纠结于刚才的问题,总有一天,小南儿还是要面对那些的,不过月儿说得对,眼下小南儿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月儿,你过来看看这杯血的颜色。”木梵取出一个瓶子,将其中透明的药水倒入其中,随即对萧浅月道。   萧浅月在毒术一途可以算是南蔷的师父了,当年南蔷学的那一本毒经也是她留给木梵的,她靠近桌子,眼睛盯着茶杯中的血液。   鲜红的血液开始变色,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颜色完全变成了深黑,看见这极端明显的变化,木梵周身气息狂作,竟一掌拍在身前的木桌上,只是一瞬间,那质地坚硬的木桌已经碎成灰渣渣。   “原来是它。”一向沉稳冷静的萧浅月现在也淡定不起来了,在看到那颜色的极端变化之后,她的身体竟然有些颤抖,就连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   是它,真的是它。   难怪以南蔷的医术一直没有发现自己的情况,更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不知不觉中就中了这样隐秘而狠辣的毒。   “该死的,这一次,我不会再让步了。”木梵双目满是怒火,他身子发抖,只要一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徒弟中了这种毒,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要冲到那个地方去大杀一场。   “不,木梵,你别乱了阵脚,既然南蔷中了这毒,且情况越来越严重,那就说明这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这毒少说也快两年了,南蔷现在只有一年时间,你若是真的做了什么,只怕他们不会轻易拿出那至宝来给南蔷解毒的。”萧浅月一向冷静,此时即便是不解、疑惑,愤怒,但依旧保持着最清醒的头脑来分析一切。   是啊,已经一年多就快两年了,小南儿的性命就剩一年了,他不能冲动,无论如何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害了小南儿。木梵神情悲痛,只见他叹了口气,摇头道:“看来是天注定,小南儿必须要回到那个地方去。”   这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心疼与悲哀,无奈与恨意。   “我真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这样赶尽杀绝,或许一直都是我高看了他们的良心。”萧浅月喃喃道。   “那毒被生生蛊和离恨催发,也难怪小南儿身上的症状会如此明显,若不是这样,我想我根本不会猜到是那东西。”木梵皱眉道,随即走到床榻旁,拿起南蔷的手腕将自己精纯的内力输入她体内。   “你的伤才好,怎么可以——”萧浅月见状,不由开口,却在说了一半之后就不再说话,是啊,南蔷是木梵最疼爱的徒弟,他怎么可能让她承受那样的痛苦?   半个时辰过去,木梵苍老的脸庞上浮现一丝苍白,而他额头也在不断滴落一颗颗豆大的汗珠,萧浅月实在看不下去了,她伸手在木梵背上一点,在他彻底昏迷的前一刻揭开面纱,露出自己最灿烂的微笑,“让我来吧。”   轻轻将木梵移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萧浅月直接将南蔷扶起,让她坐在自己面前,又将她的衣服解开,一股略带阴寒的内力从她的双掌缓缓移到南蔷的经脉中。   南蔷体内的内力是木梵以及南越、君墨焱等人所修炼的纯阳内力,如今萧浅月的阴寒内力一入她的体内,她苍白的小脸瞬间被两种完全不同的内力冲击而变得通红起来,萧浅月咬牙,她自然是知道两种内力不能融合的,她要做的,不是以内力来为南蔷缓解痛苦,而是以她独特功法的阴寒内力将生生蛊困到南蔷左肩的那个地方,因为她知道,那里盘旋着一股神秘的力量,足以压制生生蛊带来的痛苦。   她不知,那是南蔷在青木塔上所遇到的混沌力量,也是墨玉青灯和定海珠合并后发出的神奇力量。   一丝丝寒冷的气息在南蔷的经脉中流转,而处于她心脉处的生生蛊本已形成一朵无比妖艳的罂粟花,但在萧浅月输入的这股阴寒内力的包围下颜色渐渐变淡,隐约可见它似乎在反抗着,奈何周围的阴寒像是寒冬里的坚冰,一点点将其包裹着。   “唔——”南蔷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脸色从最初的通红变得苍白起来,她娇弱的身体因为生生蛊的反抗而变得颤抖,长长的睫毛移一闪一闪,好似下一刻她就要承受不住这股强大的阴寒力量以及生生蛊的反噬。   也是同一时间,一直站在南家外面的一个隐秘之地的君墨焱蓦然捂住自己的心口。   他神色复杂地看向南家的方向,几次想要不顾一切进去找那个女子,最终还是压抑下自己内心的冲动。   没事的,木梵道人已经进去了,她会没事的。   只是,心口处传来的疼痛使得他的心无法安静下来。   南儿明明已经以她炼出的药控制住子蛊,为何还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唯一的解释就是生生蛊的母蛊在反噬,牵动了子蛊的反应。   木梵道人在做什么?   萧浅月的气息渐渐不稳,她咬牙看着南蔷胸口处的那朵罂粟花彻底被冰冻起来,颜色也变得透明,脸上浮现一抹放松的神情,终于要成功了。   只见她一下收回双手,以极快的速度在南蔷的几个大穴上以内力封住那股困住生生蛊的力量,轻声道:“终于没事了。”   话音刚落,几欲昏厥,却被一双极其温暖的小手扶住她的肩膀。   “你是,师娘?”南蔷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神韵极美的女子,她银白的发丝以及眼角的皱纹都显示了她的年龄,但却并没有因此而掩盖了她的美丽以及那股独特的神韵,身为女子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为自己疗伤的女子极有可能就是自己那神秘的让自家木头师父痴恋着的师娘。   一声师娘让萧浅月本因虚弱而苍白的脸上飞来片片红云,她无奈笑道:“傻丫头,胡说什么呢。”   南蔷一怔,忽觉这女子的声音很清冷,但却带着一种她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之感,隐约觉得自己和这女子有什么联系。   她偏过头看了看木梵,眨巴一下晶亮的眸子,笑道:“木头师父都在这里呢,你不是师娘是谁?再说了,我从未看到木头师父和女子在一起,我想,除了师娘,不会有别人了。”   萧浅月因南蔷的这番话一顿,看向木梵的眼神变得柔和许多,轻声道:“他很好,遇见他,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情。” 第128章 暖玉塌   “木头师父怎么了?”南蔷不解地看着萧浅月,说起来木头师父既然来了,就不可能不管自己而在一旁睡觉啊。   “他没事,就是太累了。”萧浅月轻声说着,目光重新落在南蔷身上,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说到这里,南蔷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情况。   她连忙拉过被子将自己赤、裸的身体盖住,俏脸红扑扑的,没有半点虚弱的模样,娇嗔道:“师娘你怎么能脱人家的衣服呢?”   萧浅月被南蔷这神一般的思维给弄得无语了,她摇摇头,“不脱了你的衣服,如何替你压制生生蛊?”   “哦,这样啊,啊——压制生生蛊?你说,···你帮我压制了生生蛊?”南蔷顺口接下话来,直到片刻才发觉自己着实傻得不行,连忙看向自己的胸口,那朵妖艳的罂粟花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圆形的透明花朵,肉眼几乎可以看到那里有着淡淡的白芒将生生蛊包裹着,除了萧浅月的内力,便是那混沌力量。   不过连南蔷自己都不知道那混沌力量到底是什么,她的想法是,那是师娘用秘法将生生蛊困住,并使得它不能再危害自己,不过,一切都只是暂时的。   “师娘你真厉害。”察觉生生蛊的情况转变,南蔷绽放出纯真的笑颜,“没想到一见面你就帮了我这样一个大忙,真是太开心了。”南蔷一直没有办法压制生生蛊,解开生生蛊的办法也还没找到,主要是缺了一种药材,如果没有那药材就强行解开的话,只怕对墨焱和自己都会有极大的后遗症。   “只是碰巧有办法暂时将其压制,若要彻底解开,可能还要你和你师父想办法。”萧浅月看着南蔷的笑颜,不自觉地想到当年那个总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少女,当年的她,和南蔷真的是一模一样呢。   可惜,她永远也看不到南蔷的模样了。她永远也不能知道南蔷已经长大,已经成为一个坚强的孩子。   “没关系的,只要能够暂时压制,我有办法解开它,对了,上次木头师父冒险去无渊海取渊木藤,想必就是为了师娘你吧?”   “嗯。”萧浅月应了一声,却没打算多说,南蔷见状,也没好多问。   反正师父已经把师娘追到手了,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呗。她默默想着,一面穿衣服一面招呼道:“师娘你先到外面去休息一下,我马上穿好衣服就出来。对了,能不能把木头师父也弄走啊?”   见南蔷脸上的红晕,萧浅月知道她在害羞,不由轻笑一声,“好,我和你师父先出去。”   说着,她解开木梵的穴道,在他回头之前道:“我们先出去,等南蔷穿衣服。”   这话一出,木梵什么都来不及问便直接化作一阵风离开了。   看着这样的师父,南蔷嘴角微扬,果然是有了师娘师父就变得更加可爱了。   “前卿?前卿?”南蔷轻声唤道,虽然没看见前卿在这里守着,但她知道,若是没有自己的命令,前卿是不会离自己太远的。   “小姐,你醒了。”前卿很快推开门进来,看着恢复了些许精神的南蔷,脸上不由露出放松的神情来。   “嗯,没事了,之前有点头晕罢了。给我拿件衣服过来吧,另外,吩咐人做点好吃的,木头师父和师娘还没吃饭呢。”南蔷一边说着,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   “是。”前卿利落地服侍南蔷穿好衣服,又给她打了水洗脸,外面忽然传来一声笑盈盈的调侃,“看见木梵道人出去我就知道南蔷你没事了,话说你要晕到什么时候啊?大家都等着你呢。”   不用猜都知道这人是谁。   除了霓裳,还能有谁?   南蔷翻了个白眼,“事情都办妥了么,怎么有时间来这儿看我笑话呀?”   “当然办妥了,本来还有点棘手的,却没想到南夜一改之前还算温和的态度,以雷霆手段收拾了几个野心较大的人,再加上本姑娘我出手,整顿南家风气,不在话下。”   “你就得意吧,分明是南夜的功劳,不过,他怎么突然回来了?”南蔷想着,忽然觉得事情有些超出自己的预料了。   南夜和南风的态度让她很是意外了一把,不过没关系,反正她也不是真的要掌控南家,她要的东西,很快就会出现了。   “你这时不时晕倒的毛病什么才能好,搞的人家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霓裳进来坐在南蔷身边的椅子上,以极其诡异的目光打量着她。   南蔷瞪她一眼,“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感觉怪怪的。”   “我在想,你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我偶像怎么还没出现?据我所知,他可是一直守在南家外面的。”霓裳先是自顾自地好奇了一把,随即又鄙视地看着南蔷,“我说,你男人就在外面,你怎么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难道你不觉得该交待些什么吗?”   “他会明白我的。”南蔷也不多说,只是说这话时眼睛里闪着自信的光芒,她一直都知道,墨焱一定会明白她的,一直。   霓裳有些受不了南蔷这样的表情,哧哧两声,道:“真是搞不懂你们,明明近在咫尺却仿若天涯,那生生蛊真有这样厉害?”   “改天我可以在你身上养一只,唔,再在玄九夜身上下点离恨什么的,让你尝尝这感觉是什么滋味。”南蔷撑着下巴任由前卿给自己梳头,眼神阴恻恻地看着霓裳。   霓裳背后一阵冷风吹过,连忙摆手,“我错了,阁主,我真的错了,您还是别折磨我了。”   “胆小鬼。”南蔷奉送前卿这样一句话后,果断起身,“你先去陪着师父和师娘,我有事出去一下。”   前卿被南蔷这转换搞得晕乎乎的,片刻之后知道她要去哪里,连忙跟上,“小姐,我知道主上在哪里,我带你去。”语罢,同南蔷一起消失在房间里。   霓裳傻了片刻,回过神来,笑得温柔,“算你这丫头还记得有个男人一直在等你,好吧,看在我偶像的份上,我就帮你伺候伺候你师父和师娘。”   南家外不远处的一个别致幽静的楼宇里,那股一直萦绕着整座楼宇的沉郁气息以及由那个冷酷邪魅的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冰冷寒意而带来阵阵压迫感终于因一抹浅蓝身影而消失。   守在楼宇外的几个暗卫默默抹了额间的一把汗,果然只有未来君后才能让君上那身吓人的气息收敛起来啊。   看见那独自站在窗外让自己朝思暮想却不能相见的挺拔身影,南蔷像是刚刚得到自由的蝴蝶一样扑向他,她从君墨焱身后紧紧抱住他,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背上,低声细语道:“墨焱,我好想你。”   温暖从背后慢慢的包围过来,耳畔传来她撒娇似的柔软嗓音,因为哽咽而有点低哑,却带着让他说不出魅惑之感,他转身,将南蔷紧紧禁锢在自己的怀里,“我也想你。”   千言万语,此刻只剩这一句无比平凡却夹杂着无数思念与无奈的“我想你”。   时间仿若定格在这一刻,两人紧紧相拥的身影像是天生就这样契合,透过窗户,隐约可以看到两道熟悉的身影。   “月儿,你说南儿和君墨焱,算不算是经历了无数磨难?”木梵搂着萧浅月的腰身,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疲惫,从之前对君墨焱拐走自家乖乖徒弟的不满到此刻两人正在面对以及即将面对的一切考验的心疼,他有些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萧浅月定定看着那两个身影,似是想起当年的自己,又想起了当年的那个她,眸色变得忧郁了些许,“我只希望,他们能够打破一切,成就自己的幸福。”   “会的,一定会的。”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一定会让他们幸福的。木梵在心中暗暗下决心道。   萧浅月像是明白他此刻的心情一般,她抬眼看着木梵,眼底满是认真神色,一字一句道:“无论今后遇到什么,我总会与你在一起的,我们一起面对,一起为他们完成那个目标。这一次,你可不能再丢下我。”   木梵没想到萧浅月会这样说,或者说是,他压根就没想过让自己心爱的月儿与自己一起面对那些危险,他知道那些人有多残忍,他们手中的势力有多庞大,月儿也一定是知道的,他好不容易救下她,怎么能再让她去冒险呢?、   看到他眼底的迟疑,萧浅月冷哼一声,道:“这一次你若是再自作主张把我丢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月儿——”木梵低声叫着她的名字,不知该说些什么。   “也让我为那个孩子做一点事情好吗?你知道的,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陷入困境中,我也不可能让你一个人承担那一切。即便不能改变什么,至少,我们还是在一起的。”   “好,无论是否能够改变这一切,但我们依旧在一起。”木梵脸上露出喜悦来,“我就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贴心的女子。此生能够遇见我,是我的幸。”   “也是我的幸。”她紧紧抱着他,呢喃道。   “墨焱,师娘已经为我压制了生生蛊,没了生生蛊的配合,离恨也没多大作用了,等拿到凤佩之后我就可以安心解开离恨了。”南蔷坐在君墨焱的腿上,向他报告着自己最新的情况,眼底心底满是笑意。   君墨焱当然知道南蔷嘴里的师娘是谁,木梵道人当初要那渊木藤不就是为了她吗?   她是萧族的人,自然有着她的办法为南儿压制生生蛊。   只是,这一次,她从那个地方出来又是为了什么?可不只是为了木梵道人吧?   他紧握着她的小手,神情温和,没有回应南蔷刚刚说的话,只是柔声道:“南家陵墓,我与你一起进去。”   “啊?”南蔷傻眼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你要和我一起进南家陵墓?”   “嗯。”君墨焱见南蔷这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不由低声笑了,“怎么,很吃惊?”   “当然吃惊。南家陵墓不是不让外人进去的吗?除了家主,好像也知道特殊情况才能让其余南家人进去的呀,大哥哥倒是说了会带我进去,只是,他会让你进去吗?”南蔷有些不放心道。   “他会的。”君墨焱浅笑,只是那笑意带着一丝寒意。   “为什么?”   “因为他想杀我的话,唯一的机会就是在南家陵墓中。”君墨焱换了个姿势抱着南蔷走进里间,南蔷顺势搂住他的脖子,眼底露出浓浓的疑惑。   “大哥哥要杀你?为什么?”   她知道大哥哥对墨焱好像带着敌意,但他若是真的杀了墨焱,不怕暗月帝国的人把南家给灭了吗?还是,他有把握对付暗月帝国?对付这个连她都不知道势力有多庞大的暗月帝国?   “他一直都很想杀我,只是没有机会罢了,至于为什么,我想,这个问题你可以问他。”君墨焱语带讽刺道。   南越想杀他,当初是为了大陆上的那个位置,而现在,还是为了自己怀里的这个傻瓜。   “问他他也不会说的。”南蔷嘟起嘴巴,说实话,她是不希望大哥哥和墨焱对上的。   “你好像很在意他?”君墨焱挑眉,将她轻轻放在暖玉榻上,定定看着她。   “没有呀,我只是觉得他对我挺好的,就连对付南家那些讨厌的人他都主动给我让道了,若是真的和他对敌,挺为难的。”南蔷没发现君墨焱脸上的不对劲,自顾自说着心里的真实想法。   “呀,这榻真暖和,墨焱你在哪儿找到这种暖玉的?”南蔷摸着身下的暖玉塌,满脸的享受,眼底更是亮晶晶的垂涎之色。   身为一个贪财会享受的神医,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在自己的屋子里也弄这么一张暖玉榻。   君墨焱坐到她身边,将被子盖在她身上,缓缓道:“这暖玉塌是齐晨在无渊海海底发现的,总共也就三张,这张还是今日刚到的,特地抱你过来试试。” 第129章 尴尬接连   “这样啊,还有两张呢?”南蔷眨巴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君墨焱,君墨焱浅笑,只是一眼便知道她的小脑袋里在算计些什么。   “在无渊海。齐晨留下一张给他的妻子,还有一张入了库房。”他淡淡说着,心中对南宫齐晨有些同情。   “南宫齐晨也忒不地道了,既然还有一张,为什么不一起送过来?放在库房能升值不成?”南蔷皱着眉头,片刻之后松开来,笑盈盈地挽着君墨焱的手,狡黠道:“墨焱,我们下次去把那张暖玉塌一起要过来好不好?他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给我呢。”   君墨焱嘴角微扬,故作不解,道:“这里不是已经有了一张么?不够?”   南蔷挑眉,道:“当然不够了,我想给师娘弄一张啊,师娘为了给我压制生生蛊耗费了不少内力呢。”   听到这句话,君墨焱神色微动,心中已有打算,但仍旧想逗逗她,问道:“那你打算花多少银子买过来?齐晨上次被你坑了不少黄金,这次能送一张过来,已经是很大方了。”   “买?我没说过我要买啊。”南蔷无辜的看着君墨焱。   “你不买?指望着他白白送给你?”   “当然不是,不只是不买,我还要他心甘情愿、亲自送来给我。”南蔷自信地说着,忽略了君墨焱眼底的一抹幽光。   “哦?”他轻声问道:“我的南儿,你打算让齐晨怎么心甘情愿、亲自送来给你啊?”   “山人自有妙计哦,不告诉你啦。”南蔷故作神秘笑嘻嘻道。   “让我来猜猜。”君墨焱靠近南蔷,隔着被子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你想用清妍丹和他换,是吗?”   “你怎么知道?”南蔷诧异地看着君墨焱,不解问道。   清妍丹是她的新杰作,墨焱怎么会知道的?   有了清妍丹,那个爱妻成狂的南宫齐晨不乖乖把暖玉塌送来才怪呢。哼哼。她低低笑着。   君墨焱觉得南蔷这副模样实在是狡猾的像是吃到了猎物的狐狸一般,心中很是无语,对于她的爱财他是看到的,可贵的是她一向是取之有道,偏偏对上齐晨她就变了似的,半点亏吃不得,甚至想还想方设法地想要坑齐晨一把,也不知齐晨做了什么让她这么记着。   君墨焱在心中默默为南宫齐晨默哀了片刻之后,笑道:“你的事情我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嗯?”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闻着她发间的馨香,心底一阵满足!   南蔷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低低道:“墨焱,你有没有发现,外面有人?”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君墨焱自然知道外面的人是谁,那些人想看什么他更是知道,不过,他可没打算现在就和南儿发生什么,可怜他们要白白偷窥一场了。   “可是我觉得我的感觉不会错的啊。”南蔷皱眉道,忽然看向一个小小的影子从拐角那里嗖——地一声窜出来,然后——   “啊——”尖叫声传出楼宇,守在四周的暗卫纷纷抹汗,不过脸上都是极其八卦的神情,众人纷纷对视,眼底的意思简直明显过度——主上也太厉害了吧,也不知道小姐那小身板能不能承受?   不得不说,这些暗卫们的思想都不太,额,那什么,都不太纯洁。   “那个,墨焱,我······我看到了老鼠,这里怎么会有老鼠啊?”南蔷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委屈极了。   想她南蔷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鼠。   这是什么情况?墨焱的地方怎么会出现老鼠?   她不知道,那老鼠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   是谁?   只有君墨焱和那人知道。   君墨焱将南蔷紧紧抱住,轻声安慰道:“没事没事,我在这里的,不要怕,那只是恶作剧罢了。”   “恶作剧?”本来害怕得发抖的南蔷一听到这三个字,立马瞪眼了,“谁干的?”   君墨焱一愣,轻笑出声,道:“你说呢?”   “前琅?”南蔷心想,墨焱身边的人,好像就前琅和自己积怨最深,那家伙一直对上次被墨焱扔进炼狱的事情念念不忘,总觉得自己就是罪魁祸首来着。   “前琅已经去凤栖国了。”君墨焱敛下炙热的眸子,轻点她光洁的额头,“正是因为你才去的。”   “什么?为什么?”南蔷惊讶地看着君墨焱,眼中满是不信。   不对呀,前琅怎么说也算是墨焱身边的得力助手,墨焱怎么舍得把他派出去?再说了,她自从回到帝都就没见过前琅了好吧,他怎么可能因为自己被流放到凤栖国?   对于这个问题,君墨焱不打算作过多的解释,前琅太“单纯”,说话总是让自己无奈加气愤,尤其是遇上南儿的事情时他更是没个清晰的思维逻辑,派出去了也好,多锻炼锻炼。   他道:“齐王在凤栖国需要人手,于是我便将他派出去了。”   “你刚刚不是说是因为我的关系吗?”   “骗你的。”   “骗我?”南蔷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好吧,希望你是骗我的,我可不希望前琅有朝一日回来又用那种委屈怨愤的眼神看着我。”   “他不敢。”   “嗯,他不敢,有你在,谁敢啊。”南蔷捂着嘴轻笑道,绝色的容颜像是一朵娇艳的花儿一般绽放。   看着这样的南蔷,君墨焱心下一紧,不由别过脸去,干咳一声道:“南儿你今夜还要回去吗?”   “回去?回哪里去?”南蔷接下他的话,这才反应过来他不对劲的神情。   额,她能说她误会了吗?   好像是的。   听到她清脆的嗓音,看着她那带着淡淡疑惑娇羞的俏脸,君墨焱挑眉,靠近她敏感的耳垂,邪魅诱惑道:“这么说,你今夜要在这里陪我了?”   南蔷被君墨焱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半死,说话都带着颤颤的调调:“墨焱,那个,我——额,木头师父来了,他应该在南家等我呢。”   南蔷鸵鸟地低着头,不敢再看君墨焱炙热的眼神。   她不是那种单纯得以为牵牵小手就会怀、孕的小女孩,前世她即便没有男友也知道情侣之间的那什么事情,但是,她还没有准备好啊。   哪怕面前这个是她挚爱的男子,她也没有准备好啊。   她想给他最好、最美的自己,可惜这病体不给力,一身的药味也就算了,根本承受不住······   “傻瓜,我逗你的。”君墨焱轻笑一声,胸膛因连绵的笑意而震动不已。   “你你你——”南蔷怒了,瞪着他威胁道:“你再这样,我可就再也不理你了。”   南蔷很想把自己的气势拿出来,奈何这张脸实在太过美丽,一点气势都没有,看得君墨焱又是一阵低声地笑。   “哼。”南蔷转过头去,“哼。”   见她真的生气,君墨焱敛下脸上的笑意,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笑道:“傻瓜,我不再笑你了,别生气,好吗?”   “真的?”南蔷偏过头,定定看着君墨焱。   心爱的女子如水的眸子看着自己,这无疑是世界上最大的考验。   君墨焱暗骂一声,不由努力压抑着心底的火、热。   他既然答应过木梵道人,就不会食言!   况且,他知道南儿还没有准备好,他想让她安心将她交给自己,他想让她心甘情愿、   “当然是真的。”君墨焱点点头,如星辰般闪烁的凤眸星目中映出南蔷的影子,心中一阵满足。   是了,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就是最好的了。   “你知道师娘的事情吗?”南蔷被君墨焱俊美的脸庞迷惑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这个问题来。   在她看来,君墨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大陆历史书啊,他什么都知道。   君墨焱怔了片刻,想起她问的是谁,不由回忆了一下,反问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木头师父没有告诉我啊,我想知道嘛。师娘这么厉害,还可以压制生生蛊,简直就是我的偶像。”南蔷闪着星星眼道。   君墨焱最见不得南蔷用这样的神情和眼神想着、说着另一个人,哪怕这个人是个女人。   他沉下脸来,“真这么厉害?”   “当然了。”   “你——”得到南蔷理所当然的回答,君墨焱笑也不是气也不是,不由摇摇头,耐心道:“对于你这个师娘我知道的不多,但我知道她是四十年前突然声名鹊起的用毒高手,你师父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他给你的那本毒经就是出自她手吗?”   “这个——”南蔷顿了顿,“好像有吧,哎呀,我忘了。”   “傻瓜。”   “然后呢然后呢?为什么她和师父没有在一起啊?”南蔷好奇的其实是这个,从她被师父捡到时师父身边就只有秋娘一个女人,而且秋娘只是师父救下的一个苦命女子,并不是师父的那谁。   她记得神医楼的顶阁就有一副被师父当作宝贝的画,那画里的女子不正是年轻时候的师娘嘛。   既然如此相爱,为何没有在一起?   以师父的本事,不该得不到师娘的呀。   “真这么好奇?”君墨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总觉得皱着眉头想事情的南蔷看起来尤其安静美丽。   “我只是想知道,师父和师娘当年是不是被迫分开的,他们以后还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吗?”南蔷不是笨蛋,既然当年没有在一起,那么现在在一起是不是还有不可预知的阻碍?   “不会的,四十年都过去了,一切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掩埋,再也不会有那样的事情了。”君墨焱神情淡淡,但眼底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之意。   他不是担心木梵道人和萧浅月,他担心的,是自己和怀中的这个女子。   他们,会不会遇到同样的阻碍?   不,即便遇到又如何,谁敢阻碍他和南儿在一起,他便杀谁。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君墨焱身上忽然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让南蔷心中一凛,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她轻轻一笑,“嗯,你说得对,一切都会好的,会没事的。”   他不知,她说的,亦是他们二人。   很多事情都会过去,包括······南蔷闭上眼,静静享受着这宁静的一刻。   再多再大的考验,只要她和墨焱在一起,也一定可以克服!   “想什么呢?”君墨焱发现她静静的,不再说话,心中有些不安,不由出声问道。   南儿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想。   “我在想,南家陵墓中的凤佩到底是什么样的。”南蔷转移了个话题,道。   “自然与龙佩是一对的。”君墨焱从怀里拿出一个玉佩出来,正是当年木梵给他的龙佩,认主的龙佩。   看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在墨焱手心的小小玉佩上流转,南蔷几乎想要惊讶出声了,别看它只是淡淡的光芒,但她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力量,那种古老而强大的力量,只是这力量被禁锢在玉佩中无法散发出来,只能流转自己的光华罢了。   “这就是认主之后的龙佩吗?”南蔷轻声问道。   她当初是亲眼看到君墨焱滴了一滴血在龙佩上然后被吸收的,但是她没有注意到的是,龙佩吸收了君墨焱的血之后开始了自己的进化,对于周围灵气的自主吸收。   “嗯。”君墨焱将龙佩放在南蔷的手心,低声道:“用心感受它的气息,待拿到凤佩时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南蔷诧异地看了君墨焱一眼,见他神情严肃,不由也收敛了情绪,闭上眼感受着手心传来的灼热之感,神思渐渐融合在那道古老的气息中。   时间一点点过去,君墨焱就这样抱着南蔷,抱着心神凝于龙佩上的她,心中构思出一个巨大而冒险的计划。   为了南儿,他一定可以做到的。   他眯着好看的眼眸,坚定而自信的光芒被长长的睫毛掩盖住。   “咳咳——”外面传来一声轻咳,君墨焱回头,森冷道:“谁?”   南蔷也被这声音给打断,睁开眼睛好奇地看向窗外。   有墨焱的那些暗卫在,怎么还有人能够无声无息地靠近?真当暗月帝国暗卫门的人是摆设不成?   南蔷这么想,君墨焱亦这样想。   这人若不是实力实在强大,那就是暗卫认识的熟人。   “那个,小南儿,今夜你是留在这里还是回南家啊?”木梵在外面脸色不太自然道。   他这不是担心君墨焱一不小心就忍不住了嘛,唉,亏他一把年纪了还得来干这种打扰徒弟浓情蜜意的事儿,真是太尴尬了有木有?   屋里的两个人同时尴尬了,两人对视一眼,无奈加无语。   木梵没有得到回答,不由露出夜色里的身影来,窗外隐约可以看见他的手在挥动,“小南儿,你听到师父的话了吗?回不回去啊?”   “那个,我不回去了。”南蔷同样被木梵这话问得一脸的红艳,师父啊,您老人家要不要这么直接?   “道人放心,明日我定然将完好如初的南儿送回南家。”君墨焱实在看不下去南蔷的这副尴尬模样,不由出声道。   得到君墨焱的保证,知道自家小徒弟明日会“完好如初”地被送回去,木梵满意了,笑道:“那个,你们继续,继续啊,墨焱小子,可别做什么过分的举动啊,不然我饶不了你。”   虽然得到保证,但木梵觉得吧,放狠话这事儿还是要干的,万一呢?万一怎么办?小南儿现在的情况可不适合那什么啊,她必须拿到那东西才能借助君墨焱体内的力量将其化解开来,唔,再等些时候吧。   他其实也很不忍心看着这相爱的两个人望而不得的呀,看看他老人家多有爱心!   “给你,我困了,要睡了。”被木梵这一打断,南蔷也顾不上再重新感受龙佩了,将龙佩一把塞到君墨焱手中,一骨碌钻进了被子。   看着鼓起来的被子,君墨焱轻叹一声,和衣躺下。   芙蓉帐内,一片安宁!   谁也不知道,这一夜,天涯之巅发生了什么,更没有知道,魔教圣地的冰炎洞内发生了什么,一切,都朝着命运的轨迹在运行着!   ------题外话------   好难改啊!要疯了的节奏! 第130章 我真没诱惑他   次日,南蔷在君墨焱温暖的怀抱中醒来。   她揉了揉朦胧的眼睛,细细打量着熟睡中君墨焱的俊美睡颜,此时的他没有白日里的冷酷和峻寒,像是初生的婴儿般纯真无邪,南蔷只觉得心中一阵满足。   要是能够一直这样该多好啊。她感叹。   “看得还满意吗?”君墨焱带着笑意的嗓音响起,南蔷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他狠狠揉在怀里。   “你什么时候醒的?”南蔷诧异地看着他。   “你醒来的时候我就醒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却带着别样的诱惑之感。   南蔷干咳一声,将自己的目光从他裸、露的胸膛移开,不自然道:“醒了也不告诉我,哼。”   君墨焱当然知道她这别扭的神情是因为什么,不由轻笑出声,道:“我以为,南儿喜欢看呢。”   “喜欢是喜欢,就是有点——”   “有点什么?”   南蔷抬眼看着他,狡黠一笑:“妖孽。”   君墨焱一愣,瞬间大笑出声,这一笑,使得守在周围一夜没睡的暗卫们一个咕噜差点跌倒,主上这是怎么了?这大早上的笑成这样,莫非得到满足了?   不得不说,暗卫童鞋们再次想歪。   “不准笑。”南蔷轻轻打着君墨焱的胸口,俏脸微红,娇嗔道:“再笑我就不理你了。”   君墨焱果然止住笑声,他宽大的手掌将南蔷的手紧紧握在手里,神情凝重道:“南儿,一年之后我一定要迎你为这大陆上最尊贵的君后,那时,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听着前半句的时候,南蔷几乎笑成一朵花。   但是后面一句,她无语了。   墨焱,咱能正经点么?   “那个,师父和师娘还在南家呢,我得回去了。”南蔷转移话题道。   对于墨焱的承诺,她一直都相信的。   “让他们等会儿。”君墨焱的口气不大好,对于昨夜打断自己好事的木梵,他表示很矛盾。   他确实不该违背三年之约,但他与南儿都发展到那一步了,这木梵道人突然出现,是要让他被吓出毛病吗?   还好他不是一般人,不然此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南儿了。   察觉他语气的不对,南蔷也知道是为了什么,说实话,昨夜木头师父要是不出现的话——   她会答应的。   她愿意把自己交给墨焱。   “好啦,师父也是为我们好嘛,不要生气好不好?”南蔷哄着君墨焱。   君墨焱的愠怒因她这轻言细语的安慰消散,但还是想逗逗她,故作严肃道:“好吧,不生气,但是,你要怎么补偿我?”   看着他严肃的神情,南蔷心里纠结了。   要怎么补偿墨焱?   她不是地地道道的这个时空的女子,对于那种事情也并不是一定要成亲以后才愿意的,于是一咬牙,坚定地看着君墨焱,道:“我今夜偷偷来陪你好不好?”   偷偷,陪。   君墨焱以为是自己想多了,但是下一刻他就被南蔷无比强大的思维给震撼了。   南蔷说:“我把木头师父迷晕,他就不能来打扰我们了,这样算不算赔你一夜呢?”   从不结巴的君墨焱这次结巴了:“你,你的意思,是——”   “你不想?”南蔷不可置信地看着君墨焱,昨夜的他可是很积极的呢,若不是他的挑逗,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差点阵地失守的。   “不是。”君墨焱一把抱住南蔷,他满眼笑意和感动,“我不是不想,我只是想给你最好的。南儿,相信我,我一定能够做到答应木梵到人的事情,也一定能够做到对你的承诺,带你看遍万千世界,走遍万水千山。”   南蔷抬手抱着君墨焱,嘴角微扬,“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她就知道,她的墨焱不是那样的男人。   【言言:南蔷你家墨焱不是什么样的男人啊?】   【南蔷傲娇地仰起头:好、色。】   【看到君墨焱裸露胸膛,看到南蔷只着了肚兜的打扮,言言很识趣地别过头去:唔,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听到。】   南家,南镇天的书房内。   南蔷端坐在书桌前,南镇天被前昱点了穴道,此时乖乖坐在南蔷侧面的一张椅子上,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只有一双布满怒火和恨意的眼睛盯着南蔷,眼神如刀,若真能杀人,南蔷估计已经被他凌迟了无数次。   可惜啊——   南蔷示意前昱给南镇天解开穴道,但他内力被封,在前昱的压制下依旧不能有所动作。   “南蔷,你究竟要做什么?”南镇天咬牙,他没想到自己一时疏忽,竟然中了南蔷的计,*汤的计划失败也就罢了,现在就连摄魂铃都被南蔷夺走。   真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你说我想做什么?”南蔷宝石般耀眼的美眸中闪过一丝寒意,冷冷看着南镇天,嫣然一笑,道:“其实我不太喜欢这个家族里的明争暗斗,你要是不惹我该多好,这家主不还是你?也罢,今日既然你我已经撕破脸皮,那我也就不再谦虚了,你可以先去陵墓那边好好反省着,姑娘我替你把这南家收拾妥帖了再还你。”   南镇天睁大眼睛,简直不敢想相信南蔷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夺权成功。   要知道,即便她可以解决旁支那几个难缠的人,但是,南越呢?   南越若是出手,南蔷不可能拿到南家的大权。   不,从南蔷动手时,他就已经离开。   怎么可能会这样巧?   他的儿子有什么本事他虽然不是特别清楚,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儿子身后有着一股庞大的势力,就连他都无法看清这个儿子的实力,看清他的野心。   像是看穿南镇天的心思一般,南蔷慵懒地靠在椅子后面的软垫上,道:“别想了,大哥哥是故意离开的,在陵墓开启之前,他是不会回来的,而这一点时间,也够我收拾一些讨厌的人了。”   讨厌的人,除却绮夫人之流,还有南家旁支哪几个对她有所企图的人。   她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今他们既然决定了要对她下手,或是已经下手,那她就没必要再做好人了。   “南蔷,你只是南家的一个弃女,你没有资格处置南家任何人。”南镇天咬牙道。   南蔷轻笑,“哦?现在想起我只是南家的一个弃女了?那当初让我回来的时候呢?当初求着我回南家的时候怎么不记得我的身份呢?”   想到当初,想到抛弃南蔷的原因,南镇天的脸色微变,那惊恐的眼神落在南蔷眼里,她不由眯着眼好奇起来,“我观你对绮夫人很是宠爱,即便当年你或是她有多不喜欢我,也不至于将我抛弃至雪地之中自生自灭吧?莫非,有什么隐情不成?”   “没有。”南镇天想也没想一口否认。   见他如此激动的否认,南蔷只觉得这件事更加有意思了。   她其实不是特别在意自己的身世,更不在意南家的人对她的态度,没有亲情的人,何必放在心上?   不过,她隐隐觉得这关系着墨焱的计划,所以她必须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没有?真的没有?”南蔷挑眉。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南家的权力你喜欢你就拿去,我相信只要越儿想,就一定可以从你手中夺回来。”   “你说的不错,且不说我不想要这权力,就是想要,看在大哥哥的份上我也会放手的。”南蔷淡淡道,状似不经意间嘀咕了一句,“不知道*汤对于南家的家主来说,是有效呢?还是无效呢?”   南镇天清清楚楚听到了南蔷所谓的嘀咕,他脸色大变,“你想做什么?”   南蔷无辜的看着他,不解道:“我只是想试试*汤的神奇之处啊,莫非家主你不愿意?”   “南蔷,你这狠毒的女子,你怎么会是我南家的人?”南镇天没料到南蔷竟然想用*汤来对付自己,她能够配置出*汤,手中又有摄魂铃,若是真的对自己动手,他便只能任她控制了。   偏偏这个时候南越还不在,他简直就是南蔷刀俎上的鱼肉。   “家主这话问得真好,我怎么会是南家的人?”南蔷冷冷笑着,“说起来我好像从来没有正式承认过自己是南家的人呢,你也别多想什么,我对你南家一点兴趣也没有。”   “哼,你若是不想要南家的权力,何必回来?真以为我们都是傻子不成?”南镇天冷哼一声,看向南蔷的眼神十分不屑。   南家旗下产业众多,势力庞大,还有南家陵墓里的传承,南蔷怎么可能没有兴趣?   “还记得南风么?”南蔷忽然想到什么,轻声问道。   “南风,他二十年前已经离家出走了,你怎么知道他的?”   对于那个为了一个女子就要离家出走的弟弟,南镇天着实没有什么好感,不过即便南风不再回南家,但是交给他打理的南家产业都井井有条地运行着,此外他还知道南风自己也拓展了很多产业,只是那些东西他从未想过交给南家。   “不好意思,在你被囚禁的这两日,南风让南夜把他手中的产业转让书带给了我,哦,还有南夜,他也为我投了一票呢。”南蔷仿佛觉得不够,在南镇天不可思议的震惊眼神中再次加了一个人的名字。   “南风把产业转让给你了?”南镇天气得发抖,“那个逆子也站在你这一边?”   “唔,我觉得家主你的耳朵应该没出什么问题吧?”南蔷讽刺道。   “该死的,那个逆子和林家那个贱人在一起也就罢了,我没有将他逐出南家已经算是留情,他今日居然背叛南家,该死。”南镇天咬牙,从未想过南夜会回来,更没想过他居然会帮南蔷。   还有南风,南蔷又是如何认识他的?   “昔日你将他逼出南家就该想到今日的结局,何况他并没有背叛南家,他只是背叛了你。”南蔷听不得南镇天那些刺耳的话,当年若不是他的话,南夜和林思涵就不会被迫私奔,更不会被追杀,若不是南夜带着林思涵到了飘渺谷,恐怕早已是一尸三命,哪里还有今日的情境?   “哼,背叛我就是背叛南家。”   “或许家主你忘了,要不了一个月你就不再是南家家主了。”南蔷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南镇天面前,定定看着他,看到这个无比陌生的男人,有些疑惑,他怎么会是自己的父亲呢?她对他,可是一点儿血脉之间的特殊联系都没有啊,莫非,真的是因为她不是南蔷,只是异世的一缕游魂才会这样没心没肺?   被南蔷这样看着,南镇天浑身不自在,他干咳一声,怒道:“南蔷,你到底想怎么样?今日我落在你手里,任你处置,但我若脱身,定然与你不死不休。”   杀气啊。南蔷揉揉自己的额头,表示很无奈。   “我说了,待我把南家收拾妥帖了就还你,又不是真的要夺了你的南家大权,何必这样杀气腾腾的呢?”   要杀她的人很多,但至今没有一个成功的。   要和她不死不休的人也很多,可惜一个个都没好命地早逝了。   南蔷默默自我反省了一下,莫非真是做得太过分了?可她没觉得怎么啊,一来她没对南家人做什么,二来她也真心没想夺权,南镇天激动个什么劲?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就是故意诱惑越儿,想让他带你进陵墓内是不是?若不是如此,你又何必这个时候把握囚禁起来?只要我能够出去,定然不会让你得逞的。”南镇天赤红着双眼看着南蔷,他实在是恨啊,明明这个时候该是她控制了南蔷,让她帮自己,帮越儿夺了大晋皇权,走向大陆巅峰的时候,可偏偏——   果真是棋差一招。   “我什么时候诱惑大哥哥了?”南蔷眨巴着眼睛,表示自己很无辜。   “你若是没有诱惑他,他为何就对你一个人如此特殊?”其实南镇天更想说的是,在自己和南蔷之间,他居然毫不犹豫选择了南蔷而放弃了自己这个亲爹,若不是南蔷诱惑他,他能这样做吗?   “可我着实没有诱惑他。”南蔷摇头,也是一脸的不解。 第131章 滚出去   “哼,别再狡辩了,我告诉你,就算我出不去,一旦到了陵墓,同样会有人把你拦下来的,想进南家陵墓,你休想。”南镇天眼底很是得意,即便南蔷再厉害又如何,要想通过陵墓守护者的考验,简直就是做梦。   “放心,你一定能够看到我是如何进去的。”南蔷笑得狡猾,南镇天不由身体一抖,“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啊,我之前就说过了,我想在家主你身上试试*汤的神奇之处。”说完,她慢悠悠地从袖里拿出一个白色瓷瓶,递给站在南镇天身边的前昱,轻声道:“前昱,温柔点啊,可别让家主弄洒了一滴,这可是很名贵的药材配置的。”   前昱面无表情接过瓷瓶,淡定道:“是。”   其实,面无表情的前昱此时的内心已经在狂吼了,小姐你敢不敢再腹黑一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做得还真是彻底啊。   “南蔷,你这个贱人,你敢让我喝*汤,你不得好死,你——唔唔——”在南蔷皱眉的前一刻,前昱很有眼色地点了南镇天的穴道,随即“温柔”地把整瓶*汤都灌进了他的嘴里。   看着南镇天的神色渐渐变得迷茫,南蔷很耐心地等在一旁,唔,大概要多久他才会醒过来呢?南蔷默默算着时间。   砰——   门被某个十分暴力的女人一脚踢开。   “南蔷,事情都解决了,我要走了。”毫无意外,是霓裳的声音。   南蔷眉毛都没动一下,淡淡道:“嗯,要走赶紧走,顺便早日把活死人的消息给我带来。”   见南蔷只是盯着南镇天看而不理会自己,霓裳的高贵自尊被打击到了。   “你看他做什么?有我漂亮吗?”她瞪了南蔷一眼,随即也看向南镇天。   此时的南镇天已经昏睡过去,脸上带着安静的表情,看得霓裳心里一阵发寒。   对于南镇天其人,她是知道的,也知道他一心想要控制南蔷,若不是他的行为惹恼了南蔷,南蔷也不至于把自己急召过来,只是,这人现在是怎么了?   “你给他下了毒?”这是霓裳的第一感觉。   南蔷是毒圣,真给南镇天下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毒也没什么惊讶的,只是,她给南镇天下毒,南越那里怎么交待?她现在不是不想和南越撕破脸么?   “没有啊,我没下毒。”南蔷耸耸肩,表示很无辜。她确实没下毒,只是南家自创的*汤罢了。   “那他这副样子?”霓裳指着南镇天,对南蔷的回答很是怀疑。   “哦,我给他喂了南家秘制的*汤而已。”南蔷见南镇天睡过去,这才看向霓裳,懒懒问道:“什么时候走?”   “今夜。”霓裳条件反射道,待反应过来南蔷说了什么,忽然脸色大变,惊讶道:“你说什么,你给他喂了*汤?”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南蔷心中有些诧异,霓裳虽然有时候做事咋咋呼呼,但从不露出这样让人,额,惊悚的目光。   “你可知,要解*汤,只能用接受过传承洗礼的历代南家家主的心头血,你现在给南镇天下了*汤,要救他,你觉得最后取血的人会是谁?”霓裳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南蔷,十分无语。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南蔷有些后悔了,大哥哥对自己一直很好,她怎么能这样呢?   不过,世界上也没有后悔药卖了,再说了,她又不是要一直控制南镇天,大不了到时候把摄魂铃还给大哥哥就是了,虽然她一直很想把摄魂铃占为己有,但是对于放在心上的人,她做不出抢夺之事。   “你打算怎么解决?”霓裳看着她。   “就这样呗,把摄魂铃交给大哥哥。没有摄魂铃,喝了*汤的人和没事人是一样的。”南蔷皱眉,“也怪南镇天,他怎么不说清楚?”南蔷恨恨看着睡得香甜的南镇天,很是气愤。   “你还怪别人,这件事是你欠考虑了。”霓裳翻了个白眼。   “退一万步来说,若大哥哥真的担心我对南镇天怎么样的话,大不了我献出一颗回魂丹咯,又不是没替人取过心头血。”当初南风不就是这样让自己救回来的吗,还怕救不回大哥哥不成?   “也是,有你南蔷神医在,什么人救不了啊。”霓裳很是赞同道。   “对了,你这次去大夜王朝,帮我做件事情吧。”南蔷忽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不由开口道。   “什么事?”霓裳有预感,这件事情不好办。   “把东方家老家主给我抓咯,唔,记得,要尊老爱幼,善待老人家。”南蔷眼睛里闪着精光,轻声道。   “你说什么?让我抓东方家的家主?南蔷,你也太高看我了吧,且不说我打不打得过他,就算打得过,想不动声色地抓了他难于登天你知道吗?”   “嗯,我知道。”南蔷点头。   “那你还让我抓他?”   “我没说不让你找人帮忙啊。”南蔷鄙视地看着霓裳的俏脸,见她傻愣愣的模样,不由叹气道:“玄九夜怎么会喜欢你这种脑袋转不过弯的女人?”   “你让我找九夜帮忙?”霓裳来不及和南蔷拌嘴,终于找到她话里的重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着急回去不是因为玄九夜到了大夜王朝。”南蔷扯着嘴角笑道:“想见他就直说嘛,还给我找借口。”   “才不是。”霓裳跺脚,脸色微红,很快转移话题,道:“就算找他帮忙这事儿也不一定能成。对了,你抓东方老家主做什么?他得罪过你?”   在霓裳的记忆中,南蔷从不主动招惹旁人,此刻她让自己抓人,定然是被人给惹毛了。   “不算得罪,只是有点讨厌。”南蔷一句带过自己抓东方老家主的原因,开玩笑,若是她告诉霓裳是因为什么劳什子的指腹为婚,不出一个时辰,这话就会传到她偶像的耳朵里,到时候——   唔,后果她还真不敢想。   “有点讨厌你就要抓人家。”霓裳显然不信南蔷的说辞,不过呢,身为一个善解人意的下属,身为一个会看脸色的下属,她还不敢挑衅南蔷的底线。   “好啦好啦,我一定帮你把事情办好,不过,若是引起东方长卿的怀疑,我可不管。”   “嗯嗯,他若真怀疑到我头上,我就把你送给他,我看玄九夜那厮能不能办好。”南蔷很是放心地挥手,“好了好了,赶紧走吧,你整日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我听着都头晕。”   “南蔷你过河拆桥。”霓裳瞪眼,亏她一路狂奔而来,只为了帮她解决南家的破事儿,现在事情一解决就要赶自己走了。虽然她也很想走来着。   “不过河拆桥也行,把你在南家收到的黄金交出来。”南蔷似笑非笑地看着霓裳,她背后一阵阴风吹过,“我才没拿南家的黄金呢。”   死不承认,这是霓裳对付南蔷的第一招。   “很好,不承认啊,那也行,把你这一年的收入给扣了,就当是忤逆我意思的惩罚好了。”   “南蔷你真做得出来啊?”霓裳不敢相信地看着南蔷。   南蔷挑眉,“你说呢?”   “你不是让我带着前卿去查活死人的事情么,我会好好照顾她的,真的,保证把她完好地送回来给你。”   这是霓裳对付南蔷的第二招。   她知道南蔷对清波有多在意,这个女人从来都不会把对别人的好放在嘴上,而是以实际行动告诉别人,她是在乎这个人的。   她在乎的人,就是她的逆鳞。   “走吧走吧,不然一会儿我就后悔了。”南蔷摆手,她要的,不过就是霓裳的这一句话罢了,即便知道霓裳会照顾好清波,但她还是不放心。   霓裳得到敕令,一溜烟离开。   碰上南蔷,她就没赢过。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虽然,她败得很开心。   “该醒了吧。”南蔷自言自语着,忽然看向前昱,道:“前昱你把南镇天的穴道解了,然后出去守着,记住,不能让任何人听到我们的谈话。”   支开前昱,只是为了不让墨焱知道一些事情罢了。   前昱点头,“是。”   对于小姐的命令他一向完成得比主上交待的还要尽职尽责,为毛?   因为主上最在乎的人是小姐,小姐比主上难对付多了。   南镇天幽幽醒转,看到书房里只剩下南蔷和自己,不由心下一喜,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只有他们二人,但只要抓了南蔷,他想要什么都可以了。   想着,他就要冲向南蔷,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怎么会这样?”南镇天不可置信道。   “家主你真是——”南蔷找不到什么词语来形容南镇天了,只得叹气,“难道你不知道喝下*汤之后的症状?”   喝下*汤会先沉睡一会儿,醒了也会四肢无力,至少要三个时辰才能恢复正常。   南镇天被南蔷这一提醒,瞬间想起之前她给自己喂了*汤,愤怒之余又有些绝望。   “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他知道,南蔷是想从他嘴里知道一些秘密,不然的话也不会对自己用*汤。   “这个嘛,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南蔷笑得让人发寒,她眼底不再是一惯的淡然和纯净,此时的她,满眼的寒意,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犹豫和惧怕。   她在害怕,问出来的事情会让自己崩溃。   南蔷不再看南镇天,她慎重地拿出一个金色的小铃铛,没错,这邪异无比的铃铛就是摄魂铃。   南镇天在看到摄魂铃的那一刻大惊,忙道:“南蔷,你若是真的对我用摄魂铃,你会后悔的。”   “或许吧。”南蔷幽幽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   说完,她拿着摄魂铃的手开始以一种极为规律的节奏摇晃着,摄魂铃发出淡淡的犹如鬼哭的声音,南镇天在这一刻无比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脑袋呻、吟,片刻之后,摄魂铃发出的声音又变成了极其悦耳的天籁之声,南镇天脸上的痛苦神色渐渐散去,眼底渐渐变得迷茫起来,再过了一会,他开始用一种无比虔诚的眼神看着南蔷,毫无表情跪在南蔷脚下。   南蔷知道,摄魂铃成功控制了南镇天。   她拿着摄魂铃的手指微微发抖,红唇微动,却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闭上眼睛,终于开口:“南蔷出生的那一年,南家发生了什么大事?”   南镇天神情不变,像是背书一样说着:“绮罗临产的那一个月,有一同样怀孕的绝色女子进入南家,拿着南家的信物,求我庇护她一个月,直到平安产下孩子。”   “你答应了?为什么答应?”   “是的,我答应了。我很爱她。我从未见过那样美丽而温柔的女子,她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子,一身的纯净,一身的善良和温柔。我想把她留在我身边。”南镇天淡淡说着,但脸上却露出向往的神色来。   南蔷身子一震,不由紧紧握住摄魂铃,再次问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绮罗与那女子在同一日生产,就是那夜,三个黑衣人闯入南家,我不敌,最后受伤,好在回来的时候孩子已经出生,只是——”说到这里,南镇天回忆里仿佛出现了什么痛苦一般,他皱着眉头,不愿说话。   “只是什么?”南蔷轻轻动了动摄魂铃,南镇天再次被*汤的药效压下神思。   “她生下的,是一个死胎。”   乓——   南蔷手边的砚台落下,漆黑的墨汁染上了她纯白的裙角。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前昱听到响动,以为南镇天对南蔷做了什么,立刻不顾命令冲了进来。   “滚出去。”南蔷不知哪里来的火气,冰冷的眼神射向前昱,前昱眸色一变,很快退去。   到了外面,前昱不知道该不该把小姐今日的反常告诉主上,小姐有时候虽然也会发脾气,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小姐,整个人像是一座冰雕,一点情感也没有,好像,她的身体里充斥着极为寒冷的恨意,以及,说不清的杀意。 第132章 惊天秘密   收回看向前昱的阴冷眼神,南蔷起伏不断的胸口也缓缓平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开口问道:“接着说下去。”   “当她发现自己生下死胎,痛苦之下昏厥了几日,醒来后也变得冷漠无比,她的身体因为生产不顺已经很虚弱,后来,眼看着就要——那日突然出现一个男人将她带走,从此,我再也没见过她。”   “为什么要丢弃南蔷?”南蔷终于回到这个最初纠结的问题上。   “因为之前打伤我的那三个黑衣人再一次出现了,他们,他们竟然是——”南镇天回忆到那一段,身体都在颤抖着。   “他们是谁?”南蔷急切道。   “他们是隐世一族的人,是萧族的人。”南镇天像是挣扎了许久,终于说出这个答案。   南蔷脸色大变,萧族的人。   萧族的人在十九年前出现在大陆做什么?不对,师娘不就是萧族的人吗?   莫非,他们是为了师娘而来?   她听木头师父说过,萧族的人不得与外族通婚,因为他们要保持隐世一族的特殊血脉的纯净,可是,即便真的是这样,他们来南家做什么?   南蔷想着,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对了,那个女子,拿着南家信物的女子。   她是萧族的人。南蔷下了一个连自己都震惊的结论。   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萧族人三番几次出现在南家的行为。   “是萧族的人让你丢弃南蔷的?”南蔷一字一句问道。   “是的。隐世一族的力量有多大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只要这一族出现,那就是一场血雨腥风。他们只要动一动手指,南家就会在新月大陆彻底消失,我不能让南家断送在我手里。女儿和南家,我当然会选择南家。”   很好,萧族。   “他们为什么让你丢弃南蔷?”   “没说,只说了,若是不照做,一夜之后南家就会彻底消失。”南镇天说到这里时,脸上的惊惧让南蔷很是疑惑。   萧族,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萧凌风那小子就是萧族的人,可她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啊。南蔷皱眉想着,实在有些不明白,不过,那一族连木头师父这样的人都被他们弄成这样,还如此忌惮,应该不好对付才是。   “之后的十九年你们还联系过吗?”   “没有,一次也没有。”   “很好。我要你忘了今日的一切事情。”   “是。”南镇天乖乖点头,南蔷见状,再次摇响了摄魂铃,而南镇天也在这悦耳的铃声中缓缓睡去。   南蔷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般,见南镇天晕过去,这才撑着书桌缓缓坐下。   “萧族,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让南镇天将我丢弃?不,或许——”南蔷瞳孔紧缩,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渐渐的,她眼底的惊讶以及不解缓缓变成一丝了然,一抹痛楚。   “前昱。”南蔷低声叫了声。   “小姐。”这一次,前昱得到命令才敢进来,之前的小姐,那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把他带走吧,送回他的地方。”南蔷轻声道,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疲惫。   “是。”   大晋皇宫,御书房。   君墨焱和木梵两人就这么定定看着对方,黑耀站在君墨焱身后,浑身散发着寒意,只有他才能看到,木梵道人和君上周围弥漫的可怕力量,这股力量太强大,以至于他不敢轻易动手。   况且,没有君上的命令,他也不敢动手。   “哼。”木梵道人轻哼一声,缓缓将略微颤抖的手收回袍子,看着君墨焱的目光里多了一分赞赏。   “多谢道人手下留情。”君墨焱面无表情道。   “我可没手下留情,不得不承认,老夫始终是老咯。”木梵摆摆手,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下。   君墨焱没说话,只是示意黑耀下去。   “就知道你小子有事情要问,是不是关于小南儿身上的生生蛊的事情?”木梵似有所感地看向君墨焱的右肩。   压制子蛊虽然比母蛊容易,但依旧是要吃一些苦头的。不过小南儿把那唯一压制生生蛊的药都给他吃了,想来应该没事了吧。   一想到这里,木梵就忍不住吃味起来,凭什么他养大的小南儿要对别人这么好?   他看啊,他家小南儿差不多把心都要掏给君墨焱这小子了,好在这小子也是真心爱着小南儿,不然的话,哼哼——   看出木梵道人眼底的不忿以及恼意,随即又变成无奈,变成满意,君墨焱早猜到他在想什么了,不由开口,恭敬道:“不知道人有没有办法解开南儿身上的生生蛊?”   “没有办法。若是有办法,我就不在这里了。”木梵白了他一眼,“这只生生蛊是凤夕颜出生起就开始培育的,以上千人的血液培育,毒性最诡异,好在月儿已经压制了小南儿体内的母蛊,而你有着小南儿给的药,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   “不能用力量强行将其化解吗?”君墨焱皱眉,“如果动用那股力量,也不能吗?”   木梵收起懒散的神情,严肃地看着君墨焱,道:“不要轻易动用那力量,有朝一日,你还需要它来保命。”   “保命?我还真不知这世界上还有谁能杀得了我君墨焱。”君墨焱冷哼一声,独特的霸气和狂傲展现在邪魅的脸上,看得木梵一阵羡慕嫉妒,年轻就是好,好看就是好,可惜,还是太狂傲了。   “你该知道萧族的存在,这一族远远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简单,你所见到的几个萧族长老,论武功,不过是萧族里中等的资质罢了。”木梵淡淡开口,见君墨焱脸上毫无异色,不由赞赏地点点头,这份沉稳定力,不错,确实不错。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君墨焱抬眼看着木梵,那模样很明显,只要你说没有,我就会动用这股力量。   “唉,真是服了你了,虽说那股力量为你所有,但要恢复起来也是很麻烦的,要是被小南儿知道,只怕会怨死我老头子了。”木梵说完,顿了顿,目光闪烁地看着君墨焱,“还记得龙凤佩的秘密吗?说起来,那秘密我也知道得不是很多,但是我知道它有一个最大的作用。”   “化解生生蛊?”   “不是。”木梵摇头,“它可以打开隐藏了上千年的龙凤宝藏,而那宝藏中,就有着无数奇药,我想,总有一种能够化解生生蛊。”   