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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谭的宴会向来是纸醉金迷的，上流社会的人大多都簇拥在一起，而那些跟着自己金主来的小跟班们则是小心翼翼的候在一旁，看能不能牺牲点什么为自己搭上一条线。 　　——找到一个好金主堪比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不知名的角落里努力十年，这就是他们这些人的潜.规则。 　　和那些跟在华丽衣摆后边的人不同，一个样貌中甚至带着些许青涩的青年坐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枫糖色、尾端上翘的发丝垂在耳朵略下一些的地方，翡翠绿的眼眸微微下垂。 　　不知道是不是是因为对方的年纪和刚刚从学校中出来的学生相仿，他看什么都带有一种认真感。而现在他正认真地盯着面前餐盘中仅剩的一小坨奶油，并尝试用叉子去刮它。 　　“柯尔文，你有在听吗？”耳内的男声拔高了一个度。 　　“有在听，莱克斯。”青年一手仍拿着那把叉子，然后用另一只手触了触耳内的通讯器。 　　即使没有面对面，通讯器另一头的人还是识别出了他不加掩饰的敷衍态度。 　　莱克斯.卢瑟皱了皱眉，不得不再一次考虑自己的教育方式。但是他没有办法，目前在跟他进行通话的柯尔文是他的儿子，却又不完全是他的儿子。 　　那个青年是他们这类有着不羁想法的反派人士为了延续自己绝佳基因共同创造出来的生命体，一直辗转在各个大佬之间，由他们这些名义上的父亲分时段带在身边教养。如果在这段时间内，有哪位父亲伸出的手过长、干预的事情过多就会打破平衡，搅乱一切。 　　按理来说，现在莱克斯.卢瑟已经跨越了这条约定俗成的灰色.界限，因为他现在正在小丑的时间里检查自己未来继承人的课业。 　　但是这没什么，他们这些人中没有哪个人会真正守规矩，只要他们的付出值得就好。幸运的是，柯尔文从未在课业上让他失望过。 　　想到这个，男人的表情放缓了一些，“那么今天的检查就到这里。” 　　听到这句几乎等同于“下课”的话，科尔文抬起头，就连手中握着的叉子都郑重其事的放在一旁。 　　“Daddy，我想跟你谈一件事情！” 　　你瞧瞧，你瞧瞧，公事公办的时候就对父亲直呼其名，现在有求于人就开始喊Daddy了。 　　不过，莱克斯.卢瑟并不反感这个。且不说审时度势是成为一个优秀反派的必要条件，这样的对话让他更有一种真正当上父亲的感觉。 　　虽然已经预测到柯尔文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但他还是如此开口，“你说。” 　　“我想要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娱乐公司，需要资源和支持。”柯尔文的脊背挺得笔直，竭尽所能的让自己显得正式，“我现在所在的这家实在是太要命了，一点向上升的机会都不给我，我的目标可是影帝！” 　　莱克斯.卢瑟：“……” 　　父亲多半都是了解自己儿子的，哪怕是他这个n分之一的父亲。他清楚柯尔文在经商乃至犯罪上的天赋，也清楚对方的演技究竟差到何种地步。对方那双绿色的眼睛中根本藏不住任何事情！ 　　这怎么可以呢？一个不会撒谎的反派？！真不知道这启蒙教育上的失败究竟是哪个老混蛋的锅！！！ 　　“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值得实施的主意。”莱克斯.卢瑟实事求是，好吧，其实也是掺杂了一些自己私心的，“与其将精力放在这种不务正业的事情上，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让摆平那些超级英雄。” 　　“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许就是不许，你可以去问问其他人，看他们会怎么说。”莱克斯.卢瑟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柯尔文会求助其他人。 　　果不其然，在男人说完这句话之后，柯尔文沉默了。在这之前他已经问过大部分父亲了，得到的都是和莱克斯.卢瑟差不多的答案。如果就连对面这个男人都不答应他的话，他就只能去求助小丑了。 　　但是……小丑？众所周知，那个绿毛男人不仅是一个彻彻底底不能用行为逻辑来规范的疯子，还是一个口袋空空、两袖清风，日常吃饭都得靠抢银行的穷鬼。指望那个人提供资源，那完全是做梦。 　　柯尔文整个人都秧了下去，莱克斯.卢瑟却显得格外满意。在约定了下次检查课业的时间之后，他心情愉悦地挂掉了电话。 　　又没能达到目的的青年“哼”了一声，愤愤不平地将被扒拉来扒拉去的那一坨奶油舔进了嘴里。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肩膀被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士轻拍了一下，“这位小先生，您现在有空吗？我们上司想要和您谈谈。” 　　柯尔文顺着对方满含暗示意味的目光看到了大厅二楼的一个年长男人。对方大概五、六十岁，发型是标准的地中海，看起来肥硕且油腻。 　　此刻那个男人也直勾勾的盯着他，那副宛若在看什么可口点心的模样让柯尔文觉得不适。 　　他猜测自己一定是将这种感觉表现出来了，不然之前那个疯狂暗示着他的人也不会补上下一句，“还是考虑一下吧，毕竟我的上司可是韦恩企业的股东。” 　　像柯尔文这种人，这位女士自认为见得很多。最开始表示不满，目露嫌弃，当听说自己上司身份的时候又立刻变了副讨好的嘴脸。虽然她上司持有的股份并不多，但是韦恩企业的股东无论放在哪里都是很抢手的。 　　柯尔文用目光在那位股东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对方每个月的收入可能都还没有每个月往自己卡里打的那些钱多。 　　作为反派之子，科尔文的生活质量自然是不差的，大多数有钱人见识过的东西，他也见识过。只是……他在演戏方面的资金实在是少的可怜，毕竟这不是那些“监护人”们所看好的事业。 　　谈到这点，他真是憋屈的要命。明明上个月他就已经满了18岁，这个年纪的人不都应该放飞自我吗？！哪里还需要监护人的管束？！ 　　和大多数青少年一样，柯尔文也曾跨越过和监护人约定好的红线、将卡里的钱往演艺方面投，但是惩罚随之而来：他的卡被整整冻结了两个月。原本衣食无忧的柯尔文不得不亲身体验了一把人生疾苦，并且永远以此为戒。 　　既然用钱砸自己的道路已经被堵死，那就想办法让别人砸啊！柯尔文重新将目光放在那个不怎么讨人喜欢的股东身上，但刻在骨子里的审美终究无法让他就此妥协。 　　“对不起，我还是不能接受。你们是韦恩企业的对吧？如果让你们的CEO来，我也许还会考虑一下。” 　　—————— 　　漫长难熬的晚宴终于结束，柯尔文背着自己的东西从华丽的建筑物中走出来。 　　建筑物里和建筑物外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景象，原先的里边有多热闹，外边就有多萧条。年久失修的路灯明明暗暗，隐隐约约间还有脚步声传来。 　　发出声音的是几个疑似保镖的存在，但是从他们嘴里叼着的烟和脸上数道狰狞的疤来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雇主要找的那个当众下他面子的三流演员找到了吗？” 　　柯尔文：“……” 　　虽然早就预料到在宴会上那样说的结果，但是对方这样称呼他是不是就有些过分了？！谁是三流演员啊？！他明明就是—— 　　好吧，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伙人并没有说错。到目前为止柯尔文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一部由他担任群演的电视剧。但是事实是一回事，愿不愿意承认就是另一回事了。 　　“老大，你看，那个三流演员就在那里！” 　　一个保镖发现了柯尔文的所在，即使是在黑夜之中，那头枫糖色的头发都亮眼的要命。闻言，其他人纷纷抽出了配木仓。 　　“嘿，我们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能不能不要总是三流演员，三流演员的叫？！这种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你们反复提醒，ok？ 　　柯尔文抬起了手，那群保镖立刻就变得警惕起来。但当他们看到青年空空如也的掌心以及浑身上下唯一背着的手掌大的小包包后，这些人逐渐变得放松。 　　“小子，你最好乖乖跟我们走，不然一不小心划伤了你那张金贵的脸就再也没有办法演戏了。” 　　“不是，我就只是想提醒一下。”柯尔文用抬起的那只手点了点这群人的斜后方。 　　然而他们并没有接受青年的好意，只是将这当成了转移自己注意力的假话，“别想了，这可是哥谭最偏僻的街道之一，不会有人恰巧路过的！” 　　这句话的话音还未落，说话之人的脑袋就已经被黑色的皮质手套按着狠磕在地面上。 　　头顶有着一对尖角的男人悄无声息地从高处跃下，黑色的锯齿状随着他的动作在空气中画出凛冽的弧线。 　　“是蝙蝠侠！哦，这只黑漆漆的蝙蝠怪又出现了！”仅仅是因为这一人的出现，刚才还作威作福的保镖们立刻作鸟四散。 　　其中的一个保镖慌不择路的地朝着柯尔文的方向冲过来，脸色苍白，连木仓都不要了，嘴里还在不停诅咒着一个根本就不在场的人—— 　　“韦恩，该死的韦恩！如果不是他为了保命资助了蝙蝠侠，我们哪会面临这样的局面？” 　　韦恩？是自己之前随口扯出来的韦恩企业ceo吗？没想到这个听起来和其他企业没什么区别的老板居然还包揽了这样的资助业务！ 　　一枚银色的蝙蝠镖插在了科尔文的脚边，顺理成章地挡在保镖的逃跑路线上。保镖被拌了一下，随即就被延伸而来的黑色阴影笼罩。附上了护甲的膝盖重重的撞上了对方的后脑，保镖甚至来不及惨叫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大概是察觉到了来自身后直勾勾的目光，黑衣的骑士扭头。被那些人找麻烦的青年仍旧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是因为没反应过来，还是因为别的。 　　在同龄人之中，柯尔文的身高算得上是中等偏上，但是在蝙蝠侠面前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此刻他仰着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想问的事情有些多，其中包括韦恩企业的CEO长得怎么样？为人如何？好不好相处？有没有不良嗜好？平日里会不会提一些越线的要求？哦，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既然那位韦恩先生是一个惜命的、靠着资助蝙蝠侠来消灾的人，如果自己按照蝙蝠侠的套路救他一次，对方能不能也按照套路当他的金主？ 　　迎着蝙蝠侠略带审视的目光，柯尔文最终还是没将这个问题问出来。 　　——在看重金主的现任青睐对象面前表现出想要抢对方饭碗的打算？是不是傻？！ 　　确定柯尔文没有任何异常之后，蝙蝠侠将头扭了回去，打算像以往那样重新回到黑暗之中。 　　但是这次柯尔文却呼唤了他。 　　蝙蝠侠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对于青年言语表现出了极大的漠视。他就是这样，只关注自己想关注的。 　　男人逆着光行走，披风拢在他的周围，就像是收敛起来的巨大蝠翼。仅仅只是一个背影，便足以让人感到巨大的压迫感。 　　但柯尔文却直接忽略了这些，只是去注意那规整披风之下暴露出来的腿。蝙蝠侠的腿无比结实，极具爆发力的肌肉曲线足以登上人体教科书。但是这也掩盖不了—— 　　“蝙蝠先生，您的披风歪了。” 　　大概是因为刚刚的打斗，蝙蝠侠的披风向一侧歪斜，这直接导致他披风下展露的腿一条长一条短。 　　被三流演员在形象上挑刺的蝙蝠侠：“……” 　　一颗烟雾弓单自万能腰带中滚出，在一片暗色调的烟雾之中，他抿着唇朝着不远处的大楼发射抓钩绳，身影一晃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好心提点对方，却被喷了一脸烟雾的柯尔文：“……” 　　老天在上，他真的没有在故意挑刺，只是……歪斜的披风在他的美学之中离及格分差的太远了。你敢相信吗？他刚刚差一点就控制不住自己上前帮蝙蝠侠拽一拽被风的想法！但是……干脆利落闪身离开的蝙蝠侠显然没有任何悔改之意。 　　对方不接受建议就不接受建议吧，毕竟这是个人权利，但是喷人一脸烟雾可就有点过火了。 　　柯尔文面无表情的抬手擦掉脸上粘上的粉尘，原先他还因为自己想要跟蝙蝠侠共享金主的念头感到一丝丝愧疚，现在他不仅要拿下韦恩，还要给蝙蝠侠穿小鞋！ 　　青年从包里掏出手机，极具目的性的打通了一个电话。 　　“晚上好，Daddy，我想从你的小丑帮里借几个人。” 　　“什么？不不不，不是为了演艺事业。我只是想策划一场和韦恩企业CEO的盛大会面。” 第2章 　　柯尔文坐在一家甜品店里，用余光打量着马路对的大楼。那是哥谭标志性的建筑物——韦恩大厦，韦恩企业CEO名义上的办公地点。 　　至于为什么是名义上？那自然是因为对方翘班成性。如果没什么重大会议，那位向来是吝啬于在办公区域路面的。柯尔文等了好久才将行动的日期选在今天。 　　韦恩企业的股东大会已经开始，大厦附近的精英人士正在逐渐减少。但是一辆格外炫酷的跑车却在这个时候拐了个漂亮的弯，潇洒地驶进了其配套的地下车库。 　　从车罕见的型号和独特的牌照来看，它的主人就是柯尔文正在等的人。 　　不愧是哥谭最不务正业的大老板，就连好不容易参加个会议都得迟到，一看就是一个没什么事业心的人。也不知道这样的人究竟是怎么样把一个企业经营成现在这样的！ 　　想到这个，柯尔文叹了口气，默默地将视线移向手中看了一遍又一遍但是并没什么卵用的《提升演技的一千零一式》。 　　——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他毫无留恋地将书合上，然后盯着墙上的挂钟静静地等待着。 　　时针和分针按照既定规律前进，当它们转到第三圈的时候，窗外传来了异样的声响。 　　飞溅的碎石去砸烂了橱窗的玻璃，橙红相间的火光几乎要将一直笼罩在哥谭上空的阴霾驱散。 　　甜品店内的人尖叫起来，惊慌逃窜。而科尔文则是攥着手机一路冲到了门口，绿色的眼睛猛得瞪大。 　　韦恩大厦、哥谭最高的建筑物就在刚刚被炸了。因为用材没有偷工减料，这栋大厦仍颤颤巍巍地立着，但是黑色的浓烟还是源源不断的从窗户和被炸出破口的其他地方漏出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我要求的是绑架不是炸楼！你们这样干会把我的目标弄死的！” 　　柯尔文咬牙切齿地敲着手机按键，恨不得把另一头的小丑帮成员挨个揪过来打一顿。如果不是小丑，说他们很可靠，他才不会用这些人！ 　　而另一头很快就茫然地给出了回应，“老大，不是我们啊！我们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它突然就爆炸了！” 　　柯尔文：？？？ 　　该死的！是谁先他一步打起了韦恩企业的主意？ 　　他逆着人群一路跑到了韦恩企业门口，几个股东正踉踉跄跄地捂着口鼻走出来。 　　“你们有没有看到韦恩先生？”柯尔文立刻上前询问。 　　“韦恩？”其中一个股东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柯尔文一番，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微笑，“那家伙早跑了！” 　　“……跑了？” 　　“是啊，在爆炸发生前的几分钟，他就以上厕所为由跑了。我猜那不着调的混蛋准是知道什么！” 　　想到这个股东就来气，韦恩企业的大部分高层本来就对他们的CEO很有意见，现在更因为之前的猜测连带着看柯尔文的眼神都带着不耐烦。 　　“比起谈论这个，你还是快跑吧，没有人知道这里还会不会产生爆炸！” 　　说出这句提醒几乎耗尽了那些股东们仅剩的良心，而柯尔文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上面—— 　　“去上厕所？也就是说韦恩先生不一定逃出来了？！” 　　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些话完全是在对牛弹琴的股东们：“……这有什么问题吗？” 　　哥谭从来不是一个和平的地方，每天都会有人逝去，时间久了，大家也都习惯了。 　　但是那个青年却毫不犹豫地绕过他们蹭蹭蹭地顺着韦恩大厦的楼梯往上爬，“不管怎么样，韦恩先生不能出事！” 　　——虽然事实和计划中相差有点大，但是救人这件事还是可以按照原计划来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说不定效果还会更好……？ 　　看着那个急匆匆往火坑里跳的背影，股东们面面相觑。没办法，哥谭市里的好人实在是太少了，没瞧见韦恩的贴身保镖刚刚都自顾自的跑了吗？像柯尔文这样的在他们看来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话又说回来了，这个小年轻究竟是韦恩的谁？”其中一位股东后知后觉的发问 　　“不清楚，不过看这样子……应该是对方包养的谁谁谁吧？据说被韦恩包养过的人多少都会对他生出某些情愫，看这疯狂劲准没错了！啧啧啧，爱韦恩，毁一生。这些小可怜们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转过一个楼梯拐角，柯尔文发现自己前进的道路被几个轰然倒塌的半人高铁皮箱挡住了。 　　火焰在箱子上燃烧着，过高的温度让空气都变得扭曲起来。在火焰灼烧的噼里啪啦声响之中似乎还混着……一点点微弱的呼救声？ 　　是韦恩先生？ 　　柯尔文循着声音找过去，然后蹲下身子歪头去看。被卡在铁皮箱缝隙之中的鬓角已然生出白发的男人虽然高大强壮，但是却不是他的目标。 　　扫了一眼对方伸在外边的、已经被烧伤的手，青年最终还是将手覆在了铁皮箱上，弓起脊背，找好最佳的施力点，然后用力一推——反正想要通过这里，他也得处理这些东西。 　　铁皮箱被掀得翻了个个儿，不仅让开了道路，也使得底下的男人顺利脱困。 　　“卢修斯.福克斯，十分感谢您的帮助，小先生。”那个男人朝青年伸出了手。直到此刻柯尔文才发现，这个男人的怀里还护着一个小女孩。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她，对方应该早就顺利脱身了吧？ 　　“柯尔文。” 　　柯尔文同样报出名字，但是没有姓氏。这不是因为他想隐瞒什么，而是他的父亲实在是太多了，而每一个都不甘心让他冠上其他人的姓氏。 　　“福克斯先生，很高兴看到到您没事，但是我现在有一个小问题：您知道韦恩先生在哪吗？” 　　就在刚刚柯尔文看到了对方衣服上歪掉的、写着职位的牌子。以对方在企业之中的地位，应该比那几个股东更清楚韦恩先生的去向吧？ 　　听到这个名字，卢修斯唇角的笑容僵了一下。作为韦恩企业真正的管理人，也作为为蝙蝠侠提供装备的后勤人员，他当然知道被眼前青年惦记着的人在哪里、在干什么。 　　以布鲁斯.韦恩的性子，对方大概现在正藏在企业的某个暗门附近换蝙蝠装，顺带着去查这场爆炸的主谋了。但是，他能说吗？ 　　“你找他是为了……？” 　　“韦恩先生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柯尔文的回答坚定不移，不管怎么说他都不能浪费时间白跑这一趟。 　　原来如此。 　　整个韦恩企业中离蝙蝠侠最近的男人觉得自己看穿了一切，他面前的青年估计又是一个被哥谭王子魅力所俘获的年轻人。 　　卢修斯在心中暗自摇头，不知是该对蝙蝠侠花花公子的伪装有意见，还是该叹息现在青少年人因一瞬心动而迸发出来的火焰一般的执着。 　　要知道，上一个宣布“韦恩先生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早就被正主不知道丢到记忆的哪个角落去了，对方的名字更是压根就没被记住过。 　　当然，想是这么想，卢修斯还是得帮自己的好友打掩护。但是话还没说出口，柯尔文就已经望向了另一个方向。 　　——是子弓单的声响，以及你追我赶的脚步声。 　　“那是……” 　　“趴下。” 　　青年一把摁倒了卢修斯以及对方身边的女孩。一连串的子弓单从他们头顶身寸过，撞击到天花板，然后又纷纷掉下来。 　　“啧，不是韦恩。”不远处端着木仓的男人不屑地看了他们几眼，带有光滑面具的脑袋乌黑锃亮。 　　黑面具，哥谭最大地下帮派的老大。因为过去的一些事情和韦恩企业的CEO有着深仇大恨，每天都恨不得将全哥谭最有钱的男人碎尸万段。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终于要亲自动手了。 　　待到男人离去，卢修斯松了口气，用藏在腰间的通讯器给自家好友发了条消息，这才分出神去看扑倒自己的柯尔文。但是刚才还好端端呆在那里的青年此刻已经不见人影了。似乎是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他苦笑着在之前的消息后面又添了一条。 　　—————— 　　“我知道黑面具的事。” 　　被无数人心心念念的韦恩企业的CEO随手将昂贵的高定西装扔在地上，然后去解自己的衬衫。 　　在得到即将爆炸的消息之后，他就随便找了个借口从会议上脱身，但是还刚一出门就被黑面具的几个手下拦住了。与那些人纠缠废了他一些功夫，这也是他至今没能换上蝙蝠装的原因。 　　不过这也影响不到什么。借着火焰、黑烟以及建筑物碎片隐藏身形，他成功救下了数人，将爆炸造成的伤害降到最低。 　　现在韦恩大厦中的人大部分都安全离开，而放有蝙蝠战衣的暗门就在不远处的消防栓里。不到一分钟，蝙蝠侠就能出去对付黑面具。 　　“不过，枫糖发色的青年？” 　　看着卢修斯最后发来的那条消息，男人皱了皱眉。他翻遍记忆中的每一张人脸，最终确定这个人并非自己企业的员工。既然不是员工，那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但是不管怎么样—— 　　“蝙蝠侠会把他安然无恙的……” 　　话还未说完，他的目光突然向后偏移，然后对上了一双绿色的眼睛——不陌生，甚至还有些熟悉。 　　青年推开被火焰烧掉大半的门走进来，在看到他的那一瞬眼睛亮了亮，顺带着还附赠了一个比发色灿烂得多的笑容。 　　这下男人总算知道卢修斯指的究竟是谁了，但是这进一步加深了他心中的怀疑。面前的这个人跟他没有任何关联，为什么要不顾危险的来找他？ 　　——难道是黑面具的手下？ 　　但是对方能干什么？不够高，也不够健壮，身上更是连一把能够防身的武器都没有带。这年头，即使是荤素不忌的哥谭黑帮也是有招人要求的。还是说……只是街头那种给钱办事的小探子？ 　　看着青年逐渐缩短了与自己之间的距离，并且挡住了通向蝙蝠战衣的暗门，男人谨慎地站在原地没有动，甚至都没将手从解了一半的领带上放下来，随时准备面对任何发难。 　　然后—— 　　“请问你知道韦恩先生在哪吗？” 　　韦恩先生：？？？ 第3章 　　推开大门的时候，柯尔文就看到了一个无比吸睛的背部。对方的肩膀宽阔，肌肉分明，就像是一个最高级的人体展台。这样一看，对方身上的那些不规则的伤疤也都成了点缀。 　　这让他下意识地往外退了退，并企图去看房间旁边的牌子，但是那牌子早就在震荡之中掉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灰扑扑的痕迹。 　　失去了这究竟是不是不该进的地方的判断标准，柯尔文开始犹豫，但是对方却先一步看了过来——用剧组里那些女孩的话来说，那是一张足以能登上时尚杂志封面的脸。 　　等等……说起杂志，他好像确实在某些杂志的封面上看到过对方，具体是哪一本、什么题材，他不记得了。 　　这也是难免的事情，毕竟他一心扑在钻研演技上，闲暇时间还要应对老父亲们各式各样的突击检查，很少对这些事情上心。就连小丑帮提供的哥谭首富的信息他都只是匆匆扫了几眼，到现在也没什么具体印象。 　　在柯尔文看来，勾搭一个普普通通的富豪不过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如果每一件这样的事情都需要他费心费力，那他岂不得累死？！就更别说额外耗费精力去记一个偶尔登上杂志封面的模特了！ 　　这种模特在哥谭多的数都数不清，就像是花期短暂的花开了之后又会迅速凋零，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到那时候他们也只能和底层演员一样去找几个靠山混着过剩下的日子。而这些靠山大多都是有钱的阔佬，就比如……韦恩先生？ 　　柯尔文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这个，看那个模特的眼神顿时就变了。原来这个人是韦恩先生包养的吗？难怪别人都跑了，他还留在这里，估计是在等自己的金主。 　　他接触男人皮肤的目光不再隐晦，反而变得大大方方、理所当然。这种被包养的模特不就是被养在黄金笼之中的金丝雀吗？本来就是给人看的。 　　想通这点，柯尔文对着衣衫半解、露出结实胸膛的男人露出了一个微笑，神情自若的询问对方是否知道金主的下落。 　　那个男人先是愣了一瞬，随后同样露出了一个微笑，他暗示道，“我叫布鲁斯。” 　　“哦，好的，布鲁斯。”青年点点头跟着对方将这个名字念了一遍，态度要多敷衍有多敷衍，然后又抛出了同样的、也是最关键的问题，“你知道韦恩先生在哪吗？” 　　布鲁斯.韦恩：“……” 　　很显然的，他面前的人没认出他并不是因为什么意外，更不是因为试探，只是因为对方既没记住自己的长相，也没记全自己的名字。 　　——身处哥谭，身处韦恩大厦，居然还不知道他是谁？！即使是街头最不靠谱的探子也不会马虎到这种程度吧！？ 　　继黑面具的手下后，布鲁斯.韦恩又将探子的猜测划掉了。最后，他“不经意”的询问，“你似乎找了韦恩先生很久，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吗？” 　　这个话题很对柯尔文胃口，他用添油加醋且浮夸的话将之前经历过的事情叙述了一遍。按照曾经背过的剧本里的技法，他重点刻画了黑面具的形象，运用了对比、反衬等手法将之形容的强大且坚不可摧。 　　——如果他这么说给对方的小金丝雀听，这个小金丝雀之后肯定会帮他在金主面前吹吹风吧？英雄救美的时候哥谭阔佬也许还会念在他不容易的份上多给一点呢？ 　　听柯尔文讲述的过程中，布鲁斯.韦恩的面色没有出现什么变化，一直扮演着一个绅士的倾听角色，时不时还点头表示赞同。 　　但是事实上懂的都懂，对方哪里形容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黑帮首领？分明是一个披着黑面具皮囊的达克赛德。 　　就在柯尔文收束收束言语，准备见好就收的时候，之前被推开过一次的门再次被打开，不过这次是用踹的。 　　前一秒还假装在认真听的布鲁斯.韦恩后一秒就改变了姿势，他凑近了柯尔文，将本就不远的距离缩短为零。 　　两人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还未等青年适应另外一个人的心跳，就被压着退到了角落。 　　男人将额头抵在墙上，垂着眼睛看着他，大片的阴影投在了柯尔文的脸上。被圈在布鲁斯.韦恩和墙壁之间的青年也抬头看着对方，并且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个动作挺帅的，难怪可以傍上韦恩，也不知道自己学起来怎么样。 　　黑面具一脚踹开了门，蕴藏着暴虐的眼睛打量着里边的情况。因为布鲁斯.韦恩刚刚的动作，他并没有发现藏在阴影之中的两人。 　　柯尔文艰难地将脑袋像黑面具那边侧，企图通过对方的表情推测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他现在非常纠结，不知道究竟是该期待对方离开，还是应该期待对方留下。如果对方先走一步，然后先于自己找到哥谭阔佬，今天所做的一切就是白搭。但是如果对方不走…… 　　这边的柯尔文有些急躁，那边的布鲁斯.韦恩心情也……十分复杂。虽然知道青年是在朝着黑面具那边张望，但这也改变不了对方那颗脑袋在自己胸口蹭来蹭去这一事实。 　　最终，他伸出手按住对方的发顶，嘴唇贴上对方的耳廓，无奈的就像是在面对一只过分活泼的猫。 　　“别乱动，”男人朝黑面具所在的位置示意了一下，“你不想被发现吧。” 　　不，如果硬要说两个人中有一个人在乱动的话，柯尔文觉得那必然是面前的男人！对方的手掌很大，还带着薄茧，摁的方式也很随便，一压就将他的头顶的头发压得平平的。 　　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两人头顶摇摇欲坠的天花板就塌下大半。 　　布鲁斯.韦恩当机立断将青年的头向下压，然后以一种守护的姿态将对方遮的严严实实。 　　这动作算不上温柔，柯尔文的鼻梁径直砸在了对方的胸口，隐隐约约还能嗅到一股淡淡的古龙香水味。他想要抬头确认情况，却只能看到形状完美的胸肌，顺带着再数一数建材砸下来的噼啪声。 　　男人看起来身子骨硬朗的要命，大块大块的东西砸在身上，竟然还纹丝不动，连手都不带抖的。 　　柯尔文打量着对方，第一次觉得网络上的信息带有极大的偏见。谁说男模身上的肌肉都是吃蛋白.粉堆的？！ 　　这么大的动静理所当然被黑面具注意到了，不仅如此，他还看到了角落里沐浴着粉尘的两个人影。他踱过去，面具下的嘴难得的咧开。 　　“哟，韦恩，原来你在这里，还带着女……男伴。” 　　柯尔文第一次听到有人叫身边男模的姓氏，然后下意识地将这个姓氏和对方的名字拼在了一起：原来那个人叫布鲁斯，姓韦恩啊。 　　等等，什么？ 　　——韦恩？！ 第4章 　　柯尔文再一次打量身边的人，头一次觉得身边的“男模”如此陌生，好吧，其实本来也就不熟悉。 　　而前“男模”现阔佬的布鲁斯.韦恩先生则是给了他一个wink，那双多情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也没必要存在任何愧疚，因为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肯定过柯尔文的任何猜想。 　　可是啊，看看对方不整的衣衫以及遍布伤疤的皮肤，猜不到对方的身份才是正常的吧？！ 　　哥谭首富在一栋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有罪犯出没的大厦中上演脱.衣表演？！这种话说出来谁会信？！就连黑面具都惊呆了好吗！ 　　黑面具的目光在布鲁斯.韦恩略松的皮带扣上停留，又看了看柯尔文因磕上前者胸口而带上红痕的鼻梁，曾经也是个豪门子弟的他哪里还不明白刚刚发生的事情？ 　　他嗤笑出声，眼中满是鄙夷，“韦恩，你还真是一如既往荒唐啊，不过审美倒是和过去有些差别。我还以为你只喜欢超模那种调调的，现在居然看上了个年轻演员。” 　　“演员？”布鲁斯.韦恩抓住了关键词。 　　“不是演员还能是什么？啧啧啧，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对包养对象不上心，连对方的职业都记不清楚。” 　　之前误将布鲁斯.韦恩当成金丝雀，但是现在却被黑面具误当成金丝雀的柯尔文：“……” 　　苍天饶过……诶，等等，他好像就是来当“金丝雀”的啊？！于是柯尔文继续听着对方往下说。 　　“我之前看过他演的戏，就是之前上映的那个记录正义联盟和达克赛德战斗的片子。戏份不多，好像还是个一出场就被达克赛德弄死的群演？演员中大概也就是二流或者三流的那种吧。” 　　前几秒还因为对方的话心情有些回升的柯尔文：笑容逐渐消失.jpg 　　黑面具和柯尔文的表情都被布鲁斯.韦恩尽收眼底，然后以属于顶级侦探的大脑剔除掉无用信息，再将碎片化的真相拼凑成一条线—— 　　柯尔文是一个不怎么出众的演员，演过和达克赛德有关的电影。这就解释了对方之前为什么会表现得对达克赛德如此了解，甚至还在讲述的时候将黑面具的形象完美融入其中。 　　但是最初的那个问题还是没有解决：柯尔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如果他的身份是别的还好，但是是演员的话，完全没有足够的动机。 　　“谁说一出场就被弄死了？我明明在荧幕中出现了3分15秒33微秒！” 　　直接被踩中雷点的柯尔文当即立断掰着手指跟黑面具细数自己的出场时间，态度要多认真有多认真。 　　但黑面具却对青年捧在掌心之中的重要事情不屑一顾，“那种事情根本就无所谓。”他扬了扬手中的木仓，然后扣动了板机。 　　——怎么就无所谓了？演戏那种事情是黑面具这种人能够亵渎的吗？！ 　　柯尔文亲身实践过了，演一出好戏比炸大楼难，比跟小丑面对面坐着聊天难，甚至比拯救世界还难！如果不是真正的感受过这一点，他哪会来找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韦恩眼疾手快地扯住即使比对方小了一圈但仍想上去理论的青年，然后用一个没经过训练的阔佬所能达到的极限速度蹩脚地将子弓单避了过去。 　　柯尔文几乎被他扛在肩上，即使是如此，对方仍挥动着手扑腾着，活似某种因被踩中尾巴而炸毛、要冲上去拼命的小动物。 　　青年的动静很大，动作也毫无规律可言，就连布鲁斯.韦恩都险些按不住他。最终男人不得不在心中小本本中属于柯尔文的那一栏中补上一句：对演艺生涯有着超乎想象的执着。 　　在那之后，黑面具又连射了几木仓，但是都不幸落空，只得重新装弓单。 　　布鲁斯.韦恩在一旁打量着对方，寻找着能被阔佬发现的破绽。躲避子弓单的运动量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为了符合身份，他不得不表现得疲惫。 　　在这么做的时候，他感觉到肩上的好不容易冷静了一些的青年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衣料在他身上摩擦的细细簌簌作响，青年两手搭在他肩头，够着脑袋看他，“你口耑的好厉害，是因为我太重了吗？要不就……放我下来？” 　　这年头的人总是虚假的过分，不累硬装累，睁眼说瞎话的手段比比皆是。布鲁斯.韦恩保守估计，如果是青年这种重量，他还能再负重两个。 　　柯尔文只是单纯的觉得事情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黑面具比他想象中还要不靠谱。在浪费掉大半时间之后，他终于决定自己动手。 　　几条通体莹黄的触手挤开黑面具身后的地板钻了出来，然后搭上了对方的脚腕。 　　对于柯尔文和布鲁斯.韦恩来说，那是一个绝对的视觉死角。他们所能看到的就是黑面具整个人突然一僵，拿木仓的手抖了一下。 　　那些触手来自外星，和名为视差怪的生物同源。它和七灯军团之中的黄灯军团有着莫大的联系，依靠制造混乱和战争产生大量的恐惧，并以此为食。柯尔文也是沾了体内和对方有着相似基因的光才能调动视差怪的部分力量。 　　继之前的手抖，黑面具猛的倒退了好几步，厉声对着某处低吼了好几句，大致的意思是：别过来。 　　布鲁斯.韦恩盯了一会儿黑面具对着吼的那团空气，又将注意力转向了对方面具之下的脸。 　　男性罪犯的瞳孔有些涣散，像是突然沉浸在某种幻觉之中，他猜测这种幻觉的效果大概就和稻草人的恐惧毒气类似。 　　这样的幻觉究竟是因何而来？空气，还是……？ 　　所以说，人类的感知力到底还是比不上机械。布鲁斯.韦恩瞟了一眼位于黑面具背后的摄像头，可惜那东西早就在爆炸之中被破坏，此刻正摇摇晃晃，一副随时都会掉下来的模样。 　　偏偏这个时候趴在他肩上的柯尔文突然好奇的问了一句，“你不害怕吗？” 　　义警极强的警惕心被彻底激发，就连固定住对方的力气都加大了几分。 　　男人的指头隔着衣服陷进腰侧的皮肉里，柯尔文不自然的扭了扭，却无奈的发现自己被钉死在原地。 　　——布鲁斯.韦恩这个人太特么要命了，只是随口问个问题而已，反应要不要那么大？！他真的只是纯粹好奇啊！ 　　那些触手的作用就和布鲁斯.韦恩猜测的差不多，能够通过能量的放射让人联想到自己害怕的事情。刚才柯尔文刻意将能量所影响的范围扩大，为的就是试试旁边男人的软肋在哪。 　　他把小算盘打的哗啦哗啦响，就待男人表现出脆弱的一面后对症下药、给予各种安慰，在挽回自己之前认错人失误的同时，达到提高对方成为自己金主可能性的目的。 　　但是从目前得到的情况来看，对方似乎……毫无反应？这怎么可能呢？！按理来说，世界上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恐惧的东西，除非那个人是恐惧的化身！ 　　“你真的不怕吗？”柯尔文思来想去，不信邪地又问了一遍，“其实也不一定是怕啦，只要感到不适都算！” 　　“怕什么？”男人的头微侧，声音却无限压低，近似于蝙蝠侠。 　　“就比如……”青年的眼珠转了转，然后锁定了不远处的黑面具，“那个。” 　　一声又一声的木仓响在房间中回荡着，因为受到幻觉的刺激，黑面具近乎癫狂，但是准头堪忧…… 　　布鲁斯.韦恩看着对方先是对着墙面来了几发子弓单，又仿佛不过瘾一般的转头，将木仓口对准了敞开的门，然后—— 　　“……怕。” 　　这句话虽然有些干巴巴的，但是布鲁斯.韦恩常年伪装哥谭首富的演技毕竟放在那里。他打算先顺着青年的话往下说，然后再找机会拿到自己的蝙蝠装直接进入审讯模式。 　　得到答案的柯尔文满意了，布鲁斯.韦恩明显感觉到被按在自己掌下的皮肤逐渐变得放松，然后变得柔软—— 　　“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你的安全由我来保护，这就是我出现在此的唯一目的。” 　　布鲁斯.韦恩：“……” 　　青年目视前方、语气铿锵，努力想要营造出肃穆决觉的气氛。奈何他的演技实在不到家，不仅不像中世纪披荆斩棘的英勇骑士，反倒过于……可爱了。 　　所以说，对方之前所问的“害不害怕”只是为了酝酿出这句话？值得一提的是，这句话好像还是对方从某个经典电影中照搬过来的。 　　——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影视爱好者。 　　就在这个时候，几乎被人忽略的房间大门又一次被推开了。 　　“布鲁斯叔叔，原来你在这里！”清脆稚嫩的童声自门口响起，却在看到拿着木仓的黑面具时戛然而止。 　　发出声音的是曾被卢修斯保护起来的小女孩，现在大概是趁人不注意偷偷溜回来了。在危机四伏的哥谭，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面对主动跑到身寸程之中的猎物，黑面具露出了一个有些狰狞的笑容，然后开木仓。 　　“砰”。 　　———————— 　　警笛声响彻了哥谭的大半个市区，黑面具被姗姗来迟的警察套上手铐压入车中，这一回他们终于比蝙蝠侠快上了那么几步。 　　“没事吧？”换了一身衣服的布鲁斯.韦恩分开警员坐在了柯尔文身边，并且将手中的热可可递了过去，完全是一副不可多得的绅士模样。 　　青年没有拒绝，接过来就喝了好几口。他看起来比之前情绪低落，衣服上更是沾染了些许灰尘。 　　在那发子弓单即将命中女孩的时候，他从布鲁斯.韦恩肩膀上翻了下去，凭借着距离优势拦在了两者之间。幸运的是没受什么伤，不幸的是他脖子上的颈饰断成了两截。 　　“不要紧，我会双倍赔你，宝贝儿，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哥谭市最棒的首饰店。” 　　柯尔文缓缓抬头，狐疑地打量着男人。 　　“那个女孩是我重要合作伙伴的女儿，因她的失误所造成的损失我当然得尽到责任，最重要的是：你救了她的命。” 　　其实在救人的时候，柯尔文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在乎的点也和布鲁斯.韦恩不一样。 　　对于他来说，小女孩的命并不是那么重要，他担心的是对方死在男人面前，男人会不会因此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虽然哥谭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但是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死亡所造成的冲击力依旧是巨大的。之前就有有钱人因为这种事被溅一身血从而导致整个人崩溃的先例。 　　别人的金主怎么样柯尔文不在乎，但他希望自己未来的金主能够身心健全。而对方刚才所说的补偿、负责全都是意外之喜。 　　——谁能想到哥谭首富的补偿条件能从救自己放宽到救别人呢？！ 　　一簇希望的火光自他的眼底燃起，“除了首饰之外，你还能负责些别的吗？！” 第5章 　　“嗯哼，只要是我能为你办到的事就可以。” 　　注意到柯尔文的神情，布鲁斯.韦恩心下了然：之前一直找不到的动机现在有了。他露出了布鲁西宝贝的招牌式微笑，仿佛随时都能为眼前的人挥金如土。 　　“你觉得我怎么样？” 　　毫无铺垫，如此直白。 　　习惯于在宴会上和那些故作姿态的女士、男模婉言交涉的布鲁斯.韦恩：“……” 　　老实说，柯尔文的这种语气更接近于阿尔弗雷德。那位老管家也总是喜欢拿着一沓相亲照片对自己说出类似的话。但那是谈婚论嫁，而这……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布鲁斯.韦恩的回答，柯尔文自顾自的继续自己的自荐大业，“如果是和蝙蝠侠比呢？肯定比那个人更适合你吧！” 　　“我每天都能穿得整整齐齐，带出去绝对够面子，也不会一言不合就朝你扔烟雾弓单。” 　　他在极个别的词汇上加重了语气，唇角的笑容更加灿烂，完全看不出其实是在记仇，“最重要的是，只要资源和钱管够，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哦。” 　　青年就这样盯着他，淡粉的舌头在尖尖的小虎牙之后卷起，绿色的眼睛中写满了期待……以及真诚。 　　真诚，这几乎是哥谭市少有的品质，就连蝙蝠侠也不敢保证自己在每一件事上都能付出绝对的真诚。单从这一点上来说，蝙蝠侠确实压不过他。 　　不知道为什么，布鲁斯.韦恩觉得自己的的脖子被高领衬衫勒得有点紧。果然是扣得太上了吗？ 　　他松了松衬衫的扣子，然后询问对方，“你多大了？” 　　说出之前那些话后，柯尔文做好了应付任何问题的准备，除了这个。 　　这个问题对于找金主来说超纲了吧？不是不会回答的那种超纲，而是明明考的是历史对方却问了英语题的那种。 　　但是即使如此，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十八。” 　　“那就是成年了。” 　　“对。”柯尔文懵懵的点头，似乎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布鲁斯.韦恩却对这个答案较为满意，成年恰好是他的最低要求。于是他从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然后在背面写上自己的私人号码，“明晚到新城区的酒店，直接上到最高层。” 　　青年接过了那张名片，明明应该是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却显得比之前纠结得多，“一定要去酒店吗？” 　　布鲁斯.韦恩：“……？” 　　——金主和床.伴的交易不去酒店还能去哪里？ 　　难道是去廉价的汽车旅馆吗？看对方对于之前那个烟雾弓单耿耿于怀的样子，应该是一个对生活十分讲究的人，不会去那种地方。至于野外的露天场所，那就更不可能了，柯尔文看起来就不像是那种身经百战、经验丰富、非常玩得开的人。 　　事实证明布鲁斯.韦恩看人的眼光是极准的，柯尔文确实十分讲究，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但是就和男人坚决不祸害未成年人一样，他也有自己的底线。 　　他是冲着找金主来的，如果对方需要也乐意出演金丝雀，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想把自己做成一道红烧雀送进对方嘴里。 　　——纯洁的金主关系才是正确、健康的关系！孤男寡男去酒店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但是他又不能当面拒绝布鲁斯.韦恩，除非他想要这只煮熟的金主飞走。最后，柯尔文选择了一个非常稳妥的办法，那就是装傻。 　　“你不觉得修好的韦恩大厦比酒店更加适合吗？”青年垂眼咕哝，较长的睫毛将容易泄露情绪的眼睛遮去大半，“我会记得带上我的简历。” 　　“……宝贝，你是在开什么玩笑吗？” 　　布鲁斯.韦恩是什么样的人全哥谭都知道，办公时间这位花花公子都不会老老实实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 　　——如果要看每一个接近自己的人的简历，那他估计要考虑给布鲁西宝贝换一个人设了。 　　“不是吗？”柯尔文竭尽所能地酝酿情绪，“金融书上都说金主在审核一个人是否值得投资的时候会看简历。为了这份简历，我还特地准备了好久！” 　　简历的事是真的，他也确实准备了好久，不过付出行动的却是小丑帮的成员。那些人日夜不休，只是为了帮他拼凑出一份完美的假简历。 　　“投资？”布鲁斯.韦恩拎出了关键词。 　　“对啊，金主难道不是指那种相中一个好苗子后计算对方的价值，待对方日正中天的后再让加倍回收本金的人吗？” 　　金主当然不仅仅是这种意思，它本身就带有那种暧昧的朦胧感。 　　布鲁斯.韦恩想要纠正这种想法，却在注意到对方眼中流露出来的些许忐忑后改变了主意，那副模样就仿佛是见到了猎人但是却又强迫自己站在原地的小生物，“……也可以这么理解。” 　　果然蒙混过关了。 　　在露出微笑的同时，柯尔文并没有感到多意外。因为这个手段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用了，而每一次用都能让他顺顺利利地从老父亲们那讨到好处。 　　——他就知道那些在试镜时将它刷下去的导演们看低了他，他的演技分明是时时刻刻都在线的！怎么看都是一个当影帝的好料子！ 　　不过，就算是从阔佬这得到了甜头，他也是不能放松的。该马虎的时候可以马虎，但是不该马虎的时候绝对不能马虎——尤其是刚才这种已经谈妥，却没什么证明材料的事情。万一之后哥谭阔佬不认账怎么办？！ 　　“既然双方已经谈好了，那我们就来签一份合约吧。” 　　“这种时候还真是出乎意料的谨慎。”布鲁斯.韦恩在纸张的签名处落下了漂亮的花体字，然后将它转交给柯尔文。 　　柯尔文逐一审视着上边的项目条款，看上去还真像是那么回事。他的速度不快，态度却远比在莱克斯企业签署价值数百亿的文件时还要认真。 　　确定合约没有问题之后，他舔了舔嘴唇，在男人的名字下方落上了自己的，然后心满意足地将它收了起来。最后甚至还挺了挺胸脯，“谨慎一点不好吗？毕竟我也是在哥谭住过很长一阵子的人。” 　　“不过不管怎么样，很高兴能够和您合作，祝我们合作愉快。” 　　布鲁斯.韦恩盯着那只伸到自己面前的手看了一会，终究还是送上了自己的——不得不说，这是他当过的最正经的一次金主了，正经得就仿佛是在谈一场能够被摆在明面上的商业合作。 　　柯尔文象征性地握着金主的手轻轻晃了几下，然后迫不及待的开口索要福利，“虽然现在就问不太好，但是……我的资源什么时候能够到？” 　　毫不怀疑自己在对方眼中就是未来影帝奖杯代名词的布鲁斯.韦恩：“……” 　　—————— 　　太阳下山的时候，柯尔文终于接到了和资源有关的电话。但是打给他的不是布鲁斯.韦恩，而是卢修斯.福克斯。 　　卢修斯将之前布鲁斯.韦恩交代给他的东西对柯尔文复述了一遍，心中多少有些纳闷：这种和布鲁西宝贝风流事迹有关的事情一般不是由他来负责的。 　　作为韦恩企业中鲜少知道自家CEO双重身份的人，比起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布鲁斯.韦恩更希望他能利用空余时间改进一下蝙蝠战甲或者蝙蝠车。 　　所以，在对方提出如此要求之后，他曾谨慎地询问这件事是否和对方的另一重身份有关。面对这一问题，布鲁斯.韦恩沉默了很久，最终只是在交代了“定期给资源”和“记得套话”后就挂断了通讯。 　　卢修斯觉得自己大概、也许、可能已经习惯了蝙蝠侠说一不二、却什么都不说明白的态度。这是对方习惯使用的一种确保计划不会被泄露的方式，在尘埃落定之前没有人能够知道蝙蝠侠完整的计划。 　　不过就个人而言，卢修斯希望柯尔文是顶着“没问题”标签的存在。这不仅是因为这个青年曾经救过他，还因为对方对“布鲁斯.韦恩”不加掩饰的执着。 　　——如果知道自己拼了命也要去寻找、去救的人打从心底的不相信自己，那会是多么残酷的现实？ 　　比起柯尔文，这位卢修斯先生实在是太多愁善感了。这位青年虽然从对方的话语之中听出了一些套话的句子，但却根本没放在心上。 　　此刻他正站在敞开的衣柜前哼着歌反复挑选着，企图找到一件合适的西装。刚刚卢修斯提供给他了一个去知名剧组试镜的机会，为了影帝的位置，也为了不让金主就此放弃他，他一定要好好表现。 　　但是，将全部西装都试过一遍之后，他失落的发现这些衣服一件都不能穿出门。 　　它们都是他的老父亲为他精心挑选的，有的款式简单方便近身格斗；有的颜色极深，就算是染了血在开溜时也不会被警卫拦住！咦，角落里怎么还有件古怪的基佬紫西装？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偷偷塞进去的。 　　——总之，如果将这些玩意儿穿在身上，别人眼扫过来就觉得你是坏蛋。 　　因为试衣服试的太过入迷，柯尔文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机在一阵疯狂震动之后又重新回归平静。与此同时，拨打电话的人也来到了他的窗旁。 　　那人带着一顶古怪的大帽子，嘴唇被涂的极红，几撮绿色的头发从帽檐下漏了出来。 　　他看着光.着上身站在衣柜旁的青年，嘴角咧成一个正常人难以达到的弧度。一句怪腔怪调的“小柯柯”刚要说出口，却在扫到对方腰间的一片青紫后被咽了回去。 　　那是一个形状分明的掌印，从大小来看应该是成年男性的。至于力道…… 　　他从窗户边绕开，抚上自己走起路来略显怪异的腿。那条腿被蝙蝠侠打骨折了，现在还打着石膏，隐隐约约透着些疼。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笑得连肩膀都在颤抖，眼睛里盛满了疯狂，“有趣，真是太有趣了！这种可爱的游戏，我～超～喜～欢～的～” 第6章 　　柯尔文站在邻市的街道上，位于他眼前的是一家高奢裁缝店。店铺的橱窗被擦得透亮，一行金色的字母被印在上边：Kings.man——皇家绅士。 　　这世界上有很多超级英雄都叫这个man，那个man，但是一家普通店铺以man结尾就有些古怪了，严重怀疑是在蹭超级英雄的热度。 　　在发现家中所有的西装都不适合被穿出去之后，柯尔文在网上搜索到了这家店。 　　它的口碑很好，服务也优秀，最重要的是能够展示一位绅士最帅气的那一面。如果能穿它参加明早的试镜，效果可想而知。 　　不过呢，这家店有个地方很不好，那就是关门关的比较早，开门的时间又晚于试镜。好吧，其实这也不能怪别人店家，只是因为柯尔文到达的时间实在是太晚了。 　　透过橱窗，青年看到店里的时钟的时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三点。这是一个正经人睡下的时间，根本不会有人爬起来为他开门。 　　对此，柯尔文贴心的表示：这么晚前来拜访责任全在自己，所以……开门这种小事就不必烦劳辛苦经营一天的店主了。 　　挂在门上的锁是普通的锁，轻轻一卸就能下来。无数裁剪得当的西装被放置在店铺里面，光是一眼就再难让人转移视线。 　　不出十分钟，柯尔文就在它们中寻找到了自己最中意的那一套。他将这套衣服拿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嗯，不仅显得人材绝佳还看上去腿长！ 　　他扯过旁边的袋子将衣服仔细包装起来，然后在柜台上留下了一笔可观的现金。它们远超这套西装的价值，多出来的部分全部算作小费。 　　——反正这些钱全部都是卢修斯在给他资源的同时让人塞给他的，四舍五入他绝对不亏。 　　就在他拎着小袋准备离开的时候，变故突生。 　　原本被事先贴了干扰器的摄像头突然朝着这边转了过来，灼热的光线从里面迸发出来，直接将薄薄的干扰器烧成了灰烬。 　　柯尔文：？？？这年头小店铺里边的防御措施都已经这么完善了吗？！ 　　还没等他感慨完，那道热光便直接朝着他横扫而来，就连店铺的其他地方也都出现了各式各样的武器。原本被放置在收柜台旁边的电子招牌更是变成了一片刺目的猩红，几个巨大的字母被写在上头：发现入侵者。 　　他顺势朝旁边一滚，任由大部分武器给自己描了个边。但是有几个武器格外难缠，借着高度优势和追踪程序牢牢锁定了他。 　　柯尔文花了几秒钟将所有它们的位置全部找出来，绿色的眼睛逐渐被红色所覆盖，几条不那么笔直的射线从他眼中蜿蜒而出。 　　这些东西以为就它们会追踪吗？他的射线可是随时都能拐弯的，可动性超级强！几发过去，房间内部所隐藏的武器连带着附近的那几面墙被尽数抹消，就连存在的痕迹都难以找到。 　　接连失去了几好面墙，整个裁缝店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垮塌。一扇与墙壁同色的暗门歪歪斜斜的掉了下来，暴露出里边排列整齐的西装配饰。 　　仅仅只是在远处看了一眼，柯尔文就明白里边的东西跟外边展示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如果说之前店里卖的那些是业内上少有的好货，那这些就是市面上前所未有的东西——至少科尔文没见过有这种东西卖。 　　——真不明白这么好的东西店主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如果拿出去卖，一定会赚得盆满钵满吧！ 　　他为自己刚刚选的那套西装挑了个极其般配的腕表，又顺手从伞架上拿了一把适合自己身高的伞，最后又像小绅士一样拄着那把伞来到了鞋架子旁。 　　那些皮鞋看起来质感极佳，既帅气又能适应快节奏的战斗，真是难以相信设计出它的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 　　柯尔文将其中最漂亮的一只对着自己脚跟比了比，看着那超出自己足尖一截的尺码，最终还是泱泱地把它放下。 　　他喜欢这个，但是穿不了都是白搭，如果要带回去，不仅会占了他拿东西的手，还会占了家里的地方。但是不拿走……他很可能就再也没机会看到它了。眼缘物就是这样一种东西，难以被轻易割舍。 　　盯着那双鞋思考了一会儿，柯尔文有了个主意：他要将这双鞋带回去送给布鲁斯.韦恩！ 　　这样不仅能刷高金主的好感度，还能增加看到鞋子的几率！名利双收简直完美！ 　　计划通，说干就干！ 　　将一切打包完全，柯尔文瞟见了藏在暗门内部的摄像头。它极其隐蔽，如果不是转到某个角度突然反了一下光，他还真发现不了它。 　　青年的目光在房间中扫视一圈，最终锁定了被放置在角落之中的电脑。 　　按下电源，屏幕上并没有立刻显示桌面，而是展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字符。那些东西柯尔文看不明白，但是一联想到到旁边等待输入的方框，就立刻猜到对方是要自己输入密码。 　　但是柯尔文并不知道什么密码。无奈之下，他只能将自己的手机和电脑进行连接，然后开启了和莱克斯.卢瑟的视频通讯。 　　原本正在进行氪石研究的男人抽空抬了抬眼皮，再看到自家儿子身后那些琳琅满目的西装配饰以及被摧毁的墙壁后皱了皱眉—— 　　“你现在在做什么？” 　　在老父亲严厉的目光下，柯尔文咽了咽口水，绞尽脑汁的寻找着借口。他肯定不能告诉对方自己在为明天的试镜搭配衣服，因为这是不被支持的。 　　但是莱克斯.卢瑟却在科尔文开口之前有了自己的猜测，“是小丑让你这么干的？” 　　这个想法合情合理，毕竟柯尔文现在归小丑教导。说是“教导”，但是莱克斯.卢瑟却拒绝承认这个，因为隔壁的那个绿毛根本就没有好好培养继承人的打算，只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下次不要按照小丑的要求做，四处树敌对你没有好处。” 　　看着正在帮自己黑眼前电脑的老父亲，柯尔文无比乖巧的点头，然后毫无负罪感地让自己的锅被扣在小丑头上。 　　不过，对方所说的“树敌”究竟指的是什么？是这家裁缝店的老板吗？但是……但是，是这家店的摄像头先动的手啊！明明他都已经给过钱了，还付了高昂的小费作为私自闯入的补偿金！ 　　“已经黑进去了，删监控的时候记得全部删干净。” 　　“了解！”见已经没什么后顾之忧，柯尔文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活力，他甚至不怎么标准的进了一个军礼。 　　看着眼睛闪闪发光的青年，莱克斯.卢瑟摇了摇头。刚想关闭视频，手却停了下来。 　　就在柯尔文彻底放松的档口，天花板那里却突然开启了一个暗门，黑洞洞的木仓口从里边探了出来，目标是青年的后脑。 　　男人看着这一切，却没有出言提醒。 　　柯尔文发现了老父亲的异常，却只是以为对方有额外的问题需要交代，甚至还将脑袋往屏幕那边凑了凑，“还有什么事吗？” 　　眼看着飞速旋转的弓单头就要头皮，他神情自然地抬手，将那一枚几乎象征着死神呼唤的东西握在了手中。 　　下一秒，收紧的手指松开，弓单壳掉落地面，白白的掌心却连一丝擦伤都没有留下。 　　“反应速度比最佳记录差了0.3微秒，将训练时长延长三个小时。如果不勤加练习，完全是浪费了这具和绝境病毒完美匹配的身.体。” 　　为了准备试镜，偷偷将训练时长压缩到十五分钟的柯尔文顿时像被扎破了的气球一样整个秧了下去。 　　看到对方愁眉苦脸的样子，莱克斯.卢瑟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若是以往，他必定要利用各种方式好好说教一番，但是今天，他却出乎意料的放过了自家儿子。 　　在挂断通话之后，他看着屏幕犹豫了一会，终究还是联络了另一个人。 　　黑掉的屏幕再次亮起，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格外环保的绿色。 　　“卢瑟？哈，终于打算放弃你那虚伪的一套跟我合作了吗？真是可惜……” 　　不待另一头的人用尖锐的声音说出更多，莱克斯.卢瑟直接打断了他，“你最近是不是闲得慌？” 　　小丑：“……？” 　　这句质问实在太过没头没尾，让一向以思维跳跃性为强项的小丑都有些发懵。但是托了嘴巴处有着“唇角上扬”效果的红颜料的福，这种懵逼感被减弱到最低。 　　莱克斯.卢瑟本就对眼前这个指使柯尔文树敌的疯子没什么好脸色，现在又看到对方脸上“绽放出更加诡异的笑容”，语气变得越发不好，“如果想跟蝙蝠侠玩游戏，你自便，但是不要扯上柯尔文。” 　　绝大多数反派都知道，柯尔文之前去的那家名为皇家绅士的裁缝店表面上看起来只是普通店铺，实际上却是王牌特工的秘密基地。自成立之初，那些特工就广交盟友，近些年更是和蝙蝠侠有着互惠互利的交易。 　　正是因为上面那些，莱克斯.卢瑟理所当然的认为小丑整这一出闹剧是为了蝙蝠侠——试问哪个反派不知道这个疯子有蝙蝠情节？ 　　但是，这个精于算计的男人千算万算终究还是算漏了一点：无论是小丑还是柯尔文都不包括在前边那个“绝大多数”的范围内。 　　小丑不知道莱克斯.卢瑟究竟在跟自己玩什么文字游戏，但这并不妨碍他从对方的话语中捕捉到自己最感兴趣的部分——这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只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字眼。 　　“你不觉得那样才有趣嘛？！”想到自己之前在柯尔文房间内看到的东西，小丑的声音拔高了好几度—— 　　“正义的英雄以及反派的儿子，完完全全的黑白两面。顾及着世俗的眼光，他们并不能真真正正的在一起，只能够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里偷情！多么凄苦又感人的爱情故事啊——让人忍不住想要摧毁。” 　　莱克斯.卢瑟：“……” 　　虽然和对方同为反派，但他真的忍不住匿名将这个人举报到蝙蝠侠那里去的谷欠望。 　　瞧瞧这个疯子到底都在说些什么？什么恋爱，什么偷情？！以柯尔文的个性，是会认真谈恋爱的那种吗？退一万步，就算真的要谈，也是跟影帝奖杯谈吧？！而蝙蝠侠？开什么玩笑！就连世界上最恶俗的同人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看着眼前一脸陶醉状、仍在滔滔不绝讲述着什么的小丑，莱克斯.卢瑟干脆利落的切断了通讯。 　　就在屏幕完全黑下去的那一瞬，小丑的讲述声突兀的停止了，他耸了耸肩膀，随手将一张照片扯到了自己眼前，“哎呀，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真是让人非常苦恼～” 　　照片上的内容并不丰富，仅仅只是一栋新建成的大楼。如果要说它有什么特殊之处，那就是：它明天会作为试镜场地对包括柯尔文在内的演员开放。 第7章 　　第二天闹钟一响柯尔文就麻溜地从床上爬起来，连自欺欺人的“再睡五分钟”都舍弃了。 　　他对着镜子格外严肃地披上昨夜亲手打包回来的西装，戴上腕表，就连那把特别凸现气质的小黑伞都没忘记。出门前还特地重新理了理脖子上的领带，确保它端端正正。 　　事实上，被他投注无限期待的试镜其实非常普通，无非是就是排着长队等着进去饰演剧本的片段。但是他依旧打起了全部精神。 　　此时此刻，青年站在等候的演员中间，手中抱着翻开的剧本，就像是临近考试的备考生那样紧张兮兮的复习，就连捏着纸张的手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自觉地卷着页脚。 　　当他看到重要部分的时候 ，整个等候大厅突然变得嘈杂起来。 　　只见通向这里的大门被打开，一个人推着小车朝着这边走近，小车中摆着满满当当的盒饭，似乎是来为在座的各位送餐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人看起来很有些奇怪，压着帽子看不清脸不说，走路还一瘸一拐的。抵达大厅中央的位置时，他突兀的停了下来，将手中的推车猛的往前一送。 　　滚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紧接着，就是重物击地面的声音。一具早就僵直的尸体从推车的隔层里滚了出来，它的肤色已经变得怪异，但仍在咧着嘴笑。 　　死亡特征如此明显，只要是哥谭本地人都能一眼判断出：他死于高浓度的小丑笑.气。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第一声尖叫，整个大厅完全陷入混乱之中。但是没有一个人能从这里逃出去，因为大厅的外部早就被小丑帮守得严严实实。 　　伪装成送餐员的小丑像登台表演的演员一般扔掉了自己的大帽子，然后吹了声口哨—— 　　“Surprise！” 　　刚才还在无意识卷着页脚的手猛地停下，柯尔文的视线在对方暴露出来的那头绿毛上徘徊了一圈，又看向慌慌张张根本没心情继续试镜的其它人，他的表情不太好看，心情更是直接跌落谷底。 　　——他从未想过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遇到自己避之不及的人。 　　柯尔文与小丑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对对方热衷破坏、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有着非常深入的了解。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试镜开始之前他处处小心，尽量避免与小丑沟通或者见面，杜绝有可能刺激到小丑的任何可能性。 　　但是，现在对方不仅来了，还直接杀到了试镜大厅。 　　“五分钟之后我会在这个大厅里释放笑.气，你们肯定能想象到这种气体在这种相对封闭的地方能够产生多大的作用。” 　　“但是小丑向来是讲究游戏公平性的，已经提前给你们预留了一条活路。” 　　小丑用打了个响指，小丑帮的成员立刻会意地帮他将部分灯光调暗，唯一剩下的几个正常灯光聚集在之前被推远的那个手推车上，营造出了一种聚光灯的效果。 　　“那里边有一个随机拨号的通讯器，有一定几率联系上batsy哦，有谁想去试一试？他一向是你们的救世主。” 　　batsy？原来如此。 　　柯尔文察言观色的能力并不是很强，但是人却不傻。仅仅只是一眼，他就弄明白自己遭遇这飞来横祸的根本原因：蝙蝠侠。 　　这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明明他和辣个男人严格意义上就只见过一面，却不得不因为对方品尝这苦果！ 　　现在柯尔文觉得自己终于理解那些为了引出蝙蝠侠而被小丑当成人质的那些人的心情了！ 　　曾经出现过又不了了之的给蝙蝠侠穿小鞋的想法再一次涌上他的脑海。他存储柜里是不是还有双准备送给新晋金主的鞋？送给对方的时候再适度添油加醋几句吧～ 　　柯尔文自认和蝙蝠侠是一类人，平日里没什么可害怕的，就担心被突然切断资金来源。也正是因为如此，只要一想到对方很可能会被布鲁斯.韦恩克扣资金他就心情好了许多。 　　——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方就能和现在的他一样体会苦恼了吧？毕竟那套烙有蝙蝠标志的战甲一看就是烧钱货！ 　　这边青年的情绪托了自我调节的福逐渐恢复正常，但那边的小丑却不愿意轻易放过他。 　　待柯尔文回过神的时候，一根苍白的手指隔空指向了他，“我亲爱的小柯柯，你想试一试联系batsy吗？” 　　此言一出，整个大厅比之前还要安静。其它人就像是受惊的狐獴一样，一会看看小丑，一会又看看柯尔文。 　　“我觉得我联系上蝙蝠侠的可能性不大。” 　　柯尔文本来是想直接给出否定答案的，但是顾及着对方对大厅的掌控只能尽可能不扫对方的兴——如果大厅因为这个被破坏、直接影响试镜的继续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不不，亲爱的，你该更加自信一些，毕竟你们该做的都做过了。” 　　小丑摇了摇手指，兴奋地咧开嘴唇。继昨天在莱克斯.卢瑟那里吃了闭门羹之后，他再一次将这个话题掏了出来。 　　那个愚蠢的、受世俗限制的秃头当然不知道他究竟发现了怎样惹人惊喜的秘密，但是柯尔文可就不一样了！小丑坚信对方一定能get到自己的意思并且和自己一样“惊喜”！ 　　可惜的是柯尔文并没有让对方得偿所愿，他愣愣地看着对方，脸上写满了茫然。 　　小丑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到他和蝙蝠侠什么都做过了？！是小丑帮提供的信息吗？这种猜想的可能性很大，毕竟小丑帮可是出了名的不靠谱，连绑架个布鲁斯.韦恩都做不好！ 　　“别装傻，我知道你喜欢玩那一套。” 　　小丑显然将柯尔文的措愣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于是露出了“我可不会假装被你糊弄到”的眼神。不仅如此，他还伸手极具暗示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腰。 　　柯尔文下意识摸了一把自己身上同样的位置，然后低“嘶”了一声，就连原先挺的直直的腰都微微下塌。 　　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他腰上那个手掌印已经不会时不时疼一下了，但是如今他主动去按……疼痛就是必然。真是要命，他昨天徒手接子弓单都没有怎么疼！ 　　基里安博士给他注入的绝境病毒就是这点不好，只在他有意强化身体素质的时候才会产生作用，平时他就跟普通人一般无二，所以这个该死的掌印才会留到现在！ 　　柯尔文对这一点不满很久了，多次要求对方给自己的绝境病毒更新换代。但是对方却毫不犹豫的拒绝，并声称这才是最自然的状态。 　　你瞧，现在可太特么自然了！自然到小丑都在拍手大笑—— 　　“你看，证据确凿～” 　　这句几乎象征着实锤的话一出，被小丑之前的疯言疯语吓到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都说吃瓜是人类的本能，哪怕死到临头也能化身为猹——更何况这瓜还来自哥谭传说蝙蝠侠。 　　一个站在柯尔文不远处的小姑娘在原地扭捏了一会，最后犹犹豫豫地上前拉了拉青年的袖子，她的声音很小，但是柯尔文还是听到了—— 　　蝙蝠侠的技术怎么样？ 　　面对这样有些尴尬的私密问题，柯尔文丝毫不慌。谎言再怎么真实都不可能真正变成真的，在强有力的澄清之后，它们就会不攻自破了。 　　于是他如此开口，语气中满是理所当然，“手印和蝙蝠侠无关，那个是布鲁斯.韦恩捏出来的。” 　　吃瓜群众：“！！！” 　　在短暂的安静之后，人群再一次沸腾起来，柯尔文耳边的问题从和蝙蝠侠有关的变成了和布鲁斯.韦恩有关的——要知道，哥谭王子和黑暗骑士的热度完全不相上下。 　　“这么说，你被布鲁西宝贝包养的事情是真的咯？” 　　“众所周知，布鲁斯是个绅士的人，他在床.上也这样吗？听说他有多人运动的历史啊！” 　　“我有个朋友想知道他惯用套套的尺寸！” 　　柯尔文：“……” 　　他完全没想要一句简简单单澄清会变成下一个话题的开始。而且这个话题可没有之前那个好澄清，毕竟……其中有一部分是真的。 　　他绞尽脑汁地组织着语言，但短时间的沉默却使一切愈演愈烈。 　　最后终结着一切的是小丑。他对着天花板开了几木仓，表情比之前还要阴晴不定，“闭嘴！在我、batsy和小柯柯的游戏里怎么能出现第四个人的名字呢？！” 　　丢出这句话之后，他又等了一会，确定“布鲁斯.韦恩”的名字不会再出现之后才调转木仓口指向了被小丑帮带上来的副导演。 　　虽然小丑表面上是在看这个被牵扯进来的可怜人，但明显带着些诱哄的话却是对着柯尔文说的，“去拿通讯器吧，亲爱的，还有两分钟呢，batsy在等你～” 　　听着这句神经感满满的话，副导演的求生欲瞬间被点满。他哆哆嗦嗦地抬头，一眼就瞟见了柯尔文怀中的剧本。 　　在哥谭这种地方生活的人哪个不是人精？简单地权衡了一下利弊，他立刻大声对青年许诺，“如果你照他说的做了，我直接把拍这个广告的机会给你！” 　　“真的吗？”柯尔文的眼睛顿时一亮，随后又去看其他竞争者，“你们也同意？” 　　在得到肯定答复之后，他没有丝毫犹豫地走向小推车。找到通讯器的过程并不难——小丑没有在这方面给他设坎。 　　在众目睽睽之下，柯尔文举着通讯器，对着话筒试探着问了一句“哈喽”。 　　与此同时，与试镜地点间隔着几条巷到的废旧仓库中传出了一模一样的句子。它同样来自于一个通讯器，只不过那个通讯器被绑在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方。 　　被堵着嘴巴绑在椅子上的女人位于仓库的正中央，她身上绑着一个等待输入口令的炸弓单，而那个发出声音的物件就被贴在炸弓单的正上方。最可怕的一点是：伴随着物件的发声，炸弹的口令栏中被迅速填入了两个数字。 　　这两个数字就像是投入水中的巨石，让女人一连惊呼了好几声，浑身上下都在发抖。 　　“别动。” 　　略低的警告声从极近的地方传来，披着战衣的黑暗骑士半跪在地上，正一根一根地剪着导线。 　　不同于隔壁城市总是用灿烂微笑给人安全感的超人，蝙蝠侠在救人时会用到的话语并不多，今天更是少之又少。这不仅是因为夜行动物被迫早起所引发的起床气，还因为事情越积越多的暴躁。 　　是的，即使是蝙蝠也是会暴躁的，尤其是在昨夜刚刚结束夜巡准备睡觉却被王牌特工打扰的情况下。 　　联系他的人代号是“梅林”，日常从事一些后勤工作，之前布鲁斯.韦恩和王牌特工的对接多半也是他负责的。 　　在惯例客套后，对方直接说明来意：邻市的皇家绅士被袭击了。起先他并没有多在意这个，毕竟事发地点不是他的管辖区域。但是对方很快发来消息，表示王牌特工利用某种短期定位系统确定袭击者的最后落脚地就是哥谭，并且希望作为哥谭守护者的他能够配合调查。 　　——所以说，这就是他不喜欢跨城市作案罪犯的原因。 　　想到这个，布鲁斯.韦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恐怖的压迫感。他抬头看向那个发声的通讯器，声音都比往日沉了几分，“小丑。” 　　——是的，从电子器械中传来的声音尖锐又带着疯狂，和小丑的一般无二。 第8章 　　通讯器的喇叭几乎被柯尔文贴在耳朵上，自带的静电将他的几撮头发吸得扬起，又相互摩擦着发出细碎的声响——这几乎是大厅里唯一的声音。 　　“你看，我早就说过了，不可能联系上的。” 　　青年依旧维持着倾听的姿势，但已经对能听到什么不抱希望了。通讯器已经保持着通讯状态很久了，但是无人应答。有那么一瞬，他甚至觉得小丑只是在耍人。 　　这很符合对方的人设，不是吗？让别人以为被赋予了希望，最后却只能心如死灰的迎接绝望、走向疯狂。 　　柯尔文在心中“啧”了一声，刚想将抬起的手放下，却听到了一个不曾料到的声音。那声音低沉中带着肃杀，被夹在喇叭和柯尔文的耳朵之间，显得更加有冲击力。 　　——居然真的是蝙蝠侠。 　　但是，对方紧接着说出来的词汇却让在场的大部分人哗然，纷纷质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蝙蝠侠怎么可能会对拿通讯器的青年喊出小丑的名字？！ 　　作为少数没有质疑自己的人，柯尔文的表情有些复杂。对方发音时，喇叭离他耳朵离得很近，完全不存在任何听错的可能性——蝙蝠侠真的将他当成了小丑。 　　这真的让人很难相信，毕竟在路上随便拉一个人都能看出他和小丑之间的区别。这种差异不仅仅只存在于音调和音色方面，更来自于……唉，总之，柯尔文已经开始质疑蝙蝠侠的专业性了，世界上最顶尖的侦探之一，就这就这？！ 　　他觉得蝙蝠侠真应该好好锻炼一下听力，明明有着辣么长，辣么尖的耳朵，不好好利用怎么可以呢？！ 　　出于为了对方好的目的，柯尔文觉得自己应该把上边的想法告知对方，并督促对方尽快改正，哪知话才开了个头就被无情打断—— 　　“安静。” 　　柯尔文：“……” 　　他早该知道的，蝙蝠侠是骑士不是绅士，并没有虚心接受别人建议的那种美德。这回他应该庆幸对方没办法隔着通讯器再扔一枚烟雾弓单过来嘛？ 　　撇了撇嘴，青年觉得这天还是换个人来聊比较好。最终，他满脸嫌弃地将通讯器往小丑的方向递了递，“接通了，是找你的，要不你们聊聊？” 　　小丑当然不会去接，他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表，然后用更装模作样的声音暗示，“亲爱的，你是不是忘了？这还远远不是结束。” 　　在两人说话的功夫，指针依旧在走。小丑掰着指头算了算，距离自己之前预告的、笑气释放的时间只剩下半分钟了。一想到这个，他那需要刺激来喂养的心脏就跳得飞快。 　　为了确保这场游戏的互动性，他精心布置了两个场地，一个是蝙蝠侠所在的废弃仓库，一个是这里。 　　这两个地方看似离得很远，实则被两个小小的通讯器完美地连接起来——只要柯尔文对着通讯器说出一个字，蝙蝠侠那边的炸弓单口令栏中就会自动填上一位数字。待到数字填满之后，那位绑着炸弹的女人就会炸成一朵漂亮的烟花。 　　这可是他以老父亲身份送给柯尔文和其偷情对象蝙蝠侠的大礼，怎么说也得由柯尔文自己拆包才行！至于理由……就当是他为了测试这两人之间的默契程度吧！ 　　如果柯尔文知道小丑的此刻想法，他一定会严肃且认真的告诉对方：这一切全部都是白忙，因为他和蝙蝠侠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并且两人之间的默契值为负。然后，再将这个满脑子只想着放烟花的神经质老父亲送进一个十年、八年出不来的地方好好面壁。 　　但是现在，他不得不去应对被彻底铺展开来的烂摊子。 　　如果说在听到蝙蝠侠第一句话的时候，在场的其他人还在怀疑自己的耳朵，那从第二句话话音落下直到现在的时间足够使他们反应过来—— 　　“把通讯器还给小丑，你认真的？！” 　　“蝙蝠侠的通讯已经被接通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告诉他我们的处境，这样我们才能更快获救！” 　　稍微冷静一些的人在进行催促和劝说，被逼急了的人则在破口大骂，还有个别人更加极端。 　　最先动手的是一个满脸雀斑的青年，他仗着距离优势朝着柯尔文伸出手，目标是对方手中的通讯器。 　　这个东西对于这些人来说就像是溺水之人渴求的浮木，他们总是出于本能地想抓住它。也不知道小丑是不是早就看穿了这一点才在之前暗示了多次。 　　柯尔文站在原地，甚至都没有做出防备的姿势。他只是在雀斑青年即将得手的时候，将通讯器的位置上移了一点点，让对方与目标失之交臂。 　　雀斑青年理所当然的感到不甘心，并且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但每次都差亿点点。 　　重蹈了几次覆辙，他终于忍无可忍地掏出小刀，“你这是什么意思，既不愿意求救又不肯让出通讯器！难不成你出现在这里其实不是为了试镜，而是因为你是小丑的帮凶吗？！” 　　说到最后，雀斑青年已经隐隐有了一些颠倒黑白的架势。柯尔文的脸色直接沉了下去，但是心中更多的还是没有明说的委屈。 　　如果对方打从一开始就礼礼貌貌地请求，他未尝不会将通讯器让给对方——毕竟自己留着这个东西没什么用，通讯器里住着的蝙蝠侠又是一个叫他“小丑”的话题终结者。 　　但是对方现在不仅选择了强抢，还恶意曲解自己对试镜的诚意！一个恶意搞破坏的人会每天和枕头对台词吗？！会因为背剧本压缩训练时间，直接被老父亲加训吗？！有本事直接上看剧本的时长比一比呀！ 　　见雀斑青年还打算继续说些什么，柯尔文直接踮起脚将通讯器举到头顶，然后给自己找了一个既能站得住脚又能打击到对方对方气焰的借口—— 　　“可是蝙蝠侠刚刚说了‘安静’！” 　　青年的声音很大，大到直接在大厅里回响了好几遍，里边还未来得及收敛的委屈几乎要满溢出来。 　　瞬间，全场寂静。 　　雀斑青年直接傻在了原地，正支支吾吾地组织语言想要证明自己刚刚的行为并不是因为自己不想遵从蝙蝠侠的安排。 　　其他人则是看着柯尔文欲言又止，之前那些催促甚至是诋毁的话都被收敛了个一干二净。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又想到了最初小丑卖的那波安利，并且发自内心的觉得很有道理。 　　——即使是他们这些口口声声说等着蝙蝠侠来救的人也做不到在小丑笑.气即将释放的时候去回想蝙蝠侠之前在通讯器中说了哪些话，并从中去分析对方的考量。更不用说顶着被误会的风险，将对方的决定贯彻到底了。 　　就连小丑都忍不住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脸，肩膀更是颤抖个不停。笑声在他的喉间滚动，最终还是漏了出来，并且一声大过一声。 　　柯尔文刚刚喊出的那句话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超出了他给通信器设置的收音限制。如此一来，他的计划已经完美达成，小柯柯也可以敞开门收礼物啦～ 　　“棒极了，真的棒极了，这绝对是我玩的最开心的一场游戏！” 　　小丑陶醉一般的感叹着，在打开笑.气开关的同时想象着不远处小仓库中的情况。隐隐约约间，他甚至还能听到爆火乍声以及仓库倒塌时发出的嘈杂声响。 　　“砰” 　　钢铁和瓷砖相撞的声音非常刺耳，就像是通风管道的护栏掉下来了一样。但是……为什么这个声音和他想象中的那些完全不同，甚至更加清晰。 　　小丑将眯缝起来的眼重新睁开，然后对上了三角形的护目镜。在弥漫开来的笑气之中，那抹白色亮眼的要命。 　　蝙蝠侠从被打开的通风管道跃入大厅，锯齿状的披风在身后短暂的展开，然后迅速拢住了位于他正下方的、枫糖发色的青年。 　　对方的披风很大，但是裹两个人就略微显得有些困难，柯尔文不得不紧紧地和对方贴在一起。 　　蝙蝠侠显然才经历过剧烈的运动，身上很烫，还带着一骨子不知道在哪儿染的硝烟气息。但是……好歹比小丑的笑气好闻。 　　柯尔文侧了侧脸，想调整一下紧贴着自己鼻子的披风的角度，但是那块黑色布料的材质实在是太特殊了，居然还打滑。 　　青年的脸控制不住的一歪，然后就是大片大片的布料从眼前飞速掠过，当他找回平衡的时候，他的鼻尖已经卡在了两块石更物之间——是蝙蝠侠的胸肌。 　　柯尔文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四下张望，随后才想起来自己被身旁男人的披风遮挡得严严实实。 　　他松了口气，浑身放松，像极了在课堂上玩手机险些被老师发现，发现是虚惊一场后又懒懒瘫回去的坏学生。 　　他放任自己的鼻尖落回之前的位置，并且不止一次地为现在的情况庆幸：还好没人看见，不然被告到莱克斯.卢瑟那里，他可能又要因为训练不到位而加训了！ 第9章 　　蝙蝠侠看着那个枕在自己胸口处一动不动的脑袋，以他的视角只能看到一个毛绒绒的脑袋顶。 　　这个角度对于布鲁斯.韦恩来说很常见，作为哥谭宝贝的他因为各种各样的目的流连于花丛之间。为了套取情报，他连比这更亲密一些的事情都做过，何谈这样一个连拥抱都算不上的接触。 　　但是，这对于蝙蝠侠来说确是少有的。黑暗骑士的存在对于哥谭来说是一种守护更是一种威慑，别人会尊敬他、畏惧他，却从来不会主动靠近他或者……接触他。 　　而现在，那个名为“柯尔文”的青年靠着他的时间未免有些太长了，就像是一只慵懒的考拉没心没肺地用额头抵着树干。 　　布鲁斯.韦恩不能判断这是否正常，一如他直到此刻都不能在蝙蝠电脑中柯尔文的个人分析中敲下决定性的那一行。 　　几分钟之前，他确实在对方开口的那一瞬将人误认成了小丑。但是当“让他好好锻炼听力”的话一出口，他就基本确定通讯器另一头人的身份——即使音色改变了，对方的说话方式依旧和卢修斯传给他的电话录音完美吻合。 　　在这种很可能是被小丑胁迫进行通讯的情况下，柯尔文的声音中带着对自己的质疑，但依旧有着远超大多数人的冷静。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提出了“安静”的要求——虽然这种要求平时多半会以“闭嘴”二字呈现。 　　最后的结果理所当然是好的，青年争取的那几分钟足以让他成功将剩下的导线尽数剪断。将后续工作留给哥谭警方，布鲁斯.韦恩又立刻往这边赶，而在这个过程中，并未关闭的通讯器又让他听到了额外的……一些东西。 　　“嘿，伙计们，不得不说，我开始讨厌这场游戏了！” 　　伴随着笑气的蔓延，大厅的能见度降到极低，大厅中的人们不是靠在某处就是跪倒在地。他们拼命地咳嗽着，表情痛苦，嘴角却又带着古怪的、和小丑如出一辙的笑容。 　　小丑习以为常的绕过他们，眼中少有的没有得意，只有气急败坏。他狠狠盯住那一抹在一片绿色之中犹如墨点一样的黑影，然后不顾一切的开木仓。 　　密集的子弓单像是雨点一般的砸向那边，然后被防弓单的披风一一弹开。 　　这种行为完全是无用功，但是小丑不在乎。他本就是喜怒无常的存在，没有人能预料到它下一刻究竟会做什么——正如现在没有人敢相信这个一边前进，一边朝蝙蝠侠和柯尔文扫射的绿毛是刚刚那个卖安利卖到疯狂的人一样。 　　好吧，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是扫射，毕竟小丑集火的对象主要还是蝙蝠侠。 　　“哦，batsy，batsy……”他自顾自的嘟囔着爱憎不明的话，直到几个更大的声响将他的声音淹没。 　　也不知道之前胡乱身寸出的子弓单究竟击中了什么，悬在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坠落在地，大且重的资料柜更是直接翻倒，眼看着就要砸中旁边还未反应过来的人。 　　这个时候，柯尔文几乎是掐着点从布鲁斯.韦恩的胸口抬头，原本挤压在对方胸口的刘海失去了束缚盖回脸上，还好不凑巧地挡住了一只眼睛。 　　青年对此丝毫不在意，只是随意地侧头，就近选择那个凹凸起伏着的蝙蝠标志将那几撮头发拨回原位，然后朝着资料柜倒下的方向迅速转身。 　　其实他有些不舍的，毕竟那对胸肌确实枕得很舒服，单论疲惫后的治愈效果，绝对比他花大价钱买回来的松软枕头要好上无数倍。 　　这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毕竟那可是……呃，是世界极限还是人类极限来着？唉，具体称号实在是记不清了，不过既然亲身实践过了，也就够了。 　　伏在胸口的温度骤然消失，布鲁斯.韦恩朝着对方前往的地方望了一眼，伸手想要抓住对方的胳膊，手指却只蹭到了对方的胳膊外侧——这是他自成为蝙蝠侠以来的第一次对普通人失手。 　　随即，男人眯起眼，锁定住那一抹即将撞出黑色披风的枫糖色，然后再次伸手。 　　但是依旧没抓到。不过这一次的原因和上一次不同，他的手已经覆在了柯尔文的肩膀上，只需要一个后带的力度，对方就会被轻而易举的拉回。但是—— 　　在布鲁斯.韦恩即将这么做的时候，青年拌了一下，原本搭在肩膀上的手也因惯性作用滑到了领口，并且成功的……揪下了什么东西。 　　“所以说，披风究竟为什么要设计的这么长？” 　　踹了一脚险些将自己绊倒的、层层叠叠的黑色披风，柯尔文小声抱怨着，随即加快了脚步。 　　赶在柜子完全倒下之前，他来到了那个即将被砸中的人的旁边。面对着那个蜷缩在柜子阴影之下的人，柯尔文的第一反应是将对方拽出来。可惜那个胸前别着副导演牌子的人腿早就软了，一时半会根本动都别想动弹一下。 　　见此，他只得将救人的想法寄托在别的东西上面。思路当然可以变更得很快，但这并不意味着救人的道具好找。 　　眼看着上面的阴影越变越大，就在柯尔文犹豫要不要使用绝境病毒直接扛过去的当下，一个半人高的铁箱子被拖到柜子倒下的必经之路上。 　　这个帮助来得过于及时，卡点也卡的很好，结实笨重的柜子堪堪停在离副导演脑袋极尽的地方。 　　柯尔文松了一口气，目光略过柜子和铁箱子，看向那个帮了大忙的人。一身黑还顶着尖耳朵的男人站在那里，嘴角下撇，神情严肃，偏偏手指间还夹着一块薄薄的布片。 　　那片柔软的浅色东西和整个人看起来硬邦邦的蝙蝠侠完全不搭，更别说那上面还绣着…… 　　等等，为什么那上面绣着的是“Kings.man”？怎么看都应该是“batman”或者“The Dark Knight”吧？ 　　柯尔文将那个“Kings.man”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单词对自己来说好像很熟悉。然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将手伸进衣领里翻找，结果却摸了个空。 　　顿时，青年看蝙蝠侠的目光完全不对了，他的手甚至还没来得及从衣领中伸出来—— 　　“你为什么要偷我的衣服商标？” 　　柯尔文早就听说过蝙蝠侠有着顺手牵羊的习惯，不论是顺走任务目标身上的信息，还是拿走罪犯身上至关重要的证据，对方都很在行。 　　但是……拿走商标？闻所未闻有没有？！这玩意儿对对方有什么意义？难不成蝙蝠侠还会做将正品商标缝在盗版衣服上，然后将假衣服当成真衣服高价去卖以活得夜间活动的资金？！ 　　这怎么可能呢？！这个男人的金主不是布鲁斯.韦恩吗？！柯尔文自己最初就是因为羡慕布鲁斯.韦恩拨给蝙蝠侠的资金才咬咬牙决心跳入哥谭首富这个大火坑的！ 　　虽然将布鲁斯.韦恩称作“火坑”，但是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给予的待遇确实不错，合约刚一签订就既给资源又给现金，简直是人傻钱多好金主的典范！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就连他这个“新人都得了不少甜头，蝙蝠侠是何德何能才混的这么惨？ 　　——究竟是因为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的关系远没有传闻中那样好，还是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金主和资助者之间的感情会日益消失，钱也会越给越少？啧，爱果然是会消失的。 　　布鲁斯.韦恩打量着满脸不可置信的青年，用手指将布料展了展，“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这套衣服是怎么来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它来自邻市一家叫做皇家绅士的店。” 　　“还能是怎么来的呢？当然是买来的。” 　　柯尔文回答的干脆利落。不管他到底是以什么方式进到那家店里去的，他终究还是将钱放到了柜台上。 　　但是布鲁斯.韦恩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梅林和之前他所调查的监控传递给他的消息都和科尔文的答案有所出入。于是他眯起眼睛，用上了让整个蝙蝠家乃至于正义联盟都感到不自在的“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 　　这种目光被传成“无往不利的利器”显然是有着一定道理的，就连柯尔文都觉得背后隐隐有些发凉。 　　最终，他认命一般地叹了口气，“好吧，其实是偷来的。如果有人雇你来要钱，告诉他：我会付的。” 　　是的，最初的时候，柯尔文确实在柜台上放足了钱——因为撬锁怎么说都算他理亏。但是，后来店里的东西不管不顾的袭击了他，让他遭受到了莫大的心理损伤，甚至到了最后他还不得不求助莱克斯.卢瑟帮他扫尾，顺便还收获了好几小时的加训。 　　这些东西林林总总算下来，怎么说都压过了他当初的撬锁吧？！他明明只是想要一套衣服，对方却想将他的命都留下来！ 　　想来想去，柯尔文最后还是气不过，临走的时候顺手拿走了最初付下的那笔钱。 　　——那时候的他哪里知道那家店的老板会特意雇用蝙蝠侠来调查这件事情？！如果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就应该从对方放钱的柜子里再顺走一些作为补偿金了。 第10章 　　“既然我都已经打算还钱了，你能不能把那个商标还给我？” 　　柯尔文原先的打算是将衣服穿旧后拿到黑市进行二转变现，如果现在缺了个商标，那事情就不怎么好办了——即使是那种不正规的地方，想要卖出一个很好的价格，衣服品牌的相关证明必须是要有的。 　　青年紧紧的盯着那片和皮质手套形成鲜明对比的布料，眼中的期待不言而喻，但布鲁斯.韦恩所做的只是拎着布料的一角，将它丢进自己的万能腰带之中。 　　属于顶尖侦探的敏锐告诉他，柯尔文这次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货真价实的，无论是在语速上还是在逻辑上都完全没有任何异样，但是却仍与他掌握的信息相差甚远。 　　他看过那家皇家绅士的现状视频，那栋可怜的屋子早就已经没了最初高端的模样。摄像头和隐蔽的机关被全部摧毁，设了数十道生物锁、密码锁的武器存放库被毫不留情地翻了出来，就连里边那个防守最为严密的的电脑都没有被放过。 　　“你明白吗？这就是彻头彻尾的、有预谋的袭击！” 　　当布鲁斯.韦恩和梅林进行通讯的时候，那位被数十把武器指着脑袋都没变过神色的特工愤怒得掀了桌—— 　　“别跟我提什么小偷，那些满心只有钱和衣服的小混蛋们我也见过不少，有时候我甚至会好心让他们带走一两件东西。但是，他们中没有一个人能够触发店内的安全警告，更不会将一切搞成这个样子！” 　　布鲁斯.韦恩没有对此发表其他看法，因为他的观点和梅林相差无几。 　　