木梵想,若是有克制那毒药的奇药,那就更好了,小南儿的情况最多还有一年,去萧族找那东西很难,但是一年之内找到前人上千年都无法找到的宝藏,更是难上加难。   察觉木梵神色的变化,君墨焱沉下脸来,“是不是南儿出什么事了?”   “怎么会?你不是才见过她吗?”木梵一怔,赶紧解释道。   开玩笑,要是被君墨焱知道了,只怕一切都还没布置好,他就会杀到天涯之巅,到时候东西拿不到还很有可能让大战提前爆发,这些都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小南儿肯定会埋怨他。   “我总觉得,她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或者说,你们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君墨焱对于木梵刚刚的那一番说辞十分怀疑。   他知道南儿会因为怕他担心就会刻意隐瞒一些事情,而他知道了也不会表现出来,但是这一次,他的心居然会如此不安,与上一次南儿将生生蛊引入体内的感觉一样。   “不会的,瞒着你的你不也可以查出来嘛。”木梵深深觉得君墨焱不好骗,干脆让他自己查好了,这样就算查出来的话小南儿也怪不到自己身上不是?   “我见到一个男人,他是萧族的人,但对我并无敌意,相反的,他好像很希望我和南儿到天涯之巅。”君墨焱忽然想起在青陵国南湖遇到的那个紫衣男子,以及,他所说的那些话。   他不确定那些话是不是真的,所以今日要验证一下。   “他叫什么名字?”木梵眼底满是诧异,随即又安静下来,如果那个人是他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要拿到那东西给小南儿解毒还是有机会的?   “紫睿。”君墨焱吐出这个名字时,分明看到木梵的身体在颤抖。   木梵道人他果然认识那个紫衣男子。   “真的是他?真的是紫睿?”木梵仿若不敢相信君墨焱真的看到了紫睿,只有他知道,紫睿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您认识他?”虽是问句,但却肯定。   “他是萧族的人没错,但却是萧族最难以掌控的一个人,可以说,他掌握着萧族三分之一的力量。”木梵闭眼,回忆起十九年前的那一夜,在那个大雪飘然、寒风凛冽的夜晚,那个一身淡然的男子抱着一个全身弥漫寒毒的婴孩来到无忧谷,两人耗费了过半功力才将那婴孩身上的寒毒驱除,那夜之后,他再一次消失。   没想到啊,十九年后,他居然又出现了。   或许,他这一次的出现依旧是为了当年的那个婴孩吧。   “他出现的目的是什么?”君墨焱深深感受到木梵心绪的变化,还有他那毫不掩饰的感叹以及敬佩。   据他所知,木梵道人和萧族有着天大的仇恨,但是从他对那个紫衣男子的态度来看,分明就是存在着感激和敬佩,还有,就是一种实力上的赞叹。   木梵看着君墨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的师父是谁?”   君墨焱一顿,轻笑,“您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果然是玄机那老家伙?他这一生钻研天机一道,我还真没想到他会收徒。”木梵神色晦暗道。   他与玄机老人之间,还有一段说不清的渊源。   “现在您是不是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君墨焱心中不安,催促道。   木梵就这么看着他,不说话。   君墨焱神色凝重地任由他看着,眼底满是坚定。   无论今后他与南儿要面对的是何种困难,是何种阻拦,他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阻他者,死。   那一身威凛的王者之气散发开来,木梵终于笑了,只见他像是松了一口气般,道:“我一直不相信真的有人可以和他们抗衡,但是现在看着你,我突然觉得,你就是那个推翻他们的人,也只有你和小南儿,才能彻底改变他们的观点,改变他们的愚昧忠诚。”   “您口中的他们,是萧族?”   “没错,就是萧族,就是这个让大陆众多势力闻风丧胆的隐世一族,但是我知道,你不怕,你君墨焱有着你的底牌。”木梵大笑三声,“也罢,你既然想知道,我就成全你。”   说完,他透过窗户看向南家的方向,声音沙哑道:“你可知小南儿的真正身份?”   “紫睿已经告诉我了,南儿她,是萧族的人。”君墨焱沉声回答。   这个答案,他早就猜到了,只是不愿相信而已。   不过没关系,无论南儿是谁,都是他最爱的那个女子,是谁也夺不走的爱人。   “十九年前,紫睿带到无忧谷的婴孩就是小南儿,那时候小南儿身中寒毒,若不是紫睿一直以强大内力护着她的心脉,只怕撑不到无忧谷。”木梵回忆起当年,神色莫名,眼底满是悲痛和不甘,“当年若不是为了息事宁人,避免大陆的一场浩劫,我是不会离开月儿的,却没想到,他们竟然丧心病狂到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   “是紫睿救了南儿?”   “是的,南镇天将她遗弃在雪地里之前,萧族的人就已经在她身上下了寒毒,他们之所以不直接杀了小南儿斩草除根,完全是因为他们内部意见不合,紫睿和当代家主都不同意,而以大长老为首的长老阁却一意孤行,竟派人悄悄动手,碍于紫睿的原因,他们不得不以寒毒来结束小南儿的生命,只有这样,才能躲过紫睿的猜疑。但是他们没有料到的是,紫睿竟然也出了天涯之巅。”   木梵的声音里带着一抹庆幸,庆幸紫睿救了南蔷,庆幸,紫睿愿意相信他,愿意把南蔷交给她抚养。   “可是南儿说是您捡到她的?她记得。”君墨焱虽然不知道那时候小小的南儿为什么会记得,但是他相信南儿的每一句话。   木梵轻笑一声,“为了骗过他们,我自然是要做一场戏的。救了小南儿之后,紫睿把她放在山林里,然后我假装去采药,最后捡到她。南镇天遗弃她的地方在极北,我却是在极南捡到一个孤女,只凭着这一点他们就不会猜到小南儿是谁,更何况在他们眼里,我可是恨透了萧族的人,怎么说也不可能会救一个萧族的孩子。”   “可惜啊,他们都猜错了。”   “是,他们都猜错了,小南儿身世坎坷,我不可能狠下心肠不救她,何况,连紫睿都出面了,我如何不救?”   “紫睿救过浅月前辈,是吗?”君墨焱猜测道。   木梵深深看了君墨焱一眼,笑道:“你确实很厉害,连那么多年前的事情都能查到,或许,南儿的身世你早就知道了吧,除了紫睿告诉你的那些,还有很多你都知道,是不是?”   “是。我不仅知道南儿是萧族的人,我还知道,她就是当年叱咤大陆的魔教教主魔惊天的女儿,也就是琴剑笛口中的圣女。”   君墨焱神情泰然,从收到琴剑笛在南蔷回大晋王朝的路上拦住她到后面救了她,他便猜到了一些端倪,后来又在青陵国看到他出现,那个时候,他完全猜到了,可惜一切还来不及说,南儿已经为他受了伤,伤了身。 第133章 真的是她吗?   “你、你、你,你竟然全都知道?”木梵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苦苦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今日本是要全部说出,却没料到,原来君墨焱早就知道了。   也是,以他对小南儿的在意程度和他手下的情报网,知道一星半点也不是难事,他如此聪明,只需将得到的信息稍稍分析便能猜到小南儿的身份了。   只是,这也太打击人了吧。木梵瞪着君墨焱,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想知道,南儿的母亲是谁?”君墨焱皱眉,上一次在青陵国时,紫睿只告诉他南儿是萧族的人,却并未说过南儿的母亲在萧族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那所谓的大长老不愿放过南儿,甚至在她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要狠下杀手?   提起南蔷的母亲,木梵苍老的脸庞浮现一抹纠结神色,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君墨焱,严肃道:“你真想知道?”   “是的。”只有知道了一切,他才能重新布置一切,为南儿挡下未来的一切不稳定灾难。他必须知道。   见君墨焱神色坚定,木梵也不再迟疑,他缓缓站起身来,背对着君墨焱,苍老的嗓音仿若来自天外,“小南儿的母亲是萧族的小公主,也是这一代家主的最小的女儿,不仅容色绝美,天赋也是极高的,最重要的是,她身体里的血脉竟是萧族有史以来传承得最为完美的一个,因此她在萧族的地位可以说是最为尊贵的,只要她过了十八岁就能到萧族禁地的树池,接受生命之树的考验,一旦通过考验,她便可以得到生命之树的力量,甚至是长久的寿命。”   说到这里,木梵顿了顿,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他回头看向君墨焱,问道:“你可知生命之树是什么?”   君墨焱摇头,道:“不知,不过我听师父提起过,说这是一棵上古传下来的神树,由隐世一族守护。”   “玄机只知道一半,生命之树是上古神树没错,但在几千年前因为天劫,它陷入干枯时期,是那时候的萧家家主用其毕生精血浇灌,最后它才得意度过危机,也是因为如此,它的灵智渐渐得到了开启,从此不仅是萧族守护着它,它也守护着萧族。你真以为萧族为什么能够让新月大陆的无数强大势力闻风丧胆?除了他们的诡异武功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们守护的东西。”   “生命之树到底有何作用?”君墨焱面露不解,当初他问师父时,师父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总说,有缘人即可得。   何谓有缘人?南儿的母亲便是师父口中的有缘人吗?   “得到生命之树的认可,可以获得它强大的灵力。”木梵定定看着君墨焱,“它的力量,比你体内的那股力量要多了无数生机与灵气,也比墨玉青灯的混沌力量强大温和。”   “你的意思是,得到它,就可以掌控天下?”   “可以这么说。但是那位萧族的老祖却立下族中禁令,萧氏一族不得争霸天下,更不得利用神树力量作恶。萧族人若无族中敕令,不得出天涯之巅。”   “这位萧族前辈为何立下如此禁令?”君墨焱不解,若是拥有了生命之树,萧族大可一统新月大陆,成为这片大陆的主宰,为何甘心守在天涯之巅?   “这个世间,很多事情是我们无法参透的,更何况,凡事都有其两面性,生命之树虽然强大,但也需得到机缘,得到它的认可,而要做到这些,首要条件就是血脉的传承,只要能够传承到那一位萧族先祖的完整血脉,就拥有了获得神树力量的机会。”   君墨焱沉吟片刻,道:“您的意思是,南儿的母亲就是萧族等待了上千年传承最为完美的那个人?”   “是的,可以说她是唯一一个能够在生命之树之下自由行动的人,其余人一旦靠近都会受到极其强大的威压。”木梵说着,神色凛冽起来,“也正是因为这个,她才会遇到这样多的苦难。”   “既然她是那个唯一,为何还会出现在大陆上?”魔惊天是魔教教主,而南儿的母亲是天涯之巅的人,两人又是如何相遇的?   “正是因为她是那个唯一,萧族的大长老想要撮合她与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到时候他那一脉便可以借助生命之树的力量控制萧族,甚至控制大陆。”木梵恨恨道,当年的事情,可不止这一件呢。   “不是说萧族人不得争霸天下?”   “总有那么一两个人不安分,不愿隐居于天涯之巅,即便违背禁令又如何,只要掌控了最为强大的力量,一切禁令都是可以推翻的。”木梵讽刺地说着,眼底浮现一抹无奈,“也正是因为如此,小南儿的母亲不愿自己的一生都被别人掌控,她虽知道自己血脉的重要性,但她要的不是强大的力量,她只想安静幸福地过一生,这才偷偷拿了家主手中的天涯令逃出天涯之巅。”   “南儿的母亲叫——”君墨焱神色复杂,他没料到萧族竟然还会出现这样烈性的女子,只因不愿自己的一生被人安排,便勇敢踏出那一步,或许也是因为只能永远守在天涯之巅而不甘吧。   木梵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来,闭眼沉声道:“萧洛卿!”   萧洛卿,萧族现任家主也就是族长的最小最疼爱的女儿,魔教教主的妻子,也是,南儿的母亲。   君墨焱紧紧握着双手,带着些许寒意的目光落在窗外,一字一句问道:“他们要杀南儿,也是因为那该死的血脉吗?”   木梵身体一震,他诧异地看着君墨焱,不可置信道:“你怎么知道?”   “若是再出现另一个完整血脉,只怕萧族内部矛盾会更加激烈,很明显,现任萧族族长根本无法压制那所谓的大长老一脉,相反,他还隐隐被那大长老牵制着。”君墨焱精致的轮廓在月光的照耀下变得神秘起来,他幽深如墨的眸子里闪着微微的光芒,在那光芒之中,他仿佛看到一脸笑意的绝美女子冲自己招手。   神思一定,他冷声道:“我不管萧族有多强大,也不管那个大长老有多厉害,为了南儿,我要毁了那棵生命之树。”   听到君墨焱这狂傲而坚定的决定,木梵一副被吓到的模样,他赶紧收敛脸上的惊讶和惊吓,道:“不可。且不说你能不能毁了它,一旦毁了她,小南儿可就真的没救了。”   “你说什么?”一股强大无匹的气息瞬间向木梵袭去,木梵正要施展内力阻挡,在那凌厉的气息到自己面前的一寸处终于停下,君墨焱眼眸阴桀地看着木梵,“南儿到底怎么了?”   他没想到,木梵果然骗了他,而且看这模样,南儿遇到的不只是一点点危险。   木梵没想到君墨焱的反应会这样大,而且刚才那股气息若不是君墨焱主动收起,就算他出手阻挡也会受重伤,看来中了生生蛊子蛊的君墨焱在忍受蛊虫噬心之苦时还将他体内的玄黄之气融合了。   果真是难得的天才,短短时间内竟然融合了传说中才有的东西。   他叹了口气,轻声道:“生命之树百年开花百年结果,它的果子凝聚了庞大的灵气以及它的神奇力量,小南儿身上,除了生生蛊和离恨之外,还有一种无解的毒,而那毒,只有生命之果可以化解,你若是毁了生命之树,那就是毁了小南儿的生机。”   “什么时候的事?”君墨焱冷着脸,此时的他才不管木梵是不是南蔷的师父,他只知道,一旦她有事,他会毁了这个大陆,包括那个神秘的隐世一族,他要让所有人为她陪葬!   察觉君墨焱眼底的寒意和决绝,木梵不由摇头,“小南儿未说,但我猜测应该是两年前她到大夜王朝时被抓的那一次,那毒估计是在小南儿受了针刑后以特殊方法导入,而且小南儿的症状也是从那个时候出现的不是吗?只是我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下手,我一直以为——”   “你以为他们会为了那棵树的力量而放了南儿,将她迎回萧族?”君墨焱咬牙道,既然当年大长老狠下心来要杀了萧洛卿,那现在要杀南儿也是一样的道理。   既然不能得到生命之树的力量,而他们也无法掌控的话,那便毁了有机会得到那力量的人。   木梵苦涩道:“终究,我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若真是那样的话,紫睿也不会再一次出现。”   “萧族族长到底在做什么?”君墨焱捏紧拳头,那个人难道连自己的女儿都没有办法保护吗?现在竟然还让人来伤害南儿。   “不知,对于他们一族的内斗,我并不清楚。”   “那南儿的师娘——”   “她虽然知道一些,但却不知道大长老究竟在计划着什么,大长老论辈分是萧族族长的叔叔,论武功,可以说是萧族第一人。当然,除了当年的萧洛卿。我说过,萧洛卿的天赋是萧族第一人。”   想起当年看到的那一场恶战,木梵此刻的双眼泛起一丝敬佩之意,若不是大长老使诈,魔惊天和萧洛卿根本不可能败,那个一心只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的绝色女子也不会就此香消玉殒。   “既然如此,南儿为何不能习武?她说她的武功天赋为零,莫非她一点萧洛卿的传承都没有获得?”君墨焱再一次疑惑了,按理说萧族的所谓大长老直到如今还想着要对付南儿,那就说明南儿身上的血脉与萧洛卿无异,但为何她却无法修炼武功呢?   “我想,你应该猜到一些东西了吧。”木梵看着君墨焱的神色有些晦暗,接着道:“有些天赋也是可以隐藏的,甚至可以隐藏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果然如此。”君墨焱恍然,他想起南蔷身上的庞大内力以及她时不时露出的对一些门派武功的瑕疵看法,可以窥探,她的天赋,远非眼中所见。   “什么时候让南儿恢复她的天赋?要知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强大的实力才能让别人屈服。即便我可以寸步不离保护着南儿,但她自身习武了才有足够与萧族对抗的力量。他们要的,不就是一个可以将萧族整合,压制内乱的人么,我想,南儿会很适合的。”君墨焱脸上阴寒,他的眼底更是浮现出讽刺的味道。   既然南儿身上的毒需要用到生命之果,那他们便将萧族也一统了吧。   他想,南儿或许会很愿意把那些害了她母亲的人狠狠踩在脚下。   若是她真的不愿再纠缠上一代的事情,那他便将生命之果带回来,如此而已。   只要她要,只要他能。   “时机一到,小南儿自会让那些人大吃一惊。”木梵笑得高深莫测,苍老的脸庞露出期待之色。   “我相信。”君墨焱眯着眼,神态莫名。   “你怎么不问问十九年前的那场大战?”木梵饶有兴趣地看着君墨焱,不对呀,既然小南儿的母亲是萧族小公主的事情都问了,为什么不问问她父亲的事情?或者说,当年他们是如何被萧族大长老使诈害了的。   “魔惊天根本没死,不是么?既然如此,何必多问,终有一日会知道的。”君墨焱淡定道,自从知道琴剑笛出现的目的之后他就着手调查了,十九年前的事情被众多大势力包括萧族的人以强力掩盖,但他还是查到了蛛丝马迹,甚至连魔教都被他亲自探访了一次。   在魔教圣地的后山,那个冰炎洞内······   君墨焱的神情突然转变,木梵心里咯噔一声,“你,你不会亲眼见到了魔惊天吧?”   “这倒没有。”君墨焱摇头,“我并未看到他,不过,我看到了一个人,那画里的人。”君墨焱的嗓音低沉而内敛,但木梵却能听出他声音中的颤抖,还有惊诧。   即便过去那么久了,现在想到那一幕,依旧会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是,惊讶之极。   “你看到她了?”木梵颤颤道,仙风道骨的优雅风度和气质在这一刻完全消失,他满脸的惊讶与焦急,“你真的看到她了?真的是她吗?”   心中猜测的可能让他失去了平日里的淡定,此时就连说话都有些模糊不清,只知道问那一句,是她吗? 第134章 迷雾拨开   “是她,就是你们口中的萧族小公主,南儿的母亲,萧洛卿。”君墨焱闭眼,沉声回忆着看到的那一幕,手指微颤。   千年寒冰所制的冰棺中,一面色如雪的绝色女子静静躺在其中,那容颜,与他所爱的女子竟有九分相似,若不是真切地知道南儿还在帝都,他几乎都要认错人了。   几乎一样的容貌,一切谜底就在那一刻揭开。   “她还没死?”木梵颤抖着问道,明知道这希望不大,但他还是抱着那一丝丝的希望,若是萧洛卿没死的话——   “不,我虽然没有靠近那冰棺,但我丝毫感觉不到她的气息,我想,只是因为魔惊天用千年寒冰所制的冰棺将她的身体完好保留,但她的芳魂其实早已逝去。”君墨焱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啊,那一掌震碎了她的心脉,怎么可能还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活着,果然是我妄想了。”木梵嘴角苦涩地自言自语着。   “我要知道南儿在大夜王朝那次中的毒到底是什么。”君墨焱黑沉着俊脸,他的目光落在木梵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凛冽。   木梵是什么人,他可是大陆上的出名强者,君墨焱即便实力在他之上也不能这样无礼地看着他,何况他还是南蔷的师父,更是君墨焱师父玄机老人的至交,但此刻听到他提及南蔷身上的毒时,神医的傲气也渐渐收敛起来。   那个连他都解不了的毒······   或许,君墨焱会有办法吧。   他抬眼看着君墨焱,一字一句道:“梦断。萧族秘制的稀世之毒,梦断。”   “咔嚓……”清脆声猛然响,木梵眼神闪了闪,看见君墨焱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极为难看,在他的手掌之下,巨大的檀木桌已经被震成了粉末,粉末中混合着丝丝奇异能量,久久不曾散去。   “解药就是生命之果?”萧炎目光死死盯着木梵,呼吸急促,声音也是有些嘶哑。   梦断,他怎么会没听说过?   师父玄机老人说过,梦断之毒乃是当世奇毒,在几百年前大陆上曾经出现过这种毒药,当时梦断遭到催化,一夜之间,一个城的人全部死于梦中,而紧邻的那一个城的人,三年之后也莫名地死亡,唯一的相同点就是,皆是死于一场梦。   至此,大陆之上将那奇毒唤作——梦断。   梦里断生。   闻言,木梵脸色也是一片灰暗,苦涩着摇头,“我希望不是梦断,但——”他顿了顿,道:“只有生命之果的强大生机和灵气才能解梦断之毒,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就是你所说的,南儿必须要回萧族的原因?”萧炎脸色看的有些可怕,看着满脸苦涩的木梵,邪魅的俊脸上露出森森的寒意。   “是。”木梵咬了咬牙,苦笑道,“若是南儿真的可以进入禁地内的神树树池,她就有机会得到生命之树的认可,获得它的力量,到时候即便萧族的人不愿拿出生命之果也无碍了。”   “你的意思是,生命之果还未成熟,现在只有萧族的人有?”君墨焱咬牙道。   凶悍的气势,猛然在偌大的御书房中暴涌而起,他身旁的另一张桌子,直接是在此刻轰然崩裂。   看着这样不受控制的君墨焱,木梵想到了一句话,玄机曾经对他说的一句话。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那个时候,他便预知到君墨焱会拥有至尊之力吗?   “就连紫睿也没有办法拿到生命之果吗?”君墨焱冷静下来,忽然问道。   紫睿在萧族的地位很关键,或许,他能够拿到也不一定。   若真不能拿到,他也只有亲自到萧族走一趟了。   无论那一族有多强大,为了南儿,他都要去闯一闯。   “不能,且不说大长老肯定会阻扰紫睿拿到生命之果,只是穿过禁地都不行。紫睿在萧族虽然有着很大的话语权,但是生命之果却是由萧族的守护者看守,即便是族长,没有进行祭天大典得到生命之树的许可,也不能用。”木梵苦涩地摇摇头,若是能够拿到,不用紫睿,只怕萧族的那一位族长都会动手了。   他不是早已知道小南儿的存在了吗?   他不是希望,小南儿回去吗?   没有了最疼爱的女儿,至少还有女儿留下的血脉。   “你的意思是,还是需要南儿亲自到萧族获得那什么神树的认可?”君墨焱的声音犹如是从那九幽之下传来一般,冰寒中透着冰冷杀意。   木梵身子一震,看着这样的君墨焱,不知心中是喜是悲。   为了小南儿,君墨焱一定会想办法毁了萧族,从前或许他不能,但现在,结局难料!“虽然小南儿中了梦断,但我能够确定,一年之内她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一年么,只有一年了。”君墨焱低低自语道。   “还有一个办法,但是却比拿到生命之果还要难。”木梵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道。   即便他知道那办法难于登天,但只要君墨焱知道,他一定会想办法的。   到时候就看,哪一个办法更加合小南儿的机缘了。   君墨焱深深吸了一口冰凉空气,缓缓闭上充盈着杀意的眸子,压制着心中那对萧族所谓大长老的疯狂杀意,保持着最后的冷静问道:“什么办法?”   “以龙凤佩为钥匙,找到龙凤宝藏并打开它。”木梵转过身去,神色复杂,不等君墨焱说话,他继续道:“龙凤宝藏几千年来从未现世,它在哪里都没人知道,即便拿到龙凤佩,若是没有机缘,一样找不到……”   也就是说,这个办法的希望更加渺茫。   生命之果至少还知道在哪里,而龙凤宝藏的影子在传说里都不曾有过。   “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南家陵墓就要打开,到时候我会陪着南儿一起进去,凤佩,必须到手。”君墨焱阴沉着俊脸道。   不管是什么办法他都要试一试。   一年,只有一年。   他紧紧握住袖袍中的手,努力压制着体内的杀意和寒意,南儿中了梦断,他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也是昨日才确定的,梦断的症状不明显,除了偶尔头晕嗜睡之外一切正常,若不是此次给小南儿查看生生蛊,我根本就无法发现梦断的存在。”木梵默默摇头,他也很想早一些知道的啊,可惜,他一心想着如何救醒月儿,忘了在无渊海时自己的宝贝徒弟偶有不适。   “寒星。”君墨焱薄唇微动,书房内蓦然出现一个黑色身影。   看到寒星时,木梵神色微变,连他都不知道这里竟然还有别人,看来,这人的功力应该在他之上。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移到了君墨焱身上。   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少隐藏的实力和手段?他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神秘,一个比一个厉害。   “你跟在南儿身边,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吗?”君墨焱的声音很是冰冷,与平日和这些属下说话的语气是一样的,但寒星知道,此刻的君上正努力压抑着那股杀意,一旦自己······只怕——   “大夜王朝之时属下并未跟着小姐,不过后来发现小姐偶有晕厥之症,但她自己都不曾查出来,也就——”   “为什么不告诉本君?”   “属下——”   “说。”   “君上要忙的事情太多,属下以为小姐只是身体虚弱,所以不敢让君上分心。”   君墨焱闭眼,放缓了声音,道:“知道是谁吗?除了已死的玉芝兰,还有谁?”   当年南蔷为了给夜冥雪的母后,也就是卿晚盈解蛊毒,被玉芝兰施了针刑,而根据时间推断,她就是那个时候中的毒。   萧族的人有着禁令,不可能有高手轻易出来。   但是,要带一点毒药出来,顺便找一个愿意成为他们的棋子的人却是很容易。   “慕容世家,慕容媚。”寒星跪在君墨焱身前,轻声说道。   君墨焱紧闭的眼眸,骤然睁开,一股即使是木梵都为之侧目的阴冷杀伐,缓缓自他体内渗透而出,他微微抬头,那张邪魅冷傲的脸庞,此刻却是布满疯狂杀意!   “慕容世家,必毁!”   “不可能,慕容睖那老家伙不会伤害小南儿,慕容非凡更不可能,那慕容媚虽然不得慕容睖重视,但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木梵脸色略微有些难看地低声说道,“况且,你若是毁了慕容世家,小南儿定然会难过的。”   木梵说的不错,南蔷在慕容家住过,更是与慕容非凡感情极好,若是君墨焱真的毁了慕容世家,只怕到时候······   深吸了一口气,君墨焱强行压抑着心中的杀意,斜睨着木梵,道:“你说的很对,我可以放慕容世家一马,但是慕容媚,必须死。”   这是他最后的让步了。   他自然知道南儿与慕容世家的纠葛,且不说她本性善良,不会让自己对慕容灭门,只说她与那个慕容非凡——   想到这里,君墨焱心底又是一团怒火。   慕容非凡喜欢南儿再明显不过了,飘渺谷的神医楼以及各个阵法都是他亲自带着南儿一起设计的,算起来,他算是南儿在阵法上的师父了,但是他居心不良,也是该死!   顾忌太多,君墨焱更是气愤。   木梵知道君墨焱做事的手段,狠辣、从不留情,所以他只得从小南儿的角度来劝说。   能够让君墨焱改变主意的,永远只有他那个宝贝徒弟。   “寒星,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不拿到慕容媚的人头,便拿你的来交差。”君墨焱冷冷道,对于寒星的实力他自是有信心的,但若是出现差错的话——   暗月帝国不允许存在废物。   “属下定然完成任务。”寒星一个闪身消失在书房内。   她想,若不是君墨焱顾忌着小姐的感受,除了慕容世家,只怕连她都逃不过君上的无边怒火。   九月十九,大晋王朝第一世家,南家的一个大日子。   这日,是南越少主继承家主之位的日子,也是南家陵墓开启的日子。   南家的每一个人,不论嫡系还是旁系,无论公子还是小姐,无一不是盛装而来,神情恭敬而期待。   新的家主继任,若是家主得到陵墓内老祖宗留下的传承,那他们南家就会成为大晋第一世家,甚至是,大陆第一世家。   “小姐,咱们什么时候去啊?南家家主都已经派人来催了三四遍了,说,说——”   “说什么?”南蔷将被子挪开一点,问道。   “说,若是小姐还当自己是南家的人,就当立刻前去,不然,就永远别去了。”前卿妖媚的脸上上布满愤怒之色,南家的人看来还没在小姐的教导下学乖啊。   “唔,大哥哥是如何说的?”南蔷比较在意的是南越的看法。   南越回来之后,知道南蔷对南镇天用了*汤,但南镇天自己已经将那日的事情给忘了,不用说也知道是南蔷的意思。   他心中虽有些愤怒,但还是容忍了下来。   不为别的,只为她真心待他。   她不只是将摄魂铃交还给自己,更把*汤的配置药方也一并烧毁。除却这些,属于南家的财产,也就是南风给她的那些,她也一分不少地全部交还南家。   这个女子,很多时候看似爱财,但却取之有道。   她,总是那样的特别。   前卿一愣,不知南蔷为何会突然问起南越,脸色有些复杂,道:“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不会吧?他不是答应带我进陵墓的吗?”南蔷皱眉,自言自语着:“莫非他后悔了?”   “这倒不是,他昨夜不是才来过嘛,他说,让你到晚上了再去。白日里全是其他家族来恭贺以及他的继任之礼,你身体不好,不如到晚上了再去,反正到时候也来得及。”   “这就好,还是大哥哥知道心疼我。”南蔷笑道。   那一日知道了些事情,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开心的过日子,即便心中不开心,也一定要做出开心的模样来。   不为别的,只为那个时时刻刻守护着自己的男子。   他见不得自己皱眉,那她就努力微笑给他看。   他喜欢自己无忧无虑,那她就潇洒地活。 第135章 南越之情   “小姐——”前卿无奈地看着南蔷,摇摇头,道:“属下知道南越对你很好,但是你可千万别在主上面前说这话,不然的话还真有可能为南越带来麻烦的。”   前卿十分清楚自家主上的脾气,因此开口提醒道。   万一哪天主上真吃醋起来,倒霉的不是小姐,而是她,或是南越。   “这有什么,我只当大哥哥是哥哥,墨焱连这个也要吃醋不成?”南蔷眨眼,无辜看着前卿。   “这个嘛,谁知道呢,反正尽量不要挑战主上的忍耐极限就对了。”   “瞧你说的,我才不信墨焱会这么小气呢,前卿你若是再那样说,小心我到墨焱面前告你一状。”南蔷狡黠道。   她当然知道墨焱的性子啦,不过,她喜欢看他为自己吃醋的模样。   “小姐我错了还不行吗?今后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好不好?属下无条件支持小姐的任何决定。”前卿很有眼色,在自家主上和南蔷之间做了一个最正确的选择。   “你说的哦,可别忘了今日的话。”南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前卿瞬间觉得自己把自己给卖了,但是,话已说出口,如何收回来?   好吧,小姐应该不会坑她的吧?   应该不会。前卿自我安慰着。   祭祀大典已过,夜灯片片,犹如天上的繁星,照亮南家陵墓外的巨大广场。   这是一片广阔的石台,巨大的石台广场中间有着一个神圣而庄严的圆形建筑,谁都知道,那里就是南家的陵墓所在。   南家的世代先祖都长眠于此,那圆形的盖子像是一个倒扣着的大碗,建筑的风格虽然有些迥异,但那碗状的陵墓周围却是一个由无数小小阵法形成的巨大阵法。   南越今夜身着南家家主专属的紫黑华袍,袖口处用银线绣着繁复的花纹,若是细看的话,便会有人发现那花纹其实就是南家的传承至宝的图案——囚阵图。   没有谁真正见过囚阵图,因为传说,在上千年前南家的一位先祖以囚阵图杀了十三个大陆强者,至此之后,囚阵图消失,那位先祖也力竭而死。   但是南家的每一代家主传承里都有着这样一句话——以血祭陵墓,囚阵图现世。   这也是每一代家主都要到南家陵墓去试试,看能否得到囚阵图。   但是没有一人成功,因为他们根本就走不进陵墓中心。只有到了陵墓中心才能有机会血祭,才有可能得到囚阵图的传承。   新的一代家主南越,是不是能够得到南家至宝囚阵图,不仅是大晋王朝的众多势力,整个大陆的人都观望着这件事。   毕竟,以一阵图就能诛杀十三名实力相当的高手,这囚阵图不可谓不强。   南越慵懒地坐在恢弘巍峨的巨石广场东面的专属石台上,看着下面的众多恭贺他成为家主的人,不论这些人的心思是什么,他都必须应付。   忽然想到那个最不爱凑热闹的女子,南越嘴角浮现一抹柔柔的笑意,她现在是不是在路上了呢?   从南家到南家陵墓需要两个时辰的路程,自己派去的人早已到了南家,她应该也快到了吧。   南蔷所坐的马车缓缓驶入巨石广场,远远看去,只觉得那所谓的陵墓建得也太现代化了,她挑眉,没想到在这个时空还能看到类似于鸟巢这样的建筑。   那大大的碗,可不就是鸟巢的另一体现吗?   看来南家的底蕴,很强啊。   前卿扶着南蔷下了马车,同时也打量着今夜到来的需要她们注意的人。   “小姐,上官家的家主也来了。”前卿低声提醒道。   “上官?”南蔷皱眉,很疑惑前卿为什么会突然提醒自己这个。   看出南蔷的疑惑,前卿默默叹了口气,提醒道:“小姐,上官倾城,就是这上官家主最宠爱的女儿,也是无间派的花寻欢的女儿。”   想起上官倾城是哪一号人,南蔷默然了,若不是前卿提醒,她都不知道上官倾城到底是哪根葱了?   看来自己的忘性还不是一般的大啊。   “那你看到上官倾城了吗?”南蔷随口问道,忽然看见南越冲他招手,于是跟着听雨往南越的方向过去。   南蔷早知道听雨是南越特地放在自己身边的人了,只是一直不在意而已,毕竟听雨在她身边也没做什么让她不悦的事情不是?   “没看到,应该没有来吧,今夜有资格到这里来的都是大晋的各大势力,当然了,也有一些与南家交好的别国势力。”前卿一面说着,一面感受着周围人的气息。   主上不是会来吗?怎么还没到?   自己怎么没有发现暗卫的气息呢?莫非暗卫进不来?   “你在看什么?”南蔷发现前卿的神情,问道。   “属下在找人。”   “谁啊?”   “负责保护小姐的暗卫。”   “不是换成了前昱和天卫么,黑耀的人也在?”南蔷笑着,心中很是甜蜜。   即便墨焱不能时常陪着自己,但他的关心和在乎却是无处不在的。   “在的,这一次前来的势力繁杂,也不知道天地宗和地煞宫的人有没有来,为了以防万一,主上把黑耀也派来了。”前卿小声解释着。   小姐也真是的,连自己身边有哪些人保护都不知道,唉,她是太相信主上还是太相信她自己啊?前卿默默吐槽。   “不用担心。”南蔷笑得自信,墨焱既然说了会和她一起进入南家陵墓他就一定会来,再说了,她也不是没有准备的,若是她不愿意,谁也别想打她的主意。南蔷眯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由无数根巨大的石柱支撑下来,远远看去,就如同一个矗立在天地之间的巨人一般,给人一种壮观之感。“大哥哥,我没有来晚吧?”南蔷走到南越身前,调皮笑道。   “时间刚刚好。”南越露出温暖笑意,使得下面看到的人不由停住目光。   南家的这一代家主行事诡异,年纪轻轻已经将南家势力扩展了好几倍,但有点身份的人都知道他其实是个冷心冷情的人,却没想到,今日会看见他发自内心的笑容。   看来传闻不假,他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确实很不一般啊。   “忙了一天了,累不累?我让人带了酸奶哦。”   “六妹妹有心了,坐吧。”南越眼角含笑,轻声道。   南蔷轻笑一声,“我这是投桃报李,大哥哥答应带我进陵墓,我自然要表示一二啦。”她顺着南越的示意坐在他身边,丝毫没注意自己这一坐,使得下面更是唏嘘一片。   不过南蔷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她此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那就是南越手中的青龙白虎盘,那东西还是自己当初送给南镇天的寿礼呢,可惜没能对付到南镇天,反而被南越给收服了,不过,这东西在他手里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不是?   青龙白虎盘虽然不及南家的囚阵图,但好歹也是一大对敌底牌啊。   下面沸腾了,连潜藏在暗处的暗月帝国的人都跟着抹冷汗了。   小姐怎么说坐就坐啊?这这这,要是被君上知道,算了,老天爷还是来道惊雷劈了他们吧。   有人窃窃私语了,“南蔷难道不知道那位置的含义吗?她怎么坐在那里了?”   “是啊是啊,她坐在那里,算是什么意思呢?”   “这南家也太······”   众人议论着,有人傻眼了,南蔷这是什么情况?   不对,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南越难道不知道吗?他身为南家的新一任家主,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位置的含义?   南蔷不是南越的妹妹吗,南越让她坐在那里,这是要干嘛?   凡是知道南家的一些规矩的人都惊讶了,都掉眼珠子了,这这这,太劲爆了!   “怎么了?”南蔷疑惑地看着南越,怎么突然就这么热闹了,刚刚她来的时候还挺安静的啊。   还有,那些人脸上怎么一副不可思议的的神情?   有什么重大事件发生了么?   南越一口一口悠闲地品尝着南蔷带来酸奶,抽空看了一眼众人,眼底浮现一抹不耐。   “不用管他们。”他轻声道。   “可是——”南蔷正想说话,却发现刚刚离去不知去做什么的前卿一回来就一副吞了苍蝇似的表情看着自己。   “小姐,你你你——”前卿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她纤手指着南蔷,应该说是南蔷坐着的位置,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南蔷还来不及问怎么了,熟悉的怒吼声再一次响起:“南蔷,你这无耻的贱人,怎么能坐在那里?”   南蔷皱眉,被人骂得这样难听,她就是再大度也会生气的,何况她根本就不是个大度的人,她只是一个小女子罢了,小气的女子。   南越也皱眉了,好看的剑眉微蹙,不用看也知道说这话的人是谁。   南镇天一脸愤怒和不解地看着南蔷,还有她身边的南越。   “越儿,你这是要做什么?”南镇天刚骂完南蔷,立刻又指着南越质问。   “怎么,难道您认为,她没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吗?”南越沉着俊脸,看着自己的父亲,上一任南家家主。   “哼,她有什么资格?莫非你要带她进入陵墓不成?”南镇天冷哼一声,目光闪了闪,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换了个诡异的口吻道:“南越,她可是你的妹妹,你想干什么?”   南蔷本来还因被南镇天莫名其妙给骂了而愤怒不已,结果还没等她出手这边就听到这莫名其妙的父子对话。   她疑惑地看着南越,大哥哥他,要干什么?   怎么大家都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他们?   莫非这位置是坐不得的?   “我以为,您已经想通了,既然早已知道真相,又何必再纠结至此?”南越淡淡看着南镇天,脸色微冷。   听到南越的话,南镇天脸色大变,“你,你怎么知道的?”   他不能相信,自己守了十几年的秘密竟然还有人知道。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突然间,南蔷疑惑地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大哥哥知道了什么?南镇天怎么这么激动?”   她忘记了,那日用*汤时并未问南镇天一些问题,但南越却知道了一切。南蔷的话语一落,身旁的前卿已经回过神来,赶紧一把“扶起”南蔷,低声道:“小姐,这个位置不能随便坐的,这是,这是——”前卿有些说不出口,天呐,要是被主上知道她没看住小姐,让小姐被南越误导,坐在了南家家主夫人的位置,主上会不会直接劈了她?   “说话。”南蔷被这莫名其妙的迷惑弄得没有半点耐性,一个个都是怎么了这是?不就是个位置嘛,竟然还被南镇天那老家伙给辱骂一番,现在连前卿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这是南家家主夫人所坐的位置。”前卿吞了吞口水,轻声解释道。   听完这话,南蔷手一抖,便是陷入了沉默,好半晌后,方才抬头看着南越,眼神陌生而又冰冷,她嘶哑着声音问道:“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她的问题,和南镇天一样。   但是,南越的反应却完全不一样。   对着南镇天,他十分淡定,但是面对这样突然变了一个人般的南蔷,他竟然有那么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是啊,他早就知道了的,不是吗?   因为他知道他们不是真正的兄妹,所以他才会一次又一次放纵自己靠近她,再靠近她。   他想过有一日她会知道一切,也想过她的反应会是什么,但是他从未想过南蔷竟然会用这样陌生的眼神看着他,心,在一刹那之间变得剧痛。   听到南蔷的话,南镇天的身体更是猛然僵硬,一脸震惊地看着南蔷。   难道,她也知道了吗?还是,她也是早就知道的?   那么,她到南家的目的又是什么?   “是,我知道。”南越闭眼,沉声回答道。   “原来,只有我一个人像个傻子一样把你当作哥哥看待。”南蔷冷笑,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真是没想到南蔷还有这样大的面子,竟然能够让南家家主费尽心思。”   一字一句,无边的嘲讽从她红润的唇间吐出,像是一把把利刃,穿过他的胸膛。   早就猜到今日的结局了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这一刻真正发生,他还是会痛得喘不过气。   所有人都傻眼了,他们不是笨蛋,从南镇天的表现以及三人的对话中都能猜出端倪,南蔷,十有*不是南家的人。   不然,南镇天这么激动干嘛?现在又这样傻站着又是干嘛?   不然,南越怎么会明知那是家主夫人的位置还要让有着他妹妹之称的南蔷坐在那儿?   不然,南蔷为何突然变脸,从一开始的温柔与亲切变成这般冷漠?   不然,没有不然了,只凭着这几点便能猜到南家十九年前的秘辛实实在在还存在着更大的秘密。   “我虽然没有把你当作妹妹,但我对你的好你该知道,你早该猜到我的心思不是吗?”南越深深感受到自己内心像是浮在大海里的绝望,但他依旧不甘这样被她误解,讨厌,他要做最后的挣扎。   南蔷默然,是的,南越一直一直都对她很好,她能够感受到他的真心,能够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关心和在意,她早就察觉这并不是一般的兄妹之情,但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南家的人,所以并未想过那些,却不曾想,一切,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是啊,我早该猜到的。”   听到南蔷的话,南越松了一口气,道:“那你——”   “但是,我们绝无可能的!”南蔷打断他的话,定定看着他的眼睛,这双眼睛,曾经是那样的自信满满,是那样的温润宽和,但是现在——   “南越,你知道我的一切,不是吗?那你应该知道我心里的人是谁,你更应该知道我到南家的目的,我今日来到这里的目的。”南蔷不愿自己和南越牵扯太多,他们的立场不同,早晚有一天会对立的,从前她以为他们是兄妹,所以他是不会和自己······   但是现在,她没有把握,没有把握确定南越和墨焱会不会成为敌人。   “你是这样想的?”南越似是想起了什么回忆,声音颇有些嘶哑,他看着南蔷,看着这个自己放入心间的女子,再一次问道:“你真是这样想的吗?南蔷,我对你的好,在你看来就这样不值一提吗?”   他知道南蔷心里的那个人是谁,但是他却不能接受南蔷那样轻易地推翻自己对她的一颗真心。   南蔷身体一震,看着满脸悲伤的南越瞬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自己,还是陷入了他的信任之中。   若是一开始他对自己没有付出真心,自己也定然不会犹豫的,现在,她犹豫了,不是因为对南越有着什么,而是因为那一份信任,那一份在乎。   “大哥哥,我——”南蔷忽然想起自己与他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太适合用这个称呼,不由摇头,道:“这些事以后再说吧,我只问一句,你还带我进南家陵墓吗?”   她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即便他现在改变主意她也不会怪她,但是她会用自己的方法进去。   为了拿到凤佩,她一定要进去。   南越想起那个人的话,嘴角苦涩,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低声说道:“你要进入陵墓是为了凤佩吧?”   南蔷诧异地抬头看着南越,不敢相信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目的。   但是—— 第136章 梦断情未断   “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无论如何,我,还是你从前的那个大哥哥,六妹妹。”南越苦涩道,无论他做什么,他们之间都不可能回到从前,不过就算如此,他也要保留着一点点属于他与她之间的回忆,哪怕,在她眼里只是兄妹情谊。   南蔷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紧紧捏着裙子,手心的汗渍几乎打湿裙边。   “南越,你要带她进去?”南镇天终于回神,也猜到了一切。   不用说也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爱上了南蔷,爱上了这个最难对付的女人。   她不仅有着君墨焱的保护和宠爱,甚至背后还有着强大的势力。   但是,无论南蔷有多让他侧目,越儿都不能对她动心,更不能靠近她。   萧族的人,无论对南蔷的态度如何,与她亲近的男人都会遭到那个隐世一族的暗杀。   萧族的人不会让他们的后人与外族相爱的,虽然在他眼里君墨焱很厉害,但与萧族比起来,他的势力却是那样微不足道。   南镇天只要一想到那个强大而神秘的氏族,他额间就冒出冷汗。   南越,包括他们南家都必须与南蔷划清界限。   南越转过身看向一脸惨白的南镇天,他当然知道南镇天在担心什么,不过这一次他是担心错了,既然那人让自己帮助南蔷拿到凤佩,他就会不遗余力帮助她。   “是。”   “不可以。”   “现在我才是南家的家主,我决定的事情没有谁可以改变!”南越冷冷看着南镇天,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般,一点父子情都没有。   是的,他本就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也只有对着那唯一的一个女子例外罢了。   南镇天看着南越冰冷的神色,突然说不出话来。   这个是他的儿子,却也是南家现在的掌舵人。   是啊,他根本就没有资格让他做任何事情,但是,为了南家——   南镇天看向的目光闪了闪,一丝狰狞杀意便是一闪而过。   只要没有了南蔷,南越就能成为他南家,甚至是整个大陆的一颗璀璨新星,带领南家走向颠覆的新星。   “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能够看到这样一场精彩的戏码,看来本宗来得很及时啊。”随着一声大笑,一个白影闪现在众人面前。   “符仓烨?”南蔷抬眼看着那个犹如星辰般闪亮,但浑身却散发着黑暗气息的人,眼神惊讶。   “呵呵,确实是本宗。南蔷,我们又见面了。”符仓烨看着南蔷那张绝美的脸蛋,以及她眼底的光华,心中的猜测更加证实了。   既然南蔷不是南家的女儿,那么,就一定是她的孩子了吧。   他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南蔷当然能够看到符仓烨眼中的情绪,这个男人虽然对自己没有那样的龌龊想法,但是他却是一直在算计着自己,至于那目的是什么,她还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只知道,想要算计自己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堂堂天地宗宗主竟然躲在暗处,简直无耻。”南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看着这样的南蔷,南越心中忽觉好笑,看来,她还是那样的狂傲啊,不过,他很喜欢这样的她,充满了活力与灵气。   众人皆是一愣,天地宗的宗主符仓烨竟然也来了?   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大陆的另外几个一流势力也到了呢?   传闻中的地煞宫宫主是不是也会出现?   上一次在青陵国出现的几大势力,是不是又会在今夜重现?   没有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只要有点眼色的人都会默默退了几步,今夜事态有些不好控制,他们还是明哲保身的好,毕竟他们只是来恭贺南越的,就算真的打起来,想来应该不会殃及他们这些池鱼吧?   “符宗主大驾光临南越很是荣幸,不过不请自来倒是让人惊讶了不少。”南越向前一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刚好挡住了符仓烨看着南蔷的灼热目光。   “本宗听闻南家陵墓今夜就要开启,很是好奇囚阵图这一次是不是能够现世,不知南家主会不会让本宗失望呢。”符仓烨见南越的动作,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今夜不只是要带走安宁区,囚阵图,他也要拿走。   君墨焱现在应该是被自己的人以及那一族的人给缠住了吧?   哼,即便他是暗月帝国的帝君又如何?萧族的人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这就不好说了,若真是能够得到先祖传承,我想,符宗主怕是要担心自己了吧。”南越眼底闪着冰冷寒意,想拿走囚阵图,做梦。   南蔷自然也是从君墨焱那里听说过囚阵图的厉害,她轻笑出声,“囚阵图若是真的现世的话,符宗主根本就不是我大哥哥的对手,还是不要自不量力地想着要夺走囚阵图什么的,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众人抹汗,惊讶地看着一脸淡然的绝美女子,这样对符仓烨说话真的没事吗?真的没事吗?   传闻天地宗宗主性子怪异,行事狠辣,嗜杀无比,她这样讽刺他,真的没事吗?   有人担心南蔷的结局,有人却是冷笑,更有如南镇天一般希望符仓烨动手杀了南蔷的。   虽然他们都知道南蔷有君墨焱撑腰,但是到现在君墨焱还没有出现,是不是被符仓烨给困住了呢?   在众人默默观望的下一刻,符仓烨脸上的神色突然一变,大笑道:“南蔷姑娘果然如那一日一般,快人快语啊。你说得对,我确实很想领教一下囚阵图的厉害,不过,能不能有这个机会,还得看南家主是不是真能得到传承了。”   南越为南蔷的那一句“大哥哥”愣神片刻,看到她维护自己的模样,心中柔软下来,就算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还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不是吗?   或许有朝一日他与君墨焱对立时她也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但是现在,现在她是维护自己的。他怎能不高兴?   大家默默看着符仓烨,原来,天地宗宗主果真怪异至此啊,被南蔷这么侮辱讽刺他都没事儿人一样,忍耐力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前卿自从看见符仓烨时脸色就变了,符仓烨出现,按道理说主上也该到了,但是到现在她都没有看到主上,甚至没有看到天婵和炽烈门主,这是不是意味着——   前卿能想到的事情南蔷当然也能想到,她轻挑黛眉,冷哼一声,“多管闲事。”   随即踱步到南越旁边,轻声问道:“什么时候可以开启陵墓?”   南越一震,忽然想到君墨焱并没有到。   他的任务是让南蔷拿到凤佩,但是若真要凤佩认主的话,必须有君墨焱在一旁,因为只有他,他手里的龙佩,才能让南蔷得到凤佩认主的几率更大一些。   “他还没有来。”   “他?”   “君墨焱。”南越沉声道。   南蔷眯着眼,“你果然在等墨焱。”   她不是不知道南越对墨焱的敌意,她只是希望自己在的时候两个人能够不要斗下去,却没料到南越竟然真的想借助南家陵墓内的阵法,甚至是那所谓的囚阵图来对墨焱动手。   南越不知南蔷为何会突然对自己释放敌意,莫非她以为自己等君墨焱是为了要杀他吗?   他确实是很想杀了君墨焱啊,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不用在意,我没打算弑帝。”南越冷着俊脸,对于南蔷这突然的不信任很是受伤。   南蔷目光紧紧地盯着南越,半晌,似是叹了口气般,柔声道:“对不起。”   不知是对不起南越的这一份信任,还是他的那一份感情。   南越嘴角勾起一个莫名的弧度,忽然看向远处的符仓烨,眼神冷冽,“符宗主这样毫无顾忌的出现,想来是因为我大晋的皇帝被拦住了吧。”   远处的那道身影一怔,随即笑出声来,“确实,如果你要等君墨焱到了才开启陵墓的话,我想,今夜怕是没机会了。”   话音刚落,一道冷冽霸道的邪魅嗓音响起,“是吗?看来本君来晚了,倒是让符宗主你误会了什么。”看着那突然出现的一袭玄衣的俊美男子,南蔷只觉胸口的血液跳动得愈发地快了。   “墨焱。”她低低呢喃着。   好似听到她的呢喃声,君墨焱看向南蔷,看着她纤弱的身影,嘴角微扬,一个闪身出现在她身边,轻轻搂着她纤细的腰身,低下头去,在她敏感的耳垂上吻了一下,柔声道:“抱歉,来晚了,让你担心了。”   君墨焱这亲密的举动,使得最为靠近的南越瞬间爆发出阴寒的气息来。   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俊美的脸庞布满着铁青,双掌缓缓松开,道:“帝君来了就好。”   南蔷被君墨焱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举动给震惊得呆了片刻,待她反应过来两人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亲密至此,绝美的脸蛋瞬间通红,像是成熟的樱桃般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绝美的容颜,诱人的娇羞,对于在场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说,这就是一剂最为猛烈的催、情、药。   察觉一些人更加炽烈的目光,君墨焱周身散发出寒冷的气息,“若是谁敢再多看一眼,本君不介意挖了他的眼睛。”   这毫不犹豫的威胁像是闷雷一般炸响在偌大的广场,除了几个实力强大的人之外,其余人皆是被君墨焱那隐含在声音中的内力震伤。   众人纷纷退了几步,脸色惨白,神色莫名,但就是不敢再看那台上的绝美容颜一眼。   南越和符仓烨显然没料到君墨焱的力量会这样强大,虽然只是一个警告,但那声音中的力量,连他们都险些承受不住。   “那个,墨焱,不用这么霸道吧!”南蔷轻咳一声,不太好意思了,若不是他故意挑、逗自己,自己怎么可能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来,他倒好,不知道自我反省,反而还去怪别人长了一双爱美的眼睛。   虽然,她也很讨厌那样的眼神,不过,默默地开了一把心,被他在乎的感觉真好啊!   看到她眼底的笑意,君墨焱知道她的心思,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符仓烨看着和君墨焱当众“打情骂俏”的南蔷,眼底酝酿着一股寒意。   当年的她,他无法靠近。   如今她的女儿,竟然走上与她一样的路。   南越紧紧握着手掌,神色复杂地看着二人。   “我说墨焱小子,你再这么对我家小南儿动手动脚,小心我饶不了你啊。”一声苍老的嗓音从夜空中传来,众人纷纷抬头,只见一个白影疾速向南蔷的方向而去。   定睛,竟然是神出鬼没的第一神医,真正的第一神医木梵道人。   “师父,你来啦!”南蔷看到木梵,脸上露出欣喜来。   自从那日师父去找了墨焱之后就不见了,而师娘也不知干嘛去了,害她好一阵担心。   “唔,小南儿乖。”木梵笑吟吟地拍了拍南蔷的头,神态中带着淡淡疲惫。   为了解决那些人,可把他这把老骨头累坏了。   君墨焱挑眉,对木梵先前的言语威胁不置可否。对于这个极为护短的老者,他无语得很。   “你就是南越吧,唔,不错,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一代更比一代强,你比上一任南家家主强多了。”木梵目光移向南蔷身后的南越,泰然道。   他的目光中带着凛冽的扫视,像是,在识别什么。   不过南越很坦然地回视着木梵,就算他真的怀疑什么,也只是怀疑罢了。   “师父,你——”不知为何,南蔷虽然不懂武功,但却能够感受到自家师父对于南越的威压,她皱眉,轻轻扯了扯木梵的袖子。   木梵诧异地看了南蔷一眼,南越对自家小徒弟好他是知道的,但是小南儿不是喜欢君墨焱嘛,怎么还——   也罢,南越应该不是那个人才对,他年纪轻轻,怎么可能拥有那等力量?   木梵收回威压,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去,坐着的地方,正好就是南蔷之前坐的那个位置。   “道人,这位置可不是随便就能坐的。”南越看着木梵,皱眉道。   一旁的君墨焱剑眉微挑,随即看向躲在南蔷斜侧的前卿,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南儿坐过这里,是吗?   前卿被自家主上的眼神给吓坏了,但是又不敢欺骗他,毕竟小姐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坐的呀,她不敢说谎。   见前卿点头,君墨焱尖锐而冰冷的目光移到南越身上,偏偏南越不仅不害怕,还一副挑衅的模样看着他,就算南蔷不知道那位置的含义,但她还是坐上去了不是吗?   “这位置不能坐吗?”木梵察觉君墨焱和南越之间的不对劲,也是猜到了一些,不由不在意道。   “这是南家家主夫人的位置。”不等南越说话,那边的符仓烨意味不明地解释道。   “哦,这样啊,那老头子我还是换个地方休息好了。”他刚一起身,忽然一股劲风射向那精致的座位,哗啦一声,用北方银石所制的凳子就这么碎成了粉末。   众人傻眼,符仓烨看向君墨焱,笑道:“邪帝火气不小啊。”   南越脸色彻底变得铁青了,心中怒火无处可发,即便冷静如他,此时也不由想要动手,却在下一刻看到南蔷的身影出现在面前而作罢。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下心底的怒火,静静看着南蔷。   南蔷心中默哀了片刻,回去会不会被墨焱收拾啊?算了,先解决现在吧,若是南越和墨焱打起来,符仓烨岂不是渔翁得利了,况且他们还有进陵墓呢,谁也不知道那陵墓中有什么,保留力量才是正道。   “不是还要开启陵墓吗?时间也不早了,家主是不是该动手了?”南蔷轻声说着,拼命地向南越使眼色——能不能不要打?   南越看着她脸上的哀求,轻叹一声,转身飞身向石台中心的陵墓而去。   君墨焱一把将南蔷揽入自己怀里,淡淡的怒意让南蔷不敢反抗,硬是扯出一个笑脸来,“墨焱,我这个才是最明智的做法,我们要冷静,冷静。”   “冷静?你刚刚坐在那里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嗯?”他低沉着嗓音问道,语气颇为不善。   南蔷回头瞪了前卿一眼,前卿缩缩脖子,小姐,这不怪我,你坐在那里有那么多只眼睛看到,真不怪我。“没什么感觉啊,我又不知道。再说了,你怎么突然来得这么晚啊?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南蔷很擅长转移话题,眨巴着眼睛看着君墨焱,一副不老实交代就不放过你的神情。   知道她在转移话题,不过这个时候确实不太好继续那个话题,君墨焱沉吟片刻,神色淡淡道:“遇到一些不长眼的人拦路,只能先解决他们。”   “这样啊,知道是谁的人吗?”南蔷说着,看向不远处的符仓烨。   “几路人马。”对于这点,君墨焱不打算多说。   南蔷见他不说,也不多问,笑笑道:“墨焱你身上的子蛊怎么样了?”   “无碍。你——”君墨焱顿了顿,幽深的眸子暗了几分,“还觉得头晕吗?”   一年时间,他心中暗暗道。   南蔷一愣,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对于梦断的事情,在她醒来之时看到木头师父的表情就猜到了,她低着头埋在君墨焱怀里,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勉强能听到她闷闷的嗓音响起:“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啊,人家本来想瞒着你的,其实也没什么啦,我都习惯了,又不疼,只是有点嗜睡罢了,跟睡着没什么两样,真的。”   他紧紧抱住她,她亦紧紧环着他的腰身,两人就这么抱着,一旁的木梵神色复杂地看着二人,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何苦,何苦。”   “我一定会拿到生命之果。”君墨焱对南蔷承诺,也是对自己承诺。   若是拿不到生命之果,他一统大陆又有何意义?   没有这个女子陪着自己,他站在了世界巅峰又有何意义?   “嗯。”南蔷用鼻音轻轻回应,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靠在君墨焱怀里,心中复杂。   她不是知道萧族的厉害,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任由墨焱护着的少女,她有这着自己的打算,她,会拿到属于她的一切。   一切阻挡着她的人和事,她会毫不犹豫踢出局!   君墨焱没有看到南蔷眼底的无奈,当然,还有淡淡的悲伤。   她承认墨焱很厉害,但是萧族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她不能让墨焱去冒险,一点都不能。   这一切,她要自己亲自动手。   是他们先招惹她的,不怪她了。   