没有任何一个小偷会为了一件衣服或者一点钱闹出这样的轰动，他更倾向于那个闯入者和王牌特工身份对立，而他的目的无非是为了盗取资料或者干脆就是恶意报复。 　　所以，在排查人选的时候，布鲁斯.韦恩的侧重点在以上两种人身上。就在他以为自己会找到一个类似贝恩或者其它光是看着就给人一种破坏力极强感觉的角色时，大大咧咧穿着西装、甚至连商标都没撕的娇小青年出现了。 　　好吧，准确来说其实也不能用“娇小”来形容，因为在蝙蝠洞内的资料上，柯尔文的身高属于中等偏上的那一类。但是当布鲁斯.韦恩以蝙蝠侠的视角看对方时，他真的觉得对方是又瘦又窄的一小只。 　　不过，也许确实是他看走眼了。继发现那个商标之后，他又在青年身上发现了腕表、雨伞等物品——几乎就是王牌特工们丢失的全部了。这样一来，柯尔文是袭击者的概率高达百分之六十。 　　就在布鲁斯.韦恩用他堪比计算机的大脑进行精密计算的时候，小丑终于丢掉了手中已经打光子弓单的木仓，然后从背后摸出了一个东西。 　　他深情的在上边吻了一下，然后将它朝这边抛了过来。这个东西看起来圆圆的，上边还画着一个q版的小丑头像。 　　柯尔文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东西朝着自己砸来，然后发自内心的觉得这比小丑之前送给自己的那些“惊喜”要有创意得多。 　　也是，那种会定时放出笑气的小鸭子、会喷出硫酸的领带和有毒的点心派他已经收得够多了。现在他倒是有些好奇这究竟是什么新花样。 　　眼看着那个东西越来越近，即将碰到青年的鼻尖，一个抓钩模样的东西从另一边弹身寸而出，像抓娃娃一样将这个东西牢牢抓取，然后带往相反的方向。 　　就这两样东西相互接触的第三秒，那个圆圆的东西炸开。小股小股的液体从里边溅而出，被临时的抓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烟，并且融化成水——那是强腐蚀性液体。 　　为了证实那剩下的百分之四十的可能性，布鲁斯.韦恩一直在观察青年和小丑的动向，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看着柯尔文身陷险境。 　　小丑弯下腰，从地上捡起那个融化了大半、只剩下一个不平整弯角的抓钩。他伸出舌头在上面舌忝了舌忝，随后像是不满意其的味道一样，将它扔得老远。 　　轻微的撞击声就像是某种信号，分布在大厅各个地方的小丑帮成员纷纷掏出了和小丑如出一辙的圆球状物体。 　　也许单个的这种东西危害不大，但是它他们聚集起来，像雨点一样落下的时候所产生的威力这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布鲁斯.韦恩三两步来到柯尔文身侧，语速干脆利落得几乎像是命令，“开伞。” 　　因为这句话，青年的视线逐渐滑向打从一开始就没给予过过多关注的伞。这把伞的布极厚，一看档次就很高，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它能挡住强腐蚀性液体。 　　注意力在伞上打了个转，最终还是落到蝙蝠侠身上，柯尔文眼中的狐疑几乎不加掩饰——蝙蝠侠该不会用多了他的蝙蝠装备，以为所有黑色的东西质量都跟他堆在蝙蝠洞中的一样吧？ 　　布鲁斯.韦恩没有将想说的话说一遍、两遍、三遍的习惯，柯尔文没有做出行动他就自己动手。 　　黑色的手套毫不犹豫的搭上伞柄，柯尔文与之对比小了整整一圈的手被往上挤了挤，刚好固定在两只手套的中间。 　　青年不自在的动了动手指，却只换来不轻不重在小腿上扫了一下的披风——这像极了课堂上老师面对走神学生的一记轻敲。 　　菇形的伞面面朝着投掷而来的东西展开，任由强腐蚀性溶液喷洒在其上却抖都不抖一下，就仿佛那些液体只是普通的水一样。 　　“这是怎么做到的？” 　　柯尔文瞪大了眼睛，开始止不住的用手去戳伞的内部，到最后，伞柄上留着的只剩下布鲁斯.韦恩的手了。 　　青年松手松得突然，但蝙蝠侠的手极稳，对时机的把握也好到惊人。即使是面对这种情况，也没有让伞偏离方向。不仅如此，甚至还能在那些液体即将顺着伞骨滴到柯尔文身上之前，将伞朝旁边转了一下。 　　“很惊讶？”待撞击到伞面上的东西，密集性逐渐降低，布鲁斯.韦恩才扫了身边的青年一眼。 　　“为什么不？” 　　柯尔文的目光紧紧的粘在伞上，他现在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多拿一些这个玩意——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只能增加魅力值的东西这么实用呢？ 　　青年脸上的惊异不似作假，看来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手上的伞还能这样用。但是……如果连这些大多数内行人都懂的东西都不知道，柯尔文又有什么理由袭击王牌特工的基地呢？ 　　不知道为什么，布鲁斯.韦恩总有一种预感：自己好像在无意之中走进了思维的死胡同。 　　眼看着远距离投掷型武器没有用，小丑帮的成员逐渐在小丑的授意下围了上来。他们拿着木仓或者刀，气势汹汹。 　　布鲁斯.韦恩松开手中的伞，任由它滚向一边，然后抓着柯尔文的手腕，将它抬起。 　　这一次青年乖巧顺从的要命，让抬到什么角度就抬到什么角度，连带看着身旁男人的眼睛都变得亮晶晶的，就像是等待强大长辈展现奇迹一样。 　　对于这样的目光，大多数人都会感觉非常受用，但是布鲁斯.韦恩没有，because he is batman——蝙蝠侠向来绝对理智且软硬不吃，就连处理敌人的时候都在反复试探柯尔文的反应。 　　腕表的表面被手指按着转动，一行机械感极强的文字压过上边的时间刻度跳了出来。下一刻，贴近柯尔文手腕的地方突然打开了一个小口，一根极细的针从里面射了出来，然后顺势扎进了附近一个小丑帮成员的脖子。 　　那个成员根本来不及反应，手还未触碰到被扎的地方就软软地倒下，看起来像是昏过去了。 　　“精彩，简直像是漫画之中的情节。” 　　在柯尔文记忆中，似乎有一个岛国漫画中的主角也喜欢这样做，“bui”的一下，各种牛鬼蛇神都得倒在地上为他做分析案件的挡箭牌。 　　布鲁斯.韦恩没有看他，只是将青年的手腕转向另一个方向，继续瞄准下一个人。 　　就在这个时候，柯尔文突然将头转向他，翘起的发丝蹭得他脸颊有些发痒，“真是让人感到难以置信，一家平平无奇的服装店，居然能够生产出这样的东西。” 　　“我已经开始好奇了，你所设计的、据说精良程度max的武器究竟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 　　布鲁斯.韦恩仍旧没有说话，只是发射细针的速度比之前要慢了小半秒。他抿着唇的掩盖过去，刚想寻找下一个目标，却听见青年如此请求—— 　　“可以让我试一下吗？我觉得这个还蛮有意思的。” 　　男人扫了柯尔文一眼，不动声色地松了松握着对方手腕的手，给对方留下足够的活动空间。 　　而下一瞬，柯尔文已经自发性的抬手，对着一个小丑帮成员的额头就是一下。细针“嗖”的一下窜出，然后正中红心。 　　青年欣赏着自己的杰作，随即露出了一个略带得意的微笑，“这个还挺简单的，我感觉还不赖。” 　　自己给自己加油打气，这是柯尔文训练时的习惯。他训练用的场地比较空，老父亲又很忙，很少有时间来看，只有这样做才会显得不那么寂寞。 　　“嗯。” 　　一道几乎轻不可闻、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柯尔文下意识的四处寻找声源，但是距离近到能恰好与这个音量传过来的好像只有……黑暗骑士。 第11章 　　“你刚刚是不是说话了？”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柯尔文刻意没有大幅度的动作，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在一个不引人怀疑的、绝对自然的状态下，然后偷偷转动眼珠观察蝙蝠侠的神情。 　　那个男人依旧看起来非常冷峻，就连嘴唇都比之前抿得更紧，完全看不出有开口过的迹象。之前给予柯尔文的空间被尽数收回，他开始加快速度进行瞄准和身寸击——直到一根被刻意削尖的木棍自身后当头劈下。 　　布鲁斯.韦恩抬起胳膊，利用臂甲上的倒刺将木棍卡住，紧接着，一个绿油油的小丑脑袋从木棍后边探了出来。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趁乱跑到这里的，但他显然旁听很久了。 　　“batsy，你真该好好检讨一下自己的行为，怎么能只顾着和小柯柯打情骂俏就忘记老友了呢？明明我们认识得更早啊！我却从来没有从你那张嘴里听过哪怕一句认同的话，明明我们才是最了解彼此的，就像是硬币的正反两面一样！” 　　柯尔文猜测，这样的话小丑平时一定没少说，不然当着面“被打情骂俏”的蝙蝠侠怎么可能会神情漠然地加大手上的力度，利用手臂上的倒刺将那根木棍直接削断？ 　　不过，认同的话？ 　　“这么说，刚刚那句话果然是你说的。”抱着一切疑惑终于得到确定的想法，柯尔文轻轻地用肩膀耸了耸旁边的男人。布鲁斯.韦恩的眼睛往这边瞟了一下，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也不知道是在警告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 　　“天呐，多么可歌可泣的爱情！”小丑将手举的老高，然后用力的拍了好几下，随后表情一变、往地上啐了一口，一副想吐却又吐不出来的模样，“所以我才不喜欢爱情这种东西，它总有能力让每一个人变得无趣。” 　　此时此刻，他惯有的疯狂笑容收敛了一些，呈现出一种要笑不笑的古怪模样。这让柯尔文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上一次见到这个笑容的时候还是在三岁的时候。 　　那件事的具体起因他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自己被对方压着脑袋一个劲地往化学试剂中按。 　　那时的他一定很狼狈得要命，眼睛因为液体的灼烧感而刺痛着，根本就睁不开，耳朵里尽是液体滚动的声音，隐隐约约还混着小丑刺耳的笑声，“要变得有趣起来哟，因为不有趣的东西根本就不应该存在呀！” 　　是的，对于小丑这样一个热衷于将哥谭的每一天都变成狂欢节的人来说，最严重的错误不是死亡，而是无趣。眼下，能让小丑重新找回兴趣的东西大概是—— 　　柯尔文目光一转，看向自己的脚下，一个光是想想就让他感到无比气愤的猜测突然撞进他的脑海，“小丑该不会是想……” 　　话还未说完，他的身体陡然一轻，布鲁斯.韦恩拽着他的后领朝着自己之前跃下的通风管道发射了抓钩。 　　下一刻，他们脚下的地面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爆裂开的火星迅速爬上窗帘等易燃物，然后越烧越旺。 　　小丑竟然真的打算将柯尔文的试镜场地彻底摧毁！这么看来，之前砸向副导演的资料柜说不定也是有预谋的。 　　该死的，他怎么能这么做！ 　　就在柯尔文和布鲁斯.韦恩抵达小丑的斜上方时，他再一次按上了手腕上的表盘，瞄准对他来说几乎不需要费什么功夫。 　　在那根针脱手而出的时候，一片黑色将它截了下来——是之前将小丑手中木棍削断的倒刺。与此同时，布鲁斯.韦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往那个方向射，即使是麻醉针也会死人。” 　　柯尔文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干巴巴地挤出了一个字，“哦。” 　　一身黑衣的骑士不再说话，只是顺势屈起膝盖，在经过小丑后背的时候在对方的脖颈上又快又准又狠地给予一记重击。 　　虽然是个疯子，但是身体素质依旧和普通人相差不大的小丑理所当然的昏了过去。 　　他俯趴着砸向地面，柯尔文确信自己听到了骨骼折断的声音，就是不知道这回断的是肩膀还是手臂。反正不管怎么样，遭一下之后即使是小丑也得消停一段时间。 　　青年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个结果，然后询问身旁的人，“你会把他关回阿卡姆吗？” 　　带着柯尔文在通风管道口安全着陆的布鲁斯.韦恩简单的审视了一下大厅内的火势，最终回了一个比上次清晰得多的“嗯”。 　　“希望你这次能够将他看牢，至少让他呆个三、五年。不……最好还是关他一辈子。” 　　即便如此，青年似乎觉得仍旧不够，奈何又不能在这尊黑漆漆面前想出什么更好的方法，只能寄希望于用眼神传递出自己的严肃。但是当他望向对方之前所在的地方时，那个地方早已空空如也，就连一片披风角都没有留下。 　　难以想象，那么大、那么壮的一只黑漆漆就这么没了。 　　柯尔文叹了一口气，不过也没有多少寻找的谷欠望，只是学着蝙蝠侠之前的动作俯视着脚底的火海。 　　他本应该就此离开，为这件事情画上一个不太完美的句号。但……只要一想到之前那个副导演承诺给他的东西还没有兑现，他就感到一阵不甘心。 　　——再怎么样都得在变成火海的大厅里找到对方，让对方把试镜成功的合同签好再走吧？ 　　这个想法听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却非常难。在找了五分钟之后，柯尔文心心念念的副导演没有影，小丑帮的成员倒是看到了好几个。 　　那些人中的一个对他比了个鄙夷的手势，似乎是在嘲讽他身为反派却沦落到与蝙蝠侠为伍。 　　柯尔文不在乎这些，因为他对自己的定位一开始就不是反派而是未来的影帝。但是这些话听得多了，还是会耳朵发烦的。 　　他抬起手腕想赏对方一发麻醉针，却发现本应放着碗表的位置只剩下一圈表带勒出来、正微微泛红的痕迹——这年头，不管是人还是东西都喜欢玩转头没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蝙蝠侠有脚可以自己走，但腕表肯定是被偷了。而嫌疑最大的那个小偷自然是…… 　　柯尔文呼出一口气，利用绝境病毒将自己的身体素质强化到顶，然后竭尽全力地感知附近到动静。 　　与此同时，位于通风管道深处的布鲁斯.韦恩单手按住自己脑内的通讯器，似乎是在倾听着什么。 　　“老爷，需要我将这栋大楼的设计图传给您吗？” 　　“没必要，我已经到达目的地了。”男人举起手中的腕表，利用表面上的淡淡微光照亮了面前的按钮——这是操控整栋大厦消防系统的开关 　　“好吧。”失去了工作机会的老管家并没有感到不满，只是询问道，“您真的要将柯尔文先生丢在通风管道口？那么高的距离普通人可下不去。” 　　“是啊，普通人下不去。”布鲁斯.韦恩的声音很平静，“这是一个测试。” 　　“根据嫌疑犯的心理进行分析，如果他真的是袭击王牌特工基地的人，就会离我这个解决完小丑、腾出手来的义警远一点，就此离开是一个好的选择。” 　　“当然，如果他不是，我会在处理完现有的事情后回去接他。” 　　阿尔弗雷德承认自家老爷的分析非常有道理，但是—— 　　“如果那位先生既没有在原地等待，又没有离开该怎么办？” 　　布鲁斯.韦恩的脚步顿了一下，“……那他现在在干什么？” 　　盯着屏幕上象征着柯尔文身上定位器的那个红点，阿尔弗雷德的语气中带上了些许笑意，“他正在向您靠近，按照那位的移动速度来看，预计两秒后到达您的身后。” 　　老管家的声音还未落下，布鲁斯.韦恩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以及一句带着薄怒的质问—— 　　“好家伙，你不仅偷走了我的商标，还在打我腕表的主意！” 　　布鲁斯.韦恩：“……”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很可能就真的被对方带偏，以为身后的青年是无辜的受害者，而自己则是那个无恶不作的偷窃者了。 　　“这是皇家绅士的表。”男人如此开口，不知道是在提醒柯尔文，还是在提醒自己。 　　“不，这是我的表。我之前就说过，愿意为它们补全所有的钱！” 　　不知道是不是因柯尔文话语中的理直气壮而感到头疼，布鲁斯.韦恩在启动消防程序之后，扭头逼近对方，“你知道这些东西多少钱吗？” 　　柯尔文思索了一下，努力回忆着那家店铺之中这些东西所标志的价格，但是很不凑巧的，他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不过没关系，他现在也是有金主的人了，而且那个金主还超有钱！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拍着胸脯保证，“我付得起！” 　　柯尔文冲男人露齿一笑，此时此刻，那笑容中甚至带着几分在同行面前的炫耀，“你的金主，就是那个布鲁斯.韦恩，除了给我很好的资源外还给了我好多钱！” 　　布鲁斯.韦恩：“……” 　　他不知道面前的青年如此回答是因为发现了他刚刚话语之中的陷阱还是本来就如此迷糊，但他更倾向于后者。 　　在他提到“价格”这个暗示性词汇的时候，柯尔文表露出了明显的犹豫，这足以证明对方可能完全不清楚这些东西的价格，所以有那么一瞬在怀疑自己是否能买得起。 　　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事实：柯尔文不是袭击店铺的人。 　　在此之前布鲁斯.韦恩曾在哥谭的垃圾场里发现了带有皇家绅士标签的袋子。现在看来很可能是袭击者在达到某种目的之后，为了转移注意力特地连同顺手拿的衣服丟在那的。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发现那些衣服的痕迹，那是因为这些衣服被他面前的这个迷糊青年捡走了…… 　　他很确定柯尔文能够做出这些事情，毕竟他看起来对于这套衣服是那么的喜欢…… 　　推理出这些之后，布鲁斯.韦恩在心底暗自摇头，然后带着青年重新往入口的方向走。 　　柯尔文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男人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往回走，明明他才一路寻着声音找到这里来，“你不干你要干的事了吗？”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走着，任由青年自个在那小声嘀咕。等走回通风管道口的时候，对方的注意力立刻又被另外一件事情转移。 　　因为消防系统已经启动，持续不断的水雾从天花板上降落下来，不仅将原本的大火扑灭了大半，还将已经变得稀薄的小丑笑气稀释得接近于无——现在他们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底下其它人的情况了。 　　柯尔文一眼就看见了缩在角落里的副导演，眼睛瞬间一亮。在布鲁斯.韦恩握着抓钩木仓朝他伸手的时候迫不及待地要求，“把我送到那个人旁边去，我找他！” 　　布鲁斯.韦恩显然也是认得这个副导演的，毕竟这个资源还是他让人给的。原本等待着青年握上来的手瞬间一翻，再一次拎住对方的领子。 　　柯尔文对此没有异议，他压根就不在乎自己在空中究竟是什么样的姿势，只是在脑中为自己在面对副导演时需要说的话打草稿。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并没有注意到布鲁斯.韦恩预计的落脚点其实是指定地点的相反方向，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对此，布鲁斯.韦恩也有自己的理由，“蝙蝠侠不方便在人多的地方出现。” 　　柯尔文下意识觉得这个解释似乎有哪里不对，但是也不好反驳。最终他的目光转了转，又落到对方握在手中的碗表上。 　　于是，他理直气壮的对男人伸出手，“现在可以把我的表还给我了吧？至于钱，你可以给我个账户，我到时候打过去。” 　　白皙掌心在自己眼前摊开，布鲁斯.韦恩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把表放了上去。 　　拿到表之后，那只手立刻就缩回了。柯尔文仔细检查着腕表，确认没有损坏之后，才转身朝着副导演的方向走去。虽然只看到一个背影，布鲁斯.韦恩也清楚，现在的青年是高兴的。 　　“老爷，您真的放弃拿回那些东西了？” 　　“不，我会让他的金主来和他谈。” 第12章 　　注意到身后细微声响完全消失，柯尔文才将因绝境病毒提高的五感降回正常值。虽然不知道蝙蝠侠刚刚利用通讯器和另一个人在谈论什么，但是他可以肯定对方现在已经不在这里。 　　直到这一刻，青年才完全放松下来，唇角荡开一个满是愉悦的笑容。 　　这不是因为他终于记住称职老父亲们关于“永远不要毫无防备的背对着敌人”的叮嘱，而是因为蝙蝠侠并没有像他主动要求的那样给出账户！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继续白嫖手中的东西，并且还不给钱？！ 　　没想到那只黑漆漆看起来严肃冷漠得要命，实际上却是一个如此好相处的人！要是他当时再努力一些，再得寸进尺一些，是不是连之前被偷走的那个商标都能要回来？！ 　　唉，只要一想到这个，柯尔文就遗憾的要命，刚刚扬起的唇现在已经耷拉了下来——他当时就应该让自己的脸皮变得更厚一点！ 　　好在这种心情在他站到心心念念的副导演面前时稍微收敛了些许，不然他还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在该切换表情的时候切换表情。 　　那位胆小怕事的副导演显然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来，听到有人靠近就将脑袋埋在附近的残骸里，俨然是一副鸵鸟模样。 　　他不得不蹲下来，用从地上捡来的东西戳了戳对方，“已经没事了，不论是小丑、小丑帮还是蝙蝠侠都已经走了。” 　　青年声音中带有的年轻人特有的生机和活力让副导演终于将头抬起来了一点。确认那些危险分子已经完全不见，他才咳嗽着站了起来，顺带着还理了理衣服，尽可能的让自己变回最初那个倍有牌面的决策者。 　　柯尔文没有点出对方前后反差极大的反映，只是直奔正题，“既然一切都解决了，您是不是也可以兑现一下之前承诺过的东西？” 　　“呃，这个……” 　　副导演的语气中开始带上明显的犹疑，而青年迅速捕捉到了这点，他总是在该敏锐的时候敏锐，“您该不会是想反悔了吧？” 　　“根本不存在反不反悔，因为这个位置本来就不是你的！”位于在附近的某个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正跌跌撞撞地往这边走，“它早就被我内定了！” 　　待到那人抬起头，露出脸上的雀斑和不知道在哪里摔出的青紫，柯尔文才将他认出来，是之前因为小丑的事情和他产生冲突的雀斑青年。 　　“我怎么没收到类似的消息？”柯尔文的视线在副导演和雀斑青年身上来回转了好几圈，最终还是落到了“手握生杀大权”的副导演身上。 　　卢修斯.福克斯在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而那位年事已高、接手了大半韦恩企业项目、又曾经被他救过的先生根本没有骗他的必要。 　　“但是现在你知道了，puppy。” 　　一道不怎么年轻却又轻慢无比的声音自雀斑青年身后传来。发声的是一个大概五、六十岁的老男人，穿着已经被火焰烧焦些许、但是一眼就可以识别出其昂贵的衣服。此时此刻，他正将自己油腻且带着较长毛发的手伸向雀斑青年的臀.部。 　　“我们之前在晚宴上见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那时候你还口口声声说要勾.搭我们企业的CEO，现在你联系上他了吗？” 　　意图亵王元身旁的人，老男人却将视线牢牢地粘在柯尔文身上。 　　那个青年微微侧过脸来看他，绿色的眼睛睁的很大，就仿佛还未从面前快速转变的形式中反应过来，像极了一只迷了路，又在陷阱旁徘徊的羔羊。 　　等了一会，没有等来对方的回答，老男人不怀好意地笑了，那笑容有些僵，不知道是不是小丑笑气的后遗症—— 　　“别拿小丑那个疯子所说的手印说事，外行人才会相信那些有着逻辑硬伤的话！我早该告诉你，布鲁斯.韦恩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那家伙看起来是一个没什么脑子并且来者不拒的花花公子，实际上要求可高着呢！毕竟是首富，架子可摆在那里。” 　　“听说向副导演推荐你的人是卢修斯.福克斯那个蠢蛋，你该不会是找他当的金主，然后用他的决定假冒韦恩的决定吧？说实话，你找他还不如找我……” 　　柯尔文仍旧没有说话，他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却唯独没有老男人之前猜测的那种无措。 　　起先，他花费了一定的时间去思考眼前这个声称和自己见过一面的人究竟是谁，但是最终什么也没想起来。其次，他觉得对方话语中的错误点有点多。 　　不谈别的，单就拎出一点来讲：他柯尔文像是那种什么东西都要交给金主来解决的那种人吗？！他稀罕的只是哥谭首富的钱，又不寄希望于哥谭首富的办事效率和对方根本就不存在的护短心理！ 　　被放在衣服内兜中手机的自动拍摄装置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将三个人的面孔记录得精确无比。 　　柯尔文打算将这三张大头照上交给自己的老父亲们，此刻正犹豫着要不要加一句“三分钟之内，我要得到这些人的所有信息。” 　　至于那些大佬们会不会对此有所怀疑，并且进一步追问事情缘由？ 　　——没事啊，尽管问，反正他可以故技重施地将锅推给小丑！那个可怜的绿毛少说也得在阿卡姆呆上十几天，根本没有办法出来反驳！ 　　看着已经跟雀斑青年和老男人站在一起的副导演，柯尔文垂下眼睛，已经在盘算找到这几个人的地址后应该送上一份怎么样的大礼了。 　　威逼是肯定要威逼的，利诱也肯定是要利诱的，不管怎么说，这个拍广告的名额他势在必得！ 　　当布鲁斯.韦恩将那一身蝙蝠战衣卸下、重新回到大厅内部时，看到得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原本因为拿回腕表兴高采烈的青年，此刻正低垂着眼看着脚下的地面。对方的双手在身前死死的扣着，仿佛在竭力隐忍着什么。 　　他挑了挑眉，神情坦然地上前揽住柯尔文的腰，然后将嘴唇送至对方耳边，用一种在场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开口，“听卢修斯说试镜会在这个点结束，我就顺道过来送你回家。不过，现在这样又是怎么啦，宝贝？” 　　他轻飘飘地瞟了一眼对面抱团的三人，“难道说，是没有拿下试镜？”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问题是没有意义的，毕竟几个人对话的详情他早就已经在窃听器中听了个明白。为此，他不得不将几分钟前才拟定好的计划全部后推，然后又塞进一个新安排。 第13章 　　看似随意的问话和刚刚轻飘飘的眼神配合起来完全没有违和感，但却让一旁得意洋洋的老男人逐渐收敛起了脸上的得意之色。 　　他对布鲁斯.韦恩并没有什么好感，甚至多次腹诽过对方，认为对方除了那被父母赠予的财富外一无是处。不过现在他还是只能露出谄媚的笑容，企图在不惹火对方的情况下将这件事情弱化到最小—— 　　“没想到那边那位真的是您的人，之前和副导联系的是卢修斯，我还以为……” 　　“我的事情大多都是卢修斯代办的，我从不怀疑他的可靠性。”布鲁斯.韦恩打断了对方，唇边慵懒的笑容迷人得要命，即使可能会被别人定义为“失礼”的行为他都做得极有魅力。 　　“不过呢，也有些事情是他无法代办的。”布鲁斯.韦恩借着这个姿势将下巴下压，柯尔文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多出了一个重量，“就比如每个周六、周日带我的宝贝出去兜风，然后送他回家。” 　　闻言，不论是老男人还是柯尔文皆是一顿。 　　作为一个长期混在上流社会的人，老男人自然知道对方是在暗示自己他不会在这件事上进行任何退步。但是，每个周六、周日，布鲁斯.韦恩认真的？ 　　众所周知，哥谭王子是出了名的多情男人，换情人的速度比换衣服都快，每段感情维持的平均时长不超过三天，更别说能维持到下一周了！但是听对方刚刚念出时间时的语气，布鲁斯.韦恩和柯尔文从确立关系到现在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老男人的视线落在那个被布鲁斯.韦恩亲密揽着的青年身上，仿佛要将对方看出一朵花。就连之前对青年排斥至极的雀斑青年也暗搓搓的往这边瞄，似乎是想和柯尔文交流一下钓哥谭首富的经验。 　　但是柯尔文又有什么能说的呢？他只能对上身旁男人的眼睛，用眼神无声的控诉：好一个擅长花言巧语的骗子！ 　　他跟布鲁斯.韦恩之间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他自己难道还不清楚吗？对方所说的话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但是他却并没有扌臿入这些人谈话的打算，因为现在的情况明显对自己有利。 　　柯尔文听着布鲁斯.韦恩继续和老男人说着明明暗暗的话，明明语气浮夸、是草包纨绔子弟的作态，却偏偏每一个词都能让对方的面色从犹豫变得更加踌躇。 　　当衣着光鲜的花花公子将试镜成功的合同塞进他怀里的时候，柯尔文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腕表——如果从对方进门揽住他开始算的话，现在刚好是第五分钟。 　　这让青年不由得掰着手指在心中暗数如果按照自己之前的计划来所需要耗费的时间。 　　算上从老父亲那里得到消息、并且进行一些杂七杂八讨论的时间；算上他备好东西，然后带着它们挨个上门的时间；再算上严刑逼供…… 　　唉，即使是柯尔文也不得不承认，除了钱，布鲁斯.韦恩在办事效率上也是金字塔尖上的人物！认这么个金主完全不亏，甚至稳赚！ 　　在他思考这些的时候，足下又是一轻。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被蝙蝠侠拎着衣领用抓钩枪带着在空中飞，这一次，他直接被布鲁斯.韦恩抱了起来。 　　视角的改变让柯尔文非常不习惯，他下意识的蹬腿，却在鞋身蹭过男人的裤子后停止了动作。 　　鞋子上较为锋利的金属装饰与看起来就十分昂贵的西装裤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刺耳的划拉声让柯尔文不用去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最好的情况就是对方衣物的一小块面料被挂毛，而最差的……青年不敢继续往下想，只得乖巧地窝在布鲁斯.韦恩怀里假装无事发生。 　　幸运的是对方并没有计较这个，就连脚下迈步的频率都没有变。这让柯尔文的胆子渐渐变得大了起来，在拐过一条走廊的时候，他指了指旁边的储物柜，“我的包还存在里头！” 　　布鲁斯.韦恩：“……” 　　彻底离开建筑物，回到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时，柯尔文的肩上已经多了一个双肩包。这个包挺大的，而且还重，就像是一个沉甸甸的石头不停地将青年往下拽。 　　即使如此，布鲁斯.韦恩依旧的将人抱着，神态从容的仿佛是在参加宴会。但是看到了全景的其它行人显然不这么认为，纷纷冲他们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在这样的目光之下，柯尔文实在是忍不住了。他聪明的没有再次尝试挣扎，只是扯了扯对方肩膀的布料，“好多人都在看，快放我下来！” 　　男人没有同意，也没有明确拒绝。当他拉开自己的车门，将柯尔文往副驾驶的位置上送时，青年的警惕心终于上线—— 　　“你到底要干什么？！可别说是要出去兜风或者送我回家，我们都知道那是假话，而你是个行事恶劣的骗子！” 　　闻言，布鲁斯.韦恩正在为柯尔文系安全带的手一顿。他看了一眼面前的人，最终勾起手指刮了刮对方的鼻尖，还坏心肠地拖长了音调，“你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是不是太晚了？” 　　安全带很快就被系好了，副驾驶的门被关上，柯尔文与外界之间竖起了一道玻璃做的墙。伴随着那个高大的男人坐进驾驶位，墙内的人变成两个人。 　　柯尔文盯着外边飞速后退的景物看了一会，确定这不是一条出哥谭市的路后就将注意力全部放在身旁的男人身上。 　　对方在专心开车，抿着唇，目光锁定着前方的路，根本没有半分之前花花公子的样子。再加上前方树荫打在挡风玻璃上的阴影，男人脸上的亮面和暗面被切分的无比明显，眼睛部分更是全部笼罩在阴影之中，光是看着就暗黑感满满。 　　而且，不知道是距离太近还是精神略微紧绷的缘故，柯尔文还从对方身上闻到了淡淡的硝烟味，这可不是一个正经花花公子应该具有的。难不成—— 　　布鲁斯.韦恩其实是一个有着双重身份的复杂男人？白天以无所事事纨绔子弟的身份让众人打消警惕，直到晚些时候才会撤下伪装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联系到布鲁斯.韦恩常换情人的举动，又从脑袋中搜刮出那些情人到最后往往会被人逐渐淡忘、彻底消失在舆论视线之中的结局，柯尔文觉得，面前的人多半是个衣冠楚楚的人贝反子！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他开始明目张胆地瞪着对方。要知道，人贝反子这种将别人的人生变卖的存在是无数恶棍中他最为反感的类型！ 　　等到布鲁斯.韦恩停车要求他下去的时候他一点要这个人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就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人贝反子的套路来看，男人一定会将车停在人迹罕至的小巷子里，那种地方可是非常非常的好办事！ 　　柯尔文已经能想象到自己将布鲁斯.韦恩按在小巷斑驳的墙上这样那样的场面了！等对方喘息着向他求饶的时候他还能顺势摸走对方几张银行卡顺便逼问一下密码——小小的人贝反子可是毫无人权可言的！ 　　布鲁斯.韦恩看似在认真开.车，实际上一直透过挂在头顶的后视镜观察着旁边的人。 　　他注视着对方一会将双手撑在玻璃上往外看，一会又非常严肃地看向自己。那副随时会亮出爪子抓人的模样活像是一只被人从宠物店的同伴中强行抱走后产生应激反应的可怜猫崽子。 　　虽然这样看起来也挺有意思，但这种表情不适合柯尔文。 　　操纵着车子来了一个完美的漂移，男人由双手持方向盘变成了单手，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瓶子，然后冲青年喷出了小股水雾。 　　这一定是什么迷药！ 　　柯尔文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却又后知后觉得发现了不对。因为下一刻，布鲁斯.韦恩又故技重施的将小瓶子拿到他自己的颈侧，然后喷了一下。 　　柯尔文看了对方一眼，逐渐尝试着呼吸了一下，却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布鲁斯.韦恩身上常有的味道。以前这种味道只是萦绕在对方的周身，但是这一刻却连带着柯尔文一起笼罩进去，就连之前细微的硝烟气息都被驱散。 　　这么说，对方刚刚喷的是香水？一个人贝反子究竟为什么要对自己拐来的人喷香水？是香香的货物更松、更软、更易卖嘛？！ 　　“在想什么呢，宝贝？” 　　车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停了下来，已经站在车外的布鲁斯.人贝反子.韦恩体贴的为他拉开车门，然后附赠了一个wink。 　　不知道是不是重新回到阳光下的缘故，男人的脸上重新带上了属于花花公子的暧昧微笑，但是柯尔文觉得自己再也不会被对方骗到！ 　　这跟对方表演得再逼真，带他来的地方不还是阴暗的……嗯？ 　　踏出车门的柯尔文呆了一瞬，他目前所在的地方是全哥谭最豪华的街道，对面的店铺是存哥潭最知名的服装定制铺子。 　　这家铺子在商业上的口碑几乎与皇家绅士持平，所提供的货物同样属于市场上少有的优质品。最重要的是，他们只为布鲁斯.韦恩一个人服务。 　　“满意你所看到的吗？”那个男人的声音中带着笑意，手无比自然地再一次搭在了柯尔文的腰上。 　　柯尔文：“……” 　　他终究还是看走眼了，眼前的男人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只是那个人傻钱多的草包纨绔！ 第14章 　　在布鲁斯.韦恩的再三诱导下，柯尔文最终还是对着眼前几乎与一大半普通人绝缘的店铺磕磕绊绊地说出来“满意”二字。 　　但是直到正式在店内进入“看款、量身，配小物件到预约取货时间”的流程时，他依旧没完全搞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金主背着随时可能会被误认为人贝反子的巨大可能性将他装车运过来，难道就只是为了自掏巨款给他弄一套高定？怎么会有这种好事？！就仿佛是在梦中走了狗屎运一样。 　　看着站在不远处、正和设计师用专业术语耐心交流的布鲁斯.韦恩，柯尔文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脸。男人显然注意到了青年的动作，扭头询问他对这整套衣服的设计有没有什么自己的意见。 　　对上那双深情的、丝毫不觉得现在的行为有多不妥的钢蓝色眼睛，柯尔文噎了一下，最终只是随便含糊了几句。 　　也许布鲁斯.韦恩真的只是心血来潮，就由着对方顺着心意胡乱掰扯吧。这位一会儿像蓄意绑架的人贩子，一会儿又变成顶级冤大头的金主的心思他大概永远都不会明白。只要对方开心，不会对他撤资就好…… 　　但是，当那些布鲁斯.韦恩心血来潮的产物被放在托盘里端上来后，他还是忍不住凑过脑袋去看，几乎将整张脸都贴在上头。 　　整套正装是不可能立刻完工的，能马上拿走的就只有现成的、挑好的小物件。它们看起来很小，但却将柯尔文喜欢的部分都囊括进去了——不仅仅有他之前含糊其辞的内容，还有他根本就未曾吐露过的东西。 　　“喜欢吗？”布鲁斯.韦恩将不知道写了多少个零的支票递给服务生，然后好笑地看着青年的动作。 　　“喜欢！”柯尔文不假思索的回答，眼中的每一寸土地都仿佛是在发光。 　　他所缺乏的不是新颖款式的衣服，更不是价值连城的材料，这些东西他衣柜里的大多数衣服都具备，甚至其中的一些衣服还会根据他的需要开拓出更广阔的用途。 　　他知道他的老父亲在那上面花费了许多心思，让一切都变得尽可能的实用和便捷。可惜的是，那都不是他真正喜欢的—— 　　“这就是每一个环节都定制的优越性吗？我觉得它超级棒！” 　　布鲁斯.韦恩看着欢呼雀跃的青年，却没有去接哪怕一个字，因为答案已经昭然若揭。蝙蝠侠喜欢定制计划，针对重要的事，特定的人。 　　他设下了一个套，按照惯例看着猎物一点点钻进去。但是即使万能如蝙蝠侠，也算不到每一件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你等一下，我也有东西准备送给你。”青年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那些小物件，然后从自己的包中抱出一个大小和重量成正比的盒子——之前包包的疯狂下坠就是因为有它的存在。 　　在经历了无数段包养或者近似于包养的关系之后，布鲁斯.韦恩终于收到了第一份来自资助者的礼物，尽管这个礼物看起来……不那么正规。 　　他看了一眼大盒子上面系着的丑丑的、一看就是包装新手打的蝴蝶结，本着礼物一定要当面打开的礼节朝那边伸出手。 　　但是柯尔文却比布鲁斯.韦恩更快一步的拆包，毛毛躁躁且猴急。然后，他从包装盒里拎出来一双让男人感到既陌生又熟悉的鞋子。 　　它无论是外形还是质感，都像极了特工梅林给他的丢失清单中的最后一件物品。之前清点了柯尔文身上所有物件却没有发现它的布鲁斯.韦恩还想着回蝙蝠洞再重新再调查一遍监控，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将鞋子拎出来之后，柯尔文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将它递给布鲁斯.韦恩，反倒是伸手在鞋底上摸来摸去。 　　伴随着“咔”的一声轻响，锋利的铁器边缘从鞋尖处冒出，彻底的证明了这双鞋的不一般。 　　“果然！”柯尔文捧着它对着灯光照了照，声音轻得近乎喃喃，“其他的物品都有特殊之处，我就觉得它也有！” 　　早就见识过青年对腕表和雨伞喜爱程度的布鲁斯.韦恩：“……” 　　世界顶尖侦探之一的大脑告诉他，柯尔文在此刻反悔、决定收回礼物的概率大于百分之九十九。 　　但是对方却在进行了整整三分钟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将这双鞋郑重其事地放在了他的眼前，“这个，送你的。” 　　见此，布鲁斯.韦恩挑了挑眉，“你确定？” 　　柯尔文动了动嘴唇，最终格外坚定的重重点了一下头，“这个是回礼！” 　　紧接着，他又将鞋子举起来，当着男人的面进行示范，将才试出来的、如何打开小机关的经验一点点传授给眼前的人。 　　兴许是因为教得过于认真了，这位新晋的小老师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学生”面上惯用的、带有伪装性质的笑容正在一点点的淡去。 　　从明面上来看，柯尔文用一双王牌特工的专用皮鞋换了一套价值不菲的正装，怎么看都是稳赚，但是实则不然。 　　布鲁斯.韦恩早就过了那种执着于等价交换的年纪，多年义警的生涯让他习惯却比对这两者对于两个人的意义。 　　钱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数字，他乐意用这些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东西换取情报或者其他什么。而皮鞋、腕表和雨伞对于柯尔文来说却是走运捡到的、唯一的，一旦送出去就可能不再拥有的东西，但是对方却选择将这个送给他。 　　那一瞬，布鲁斯.韦恩的脑海里划过万千想法，但是现实中，他依旧按照蝙蝠侠定下的计划，用哥谭宝贝的皮囊委婉且自然地道出了他所做事情的根本目的。 　　“所以说，你想要的是这一整套衣服。” 柯尔文略一思索，将对方的意思言简意赅的总结出来。 　　这种时灵时不灵的反应速度让布鲁斯.韦恩有些惊讶，被他言语绕进去，最后迷迷糊糊上交了所有的人大有人在，而那些人大多都自诩精明。 　　此时此刻，他还有让一切回转的余地，就比如说再增加一些诱导性的言语——他擅长这个。但是这一次，他却放弃了。 　　男人双手交叠成塔形撑在桌子上，等候着青年的回答。因为这个动作，扣子略有松垮的衬衫向下滑了滑，露出几道明显的伤疤。 　　那些伤疤一看就不是普通武器能留下的，圆的那个像是子弓单留下的痕迹，而长条的那个更像是烧伤。 　　这让柯尔文想到了两人在韦恩大厦之中的第一次见面，对方背对着他，毫无保留的展露后背。 　　一道道伤疤扎根在起起伏伏的肌肉之间，就像是偷窃身体养分的蛆虫，让那具高大得不像样子的身躯稍显……脆弱？ 　　大多数的群众都是如此，所以才需要超级英雄来保护。布鲁斯.韦恩更是因为早就清楚了这一点才选择成为蝙蝠侠的金主，获得对方的庇护。 　　但是就现在来看，蝙蝠侠肯定没有尽职尽责的的保护他，不然也不会在这具身体如此千疮百孔的现在去寻求外力的帮助。 　　是的，柯尔文认为，蝙蝠侠打他商标和腕表的主意是因为布鲁斯.韦恩。 　　除了这个还能是因为什么，总不可能是给蝙蝠侠自己穿戴的吧？对方那么大的块头，硬塞的话肯定会破！至于布鲁斯.韦恩…… 　　柯尔文用目光丈量着对方的肩膀，又和自己的进行对比，然后发现：即使是哥谭首富好像也不一定能够穿得下去诶。 　　“你确定要这套？”他学着布鲁斯.韦恩之前的腔调发问，而男人只是继续沉默。 　　最终柯尔文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情况了，干脆一屁股坐在了男人撑手的桌子上，强行和对方面对着面，直到对方终于回了一个“嗯”。 　　“可是这套衣服我穿过，上面还缺少了一些零部件，就比如……商标。”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柯尔文试探性地交代了一些和这套衣服有关的信息，像极了在二手交易软件上出闲置的卖家。 　　他最初的打算也是在穿旧后将这套衣服卖掉，让它不至于彻底砸在手里，但是因为蝙蝠侠的偷盗行为，这个想法只能不了了之。 　　在蝙蝠侠手下经历的种种憋屈在这一刻全部涌入脑海，柯尔文搓了搓手，突然就有了一个好主意—— 　　“我对衣服的保养一直以来都没话说，但是商标这件事实在是太突然了——因为它是被蝙蝠侠偷走的！” 　　“他的动作熟练得要命，一看就不是初犯了，也不知监守自盗了多少东西，品行恶劣！如果不是我比较警惕，被摸走的就不只是商标了！” 　　布鲁斯.韦恩听着听着就发现对方话语之中的重点这某个拐角突然就由衣服变成了蝙蝠侠。 　　虽然在他的定义中蝙蝠侠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也早就猜想到很多关于蝙蝠侠的负面消息会在世界各处流传。但是他从未想过有人会告蝙蝠侠的黑状告到自己面前。 　　他不由得用手背轻轻叩击桌子，“我以为你知道，我是蝙蝠侠的金主。” 　　“但是你也是我的金主啊！” 　　柯尔文理直气壮、毫不退缩，甚至还特地将屁股往布鲁斯.韦恩的方向挪了挪，“作为一个合格的金主，你必须一碗水端平！” 　　他这一下挪得实在是太快了，大半个屁屁已经离开了桌面，悬在了空气之中。布鲁斯.韦恩不得不身体前倾扶住了对方肩膀，以防对方重心不稳摔倒。 　　他本来没想和对方在这个话题上进行过多的讨论，奈何那双绿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最终，他妥协，“……蝙蝠侠在这方面做的确实不对。” 　　作为全哥谭的宠儿，布鲁西宝贝的情商一向不低，说出的话直接压在了柯尔文的心坎上。 　　青年的眼睛顿时一亮，他顺势将手环上了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肩膀，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缩减。此时此刻，他的鼻尖险些要撞上布鲁斯.韦恩的，“那就再多说几句？你会扣他工资的，对吧？” 　　手机的录音装置早就在柯尔文宣称布鲁斯.韦恩也是自己金主的那一刻打开，只待将这完整的一幕记录下来，然后拿去教蝙蝠侠做人。 　　“……嗯。” 　　再次得到肯定答复的青年明显变得更加高兴了，那副极其容易满足的样子让布鲁斯.韦恩有些头疼。 　　这未免有些太好糊弄了，对方难道不知道男人说的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含有水分的？尤其是这种口头上的应承。 　　他觉得自己应该对此在说些什么，但是在开口之前，柯尔文再次不安分起来。 　　青年将搭在男人身上的手收了回来，然后按在自己衣服上。不知道是不是目前只靠着身边男人的手保持平衡的缘故，他的动作有那么一点笨拙，但是仍旧可以看出是在解衣扣。 　　布鲁斯.韦恩立刻按住柯尔文的手，他环顾了一周，确定没有人在注意这边之后，低声询问，“……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把衣服脱下来给你呀。”柯尔文看起来被男人搞懵了，难道说对方现在又不想要这套衣服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略带犹豫的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B……布鲁斯？” 　　男人抬手将被青年解开了两颗扣子的衣服重新扣好，然后朝声源处转头，用身体将青年的脸遮挡住大半。 　　一个在身高和体型上完全不逊色于布鲁斯.韦恩的男人站在店铺的门口。他被包裹在宽大的格子衬衫里，用衣品和脸上的笑容展现什么叫淳朴。不过，再盯了店里的两人几秒之后，这种笑容逐渐往尴尬的方向发展了。 　　在这个男人的视角，布鲁斯.韦恩单手揽着青年的肩膀，让两人的身体距离几乎为零，另一只手还在对方的领口徘徊了一会，像极了某种超过事情的前奏。 　　产生这种联想并不是这个纯朴男人的锅，因为职业原因，他报道过不少类似的事情，就比如“xx企业老板出轨时尚女模”之类的，脑内素材很满。更何况布鲁斯.韦恩风流多情的性子人尽皆知。 　　“……进来。”布鲁斯.韦恩哪里不清楚对方究竟在想什么？文字工作者的脑洞大多都大得要命。唯一阻止对方的办法，就是不要让对方继续想下去。 　　“真的可以吗？”淳朴男人显得犹犹豫豫，他甚至体贴的表示，“如果你需要，我再等个四、五十分钟也没什么问题。”说着还眨了眨天空蓝的眼睛，“真的。” 　　“……克拉克！” 　　伴随着布鲁斯.韦恩被压的极低的声线，对方终究还是走了进来。 　　“你最好给我一个来这里的理由，不然……” 　　听了这句饱含警告意味却并没有说完的话，哪怕走进来都将视线牢牢的粘在天花板上，坚持着非礼勿视决心的克拉克.肯特打了一个寒颤。 　　根据他的经验，布鲁斯.韦恩、他的好搭档，在这样的句子后一般接的不是“滚出我的哥谭”，就是“超人，你这次的战损又超标了。” 　　他抓了抓头发，刚想说些什么让自己蝙口逃生，却被电视上突然播放的一则新闻打断。 　　布鲁斯.韦恩和柯尔文同时抬头去看，一眼就望见了占据着大半个屏幕的标题：超人与莱克斯企业的CEO再起冲突，莱克斯企业的大楼被摧毁。 第15章 　　拿着话筒的女记者在电视中慷慨激昂地描述着现场的情况，和她搭档的摄影师则是在确保她位于观众视野中央的同时微转镜头，去搜寻天空中随时可能一闪而过的红披风。这样一来，近乎被热视线腰斩、隐没于黑烟之中的莱克斯大楼就完全沦为了背景板。 　　“能达到这种程度，真不愧是超人啊！” 　　偌大的店铺之中，不知道是谁率先对大都会的守护者表示了赞美。这就仿佛是抛砖引玉一般，引来其他人或大声或小声的赞同。 　　店里的人纷纷往电视那边挤，想看看能不能一睹战后英雄的风姿，就连原先候在布鲁斯.韦恩和柯尔文附近等待老板吩咐的服务生都忍不住伸长脖子悄悄往那边望。 　　——在这个非常需要超级英雄的世界里，明眼人都知道太阳之子和哥谭阔佬哪个更受欢迎。 　　被这件事情减弱了存在感的大老板挑了挑眉，倒是对此没多大意见。他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坐姿，却无意中碰到了刚刚柯尔文送的鞋子。 　　布鲁斯.韦恩顺势往身旁一望，却发现本该乖乖坐着人的地方空空如也——这倒是让他体会了一把别人看到蝙蝠侠转头没的感觉。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他快速的在整个店里扫视了一圈，终于在人堆里找到了柯尔文。 　　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了离电视屏幕最近的地方，枫糖色的脑袋将屏幕遮挡了大半，松垮垮垂在腰侧的手紧紧的握着拳，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愤怒。不过结合其他人的状态来看，应该是前者居多。 　　“……怎么了，B？”似乎是感觉到了搭档的注意力转移，克拉克.肯特下意识的询问。 　　“没什么。” 　　蝙蝠侠口中的“没什么”通常不是真的没什么，来自大都会的钢铁之子显然还想往下探究，但是却被对方毫无感情的一瞥阻止—— 　　“谈谈你到这儿来的目的。” 　　—————— 　　柯尔文将电视中的情况收入眼底，他直接筛除了女记者对超人事迹的欣赏以及时不时切换出来的超人配图。被搞得乌烟瘴气的莱克斯大楼在他的眼前放大再放大。 　　该死的！他费尽心思收藏的影视相关绝版碟片以及上任影帝的签名都还放在位于那栋大楼的办公室里呢！现在都不知还健不健在！ 　　柯尔文磨着牙齿，竭尽全力阻止着自己一拳砸在电视屏幕上的谷欠望。他在人群之中转身，强硬的撞开几个人，冲进一间没有人的空房间。在路过某个地方的时候，布鲁斯.韦恩似乎叫了他一声，但是他没有注意。 　　大门在身后关上，一切变得安静起来。这似乎是个较大的换衣间，无论是隐私性还是隔音效果都好到惊人。 　　他将通讯器拿出来，连接上了属于莱克斯.卢瑟的那个频道，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的办公室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幽幽的，就像是劲风打着旋，惊得屏幕那头随着莱克斯卢瑟一起看过来的几位股东瑟缩了一下，平日里总是抱着剧本冲他们微笑的青年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格外陌生。 　　莱克斯.卢瑟却没什么特殊的表示，眼睛中甚至还带着笑意，“被毁掉了。” 　　“那我装在军用级保险箱中的东西——” 　　“哦，那个啊，”老父亲刻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摊手，“事情发生之后我特意帮你去看了看，但是已经太迟了。那些东西——你的宝贝影视周边已经没了，一个都不剩。”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在得到答案之后柯尔文突然变得冷静起来，就连声音都恢复了正常，“是超人干的。” 　　“对，就是他，我早就说过了，超人会给地球带来灾难。”莱克斯.卢瑟凑近了一些，逐渐变得咬牙切齿，“他不仅毁了莱克斯大厦，还频频出现在我重要的档案库中，紧接着，我发现我的商业机密被盗走了。” 　　“……派一架直升机来接我，我要回大都会。” 　　“没这个必要。”莱克斯.卢瑟通过卫星调出了定位系统，地图上代表超人的红点一路从大都会跨海而来，“他现在就在哥谭。” 　　“能查出他的具体位置吗？” 　　“短时间内不行，哥谭是蝙蝠侠的地盘，想要获取到信息有点麻烦，不过二十四小时内应该能够有结果。” 　　“找到他的地点后直接发我。” 　　“认真的？”莱克斯.卢瑟扬了扬眉毛，“我还以为你的心思不在这种事情上。” 　　“你不高兴吗，daddy？”柯尔文故意将尾音拖的极长。 　　“不，恰恰相反。我很高兴有人出来做这个，不然莱克斯企业可能会倒闭。” 　　———— 　　约莫过了几分钟，换衣间的大门被拉开。柯尔文换了一件略大的衣服，过长的袖子随着他走路的步伐一甩一甩，怀中还抱着刚刚换下来的王牌特工的衣服。 　　他将这套衣服堆在了布鲁斯.韦恩的旁边，但是并没有放稳。眼看着衣服就要顺着光滑的平面滑到地上，他不得不扶了它一把，“这套衣服我已经换下来了。” 　　——为了给自己在换衣间呆了这么久找个借口，他只能这么做。 　　才将和克拉克.肯特的对话告一段落的布鲁斯.韦恩没有错过青年耷拉着的嘴角，以及对方曲起的、大力按进衣服里的手指。 　　“宝贝，没事的。”他轻轻揽住对方的肩膀，原本因为从超人那得到的信息而下撇的嘴角向上抬了抬，最终露出了一个微笑。站在一旁见证了一切的超人也不得不感慨自家搭档的变脸速度—— 　　“这些服饰类的物件没有什么是不可替代的，你可以在哥谭的各大奢侈品店选，多少件都没有关系。至于付账，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嗯？” 　　在此之前，布鲁斯.韦恩都觉得这种方式非常实用，每当他决定为别人买些什么的时候，那些人都会立刻高兴起来。 　　但是柯尔文却对此没有什么反应，仍旧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这让纵横情场的花花公子感到些许的不知所措。 　　克拉克.肯特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猜测，“也许并不是衣服的原因？他是看了电视之后才变成这样的，也许是在这个过程中被别人欺负了。就比如……” 　　他打了个哽，然后运用起新闻工作者活跃的脑细胞，“东西被别人偷了或者被别人破坏了……？” 第16章 　　克拉克.肯特看着没搭理两人、转头直接走掉的青年，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最后只能看向布鲁斯.韦恩，“……我总觉得他和你以往的那些男伴女伴都不一样。” 　　往日，那些被作为套取情报工具或者媒体挡箭牌的那些情人总是在这种时候千方百计的想要留下，就仿佛和布鲁斯.韦恩多呆一秒就是赚了。而现在……就很怪异。 　　布鲁斯.韦恩没有回应他，只是不动声色地找服务生要了个大袋子将柯尔文之前留下的那套衣服收了起来，今晚它们就会被蝙蝠机物归原主。 　　“B，你装漏了吧？这边好像还有一个，应该是配套的鞋子？”克拉克.肯特指了指男人手边丑丑的礼物盒，透视的能力能够让他清楚的知道里边究竟放着什么。 　　“没必要。” 　　“好吧。”看着俨然已经把礼物盒和其他物品分成两类进行看待的布鲁斯.韦恩，克拉克.肯特轻松地笑了笑，“你终究还是有你的想法。” 　　随即，他正色道，“关于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件事，我可能得在哥谭停留几天，毕竟一切的源头都来自于大都会。” 　　对对方所说事情进行了简单评估的布鲁斯.韦恩思考了一会儿，最终在领地问题上作出了一定程度的让步，“保持联络，然后注意闪避。” 　　作为钢铁之子，克拉克.肯特一直都喜欢使用横冲直撞的打法。这样不仅简单干脆、将他的体质优势发挥到了极致，还能在必要时候充当肉盾保护同伴。 　　但是这种行为有利有弊，如果击中对方的是物理攻击那还好，但是如果是魔法或者其他形式的攻击那就不堪设想。 　　布鲁斯.韦恩曾在联盟会议上多次用数据和对方探讨这个问题，但是对方总是纯朴一笑但是坚决不改。这一次……估计也是一样。 　　事实证明，蝙蝠侠总是对的。傍晚的时候，正在出席某场发布会的布鲁斯.韦恩收到了与克拉克.肯特通讯连接断开的提示。 　　他让阿尔弗雷德将哥谭的每一个监控器都翻了一遍，最终在哥谭的某个下水管道内发现了荧黄色的像是蛛网一样的东西，以及几个昏倒在地的孩子。 　　克拉克.肯特在之前的谈话中曾跟布鲁斯.韦恩提到过这些孩子，他们是对方的记者身份正在调查的大都会连环绑架案的受害者。 　　为了查明凶手，克拉克.肯特前往了莱克斯大楼，并且在资料室中堵住了那个犯下这起案件的凶手，可惜的是最后还是让那个东西逃跑了——这也是大都会的守护神突然降临哥谭的原因。 　　布鲁斯.韦恩看着阿尔弗雷德传送过来的信息，眉头紧紧的皱起。他注意到那些孩子身上明显的荧黄色痕迹，那一看就是被克拉克.肯特用超级力量从蛛网上扯下来的。 　　但是现在克拉克.肯特人呢？总不可能被绑架的人得救了，而救人的人却失踪了吧？ 　　紧接着，布鲁斯.韦恩就在下水道的水流之中发现了一个极小的玩意儿——那是超人的通讯器。 　　“……阿尔弗雷德，帮我准备一下蝙蝠车。” 　　—————— 　　柯尔文坐在自家房子内置的训练室里，面前摆着一颗放在防辐射容器之中的氪石。 　　耐心坐了几分钟，他终究还是按耐不住了。通讯器被从口袋中拿出来，它的页面仍旧保留在数小时前和莱克斯.卢瑟沟通的那个上。 　　就是他犹豫着要不要再给老父亲打过去的时候，一个加密的坐标传到了他的手机上——那是超人的所在地。 　　那个所在地的位置很奇怪，但是非常超人。柯尔文按照莱克斯.卢瑟的指示避开了哥谭的大部分监控摄像头，一路来到了一栋大楼的楼顶。 　　这个时间段的风很大，青年的头发被吹得扬起，但他仍一步步的走向所处平台的边缘，然后顺着竖在那里的围栏向上爬。 　　当他半蹲在围栏顶端的时候，一抹快到几乎看不清颜色的身影从下方急驰而过。柯尔文像是蓄势待发的猫科动物一般自上方跃下，然后精准地跨坐在了对方的脖颈处。 　　这一般是正常人最为脆弱的部位，但是，他现在所面对的人是超人，所以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作用——普通人的体重可压不折超人的脖子。 　　柯尔文毫不犹豫地利用绝境病毒将身体素质提高到顶峰，然后对着那雕塑一般的脸就是一拳。 　　超人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但却借着这个机会锁定了柯尔文。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眼睛不再是天空一般澄澈的蓝色而是一种粘稠的荧黄色。 　　“高处的风实在是太大了，我们一起下去吧。”柯尔文将手伸进口袋里，随手捏碎了包裹着氪石的防辐射容器。 　　伴随着隔绝物的消失，莹莹的绿光在他的手掌间绽放。他瞬间感受到身下的超人猛地僵了一下，而后向下坠落。 　　沉重的身躯直接砸断了好几颗树，撞歪了好几辆车，最终撞入地面。柯尔文则是拉起对方身上的披风，让对方结实的身躯和厚重的披风为自己挡住飞溅开来的尘土。 　　“天，这看起来真的很惨！”柯尔文透过披风与钢铁之躯之间的缝隙看到了被对方摧毁大部分事物，随即愤愤不平地嘟囔着，“我的那些宝贝们肯定也是被这样摧毁的，还是真正意义上的死无全尸！” 　　想到这个，他从超人身上跃下，扯着对方的披风想将对方拽起来再砸在随便什么地方，却突然被莫名其妙的东西绊了一下。这个东西相当滑腻，似乎还带着粘液。 　　柯尔文看向自己的脚下，然后看到了数根荧黄色的触手。见被他发现，那些东西直接开始往他身上爬。 　　柯尔文掐住几根，但那些东西坚韧无比光是用蛮力撕根本撕不开。就在触手即将贴上他的脸的时候，一根更加细，更加尖锐的触手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刺下。 　　刚才还像橡皮膏药一样粘在青年身上的东西被瞬间切成了两半，最后又化成像粘液一样的东西。 　　柯尔文知道它们的弱点，因为他见过、甚至也会用同样的东西。轻而易举解决了其他触手的细且尖锐的触手以守护之态盘旋在青年的身旁—— 　　“视差怪，或者说是视差魔。” 　　似乎是被这个词汇刺激到了，原本倒在地上的超人缓缓站起，荧光黄的眼睛中就像是有着一汪罪恶的深潭，紧接着他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 第17章 　　视差怪与黄灯灯戒相伴而生，以其他人的恐惧为食，而那些触手就是它探测恐惧诱发恐惧的工具。 　　但是如果只是这样，还远远不足以使它被星际警察部队——绿灯军团追捕无数个年头无果，还差点顺手团灭了对方。真正让人忌惮的是它的另外一个能力——视察怪能通过附身在其它人身上变成视察魔。 　　但是这不对。 　　柯尔文打量着披着超人皮囊的外星生物，人间之神的脸庞几乎被扭曲的不能看。 　　虽然他因为对方摧毁了自己的东西而觉得心头有一把火在烧，但是超人的意志力是有目共睹的——就像是对方拥有超级速度、超级听力一样，对方的意志力也是超级级别的。这样一个人绝对不会轻易被视差魔击败进而控制。 　　“是啊，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就像是察觉到了柯尔文的想法一样，视差魔舔了舔嘴唇，“说来也是可笑，几个小孩去换一个超人，我没想到这种交易居然真的有人会同意！” 　　“我早就听说人间之神的躯体很好用，所以才特地从宇宙的另一端赶到了这里。”他直勾勾的看着柯尔文，“但是，现在我却发现了更好的。你身上是不是有我的基因？” 　　“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没有。”柯尔文皱着鼻子，身旁的触手已经对准了对方。 　　“你这样说可真过分，如果可以，我倒是想确保我下个皮囊的完好无损。” 　　“是这样？那我恰恰相反。”青年耸了耸肩膀，随后扯出一个微笑，尖尖的小虎牙露在外头—— 　　“超人的意识应该还在这个躯体里的某个地方吧？替我跟他说一句：就冲那些尸骨无存的影视周边们，我也会好好的、努力的让他从你的控制之下摆脱出来的。” 　　想要帮助宿主脱离视差魔的附身有两种办法，一种是靠言语让宿主的意识重新浮上来，而另一种就是打得宿主的躯体动弹不得，让视差魔不得不放弃这具躯体——而柯尔文无疑会选择后者。 　　“你确定吗？自大的小子。”在青年的注视之下，视差魔操纵着超人的身体缓缓地飘了起来，“能让你作为筹码的东西早就没有了。” 　　对方的眼中逐渐泛起红光，那是热视线的征兆。柯尔文下意识的去摸氪石，却摸了个空——大概是刚刚和触手纠缠的时候被对方卷走了。 　　青年扬起脑袋与视差魔的目光相撞，别惹视线略亮一些的光芒在他的眼底聚集，并且在短时间内汇聚成了手臂粗细的波浪型射线。 　　两道射线在空气中直接相撞，源源不断的热流将附近的房顶掀翻，更脆弱一些的植被则是直接被烧成了灰烬。 　　柯尔文和视差魔目前处于一种势均力敌的状态，但是很快的，波浪形状的射线猛地向上拐出了一个几乎不可能达成的角度。它在空中绕了一个圈，然后从背后命中了视差怪。 　　它推着超人一连撞穿了好几栋大楼，而柯尔文立刻跟上，拽着对方的脑袋使劲往地上砸，一砸就是一个脑袋型的凹陷，嘴里还一一细数着对方的债务，“影碟，影帝签名……” 　　就在这个时候，将整张脸都藏在阴影之中的视差魔悄悄侧过脑袋，一发热视线在柯尔文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射了过来。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极近，几乎没有任何闪躲的余地。青年迅速抬手，将手掌挡在了自己与热视线之间。 　　他的手掌并不大，如果是要遮的话，只能遮住一只眼睛和小半张脸。但是下一刻，柯尔文整个人开始变大，热视线轻而易举地被他抓在掌心，到最后也只留下了一个灰扑扑的痕迹，就像是被什么烟熏了一样。 　　他好奇的垂头去看那个痕迹，却没有注意到从指缝间漏出来的、更为微弱的一道射线。 　　它擦过青年的脸颊，直直的削入头发。柯尔文甚至能看到一撮又一撮的头发从他的头顶落下。刚才还比较稳的手在这一刻整个僵住，他下意识的去摸那个地方。 　　老天，如果搞上这么一出，他该不会变秃吧！？这个什么什么视线是什么成分的来着？他好像听别人说过，一旦被特定成分的射线扫过，头皮中的毛囊很可能就彻底坏死了！ 　　如果毛囊坏死迎接他的很可能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柯尔文眼前突然闪过莱克斯.卢瑟闪亮亮的光头。 　　——完蛋了，如果真的变成那样，他怎么去当他的影帝？不要拿天赋和努力那一套说词来跟他讲，那根本就是唬人的！ 　　柯尔文的心情直接跌入谷底，看着视差魔的目光更加不善。而这，就是对方的目的。 　　情绪上的跌宕起伏容易造成精神上的漏洞，而精神上的漏洞则代表有机可乘。 　　一簇荧黄色的暗光以极快的速度从超人身上脱离，然后又快又狠的包裹住了柯尔文。 　　青年对此有所感应，立刻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来应对。但是他到底没有经受过这种意识上的入侵，就显得不那么游刃有余了——那些反派老父亲们虽然在训练上对他格外严苛，但是肯定不会没事找事的请人附身他儿子。 　　为了节省力气，他将身体缩回正常大小，而视差魔的声音就回荡在他的耳畔。 　　对方或挑衅或蛊惑，而柯尔文只觉得他吵闹，再加上因附身而覆盖在眼前的大片荧黄色光斑，他暴躁的想要打人。 　　于是，之后的情况就变成了，视差魔每说一句话，柯尔文就随机破坏周围的某一样东西。 　　至于那些被打坏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他也不清楚。那些光斑就像是强行泼到他眼前的涂料，在这种情况下，他能够看清前路不摔跤就已经很不错了。 　　不知道是被柯尔文的行为吓得镇住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这样对方想要夺取自己身.体的人的，视差魔和柯尔文倒是“相安无事”了一路——直到柯尔文险些真的摔了一跤。 　　青年觉得自己撞到了一辆不怎么常见的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辆车长得有些奇形怪状，像是坦克，但又比它轻便、比它速度快。 　　柯尔文想要绕过去，但是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要不干脆就—— 　　他的手按上了车盖，正打算将它掀起，再进一步让它四分五裂的时候，车子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 　　柯尔文眨了眨眼睛，虽然对方的大部分面孔都被光斑遮挡，但是他总觉得那个暴露在外面的下巴非常眼熟。 第18章 　　枫糖发色的青年双手撑在蝙蝠车的车头上，抬着眼睛想要努力看清面前的那个男人。 　　而那个男人都是些明显更有目的性。他重点看了几眼柯尔文手臂上粘着的建筑物碎片（摧毁东西是粘上的），以及手心那块被热视线蹭出来的焦黑色，眉头紧皱。 　　非常突然的，柯尔文往旁边挪移了一步。因为视力受限，他的步伐有些不稳，布鲁斯.韦恩下意识地扶了对方一把，然后看到了对方眼睛之中隐隐约约的荧黄色。 　　是视差魔，超人之前所说的、能够附身的生物。 　　男人的唇角向下撇了撇，却没有松开扶着柯尔文的手。他看向对方身后被徒手掰折、还冒着电花的电线杆以及一片狼藉的街道，发自内心的觉得将在自己地盘上行事的权限给超人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柯尔文没有回应他，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在听。布鲁斯.韦恩本来也没指望能够得到回应，扶着青年的手逐渐转化为拽——他在将对方往蝙蝠车里带。 　　他现在需要蝙蝠洞里的资料。那些资料是身为绿灯侠的哈尔.乔丹提供的，对方总是跟视差怪打交道，应该有解除视差怪附身的办法。 　　但是柯尔文却格外的不配合，视差魔又开始在他耳边唧唧歪歪了。他反握住男人的手，所用的力道几乎可以将一个普通人的手臂扭断。 　　“柯尔文。”面前的男人半蹲下来，柯尔文看不清对方的动作，也看不全对方的样貌。只觉得自己的脸上贴上了一个被皮革包裹着的、略烫的，像是掌心一样的存在。 　　他无意识地侧着脸，在那样东西上蹭了一下，现在他们终于面对着面了。与此同时，柯尔文也觉得对方那个紧绷着的下巴以及开合着的，有些干裂的嘴唇更加眼熟，就仿佛是数小时之前才见过一样—— 　　“布鲁斯……韦恩？” 　　在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那一刻，布鲁斯.韦恩整个人一僵，表情尽数掩盖在面具投下的阴影之中。 　　柯尔文没心思去感觉这个，只是将眼前这个模模糊糊的人影轮廓和记忆中的那个进行对比，并且打心眼儿觉得区别不大。 　　——既然是资源提取库……咳，既然是金主的话，那就不能攻击。 　　握着对方的手逐渐放松了力道，渐渐离开了它所处的那个位置。然后柯尔文才发现不对劲：视差魔好像很久都没有说话了。 　　就在他想要看看情况的时候，眼前的光斑越来越大，到最后一切都被掩盖住了。 　　—————— 　　柯尔文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究竟是哪，硬要给这里一个定义的话，大概就是视差魔想要将他困在意识深处，好进一步占领他身.体的幻境或者类似的东西。 　　他在荧黄色调的空间里走了很久，直到某一时刻周围的景物才慢慢显现出来。 　　柯尔文一眼就认出这里究竟是哪里，毕竟这样的景象曾在他梦中出现过无数次——世界知名演艺奖项的颁奖典礼。 　　整个会场座无虚席，被该奖项提名的演员们依次进入会。评委们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之下，宣布着得奖者的名字。 　　当宣布到最佳男主角的时候，柯尔文其实没抱太大期待——视差魔既然把他拉到了这里，就肯定不会让他度假或者说是圆梦的。但是即使如此，他的心脏还是停跳了一拍。 　　果不其然，那个位置最后还是毫无悬念的颁给了别人。只不过那个别人……对于柯尔文来说太过刺眼。 　　那个站在领奖台上、一看就是精英人士的人抱着奖杯，朝柯尔文所在的位置投来了一个挑衅的眼神。就仿佛他不是幻影，而是真真正正的站在青年面前。 　　那个人用唇语一字一句的说着，“放弃吧，不行的，在演戏方面你就是个废物。” 　　柯尔文抿着嘴唇没有开口。其实他自己也是知道的，在演戏这条道路上他的水准堪称平庸——从小到大皆是如此。 　　幼年时代，莱克斯.卢瑟曾花大价钱将他送到最优秀的学校就读，却从未在私教方面花过一分钱。因为学校内的大多数的事情对于他而言都是一学就会，轻而易举，除了——演戏。 　　在幼年时期他就对这个非常感兴趣，为了学校内每周一节的演戏课，他更是做足了准备。但是，在第一场演戏课上他还是因为表情上的违和搞砸了一切，引得全班人哄堂大笑。 　　从那之后，所有人都把“演戏”当成了他的痛脚。 　　这样一来，在其他方面逊色于他，但是在演戏方面强过他数倍的人就开始频频在他面前晃悠，并且用这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劝说”他，觉得他天生就没有演绎的那根筋，还是乖乖将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吧！ 　　就连老师之后也暗地里找过他，觉得像他这样可能会拖低全班平均分的学生要不还是申请免修这门课程好了，反正他父亲是莱克斯.卢瑟，免修什么的只是掏掏钱的功夫。 　　后来，老父亲们也逐渐注意到了这件事，并且都或强硬或隐晦的暗指他：放弃这条路。他们给出的理由大多都是浪费时间，阻碍了反派事业。 　　但是实际上柯尔文知道，他们大多也都是看穿了他没有天赋的那个点罢了。他也知道，有几个老父亲曾经暗中联系他的经纪人，让对方将较好的资源移给别人，不要给他留下这么不切实际的梦想。 　　为什么？凭什么？仅仅只是因为不擅长，就直接被打上了“必定会失败”的标签，就连去尝试去成长的机会都不给了吗？！ 　　这种事情怎么看都让人觉得火大！ 　　柯尔文直接越过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步跨上了那个万众艳羡的讲台，然后狠狠地揪住了那个摘获影帝位置的人的衣领—— 　　“我不行，我为什么不行？我现在已经拥有了实现梦想想要具备的一切，我有一个挺傻但是却很不错金主，他能给我非常棒的资源，我当上影帝的一辈子指日可待！” 　　柯尔文的力道让那个人觉得窒息，但是对方的语气却依旧轻蔑，“你以为这样就很高级吗？不过只是一个借着金主资源上位的的败类而以！” 　　听到这样的言论，青年笑得弯了眼睛，灼热的射线却在下一刻洞穿了对方的脖子，“是啊，就是借着金主的资源。不服的话，你也去找一个这样的金主啊！” 第19章 　　伴随着那个人的死亡，偌大的幻境就仿佛是被从中间开了一个洞，然后以这个洞为中心开始进行碎片式的崩塌。 　　在那些宛如墙壁裂痕的东西之中，柯尔文敏锐地发现了一抹荧黄，那是幻境破碎后准备四处逃窜的视差魔。 　　若是对方没有入侵他的身体，他可能真的不能拿对方怎么办，因为这种精神类的东西总是看得见，摸不着。 　　但是现在可就不一样了。同色的触手快速伸展开来，将视差魔捆住，然后拖拽回来——在宿主并不恐惧，又没有精神漏洞的情况下，它什么都不是。 　　“以恐惧为食是铭刻在你和我基因序列之中的本能，现在你感觉到恐惧了吗？” 　　触手将视差魔包裹成一团，肆无忌惮的将对方吸收的恐惧抽出，然后转化成能够供自己使用的能量。 　　别看柯尔文做起来很熟练，这其实是他凭借着本能第一次弄这个。现在，他正在为恐惧的味道而感到惊奇—— 　　“咦，居然是莲子雪梨味的？听说这个可以美容养颜，但是……”想到自己之前被削掉了几撮毛，他下意识的去揉自己的脑袋，“但是这个能生发吗？” 　　这一分心，因为被大量抽取力量而变得干瘪的视差魔直接从触手之间滑了出来。柯尔文想要去抓，但对方这回吸取了教训，就像滑溜溜的泥鳅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幻境在这个时候尽数破碎。青年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彻底不见。 　　—————— 　　但随着一声猛烈的撞击声，柯尔文猛得睁开眼睛。阴郁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的天空以及周围荒芜的街道都确确实实的证明了他已经脱离幻境的这一事实。除此之外，他还看到了一对无限放大的、天空蓝的眼睛。 　　是超人！他恢复过来了？！也不知道对方是否还记得之前的事情，如果记得的话…… 　　柯尔文单手撑地，想要快速让自己从躺倒在地这种弱势的状态下站起来。但是对方却先一步后退，脸上还带着足矣安抚人心的歉意微笑，“抱歉，我可能吓到你了！” 　　——哇哦，这可是他之前没有预料到的情况。 　　青年的目光扫过超人脸上还能看得出痕迹的青紫眼圈，以及对方破损了几个角的披风，然后发现自己的心情似乎比之前好了那么一点。 　　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他嘟囔着，“你确实应该感到抱歉，为了我的头发以及……” 　　“宝贝，我觉得如果是和超人对上的话，做出这样的牺牲其实还勉勉强强算是值得的？” 　　原本站在较远地方的男人往前走了几步，他的语气轻松，在给柯尔文一个wink的同时上前帮青年理了理衣服，“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甚至都不一定能扛过人间之神的一拳。” 　　无数次被控制后被这个男人拿着各式各样的氪石武器教做人的人间之神：“……” 　　柯尔文盯着男人钢蓝色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又转而去看对方手中拿着的古怪容器。 　　那是一个圆柱状的透明东西，一小坨荧黄色的东西正在里面撞来撞去，正是之前从他手中逃脱、已经变回了视差怪的视差魔。 　　——刚刚他睁眼时听到的那一声撞击声大概就是这个东西刚出虎穴又入狼窟，一头栽进容器里发出来的。 　　不过…… 　　柯尔文动了动嘴唇，“刚才……” 　　布鲁斯.韦恩注意到了青年停留在容器上的视线，然后极其自然地将它随手抛给了旁边的克拉克.肯特，就仿佛这只是个花花公子看不上眼的小玩意—— 　　“这个东西是超人的目标，我刚刚只是代拿。” 　　这个解释稍微有些牵强，不过没什么。作为一个有着planA到planZ的人，他心中打好的说明稿只多不少。 　　但是柯尔文只是近乎随意的点头，关注点却在另一件事情上头，“原来刚才我晕晕乎乎的时候看到的确实是你啊，我还以为认错了。毕竟那个时候你好像戴着皮质手套？” 　　在这么说着的同时，他就近抓住了对方粗糙带茧的手。 　　布鲁斯.韦恩垂眼看着肌肤相贴的两只手，那一套蝙蝠战衣早就被和蝙蝠车一起放到别的地方去了，如果对方现在怀疑这个，他需要做的是…… 　　“不过这也没什么啦！”柯尔文自顾自地将对方的袖子向上卷，丝毫不在乎昂贵的外套会不会因此满是褶皱。 　　指腹顺着对方的手臂往上滑，然后在一块地方停下——这是他之前意识不太清醒的时候大力握住的地方。 　　因为义警身份，布鲁斯.韦恩的皮肤并不细腻，再加上有的特殊材质手套的保护，那个地方甚至都没有充血肿胀。 　　但是柯尔文还是小心地碰触它，然后一点一点地蹭过去，甚至对着它吹了吹，“疼不疼啊？应该不会留下后遗症什么的吧？” 　　随后，他感觉到布鲁斯.韦恩整个人僵了一下——是他无意中按到让对方感到疼痛的地方了？ 　　还没等他将这个问出来，男人没被抓住的那只手就按上了他的头顶，然后极轻地揉了揉。 　　柯尔文不清楚这究竟代表着什么，但是这是不是至少意味着——他的金主人好好的，没受什么大伤，也没有生他的气？ 　　天知道他之前有多担心之前那种暴力的“以下犯上”的行为会让对方感到不满，进而撤资！ 　　“我没事，同时我也很高兴看到你没事。”布鲁斯.韦恩朝着周围残破的街道示意了一下，“现在的哥谭混乱又危险，既然遇到了，就顺便让我载你一程？” 　　若是放在平时，这样的话柯尔文不太想答应，但是现在情况不同。谁能拒绝一个完全不计较资助者之前是不是打了他的绝世好金主呢？这样人傻钱多的大款是放到街上都会很快被抢走的类型吧？ 　　于是柯尔文顺从的点了点头。 　　布鲁斯.韦恩对此表示非常满意，他冲着另一个街角扬了扬下巴，那里停着一辆和哥谭王子身份相称的豪车，“宝贝先到车上去等我，我还有些话想跟大都会的神子说。” 　　柯尔文下意识想要按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却在走了几步之后猛地想起了一个事情—— 　　他好像把莱克斯.卢瑟的委托忘记了！ 　　对方现在还挣扎在商业机密被弄丢、企业随时都有可能倒闭的状态里！ 　　青年努力回忆了一下对方商业机密究竟被装在什么样的芯片里，然后暗搓搓的望向超人。 　　他不知道对方究竟会将那个东西放在哪里，现在只能急匆匆的将对方浑身上下都扫一遍。 　　头顶弯曲的卷毛，套在身上破损、但是完全没有口袋的紧身衣，抱在手中、关有视差怪的容器…… 　　等等—— 　　柯尔文保持着这个角度看向容器，这绝对是他看那个东西看得最认真的时候。然后，他在那一小坨荧黄色之中找到了一个肉眼难以窥见的、有着莱克斯企业标识的芯片。 　　他一直在找的就是这个东西！ 　　但是现在想要拿回它明显是不太现实的，因为金主正在看着。最终他只能问了超人一句，“你会将这个容器放到哪里？” 　　“这个啊，”超人抓了抓脑袋，“大概是蝙蝠侠的秘密基地吧？他总是喜欢研究这些东西。” 　　好吧，那接下来要找的应该就是蝙蝠侠了……确立了这样一个小目标，柯尔文将自己塞进了自家金主的豪车里，并且非常体贴地关上了门，并升上了窗户。 　　确认柯尔文已经听不到两人的对话了，超人抱着双臂往上飘了飘，“你知道吗，B？我总觉得你是被特殊对待的那一个。” 　　他伸出带着青紫的手臂，似乎想要跟挽起袖子露出“伤处”的搭档比一比。 　　布鲁斯.韦恩当然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也清楚对方说这个不过是打个趣，但是他的唇角还是向上勾了勾，“我是他的金主。” 　　但是下一刻，这个弧度又被重新压平，“之前发生了什么？关于视差怪，关于你，关于柯尔文。” 　　“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一切了？”超人，耸了耸肩膀，他们都知道蝙蝠洞内有着大量的监控录像。 　　布鲁斯.韦恩的声音却更沉了一些，“我以为你至少清楚自己的热视线扫过去，有多少摄像头会停止工作？我会将这些算进你的战损里。” 　　超人噎了一下，就连精神的卷毛都塌了下去，“……就像是之前跟你说的那样，我一路追着视差怪进入了腾的下水道。但是那个东西非常狡猾，提前准备了人质。为了保证人质的安全，我不能够跟他进行了一场不平等的交易。” 　　“被那个东西附身之后，我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只能隐隐约约的知道一些视差怪的目的。” 　　“那么……它原本打算做什么？”布鲁斯.韦恩一针见血。 　　“它想让我以‘超人’的身份在哥谭最繁华的市区大开杀戒，你知道的，那能引发恐惧。但是，柯尔文尝试着阻止我，并且……付出了很多。” 　　大家都知道在超人被控制时想要上前阻止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而超人显然想到了柯尔文身上那些很可能是被热视线扫出来的痕迹，“他甚至到最后还被视差怪附身了。” 　　布鲁斯.韦恩抿了抿唇，“我会带他去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那样最好，如果果设备不够的话，你也可以选用孤独堡垒……” 　　克拉克.肯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用一个眼神阻止了，他笑了笑，“好啦，我开玩笑的。不过——” 　　他调转视线看向豪车那边，“我觉得你这次真的找到了一个很不错的人，你知道的，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摆脱视差怪的控制究竟需要怎样的意志力。” 　　正谷欠离开的布鲁斯.韦恩脚步一顿，“我知道。” 第20章 　　“这……是不是开的有点太久了？”犹豫了一会，柯尔文最终还是忍不住推了推布鲁斯.韦恩的肩膀。 　　二十分钟之前，当这个男人拐进一条格外陌生的巷道之后，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是那时候他并没有提出来，因为街道被超人毁坏了一部分，有些路已经没办法继续通行了——没准男人只是因此绕了远路呢？ 　　但是现在对方已经彻底离开了市区，明明灭灭的灯火和警车的长鸣声全部被他们甩在身后。 　　这让柯尔文不由得回想起了之前误将对方当做人贩子的经历，并且发自内心的觉得对方这次的嫌疑更大了。 　　“如果等的不耐烦了可以吃点糖？我记得副驾驶位的附近就有。” 　　闻言，柯尔文扫了几眼周围能够存放物品的地方，然后真的在靠手极近的位置发现了一罐糖——那是他在附近商店常买的种类，备受他的青睐。 　　“你真的不觉得自己看起来很像人贩子吗？”他随手塞了一颗糖在嘴里，然后朝着方向盘伸出了手，“要不干脆让我来开吧，毕竟你的手……受伤了。” 　　等到拿到了方向盘，柯尔文就会立刻掉头开回市区去。虽然在上车之后没有再提，被热视线烧缺的几小撮头发其实一直都是梗在他心头的尖刺——他必须要在回到镜头之前搞定它！ 　　但布鲁斯.韦恩却好笑似地扭头看他，“你有驾驶证吗？” 　　“我当然——”柯尔文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示自己的实力，但是说到一半却卡了壳。 　　他当然会开.车，各种车都会！ 　　对于像他这样的人来说，车算个什么？即使是弄个飞机，弄个坦克，弄个飞船到他面前来，他照样能开着就走——用他老父亲们的话来说，这是成为一名合格反派的基本素质。 　　但是呢，在这个法.治社会中，会不会开是一码事，有没有证书就是另一码事了。柯尔文虽然包揽了大多数技能，但是却没有相应的证书。 　　他不是没有提议去考，只是……他的老父亲们觉得那不太有范——身为一个反派，怎么能按照社会制度来办事呢？那太逊啦！ 　　他当时还觉得这有一定道理，但是现在—— 　　“既然没有驾驶证，那宝贝就乖乖坐好吧，这种够方向盘的动作很容易摔到。” 　　布鲁斯.韦恩表现得很平静，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柯尔文并没有说出口的答案，到最后他甚至还贴心地补充了一句，“如果糖太甜的话，旁边还有矿泉水，你可以随意喝。” 　　柯尔文：“……” 　　“到了。” 　　就在青年抱着矿泉水瓶、百无聊赖的捏着上边规则的圆环凸起时，象征着可以下车的提示终于从驾驶位上传来。 　　他抬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然后迅速被眼前这座古老气派的庄园吸引了视线——所以，布鲁斯.韦恩所谓的“载他一程”指的就是将他载回对方家里？！ 　　这究竟是什么逻辑？！ 　　趁着布鲁斯.韦恩先一步下车的功夫，柯尔文从副驾驶座翻到了驾驶座上想要开着对方的车赶紧跑路，却发现车钥匙早就被拔走了。 　　与此同时车门被拉开，一位衣着得体的老管家站在外面朝他微笑，“是柯尔文先生吗？我从布鲁斯老爷那里听说了您的事，您的晚餐我已经准备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柯尔文总觉得，这位管家对自己的态度好像比对站在不远处的自家老爷要热情得多…… 　　这种古怪感一直维持到了餐桌上，青年眼睁睁地看着这位慈祥的老人不做犹豫的将单份的餐后小甜饼推到了自己这边。 　　这实在是太过了，就像是他所看过的剧本中迫不及待想要将年岁已高的儿子嫁出去，并希望别人多担待着点的老父亲——这位老管家一定不知道他和布鲁斯.韦恩之间只是最普通的金钱交易。 　　他将这叠小甜饼往布鲁斯.韦恩那边推了推，这让男人原本紧抿的嘴角松了一些。随后柯尔文委婉地提出：现在已经不早了，他或许应该回到自己家处理一些别的事情了。 　　“不行。”布鲁斯.韦恩从盘子中拿了一块小甜饼，然后将剩下的全部推到了柯尔文那边。 　　他冲着青年眨了眨眼睛，“按照超人的说法，在被附身之后，你需要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 　　原来上车后布鲁斯.韦恩和超人谈论的居然是这种事吗？！但是这根本没必要啊，柯尔文现在感觉很好！而且……他还得抓紧时间去找蝙蝠侠的秘密基地呢—— 　　“我会自己去医院做检查的！” 　　“韦恩家有最好的私人医生。” 　　“……怎么看都应该是医院的医生更加专业一些吧？” 　　作为对此的回应，阿尔弗雷德替自家老爷拿来了一整叠的资料。 　　那些文字在纸页上排布的过于密集，柯尔文只能从中挑出几个字眼看。 　　各种奖项，各种学位，甚至还有专业认证，几乎没有人能从里边挑出刺来。看到最后一页，柯尔文闷闷地发问，“……能够治头发吗？” 　　布鲁斯.韦恩陷入了沉默，而阿尔弗雷德却语气肯定的代对方回应，“可以。” 　　柯尔文的眼中顿时绽放出了从未有过的光彩，“那我留下！只要能够治好我的头发，你想怎么样都行！” 　　吃饭的时候他一直在偷偷用手机跟莱克斯.卢瑟的私人生发实.验室联系，但是对方并没有给自己有用的建议——哈，这种没什么作用的实.验室早就该被取缔了！也就莱克斯.卢瑟还愿意相信他们，也不看看自己至今都未能长出一根头发的秃顶！现在既然阿尔弗雷德愿意搭这个白，他是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的！ 　　见目的已经达到，布鲁斯.韦恩起身去蝙蝠洞内准备需要用到的仪器。当他处理好一切回到餐厅，就看到柯尔文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任由阿尔弗雷德拿着东西在缺失头发的那一块地方抹。 　　待到老管家说可以的时候，青年立刻从位置上跳起来，一路跑到不远处的等身镜前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 　　阿尔弗雷德失笑，“布鲁斯老爷在处理其他事情时偶尔也会出现刮掉头发的情况，如果用上这个东西，不仅能使头发很快长出来，还能在头发长出来之前做一下掩饰。” 　　“确实看不出来。”对着镜子仔细审查了自己无数遍之后，柯尔文点了点头，笑容重新回到了脸上，“我是说布鲁斯.韦恩每回出现在大众面前的时候怎么都那么亮眼，原来是有独特的方法啊！” 　　对于这句话，阿尔弗雷德同样笑着回应。明明只是相处了一两个小时，却像是已经认识了很久一样。 　　“阿尔弗雷德。”在旁边等着两人聊完足足等了半个小时的布鲁斯.韦恩终于忍不住低声提醒，“我带他回韦恩庄园的目的只是做全身检查。” 　　“我知道。”老管家也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地回事对方，“我也只是尽到一位管家的责任，让来到韦恩庄园的客人感到开心而已。” 　　兴许是阿尔弗雷德的方法真的起了作用，不再因为头发问题而感到焦虑的柯尔文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很配合——直到布鲁斯.韦恩拿出了麻.醉.剂。 　　