像是感染了高台上那两个人的悲伤,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就连符仓烨都不再挑衅君墨焱。 第137章 南蔷再次耍诈   不知南越在陵墓之下的石门处做了什么,一道刺眼的光芒忽然射向黑夜的天际,一股神秘的力量忽然包裹着整个陵墓的外围,而一些实力偏低的人便是直接被震出了陵墓范围之外。   南蔷和君墨焱同时回头看向那倒扣着的大碗,目光扫去,只见得在陵墓的巨大石门两侧出现了两只巨大的石狮子,那狮子像是有生命一般,给人一种极端危险的感觉。   而在大碗的上方,将近百名身着黑色甲胄的人影手持长枪,笔直而立,尖锐而冰冷的目光,不断在陵墓周围扫过,一股股强悍的气息,自这些人体内弥漫而出。   “这些人是?”南蔷惊讶道。   “南家陵墓的守护者。”君墨焱沉声解释道。   “这,这也太厉害了吧,南家居然还有如此厉害的守护者。”南蔷感叹道,看不出来南家虽然只是大晋王朝的第一世家,但是这股势力却是让人侧目,因为这些人随便拎出一个都是高手。   “这没什么,能够跻身各国世家之列的都有着几百年的底蕴,南家,也算是一流势力了。”君墨焱淡淡说着,在他眼里,南家虽然有点实力,却还不足以让他担心。   只是,这陵墓内,他隐隐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危险。   “怕吗?”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   南蔷抬头,映入眼帘的是这精致雕刻过的俊美轮廓,浅笑:“害怕?你什么时候见我害怕过啊?”   “也对,我在,不用怕。”君墨焱点点头,笑道。   “肉麻啊肉麻。”木梵看着两人,出声调侃。   唉,若是月儿也像小南儿那样就好了,想到萧浅月,木梵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为了生命之果,她还是回去了。   只希望,这一次她不会再遇到那样的危险了。   君墨焱扫视着那站在陵墓上方的众多守护者,目光突然凝在了石门前不知何时出现的一道熟悉身影上,当下眼眸便是微微眯了起来。“顾剑……”   “谁?”南蔷听到君墨焱的声音,也看向那边,只见那里站着一个一身白的老者,细细看去的话,他除了一头白发,就连眉毛都是白的,这个人,也是南家陵墓的守护者吗?   为什么他看起来总给自己一种危险的感觉呢?在君墨焱看向顾剑的时候,顾剑像是有感应一般回头,那冷冽目光也是转移了过来,当下便是一怔,旋即面色迅速的阴沉了下来。   “君墨焱,你果然来了。”他低声自言自语着。   十年前他伤在只有十一岁的君墨焱手上,那旧伤到现在都还在复发,后来玄机子也就是君墨焱的师父玄机老人更是出现在陵墓外将自己打伤,这师徒俩可以算是他的宿敌了。   如今知道君墨焱是下了决心要进陵墓,他何不抓住这个机会将新仇旧恨一起解决?   不过还有一个南蔷——   顾剑沉吟片刻,忽然看向面前的南越,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怎么了?”南越不知道陵墓的守护者何时与君墨焱有过交集,更不知道他竟然败在了君墨焱手中,只是对他这突如其来的怨恨之意感到奇怪,不由出声问道。   顾剑冷笑一声,“没什么,记住,陵墓此次的开启时间只有三日,三日之后若是不出来,那就只能再等十年了。”顾剑严肃凝重地看着南越。   一旦被困在陵墓中,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南越点头,“三日到来之前我会出来,南家的情况,就有劳您了。”南越的话语中带着丝丝疏离,对于守护者,他知道得很多,包括他们根本不能进陵墓,只能在陵墓外的第一个阵法守护。   “墨焱,你和那个顾剑是不是有仇啊?”南蔷轻轻扯着君墨焱的袖子问道。   “不算是仇。”君墨焱冷笑,确实不是仇,只是顾剑单方面的不甘心罢了。   既然是顾剑守护南家的陵墓,那么他应该也能操控阵法机关了吧。君墨焱皱眉,他忽然看向南越,心中一个决定暗暗出现。   见君墨焱不打算多说,南蔷也不再问,只是轻声道:“这陵墓中除了众多阵法之外,还有别的需要注意的吗?”   “有,囚阵图衍生出来的囚牢。”这次不等君墨焱解释,那边悠闲的木梵突然敛下神色来道。   “囚牢?”南蔷眨巴着眼睛,莫非也是一个阵法?   “对,囚阵图厉害无比,它衍生出来的囚牢虽然是阵法形成,但却比阵法更加厉害,因为它的形成是靠着囚阵图这么多年来所吸收的陵墓中的阴气而成,所以,必须小心,若是被困在囚牢之中,即便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体内也会被那阴气所侵蚀,最后伤及心脉。”   “不过——”看着自家小徒弟苍白的小脸,木梵将视线移到淡然的君墨焱身上,轻笑道:“小南儿你跟着君墨焱就行了,有他在,不会有事的。”   不知自家师父为什么对墨焱这么有信心,但是南蔷很听话的点头。   因为,她也相信她的墨焱啊。“本宗倒是想看看,邪帝君墨焱进了南家的陵墓能不能活着走出来。”南家陵墓神秘无比,就连他也不敢轻易进去,这一次开启他虽然想夺取囚阵图,但前提必须是南越能够将囚阵图带出来。   他没想到的是,君墨焱竟然有胆子亲自进去。   还有南蔷,她既然已经不是南家的人,为什么还要跟着进入南家陵墓?莫非,陵墓中有她要的东西吗?可是除了囚阵图,他并未听说过有什么至宝在陵墓之中啊。   “待本君出来再与符宗主好好切磋一番,不然只怕符宗主会忘了自己的身份。”君墨焱对于符仓烨和另外几个势力将自己拦住的举动本就动怒,现在他更是冷嘲热讽,甚至还想趁机对南儿下手,他怎么还能忍?   就算不能废了他,也要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感受到君墨焱冰冷森寒的目光,符仓烨心底一震,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心中暗骂:该死的,君墨焱身上的气息竟然比上一次在青陵国南湖还要厉害,他到底是什么变态?   是的,一般人就算是苦苦修炼功法也没有这样快的进境,即便君墨焱天赋惊人,修炼的是玄机子所教导的高级功法,但是这才二十多年,他的内力已经超过了很多隐世“老头”,这速度——   短短几个月时间,在青陵国南湖还与他不相上下的符仓烨这一次却实实在在感受到那股比自己还要强大的气息,饶是他再淡定的人现在也淡定不起来了。   “哼,就怕你没那个命出来。”符仓烨冷哼一声,从看到那个古怪的陵墓守护者时他便感受到那人眼底的杀气,那人,定然要借助陵墓阵法以及其中的囚牢杀了君墨焱。   只是,南蔷——   想到这里,符仓烨看向南蔷,眼神也不再凛冽,反而带着一种淡淡的关怀,道:“南蔷姑娘若是可以,还是不要进去了,一旦进去,危险重重之外,还有可能被困住,三日之内若是不出来可就真出不来了。”   南家陵墓设计十分玄妙,不仅有着时间限制,更有着固若金汤之用,看似简单,实则隐含着的力量连君墨焱都要忌惮一二。   也难怪符仓烨想要劝说南蔷了,若是真的被困,逃出生天可就无望了。   南蔷对于符仓烨对自己的关心很是疑惑,但对于对自己有企图,对墨焱有威胁的人,南蔷一向没什么好脸色,她冷眼看着符仓烨,笑道:“南蔷自有主张,此事就不劳符宗主操心了,符宗主若是悠闲得狠了,大可回去闭关什么的,免得被人超过之后不敌之余使些卑鄙手段,丢了天地宗的脸。”   南蔷的毒舌,可是修炼了十九年的。   符仓烨脸上一寒,一抹杀意闪过,但随即又被他压制下来。   他不断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动怒,这是她的孩子,他不能伤害她的孩子。   但是,小小的警告却是必须的,不然她一次又一次挑战自己的忍耐极限,无法无天了都。   想着,符仓烨袖袍一动,南蔷只觉得眼前一花,便看到君墨焱沉着脸站在自己面前,而他脚下,是浅黄色的的粉末状东西。   南蔷一愣,随即蹲下身去,从袖中拿出一根银针挑起一些粉末仔细研究起来。   她料定符仓烨不会对自己动杀手,因为从他的眼神中,她似乎能够感觉得到一种眷念,还有就是那种对于得不到的东西的追求和痴恋,她虽然不知道符仓烨为何会这样,但是他突然弄出这一手来——   唔,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符仓烨这一手完全是为了教训自己。   “若不是就要进去陵墓,本君一定会让符宗主留点纪念的。”以君墨焱的眼力自然也看出那些粉末不是致命毒药,但是符仓烨胆敢当着自己的面对南儿出手,他忍无可忍。   “哼,邪帝若是想,本宗大可在这里等邪帝三日,只是不知道邪帝有没有这个命走出陵墓了。”符仓烨没想到自己蕴含了十成力量激射而出的东西会被君墨焱轻轻一招就化解,他眼底满是惊讶,但气势上却一点也没有弱下来。   木梵撑着下巴,看着符仓烨的眼神,心中浮现当年的一幕,不过很快他便将其压下,懒懒问道:“小南儿,查出来了吗?”   “还没呢,有点奇怪。”南蔷皱眉道。   “你这医术是不是退步了?”木梵对于南蔷的医术毒术都很了解,按理说这粉末是什么东西不该花那么多时间啊,莫非有什么隐秘不成?   君墨焱低头看向南蔷,只见她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便问道:“南儿,怎么了?”   南蔷默默站起身来,不解地看着符仓烨,疑惑道:“按理说符宗主应该不会杀南蔷吧,但是为何这止言粉中会有梦断?”   一句“梦断”,淡定如君墨焱和木梵等人也不由沉下了脸。   梦断,只有那一族才有啊。   符仓烨当然听说过梦断,他大惊失色,愕然道:“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不过,这分明就是梦断啊。”南蔷说着,无辜地看着符仓烨,“唉,就算不是符宗主的东西,但是符宗主弄出这个,想来还是不能再呆在这里了。”说着,南蔷偏头看向木梵,“师父,你有没有办法把符宗主请出去啊?”   其实南蔷很想动用自己的人的,但是那个神秘的地煞宫宫主还没有现身,况且还有萧族的人也不一定,三日之后,若囚阵图真的出世,只怕又是一场可怕的争夺之战。   所有后手,必须留到三日后。  听得南蔷的声音,君墨焱的面色平静下来,南儿能这样说,想来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他漆黑的眸中,泛起一抹淡淡冷笑,符仓烨······   符仓烨没想到南蔷竟然会明目张胆地开口要将自己“撵”出去,他冷哼一声,“南蔷,你不要太嚣张了,就算木梵是你师父,也奈何不了本宗。”   说完,他‘啪啪’——拍了手掌,数十个黑衣人出现,观其气息,皆是高手。   “唉,小南儿好不容易让我老人家做件事情,怎么说也不能搞砸了不是?”神情泰然的木梵终于懒懒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淡淡打量着那数十个高手,讽刺道:“压根不是老人家我的对手啊。符宗主,那些小孩子的小打小闹就让他们自己来吧,老人家我陪你过几招。”   所谓的过几招,就是把符仓烨打得站不起来,让他的人抬着他滚开!   话音一落,强大的气息从木梵体内涌出,符仓烨神情大变,没想到木梵这样的高人竟然是说也不说清楚就动手。不过,他可不怕这老家伙。   两人一个闪身,已经与夜色融为一体。   剩下的数十个天地宗的人,竟然也被不知何时出现的几个人影缠住。   南蔷浅笑,“碍眼。”   君墨焱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又被你欺骗了一次。”   梦断真是那样容易出现的吗?好在,只是假的,她只是寻个借口对付符仓烨罢了。   被陵墓阵法气息震开的众人一些已经离开,一些留下来,却刚好看到刚刚的这一幕,这一会儿的时间木梵道人竟然和符仓烨打起来了?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面前居然站着一个个面色寒冷的人,额,是天罡门的人。   “把无关的苍蝇都赶走。”君墨焱沉声吩咐。   真正的争夺,是在三日之后,今夜出现的不过是些小鱼罢了。 第138章 陵墓机关   “墨焱,我们是不是也该进去了?”南蔷扯了扯君墨焱的袖子,发现他好像有点不在状态。   君墨焱回神,微微点头,“嗯。”说完,他揽着南蔷的腰向陵墓石门飞去。   这边,前卿见君墨焱和南蔷走后,神情凝重地转身,三日后,他们要面对的人,只会更多!   南家是绝对没有这个能力保住囚阵图的,不过,不知南越的手段如何,或许,他能够保住也不一定。   “愣什么,还不动手把这些人都弄走?”黑耀无声出现在前卿身后,吓了她好一跳。   “门主,你怎么会在这儿?这里不是交给天罡门了么。”前卿不解道。   “君上另有安排。”黑耀不打算多说,但他深深看了一眼前卿之后,还是留下了一句:“无论三日后发生什么,务必跟在小姐身边。”   前卿被自家老大的提醒搞得跟迷茫,她不是一直跟着小姐的吗?不对,老大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莫非,三日后,小姐有可能离开这里?   还是,又是君上的其他安排?   也罢,等小姐出来不就知道了。她想通这一点,很是淡然地加入了清理‘苍蝇’的战局。   “君墨焱,你今日有胆子进去,可就要有本事出来,不然死在了里面可不怪我南家。”顾剑阴森地看着君墨焱,随即又诧异地看向南蔷,对于南蔷的身世他是知道的,不过,他很好奇南蔷为什么也要进陵墓?难道她不怕死吗?还是她仗着有君墨焱在就肆无忌惮了?   他怕的是,误杀了南蔷的话,南家恐怕会就此覆灭。   那一族,哪怕是他们离弃的人,也绝不容许他人伤害,遑论击杀。   “本君担心的是,这小小陵墓困不住本君,到时候塌了的话,你这陵墓守护者怕是要自刎谢罪了。”君墨焱冷冷看着他,面色冷然。   对于顾剑这样的小喽啰,他还不屑于现在就动手。   不过,若是他敢伤到南儿,他不介意提前毁了南家。   “哼,咱们走着瞧好了。”顾剑自知不是君墨焱的对手,此时也不能太过放肆了,不然以君墨焱的性子还真有可能现在就动手杀了自己。   他要进陵墓,没有人拦得住,同样的,他要杀人,也没有人能够拦住。   “南越呢?”南蔷轻声问道,她清清凉凉的嗓音听起来尤为悦耳,再加上那张绝美的脸蛋,饶是顾剑这样年纪大了的人也不自主地呆了一呆。   “哼!”   “噗——”   也不见君墨焱怎么动作,只听到他冷哼一声,顾剑一下子受不住竟然吐了血。   君墨焱其实只是给他一个教训罢了。   盯着南儿看,该死!   顾剑恨恨地看着君墨焱,他没想到这些年过去,君墨焱的内力更加深厚了,最重要的是,他的体内竟然有着一股他惧怕的力量,来不及感应,他已经重伤!   这一伤,至少要一个月才能恢复!   南蔷眨巴着眼睛,默默看了看君墨焱,再看了看满眼恨意却不敢再放狠话的顾剑,很是无语。   “墨焱,我们进去吧,有什么事情出来再说好不好?”南蔷不想再耽搁时间,南越已经进去了,听说南家陵墓中阵法重重,有些阵法连南家的人也认不得,若是一个不小心,丧命都是有可能的。   她有些担心南越,虽然他不一定需要她的担心。   “走吧。”君墨焱看向南蔷时,眼底的杀气已经消失,化作无尽温柔。   谁也不知道,在君墨焱和南蔷进入那黑暗的密道之后,一个红影闪现,出现在跌坐在地的顾剑面前。   “你——”来不及说一句话,顾剑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淡淡的火痕,一招,致命!   “凭你,也想操控阵法?”那人鄙视地看了一眼地上死得不能再死的顾剑,闪身离开。   没有人知道,顾剑死于谁手。   或许,只有一个人知道,那人,将一切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习惯于掌控,自然不会让自己受制于人,何况是顾剑这样的阴险小人。   一切的不确定因素,他都要将其涅灭。   南蔷静静地走在君墨焱的侧面,由着他握着自己的手。   不知为什么,自从进入这个陵墓之后,她明显感觉到君墨焱周身的气息阴寒起来。   这条密道不知有多长,不过还好的是这密道中每隔一小段距离就会安放一颗大大的夜明珠作为照明之用。   若是平日的话,南蔷定要感概一下南家先祖们的奢侈了,不过现在,她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凹凸不平却十分有规律的石壁吸引住了。   “墨焱,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图案很奇怪?”南蔷忍不住开口道。   这些石壁每隔一段距离会有那么一小部分是完全光华的,而那上面,则是绘着旋子的彩画,在夜明珠光辉的照耀下,竟然有着一种神秘而高贵的感觉。   “嗯,发现了。”君墨焱严肃道,“或许,南家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它的传承,不可小觑。”   君墨焱同样细细打量着这石壁,石壁的两角处雕刻着一对有趣的小兽,记忆中,这小兽很像是某种上古神兽。   “墨焱,我见过这小兽的图案,是在木头师父的手札里看见的。”南蔷惊讶道。   她没想到,这陵墓中竟然会有这种神兽的雕刻。   “这是什么?”君墨焱问道。   对于木梵道人的手札所记,他没有任何怀疑,因为木梵道人当年经历过很多事情,包括与那一族的对立,况且他还在年轻时游历天下,所见所闻自然是最广博的。   “这是上古的神兽,名字叫做五角麒麟。我记得那时候木头师父告诉,这种麒麟虽与人们常见的不太一样,但它才是麒麟一族中的王者,只要有着它的血脉,就能拥有强大的力量。传说,麒麟兽的一位王者修炼成形,与人类女子成亲,最后繁衍出了人类隐存的麒麟一族,但是这一族是半人半兽,所以总是有些奇怪,因为他们压制不住体内的兽性,很多时候只能靠着旁的力量来控制。只是,都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罢了。”   南蔷将小时候听到的传说全部说了出来,这个传说实在是太不靠谱了,她一点儿也不相信兽能够和人结合。   好吧,主要是半人半兽实在让人有点接受不了。   再说了,谁知道那位五角麒麟的王者是不是真的修炼成人形啊?万一要是兽身······   好吧,她再一次想歪了!   在南蔷自顾自纠结着的时候,君墨焱的脸色彻底变得凝重起来,他掌心隐隐有着一条紫金色的条纹,像是要破开他的手掌出来一般,不过在他的压制下,那条纹只得在他掌心四处流窜着。   南蔷纠结完了,指着他们走过的这一列列小兽道:“墨焱你看,这五角麒麟真的像是木头师父口中的圣兽呢,看似无角,实则五角。还有那壁画中的小兽排列,这呀,象征着吉祥安定,能灭火消灾,也象征着正义公道的化身,能铲除邪恶,不过只有在它的神力被激发之时才会现出五只角来,不然只会是无角的麒麟。”   “南儿你如何知道这么多?”君墨焱皱眉,有些不安。   “唔,不知道呀,就是知道嘛。我一想到小时候听到木头师父说的话,自然而然就想到后面的这些了。难道不对吗?”南蔷不解。   其实她也很奇怪,为毛她会知道这么多?而且还说的有棱有角的。   “好了,不知道便罢了,不过是个传说罢了,我们走吧,前面的路,还很危险呢。”君墨焱不知怎么了,不想在知道关于这五角麒麟的故事和传说,他紧紧拉着南蔷的小手,确定她就在自己身边,这才专心研究着眼前的阵法。   若不是阵法使然,他们不会被困在这条密道中。   “没想到你们竟然在这里。”南越突然从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出现,很显然,他在找南蔷和君墨焱。   “大哥哥——”南蔷忽然顿住,他现在已经不是自己的大哥哥了,他是南越,她是南蔷。   南越在听到南蔷那惊喜的声音之后心中一暖,随即却看到她一脸懊悔和疏离的模样,才升起暖意的心瞬间凉透!   “走吧,接下来的路才危险!”南越身为南家的人,又是选定的家主继承人,对于南家的陵墓了解自然是比君墨焱和南蔷知道得多的。   语罢,他转身带头走在前面,不再去看南蔷的神情。   君墨焱见南越的神情,心中又喜又怒。   喜的是,他的南儿对南越一点儿意思也没有。   怒的是,南越竟敢对他的女人情根深种。   哼,待凤佩到手,他要南越知道,他君墨焱的女人不容他人觊觎。   察觉瞬间冷下来的气氛,南蔷也很是不舒服,不由拉住了君墨焱的手,轻道:“走吧。”   说着,两人跟在南越身后,一路无言!   虽然遇到大大小小的各种阵法,但都凭着南越一个人就解决了,而南蔷和君墨焱像是被他刻意保护着一样,这一路,他没有一次对君墨焱显露杀意,这使得南蔷很是不解。   墨焱不是说,南越会在陵墓中动手杀他吗?怎么······   南越心中何尝不想借这个机会杀了君墨焱,但是,那人不允许现在对君墨焱动手,更不允许凤佩的认主出现任何变故,只有君墨焱在一旁,南蔷才有绝对的把握收服凤佩,也只有君墨焱在,南蔷才会用心寻找凤佩。   没有了君墨焱,或许南蔷只会成为一尊没有生命的瓷娃娃。   他很不想相信这个事实,但是他知道,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前面没路了。”南越低声道,也不回头,只是静静看着前面封闭的巨石。   “破解之道就在那石壁上,不过若是错了一步,就会被这密室内的毒雾包围,到时候可就真的是要死在这里面了。”南蔷皱着眉头说道。   她跟着慕容非凡学了不少阵法,对于南家陵墓内的阵法还是有着一些认识的,只是,这里面的阵法很奇怪,好像一直围绕着什么东西似的,应该说,它需要一种东西破解,更是在保护另外一个东西。   君墨焱沉吟片刻,将南蔷护在身后,看着南越,道:“有办法吗?”南越苦笑一声,摇头,“这是几百年前流传下来的阵法,而且有囚阵图在此,这阵法不是那么容易破的,破了这一阵,还有两关就能到陵墓中心了。”   “囚阵图的力量和凤佩的力量在相互牵引着,也难怪会出现这样的怪异了。”君墨焱丝毫不避讳南越,他知道这个男人猜到自己和南儿的目的,说不定他就是故意让自己和南儿进来取凤佩的,除了南儿,没有人有那个机缘,他也不允许旁人有那样的机缘。   至于南越为何会这样做?他想,一定和那个野心勃勃的人有关!“可不可以让我来试试?”南蔷站在君墨焱身后,可怜地抬头看着君墨焱。   她知道,墨焱要是不答应让自己冒险的话,她一定不敢这么做的。   但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离那所谓的陵墓中心越近,心底产生的那种强烈的召唤就越强烈。   “或许,只有你可以。”南越神色复杂地看着南蔷。   君墨焱皱眉,但他知道南儿不是那种不顾大局的人,她既然说了,那就有着她的办法。   况且,囚阵图之下很有可能就是凤佩,南儿能够与凤佩产生共鸣的话,倒是最适合破阵的一个人了。   “小心。”君墨焱没多说什么,只是站在南蔷身边,准备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嗯!”南蔷冲他展颜一笑,示意他放心,却不知,在看到她这笑容时,南越俊美的脸庞瞬间涌起浓浓的失落,以及一丝没有人看清的悲伤。   南蔷很是小心地向前走了几步,南越退开来,让出前面的那一面金黄色墙壁。   她细细打量着那面墙壁,那墙壁上刻画着九九八十一个方格,每一个方格上都隐约出现一种兽图。   南蔷突然想到之前她和墨焱看到的五角麒麟。   那是麒麟兽中的王者。   或许,那才是破解之道。   只见南蔷凝神一会儿,随即伸出手指在那面墙壁上的各个方格上敲敲打打,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有着一定的规律。   君墨焱和南越一人护在她的一边,庞大的力量将三人包裹着,以应付破阵失败之后的毒雾。“噶——”墙壁移动,露出一条明亮的暗道。   南蔷正好奇是什么让这暗道如此明亮,定睛一看,原来壁上安了许多大小不一的夜明珠。   “成功了。”她回头,得意地看着君墨焱,那意思很明显,求夸奖,求赞!   “你很厉害。”君墨焱毫不犹豫夸奖道,而南越则是轻声道:“走吧,接下来的考验会更加危险。”   南蔷耸肩,不语。   三人继续沿着这条出现的暗道走了半个时辰,又看见了一扇门。   君墨焱小心将南蔷护在身后,南越则神色郑重地观察着那扇门。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南蔷直接从君墨焱身后钻了出来,仔细打量着那扇门。   这扇门上画了一副画,画的正是五角麒麟,不过,好像是破碎的!“南家主知道五角麒麟的传说吗?”南蔷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南越一愣,没料到南蔷会问他这个问题,见她神色认真,他只能点头,“知道。南家历代家主都知道!”   他声音低沉而淡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是那双温润的眼睛,在此刻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痛苦?南蔷心中一怔,转换话题道:“我看这破阵的关键就在五角麒麟的传说上,家主可以试试。”南蔷不知这有什么用,但她想,以南越的聪明机智和他在南家知道的那些秘辛,一定能猜出其中的玄机。 第139章 上官倾城??   君墨焱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很仔细地打量着南越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反应。   只见南越闭眼想了想,忽然看向南蔷,道:“其实你也该知道这怎么破的,不是吗?五角麒麟的传说,你恐怕也知道不少吧。”   “我不知道!”南蔷否认,她不想让南越认为自己是在利用他,虽然,她确实是为了凤佩而来的。   “不,你知道,你早就知道,不然你也不会这样提醒我。”南越皱眉,眉宇间满是疲惫和失望,“南蔷,算是我欠了你吧,你要凤佩,我自然会尽一切力量帮你拿到。”   说完,他不再看南蔷的反应,也不在乎君墨焱身上越来越冰冷的气息,只见他退后一步,伸出自己的左手,右手往左手掌心这么一划,一道劲气划过,一滴滴鲜红的血液滴落。   那血液中,竟然带着点点的火红光芒,若是不细看的话确实无法分辨那是血液的颜色还是那股炙热力量的光芒,但是在那血液中的光芒出现之后,南蔷分明发现了身旁的墨焱身体震了那么片刻,她也发现,南越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南越武功何等高强,怎么会因为流血就会变得虚弱?   唯一的一个解释就是,他催动了体内传承的那股力量,而那炙热的火红光芒就是证据。   深深看了一眼那个一袭白衣,永远温润的男子,此刻他的脸上不再是当初的温润宁静,取代的,是痛苦的神情,是血脉中隐藏的狠厉和狰狞。   在南越的控制之下,一滴带着强大炙热力量的血液直直射入那道残画上,在五角麒麟的眼睛上,一滴鲜红显得尤其刺眼。   片刻之后,奇迹竟然真的发生了。   破碎的五角麒麟之画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似的在一点点恢复,直到最后,那面墙壁上出现了一幅完整的五角麒麟画,与南蔷和君墨焱之前看到的那些小兽不一样,这只五角麒麟显得活灵活现,就连它的眼睛,都仿佛多了某种远古的味道。   “走吧。”南越抬脚踏入打开的门后,脚步有些酿跄,南蔷想要上前扶住他,奈何他好像知道自己要扶他似的,微微一偏,绕过了南蔷的手。   看着他别扭而失落的背影,南蔷心中浮现一抹酸涩。   君墨焱将南蔷的表情看在眼里,一阵窝火。   他知道南儿对南越没有男女之情,但是,能够让南儿这样在乎,也是一个劲敌。   不得不说,君墨焱的醋劲着实很强大!   三人都没想到,在这石门的后面,他们会看到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却真实地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人。   上官倾城!   竟然是她!   见南越的脚步突然顿住,南蔷和君墨焱讶异地看着他,不解,走近一看,南蔷不由惊讶道:“上官倾城?”   “你怎么会在这里?”君墨焱沉声道。   要知道外面的人都已经被天罡卫守住,而先前他的人也没有发现上官倾城出现在南家祭祀大典,她如何会出现在这里的?   南越更是被出现在眼前的上官倾城震惊了一把,这一次来了什么人,陵墓中谁能进来,谁不能进来他都已经安排好了,何况整个南家陵墓内外都被他控制着,上官倾城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上官倾城自然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因为她此刻已经中了毒,她脸上已经浮现了一种恐怖的黑色,那就是南越之前说的毒雾,那种毒会侵入人的经脉,然后将中毒者的身体一点点侵蚀毁坏,从脸开始!   上官倾城自然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困在这里,她更没想到的是,会在这里被南越等人发现。   她强行闯入南家陵墓,即便有着花寻欢给的玉锁,但一样遭到了囚阵图的阻隔和攻击。   其实,她能够凭着自己的力量走到这里,也算是不错的了。   “墨焱,这是解药。”南蔷看了一眼上官倾城,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递给君墨焱。   她不是假好心,更不是真善良,她只是有很多事情想知道,而这些事情,上官倾城必然是知道的,所以,上官倾城还不能死!君墨焱知道南蔷的用意,毫不犹豫接过解毒丹,手指一动,凌空喂了上官倾城一颗药丸,道:“催动药力。”“哼,南蔷,不要以为你给我解药我就会相信你。”上官倾城狠狠瞪着南蔷,声音有些沙哑,气息不稳,看来已经在那毒雾之下坚持了很久,眼下有些撑不住了。“我其实也没打算救你,不过是觉得很好奇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罢了,也好,你不愿说,那我也没心思救,你就在这里等死吧,反正也没人知道你死在了南家陵墓内。”   上官倾城出现在这里,除了花寻欢,想来也没人知道了。   况且,就算她真的死了也是咎由自取,上官家还不会为了一个上官倾城和第一世家对上!   南越紧紧盯着上官倾城,没说话。   “君墨焱,我知道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我也知道,你想让南蔷这个贱人拿到凤佩,是不是?”上官倾城对于南蔷的怨恨极深,她一出现,不仅让自己出了丑,还使得她心仪的男人对她宠爱有加,却不曾看自己一眼。   最重要的是,因为她,玄九夜竟然将自己的母亲逐出了无间派,母亲手底下的人,不是被玄九夜收服,就是被他杀了。   所以,她就是死,也要让南蔷这个贱人陪着!   君墨焱定定看着上官倾城,那凌厉的眼神仿佛要将上官倾城看穿。   他紧握的拳头轻轻放开,偏过头看向南蔷,“傻瓜。”   他感受到她的意思,他本想动手了结上官倾城的,她胆敢辱骂南儿,就该死。但是,南蔷求了情。   “原来是想得到凤佩。”君墨焱冷笑,“本君说过,除了南儿,没人有那资格,就是有,本君也会杀了那人。”   上官倾城服下解药之后,脸上的黑气已经渐渐散开,她努力撑着自己的身体,看向南越,道:“南家主也是这样想的?凤佩难道不是有缘人可得吗?”   南越上前一步,眼中浮现一抹杀意:“与你无关!”   “哼,与我无关?我想,若是被那人知道了,怕也是与我有关了吧。我可是凤佩的选定人之一,若是我收服了凤佩,只怕南家主还得用心保护我才是。”   上官倾城说得得意,没发现南越越来越黑的俊脸。   那人,果真知道上官倾城也是其中一人吗?   “这么说,你也是为了凤佩来的?”南蔷听懂了上官倾城的意思,随即又看向南越,心中泛起一丝冷意。   原来,他是故意让自己来收服凤佩的,他的任务,不正是要让凤佩认主吗?   至于为什么,这已经不再重要。   南越感受到南蔷散发的冷意,看向上官倾城的眼神不由冰冷如冰,“若是你死了,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话罢,他手掌凝聚一股内力,直直在上官倾城惊骇不已的神情中拍下去。   “哼——”   南越退了一步,冷眼看着君墨焱,“你做什么?有她在,南蔷拿到凤佩的可能就会降低。”   “我知道,但是,若真的杀了她,南儿就更不能拿到凤佩了。”君墨焱沉着脸,显然也是不想救上官倾城的。   南蔷眨巴一下眼睛,为什么杀了上官倾城自己就不能拿到凤佩了呢?   上官倾城也不知君墨焱为何这样说,在前一刻因君墨焱出手救自己的欣喜也在他此刻的话语中化作一道道尖锐的视线射向南蔷。   听了君墨焱的话后,南越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自顾自地向着上官倾城身后的石台走去。   “最后一个阵法就是囚阵图中的绝杀阵,若是无法破解绝杀阵,我们即使不死也会被困在这里面,三日后若是不能出去,也只有死!”南越淡淡说着,一点也没顾忌地上的上官倾城。   或许他是心急了,既然上官倾城有办法走到这里,那就一定有着她的底牌,而那东西,一定可以帮到南蔷。   “绝杀阵不启,囚阵图不现。”君墨焱沉声道,“你可有办法破解它?”   南越摇头,“不知道,我从未见过绝杀阵,也从未在家族的记载中看到它的破解之法。”   “或许,我们只能试一试了。”南蔷看着两人,想着这两人武功都是顶好的,就算真的遇到危险,也能逃过去的吧。   可惜了自己,一个武功白痴。   不对,还有上官倾城这个后腿!   “上官倾城,我保证,你若是再说一句难听的话来膈应我,我真的会让你变成哑巴。”南蔷想到上官倾城那张红唇小嘴里吐出来的那些难听的话,不由先威胁她一番。   反正只是不能要她的命,不能说话的话,还是可以办到的。   “不可以,南蔷,你不要以为有南越站在你那边就可以对我做什么,若是我能出去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上官倾城知道南蔷说的出做得到,但是她还是不相信南蔷会那样做,不为别的,只为了囚阵图下的凤佩。   君墨焱也说了,没有自己,南蔷根本拿不到凤佩。   她倒要看看,最后凤佩会认谁为主!   “你一次次提醒我不要让你活着出去,是不是真不想活了?”南蔷不解地看着她,很是无奈。   据说,这位上官小姐手段颇多,人也聪明,怎么这会儿就是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你——”上官倾城本来还想说话,却看见君墨焱和南越齐齐看向她,那冰冷的神情,仿若只要她再多说一句他们就会立刻废了她。   好,很好。   南蔷,若是我得凤佩,不仅要夺走君墨焱,我还要让你生死两难!   她恨恨看着南蔷,不再说一句话。   “自己起来,遇到危险可没人救你。”南蔷丢下一句,站到君墨焱身边去。   南越瞥了一眼上官倾城,皱眉。   若是真有危险,他还是要保护这个女人。不过想到南蔷有君墨焱护着,怎么说也应该不会有事才对。   “保护好她!”南越看着两人的身影,低声道。   即便他不说,君墨焱也会保护好她的罢,只是,他还是忍不住要担心她罢了。   南蔷心中一动,对于南越那种复杂的情感再次让她皱眉。   她与南越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南越待她,却一直都是真心的,不是吗?   是她表现得过激了么?   不,他与君墨焱终归是要站在对立面的,何必再牵扯太多?待拿到凤佩她就会离开,再也不要和南越有任何牵扯!   南蔷这样想着,却没想到,所谓的再也不要有任何牵扯竟然会变成生命的相护,变成不求回报的付出和等候。   君墨焱冷哼一声,“赶紧动手吧,三日期限很快就到。”   谁也不知道要得到囚阵图的传承和让凤佩认主要多久,三日,这个时间确实很少,他们一分钟也耽搁不得。   “南家主,或许,这绝杀阵的阵眼就是囚阵图,也就是封印着凤佩的地方。”南蔷猜测道。   或许知道这一层的话,南越破阵时会轻松些吧。   南越诧异地看着她,眼底流转着异样的光芒。   “我以为,你知道的不多。”   平日里见南蔷一副懒散的模样,他以为她只是想要潇洒肆意地生活,他以为她什么也不知道,会让君墨焱一路护着她。   却没曾想,其实她是个无比聪慧的女子,外表看似懒散,但很多事情都已经在心中有了计较,尤其是有关君墨焱的事情,她好似什么都放在心上,但又好似什么都没放在心上,只有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才会体现出她那耀眼的光芒,那只属于一个男人的光芒。南蔷有些不适应南越这样的目光,南越于她,真的像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哥哥一般,但是——   她苦笑一声,道:“我只是猜测,只有囚阵图的中心才能操控绝杀阵,也只有囚阵图这阵眼的力量才能封印凤佩而不让它的气息被外界感知。”   上古的至宝凤佩在南家的陵墓之中已经几百上千年,但知道的人却很少很少,就是因为有囚阵图压制着凤佩的气息,不然的话南家早已被众多实力合谋吞了,而凤佩也肯定无影无踪。   “嗯,我知道。”南越不想多说,看了看一脸阴沉的君墨焱,忽然想要膈应他似的,道:“还请邪帝也要保护好上官倾城才是,万一,她才是凤佩之主呢?”   君墨焱嫌恶地看着虚弱的上官倾城,冷哼一声表示知道了。   若是上官倾城才是,他便毁了凤佩,毁了上官倾城。   区区龙凤宝藏,他还不看在眼里,他要的,不过是那宝藏中有着能够为南儿解毒的东西罢了。 第140章 凤佩现!   南越缓缓迈着步伐向前方的一个玉石台上去,那玉石台上有一座缩小版的麒麟殿,像是一个精致的纪念品,不过,这一切都只有一个人能够看见。   君墨焱凝神感受着玉石台上那股不属于人的气息,眯着眼睛看着南越的背影。   南蔷则是好奇地打量着那玉石台,晶莹的玉石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宝贝,能够被安放在这里,南家先祖真是奢侈得不行啊!   “墨焱,你说,他能破解绝杀阵吗?”南蔷轻声问道。   君墨焱沉吟片刻,“能。”   在他的感知里,南越身上有着历代南家家主都没有的十分类似于南蔷口中的五角麒麟血脉气息,尤其是当南越的血融入那破碎的麒麟图后,他的身上明显与这南家陵墓内的气机相融合。   上官倾城盯着南蔷,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怨气。   君墨焱这样的男人为何会对她倾心?她也就那张脸不错,不是吗?   她上官倾城哪里比不上南蔷了?   不,只要拿到凤佩,那就是她赢了。   若是拿不到——   她眯着眼睛,拿不到,她便毁了凤佩,亦或是杀了南蔷。   南越不知启动了哪里的机关,四人面前突然出一个更加高大的玉石台,玉石台下是一道道圆形台阶,台阶上闪亮着不同形状的光图,像是阵法,又像是符文。   而四周的玉石壁上有着丝丝黑色的符文,看起来很是诡异。   “墨焱,这是什么?”南蔷仔细看了玉石台上,什么都没有。   “这应该就是被南越启动了的囚阵图,只是,我们看不到它,但它确确实实就在那玉石台上。还要,凤佩也在其间,只有南越解开了封印它才会出现。”君墨焱一字一句向南蔷解释道。“那些符文······”   君墨焱没说话,只是手腕一动,银煞闪了出去,正正打在壁上的黑色符文上,银煞发出的白色光芒与那些黑色符文相融合,最后玉石壁一阵颤抖,竟然有裂纹出现,只是裂纹出现的地方开始溢出一股能量,这应该就是囚阵图的力量。   “南越。”君墨焱低声叫道。   陷入阵法中心的南越没有听到君墨焱的声音,此时的他正全神贯注地传承着来自于祖先,来自于南家最为悠久的历史以及世代的血脉传承,他的额间不断地发出诡异的火红光芒,那光芒像是一个与生俱来的印记一般,一直隐藏于他的身体中,只是现在被某种力量激发了出来。“墨焱,他好像不太对劲。”南蔷紧张地拉住君墨焱的手,乞求地抬眼看着君墨焱,“能不能帮帮他?”   她知道的,南越在接受传承,但是他的身体根本受不了那股强大力量的侵袭,除非——   看着这个男人,现在只有他才能帮助大哥哥了吧。她虽然很不想承认南越在自己心里的地位,但这一刻却不得不承认,只因,她不能看着他受伤,哪怕只是受伤,她也不愿看到。   “唉——”密室中传来一声无奈叹息,君墨焱不再看南蔷,只是轻轻推开她的手,向前一步,站在南越的身后,双手轻轻靠近他的后背,一股金色的力量缓缓从他手掌传出,一丝丝地向着南越的身体里传入,每一丝力量的传入,南越的脸色就会好上一些。   南蔷嘴角含笑,“我知道你一定会帮他的。”   她爱的这个男人啊,就是这样的让人心里充满暖意!不知过了多久,那股传承的力量越来越弱,越来越稀少。   君墨焱收手,“他快完成了。”   “嗯。”她应了一声,紧紧抓住君墨焱的手。   君墨焱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以示惩罚。   南越睁开眼睛,温润的眼眸里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和来自于血脉的凶煞以及神秘,他视线落在南蔷握着君墨焱的手上,随即缓缓移到君墨焱的眼睛,道:“多谢。”   若是没有君墨焱的帮助,他不会那么轻易得到所有传承。   听着他深邃了许多的嗓音,君墨焱只是皱眉,没说话。   不知南越传承了什么,总觉得他现在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南蔷暗暗想着。   在南越转身的刹那间,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一刻,玉石台上发出的白光忽然闪了闪,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在那白光中仿佛在孕育着什么,等待他们的开启。哗——哗——   “绝杀阵开启了!”听到这声音,南越连忙道。   整个密室忽然颤抖了一下,最后的阵法已经开始启动,而绝杀阵会将他们困在这里,甚至是让他们永远埋葬于此。   南越一道柔力将后面的三人推到密室门处,正欲亲自到那玉石台上去操控囚阵图的主体机关,却听见“轰隆——”一声,所有石门关闭,整个石室溢出浓浓的阴气,一股阴邪的气息将他们笼罩。顿时,四人体内居然暴涌一种阴邪的气息。   君墨焱和南越死死抑制体内暴动的气息,而南蔷和上官倾城却好似没事一样,南蔷不解地看着君墨焱,“怎么了?”   “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君墨焱问道。   “没有啊。”南蔷摇头,顺便看看旁边也是一脸好奇不解的上官倾城,随即又看向南越,试探道:“是不是凤佩要出现了?”   她的猜测,很正确。   话音刚落,南越已经支撑不住倒下了,君墨焱见状,迅速将他扶起,南蔷同时取出三根金针刺入他的涌泉穴,一股奇异的力量顺着金针传入南越体内。体内冒出丝丝凉意,南越忽然觉得自己好了许多。   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墨焱,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南蔷急急问道。   看这情况,再不找到并收服凤佩的话,就连墨焱都会撑不住了。   说话间,只见君墨焱已经将自己的龙佩拿了出来,他将龙佩举起,正正对着囚阵图玉石台的阵眼处。   “很快就会好了。”君墨焱轻声安慰着南蔷,低沉浑厚的声音让南蔷的心瞬间安定下来。“嗯!”   只见君墨焱身上突然泛起奇异的金色光芒,那光芒将南蔷缓缓包裹在其中,而他手上的龙佩,同样溢出一道道龙纹,在囚阵图之上流转。   “南儿,闭上眼睛,不要反抗,让你的身体接纳那些能量。”   君墨焱渐渐脱力,额头上冒着冷汗,但依旧紧紧握住龙佩以及那双玉手。他必须激发自己体内的那股特殊力量去引导龙佩寻找凤佩,然后再以自己为媒介使得南儿与凤佩产生亲和感,不然她一定会受到囚阵图内的那股阴气力量的反噬的。南蔷似是猜到了君墨焱的意思,渐渐放松,感受到体内的残存着的那股力量仿佛在牵引着那些囚阵图封印下的奇异力量向自己的身体涌来。   那力量中,带着类似于龙佩的远古气息。   上官倾城一眼看到君墨焱和南蔷的动作,眼神一闪,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从怀里掏出一个玉质小锁来。   “是它。”君墨焱一直注意着上官倾城的动作,此刻看到那玉质小锁,他的瞳孔缩了一下,原来,这锁竟是一对的。   看来没有杀了上官倾城,是正确的决定。   上官倾城知道君墨焱一定会想办法让南蔷得到凤佩,她此刻也顾不上南越了,只见她飞身向玉石台上而去,那囚阵图竟然也没有阻止她,真是在君墨焱引出来的那股金色力量中,她的身体也渐渐被包裹住。   “君墨焱,动手。”南越低声叫道,他自身也在激发着体内的血脉,想要趁着君墨焱动手时将囚阵图彻底降服。   不破囚阵图,凤佩难得。这是他接受传承时听到的一句话。   君墨焱眼神一定,只见他拿着龙佩的那只手突然一转,而另外一只拉着南蔷的手同时将放开,反而去握着龙佩。   “阴阳相和。”君墨焱低声呢喃着,囚阵图突然在此刻现出自己的形状来,巨大的星形阵法图自称成一个世界,向着南越的方向飞射而去。   南越凝神,闭眼,专心收服囚阵图。   寂静的一刻终于来临······   上官倾城知道,再晚一步,她就要输了,因此直接割破自己的手腕,将鲜血滴在那把玉质小锁上,而南蔷也明白了当中的玄妙,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浸入君墨焱之前给她的玉锁中,两道剧烈的红光突然照亮整个密室,一个未知的强大力量开始诞生。   那看似强大而诡异的火红力量一点点穿破囚阵图的白芒防护向南蔷的身体移去,而南蔷有所感应地放开握着龙玉锁的手,变幻出一个奇怪的印法,主动吸收着重重力量。   君墨焱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子被红光缭绕,眉眼间却仍旧一片纯洁。上官倾城站在原处,她没有想到,凤佩选择的主人竟然会是南蔷。   不,若是她不拿出玉锁,不与南蔷一起开启囚阵图的封印,凤佩也不会出现,而南蔷也没有这个机会。   不,她不甘心,不甘心!   上官倾城死死看着南蔷,只见她双颊渐渐泛红,呼吸略微急促,不由一阵开心。   她现在必须安心接受凤佩的力量,此时正是她虚弱之时,也正是自己下手之时。   握紧手中的一根银针,上官倾城的动作突然变得出奇地快,直接越过君墨焱直直射向南蔷,而君墨焱正要出手阻挡,他掌间的龙佩突然剧烈的震动,然后吸收了他的力量,导致他出手的时间比上官倾城晚了半刻。   “哼。”南蔷冷哼一声,也没见她怎么动作,那银针被包裹着她的红光挡住,而一把雪亮的匕首却在此时直直插在了上官倾城的胸口。   上官倾城不可置信地看着出现在自己胸口的匕首,睁大眼睛,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气息,渐渐消失!   君墨焱也没想到南蔷会有这样一手,不过,能够保护好她自己,这样已经是最好的了。   “呃——”南蔷刚刚使用内力,更借助了凤佩的力量,身体终于遭受不住,嘴角溢出一丝鲜红。   她按下体内狂涌的内力,再次闭眼安静下来接收凤佩的力量。   一左一右,以红一白,南蔷与南越同时做着最危险也是最让人羡慕的事情。   世间最厉害的阵法图,也是攻击利器。   世间最神秘的凤佩,也是隐秘传承。   君墨焱见南蔷吐血,本想过去帮她,不料每当他要靠近时,掌心的龙佩总是产生剧烈的反应。   莫非,这是她必经的考验吗?君墨焱想着,却不再靠近,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害了南儿,只是,她能坚持住吗?不知过了多久,南越已经完成了囚阵图的控制,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依旧处于红光包裹中的南蔷,不由问道:“南蔷怎么了?”   “凤佩在囚阵图的压制下,这些年来积累的能量太多,她一时无法完全吸收,看来还需要一些时间。”   “今日是第几日了?”南越突然问道。   “第三日。”   “时间快到了,怎么办?”若是南蔷无法在陵墓关闭之前完成,她就必须留在里面了,不然强行打断的话也会让她遭到反噬。   说着,南越忽然瞥到地上的上官倾城,更是惊讶,看那出手绝对不是君墨焱,他杀人,从不用除了银煞以外的其他兵器,那么,只有一个人了。   “南蔷杀了上官倾城?”他虽然猜到,但还是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嗯。”君墨焱没打算解释。   区区一个上官倾城,杀了便杀了,上官家还没那个胆子敢向自己叫板,只是,南儿何时才能结束?   南越也没多想,南蔷自保是对的,再说,他也打算杀了上官倾城的,只不过是让南蔷先动了手而已。   “现在怎么办?”“等。”君墨焱盯着南蔷,只希望她能坚持下去。其实他对于南蔷能够完全吸收凤佩这些年来积累的力量也没有把握,只是现在他们别无选择,只能赌一把了。南蔷突然皱眉,而像是为了响应南蔷的反应一般,囚阵图下的红光忽然光芒大作,在红光与金色光芒交替闪耀间,隐隐将她围在光影之中。 第141章 君少枫再现   南越死死看着阵眼处的玉石台,那里,就是凤佩存在的地方。   看来,凤佩选择的人就是南蔷了。看着南蔷那张绝美的小脸,南越的眸底出现一抹温情。   她是凤佩的主人,这样很好!   只见南蔷闭着眼一步步缓缓走出光影的包围,在她身后竟然有着什么发出龙吟凤鸣之音,仿若真正的龙凤再现。君墨焱与南蔷有所感悟,他将龙佩抛向玉石台,体内金色光芒暴涌,十指不断变换,最后形成一个复杂而古老的手印。而南蔷与君墨焱,竟然做着同样的动作,一切,仿佛早已刻在了脑海中,只是缺了一把钥匙而已,而现在,这把钥匙出现了。待两人手印一同完成时,龙凤佩的力量终于彻底爆发,周围的空气都充满了一种神圣的味道,一切,已成自然。   金色火红的光芒像是有意识般地涌向君墨焱和南蔷的身体,南越看着这神秘而诡异的一幕,眼底的落寞,心底的寂寥越来越浓,却终究只是化作一声轻叹。   无尽的力量以一种疯狂的速度涌入南蔷的体内,君墨焱也同样吸收着那些力量,他睁眼看着她,感受着她体内渐渐变强的力量,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南蔷突然睁开眼睛,看向那震动的玉石台。   龙吟凤鸣之音再次响起,但这次却不是那种飘渺之间传来的,而是那小小的,却令人无法忽视的火红玉佩以及吸引着它的那枚金色龙佩传来的。   渐渐地,光芒散去。也是在这一刻,君墨焱和南蔷的意识里,同时出现了一座奢华无比的水晶宫殿,慢慢走近,一切都变得那么清晰。宫殿门自动打开,两人的意识紧紧伴随着对方,同时朝里面走去。水晶宫殿中什么也没有,只是巨大的水晶玉壁上刻着一幅幅活灵活现的画,画里是一个如夜般静谧的少年和一个如水般柔情的少女。那少女一袭紫衣,冰冷的绝色容颜仿佛上天刻意雕琢的完美作品,只觉得多看一眼都是一种亵渎。   也唯有看向那如夜少年时,少女冰冷的容颜才会变得柔和,一颦一笑间都是那么的天真,那么的纯洁。   南蔷定定看着那紫衣少女,不由想起‘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来,也只有这绝色的女子才当得起这样的称赞了吧。看着画里的少年,青萝不由心中一疼,这样熟悉的一幕,她好似在哪里见过?每一幅画里,少年都是一脸宠溺地看着无忧无虑微笑的少女,但每一幅画里的远处,都站着一个看不清的人影,像是在守候,又像是追求。虽看不清那远处人影的表情,但南蔷能感觉到他看着少女时的温柔以及,一丝苦痛。水晶玉壁上的一幕幕如同夏日里清凉的水,缓缓流过南蔷的心。   那是什么?南蔷的意识轻轻缠绕着君墨焱的那一抹意识,但却没有得到君墨焱的回答,她不知道君墨焱在想什么,但是她隐约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好像很复杂,就连那缕意识,都让她觉得炙热之间又带着冰冷。   她疑惑了片刻,渐渐放开君墨焱的那抹意识,向前走去。一步一步,再向前走时,宫殿水晶石阶上是一个水晶王座。龙印王座?这四个字突然出现在南蔷脑海里,让她大吃一惊。她从未见过这水晶王座,怎么会知道这王座的名字?不,不只是这王座,这水晶宫殿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紧紧握拳,南蔷静静站立在宫殿中间,她在等候,等候王座上的男子。终于,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了,那男子一袭紫衣,但无论南蔷如何仔细看去,都无法看清王座上男子的容貌。相隔虽远,但她能感受到男子睥睨天下的气势,以及冷厉而又无情的眼神,那样的冰冷,那样的陌生。忽然一阵眩晕,南蔷的意识消失在水晶宫殿里。当她睁开眼,才知道刚才所看见的一切只是幻觉,但直觉告诉她,这幻觉并不仅仅只是幻觉,它很有可能是真的!   “墨焱——”南蔷突然抓着君墨焱,神色极其紧张地看着他。   君墨焱脸上毫无表情,只有眸底熟悉的温情让南蔷知道,她的墨焱没有变,她的墨焱,还是他。   她心中不安,总觉得那个水晶宫殿里坐在龙印王座上的男子就是墨焱,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预兆,她也从不觉得,墨焱会是那样的冷漠而陌生。   君墨焱突然像是回神一般,也是在这一刻,他吐出一口鲜血,终于耗尽心神昏迷倒下,南蔷一把扶住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在担心什么,只是心中的害怕和恐惧越来越深。   “墨焱,你怎么了?”看着闭眼,却依旧紧皱着剑眉的君墨焱,南蔷的嗓音略带哭意。   “你不要吓我,墨焱。”   “墨焱。”   她一声一声地叫着,不知疲倦。   看到君墨焱毫无血色的脸,南蔷彻底被吓到了,她忘记了为君墨焱把脉,忘记了刚刚是君墨焱的意识陪着她一起走进那座水晶宫殿的,她忘记了,君墨焱承受的,或许比她更多!   南越看着南蔷脆弱而痛苦的眼神,心中苦涩,这一辈子,他都只能在她身后看着她了吧。   “放心,他没事,只是之前强行催动龙佩力量来助你耗费了心神,一会儿就会好了。”南越出声道。   “真的吗?”   “嗯,我不会骗你的。”南越轻声道。其实,他知道君墨焱为何会突然昏迷,只是,南蔷还不能知道,若是她知道了一切,这个世界一定会变天的吧。   君墨焱,我只希望你,这一世,不要再辜负她了,否则,拼了这一命,我也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他神情复杂地看着昏迷中的君墨焱暗暗道。南蔷想了想,忽然轻轻抬起手来,闭上眼睛呼唤凤佩,果然,一道红光闪现,一枚精致小巧却蕴含着强大力量的玉佩出现在她手上,那玉佩上的光芒不再闪耀,而龙佩,也落在了南蔷的手心中。   看似一对极其普通的龙凤玉佩,却隐藏着天大的秘密和宝藏。   南蔷紧紧握住君墨焱的手,两人手中握着的正是神秘的龙凤玉佩。   龙凤引,引龙凤!   引生,引死。   遥远的空间,仿佛传来这样的声音,这沧桑的声音在南蔷的耳边响起,也在南越的耳边响起,两人皆是一惊,这是什么?   什么是龙凤引?   他们只知道,这声音里有着道不尽的玄机与沉重,而这六个字却更像是一个重重的担子,压在南蔷的心底。龙凤引,引龙凤。南蔷在心中默默念着这六个字,仿若曾经预知到这一切似的。这是不是,意味着有一日他们需要用到这对玉佩救命呢?又或者说,那传说中的龙凤宝藏并不是那样好得到的。她默默想着。忽然,龙凤玉佩微微发出紫光,它像是一个媒介,将周围存在的灵气全部传入到君墨焱的体内去。   南蔷见状,心下一惊,连忙执起君墨焱的手腕给他把脉,见他脉象平和有力,终于放心下来。   片刻之后,君墨焱的面色渐渐恢复正常,呼吸也变得平缓了许多,只有那双深邃而邪魅的眸子,一直紧闭着。   南越一直看着南蔷,额间的红芒若隐若现,眸子里闪着轻微的红光,像是来自于古老的传承。   此刻,他的眼底,满是她!   她秀眉紧蹙,纤纤玉手如风般拂过君墨焱俊美诱惑的脸庞,不知在想些什么,南越只觉得这一刻,南蔷的容颜带着一种神圣的味道。此刻的世界,她的眼里,却只有他!   像是听到了她心底的呼唤似的,君墨焱缓缓睁开双眼,看着一脸担忧的她,露出魅惑的笑容,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很满足。   那一切沉重,就让他来承受吧。   他君墨焱的女人,他自会守护好!   “南儿···”他近乎痴迷般地念着她的名字。   “墨焱,你终于醒了,刚刚吓死我了。下次可不可以不要再这么吓我了?”   南蔷嘟起红唇,抹抹眼角的湿润,委屈地看着君墨焱道。   “好,不吓你了。”见她这副模样,君墨焱不由摇摇头,看来这次确实是吓着她了。   两人站起身来,南蔷看着南越,道:“恭喜南家主收服囚阵图了,有了囚阵图,南家的地位也可以得到质的飞跃了吧。”   她是真心的,却在南越听来,那声南家主隔绝了他们之间的任何联系。   罢了,终究,他会守着她的。   “多谢,也恭喜南蔷姑娘获得凤佩。”   南蔷一愣,对于那句南蔷姑娘同样是陌生得紧,随即从善如流道:“同喜,同喜!”   “我们该出去了。”君墨焱很不爽两人的对话,但两人都改变了称呼,意味着今后不会再有什么关系,哪怕只是兄妹关系,但他还是不爽。   “嗯,是该出去了。”南蔷讨好地拉紧君墨焱的衣角。   南越好似没看到这一幕似的走在了前面,只是袖中紧握的手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不过很快他便回复了心情,外面,等着他的还是一场龙争虎斗的厮杀呢!   那些胆敢觊觎囚阵图的人,他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墨焱,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南蔷没有问君墨焱关于水晶宫殿的事情,她现在更加关心的,是南越身上多的那股陌生气息。   君墨焱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一想到她还关心着南越他就满脸的难看表情,闷闷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接受了南家的先祖传承,现在有些控制不了那股力量罢了,很快就会好的。”   “可是我觉得他的眼神都不对了,总觉得多了一点···怎么说呢,像是暴虐的杀意。”   其实南蔷很想说,是一种兽性,但是她没说,因为她觉得不太可能。   传说,只是传说而已,怎么可能是真的?   “或许正是你所想的那样。”君墨焱没有说破,却也让南蔷的脸色变了。   真的是那样吗?   她不敢再问,她怕那个答案会是肯定回答!   罢罢罢,一切都会慢慢水落石出的,她不要再做这些让人心烦的猜测。   南家陵墓之外,符仓烨脸色铁青,而木梵却满脸的笑意。   “看不出来,天地宗的人这么不经打,也只有符仓烨你这小子经打一些。”木梵笑道。   他的年纪比符仓烨大了许多,称符仓烨一声小子也算是正常。   符仓烨恨恨看着木梵,没想到他准备了许久,但这个老狐狸却准备得更加充分,他的人,全军覆没,而他之前也是故意牵制着自己,好让他安排的人将自己的人彻底废去。   “看不出来,木梵道人好手段。”符仓烨冷声道。   “一般一般,论手段老头子我可比不上我家小南儿。”木梵谦虚道。   “师父你不是常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你该高兴才对。”南蔷一出来就听到自家师父这句话,不由乐呵呵地接了下去。   三日了,再一次看见外面的世界,真是美好得不行啊!   “唔,小南儿你们平安出来了就好,免得我老头子瞎担心!”木梵在看到南蔷的那一刻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三日不见,小南儿身上多了一股强大的气息,那股气息不只是内力而已,更像是——   看来,她果真得到了凤佩,而凤佩认主,凤佩这些年来所吸收的灵气也全部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这样也好,至少她将来有了强大的实力,他也不至于再担心了。   今日晴空郎朗,本该是踏青的好时节,却不想,来了许多不速之客。   虽然是冲着囚阵图来的,但南蔷还是不愿离去,她有些担心,南越能不能应付呢?   但是一看到君墨焱那黑沉黑沉的俊脸,南蔷默然了,“墨焱,你什么时候回去?”   君墨焱脾气臭臭地看了看下面的人,正想带着南蔷离开,却看见一个熟人。   “君少枫。”君墨焱咬牙念出这个名字。   听到这名字,南蔷也是一怔,随即看向君墨焱所看的地方,果然啊——   君少枫着一袭妖艳的红衣,脸色是不正常的白,而那双眼睛,充满着一种阴邪的光芒。活死人的事情,应该就是他在操控吧,只不过他背后还有人而已。   不对,他出现在这里的话,霓裳她们呢?霓裳不是去查君少枫了么,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他出现在这儿是为了囚阵图,还是因为她?   ------题外话------   今天没有按时更新,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以后一定按时按量更新!亲爱的们是在养文么? 第142章 地煞宫宫主现   “南蔷,你认得我?”君少枫听到南蔷吃惊地叫着自己的名字,妩媚的嗓音从他嘴里吐出。   “一眼便可看出,那位极似美人的男人就是你了,有何看不出的?”南蔷讽刺道。   君少枫这厮不知练了什么武功,整个人好像是变性了似的,南蔷很是怀疑他是不是练了葵花宝典这类的武功,不然这气质,这长相,怎么变得这样快?   她虽然没见过君少枫,但在前卿那里还是听说过这位皇子的,风流却不下流,容貌俊美,手段颇高,心思缜密,武功诡异。   但却绝不是今日的模样!   “君少枫,你竟然还有胆子出现。”君墨焱低声道,一双眼睛犀利地看着君少枫,兄弟血脉又如何,这个人坏了他多件大事,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他离开了。   “哼,君墨焱,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是大晋王朝的皇帝我就会惧你,我告诉你,你手中的一切,早晚会被我夺回来的,这大晋王朝本该是我的。”君少枫看到君墨焱那双愠怒的眸子时心中先是一凛,随即想到那人答应自己的事情,再想到那人的力量简直不是君墨焱可比的,胆子也渐渐变大了,他狂傲地看着君墨焱,丝毫不惧。   君墨焱嘴角微微弯起,很好,看来,君少枫背后的人就是他要找的人了,不知,君少枫有没有让他出现的价值了。   “我等着你来夺走这一切,不过,这要看你是不是能够成功离开这里了。”君墨焱淡漠道,随即瞥了一眼西南方向的地方,眼睛微闭。   南蔷好奇地看着君墨焱,奇怪,墨焱不是早就做好了安排吗?只是没有预料到君少枫会出现而已,他现在这样是······   不对,墨焱不是那样没有把握的人,他好像是在等人!南蔷突然想通。   符仓烨在南蔷出来时就一直看着她,移不开眼地看着。   太像了,真的是太像了。   既然南蔷不是南家的女儿,那么就一定是她的女儿了,她在哪里?南蔷一定知道的吧。他想。   “南蔷,我知道你的母亲是谁,你若是相信我,今日跟我一起去找她可好?”符仓烨突然出声道。   那边,君少枫也把视线移到了符仓烨身上。   天地宗宗主,哼,也不过如此,只有那个人才是他真正相信能够打败君墨焱的人。   “哦?符宗主在说什么我怎么都不清楚啊。”南蔷挑眉,眸底泛起一丝冷光来。   木梵也被符仓烨的话给惊讶到了,原来他早就知道小南儿是萧洛卿的孩子了,也对,小南儿与萧洛卿实在太像,太像,执着于萧洛卿的符仓烨能够看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他那话是什么意思?他要带小南儿去找萧洛卿?   萧洛卿明明被魔教的魔惊天带走,身体一直放于冰棺中,他怎么会知道?   不,他有阴谋!   “小南儿。”木梵低低叫了一声,南蔷走到木梵身边,扶着他坐下,示意他放心,这才抬眼看向符仓烨,一言不发。   “你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为何不愿去寻找你的母亲?”符仓烨不知道南蔷为什么会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他只知道,只要南蔷跟着他走,他就能找到萧洛卿,找到那个让他追求了一生,执着了一生的女子。   “我的事情不劳符宗主操心,若是你再多说一句,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南蔷眼底闪过一丝杀意,绝美的脸庞一片冷漠。   她暂时还不想让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在她身上的蛊毒解了之前,她不想为墨焱和木头师父增加负担。   南蔷的突然变脸使得符仓烨怔了片刻,这之间,君墨焱也缓缓走到了南蔷身边,轻揽着她的腰,两人携手而坐,而南越,一直静静坐在南家家主的座位上,冷冷看着一切。   “符宗主若是觉得时间太多,不如回去天地宗总部看看,现在还剩下多少虾兵蟹将?”君墨焱状似无意提醒道。   “你什么意思?”符仓烨咬牙。   “也没什么意思,想来,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你——”符仓烨正要追问,一只信鸽突然飞到他面前。   南蔷好奇地偏过头去看着君墨焱,她知道,这里已经被南家和墨焱的人包围了,若是墨焱不愿意,就是大陆上的信鸽都飞来了,也得死在外面,但是这一只却完好无缺地进来,那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了?   “看着吧,终归是振奋人心的消息。”君墨焱轻笑,冲南蔷卖了个关子。   南蔷眨巴一下眼睛,咕哝一声,“真小气。”   他笑,而符仓烨却恼怒地看着君墨焱,恨恨道:“是你安排的?”   “怎么会是本君?当初让人截杀无间派的元若真人的人可不是本君,夜冥雪他要灭了天地宗,本君也只是个看客罢了。”君墨焱懒懒道。   南蔷秒懂了。   原来,天地宗的大本营被夜冥雪毁了呀。   夜冥雪果然厉害!她赞叹道。   看到南蔷眼底亮起来的光芒,君墨焱不爽了,他舍不得将怒气发在自己心爱的女子身上,于是乎失去了老本营的符仓烨符宗主就成了受气包。   “若是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现在就赶紧滚回你的天地宗去,或许还能挽救一下局面,不然的话,就留在这里好了。”知道符仓烨一直都对南蔷有着不一样的心思,还屡屡想要带走她,君墨焱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人在暗处觊觎着他的人?   当初没有杀了符仓烨,一来是因为夜冥雪,而来,是因为生生蛊,而现在——   夜冥雪想亲手杀了符仓烨,他想,他怕是不能让夜冥雪如愿了。   君墨焱是绝对不会承认他就是故意膈应夜冥雪,让他不能亲手报仇的。谁让他让自己看不顺眼了?   好吧,这是一个吃醋的男人脑海里的强大理论,没有谁会懂的。   “君墨焱,不要以为你是暗月帝国的帝君我便怕了你,今日我就要让你看看我符仓烨的厉害,南蔷,我是必定要带走的。”符仓烨脸色狰狞地对君墨焱道,随即看向南蔷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他一定要带走南蔷,只有这样才能见到她!   听到符仓烨最后的那句话,君墨焱脸色一沉,轻轻拿开南蔷放在他腿上的手,飞身到巨大的广场上去。   “呵,我倒是想看看,君墨焱的武功进展到什么地步了。”君少枫缓缓退了几步,身后的红衣婢女们赶紧搬来椅子伺候他坐下。   而木梵,则是无奈摇头。符仓烨和他对上的话,就算是下风也不至于会丧命,但是和君墨焱——还是算了吧,想他老头之前和君墨焱只是气势上的比拼都输了不止半招呢,看来今日符仓烨是必死了。   不过死了也好,免得他总是担心他家乖乖徒儿被人掳走!   “墨焱这是怎么了?这么冲动。”南蔷自言自语着。   南越则是饶有兴趣地看着符仓烨,懒洋洋道:“符宗主这是怕了?挑战邪帝君墨焱,不管输赢,你这名声肯定是会在大陆上更上一层楼的。”他话里的意思谁都明白,只是没人敢说。   符仓烨见此,心一横,飞身到君墨焱身前,二话不说,凌厉的招式直接便是向着君墨焱攻击而去。   也没见君墨焱怎么动作,他的身体好似一个个残影,符仓烨不管怎么攻击,都无法伤害到他,突然之间,符仓烨只觉得身后一阵寒意袭来,他连忙转身,想要迎接这狠辣的攻击,却不料还不等他转身,剧烈的疼痛从他后背传来。   南越看得很清楚,他的武功与君墨焱相比怕是也差不了多少,因此君墨焱的一举一动他都十分清楚明了,君墨焱使用的是分身残影,而真正的他,一直静静看着被他迷惑了双眼的符仓烨,直到——   那带着巨大力量的一掌,那一掌,生生震断了符仓烨的脊梁骨。   符仓烨此人,算是废了!   “噗——”   符仓烨吐了一口鲜血,整个人像是瞬间苍老了一般,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深入骨髓的疼痛,他知道,他的武功已经被君墨焱废了,他更知道,他再也没有机会看到她了,哪怕,她芳魂早已逝去。   一招,邪帝君墨焱只是一招便解决了天地宗的宗主,这让在场的人嘴角狂抽不已,而眼底的崇拜也如滔滔江水般涌出来。   君少枫看到君墨焱一招便废了符仓烨,他额间冒出一滴冷汗,他自问自己的武功还比不上符仓烨,若是君墨焱要杀他,他是绝对逃不过的,不过他比符仓烨多了一道底牌,有了那底牌,君墨焱是不会动他动手的。   一想到这里,君少枫又淡定了。   “墨焱怎么这么厉害?”南蔷惊讶出声。   “哼,这小子又进步了,真是让我老头子汗颜啊。”木梵见君墨焱的气息远比之前更加强横,心中又是喜又是酸。   喜的是君墨焱实力强大,真与萧族对上的话胜算也会增加许多,酸的是,这小子才二十多岁吧,怎生这么变态?他都被这小子甩了好几条街了吧?   “师父,墨焱这么厉害你该高兴才对,以后有谁敢欺负我,直接让墨焱废了他。”南蔷笑得好不开心,说完,起身迎向君墨焱。   “墨焱你好厉害。”她开口夸奖道。   被心爱女人用崇拜火热的眼神看着,君墨焱心都快化了,之前的怒意也已经消失,他满足地看着她,笑道:“对你有企图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说完,他手一挥,两个火卫飞身到符仓烨处将其抬下去。   “杀?还是不杀?”君墨焱低声问着南蔷。   符仓烨已经被他废了,应该掀不起什么大浪,但是以防万一的话——   还是问问她的意思吧。   “天地宗已经毁了,符仓烨也被废了,我们还是不要杀他了吧。”南蔷认真思考了片刻,道。   “好。”他笑,只要是她想的,他都会答应。   “我们把他交给夜冥雪,让夜冥雪处置好了。说起来,夜冥雪也算是我的好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是事,他的敌人也就是我的敌人。”话锋一转,南蔷狡黠道。   君墨焱定定看着南蔷许久,终于无奈妥协,“好。”   对于她,他永远只有一个回答,那就是“好”。   但是,夜冥雪,哼。   南蔷当然知道君墨焱心里在想什么了,她惯于看他的脸色和神情,此时也不意外,心中默默开心了一下他在吃醋,但一想到他吃醋的后果,她乖乖伸手搂住他劲瘦的腰身,将脸贴在他胸膛处,用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音说道:“你知道的,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你才是我的天堂!”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君墨焱冷硬的轮廓瞬间柔软下来。   虽然南蔷压低了声音,但那句话还是被南越听到了,他眸底泛起苦涩,终究,他叹息一声,她爱的人始终是君墨焱。   注定的一切,如何能够改变?   “喂喂,能不能不要这么肉麻?”木梵看不下去了,这还有很多人没登场呢,这两人就腻歪上了?   “师父,小心我告诉师娘,说您为老不尊,偷窥人家。”   “我偷窥谁了?”   “我和墨焱啊。”   “······”木梵对自己这个徒弟是彻底无语了。  “呵呵,想不到小南蔷这么可爱啊,要是本宫早知道的话,一定会早早前来,领教领教小南蔷的伶牙俐齿。”一声犹如风铃般悦耳的女子嗓音从远处传来,众人齐齐看向那声音的来源。   八个黑衣女子抬着一座奢华无比的黑色软轿踏空而来,这精妙的轻功使得南蔷有些诧异,看到那顶软轿,她脑海里浮现三个字:地煞门。   “地煞门门主于阿穆。”君墨焱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南蔷点头,“嗯,我猜到了。”   木梵前一刻还笑眯眯的脸此刻完全冰冷下来。   那个女人,竟然真的会出现在这里?先前他得到君墨焱的提醒,说地煞宫的宫主阿穆很有可能会出现时他还不信,看来这女人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只是,她的出现,又是为了什么呢?   软轿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缓缓落下,只见其中一个女子十分恭敬而小心地撩开轿帘,道:“恭请宫主。” 第143章 让大家受惊了   话音一落,一只纤细雪白的手臂露出来,轻轻搭在那侍女手上,无数眼睛都盯着那儿,不肯放过那人出现的任何一幕。   一袭黑衣,女子的皮肤被衬得更加肌肤胜雪,而那一双手如白玉一般,放于腰间,她出现在众人眼前,给人的第一感觉不是美丽,不是妖艳,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冷,暗,还有就是那双幽深眸子里含着的丝丝幽怨。   这样一个如夜的女子,真是南蔷首次见到。   最最惹眼的,是她身后披着的雪白长发。   未老头先白!   南蔷心中一紧,这就是地煞宫的宫主阿穆吗?   她那一头白发,又是为谁而白?   抽气声响起,有为了那让人难以忘怀的容颜的,有为了那刺人眼球的雪发的,更有,对于阿穆身上散发的幽暗气息的惊诧的。   她的额间绘着一颗星形的紫钻,就连她的手腕上也戴着类似的手链,南蔷看到那标志时,瞳孔微缩,顿时想到一个人。   司碧。   看来,这位阿穆宫主是亲自到过飘渺谷了,只是刚好错开了她而已。   “小南儿,这个女人很危险。”木梵传音到南蔷耳边,而她身边的君墨焱也同样皱眉,紧紧握住她的手。   “地煞宫宫主亲到,南越真是有失远迎了。”南越起身,看似客气实则冷漠道。   他是知道这位地煞宫宫主的,狠辣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她心性无常,随时都有可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她称呼南蔷的时候,分明带着一种不正常的语调,也就是说,她对南蔷,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哦?嗯,对,你是南家的新任家主。”阿穆像是想起了什么,打量了南越片刻,便移开视线看向南蔷,清清淡淡的嗓音道:“小南蔷,初次相见,你怎么不高兴?”   “阿穆宫主,不知我那火药,你用得可还顺手?”南蔷淡淡问道。   阿穆一怔,随即会意,“真聪明,竟然知道是本宫下的手。”   “其实我很想知道,你要那东西做什么?”据她所知,这个阿穆对于权势根本不屑一顾,既然这样的话,她要炸药做什么?潜入飘渺谷,在司碧的嘴里得到制作炸药的方子,然后呢?她想做什么?   “其实,本宫是缺钱了,所以做点那东西卖点钱而已。”阿穆缓缓踱步,走到南蔷不远处,看到君墨焱护着南蔷的模样,她眼底闪过一丝幽怨。   若是,当年——   南蔷听到阿穆的答案,嘴角狂抽不已,堂堂地煞宫宫主会缺钱吗?打死她她都不信!   “阿穆宫主说笑了。不知,那方子可否还给我?”   “你想要回去?”阿穆挑眉,“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有条件,不知你会不会答应呢?”   “那得看看阿穆宫主是不是要狮子大开口了。”南蔷捏了捏君墨焱的手,表示自己不会轻易答应的。   君墨焱无奈,只能看着她,不语。   也罢,有他在,这地煞宫宫主即便再神秘诡异,他也不担心南儿吃亏。   “想要你陪本宫一年罢了,寂寞久了,总想身边有个知心的人陪着。”阿穆慵懒地撑着下巴道。   这话一出,所有人傻眼。   什么?   陪她?   寂寞久了?   知心人?   南蔷更是觉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纳尼?你寂寞了可以找男人陪你啊,我一个女子,陪着你你就不寂寞了?   “不行。”南蔷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开什么玩笑,一年之后,她要是不能解蛊解毒,早死了几百遍了。   “那就只能说声对不起了,小南蔷,是你自己放弃这个机会的。”阿穆状似失望无奈道。   “你不愿还我,我可以打到你愿意还为止。”南蔷眸底泛起一丝寒意,有墨焱在,她还担心打不过阿穆吗?   不得不说,南蔷很会大树乘凉。   君墨焱剑眉微蹙,南儿这意思是——   使唤他?   也好,使唤他他也是乐意的,只要不是使唤别的男人就好!   阿穆也被南蔷的话给堵得说不出话了,她愣了片刻,随即好笑地看着南蔷,道:“虽然我打不过君墨焱,但是要走的话,想来应该也是可以的,你确定我会给你这个机会打到我愿意交还为止吗?”   不等南蔷回答,阿穆继续道:“若你真那样决定了,我想,我会把这方子交给孤月王朝,甚至是······”她唇形动了动,萧族。   南蔷拳头一握,“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炸药一旦现世于大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最重要的是,若是被一些人利用的话,不知道会死多少无辜的人。   “阿穆宫主恐怕不是想要南儿真的陪你一年吧。”君墨焱冷冷看着阿穆,道。   “哦?不知邪帝有何看法?”   “你只是想让她给你带路罢了,这样,若是南儿有机会到那个地方,一定带上宫主,如何?而作为交换,炸药的方子必须永远埋葬于地底。”君墨焱眯着好看的眸子道。   他有十分的把握,阿穆会答应他的条件。   阿穆皱眉,想了想,忽然展颜一笑,“不得不承认,果然是邪帝想事情通透,比小南蔷多了不知多少小心思,让我想占点儿便宜都不行了。”   “你答应了?”南蔷问道。   “嗯,答应。”阿穆点头,“小南蔷你真是幸福啊,有这样完美的男人护着你,爱着你。”   她说这话时,眼底的幽怨更甚了。   南蔷不解,阿穆,到底受过什么样的情殇?   她,为何要针对于自己?   不,不对,刚刚墨焱答应的条件是······   南蔷忽然回过神来,她疑惑地看着君墨焱,“带什么路?”   “魔教圣地。”君墨焱吐出这四个字,南蔷瞬间了然了。   原来,是这样。   再次看向阿穆时,南蔷的眼底多了某种说不清的情绪。   木梵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对于阿穆,他是一个字都没有的,这个女人,算是当年那件事中除了那两个人之外最大的受害者了吧。   可惜,十九年过去了,她依旧看不开。   那一头让人无法忽略的雪发,像是一根刺一样,让木梵心里不安。   阿穆看小南儿的眼神···他顿了顿,她应该不会对小南儿怎么样的吧,毕竟小南儿可是他的女儿,她那样爱他,定然会爱他的一切。   这就是阿穆,一个为爱痴狂,也为爱执着,自伤的女子!   “柳夫人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还是现身吧。”南越温润却让人不自觉发寒的嗓音在整个陵墓的范围内响起,众人皆是不解地看着他。   柳夫人?   他说的这位柳夫人是谁?   不会是那位吧?   南蔷也不解了,连忙看向她身边的百科全书——君墨焱。   君墨焱对于南蔷这样的依赖表示很满意,轻轻扶她坐下,在她耳边说道:“碧柳山庄的主人,柳夫人。”   柳夫人会来,君墨焱一点儿也不好奇。因为囚阵图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何况这位夫人对于南家的囚阵图可谓是觊觎已久了。   “呵呵呵,真是没想到,南家的新任家主有如此敏锐的感知。”风中传来端庄稳重却又无比讽刺的声音,这声音让南越眉头不由自主地一皱。   “我也没想到,柳夫人竟然会大驾光临。”南越冷冷回答。   随着一股香风而来的,是一位梳着流云髻的宫装女子,她一身浅蓝色的宫装,裙角上绣着细碎的柳枝,头上斜簪着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脸上薄施粉黛,缓缓走在巨大的广场上,一步一步无比悠闲,仿若此时只是在散步赏景一般自在。   “这位柳夫人看起来倒是很庄重呢,就是不知心性如何。”南蔷低声说着。   “她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   “哦?”南蔷挑眉,“她是否温柔,墨焱你怎么会知道?”   这话语里带着淡淡的质问,君墨焱先是一怔,随即笑了。   “这是听旁人说的,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我知道一样,那就是南儿最是温柔,最得我心。”   看着这男人说起甜言蜜语来无比顺畅的样子,南蔷忽然想起他当年那副冷漠高傲的样子,那时候的他怕是也没想到会变成今日这样吧?   不过,还是这样比较可爱。   “哼。”她轻哼一声,不再说话,只是脸颊微微泛红。   柳夫人身后跟着两个身着碧绿衣衫的女子,看这打扮,南蔷想起了卿晚盈。   她暗暗想,这柳夫人不会是哪个国家的娘娘级别的人物吧?   “想要囚阵图?”南越说得很是直接,一点弯也没转。   看着神色冷漠的南越,柳夫人杏眉微皱,轻笑出声:“南家主可真是心急啊,不过你倒也说的不错,我今日确实是为了囚阵图而来。我早料到你可以得到囚阵图,南家,也只有你才能让我刮目相看了。”   她看向一旁脸色不好的南镇天,讽刺一笑。   南镇天不知怎么了,自从南蔷进入陵墓之后他就突然说不出话来,并且连身上的内力也好像被人给封住了,动也无法动,偏偏好不容易南越出来了,也不见他来看看自己,心中那个恼怒啊。   “不知你为何会有这样的自信,认为你能够拿到囚阵图?”南越笑得肆意,俊美的脸庞上浮现一抹冷意。   南蔷一直盯着南越和柳夫人看,此时看到南越这样的神情,心中一痛。   这,不是她认识的南越,不是她心中的大哥哥。   手上传来熟悉的温度,南蔷偏头,对君墨焱咕哝一声,“真是麻烦。”   不是说有很多人都对南家的囚阵图很感兴趣吗?怎么还没出现?   南蔷刚想到这里,一道道破风声便响起了。   “孤月王朝的人也来了。”君墨焱眯着好看的眸子道。   “唔,还有千叶门。”   “无间派?”南蔷诧异了,那个带头的长老她认识,不正是玄九夜那厮的人吗?   南蔷话音刚落,一声熟悉的轻笑声传来,“今日大晋帝都南家盛事,各大势力都来了,怎么少得了我浮云阁?”   “霓裳?”南蔷抬起头来,刚好看见一个曼妙佳人飞身而来,惊讶之余也是兴奋,霓裳来了,是不是意味着,失心梦澜的事情有了进展?   今日看到君少枫,南蔷要破解活死人的决心更大了。   “浮云阁?”人群中传来惊讶的声音。   “浮云阁怎么会来?她们不是一直都在别的地方活动吗?难道也是为了囚阵图?”   “我听说浮云阁里的女子全是难得的美人,才艺武功样样拿得出手,不知是不是真的?”   “咦,那位紫衣女子就是浮云阁的阁主吗?长得可真美啊。”   “······”   随着一个个势力出现,议论声越来越多,但是霓裳的出现无疑给了大家一个更大的议论空间,只因,浮云阁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尤其还是阁主这样重量级别的人物。   “我说,我的南蔷阁主,你就这么傻傻地站在那里,不打算和人家来个热情的拥抱吗?”霓裳站在南蔷不远处,一双美目微含着笑意,瞳孔幽深,泛着珠玉般的光滑,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一双柔荑纤长白皙,此刻正随意将额间的发抚顺。   这女人,那么久了,嘴巴还是这么没个把风的。   “南蔷阁主?”   “浮云阁的阁主是南蔷?”   “不对吧,她不是没有武功吗?浮云阁的势力可是大陆上的一流势力啊,她怎么会是浮云阁的阁主呢?”   “······”   好吧,南蔷只能假装她没有听到这些打击人自信心的话。   她不会武功就不能做浮云阁的阁主了?这些人的思维真是太强大了有木有?   “怎么,你不会是因为看到我便高兴得傻了吧?”霓裳自顾自地走到南蔷面前,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君墨焱手一挥,一股柔力将她送离南蔷几步之外。   霓裳被君墨焱这一动作搞蒙了,傻了片刻,突然兴奋道:“偶像,你真是太护犊子了,我又没对她怎么样。不过,我喜欢!”   这样震撼的话语,瞬间让整个场面凝固。   就连君墨焱这样淡定的人也不淡定了。   唔,只有南蔷一个人比较淡定,主要是因为她有心理准备来着。霓裳这个女人看似妩媚妖艳带心机,实则单纯有趣偶脱线。   南蔷默默看了一眼呆愣的众人,不由增大了音调,道:“不好意思啊大家,让大家受惊了。” 第144章 打败我家偶像再说   不得不说,南蔷真是太淡定了,这种情况下还以如此轻松玩笑的口吻说话。   君墨焱眼眸微眯,邪魅冷傲的脸庞浮现一抹不悦,不过一想到这个女人是南儿的手下,更准确一点说,她算得上是南儿的知己了,他便只能忍了。   察觉君墨焱的怒意,霓裳很有自知之明地躲到南蔷身后去低声道:“哎呀,我真是太丢脸了刚刚,而且还让偶像都讨厌我了,不管,南蔷你一定帮人家把形象扭转过来。”   南蔷仰头看天,你还有形象可言吗?   “南儿。”君墨焱轻轻将南蔷拉过来,他不喜欢看到南蔷和旁人挨得那么近,哪怕那人是个女人!   “那个,墨焱,霓裳就是这样的,她说话直来直去惯了,其实她真的很崇拜你的。”   “那你呢?”   君墨焱冷不丁地冒出这样一句话,一心想为霓裳说话的南蔷傻眼了。   纳尼?她没听错吧?   “那你呢?”君墨焱知道她又愣了,不由耐心地再问一次。   “我当然也是那样的啊,只不过我比她会掩饰罢了,哦,不对,是我比她矜持。”   这话一出,刚刚回过神来的众人再次傻眼。   今日明明该是肃杀的场面,为毛他们会觉得天气晴朗,心情大好?   一道道惊雷划过众人大脑。   先是各大势力争相出现,只为出世的囚阵图。   然后便是浮云阁阁主现身。   然后?然后他们才知道原来南蔷才是浮云阁真正的主子。   最后,被这两个美丽无比却也思维强大无比的女子给征服了。   得到南蔷的回答,君墨焱冷傲的唇角微微翘起,一把将她揽入自己怀中,向天下人宣告,这个女人是他君墨焱的!   “墨焱你做什么?大庭广众之下的。”南蔷不好意思地将头埋在君墨焱的胸膛处。   听到她这话,霓裳翻了个白眼。   你现在知道是大庭广众之下啦?那刚刚你那与当众表白毫无区别的话,岂不是更该找个地方钻进去?   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切都是她引起的,这还好意思怪上了?   “咳咳——”耳边传来一阵阵的干咳声,君墨焱不悦地看了一眼咳得老脸发红的木梵。   木梵那个无辜啊,他只是为了不让那些人一直傻站着看这两人甜甜蜜蜜好不好?没见那一个个的脸都黑了么?好歹人家也是一个势力的头头,这样无视他们,真的可以吗?   “师父。”南蔷娇羞地跺跺脚,连忙坐到他旁边去。   君墨焱好笑地看着南蔷害羞的表现,慵懒地靠在与她相邻的椅子上。   霓裳,霓裳要哭了。   她没坐的!   前卿看到霓裳吃瘪,心中那个高兴啊,不为什么,只是喜欢看到她吃瘪。   南越一直看着南蔷的一举一动,或者说,今日来了这样多的人他一个都没放在眼里,除了她,只有她。   偏偏——   “君少枫?你怎么在这里?”霓裳眼尖地发现那边坐着的妖娆红衣男子,不由惊讶出声。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了?霓裳阁主?”君少枫冷声道。   他这段时间在这女人手里可吃了不少亏,今日若不是碍于有南蔷和君墨焱在此,只怕他又要忍不住动手了。   霓裳反应过来,忽然展颜一笑,在众目睽睽之下冲君少枫露出一个无比同情的善良神情来,只见她红唇微启,说出让人震惊不已的话来。   她说:“多日不见,不知你那见不得人的毛病可治好了?其实,不治也罢,我觉着你这副模样挺美的,若是到什么小倌倌的话,说不定就是头牌了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说的就是现在!   “你是在找死!”君少枫脸色大变,原先只是显得苍白的脸色此时已经变得无比黑沉,看来,霓裳真的是踩到他的痛脚了。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个所谓的浮云阁阁主有多么强悍了。   只是一句话就能逼得人家要杀她,也真是厉害啊厉害。   这样一看,先前她说出那样雷人的话来,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了。   南蔷先是惊了片刻,瞬间回味过来,笑得好不明显,“真的是这样啊?看来我真是太聪明了,猜得很对嘛。”她捶着君墨焱的腿笑道,“墨焱,原来君少枫真的不能人道了。”   幸灾乐祸,说的就是她!   君墨焱无奈摇头,手掌在她背上轻轻抚着,给她顺气。   众人明白了,邪帝君墨焱对南蔷只有一个字:宠。   一句话:毫无下限地宠!   被霓裳和南蔷这样侮辱,君少枫即便再忌惮君墨焱,此刻也怒极出手了。   他红色的身影嗖地一声出现在霓裳面前,细长的手指坐爪勾状向霓裳纤细好看的脖子抓去,唔,看那样子是想一招解决霓裳了。   南蔷静静看着这陡然变换的局面,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霓裳的武功如何她是知道的,再不济也不至于躲不过君少枫这一招。   很显然,霓裳早料到君少枫会来这一手了,这段时间两人一直打交道,对于对方的武功和出手招式都已经很是了解了,只见她轻灵地闪身避开那只致命的手,在身体旋转间,趁着君少枫收回身体的那一刻,修长的脚往某个地方猛然踢去。   你要我命?我要你命根子!   在场的男人在那一刻同时不自觉地嘴角抽了一抽,更甚者直接便是退了一步。   好家伙,这一脚下去,君少枫肯定废了。   但是——   “哎呀,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你已经没有那东西了。”霓裳浅浅笑着,但眼底却满是寒意。   在场之人再一次被这彪悍的一句给震得找不着北,只有几个实力和见识都不浅的人勉强能够保持镇定。   柳夫人看着霓裳,眼睛闪了闪,但脸色却是十分凛寒。   阿穆靠在椅子上,嘴角轻扬,想不到今日还能看到这样的好戏,小南蔷身边的人可真是有趣啊。   木梵别过脸去,这样的女子怎么能是小南儿的知己呢?真的太伤人了有木有?就算和君少枫有仇也不该这样暴露人家的*啊,好吧,他其实觉得那句话说的,嗯,特别爽。   南越默默看向南蔷,见她脸色凝住,心中一阵笑意。   南蔷撑着下巴看着满脸铁青的君少枫,再转过头去看君墨焱,无辜地说道:“这真的和我没关系。”   君墨焱此刻没说话,他只是暗暗在心里下了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那就是让南儿远离这个霓裳。   跟她呆久了,谁知道南儿会不会被带坏?   他突然有些同情起不知在何方的玄九夜了,看这模样,玄九夜看上的美人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君少枫被霓裳这一脚,踢出了更加浓烈的怒火。   “该死的女人,我要杀了你。”他双目赤红,脸庞狰狞。   “哼,有本事动手便是。”霓裳一个飞身到了广场中间。   没办法,她家偶像的眼神太阴森,若是离南蔷太近了不小心伤着她,那自己就真的是完了。   “哼。”君少枫冷哼一声,心中的杀意瞬间暴涌而出,只要君墨焱不出手,他就能迅速解决这个一次又一次让自己恼怒不堪的女人。   火红与紫影瞬间纠缠在一起,霓裳的武功偏向轻灵,而君少枫的武功不仅恶毒,更是招招狠辣,不过以霓裳所学的轻功来看,她还是比较有胜算的。   她滑溜的身体在君少枫的攻击中一次次险险错过那致命的杀招,轻灵的身体展现出了她完美的优势,而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天蚕丝,那天蚕丝在她的手上仿佛生根了一般,长短缩放自如,两人的战斗,开始进入白日化。   “南儿,你不担心?”君墨焱似笑非笑地看着南蔷,问道。   “担心什么?霓裳?不,我只担心霓裳一不小心把君少枫给杀了,到时候他后面的人火了可怎么办?”南蔷说得狂傲。   “这个不用担心,既然已经知道后面的狐狸是谁,那这诱饵不要也罢。”君墨焱笑道。   “也对。”南蔷点点头,随即对着霓裳的方向大声道:“霓裳,你若是杀了君少枫,浮云阁未来三年的利润全部归你。”   浮云阁未来三年的利润啊,那可是媲美于一个二流国家的国库啦。   霓裳的眼睛瞬间亮起无数星星,杀了这个讨厌的家伙她就会变成富可敌国的小富婆啦。   见霓裳的招式在南蔷那句话后变得越来越狠辣刁钻,无数人看向那一脸笑意的南蔷,心中已经对这位女子有了底。   难怪传闻神医三不救很爱财了,这不,连她的手下都是如此。   “南儿你倒是知道什么样的奖励最有用。”君墨焱轻笑。   “那是,除了玄九夜那厮,对霓裳来说,就是钱财最重要。哦不,玄九夜应该排在第二才是。”南蔷狡黠地眨巴一下眼睛。   “看来这霓裳被你调教得很不错啊。”木梵凑到南蔷身边来,笑眯眯道。   “不是,这是她的本性啦。师父,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好不好?我渗得慌。”南蔷起了一个鸡皮疙瘩,连忙挪了挪身体。   师父那打量财奴的表情是要做哪样?   “小南儿你说笑了,师父其实只是崇拜你而已。”木梵玩笑道。   “是么?多谢多谢。”南蔷从善如流道。   听到这三人毫不掩饰的对话,下面的人都不淡定了,不过也有几个人是比较淡定的,例如南越,例如阿穆,例如千叶门的门主等人。   若是对于君墨焱的致命伤、大陆的神医、毒圣都不了解,那他们也没必要在大陆上混了。   君少枫只觉得这女人好像在南蔷那句话之后就变强了许多,莫非她之前的实力并不是那样?   还是,钱财可以激发她的潜力?   不论是什么,他都不能小看了这个女人。   君少枫一个弯腰躲开霓裳那凌厉的一脚,一个后翻空一掌朝霓裳的肩膀挥去!   霓裳眼神一凝,不躲反攻,两人皆是阴森地看着对方。   同样蕴含着浑厚内力的手掌眼看着就要对上,忽然,霓裳嘴角轻扬,迅速变掌为拳,身形蓦地一转,在君少枫还未回神的时候,一拳轰到了君少枫的后颈上。   君少枫被这一攻击弄得懵了一下,甚至觉得全身血液都在上涌。   一拳,虽不是重伤,却也决定着整个战斗的变化。霓裳可不会给君少枫休息的机会,得痛打落水狗才是,她迅速乘势追击,手中的天蚕丝趁着君少枫处于晕眩状态的那一刹那灵活地缠绕在他脖子上。   剧烈的疼痛以及不能呼吸的痛苦使得君少枫的眼睛愈发火红起来,他凌厉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模糊。   他要死在这个女人手上了吗?   他迷糊地想着。不,那人一定会救他的,一定会的。他突然抱起了强烈的希望。   看到这一幕时,南蔷嘴角弯起,摇摇头道:“看不出来霓裳的武功进展这么快,早知道我就只给她一年利润了,唉,心疼死我了。”   听到这话的南越眼睛微不可察地闪了一下,带着满满的宠溺。   “南儿你大可以耍赖啊。”君墨焱很不地道地出主意道。   “不行的,霓裳可不是那么好赖的,也罢,三年就三年吧,大不了我多做些别的生意了。”   “你倒是看得开。”君墨焱道,话音一变,“来了。”   他刚说完,不等南蔷反应,便飞身向霓裳和君少枫的方向而去。   君墨焱身上散发着璀璨的金光,如同一轮金色太阳一般,陡然间在广场之上爆发而开!在这股刺眼的金光之下,大部分实力较低的人都是急忙闭上了眼睛,而仅有的几个实力强大的人却清楚地看见,君墨焱的手掌与一只干瘪苍老的手掌轻轻碰在了一起。   看似轻松,实则两人掌心的力量都很强大。“轰!”两掌相碰的那一刹那,整个广场都是狠狠地抖了一抖,南蔷紧紧皱眉,会是萧族的人吗?   狂暴的内力余波肆虐而开,众人强行睁开双眼,灰尘弥漫视野,但却无法见到那片区域的确切情况。只有柳夫人眯着眼,低声道:“他果然是越来越强了。”   而阿穆却在看到君墨焱这一手时,想起了当年的一幕。   那个黑衣老者,就是他,当年就是他下的手。她俏美的脸蛋瞬间变得狰狞起来,她要杀了这个人。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她暗暗压制下心中的恨意,脸上的神情也渐渐变得平静下来,从始至终,只有南越发觉了阿穆的神情变化。“哼,偷袭一个武功不如你的人,你的脸面也真是丢到了天边去了吧……”君墨焱冷哼一声,出现在众人眼前。   望着那出现在面前,甚至连衣衫都是未曾破碎的的君墨焱,众人都是在心中惊叹了一声。   只是这余波都差点让他们受伤,而君墨焱却硬是接下了那一掌,看来,他的武功境界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脸面?”嘶哑的声音响起,另一边的灰尘中,渐渐现出一个黑衣老者,以及他手中拎着的已经昏迷过去的君少枫。   “乖乖,差点被这老不要脸的家伙给偷袭了,还好偶像反应快啊。”霓裳被君墨焱护在身后,倒是没什么事,只是额间仍是滴下一滴汗来。   刚刚连她都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呢,真是,太刺激了有木有?   被霓裳这样大声地称作老不要脸,那黑衣老者一张苍老的脸庞抽了抽,阴森地看着霓裳,道:“小丫头说话最好客气些,不然老夫让你永远说不了话。”   霓裳被他那气势震退了半步,但依旧骄傲:“哼,凭你?先打败我家偶像再说。” 第145章 囚阵图之威   耍嘴皮子,谁不会?谁赶得上她?   君墨焱听到霓裳那句“我家偶像”时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随即一掌将霓裳送退,“回去呆着。”   发觉他语气冰冷,心情恶劣,霓裳很是乖巧地闭上了嘴巴。   南蔷看着霸气外露的君墨焱,只觉得这男人真是完美。   就是有点——   她默默瞥了一眼无辜的霓裳。   “君墨焱,没想到短短几年,你的武功倒是进步了不少。”那黑衣老者嘴上说得很是坦然,但藏在袖袍中的手却是微微颤抖了一下。   刚刚那一掌,君墨焱将一股暗劲送入了他的掌心,此时——“若你想再试试,我不介意浪费点时间陪你玩。”君墨焱目光冷漠地望着眼前的人,声音平静得不起丝毫波澜。   “小子休要狂妄,待我们准备齐全,你终究是要在这大陆上消失的。”   “我等着那一日的到来。”君墨焱面不改色道。   “哼。”黑衣老者自知不是君墨焱的对手,而他也接到了命令,暂时不能调动身后的力量,他刚刚之所以出现,完全是为了救君少枫罢了,既然人已经救了······   见他要离开,君墨焱一个闪身挡在他身前,“你要走,可以,但是必须留下他。”   “他可是你兄弟,你确定你要杀他?”黑衣老者挑眉。   “与你无关。”   “我碍于一些原因不与你纠缠,你莫要咄咄逼人。”老者冷冽道。   “我也只是碍于你说的那个原因不与你动手,你莫要以为我不敢杀你。”君墨焱淡淡回应道,剑眉微蹙。   “那便试试吧。”老者话音一落,将君少枫扔到一旁,随即一把剑出现在他手里,犀利狠辣地攻向君墨焱。   君墨焱早料到他会动手,应付他之余不由也向隐在暗处的黑耀发出命令来,“抓住君少枫。”   黑耀闪身出现,一手就要抓向君少枫,那老者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道:“君墨焱,你最好是杀了君少枫,不然的话,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安稳的。”   这话像是一种诅咒,使得君墨焱眉头一皱,不等他发话,一支带着强大劲风的飞刀直直射向了君少枫的喉咙,黑耀不知是不是该出手阻止,若他出手,君少枫能捡回一条命,但老者的话也刻在了黑耀的脑海里,君少枫,必须死。   君墨焱没有出声救君少枫,只是攻击老者的招式变得越来越狠辣了,他手腕上银光闪闪,每与老者的剑靠在一处就会发出叮铃铃的响声,很好听,但众人也瞧出了强大的剑气和杀意。   “啊——”君少枫惨叫一声,喉咙已经被那把不知名的飞刀刺穿。   黑耀眯着眼,能够在他眼底无声无息发出飞刀的人,修为肯定不低,与君上比起来怕也是不遑多让了。   想到这里,他看向了石台上的南越。   会是他吗?   南蔷一直看着君墨焱那处的战场,对于黑耀看向南越的眼神好似不在意似的,不过,她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   南越慵懒偏过头去看她,神色莫名。   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下,众人皆是不敢说话,亦或是,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前卿,你说墨焱能杀了那家伙吗?”南蔷撑着下巴问道。   “当然。”前卿挑眉,随即想到刚刚看到的一幕,想到发出那把飞刀的人,她的心思变得略微沉重了些。   “我打赌,不出两招,那个家伙就会败在墨焱手上。”南蔷清灵的嗓音响起,就在她说完话的一刹那,只见那老者不知怎么了,身形突然一滞,   被君墨焱一掌打在心口,身体像是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射到巨石广场的另一个角落,他的身体狠狠撞在广场外的巨石壁上,那坚硬的石壁就这样碎裂了些许。   “哧——”一阵阵唏嘘声。   很明显,君墨焱的那一掌藏有暗劲,不然的话那个老者不会撞得坚硬石头都裂了。   看来这一招,君墨焱真是下了杀手啊!   “邪帝武功出神入化,确实不是我等所能对付的,不过,这囚阵图,今日我们却是必须要得到的了。”那边,柳夫人被君墨焱这一手震慑,脸色有些苍白。   那个老者的武功她看在眼里,正是萧族的武功,但是君墨焱对付起来却好不留情,可见君墨焱已经打算和萧族对上,更可见的是,他若是想阻拦什么,就一定能够做到。   但是,囚阵图,她必须得到。有了囚阵图,那个人才愿意见她,带她去看她的儿子。   “本君有说过要阻止你们了吗?不过,能不能顺利拿到囚阵图,就看你们的本事了,南家囚阵图可不是浪得虚名的,本君也很想看看囚阵图的威力。”君墨焱缓缓转身,向南蔷走去。   不用他吩咐,已经有人迅速将被他重伤的老者带了下去,至于带到哪里去,没有人知道。   “想夺囚阵图的人,大可以出来,我不介意陪他玩玩。”南越靠在椅子上慵懒说道。   “哼,或许我们一个人敌不过你,但是,我们一起联手的话,你一定不是对手。”千叶门的门主冷冷说道。   “对,我们联手的话你自然会输,输了,囚阵图就是我们的了。”   “哦?我倒是想知道,你们赢了之后要如何决定囚阵图的最终归属?”南越挑眉。   “自然是能者得之。”一个青色衣服的男子说道。   柳夫人眯着眼,想了想,道:“既然邪帝不会出手阻止,那么下面就看我们与南家主的本事高低了。各位,今日我们既然是为了囚阵图而来,那么,现在就先抛去一切怀疑与芥蒂,带夺得囚阵图之后再来一较高低可好?”   听了她的话,那些从大陆各处来夺取囚阵图的人皆是沉默了片刻,随即达成共识——联手夺取囚阵图。   南蔷看在眼里,却不说话。   “怎么?担心他?”君墨焱轻声在她耳边道,神色莫名地看向一脸淡然的南越。   “他需要我担心吗?”南蔷看着君墨焱,反问道,见君墨焱神色变化,她突然轻笑出声,问道:“你想让我说什么呀?其实呢,就算他真的有事的话,我也不用担心的,我要担心的人,应该是墨焱你嘛。”   “什么意思?”   “当然字面意思了。”南蔷眨巴一下眼睛。   “为什么要担心我?”君墨焱耐心问道。   “你刚刚重伤的那个人其实是萧族大长老的人,对吧?”不等君墨焱回答,南蔷继续说着,“你本来以为出手要他的命的话,萧族隐藏在人群里的那些人就会出现来救他,但是没有,对吧?为什么呢?因为他和君少枫一样,已经没有了价值,所以他们不会出手救一个没有价值的人,而接下来,他们会在关键时刻对你出手,又或者是,打乱你的计划。”   “还有呢?”君墨焱没有否认南蔷说的全是对的。   “还有?”南蔷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继续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囚阵图,萧族的人也想要。毕竟这可是大陆上数一数二的至强阵图。还有,如果,他们不打囚阵图的主意的话,那我们心中的猜测就能得到证实了。”   说到那个猜测时,南蔷和君墨焱的眼神同时闪了一下。   “看来南儿你对这局势倒是看得很清楚啊。”君墨焱轻轻抚着她的秀发,神色温柔。   “跟你在一起久了,自然什么事都得思虑得多一些啊。”她笑。   君墨焱动作一顿,心中满是自责。   是啊,若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遇到这么多麻烦,更不会事事都要小心谨慎,她完全可以按着她从前的意愿生活的。   像是感受到君墨焱低沉的心情,南蔷反握住他为自己抚弄头发的手,漂亮的眸子里映出他俊美的模样来,轻声道:“墨焱,就算不是你,他们也一定会找到我,而那个时候,我的结局就只有一个。相反,因为有你在,我一点也不怕,也是因为有你,我才会变得这样坚强,才有面对他们的勇气,所以,不要自责,不然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啊。”她展颜,绽放他最喜爱的笑容。   “唔,真是肉麻。”一旁传来一声刺耳的却带着淡淡怯意的调侃。   “总比某个人好吧,阴阳不调,竟然狠下心去踢人家那个地方。”南蔷反唇相讥道。   “哼,还不是因为某人要我办事,最后才惹上了那个讨厌的家伙。”   “那是你活该,不知道这样的人应该早早了结吗?”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样的人能这么轻易了结?今日若不是他主动现身,还被我激怒,我哪有机会和他这样畅快地一战啊,可惜了,还是没能杀了他。”   “他不是死了么,你还有什么好遗憾的?今日也亏你运气好,有墨焱看着,不然的话,十条小命也被人收了。”南蔷撇嘴。   “哼,那老家伙偷袭我,偶像都看见了还不出手的话,那就太没气度了。”   “这和气度有什么关系?”南蔷不解。   君墨焱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话,亦是不解。   “当然有关系啦,他有气度,所以我很崇拜他,若是他不救我的话,自然就没气度了,那我还崇拜他干嘛?再说了,若是他真的不救我,我觉得你也会救的。”   说完,霓裳饶有兴趣地看向君墨焱。   偶像,你这么聪明,能猜得到吗?   霓裳一拍脑门,故作夸张地四处看去,嘴里嘀咕道:“哎呀,君少枫是谁杀的?那把飞刀可真是犀利又神秘啊。”   南蔷眯眼,君墨焱同样眯眼。   “谁杀的又有何重要?重要的是,那人绝对是友非敌!”君墨焱混不在意道,其实没有人看到他眼底的一丝欣喜。   “就是就是,既然不是敌人,何必去纠结?”   霓裳看着两人,有种自己要被盯上的错觉,连连点头道:“你们说得对,说得对。那什么,那边快打起来来,我们真的不去凑凑热闹吗?”   在转移话题这一方面,霓裳和南蔷可以算是不相上下了。   南蔷瞥向南越和众人那边,嘴角微弯,嘲笑道:“若是连这些小喽啰都能夺走囚阵图,南越也不用在这大陆上混了,再说了,囚阵图真是那么好夺的吗?我看,那些人怕是把囚阵图的传说都给忘干净了。”   囚阵图的传说?霓裳挑眉,问道:“什么传说啊?”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吗?”   “别说我认识你啊。”南蔷偏过头去,自顾自和君墨焱说起话来,“墨焱你真的不打算出手吗?”   “你觉得南越对付不了?”君墨焱反问道。   “这些人自然不是他的对手,而且就算他们联手,也绝不是南越的一合之将,只是,若是萧族的人出现了呢?”南蔷担心的,还是萧族。   “若是他们来了,我想,我会忍不住杀人。”君墨焱的声音突然变得寒凛万分。   她轻轻覆上他的手背,“不着急,真要杀人的话,我们大可以一起。只是,还需要一个时机。”   “你不担心他们会带走你?”   “怕什么。只要我不愿意,谁也不能强迫我!”南蔷笑得无比骄傲。   “快看,囚阵图!”霓裳出声道,看向南越和刚刚战于一处的众人的方向,眼神火热!   南蔷和君墨焱齐齐看过去,眼神中均是一抹惊讶。   只见南越站在众人中间,他四周是那些人合力使出的阵法,说是阵法也算不上,只是把各自内力集中在一处,一齐攻向目标罢了。   一袭蓝衣,他静静站在中间,神色宁静,但眼底却酝酿着强大的风暴。   “你们既然想要它,那我便让你们见见它的威力!”伴随着这一声,众人脸色皆是一变。   “大家不要怕,我们合众人之力不惧囚阵图,只要杀了南越,囚阵图就到手了。”柳夫人见众人面上露出怯意,不由开口道。   “哼!”南越冷哼一声,眼睛里掠过一丝狰狞的杀意,将手中的剑扔到了地上,随即双手结印,嘴里也不知在轻声念着什么,不过,看这样子,应该是一种召唤。   “他在召唤囚阵图。”君墨焱沉声道。   只见他手印一变,一个类似于透明的圆形阵法渐渐悬浮在他面前,就连他面前的空间都仿佛是轻轻蠕动起来。“极北!”仅仅片刻时间,囚阵图向北的地方出现了一团火红光芒。“极南!”“极东!”   “极西!”   “大家撑住了,挡过这一招我们就赢了。”千叶门的门主大喝道。   强大的气息在巨石广场上瞬间弥漫了所有人,尤其以攻击南越为主的那帮人。   “这是什么?”南蔷问道。   “囚阵图四方位都被南越注入了南家特有的真气,看来,他是铁了心要杀了这些人来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了。”君墨焱看着那囚阵图,心中升起一丝熟悉之感。“囚阵图,现!”伴随着南越的这声低喝,囚阵图的原形,一个庞大的火红色的阵法图出现在巨石广场的上空,而南家陵墓的上方,竟然也出现了淡淡的蓝色雾气,看来,是与囚阵图相互吸引的什么东西。“呼……”感受着体内迅速流逝的真气,南越脸色有些苍白,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旋即目光转向包围自己的众人,“哼,既然你们要找死,那我便成全你们。”   他身体一动,腾空站在了天空上,顿时所以目光都看向了那个神秘而冷漠的蓝色身影。   在万众瞩目下的南越,右手高举,隔空的像是在顶着那个巨大的阵图一样,一声大喝,手臂陡然一收,那庞大无比的囚阵图便是带起轰隆隆的惊雷之声,仿佛陨石一般,划破天际,在无数道震撼的目光下,对着他下方的众人,暴射而去!“萤火也敢与皓月争光!”他冷笑,看着下面的人无数惊恐甚至带着无比惧意的人。   “噗——”   “噗——”   无数人被那股强大的气息震退,而正处于南越攻击对象的一群人,此时也看不清他们的身影,是死是活,无人可知! 第146章 万更来啦,么么哒   “咳咳——”一个人影缓缓从灰尘里出现,是柳夫人!   “我真是小看了囚阵图的威力,看来今日要夺走囚阵图是不可能了。”她冷冷看着南越,不知在想些什么。   南越瞥了她一眼,随即看向她后面不只是昏迷还是已经彻底失去气息的众人,冷笑,道:“柳夫人过谦了,囚阵图只有在南家的人手中才会有这样大的威力,至于你们,我可以不杀你们,想来,你们所受的内伤怕是要几年时间才能恢复了吧。”   他没有大开杀戒完全是因为某个善良的女子也在这里,就算这些人该死,但他也不会在她面前这样大开杀戒,他要自己在她心里永远是那个温润的大哥哥。   “哼,就算是重伤,我也不会让你南家好过。”柳夫人脸色惨白,美丽的脸庞骤然变得狰狞起来,“你以为我真的只是单纯地来夺囚阵图吗?哈哈,南越,你错了,若是得不到囚阵图,我宁可毁了整个南家。”   “有本事你就试试看,敢放话毁了我南家,不得不说你确实是很有胆色,但是你挑错了时间和人选,你的人,已经被我全部拿下了。”   “不,这怎么可能?”柳夫人不信,立即拿出一个哨子放在嘴边,清脆的哨音传开,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南越,“你怎么会知道的?此事隐秘无比,你怎么会知道?”   “你真以为你做的这一切都没人知道吗?我的东西,我怎么会闻不出味道?”南蔷起身,笑意盈盈地看着柳夫人,神情淡然。   “你?”柳夫人瞪着南蔷,“那东西怎么可能是你的?”   “唔,因为我的方子里加了两样东西,如果混合在一起的话会发出一种淡淡的——臭气。在你来的时候我就闻到了,只是想看看你要打什么主意罢了,没想到你还真是想下手啊,你也不想想,我在这儿呢,你若是连我也想杀了,我自然不会干看着了。”南蔷耸耸肩,随即视线落在了地煞宫宫主阿穆身上。   “小南蔷,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既然答应了会把那方子永远埋藏于地底我就不会再拿出来,只是,柳夫人得到的炸药是之前我‘卖出去’的,这可真没法儿怪我了。”阿穆解释着,一手挽着自己的雪发,一手把玩着桌上的杯子道。   “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阿穆看着南蔷,“我想,我要那东西也没用,只要你见到那个人,我一定会在你面前亲手将其烧毁。”   “好吧,相信你这一次。”   “南蔷,你的意思是,我这一次的计划是你破坏的?”柳夫人恨恨看着南蔷,这样仇恨阴冷的眼神使得她先前的温柔气质完全被掩盖,只让人觉得这样的女人真是可怕!   “不是呀,我只是提点了一下南家主,至于你那些没用的手下,不是我解决的!”南蔷天真地摇头解释道。   “若不是因为你,今日不只是囚阵图,就连南家都得与我陪葬,南家,你坏了我的大事,我绝不会放过你的。”柳夫人才不会听南蔷的狡辩,她一个气怒,几乎忘了君墨焱这样的高手的存在,直直奔向南蔷。   看着满脸杀意的柳夫人向自己冲过来,南蔷很是无奈地叹气,“你要找死,我也真是没办法了。”   话音刚落,一道银光闪过,柳夫人的身形终于停下,她睁大的眼睛已经变得毫无光芒,因为,她已经死了。   一招毙命!   君墨焱一脸寒意地看着那躺在地上的柳夫人,竟敢对南儿出手,实在该死!   “墨焱,你这动作也太快了吧。”南蔷做崇拜状看向君墨焱,道。   “傻瓜!”他轻点她的鼻尖,心中满足!   一旁的霓裳更是看得傻眼,那柳夫人好歹和她是一个级别的高手了,竟然在自己偶像手里连一招都避不过去,唔,看来以后真是不能得罪南蔷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默默想着。   看到这一幕的人也默默想着。   看到这一幕,木梵终是放心了。他刚刚收到月儿的消息,要他立刻赶到天涯之巅入口,看来生命之果有消息了,这样的话,他也可以安心离开南儿去找月儿了。   想完,他向君墨焱递了个眼色,默默离开。   君墨焱知道木梵道人离开定然是因为生命之果的事情有了消息,心中也是一喜,看来,比起那毫无消息的龙凤宝藏,还是生命之果好拿一些!   南蔷看到木梵离开,自然猜到他为何离开,因此也不追问,只是看着君墨焱,问道:“墨焱,我们是走还是留啊?这里的戏好像也看完了呢。”   君墨焱轻轻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低声在她耳边说道:“萧族的人还没来呢,戏怎么能完?”   他这一声不大不小,功力深厚的人却都听见了。   南越脸色一变,皱眉,随即沉声道:“他们不会来,你们先走吧,南家也要送客了。”   “嗯?”南蔷不解地看着南越,“南家主这是在赶我们走咯?”   “南蔷,你该明白,我绝不会害你。”   “我知道,所以我也不需要你来保护。”南蔷状似冷淡地回答,实则眼底闪过一丝暖意。   这个时候了,他还是选择以他的方式保护自己,她真的不知道南越为什么要冒着这样大的险来帮她?   南越是萧族的人,不是吗?   见她神情痛苦,君墨焱紧紧握着她有些冰冷的手,道:“既然已经知道他是谁的人,就不能心软。南儿,萧族的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他在逼她做一个决定!   残忍,但却不得不这么做。   “我知道。”南蔷低声回答,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她决然抬头,“今日我是必定要等到我要等的人,南家主若是不喜欢,南蔷也没办法,但若是阻止我,我想,我们会两败俱伤。”   “真的非要如此吗?”南越双眼满是失望,甚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落寞和绝望。   “非要如此!”对不起,大哥哥,若是没有那些人引路,我想我进不了天涯之巅。南蔷暗暗在心中默念道。   南越嘴角弯起一抹苦涩的弧度,良久,叹息了一声,“随你吧。”   在场之人,有眼睛的都能看出南越对南蔷有意思,除却他先前让南蔷做南家家主夫人的位置那一次,就连现在看她的眼神,对她的态度都无一不表现出他的痴情。   可惜了,南蔷已经是君墨焱的女人,谁敢与邪帝争女人?   君墨焱见不得南蔷这样不开心的模样,只得与她转移话题,道:“失心梦澜可有解了?”   提到失心梦澜,南蔷赶紧看向霓裳,见她眼睛也不眨地看着自己,顿时吓了一跳。   “看我做什么?”   “失心梦澜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当然办好啦,我已经抓了好几个活死人了,你到时候就照着他们的情况配置解药就好了嘛。”霓裳瘪嘴道。   “唔,办的不错!”   “那是自然!”   “囚阵图现世,我孤月王朝也来试试这囚阵图之威。”话音一落,一个人影落在巨石广场之上。   “玄无痕?孤月王朝的皇帝玄无痕?”人群里传来窃窃私语以及声声惊讶之声。   孤月王朝与大晋王朝可以算得上是至死敌国了,为何玄无痕敢孤身一人来大晋?   或者说,他带了人,却也不足以在邪帝君墨焱的手下逃走啊,这个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当然了,更多的人想的都是,今日的戏越来越精彩了!   “玄帝也想领教一下囚阵图的厉害不成?”南越眼神里的冷意越来越浓,但真正让南蔷和君墨焱担心的,是他眼底的戾气以及血腥杀气。   “这是自然。看到你以一人之力大战众人,不得不说,囚阵图越来越让我好奇了。”玄无痕站定,虽然是对着南越说话,但眼神却落在君墨焱身上。   “看本君做什么?本君可没打算参与,不过你无故到我大晋王朝,若是不留下你来作客一两日,怕我这大晋皇帝可真是摆设了。”君墨焱淡淡说着,但谁都知道,这一次玄无痕想走怕是难了。   只是,玄无痕哪里来的胆子敢到大晋来?难不成他的武功已经远远超过了君墨焱?还是他身后有着连君墨焱都忌惮的势力?   这些道理谁都猜到了,更何况是君墨焱和南蔷。   “我敢打赌,他们会来。”南蔷轻笑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君墨焱点头道。   “囚阵图嘛,能与囚阵图拥有者一战,也是一大快事。不必多说了,动手吧。”玄无痕看着南越的眼神突然变得火热起来,他这次来虽然是带着任务的,但若是能够试试囚阵图的威力,那也是值得的了。   南越嘴角一弯,飞身站在了空中,蓝色的衣角翩翩起舞般舞动,但他却渐渐闭上了眼睛,一种玄奥而强大的气息渐渐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见到这一幕,即便是以君墨焱的实力,眼瞳都是忍不住的微微一缩,面色也是有着一点变化,囚阵图威力极强,先前南越使出的那一招明显不是现在对着玄无痕的这个级别,看来,南越是想杀了玄无痕!   玄无痕不是笨蛋,自然知道南越想趁着这个机会杀了自己,他虽然不明白南越为何会突然对自己起了杀心,但此时也只有硬抗过这一招了。   已经被囚阵图锁定,他想逃也逃不掉!   “南越是要杀了玄无痕?”南蔷低声问道。   “嗯。”君墨焱沉声答道,“只是不知他为何要这样做,我们之前已经猜到他的身份,但现在他对玄无痕出手,我又有些疑惑了。”   或许,是为了——   君墨焱看向南蔷,抿唇不说话。   南蔷突然明白了君墨焱的意思,不由微微摇头,“怎么可能呢?我们还是看看吧,若是南越不敌,墨焱你定要留住玄无痕,他是个巨大隐患!”南蔷说着,不再看君墨焱的脸色,只是定定看着战场!   见到南蔷那凝重的面色,君墨焱便是猜到了南蔷的心思,微微沉默片刻。   且不说南越自身实力极强,就算他武功不行,但有囚阵图在手,再来两个玄无痕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这就是囚阵图的霸道之处!“你既然想试试囚阵图的威力,那我今日就让你见见它真正的厉害之处!”南越沉声道,随即手印一变,天空上竟然出现了暴涌的狂风,厚厚的乌云,一种来自于黑暗的可怕涌上众人心头!   随着南越的手印而成,一股无形的波动顿时闪电般的从他身体扩散而出,旋即,玄无痕四周的空间犹如被一个巨大的无形的圆形囚牢将玄无痕的身影包裹在内,谁也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就连玄无痕的声音都被雷鸣滚滚之声掩盖而去。   “墨焱,这是什么?”南蔷紧紧拉住君墨焱的手,心中浮现很多不解,但更多的却是心悸!   “这才是囚阵图真正的威力。”君墨焱凤眸轻眯,神色凝重道。玄无痕被困在囚阵图中,总觉得有着什么极其可怕的威压,更让他惊讶的是,他的内力竟然使不出来,他一次次想借助强大的内力破开囚阵图,却不曾想那些强劲的内力像是泥牛入海一般,在囚阵图的可怕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莫非今日我要葬身在此地?”玄无痕低声道,旋即一咬牙,“跟这该死的囚阵图拼了。”   他双掌紧握,抬起头来看向自己头顶的那片乌云,眼睛微眯,不知在想什么,只是有着什么强大的气息渐渐出现。   “哼,还想反抗?”南越眉头一皱,双掌往下虚空一按,那囚阵图的光芒顿时更加强烈了些。   “嘭!”   一声巨响,众人同时被那剧烈的响声震得后退一步,紧接着玄无痕的身影出现了。   “小小囚阵图也想困住我?”他大喝一声,掌间凝聚的内力已经冲向了掌控囚阵图的南越。   “原来如此。”南越先前还很奇怪玄无痕怎么会破出囚阵图,但见到他脖子上的一枚银针,瞬间明白。   过了今日,他就是一个废人!   想不到玄无痕竟然会有如此选择。   也是,与其死在囚阵图中,倒不如拼一拼,至少保住了一条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哼。”南越见那掌风已经靠近,顿时收回控制囚阵图的双手,将囚阵图之外的所有力量全部凝聚于自己身上。   两掌相碰,顿时爆发出惊天之响,恐怖的劲气,如同风暴一般散开,逼得众人不得不再次后退。   这一次,君墨焱没有出手护住南蔷,但在这强大的波及之下,竟然也不见南蔷有任何难过之色。   他映证了心中的猜测,心中一阵欢喜。   只有南蔷,一直看着南越的一举一动,丝毫没有发现君墨焱的笑意和自己的不正常。   “噗——”玄无痕的身体倒飞而去,而南越则是缓缓落下,站在石台之上,神情宁静。   “他受伤了。”南蔷低声自言自语道。   君墨焱听到南蔷的话,也看向南越的脸色,果然!   “咳咳,咳咳。”玄无痕捂着胸口咳了很久,甚至吐出好几口鲜血,脸色也越来越白,看着南越,一字一句道:“囚阵图果然厉害,可惜了。”   “可惜什么?”南越问。   “你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就算囚阵图再厉害,一样是要被人掌控的,而那个人,绝不是你南越。哈哈哈、”玄无痕似乎是有些疯狂,他气血上涌,对于自己即将成为废人更是难以接受,因此说起话来也有些怪异。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南越眯着眼睛,杀气四溢。   “你不是早就想杀了我吗?有本事的话就动手吧。”玄无痕冷笑道,突然偏头看了南蔷一眼,再次看向玄无痕时,眼底满是嘲讽,“你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做,但她却一点也不领你的情,甚至,有一天她会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要你的命。南越,我等着,等着看你被她杀了的那一天。”   这样的话,听在南越耳里,像是无数尖锐的利器一把把插进他的心口。   “怎么?被我说中了?你觉得痛了?南越,没想到吧,你苦心经营的感情,竟然抵不过她的一句话。”玄无痕看到南越痛苦的神情,仿佛觉得不够似的,什么最锥心,他便说什么。   “玄无痕,你若是再胡说,不等南夜出手,我就先杀了你。”南蔷实在听不下去,况且她与南越之间,就算真的有着感情的话,也用不着玄无痕来说三道四。   “南蔷?你想杀我,只怕你没那个机会!”玄无痕看了南蔷一眼,冷笑道。   “你可以试试。”南蔷眯着眼,不说话。   “本就是你负了南越,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想来,你与他的那些事情,完全是为了进入南家陵墓吧?”玄无痕觉得不够,还是不够,他今日的任务,就是逼南蔷出手。   只有利用南越,南蔷才不会让君墨焱出手,否则君墨焱一动手,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南越身上的恐怖气息越来越重,而他眼底除了那血红的狰狞之外,还有着一丝的清明,因为,他在看着南蔷。   他想知道,面对玄无痕这样的中伤,她会如何?   或者说,面对那些她利用自己的言论,她会如何?   “为了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你就这样欺骗一个人心。南蔷,你果真是很有心机啊,不愧是君墨焱的女人,不愧是浮云阁的阁主。哈哈、”   “玄无痕,你再说一句,我真的会杀了你。”南蔷声音平静无波,只是那双好看的眸子里,却满是杀意。   “你真以为我不敢——”玄无痕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心口处的那白雪白发亮的飞刀,瞪大了眼睛看着南蔷。   “怎么会?怎么可能?”他不相信,南蔷就算有武功,但怎么可能使得出这样凌厉无比的暗器?   不可能!   “我警告过你。”南蔷看了他一眼,随即看向南越,冷声道:“我从未想过要利用你,就算没有你,我也一定会拿到属于我的东西!”   “南蔷果然会武功。”霓裳低声嘀咕道。   “这样沉不住气。”君墨焱似笑非笑地看着南蔷,道。   “他说话实在是太气人了。正好他今日找死,以后收服孤月王朝的话会容易得多些。”南蔷其实很不想承认她是因为看到南越越来越白的脸色才动手杀了玄无痕的。   她也不想承认,看到南越绝望痛苦的神情时,她的心会痛。   她不知道是为什么,她也不想知道!   南越眼角含笑,早知道她会武功的,不是吗?只是不愿意戳穿她罢了。   “你竟敢杀了我们皇上。”一群黑衣人一直埋伏着,不得玄无痕的命令,他们谁也没有现身,但是就连玄无痕都不知道,南蔷的手法竟然如此之快,使得他连呼救的时间都没有。   “霓裳,这些人若是解决不了,那你这辈子都别想和玄九夜在一起了。”南蔷最是讨厌这些隐藏在暗处的苍蝇,此时脸色也是不太好。   霓裳听到她这样的威胁,本来很想和她辩驳一番的,但是——   好吧,南蔷好像心情不太好呢。   好吧,她还是乖乖做事,不然偶像也不会放过她的,唉,她真是命苦啊。   场景血腥,沉默却是依旧。   南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看南蔷一眼,只是静静看着自己的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还有一个人也变得不太正常了。那就是阿穆。   阿穆,地煞宫宫主在看到南蔷使的那一手飞刀时,手一动,竟然打翻了手中的茶盏。   和他的手法一模一样,就连速度,两人都是一致的。   不是说南蔷不会武功吗?那她这一手飞刀是和谁学的?   “除了那个人,还有谁?还有谁会使这出神入化的飞刀?”阿穆自言自语着,满眼的不信,满心的难过,满身的痛。   似乎是听到了阿穆的呢喃,南蔷像是有所感应般看向她,皱眉,询问地看着她。   她嘴角扯出一个苦笑:“小南蔷,教你使这手飞刀的人是谁?”   南蔷不知阿穆为何会这样问,不过看她的脸色,应该是认识那位前辈才是。   “说实话,我不知道他的名讳。”南蔷如实道。   “你真的不知道?”阿穆不死心。   “真的不知。”南蔷摇摇头,又看向君墨焱,道:“墨焱,我瞒着你我会武功的事情,你生气吗?”   “傻瓜,我为何要生气,你会武功,我比谁都高兴!”君墨焱轻笑道。   两人说话间,霓裳已经带人将下面的那些苍蝇清理干净了。   “若还有人要打囚阵图的主意,那就站出来,否则,今日南家要谢客了。”南越沉声说道,也没见他大声,却每一句都传到了众人耳边,如雷般震动。   此等内力,怕也只有君墨焱才有了。   君墨焱眯着眼看着南越,这样的对手······   得到了囚阵图的南越,不仅功力大增,就连性情都变了一些,莫非,是那股传承的关系?   众人听到这话,面面相觑,终是不敢再打囚阵图的主意,准备离开。   连柳夫人等人的联手甚至是武功高强的玄无痕都败在了南越手下,他们若是真的还想打囚阵图的主意,那可就真是找死了!   “大家何必走得这么快,好戏都没结束呢。”远方传来一声苍老的嗓音,这声音里带着重重的威压,甚至是,一种来自于心灵的镇压。   “这是何人?竟然懂得这样诡异的功法?”   “这——”   “看来今日想走也是不能的了。”   “······”   听到这声音时,南蔷明显看到了南越的身体震动了一下。   莫非,是萧族的人?   想到这里,南蔷的秀眉不由微微蹙起。看来,这些人还是不愿放过她。   也好,她倒要看看,萧族的人到底有何可怕之处?   “鬼鬼祟祟非高人所为,阁下这一手,真是让南蔷意外啊。”南蔷闪过一道银光,冷声喝道。   君墨焱同样脸色阴沉,暗自出手震开了想要接近南蔷的人。无论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只要敢靠近南儿,他便会毫不犹豫出手。   霓裳神情凝重地看着南蔷和南越两人,越来越觉得,这一次来的人和南越有关,不然的话他不会一早就要打发那些人,甚至想让南蔷离开。   只是,他既然想要保护南蔷,为何又不直说呢?莫非,他就是一直暗中凝聚大陆势力的人吗?   从前她不敢这样想,但今日的南越却让她觉得,只有他这样的人才有那样的本事凝聚各大势力!   “小丫头,你敢辱老夫?”   “阁下做得出来,又何必怕人说?”   “哼,若不是你动手杀了玄无痕,老夫也不会现身。”话音一落,一个全身黑衣的人出现了,他带着黑色的斗笠,谁也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可以从声音判断出他的年龄很大。   “玄无痕是你的人?”南蔷虽然知道自己是白问,但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当然,不过也只是一颗棋子罢了,死了也就死了,他的价值,已经没有了。”   “那我替你杀了他岂不是帮了你的忙,做了好事?”南蔷冷笑地讽刺道。   “小丫头倒是喜欢狡辩,杀了便杀了,但却不能是你杀的。”他的声音尤其嘶哑,听在耳里很是刺耳。   “南儿喜欢杀,便杀,还轮不到你来问罪。”君墨焱大手一挥,一道强劲的内力向着那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双手一合,身体一动不动,但却无形中化解了君墨焱的攻击。   “果然是你。”君墨焱冷笑,“上一次让你逃了,今日你就别想再走。”   杀意!   南蔷不解,“他?是谁?”南蔷虽然知道这人是萧族的,但听墨焱的口气,他应该早就和这人对上了。   “一个手下败将罢了。”君墨焱狂傲道。   “君墨焱,你不要太嚣张了,上一次是老夫一时失手,这一次你不会再有那样的好运。”   “这句话我也很想送给你。”说着,君墨焱就要动手,却突然被南蔷拉住。   “等等。”南蔷不知为何,总觉得还有人在后面,而且,那些人就是萧族的人。   “嗯?”黑衣人见君墨焱没有出手,也是好奇了一番。   “怎么,不敢动手了?”   “是不想让你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都一把年纪了,还是留些脸面比较好。”南蔷瞪了他一眼,道。   “小丫头好利的嘴。”黑衣人手一动,再一次发出暗器。   “真是不要脸的老家伙。”南蔷轻轻躲过那暗器,随手就发出了一把飞刀。   “绝命飞刀?”那黑衣人见到这飞刀时,一向沉稳淡定的声音竟然带着些惊慌失措的情绪,他急急闪过那飞刀,却发现那飞刀像是长了眼睛似的跟着他,最后他只得强行施展强大内力将飞刀震碎。   “可惜我内力不如你,不然你休想逃过!”南蔷冷声道。   确实,她的内力还远远不够!   “谁教给你的?”黑衣人紧紧盯着南蔷。   这个问题,阿穆之前已经问过了,现在由这黑衣人再问一次,就连南蔷都不得不开始怀疑教自己武功的那个神秘人是谁了。   会是谁呢?她皱眉。   得不到回答,那黑衣人竟再一次在自己的声音中夹杂了强大内力,道:“说,这绝命飞刀是谁教给你的?”   南蔷一直想思考那个神秘人的身份,对于黑衣人突然的出手毫无准备,眼看着就要被那股带着内力的声音震伤,君墨焱一手放在她身后将自己的内力传到她身上护着她,一手将银煞放了出去。   黑衣人也没想到君墨焱会突然发出这样凌厉的攻击,连忙从腰间拔出佩剑,剑光涌动之间,银煞与他的剑奏出叮叮的声响,声音虽然好听,但那股阴寒杀气却让众人侧目。   “哼。”黑衣人将银煞打飞的那一刹那,南蔷分明听到他从喉间传来的轻哼声。   “受伤了?”她挑眉,“虎头蛇尾的老家伙,这么不禁打!”   她说得小声,小声到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那种!   君墨焱听到这话,剑眉微挑。没想到南儿现在还有心思嘲讽人,她心情不错啊!   “南蔷,你不要太过分了,真以为老夫不敢对你如何吗?”黑衣人气得脸色发青,不过有斗笠遮着,谁也看不见。   “你就只会说说,要真是敢对我动手,还用得着一遍遍地强调吗?我想,你也不过是颗棋子吧。”南蔷笑得无比欢型道。   黑衣人被南蔷的话彻底气着了,他好歹也是萧族的张老,怎么能容忍这个小小丫头一次次地嘲笑?   见他想要动杀手,南越突然出声,声音平静冷淡,道:“阁下来此不知是为何?”   “南越?”那人被南越转过心神,眯着眼打量了南越许久,最后只说出一句让人产生无数遐想的话来,“你当初的话,果真是忘记了。”   南越身体一震,随即道:“我自然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不过,此时还不到时候。”   “看来,这两人明显认识啊,对不对,南蔷?”霓裳站在南蔷身后,悄声问道。   奇怪,南越和这个黑衣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没人让你说话。”南蔷此时没有心思和霓裳说笑,只是冷冷回答道。   霓裳自然是知道南蔷的脾气的,也明白她此时正为南越的事情烦恼,也不生气。   看来,南蔷对于南越,并不是毫无感情的,至少,她还会为他担心,或者说是,矛盾!   君墨焱也像是猜到了一般,不过他没有说什么,更不会去强迫南蔷做什么,南越对她,确实是很好,甚至愿意为了她做出一些违背那些人的命令的事情来,但是,他也相信自己和南儿的感情。   他是不会输给南越的!   “你说,今日你让玄无痕死在这里,你的结局会是什么?”黑衣人冷眼看着南越,道。   “至少不是由你来定!”   “我知道,你有囚阵图在手,若是你不愿意,或许能取你命的人只有那人,但是,你怎么能够确定,你不是死在那个丫头手上呢?不要忘了,你们,迟早会是敌人!”   南越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一句话也不说。但谁都知道,他的身上,散发着可怕的气息,那是一种绝望、毁灭的情绪!   若是她真的要杀自己,······   或许,死在她的手里,他才会安心吧。   他这么想着,身上那股骇人气息竟然渐渐消散了。   南蔷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疼痛,甚至在看到南越那突然放松下来的身体时,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难过在心中发酵。为什么她会那么难过?她不是一直把南越当作哥哥来看待的吗?为什么会觉得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不舍?   这个时候,手心传来温暖,她回头看向君墨焱,无力说话,只是轻轻微笑,告诉他自己没事。   “说吧,你今日到这里来,不只是为了玄无痕才出现的吧?”南越定定看着黑衣人,冷漠道。   “哼,莫非你心中已有了决定?”   “与你无关!”   “玄无痕不再有利用价值,我也不至于会为了他一个玄无痕就现身,我要的,是她!”黑衣人突然指着南蔷,语气坚定道。   被那黑衣人指着,南蔷突然觉得好笑,怎么一个个都想抓她?真以为她是软柿子不成?   “想抓我,也不看看你自己够不够资格!”南蔷冷声道,说着,缓缓从怀里掏出一个银丝网状所制的手套戴上,神态悠闲慵懒。   “这是什么?”霓裳最是好奇南蔷身上的各种奇怪东西,因此也不惧此刻的冰冷气氛而问出了声。   众人齐齐看向南蔷的手,应该说是看向她的手套,等待着她的回答。   南蔷嘴角微扬,“要杀讨厌的人,自然不能脏了自己的手,这手套啊,没名字!”   其实,这是她以天蚕丝所制的手套,手套上更是浸满了她的独门剧毒,只要她有意要让那人中毒,那就是大罗神仙,也没人躲得过!   当然了,前提是那人得主动攻击她的手。   “你的怪东西可真多,也对,杀某些人确实不好让自己脏了手。”霓裳附和着,看到那黑衣人的身子抖得厉害,便知是被南蔷和自己这番对话气得说不出话了。   对战之前先乱了对方心神,南蔷,你真是聪明啊。她默默道。   “黄毛丫头也敢这么说话,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黑衣人气急了,虽然得到的命令是活捉南蔷,但是,命令里可没说要完好无损的南蔷。   “口出狂言,该杀。”君墨焱冷声道,说着就要踏出一步,却被南蔷拉住。   “这种小事交给我就好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不做无把握的事情。”南蔷冲他吐了吐舌头道,“再说了,墨焱你不想看看我的武功如何吗?若说内力,我不如你,但是论招数的话,可没几个人是我的对手哦。”   君墨焱沉吟片刻,知道南蔷的心思,便点头,柔声道:“小心些。”   “知道啦。”说完,南蔷飞身向巨石广场而去,白衣翩翩,身形犹如轻盈的飞燕般,众人不由唏嘘一声,传闻果然不可信。   传闻浮云阁阁主不会武功,传闻南蔷虽然医术毒术了得,但却是个练武的废材,是谁瞎了狗眼传出来的?这绝妙的轻功一般人可是施展不出来的。   “小心。”南越正要说出口,最后却只是低声呢喃道,就算他不说,她也会小心的吧,为了君墨焱,她不会让自己受伤的,不是吗?   黑衣人看到南蔷竟然不让君墨焱帮忙,嘴角浮现一个冰冷的弧度,南蔷,你自己找死的话,可别怪我。   这一刻,他完全忘记了先前南蔷能够使出绝情飞刀,此时对战与他,自然是有着把握的。   他将自己的轻功施展到极致,直直冲向眼前的白影。   南蔷面色平静的着那直冲而来的黑影,那位神秘人教给她的身法是整个大陆最为轻灵的身法,对于这个老家伙施展出来的速度她可不放在眼里。   只是,萧族的风灵剑法,她还不敢小看。若这老家伙真是萧族的人,她可就真要小心了。   在黑衣人即将接近南蔷周身十米范围之时,南蔷终于是有所动作,只见她脚尖轻点地面,身体犹如轻盈的落叶一般,飘荡闪烁间,已经与那暴冲而来的黑色人影交错而过。   “好诡异的身法。”一些对于武学,尤其是在轻功方面有着研究的人不由赞叹道。   “看来南儿的实力很强啊。”君墨焱轻笑,他的南儿,永远是最优秀的。   霓裳也咂巴了一下嘴巴,只是这一手她便知道自己和南蔷比起来是相差太多太多了。没想到她瞒得这么紧,哼哼,待事情结束,她要好好拷问一番。   众人赞叹间,黑衣人手中的长剑极其自然地横削而出,他借助着刚刚的那一股冲击之助,几道细小的风刃竟然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对着南蔷的脖子和手臂割去。   南蔷双手施展出繁复的印法,看似美丽而脆弱,但那风刃却在碰到她的手时便是完全消散开来。   将风刃抵御之后,南蔷微微抬目,淡漠的眸子斜瞥了一眼黑衣人,眼睛一闭,便是开始施展自己最强的手段。   她的内力不如这老家伙,只能速战速决,不然时间久了她便会吃亏!   “残月掌!”南蔷轻声低吟一声,掌法以一种肉眼难以分辨的快速动作变换着,而她周身竟然也因这掌法而出现的强大劲气使得黑衣人无法靠近。   这一手使出时,那黑衣人的瞳孔分明缩了几下。   是残月掌,怎么可能?   但是,任凭他此刻是多么惊讶,也不得不敛下心神来对付南蔷这一招,若是一个不小心,他十分可能死在这一招之下。   当年的这一招,族里只有族长和大长老几人能够勉强接下,并且还是因为他们内力极高的原因。   “风灵九剑!”黑衣人大喝一声,剑光闪动,剧烈的劲气从他的剑锋涌出。   “萧族的风灵剑法,并且还是最为强横的风灵第九剑,该死的,南儿可能会出事。”君墨焱看到这一招,顿时就要飞身上前阻止黑衣人的动作,但一个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你做什么?”他正要一掌拂开阿穆,却在听到她的话时停下了动作。   阿穆说:“她一定会赢。”   “你怎么知道?”   “南蔷已经习得残月掌的精髓,这路掌法的厉害我当年可是亲眼所见的。”她的声音有些飘渺,甚至带着一种幽怨不甘的味道。   “若南儿出事——”   “我为她赔命。”阿穆想也不想就说出了口。   南蔷是他的女儿,她自然不会阻止君墨焱救她,但是此刻,南蔷根本就不需要君墨焱去救。   最重要的一点的是,南蔷必须以今日一剑使得萧族的部分人臣服于她,只有强大的力量才能得到应有的尊重,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有人想杀了她,自然也有人想要她成为下一代的继承人。这是一个最好的转折点。 第147章 天涯令,现   在黑衣人施展出这奇异的剑法时,众人便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这黑衣人这么厉害,这套剑法,只是剑气都足以杀了一些实力不弱的人,不过,南蔷的掌法好像也不弱啊,且看起来她的掌法颇为神秘诡异,竟然带着一种自然之力。   力量凝聚完毕,南蔷抬头微眯着眸子望着那随着黑衣人长剑的移动,而缓缓出现的几道剑光残影,这就是萧族的风灵剑法了吧。这几道剑光中隐藏的强大力量,她不得不承认,萧族确实是个有实力成为人人惧怕的种族。   不过,想要胜了她的残月掌,还差了点。   “残月掌!”   “风灵九剑!”   喝声落下,南蔷轻轻推出自己凝聚出来的掌间力量,庞大的风暴顿时被那掌法牵动而起,而黑衣人手中的长剑豁然指向南蔷,几道剑光也朝着她的掌法之间飞射而去。南蔷脚尖轻点虚空,一股淡淡的微风出现在脚下,借助着这股微风,她急速后退闪掠,冷笑,“若是能废了你,自然是好,若是不能,我也不会放你走。”说完,她开始继续凝聚下一掌。   连续使出这样强大的攻击,南蔷的脸色也因此变得惨白,只是那黑衣人不死,她便不能分神,只有迅速解决了他才是最好的办法。 “轰——”   一声巨响,一个黑色的影子狠狠落地,重重地砸在先前南蔷先前站着的地方,他一口气提不上来,此时体内虚弱无比,根本无法再对付南蔷的下一招。   南蔷自然看出他的状态,冷笑一声,狠狠一掌打下去。   突然,一道十分模糊的身影闯入了剧烈的灰尘之中,顿时,一道剧烈声响,在广场之上响了起来,碎石飞射间,一道道裂缝,从那弥漫灰尘中蔓延而出。   南蔷站在原处,淡淡地望着那灰尘弥漫的地方,她知道,刚刚有个神秘人出现救了那个老家伙。   那样快的速度,会是谁呢?   又是萧族的人吗?“没想到你的武功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境界,终究还是我小看了你。”灰尘中出现两个人的身影。   两人皆是一身黑袍,同样戴着斗笠。   只是,一个黑衣人一手提着被南蔷重伤的那个黑衣人,一手执剑,他苍老的脸庞浮现一抹凝重。   想不到,不知不觉间,这个孩子竟然成长到了这种地步!   南蔷挑眉,俏脸之上,浮现一抹凝重以及许些疑惑,“你是谁?”   “教训你的人。”那黑衣人说完,强大的剑气从他手中的剑发出,眼看着就要伤了南蔷。   南蔷刚刚使出那样耗费内力的一招,此刻,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剑气攻向自己。   “想伤我的人,你还不够资格。”关键时刻,君墨焱一把将南蔷搂进自己怀里,拂袖将那剑气化解而去。   南蔷紧紧靠在君墨焱的怀里,她就知道,墨焱一定救得了她的。   在那道模糊身影出现时,君墨焱就准备出手了。   很明显,那人,也是萧族的,而且武功比刚刚的人更加厉害。   “想教训我就先把斗笠揭下来,不然,我可不是连自己死在谁的手里都不知道了?”南蔷很有心情地玩笑道。   那人脸色一紧,看了一眼君墨焱,再看看自己手中的重伤黑衣人,冷哼一声,道:“南蔷,君墨焱,今日之仇,我们总会报的。”   说完,那人飞身离去。   南蔷尤觉得不够,连忙大喝道:“唔,我们等着你来报仇!”   她笑,突然一脱力就要晕倒,君墨焱见状连忙给她输送内力。   “不要,墨焱,省些力气,一会儿说不定还有不长眼的人会来。”南蔷轻轻推开君墨焱的手。   “无碍。”君墨焱说完,又要给南蔷疗伤。   “我没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真的。”南蔷知道,若是萧族的人还是不服气的话,只有南越和墨焱是他们的对手,因为他们的武功实在是太诡异了。   君墨焱沉吟片刻,见南蔷神色坚定,不由妥协,道:“好。”   南越看到南蔷安安静静地在君墨焱的怀里,心中一痛,正要驱逐今日的看客,不料一股更加强大的气息出现了。   “天涯令到。”来自远古的至高无上的飘渺之声响在众人耳侧,听到天涯令三个字时,竟有人害怕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天,天涯令。竟然是天涯令。”   “天涯令出现了,大陆要有大动荡了。”   “隐世一族竟然出来了。”   “······”   一时之间,人群中传来一声声议论,只是,片刻之后,竟然安静得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因为,四个白衣老者像是突然从空气中出现一般站在巨石广场之上,而他们身后,好像站着一个少年。刚刚那声音,应该就是他们后面的少年发出来的。   “是萧族的人来了。”南蔷不知为什么,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在听到天涯令的那一刻瞬间流动得越来越快,而且,一种来自于血脉之间的熟悉感也出现在心头。   除了一些实力较低的人因为那股难以抵挡的威压跪下来,几乎所有强者高手都不约而同地略微弯着腰,低着头,表达着心中的敬意。   隐世一族,萧族,这个大陆真正的主宰,只是他们从不出天涯之巅,这才有了各方势力的更替。   他们,就像是大陆的守护者一样。   最最重要的,是这一族的实力,乃是整个大陆一直以来最为强大的,也是传承得最为古老的。   少年一身白衣,虽与那四个仙风道骨的老者穿的一样,但他腰间却系着一条银色的腰带,那是身份的象征,也是传承的标志。   “四位长老,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哦。”一声略显调皮的嗓音再次响起,众人微微抬头,看向那说话的少年。   只见那少年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的,微微飘拂,他那一双眸子里仿若有着隐隐的光泽流动,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   这就是萧族的少主吗?   能够亲传天涯令,并且让得四个长老级别人物陪同,想来他定然是萧族的少主。   南越看到那少年时明显动了一下,却没说什么。   倒是南蔷,把自己的头从君墨焱的怀里伸出来,她的角度看不见那少年什么样子,只是觉得刚刚这声音很是熟悉。   君墨焱却看见了那少年的容貌。   是他!   萧凌风!   “姐姐,你在哪里啊?”少年飞身到石台上,向着君墨焱和南蔷的方向而去。   看到君墨焱怀里的人儿,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姐姐,他嘴巴一撅,难过道:“姐姐,你居然不认得凌风了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狂抽嘴角。   除了君墨焱。   感情,萧族的小少主是南蔷的弟弟?   不对啊,南蔷又不是萧族的人。   不对不对,是萧族的人不应该都是衣袂飘飘、面色冰冷而高贵的模样吗?看这少年的出场就觉得此人不凡,但是现在——   来道雷劈了他们吧!太颠覆他们对萧族的想象了这。   “凌风?”南蔷看清少年的模样,依旧是那张好看的俊脸,只是比之当初要成熟了许多,就连那眉宇间的高贵气质也多了不少,当初的调皮少年,看了已经成为一个厉害人物了。   “是我,姐姐。”萧凌风见南蔷认出自己,连忙上前去,小狗似的抱住南蔷的手不放。   君墨焱眼神微变,一手就要挥开这个无耻家伙的手。   竟敢这般亲近南儿,饶是南儿有多疼他,他也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家伙了。   “姐姐他要打我。”萧凌风很懂得先发制人,连忙躲在南蔷身后。   “墨焱,你不要欺负凌风。”南蔷护犊子的高贵品格终于现身。   萧凌风得意地冲着君墨焱笑了笑,看吧,姐姐还是最疼我的。   “你还想再到炼狱去吗?”   “我不要。”一听到炼狱这两个字,萧凌风简直浑身都颤抖了。   天知道他当初被这个小气的男人扔到炼狱时是多么的绝望啊,那里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嘛,虽然在里面他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来着,但是这个小气男人把他扔进炼狱的事情,哼哼,他迟早要报仇的。   “呵呵。”南蔷轻笑出声,看来当初凌风被炼狱折磨得有些狠了啊。   “咳咳,少主,您可不要忘了族长的命令。”站在首位的那个白衣老者出声提醒道。   他真的很不明白这个南蔷有什么地方让少主如此怀念的,他在族中的时候一直念叨着这个少女,并且,刚刚他也看到了,少主只会在这个少女面前露出自己孩子气的一面,他在族里时,那可是十分严肃冰冷的啊。   不解归不解,此刻知道南蔷是萧族的人,他们得到族长的指示,要将南蔷迎回萧族,这也是必须的。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的。”萧凌风皱着好看的眉头,无奈道。   “不知,萧族族长的命令是什么?”南蔷轻笑问出声来。   不等萧凌风说出口,站在第二的那个长老淡淡出声,道:“迎你回萧族。”   不是带,不是抓,是迎!   说完,他仔细打量着南蔷,不由惊叹一声。   果然是小公主的女儿,这副绝色容颜,与当年的小公主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而且,先前她使出来的残月掌,正是当年的小公主所悟出来的掌法,竟不知是谁传到了她的手里。残月掌在她手里的威力不减当年,可见她的天赋与当初的小公主一样高。   或许,萧族是该换一换血了。   他们是族长一脉的人,自然也看不下去大长老的所作所为了,只有找到这个具有完整血脉的人,才有可能使其获得神树传承,然后,彻底整顿萧族!   “姐姐,跟我回家吧。”萧凌风不顾君墨焱射过来的冷光,亲昵地将自己的下颚靠在南蔷的肩膀上,轻声道。   姐姐既然使出了绝情飞刀和残月掌,那就说明她其实早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这样一来,他也不必再解释了。   况且,姐姐的身世十分坎坷,姑姑更是死在萧族自己人的手上,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回去?”南蔷没有回答萧凌风,而是冷冷看着那四个长老。   “因为是你萧族的血脉,你的身体里流着萧族的血。”为首的长老淡淡道。   他一直都是一副严肃淡然的样子,好似不管什么事发生,又或是南蔷是什么态度他都不在意一般。   “真是好笑,这么多年来,我有得到过萧族的什么吗?况且,我怎么不知道我是萧族的血脉?”南蔷挑眉道。   “此事到了天涯之巅,族长自会与你解释,现在,还请你与我们回去。”   “你们就这么确定,我是萧族的人?”南蔷冷冷问道,眼底满是讽刺。   一面杀她,一面迎她回去?   就算萧族已经分了派系,她也不愿回去,那个地方,除非是迫不得已,否则她是半步都不会迈入的。   “姐姐你——”   “凌风,这是我的事情,我不希望将你牵扯进来,只要你不强求我做任何事情,我就还是你的姐姐,否则······”   南蔷并未将话说完,她知道,萧凌风听得懂。   萧凌风果然不再说话,只是,他脸色有些不太好,不知是为了什么。   “你真的不与我们回去?”为首的长老再次确定道。   “除非你们有证据证明我真是你们萧族的血脉。”南蔷扬起一抹微笑,道。   也就是说,除非魔惊天出现,又或者是萧洛卿复活,否则他们便无法证明自己是不是萧洛卿的女儿。   “你与当年的小公主长得一模一样,这就是证据。”后面站着的一个长老出声道。   “世界如此之大,相似之人到处都有,只凭这一点,我想,还不足以证明吧。”   “这个好办。”为首的长老听到南蔷的要求时先是皱眉,随即微微点头,缓缓从桌旁拿起一个茶杯,倒了一杯清水进去。   “滴血认亲,你若真是萧族的血脉,你的血液自然会与少主的相融。”那长老说完,便抬起萧凌风手腕,低声道:“少主,得罪了。”说完,一道劲气闪过,一滴鲜血滴落在茶杯中。   他将茶杯递到南蔷面前,道:“小姐需要证明,这就是了,只需小姐一滴血便可知道小姐是不是我萧族的血脉。”   “你——”南蔷有些说不出话,是啊,她竟然忘了还有滴血认亲这一最直接简单的办法。   君墨焱正要说话,却不曾想南蔷居然身子一软,直接晕倒过去。   南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只觉得一股沉沉的睡衣瞬间袭击了自己,而她在晕倒之前,看到的是君墨焱焦急的脸庞。   君墨焱一把接住南蔷的身体,而那长老也突然沉下脸来,焦急地执起南蔷的手腕为她诊断。   君墨焱知道这几个萧族的人对南蔷没有恶意,因此也没有做任何阻止,梦断是萧族的毒,或许,他们真的有办法一不一定。   “梦断,竟然是梦断。”那一直沉稳淡然的长老竟然露出一种不可置信的神情来,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低声呢喃道:“他果然还是不愿放过小姐,野心之大,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他怎么了?”南越不知何时靠近了这边,见到南蔷晕倒,又看到这老者这样失态,不由担心道。   “姐姐中了梦断之毒。”萧凌风一直都知道南蔷的这位名义上的哥哥对她很好,因此也不瞒着他。   “梦断!”南越低声喝道,梦断是什么他比谁都清楚,很多年前的那一次梦断现世大陆,死去的人中就有他南家的祖先。   南蔷居然中了梦断之毒,她竟然中了梦断之毒。   他像是不敢相信似的,又像是中了什么一样,突然捂住自己的胸口,转过身去。   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什么也没说就飞身离开了。 第148章 天涯之巅   “南家诸事,交给南夜少爷主管。”留下这一句话时,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他怎么了?”萧凌风不知道南越和大长老的关系,只以为他是受了伤什么的。   南越,他要做什么?君墨焱皱眉想着。   “南儿的毒为何会突然发作?”君墨焱沉声问道。   “因为梦断的毒性已经扩展到她的奇经八脉了。”   “不是还有一年时间吗?为什么还会?”君墨焱不解,心中更是焦急。   “她中了生生蛊,催化了梦断的毒性。还有,之前她使用了残月掌,那需要配合萧族的内功心法,很显然,她也学会了萧族的内功心法,以至于,这心法同样催化了梦断。”那长老沉声说道,想着,又看着君墨焱,一字一句道:“现在只有到萧族拿生命之果才能解梦断之毒,她必须跟我们回去。”   “好,立刻出发。”君墨焱立刻做了决定。   他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只是南儿的毒发加快了他的步伐而已。   “君上。”黑耀和炽烈不知何时出现在君墨焱身后。   “一切按计划进行。”   “是。”两人闪身离开。   “我们赶紧回去,到了天涯之巅,爷爷一定有办法救姐姐的。”萧凌风知道南蔷中了梦断的那一刻时立即恢复了南蔷从未见过的冰冷神色。   “走。”话音一落,七人消失在天际。   绝顶轻功,就是体现在此。   若是平日的话说不定还有人会感叹一下,但现在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各个大消息给雷倒了。   天涯令现。   只是为了迎南蔷回萧族。   南蔷是萧族的血脉,是萧族的小姐。   南蔷中了梦断。   邪帝君墨焱和神医南蔷全部消失在大陆,谁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从天涯之巅走出来。   因为,传闻走进天涯之巅的人,不得天涯令决不可踏出天涯之巅半步。   还有就是,萧族的人绝不能与外族通婚,南蔷是萧族的血脉,她与邪帝君墨焱,还有可能在一起吗?   邪帝君墨焱能够活着走出天涯之巅吗?   没过多久,他们都会发现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失心梦澜的解药怎么办?小姐不在,那些活死人还真是不好对付呢。”前卿看向黑耀,问道。   “小姐的命最重要,至于那些活死人,我们不是有制住他们的法门嘛,到时候将他们囚禁在炼狱的无间室内,待小姐回来便是。”   “君上一个人进天涯之巅,能出来吗?且不说萧族遍地是高手,就是那大长老怕也是不好对付。”   “这个不用担心,君上自有安排。”炽烈深深看了一眼霓裳,道:“还请副阁主将你们抓到的活死人交给我们。”   “好的。”霓裳点头,看向君墨焱等人消失的方向,轻叹一声。   当七人到达天涯之巅入口时,饶是以君墨焱的定力也不由惊讶了一把。   天涯之巅的入口,竟然是在断崖之下。   看不见尽头的断崖,看似洁白的雾气,实则含着剧毒,必须以内力强行阻挡,但饶是如此,也坚持不了多久。   “跳下去吧。”萧凌风严肃道。   四个长老也不说话,飞身跳下了悬崖,他们周身发出强大内力,将那些毒雾全部震开,不让其沾到自己的身体。   “南儿若是进了萧族,可会有生命危险?”君墨焱没跳,反而定定看着萧凌风问道。   “会。”萧凌风不打算欺骗君墨焱,南蔷是他的姐姐,是他最喜欢的人,他不会伤害她。   “姐姐要想解梦断之毒就必须服用生命之果,而生命之果就在树池之内,若是族内真的有要用到生命之果的危难时刻,便会由爷爷和大长老以及紫睿前辈合力抵挡神树威压,取得生命之果。但是这一次,且不说爷爷已经受了伤不能再施展阵法,就连紫睿前辈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最最重要的是——”   “大长老要南儿死,所以他绝对不会帮助我们拿到生命之果,是吗?”   “是的。”萧凌风点头,满脸痛苦神色,“萧族的内乱已经持续了三十几年,从我小姑姑出生的时候就开始了。”   “只是因为那所谓的完整血脉吗?”君墨焱皱眉道。   “更多的是野心吧。”萧凌风苦笑道,看着南蔷苍白绝美的脸庞,他扯出一个要哭的笑容来,继续道:“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拿到生命之果。”   “让南儿进入树池。”   “你怎么知道?”   “木梵道人告诉我的。”   “是啊,只要姐姐进得了树池,她就有可能得到神树的认可,到时候除了萧族仅有的一个生命之果,神树上所结的那一个快成熟的同样可以归姐姐所有。”   “只是这么简单?”君墨焱不觉得事情如萧凌风所说,南儿若是想要进树池,怕是要付出什么代价吧。   “好吧,我就实话实说了,进入树池的前提必须是,姐姐回归萧族,甚至是,在得到神树认可之后守护萧族千百年的传承。”萧凌风对于这一点其实是很开心的,这样的话,姐姐就能在天涯之巅内陪着他了。   当然了,面前这个小气的男人肯定是不愿意的。   “只有如此?”君墨焱似笑非笑道。   “当然了。”看到君墨焱这邪魅的笑意,萧凌风只觉得自己有些心虚。   “答应你们便是。走吧。”   “这么简单?”萧凌风不敢相信君墨焱变得这么好说话了,疑惑归疑惑,但是,赶路要紧。   说完,两人纵身一跃。   “用内力保护好姐姐,不要使用轻功,过一会你就会知道这里的神奇之处了。”萧凌风提醒道。   两人就这么直直落下去,君墨焱突然感觉脚下有什么出现,站定,挥袖一扫,长长的坚冰所制的大陆就这么出现了。   “原来如此。”他轻笑,“萧族的手段果然让人钦佩不已。”   “是啊,这万年玄冰轻易不会化的,而且进天涯之巅的通道设在这里的话,根本不会有人想到,就算想到,有着我萧族的高手把手通道,便可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奇效。”萧凌风说起这些时,一双好看的眼睛闪着光芒。   君墨焱没有附和他,只是静静跟在他身后。   看向怀中的沉睡女子,君墨焱神色一变,心中终是有些不安。   以南儿的性子,若她真得到了神树的认可,她定然不会背叛萧族的。   不过,他可以助她将萧族内乱平定,到时候他们一样可以逍遥于天地之间。   通过萧凌风口中的唯一通道时,君墨焱再一次惊讶了。   一个两人宽的洞口,几个呼吸之间,便筑就了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两人走到出口处时,只见一片生机盎然的绿衣之中,站着训练整齐的白衣少年,最前面正是之前的那四位长老。   随着萧凌风和君墨焱的出现,所有人都看向两人,有对君墨焱好奇的,考究的,甚至有,充满着敌意的。   君墨焱当然知道这敌意来自什么,他不是萧族的人却进了天涯之巅,他怀里的南儿虽是萧族的人,却还没有得到真正的认可。   君墨焱没说话,只是心中一怒,一股强大的威压竟然以他为中心散开来。   那几个带着不敬眼神的少年齐齐后退了一步,随即脸色大变。   怎么可能?那威压绝对不是内力所散,他们萧族的人修炼的功法可不怕内力,但是,不是内力又是什么?   四位长老皆是沉默,只是眼底的平静却被打乱。   若不是他们修为高深,恐怕君墨焱这一手他们也接不过去。   刚刚那道气息,真是熟悉极了。那是玄黄之气的味道。   想着,几人望向君墨焱的目光都是充斥着些许深意。   “参见少主。”在这短暂的瞬息交手之后,众人齐齐弯腰。   “嗯,回去吧。”萧凌风一反先前的少年心性,此时的他,像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上位者,看待一切都是那样的淡然冷漠。   “是。”众人深深看了一眼君墨焱,因南蔷被君墨焱用披风挡着,故而没有人看清她的容貌,只是知道那是个女子。   少主和长老们带一个厉害的男人和一个昏迷的女子进来做什么?不过,他们也不敢问。   片刻之后,大约有十多头巨大的飞天鹭降落在绿意盎然的空地上,少年们整齐有序地飞身踏上鹭背,一声长啸之后消失在这片天际。   君墨焱再次皱眉,看来这里还不是萧族所在,而要到达萧族,还要一段路程。   萧族果然是底蕴深厚啊,连这样的飞天鹭都只是用来赶路。   不待他想明白萧族的用意,下一刻萧凌风和那四位长老已经各自踏上了飞天鹭之背。   三头飞天鹫在长啸一声之后,带起巨大的阴影划过天际,翅膀挥动间,狂风涌动,君墨焱只要以内力还护着他怀里的人儿。   在飞天鹭停下之后,众人飞身下来,随即看到一条羊肠小道,四周除了几人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人影,之前出现的那些白衣少年好似都消失了一般。   “现在是要去哪里?”君墨焱沉声问道。   萧凌风顿了顿脚步,道:“去我爷爷,也就是族长的修炼之地。”   那里,才算得上的目前最为安全的地方。   知道萧族族长也算是南儿的外公,君墨焱这才放下心来,有他在的话,那大长老应该还不敢做些什么吧。虽然他不惧那大长老,但南儿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好,再不能受到一点伤害了。   终于,穿过小道之后,看见了一个十分简单却大气的建筑。   不过,这眼前的院子好像和他之前看到的一个院子是以抄手游廊的格式来相连的,放眼望去,更远些的隔着中间的小夹道,一片花草芳菲的园子之中,竟有一处莲花池。   走过这莲花池时,君墨焱只觉得这景色南儿一定会喜欢。   波光粼粼,水色清幽,湖面莲蓬花香,水下隐约见莲藕节节,正是南儿最爱的景色。   是巧合吧,他想。   走到一个小院门,君墨焱不由挑眉了,刚刚这么多的院子里,莫非萧族的族长住的就是这最为简单朴素的院子?   “族长,小姐已经到了。”   “进来吧。”一声苍老而有力的嗓音从内间传来。   君墨焱神色微变,听他的声音好似无事,但明显带着力有殆尽的虚弱,看来萧凌风说的没错,他受了伤。   “请进。”为首的那个长老站在院门外,示意君墨焱带着南蔷进去。   君墨焱抱着南蔷,一步步踏入属于南儿的人生中。   “少主,您先不要进去。”那长老拦住想要跟进去的萧凌风道。   萧凌风沉吟片刻,道:“好吧,我在这儿等他们。”   其实,他是不太放心。   “怎么没看到大长老?”他低声自言自语道。   “他在闭关,或许听到小姐回来的消息就会出关了。”那长老皱眉道,随即看向里面,只希望小姐的回归能够改变萧族的现状吧。   房间内。   “果真如浅月所说,南蔷中了梦断之毒。”一身白衣、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床边,定定看着南蔷。   与他最疼爱的女儿一模一样的容颜,就连皱眉的模样都是那样相似。   他流落在外的外孙女,也是他当年狠心放弃的外孙女。   “我要生命之果。”君墨焱不打算卖关子,他愿意带南儿来,完全是为了生命之果。   “我也想给她,只是,这东西需要她自己亲自去拿,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萧楚叹息道。   “我不管你们萧族有何内乱,但若是再次伤害到南儿,我不会留手。”君墨焱沉声。   “我知道,你是玄黄之气选择的主人,更是帝王星转世,有着毁灭我萧族的能力,只是,我已经受了重伤,而紫睿也不知去了哪里,萧族虽有一般势力还是在我手里,但大长老那边却是——”   “所有事情都是他做的吧,包括当年逼死南儿的娘亲。”   “当年的事情,我也有错,若不是我被族规所限制,将卿儿逐出天涯之巅,她也不会受到大长老的迫害。”萧楚懊悔道。   谁也不知道当年他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心脉尽断而死的消息时是多么的悲痛。那是他萧族的希望,也是他萧楚的命啊。   “若我要杀了他,你会出手阻拦吗?”君墨焱对于那个没见过面的大长老实在是杀意浓烈。   “不,你还没有完全融合玄黄之气,你不是他的对手。他所修炼的是我萧族的至高功法,这个世界上,除了当年的卿儿有机会超越他之外,现在又有了你和南蔷,只是,你们此时还不是他的对手。”   “照你的意思,我带南儿到萧族来岂不是更加危险?”   “不会,在我面前,他还不敢动手杀人。”   “为何?”   “因为,我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你们的手里,也有他想要的东西,他现在不会伤害你俩的性命,只是,他会阻碍南蔷得到神树认可。”萧楚沉声解释道,“一旦南蔷得到了神树的认可,他便不再能够控制南蔷,甚至有着被南蔷破坏一切的可能。”   “你这是逼着南蔷回归萧族是不是?”君墨焱咬牙道,邪魅的俊脸浮现一丝杀意。   “君墨焱,你该知道南蔷的血脉与她娘亲一样是萧族千百年来最为完整的,就算我不逼她回归萧族,终有一日她也会因为她的血脉被大长老追杀,甚至是控制,至少,她选择了萧族,还有着与大长老一拼的筹码,不是吗?”萧楚顿了顿,苦笑道:“你以为我不愿意她过她想要的日子吗?命由天定,谁也没有办法改变。当年我就是故意将她娘亲逐出天涯之巅,想让她得到她要的生活,但后果是什么,你该知道。”   是啊,后果是什么?是萧洛卿只能一辈子躺在冰炎洞的冰棺之中,是魔惊天为了她一夜白头,犹如活死人般守着她,再也不愿面对任何事情。   “不,南儿想要的,我会给她,只要她不愿意,我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阻拦她的心。”君墨焱坚定道,他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南蔷白皙的脸庞,一阵柔情。   “你和魔惊天,真像!”萧楚看到这一刻的君墨焱,不由感叹道。 第149章 心魔生死门   “姐姐她答应了吗?”在看到君墨焱出来时,萧凌风忍不住问道。   君墨焱沉下脸来,“答应了。”   他早该猜到南儿会答应的,当年的事情也不能全怪萧楚,况且只有破了大长老的阴谋,大陆才能真正一统,萧族也才能真正恢复当年隐世的生活。   “那她要去树池咯?”   “这是自然,梦断之毒再不解开的话······”君墨焱一想到那该死的毒,心中便是怒意丛丛。   “希望姐姐能够成功吧,树池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当年姑姑都没进去过呢。”   “嗯?”君墨焱挑眉。   “对啊,姑姑当年虽然能够在树池的范围内自由行走,但是从未真正进去过,一来是她的修为还不够,二来是因为还没有举行族里的祭祀大典,所以就没进去,谁也不知道进去的人要面对的是什么,但是根据族里的典籍记载,似乎是有一道最为难闯的心魔生死门。”   “什么是心魔生死门?”君墨焱对于这个萧族的神秘是越来越好奇了,但是更多的却是担心。按照萧凌风的说法,进入树池,还是会有危险!   “心魔生死门,与它的名字一样,就是有一道隐形之门是通过树池,然后靠近神树的,只有通过了心魔的考验,然后成功过了生死门,才能得到神树的认可。当然了,也不是百分之百的,毕竟神树有灵,谁也不知道它的条件是什么,但是姐姐是很有希望的就是了。”萧凌风说着,眼底也满是凝重。   因为——   “若是无法勘破心魔会怎么样?”   “永远沉睡在心魔之中。”这才是当年的姑姑没有进去的原因,因为爷爷害怕姑姑失败,然后永远沉睡,这才将进去的时间拖到了姑姑成年那一日。   “该死的,怎么可以这样?”君墨焱一身怒意,“我要带她走。”   没有生命之果,他们还有机会找到龙凤宝藏里的解药的。若实在不行,他便将自己全身的内力以及那股力量全部传给南儿,一定可以救她的。   他不能让她冒险。   “墨焱。”一声清灵的嗓音在二人身后响起。   绝色容颜,恬静笑容,再加上那双清澈的眸子,两人皆是怔了片刻。   “南儿,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我们回去吧。”君墨焱说着,连忙走向她。   “没事的,这里的风景这样好看,我出来走走心情也会好些。再说了,梦断的毒性我们都知道,吹点风也不碍事。”南蔷被君墨焱搀扶着,向那莲花湖边而去,站在萧凌风身边的栏杆前,南蔷突然问道:“心魔生死门随时都可以进去吗?”   “呃——”萧凌风被南蔷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傻了,待反应过来才答道:“嗯,随时可以。”   “南儿你——”   “墨焱,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我,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我身上的梦断之毒能撑到什么时候我自己清楚,我们现在没有别的选择。”   “不,还有别的选择,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事。”君墨焱紧紧握着她的手道。   萧凌风看到君墨焱眼底的坚定和爱意,再看到他们紧握的手,心中一阵难过。   不,他不该难过的,姐姐有君墨焱这样爱她的人,他该为姐姐高兴才是。   可是,为什么会觉得心里酸酸的?   “你想将你体内的那两股力量传给我来镇压梦断,是吗?”南蔷轻声道,虽然语调平静,但眼波却满是湿润。   “你,你怎么会知道?”   “你忘了我还是神医的传人了吗?更何况,你想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南蔷轻声笑了,“墨焱,若是要救我就要牺牲你,我是绝对不会愿意的,如果你真那样做的话,我宁可死。”   “南儿······”   “放心,我福大命大,当年被那人追杀都没死,如今更是有了自保的手段,无论如何我也会活着出来的。”南蔷定定看着君墨焱的眼睛,映出他邪魅温柔的脸庞,心中一阵满足。   “就是为了你,我也会平安出来。”   如果她真的在心魔生死门中沉睡过去了,大长老定然不会让墨焱离开,而以墨焱的性子,也很有可能与萧族同归于尽。她绝不会让那一天来的,哪怕,她真的死了,她也会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好,我等你!”君墨焱无奈,只得妥协于她。对于她的要求,他从来都不忍拒绝。   “等我出来,我们就去魔教圣地好不好?我想去见见我母亲。”南蔷靠在他的怀里,看着那盛开的莲花,心中一阵宁静。   “好。”   “等我出来,我们还要去把活死人的解药配置出来,帮清波报灭门之仇。”   “好。”   “我还要你陪我去雪山寻找药材。”   “好。”   “······”   萧凌风缓缓退去,他站在远处看了莲花湖边很久,很久。   那一对男女,倚栏而立,女子柔软的黑发垂在风中,身躯软软靠在她身后男子的怀里,而男子的身体微微前倾,搂住她的腰,似是要为他遮住一切风雨,护她一生一世。   一朵莲花被风吹起,正好落在她的裙边,远方飞扬的一朵红色小花在她额心绽放,而男子的眼神里也像有繁花葳蕤。   这对男女,乃是世间绝配。   这样的情境,美如画中。   他不忍打扰,不愿打扰,更加,不敢打扰,她的幸福。   “她回来了?”密室中,响起这苍劲有力,幽暗无比的声音。   “是的,是少主亲自去接回来的,而族长也像是有防备一般,我们的人,无法靠近她。”   “无所谓了,她既然回来了,定然是要进树池取生命之果解梦断之毒的,老夫也不会此刻去打扰了他们。待进入心魔生死门后,她的生死可就真是天注定了。”   “万一,她穿越了心魔生死门怎么办?”   “那更好,借她之手拿到另外一个生命之果,到时候再——”   “大长老英明。”   “君墨焱的举动如何?可发觉他有什么不对?”说到君墨焱的名字时,那人明显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忌惮。   君墨焱此人,是他的劲敌。   “没有异常,属下也查过了,除了君墨焱之外,再没有外人闯入。”   “很好,但是不可懈怠,好好看着他,待南蔷进入心魔生死门之后,我会出关亲自会他一会。”   “大长老为何不直接杀了他?”那人甚是不解道。   “哼,有萧楚在,我想杀他怕还是有些困难,待南蔷进入心魔生死门,你便让萧凤解决了萧楚,到时候紫睿不在,我就可将君墨焱永远留在此处与他的女人做伴。”   “是!”   “君墨焱,你自己找死找到了天涯之巅,这一次可怪不了我了。”那人低声自言自语道。   “墨焱,这是我亲自熬的汤,你尝尝?”南蔷笑盈盈地端着一碗汤到房里,见君墨焱还在练功,不由放轻了脚步。   君墨焱睁开眼睛,看到南蔷一脸小女人模样地坐在桌边等他,心中一阵满足。   待一切事情解决,他便带她遨游世间。   “好,我尝尝。”君墨焱说着,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好喝吗?”南蔷盯着他,有些紧张地问道。   他笑,道:“好喝。”   “墨焱,我想跟你说一句话。”南蔷靠近君墨焱,靠在他的肩膀,轻声道。   “说什么?”君墨焱放下勺子,揽住她的腰身。   “再等十日,紫睿前辈回来以后我就进去,你说好不好?”南蔷忽然转移话题道。   “嗯,到时候我陪你进去。”   “不行,会有危险的。”南蔷突然坐直了身体。   “没关系。我想,萧族的人不会阻止我的。”大长老还在闭关,而萧楚,不会阻止他保护南儿。   南蔷见君墨焱神色坚定,知道自己劝不住他,也不再劝,道:“我刚刚想和你说,墨焱,如果我死了,你要好好活着。”   “南儿,不可这么说。”君墨焱正要抱着她,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发软,一点力气也没有。   “那汤里——”君墨焱瞬间想到刚刚喝的汤,汤里有迷药!   南蔷用手滑过君墨焱的脸庞,轻轻的,柔柔的,她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还有他性感的薄唇,缓缓凑上去,轻轻贴在他的唇畔,良久,才放开,在他耳边呢喃道:“墨焱,我爱你。”   语毕,她手指一动,点了君墨焱的睡穴,君墨焱眼前一暗,昏倒过去。   她清楚地看见,他眼底的苦涩、无奈、痛苦,以及,不舍。   “墨焱,对不起,我不能让你陷入危险之中。”南蔷自言自语着,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那大长老迟迟不肯出现就是为了给他们致命一击,或许他会在自己进入生死门之后就对墨焱出手,更有可能的是,他不会让自己活着走出树池,但是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一试,她要为了墨焱,为了她的父母试一试,只有得到神树的认可她才有机会报仇,才有机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凌风?”她轻声叫道。   “姐姐。”萧凌风推开门,看到南蔷满脸泪痕,心中也是一痛。   “三日之内我若是不能从树池出来,那就说明我已经失败了,或许永远沉睡在心魔生死门中了,到时候你务必把墨焱安全带出天涯之巅,此番恩情我今生不能报答,来世也定会报答的。”南蔷说着,竟然跪在了萧凌风的面前。   “姐姐你这是干什么?”萧凌风也是一跪,跪在了南蔷的面前。   “姐姐,就算你不说我也一定会保护君墨焱安全离开的,你放心,我一定把他带出天涯之巅。”   “还有,不要让他为我伤害天下人,告诉他,给天下人一个安宁、幸福的生活,这才是我最大的心愿。”她相信,她的心愿,他一定会达成,哪怕自己已经······   “好,我一定会告诉她的。”萧凌风此刻也是哽咽不已,道:“姐姐,你一定可以成功的,我等着你出来。”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凌风,我的好弟弟,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知道吗?你带墨焱出天涯之巅之后也不要再回来了,等墨焱把大长老的一切势力清除了再回来,不然的话他不会放过你的。”南蔷嘱咐着。   “姐姐只管安心去拿生命之果,我一定等你回来。”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抱住南蔷,抱住她温软馨香的身体,力道十分之大,仿若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骨髓中。   南蔷任由他抱着,也没推开他,或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就由着他好了。   她的弟弟,永远是弟弟。“他会昏迷多久?”萧楚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君墨焱,问道。   萧凌风沉吟片刻,道:“姐姐说这迷药是特地用来对付内力强大的高手的,君墨焱至少要睡五日。”   五日之后,南蔷的结局早已注定好!   “凌风,三日之后若是南蔷没有出来,你便与君墨焱从天涯之巅的另一个密道出去吧,切记,大长老一日不死,你一日不能回萧族。”   “爷爷,那你呢?”萧凌风知道大长老的可怕,就连爷爷这样的高手都被他打伤,何况是——   “萧族若是真的内乱火拼,定然会元气大伤,他想要在大陆上称霸,就还受不起这样大的损失,放心吧,我对他还有用,他不会杀我的。”萧楚苦涩道。   大长老是他的叔叔,一直以来都是他最尊敬的人,却在十九年前女儿死的那一日他才知道,原来这个慈爱的老者竟然有着天大的野心和阴谋,就连那颗心,都是那样的冰冷无情。   “我知道了,我会的。”萧凌风知道,若是姐姐死了,自己就是萧族未来唯一的希望了。   “爷爷,姐姐真的可以吗?”   “至少,她是唯一的人选。”萧楚闭上眼睛,眼底一抹湿润被掩盖。   若是南蔷失败,他便会再一次失去最亲的人。   当年卿儿的悲剧,是否还会重演?   黎明时分,萧族禁地,树池之外。   十八位长老各自站在两旁,一面是大长老派系的,一面是萧楚的,只有紫睿以及他的人一直没有出现,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族长,此次进入树池的人选,真的是我萧族的血脉吗?”那边一个长相狰狞的老者沙哑着声音道。   他知道南蔷的身份,但是,若不为难一番,萧楚这老狐狸怀疑了大长老的计划就不好了。   “自然,南蔷乃是卿儿的女儿,同样传承了我萧族的血脉,甚至还是最为完整的血脉。”萧楚干咳一声,道。   “不知有何证明?”   不等萧楚说话,站在他身边的南蔷踏出一步,冷笑,扯开面纱,冷眼看着对面的九人,这些人,都是她的敌人。   “你们想要证据是吗?我这就给你们。”语罢,南蔷双手前倾一些,结出一个繁复印法来,一股比之前施展残月掌时更加强大的气息当即散发出来。   “天地一体*?这是我萧族的功法,只有血脉纯正之人方可修炼,没想到······”   虽然他们早已知道南蔷的身份,但却没有料到,她的血脉,真的是最为纯正的,比之当年的萧洛卿还有纯正几分。   “哼。”南蔷冷哼一声,一股来自于血脉的威压狠狠压在那九人身上,九人齐齐后退几步,脸色苍白地看着南蔷。   “若再聒噪,我想,我会杀人。”南蔷心情极度不好,只要一想到那个大长老犹如毒蛇一般随时对墨焱出手,她就想杀人。   “南蔷,你不要太嚣张了,这里是萧族,还轮不到你耍威风。”那带头的老者冷喝道。   “滚。”南蔷拂袖,一股强劲的风暴扑向那人,那人来不及避开,生生受了这一招,当即一口鲜血喷出。   所有人都没想到,南蔷看起来与当年的小公主一样温柔美丽,但出手却是如此狠辣。   只有萧楚知道,南蔷是豁出去了,若是她败了,这些人也会死在君墨焱手里,若是她胜了,整顿萧族,这些人无疑就是必先清除的。   此刻,没人敢再说一句话。   “族长,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南蔷偏过头来,对萧楚道。   “安心去吧,希望你可以为我萧族创造奇迹。”萧楚轻轻点头,道。   萧凌风疑惑地看着萧楚,爷爷答应了姐姐什么事情?   看着那傲然的身影消失在禁地的唯一通道上,无论是萧楚的人还是先前被南蔷狠狠教训的人,心中都莫名升起一股血脉的冲动来。   神树。   生命之果。   这个少女,真的可以创造萧族千百年来的第一个奇迹吗?   所谓树池,不过是一条小小河流罢了,不过这河流却散发出庞大的淡绿雾气,不仅让人五官尽失,就连行动都会受到阻碍。   而在这条小小河流的对面,生长着一棵古老而沧桑,却又充满着无数生机的大树。   生命之树的周围萦绕着淡淡的浅绿色雾气,与河流中的雾气是一样的,只是更加浓郁了些。   浓郁的雾气中包裹着无数生机,南蔷才到树池附近便感受到了那股生机的强大。   心魔生死门,在哪里?   从来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但据萧族的古籍记载,想要得到神树认可,就必须先过心魔生死门。   五官并不像是古籍里记载的那样消失,南蔷疑惑了一下,随即想到萧楚说自己的血脉是最为纯正完整的,或许这才是真正原因吧。   既然如此,那便往前去吧。南蔷下了决心,加快脚步。   越来越靠近树池了,在南蔷靠近之后,树池中的淡绿色雾气竟然散开了许多,而南蔷就这样看到了树池之后的生命之树。   生命之树并不像是南蔷想象中的那样巨大壮观,相反的,只需几人便可环抱树干,高度也不过四五丈左右,枝叶繁茂四下舒展,树冠覆盖的范围也不过直径六七丈。   让人十分诧异的是,它的树叶,竟然充满了无数生机和灵气。   莫非,这就是师父所说的生命之树吸收的天地灵气吗?   “要怎么样才能靠近它?”南蔷自言自语着,突然看到树池,也就是那条小河流中有一个青翠欲滴般的小果子在其中游荡着,那小果子只有婴儿拳头大小,但看到它的第一眼,南蔷就知道,这就是生命之果。   看来,这就是萧族收藏在这里的那唯一一个成熟的生命之果了。   不是说生命之树上还有一个已经成熟的生命之果吗?在哪里?   相隔太远,再加上那些淡绿色的雾气,南蔷根本找不到那个生命之果藏在树上的何处。   只要拿到生命之果,她的梦断之毒就能解开。   只要拿到生命之果,她就能炼出神药魂蔻。想着,南蔷一步步踏上前去,在她想要跨过那条河流时,脚下莫名一滞,整个人失去了意识一般,落入河中。   也是在她彻底昏迷的那一刻,河流停止了流动,水中游荡的生命之果也似是好奇一般,渐渐靠近了南蔷的身体。   而南蔷,就这样静静躺在静止的河流表面,陷入了沉睡。“我不会失败的,墨焱,等我!”南蔷在心底说完这一句,便彻底进入所谓的心魔生死门。   原来,生死门,就是她的心魔,就是,她脑海深处的一切。 第150章 大长老出手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南蔷的情况却一点也没有改变。   而萧族此时,却是陷入了一场无声的风暴中。   “南蔷真的能够使出天地一体?”大长老萧勋缓缓睁开眼睛,沉声问道。   “是的,而且,她的功力比之那日在南家陵墓时,高深了几倍多。”那说话的黑衣人就是当初和君墨焱交手,在南蔷手底下救人的那一个。   “你的意思是,她身上的功力,其实不是她的?”   “属下是这样想的,不然的话,她小小年纪如何能拥有这样强大的内力?”   大长老点头,“不错,或许,是有人传给她的,不过,会是谁呢?君墨焱?还是萧楚?”   “不知。”   “君墨焱呢?”大长老突然想到什么,立刻问道。   “好像一直呆在房里没出来过,那里有族长的人守着,我们进不去。”   “该死,他一定是走了。”大长老暗骂一声,道。   “不会吧?南蔷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他怎么会走?”那黑衣人不可置信道。   “哼,他自然不会走,但南蔷那狡猾的丫头可不会真的让君墨焱等着她出来,她有自知之明,若是她真的失败了,我一定会杀了君墨焱,而她那日的所作所为就是特地引开我们的注意力让君墨焱离开。我问你,萧凌风那小子呢?”   “好像,也没看见。”   “果然,萧楚果然送走了他们二人。他真以为他们逃出了天涯之巅我就没办法了吗?南蔷若是死了便罢,若是没死,我要他们乖乖给我送上门来。”大长老狰狞道,随即一挥手,“不必再等南蔷了,立刻通知萧凤,寻找机会杀了萧楚!”   “大长老,真的不用再等等吗?族长手里的人我们可还没解决呢。”   “不必,没有了萧楚,他们不成气候,况且,他们也不敢真的如何,除非紫睿出现,不然谁也阻止不了我。”   “是,属下这就去办。”   “墨焱,不要。”南蔷大声道,看见君墨焱身上的鲜血,她一颗心都要破碎。   “不要。”她此刻被大长老捆住,而君墨焱为了救他,宁可毫不还手,任由大长老动手。   “南儿,我说过,我不会丢下你的。”君墨焱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来,“可惜,今日我救不了你了。”   “是啊,你救不了她,你们,都得死!”大长老面色得意道,随即一剑刺入君墨焱的胸膛。   “墨焱——”   南蔷只觉得这一刻她的喉咙已经说不出话来,而在下一刻,君墨焱身上却发出刺眼的金色光芒,那光芒像是有灵性一般,将大长老震开,随即一道银光划过大长老的脖子,南蔷身上的束缚也消失不见。   银煞!   大长老死在了银煞之下。   南蔷看着大长老的尸体,顿了片刻,随即脸色大变,大步跑到金光之中。   金光没有伤害南蔷,反而渐渐散去。   “不要,墨焱,不要死,我怕。不要死。”南蔷抱着君墨焱的头,将他枕在自己腿上,低声哭泣道。   “南儿,来世我们再见了。”君墨焱说完这句话,终于是闭上了那双深邃的眼眸。   “不要啊——不要!”南蔷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她只能不断地叫着不要。不要什么,不要死?不要离开她?   “好,无论是天上人间,我都会陪着你的,墨焱,我不会让你孤单一人的。”南蔷嘴角微弯,抱着君墨焱一动不动,闭上眼睛,回忆起他们从前的一点一滴,回忆起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分温柔。   “啦·啦·啦·哦——”一首极其陌生而熟悉的歌谣缓缓响起,南蔷却好似听不见似的,只是紧紧抱着君墨焱的尸体一动不动,两人就以这样的姿势,不知过了多少年,经历了多少个四季。   此刻,南蔷躺在那平静的河流表面上,身体周围萦绕着淡绿的雾气,而她的眉头,却是一直紧蹙着,没有丝毫改变。   她身旁的那个生命之果就这么一直在她手心的位置,同样一动不动。   所谓心魔,便是如此!   三日时间,很快便过去。   大晋王朝,皇宫。   “南儿。”君墨焱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环顾一下四周的摆设,瞬间明白了这是哪里。   “君墨焱?你怎么醒得这么快?