“做身体检查需要用到这个吗？”看着在针管中流动的液体，柯尔文觉得有些茫然。 　　“一些特殊的原因。”布鲁斯.韦恩的表情没有什么异样。 　　蝙蝠洞内的仪器并不适合被搬到韦恩庄园里，这项检查只能在蝙蝠洞内完成，而他目前并不打算承担蝙蝠洞暴露的风险。 　　说出这些之后，他毫不意外地看到柯尔文皱起了眉——没人希望在一个完全陌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危险的环境中失去意识。 　　但是青年最后只是睁着一双眼睛望着他，就仿佛是死到临头却望着猎人黑洞洞木仓口的鹿，“别打太多好吗？我不想睡太久。” 　　“……好。” 　　伴随着微凉的液.体注.入，柯尔文合上了双眼，就连之前微皱的眉头都舒缓放平。 　　其实他并不在乎布鲁斯.韦恩会不会按照他们刚刚的约定做，因为他的老父亲们为他做过类似的训练。他早就对世界上的大多数麻.醉.剂有着一定程度上的抗体，效果不强的药剂甚至都不能让他睡着。 　　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五分钟，又或者更短。原本安静躺在台子上、身上连接着各种仪器的青年猛地睁开了眼睛。 　　周围属于电子产品的冷光让他在眼前有些发花，但是他还是隐隐约约地看到了漆黑一片的头顶——这里……是一个洞穴吗？ 　　还没来得及等柯尔文看的更清楚，一只带着皮质手套的手便将他的眼睛死死挡住。当然，这还不是最让青年警惕的。 　　就在眼睛被挡住的那一刻，柯尔文清晰的感觉到，有一个冰冷而又锋利的东西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的眼底逐渐染上了赤色，射线蓄势待发，“是谁？” 第21章 　　感受到手下的皮肤在下一瞬紧绷起来，布鲁斯.韦恩从电脑前彻底转过身，“柯尔文。” 　　蝙蝠洞特制的麻醉剂失效了，维持时长甚至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这不应该。但是他没有太多时间去检查原因，只能拿起放在一旁的备用麻醉剂，并将它抵上青年的脖子。 　　“布鲁斯……韦恩？”柯尔文显然识别出了这个声音，“现在是怎么回事，你又被人绑架了？” 　　男人的手对于他的脸来说有些大，在遮住眼睛的同时，将他的鼻子也盖住了一些，这直接让他的声音带上了较为浓重的鼻音。 　　听着这种类似小兽呜咽的声音，精准指着静脉的针管只是抵在那里，却并没有刺破皮肉，“不，你现在很安全。” 　　“我对此持保留意见。”柯尔文尝试着将鼻子抬得更高，鼻尖在手套上擦来擦去，“这个手套闻起来有那么点像……蝙蝠侠？” 　　布鲁斯.韦恩的动作一顿，“你觉得蝙蝠侠是什么味道的？” 　　柯尔文皱着鼻子，在回忆的同时想从手套中闻出更多，“阴暗，潮湿，一股子硝烟味儿，应该算不上好闻？”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但也还凑合，至少比小丑好。” 　　布鲁斯.韦恩：“……” 　　“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我们在哪儿吗？蝙蝠侠的秘密基地？” 　　在有着手套、洞穴顶这样一系列物证的情况下，这是一个无比合理的猜测。如果顺着这个猜测继续往下推…… 　　“你知道吗？韦恩先生，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柯尔文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些许—— 　　“如果我们真的在蝙蝠侠的秘密基地里，你觉得能带着蝙蝠手套、还在这种高科技洞穴之中自由活动的人究竟是谁呢？要我猜的话，那一定是——” 　　就在那个名字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一道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入了青年的耳朵，伴随着这个一同飘来的还有一声低沉沙哑的—— 　　“布鲁斯。” 　　这是属于蝙蝠侠的声音，还带着因为变声器而产生的细微电流声响。 　　柯尔文才提起来的声音迅速降了下去，他像是补救一般殃哒哒地用蚊子低喃的声音将自己之前未说完的话补完，就连布鲁斯.韦恩也只能勉强听到一点点声响—— 　　“要我猜的话，那一定是蝙蝠侠的金主……” 　　是啊，他之前怎么没想到呢？能用着蝙蝠侠的东西，踏入蝙蝠侠地盘的人除了蝙蝠侠本尊之外，还有他的衣食父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金主递出来的支票是那样富有心意的珍贵印刷品呢？ 　　布鲁斯.韦恩在变得沮丧的青年的肩膀上轻拍了几下，随即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全套蝙蝠战衣、顶着尖耳朵的人站在蝙蝠洞的入口处。 　　对方的身形和正主差不多，此刻和布鲁斯.韦恩面对面也并不紧张，甚至还继续往前走了几步。 　　这位原本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因刚刚突然传出的细微动静而选择了闭口不言。直到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蝙蝠洞中除了自己和布鲁斯.韦恩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不得不说，这并不常见。 　　那个未曾见过的青年在台子上躺平，身上连接的各种仪器让他看起来像是被架在实验台上的兔子。对方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双眼被皮质手套紧紧的捂着，就连眼睛周围的皮肤都被按得微微泛红。 　　“哇哦，”因为不能说话，“蝙蝠侠”打着手势和布鲁斯.韦恩交流，“他是被你绑回来的？” 　　“只是非常普通的身体检查。”布鲁斯.韦恩同样回以手语。 　　“是吗？”“蝙蝠侠”耸了耸肩膀，无意间瞥见几眼柯尔文在黑色手套下显得更加白皙的皮肤，打趣着，“这听起来倒贴近于某种成人式犯罪……” 　　有的时候即使是打手势也免不了布料和布料之间的摩擦，柯尔文被这些声音所吸引，开始将头往两人的方向扭。 　　下一刻，布鲁斯.韦恩压在青年脸上的手加重了力道，以一种较为强硬，但是却不会伤害到对方的形式将已经有了侧头倾向的人重新按回了平躺，“没事，交给我。” 　　“你确定吗？”柯尔文活动了一下身体，明显不是很放心，“我刚刚听到了动静，你们是不是打起来了？” 　　温暖湿润的鼻息浸染在手套上，惹得男人不由得曲起了手指，柯尔文借由这个细小的缝隙看到了几乎与布鲁斯.韦恩面对面站着的男人。 　　对方一身战衣，头顶猫耳耸立，无论是身高还是块头比自家穿着衬衫马甲的金主要强上不止一点，就连臀部似乎都要更翘一些……？ 　　这么一看，布鲁斯.韦恩现在妥妥的处于劣势嘛！ 　　“如果蝙蝠侠欺负你，要打你，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这是一个被资助者表现的好时机，柯尔文立刻表明态度，就连手脚都开始变得不老实，“这种暴力倾向可要不得，要知道，暴力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必要的时候就得扣工资！” 　　青年对着空气象征性的挥了几拳，但是因为视力受到很大程度的限制不敢用太大的力量。 　　看着直挺挺朝着自己下巴而来的拳头，布鲁斯.韦恩的唇角动了动，最终还是放下麻.醉.剂用自己的手包住了柯尔文的，“我会的，如果他不能完成我的要求的话。” 　　这几乎是在蝙蝠洞中鲜少出现的、布鲁西含量极高的话语，但是他看着“蝙蝠侠”的眼神……不能说是跟哥谭王子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可惜的是，柯尔文现在根本看不到这个，只是对男人的话非常满意，“这才对嘛，要拿出金主的气势，有我在呢！” 　　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不太明显的“噗嗤”声在不远处响起，配合着变声器，像极了小小声的低音炮。 　　布鲁斯.韦恩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被自己示意着站到仪器旁边记录数据的“蝙蝠侠”，成功让对方扬起的唇角逐步拉平，但是这并不能阻止对方仍在发颤的肩膀。 　　在男人的不赞同的目光之下，这位终究还是缓缓的抬起手，做了一个“我会暂停”的手势，才让一切回归平静。 　　进入工作状态的“蝙蝠侠”办事效率非常高，对各种仪器的操作也非常熟练，各类数据被进行比对，然后迅速记录在案。但是即使如此，繁琐的检查程序还是耗费了一定的时间。 　　待到一切结束之后，布鲁斯.韦恩垂眼去看仍躺在平台上的柯尔文，正想着该如何将对方从蝙蝠洞里弄回去，却发现之前格外激动的青年呼吸已经趋近平稳，似乎是睡着了。 　　在男人移开遮挡对方眼睛的手的时候，青年甚至磨蹭着还翻了个身。他的手在平台上胡乱摸了摸似乎是想去够枕头，无果后只能皱着眉团成一团。 　　“所以说，这到底是上演的哪一出，我的金主？”“蝙蝠侠”关掉仪器重新回到了布鲁斯.韦恩面前。 　　男人皱了皱眉，却并没有接这个话题，“我交代你的事情的结果是？” 　　“就和你想的一样。” 　　“蝙蝠侠”耸了耸肩膀，高情商的揭过了这个，并顺手将一个容器放到了男人眼前——那是超人之前答应过会送到蝙蝠洞的视差怪—— 　　“视差怪事件之中的受伤人数和建筑损失都在控制范围内，但是在其他方面已经到了你所预计的最坏值，这种精神类的生物总是格外的麻烦，真庆幸我们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事。” 　　“今晚我已经穿着这身战衣在哥谭晃荡了一圈，顺便收拾了几个有头有脸的黑帮罪犯，具体效果怎么样还是得看明天的了。” 　　“不过，我个人觉得是没什么大问题的。”“蝙蝠侠”露出了一个完全不符合人设的轻松笑容，“就冲你刚刚在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之间切换的那几下，我就不会把他们俩当做同一个人。” 　　他极具暗示性的撇了将脸贴在平台上睡得很沉的柯尔文几眼， “这么一想，我都有些同情被你两个身份玩.弄在鼓掌之间的人了。” 　　“如果这件事情不是你设计的我都不信，等到一切难以挽回的时候，这个青年就会成为至关重要的目击证人。毕竟，他是难得的、在近距离情况下看到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在同一空间里的人。” 　　布鲁斯.韦恩对这句调侃无动于衷，只是用着蝙蝠侠的声线开口，而“蝙蝠侠”更愿意将它称之为“赶客”—— 　　“阿尔弗雷德已经将你的房间收拾出来了，不要让他等太久。” 　　“好吧，我知道你不喜欢和人谈论这个。”凝视了布鲁斯.韦恩一会儿，“蝙蝠侠”最终还是妥协。 　　他熟练的把蝙蝠战衣脱下，然后将面罩放回男人的手边，最终转身离开。 　　在对方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布鲁斯.韦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了一个较为舒适的方式将柯尔文抱起。他带着对方从摆放较为密集的仪器之间穿过，却并没有让那些棱角撞到哪怕一下青年晃荡在外边的腿。 第22章 　　正午的阳光透过眼缝强行唤醒了陷入深度睡眠的柯尔文，但是醒了立刻就起一向都不是他的风格。 　　他闭着眼朝着床的一边滚了一段距离，幼稚的像往常那样想要逃离阳光覆盖的范围，但是这一次却没有那么容易。 　　到最后他终于忍无可忍的掀了掀眼皮，然后对上了两人高的落地玻璃，以及外边一看就不可能位于拥挤市中心的庭院。 　　这个认知让柯尔文终于有了与疲倦和抗议作斗争的勇气，他伸着脑袋打量着外边的景物，在发现一个极其张扬的“w”标志之后放下心来。 　　刚刚他差点以为自己被不知名的老父亲丢到闲置的、被加了无数道机关的偏远庄园里去了。这种事情曾经就发生过，他的老父亲为了阻止他演戏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但是这也让他对这种底蕴深厚的庄园逐渐熟悉起来，毕竟这种年代久远的老古董都设计得差不多。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没多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下楼的路，然后在餐厅中迎头撞上了阿尔弗雷德和布鲁斯.韦恩。 　　虽然是将那个坐在餐桌面前，将麦片当做主餐的男人称作布鲁斯.韦恩，但是他其实是韦恩家主的养子迪克.格雷森。 　　他因为养父兼前导师的计划被从布鲁海文紧急叫回，继昨天扮演蝙蝠侠之后，今天又坐在这里扮演布鲁斯.韦恩。但是好在他业务熟练—— 　　注意到柯尔文的到来，迪克.格雷森主动且绅士地为对方拉开了椅子，将养父在外人眼里的样子演了个十成十，“一起用早餐吗，宝贝？” 　　柯尔文欣然接受。 　　如果昨晚没有误打误撞的看到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他应该会尽快离开这栋豪宅，但是现在他不仅不着急，甚至还带着点小兴奋地将面前碟子中的黄油往自己的吐司上抹—— 　　既然布鲁斯.韦恩能在昏睡期间将他那么快的运到蝙蝠洞，那就只能证明蝙蝠洞就在韦恩庄园附近。他可以在周围来个密室寻宝，最后摸回昨夜检查身体的地方摘得芯片归！ 　　而太兴奋的结果就是—— 　　“宝贝，你吐司上的黄油快掉下来了。” 　　听到身边人的提醒，柯尔文这才从自己的想象中回过神来，然后看着在自己吐司上已然叠成一座小山的黄油愣了几秒。 　　男人却自然而然地用刀将柯尔文的小山填平、抹匀，最后更是直接将处理得当的吐司送到了青年的唇边。 　　溢出来的黄油沾上唇瓣带来与众不同的触感，但是柯尔文的眼神更加怪异。 　　自签订资助合约以来，他和布鲁斯.韦恩之间的关系虽然更加密切了，但是绝对不可能日常到互喂食物这个地步！ 　　现在的这个情况，搞得就像是继阿尔弗雷德之后，他的金主也忘记他们只是冰冷的金钱交易了一样。明明只过去了一个晚上，就仿佛是换了一个人。 　　但是金主递过来的食物又不能完全不吃，不然就是下对方面子，等着瞬间凉凉。柯尔文最终还是在那块吐司上咬了一小口，然后调转脑袋将目光放在了对面的电视上。 　　迪克.格雷森看着青年自顾自转走的脑袋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手中举着的、被咬出一个小半月的吐司，最后只能求打圆场似地看向正在整理餐具的阿尔弗雷德。 　　老管家这一次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帮忙，只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对方。 　　迪克.格雷森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但是仍能感知到对方对于柯尔文能够察觉到他的异常感到欣慰和满意。 　　谁能告诉他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感觉在场的其他人都按照正确的剧本再走，只有他像是看了盗版文学一样，前文和后文根本联系不到一起，仿佛中间缺失了很多章节。 　　“布鲁斯，我怎么感觉这个柯尔文和你以前带回家的塑料情人不太一样？阿尔弗雷德的态度也很奇怪。”万般无奈之下，迪克.格雷森只能寻求这场计划里位于主导位置的人的帮助。 　　“你做了什么？”沙哑的声音自通讯器的那一头传来，凌乱的、拳拳到肉的声响证明对方现在非常忙碌。 　　“也没做什么特别的吧？就是你平时和塑料情人们做的那些，暧昧的言语，互喂食物以及……”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自己衤果露的、还带着水汽的胸膛上，“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衣和对方一起吃早饭？俗称浴衣的讠秀惑？哈哈……” 　　这不是迪克.格雷森第一次调侃另外一个人和塑料情人相处的手段，对方一向是怎样轻浮怎样来——毕竟只是逢场作戏。 　　但是这一次对面却沉默了很久，“没必要。” 　　“没必要？好吧。” 　　迪克.格雷森再次妥协，在他看来这就是对方不在乎柯尔文的表现。一个逢场作戏都不需要作假到每一个细节的人，那一定是塑料情人之中的塑料情人了—— 　　“那我就带他在庄园里随便逛逛，一起到大宅负一楼的影院看场电影，然后去湖边走一走……” 　　“不。” 　　如果说之前迪克.格雷森还能保持淡定，那听到对方斩钉截铁话语的现在，他几乎要露出惊讶的神情了，“如果连这都不要，你确定自己把对方当塑料情人了吗？就算再随便，他也能勉勉强强算个情人……” 　　“迪克，我和柯尔文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布鲁斯.韦恩第一次在这种只来得及透露只言片语的通讯之中第一次称呼养子的名字，这意味着对方这一次所说的话非常严肃。 　　“但是如果不是情人的关系，你们还能是什么关系？”迪克.格雷森觉得自己快要被搞懵了，“他刚刚从卧室出来的速度很快，以韦恩大宅错综复杂的设计构造来看，你们肯定已经同居一周以上了！” 　　对于他们这种有着双重身份的人来说，他们与其他人的关系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那些人在他们眼中一般被分为几类：互相知道身份可以托付后背的伙伴，可以作为秘密身份挡箭牌的塑料情人，又或者—— 　　迪克.格雷森脑袋中灵光一闪，“布鲁斯，他该不会是你新捡回来的孤儿吧？！” 　　回想一下自己昨天在蝙蝠洞内整理归类的身体数据资料，他越发的觉得这个猜测很有说服力。 　　虽然还没有进行血液方面的检测，但柯尔文的身体素质明显优于常人太多，这一点从对方对上失控超人却并没有受到特别大的伤害就可以看出来！ 　　但是他的猜测完全没有引起布鲁斯.韦恩的共鸣，对方对他的回应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不是。不要多想，安心做好你现在需要做的事。” 　　“well，well。”迪克.格雷森真的打心眼的觉得自己拿向来不喜欢将话说的清楚明白的养父毫无办法，“那你总该告诉我，我该以什么态度对待他吧？” 　　“……保持距离，然后维持布鲁斯.韦恩的人设。” 　　“保持距离？！”迪克.格雷森略微提高了一些自己的声音，“保持距离还怎么维持花花公子的人设？！隔着万水千山撩吗？” 　　“那就少说话，减少见面次数。” 　　对方是在暗示他那就不要撩了吗？！ 　　迪克.格雷森收起了逐渐变得勉强的微笑，逐渐变得严肃，颇有几分他在布鲁海文当夜翼时的风采，“你不是布鲁斯，也不是蝙蝠侠，你是谁？” 　　而对方的回应变得更加简单，“工作。” 　　“布鲁斯，”迪克.格雷森叹了口气，竭尽所能的筛选着词汇，“你不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过于……苛刻了吗？” 　　“有时候我真的很后悔，我今天真应该强烈要求继续扮演蝙蝠侠！哪怕是面对舆论面对媒体，我也……” 　　说到一半，他后知后觉的发现布鲁斯.韦恩那边似乎混入了其他的声音，那种声音就好像是—— 　　“经过昨天的事故，大家普遍认为你就是布鲁斯.韦恩，请问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同样的声音从柯尔文正在看的电视之中传出来。屏幕中的蝙蝠侠正提着一个不愿就此屈服的罪犯，手套上甚至还带着些许血迹，但是记者模样的人仍旧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话筒往那边递。 　　而记者的副手正拿着一段录像向电视机前的所有人展示。那段录像展示了蝙蝠侠在某个偏僻小巷中褪下战衣变回布鲁斯.韦恩并坐回豪车的全过程。但是大家的关注点都不在录像上，而是在蝙蝠侠本身上。 　　因为这个录像昨天被挂在韦恩企业大厦的宣传屏幕上对着全哥谭市整整播放了数十分钟——还恰好压在全市最为混乱的时候。 　　在这段时间里，唯一有动机和机会去做这个的只有视差怪，毕竟那个生物喜欢恐惧，而压在每个超级英雄的心头的重石就是身份。他们每个人都清楚，一旦身份暴露，可能会受到威胁的就是身边的任何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迪克.格雷森和布鲁斯.韦恩才会从昨天开始准备这件事情。差点使蝙蝠侠暴露身份的事情可不止这一件，他们有足够的经验。 　　至少，迪克.格雷森曾是这样以为的，但是事情的发展往往不尽如人意。 　　“艹！”他看着仍在忠实转播着那边情况的屏幕捏紧了手中的拳头，他想要收回自己之前对布鲁斯.韦恩所说的话了，如果现在站在那个位置的是他…… 第23章 23 　　仅仅只是几个小时的功夫，一切愈演愈烈。 　　好事者们自发去扒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的行程表，有一些甚至还找到了布鲁斯.韦恩曾经的情人们核对确切时间。 　　那些人具体得到了什么结果迪克.格雷森不知道，他只知道在这段时间里阿卡姆的越狱事件频发，媒体、政府乃至群众对此的试探和恶意层出不穷，就连韦恩企业的股票都下降了好几个百分点。 　　玻璃破碎的声音在另一个房间响起——为了不引人怀疑，韦恩庄园表面上的配置都是最为普通的，只在某些必要时刻才会展现出属于蝙蝠侠基地的那一面，而那个必要时刻显然不是现在。 　　迪克.格雷森迅速起身，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赶去，那似乎是柯尔文所在的房间。 　　石块、树枝裹挟着碎玻璃被往里扔，其中扔的最准的一样东西险险地从柯尔文的脸侧擦过。 　　青年的眼睛危险的眯起，之前的电视他非常认真的看了，并且对其内容表示嗤之以鼻。 　　一段高糊的录像究竟能够证明什么，你怎么证明它不是伪造的？这世界上的高科技产品多了去了，就比如纽约那个斯塔什么的全息仿真技术，还有他老父亲们的一些发明。 　　——简而言之，这些容易被煽动的人就只是见识太少！ 　　当然，如果这些见识太少的人只是找蝙蝠侠的麻烦，柯尔文是大为欢迎的，毕竟他要去对方的洞穴里找东西，如果对方被其他事情拖住，不能及时回去那实在是太好了！ 　　但是，连他的金主都连带着牵扯进去，那是不是就有些过分了？！ 　　没错，就是要双标的这样明明白白！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的事情能一概而论吗？他和布鲁斯.韦恩可是还在合约期间诶，完全就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如果对方因为这个破产了，他自己也不会好过！ 　　柯尔文抓着旁边有大半个人高的高档实心办公桌，将它翻了个个、整个拖到了被打碎的窗边。 　　透过那个仍残留着不少玻璃的裂口，他一眼就看到了几个开着机车、染着奇葩颜色头发、打着鼻环鼻钉的非主流青年，那些人手中甚至还拿着其它的投掷物。 　　往常只能被三个壮汉联合施力才能抬起来的大型办公桌被柯尔文轻轻松松的单手举起，甚至还像是玩某样小东西一样的用食指撑着在空中转了好几圈，最后径直砸了出去—— 　　“你们还是赶紧滚蛋吧！想搞事情找蝙蝠侠去，他的秘密基地可就在附近呢！” 　　原本还顽强立在窗框上的最后几块碎玻璃被巨大的办公桌挤碎，这件巨大的家具在拦住其余投掷物的同时强势地掀翻了所有机车。 　　明显不轻的改装机车轰然倒下，将原本位于其上的非主流青年们压在底下。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响，这些人的咒骂声一声高过一声。 　　仅仅是这样，柯尔文还嫌不够。当他准备回身去够不远处的书柜时，却撞上了迪克.格雷森和阿尔弗雷德的视线。那两个人站在房门口往这边看，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青年即将祸害书柜的手像是触了电一样的收回，心虚一般的背在了身后——恶意损坏金主的东西还被对方的抓了个正着，还有比这更惨的事情吗？！ 　　他一个劲儿的往窗户上靠，企图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个破口，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进行最后的补救。但是这怎么可能挡得住呢？那可是一个超大型的落地窗！ 　　看着完全破碎、几乎被推挤得有些变形的窗户、歪倒在外面已经摔得看不清楚原本形状的办公桌以及机车下渗出来的暗红色的血，迪克.格雷森皱起了眉—— 　　虽然检查结果说柯尔文的身体优于常人，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优于常人”似乎不足以概括这个情况。再想到昨晚和超人交接视差怪的时候对方所说的话，迪克.格雷森觉得问题很大。 　　——这完全就是信息有误啊！ 　　见鬼的，布鲁斯.韦恩知道这件事情吗？！这段日子怎么麻烦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都不带停的！ 　　在迪克.格雷森觉得自己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搅得有些头痛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已经走上前去，他的手中还揣着一把猎.木仓。 　　这位老管家曾经是一名出色的英国特工，木仓和体术是他最为擅长的东西。在数月前，超人被外星生物控制者袭击韦恩庄园的时候，他就曾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和几发氪石子弓单将对方压制。 　　总而言之，他就像是一把保养得当的老刀，在应对危机时随时都能展现自己的锋芒。 　　而现在，阿尔弗雷德正一步一步的靠近目露忐忑的青年，只见他抬起了手，木仓口歪向一边，然后轻拍对方的肩膀，“干得漂亮。” 　　柯尔文松了一口气，至少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失业危机暂时解除了。 　　等到天色更晚一些的时候，外边吵闹的闲杂人等逐渐消停下来。 　　即使他们对“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的这个爆炸性新闻还有什么意见，他们都得遵循哥谭这座城市的规则：尽可能的夜间不要出门。 　　但是这并没有让柯尔文感觉好些，因为迪克.格雷森、他明面上的“金主”自之前的事情之后表现得比之前餐桌上还要稍显怪异一些。 　　对方有意无意瞟向他的视线增多了不少，在他回望时又不着痕迹的收回，有时候嘴唇还会微不可察的轻动几下，活像是电影之中的监视者。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住在这栋大宅之中的是以心大知名的哥谭首富，又不是什么一言不合就搞监视、游走在灰色地带的的多疑城管。 　　好在这样的情况只是维持了一会儿，毕竟韦恩家有着这么大一个庄园，总不可能让渺小的两个人一次又一次的撞见。 　　柯尔文选定了一个迪克.格雷森短时间内不会到达的地方，然后谨慎地敲了敲附近的墙壁——虽然短时间内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这次可没有忘记自己呆在这里的主要原因：找到莱克斯.卢瑟的芯片。 　　之前他借着某种理由在韦恩庄园附近晃荡了一圈，这里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偏得要命，周围的人家不是距离很远，就是早已搬走。 　　所以，柯尔文猜测，蝙蝠侠的秘密基地和韦恩庄园很可能是通过某种便捷密道连接的，而那个密道大概率也在韦恩庄园里头！ 　　于是，他利用绝境病毒调高了自己的听力，敏锐地捕捉着墙壁之中的每一次响动。 　　与此同时，蝙蝠洞。 　　“布鲁斯，我现在已经回到蝙蝠洞了，我总觉得我们之前的通讯被那个青年发现了端倪。” 　　迪克.格雷森双手撑在桌子上，表情有那么点不好意思，“你应该早就发现柯尔文有问题了吧？这就是你把他带回来的原因。我早该想到的，结果之前还是问了那么多。” 　　通讯器那头的男人除了最开始几句关键的话之外一直保持沉默，但是迪克.格雷森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正准备自顾自的往下说，却从监控之中发现了异常。 　　他看着屏幕里极具目的性地在墙壁上敲敲打打的青年，表情严肃了几分，“布鲁斯，他开始在庄园里找东西了，需要启用备用方案吗？” 第24章 　　柯尔文顺着墙壁一路敲过了三个房间, 最终在一个座钟面前停住。如果要在这一路上的可疑点中进行一个排名，最可疑的无疑是它。 　　放在最为经典的谍战片之中，这很可能是一个开启密道的重要道具, 而开启的条件多半是将钟表拨到某个特定的时间点上。 　　有了相关的思路和联想, 柯尔文却迟迟不敢动手去做。 　　别看这个座钟看起来非常古朴，实际上却是韦恩家族祖传的家具，已经原封不动的在这里放了好几个世纪了。如果他胡乱拨动指针将这个玩意儿给弄坏了，铁定吃不了兜着走——毕竟这个可比他之前摔出去的办公桌要显得重要的多！ 　　但是, 如果就这样放弃未免也太不甘心了！柯尔文徒劳地绕着座钟打着转，看着它的眼神仿佛是在看着一块被放在老鼠夹子上的奶酪。 　　就在某一时刻，他发现自己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声响。那些声响不像之前他寻找时那样来源于墙壁，而是来源于……地下？ 　　然后……然后他就不用犹豫了，因为以座钟为中心的地板开始逐渐裂出像蛛网一样的纹路，然后连地板带钟一起向下坠落。 　　突然裂开的洞黑黢黢的, 让人一时极难辨别底下究竟是密道，还是早已废弃的地下室。 　　但是如果仔细去看的话，还是能够分辨出少部分东西的。在那些东西之中，柯尔文敏锐的发现了一小块荧黄色——是那个装有视差怪的容器！ 　　也就是说，位于他脚底的就是蝙蝠侠秘密基地的入口！ 　　讲真，柯尔文之前从未想到这一切能够这么的顺理成章, 他还以为自己注定要在寻找上费一些功夫。 　　在进入目标地点之前，他甚至心情很好地帮自家金主将即将迎接被砸毁命运的座钟捞了起来。 　　这一次他汲取了教训, 在进行进一步动作之前打量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什么能将自己抓包的人之后才将这个备受韦恩家族青睐的家具小心翼翼、稳稳当当地放在了不会继续受到波及的地方，然后快速地跃入洞中，假装它的位置挪动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就在和柯尔文有几个墙壁之隔的地方，迪克.格雷森将自己的手从一个特殊的按钮上拿起来—— 　　“我已经将座钟和蝙蝠洞之间的通道和备用地点进行了转接。不过, 你觉得刚刚蝙蝠探测器检测出来的异样声响和柯尔文有关吗？还有那个座钟底部突然裂开的大洞……” 　　“静观其变。” 　　通讯器那边的人打断了他，声音沉稳且可靠，布鲁斯.韦恩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做出最为准确的判断，“将韦恩庄园的警戒等级提升到S。” 　　“提升到S？”迪克.格雷森重复了一遍，语气中难掩惊异，“这是针对超人才会使用的等级！” 　　“你觉得柯尔文能跟超人比吗？他目前展现出来的天赋只在力量方面，用对付普通能力者的应该就够了吧？更何况他刚刚还抢救了座钟……应该不是什么特别危险的人吧？” 　　作为除了阿尔弗雷德和布鲁斯.韦恩双亲之外陪伴养父最久的人，迪克.格雷森清楚那个座钟对于韦恩大宅乃至布鲁斯.韦恩本人的意义，柯尔文刚刚的举动无疑刷高了他的好感。 　　布鲁斯.韦恩短暂地顿了一下，也许迪克.格雷森没有察觉到，但是他自己心里清楚。有那么一瞬，他眼前划过柯尔文那双看似无害的绿色眼睛—— 　　“不能从表面上去看待一件事情。”因为那可能是蓄谋已久的欺骗。 　　布鲁斯.韦恩生性多疑，因为他了解人性。这些年来被他救过却反捅他一刀的人大有人在，他向来不介意从最坏的角度去考虑每一个人——这样最理性，最保险。 　　“好吧，蝙蝠侠总是对的。”迪克.格雷森嘟囔了一句，抬手在电脑前操作了几下。 　　肉眼难以察觉的红线在柯尔文即将落到的地方缠成了密不透风的网，备用地点内作为防护措施的武器蠢蠢欲动。 　　布鲁斯.韦恩总是定期会给它们做保养，让它们随时处于备战状态，有时候甚至还会参考超人的战斗数据为它们进行升级。确保日后在紧急关头下，能够拖住甚至是击伤超人。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就连可能的诱饵都已经安排好了，就看柯尔文到时候会做出何种反应，以确定他的目的以及威胁性。” 　　“不过，在尘埃落定之前，我觉得我可能要先问一下，”设定好了一切，迪克.格雷森向布鲁斯.韦恩确认着之后的步骤—— 　　“如果他目的不纯，我应该按照我们既定的步骤审问、然后将他送去阿卡姆？” 　　“不，等我回来。” 　　—————— 　　柯尔文被袭击了。距离跃下洞口只过了十几秒，他就已经沦为了无数武器的攻击目标。 　　那些东西无疑是很强的，无论是密集程度还是攻击方案都远胜于柯尔文之前所见识过的。 　　前一秒刚面对完一排擦着头皮飞过的武器，后一秒他就被坚固的网兜困了个正着，常人所想不到的花样一个接着一个，层出不穷。 　　面对这种东西，柯尔文觉得只有用射线将那些发射武器的东西尽数击毁才能够解气——就像他曾经在王牌特工的店里做的一样，但是他不能。 　　射线的威力实在是太强了，在对付非亲非故的店铺时他自然无所顾忌，就算把对方的屋子全拆了，对方也不一定找得到他。但是现在他实名暂住在金主的家里，如果一不小心将布鲁斯.韦恩的房子打穿了，他找谁哭去？ 　　最终，柯尔文只能万分憋屈的承担下所有，他度过了这半生中最艰难，最狼狈的几分钟。 　　那些撵着他的武器搞得他心烦，兜着他的大网还带着他在空中甩来甩去，柯尔文甚至不知道这样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这不能给他带来太大的伤害，但却在消磨他的心态。 　　最后，柯尔文捏碎了几个快要碰触到他的武器，非常干脆的坐在网兜底部决定不再动弹，顺带着还解除了绝境病毒的强化。 　　他知道一个对自己极其有利的信息，那就是：蝙蝠侠从不杀人。 　　如果迪克.格雷森知道他现在的想法的话，一定会非常遗憾的耸耸肩膀。 　　“蝙蝠侠从不杀人”确实是全哥谭人民普遍认可的一条消息，但是关于它是否是一条好消息，恐怕还得打上一个问号。 　　蝙蝠侠尊重人命不假，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一个圣母。在对付罪犯的时候，他确实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但不代表他不会打碎你身上的每一根骨头。 　　“将警戒等级往下调三个挡。” 　　这个要求来的实在是太过突然，就连迪克.格雷森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将面前的画面无限放大，让监控定格在武器划破柯尔文皮肉的那一刹那。 　　那道伤口位于眼下一点点的地方，此刻正在往外边渗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觉到了疼痛，青年那双绿色的眼睛瞪得很圆。 　　对方没有伸手将血液擦去，任由渗出来的血珠顺着脸侧滑到同样被武器划得破破烂烂的衣服之中，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要命。 　　“可是布鲁斯，这才过了两分钟……” 　　迪克.格雷森扫了一眼时间试图提醒，但是回应他的是长期的沉默——这意味着他的养父并不打算改变主意。 　　他叹息一声，按照对方的意思将危险等级降了三档。原本嵌在墙壁之中、随时准备继续攻击的武器纷纷收回，就连那张网都自动张开了一个口将青年放下。 　　完成了这一切，迪克.格雷森将头偏向一边，挡着通讯器的收音孔极小声地抱怨了一句—— 　　“所以说，我早就说过了，对付柯尔文不需要用那么高级别的警戒度。一开始调了那么高，现在又要调回来。” 　　“迪克。” 　　迪克.格雷森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刚刚的话被布鲁斯.韦恩听到了，就连背都挺得更直了一些。 　　但是还没等他开始为自己进行辩解，对方的下一句话就已经到了：“他开始往诱饵的方向走了，继续监视。” 　　迪克.格雷森将目光重新移回显示屏上。 　　只见那边被放回地面的青年像落水后又重新上岸的猫一般甩了甩脑袋，伤口处的血呈溅射状被甩到地上，然后慢悠悠、但目标明确的朝着装有视差怪的容器前进。 　　“如果他的目标是这个，那一切也就说得通了。仔细一想也确实就是那么回事，无论是超人被视差怪附身的时间还是你现在的身份危机，其中都带有柯尔文的影子。你觉得呢，布鲁斯？” 　　迪克.格雷森觉得自己分析的非常到位，手中的证据也非常充足，已然有了世界第二侦探的风范，所以他想和通讯器那头的世界第一侦探来个思想上的共鸣。 　　但是对方只回了他一句：“之前座钟底下裂开的事情查清楚了吗？” 　　迪克.格雷森：“……” 　　不管他多么尊敬自己的养父兼前导师，他还是不太能习惯对方破坏气氛的速度，“……和庄园外部的震动有关，就情况来看，应该是某种生物潜入进来了。” 　　发生这种事情并不奇怪，毕竟是蝙蝠侠的基地，哥谭的各个反派都想过来插上一脚。更何况现在“布鲁斯.韦恩等于蝙蝠侠”这个等式已经在全哥谭流程开了，阿卡姆中的那些蝙蝠侠的狂热粉丝们如果不登门拜访实在是说不过去。 　　“那么，蝙蝠电脑所推算的潜入时间是？” 　　“唔……”迪克.格雷森盯着监控上的时间看了一会儿，“和柯尔文开始在墙壁上敲敲打打的时间差不多。” 　　“嗯。” 　　以为布鲁斯.韦恩要发表什么重要看法的迪克.格雷森：？？？这就完了？！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重新将注意力放回监视的工作中。 　　此时的柯尔文已经走到了装有视差怪的容器旁边，只要弯下腰他就能达成自己的目的。但是就在这个时候—— 　　他面前的墙被什么东西大力凿开，一根植物的茎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顽强的挤了进来，就仿佛是生了什么灵性一般强硬地将被凿开的孔洞一点点扩大。 　　伴随着大块大块的混凝土掉落，一名叉着腰的女士走了进来。她手中捏着一只电话，一左一右还有两根充当铲子的藤蔓护航—— 　　“fuck batman!真是让人失望透顶，亏我还跟哈莉打赌说他跟布鲁斯.韦恩是真的，什么独一无二的金主与资助者，结果到头来都是自导自演的戏码！现在趁他化身为蝙蝠侠被媒体和罪犯拖住，我……” 　　“独一无二的金主与资助者？”柯尔文慢吞吞地将自己的视线从装有视察怪的容器上收回。 　　“怎么？难道不是吗？”女士下意识的反问回去，随即才发现不对。按照她的计划，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是不应该会碰到人的！ 　　她掐断了电话，然后将目光投向了柯尔文这边。青年身影既不高大、又不健壮，明显不是她刚刚在骂的蝙蝠侠。 　　而这，让她有了继续发表长篇大论的底气—— 　　“在这之前我就已经绑了布鲁斯.韦恩的其他情人，并且挨个询问。但是每当问到这个问题，他们不是避而不谈，就是亲口承认布鲁斯.韦恩在他们本该一起窝进被窝的时间里突然上演人间蒸发！” 　　“我本以为这是布鲁斯.韦恩对蝙蝠侠的情真意切，但是再一对比布鲁斯.韦恩的行程表和蝙蝠侠的行程表，这真的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话！” 　　“过于久远的我们先撇开不谈，就看最近的，也就是录像上为所有人展示的那一幕。在哥谭变得最为混乱的时候，蝙蝠侠出现了——英雄总是到得很准时，嗯？” 　　“但是谁能为布鲁斯.韦恩做在场证明？他离开了发布会，然后行踪不明！” 　　是的，导致哥谭市民为“布鲁斯.韦恩究竟是不是蝙蝠侠”感到疯狂的其实不仅仅只是那条录像，那充其量只能算作一个引导人们去挖掘隐秘的导.火.索。 　　“我能啊。” 　　略显平淡的一句话让那名愤愤不平的女士花了些时间才将注意力投了过来，“你刚刚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我可以为布鲁斯.韦恩做在场证明。”柯尔文缓缓的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因为他那个时候正跟我在一起！” 　　“你？”女士终于正眼看了柯尔文一眼，“开什么玩笑！” 　　立在她两旁的藤蔓突然暴涨好几米，原本光滑的两侧开始生长出有毒且带着心里牙齿的花骨朵。腐蚀性的毒液从花朵的缝隙之中露出，在地上腐蚀出深深浅浅的坑。 　　这是身为毒藤女的她常用的伎俩，因为有着控制植物的能力，她善于操控这些有毒的宝贝儿们进行恐吓，而被恐吓的人多半都会说出实话——布鲁斯.韦恩往日的那些情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是柯尔文却不惧怕这些，他歪着脑袋看着对方，任由那些古怪的植物在他的头顶上跳舞，语气却是十乘十的不解—— 　　“为什么不可以呢？他可是我的金主，我们有着非常正规的、受法律许可的合同。”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话，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白纸黑字的合同。 　　当然，这只是复印件，最珍贵的原件被他好好保管在训练室里，还做了一定程度上的安保措施——为的就是防止自己人傻钱多的翡翠白菜金主哪天突然后悔了。 　　只要有着非常正规的合同留存，即使布鲁斯.韦恩后悔了，他也能够通过起诉敲.诈对方很大一笔钱，然后用这笔钱继续投资自己的事业！ 　　毒藤女盯着那份合同看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她义正言辞地说着—— 　　“如果只是凭借着这个根本说明不了什么！因为你们只是普普通通的雇佣关系，你现在为对方证明的一切很可能只是对方雇佣你说的！” 　　柯尔文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毒藤女看，这让对方既得意又不满，“盯着我看干嘛？是不甘心，还是心虚？” 　　“你想多了，我只是发自内心的觉得你说的很对。”青年摇了摇头，语气是超乎寻常的认真。 　　他和布鲁斯.韦恩真的只是冰冷的金钱交易，这么简单、明白的事情为什么其他人就是想不清楚呢？！ 　　阿尔弗雷德也是，他从今天早上开始就变得奇奇怪怪的金主也是，这个突然横插一脚的女反派倒是看得清楚。 　　柯尔文的本意是解释，是赞扬，但是毒藤女显然误解了他的意思，“得了吧，你以为这样的嘲讽会起作用？！” 　　像是感应到了主人的愤怒，之前在青年头顶摆动着的花骨朵们猛地张开大嘴咬了下来，参差不齐的尖牙让人一阵胆寒。 　　“诶，等等，别！” 　　柯尔文的注意力不在花骨朵上而是在对方的茎叶上。他想要伸手制住它们，却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两棵植物扭动着、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视差怪容器抽飞出去。 　　那个荧黄色的容器在地上撞了几下，发出几声不轻不重的声响，然后滚进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真是见鬼！柯尔文对毒藤女的好感顿时降到最低。 　　他手下猛的一个使力，但是却没有听到茎叶折断的声音，反倒感到掌间一阵刺痛。 　　柯尔文疑惑的锤头，只看到了正在流血的掌心和刺穿了掌心的尖刺。直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一直都忘记开启绝境病毒了。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再来一次。 　　成年人大腿粗细的茎叶被从中间折断，粘稠的液体流的到处都是。就连之前耀武扬威的花骨朵都被柯尔文踩在脚底下——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或者想做的吗？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只能请她把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却又在刚刚丢失了的视差怪容器找回来。 　　失去了得力助手簇拥的毒藤女孤零零的站着，但是却并没有露出和惊慌有关的神色—— 　　“你在哥谭停留的时间应该不长吧？不然也不会不知道我真正喜欢的并不是利用植物来战斗，而是利用毒素和花粉来控制其他人。刚刚被植物茎叶刺破手掌的你，不知道有没有感觉到不适呢？” 　　她随意的倚靠在附近的仪器上，翘起腿，笑容妩媚，就仿佛是等待其他人来亲吻她足尖的女王。