姐姐不是说至少要五日才会醒吗?”萧凌风被君墨焱的声音吵醒,看到他清醒过来,不由震惊道。   “南儿呢?我怎么会在这里?”君墨焱还记得南蔷给他下了迷药,还记得她最后说的那一番话。   “姐姐她,进了树池。”   “该死的,她进去多久了?”君墨焱起身,迅速穿好衣服就要离开。   萧凌风一把拉住他,连忙道:“不要去了,来不及了,今日已经是第三日了,若是姐姐成功,爷爷一定会帮她把萧族内乱平定,爷爷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   “若是失败了呢?”   “她就不会出来了。”萧凌风哽咽道。   “我要去找她。”君墨焱正要离开,却被萧凌风死死拉住,“不准去。”   见君墨焱要对自己动手,萧凌风心一横,道:“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不会让你去的,姐姐说了,她一定会活着回来找你,而你,要是去了天涯之巅,大长老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何惧于他?”   “大长老闭关就是为了勘破天地一体*,如今他出关,你绝不是他的对手,你真的要违背姐姐的意愿去送死吗?君墨焱,姐姐为你想好了一切后路,你若是去送死,那就是对不起她。”   君墨焱沉默了。   南儿那样做的目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可是——   他还是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就算是死,他也要去。   “君墨焱,你等等,姐姐还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你,若是你听了之后还要去,我便再也不拦你了。”萧凌风知道自己拦不住君墨焱,索性赌一把。   君墨焱果真停住脚步,“你说。”   “姐姐说,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你给天下人一个安宁、幸福的生活。你该知道她的意思,如果你还是要去的话,我陪你,我们一起死在大长老的手下也是一件乐事。”   “她真是这样说的?”君墨焱沉声问道。   “是。我相信,只需再一年的时间你的成就就能超过大长老,若姐姐真的——到时候我们也可以为她报仇了。”   “若是姐姐成功了,她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不是吗?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了,你就不要再让姐姐担心了好不好?”萧凌风继续道。   “待完成她的心愿,我会去陪她。”君墨焱说完,化作一道风消失在殿中。   萧凌风定定站在原地很久很久。   完成她的心愿。   去陪她。   “君墨焱,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萧凌风自言自语着。   站在皇宫高处,君墨焱一袭紫衣迎风飘舞着,他定定看着某个方向出神,那里,是他最爱的女子所在。   南儿,你,成功了吗?   不能保护她,不能陪着她,这样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说爱她?   “南儿!”君墨焱捏紧拳头,突然仰天长啸一声,大声喊着南蔷。   皇宫上下的人皆是被君墨焱充满内力的这一声震得脑袋发懵,只有前卿和炽烈等人皱着眉头,小姐是回不来了吗?当日看到君上一个人回来时,他们便猜到了一些东西。   或许,没有了小姐的君上,再也不是君上了。   君墨焱的声音好似穿透空间的阻隔,传入了南蔷的耳中。   南蔷抱着君墨焱的尸体一动不动,已经无数年过去了,突然耳边传来最为熟悉的一声南儿,她紧闭的眼眸动了动,心中某个地方一痛,一股强烈的意志催促着她醒来,她猛然睁开眼睛,喊出声来,“墨焱。”   看到的,再也不是墨焱冰冷的尸体,而是蓝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还有无数绿衣盎然的生机。   “这是什么东西?”南蔷感觉自己的手心有着什么东西在蠕动,不由将手抬起来。   “生命之果?”在南蔷的惊讶声中,那生命之果仿若有灵性意识般从南蔷的手心渐渐融入她的身体、经脉,一股强大的力量流进她的心脉,将梦断之毒和生生蛊的母蛊一同化解开来。   察觉自己的毒已经完全解了,而体内的内力更是大涨,甚至隐隐有着血脉的震动在催动着她身体里的生机灵气。   “我成功了?”南蔷缓缓站起身来,踏过静止的河流,走向生命之树去。   “生命之树,请赐予我力量,让我守护萧族!”   “守护萧族!”   “守护!”   南蔷闭上眼睛,诚心祈祷生命之树能够认可自己。   她会守护萧族,她会与墨焱一同守护天下。   在南蔷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生命之树突然发出嗡嗡嗡的响声,树上的叶子也无风自动起来,唰唰唰——的声音在南蔷耳边响起,但她却一心一意想要与神树之灵沟通。   一切,都仿若刚刚开始。   新生,即将到来!   强烈的绿光将南蔷的身体包裹在内,一股强大的气息在这类似于茧的光芒之中开始诞生,当她破茧而出时,将会是萧族新的守护者,将会是他们的奇迹!   第五日了。   萧楚站在禁地之外,脸上沧桑之色越来越浓,绝望溢满了他的眼眸。   “还是失败了吗?卿儿,我不只是害了你,还害了你的孩子,对不起,对不起。”他呢喃着。   “哼,既然你这么悔恨的话,那就去陪她好了。”一道刺耳的破风声传过来,紧接着,三个黑衣人站在萧楚身后。   “果然还是忍不住动手了吗?”萧楚回头,脸上已然恢复沉稳与威严。   “族长既然已经猜到一切,那便安心受死吧。”带头的黑衣人冷声道。   “凭你们几个也想杀我?除非萧勋亲自出手,不然你们就只有陪葬的份。”萧楚沧桑的眼眸浮现一抹狠色,自相残杀,他本是不愿的,但大长老欺人太甚,他今日就是死也要让他损兵折将不可。   他萧族还有希望的,只要凌风不死,就还有希望。   “你真以为我们会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吗?虽然你把你的七成内力都传给了南蔷那丫头,但好歹也是个高手,我等自然不会轻易犯险。”黑衣人冷笑道。   在他说完之后,萧楚突然感受到胸口一阵剧痛,脸色大变,道:“你们竟然下毒?”   “没错,你最疼爱的义女萧凤亲自为你准备的茶水,不知族长喝得可还好?”   “没想到凤儿竟然是你们的人,果然是老眼昏花,看错了人。”萧楚苦涩道。   最终,他还是死在了自己疼爱的人手里。   看来这就是报应啊!“去死吧。”黑衣人大喝一声,执剑刺向萧楚。内力提不上来,萧楚只能靠在身后的树干上看着那充满杀意的一剑向自己刺来。   叮——   一声清脆的响声,萧楚睁开眼睛,惊诧道:“浅月?”   萧浅月站在萧楚身前,冷眼看着那黑衣人,道:“六长老,当年的事情我敬你是长辈已经放了你一马,今日却没想到你竟然会是背叛者,看来萧族最该死的人除了大长老,还有你!”   “萧浅月,你不要以为大长老对你有几分恻隐之情我便不敢动你,今日你若是执意拦我,那我便连你一起杀了。”黑衣人道。   “好大的口气。”身后一道风声袭来,黑衣人连忙闪身躲开,一排银针直射入黑衣人身后的人的体内,只见那人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木梵,你竟然还敢踏入我萧族。”   “有何不敢的?我不只是来了,今日,我还要报当年的一剑之仇。”木梵满眼杀意的看着那黑衣人道。   “浅月,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快走。”萧楚撑着身体道。   “堂哥,我不会走的。”萧浅月头也不回,道。   “小南儿她进去几日了?”木梵与萧浅月刚来,虽然知道南蔷进入了树池,却不知她进去了多久。   “五日了。”萧楚叹息道。   “五日?古籍里说,若是在心魔生死门里熬不过三日就会永远沉睡,如今五日已经过去,那岂不是意味着——”萧浅月不再说话,她的意思,谁都明白。   “不可能的,小南儿从没让我失望过,这一次也一样。”木梵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低声呢喃道。   “哼,既然你们这么想她,那我就送你们到地狱和她团聚。”那黑衣人大喝一声,“动手。”   外面涌进来数十个高手,将三人包围住,黑衣人冷声道:“风灵剑阵。”   虽然可以磨死三人,但他得到大长老的吩咐,必须尽快解决萧楚,而最快的办法,就是施展风灵剑阵。   “风灵剑阵?”萧浅月脸色大变,这些人全部都是萧族长老级别的高手,一旦他们施展了风灵剑阵,他们就一丝生的希望也没有了。   “快走!”萧楚一掌打在萧浅月身上,一股柔风将其送出了剑阵之外,而另一只手一把拉住木梵的衣袖将其甩了出去,做完这些,风灵剑阵已成,他冷笑,“即便是丧失了内力,我也能废了你们。”   语罢,萧楚突然闭眼,双手结印,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种绿色的光芒,与生命之树的光芒很相似,却不是。   剑阵之力与他身上的气息夹杂,那黑衣人大惊,道:“风灵旋风。”   “是!”   众人放下手中剑,同样是双手结印,发出最后的致命一击。   砰——   剧烈的余波爆开,木梵抱住萧浅月飞身退开来。   “堂哥。”萧浅月大叫,只看见萧楚静静盘坐在远处,衣衫整洁,没有一丝一毫的凌乱,而那使出风灵剑阵的十多人,齐齐躺在低声,昏迷过去。   萧族的武功,果然博大精深!   “哼,没想到中了毒还能废了我十几人,萧楚,你果真是我的一个劲敌啊,可惜,你死得太早,看不到我统一天下,唯我独尊的时候了。”一个白衣人影出现,飘渺的声音响起。   “大长老?”黑衣人,也就是六长老抹去嘴角的鲜血站到了他身边。   “浅月,若是你答应不再参与其中,我就放了你和他。”大长老定定看着不远处的萧浅月和木梵,冷声道。   “不可能!”萧浅月一口回绝。   “你该知道,就算你是我女儿,我也一定不会心慈手软。”大长老眯着眼,做出最后的警告。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当初杀了娘,现在,还要杀了我吗?”萧浅月冷笑道。   “你果真都知道了。”大长老瞳孔微缩,难怪她再也不曾叫自己一声爹爹,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是啊,我都知道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那他呢?”大长老指着木梵,冰冷地看着萧浅月,道。   “我陪月儿一起死。”木梵轻笑,“只是,我很遗憾不能看到你功败垂成的那一天了。”   “我已经练成了天地一体*,这世界上再无人能够阻我,就算紫睿来了,也一样。”   “我相信,有一个人一定会杀了你为小南儿报仇的。”木梵咬牙。   “君墨焱?”大长老顿了顿,脸色微变,随即怒道:“你真以为他能够打败我?做梦。今日我先送你们与南蔷团聚,放心,君墨焱很快也会来找你们的。”说完,大长老心一狠,手掌凝聚一股强大的毁灭力量,直直打向萧浅月和木梵。   两人被大长老的气机锁定,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等死!   二人十指相扣,相视一笑,能够同生共死,他们再无遗憾! 第151章 瘟疫之祸   千钧一发之间,眼看着木梵和萧浅月就要被那致命的一掌打中,却闻一声轻笑,随即一股生机盎然的绿色光芒挡在了大长老的掌风之前,将其化解开来。   “对自己的女儿也下如此狠手,真是禽兽不如。”   “南蔷?”大长老不可置信地看向禁地出口,一袭白衣的女子静立于树下,衣袂飘飘间,一股来自于血脉的熟悉感传入大长老的心底。   “你就是那所谓的大长老?真是没想到,长得这般让人生厌,还想打天下的主意。”南蔷说话不带一点客气之意,对于大长老的这样的恶人,她就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若不是她及时赶到,只怕师父和师娘就要丧命在他手上了。   “你再说一遍?”大长老咬牙道。   他一直被人尊作萧族最有威望的人,并且在他这一生中,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甚至于像南蔷这样侮辱于他,此番南蔷字字句句都带着鄙视和侮辱,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很多话再说一遍就没什么意思了。”南蔷一步步走向木梵和萧浅月。   “小南儿,师父就知道,你不会让师父失望的。”木梵看到南蔷的那一刻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但事实告诉他,他的乖徒弟没死,而且看她之前的出手,她的武功也是更进一步了。   “拿到生命之果了?”萧浅月较为冷静,看到南蔷出来,因此问道。   “嗯。”南蔷轻轻点头。   “这么说来,你是得到神树的认可了吧?”大长老眯眼看着南蔷,他能够察觉出南蔷身上带着的强大力量,而那股力量刚好可以压制住他,因为,她借助了神树之力。   他修炼天地一体*已经成功,内力更是比南蔷深厚许多,南蔷不可能凭借她自己的力量化解自己的攻击,所以唯一的解释便是,她获得了神树的认可。   “眼力不错。看来,今日我们是必须死一个了。”南蔷在看到盘坐在另一面,而明显已经没有任何生的气息的萧楚时,俏脸浮起怒色和杀意,她还是晚了一步。   她的外公——   “狂妄的丫头,你真以为你得到了神树的认可我就怕了你?”大长老脸色微变,但口气却依旧骄傲。   南蔷初得神树认可,还无法完全发挥神树的力量,况且只要离开了萧族,离开了神树的范围,她能够动用的神树力量就会变小一些,哪怕只是变小一点,对于他而言,也是最大的关键。   “你杀了外公,便要以命相抵。”南蔷冷声道。   一直以来她都只是叫萧楚为族长,但此刻愿意叫萧楚外公,是真正地被萧楚的死给彻底激怒了。   她虽然怪他当初没能护住自己的母亲,但他依旧是最爱母亲的那个人,依旧是她最亲的外公,他的死,必须以大长老的鲜血方能偿还!   “萧楚一直阻碍我,该死。而你,南蔷,虽然我很惊讶于你的成长,但是你现在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你以为你真的能够杀了我吗?”大长老说完,抽出一柄软剑,那软剑发出令人惊惧的寒意和煞气,使得木梵和萧浅月脸色大变。   “那是鬼煞剑,南蔷,要小心。”   鬼煞剑是萧族的一位先祖在大陆外界所得,因这把剑乃是带着邪煞的不详之剑,这才被先祖收藏于萧家的后山中,没想到竟然被大长老拿了出来。看来他还是做了完全的准备了。   看着那把阴森恐怖的剑,南蔷神色微变,心中也是带着一些不安。   她现在虽然得到了神树的认可,但大长老说得对,她确实无法杀他,除非,她选择同归于尽。   但是她一旦同大长老同归于尽了,师父和师娘就会被大长老的人截杀,最让她不舍的,是那个爱自己入骨如髓的男子。   她舍不得他,所以她根本就杀不了大长老,根本就无法为外公报仇。   但是,她终有一日会亲手了结这个大魔头的,她一定会为外公、为爹娘报仇!   想罢,南蔷迅速结印,轻声喝道:“天地一体。”   巨大的浅绿光圈向着大长老的方向飞射而去,大长老也没想到南蔷会招呼也不打就动手,因此迅速抵挡住南蔷的攻击。   南蔷一个闪身来到萧浅月和木梵身边,一手拉起一个飞身离开。   “萧勋,终有一日我一定会亲手要了你的狗命!”空中传来南蔷的清冷喝声,而大长老沉着一张老脸站在原地,沉默下来。   “大长老,现在怎么办?”六长老被南蔷刚刚那一手震倒在地,这才爬起来问道。   刚刚若不是大长老出手阻挡了南蔷的大部分力量,他恐怕已经和萧楚一样,去了阎王殿吧。   想想都觉得现在的南蔷真是可怕啊。   “哼,她逃不出我的手心,待他们找到了龙凤宝藏,我要她和君墨焱死无葬身之地。”大长老沉声道。   “那现在怎么办?族长已经身亡,只怕他那一系的人不肯罢休啊,还有紫睿,他回来了怎么办?”   “若有不臣服之人,杀了便是。至于紫睿,不用惧他。”大长老冷声吩咐道:“立刻将天涯之巅重要之地换上我们的人,还有,大陆之上的那些势力也不必再隐藏了,真正的杀局,才刚刚开始!”   “是。”   “噗——”刚出天涯之巅,南蔷突然一口鲜血吐出,力竭之下,身体就要跌倒。   萧浅月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焦急问道:“怎么了?”   “没事。”南蔷扯出一个笑容来。   木梵立刻为南蔷诊脉,良久,叹气道:“没想到大长老的武功竟然这样高深,小南儿刚刚施展的天地一体虽然阻挡了大长老,但她也受到了内伤。不过还好,不是很严重,修养几日就好了。”说着,他拿出一个玉瓶,倒出几粒药丸喂给南蔷。   南蔷吞了药丸之后脸色变得稍微好了些,她道:“师父,我们去找墨焱吧,已经五日了,我怕他以为我已经——”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便觉得难过。   墨焱若是以为自己死了,他会是怎样的伤心欲绝?而他没有出现在天涯之巅,定然是因为凌风告诉了他自己的那些话,他,一定很痛苦吧?   木梵和萧浅月对视一眼,道:“好。”   “君上,孤月王朝的小太子已经递上降书,现在,除了一些不入流的小国,就只有大夜王朝了。”炽烈出现在御书房的一个角落里,低声将最新的消息带来。   不知君上怎么了,以雷霆之势迅速收服了还在负隅顽抗的几个国家,只是八日,孤月王朝已经完全归入了大晋的版图。   难道,是因为小姐的原因吗?   他们虽然不敢问,却也知道是君上带着小姐到天涯之巅的,而回来的只有君上,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告诉孤月王朝的文臣武将,反抗者,心存复国之心者,灭其满门。”君墨焱淡淡道,仿若不是在说多么血腥的事情。   “是。”   “还有,暗中监视百里景和南越的行踪,一旦发现有萧族的人出现,立刻回报。”   “属下明白。”   “下去吧。”   炽烈顿了顿,想要劝慰的话停在喉咙口,闪身消失在阴暗的书房中。   “南儿,你还好吗?我想,你一定已经出来了,只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才没有来找我吧。”君墨焱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精致的玉像,那是他先前特地雕给南儿的,却被萧凌风交给了他。   想也知道,南儿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待我一统天下,完成了你的心愿,我便来陪你。你,要等我。”   “等我。”   夜里,传来不知是谁的叹息,连窗外的月亮都好似为那人神伤,悄悄躲在了云层后面。   是夜,七河城的夜晚不似往常的热闹与温暖,到处都充满着死亡的气息。   “爹爹,爹爹,你说话啊,爹爹······”一个小男孩的哭声引起了南蔷的注意。   “师父,我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死气,莫非这七河城出事了?”南蔷疑惑道,心中的不安之感越来越浓。   “我们过去看看吧。”木梵身为神医,自然也察觉到空气里的不寻常。   “小心些,我觉得这很有可能是大长老所为。”萧浅月轻声提醒道。   三人小心翼翼转过前面的街角,走近一看,一个满脸苍白的小男孩正抱着一个已经死了的中年男人哭喊,只见那小男孩脖子上和手上都已经开始红肿,看样子应该是某种毒已经在他身上扩散。   而他抱着的那个中年男人的身上已经开始腐烂,一股臭味传开来,南蔷几乎呕吐。可她仍旧苍白着脸走近,萧浅月和木梵不约而同地将她护在身后,木梵沉声道:“这应该是某种毒性极强的药物引起的类似于瘟疫这样会感染的病。”   “小南儿,月儿,你们别再靠近了,让我来处理。”木梵冷冷道。这毒十分霸道,若是一个不小心染上了,就算是能够救回来也要吃一些苦头。   南蔷四处看了看,忽见那边有几个黑衣人在监视着,不由冷下俏脸来,闪身过去,几招将其制住。   “说,七河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哼,进了七河城,你们就等死吧。”那几个黑衣人见南蔷武功高强,自知逃不出去了,纷纷咬破口中的毒药,瞬间毙命。   “是萧族的人。”萧浅月弯下身体检查了一下几人的尸体,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两人看了一下四周,确定不再有人,回到木梵身边。   此时的小男孩已经昏迷过去,而木梵正在为他诊治。   “师父,能解吗?”南蔷开口问道。   “还不行,只能暂时压制,必须要有药材,需要重新配置药方,然后试药,最后才能确定是哪一种毒。”木梵严肃道,“大长老的心性,实在狠毒,竟然对普通百姓下手。”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萧浅月苦涩道。   那人是她的亲爹,却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嗜杀的人。   “我们先去看看别的地方吧,或许这毒还没有彻底蔓延开来呢?”南蔷提议道。   “也好。”木梵点头,随即抱起那孩子,道:“你们离我远些,以防万一。”   “师父。”   “木梵。”   “放心,没事的。”木梵嘴角轻弯,“走吧。”   慕容世家。   “少主,七河城已经被瘟疫彻底蔓延了,不知我们要不要做好防备?”一个老者低声提议道。   “爷爷,您看?”慕容非凡依旧是一身白衣,只是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眼神也有些发红,好像是中了毒一般。   “立刻修书到帝都,另外,做好预防瘟疫的准备。”慕容睖冷声吩咐道,随即将慕容非凡带到了密室内。   “非凡,我为你运功驱毒,你要凝聚心神。”   “爷爷,不要。没用的,这是水晴之毒,无法驱除的。”慕容非凡嘴角露出一抹苦涩,道。   “那我就去求木梵那老家伙,他一定会为你解毒的。”慕容睖老脸沧桑,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心中满是难过之意。   “不用了,我慕容家欠了南蔷那么多,还有何脸面再去求解药?”他苦笑,“或许,这才是我应得的结局。只是,爷爷,七河城的瘟疫绝对不是巧合,您一定要赶紧将此事查清,禀报给皇上。”   “这个时候了你还担心这些做什么?别动,我给你压制它。”   慕容睖点了慕容非凡的穴道,随即运功为他压制水晴之毒。   水晴,毒圣的成名之作,只有她可解。   至于慕容非凡为何会中了水晴之毒,没有人知道。   帝都,御书房内。   “君上,七河城开始蔓延的瘟疫原因已经查清,乃是萧族之人所下之毒,属下召集了所有医术高超的人都无法配置出解药。”天婵脸色淡漠道。   “木梵道人呢?可有找到他?”君墨焱眉毛都没动一下,问道。   大长老想要以百姓的命让他心神大乱,这一点他很清楚。不过他心中依旧是充满了怒意,以普通百姓的性命来对付他,实在是无耻。   南儿的心愿,他不会罔顾。   “没有找到木梵道人的踪影。”   “立刻让暗卫门的所有影子都出动,务必要找到木梵道人,以解瘟疫之祸。”   “是。”   “南儿,若是你在的话,该有多好!”君墨焱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看着窗外的月色,心中一痛。   没有了生生蛊的牵制,他连南儿的生死都不知了。   若是她得到了生命之果,生生蛊也一定解了吧。   她一定会活着回来的,她舍不得自己,一定会回来的。君墨焱暗暗在心中道。   大夜王朝。   “殿下,大晋王朝的七河城出现了瘟疫,不知是何人所为?”冥月站在夜冥雪身后,疑惑道。   “除了萧族,还有谁有这样大的本事?孤月王朝已经被君墨焱吃下,只怕他的下一个目标,便是我大夜了。”夜冥雪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   符仓烨已死,师父的仇也报了,而这天下,终归是君墨焱的,他的事情,似乎都办完了呢。   只是,他还想再去见见那个女子。   “属下得到消息,南蔷小姐她,自从进了天涯之巅就再也没出来,而与她同去的邪帝君墨焱却回来了,回来之后更是以疯狂的速度和手段将许多国家收服,不知是不是——”   哐当——一声,杯子落地。   像是他曾经碎裂的心,但这一次砸碎的,不是他的心,而是他唯一的希望。   “不会的,她不会死。”夜冥雪轻声道。   “可是——”   “没有可是。冥月,将父皇带到安全的地方,若是君墨焱打到了大夜,将这封信交给他的人,他会等我回来的。”说完,夜冥雪起身,拿起望月剑就要离开。   “殿下,您去哪里?”冥月连忙开口道。   “七河城。”   只要她还活着,她就一定回去七河城,她那样善良,一定不会让那些无辜的生命就这样悲惨地消失。   七河城,殿下,您是要去找她吗?   何苦执着?何苦?   冥月满脸泪痕,看着那消失在月色中的雪衣人影,一颗心绝望死去。   夜冥雪执着,而冥月她又何尝不执着?   得不到,却也要选择守护,这就是他们的执着!   如此相似,却也如此悲凉。   阴暗的木屋中。   “南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违背命令!”一个满身黑衣的蒙面人冷眼看着面前的蓝衣男子,眼底闪过一丝狰狞杀意。   “我说过,不可以对她动手。”南越同样冷眼看着那人,身上的气息完全不比那人弱半点。   “她爱的男人是君墨焱,不是你南越。将来她要杀的人可是你,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坏了大长老的大事,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已经得到的一切吗?”黑衣人沉声问道。   南越沉默了。   他忆起她的点滴笑意,忆起她的温柔狡黠,神色微动,却在下一刻变得冷漠起来。   “好,我可以答应你们,必要时刻亲手杀了南蔷,但是瘟疫的解药你们必须拿出来,那些百姓是无辜的,权力的争夺,根本就不该牵扯到百姓的身上去。”   “哼,那瘟疫之毒根本就没有解药。”黑衣人冷哼一声,“为了大长老的大业,牺牲一点人又有什么。除了七河城,不久的将来,大晋王朝还会出现更多的死城,活死人只会越来越多。”   哗啦一声——   那人的面纱被一道光芒掀开,而他额间竟然冒出一丝血迹。   “南越,你竟敢对我动手?”刚刚的那一刻,他分明感觉到自己离死亡有多近,南越是真的想杀了他,只差一点点,他就没命了。   “我说过,我会帮他,但是,绝不能再对百姓动手!”南越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但眼底却依旧是难得的清澈温润。   “五角麒麟的传承,看来你还是没有完全融合啊,不然的话,何必如此婆婆妈妈,心慈手软?”屋外传来一声苍老的嗓音,南越听到之后神色大变,一下子冲出木屋。   “你终于来了。”南越咬牙,道:“为什么要那样做?”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南越,我以为你一直懂得这个道理,从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啊。”大长老站在一棵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南越。   “你的目标只是君墨焱,你要拿到龙凤宝藏,我会助你。你要杀君墨焱,我同样会成为你手中的剑,但是对无辜百姓出手,以他们的性命来让君墨焱自乱阵脚,是不是太卑鄙了?”   “哼,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评论。看来南蔷的影响力很大啊,不仅连萧凌风那小子被她收买了,就连你都为了她跟变了个人似的。”大长老只要一想到南蔷获得了神树的认可,成为继君墨焱之后自己的再一个强敌,他就忍不住想提前杀了她。   但是,龙凤宝藏的诱惑实在太大,只有得到龙凤佩的人才能找到并打开龙凤宝藏,他现在还不能杀了南蔷。   “不是她,到了必要时刻,我会亲手杀了她。”南越的声音不带一点犹豫,他的表情同样冷漠,大长老盯着他看了许久,这才笑道:“怎么?因爱生恨了?很好,得不到的就毁灭了吧,这才是你最应该做的。”   “他既然选择了君墨焱,那么就让她与君墨焱一起死,想来她会很幸福的。”大长老一面说着,一面细细观察着南越的反应。   南越神情不变,只是眼底的冷意愈加明显。   大长老心中也是一喜,看来,南越已经决定了,他道:“很好,只要你帮我完成了大业,南家,会成为大陆的唯一世家,而你,也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多谢大长老。不知瘟疫——”南越淡淡道。   “其余的不要再多说了,你只需时刻注意着君墨焱和南蔷的动向,一旦找到龙凤宝藏,就是他们的死期。”   “是。”南越面无表情地离开,只是袖中的拳头却越握越紧。   “剑笛,带着紫灵丹出去吧,不论她是否活着,我想,她一定希望我这么做的。”魔教圣地的冰炎洞内,一个白发男子盘坐在冰棺旁,背对着一身黑衣的琴剑笛,声音飘渺,听不出任何情绪。   紫灵丹是救命良药,整个魔教也只有两枚,还是当年冰棺中的女子带来的,此刻是关键时刻,只要这紫灵丹对于治疗瘟疫有用,那么就能配置出解药。   “师父,您不打算出去看看吗?或许,她还活着也不一定呢。”琴剑笛想了想,还是开口问出了声。   “不必了,我说过,绝不离开卿儿半步。无论在哪里,我都会陪着她。”白发男子动也没动,淡淡道。   琴剑笛沉默了片刻,终于是行礼,道:“师父,若是她还活着,我一定带她来见您和姑姑。”   “去吧。”   “属下告退。”   琴剑笛迅速到圣坛取了紫灵丹,然后带着大批魔教精英向着七河城的方向赶去。   七河城内的最大客栈内,越来越多的病人赶到了这里。   他们听闻这里有一个神医,能够压制瘟疫的痛苦,纷纷拖着病体来求医,而暂时还没有感染的人,几乎都已经逃出了七河城。   南蔷坐在内间,她面前同样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只见那男子十分局促,直到南蔷开口,道:“张老板,把瘟疫的症状说给我听听,至于你拿错药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   那中年男子听到南蔷这样说,像是得到了敕令一般,当即道:“感染瘟疫的人在第一日只是发高烧,头昏头痛、呼吸和脉搏加快;第二日起便开始进入极度虚弱或昏迷状态,渐渐地,感染瘟疫的人在颈部、腋下等处的皮肤开始出现溃烂。”“城里还有多少人没被染上?”   “基本上没有了,少有的一些人也已经离开了七河城,剩下的,全是快死或者刚染上的病人。对了,那些已经死了的,尸体怎么处理?”张老板问道。   “全部焚烧。”南蔷沉眸。   这毒十分诡异,就算只是尸体,也一样能够散播毒性,唯有焚烧之法方可避免更多的人感染上。   “这——”   无论是哪一个国家的人,只要是这个时空的人,死后都奉承着入土为安的心愿,如今这位医术高超的神秘女子竟然要将那些人的尸体都烧了?   “如果想让剩下的人多一份活着的希望,就只有将那些尸体烧了。你去告诉那些百姓,希望他们能够理解。”南蔷转身,示意张老板离开。   不知墨焱是否已经收到了消息,他,会亲自来吗?   会的吧。   墨焱,你会来的吧?南蔷心中暗暗道。   同一时间,君墨焱已经出了大晋帝都,而他赶往的方向,就是七河城! 第152章 我答应   “南姑娘,慕容家老家主求见。”南蔷正在房里配置失心梦澜的解药时,突然听到这声传报。   瘟疫的解药师母最是了解,因此师父和师娘压制了瘟疫之后就去寻找药材了,而她除了在这里稳住病情,另外就是要配置失心梦澜的解药。   活死人一天不破,她心难安。   只是,没想到会有熟人来见。   “请他老人家进来。”南蔷放下雪蛙,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准备热茶,等着慕容睖进去。   “南蔷?”看到南蔷的那一刻,慕容睖呆在了原地,嘴巴张得大大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慕容爷爷,您不认识我了?”南蔷轻笑道,冲他眨巴一下眼睛。   “你,你不是被困在了天涯之巅,更有传闻说你已经,已经······”   “哦,说我已经死了是吗?都是谣言而已,我这不是好好站在这里嘛。快坐。”南蔷不打算作太多的解释,随口就将天涯之巅的事情揭过。   慕容睖摇摇头,坐下,道:“果然是老了,听到什么都会忍不住要去相信。”   “您担心南蔷,南蔷高兴还来不及呢。”南蔷递给他一杯热茶,继续道:“不知慕容爷爷到这里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慕容家所在的榕城于七河城相隔很近,所以慕容睖一听说七河城出现了一个很厉害的女子在为大家治疗瘟疫,而慕容非凡的水晴之毒再一次发作了,若是再不解毒,他慕容家唯一的继承人就要没了。虽然知道毒圣的水晴最是难解,但他还是抱着活马当死马医的心态找到了这里。   “非凡中了水晴之毒。”慕容睖沉声道,面色难掩痛苦。   哐当一声,南蔷手里的杯子落地,而她一脸震惊地看着慕容睖,喃喃道:“怎么会?”   非凡哥哥怎么会中了水晴?这毒虽然在浮云阁四处她都有交给长老们,但却轻易不会用来对付人的。   “他不说,我已经为他将毒性暂时压制,但他熬不过今夜了。”慕容睖突然乞求地看着南蔷,道:“南蔷丫头,慕容爷爷自问这一生都没求过人,现在我求你,求你救救非凡,无论他从前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都让我来偿还可好?他是个好孩子,他一直都很喜欢你你是知道的。”   “慕容爷爷——”南蔷大声打断慕容睖的话,看到他难过的神情,不由放缓了语气,道:“您现在这里好好休息,我立刻就去慕容府,放心,我会救他的,一定会的。”   说完,南蔷施展轻功离开。   只有一个晚上,她必须争取每一分每一秒。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慕容爷爷会说那样的话,但是非凡哥哥对她很好她是知道的,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他死,死在自己的毒之下。   看着消失的人影,慕容睖嘴角浮现一抹微笑,他就知道,就知道南蔷丫头不是那样的人,她是个善良的孩子,可惜,是他慕容家对不起她。   慕容家,慕容非凡的房间里。   “咳咳,咳咳。”慕容非凡一面咳着,一面叫丫鬟给自己准备笔墨。   “少爷,笔墨已经准备好了。”   “下去吧。”   “是。”   提笔,慕容非凡眼前浮现一个容色绝美的女子,尤其是她不带一点人间烟火的笑容,她是那样的善良美丽,是那样的让人着迷。   可是,他却害了她。   他一面忍住侵入心肺的毒所带来的痛楚,一面小心翼翼地执笔将自己脑海中的容颜画了出来,良久,一幅画终于出世。   “是她,她就是这个样子的。”慕容非凡喃喃自语着,突然一个气血上涌,“噗。”   鲜艳的血红,刚好落在画中女子的胸口。   “胸口一点朱砂,却是我永远靠近不了的伤。”他嘴角浮现一抹自嘲的弧度,手中的笔落在桌旁,他抚摸着画上的女子,久久不能回神。   “非凡哥哥。”门外传来一声他永远忘不了的甜美声音。   “一定又是我产生幻觉了吧,人之将死,果然是能够见到最想见的人。”慕容非凡摇摇头,自嘲道。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死的。”南蔷听到他的话,轻笑着上前扶住他。   “真的是你?”慕容非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是啊。快别说话了,我先替你解毒。”南蔷说着,唤来两个丫鬟。   “立刻去准备这些药材,将其放入滚烫的水中,再将那水倒进浴桶。”   “是。”   两个丫鬟下去后,南蔷拿出一粒红色的药丸喂给慕容非凡,见他吃下药丸之后脸色稍微好了许多,顿时放下心来。   “还好我来得及时,不然就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了,可惜这解药不能彻底解毒,因为你中的毒实在是太深了,若不是慕容爷爷以他高深的内力为你压制毒性,恐怕还真是出事了呢。”南蔷一面说着,一面到另一边给慕容非凡倒来一杯热水。   慕容非凡躺在床上,定定看着南蔷,仿佛这一生都看不够一样。   她来了。   她没死,她现在的状况很好。   能够再见到她,是他的幸。   “怎么了?”南蔷见慕容非凡盯着自己,心里觉得有些毛毛的。   “你,没事吧?”慕容非凡想了许久,有很多话要说,开口时却只有这一句。   “我?当然没事了,天涯之巅的事情虽然很凶险,但还是安全回来了,只是没想到一出来就遇见七河城发生了瘟疫,看来这一次真的是要有一场恶战了。”南蔷自顾自说着,丝毫没注意到慕容非凡的脸色有些不太对。   “那就好。”   “对了,我还没问,你是怎么中毒的呢?按理说,浮云阁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她们是不会对你下毒的。”南蔷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就在这里。除了浮云阁的人,没有人手中有水晴的毒才是。   “是慕容媚。”慕容非凡淡淡道。   “她?她为什么对你下毒?”南蔷问道,突然觉得不对劲,连忙道:“不对,你武功比她高强,怎么可能轻易中毒?还有,她是如何拿到水晴的?”   南蔷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慕容非凡的脸色越来越惨白。   “好吧,我不问了,好在你没事,不然我就要愧疚一辈子了。”南蔷见他不愿说,也不打算逼他,正要去看看丫鬟准备得怎么样了,却突然被慕容非凡拉住了手。   “南蔷,是我对不起你,死在你的毒之下是我应得的报应,你又何必救我?”慕容非凡看着南蔷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那一日,慕容媚告诉他一切的时候,他几乎整个人都要疯了。   那掺了水晴的酒,是他自愿喝的。   “你哪里对不起我了?”南蔷不解。   “梦断的毒,是慕容媚下的。”   轰——   南蔷身后的桌子一下子碎裂开来。   将心中的杀意按下,南蔷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怎么知道?”   像是豁出去了一般,慕容非凡闭上眼睛,道:“因为,梦断的毒,是她在我身上拿到的。”   “你说什么?”南蔷的语气变得愈加冰冷了。   “梦断虽然是萧族的毒,但多年前却也是发生过梦断出现在大陆,甚至因它死了两个城的人,那时候慕容家的一个先祖十分擅于制毒,他为了研制出梦断的解药,便从中了梦断的人的身上提取出了梦断,可惜梦断的毒根本就没有办法解,而那毒,也就一直从慕容家各个家主手中传到了我的手里。”   “原来如此。”南蔷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是我害了你,所以,就算你不愿救我也没什么的,这本就是我罪有应得的。”慕容非凡痛苦道,“死在水晴之下,就像是死在你的手里,我很高兴。现在看到你没事,我可以安心赔罪了。”   “慕容媚呢?”南蔷不是那种恩怨不明的人,梦断虽然是在慕容非凡身上得到,但他从未用过这毒来害自己,对自己更是一如既往的好,不过,慕容媚,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死了。”   “死了?”   “君墨焱的人杀的。”慕容非凡定定看着南蔷,“他本来是要灭了慕容家满门,是为了你才······”   很多话,不用再多说。   想到那个时时刻刻都在为自己着想的男人,南蔷的心中一阵柔软,对于先前知道的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非凡哥哥,一会儿你自己去泡那药浴,每日两次,七河城还有事情,我先走了。”说完,也不等慕容非凡说话,南蔷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房间。   看着她的背影,慕容非凡心中一阵剧痛,她还是会在意的,不是吗?   她虽然叫自己非凡哥哥,但却无法当作此事没有发生过,而他,亦是不能再强求什么,即便不是他的目的,却也是因为他的原因才使得她吃了那样多的苦。   你既然让我活着,那我便活着。他苦笑,或许,活着守护她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离开之后,南蔷心里着实乱了很久,虽然知道不怪慕容非凡,但她还是无法释怀,毕竟慕容媚从他那里如何能够轻易拿到梦断?但他甘心中水晴的毒,也算是真的想要甘愿赎罪。   “哎呀,真是乱,不想了,不知道墨焱什么时候会到七河城呢?他一定已经猜到是我了吧。”   靠近七河城时,萧凌风终于是忍不住了,骑在马背上大声喊道:“喂,君墨焱,你怎么突然要来七河城啊?你不知道这里的瘟疫很可怕吗?万一感染上怎么办?”   “闭嘴。”君墨焱心中很是忐忑,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猜测的对不对,他想,南儿一定会在七河城出现的,一定。   萧凌风见他如此脸色,也不想再问,眼神乱转之余,竟然看见一个骑着马的白衣女子甚是像一个人。   “姐姐?”他低声呢喃道。   本来这一声尤其小,除了他自己应该不会有人听到,但君墨焱却听到了,他勒住绳子,回头,声音颤抖,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那双幽深的眸子此刻就这样充满希望地盯着自己,萧凌风愣了片刻,连忙指着那边的人影,道:“我觉得那个人好像姐姐。”   君墨焱顺着萧凌风所指的方向看去,心中一动,连忙策马向那边奔去。   是她,一定是她!   心中叫嚣着她的名字,但心底深处却依旧存在着一丝不安。   若不是她呢?   不,一定是的,绝对是。   “南儿,是你吗?”君墨焱低声叫道。   而南蔷也发觉有人在靠近自己,那骑马的人越靠近自己,她的心跳就变得越快,甚至就要跳出喉咙了。   “墨焱?”她有些迟疑道。   就算墨焱猜到稳住七河城瘟疫的人是她,也不至于来得这样快啊?   是她产生错觉了吗?但眼前的人,确确实实很像墨焱。   一袭华贵紫衣,大片的龙纹在紫衣上若影若现,月色之下,他孤冷狂霸的气息像是浓得化不开的墨。   她不会认错的。   脚下一蹬马鞍,南蔷飞身而起,向着月色下的那抹人影飞去。   而君墨焱的身体同样一起,飞向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白衣少女。   那是他心爱的女子,就是她。   一头撞进他的怀里,南蔷满足地任由他抱着自己缓缓从空中落下。   “我很想你。很想。”温暖从他的胸膛慢慢地向自己包围过来,耳畔传来他的声音,有点低哑的,却带着说不出的颤抖。   甚至,连抱着她的那双手都在颤抖着。   “是我,真的是我。”她紧紧抱着他劲瘦的腰身,想要将自己与他永远绑在一起一般。   幽静的小院里,灯火一闪一闪的,突然一声轻微的低吟,房间里明黄的火焰就这么灭了。静美的月色。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君子兰味道,温暖而微甜,而屋内的旖旎黑暗,也因此多了一层缱绻的意蕴。   南蔷撑着君墨焱的胸膛,静静注视着他。   这一双深似大海的眼睛,什么时候让她沉迷的?   这样邪魅却让人舍不得忘记的脸庞,什么时候让她迷恋的?   眼前的男子,是她最爱的男人。   而君墨焱也同样看着她,他眯着眼打量着自己怀里的绝色女子,眼眸里带着这世间最珍重的爱意。   眼前的女子,是他的至宝,也即将是他的妻子。   难得见到君墨焱呆傻的模样,南蔷笑了笑,这一刻的笑是如此地清灵而充满魅惑。   她仰起头,忽然将身子往上挪了挪,凑到到他唇边。   一夜的旖旎芳馨,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清晨的鸟叫声将南蔷叫醒,她睁开眼睛,眯着眼看向抱着自己的人。   “你干什么?”南蔷被吓了一大跳,任谁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被人盯着看都会被吓到。   “总担心我一睁开眼睛你就不在了,我害怕。南儿。”一向沉稳冷静的邪帝君墨焱这一刻亲口承认了他的害怕。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一切都只是一场美好的幻觉。   “你不会一夜没睡吧?”南蔷虽然用的是问句,但她知道,他一定没睡,一直看着自己到现在。   “看着你我就睡不着了。”君墨焱好笑地回答道,随即抚摸着她的秀发,两人的发皆是被散开来,如今缠绕在一起,南蔷忽然想到结发夫妻这四个字。   “墨焱。”   “嗯?”   “我们以后是不是就是真正的夫妻啦?”她笑。   君墨焱一怔,随即带着淡淡的满足,却也有淡淡的失望,“我本想给你最好的,本想等到我们大婚之后······”   她轻轻捂住他的唇,笑道:“傻瓜,那些不过是形式而已,你的承诺我从未怀疑过,只是,世事难料,我总想与你多在一起,总想不留任何遗憾。”   她确实是这样想的,大长老练了天地一体,她亲身接触过这门功法,甚至也修炼了,所以知道它的可怕。奈何她的武功还不到大长老那样的境界,她担心······   但是,无论今后发生什么,她是他的女人,这一点永远也改变不了。   君墨焱也知道她在担心些什么,心中一动,将她搂紧,沉声道:“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对于此次在天涯之巅差点失去她的事情,君墨焱的眸子里便满是杀意。   “失去你的痛苦,我再也不要再尝试第二次。”他道。   “对不起,我——”   “不用再说了,你安好就是我最大心愿。”   这何尝不是我的心愿呢?南蔷默默将头埋在君墨焱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   也是这一夜,这幽静的院子外,站着三个人,同样是一夜未睡。   一身雪衣,面色宁静,只是眼底却带着淡淡的痛苦。   一袭蓝衣,神情淡漠,却能看出他眸底的挣扎与绝望。   还有那张俊美的娃娃脸,浮现着淡淡的哀伤。   “师父,你们终于回来了。”南蔷看到木梵和萧浅月风尘仆仆地出现,心中满是欢喜。   “嗯,小南儿,终于可以彻底解开瘟疫之祸了。” 木梵脸上虽有疲惫,但神情却是较为满意的。   萧浅月站在木梵身旁,盯着南蔷看了许久,终是轻叹一声。   “怎么了?月儿?”木梵有时候大大咧咧的,没发现南蔷的不对劲。   不等萧浅月说话,门外走进一个人。   “君墨焱?你怎么来了?”木梵惊讶道。   “南儿在哪里,我便在哪里。”君墨焱笑着坐到南蔷身边,亲自给木梵和萧浅月各自倒了一杯茶。   “君墨焱,昨夜你与南蔷丫头是不是······”萧浅月没把话说完,但是在这里的都不是笨蛋,都能听出她的话外之音。   “你你你——”木梵指着君墨焱,像是被雷劈了一般,“你你你们——”   “是的。待大事完成,我会迎南儿为我君墨焱唯一的君后。”君墨焱慎重道。   木梵彻底焉了。   他就离开了这么几天,他的乖乖徒弟就被人家给吃干抹净了,真是······   “哼,臭小子,等把大长老那魔头解决之后我再好好收拾你。”放完狠话,木梵愤愤地离开。   “师父。”南蔷叫道,却发现木梵连头也不回。   萧浅月见状,忙安慰南蔷,道:“没事的,他呀,就是舍不得自己的徒弟就要嫁人了,放心,过一段时间就好了,说实话,我们对君墨焱都还挺满意的。”说完,她也起身离开。   被萧浅月这么一说,南蔷的脸瞬间红了。   君墨焱紧握着南蔷的手,深情地看着她,沉默。   “真是肉麻。”一声带着酸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凌风,你也来啦。”南蔷笑道。   “人家昨日和他在一起的,可惜姐姐你眼里只有他,直接就是把人家给忽视了个彻底。”萧凌风瘪着嘴抱怨道。   “呃——”南蔷看向君墨焱,眼神询问道:真的吗?我真的忽视他了?   君墨焱点头。   好吧,南蔷默了。昨日看到墨焱之后她尤其高兴,然后两人就到了这小院里,后来,后来,没有后来了。   想到昨夜,南蔷本就绝美的脸蛋像是浮上一层粉色胭脂,尤其诱人。   萧凌风瞪了君墨焱一眼,道:“姐姐,今日有客来访,都是为了瘟疫的事情哦。”   “什么人啊?”南蔷一问,君墨焱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萧凌风见君墨焱脸色不好,笑得愈发得意了,连忙道:“是大夜王朝的太子夜冥雪,还有魔教教主琴剑笛。”   “他们来了?走,我们去看看。”南蔷听到这两人的名字后笑得十分开心,唯独君墨焱的脸色却越来越不好。   “墨焱?你怎么了?”   “没事,走吧。”其实他很想把那两人赶走,将南儿藏起来,但是,罢了罢了,反正南儿爱的人是他,他何必将他们放在心上。只是,心中终究还是有些不舒服。   “你说这是紫灵丹?”南蔷捧起琴剑笛给她的玉瓶,双眼发亮。   “当然了。”琴剑笛笑道:“看看,我都为你这么牺牲了,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哥哥?”   “哥哥?”南蔷挑眉,“你想得美!”   “你这忘恩负义的小家伙,把紫灵丹给我还来。”琴剑笛作势就要去抢紫灵丹,却被南蔷一躲,还附带送了他一掌。   琴剑笛险险接过这一掌,对南蔷的举动不怒反笑,道:“没想到你的武功已经这么精深了,看来师父教的很好嘛。唔,不对,你的内力中带着一股源源不断的生机灵气,怎会如此?”   “是生命之树的赐予。”南蔷笑道,“怎么样?还想把紫灵丹抢回去吗?”南蔷无意间忽略了琴剑笛口中的师父,但是君墨焱却没忽略,他皱着眉,琴剑笛的师父,莫非就是南儿的父亲魔惊天?   可是传言不是说在十九年前的那场大战萧洛卿身死,而魔惊天的武功也废了吗,他怎么还能教南儿武功?   “难怪你能够活着走出天涯之巅了。”琴剑笛恍然大悟道。   “夜冥雪,你此次来,也是因为这瘟疫的原因吗?”南蔷忽然想到自己忽略了一个人,满脸歉意道。   夜冥雪微微一笑,眼含温润宁静,道:“算是吧。天下已有大半在邪帝手中,我此番前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邪帝一统大陆的事情。”   他本想说,他是为她而来。   不过,此时不说也罢。   夜冥雪话刚说完,君墨焱身上突然发出惊人的寒意,“怎么?莫非夜太子想在本君收服大夜王朝之前来一场决斗?”   “不是。”夜冥雪轻轻摇头,对于君墨焱眼底的冷意丝毫不在意,“我很早以前就说过,只要你能够做到一件事,我便让大夜王朝不再反抗,甘心成为大晋的附属国。”   南蔷傻眼了。   夜冥雪这是要把自己的国家双手奉上的意思?   琴剑笛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再看看君墨焱和南蔷,懂了。   “什么事?”君墨焱也没想到夜冥雪最后竟然会是这个意思,虽然不解,但只要能够减少战争和死亡,他或许会考虑考虑夜冥雪的要求。   “还天下一个安宁。”给她幸福。夜冥雪定定看着南蔷,一字一句道。   他知道,君墨焱一定会答应的。就是他不说,君墨焱也明白他的意思。   南蔷疑惑了,问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我答应。”君墨焱毫不犹豫回答,随即将南蔷揽入自己怀中。 第153章 残忍屠城   三日后。   “小南儿,瘟疫已解,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龙凤宝藏,宝藏中定然有克制大长老的东西。”木梵神情凝重道。   这话一出,众人齐齐看着他。   君墨焱是最先说话的,他沉吟片刻,道:“我与南儿虽得龙凤佩,但如何以龙凤佩感应宝藏的所在,却是不知。”   “姐姐,那个龙凤宝藏真的存在吗?”萧凌风小声问道。他在族里也看到过关于龙凤宝藏的记载,但却不知传说是真是假。   “嗯,我好像见过它,只是······”南蔷忽然想起在南家陵墓时遇到危险,然后墨焱受伤,那时候他们运用龙凤佩的力量疗伤,便是看到了那神秘的龙凤宝藏。   “只是什么?”琴剑笛对于那所谓的龙凤宝藏也很是好奇,不由问道。   “只是那感觉太过飘渺。”君墨焱道。   他也看到过那座水晶殿,或许,那水晶殿就是龙凤宝藏所在之处。   “嗯。”南蔷也点头。   “能不能打开龙凤宝藏的秘密,就看你们二人的机缘了,现在事情已经解决,我与月儿要去寻找那些被大长老同化的势力,找到他们,方才能够在最后一次大战中完全将其消灭。”木梵道。   “南蔷,你若是有时间,还是去魔教圣坛看看吧。”萧浅月冷不丁来这么一句。   她的意思,谁都懂。   南蔷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就连眼神都变不太一样起来,良久,在众人的视线中,她才缓缓答道:“会的。”   如果说,她最不敢见的人,那就是她死去的亲娘。   如果说,她最不想见的人,那就是她还活着的亲爹。   罢了,她终究是他们的孩子,无论是不敢还是不愿,她都要去见见他们!   “失心梦澜的解药可以交给我带给霓裳。”夜冥雪像是看穿南蔷的顾忌一样主动开口道。   南蔷其实也是在纠结这件事,能够让她安心的只有在场的几人,而她若是要去魔教,墨焱和琴剑笛势必要一起的,凌风是萧族的少主,大长老或许会对他下毒手,所以也不能让他去冒险,师父和师娘又要向西而去,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那你要小心些。”南蔷轻声说着,随即将活死人的解药交给夜冥雪,继续道:“若是遇上萧族的人,我想,只要不是那位大长老,就没人能把你留下,但你还是要小心,他们能够拿出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毒药,想必也有着别的手段。”说着,南蔷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玉色小瓶子递给夜冥雪。   “这是?”夜冥雪的声音清清凉凉的,十分好听。   “这是回魂丹,一共两粒。关键时刻总会有用的。别想着还给我,若是你不愿收下,我也不好意思麻烦你帮我护送解药。”南蔷真诚地看着他的眼睛,道。   你的事,我如何能不做?   夜冥雪低吟片刻,道:“待我把药送到,就来找你。”   大长老一日不死,南蔷就一日不安全。   就算要离开,他也会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的那一日。   “好的。”南蔷点头,目送夜冥雪离开。   “人都走了,还看什么?”君墨焱一把将南蔷扯进自己怀里,闷闷道。   南蔷一怔,不解。   “我说墨焱小子,你这醋劲也太大了些吧?算了,我也看不下去了,小南儿,一切小心。”木梵对着君墨焱翻了个白眼,拉着萧浅月就离开。   萧凌风撑着下巴,同样鄙视道:“小气的男人。”   琴剑笛倒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君墨焱,唔,这小子其实长得天下第二,武功也是天下第二,就连谋算都是,也算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师父见了会喜欢的吧。   要问为什么是天下第二?当然是因为,天下第一是他琴剑笛了!   “不知魔教教主有何见教?”君墨焱生气之余还能瞥见琴剑笛那一脸打量,然后自顾自发笑的神情,不由挑眉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南蔷找到你这么个优秀的男人是她的福气。”琴剑笛从善如流道。   “哼。”君墨焱冷哼一声,不再理他,但心情明显好了不止一倍。   南蔷终于默了。   好吧,面对墨焱对自己强大的占有欲,她只能说,服了。   “君上,小姐,北月灵来了。”天婵站在门外轻声道。   “灵儿?”南蔷惊喜出声。   当初她以为灵儿再也不会来找自己了,毕竟墨焱杀了她大哥,而她,也间接使得漠北国成为大晋王朝的附属,她以为,她们之间的友情会成为回忆,没想到她竟然来了。   南蔷兴奋地跑出房间,看到一个身着鹅黄色的秀丽女子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笑,她心中一喜,忙扑上去。   “灵儿,好久不见了。”南蔷高兴,所以未曾看到北月灵嘴角的一抹讽刺和她眼底的怨毒。   琴剑笛一把扔出自己的玉箫,口里大声提醒道:“小心。”   一切都发生在电石火光之间。   听到琴剑笛的提醒,南蔷正想停住脚步,却发现北月灵直直冲向自己,而她的手里,拿着一把匕首。   避让不及,君墨焱却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南蔷身边,一把将她抱住,以自己的身体挡住那一把躲不开的匕首。   “墨焱。”   兹——   利器入体的声音。   痛苦不已地看向一脸狰狞的北月灵,南蔷仍是不忍对她动手,只能轻轻一掌将她逼退,然后扶着君墨焱,看向他腰间,一把尖锐的匕首插在他的腰间,血流不断,打湿他华贵的紫衣。   南蔷迅速从袖中拿出几根银针在君墨焱身上施针,而君墨焱的脸色却越来越冷,发现银针发黑,南蔷几欲要杀了北月灵。   “竟然有毒。”琴剑笛沉声道。   “哈哈哈哈,君墨焱,南蔷,今日不论你们谁死我都赚到了,只是我没想到,在这种生死时刻,你都还要救她,用自己的命救她!”北月灵几欲疯狂地看着君墨焱,满眼的爱恋,满心的恨意。   “你不是灵儿。”南蔷看着那双尤其熟悉却显得陌生的眼睛,咬牙道。   “呵呵,你还是猜出来了。我当然不是北月灵那贱人,我让她帮我接近你,她不肯,我只是杀了她,借她这张脸来用用。”被猜出身份,那女子也不再模仿北月灵的声音,只见她将面上的人皮一扯,露出真正的面目来。   “凤夕颜?”君墨焱和南蔷异口同声,却一样的惊讶,一样的,疑惑。   凤夕颜不是已经死了吗?莫非冷月杀的不是凤夕颜?   “怎么?很奇怪我为什么没有死在暗月帝国的人手里是不是?”凤夕颜笑得妖娆无比,随即突然变得严肃冷冽,“若不是那什么萧族大长老出手助我,想必我确实是死了,也没了找你们报仇的机会,但是可惜啊,我命不该绝。”   君墨焱眼底的肃杀之意越来越浓,而南蔷却是相反的宁静下来,她将君墨焱小心地扶起,然后向房间里走去,只留下一句话:“不留全尸!”   四个字,足以体现南蔷此刻的心情,体现她心中的恨意。   灵儿死在了她手里,墨焱也在她手里重伤,这样的女人,她心中有那从未有过的浓浓恨意,她不动手,完全是怕脏了自己的手。   方才说话间她已经为君墨焱检查过伤口,伤口虽然不深,但那毒却——   “我没事,只是有些好奇,这是什么毒?我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君墨焱见南蔷脸色惨白,心中一痛,忙作轻松状道。   南蔷皱着眉头,将一粒回魂丹和百花解毒丹喂给君墨焱服下,再细细查看那毒,脸色越来越难看。   “什么毒啊这是?”旁边,萧凌风也是好奇地凑过来。   他觉得吧,有他姐姐南蔷这个毒圣在,没有什么毒能够难倒她的,只要不是梦断那么变态的毒药就行。   偏偏——   “我也不知。”南蔷哽咽道,晶莹的泪从她白皙的脸庞滑落,一种无力感从心底升起。   “什么?连姐姐你也不知道?”萧凌风惊叫出声。   怎么可能?姐姐都不知道的毒,那怎么解?   “或许,这才是大长老救凤夕颜的原因。他要凤夕颜刺杀南蔷,而君墨焱一定会挡在南蔷身前,这样,他就可以借此毒克制君墨焱了。”琴剑笛缓缓走进来,脸色也甚是不好看。   “他倒是猜得准。”君墨焱冷笑道。   “谁是你君墨焱的死穴,我想,大陆上无人不知。”琴剑笛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南蔷狠狠盯着他,直看得他心里发寒。   “你若是没有什么好的解毒办法,就回魔教去吧。”南蔷淡淡道。   “看你哭得梨花带雨的,我这做师兄的哪里狠心离开?”琴剑笛轻笑道。   “师兄?我记得,木头师父可就只收了我一个徒弟。”南蔷一面为君墨焱包扎伤口,一面低着嗓音道。   这种时候,她真的手足无措了,但是看到墨焱那鼓励的眼神,她就不能做出软弱的样子来。   她一定会救墨焱的,一定会的。哪怕还要她再闯一次天涯之巅她也会去!   琴剑笛反问:“你也不想想,木梵道人除了叫你医术毒术,可有教过你武功?你那一身高深的武功从哪里学来的?不要告诉我,你是天赋过人,自创的。”   “你是那位前辈的弟子?”南蔷再一次被琴剑笛给惊吓到了。   不会吧?她学的武功与琴剑笛所学,明显不是一个套路啊,就连心法都不一样的。   “不要这么怀疑地看着我,你学的自然是天涯之巅萧族的内功心法,那天地一体更是萧族的至高武功,只是你学得还不发纯熟而已,不信你问问萧凌风?”   “凌风,是这样吗?”南蔷虽然猜到自己学的是萧族的功法,但还是有些怀疑,毕竟,若那前辈真是萧族的人,为何又从不露面?不,更确切的说,若他是萧族的人,就不会发生今日的一切了。   “是的,姐姐。”萧凌风肯定地回答道。   虽然他也很奇怪为什么姐姐懂得天地一体,但他不会多问,因为,姐姐本就是萧族的血脉。   “可是你学的明明和我的不一样啊。”   “因为,我不是萧族的人啊,学那个做什么?”琴剑笛理所当然道。   “那你说你是我——师兄?”   “因为教你武功的那个人就是我师父啊,我不是你师兄是你什么?”琴剑笛挑眉。   “教南儿武功的,是前任魔教教主魔惊天吧?”君墨焱一语道破。   “怎么可能?”南蔷惊讶道。   “不可能!”萧凌风坚决道。   “为什么不可能?”被君墨焱猜出,琴剑笛本来心情不好,他想自己说出来的,但是,他现在尤其好奇,这两人的表情是为的哪般?   “魔惊天怎么会懂我萧族的武功?他可是魔教之人。”萧凌风说得理所当然。   “他若真是我爹,就不会不以真面目见我。”南蔷说得更加理所当然。   琴剑笛默了,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南儿,就是他。你想想,魔惊天当年也算是武学奇才,而萧族的萧洛卿就是更是萧族有史以来悟性最高的人,若是萧洛卿将萧族的内功心法以及武功告诉魔惊天,即便他不去学,但要用来教你,也是绰绰有余的了。”似乎,此时只有中毒的君墨焱比较淡定冷静了,他分析着事情的可能性,然后,握住南蔷的手。   “不要去想太多,你该高兴的,至少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一直以来,魔惊天因为萧洛卿的死变得颓废不堪,更有传闻他的武功已经废了,但是,这样的时刻他还愿意离开冰炎洞教南蔷武功,这就说明,他其实是很在意自己这个女儿的。   南蔷不是笨蛋,因此也不会去纠结更多。   只是,她有些奇怪,不由看向琴剑笛,道:“不是说他的武功已经废了吗?为何还能教我?”   “哼,我师父是何人,他当年可是大陆第一人,即便是被那些奸诈小人废了武功,也一定不是寻常人可以相比的。”说到这里,琴剑笛面色变得狂傲起来,他的师父,从来都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天立地的男人。   “他能解墨焱的毒吗?”南蔷怯怯问道。   事情发展得太快,她已经没有心力却想太多,此刻只想为墨焱解毒。   “我不知道,不过,师父见多识广,而姑姑当年也和师父说过很多萧族的可怕之处,想来,他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毒。”