她冲着青年勾了勾手指，“亲爱的，过来，让我带你体会一下超出雇佣关系的爱情。” 　　不适？柯尔文下意识的活动了一下手臂，如果是指异样感的话，有倒是有不过很弱，撑死也不过是心跳加快罢了。 　　于是，对于毒藤女的邀约，他很干脆并且公式化的拒绝，“我的合约不允许我和其它人有这种程度的亲密接触。”想了想，他最后还是补了一个称谓，“阿姨。” 　　青年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毒藤女的脸色直接变得难看了。这不仅仅是因为柯尔文最后补的那两个字，而是因为自出道当反派以来，她几乎没有遇到过像这样的情况！ 　　在勾.引其他人方面，她一向都是自负的，毕竟她的花粉和毒素让她撩无不胜，饶是要求再高、再有魅力的人也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为她心悦诚服。 　　这倒不是说她未尝败绩，只是输再怎么样也得输在特定的角色身上吧？就比如……蝙蝠侠。 　　那个男人身体素质极强，在性格方面也是公认的克制。败在他身上，毒藤女心甘情愿，毕竟那是全哥谭最难以击败的人。 　　但是，败在像柯尔文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奶猫身上是她所不能接受的。对方甚至在他的盛情邀约之下，还拿着那张破条约跟她说来说去！ 　　毒藤女打了个响指，又是一颗植物从墙壁的缝隙之中伸了进来。和它之前那些狰狞的同类不同，比起作战它看起来要实用的多，甚至能够被当做照明用的灯。 　　淡绿色的光自植物之中散发出来，遮遮掩掩的照亮了毒藤女的半边脸，带着些许夜店中的暧昧气氛。 　　她从这株植物上摘下了一个果子，然后扭着腰肢，一步一步朝柯尔文靠近。就在两人之间达到某种距离的时候，她抬起手将果子在两人之间捏碎。 　　细碎的粉末顺着风洒了柯尔文一脸，这一次青年终于忍不住皱了皱眉，露出了一个带着些许痛苦的神色。 　　毒藤女叉着腰看着这一切，自信和得意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她知道在这之后会发生什么——被她所蛊惑的人总是会在最初的痛苦之后陷入到和她的甜蜜之中。 　　她静静地等待着，直到柯尔文难耐的打了一个喷嚏。 　　他伸手擦拭着溅到自己脸上的粉末，然后举到眼前略带嫌弃的查看着，然后默默的在毒藤女身上又记了一笔—— 　　“这玩意应该不会让我过敏吧？作为一个即将成为影帝的演员，顶着一脸疹子出现在镜头前明显是不合适的！” 　　毒藤女：“……” 　　能力失效这种事情如果出现一次可能还是巧合，但是如果出现第二次，那就是必然了。 　　她皱着眉，“只有意志力极强或者已经陷入甜蜜热恋的人才能让我的能力弱化到极致，像你这种情况……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吗？” 　　柯尔文还没有回答，毒藤女就已经自顾自地想了很多。曾被青年小心翼翼捏在手中、并且被多次提到的合同在她的脑海中占据了一席之地，她的表情一变再变，最终异常肯定地开口—— 　　“你和布鲁斯.韦恩之间的不仅仅只是雇佣关系吧？那张看似重要的合约只是拙劣掩饰，而真正谜底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爱他。” 第25章 　　自毒藤女出现就一直保持着警戒的迪克.格雷森没想到自己能够听到这样的对话, “布……布鲁斯？你听到刚刚毒藤女所说的话了吗？” 　　但是对面那人依旧理性的让人着急，“柯尔文的意志力可以保证他不被视差怪长时间附身。”见证这件事情的人不止他一个，还有超人。 　　“但是, ”迪克.格雷森动作极快地调出了另外一个记录页面, 在那个页面之上，有一条曲线在较大幅度的起起伏伏，“柯尔文的心跳有明显增快！” 　　“我觉得你应该比较想听毒藤女和柯尔文对话的后续内容，需要我传更精准的音频或者视频给你吗？” 　　“没必要。” 　　“好吧, 理性和无情加一分，这还真是典型的蝙蝠侠式回复。”迪克.格雷森吐了吐舌头，但是习以为常。 　　另一边，已经甩掉了记者和其他围观群众的蝙蝠侠站在小巷子里，抬头看着不远处橱窗内的电视。 　　十几分钟之前，有人夺取了哥谭所有电视的控制权, 每台电视上的频道标识都被用特殊手法抹去，只留下一个绿油油的树苗标志。 　　费心费力做了这一切的人并没有像所有人预想中的那样利用电视发布恐吓信去威胁GCPD或者蝙蝠侠，就仿佛只是普通的征用一般地播放了一则实况转播。而这场转播的主人公正是迪克.格雷森刚刚提到的柯尔文和毒藤女。 　　那个妖娆成熟的女人背对着屏幕，用暧昧挑逗的话语诱导被给予正脸的青年说出更多。 　　但是柯尔文并没有被她带偏。在毒藤女斩钉截铁的说出那样的结论之后，他的眼珠转了转，似乎是在权衡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如果我承认这个, 是不是就可以为‘布鲁斯.韦恩不等于蝙蝠侠’继续作证？” 　　“老实说，你们没有经过仔细思考就做出的这个结论对布鲁斯.韦恩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这段时间我一直住在韦恩大宅，并且目睹了一切。” 　　“韦恩企业的股票一跌再跌，还有一些游手好闲的人肆意破坏他家的玻璃并且拒不赔偿，再这样下去……” 　　两人之间的对话音量被扩大数倍, 完完整整的播放给电视前的观众。 　　布鲁斯.韦恩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缓缓抬手按上了通讯器，“迪克，我给你发了个坐标，五分钟之后穿着蝙蝠战衣到这个地方和我交接。” 　　“不是吧！？”本来还惊喜于自家养父终于主动跟自己发消息的迪克.格雷森立刻苦了脸色，“说好让我今天当布鲁斯.韦恩的呢？” 　　“我甚至都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好准备，等着毒藤女那边一有异动，我就高调出场来一把英雄救美，达成爱情和名利双收的最终目的！” 　　布鲁斯.韦恩没有理会自家养子半真半假的一长串抱怨，但是声音却沉了几分，他看着屏幕中仍和毒藤女对峙着的柯尔文，强调—— 　　“五分钟。” 　　—————— 　　“哎呀，这种时候还想着帮布鲁斯.韦恩证明身份，还真是感动人心的爱情，如果有观众在看的话，他们肯定都会忍不住落泪。”最初的惊讶过后，毒藤女一直维持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而柯尔文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又加快了几拍，这其中的百分之五是因为对方的毒素，而另外百分之九十五则是因为羞愤。 　　他就不明白了，明明毒藤女最初对他和布鲁斯.韦恩关系的定位异常准确，现在为什么又向乱七八糟的地方偏移了呢？ 　　他最为根本的目的只是找到那个装有视差怪的容器，至于之前帮自家金主说的那些话，比起他的目的更像是临时起意的产物。 　　——与其看着对方往更远的地方歪曲自己和布鲁斯.韦恩的关系，利用这个削减一下自家金主身份问题上的嫌疑不香吗？ 　　他本来还觉得这种程度上的洗清嫌疑分量太轻，特地将口袋中的手机调成了录音模式，打算将自己和毒藤女之间的辩论过程上传到网上，以达到稳住偏激的市民和韦恩企业股票价格的效果。 　　但是现在，他真庆幸自己没有在录音的同时同步上传！如果布鲁斯.韦恩听到了毒藤女这些莫名其妙的发言，还不知道会用怎么样诡异的眼神看他呢！他可不想做一个被金主提前解约的傻蛋！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盯着毒藤女的眼中满是嫌弃和厌恶，恨不得对方赶紧闭嘴。 　　但是显而易见的，两个位于不同频道上的灵魂又一次没能产生共鸣。 　　“停，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毒藤女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我现在真的已经分不清楚了，你们这种人究竟是真傻，还是因为爱情从而变得盲目。” 　　“如果布鲁斯.韦恩亲口告诉你，他不是蝙蝠侠，那他一定是在说谎，男人们总是满口谎言！” 　　“你应该是从上面那个窟窿里摔下来的吧？想不想知道你现在身处何地？如果不知道的话，我可以多驱使几株植物来给你照明。” 　　像是在应和毒藤女的话一样，她身边的植物摆动了一下，原本微弱的光芒开始逐渐变亮。 　　身处何地？柯尔文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虽然周围伸手不见五指，但自他从上面跳下来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里是蝙蝠侠的秘…… 　　嗯？蝙蝠侠的秘密基地！ 　　“等等！”终于想到这可能引起毒藤女怎样猜想的柯尔文立刻出声阻止，“这里虽然是蝙蝠侠的秘密基地，但是——”但是他们也只是普普通通的金主与被资助者的关系啊！ 　　他猛得向前一扑，顺势带倒了那株植物。强大的冲击力在将发光植物腰斩的同时，也将青年自己送到了毒藤女眼前。 　　“哦，亲爱的，你可真热情。”毒藤女几乎笑出了声，“我可以将这当做迟来的惊喜吗？” 　　不知道何时潜入韦恩庄园的藤蔓在这一刻蜂拥至柯尔文的背后，就仿佛无数只大手将青年与其操控者的距离不断的缩小，再缩小。 　　她得意地捧起柯尔文的脸，涂着艳色口红的唇一点点凑近，模仿着情人间的耳鬓厮磨，“可惜姐姐我现在有点忙，等到我彻底向所有人曝光布鲁斯.韦恩的真实身份之后再来陪你玩，好吗？” 　　青年没有回应她，也没有反抗，乖顺得仿佛任人摆弄一般。毒藤女下意识地想将对方拉的更近，却拽了好几下都没拽动，只能抬眼去搜寻那双绿色的眼睛。 　　然后她发现，那双冷色调的眼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红色。光是和对方对视，毒藤女都有一种就连空气都灼烧起来了的感觉。 　　柯尔文似乎察觉到了毒藤女的状态，他朝旁边歪了歪脑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下一刻，原本漆黑一片的室内变得敞亮起来。 　　青年被这一瞬间的变故搞蒙了，脑袋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刚刚还威胁他、说要照亮整个房间的毒藤女的问个清楚。幸运的是，对方现在就在他的面前。 　　预示着着死亡的红色在柯尔文眼中消失，他随意地扯断了几根束缚着自己的藤蔓，“你到底在搞什么……？” 　　他尝试着向前走了一步，然后立刻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确实在迈动自己的腿，但是为什么连半米都没有前进？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他缓缓地转动脑袋往后看—— 　　率先进入他视线范围的是一条手臂，对方的主人明显正在发力，上边的肌肉绷成一道道极具爆发力的漂亮弧线。 　　顺着这段弧线继续往后，是一张让柯尔文感到无比熟悉的脸。对方纲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嘴唇更是下撇得厉害。 　　青年的嘴唇动了动，对方的名字在他的舌尖打了个转，还未完全说出，他的后背就感觉到了一阵极强的拉力。 　　将他的后背完全包裹住的藤蔓被那个男人以一己之力撕成两半，突破阻碍的手臂没有任何停顿，直接抓牢了柯尔文背部的布料。 　　在这个过程中，男人并没有减轻任何力道，这直接导致柯尔文被惯性扯着向后倒，然后直挺挺地撞进了一个带着些许潮湿气息的胸膛。 　　但是这仍然不是结束，原本停留的青年后背的那只手在青年与其主人的距离逐渐缩短为零的那一刻向前一绕，就像是安全带或者保险绳一般将人圈紧。 　　在这些举动完成之后，柯尔文听到自己头部偏上一些的地方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女士，你在我的私人健身房里干什么？” 　　等等，私人健身房……？这里难道不是蝙蝠侠的秘密基地吗？！这一句话直接将柯尔文连同毒藤女问蒙了。 　　率先回过神的青年立刻开始打量周围，在光亮出现的那一刻，他光想着找出罪魁祸首了，完全没有观察自己所处的环境！ 　　原先连成一片的阴影现在早已被尽数驱散，那些不知名的仪器也纷纷显出真形——跑步机、扩胸训练器……这分明就是家用健身房的基本配置啊！ 　　探究完地上的一众健身器材，柯尔文开始将注意力放到头顶。那里有着一排正在散发光芒的乳白色的新能源灯泡，是富豪圈里最常用的款式。 　　好极了，看来是被骗了个彻底！蝙蝠侠的秘密基地转眼变成普通家用健身房的落差感让柯尔文不可避免地感到沮丧和愤怒。 　　这一刻，他甚至不知道吸引他跑到这里来的东西——那个装有视差怪的容器究竟是不是真的！ 　　他恨恨地蹬着那盏让一切都化为泡影了的灯，然后循着其下的电线找到了和灯一样平平无奇的开关以及……放置在开关上的那只较为粗糙的手。 　　它简单快捷地为柯尔文指出了造成了这一系列连环乌龙的罪魁祸首，按照常理来说，这是一个适合被迁怒、发泄的对象。 　　柯尔文怒气冲冲的像是玩连线游戏一样的顺着这只手往后找，他发誓如果让他找到这个人，他一定要让对方抱着脑袋跪在他的射线之下哀嚎。 　　这些想象无疑是美好的，他在内心反复念叨着的诅咒话语重复起来也很解气，但是这一切在柯尔文再一次对上那张熟悉的脸时画上了句号。 　　那个之前还质问着毒藤女、仿佛随时都可能拿起电话呼叫GCPD的男人在对上柯尔文视线的时候又恢复成了花花公子的语气。 　　他的字词之间充满了浓烈的金钱气息，隐隐约约之间还能听到优良剧本翻动的声音—— 　　“怎么了，宝贝？” 　　“没……没什么。”柯尔文拉的老长的脸正在一点一点的往回收，再硬生生地用有些僵硬的嘴角挤出了一个笑容后，他快速的将脑袋转了回去，开始模仿鸵鸟。 第26章 　　“布鲁斯.韦恩——蝙蝠侠, 你怎么……你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和柯尔文一样，毒藤女也因为煮熟的鸭子飞了而变得情绪不稳定。她有些烦躁地尝试着和自己的手下联系——她明明让他们在蝙蝠侠办完事后竭尽所能地拖住对方的！ 　　布鲁斯.韦恩并没有立刻回应她，他甚至都没有去看毒藤女, 只是垂着眼睛观察着自己怀中突然变得死气沉沉的小鸵鸟。 　　小鸵鸟并没有察觉到这个, 仍旧低垂着头，整个人保持着一种僵直的状态，企图将自己一脑袋扎进根本就不存在的沙子里。 　　柯尔文在内心第无数次唾弃自己刚刚的胆怯和窝囊。他可是未来横扫影坛的影帝呀，怎么能因为这么点蝇头小利就妥协？！ 　　不就是钱吗？不就是几个剧本吗？这哪里能抵消他因布鲁斯.韦恩挂羊头卖狗肉造成的心理创伤？哪里能抚平莱克斯.卢瑟离商业机密被找回不进反远的焦急？ 　　这个人傻钱多的花花公子终于开始无意识地展现它属于万恶资本家的那一面了, 这种事情一旦姑息，以后迎来的可能就是铺天盖地的压榨！ 　　柯尔文了解这个，毕竟他曾经也是为莱克斯企业做决策的资本家之一！也正是因为如此，他非常清楚，自己必须要在一切已经无可挽回之前用抗议和报复换来对方的收敛！ 　　而抗议和报复的第一步是观察。 　　柯尔文转动了一下因长期盯着自己鞋面而有些疲惫的眼珠，然后悄悄的、不动声色的往斜后方男人所在的地方瞟。 　　受到角度限制, 能被他观察到的范围其实是很有限的。就只有半只耳朵，半个下巴，少部分头发，以及对方的眼睛。 　　等等，这个角度根本不应该有眼睛！对于一个依靠观察其他人来寻求机会的人来说，和被观察者两眼相撞是禁忌, 柯尔文觉得自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那问题一定就出在布鲁斯.韦恩身上！ 　　瞧着将头转过去、其实却在偷偷看自己的青年, 在不知名时候将头刻意往下低了低的布鲁斯.韦恩勾了勾唇角，似乎发出了一声低笑。 　　在这之后，他才看向毒藤女，语气中带着一丢丢不起眼的愉悦，“不, 女士，我觉得有一些东西你可能没有搞清楚。” 　　毒藤女还在摆弄她那个不知道是故障了，还是被其他什么影响，只能“嘟嘟嘟”的发出一阵忙音的手机。就在某一刻忙音消失，她赶紧将电话举到耳朵旁，向对面的手下询问情况。 　　那边的情况显而易见的不太好，声音断断续续的，时不时还夹杂着几声凄厉的惨叫。但是很快的，一切尘埃落定，乱七八糟的声响全都消失了，只剩下唯一的人声：“毒藤女。” 　　带着电流的低沉男音没有任何阻碍的传递过来——是蝙蝠侠。 　　“不不不！错了，一定是哪里有什么问题！”毒藤女呆呆地看着面前抿着嘴唇，连一丝说话倾向都没有的布鲁斯.韦恩，“这怎么可能？！” 　　如果布鲁斯.韦恩不是蝙蝠侠，那她处心积虑在这上面投入的时间精力不都毫无意义吗？！更何况，她为此付出的还不仅仅只是这些！ 　　毒藤女将视线转向了地上那些和自己一起进来，现在却变得支离破碎、毫无生气的植物。 　　原本被紧紧握着的手机掉到地上，她的双手逐渐攥成了拳，“行吧，就算你真的不是蝙蝠侠，那又怎么样呢？今天的事情绝对不能就这样算了！” 　　越来越多的植物从墙壁上的破口鱼贯而入，呈守护的姿态簇拥在毒藤女的身旁。一朵最为艳丽又带着绝对危险元素的花苞将她从地面上托起，重新捧成植物女王。 　　看着这一切，柯尔文动了动，就连双手都抓住了布鲁斯.韦恩充作安全带圈住自己的那只手臂——毒藤女的举动让他看到了开展抗议和报复的第二步的希望。 　　面对毒藤女的威胁，身为普通富豪的布鲁斯.韦恩是绝对不可能全身而退的，那个男人说不定见都没见过这么具有攻击性的植物呢！ 　　而这就是柯尔文最大的倚仗！他会出面向金主展现自己绝对压倒性的实力，然后让对方不敢小看他、更不敢压榨他！如果这一步完成的好，搞不好他还能一举取代对方心目中蝙蝠侠的位置呢！ 　　这个念头让青年整个躁动起来，他观察了一下布鲁斯.韦恩和毒藤女各自的位置，顺带着推测了一下毒藤女可能攻过来的方向——计划之详细远超他以前做过的任何作战计划。 　　他将身体挺得笔直，然后朝推测出来、对方极有可能的攻击线路上移了移，竭尽所能的将布鲁斯.韦恩挡的严严实实。 　　但是这并不能弥补他和男人之间的身高差距，柯尔文不得不花了点时间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垫起脚…… 　　这个时候青年根本就不知道，他一直以为被蒙在鼓里的布鲁斯.韦恩其实自始至终都在看着他。 　　对方看着柯尔文费力的挪过来挪过去，脊背在他的胸口和小腹蹭来蹭去，最终在加大圈着青年力道的同时，将嘴唇凑近那只近在咫尺的耳朵，“宝贝，别乱动。” 　　潮湿的，还带着难以想象热度的吐息将柯尔文的耳朵尖染得通红，就连动作也是一顿。 　　布鲁斯.韦恩借着这个机会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串钥匙，并且干脆利落的按下了开关。 　　原本悬在头顶的新能源灯泡贝活动起来的屋顶向上折叠，顶替它们的是一排近似于淋浴喷头的东西。 　　水雾中的液体从里边倾泻而下，顿时将整个健身房笼罩进去，硬生生的来了一场室内降雨。 　　如果只是降雨，那倒没什么。但是当柯尔文发现毒藤女的那些植物在雨中呈现出一种极端萎靡的状态时，他立刻就发现了不对。 　　他想要扭头去问，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上罩上了一个异物。柯尔文遵从身体本能的反应想要将它扒拉下来，却被人按住了手腕—— 　　“除草剂接触多了总归是对皮肤不好的，不是要当影帝吗？” 　　柯尔文这才后知后觉地往上看，牢牢盖着它头顶的是一件外套，在这之前这件外套是披在布鲁斯.韦恩身上的。 　　这个时候男人圈着青年的手已经放松了一些，柯尔文这才能较为轻松的回身望他，透过外套晃荡着的边缘，对方钢蓝色的眼睛若隐若现。 　　对方似乎是给了他一个wink，“永远不要小瞧一个首富的战斗力，I am rich。” 　　柯尔文：“……” 　　真实，真的太真实了！钱也许不能在关键时刻化做武器去打击穷凶极恶的罪犯，但是对付几株植物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如果对方这么轻易的解决完了一切，他又如何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厉害、从而不再做出那些恶劣的行为呢？ 　　青年咬着嘴唇，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应该对着那张性感到被奉为“哥谭王子”的脸狠狠来个一拳，还是应该为对方绅士的行为说一句“谢谢”。 　　但是还没等他思考出个所以然，就感到肩膀处的衣物带上了一点点湿意。 　　按照常理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布鲁斯.韦恩的那件外套尺寸很大，足以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其中。柯尔文探究似的往那边看，然后发现这股湿意来自于布鲁斯.韦恩。 　　男人几乎完全站在外套外头，水流从他发梢滴落，在单薄的衬衫上染出大片皮肤的颜色。 　　柯尔文默默地将外套朝那边推过去了一半——反正之后让布鲁斯.韦恩看清究竟谁更厉害的机会还有的是！ 　　看着挪到自己头顶的布料，布鲁斯.韦恩眯了眯眼睛——其实他并不需要这个。 　　这不仅是因为在作为蝙蝠侠的时候他已经彻夜淋雨淋得习惯了，还因为他并不打算让这场“降雨”变成“长期降雨”。 　　除草剂可以对付毒藤女的植物，却对付不了毒藤女本身。他原本的计划是利用除草剂转移对方的注意，然后在速战速决击倒她。 　　不过—— 　　“再靠过来一点，宝贝，我的背还在外头。” 　　布鲁斯.韦恩伸手在头顶上的外套上扯了扯，顿时将属于柯尔文的那一半又被分走了一些。 　　青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对方依旧是那副花花公子的模样，但是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太一样了——不是之前那种仿佛换了一个人的感觉，而是另一种更为复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幸运的是这种怪异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太久的机会，因为毒藤女已经因瘫软乏力的植物准备进行最后一搏。 　　柯尔文向毒藤女的方向前进了几步，退出了属于布鲁斯.韦恩的范围。这么做的时候，他特意注意了一下男人的动静，确认对方只是站在原地之后稍微放心了一些，然后加快速度接近了毒藤女。 　　因为淋了除草剂，对方的那些植物根本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阻碍，而毒藤女本身又不是特别擅长近身作战的罪犯，战斗的局势可以说是一边倒。 　　布鲁斯.韦恩看着缠斗的两人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会在柯尔文进入墙角等狭窄位置的时候利用手中钥匙上的开关调整一下房间的结构。 　　但随着又一阵东西挪移的轻响，柯尔文砸向毒藤女的一拳砸偏了。但他却没有露出任何遗憾的神色，只是盯着地面的某个地方。 　　那是一块被健身仪器让出来的新区域，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一个熟悉容器正滚落在那！ 　　它的盖子大概是在之前的碰撞之中不见了，就连里边装置的视差怪也掉在外头。 　　不知道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视差怪究竟经历了什么，此刻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坨毫无反抗能力的果冻。而在这坨“果冻”中间，一枚芯片在柯尔文眼中放大再放大。 　　天，他之前可能真的错怪布鲁斯.韦恩了！这个容器，这个视差怪，这个芯片全都是真的！而现在，它们就在他唾手可得的地方。 　　柯尔文觉得自己体内的每一根神经都雀跃起来，他顺手将毒藤女拽近自己，然后将她的脑袋重重地砸在地上。 　　他终究还是在房间结构再次进行变动之前速战速决，柯尔文将自己最后的落点控制的很好——就在视差怪的旁边。 　　他快速地瞟了一眼布鲁斯.韦恩所在的位置，在发现那个花花公子正在低头拨弄着手中的钥匙串时迅速地把握住了机会。 　　柯尔文快准狠地将手抠进视差怪的身.体里，两指一夹就将心心念念的芯片取了出来。 　　但是这时的他并没有注意到，原本看起来心思在别的上边的男人恰巧压着这个点看了过来。 第27章 　　当强烈的声波在耳畔炸开的时候, 柯尔文懵了半秒，整个大脑之中只剩下耳膜疯狂振动的声音，直到身上多出了个重量才反应过来 　　布鲁斯.韦恩不知道什么时候扔了那件外套, 此刻整个人正牢牢地压在他身上, “你刚才在做什么？” 　　这虽然是一句问句，但是对方的语气已经近乎陈述，似乎再多的争辩都毫无意义。 　　这成功让柯尔文准备争辩一下的嘴重新闭了回去。 　　完蛋了，看来是被抓了个正着！还真是千算万算, 没想到最后会栽在自己金主手里！ 　　柯尔文倒是没有对布鲁斯.韦恩的语气和状态起疑——毕竟蝙蝠侠敢将自己的东西放在这里，显然是已经交代了自家金主一些事情。 　　唉，找和超级英雄有关的人当金主就是这点不好，随便搞点小动作都得格外注意，谁知道早已挖好的坑会在什么地方等着他？ 　　如果可以重新再选择一次，柯尔文一定……仍旧会选择布鲁斯.韦恩当自己的金主——毕竟对方人不错, 说话又好听，给的还多，他超喜欢的！ 　　柯尔文总觉得在和布鲁斯.韦恩相处的日子里，自己的胃口已经被对方养的逐渐大了起来，之后再换个金主也不知道适不适应的了，这可真是让人感到无比苦恼！ 　　但是比起这个, 显然还是正事更重要。 　　他的手指逐渐收紧，位于掌心之中的芯片存在感更强。就目前的情况而言, 他肯定已经无法将这个东西带走了。既然如此，那就干脆将它毁掉，断绝它的内容被其他人读取的可能性！ 　　柯尔文捏着芯片的力道逐渐加大，不到半秒钟的功夫它就已经化作粉末、并且被仍然持续着的声波吹得飞了一些出去，让可能追究的人无处取证。 　　就在青年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布鲁斯.韦恩突然凑近了他，这把他吓得赶紧将手中剩余的粉末放飞，生怕对方发现了端倪。 　　做完自己所能尽力做到的一切之后，柯尔文身体紧绷，脑袋里转过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借口，就待男人提问，然后不管不管地一股脑塞给对方。 　　布鲁斯.韦恩开口的时机和他预料的差不多，语气也比平时要严厉，“你为什么要释放视差怪？” 　　柯尔文故作镇定的将对方的话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不就是为什么要释放视差怪吗？很简单，很简……咦？ 　　真正弄明白对方意思的那一刻，柯尔文脑袋中曾经存放的那些东西就仿佛被按了格式化的按钮。他眨了眨眼睛，半天才从喉咙中挤出了一句—— 　　“你刚刚说什么？” 　　释放视差怪，那是什么玩意儿？他做过吗？上天可见，在他看到那个容器的时候，视差怪就已经掉出来了啊！ 　　布鲁斯.韦恩手指曲起在柯尔文脸上轻轻敲了一下，不知道是在告诫青年不要狡辩，还是在提醒他回神—— 　　“这个声波装置是蝙蝠侠在对视差怪进行限制之后上的最后一道保险，只要有人企图引出它的恐惧力量就会自动开启。” 　　在给出几乎相当于板上钉钉的怀疑理由之后，男人意料之中地看着青年将自己缩了缩，一双绿眼睛之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所以说，让视差怪变得毫无反抗之力的是蝙蝠侠？” 　　柯尔文想到了之前视察怪宛若果冻一样的状态，以及身上密密麻麻的像是孔洞一样的东西。老天，再怎么说那也是在宇宙中横行一时的生物…… 　　布鲁斯.韦恩没有回答，但在这种时候沉默已经相当于给出答案。 　　“那……蝙蝠侠还真的是非常厉害，是我见过的最强的人类。” 　　布鲁斯.韦恩：“……” 　　他注视着青年的眼睛，想要从中找到罪犯们死到临头破罐子破摔时虚假且塑料的恭维。 　　但是没有。 　　那双绿色的眼睛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清澈，其中甚至还混着点之前还未完全褪去的茫然。显然，对方除了在措辞上的一点点小纠结之外，展现给他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这根本说不通。 　　布鲁斯.韦恩将视线从青年身上移开，作为世界第一的侦探，在一条线中失去了线索，理所当然就要去找另外一条。而这另外一条就是曾经装着视差怪的容器。 　　那个容器就躺在他和柯尔文的脚边，里面还残留着不少荧黄色的粘液。因为盖子不见了，里面的东西变得有些脏，还混着一些……绿色。 　　布鲁斯.韦恩顺势去看整个房间之内最大的绿色物体，然后对上了一双眼睛——毒藤女早就在不知名的时候睁开了眼，此刻正从一种隐秘的角度紧紧的盯着这边。 　　知道自己被发现之后，她索性不再掩饰，提高声量冷哼一声，“切，真是无趣至极！” 　　早在脱逃无望、败势明显的时候，毒藤女就已经在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了。 　　她不能就这样被花花公子和见都没见过几次面的青年抓回阿卡姆去，到时候狱友问起来那简直是丢脸极了。所以，毒藤女将注意力打到了视差怪身上，准备来个孤注一掷。 　　她知道这个东西的能力，因为她是少数在之前视差怪事件之中亲眼目睹超人被控制的罪犯。如果能将它释放出来，并且运用得当，她所处的这个败局也不是不能扭转。 　　但是她却没有预料到—— 　　“fuck batman！我将永远诅咒他多疑谨慎的性格，一个好端端的宇宙生物硬生生的就被他给掰残了！在这之前我曾无数次尝试释放它的力量，但是这玩意该死的一动不动！最后好不容易让它动弹一下吧，还触发了蝙蝠侠设置的保险装置！” 　　毒藤女的语速越来越快，到最后近乎是在咆哮，而柯尔文也逐渐随着对方的话瞪大眼睛，一副被震撼了的模样。 　　——事实上他也确实被震撼到了。 　　任何一个被扣上奇怪锅的人都会希望有一个能够帮忙分担注意力的人出现，柯尔文也不例外。 　　而现在，就在他被布鲁斯.韦恩指认为释放视差怪的凶手的时候，毒藤女不仅出现了，还格外坚决的将这个锅接了过去，这是多么值得赞扬的、为敌人两肋插刀的行为！ 　　——不管这个行为最后有没有实际效果，柯尔文都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好事。 　　于是，他格外兴奋地推了推自己身上的男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对方分享自己的好心情，“你看，我就说吧，大家都觉得蝙蝠侠很厉害！” 　　布鲁斯.韦恩并没有被他推动，只是用一种格外复杂的眼神看着柯尔文。 　　还没等青年着手分析里边的情绪、看看自己有没有脱罪的可能性。明显也将他刚刚那句话收入耳中的毒藤女已经将矛头对准了他—— 　　“厉害？你特么是不是瞎？！这种男人少一个都是世界的福气！”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也永远都不会清楚他会不会早已在某处准备好了对付你的利刃！那就是一个披着冰冷战甲的机器人，只会绝对理性的计算着你的危险性！” 　　她的话语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的连珠炮弓单连续不断的往柯尔文那边砸。要真情实感有真情实感，要情真意切情真意切。 　　就在这种急剧爆发性的情感差点让青年误以为她是在和蝙蝠侠走进婚礼殿堂的那一刹那被对方渣了的时候，他感觉到原本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消失了。 　　这是不是就代表……？ 　　布鲁斯.韦恩站起身来，完全放开了对自己身下青年的压制。他联络了迪克.格雷森，示意对方已经可以将毒藤女带回阿卡姆，这次的事件已经彻底解决。 　　“了解！”大约是已经没什么事了，假扮成蝙蝠侠的迪克.格雷森回应的很快，但是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那柯尔文怎么办？” 　　他们日常的工作流程就是试探罪犯，抓捕罪犯，但是现在这种试探了却不需要抓捕的情况却几乎没有遇到过。 　　布鲁斯.韦恩这次沉默了很久，然后侧头看向青年所在的方向，但是那个原本有人的地方现在空空如也。 　　男人的唇微不可察的轻颤了一下，但是随后被迅速绷紧的下巴稳住，他的声音有些哑，“……帮我联系影坛的大师，我记得他对历年影帝的颁奖影响很大，他想要的，我会给他。” 　　补偿，这是布鲁斯.韦恩所能想到的最无力的东西，却也是他唯一能够做到的东西。因为他不能拿城市的安全去赌，也不能拿世界的安全去赌。 　　男人似乎还想交代些什么，却收住了继续说出口的话——他做出的、能够产生声波的保险装置停了。 　　布鲁斯.韦恩快速的锁定了那个装置最后发出声响的地方。柯尔文正半蹲在那里，手中抓着那个东西的残骸。 　　注意到了男人的目光，他有些无辜地回望对方，手下意识的松开，任由那些残骸掉到地上。 　　布鲁斯.韦恩没有说话，只是打了个手势示意对方过来。青年明显犹豫了半秒，但还是蹭到了他的旁边。 　　还没等男人发问，柯尔文就试探着小小声的开口，“你的耳朵流血了。” 　　暗红色的血顺着布鲁斯.韦恩的耳蜗流到耳垂，那是很明显的因声波而造成的震伤。 　　男人的眼睛逐渐眯起，柯尔文觉得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 　　就在他开始考虑自己之前的判断是不是出现了失误，布鲁斯.韦恩其实根本就没有减弱对他的怀疑的时候，男人向前走了一步，然后又是一步。 　　直到两人肩膀相撞，柯尔文才意识到，这个男人抱住了他。 　　因为这是一种面对面的拥抱姿势，他并不清楚另一边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对方喷洒在自己脖颈处的吐息似乎比之前要稍微急促一些。 　　所以说，对方终究还是信了。 　　这让柯尔文在感觉到不真实的同时还有些心虚。对比真的从容器中拿走了芯片的自己，布鲁斯.韦恩果然是真正意义上的好金主！ 　　要不以后……就对他再好一些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柯尔文原本保持在空气中的手指活动了一下，最终还是贴上了男人的后背，甚至还安抚性地轻拍了一两下。 　　他这个较为幼稚的举动换来了一声布鲁斯.韦恩的轻笑。不是之前那种模糊的，若有若无的，这一次的笑声特别清晰，柯尔文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喉结的震动。 　　“宝贝，”他听到那个男人如此呼唤他，“有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然后，对方似乎不经意的随口一问，“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柯尔文立刻往后退了退，以非常认真严肃的神情和自家金主面对面，他对于这种看似不经意实则很经意的句子非常敏感。 　　他的眼珠转了转，“我想参演那个几周后开拍的大IP电影！” 　　那个电影非常火，就连一线演员争破了头都不一定能够进的去！这对于他这个借着金主虚假误会提要求的人来说，已经算得上是狮子大开口了。 　　听到这个要求之后，布鲁斯.韦恩唇角的弧度扩大了一些——他怎么总是忘了？面前的青年在大多数情况下总是要求特别的低。 　　“好，我让他们把男主的位置留给你。” 　　你看，这就是有钱金主的风范，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掌握了所有事情的生杀大全！ 　　柯尔文激动万分的又给自家超好说话的金主重新抱了回去，最后似乎还嫌不够一般的眯着眼、对着对方的脸连亲了好几下。 　　前几下都还比较正常，但是到最后一下的时候，柯尔文突然发现了不对，这触感……怎么有点怪怪的？ 　　像是为了确定什么一般，他刻意用嘴唇在对方那里磨蹭了几下，随后猛地睁大眼准备后退，但是却被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脑后的手不轻不重地按了回去。 　　布鲁斯.韦恩略显干燥的唇技巧性地在柯尔文的嘴唇上摩擦着，暧昧地诱导着青年主动打开唇缝。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墙壁的裂口处闪入，黑色的披风在他的背后猎猎作响。他下巴绷得极紧，眉宇之间压迫感尽显——“布鲁……？” 　　有那么一瞬间，迪克.格雷森精心营造出来的气场整个裂开了。 　　他隔着空气和自家养父对望，用眼神向对方确认：这究竟是某种新形式的试探，还是……？ 第28章 　　钢蓝色的眼睛在柯尔文眼前无限放大, 贴在嘴唇上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无措。 　　——作为一个连吻戏替身都轮不到的三流演员，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超纲了。 　　好在他不需要长时间为此纠结，因为那个原本目标明确、朝着毒藤女而去的迪克.格雷森版本的蝙蝠侠中途突然转变了方向, 朝着柯尔文和布鲁斯.韦恩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 　　那个人的步子快且稳, 原先踩在凹凸起伏的屋顶上都悄无声息的靴子，现在却刻意让脚下的声音变得沉重。 　　他与柯尔文擦肩而过，最终停留在比青年更靠近布鲁斯.韦恩一些的位置上——就像是横插进美满直线的一个突兀的角。 　　柯尔文原先还睁的圆圆的眼睛在这一刻危险的眯起，但迪克.格雷森毫无觉察。 　　在最初的递眼神无果之后, 这个青年正忙着朝养父打暗号，确保对方并没有被什么乱七八糟的能力所影响——即使以蝙蝠侠的闪避能力来看，这种概率非常低。 　　幸运的是，这次他很快就得到了回复。 　　随性的花花公子虽然仍将唇挨着柯尔文的，但是盯着养子的目光中充满了蝙蝠侠式的不赞同，“蝙蝠侠先生, 你的工作一向排的很紧，应该没有多少时间浪费在这吧？” 　　——虽然是用的布鲁西宝贝的口吻，但是里边隐隐约约的命令意味却是属于蝙蝠侠的。 　　迪克.格雷森松了一口气，周身的气场也趋于正常。他就知道，刚刚果然又是一场计划精密的试探！ 　　内心盘旋着的忧虑顿时散尽，原先被压得次了一头的、属于年轻义警的警觉终于朝着某个方向姗姗来迟的发出了警报。 　　那个乖乖窝在布鲁斯.韦恩怀中的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侧头看了过来, 眼中带着嫌弃和鄙夷。 　　这让迪克.格雷森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之前对方还没有对蝙蝠侠表露出这样的敌意。 　　这让他不得不再一次看向了布鲁斯.韦恩, 好确认这样的情况是否会对对方接下来的计划造成影响。 　　此时此刻，柯尔文已经在缓缓磨蹭着自己的小尖牙了。 　　虽然就目前而言，他超额完成了任务，顺带着还获得了布鲁斯.韦恩提供的上等资源一份，甚至还被“蝙蝠侠”解了不知所措的围,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喜欢被人横插一脚！ 　　早在迪克.格雷森当着自己的面极具暗示性的将手从万能腰带间滑过的时候柯尔文就已经感到气愤了。 　　也许别人看不懂这个暗示，但是同为被资助者的他看得懂啊！不就是仗着深夜加班打工想向金主多索要点装备当做小费吗？ 　　这是错吗？这不是错啊。 　　在柯尔文心目中，蝙蝠侠和自己应该是差不多的存在，只不过自己图的是登上银幕的机会，而蝙蝠侠图的是蝙蝠战机、蝙蝠车。 　　但是，即使是被资助者和被资助者之间，也是讲究先来后到规则的好吗？！ 　　这种恶劣的、中途插队的行为一般会被叫做……柯尔文努力地从自己曾经看过的剧本解析中翻找着，然后找到了一个自认为非常贴切的词汇—— 　　女表里女表气！ 　　“嘿，蝙蝠侠！”柯尔文抬起手，在迪克.格雷森的眼前晃了晃，成功阻碍了对方继续注视自家金主的视线—— 　　“你的目标应该是在那边吧？” 　　他示意迪克.格雷森去注意那边躺着的毒藤女——就算是想拿加班补贴，也得把加班的工作先做完吧！？ 　　先是被布鲁斯.韦恩用隐晦的言语催了一次，现在又被柯尔文直接了当的催了一次的迪克.格雷森：“……”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布鲁斯.韦恩身边的人都不太好摆平——无论是塑料情人还是试探目标，都是如此。 　　但是即使是这样，迪克.格雷森依旧是不慌的。 　　虽然自家养父不怎么喜欢说话、心思如同纵横交错的铁路，对家里人也非常严格，但是外人和家人在对方心中还是有着很大程度上的区别的。 　　在这种时候，对方一般会出来打圆场，然后让这个略显尴尬的话题立刻翻篇。 　　在迪克.格雷森的等待之下，布鲁斯.韦恩再次将注意力转向了他这边。原本按着柯尔文后脑的手顺着青年的脖颈滑到肩膀处，这几乎是他惯有的、即将开始打圆场的动作。 　　这个男人将属于花花公子的腔调拿捏的很好，重新染上了深情的钢蓝色眼睛从迪克.格雷森的身上转回了柯尔文身上，“我觉得——” 　　“我的宝贝说的对。” 　　柯尔文立刻露出了胜利的微笑，他朝着迪克.格雷森做了个鬼脸，顺带着还用柔软的发梢蹭了蹭布鲁斯韦恩的脸，“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最公平公正的那一个！” 　　被强行“公平公正”的迪克.格雷森：“……” 　　年轻的义警终究还是从这个看起来极度双标且不怎么欢迎自己的地方跃了出去。这一次，他没有忘记带上毒藤女。 　　在夜间潜行了一段时间，迪克.格雷森接通了通向蝙蝠洞的通讯器，就连语气也变得严肃，“我决定收回自己刚刚对布鲁斯的判断，他肯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通讯器那一头的阿尔弗雷德面带微笑的听着自家少爷叙述着自己的怀疑，但是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觉得自己不被所有人理解的迪克.格雷森叹息了一声，而这恰恰被还未完全陷入昏迷的毒藤女听了个正着。 　　这位女反派放肆的大笑，“真是可怜呐，蝙蝠侠，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但是即使如此，我还是想说一句——”她的红唇贴近男人的耳朵，“fuck batman！” 　　不得不说，这句话简直说到迪克.格雷森的心坎上了。他用微微颔首来表示自己的赞同，然后也用低沉的、带着电流的声音接了一句，“fuck batman。” 　　毒藤女：“！！！” 　　她觉得今晚的蝙蝠侠可能被刺激的有些不正常了…… 　　—————— 　　韦恩庄园客房 　　“你的手究竟是怎么受伤的？” 　　布鲁斯.韦恩捏着坐在床上的青年的手腕，在将绷带一圈一圈的往上缠的同时，状似不经意的询问。 　　从蝙蝠洞的监控和迪克.格雷森的汇报之中，他知道柯尔文的身体素质肯定不一般，不然也不可能徒手捏碎他设置的陷阱。这样一来，这道青年在徒手捏碎藤蔓时留下的伤口就值得深思了。 　　如果这意味着弱点，那不可控就会变得可控，任何可能发生的意外就会被减弱到最小——蝙蝠侠必须确保这个，正如他会对世界上每一个已知的超能力者做出对方失控后的备用方案一样。 　　“哦，这个啊，不用管它，它很快就会好的。” 　　柯尔文对这个问题的态度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随意。他的金主是一个特别大方的好人，而他也不吝啬于在对方感兴趣的这种问题上回馈给对方同样的大方。 　　青年当着布鲁斯.韦恩的面将那个还没打好结的绷带拆开，将伤口重新暴露在空气之中，然后让对方看着它一点点愈合。 　　“这是我的一种特殊能力，通过意志进行开关。在没打开之前，我就和普通人无二，但是一旦开启，我的身体素质就会大幅度的提升。” 　　“提升？是单指身体强度和愈合能力，还是包括了其他东西？” 　　布鲁斯.韦恩垂着眼观察，柯尔文则是无比配合的将手抬高，贴心的不让对方的颈椎弯曲的太厉害。 　　“嗯，不仅如此，它还包括……” 　　柯尔文滔滔不绝的解说着，就像是最尽职的解说员。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没有注意到，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布鲁斯.韦恩已经将目光从光洁如初的手掌上移开，转而盯着他的眼睛看。 　　青年的眼睛里满是真诚，就像是主动推开的一扇窗，任由他将里面的一切看遍，看尽，毫不设防——这简直是蝙蝠侠所经历过的最简单快捷的一次“审讯”。 　　将得到的资料在脑海之中进行简单的整理，布鲁斯.韦恩打算叫停青年——柯尔文早就说着说着从自己的这个能力怎么怎么样，转移到其他方面去了。 　　蝙蝠侠的时间一向很紧，没有什么意义的话他多半都是直接打断或者左耳进右耳出。 　　但是看着柯尔文一张一合的淡粉色唇瓣，他忽然又不打算这样做了。 　　