琴剑笛忽然软下声音来。   若是君墨焱真有什么意外,那他这名义上的小师妹可就真的要寻死了。   “凌风,我们一起去魔教圣坛,找——”南蔷顿了顿,道:“找我爹为墨焱解毒。”   “姐姐怎么说凌风就怎么做。”萧凌风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不知在计划着什么。   君墨焱轻笑,心中满足。   “墨焱,你觉得怎么样了?”南蔷担忧道。   “似乎只要这毒不发作的话,就没什么事,不过连南儿你都棘手的毒,怕是一发作的话就只有一个结局吧。”君墨焱苦笑道,他也庆幸,中毒的人是自己,若是南儿的话,他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其实要真是南蔷中毒,事情倒没那么严重了,因为南蔷已经得到了生命之树的认可,得到了生命之树的力量,而她先前又融合了生命之果,体内生机灵气极强,反倒比君墨焱更能抵挡这毒。   可惜,一切阴差阳错!   四人抓紧时间赶路,而寒星冷月二人也一直在暗中保护,暗月帝国三大门的人,全部出动,势必要在君墨焱解毒之前将大长老安排的暗子全部拔除。   “不好了,君上,黑耀传来消息,漠北城被屠城了。”寒星跪在君墨焱身前,将手中的飞鸽传书递给他。   “怎么会?”南蔷张大嘴巴,不敢相信。   而琴剑笛则是挑眉,没说话。   只有萧凌风,面无表情地看着寒星。   “一夜之间,漠北城的人被屠杀殆尽。看来萧族的这位大长老才是真正心狠手辣之人啊。”看完消息,君墨焱沉吟道。   “又是他,他到底要杀多少人才肯罢休?”南蔷恨恨道,灵儿已经死了,因为她死了,而现在,就连灵儿的家那些人都不肯放过!   从未有过的,杀意。大长老,怕是南蔷今生最想杀的一个人了。   “天婵查看了死者的伤口,全部都是死于剑伤。薄剑所致,一剑致命!”寒星道。   “他可曾见过那剑法?”听到这里,君墨焱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见过。”   “什么剑法?”   “无间派,流星剑。”寒星道。   “无间派?”   “玄九夜?”   “不可能的,不会是玄九夜,他不是这样的人,或许,是无间派的其他人也不一定。我这就飞鸽传书给霓裳,让他找到玄九夜问个清楚。”南蔷说着,突然被君墨焱拉住。   “怎么了?”南蔷不解地看着君墨焱。   “一切都是大长老所布的局,我想,就算你找到霓裳,也一定找不到玄九夜。”君墨焱神情凝重,眸底溢出一丝丝寒意。   南蔷沉默片刻,忽然露出一个若有所悟的笑意来,“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去魔教圣坛吧,至于此事——”南蔷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决绝的弧度来,“该死之人定然会死。”   看着这样的南蔷,萧凌风的手略微抖了一下,但很快,他便恢复了正常。 第154章 父女相见   魔教圣地。   冰炎洞外。   常年不化的积雪堆满了冰炎洞外的树木以及周围的山峰,这里地势玄妙,一年四季都是寒冬,大雪不停,而冰炎洞能够在这样的恶劣天气之下,安稳地在山峰最低处存在这么多年,确实堪称一处奇迹。   琴剑笛带着三人来到冰炎洞外,他面色凝重,一向带笑的脸庞此刻变得严肃无比,只见他拿起一块玉石,轻轻按在冰炎洞外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洞里,随即才回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先去禀告师父。”   “嗯。”南蔷点头。   这里确实很冷,以至于他们不得不随时以内力来抵挡寒冷,不知魔惊天在冰炎洞内呆了将近二十年,又是如何熬过来的?   想到这里,南蔷的心突然变得有些发疼。   “一会儿就能看到他了。”君墨焱低声道,他能感觉得到怀里人儿的紧张和不安,只是这一刻,他能做的,也只有紧紧抱着她。   “墨焱,你说,他能解你身上的毒吗?”南蔷有些忐忑道。   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墨焱身上中的到底是什么毒,毒圣之名,不要也罢。   “无碍,就算为了你,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君墨焱眉宇间满是自信,若真没人可以解毒,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都是我害了你。”   “不管你的事,上一次让你独自留在天涯之巅我已经是后悔万分了,若这一次还让你受伤,我就真的不值得你爱了。”他温柔道,此刻他搂着的,是他的妻子。   她,一直都是他刻在骨髓里的妻子。   萧凌风站在两人身后,神色纠结,更甚,他的指甲紧紧插入自己的手心,流出滴滴鲜红。   他的决定,绝对不会错的。   “师父说,他只想见南蔷。”琴剑笛从洞中出来,然后看到南蔷紧张的神态,不由继续道:“放心吧,没事的。”   “那墨焱身上的毒怎么办?”南蔷不放心道。   “待师父见了你之后自然会见君墨焱,多等等也无妨,我想,那毒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发作,对吧?君墨焱。”   “进去吧,我没事的。”君墨焱放开南蔷,轻轻将她往前一送。   “那我进去了,你们等我哦。”南蔷回头道。   “嗯。”   一步步踏进冰炎洞内,越往里面行去,空气越发寒冷,而南蔷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   “你来了。”一声不同于南蔷想象的嗓音传入她的耳中。   在她心里,魔惊天是当代的强横人物之一,即使已经多年不问世事,但那股英雄气概和自信狂傲的气质应该也不会变,但此刻传入她耳中的声音,却带着一丝颤抖,一丝沧桑。   这,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吗?   南蔷心中想着,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良久,她终于来到了冰炎洞的深处。   四处都是寒冰,寒气不断从四周的冰壁冒出,一间不是很大的冰屋出现在南蔷眼前,最让人移不开眼的,是那背对着她的红衣男子,一头雪白的头发,似是诉尽了他的情殇。   而红衣男子身旁,便是一具以玄冰所制的冰棺,不用猜,南蔷也知道睡在那冰棺中的人会是谁。   “爹爹?”南蔷声音有些沙哑,但她还是叫出了口。   因为,此刻她身体里跳动着沸腾的血液,不似当年看到南镇天时的宁静和淡然,而是真真正正的血脉之间的联系和震动。   听到那声爹爹,红衣男子的身体猛然一震,看着与妻子一模一样的绝美脸庞,竟然发了呆。   良久,他终于缓缓回过身来,定定看着南蔷,问道:“你,不怪我吗?”   不怪我当年一时失误将你和你娘亲陷入困境,不怪我明明知道你活着却不与你相认,不怪我从未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吗?   南蔷嘴角轻轻扬起一个弧度,“不怪。那爹爹呢?可有怪南儿迟迟不来见您与娘亲?”   “你是个好孩子,爹欠你的何其多,怎么还会怪你?”魔惊天这一刻只是一个与女儿相认的普通男子,而不是当年叱咤风云的魔教教主。   南蔷一步一步走近他,站在他面前,仰头,微笑:“南儿很想你,也很想娘亲。”   魔惊天终于失态,一把将南蔷搂紧,一股温暖的父亲的气息包裹着南蔷,她突然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孩子,这些年来苦了你了。”他哽咽道。   “不苦。”南蔷笑着抹干自己的泪水,轻轻推开魔惊天,偏过头去看向冰棺中的人。   她,乌发如云,绿鬓如瀑,虽然紧闭双目,但眉目却似烟般柔弱,像雕琢过的美玉一般细致的轮廓带着一种朦胧的忧伤,虽与自己容貌有*分相似,但那股纤尘不染的脱俗气质,却让南蔷不得不感叹,这是世间最美好的女子。   这,也是她的娘亲。   “娘亲已经这样十九年了吗?”南蔷忽然问道,她一眼就看出,萧洛卿看似已经死了,但其实还有着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若不是像她这样敏感的人,根本看不出来。   魔惊天也没料到南蔷第一眼便知道了其中的玄妙,他低叹一声,道:“是啊,十九年了,我陪着卿儿这十九年来,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很多时候我会想,当年,是不是我真的做错了?”   当年,他舍不得萧洛卿就这样死在自己怀里,于是拿出了偶然间得到的一枚神药,喂给了萧洛卿,从而保住了她的最后一丝气息,也是因为这样,她便得一辈子躺着这冰冷的冰棺中,以防外面变换的气候会伤了她的身体,从而导致她那最后一口气散失。   “您给娘亲吃的,是什么药?”南蔷知道,除了药物,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在那样的情况下保住性命,因为,她发现娘亲体内的生机尽绝,唯有心脉之处还遗留着淡淡的薄弱生机,想来就是那药的缘故。   “我也不知,是在一次游历中偶然得到,我当时也只是想赌一把。若卿儿真的去了,我陪她便是。”   又是一个痴情种。   南蔷默默感叹!   南蔷俯下身子去检查萧洛卿的身体,而魔惊天看到这一幕也只是好奇了片刻脸色便沉重起来。   南儿是神医木梵的传人,其医术比之木梵只强不弱,若她有办法让卿儿苏醒,那是再好不过了。   “咦?”南蔷疑惑了一声。   “怎么了?”魔惊天忐忑地看着她,问道。   “总觉得娘亲体内有着什么东西,莫非——”南蔷沉吟片刻,“是了,就是天地一体的功法,而我得到了神树的认可,这才能感受到其中的玄妙。爹爹,帮我把娘亲扶起来。”   魔惊天不知道南蔷要做什么,但他还是照南蔷的话做了。   南蔷纵身一跃,跳进冰棺中,随即双掌贴在萧洛卿的背上。   一股淡绿色的灵气从她掌心缓缓流入萧洛卿的奇经八脉,而她额头上的汗珠也越来越多。   只要能够激活娘亲体内的药力以及她的内功心法自愈能力,那么她就有救了。可惜,还是欠缺一样东西。   “如何了?”魔惊天轻轻放下萧洛卿的身体,问道。   “不知道,还需要一样东西才能彻底救活娘亲。”南蔷沉重道。   “什么东西?”   “魂蔻!”南蔷吐出这两个字来。   魂蔻的药方是木梵当年特地为萧洛卿的情况而研究的,后来加上了南蔷的构想,再加上沉睡于生命之树下时南蔷所勘破的玄机,这才有了真正的药方。   “魂蔻?”魔惊天疑惑片刻,突然想起什么,道:“是木梵当年所说,能够起死回生的神药吗?”   “不,必须还有一口气才行,而娘亲的情况太严重,回魂丹对她已经无用,只有魂蔻才能让她十几年不曾运作过的身体完全恢复生机。”南蔷沉声道。   “我观你方才的内力气息,想来你已经获得了生命之树的认可,是吗?”   “嗯,我刚刚为娘亲护住最后一口气甚至重新将她体内存在的内力和萧族心法自愈能力激活的就是生命之树的灵气。”南蔷点头道。   “没想到,你竟成长到这一步,若是卿儿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魔惊天感叹道。   “对了爹爹,墨焱他——”南蔷突然想到等在外面的君墨焱,连忙道。   “我知道,剑笛都已经告诉我了,他所中的毒症状剑笛都说了,那毒确实是萧族所有,而且,只有两个人有。”   “谁?”   “大长老和紫睿。”魔惊天冷笑道:“紫睿每隔三年会来一次冰炎洞,他对你娘亲——也罢,那些事情也不必再提,当年是他救了你,说起来我还欠了他一个人情。”   “好像紫睿前辈与你们的渊源还挺深的。”南蔷感叹道。   “是啊。”   “您还没说那毒是什么毒呢?为何连我都不知道?”南蔷不解道。   “七七还魂散。”魔惊天眸底现出一抹寒意,“当年你娘亲就是为了防止我中这毒,才受到萧勋那老家伙的暗算,重伤至此。”   “七七还魂散?那是什么东西?”看着魔惊天的模样,南蔷心中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中毒那一刹那其实已经算是四人了,还魂散,其实只是中毒之人能够多活七七四十九天,四十九天一过,中毒之人必死。所以,我也没有办法。”   “怎么可能?不会的,一定是您搞错了。”南蔷不可置信,跌坐在寒冷的冰面上。   魔惊天轻叹一声,他是尝过情滋味的人,自然知道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的那种痛苦和无能为力,他轻轻扶起南蔷,道:“孩子,没用的,除非——”   “除非什么?”南蔷像是寻到了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定定看着魔惊天。   “还是魂蔻。”魔惊天道,“只有魂蔻才能救他,而你娘亲,怕是也只有魂蔻了吧,但据我所知,若是想要炼制魂蔻,就必须到极北之地一个叫做寒之潭的地方。”   南蔷当然也知道这些,木梵当初与她说这魂蔻时,便说过这一点。   “四十九日,够吗?”南蔷问道。   “够,也不够。”   “什么意思?”   “你必须先找到龙凤宝藏,借助其中的力量帮君墨焱延长寿命,然后再去寒之潭炼制魂蔻,不过,魂蔻所需药材都是十分难得的,你有那些药材吗?”   南蔷顿了顿,无力道:“药材我已经找齐了,五灵草灵液、生命之果、夕阳叶,需要的器材我手中有墨玉青灯,只差玄九夜手中的定海珠了。”   “玄九夜在萧勋手里。”魔惊天沉声道。   “您知道?”南蔷大惊了一把,她和墨焱也只是猜测而已,但是现在——   “我的武功虽然被废了,但手段却还在,放心吧,玄九夜和定海珠我会亲自为你找回来,而你,还是抓紧时间和君墨焱去找龙凤宝藏吧。记住,南儿,若是十日之内找不到龙凤宝藏,七七还魂散便真的无药可救了。”   “我知道了,爹爹你自己小心。”南蔷知道事情的紧急,深深看了一眼冰棺中静静沉睡的萧洛卿之后,转身离开。   “南儿。”   “嗯?”南蔷回头。   “没事,安心去吧,上天一定会眷顾你和君墨焱的。”   “爹爹放心,待找到龙凤宝藏我就回来,然后就去寒之潭炼制魂蔻,救醒娘亲。”南蔷冲魔惊天展现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来,为了墨焱,为了爹爹和娘亲,她什么都不怕,遇神杀神,遇佛诛佛。   看到南蔷犹如妻子那般明媚的笑容,魔惊天伴随着萧洛卿的沉睡而死了多年的心似乎又重新活过来了。   三匹马奔跑在赶往漠北国的路上。   “师父不怎么见外人,你们可别在意。”琴剑笛对君墨焱和萧凌风道。   君墨焱没说话,萧凌风倒是嘀咕了两句,“哼,谁想见他了,我只是想见见我姑姑罢了,他当年把我姑姑藏起来,我和爷爷找了好久都没找到,现在好不容易知道姑姑在哪里了,他竟然还不让我见见。”   “事情紧急,等一切事情过去,娘亲醒了,到时候凌风你想见就见,好不好?”南蔷出声安抚要炸毛的萧凌风道。   “师妹你的意思是,你能救醒姑姑?”琴剑笛听到重点,不由惊喜道。   不等南蔷回答,萧凌风又开口了,道:“奇了怪了,你怎么也叫姑姑?”   琴剑笛白了萧凌风一眼,继续看着南蔷。   “是啊,只要我们找到龙凤宝藏帮墨焱延长这毒的发作时间,我就能炼出救醒娘亲和为墨焱解毒的药来。”南蔷轻笑道,说着,靠在君墨焱的胸膛上,任由狂风吹过。 第155章   “我们不是要去找龙凤宝藏吗?来这里干什么?”琴剑笛看着这断崖,不由想起第一次和南蔷相见的情景。   那时候的她虽然半点武功不会,但是却机智过人,以阵法拦住了武功高强的他,甚至,好吧,两人落入崖下也算是共患难了,那一次救她,完全处于被动状态。   看着这断崖,南蔷也是感慨万千。   没想到,还是回来了啊。   “墨焱?”   “嗯?”   “我觉得就是在这里。真的。”   “我的感应,也是这里。”君墨焱笑,轻轻抚过她的脸,柔声道:“待会儿若是出现什么不对,记住,不要冒险。”   “嗯,我知道的,你也是。”南蔷神情狡黠,但眼底却含着悲伤。   若不是她的话,墨焱也不会中了七七还魂散这样的毒。   察觉她又在自责,君墨焱不由摇头,道:“若是南儿你再胡思乱想的话,我可就要生气了。”   “知道了,我不想了,现在找到宝藏才是最要紧的。”   萧凌风一路看着二人的相处情形,心中的决定变得愈发动摇起来。   不,不,为了姐姐,他一定要做到。   听到两人的对话,琴剑笛觉得,他完全是白问了,而且,人家两人可没把他放在眼里呢,尽顾着你侬我侬了。   赶明儿他也去找个小丫头放在身边逗逗趣,甜蜜给他们羡慕去!   君墨焱和南蔷对视一眼,拿出怀里的玉佩,轻轻合在一起。   龙凤佩,经历千年之后,再次合璧。   “同时催动内力。”君墨焱低沉着嗓音道。   “嗯。”南蔷点头。   两枚玉佩发出刺眼的光芒来,琴剑笛和萧凌风被那一道金色光芒隔绝在外,而南蔷和君墨焱却缓缓走到了崖边,被那道光芒包裹着,不知道此刻的情况如何了。   “果然,龙凤宝藏就要出世了。”暗处,苍老的面庞上露出一丝欣喜。   “如此重要的宝藏,定然有着难以破解的机关,若是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吃大亏的。”他身边的一个少年沉声道,听这声音,倒是十分熟悉。   “放心,有君墨焱和南蔷在前面,不会有事的。”老者淡淡道。   “希望如此。”   君墨焱和南蔷的眼睛也被那刺眼的光芒闪得睁不开,但片刻之后他们面前竟然变了一个场景,二人皆是对视一眼,向着前面看不见尽头的白茫茫的通道而去。   十指相扣,生死与共。   不知这样走了多久,南蔷和君墨焱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崖边,而那道金光已然消失。   “姐姐他们去哪里了?”萧凌风大声道。   琴剑笛也被这诡异的一幕给惊讶了,他看了许久,愣是没发现一点不对劲,除了消失的两个人。   “不知道。”他摇头,“但是应该不会有事的,他们手中有龙凤佩,想来不会出事,或许只是随着龙凤佩的指引到了龙凤宝藏中呢?”   “真的吗?”   “这个我怎么知道啊?我也只是猜测,我们就在这儿等着,他们会出来的。”   “好吧,我们就等着姐姐出来。”   另一面,隐藏在暗处的人有些慌乱了。   “人呢?”   “不知道,或许真如他们所说,进了龙凤宝藏中吧,我们没有龙凤佩引路,根本就进不去的。”南越默然道。   “哼,早知如此,刚刚就该强行闯入其中,把龙凤佩夺过来。”大长老恨恨道,棋差一招啊。   “他们总会出来的,到时候你再动手也来得及。”   “说的也是,今日,便是君墨焱和南蔷的死期。君墨焱的暗月帝国坏了我的大计,众多势力皆被他捣毁,虽然他中了七七还魂散,但他活着一日,我就一日不安心。”   “其实,就算杀了君墨焱,暗月帝国的实力在那儿,你还是不能翻牌。”南越冷冷道。   “不,你错了,君墨焱死了,暗月帝国群龙无首,我只要把那几个门主解决之后,一切都将会照着我的计划走下去。”大长老冷笑道,一想到即将发生的一切,他的眼底就浮现出莫大的欣喜来。   “南蔷交给我,可好?”   “怎么?你还是舍不得杀了她?”   “不,她交给我,这样你便可以安心对付君墨焱了,君墨焱虽然受伤,但我不是他的对手,你该知道的。”   “你有囚阵图在手,还怕君墨焱?”大长老不信。   其实,他最想杀的还是南蔷。南蔷得到了神树认可,还拿到了生命之果,练了天地一体*,这个女子,才是他真正的大敌。   “囚阵图对君墨焱没有任何作用。”   “为何?”大长老不解了。囚阵图的厉害他当然知道,否则也不会留着南越这个随时可能变节的人,但囚阵图对君墨焱无用,他还是首次听闻。   “因为君墨焱的力量与囚阵图属于同一种类型。”   “竟还有这样的奇事?”   “自然。”   “也罢,但是我可告诉你,南蔷的命,我也要。”大长老目露凶意,道。   南越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眼睛闪了闪,道:“放心便是。”   走到尽头,竟然是一面水晶门,却怎么也无法打开。   “奥妙好像就在这门上。”南蔷指着两个凹下去的地方,说道。   君墨焱也细细打量着这水晶门,忽然明白过来,道:“南儿,把凤佩放在那个凹槽中。”说着,他也将自己手中的龙佩放在另一个凹槽里。   两枚玉佩刚贴进去,只见金光一闪,整个水晶门忽然旋转起来,君墨焱和南蔷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觉得身体骤然失重,周围光影晃动,头晕目眩间,眼前景象尽变,再次睁眼时,他们已经处身于一条冰玉所砌成的长长通道之上。   “原来刚刚的水晶门并不是真正的门啊。”南蔷恍然大悟道。   “看来这里被设计得很精巧。”君墨焱对于这宝藏的设计也是十分莞尔,当代怕是没有人能够设计出这样巧妙的阵法机关吧。   南蔷好奇地摸了摸周围平滑如镜的冰玉,啧啧有声道:“看来这里的主人很有钱啊,竟然拿这样上好的冰玉来砌墙铺地,这些东西在大陆上可是珍宝中的珍宝呢。真是太奢侈了。”   南蔷一面说着,一面拉紧君墨焱的手。   她嘴上只是为了降低心中的那种压抑感,不知为何,自从走进这里之后她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君墨焱也知道南蔷此刻的心绪,因为,他和她是一样的。   不过,他早已有了准备。   上一次在南家陵墓中,他和南儿的意识就到过这里,因此,他知道的,比南儿还要多。感受到的,也比她还要深。   一切,都将揭晓!   甬道的尽头又是一扇水晶大门,门上刻有同样的凹槽,这次南蔷和君墨焱都有了经验,再一次将玉佩放进去,与之相同的是,他们眼前再一次变换了地方。   再睁开眼睛时,两人皆是被面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这是一座水晶宫殿,而宫殿中什么也没有,白茫茫的一片。   “墨焱?怎么什么都没有?”南蔷着急了,爹爹说,只有这龙凤宝藏里的某件宝物才能帮助墨焱延长寿命,她才能有足够的时间去极北寒之潭炼制魂蔻,但是现在——   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   “你看那边。”君墨焱指着左边的一面水晶玉壁,神色复杂道。   只见那巨大的水晶玉壁上有如当初他们的意识所看到的一模一样,刻着一幅幅活灵活现的画,而画里,则是一个如夜般静谧的少年和一个如水般柔情的少女。   “南越?”南蔷指着那画中的少年,失声道。   “是他。”君墨焱眯着眼睛,眸底一片风暴。   “那少女,怎么那样眼熟?”南蔷自言自语着,缓缓放开君墨焱的手,走向那玉璧。   南蔷细细看着那玉璧画里的少女,心中的熟悉之感越来越强烈。   只见那少女身着一袭紫衣,冰冷的绝色容颜仿佛上天刻意雕琢的完美作品,只觉得多看一眼都是一种亵渎,容颜,是了,那容颜,好像和自己有些相似呢。画,像是一种连环播放的漫画一般,那少女在看向如夜少年时,冰冷的容颜渐渐变得柔和,一颦一笑间都是那么的天真、那么的纯洁。   转眼之间,眼中的景象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虽然每一幅画里,少年都是一脸宠溺地看着无忧无虑微笑的少女,但南蔷总觉得少女心中好像隐藏着什么,也正是因为这样,很多时候,画里的远处,都会站着一个看不清的人影,像是在守候,又像是追求,而那少年,也像是消失了一般。   “那画中的少女,是我?”南蔷低声呢喃道,怎么会呢?她怎么会是画里的女子?   “是你。”君墨焱像是叹了口气,回答道。   说着,君墨焱自顾自地走向宫殿的最高处,一步一个阶梯,而南蔷,则是定定看着那水晶玉璧,久久不能回神。   她和南越,有什么关系?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的啊,不对,水晶玉璧上的少女,眼底还有一个人的影子,会是谁呢?   如果她真的是那个少女,那么,她一定能够知道那人是谁的。   南蔷自顾自矛盾着,忽然发现身后的君墨焱不见了,不由往四周看去,果然在看到君墨焱走向宫殿高处时,她的心莫名地震动了一下。   水晶王座,龙印王座。   是,她还记得上一次意识里出现的水晶王座。   莫非——   她捂住自己的唇,不敢说话。  紧紧握拳,南蔷静静站立在宫殿中间,她在等候,等候王座上的男子,那个男子会坐在那里的,她等的人,就是他。   墨焱。   龙印王座的主人!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但她就是知道。   君墨焱眯着凤眸,将那水晶王座看了许久,终于在南蔷的注视下坐了上去。   南蔷明显地看见他的身体在坐上那王座时颤抖了一下,好似有一道金光从他身后射入了他体内,而君墨焱也在这一刻闭上了眼睛。   南蔷不敢出声打扰君墨焱,她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她知道,在这水晶宫殿里,他们一点危险也不会有,这么想着,她默默退去,将宫殿的其他房间也看了个遍。   除了水晶壁画,什么也没有。   看来,龙凤宝藏根本就没有什么绝世珍宝,而是不知几千年前的人为纪念一些事情所建造的一座宫殿。   不知爹爹说的什么东西能够让墨焱的寿命延长。南蔷在心中暗暗道。   “南儿。”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紧接着,南蔷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他从她身后环抱着她,以至于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从他的声音中,她能够听出他心底的沧桑和疲惫,能够听出他心底的庆幸和喜悦。   “怎么了?感觉你有些怪怪的。”南蔷没有直接问他龙印王座的事情,很多事情,其实没有必要再去深究,只要他们珍惜好这一刻,不就是最大的幸福吗?   “没事,就是很想抱抱你。”君墨焱将头埋在她的秀发里,慵懒道。   “我没有找到爹爹口中的宝物,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南蔷怯怯道,若是找不到的话,墨焱的生命就只有四十九日,而现在,只剩下四十日了。   “嗯,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应该还有一百日好活。”君墨焱轻声道,他眉宇间泛起淡淡的忧愁,突然问道:“南儿,假如,我只是说假如,假如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南蔷一听这话就知道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一定会和大长老同归于尽,不由转过身来,反抱着他,坚定道:“那我便陪你一起死。”   “傻南儿,若真是这样,我就真的要死不瞑目了。”君墨焱轻叹道。   南蔷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瘪嘴,道:“你若是再说这样的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我不说了。”   “这才乖嘛,等我们出去,然后联合暗月帝国和浮云阁的力量把大长老的人和势力全部解决掉以后我就去极北寒潭为你炼药,到时候你可要乖乖等着我回来。”南蔷满足地靠着他道。   “唔,你好像漏了一件事。”   “什么?”   “杀大长老!”君墨焱眸底涌现浓浓杀意,道。   “我没忘啊,这是必须的嘛,一旦他的势力全部瓦解之后,狗急跳墙,自然会找上门来,还怕不能杀了他吗?”南蔷轻笑道,随即有慎重起来,“可是,我有些担心,他的天地一体*已经大成,那一次在天涯之巅我借助神树之力也才勉强和他对招,还受了轻伤,你说,我们能赢他吗?”   南蔷对于大长老的实力,还是感到棘手。   万一他们失手了,那可就真的是一切都完了。   “不会的,到时候你与琴剑笛等人对付萧族其余长老,而那大长老,就交给我吧。”   “墨焱。”   “相信我,他虽然厉害,但我所学也不差。”   “好吧,只希望紫睿前辈也能到就好了。”南蔷低声道。   “为什么?”   “因为他也算是萧族的掌权人之人,外公的人已经被大长老控制了,只有他的人全部消失在天涯之巅,想来他是有计划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出现,若是有他帮忙,大长老就没那么难对付了。”对于那个神秘的男人,南蔷一直很好奇,而观爹爹的反应,紫睿前辈好像对娘亲有情,只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情了。   “你说的不错,若是有他在的话,胜算会大些。”君墨焱点头道。   他也接触过紫睿,此人不仅武功高强,对于萧族的武功还有着另一套独特的克制之法,那方法他虽然也学会,却还是没有紫睿那样娴熟。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们一出去大长老就已经等在外面了?”南蔷突然狡黠笑道。   “这是必须的。他迟迟不愿与我们正面交手,不正是为了借我们的手打开龙凤宝藏吗?若是他知道所谓的龙凤宝藏什么也没有,不知会不会疯掉。”君墨焱说得淡然,但眼底却满是寒意。   “或许会哦。”南蔷眨巴着眼睛,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这一路我看你很是自信,对于收服其余势力也没多大在意,莫非——”   南蔷很想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但又觉得很不可思议。   大陆之大她是不知道了,但是大大小小的势力却是众多,甚至还有大长老培养多年的暗子,墨焱如何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全部收服或是拔除?   君墨焱见她神色如此,便也不隐瞒,道:“从我确定了你的身份开始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日了,我花了两年的时间把人渗入大长老的手下,更将其势力的运作方式全部查清,而在我们来这里的路上,我就已经吩咐寒星传令下去,暗月帝国全力拔除大长老势力,务必在我们动手之前掌控整个大陆。”   “墨焱。”   “嗯?”   “我想知道,暗月帝国究竟有多大?”   “这个,言语无法说清,我只能说,若这大陆上必须有一个人一统大陆所有势力,那这人只能是暗月帝国的帝君。”   “就是你咯!”南蔷吐了吐舌头,“真是没想到,我担心了那么久的事情你其实早已安排好了,若是你不中这毒的话,我就更——算了,也没什么,一会儿还要面对一场龙争虎斗呢,我们得好好平静一下心情。”   “南儿。”   “嗯?”   “务必保护好自己。”   “知道啦!” 第156章 情难两全终有时   “都过去两日了,姐姐他们怎么还不出来?”萧凌风等不及了,一直跑到那看不见崖底的悬崖边去,左看右看,愣是没看到有什么入口。   “别着急,应该就快出来了。”琴剑笛靠在悬崖的另一边,懒懒道。   养精蓄锐,方能对付一些讨厌的人,不是吗?   “南蔷和君墨焱呢?”夜冥雪带着大约十多个人出现,看其轻功和气息,便知那十多个人都是难得的高手。   “好像进了龙凤宝藏了,不过入口也找不到了。”琴剑笛解释道。   “他们,进去多久了?”   “两日了吧。”   “不好,我收到飞鸽传书,萧族的大长老带着人到了漠北附近,不知是不是已经到了这里。”夜冥雪皱着眉,四处看着,却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真的假的?不是说他已经被暗月帝国的人缠住了吗?对了霓裳她们呢?”琴剑笛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浮云阁的人已经在赶来这里的路上,还有君辰非也带着人赶来了,哦,对了,木梵道人和慕容非凡也来了。”夜冥雪说着,忽然听到一声响动,沉声道:“谁?”   “怎么?难道你们不是在等老夫吗?”大长老一个闪身出现在众人面前。   而他身后,站着几十个身着黑衣的人。   “你果然来了。”琴剑笛挑眉,“或者说,你早就来了吧。”   “哼,若是老夫知道南蔷和君墨焱两人进了龙凤宝藏,入口便会消失,老夫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们进去。”   “那你现在怎么又出来了?”   “因为,只要你们几个在我手里,南蔷和君墨焱就一定会就范。”大长老冷笑一声,道:“动手。”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黑衣人全部拔出剑来,正要动手,却听见一声轻笑。   “既然是等我们就范,何不再多等片刻?如此心急,只怕大事难成。”   “君墨焱,你们终于出来了。”大长老咬牙。   南蔷和君墨焱携手从悬崖之下飞身而上,在琴剑笛和夜冥雪身边站定,冷眼看着大长老。   “有大长老再次亲侯,我们怎敢不出来。”南蔷浅浅笑着,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宝藏里的东西呢?怎么也没见你们带一些出来?好歹给老夫我开开眼界啊。”大长老打量了南蔷和君墨焱许久,发现他们好像什么也没带出来,不由开始疑惑。   “这个嘛,你自己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南蔷走到夜冥雪身边,低声问道:“我请你做的事情都做好了吗?”   夜冥雪轻轻点头,“嗯。”   南蔷终于笑了,道:“谢谢你,夜冥雪。不过,你不该来的。”   她有些担心,万一不敌,夜冥雪可能会遇到危险,她不能再多欠他了。   “不来,我会一辈子不安。”夜冥雪定定看着她的眼睛,道。   “姐姐,我好担心你。”萧凌风挪到南蔷身边,避开大长老的眼神,面色有些不对劲道。   “没事,这不是安全出来了吗?”   “你们在里面看到了什么?为什么入口会突然不见了呢,我也好想进去看看的呢。”萧凌风状似无意地问道,却让琴剑笛皱了皱眉。   越来越不对劲了。   南蔷见萧凌风很好奇,不想瞒着他,凑到他耳边去,轻声道:“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座美丽的水晶宫殿罢了。”   “真的?”   “当然了,姐姐能骗你吗?”南蔷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故作生气道。   “原来是这样啊,那也没什么好看的了。”萧凌风这句话不大不小,刚好传入大长老的耳中。   在南蔷与萧凌风说话间,大长老却是收到了一个黑衣人递给他的纸条,看完纸条之后,大长老一向淡然的脸庞竟然显得越发狰狞起来,他怒火中烧地看着君墨焱,满眼的火红怒火,暴戾道:“君墨焱,我要你不得好死。”   “怎么?你的人都死了?还是,你的计划已经完全破碎了?”君墨焱淡淡道,但身上的杀气同样不弱于怒火中烧的大长老。   “还真是没想到我策划了这么多年,竟然会败在你的手上,果真是小看你了。”   “你小看我的地方还多着呢,不过,你是没机会看到我一统大陆的那一幕了,你,注定要下地狱给那些无辜的百姓赔罪。瘟疫之祸,屠城之恨,我想,你该知道这结局是什么。”君墨焱上前一步,冷眼看着大长老,掌心有着淡淡的金光开始凝聚。   大长老看到君墨焱掌心的金光,先是一怔,随即大笑道:“哼,你以为我会怕你?那些人死了也就死了,计划没了,也就没了,只要杀了你,只要杀了南蔷,一切都会按照老夫的意愿走下去,你们既然那么为那些百姓着想,那就去陪他们好了。”   “我们可以试试。”语罢,君墨焱一个飞身,向大长老的方向而去。   “动手,务必杀了南蔷。”大长老也是冷喝一声,随即施展身法躲过君墨焱的那一招。   大长老身后的几十个黑衣人像是经历过什么特殊训练一般,十人将琴剑笛,十人将夜冥雪围住,剩下的人,则是一起攻击南蔷和萧凌风。   “凌风,你自己小心些。”南蔷说完,衣袖一挥,就把绝情飞刀向身前的人射去。   绝情飞刀,无人能够躲过。   一招,南蔷已经废了三个高手,其余的也都受了一些轻伤。   萧凌风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南蔷的背影,随即又看向与大长老战作一团的君墨焱,出手狠辣地将挡在他身前的一个人废了经脉。   “南蔷,你可还记得我?”一道蓝色身影从远处闪掠而下,稳稳落在南蔷面前,而围攻南蔷的黑衣人在看到他出现之后,缓缓退去,转而对付琴剑笛与夜冥雪。   两人彼此对望,一时之间,他们周围的空气竟然出现片刻的停滞。   “这一天还是来了吗?”南蔷有些自嘲地弯起嘴角,神色凄凉。   “若你当初没有拒绝我,或许就不会有这一日。”南越淡淡看着南蔷,没有人能够猜出他此刻的心情,更没有人知道,他心中最为荒凉的一个角落隐藏着什么。   “我知道,但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无论是现在的墨焱,还是水晶宫殿中的那个王者。   南蔷悲戚的神情触动了南越,但他却冷笑一声,道:“所以,这一战,我们生死各安天命吧。”   “这也正是我想说的,大哥哥。”南蔷低低叫了一声大哥哥后,在南越震动分神的那一刹那欺身靠近他,一掌就要拍在他的胸口之上。   南越没料到南蔷会这样出手,但以他的轻功,自然躲得开,有囚阵图在手,就算南蔷已经获得了神树的力量,她依旧不是自己的对手,除非,再给她时间,让她成长。   君墨焱余光瞥到南越出现时,动作也是一滞,南儿对上南越,会不会留手?   南越会伤害她吗?   而大长老看到君墨焱分神,十分刁钻向他左肩一剑刺去,感受到强大的剑气,君墨焱立刻以内力护住自己的身体,但依旧是受了伤。   “还是不要分心的好,不然的话你只会死得更快。”大长老冷笑道。   “哼,凭你也想杀本君?”君墨焱冷哼一声,手中结印,无数金色光芒从他身体里暴涌而出,而大长老也看出他在使最厉害的攻击,不由将手中的剑一把扔出,直直射在悬崖之上,随即顿住身形,闭眼。   “天地一体!”他低喝一声,白茫茫的雾气同样开始包裹着他。   而另一边,南越已经祭出了囚阵图,南蔷亦是施展出残月掌。   白光与火红之光对峙,现在还能勉强持平,但南蔷知道,时间一长,她必败!   夜冥雪那边,只剩下三个黑衣人还死死缠着他,不让他腾出手来帮助南蔷,而他也是因为竭力,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好像,只有琴剑笛那处较为顺利,只可惜黑衣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他应付起来也很需要时间,反倒是萧凌风处,竟然没有一个黑衣人去为难他,越看到这样的诡异情况,琴剑笛的心越不安。   无声的战争,在君墨焱和大长老两人之间展开。   只见金色光芒与白光形成了两股力量,纷纷有意识般地攻击着对方,于是,胶着的状态开始了。   “还不动手?”大长老冷喝一声,不知叫的谁,但他话音一落,君墨焱顿感身后出现一道炽烈的劲风,关键时刻,他却不能回头阻止,不然的话,便是被大长老的天地一体彻底耗尽生命。   但是,这一掌若是不挡,他同样会是重伤。   “不要!”南蔷不可置信的声音忽然响起,更带着一种乞求的味道。   她一分神,瞬间支持不住,被囚阵图的狂暴力量所伤,整个人向着身后的悬崖倒飞而去。   “南蔷。”夜冥雪大叫道。   “师妹。”琴剑笛也是被这一幕吓到了。   而在南蔷倒飞的瞬间,清清楚楚地看到萧凌风带着凌厉力量的一掌打在了君墨焱的后背之上,君墨焱一口鲜血喷出,来不及看向自己。   她也清清楚楚地看到君墨焱被大长老的天地一体包裹在其中。   她知道那后果,被天地一体的力量包裹,结局只有一个。   不解、惊讶、痛苦、绝望的,种种情绪充斥着南蔷的全身,那一刻,她想,她若是死了,也好,至少可以和墨焱在一起。   却在这样想的下一刻,她被搂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怀抱与墨焱的不同,却是那么的,让人依赖。   “为什么救我?”南蔷眼神迷茫道。   南越一面借力往上飞去,一面苦涩道:“你从来都知道,对你,我下不了手。”   “我倒希望,你救我只是为了龙凤宝藏。”   “南蔷。”南越咬牙,眼神痛苦。   “你知道我在那宝藏里看到了什么吗?我看到了你,看到了我自己,可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选择你。”南蔷此刻心如死灰,只盼着激怒南越,好让他将自己扔下这万丈悬崖之下。   “不要再说了。”南越将南蔷放在悬崖边,确定她无事之后,这才看向大长老和君墨焱的战圈。   君墨焱虽然受了伤,但大长老知道他的厉害,因此也没收手,而是趁他重伤之际要他的命。   琴剑笛和夜冥雪迅速解决了对手,将南蔷护在自己身后,眼神充满敌意地看着南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南蔷推开琴剑笛扶着自己的手,忍住胸口暴涌的血气,一步步走向站在君墨焱身后脸色难看的萧凌风。   萧凌风从未见过如此神情的南蔷,尤其还是对着自己,他心中一痛,将头偏过去,不说话。   南蔷见他不说话,一个愤怒之下,一把银光闪闪的飞刀从她手中飞出,而萧凌风却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任由那把要命的飞刀向着自己袭来。   刺耳的风声从他耳边滑过,他的一缕头发,却这么随着微风缓缓落下。   “姐姐,你还是下不了手吗?”他喉咙干哑道。   “你我之间就如那断发,恩断,义绝。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你的姐姐。”南蔷说完,双手形成一股生机勃勃的力量,她飞身将手中力量推出,那目标,正是大长老。   “小心。”   “不要。”   琴剑笛和南越同时出声,但却已经来不及了。   大长老早有准备,在南蔷施展那一招时他就已经做好了应对准备,南蔷此刻身体乏力,根本没有办法再避开从大长老身后飞出的金针,但她嘴角含笑,神情淡然。   墨焱,我说过,我会陪你的。   南越和琴剑笛、夜冥雪三人将轻功施展到极致,奈何距离太远,根本无法为南蔷挡住那枚金针。   在南蔷准备迎接死亡到来的那一刻,一个白影忽然出现在她面前,为她挡住了那致命的金针。   “萧凌风,你做什么?”南蔷大怒道。   “我们不是已经恩断义绝了吗,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傻?”南蔷的声音产生哭腔,而萧凌风却轻轻抬手,覆上她脸上带泪的地方,神情满足,道:“姐姐为我哭,我很高兴。我知道我惹姐姐伤心了,姐姐要和我恩断义绝是应该的,只是,我没有办法不这样做,他说——咳咳——”萧凌风突然一阵剧烈咳嗽。   “不要说话了,没事的,我为你治伤。”南蔷手忙脚乱地在怀里翻着药,却被萧凌风抓住手,只听他道:“他说,只要我帮他杀了君墨焱,他就会放过姐姐。”   “傻瓜,你怎么能够相信他呢?”南蔷此刻已经不知要说些什么,看着萧凌风越来越迷茫的瞳孔,她突然觉得好怕。   “姐姐,你会原谅我吗?我这就去给君墨焱赔罪,好不好?”说完,他的手就这么缓缓垂下,琴剑笛和南越神色复杂地看着萧凌风,久久无法回神。   “不要,凌风,不要。”南蔷哭得几乎无声,只能重复着这两句话。   忽然一个紫色的身影落在几人面前,他先是打量了一下盘坐在地上的大长老,再看向被困在天地一体之中的君墨焱,叹息一声,走向南蔷和萧凌风。   “紫睿前辈?”南蔷抬头,惊呼道。   “把他交给我。”说完,紫睿带着萧凌风飞身离开,不留一丝痕迹。   而南蔷突然回神,刚好看到无数金光从天地一体的白芒之中散发出来,那样熟悉的气息,是他!   “墨焱。”她被琴剑笛扶到了另一旁,君墨焱和大长老身旁的强大力量余波最是难抵,就连他们都只能退开观战。   “哼,想杀我,你没那资格。”君墨焱的声音从中发出,随着这声音传出,金光彻底将白芒破开。   “噗——”大长老吐血后退,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缓缓站起身来的君墨焱。   “怎么可能?你怎么能破了我的天地一体*?”他眼中的惊恐和惊惧实在是太过明显。   “因为,我也学了。”君墨焱淡淡道,用手擦去嘴角的一丝鲜血,邪魅,冷酷!   “君墨焱,败给你我不甘心,不甘心呐。”大长老狠狠道,脸上浮现一抹狰狞。   在君墨焱正要动手了结他时,突见十几枚金针齐齐飞向君墨焱,南蔷忙道:“墨焱小心!”   在刚提醒完的那一刻,一股大力传来,南蔷的身体被人拉住,向悬崖落去。   “南儿。”   在南蔷以为自己会和大长老同归于尽落入无底悬崖时,一双手抓住了她。   “大哥哥。”南蔷此刻说不出话来,只能静静看着他,眼泪从眸底溢出,愧疚、懊悔。   关键时刻,南越抓住了南蔷的手,而大长老却紧紧拉着南蔷的脚不放,哗啦——   南越就要跟着掉下,君墨焱一把拉住了他。   “哼,南越,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背叛我的,既然你不愿杀了南蔷,那也好,我就是死也要她陪葬,我要你和君墨焱一生一世都活在痛苦之中,我要你们这一生都得不到安宁。”大长老像是疯了一般狂笑不已。   他多年来的心血,全部败在君墨焱手里,但是,若没有南越做内应,君墨焱就算有本事也不可能这么快完成反攻的计划。   是他,是南越背叛了他。可恨啊,他此刻才想明白这一切。   不过,只要南蔷死了,他就赚到了。   “南儿,抓紧。”君墨焱低沉着嗓音道。   “大哥哥,放手吧,从前是我误会了你,对不起。”听到大长老的话,南蔷也猜出了些什么。   “不,我不会让你死的。一定不会!”南越额间冒出大颗的汗珠,却死死不愿放手。   “墨焱,记住,若是我死了,好好活着。”南蔷看着君墨焱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凌风那一掌是实实在在打在了墨焱身上,而要破解天地一体,耗费的力量几乎是全部,墨焱能够坚持到现在,她已经很开心了。   “夜冥雪,告诉我师父,魂蔻的秘方和药材都在冰炎洞内。”语罢,南蔷冲南越和君墨焱露出一个安静而纯美的笑容,随即左手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扎在南越的手臂上。   “再见了,墨焱。”她心中暗暗道,闭上眼睛准备与大长老同归于尽。   突然之间,一股力量震开了大长老抓着她的脚的那双苍老的手,而她的身子也被那股力量往上拖去,南蔷睁开眼,正好看到南越如释重负的笑容。   “大哥哥!”她叫得撕心裂肺。   “她怎么样了?”琴剑笛着急道。   “没事,只是伤心过度才会晕倒,不过——”木梵摸着自己的胡子,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我给小南儿把脉时,竟然发现她,她,她——”   “她到底怎么了?”琴剑笛最是受不了木梵这样卖关子,不由大声道。   “你小子吵什么吵,不知道什么叫做尊老爱幼吗?真是的,魔惊天是怎么教导你小子的,没礼貌!”   “好吧,晚辈给你老人家道歉,现在可以说了吗?她到底怎么了?”   木梵摸了摸鼻子,道:“小南儿好像怀孕了!”   “什么?”这声音,那叫一个震耳欲聋啊!   “老头子我耳朵很好,你小子能不能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木梵抠了抠耳朵,愤愤道。   “不能!”琴剑笛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南蔷居然怀孕了?好吧,她怀孕了,是正常的。   毕竟,她和君墨焱已经同床共枕了嘛。   但是,君墨焱那家伙都做爹了,为毛还在昏迷不醒?   难不成,这娃生下来就要没爹?   他好担心啊! 第157章   “道人,您没说错吧?小姐她,她,她——”一向沉稳淡定的前卿淡定不了了,她傻愣愣的模样实在和那个心狠手辣的妖艳暗卫门四大暗卫之一的身份不合。   木梵觉得吧,除了他老人家比较淡定之外,其他人真的是——   忒不淡定了。   “她真的怀孕了。”木梵冲前卿翻了个白眼,又对琴剑笛道:“你带着这个到天涯之巅去,紫睿若是看到自然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对了,千万别告诉他小南儿怀孕了,知道吗?”   “这是什么?”琴剑笛疑惑地看着木梵手中的一个类似于夜明珠的东西,愣是不明白这东西有什么用。   “死小子,我让你去你就去,魔惊天是怎么教你的?”   “道人,我敬你是长辈,你可别倚老卖老啊。”琴剑笛瞪眼。   “你小子说什么?信不信老夫收拾你?”   “哼,我才不怕呢。”   “······”   前卿无语了,见自家小姐脸色惨白,眉头紧皱,而君上的情况也不是很好,不由怒了,大声道:“都别吵了。”   四只圆滚滚的眼睛盯着自己看,她吞了吞口水,放缓了声音,道:“那个,小姐身体虚弱,你们若是吵下去肯定会打扰她休息的,再说了,现在情况紧急,咱们能不能先把事情处理完了再说?”   琴剑笛冷哼一声,抢过木梵手中的珠子便离开。   木梵恨恨看着琴剑笛的背影,臭小子,等你回来老夫送你一件大礼。   “道人,不知我家君上的伤如何?”琴剑笛刚出去,一脸惊慌的炽烈就进来了。   “嗯?怎么了?”木梵挑眉,君墨焱的情况不是刚刚稳定嘛。   “君上刚刚醒了之后只说了一句话就吐血昏迷了。”若是平常的话,谁也不敢相信这是暗月帝国烈焰门的门主,因为他脸上的惊慌和恐惧实在是太明显了。   “嗯?走,带我去看看。”木梵沉声道。   君墨焱的房间就在南蔷的隔壁,前卿本想跟着过去看看情况,但一想到小姐还需要人照顾,这才留在了这里,只是一颗心也是十分焦急。   小姐怀孕了,君上的孩子,若是君上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小姐一定会受不了打击的。   南越的死已经给小姐造成了很大的打击,若是君上再——   她真的不敢想象那后果!   “大哥哥,不要!”南蔷闭着眼睛,双手挥动着,好像要抓住什么似的。   前卿见状,连忙坐到床边去,轻声道:“小姐?小姐?”   “不要死。”南蔷低声呢喃着,眼泪无声地滑落,面色痛苦不堪。   “小姐,你快醒醒,那只是梦。小姐。”前卿连忙摇着南蔷的身体,若是让她陷入那无边的梦魇,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她只能努力叫醒小姐。   “小姐,你快醒醒啊,君上他情况又变坏了,你醒醒。”   “小姐——”   “墨焱?”南蔷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说他,不由努力睁开眼睛。   迷迷糊糊看着眼前的妖艳女子,南蔷的脑袋有些疼,良久,她才开口,道:“前卿?”   “小姐,你终于醒了,君上他——”   “墨焱他怎么了?”一听到墨焱好像出了什么事,南蔷几乎就要扑下床去。   “小姐你别急,木梵道人在那边呢,你先休息休息,你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很好。”   “不用,扶我过去。”   “小姐——”   “我说,扶我过去!”   “是。”   君墨焱的房间里,弥漫着浓烈的药味,霓裳站在一旁,脸色苍白,而眼底满是苦涩、酸楚。   南蔷和君墨焱经历了这么多,若是他真的出了什么事,南蔷一定也不会独活的。   想着,她眼角不由湿润起来,而她身旁的玄衣男子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放开。   “放心,有木梵道人在此,不会有事的。”玄九夜低声安慰着霓裳,但那话他只是安慰霓裳罢了,因为,连他都知道,君墨焱的情况真的是达到了一种十分严重的地步。   全身内力耗尽,萧凌风那一掌使得他在天地一体的侵蚀中经脉尽断,最后他还将护体的玄黄之气全部调动而出,破了大长老的天地一体,以至于他的身体,现在可以说的上是——千疮百孔!   霓裳也是习武之人,何尝不知道这些?但她只能希望,希望奇迹能够发生。   木梵沉着脸,一面小心翼翼地给君墨焱施针,一面吩咐炽烈以内力护住君墨焱的心脉,然后不断喂他服回魂丹,奈何君墨焱此刻什么都吃不下去,即便是回魂丹这样入口即化的丹药亦无法吸收。   “这可怎么办是好?”木梵看着气息越来越微弱的君墨焱,叹气道。   若是他真出了事,那后果可就真是——   唉。   夜冥雪同样站在房间中,他定定看着重伤的君墨焱许久,心中也是苦笑一声。   君墨焱重伤至此,却在南蔷就要落崖时死死抓住了她,更是耗尽自己的最后一点力量从南越的手中接过她,这样坚韧的毅力和决心,他不得不钦佩。   在南蔷从崖下上来昏迷的那一刻,他同样跟着昏迷,而他与琴剑笛带他们回来的路上,两人的手一直紧紧握着,若不是木梵道人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你先放手,我为小南儿治伤。   只是那样一句话,众人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都无法让他放开的手就这么轻轻放开了,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不敢相信这只是君墨焱潜意识所为,但他,确确实实是重伤昏迷了的。   面对这样的君墨焱,面对他这样的情意,夜冥雪不再对南蔷有一丝一毫的眷念。   她,只该属于他!   “师父,让我来吧。”南蔷进入房间,虚弱的身体需要前卿扶着才能勉强行动。   “你怎么过来了?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你必须好好休息,君墨焱暂且还没事,你别担心。”木梵道人说着,示意前卿将南蔷带走。   “师父,你就不要骗我了,我怎么会不知道墨焱的情况?”南蔷声音哽咽着,昔日充满神采的眸子此刻也暗淡了许多,她一步步走向君墨焱,在看到他白得像一张白纸的俊美脸庞时,终于忍不住轻声哭泣。   “你们都出去好不好?前卿留下来帮我。”南蔷恳求道。   木梵道人也知道自己骗不过乖徒弟,此时见她情绪低落,却未曾绝望,便摇了摇头,或许,她真的有办法把君墨焱救回来也不一定。   “我们出去吧。”木梵道人摆摆手,示意众人离开。   霓裳咬着唇,推开玄九夜后哭着跑了出去,玄九夜回头看了一眼南蔷,也跟着追了出去。   夜冥雪定定看着南蔷,良久,终于低叹一声,离开。   南蔷伸手细细摩挲着君墨焱的脸庞,一点一滴,一寸一寸,像是要将其刻在心上似的,她低声呢喃着:“墨焱,你要坚持住,你答应过我不会有事的,你要说话算话。”   “你知道吗,大哥哥为了救我坠入了那万丈悬崖,我真的好难过。”   “墨焱,大哥哥已经为我而死,你绝对不能再出事了,不然我真的会崩溃的。”   “墨焱,你可知,若你真舍得放下我,我也是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要,跟着你,无论天上还是人间。”   “······”   前卿实在看不下去,捂着嘴转过身去,豆大的眼泪从眼中落下。   这是她懂事以来第一次哭泣,冷血的暗卫门杀手的第一次流泪!   南蔷轻轻俯下身去,将自己干涩的唇贴在君墨焱毫无血色的薄唇上,感受不到他的体温,南蔷灼热的泪落在君墨焱的眼眸上,在那一刹那,君墨焱的睫毛抖了抖,但这一切仿若只是幻觉,他依旧昏迷着,只留着最后一口气。   “墨焱,你可不可以醒来告诉我,你不会离开我,让我安心好不好?”南蔷趴在君墨焱的胸膛之上,感受着他几乎没有的心跳,心中一阵疼痛。   “墨焱。”南蔷泣不成声,只能一声一声叫着他的名字,期待他能够醒来,告诉自己他其实没事,告诉自己不要担心。   “小姐,你切莫伤心过度,不然会对孩子不好的。”前卿见南蔷伤心不自已,不由出声安慰道。   “你说什么?”   “小姐,你不知道你已经有了身孕吗?”前卿有些惊讶道,小姐自己就是神医,为何连自己坏了孩子都不知道?   南蔷接二连三接受打击,而且一心想着如何消灭大长老的势力,想着如何才能制服大长老,对于自己身体的不适丝毫不放在心上,而且她和墨焱真正在一起也没多久,怀孕并未有多大的症状,如何能知道?   若不是木梵医术精湛,只怕现在也无人发现。   “你说的,是真的?”南蔷似乎是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喜悦,她才经历过失去亲人、爱人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事情,现在突然知道自己有了孩子,还是与最爱的人的结晶,悲伤与喜悦同时涌上心头,她实在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执起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神色温柔,轻声说着,“墨焱,我有孩子了,是你的孩子,你还不知道吧,就连我也不知道呢,墨焱,你可不可以醒来看看他,与我一起感受他的存在?”   “墨焱,你已经成为爹爹了,怎么可以还赖在床上不起来呢,你想让我们的孩子笑话你吗?”   “墨焱,就算是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也求你醒来看看我好不好?”   “墨焱······”   一声声,如杜鹃泣血般悲戚,一句句,述说的满是她对他的爱意和执着。   君墨焱的指头明显动了动,南蔷连忙看着他,道:“墨焱,你醒醒。”   前卿也着急了,心中暗暗念着:君上,您快醒醒啊。君上,醒醒。   君墨焱一直处于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看不清一切,身上的疼痛感也越来越轻,他知道,若是他一直身处这白茫茫的世界,他就再也见不到他心爱的女子了。   隐约间,他听到了他最为眷念、这一生也忘不了的声音。   他还听到,南儿有了他的孩子?   会是真的吗?他的南儿,真的有了他的孩子?   他努力地想要冲破那道白雾障碍,但还是无用,直到最后他的精神出现一股巨大的力量,那厚厚的障碍终于被他冲开。   “南儿。”   “墨焱,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快吓死我了。”南蔷见君墨焱醒来,兴奋不已,抱着他就不放。   君墨焱只觉得全身无力,这么躺在床上,任由心爱的女子抱着,他心中很是满足。   熟悉而沁人心脾的女子馨香渐渐包裹着他,他的精神似乎是好了些,但他知道,他的伤有多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能够醒来已是万幸,能坚持多久,连他也不知。   “南儿,我刚刚好像在梦里听见你说,我们有孩子了?”君墨焱沙哑着声音道,那声音中带着颤抖。   南蔷一怔,苍白的俏脸也是突然变红,嗫嚅道:“是啊,墨焱,你做爹爹了。”   “原来是真的。咳咳——”君墨焱只觉得胸口气血一阵暴涌,嘴角溢出鲜血来。   南蔷见状,顿时急了。   “墨焱,你别动,我帮你。”南蔷说着,拿出回魂丹,喂给他,却发现他根本无法吞进去。   南蔷想了想,将那药化入自己口中,然后不顾君墨焱惊诧的眼神俯身,香津入口,君墨焱的疼痛似是少了一些,而那药性也渐渐融入了他的身体。   服了回魂丹以后,君墨焱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南蔷知道,是回魂丹的药性发作了,她终于松了口气,伏到君墨焱肩窝处,轻声道:“墨焱,你乖乖在这里休息,等你醒来,我一定将魂蔻带回来。”   “南儿,不要去,危险。”君墨焱知道炼制魂蔻是要到极北寒之潭的,南儿现在有了身孕,绝对不能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   “不用担心我,我会保护好自己和孩子的。”南蔷知道他担心什么,但是她若不去的话,成功率极低。   木头师父虽然医术精湛,但他对于五灵草灵液等药物却没有极强的控制,只有像她这样获得了神树传承的人才能很好地将药材中的灵气提取出来,最重要的是,生命之果,同样需要她以天地一体*催动。   “不要去。”君墨焱再次昏迷沉睡之前说了这么一句,眼前瞬间一片模糊。   看着再次沉睡的邪魅俊颜,南蔷嘴角终于扬起一抹弧度,听到他稳定的呼吸声,南蔷轻声低喃道:“等着我回来,墨焱。”   ------题外话------   亲爱的美眉们,俺要说题外话啦。   人家的新书《毒医悍妃》出世了,也快首推了,能不能请亲们轻抬贵手,把它收了?可以试读的哟,若是不合口味的话再删也不迟嘛,对不对呀?么么哒! 第158章   在木梵道人的强迫下,南蔷休息了十日终于前往极北寒潭。   本来木梵道人也是要跟着去的,但是大长老最后还留了一手,死前竟然让他手下的死士在大陆各地都下了瘟疫的毒,瘟疫之祸虽然能解,但也需要木梵这样的神医坐镇,以防再出现什么祸事。   至于那日匆匆出现的紫睿,南蔷却从未开口问过。   他既然带走了萧凌风,想来萧凌风还是有救的吧,萧凌风是萧族唯一的继承人了,她相信紫睿不会让他有事。   让霓裳和玄九夜帮助炽烈和黑耀等人清除大长老的残余,而南蔷则是拗不过自家师父和师娘的意思,带着天罡门的人开始了极北之路。   虽然大长老已死,但总要防着还有什么别的想对她动手的人,况且大长老布置多年,谁又能知道他还有什么样的手段尚未施展呢?   她肚子里有着她和墨焱的结晶,所以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小姐,前面有人。”前卿从马车外进来,低声在南蔷身边道。   “哦?是谁?”南蔷挑眉,这个时候挡住她的路,到底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算了,还是我自己看吧。”见前卿欲言又止的模样,南蔷自己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夜冥雪,你怎么来了?”南蔷的嗓音中带着淡淡的喜悦。   她记得,在墨焱再次昏迷后不久,夜冥雪就离开了漠北,前往大夜王朝,后来得到消息,大夜王朝的皇帝病重,也不知夜冥雪做了些什么,大夜王朝就这么成为大晋王朝的版图,一切顺利得让人难以相信。   虽然现在凭着暗月帝国的力量要拿下大夜王朝确实不难,但那前提却必须得是一番战火之后,这样的代价未免太大,不是大家都乐意见到的,因此知道夜冥雪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南蔷为这个男人的心胸很是赞叹了一把。   “我知道你要去极北寒潭,正好没什么事,与你一同去看看那极北的风光也不错。”夜冥雪清清冷冷的嗓音里带着一丝不自然,而他的步子却已经迈向了南蔷的方向。   天罡门的人因怕扰了南蔷的宁静,一直都是分一部分人在前面开路,一部分在后面保护,真正出现在南蔷身边的,只有天婵和前卿。   因此,看着信步而来的夜冥雪,两人皆是楞了一把。   拦,还是不拦?   说起来这个人还是她们君上的情敌来着,但是那一日若不是他在的话,小姐和君上的情况也只是更加危险,最最重要的是,他甘心放弃了大夜王朝的皇权,这样的男人,着实是个真男人。   如何拦?   在前卿和天婵两个人郁闷纠结的时候,夜冥雪已经上了马车。   马车足够大,容下两人自是够的,只是,这身份上有些尴尬了。   南蔷豪爽,也不太在意这些细节,但夜冥雪看出了前卿和天婵的心思,不由勾起嘴角,淡淡道:“我的马车就在前面,待到了前面的驿站我便自乘,这样也方便些。”   他话一说完,前卿和天婵顿时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南蔷倒是笑得开怀,道:“你们两个啊,真是的,我和夜冥雪是朋友,有什么好介意的。”   “嗯,我们是朋友。”夜冥雪点头,重复道。   南蔷一怔,随即别过头去,道:“该走了。”   “是,小姐。”   “夜冥雪。”   “嗯?”   “你不是真的只是想去看看极北风光吧?”南蔷对于夜冥雪的理由是一点儿也不相信的。   夜冥雪轻笑,道:“何必揭穿我?这些年来我去过不少地方,极北,也是去过的。你所说的寒潭,我更是去过,那里——”他顿了顿,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很危险!”   “有多危险?”南蔷知道夜冥雪不会和自己开这样的玩笑,不由也是有些不安起来。   “常年积雪也就罢了,还会出现偶尔的雪崩!”   待夜冥雪说完这句话,南蔷的脸色彻底变得难看起来。   遇上雪崩,即便你有再大的本事、再强的武功,都没法躲开,那个时候,只怕得看老天爷的心情了。   她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眸底满是不安,现在有了孩子,她不能冒险,但是不去,却不行。   娘亲和墨焱都等着魂蔻救命呢。   “算了,若真是遇上雪崩,那也是我的命。”南蔷苦笑一声,随即放开心来,道:“你知道这么危险还要去?”   “我们是朋友,朋友就该在危难之时两肋插刀。”夜冥雪见南蔷如此坦然,心中也是一动,能够像她这样看破生死的人,真是不多了。   其实南蔷没有看破生死,她是这样想的,如果她真的遇上雪崩,那么就与墨焱一起死,若侥幸逃过,他们一家就能团聚。   这一切,都得看天意。   “你真是够义气。”南蔷笑,“对了,你父皇的身体如何了?为何不派人去找我师父呢?”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操劳过度,只要静心修养几年就好了。”夜冥雪淡淡道,好像不愿提起太多关于他父皇的事情。   “那你这些年可有见过你母亲?”南蔷记得,卿晚盈好像和南夜隐居以后,就真的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了。不得不说南夜的手段很厉害,连浮云阁都查不到他俩的踪影。   “没有,只要知道她过得好,我便安心了。”事实上,没有一个人愿意自己的母亲和不是自己父亲的男人厮守终生,夜冥雪能够为卿晚盈做到这一步也是不易了,要让他再去看卿晚盈的话,只怕他对于自己父皇的愧疚之心会更加强烈。   南蔷觉得吧,搞气氛这种事情一点都不适合她,说了几句都发现说到了夜冥雪的痛处,但是这么沉默着她又觉得怪怪的。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世间怎么会有魂蔻这样的奇药?”夜冥雪见南蔷神情不太自在,倒是自己提出了一个话题来。   “魂蔻的秘方其实是当年木头师父从我娘亲萧洛卿服下的那颗奇药得到的启发,后来他自己尝试了很多次都没用,因为这魂蔻的药材实在是世间难寻,应该说是,完全看机缘的。”   “哦?”   “五灵草和渊木藤你该知道的吧,是无渊海青木世家和南宫世家世代相传的神奇至宝,我记得那一次到无渊海就是因为师父要拿到渊木藤救师娘,刚好阴差阳错地替南宫世家解决了青木家族,青木塔里的渊木藤也认了南宫齐晨那家伙为主,后来我才幸运地得到了五灵草发灵液,师父也如愿拿到了渊木藤的分支去救师娘。”   “嗯,这些我知道。”夜冥雪轻声道,那时候,他亲眼看到这个不会武功的少女是如何创造一个个让人不敢相信的奇迹的。   “夕阳草就更不要说了,我想,就是有点见识的人也不一定知道它是什么东西,长了什么样。然后就是萧族千百年来的守护神树,生命之树所结的果实,生命之果。生命之果乃是世间神果,我身上那无药可解的梦断,也是它化解的,好在一共有两个,现在剩下的一个便是炼制魂蔻的主药,因为,它有着强大的生机和灵气,也只有它才能救活沉睡了将近二十年并且只有半口气的人,像墨焱这样油尽灯枯的,就更是需要它救命了。”   “那你为何不直接把生命之果给君墨焱服用呢?”夜冥雪好奇道,既然这生命之果如此神奇,南蔷又为何要千里迢迢到那危险的极北寒潭炼制所谓的魂蔻?   “不行的,生命之果最多只能救活一人,而且,只是救活,要想恢复之前的武功和强健经脉,就必须以其他的灵物来一起炼制出最完美的药,那就是魂蔻。”南蔷撑着下巴,继续道:“所以,为了娘亲和墨焱,我无论如何都要把魂蔻带回去。”   “原来如此。”夜冥雪恍然大悟道。   “夜冥雪,那日,你亲眼看到大哥哥掉下了悬崖吗?”南蔷突然问道。   那日她被南越爆发的力量送上崖边,然后被墨焱拉住,最后只来得及看到大哥哥的脸,却没有看到他是否落入那万丈深渊。   其实她不是笨蛋,那样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还会活着?只是,她想骗一骗自己。   看着南蔷眼底的自责和伤心,夜冥雪也是轻叹了一口气,道:“是的,当时大长老虽然处于极端虚弱的状态,但他拉住你的脚不放,任何人都没有办法,但是南越当时是以自己的身体作为武器,在重伤大长老,借着那一股返回的力量将你送上来,最后他和大长老一起落入了那万丈的深渊中。”   夜冥雪虽然很不想这样说,但,事实就是如此!   “你说,是不是所有与我有关系的人都会受伤?墨焱如此,大哥哥如此,凌风如此,就连你也——”南蔷低声哭泣道,夜冥雪若不是为了她,以他的聪慧和本领,大夜王朝完全不用对大晋王朝称臣,而他,也不会如此黯然神伤。夜冥雪的情意她何尝不知道,只是,一个人只有一颗心,她没有办法两全。   “不是的,你活泼善良,容色更是倾国倾城,你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子,只是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怪不得你。”夜冥雪轻轻拍着南蔷的头道。   “虽然觉得不可能,但我还是希望大哥哥能够活下来,或许,他真的活着也不一定呢。”南蔷的眼睛里突然闪现这样一丝希望,她看着夜冥雪,好似在等他点头,等他说,会是这样的。   夜冥雪确实点头了,看着她那一丝希望,他不忍心令其湮灭,闭眼,轻声道:“南越一定会活下来的。”   会的吧?   得到想要的答案,虽然知道这只是安慰,但南蔷也是满足了。   “南蔷,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只是不知该不该问?”过了许久,待南蔷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些许,夜冥雪问出了声。   “什么问题?”见夜冥雪如此郑重的模样,南蔷有些紧张。   “你,爱过南越吗?”   夜冥雪问完之后,头不由偏到一旁。   他一直都知道南蔷最爱的人是君墨焱,对于自己,她只是当作朋友,而对于南越,她虽然口口声声叫着大哥哥,但他知道,那与亲情根本不一样。或许有时候连南蔷自己都不知道她对于南越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尤其是在他看到南越不顾一切去救南蔷,甘心为她落入深渊时,看到南越眼底对于南蔷的满满爱意,看到他眼底的最后一抹满足,他就猜到,这个男人对于南蔷是不一样的。   他的情,可以用生命来证明。   他的爱,可以用牺牲去换,换她安好,换她幸福。   而那时候,在南蔷昏迷的前一刻,他分明在她眸底看到了极致的痛苦与绝望,那绝对不是失去亲人的眼神。   听到夜冥雪的这个问题,南蔷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迷茫之中。   夜冥雪怎么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呢?   不,应该说,为什么她不能一口就否认,是因为她的心里对大哥哥确实有着什么吗?   “我,我不知道。”南蔷的嘴巴动了好几次,最后之说出这么个答案来。   是的,她不知道。   若问她爱不爱墨焱,她一定一口就能答出来,但是——   她也不敢说自己不爱。   她有些弄不懂自己的心了,是因为大哥哥平日里对自己的悉心照料、对自己的无限纵容,还是因为他为自己而死,为自己放弃了他想要的一切?   她不懂,真的不懂。   “我明白了。”夜冥雪的声音有些沙哑,道。   她这样的回答,正是他最不想听到,但也是最真实的答案。   或许她自己不知道,但身为局外人,他看得要比她清楚得多。   南蔷,或许此刻你的心里很迷茫,也或许你一辈子都会对这份心意感到迷茫,但是我知道,你的内心深处,永远都为南越留着一个位置,而那个位置,无人可以取代。   “为什么会这样问我?”看到夜冥雪那让人心慌的眼神,南蔷不由有些气恼道。   “因为,他的最后一个眼神,被我刻在了心底。”   那样坚定不渝的爱意,那样毫无悔恨的感情,他永远也无法忘记。若换成是他,——不,当时他也在场,可是他却没有选择以南越那样的方式,也是唯一的方式来救南蔷,这就是他爱得远远没有南越深刻,没有他无私的地方。   那一刻他确实也想到了以自己的命换南蔷的命,但他终究是犹豫了片刻。   南蔷突然仰起头,不再说话。   沉默,浸满整个马车!   ------题外话------   《毒医悍妃》,好作。哈哈,快去看看吧,简介有趣,内容更有趣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哇! 第159章 魂蔻   极北,极寒!   “还冷吗?”夜冥雪轻声问道,南蔷走在他身边,摇摇头,裹紧身上的雪狐裘。   “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到寒潭,那里有一个前人开阔出来的冰洞,在里面就可以避过雪崩。”夜冥雪一面说着,一面拉着南蔷往前走。   在南蔷和夜冥雪身前,有十多个身着黑衣的人开路,而他们身后,有二十多人紧紧护着。   前卿和天婵一直紧紧盯着夜冥雪拉着,哦,不,是紧紧握着的自家小姐的手。   若不是知道夜冥雪是正人君子,此刻只是为了保护小姐,以防她受伤,她们两人都要拔剑相向了。   好吧,她们武功不如夜冥雪,而且还不能随时输送内力来护住刚受过伤的小姐,确实不该乱想。   “大概还有多久?”南蔷哆嗦着问道。她想,若不是有这雪狐裘,她可能就真冻成冰棍了。   即便如此,她依旧运转着萧族的心法,护着自己的小腹。   乖孩子,你坚持一下,一定要乖乖的,咱们炼好了魂蔻就回去见你爹好不好?南蔷暗暗在心中和那还没成形的孩子交流着。   “还有一个时辰吧。”夜冥雪沉声道。   老天爷是很给力的,因为这天气虽然恶劣,空气虽然寒冷,但是,没有遇到雪崩,这是最让人开心的事情了。   “前卿,把墨玉青灯和那些药材都拿出来。”南蔷一面吩咐着,一面运功抵御寒气。   “现在就要开始吗?不先休息一下?”夜冥雪皱着眉头问道。   长途跋涉已经很是辛苦,何况她还怀着孩子,现在若是开始炼药,会不会出事?   南蔷轻声道:“没事的,我休息一下已经够了,这药估计要三日才能完成,所以,我们还得在这洞中呆三日,谁也保不准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能减少时间便减少时间吧。”   “也好,那你自己多小心些。”   “嗯,我带着很多补血补气补身体的药丸呢。”南蔷摇晃一下手中的玉瓶,笑道。   见她已有准备,夜冥雪也不再打扰,道:“你安心进去炼药,我在外面等你。”   他担心,会有雪狼出现!   “好的。”南蔷点点头,示意前卿跟着自己进去,而天婵则是留在了外面。   “夜太子在担心什么?”天婵心细,自然看出夜冥雪的不对劲。   “你可听说过雪狼?”   “你的意思是,这里可能会出现雪狼?”天婵大惊失色道。   若只是一两只雪狼他们当然不怕,毕竟有这么多人呢,但是这里的雪狼很是残忍血腥,鼻子更是灵验,一旦他们杀了其中一只,那么这几座大山中的所有雪狼都会循着血腥味找到这里,到时候他们可就真是雪狼的腹中之物了。   “我只希望,我们不要这么倒霉。”夜冥雪淡笑道,“其实,南蔷是个幸运之人,上天不会让她遇到这样的事情的。”   他像是自言自语,更像是一种希冀,感慨。   天婵看得有些呆了,这样沉静而淡然如雪莲般的男子······   “我们还是做些准备吧,至少,得把危险降到最低不是?”夜冥雪突然开口道,天婵回神,一向苍白的脸庞竟然浮现淡淡的红晕。   “嗯,好的。”说着,她到外面去招呼手下,一部分人守在这洞的外围,隔一段时间换一拨人进来取暖,而再远的地方,她按照自己所学的阵法,以冰球等物布了迷幻阵。   “你懂得挺多的。”在天婵终于布阵完毕,轻轻擦着额头上冒出的汗水时,身后陡然出现这么一声赞赏,吓得她一个激灵。   而一直跟着她的几个天卫在看到自家门主由万年不变的冰冷面庞突然变得脸色发红,神情紧张之后,纷纷对视,然后悄然离开。   “能够成为暗月帝国的三大门门主,自然要懂得比旁人多些。”天婵回过神来,淡淡道。   夜冥雪点头,“暗月帝国确实很厉害,其实,在八年前我就知道了暗月帝国的存在,更知道,暗月帝国的帝君就是君墨焱。那个时候我便知道他的目标是统一整个大陆。”   “哦?那你为何没有丝毫动作?难道你不知道统一整个大陆,也包括了你们大夜王朝吗?”天婵有些好奇,以夜冥雪的聪明机智和手段,若是他想,还是可以让大夜王朝多存在十多年的。   不是她看不起夜冥雪,而是她知道自家帝君的厉害,她知道,帝君统一大陆,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你真以为我什么都没做吗?以你们暗月帝国的情报网,应该知道我的一些势力和布置。”   “嗯,知道,但君上说,不足为患。”天婵点头,想起君上说这句话时的神情,似乎是将一切掌握在手中似的,包括夜冥雪。   “那时候的我确实不足为患,但后来,我手上的势力足以让君墨焱放弃大夜王朝这一片土地。”夜冥雪的眼神里带着属于他太子的骄傲和高贵,很多时候他看似平易近人,那只是因为他没有争斗之心罢了,但他骨子里却依旧是一个骄傲的皇室中人。   “不对,若是这样的话,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天婵皱眉道。   不等夜冥雪说话,天婵好像懂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夜冥雪,道:“没想到,真的有人能够逃过暗月帝国的情报网。也对,若情报网真的能够尽知一切的话,萧族的大长老也早就现身了。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是如何拥有与那大长老一样瞒过情报网的手段的?”   “你们的情报网的确很强大,短短时间之内不也找到了大长老的全部势力,然后以迅雷之势将其铲除了不是吗?”夜冥雪避开天婵的问道,淡淡道。   “君墨焱,确实是个很厉害的男人,也只有他,才给得了南蔷一世长安。”夜冥雪说着,转身走进了山洞。   而天婵,定定站在风雪中,看着那雪衣消失在眼前,又似是消失在她的心底深处。   只是,那一抹存在过的痕迹,却用于留存了。   夜冥雪,是为了小姐才会甘愿放弃所有,让大夜王朝成为大晋的附属的吧。   这样的男子,江山不要了,就连美人,也甘愿看着她在别的男人怀里微笑。   这才是真正的以江山来作为美人将做他人妻子的贺礼吗?   夜冥雪,我真的是,越来越不懂你了。天婵自嘲地苦笑,何必,何必?   南蔷和前卿一直呆在洞中的寒潭处,极阴极寒的气息一直包裹着两人,若不是南蔷早有准备,将当年和木头师父一起研制出来治疗寒症的药带来,每隔一段时间和前卿各自服下一颗,此刻两人恐怕直接都成了冰人了。   望着寒潭深处,南蔷眼睛一眨不眨。   这寒潭虽然深,但却尤其清澈,甚至能够看清潭底存在的小石头。   而被南蔷以天蚕丝系着放入下方的墨玉青灯,也是一直存在下面没有任何动静。   定海珠在墨玉青灯的中央,时不时散发出淡淡的火红光芒,看着这一幕,南蔷深吸了一口气,知道时间就要到了。   在片刻之后,南蔷盘坐在寒潭边,而前卿则站在她身后守着她,   她从未见过这样古怪的制药之法,但是这些药材也是十分古怪的,且还是小姐这样古怪的神医,这样一想,前卿就不那么纠结了。   在南蔷释放身体里的勃勃生机时,她的掌心忽然出现一团碧绿色的光芒,在她低喝一声,那光芒包裹着一个类似于苹果的东西便是被那股强劲的力量喷射到了潭底的墨玉青灯之上。   南蔷盯着那团碧绿色的光芒看了许久,直到它悬浮在定海珠的周围不再波动,而小小的墨玉青灯内,竟然出现了一枚枚散发着光芒的细小光团,在寒潭中水的映照之下,看起来颇为绚丽。   不知不觉,三日很快过去,而在外面等候的夜冥雪脸上也出现了焦急的情绪。   天婵瞥了一眼夜冥雪,随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转身出去。   而南蔷,她再一次服下一颗药丸,然后目光紧紧地盯着潭底的墨玉青灯之中,片刻后,手指一动,一道银光动了动,那墨玉青灯也是随着那银光的闪动而渐渐从潭底浮出。   “成功了?”前卿忍不住兴奋道。   南蔷点点头,道:“嗯,成功了。”   她的眼底,满是欣喜。   墨焱和娘亲都有救了,真好啊!   在墨玉青灯被天蚕丝拉出来之后,一股寒气扑鼻而来,掩盖住了魂蔻的清香以及灵气,南蔷看着那静静躺在定海珠身边的两粒纯白色的药丸,心中也是激动无比。   终于是成功了啊。   看着这满是寒气的墨玉青灯,南蔷轻声叹了口气,“前卿,怎么办?拿不走啊?”   没办法,只要稍微靠近,那股寒气几乎要把她们的手给冻僵,甚至是直接将经脉给冻废了。   碰也不能碰,如何把魂蔻拿出来?   刚郁闷着,外面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拿不出来?”   夜冥雪刚进来就看见南蔷气怒地抱怨,对她将魂蔻这样的神药都是炼了出来,很是意外和高兴,但更多的是看到她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终于恢复那往昔的随性和调皮,他眼底满是笑意。   昔日的她,终于回来了。   “你有办法?”南蔷挑眉,夜冥雪若是没有办法,就不会这么淡定了。   夜冥雪点头,“听过一些传说,可以试试。”   “传说?”南蔷疑惑地看着他,随即笑了,“好吧,你尽管试,我相信你的传说一定管用。”   传说,怎么可能会空穴来风?定然是有着什么依据才是。   夜冥雪不再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对着他自己的手腕轻轻划了一刀,瞬间,几滴鲜红的血液滴落在地上散发着寒气的墨玉青灯之上。   果然,奇迹出现了。   在血液的温度下,墨玉青灯外面的一些寒霜直接便是悄然融化,几分钟之后,那寒气便是越来越少了。   望着第一步的成功,南蔷也是大松了一口气,看来夜冥雪这所谓的传说很有用啊。   当夜冥雪的血滴得差不多了,而墨玉青灯之上的寒霜已经完全融化时,南蔷试探性地伸手去试了一试,那股刺骨的寒气果然已经消失了。   “成了,夜冥雪,你的传说真有用。”南蔷夸奖道,随即小心翼翼地取出两粒魂蔻放入准备好的玉瓶之中。   见状,夜冥雪嘴角也是浮现一抹微笑,“虽然你夸的是我的传说,但我很高兴。”   “没有,我夸的其实是你。”   “那我就更高兴了。”   “小姐,我们是不是该走了?”前卿看着二人,再一次小人之心了。   没办法,君上现在昏迷着,无论是不是情敌,只要是男的,她都得替君上拦着点,可别和小姐扯上什么关系。   南蔷挑眉看着前卿,良久,笑道:“前卿你心眼挺多的,好了,走了。”   看着那潇洒却无比开心的背影,夜冥雪静静跟在她身后,一脸的笑意。   “天婵,这外面的阵法是你弄的?”南蔷看到外面的阵法的第一眼便想到了天婵,只是,她布置阵法做什么?   “是的,小姐。”   “有人来了吗?”   “没有,只是为了防患于未来。”夜冥雪道。   “嗯?”   “这雪山中存在着最难对付的雪狼。”夜冥雪言简意赅道。   “雪狼?”南蔷惊叫出声,这可是最为血腥的动物之一啊,好吧,赶紧走,走才是上策。   “那我们赶紧离开吧,若真不小心碰上了雪狼,那可就真是和雪崩一样了。”两者的危险程度绝对是一个级别的。   “嗯。”天婵点头,“我们在前面为小姐开路,还请夜太子照顾好小姐。”   在天婵说后面那句话时,前卿努力冲她眨眼,不要啊,我自己可以护着小姐的。   但是,天婵直接忽视了她。   “小姐,我也跟着你比较好。”说着,前卿扶着南蔷就开始向进来的方向行去。   夜冥雪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个侍女,对于南蔷很是在意啊,应该说,她的模样,似乎是为了君墨焱。   看来君墨焱培养出来的人,都很不一样。   “等墨焱醒了我一定要好好睡一觉,这几日真是累死我了。”   “嗯嗯,就是小姐不睡,小主子也是要睡的啊。”   “你还别看,这小家伙可乖了,一点都没让我操心。”   “那是,小主子天生聪颖,知道小姐在办大事,当然乖乖的了。”   “前卿。”   “嗯?小姐,怎么了?别这样看着我啊,我心慌。”   “我觉得你越来越有做马屁精的潜质了。”   “小姐——”   “呵呵——”   ------题外话------   快要大结局了,人家真的很用心在构思的呢,当然啦,也还有《毒医悍妃》的大纲,公告里都有的哟,亲们可以去看看,还有简介,这是继邪帝之后的另一个不同类型的小说,但却是更加让人沉迷的,因为它有强大的巅峰对碰,有铁骨里隐藏的柔情,更有生活处处存在的腹黑,去吧,很好看滴哦! 第160章 大结局前篇   南蔷派霓裳将其中一粒魂蔻送到了魔教圣地冰炎洞,其中还有一封信,大概内容就是请魔惊天带着醒来的萧洛卿到大晋帝都来的。   其实她很想亲自去将自己的父母接到帝都来,但是一看到木头师父那像是盯着犯人的眼睛,她将这想法默默地吞进了肚子里。   因为,他老人家的话说得很坚决:“你怀着孩子呢,还想四处跑?之前让你去极北之地已经让老头子我心脏病发了好几次了,你能不能省点心?嗯?”   其实,后来南蔷才知道,木头师父默默收了墨焱的礼物,这才帮着他拦住自己。   好吧,她最近害喜害得厉害,身体难受得紧,难怪墨焱不敢让她长途跋涉了。   大晋王朝的皇宫中,哦,不对,现在整个大陆已经成为一体,被君墨焱更名为暗月帝国,帝国的帝都正是之前的大晋王朝帝都,而此刻帝国的皇宫中,御花园内。   南蔷与君墨焱并肩走在花香缭绕的桃林中,两人虽然历经了一番生死,也失去了有些东西,但此刻他们的身边有着最爱的人陪着,嘴角也是高高地上扬着。   “这桃林是非凡哥哥亲自为我设计的大婚礼物,怎么样,墨焱,你喜欢吗?”南蔷抬头问着君墨焱,道。   这桃林中有着五行八卦阵,一般人进入此阵还真出不来,而慕容非凡则是因为南蔷曾经在慕容府看到过,嘴上说着自己也要弄一个,慕容非凡这才在她从漠北回帝都的路途中将其设计出来。   而她回来之后,慕容非凡已经离开。   他,再也没有面目见她了,哪怕她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抱怨或是隔阂,但他心中的愧疚和遗憾却是没有办法挥去的。   “你喜欢的我都喜欢。”君墨焱扯了扯嘴角,想到那个情敌,眼神不由深沉了几分。   不过,还好他识相,设计完桃林便离开了,不然的话·····   南蔷听出君墨焱语气里的不善,缓缓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作忧愁状,感慨道:“过几日我们大婚,要是非凡哥哥在就好了。”   说起大婚,南蔷不得不想起那一日,同样是在这桃林深处,同样是他们二人,那时候——   犹记得······   桃林深处,一名俊逸的紫衣男子怀抱着一个柔弱的绝色女子,深情道:“南儿,朕以江山为媒,真心为聘,迎你为我君墨焱唯一的皇后。”“我不要你的江山,也不要你的真心,你把国库里的金银财宝给我就行。”某女大煞风景道。“南蔷你是掉到钱眼里了吗?”某男大怒,这么不解风情的女子,他还是头一次见。   她漂亮的眼眸露出盈盈笑意,红唇轻启:“不,打我出生那天,就一直呆在钱眼里没出来过。”   从那日起,君墨焱真的就把国库的钥匙给了南蔷,甚至还将暗月帝国收藏多年的宝贝全部搬到了她所住的凤仪宫。   唔,看这模样,确实是打算把一切财富都交给他未来的君后,他孩子的娘了。   君墨焱也想到了那日,不由伸出手点了点南蔷的鼻子,宠溺道:“淘气的小家伙。”   南蔷翻了个白眼,道:“你儿子才淘气呢,整日让我睡不着觉。”   见状,君墨焱低头看向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作忧愁状,“这孩子真是像你,活泼好动,半点安静不下来。”   “难不成像你才好?一对着旁人就板着一张脸,你就是长得天下第一好看,也禁不住你这么折腾你这张俊美绝伦的脸啊。”说着,南蔷使劲揉了揉君墨焱。   君墨焱露出几乎能让南蔷融化的笑容来,道:“我的笑,只对你,旁人,我何必在意?”   这话说得霸道无比,却也让南蔷的心,熨贴无比。   “你不是还有个小徒弟嘛,到时候我让前琅去把她接来参加我们的大婚好不好?”君墨焱忽然想起这茬,然后——   “皇兄——皇兄。”桃林外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不用说都知道是谁在外面鬼吼鬼叫了。   “君亦澜?你弟弟?”南蔷挑眉道。   “嗯。”君墨焱脸色不太好,道。   “不是说他出去游玩了吗?”南蔷觉得,这个被墨焱护着的少年很是羡慕,有这样强大的皇兄护着,就算出现大长老那样难对付的人,他也只需出去旅游一段时间便过去了,不得不说,真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这不是回来了吗?一直嚷嚷着要见你,现在等不及了,就在外面闹起来了。”君墨焱也是无奈道。   “那你去把他接进来啊,他肯定破不了阵的,要真让他等啊,估计得等到晚上了。”   “你在这里等我啊。”君墨焱给南蔷把披风系好之后,飞身出了桃林。   “你就是我皇嫂啊,真是漂亮啊,简直就是人间绝色嘛。”君亦澜盯着南蔷看了会,又看向自家皇兄,咂巴一下嘴巴,道:“皇兄,皇嫂和你真是太般配了,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君墨焱挑眉,“有什么事就说吧。”   若是有事相求,他小子才不至于一进来就口口声声都是‘甜言蜜语’。   南蔷对这个长得很是可爱俊俏的娃娃脸少年印象不错,也是盯着他看个不停,但很快的,她被抱进一个熟悉的怀抱,耳边传来低沉邪魅的警告声音,“不准盯着其他男人看。”   “他不是其他男人,他是你弟弟。”   “我不是其他男人,我是你弟弟。”   南蔷和君亦澜异口同声道,随即三人皆是扑哧一声笑了。   “皇嫂,你能不能帮我求求我皇兄,让我再出去走走啊,我想寻一件宝物来作为你们大婚的礼物。”君亦澜舔着脸到南蔷面前,讨好道。   “礼物?我不需要啊,只要是你的心意就好了嘛。”   “可是——”   “可是他遇到了好玩的事情,若不是我派人将他抓回来,他估计还不回来呢。”君墨焱将他的话补齐,神情微变,看来有些不怀好意的意味在其中。   “遇到什么?不会是红鸾星吧?”南蔷开玩笑道,但她一说完,就看见君亦澜微红的脸庞,不由一愣,真被她给说中了?   “哦?真有这样的事?”君墨焱也是疑惑了,暗卫没有告诉他这件事啊,莫非这小子连暗卫也瞒过了?   “不是,不是。”君亦澜坚决摇头。   “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墨焱,陪我到那边走走吧。”南蔷眨巴一下眼睛,道。   “好!”说着,两人就要离开,却被君亦澜那犹如壮士一去不回头的视死如归般的声音给拦住。   “我承认,我遇见一个很可爱的女子,我要去找她。”   说完,君亦澜很没骨气地别过头去,皇嫂真是太狡猾了,唉。   “在哪里遇见的?”南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   “也没哪,反正还来得及参加你们的大婚就是了,到时候我一定备一份厚厚的礼物送给皇嫂你。”   “唔,也好,墨焱,就让他去吧。”南蔷很想看看那个女孩子长什么样,君亦澜这少年活泼讨喜,性子也不错,最重要的是他很单纯,只要那女子不是什么心机深沉的人,她觉得都是可以的。   君墨焱沉吟片刻,终于点头,道:“好,这一次让前琅陪着你去,可别出事了。”   “嗯嗯,谢谢皇兄。谢谢皇嫂!”   “若是不能把那姑娘带回来,唔,你也不用回来了。”南蔷轻声笑道。   “一定带回来,一定的。对了,皇嫂你肚子里有小宝宝了?我听前卿说,好久的事情了,怎么看起来还是这么小?”君亦澜傻不愣登地盯着南蔷的小腹看,看得南蔷背后一阵冷汗。   君墨焱一挥衣袖,那小子直接跌倒在地。   “没礼貌。”   “那个,皇嫂,不好意思啊,我只是好奇罢了。好奇。”看着自家皇兄黑如炭底的脸庞,君亦澜只能干笑道。   “才三个多月,看起来自然是不大的,你一个男子知道什么,好了,快走吧。”南蔷担心君墨焱真一不小心被他这个活宝般的弟弟给气得发怒,这才出言为君亦澜说话。   得到南蔷的话,君亦澜连忙站起来行了礼,然后一溜烟跑了。   “呃——他好像不认得路。”南蔷突然想起一个要命的问题。   “就让他在里面转转,时间久了他自然知道向前卿求救。”君墨焱沉声道,对于君亦澜这小子盯着南儿的小腹看还是很生气的。   南蔷轻笑,“真开心。”   “嗯?”   “墨焱你吃醋了呀。”南蔷眨巴一下眼睛,抱着他的手臂向前走去。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一个绝美的少妇身着紫衣,在凤仪宫中为一身火红凤袍的南蔷梳着头发。   “我的小宝贝终于要嫁人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萧洛卿感慨道,随即从自己手腕上摘下一个碧玉镯子,套在了南蔷手上。   “娘,这是什么?”今日的南蔷有着世界上最为动人的娇色,眸底带着最为幸福的笑意,与萧洛卿相似的容貌,二者气质却不尽相同。   “这个啊,这是我们萧族的树池下孕育出来的,戴在手上可以蕴养身体,对于你肚子里的宝宝也是很有帮助的。”萧洛卿轻轻抚摸着南蔷的脸庞,满脸慈爱,道:“宝贝啊,娘亲很高兴你能够找到君墨焱这样的好男人,你们,一定要幸福。”   “会的,娘。对了,爹呢?”南蔷挑眉,想到了她那个自从她娘醒来就满血复活的爹,心中一阵笑意。   “他,去见阿穆了。”萧洛卿一怔,眼底浮现一抹复杂情绪。   “那——”   “放心,你爹不是那样的人,他的心思我还不知道吗?他见阿穆,也不过是为了将二十年前的事情做一个了断,说起来,这个阿穆也是个可怜人。”   “阿穆她,到底是什么人啊?”南蔷对地煞宫宫主这个人很是好奇,总感觉她时正时邪的。   “她的父亲,是你爹的义父。”   一句话,南蔷基本上猜出了个前因后果。   阿穆苦恋爹爹,但爹爹爱的却是娘,于是乎,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宝贝。”   “嗯?”   “待你大婚之后,我可能要回天涯之巅一段时间,你生产之时我必定会赶回来的。”萧洛卿想起从前的一切,不由做了这个决定。   “好,对了,娘,紫睿前辈他姓什么?”不会是姓紫吧?   “不知,不过,他确实是萧族的人,但却不姓萧。”   “哦,就和我一样是吗?”   “算是吧。”萧洛卿无奈笑着,对于那个风一般神秘的男子,终究是——   “我觉得紫睿前辈好像对娘——算了,咱们不说这些了。”   “吉时到!”外面,传来喜娘的声音。   “好了,盖上盖头,该出去了。”   “知道啦。”   君墨焱和南蔷一身火红衣衫,站在帝都皇宫的高处,接受着百官的朝拜以及来自大陆各地的藩王的叩拜。   君墨焱一脸严肃冷傲,但眼底却是十分明显的幸福笑意,或许,这个男人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能露出这样的笑意来吧。   他一向邪魅而冷酷,却为了这个女子,一次次露出不一样的神情来,一次次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有些人的心冷如钢铁,却在遇到注定的人之后,化为那人指尖的绕指柔。   南蔷的盖头已经在完成大典时揭开,此刻她犹如一个幸福的小女人般靠在君墨焱的怀里,丝毫不见平日里的机灵和狡黠,只剩下当了妻子和娘亲的那掩不住的纯真笑意。   她一向调皮而自信,为了身旁的男人,甘愿放弃自己想要的生活,卷入这场充满惊心动魄的天下局之中,一次次地让自己突破极限,一次次地为他改变自己,此时,终于是开花结果了。   晚间酒宴。   “墨焱,亦澜怎么还没回来?还有,你不是让人去接冰凝了吗,我怎么也没看到她?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南蔷坐在君墨焱身边,低低问道。   君墨焱也是好奇,这样热闹而重要的场面,君亦澜那小子怎么可能错过?正要叫黑耀过来问问时,却陡然听见——   “皇兄,皇嫂,我回来了。”   “师父,我来了。”   君亦澜拉着有些害羞的冰凝的手,兴奋不已地向着两人走来。   而此刻的南蔷和君墨焱,风中凌乱了!   ------题外话------   大结局啦,虽然只是前篇,但是也不远了哟。 第161章 大结局(萌宝篇)   七个月之后。   凤仪宫内,一阵阵暴怒声传出,而此刻除了女子的痛苦喊叫声,再无一丝其他声音,因为,所有人都被他们暴怒的君上给吓傻了。   “该死的,若是南儿有事,本君要你们陪葬!”君墨焱黑沉着脸,握着南蔷的手大怒道。   “南儿,别怕,我在你身边,坚持一下,木梵道人很快就来了。”骂完宫女太监和太医们,君墨焱又放低了声音安抚着南蔷。   南蔷只觉得,她快疼死了。   “君上,君后应该是,难产!”一个产婆战战兢兢地跪在君墨焱的脚下,颤颤道。   “难产?”君墨焱沉声问道。   “难产?”刚进来的萧浅月疑惑道。   “师娘。”南蔷努力睁眼看到熟悉的人,不由放下心来,有师娘在,应该不会有事了吧。   “哎呀,君墨焱你先出去,哪有女人生孩子男人呆在这里的?快出去。”   “不,我得陪着南儿。”   “你陪着她有什么用,你又不是产婆,快出去。”萧浅月翻了个白眼道。   “我——”   “墨焱,你先出去吧。”南蔷一面忍受着剧痛,一面还得安抚这个不安的男人,忽觉自己任重道远。   “好,南儿,我就在外间陪着你。”君墨焱沉吟片刻,在萧浅月喷火的眼睛下终于缓步走出去。   “丫头别怕,有师娘在,别说是生一个,就是生十个师娘也一定帮你生下来。”萧浅月安慰道。   这话一出,南蔷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生十个?师娘当她是猪啊?   “来,先服下一颗回魂丹,以防万一。话说,我看你的肚子不是一般的大,莫非是两个?”萧浅月为了活络产房里被君墨焱毁坏的气氛,一面逗着南蔷说话,一面自言自语。   服下回魂丹之后,南蔷觉得自己的力气恢复了许多,疼痛也不是那么严重了,这才回答萧浅月的话来,“如果我诊断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双胞胎。”   没想到,她竟然一下子有了两个孩子,她真的好开心。   “君墨焱竟然这么厉害?”萧浅月忍不住感叹了一把。   “师娘。”南蔷因为生产而变得苍白的脸突然变得爆红,看得萧浅月一阵大笑。   “宝贝,你怎么样了?”熟悉的嗓音传入,南蔷一个惊喜,大声道:“娘,是你吗?”   一阵香风袭来,果然是萧洛卿到了。   有娘和师娘在,她可以安心把两个折磨人的小家伙生下来了。想着,凤仪宫内设的产房里,慢慢传出南蔷一阵阵有规律的痛苦喊叫声。   君墨焱站在外面走来走去,整个人陷入一种极端的恐慌之中。   生孩子这么危险的事情,看来以后他不能再让南儿生孩子了,简直太危险了。   正想着,忽然一阵风过来,他抬头,“岳父?”   “嗯。”魔惊天严肃地点点头,“别担心,月儿和卿儿都在里面,丫头不会出什么事的。”   “是。”君墨焱在面对这个岳父时很是乖顺。   为毛?   因为他老是嚷着要带南儿四处游历,他们一家三口要好好聚一聚什么的,当他是不存在的吗?   好吧,为了南儿,他忍。   “怎么样怎么样,生出来了没有?”一声苍老的嗓音也是从外面传来,紧接着两人视线里便出现了木梵道人无比兴奋的脸来。   “还没。”知道南儿在里面受苦,君墨焱连话都不想多说了。   “还没?这么难生?”木梵道人嘀咕着,觉得很是不可思议。以南儿自己的医术,再加上她雄厚的内力,生个孩子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况且里面还有两个不简单的女人呢,怎么生了这么久?   想着,外面再次传入一个熟悉的嗓音来。   “她,可好?”   是夜冥雪。   看到夜冥雪出现,君墨焱的眼底居然喷出了火花,而夜冥雪却只是淡淡一笑,并不生气。   “很好!”君墨焱咬牙回答道。   好吧,夜冥雪是南儿的朋友,也算是他的半个朋友,他不好对朋友动手,况且他现在也没心情。   “姐姐怎么样了?生了吗?是男是女?”   “萧凌风!”君墨焱咬牙了,他跟着来干什么?不用说,一定是跟着木梵道人来的。   该死的,尽来一些让他不爽的人。   萧凌风因暗算过君墨焱,此刻看到他也不由有些害怕,但是,他真的好想姐姐啊,姐姐已经原谅他了,至于君墨焱,好吧,他也希望君墨焱能够原谅自己来着,不过看这架势,难!   不怕,有姐姐帮忙,他肯定会原谅自己的。   好吧,有南蔷在,君墨焱确实会原谅萧凌风,不为别的,只为他当时为南蔷挡了那一枚金针。   当时南蔷有孕在身,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但若真被金针刺中,就算不死,孩子也定然是保不住的了。   算起来,萧凌风间接救了他的孩子,他是该原谅这个该死的家伙!   君墨焱默默在心中将关系理清,别过头去不说话。   “南蔷生孩子关你什么事啊?你跟着我做什么?”外面再次嚷嚷起一个熟悉的妩媚嗓音。   “谁跟着你了?我只是来看看君墨焱的儿子到底长什么样罢了。”毫无意外,这是玄九夜的声音。   君墨焱额间冒出几根黑线,这两个人怎么就是吵个不停?吵也就罢了,不知道南儿现在正在受苦么?   想着,君墨焱大手一挥,宫殿的大门瞬间自动关起,但小小宫门定然是关不住霓裳和玄九夜的。   “喂,君墨焱,你怎的这么没良心?我来看你儿子。”玄九夜一愣,随即知道是君墨焱动的手,便大喊道。   霓裳也是怔了,偶像干嘛不让她进去啊?莫非——   是嫌她身旁的这个家伙太吵了?霓裳阴恻恻地看着玄九夜。   “哇哇哇——”孩子的哭声从内殿传来,君墨焱先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身子化作一阵风向里面刮去。   站在外面的几人因里面的产房不是男人进去的,君墨焱进去是因为他是南蔷的丈夫,但是他们嘛,好吧,还是在这儿等着吧,好歹也生下来了,还能看不到?   听到孩子的哭声,霓裳忍不住了。   碰——   一声巨响。   凤仪宫的宫门就这么毁在了某个女人手里。   玄九夜看着那倒塌的宫门,嘴角抽了又抽,抽了又抽,霓裳,你是嫌你的银子太多了?你想让南蔷狠狠敲诈一把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好吧,他也进去看看。   “孩子呢?孩子呢?”霓裳进来,只看到好几双眼睛盯着自己,瞬间觉得有什么阴风在背后作祟。   “刚刚是你把我师父的宫门给拆了?”冰凝怯生生地看着霓裳,怎么看也看不出这么个美丽的人儿竟然如此暴力。   “额——”霓裳有些尴尬,随即回头,刚好看见进来的玄九夜,顿时笑眯眯地指着玄九夜,道:“不是我啦,是他!他一脚就把宫门踢开了,唉,这宫门质量实在太差,不经踢啊。”   冰凝觉得,这个女人不好得罪,还是离她远点儿比较好。   君亦澜很是自觉地挡在自己爱人前面,道:“皇嫂已经生了,你进去吧,反正你是女子。”   这话一出,他身后的冰凝也反应过来了,“对呀,我是女子,我也要进去看看。”   于是乎,外面站了一群男人,等来,等去,就是不见孩子和孩子他爹他娘的身影。   内殿,带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南蔷身体被君墨焱养得极好,昏迷了一会儿之后便醒了。一醒来就看见六只眼睛盯着自己,愣是把她吓了一跳。   “墨焱?孩子怎么样了?”她昏迷之前,分明听到师娘说生了一对双胞胎,还是龙凤胎。   “孩子很好。南儿,辛苦你了。”君墨焱轻轻摸着南蔷苍白的脸,柔声道。   霓裳站在君墨焱后面,学着他的语调,道:“南蔷,辛苦你了。”   冰凝不甘于落后,也凑到了南蔷眼前,兴奋道:“是你,你辛苦了。”说完,她似乎还觉得不够,接着道:“是一对很可爱的宝宝哦,长得可漂亮了。”   君墨焱的俊脸立马黑了。   之前还嚷着要抱孩子的两个人,这会儿见南儿醒来还凑什么热闹?   真想将两人撵出去,但是,一个是南儿的朋友,一个是南儿的徒弟,他——   “哼。”君墨焱冷哼一声,周身的冰冷气息立刻释放,而霓裳和冰凝知道情况不好了,立刻笑嘻嘻地和南蔷说再见。开玩笑,再呆下去,她们还能不能愉快地和小宝宝玩了?答案:不能。   “嘻嘻。”南蔷轻声笑着,深深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还可爱。   “笑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不然我早收拾她们俩了。”君墨焱臭着俊脸道。   “好啦,好啦,墨焱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她们计较好不好?”南蔷说着,忽然发现不对,顿时皱了眉。   “怎么了?”君墨焱一直关注着她,她皱眉,他怎么会看不见?   “孩子呢?这里,怎么这么安静?”   “孩子被娘和师娘抱出去了,除了刚刚那两个讨厌的家伙,外面来了更多讨厌的人。”君墨焱此刻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像令人闻风丧胆的邪帝,而是,唔,一个爱吃醋的小男人。   “师父和爹爹也来了?”南蔷撑着身子,起身道。   “嗯。”君墨焱扶着她起来,“你要出去?”   “嗯,我想看看孩子。”   “不用,你好好休息,想看孩子,我让人抱过来。”说着,君墨焱沉声吩咐了守在外面的前卿一声,前卿领命而去。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你身体恢复了再说。”君墨焱沉着脸,南蔷看着,也不敢再犟嘴了。   见她乖乖躺回去,君墨焱这才松了口气似的,俯下身去用自己的脸贴着她的脸,轻声道:“南儿,之前产婆说你难产,真的是吓死我了,那时候我真的好怕。”   “我没事的,别忘了,我自己就是神医。”   “可是,当年的梦断不也······”君墨焱顿了顿,改口道:“以后,我们不要孩子了好不好?就两个,我已经很开心了。”   南蔷知道,他是被那一次自己中了梦断而无解给吓着了,后来更是在心魔生死门中迟迟没有出来,那样的感觉,她何尝没有体会过。   在生死门的幻境中,她抱着他冰冷的身体,那样的绝望,她此生再也不要尝试了。   “好!”她点点头,歪过头去,将自己略微干涩的唇贴在他的唇畔。   君墨焱也是轻轻地亲吻着她,不带一丝欲、望,只带着无尽的温柔和怜惜。   “啊啊啊,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君亦澜和冰凝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他不由捂着冰凝的眼睛大叫道。   “臭小子,你再给我嚷嚷我就把你扔出去。”今天是君墨焱第几次发脾气了?没有人记得了。   “皇兄,你好凶啊。”君亦澜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抱怨道。   “哼。”   “今日可是咱们暗月帝国的第一代继承人出生,皇兄你就不能温柔点,开心点?”君亦澜一看到南蔷在旁边看戏,知道皇兄不会把自己怎么样,这才开始调侃道。   “只要你给我安安静静的不要打扰南儿休息,我便开心。”   其实,君墨焱何尝不高兴,在看到那一对孩子的第一眼,萧浅月和萧洛卿分明看到了这个外表冷酷而高傲的男人眼角的湿润,只是,他的开心藏得很好。   “我们家小宝贝才是你皇兄最大的宝贝,你小子多管什么闲事。”魔惊天一进来,一个爆栗落在君亦澜头上。   萧洛卿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冰凝怀里也抱着一个孩子,南蔷起身,“让我看看孩子。”   她的眼底满是期待、喜悦,以及为人母亲的慈爱。   看着两个熟睡的孩子,他们的脸红扑扑的,睫毛很长,轻轻盖住眼睑,看起来安静极了。   “宝贝啊,该给这两个小宝贝起名字了。”萧洛卿轻轻拍着小家伙的包裹,不经意地对南蔷道。   南蔷抬头看向君墨焱,“墨焱?叫什么名字好呢?”   “南儿你来决定吧。”君墨焱对于南蔷的宠溺程度,可见一斑。   “男孩子就叫君思越,女孩子叫君可灵,可好?”南蔷想了想,终于忐忑地说出这两个名字。   君墨焱神情一滞,随即明白了南蔷的意思,看着她清澈却又带着一些紧张的眸子,他紧紧握住她的收,点头:“很好听的名字。”   其余人皆是愣了一把,随后便明白了南蔷的意思。   夜冥雪站在木梵道人身后,神情莫名。   君思越。   思越。   南越,看来,南蔷对你,还是带着无尽的懊悔和思念。   暗月帝国第一年,君后南蔷为邪帝君墨焱产下一对龙凤胎,少君名为君思越,公主名为君可灵。   也是这一年,邪帝君墨焱大赦天下,为君后和少君、公主祈福。   暗月五年。   皇宫内。   “不好了,君上,君后,少君和小公主不见了。”一个老太监急匆匆地赶到凤仪宫。   正压在南蔷身上的君墨焱挑了挑眉,沉声片刻,道:“不用担心,有暗卫跟着,不会出事。”   这两个小家伙三天两头地闹失踪,定然又是玩捉迷藏了。   南蔷轻轻推开君墨焱,绝美的脸庞露出担忧的神色,道:“墨焱,他们俩不会出事吧?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不会有事的,前琅也跟着他们呢,况且思越虽小,但已经习了不少时间的武功,可灵更是聪慧机灵,不会出事的。”   “可是——”   “南儿,他们长大了,你不能眼里总是他们吧,好歹也要想想我。”   “墨焱——唔——”南蔷的声音被君墨焱的强吻彻底打断。   前往漠北国的路上。   两个精致的小人一面骑着小马一面聊天。   “哥哥,辰非叔叔说他再过几日就回去了,我们干嘛要去找他?”扎着小辫子的十分可爱的小女孩叫嫩嫩的嗓音响起。   “哦,带你去看风景。”这声音虽然显得稚气,但却尤为沉稳内敛。   说话的,正是暗月帝国的少君——君思越是也!   “怎么可能?哥哥你不要觉得人家比你晚出生了一分钟你就骗人家,这里荒凉无比,有什么风景可看的?”君可灵瘪着嘴,觉得君思越这个冷面哥哥明显是在歧视她君可灵的智商。   君思越有点苦恼,小丫头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不好骗了,不由想了想,道:“我去寻找一个大秘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大秘密?什么秘密啊?”君可灵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好奇心太重。   君思越挑眉,“既然说了是秘密,说出来岂不是不好玩了?这样,灵儿,你要是帮我把那群跟屁虫解决了,我就告诉你。”君思越诱惑道。   “这个好办,母后当初教了我好多防身的东西,对了,还有对付坏人的各种毒药和迷药,要不,给前琅叔叔他们用一点?”   “主意不错,但是,灵儿笨蛋,你能不能小声点?被前琅叔叔那个笨蛋听见了岂不是坏了计划?”君思越从腰间拿出父君送给自己的生辰礼物——寒冰软剑,另一只手伸到君可灵那边,“把东西给我吧。”   君可灵拿着手里的药瓶子,鼓着小脸,开始讲条件了,“你必须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说我是笨蛋。我这么聪明可爱,怎么会是笨蛋呢?你分明看我小,故意鄙视我!”   “唔,要我不鄙视你也行,把迷药拿来。”君思越收回手,在自己的宝剑上弹了两下,神情依旧冰冷。   不得不说,君思越很好地遗传了君墨焱那冷酷冰冷、高傲不可攀的气质。   君可灵眨了眨眼睛,点头,“好吧。”说着,把瓶子递给君思越。   君思越打开瓶盖,看了看,不由深吸一口气,“乖乖,竟然这样强悍?”   这点迷药,足够搞定一个暗卫门了。   君可灵难得眯起了漂亮的长眼睛,道:“可是你打算怎么做呢?前琅叔叔被你整得可不少,他现在不会相信你了的。”   “明明是你整他好不好?赖到我头上来,唉,做哥哥就是辛苦,还得负责背黑锅。”君思越一向冷淡的俊俏小脸庞竟然浮现一抹难得的忧愁来。   客栈里,睡着横七竖八的黑衣人,没谁知道他们是谁,但他们身上却都有一个十分好认的标志,那就是他们的腰带上都刻着暗月帝国暗卫门的标志。   两个小小的人影从客栈中溜出来,其中一个较为矮一点的扯了扯身旁那个小男孩,问道:“哥哥,刚刚前琅叔叔说,炽烈叔叔和沐寒叔叔断袖了,是什么意思啊?是他们的袖子断了吗?”   君思越翻了个白眼,对于这个虽然聪慧无比,但也单纯无比的妹妹很是无语,他咕哝了一声,“断袖就是两个人在一起了。”   “那父君和母后也是断袖吗?”君可灵童鞋很懂得举一反三。   “不一样。”君思越只觉得,这么个妹妹跟在身边,他脑门一阵一阵的发疼。   “哪里不一样了?”君可灵一面跟着君思越疾速地向前而去,一面思考着,忽然想到,连忙道:“哦,我知道了,炽烈叔叔和沐寒叔叔都是男人,但是夫君和母后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就是这个道理。”君思越觉得,孺子可教也,说的就是他妹妹。   “快走,我们的马车就在前面。”君思越一手拉着君可灵,一手紧紧握着迷药瓶。   暗卫门的家伙们应该都熟睡了,至少得三日才能醒过来,但是,为什么他会觉得身后有人跟着他们呢?   “不要走那么快嘛,人家会累的。”   “不走那么快,我就把你扔下。”君思越威胁道。   “我要告诉母后,说你欺负我。”   “嗯,回去你就可以尽情告状了。”   “不要,我要知道你那个秘密。说罢,你到漠北国来,到底是为了干嘛?”君可灵对于自家哥哥口中的秘密最是好奇了,因为,哥哥为了这件事已经筹备了三个月,要不是她机灵,他肯定不会带着自己出来的。   “你还记得?”君思越挑眉。   “当然了。”君可灵粉嫩雕琢的小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来,轻轻靠近君思越,道:“我猜,你是来找母后口中的南越叔叔的。”   “你怎么知道?”君思越发誓,这个秘密真的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那日你偷听夫君和母后的谈话时,其实我也在。原来你的名字是这样来的。”君可灵自幼聪慧,此刻那双狡黠的眼眸像极了某个女子。   暗处的一个人听到二人的话后,身体不由一怔,尤其在看到君可灵那双眼睛时,气息更是不由散出了些。   “谁?”一声稚嫩的嗓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绝情飞刀。   避开君思越的绝情飞刀,暗处的人一个闪身便消失了。   “哥哥,我觉得那个人不是坏人,是不是夫君派来保护我们的啊?”君可灵好奇地抬头看向刚刚那个黑衣人藏身的地方。   君思越沉默着,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到底会是谁呢?”   来到漠北国外的断崖边。   君思越童鞋依旧是那副高傲的模样,只是眼底的好奇却是十分明显。   “哥哥,你确定母后说的断崖就是这里吗?这里好深啊,掉下去的人真的可以爬上来?”君可灵站在离崖边很远很远的地方,因为,她遗传了南蔷的恐高,南蔷倒是克服了,只是她还没有机会去克服。   因为她父君,也就是君墨焱说,女孩子恐高是好事,不到高处去,就不会受伤。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来这里看看那位救了母后的叔叔,我听师祖说,还是因为他把那个萧族大长老所布置的暗点位置告诉了炽烈叔叔,这才使得父君花了较少的时间完成了大计。你要知道,时间可是决定胜负的关键,若是没有南叔叔,父君也不一定赢得这么快,说不定还有可能输呢。”   君思越是被作为暗月帝国的下一位继承人来培养的,因此从小接触的都是一些用人之道、战事分析、以及武功谋略,此刻说起当年的事情来,虽说没有亲眼所见,但也是头头是道了。   君可灵崇拜地看着他,眨巴眨巴漂亮的眼睛,道:“哥哥你好厉害啊,我听父君和母后说了那么多,只明白南叔叔是母后的救命恩人。”   君思越皱着眉想了许久,终于做了一个大决定。   他故意走到崖边,做出一副想看清下面的模样,随即一个不小心,脚底下一滑,就这么直直落了下去。   “啊——”他叫出声来,而那边的君可灵吓了一大跳,连忙不顾自己的恐高症冲到崖边。   “哥哥,不要怕,灵儿来救你。”她说着,从手腕上射出天蚕丝,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   看着那跟着冲下来的小小人影,君思越的嘴角抽了又抽,他这个妹妹啊,真的是——   正要将寒冰软剑抽出,然后固定在悬崖边时,君思越眼尖地发现一个蓝色身影冲自己和妹妹激射而来,他嘴角一弯,眼尾挑出极其漂亮的上扬的弧度,像极了君墨焱那将一切掌握在手心的自信。   果然,他抽剑的动作停了,但是君可灵不知道自家哥哥在打什么主意啊,她的天蚕丝一头射在崖边,一头绑在她手上,在她正要一把抓住君思越的手时,忽然出现一只温暖的大手将她搂在了怀里。   她惊讶之间,还不忘记抬头看救命恩人的模样。   温润如水、俊逸非凡!   小丫头的眼睛里冒出无数星星!   而君思越,在被那蓝衣人救下的一刻,分明笑了。   断崖的另一头,站着三个人。   一个身着蓝色锦衣的俊美男子。   还有两个身穿一模一样的白色锦衣,腰间系着一模一样紫玉小腰带的精致小娃娃。   蓝衣人紧紧盯着两个孩子,左边的一位应该是遗传了她娘亲的绝色容颜,肌肤雪白晶莹如软玉,长睫毛浓密如扇子,眼神水汪汪的,眉毛黛青青,最重要的,是她眸子里的清澈与干净,让他永远也忘不了。   而右边一个男孩子则长得十分精致,但他脸色安静,眸子里泛着自信的精光,细长的眼睛微微挑着,像极了叱咤大陆风云的邪帝,君墨焱。   他正想开口问两个孩子的名字,却听见左边的女娃娃笑眯眯地对自己说话了。   君可灵转了转好看的眼睛,作怯生生的小女孩状,道:“谢谢这位大侠救了我和弟弟,救命之恩,当——”   “等一下。”君思越一把捂住自家妹妹的嘴巴,生怕她说出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的惊悚话语来。   “哦?”蓝衣人挑眉看着君思越,等着他的下文。   君思越正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竟然被偷袭了。   君可灵往君思越的穴道上这么轻轻一点,随即唇角一扬,欢喜地笑了起来,红唇弯出一抹动人的弧度,道:“就算你是哥哥,也不能改变我的主意。”   她虽小小年纪,但笑起来璀璨生花,美丽无俦,像极了当年的绝色女子,南蔷。   蓝衣人只觉得自己看见这笑容时,一阵阵的眼晕。   君思越死也想不到,他这个不爱习武的妹妹竟然会点穴,竟然会点穴?!   中招了。   从未失手,从未有过败绩的他,居然中招了?!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大侠救了灵儿和哥哥,灵儿以后嫁给大侠好不好?”清脆、稚嫩的嗓音,将蓝衣人和被定住的君思越劈的是里焦外嫩啊。君思越一向冷静,却每曾想,此刻竟然有种找不着北的感觉。   要是妹妹真这么把她自己给卖了,父君和母后会不会把自己吊起来,毒打三天三夜?   额,好吧,他们不会的,但是他一定会愧疚而死。   “大侠,你是嫌弃我长得不好看吗?”见心中爱慕的人不理自己,反而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君可灵小公主不干了,她嘟起红润的小嘴巴,道:“母后说我是最美丽的孩子,就连叔叔们也说灵儿长大以后一定是个绝色美人,难道你不喜欢美女吗?”   不等蓝衣人说话,她好似恍然大悟了,“哦,你不是嫌弃我的容貌,你是觉得我还太小了是不是?放心啦,我很快就会长大了的。”说着,君可灵像是一只蝴蝶似的跑向了蓝衣人。   她就这么冲过去,蓝衣人担心她摔着了,想也没想就抱起她来,只觉得脸上一湿,一个口水印就这么出现在蓝衣人俊美的脸庞上。   看到自家妹妹这大胆的行为,君思越只觉得他脑门更疼了。   早知道会这样的话,他绝对不会答应带她出来的。   这下好了,她对南叔叔一见钟情了!   怎么可以?!   君思越可不是君可灵,被男色所诱惑,从南越跟着他们起,他便知道,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母后口中的南叔叔。   因为,那一夜他发出的绝情飞刀并不是完全扑空,他在树下捡到了一片蓝色的衣角,而据母后和前卿姑姑他们的描述,南叔叔最是喜爱穿蓝色锦衣。   还有,那夜树上的武功很高,但内伤却极重,不然也不会躲开了绝情飞刀之后却还让自己的衣角留下的。他年纪小,使用绝情飞刀的内力远远没有母后那样强大,但那人还是出了这样的小错误,由此可见,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南叔叔。   还有最后一点,那就是他会奋不顾身地救自己和妹妹,这也是他最后的试探之一。   但是现在问题是,他找到了南叔叔,但看着架势,南叔叔莫非要变成他的妹夫不成?   不行啊,他还小,不要做南叔叔的哥哥。   ‘言言想说,我的少君殿下,您是不是想太多了?’   其实,南越不知道此刻君思越的脑袋里想的是什么,不然他一定会暴走的。   抱着怀里软绵绵的散发着淡淡奶香的孩子,南越心中一阵柔软。   这是她的孩子。   已经长这么大了。   那边,君思越回神后,不断冲南越递眼神——解穴啊,解穴!   南越心中一笑,抱着君可灵缓步走向君思越,伸手一点。   “君可灵,你是笨蛋是不是,还有,你竟然敢点我的穴,你长胆子了啊。”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少君殿下,此刻真的才是暴走了。   君可灵被自家哥哥这架势给吓住了,连忙抱紧南越的身体,将小小的身体蜷缩在他怀里,道:“大侠救我。”   听到这话,南越愣了。   君思越表示无力吐槽了,只得凉凉地叹口气,“唉,家妹不懂事,南叔叔请见谅……”   南越也是一怔,他没想到君思越竟然这么快就猜出了他的身份,这个孩子,真的很不简单啊。   看来他先前故意摔下悬崖,也是为了逼自己现身了。   不得不说,他年纪虽小,但那份沉稳和心机,却是和君墨焱有一比。   “你就是南叔叔?”君可灵这下可算是听明白了,感情她一见钟情的人就是哥哥要找的掉下悬崖的南叔叔,就是母后十分思念的南叔叔,就是父君既讨厌又愧疚的南叔叔!?   呜呜呜,她不要啦。   她喜欢南叔叔,她不要南叔叔做她的南叔叔。   南越不知道小家伙心里的纠结和矛盾,只是浅笑一声,点头,“是。你就是暗月帝国少君殿下,君思越吧。”   思越。   他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个女子啊······   “南叔叔还在人世,若是父君和母后知道,定然会十分开心的。”君思越从善如流地开始和南越寒暄着。   其实,他挺喜欢这个南叔叔的,只要他不抱着自家妹妹的话,他还是很乐意和他深交的。   任凭君思越多聪明,此时也只是个小孩子。   南越自然不会对君可灵有什么不该有的感情,但两个小孩子可就没他想的那么好对付了。   “还请你不要告诉他们,我尚在人世。”   “哦?为什么?”君思越挑眉道。   “我自有我的道理。”   “也可以,不过南叔叔得答应我一个请求。”君思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底闪着精光道。   但是,不等南越说话,也不等君思越提出自己的条件,一直被忽视的君可灵小公主不干了,她像是下了某种人生的大决心似的,深吸一口气,大声道:“不行,南叔叔,哎呀,不对,我不该叫你南叔叔。我叫你什么好呢?还是大侠吧,大侠,我就不叫你南叔叔了,因为我以后会是你的娘子,所以我不能叫你叔叔。”   “不行!”   “不行!”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地拒绝!   “为什么?”君可灵红着眼睛,好似他们不给个说法,她就要哭死在这儿似的。   “灵儿,南叔叔就是叔叔,他是母后的大哥哥,你怎么能够嫁给自家,呃——算起来应该是舅舅,你怎么能够嫁给自家舅舅呢?”君思越知道自家妹妹的脾气,吃软不吃硬,这种事情,还得慢慢劝。   南越也是低声劝道:“你我年纪相差这么多,再说了,我又是你的救救,这样的事,以后不许再提,知道吗?”   他虽然很喜欢怀里的这个小人儿,但却不是那样的情感,只是因为——   罢了,都过去了。   “可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啊,母后又不是你的亲妹妹,再说了,母后从前就说过,只要相爱,一切都不是问题。”君可灵自有自己的一套道理,虽然有些歪了,却让君思越和南越都不知该如何反驳她。   “这个嘛,主要还是父君不答应。你想想啊,父君这样年轻,他怎么能接受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婿呢?是吧?”君思越想了想,只能搬出最让人害怕的父君来。   父君虽然疼爱他们,但严厉起来的时候,哼哼,君可灵小公主也是会很害怕滴。   “可是,可是——”君可灵说不出话来了。   是啊,要是父君不愿意的话,怎么办?   她骨碌碌地转着漂亮的大眼睛,忙着想办法。   南越也是被她逗得哭笑不得,丝毫没注意有人靠近。   而君思越,他的危险第六感一向准确,心里毛毛的,那就是,要有危险了。   “我想到办法了。”君可灵握着小拳头,定定看着南越俊美的脸庞,坚定道:“我们私奔好不好?”   私奔——   私奔~   君思越一个雷倒,直接闭眼,不忍直视南叔叔的表情。   南越则是被雷劈了一般,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   “灵儿你要和谁私奔啊?”阴恻恻的、熟悉的、邪魅的、冷酷的声音从南越身后响起,而君可灵一歪头,正好看见自家父君如锅底般的邪魅俊颜。   君思越真想脚底抹油,跑了算了。   随后又传来一声,温柔的、狡黠的、轻灵的、一听就知道是南蔷的声音:“墨焱,只要灵儿喜欢,年龄相貌都不是问题,她想私奔也就私奔了,大不了我们陪她一起私奔嘛。”   “母后你最好了,灵儿第二爱你。”第一爱的,自然是一见钟情的南叔叔,哦,不,是她亲爱的越越啦。   南越身体一怔,抱着君可灵转身,嘴边挂着尴尬而温润的笑容,“六妹妹,好久不见。”   南蔷和君墨焱两个,风中凌乱了。   君思越真的脚底抹油,跑了。   开玩笑,此时不跑,更待何时?若是等父君和母后回过神来,他就会被妹妹指认为罪魁祸首了。   南蔷只觉喉咙有些干哑,良久,点点头,涩涩道:“大哥哥,好久不见。”   其实她想说的是,你还活着,我真是太高兴了。但是,她强悍的女儿啊——   君墨焱挑眉,脸色黑得不能再黑,臭得不能再臭,“活着就好。”   但是,竟敢拐带我女儿私奔?   “父君,母后,我要和越越私奔了,待你们把帝位传给哥哥,就来找我们一起私奔吧。”某个天真的、单纯的、美腻的精致娃娃再次雷倒众人。   南越嘴角扯了扯,“也好!”   南蔷和君墨焱再次石化!   ------题外话------   大结局啦,不知道亲们看得可还喜欢?   当然了,其实后面会有小可灵和南越的一些故事,至于成不成?那就看亲们自己的意愿和想象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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