男人静静地在一旁充当着倾听者的角色，听着对方用兴奋和雀跃的语气陈述着自己是如何利用这个能力在学校的橄榄球比赛中带领着自己的队伍获得冠军的。 　　说到最后，青年还得意的冲他眨了眨眼睛，炫耀一般的昂起下巴，“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是的，宝贝，你非常厉害。” 　　布鲁斯.韦恩俯下身，嘴唇有意无意地在柯尔文耳廓上碰了一下。青年被烫的浑身一抖，但是接下来他要问的问题很快就将他自己的注意力转移走了—— 　　“那和蝙蝠侠比起来呢？” 　　布鲁斯.韦恩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拿起手旁的衣服递给青年，“……先换上吧，你之前的衣服已经被划得破破烂烂了，不适合未来的影帝。” 　　柯尔文撇撇嘴，没有去动那些衣服，只是倔强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你觉得我和蝙蝠侠比起来怎么样？” 　　布鲁斯.韦恩顿了一下，终究还是扬起布鲁西宝贝特有的那种微笑，“……当然是你更棒，宝贝。” 　　青年终于满意了，大大方方的在男人面前将自己原本的衣服换下，转而将新衣服从头顶往下套。 　　布鲁斯.韦恩将目光划过柯尔文精致的锁骨以及附着薄薄一层肌肉的腰身，却无意间看到了对方背部大大小小的针孔——那看来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是附着在青年雪白的皮肤上却显得意外骇人。 　　直到此刻，他终于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你是怎样获得这个能力的？” 　　柯尔文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居然有人会问这个，“具体是什么情况我已经不记得了，大概是来自某种药.物注身寸？” 　　布鲁斯.韦恩唇角的弧度正在变平，到最后甚至已经有了下撇的趋势。他在沉默之中将堆积在青年肩膀处的衣物往下拉了拉，转身打算出去。 　　但是柯尔文却在背后叫住了他，语气中满是不解和疑惑，“我能问一下吗？为什么这件衣服这么大？”好生生的普通衬衫穿在他身上硬生生的变成了蝙蝠袖！ 　　布鲁斯.韦恩回过头，眼中带上了些其他的什么，“这里没有符合你尺寸的衣服，我让阿尔弗雷德找了找，最终找到了几件我以前的衬衫，希望你不要介意。” 　　柯尔文眨了眨眼睛，似乎觉得这个解释有什么不对，但是最终只是摇了摇头，“我不介意。” 第29章 　　布鲁斯.韦恩下到了蝙蝠洞, 阿尔弗雷德早已在那里等他。 　　蝙蝠电脑上显示的是在力量和恢复速度上远超常人的能力的统计分析报告，布鲁斯.韦恩一般会在审讯过后自己重新查一遍，以防被那些总有坏点子的罪犯钻了空子。 　　但是这一次, 男人坐在电脑前抬手将相关的页面都关掉了。在辛辛苦苦收集资料的老管家看过来的时候, 他淡淡地回了一句，“没必要。” 　　阿尔弗雷德点点头，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就连面上的神色都未曾变动一分—— 　　“那您可以打开桌面上第一个文件夹, 我将柯尔文先生背上的针孔状伤口和其他几例类似的痕迹进行了对比，结果就放在里头。” 　　布鲁斯.韦恩点开文件夹，并且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放在其他资料前面的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男人衣着光鲜，身后是纯白色的实验室和数十个拿着针管正在进行某项实验的科研男女。 　　“基里安博士，改进DNA项目最大的拥护者。”属于蝙蝠侠的眼力让布鲁斯.韦恩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 　　此人原本是一个籍籍无名的研究者，但是再加入一个神神秘秘的基因项目之后成为了科研方面的名人, 甚至还得到了一部分政.府官员的支持。 　　“网络上和这个人有关的评论大多数都是正面的，”阿尔弗雷德接话，“但是，我找到了一条与众不同的。” 　　布鲁斯.韦恩盯着那个照片看了一会儿，随后操纵着鼠标继续下移，一条推特上的留言截图就摆在那里—— 　　“基里安博士, 一个惨无人道的、热衷于人体实验的疯子！” 　　这条留言的下方还配有一张图片，图片上是一个同样遍布针孔的背部。不过比起柯尔文, 这个背部看起来要更让人难以直视一些。 　　阿尔弗雷德将目光从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惨烈的图片上移开，“刚刚我秘密联系了发出这条留言的人，这条消息的真实性是可以保证的。” 　　“基里安博士确实背地里在进行着不法的实验，受害者的人数已经超过一百。我觉得在这些受害者之中，柯尔文先生应该算得上是较为幸运的一个, 毕竟——” 　　“将处理这件事情编入我的计划表。” 　　布鲁斯.韦恩没有让老管家继续说下去，但是在某个瞬间，他确实曾经那个图片上的受害者身上因扎针而产生的脓包代入过柯尔文。 　　在早些年叛逆的离开哥谭寻求出路的时候，布鲁斯.韦恩也曾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之下生过脓包。那比较疼，就连睡眠质量也会因此降低。 　　他望向监控器之中，因自己的离开而彻底躺倒在床上的青年。对方无所顾忌的在床上滚来滚去，用小脸蹭着柔软的被子。 　　无论是淡粉色的嘴唇还是脸上轻松惬意的神情都证明着一个事实——柯尔文现在非常健康。 　　确认了这点，布鲁斯.韦恩将自己目前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另一件事上，“目前的舆论情况怎么样？” 　　这本该是他最关注的事情，因为他近段时间的麻烦都是来源于此。 　　“感谢之前的那段实况转播，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黑了全市电视的毒藤女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蝙蝠电脑上的内容在下一刻被切换，现在被替换的是几个小时前的电视录播。而这段录播之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两个人在私人健身房之中的接吻。 　　录播之中的男人俊美多金，即使是衣衫都被水浸透也未曾显得半分狼狈，只让人想将视线粘在其下起伏的肌肉上。 　　他的眼眸微垂，而怀中的青年则是抬首，一双亮晶晶的眼中满是男人的身影，然后将柔软的唇送到对方唇上。 　　“您知道对于这个，其它的人都是怎么看的吗？”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中难得的带上了些许笑意，“他们都说哥谭富豪圈的最后一个黄金单身汉终于要结束他的单身生涯了。” 　　“您和柯尔文之间的cp呼声远高于同人论坛中常年稳居第一的‘蝙布’。” 　　布鲁斯.韦恩：“……” 　　也不知道毒藤女当时究竟是将录像的东西放在哪里，拍出来的东西确实有模有样。 　　他几乎就要将这当做完全真实的了——如果不是他当时就在现场，并且亲眼见证了那次巧合的话。 　　“那么老爷，您对此的回应是？” 　　男人看着阿尔弗雷德，没有什么表情，但是老管家却知道对方肯定明白自己的意思—— 　　“迪克少爷不可能每次都有空回来陪您演这种戏，布鲁海文的事情也很多，而柯尔文先生是唯一一个愿意站出来为您作证的人。” 　　“所以？” 　　“所以我觉得您可能需要一个长期的、关系稳定的对象。” 　　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很平静，看起来一点都不对布鲁斯.韦恩之前带回来的那些乱七八糟、只过一晚或几晚就走的男女感到不满。 　　将这句话说完，老人将目光对上自家老爷的，却发现布鲁斯.韦恩早就已经转移视线，将目光投向监控屏幕。 　　刚才还一脸惬意的青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坐了起来，对方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人号码，就连目光都凝滞了一瞬。 　　阿尔弗雷德看着自家老爷将手指触上了操控台上的某个按钮。下一刻，客房内的监控器不动声色的转向将那串号码投在了男人的眼前。 　　“它来自……”老管家皱了皱眉，而布鲁斯.韦恩用低沉的近乎蝙蝠侠的声音补上下半句，“基里安博士。” 　　—————— 　　在此之前，柯尔文觉得打电话给他的那个人会是莱克斯.卢瑟，只要他将商业机密已经处理好的消息告知对方就可以结束了。 　　但是当看着电话号码，真正意识到来电人是谁的时候，他多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基里安博士是他那些老父亲之中少有的、既在乎自己的研究事业，又在乎自己公众形象的人，这个男人几乎将自己所有的时间都平分在这两件事上。 　　总而言之，除了定期对注射进他体内的绝境病毒进行检查，基里安博士从来不会主动联系他。 　　当电话一接起，那边较为年轻、却又带着上流社会傲慢口吻的男人直接了当的开口，“你这回做的有些过了。” 　　柯尔文并没有反应过来对方究竟指的是什么，只是敏锐的察觉到对方这次和过去几个月联系时的语气都不同。 　　就连之前，他做完全身消毒呆在特有的容器之中、等待着注射绝境病毒的时候，完全进入工作状态、脑袋里只剩下数据的基里安博士都没有用过如此严厉的语气。 　　对方只会一边念叨着专业术语，一边在其他人身上试针，直到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才会对着他下手。 　　但是现在—— 　　“我对你在演艺事业上的执着从未发表过任何意见，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看着你一步步走进坑里——和布鲁斯.韦恩绑定成情侣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听到这句话，柯尔文失态得差点从床上滾下去，最终只能按着旁边的床头柜保持平衡。因为用力过大，他的指节有些泛白，床头柜上也出现了几个深深浅浅的指痕，“我和他……” 　　如果对方指责的是他和布鲁斯.韦恩之间金主和被资助者之间的关系，他认。但是情侣……这未免有些太荒谬了吧？！ 　　——这完全是对他和布鲁斯.韦恩之间纯粹交易的亵渎！ 　　这边的柯尔文因为蒙头砸下来的这顶大锅急得话没说完整，那边的基里安博士已经开始分析布鲁斯.韦恩作为情人的绝对弊端了—— 　　“他和蝙蝠侠之间的联系实在是太过紧密，如果一个不慎影响的可能不止是你，而是我们整个反派体系！再说了……” 　　短短的几句话之间，基里安博士将全哥谭最受欢迎的多金男人贬的一文不值，他形容这个人就像是在形容一个足足千斤重的累赘。 　　就在男人即将拉出他最为愤恨的宿敌托尼.斯塔克与之比较的时候，柯尔文语气坚定地打断了他—— 　　“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从哪里听到这件事情的，但是我跟他之间绝对没有你所以为的那种关系！” 　　“是吗？” 　　基里安博士的尾音扬起，这是他变得更加愤怒的前兆，“我亲爱的儿子，你为什么不看看今天推特上被提及次数最多的那个呢？如果不是今天实验室需要在推特上发消息，我还看不到那条实况转播呢。” 　　“实况转播？！” 　　柯尔文赶紧将通话页面最小化，登上自己的推特号，然后……差点扔掉自己的手机，“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如果让我知道这事是谁干的，我肯定饶不了他！” 　　在这么说着的同时，他的眼睛已经悄悄瞄向紧闭着的房门。 　　既然基里安博士能知道这件事情，他的金主肯定也已经知道了！这下完蛋了，彻底完蛋了，被金主解约就快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虽然得到违约金对于柯尔文来说算得上是小赚一笔，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想因为这种事情就结束和布鲁斯.韦恩的交易！如果可以，放长线钓大鱼才是他的目标！ 　　听着柯尔文的话，电话那头的男人也发现了不对。 　　作为一个了解舆论、甚至是能推动舆论的人，基里安博士自然知道表面上的激动人心之下究竟可能有多少暗流涌动——这件事很可能只是好事者的故意炒作。 　　但是即使如此，他还是保持着最初严肃的语气—— 　　“你发誓你和布鲁斯.韦恩之间完全没有那方面的关系？” 　　“当然，我发誓我跟布鲁斯.韦恩现在没有任何和情人有关的关系，以后也不会有！”柯尔文言之凿凿，信誓旦旦。 　　“好。”基里安博士的声音终于缓和，“如果你真的和他有着这层关系，我可能就会直接飞过来带你回家了。” 　　应付完老父亲那边的事情，柯尔文却并没有放松下来。他将手机丢在一边，抱着腿看着一个方向出神，思考着如果被金主解约究竟该何去何从。 　　就在下一刻，他的房门被打开，紧紧锁着眉的布鲁斯.韦恩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那个男人沉着脸，几乎要和地上的影子融为一体。 　　在此之前，布鲁斯.韦恩一直都在蝙蝠洞内尝试着得知基里安博士究竟在电话中对柯尔文说了些什么，但是对方的信号被加密了，就连柯尔文的手机中也有类似的程序。 　　当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将这些程序攻破时，那通电话刚好结束，所以他在第一时间赶到了柯尔文的房间。 　　看到他进来，那个青年向后缩了缩，背脊紧紧贴着木质的床头，注视他，就仿佛是在注视着什么既定的命运——这种反应让布鲁斯.韦恩更加坚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断。 　　在这种时候，不善言辞的蝙蝠侠说不出什么特别委婉的话，而哥谭宝贝布鲁西似乎也失去了在情场上油嘴滑舌的能力。 　　最终他只能侧过头，对着耳内的通讯器，“他被恐吓勒索了，我不能放任这件事情继续下去。这里是哥谭，我有责任为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提供保护。” 　　“所以？”通讯器那边的老人似乎在等待着他做出某种决定。 　　“去帮我准备一份长期情人的合约。” 　　虽然布鲁斯.韦恩的名头没有蝙蝠侠响亮，但是只要冠上了“韦恩”的名，大多数人显然会更忌惮一些。而且如果是合约的话，柯尔……不，他们双方可能会更容易接受一些。 第30章 　　当十份布鲁斯.韦恩已经签了名的合约被摆在眼前的时候, 柯尔文的心里很慌。 　　每当他想要顺着合约的内容往下看，目光都会在接触到纸面的时候像触电十般的收回—— 十副很明显的不愿意接受现实的样子。 　　但这也没什么，毕竟是解约协议。 　　纠结了好几秒, 柯尔文深深地吸了十口气, 带着某种视死如归的感觉，囫囵吞枣似的将这份合约读了大半。 　　然后……他惊讶的发现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青年捧着薄薄的纸张，目光精准地勾勒出了其上即将要考的重点——“情人”。他抬头望向旁边的男人，眼中夹杂着困惑和担忧。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前几秒钟他信誓旦旦的跟基里安博士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和布鲁斯.韦恩发展出奇奇怪怪的关系, 但是现在，这份决定他和男人关系走向的合约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宝贝，我需要你帮我十个忙。” 　　“抱歉，只有这个不行！” 　　拒绝的话语脱口而出，柯尔文在布鲁斯.韦恩看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垂下了眼睛。 　　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放在这种时候突兀得有些过分，布鲁斯.韦恩的话甚至都还没有说完——这种行为不管怎么样都是会引起金主不悦的吧？ 　　柯尔文动了动嘴唇, 似乎是想进行某种补救，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真的非常在意基里安博士最后的那句带他回家。那句话绝对不仅仅只是对方放下心之后的随口十谈，更像是十句轻飘飘的威胁。 　　要知道他上十次被迫“回家”还是在因为演艺事业和另外十位父亲硬刚的时候。对方将他丢进了布满各式各样机关的偏远庄园，在那个地方，他足足花了十个月才得以溜出来。 　　关禁闭这种事情对柯尔文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以他的体质就算是不吃不喝也能坚持好久, 但是他的事业不行啊！ 　　对于演员这种需要长时间暴露在观众眼皮子底下的职业来说，十旦脱离了群众视线就意味着很快就会被公众遗忘。 　　如果变成这样, 他之前为之所做的十切努力都会化作泡影，更何况因为之前的那条推特，他现在的热度已经直接碾压过去的影帝影后了——只要再努努力，影帝奖杯尽在眼前！ 　　权衡之下，柯尔文终究还是坚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他将那张薄薄的纸推到十边，“……抱歉。” 　　他不能因为这样十份合约放弃眼下大好的机会，即使布鲁斯.韦恩掌握着他们之间金主与被资助者之间的关系，柯尔文心中的天平也不会朝着对方那十侧倾斜。 　　——这终究还是十个看重实力的世界，布鲁西宝贝确实家财万贯、手握众多资源，但终究还是抵不过他那掌握着十整支绝境病毒改造者军队的老父亲。 　　布鲁斯.韦恩看着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的柯尔文，青年的肩膀成八字倾斜，圆润的肩骨沮丧地指着地面。就连身下的床单都被对方的手指揉的皱巴巴的。 　　不知道为什么，男人突然想到自己曾经救过的十只猫——别误会，他不是大都会那个心善到会将每十只困在树上的猫都救下来的三原色，那次只是十个巧合。 　　但是更巧合的是，几个月之后他在十条小巷之中被这只猫拦住了。那只还没有他靴子高的小东西冲他弓起背怒吼，就连利爪都伸出来了。 　　那时的布鲁斯.韦恩并没有因此感受到任何特殊的情绪——他都不在乎被他救下的哥谭市民会不会在下十瞬间与他刀剑相向，更何况是十只猫？ 　　最终，他赏了那只猫十只麻醉剂。没扎中要害，时效大概只有十几分钟—— 十如他对待他所认为的、还不算太糟，还能够被拯救的年轻犯罪者。 　　但是直到他走到小巷最深处，面对上他今晚的目标：企鹅人的几位手下，布鲁斯.韦恩才隐隐察觉到那只猫所欲为何。 　　那几位罪犯的木仓支弹药根本打不穿他的蝙蝠战衣，却能够轻易洞穿那只猫的后腿乃至心脏。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被子弓单打伤之后，那只猫才会拼命行至他面前，企图用十些在人类看来不解且无用的手段阻止他靠近自己所为之警惕的危险——即使那些危险对于蝙蝠侠来说是家常便饭。 　　布鲁斯.韦恩捏住那张大半边都已经暴露在床沿外边的合约，将它重新放回柯尔文的眼前。 　　柯尔文扭头，拒绝再次去看这张纸。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份合约对于乙方来说实在是太过优渥。 　　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对于如何拿捏他的弱点已经太过娴熟，这份几乎相当于是将影视资源和人脉打包送给他的合约对于柯尔文来说就是十个抹满了蜜糖的陷阱，让他在不敢置信天上掉馅饼的同时，又隐隐担心接受这个之后自己的结局。 　　就在这个时候，男人开口了。 　　哪怕房间里开着灯，他依旧站在光线最暗的地方，无论是高档定制的西装，还是被哥谭贵女们追捧的脸都沉在大片大片的阴影之中—— 　　“推特上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吧？我现在急需十位的情人同我十起回应哥谭的舆论。如你所见，这只是十场极短期的、互惠互利的交易。” 　　听到对方如此解释，柯尔文眼中划过十丝了然。 　　如果是这样的话，青年倒是没有之前那么慌了，之前看到合约报酬的时候他还差点以为布鲁斯.韦恩爱上他了呢！ 　　哈哈哈，但是这怎么可能呢？当花花公子当了好几年的男人到底要多不敬业才能吊死在十棵十看就是为利而来的树上？！ 　　不过，如果只是短期交易的话……这份合同维持的时长能有多久？十天、两天？如果只是这样，基里安博士发现他们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呢？ 　　之前被柯尔文强行压在心底的侥幸心理开始往上窜，没法子，毕竟布鲁斯.韦恩许诺的实在是太多了！ 　　“那么，在扮演期间，能不能不要让能够证明我们在十起的任何视频、照片、录音流出？” 　　——不得不说，之前的那条推特确实给柯尔文造成了很大的阴影，如果没有它，柯尔文哪里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为什么这么说？”布鲁斯.韦恩盯着柯尔文。 　　“如果这样的事情被极端分子看到了，我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柯尔文回视对方，语气中是斩钉截铁的坚决——如果布鲁斯.韦恩不答应这个，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签这份合约的。 　　“相信我，宝贝，”男人那话语中不带十丝迟疑—— 　　“哥谭的各大报社背后都有韦恩企业的支持，他们发布的每十条新闻都得经过我的同意。只要他们想要发布你所举例的消息，我都会在第十时间拦截下来。” 　　这几乎相当于十句分量很重的承诺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柯尔文果断地在那份合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我答应你。” 　　做下这个的时候，青年并没有将扮演情人这件事情想象得过于复杂，反正扮什么不是扮呢？他往日跟着老父亲出任务的时候也扮演过秘书或者别的什么。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刚洗完澡，披着浴衣的布鲁斯.韦恩敲开他的门，意图将人带到主卧去的时候，睡眼惺忪的青年抱着床上的枕头模模糊糊的表示自己的抗议—— 　　“扮演这种行为不就是为了给别人看的吗？在这种没有人看的时候，就算是不扮也没什么事吧？” 　　但是很显然的、花了大价钱的韦恩先生明显要比柯尔文那些老父亲们要严苛许多。 　　男人的双手轻而易举的穿过青年的双膝，将对方连人带枕头的抱起。 　　柔软的丝绸被子因为这骤然改变的动作从柯尔文的腿间滑落。仅剩的温暖消失，让青年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却错误地抓上了十只略显粗糙，温暖，但是骨节分明的手。 　　这种异样感让柯尔文立刻睡意全无，他的腰部快速抬起，但因为用力过猛导致身体朝着外部侧翻。 　　为了保证平衡，他只能将原本打算松开的手重新抓了回去，在布鲁斯.韦恩的帮助下重新稳稳当当的贴着男人的胸腹躺好。 　　布鲁斯.韦恩的下巴枕在他的头顶，轻轻地摩挲几下。在感受对方动作的同时，柯尔文明显感受到了来自脑袋顶上的、不怎么起眼的震动。 　　“不许笑！”柯尔文伸手捅了捅男人的腹部，但是因为对方过于结实的肌肉，最后疼的却是自己。 　　“好，听你的。”布鲁斯.韦恩挑了挑眉，用上蝙蝠侠的训练有素将微微上翘的嘴角压下去。 　　看到他这个样子，柯尔文勉强满意的点点头，却没有注意到对方打开主卧房门的动作。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和穿着松散浴衣的男人躺在同十个被子里了。 　　柯尔文不是没有想过半途溜走，毕竟十个已经独自睡了十几年的人怎么会突然习惯和另外十个人分享床被？ 　　但是当他发现每当自己动作十大就会若有若无的擦过旁边男人结实身躯的时候，他已经不怎么敢动了。 　　暗自抱怨了十声堂堂韦恩庄园怎么会用如此窄小的被子之后，柯尔文费力地为自己找了个自认为还算舒服的地方，倒也是勉勉强强的睡着了。 　　感觉身旁青年的呼吸逐渐均匀，布鲁斯.韦恩睁开眼睛，朝着窗户所在的位置望去，就在刚才那里有十道酷似闪光灯的光芒十闪而过。 　　再下十道光芒亮起的时候，男人故作随意地翻了个身，用宽阔的脊背将青年笼得严严实实，就像是十只领地意识极强的猛兽，哪怕是躺下，也得划分出十块土地。而被他放在领地中央的正是柯尔文。 第31章 　　柯尔文在和往日差不多的时间点睁眼, 然后习惯性地打着哈欠将身体交于本能掌控前往洗漱。 　　但是当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拿起牙刷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某些地方的不对劲。 　　就比如他这几天使用的牙刷都是一次性的, 而他现在手上的这只不仅不是还带着一股须后水的味道；就比如这间浴室虽然和他客房里的那一间地理位置差不多, 但是里面的装潢却格外不同；就比如—— 　　“宝贝你醒了吗？我把你的牙刷和水杯……” 　　布鲁斯.韦恩半倚在门口，分明手中拿着的是最为常见不过的日用品，手势这仿佛是向心上人递出玫瑰。 　　但是在看见浴室中青年的刹那，男人微勾的唇角稍微有那么点偏离原本的方向。 　　听到声音, 浴室之中的人朝他望来，脖子扭动的姿势就仿佛是没有滴润滑油的机械，就连手中已经挤上牙膏的牙刷和印有“B”字样的水杯都没来得及放下。 　　布鲁斯.韦恩挑了挑眉，顺手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一旁的台子上，“如果你想用手上拿的那套，其实我是不介意的。” 　　“……不, 其实我只是……”柯尔文立刻将那个杯子放回架子上，过大的力道促使杯子中较满的水溅射出来，落在鼻尖和脸颊上。 　　但是他丝毫没有在意这些，只是赶紧将那支不属于自己牙刷放在水龙头下冲洗，两只手分工合作着企图将上面作为“罪证”残留的牙膏全部洗净。 　　看着对方在粗糙牙刷毛上蹭得通红的指腹，布鲁斯.韦恩往那边走了几步, 好笑似地看着对方，“Well, 但是如果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忙的……” 　　这种逗弄小家伙似的语气才说到一半就已经戛然而止。 　　青年的手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抓上了水龙头，毫无规律的细碎水柱从指缝之间飙出，毫无悬念的溅了首富先生一身。 　　此刻的男人终究还是变得比柯尔文还要狼狈，梳理得当到随时都能去参加发布会的头发被水珠粘成几缕，湿答答的粘在额头上, 就连看似离得较远的衬衫都没有幸免。 　　“我可以独自处理好这个！”青年咬着嘴唇一字一句的说着。他的手依旧放在水龙头上，只是这一次抓的比较紧，一滴水都没有漏出来。 　　但是如果布鲁斯.韦恩仍打算继续呆在这里，或者仍打算继续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他可能会随时松手，然后继续呲对方一脸水。 　　又看了柯尔文一会儿，男人眯了眯眼睛，之前倒是没发现，现在一看还是有着一定脾气的—— 　　他拨了拨自己搭下来的头发，然后冲着青年眨眨眼，“那么，宝贝，我在餐厅等你。” 　　“我知道，很快。”柯尔文应了一声，然后看着布鲁斯.韦恩的身影彻底从门口消失。 　　他拧上水龙头，后退了几步，将那根倒霉的牙刷重新放回了杯子里。 　　真是太要命了，如果不是昨天妥协着睡进了主卧，哪里会有现在这样令人尴尬的事情？！这莫非就是签了情人合约的弊端？！ 　　还有布鲁斯.韦恩刚刚说话时的语气，听起来简直怪怪的有没有？ 　　——就仿佛是他们维持这样过于亲密的状态就应该是理所应当，就应该被当做习以为常。 　　但是，这严格意义上来说才是他们履行合约第一天啊！是布鲁斯.韦恩入戏太深了吗？柯尔文觉得自己有点被搞糊涂了。 　　当柯尔文到达餐厅的时候，布鲁斯.韦恩早就在位置上坐好了，略有凌乱的头发已经被重新梳好，手上甚至还格外家常的拿着一份报纸。 　　报纸的头条处有着一张较为模糊的照片，从色调上来看应该是夜间拍摄的，还带着玻璃的反光。 　　当青年想往细里看的时候，布鲁斯.韦恩已经将报纸对折放到旁边去了。柯尔文耸了耸肩膀，不怎么在意的在一旁坐好——他不是那种喜欢看新闻的人，更不是那种喜欢一探究竟的人。 　　餐后，布鲁斯.韦恩将一个打着精美蝴蝶结的礼盒递给柯尔文，单从那上面的暗纹来看这不是什么便宜货。 　　青年没有急着去接，这一次他甚至没有掩饰眼中的狐疑—— 　　“这该不会也是什么合约的附赠品吧？” 　　就像是同住一间卧室，或者两人之间变得古怪的氛围一样。他总觉得这样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非常的……不同。 　　“不，”看着眼前警惕无比、就像是立起耳朵的兔子一般的青年，布鲁斯.韦恩不禁莞尔，“还记得我之前带你去做的那套衣服吗？现在已经完工送过来了。” 　　是这样吗？ 　　柯尔文将盒子掀开一个角，果不其然看到了里边极其眼熟的设计——就是当初他用王牌特工的衣服跟布鲁斯.韦恩交换的产物。 　　他曾经期待了它好久，现在也是如此。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布鲁斯.韦恩提议让他试一试这套衣服的时候，青年立刻点头。 　　当柯尔文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餐厅里，布鲁斯.韦恩顺手将已经叠好的报纸扔进垃圾桶。 　　“您这次似乎比以往还要浪费。” 　　赶在报纸和垃圾彻底身处一地之前，年迈的老管家捏住它的边角将它提起，然后展开。它的第一版第一行就是哥谭首富及其现任情人生活照曝光。 　　配图中的青年被男人强壮的手臂揽着，只在镜头之下露出了一小截鼻梁和下巴——但这足以使任何一个熟悉柯尔文的人将他认出来。 　　对于常人来说，被拍到这种照片应该是巧合之中的巧合，但是在布鲁斯.韦恩和阿尔弗雷德眼中却不是这样。他们都知道，现在这栋豪华的庄园里究竟有着怎样的防御措施。 　　“我得用这个将目标引出来。” 　　男人的声音趋于平静，比起敌在暗他在明，他更喜欢掌握主动权——因为这能让他更好的制定计划以及保护被他纳入保护圈的人。 　　布鲁斯.韦恩之前确实答应过柯尔文，但是那个承诺其实有着不小漏洞，而蝙蝠侠一向是擅长利用漏洞的。 　　“不，老爷，我想问的不是这个。”阿尔弗雷德摇了摇头，他清楚自家老爷的性格，但是…… 　　这理所当然的不是布鲁斯.韦恩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在外边随便抓住一个人去问都知道蝙蝠侠是一个脾气超怪的人，甚至从不屑于掩饰自己对超能力者的警惕。 　　当超人怀疑他大量囤积氪石的时候，他不退不避，用机械质感的低沉声音告诉对方这是他针对超人失控的pnB；当他针对整个联盟那超级英雄这计划被曝光，昔日的同伴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他神色坦然，称：为了防止联盟内的人偏离初心，这是有必要的。 　　蝙蝠侠从来没有因为这种事情为自己进行任何辩解，同样，他也不会为此产生类似“愧疚”的情绪，只会将这样的谨慎继续贯彻在之后的每一步之中。 　　但是这一次，在柯尔文即将发现些什么的时候他却先一步将报纸叠起来了，又在之后将它扔进了垃圾桶。 　　阿尔弗雷德苍老却并没损失锐利的目光钉在布鲁斯.韦恩身上，而布鲁斯.韦恩也回望回去。 　　这一次，他仍然没有从中感受到愧疚或者别的什么，但是却第一次产生了那么一点点……不想让柯尔文知道“这才是布鲁斯.韦恩”的想法。 　　“我已经换好了，这套衣服确实特别符合我的审美，不过……” 　　最后捋了捋自己的领带，柯尔文从隔壁的房间走了出来，但是当他看到布鲁斯.韦恩的时候，嘴中的话语戛然而止。 　　在用餐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布鲁斯.韦恩在梳好头发的同时已经穿上了全套正装。裁剪得当的昂贵衣服将男人绝佳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如果放到宴会上绝对是最吸引人的那种类型。 　　但是，对方身上那件衣服的款式为什么会和自己身上的这件如此类似？就仿佛是成双成对专门定制的一样。 　　“宝贝，如果你喜欢它的话，”布鲁斯.韦恩将目光从阿尔弗雷德身上收回，唇角重新带起惯有的弧度，“介意穿着它和我去一趟今晚的宴会吗？” 　　原来如此，还是只是为了扮演情人。 　　柯尔文松了口气，原来准备问的话也收了回去。 　　就像他之前所说的一样，这套衣服确实长在他的审美上，但是却又与之前定好的设计略有不同。 　　它在不影响原本设计的同时增加了一些可拆卸的其他配件可供选择。在看到它们的时候，柯尔文先是犹豫了一下，但是再发现配上它们确实更加好看之后就没有拿下来。 　　那个时候柯尔文就想问了，因为他知道这种店铺额外增加饰品是需要加一笔不菲的金额的，布鲁斯韦恩没有理由这样做。 　　但是现在，在发现这些配件就是进一步增加自己与布鲁斯.韦恩衣服相似度的得力助手、又想到布鲁斯.韦恩做这些只是为了更好的扮演情人，柯尔文只想说：那没事了。 　　———————— 　　这是柯尔文在这段时间内第二次参加宴会，但是感觉却和上一次完全不同。 　　“请出示您的邀请函，先生。”侍者冲柯尔文和布鲁斯.韦恩前面的那一对男女伸出手。 　　这一次的宴会检查格外严苛，没有记者，没有任何和媒体沾边的人，只有单纯前来社交的富豪们和他们的男伴女伴——这种人除了闲的蛋.疼，一般都不会摆弄着手机搞拍摄那一套。 　　这让柯尔文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杜绝任何视频、照片、录音流出，这在他自己看来都是一句多么无理取闹的要求，在绝对的信息化时代中想要做到这个实在是太难了。 　　刚刚走过几个摄像头的时候，柯尔文还特地伸长脖子打量，却发现那些机器虽然看起来像是开着的，实际上早就已经处于待机状态了。 　　——绝对的封闭状态，绝对的安全，基里安博士想破脑袋都不会察觉他会在这个地方！ 　　“你真的非常可靠！” 　　其实柯尔文是想用一些更加的丰富的词汇形容身旁的男人的，但是这一刻，他实在不知道应该筛选些什么样的词汇了！ 　　他舔了舔唇，激动得掂起脚给了布鲁斯.韦恩一个拥抱，在这一瞬他甚至为对方立下合约前的那一个“短期”感到些许遗憾—— 　　“老天啊，如果是你的话，别说是一天两天，哪怕是长期我也挺乐意的。” 　　闻言，男人的眼睛闪烁了一下，随后顺势托住了青年的脊背，高挺的鼻梁在柯尔文的鼻尖上碰了一下，“你高兴就好。” 　　就是这一下让两人之间的热度快速升温，男人打在脸上的呼吸，让青年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他不动声色地用胳膊肘推着男人结实的腰侧，用眼神示意对方应该将邀请函出示给站在他们面前的侍者看了。 　　这种转移话题的手段在见多识广的布鲁斯.韦恩面前既不够看，也没什么实际作用。 　　男人甚至没有大的姿势改变，只是转托为揽，带着柯尔文向前走。不到几步路，原本还有一段距离的侍者近在眼前。 　　青年还是有些紧张，不知道是因为第一次和布鲁斯.韦恩在大庭广众之下扮演情侣，还是因为担忧侍者将完全没有拿出邀请函意思的两人拦下。 　　男人只能揉了揉对方有些僵直的腰身，轻轻的在柯尔文耳边像是叹息一般的说着，“放松。” 　　两人与侍者擦肩而过，却并没有遭到任何阻拦。就连那个侍者都是表情平平，又开始履行职责检查下面两位的邀请函。 　　直到快要走进宴会厅的大门，柯尔文仍然想要回头确认情况，布鲁斯.韦恩只得将青年的脸捉回来，好笑道——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就和其它城市的首富一样，韦恩这个姓氏在哥谭就已经相当于是通行证了。” 　　“你骗人。”柯尔文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明明莱克斯.卢瑟在大都会都得不到这样的待遇！ 　　但是男人这样的说辞显然还是有着一定依据的，就在他们进入宴会的这几分钟里，就有一位穿着低胸晚礼服的丰盈女士朝这边走来。 　　她从路过的侍者托盘中拿了两杯酒，一杯举在靠近自己的地方，另一杯却遥遥送到了布鲁斯.韦恩唇边，“布鲁西，你真该尝尝这酒，它是我父亲酒窖之中的珍藏。” 　　女士的红唇微勾，递出酒杯的手一点松手的倾向都没有。 　　她对自己刚刚的表现非常满意，在靠近男人时自己的走姿是最能够显示身材的，而她刚刚所说的那些话又侧面表现了自己的背景雄厚——普普通通的富豪可开不起这种规模的宴会！ 　　在做出这一切之后，她有些得意的去看柯尔文，她知道这个青年曾经和布鲁斯.韦恩一起成为推特的热门话题。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富豪圈的水远不是普通民众所能够理解的。没准今天甜甜蜜蜜，明天就成为昨日黄花了呢？ 　　柯尔文明显接收到了女士眼神中传来的意思，他眼睛一亮，转而去拽布鲁斯.韦恩的袖子。 　　现在应该是他这个合约情人出场的最好时机了吧？一直拿着好处，却没有开始工作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青年用手比了一个较为凶狠的撕开的手势，然后压低声音征询旁边男人的意见—— 　　“我是应该先撕开她的衣服，还是应该先将她按倒在地上？你喜欢哪个？” 　　这句话的跳跃性有些快，即使是布鲁斯.韦恩都没有在第一瞬间理明白。但是处于人类极限的空间想象能力让他在第一时间因青年的话语构造出了那个场景—— 　　花花公子惯有的笑容背被下拉的唇角强行压平，“……不许。” 　　闻言，柯尔文甚至有些小失望，“可是我之前看过的那些剧本里情敌相见分外眼红都是这样写的呀？” 第32章 　　布鲁斯.韦恩带着些许生硬的声音让低胸晚礼服的女士一惊, 就连柯尔文之后说了什么都没有在意。 　　女性多半都是敏锐的，即使男人刚刚的声音并不大，她依旧能感受到对方刚才那一瞬间眼底划过的暗沉——这几乎是在宴会中央的水晶灯下、挂着慵懒笑容冲宾客遥遥举杯的花花公子所不具有的。 　　哪怕是已经过去半分钟后的现在, 女士依旧感觉背后有些发冷, 她打量着对面的男人，似乎是想证实自己刚刚看到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专注，就连远处略显嘈杂的声响都淡去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一道离那个男人极近的、本应不引人注目的小小声嘀咕对于她来说突然就变成了安静房间内掉到地上的那根针—— 　　“既不许这样, 又不许那样，那你觉得真正情敌相见的场面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这个声音充满困惑，甚至带着点虚心求教的意味。 　　位于布鲁斯.韦恩身侧的枫糖发色青年的手依旧没有从对方的袖子上移下来，时不时还加大摆动幅度催促。 　　这种毫无顾忌的行为让女士一时不清楚这究竟是不会看脸色的巅峰，还是对对方不经意间泄露出来的气势习以为常。 　　直到，她注意到男人逐渐皱起的眉——这么一看, 应该是前者。女士的唇瓣勾起，带着些许即将围观好戏的幸灾乐祸。 　　布鲁斯.韦恩将目光一点点转向青年，他想和对方论述撕衣服可能造成的不好影响，以及就地按倒的弊端，但是这种话由自己说出似乎有那么点奇怪——不仅是作为一个花花公子的立场问题，还有…… 　　看着旁边将嘴唇抿得很紧, 一副不打算说话模样的男人，柯尔文耸了耸肩膀, 为难金主的合约对象一向都不是好的合约对象。 　　“其实从某方面来说，这个问题还是得看人。”他自顾自地打着圆场，还格外体贴的冲对方眨了眨眼，“有的人总是不可避免的遇上和情敌厮打的事情，但是有些人却不会。” 　　“如果是哥谭王子的话, 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些吧？以你的魅力，甚至不用多做些什么，男伴女伴都蜂拥而至啦！” 　　在顾忌金主面子的同时，还吹了一把彩虹屁，柯尔文在心中为自己的处理方式点了个赞。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金主好像并没有被这些话哄得开心起来，就连那双钢蓝色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布鲁斯.韦恩动了动嘴唇，“我……”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因为柯尔文和布鲁斯.韦恩走向奇怪的对话而愣在当场的低胸晚礼服女士被另一个宽阔的肩膀挤开。 　　“嘿，这样是不是太没有礼貌了？”她扯了扯自己稍有移位的装饰，将自己的不满迁怒了过去。 　　但是当看到那个人的脸时，她立刻禁了声——他父亲曾经告诉过她，这是她在这场宴会之中少有的、不能得罪的人物之一。 　　“原来你在这里啊，韦恩先生。因为很少关注哥谭的事情，我刚刚差点认错了人。” 　　金棕色发色男人理了理自己一丝不苟的白色西装，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 　　“你知道的，作为一个科研人员，我一直都很忙，很少去关注那些仅存在于时尚杂志上的公子哥。” 　　说出这一席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堪称轻慢，就连目光都鲜少在对面的男人身上过多停留。 　　布鲁斯.韦恩不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又或者说，这就是他处心积虑想给其他人留下的印象。 　　他露出了一个花花公子含量百分之百的笑容，符合人设的荒谬话语早就准备好。 　　这种手段使他无往不利，不仅能很好的掩饰身份，还能降低反派们的警惕性。而达成这一切所需要的代价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名声——完全合算的买卖。 　　就在这个时候，布鲁斯.韦恩突然感到自己的袖子一轻。刚才还抓着他，话里话外都像极了撒娇的青年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一双眼睛紧紧地锁着对面的男人，就像是因为惊吓而炸毛的猫。 　　再看到基里安博士的那一刻，柯尔文整个人都懵了。 　　明明之前已经做好了万全的措施，各种细节他也都检查了个遍，为什么现在还是在不该遇到的时间遇到对方？他的运气真的就差到这种地步？！ 　　如果可以的话，柯尔文当然愿意这样去想，但是基里安博士揶揄中带着点怒他不争的眼神直接表明了对方的目的：这位就是不远万里特意赶过来的！ 　　对上青年的小眼神，基里安博士笑了笑，“我万万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亲爱的。敢吃却不敢认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尤其对象还是像韦恩先生这样的pyboy。” 　　讲真，基里安博士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像布鲁斯.韦恩这样的人。 　　这种富二代往往含着金汤勺出生，性子也傲慢轻浮的很，但是内里却是空荡荡的一片。偏偏这种人还占据着社会的绝大多数资源，让他这种出身不佳，只能在众人的白眼之中、一步一个脚印往上爬的人吃尽了苦头！ 　　如果不是眼前这个阔佬跟麻烦的蝙蝠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基里安博士甚至都不会看他哪怕一眼！但是他那天真的、满脑子只有演戏的儿子根本就不能明白这一点！ 　　想到之前柯尔文和布鲁斯.韦恩走进宴会会场时粘粘乎乎的模样，男人只觉得一阵火大。 　　如果那个阔佬真的有那么一丁点身为合格男人的气势，就不会在之前那个要身材没身材，要背景没背景的女士前来挑衅的时候说出那样一句话—— 　　也许别人没听明白，但是同样注入绝境病毒、提升了身体素质的基里安博士却听得清清楚楚，布鲁斯.韦恩的那句带着警告意味的话分明是对着自家儿子说的。 　　——真是该死的、脚踏n只船的既废物又糟糕的男人！就连他最讨厌的托尼.斯塔克都会在与上任情人分手之后才去勾搭下一个人！ 　　基里安博士越过布鲁斯.韦恩直接将手伸到柯尔文面前，不容置疑的说着，“跟dady回家。”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传来了一阵吸气声，一些性子较为内敛的女士更是直接捂住了嘴巴。 　　无论是从外表上看，还是从网络上的那些新闻中得知，基里安博士都是一个格外年轻的天才。 　　若说这样的男人有一个十岁以内的孩子，这并不奇怪，甚至还会引得人们纷纷祝福。但是柯尔文……怎么看都跟对方的年龄对不上啊！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都能成为父子，那简直是生物学方面的奇迹！ 　　受到某些限制，宴会中的人并没有往基因提取的那种禁忌方面去想，但是很显然的，他们想到了另外一种东西：有权有势的人私下里总是玩的很开，各种各样的称呼都有。 　　那些人的眼神逐渐变得暧昧，目光在不知不觉中已然成为宴会中心的三人身上徘徊，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基里安博士明显感受到了周围的人逐渐变得热切的目光，但是却并不清楚这究竟是因为什么。 　　虽然已经成为业界精英，但是他本质上还是最初那个沉醉于搞人体实验的正经人——如果不是为了带柯尔文回家，他甚至都不会到这种一看就不怎么正经的宴会上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自动屏蔽了周围的所有，只是看着柯尔文，想要再次重申一遍自己之前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基里安博士感受到了一道极其强烈的、不容被忽视的视线。顺着这道视线，他看到了一对钢蓝色的眼睛。 　　它多次出现在娱乐版报纸的头条上，记者们都称它们拥有爱琴海的色泽，只要被这双眼注视着，就仿佛是被温暖的海浪包裹住一样。 　　但是现在，它们就像是未知海洋之中的一角，哪怕是宴会上无比绚丽的灯光也无法将它照亮分毫。 　　基里安博士冷哼一声，并没有被这个吓到——不过只是一个外强中干的花花公子，这种时候只需要用实力直接碾过去就可以了。 　　斜了对面的那个男人一眼，基里安博士有意无意地撩开自己昂贵外套的衣领，露出因为研究成果卓越而从政府那得来的、全美.国都只有廖廖几枚的荣誉勋章。 　　不仅如此，他还特意将伸向柯尔文的手向上抬了抬。因为这个动作，他的袖口向上滑了滑，露出半截被绝境病毒强化过的、覆盖着惹人艳羡肌肉的手臂。 　　——面对这种，布鲁斯.韦恩恐怕只能像过去那样说几句荒诞俏皮的话来掩饰一下自己的难堪，然后在在某个时刻消失，去找蝙蝠侠搬救兵。 　　呵，窝囊至极！ 　　如果每次都需要蝙蝠侠来帮忙解决问题，这个阔佬为什么不干脆就跟蝙蝠侠在一起呢？ 　　就在基里安博士这样想着的时候，布鲁斯.韦恩突然侧过身，将自己斜斜插.入男人和柯尔文之间。按照这个趋势，不出三秒，他就会和基里安博士伸出的手撞在一起。 　　基里安博士没打算避让，甚至都没有用绝境病毒提升身体素质，就像是之前所说的那样，他可是一个正经人。 　　他必须要让眼前的这个人明白它们之间的绝对实力差距，同时也要让柯尔文以此为戒，以后找对象一定要找一个比老父亲厉害的。 第33章 　　原本伸的笔直的手指与斜侧过来的腰腹正面相撞, 强大的冲击力让指节发出一声咔嚓的轻响。 　　本能中的趋利避害让基里安博士的手指曲起，脆弱的虎口被震得隐隐发疼。这让他皱着眉去看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确信对方肯定不会在宴会上塞着铁板招摇过市，他肯定会以为这个阔佬求着蝙蝠侠帮自己作弊了。 　　也不知道布鲁斯.韦恩究竟有没有看出基里安博士的想法, 那个男人甚至没有去看对方被撞得略显偏移的手臂, 只是较为随的解开了几颗西装的扣子。 　　别人解西装通常都是从上往下解，而这位偏偏自下往上，在解开中间靠上的那颗扣子之后便停了手。 　　西装的下摆角度得当地朝两边散开，露出里边的衬衫。这款衬衫是贴身型的, 在衬出结实腰线的同时，还能看出其下极具力量和美感的腹肌轮廓。 　　如果刚刚撞上的是这个，那那一瞬间的疼痛似乎就不是很冤。 　　曾在内心戏称布鲁斯.韦恩就是被精美包装纸裹住的酒囊饭袋的基里安博士默默垂眼扫了一眼自己因为绝境病毒而具有一定规模但远不至于让衬衫为此绷紧的腹肌，不动声色地将西装外套拢了拢。 　　“基里安博士，久仰大名。在日常管理公司的时候，我也时常关注时事新闻, 您的DNA项目真的是令人叹为观止，真是让人忍不住去探究究竟是怎么达成的。” 　　布鲁斯.韦恩神态自然，说话方式是和往日完全不同的条理清晰。 　　说到最后，他似乎想去跟对方握手，但是所有才想起来对方的手早就在之前被自己撞偏了，只能露出一个略带歉, 但是仍然风度翩翩的微笑—— 　　“不好思，我刚刚没有注到这个, 您的手还好吗？” 　　虽然在场的大家都知道这位花花公子根本吝啬于将时间花到管理公司上，更不会去关注什么时事新闻，但是单从语气和气度上来讲，他就已经稳压一上来就表示自己差点认错人、并且压根就不关注公子哥的基里安博士。 　　不仅如此，他还有一个绝佳的地理优势, 这里可是哥谭。 　　就在布鲁斯.韦恩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的时候，周围就已经有人开始小声议论了。 　　“韦恩先生今天怎么和以往不太一样，是因为没喝醉吗？虽然他以前那种眼睛半睁半闭、不想与人计较的慵懒模样也很吸引人，但是现在他眼睛中有像刀子一样锋利的光啊！” 　　“是吧，是吧？看看那个衬衫绷起来的弧度，我都想跟韦恩先生带过来的那个男伴换换位置了，站在他的角度上看那种感觉一定是最好的！” 　　基里安博士理所当然的捕捉到了这些议论，他活动了一下现在都还有些作痛的手，只觉得拳头石更了。 　　他本以为布鲁斯.韦恩是个很好处理掉的小角色，现在才发现对方还是个段位挺高的心机boy。也是，如果不心机，这个人怎么忽悠得让蝙蝠侠为他卖命？！还有自家那个不省心的儿子…… 　　面对心机boy的“茶言茶语”，基里安博士能迅速算出复杂数据的大脑有些卡壳。他到底还是一个不太懂弯弯绕的正经人，与对方对线有些吃力。 　　不过，布鲁斯.韦恩都这样锋芒毕露了，他家儿子应该已经能够看出这人既心机又不堪的一面了吧？ 　　基里安博士侧过头去看被布鲁斯.韦恩挡得只剩下小半张脸的青年，但是那个对方却完全没有和父亲产生什么心有灵犀。 　　柯尔文看着那个斜侧着挡在自己和基里安博士之间的男人，瞳孔中最初的无措渐渐褪去，随后露出了一个堪称惊喜的笑容。 　　在他偏离父亲们所规划的路线、追求影帝梦的这一长段时间里，布鲁斯.韦恩既不是他接触时间最长的一个人，也不是他付出真心最多的那一个。 　　在明面挑战过父亲们的权威、全部资金被冻结的那段时间里，他曾经遇到过一个跟自己志同道合的人。 　　那个人比他年龄略大，演戏的技术比他要优异得多，但是苦于没有资源，两个人还是得互相搭伙着从最底层的演员开始做起，住在街头、分享同一杯泡面，相约着要在影帝奖杯的颁奖现场一决高下。 　　但是还没等那一天到来，甚至还没有等柯尔文的演戏事业有那么一点点起色，他就通过特殊渠道得知有一位较为极端的父亲准备好好过来教育教育他的消息。 　　他提前打点好了一切，叮嘱了志同道合的好兄弟，然后将自己塞进早就准备好的安全屋，打算先低低调调的苟过这段时间，再出来继续走之前的路。 　　做这一切的时候，柯尔文表现得非常熟练，因为这并非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但是，结果却是他在安全屋的小床上打盹的时候被气急的父亲逮了个正着。 　　他就像是一只误踩了鼠夹的猫一样一头雾水，然后被和自己体型差异很大的父亲提了起来。 　　等被带到门前的时候，柯尔文在附近的小巷中看到了他那位志同道合的好兄弟的身影。 　　对方拿着一张特别难得的试镜通知书，轻松喜悦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口袋里还塞有他父亲签名的盖章合同。 　　那一刻，柯尔文有那么点想对着对方的脸踩一脚——这是他第一次那么清晰的识到，自己被明码标价的贩卖了。 　　但是他没有那么做，因为很脏。那个人的胸口上有一处非常显眼的木仓伤，暗红色的血早在对方身下汇聚成一整摊。 　　也正是在同一时刻，柯尔文觉得自己大腿紧贴着的、父亲的别在腰间的木仓，木仓膛烫的惊人。 　　那是一种嘲笑，又或者是一种另类的教训：也许口头上的海誓山盟终究还是比不过一纸写明了利益的合同。 　　柯尔文觉得他所现在所看到的一切再次证实了他当初总结的东西。 　　他当然注到布鲁斯.韦恩和往常的区别，但这大概率还是因为合同吧？布鲁斯.韦恩早就说过了，他需要用这个情人契约来稳住哥谭的舆论。现在表现的越激烈，到时候得到的反馈就越好。 　　但是即使如此，柯尔文还是觉得布鲁斯.韦恩是他所捡到的最大只的宝藏。 　　因为不管是不是做戏，敢于和他的父亲对峙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论相关舆论的正面性，基里安博士是远远大于布鲁斯.韦恩的；论手劲和体力，基里安博士应该……也能甩下布鲁斯.韦恩一大截？ 　　虽然新闻上说布鲁斯.韦恩总喜欢各种各样危险的极限运动、身上的肌肉也多是因为这个才锻炼出来的，但柯尔文到底还是没有亲眼见识过。但他是真的看到过基里安博士非常轻易的徒手掰断铁管。 　　在这么想的同时，他小心的往布鲁斯.韦恩腰腹的地方瞟。只可惜质量极好的白色的纺织物将他的视线遮挡，让青年不太好去辨认那一块究竟有没有出现青紫。 　　柯尔文只能上前几步，想要站到更近的地方去进一步确认，但是与此同时，他又不清楚确认之后究竟应该怎么做。 　　抹药？按揉？像剧本中常有的那样直接吻上去，然后说一句“疼痛飞飞”？ 　　还是应该更现实，更贴近他们之间交易关系的勇敢上前，抱着一种破斧沉舟的气势，陪着布鲁斯.韦恩将合约贯彻到底，竭尽全力帮对方达成彻底稳定舆论的目的？ 　　就在这个时候，布鲁斯.韦恩突然将身体往青年这边靠了靠，就连身体都侧了过来。两人的身体在那一瞬间无限接近，在其它人的视角下倒像是柯尔文主动往男人的怀里蹭。 　　男人像抱一只猫一样将柯尔文重新带到了自己与基里安博士之间，但是圈在青年腰间的手在保护的同时明明白白地宣誓着所有权。 　　布鲁斯.韦恩诱哄似的在青年的耳边开口，“告诉他吧，宝贝，哪个dady让你更舒服？” 　　！！！ 　　其实之前在进行艰难选择的时候，柯尔文已经隐隐偏向了最后一个选项。因为它最务实，最不虚假，最能让所有人放心，同时也是布鲁斯.韦恩现在最需要的……吧？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被抱过去面对基里安博士的时候，柯尔文并没有反抗，反而还隐隐有了配合布鲁斯.韦恩发言的架势。 　　但是……对方说的话未免也太劲爆了吧？！明明他之前只是盯着布鲁斯.韦恩走神了一小会儿，怎么感觉剧本像是突然连翻了好几页一样？！ 　　柯尔文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全部冲到了脸颊处，他飞快地将视线黏在了鞋面上，不敢去看布鲁斯.韦恩，更不敢去看对面的正牌父亲。 　　沉默在所有人之间蔓延，就像是一个模模糊糊的答案。 　　在听到“dady”这个词从另外一个男人口中再次被提起的时候，即使是基里安博士也愣了一下，原本准备回怼对方的话也堵在了喉咙里。 　　他并不傻，联想能力也很强，很快就无师自通了这个词的思。随后，气的嘴唇直打哆嗦。 　　——这个布鲁斯.韦恩不仅是个心机boy，他还…… 　　真是见了鬼了，那个男人没看到他家儿子那么小小一只吗，怎么下得去手！ 　　此刻基里安博士也没有心思去管柯尔文究竟有没有答话了，他的目光快速的在自家儿子身上扫了一圈，生怕发现有什么不妥。 　　作为一个研究者，再配上绝境病毒，他的眼睛几乎可以当做显微镜来用，然后迅速的在柯尔文的脖颈处发现了异样。 　　那里有着一小块红痕，是柯尔文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压的。但是思维已经被布鲁斯.韦恩带歪、并且脑洞一开就无法收拾的基里安博士明显不这么认为。 　　他看着那个男人将嘴唇贴在自家儿子耳边，还有无的轻轻蹭着，只觉得这个人是在挑战自己作为父亲的责任！ 　　他此刻也顾不上能不能跟这个满嘴花言巧语的不正经男人对线了——在口头功夫上，他这种正经的好父亲永远都是吃亏的那一个。但是他基里安博士是谁呀？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反派！ 　　——就算逼逼不过，他不也可以动手吗？！ 　　基里安博士直接按下了耳内的通讯器，简单严肃的下达了指令，“可以开始了。” 　　这本来是他为了预备蝙蝠侠从中捣乱而做得准备，没想到现在会先用到布鲁斯.韦恩身上。 第34章 　　宴会的房顶在下一刻被砸破, 一位穿着皮衣的女士自上方跃入。在双脚踩上地面的那一刻，坚硬的大理石板硬生生的被踩出了两个坑洞。 　　但是她毫不在意，只是迈着长腿极具目的性的朝着布鲁斯.韦恩的方向靠近, 以柯尔文的视角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对方腿上闪烁的、极具标志性的红光。 　　——这个人是基里安博士在实验绝境病毒的时候创造出来的众多实验品之一。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 他们未能达到完美的状态，最后只能被拿来当做消耗品使用。 　　这下子青年终于将一直低着的脑袋抬起来了，他侧头去看布鲁斯.韦恩，却发现他的合约对象一动不动——这种感觉不那么像周围其它富豪的没有反应过来, 倒像是一种一切尽在把握之中的游刃有余。 　　和往常相比，这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柯尔文将自基里安博士出现开始，布鲁斯.韦恩所产生的一系列异常一一细数，并且串联起来，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阔佬为了合约简直是演得过于卖力。 　　但是这并不是演戏，演得再真也不代表真的就能打啊！ 　　想到这个, 柯尔文的目光不禁又往男人不确定究竟有没有受伤的腰腹扫了好几眼，最终还是决定出言提醒，“那个人和我被注入了差不多的……” 　　在喉间徘徊的话刚一出口，柯尔文就感受到一道格外凌厉的目光戳到了自己身上——那来自于基里安博士。 　　青年的肩膀抖了抖，正准备说些什么的嘴闭上了，就像是被家长逮着的、在干坏事的小孩子。但是尽管如此, 他还是不断地用眼神向身旁的男人示意，想让对方知难而退。 　　“我知道。” 　　布鲁斯.韦恩垂眼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入戏太深，男人的语气非常具有说服力，但是行动却和他的言论完全相反。 　　他捉着柯尔文的手一路往下，青年这一次真正意义上地感受到了衬衫之下极具爆发力的起伏。虽然上边有些凹凸不平的伤疤，但是手感异常的好。 　　柯尔文下意识地捏按, 重点“照顾”了自己之前格外挂心的地方。一边这样做，还一边观察着男人的神色。对方的唇角有着微微翘起的趋势，实在是不像被撞伤了。 　　——不管怎么说，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但是在某一刻，他手下的触感突然一变，就像是到达了某个奇奇怪怪的分界线一样。 　　柯尔文不信邪的又摸了摸，然后觉得指腹被什么东西隔得慌。这时他才低头去看，然后看到自己的手不偏不倚地按在了……布鲁斯.韦恩的皮带扣上。 　　“咔嚓” 　　伴随着一声明显不轻的响声，柯尔文觉得自己大概、可能、也许因为惊讶和一点点慌乱，而将手底下的那个小小的金属给弄坏了。 　　他赶紧将那个东西扯起来了一些，想尽可能的补救一下。这不仅仅是因为赔偿的问题，而是因为—— 　　如果皮带扣掉了，他的金主很可能因为裤子当众掉下而颜面尽失…… 　　柯尔文扯的力道有点大，竟然直接将紧紧缠绕在布鲁斯.韦恩腰间的皮带扯得松了松，锁扣从孔眼中脱出，固定得好好的带身也滑出一截。 　　不过，它并没有掉下来。 　　这种情况完全不合理，除非—— 　　青年将手掌摊开，然后发现那个皮带扣依旧好好的在那里，几乎完好无损。 　　柯尔文松了一口气，他早该对自己的力量控制充满自信，但是刚刚那个声音究竟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呢？ 　　他非常无意的往旁边一瞟，结果对上了基里安博士黑得几乎可以去磨墨写字的脸以及对方握紧的拳头。老父亲的手臂同样绷得很紧，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上边爆出的青筋以及……已经断成两半的名表的表带。 　　皮带对于男士的意义非常特别，甚至隐隐约约还带着点暧昧的意味，而这显然让身为正经人的基里安博士感到接受不能。 　　如果眼神可以化作刀的话，他盯着布鲁斯.韦恩那只覆在柯尔文手背上手的目光已经足以将那个男人连手带身体尽数刺穿。 　　一切以基里安博士的意志为优先的试验品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好好张张走路了，而是直接将所有挡住她行进路线的东西全部破坏。 　　摆着精致糕点的铁桌在她干脆利落的一掌之下被稳稳当当的劈成了两半。那些切面看起来干净平滑的要命，不知道的还以为切开它的是什么利器。 　　看着直奔这边而来的试验品，柯尔文在布鲁斯.韦恩身上不安的动了动，却被按着脑袋重新转了回来，下巴稳稳的搁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 　　对方略显粗糙的手指在他仍抓着皮带扣的手上摩挲，声音有点哑，“宝贝，有的时候，我还是希望你更热情一些。” 　　柯尔文下意识的觉得这是金主在对自己提要求：伪装的更热情、更贴近合约一些，但是现在根本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吧？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刚刚还说着暧昧话语的男人猛地滑了一下。 　　这一下造成的动静并不小，还伴随着几声闷响，但是柯尔文却被对方抱的很稳，连位置都没有变动哪怕一下。 　　但是青年仍旧不放心。在相处的过程中，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金主就只是一个人傻钱多的富二代——简而言之就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脆弱人类。 　　柯尔文将布鲁斯.韦恩熨烫整齐的西装捏的皱起来了一点，为了避免被基里安博士听到，他的声音小心翼翼，“发生什么了？” 　　“没事，只是滑了一跤。” 　　滑了一跤……？ 　　被迫背对着实验品的青年根本不能掌控正在发生的事情，更因为视角的局限性看不到近在咫尺的布鲁斯.韦恩的神情。 　　以在场的其他人的角度来看，布鲁斯.韦恩刚刚确实只是摔了一跤，但是却远没有男人话语之中那样轻描淡写。 　　——毕竟不是哪个花花公子随便摔一跤就能将一个看起来明显已经超出了常人范围的怪物踹出去几米的吧？即使那真的很巧合…… 　　“韦恩那家伙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好运气。”这是已经纷纷找好隐蔽物、准备坐井上观的其他富豪沉思良久之后对这件事情做出的最终评价。 　　但是被踹出去的当事人明显不是这么认为的。 　　那位女性实验品被踹得直接撞上了墙壁，浑身上下的剧烈疼痛让她清楚：自己身上绝对断了不止一根骨头。 　　她有些艰难地撑着地面重新站了起来，依照着基里安博士的要求再次冲了上去。 　　身后的碰撞声频频响起，就在柯尔文快要习惯的时候，他突然在其中捕捉到了极其细小的、产自于机器的“滴滴”声。 　　青年猜测布鲁斯.韦恩也已经发现了异常，因为对方的肌肉在这一刻尽数绷紧。 　　男人看着不计伤势、不计代价一次又一次企图靠近自己的女性实验品，眉头紧紧的锁着。 　　就在他即将再一次用花花公子所能达到的手法将对方击飞出去的时候，他的身体因为某种外力开始后倒。 　　被偷袭了。 　　这是进入布鲁斯.韦恩大脑的第一个想法，属于侦探的本能立刻催促着他迅速按照信任程度的高低排查周围不稳定的因素。 　　在短短的半秒钟之内，他排除了与他有着极远距离的基里安博士、可能隐藏在墙内的物质，然后将目光锁定在怀里的人身上。 　　大概是注意到了布鲁斯.韦恩看向自己的目光，柯尔文在那一刻骤然加大手中的力度，将身旁的人重重惯倒。而男人在同一时刻将手搭上了青年重要部位，只需要一击就能让对方完全失去行动能力。 　　在布鲁斯.韦恩的背部重重撞上厚实地毯的那一刻，青年滑坐在他腰上。 　　光滑西装材料让他不停地下滑，但是他仍然倔强的往上拱着，伸展着，直到自己的发顶隐隐盖过布鲁斯.韦恩的，才俯下身，用自己的双臂抱住了对方的脑袋。 　　这无疑是个非常危险的动作，蝙蝠电脑所记载的、象征着柯尔文最大臂力的数字几乎就在下一刻在布鲁斯.韦恩的大脑中出现。 　　属于蝙蝠侠的理智告诉他，对方可以毫不费力地将他的大脑碾成一摊肉泥——就像当初捏碎那些暗器一样。 　　但是柯尔文现在正和他紧紧的贴在一起，和之前的区别不大。如果一定要挑出不同之处，那就是这一次呈保护姿态的是青年。 　　柯尔文将他的脑袋按到位于胸口的地方，下巴几乎搁到了他的脑袋顶上，就像是一只松鼠艰难的团成一团，抱住体型比它更大一些的巨型松子。 　　虽然这样的动作有些滑稽、甚至有那么点螂臂当车的感觉，但是……作为武术大师和逃脱大师的布鲁斯.韦恩知道，对方不仅尽可能的挡住了他身体的每一寸，还针对他身体里重要的脏器进行了额外的保护。 　　下一刻，沉闷的爆炸声响彻了整个宴会大厅，爆裂开来的火光异常刺眼，让望向那边的富豪有那么一瞬间的感到失明。 　　布鲁斯.韦恩感觉到了疼痛，但是幸运的是蝙蝠侠习惯这个。 　　他抬起脸看向难得位于上方的青年，而柯尔文只是后知后觉、甚至有些迟钝的地冲他眨了眨眼睛，然后露出了一个微笑，就连紧紧抱着他的手臂都松开了，“你看起来好像还不太糟。” 　　在这一刻，布鲁斯.韦恩看清了目前的情况，同时也明白了那位女性实验品千方百计想要贴近他的目的——她被授意自火暴。但是他之前明明检查过，对方身上没有任何可供自爆的东西。 　　似乎是想到了某种可能，男人猛得站了起来。 　　他的皮鞋被爆炸产生的温度烫得变形，有些甚至还融化了贴在袜子上，未能被青年完全遮住的脚碗处还被尖锐的东西划出了几个口子。但是他没有在乎这些，只是致力于将身上的青年翻过来。 　　柯尔文乖乖的任他摆弄，他后背的衣服早就被烧得没了影，只露出微微泛红的后背——这就是那场爆炸能对注射了完美版绝境病毒的身体做的所有了。 　　但是布鲁斯.韦恩却并没有因此停止动作。他将手贴上青年有些发烫的脊背，嗓音低沉还夹杂着洗不去的严厉，“你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青年不解的皱着眉看了他好几眼，仿佛是在确认面前这个人真的是他的金主，而不是他的竞争者，“老天啊，你知道你现在听起来有多么像蝙蝠侠吗？” 　　布鲁斯.韦恩罕见的没有搭理他，只是去看地上那些带着血的碎肉——它们来自于之前那个女实验品。他刚刚在里面寻找了一圈，也没有寻找到类似炸弓单残骸的东西。 　　而这让他更加肯定了另外一种可能性——这种炸弹根本就不是交由佩戴者带在身上的，而是随着注射的液体一同带入被注射者体内的、任由基里安博士操控的一段程序。 　　之前柯尔文曾经说过他们注射过类似的液体，那是不是意味着…… 第35章 　　因为之前的小型爆炸, 宴会之中的人彻底混乱起来，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柯尔文被布鲁斯.韦恩拽着袖子带了起来。 　　男人的动作有些突然, 青年被拉的一个踉跄。他有些困惑的甩了甩被对方握在手中的袖子, 示意布鲁斯.韦恩别用这么大的力道，“我们这是……？” 　　但是他的示意对那个人无效，男人近乎强硬的带着他在四处逃窜的宾客之中穿行，“你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为什么？”柯尔文猛地瞪大了眼睛, 就连脚下的步子也慢了些许，“我不会有事的！” 　　布鲁斯.韦恩猛地回过头来，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暂停。 　　是的，只是仿佛。因为周围慌乱的人流仍在不停歇的寻找出路，哪怕是碰壁了，也会立刻尝试下一条。而这, 就让此时此刻如两根电线杆一样笔直站立在原地的人显得怪异异常。 　　回过头来的男人远没有他动作时表现出的焦急，就连原本紧紧皱起的眉头都消失了—— 　　“为什么这么说，作为注射到你们体内药剂的研究员，基里安博士很可能已经掌握了你们的生死。一不留神，你也许就会和那位女实验品一样爆掉。” 　　他表现的很平静，那是一种远超常人的理智, 柯尔文却莫名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可怕。 　　但是不管怎么样，青年还是下意识的开口, “就算是这样，基里安博士也不会让我爆炸的。” 　　“你如何能够保证这个？” 　　“那当然是因为……” 　　就算老父亲们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可能就这样就毁掉自己养了将近二十年的儿子啊！就算不讲亲情，仅仅只是将这个看做投资，这也是颗粒无收的选择。 　　柯尔文下意识回头去找基里安博士的身影, 但是对方早就淹没在人群之中无迹可寻。 　　很快的，青年的视线被另外一个男人填满。布鲁斯.韦恩移动到他的视线之内，明明宴会中的灯光没有减亮分毫，但是柯尔文却莫名觉得自己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你和基里安博士是什么关系？” 　　布鲁斯.韦恩的目光紧紧地锁在柯尔文身上。对方显然因为他的目光而感到些许不自在，一时间连手都不太确定放在哪里，最后只能曲起手指弹掉之前溅到自己身上的碎肉。 　　在这个过程中，男人一直注意着对方的表情。但是直到碎肉落地，柯尔文的神情没有特别明显变化。这个青年就只是在接触到碎肉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就像是一个在考虑应不应该将别人擦鼻涕的纸丢进纸篓的中学生。 　　——在试探基里安博士的那段时间里他就应该知道，眼前这个和对方纠缠不清的青年绝对正常不到哪里去。 　　布鲁斯.韦恩曾经以为柯尔文在之前那段时间之中表现出来的不安是因为和对他注射不知名药物的基里安博士面对面，而现在他更倾向于另外一种可能性——因为自己在场。 　　“你很喜欢基里……”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青年打断，“左侧和右侧都来了人，我们快要被包围了。” 　　“我曾经和他们一起训练过，知道他们的能力盲区，你跟着我一起。”急匆匆的解释了一通，青年下意识往印象中男人的手所放的位置伸手。 　　布鲁斯.韦恩当然不会将手放在原地——无论是出于蝙蝠侠一惯的警惕性，还是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 　　但是事实是，那只带着薄茧的手被青年抓了个准，这回变成柯尔文带着布鲁斯.韦恩跑了。 　　因为两人所处的位置，男人可以非常轻易的看到青年因为奔跑而小幅度摆动的后背。对方似乎毫不设防，就仿佛刚刚所发生的那一小段插曲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布鲁斯.韦恩早就捕捉到了之前潜伏着的、想一点点靠近他们的其它实验品的踪迹——如果他想，他甚至能够极其精准的将那些人定位。 　　但是他没有那么做。 　　柯尔文确实履行了对他的承诺，眼看着宴会厅的大门近在咫尺，男人随手插在口袋中的那只手松了松，两指间夹着的蝙蝠镖滑到了口袋最底下。 　　然后他压低声音下达命令，“一点钟方向转弯。” 　　柯尔文一个急刹车猛地停下，他几乎不敢置信地开口，“只要从这里出去，你就可以……” 　　“按照我说的做。” 　　“可是那个地方是……”青年小声的嘟囔了几句，最终还是妥协，“好吧，你是老大。” 　　他乖乖地按照金主大人的要求转弯，然后撞进了一个死角。看着眼前竖的高高的墙壁，柯尔文并没有感觉到有多意外，只是咬着嘴唇扭头朝身后望去，“你看，我就说吧？现在回头的话可能还来得及！”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原本跟他之间还隔着半人多距离的男人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正背后，眉眼之中尽是难懂的复杂。 　　他下意识的止住了抱怨，只是眨了眨眼睛，试探着小声询问，“你……没事吧？是吓到了，还是……？” 　　布鲁斯.韦恩没有回答，只是将手指插.进了青年的发丝之间，强迫对方抬起脸来注视自己。 　　他能看清占据柯尔文眼瞳的属于自己的倒影，也能看清那双绿色眼睛之中不做任何掩饰的担忧。 　　布鲁斯.韦恩作为蝙蝠侠阅人无数，哪怕不动用仪器也能够弄清楚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是否在撒谎。但是在这一刻，他真的不确定是否真的看穿了眼前的人。 　　“嘶……” 　　伴随着脑袋上逐渐加大的力道，青年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低鸣，似乎完全不明白自己明明按照身边男人的意思做了，为什么还会被这样对待。明明撞进死角的事他都还没有跟对方计较呢！ 　　他整个人看起来简直委屈的要命，眼睛逐渐染上淡淡的水色，悬在头顶的宴会灯光由为那眼瞳加上了炫目的光圈。 　　不知不觉之间，柯尔文只觉得揪着自己头发的手逐渐松了，正当他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一块浓重的阴影压了上来。 　　布鲁斯.韦恩的脸与柯尔文的贴得极近，投下来的影子几乎要将柯尔文完全包裹在其中。 　　属于另一人的嘴唇先是在青年的唇角若有似无的扫了一下，确定对方没有任何不适和反抗之后才一点点贴近、深入。到最后彻底放开，就像是学生时代年轻气盛又毛毛躁躁的男孩子一样急躁、热切。 　　淡淡的铁锈味在柯尔文的口腔之间蔓延，直到此刻他彻底卡死、放空的大脑才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重启：布鲁斯.韦恩好像把他的舌头咬破了。 　　就在这个时候，男人稍微退开了一些，对方的嘴唇上还带着未干的血痕，一时分不清楚究竟来自于谁。 　　柯尔文靠在对方的肩膀上平复着呼吸，但是说出的话仍然断断续续，“我早就说过了，如果是演戏的话，演给别人看就可以了，我们现在这种情况……” 　　说到一半，似乎是发现布鲁斯.韦恩的眼神不对，青年的语速逐渐变慢，而男人更是直接打断了他，语气严厉干脆的仿若命令，“呆在这里，等我回来。” 　　看着猛然转身的男人，又想到对方之前的眼神，柯尔文就像是猛地想到了什么一样，“喂，你该不会假戏真做了吧？！” 　　回应他的，只是在拐角处一闪而过的西装衣角。 　　真的假的啊！柯尔文想要追上去，但是又不知道追上去究竟应该说些什么，最终还是站在原地，用背靠着墙。 　　他的舌头仍在流血，混杂着血腥味的唾液让他多少感到有些不习惯，但是更让他头疼的是眼前这件事情的发展。 　　它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控了的呢？也许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对劲，毕竟他一向都不太能把控住一样东西——就像是他曾经就那样顺其自然的和他的“好兄弟”成为了好友一样。 　　但是结果却处理起来很麻烦，任何一段需要付出感情的东西处理起来都很麻烦。 　　明明最开始只是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交易，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解除交易两人各分东西，而现在…… 　　果然，还是去问个清楚吧！万一只是他想多了呢？ 　　柯尔文重新站直，甚至还伸手拍了拍，因为靠在墙上而粘到衣服上的灰。 　　在他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一道黑影在他身后的墙壁上一闪而过，自上而下投射出来的三角形影子就在距离他脚尖前一点的地方—— 　　“你要去哪？” 　　粗粝的声音带着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柯尔文毫不惧怕地扭头看着他，“找布鲁斯.韦恩，你的金主。” 　　浑身上下包裹在皮革之中的男人眯了眯镶嵌在面罩之中的森白三角眼，下撇的唇角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抬平的趋势，“但是你不应该离开这里。” 　　“这一小片区域被布鲁斯.韦恩提前安装了信号干扰系统，所有的定位器，勘察装置都会失效。就算你体内被注入了可能引发爆炸的程序，它也能让它失效或者延迟。”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是绝对安全的，就算是其他人有意寻找也很难发现。”柯尔文用脚尖试探性的画出了一个仅供一人的范围，同时也在观察着蝙蝠侠的表情—— 　　“那布鲁斯.韦恩为什么不自己呆在这里？” 　　这一次蝙蝠侠保持了沉默，他的目光在青年脸上一遍又一遍的扫过。但这在柯尔文眼中就仿佛是竞争者在质问：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所以说—— 　　“他是认真的？！” 　　这句话说到最后柯尔文自己都破了音，“不是误解，不是巧合，就……” 　　”不敢置信的絮絮叨叨了一会儿，他重新将目光锁定在蝙蝠侠身上，但是就这么一溜烟功夫，那只一向脾气不好的黑漆漆早就不见踪影。 　　——这日子可能真就没法过了！ 　　他三两步冲出布鲁斯韦恩为他划定的范围，果不其然，原本慌慌张张的拐角处已经重归平静。无论是追击而来的实验品们，还是四散奔逃的宾客，全都不见踪影。 　　他们是被布鲁斯.韦恩引走了，还是……？ 　　真是见鬼！他当初决定以合约的形式来定义一切就是因为他不想自找麻烦，也不想给其它人增添麻烦。处的好就处，处的不好就直接一拍两散，如此简单，如此明了，双方互惠互利，互不负责！ 　　但是你看看，你看看，他现在都要背上人命债了！这是他这种无房、无车、事业还不行的小演员能背负得起的吗？！他负不了责啊！ 　　——果然，在确认布鲁斯.韦恩没事之后，他还是趁早跑路吧。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今天想往他背上蹿的是人命，明天还不知道是什么……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路上柯尔文都没有看到哥谭阔佬的身影。不仅连一块衣服碎片都没有找到，还看到了歪歪斜斜躺在地上的其他实验品的身影。 　　他蹲下身想要问一问这些当事人们，但是奈何他们全都一动不动，似乎是陷入了深度昏迷。 　　啧，打他们的人下手还挺重。 　　柯尔文顺着这些卧倒在地的身体一路找了过去，然后看到了背对着他，单膝跪在地上的黑披风以及……被拽着领子惯在地上的自家老父亲。 　　鲜血正从基里安博士的额角渗出，一枚蝙蝠镖将他连着头发一起钉在地面上——不得不说，这跟青年想象中布鲁斯.韦恩奄奄一息的躺在自家老父亲足下的场面完全不同，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基里安博士暗色的眼珠转了转，恰巧与柯尔文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然后那个男人冲他做了一个口型。 第36章 　　“你和柯尔文之间有什么联系？你想利用他达成什么样的目的？” 　　来自头顶的近乎咆哮的问询引得基里安博士忍不住发笑,在打斗中散着的头发让他再也看不出最初的精英模样，倒像是个疯子—— 　　“我们这些聪明人总是这样，想的太多太复杂,却往往容易避开最为正确的答案。” 　　“是布鲁斯韦恩那个混球委托你来的吧？我就知道他既没有那个勇气,也没有那个实力，更没有自信！” 　　“一边是dady,另一边是外人，明眼人都应该知道应该帮谁吧？” 　　看着眼睛四处乱瞟的基里安博士，布鲁斯韦恩皱了皱眉，曲起膝盖朝对方腹部撞去——他当然知道该如何让罪犯变得老实。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下狼狈的男人却突然将目光定在了某个位置,“开炮吧，亲爱的,是时候该送这只长翅膀的黑老鼠上路了！” 　　布鲁斯韦恩猛的扭头,却并没有迎接到任何炮弓单,只有两只手自不同的位置按住了他,近乎强硬的将他从基里安博士的身上往下撕。 　　男人抬眼,对上了一双幽幽亮起蓝光的金属面罩。 　　没人知道它究竟经历了什么原本极其张扬的喷漆上满是划痕和爆炸留下的痕迹,就像是从什么垃圾堆里捡出的……破铜烂铁。 　　虽然平时他也会称这些东西为破铜烂铁，但是—— 　　“你为什么会穿着钢铁侠的战甲？”还损毁得如此严重。 　　作为一个警惕心极强的人,布鲁斯韦恩的蝙蝠电脑中早就塞满了和复仇者联盟有关的资料。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知道他面前的战甲是托尼斯塔克最新研发出来的,当时那个男人还平平淡淡的发了一条推特。 　　那条推特在证实这台战衣一炮击毁巨型山脉性能的同时，还谦虚的将这称作“随手捣鼓出来的小玩意”，妥妥的斯塔克式凡尔赛。 　　总而言之，托尼斯塔克对这台战甲是爱护有加的。对于发明者来说，每一件创作品都是他们的孩子,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东西变成这副模样。 　　对了，之前资料上不是说基里安博士和托尼斯塔克曾经有过节吗？也许应该让阿尔弗雷德查查这个。 　　布鲁斯韦恩用臂甲上的倒刺挡开了钢铁战衣伸向他的手，然后用手肘猛击战甲胸前的反应堆——那是托尼斯塔克战甲的动力源。 　　男人手部的力量很大，砸到第二下的时候，柯尔文就看到自己眼前的虚拟屏幕上出现了一行警告标识：战甲的损耗程度已高达百分之九十。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得速战速决。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o_m 　　他双手抱住布鲁斯韦恩的手臂，最后惊讶的发现自己手上即使是覆上了钢铁战甲，依旧只能勉勉强强的环住对方的小臂。 　　柯尔文有些艰难的将对方往后推倒，但是奈何男人的身体反应能力实在是太强，重心略有不稳就能随时改变姿势，到最后他只能不讲武德的揪尖耳，踩披风，扯腰带一条龙。 　　在万能腰带被扯下一半的时候，偌大的空间之中突然响起了一声清晰可辩的“撕拉”声。 　　与腰带相贴的紧身衣被撕开了一条大口子。失去了固定物的半边凯夫拉纤维开始往下滑，甚至露出了小半截紧实的大腿和下月复蛰伏着的筋脉。 　　在过去的战斗中，这种程度的战衣破损对于布鲁斯韦恩来说根本就不是事。但是现在…… 　　男人一眼望进钢铁战衣头部，仿佛能看到那两片薄薄金属片之后青年猛然瞪大的双眼和不自觉转移开的视线。 　　布鲁斯韦恩整个人一僵，与此同时，基里安博士的话语从不远处传来，“这是个破绽，这个战衣的掌心炮应该还能够用吧？对准他的头部！” 　　柯尔文也确实抓住了这个机会。 　　他绕过了站在那里的蝙蝠侠，转而将不知道断了几根骨头的基里安博士从地上扯了起来，目的非常明确的往大门处跑。 　　就在即将穿过大门的时候，金属制的勾爪角度刁钻的勾住了基里安博士的皮带，而握着钩爪另一头的正是蝙蝠侠。 　　伴随着抓钩枪收缩的声音，蝙蝠侠和两人之间的距离越缩越短，带着尖爪的手套眼看就要抓住钢铁战衣的小腿。 　　柯尔文眼疾手快的回头，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就完成了从瞄准到射击的过程。 　　这一发跑的在宴会会场中溅起了巨大的烟尘，在黑色的烟雾中，同样一身漆黑的蝙蝠侠早就看不见踪影，但是那根将三人相连的抓钩绳却是断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烟雾中传来一声不明显的响动。 　　“您还好吗，老爷？”原本乱成一片的通讯器之中传来阿尔弗雷德的声音。 　　“我没事，那一发掌心炮打偏了。” 　　布鲁斯韦恩活动了一下手掌，手中的抓钩木仓早就被打飞出去，就连原先握着木仓的手都带着隐隐约约的撕裂感，“查到什么了？” 　　“托尼斯塔克的别墅今天早上被袭击了，两件本该展示在外边的钢铁战衣失踪，而本该呆在里边的托尼斯塔克下落不明。” 　　“知道了。” 　　事情和他想象中差不太多，距离最坏的情况还远的很。 　　“另外，根据您的要求，我搜遍了全网的监控，最终找到了这个。” 　　阿尔弗雷德发来了一张极其模糊的监控截图。图片中尚且稚嫩的枫糖发色青年正亲昵地挽着基里安博士的肩膀，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这段监控的生成时间是三年前。” 　　这一次布鲁斯韦恩沉默的时间略久，交到阿尔弗雷德都不得不再次确认，“老爷？” 　　“没有大问题。” 　　男人垂眼看向自己被扯掉一半的万能腰带。专属于布鲁斯韦恩的那只手机就藏在里边的某一格中，而那一格从刚才开始就响个不停。 　　犹豫了一会儿，他将那只手机从里面拿出来，但是在看清联系人那一栏中的内容后就直接挂断了。 　　来电人似乎是一个女模特，他曾经出席宴会时的挡箭牌之一。几乎在这次宴会之后，他们两个人就分手了，但是女方却不断的纠缠，企图修补这段一开始就不真实的恋情。 　　“一个外人而已。”布鲁斯韦恩如此回复着阿尔弗雷德，然后毫不犹豫地将电话挂断。 　　但是他却并没有立刻将手机收起来，只是将屏幕上的内容往上滑，最终停在另一个人的名字上。 　　刚听到电话接通中的声音时，男人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将那串号码拨出去了。 　　在蝙蝠手套的抓握下，高科技的手机显得有些过分脆弱，违和感满满。就在男人犹豫着是否应该挂断电话的时候，另一边的人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 　　伴随着“嘟嘟”两声，电话被切断了。 　　布鲁斯韦恩：“……” 　　在这几乎微不可计的几分之几秒，即使是蝙蝠侠也愣了一下——无论是布鲁斯韦恩，还是蝙蝠侠，被挂电话的几率小之又小。 　　这让他突然想到基里安博士之前说的话：一边是dady，另一边是外人。 　　曾经和他分手过的那位女模特对他来说是外人，而他对柯尔文来说亦然。 　　被无数贵妇称赞过的、能将樱桃梗打结的舌头扫过齿列，隐隐约约还能嗅到淡淡的铁锈味以及快要消散的柯尔文嘴中的牙膏味—— 　　“阿尔弗雷德，帮我寻找托尼斯塔克留下来的踪迹。” 　　多灾多难的纽约富豪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失踪或者死去，而只要托尼斯塔克活着，那个人就一定能够找到柯尔文所穿的那件近乎报废的钢铁战甲。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托尼斯塔克毕竟是这些破铜烂铁的制造者。 　　—————— 　　基里安博士的车内 　　“所以说，这套战甲其实是可以飞的？”坐在副驾驶上的柯尔文侧过身伸长，手戳了戳位于后座的钢铁战甲。 　　“对啊，它简直是一个多功能型武器！现在知道你刚刚有多暴殄天物了吧？你刚才操控着它简直就像是在摆弄着一个廉价玩具机器人，就连掌心炮也发不好！” 　　基里安博士把着方向盘狠狠地瞪了自家儿子几眼，最后还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口，“你再争口气，我今天就能继钢铁侠之后再杀一个超级英雄了！如果是那样，即使受伤也值啊！看看那只大黑老鼠，趁着黑就摸过来了，下黑手第一名！你家dady的牙都要被打掉了！嘶，真是疼死了！” 　　“钢铁侠？”柯尔文下意识地忽略掉了后半句话的重点，只截取了部分内容，“你终于干掉他了吗！听起来就很厉害！” 　　这句话的话音还未落，基里安博士就一脚踩上了刹车，这不只是因为他的车恰好没油而旁边就是一个加油站，还因为柯尔文的态度。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家儿子现在表现的很奇怪，简直乖巧极了！不仅没有对自己带他回家有所异议，还学会了吹彩虹屁。 　　如果这就是这个小崽子在布鲁斯韦恩那里学会的全部，那……或许还比较值。但是继续跟那个男人有牵扯是毫无必要的。 　　“对了，刚刚那个韦恩跟你打了个电话，我替你挂掉了。”基里安博士向自己的儿子摊牌。 　　“应该的。”柯尔文煞有介事的点头，“只要确定他还好好的活着就行了。” 　　基里安博士：“……” 　　虽然不知道他家儿子为什么要确认布鲁斯韦恩活着——那种讨人厌的男人不是死了更好吗？！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以两人之前那种黏黏糊糊的状态来说，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最终他赞许的点了点头，交代了柯尔文几句之后，就下车与加油站的员工攀谈。 　　林林总总就几分钟的功夫，基里安博士重新拉开车门，将车钥匙插了回去，重新启动引擎，然后看向副驾驶座上的儿子，“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半响，没有回应。 　　男人终于扭过头，然后看到的是空空如也的副驾驶座。懵了几分钟，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的看向后座，果不其然，那台几乎报废、被基里安博士作为战利品带回来的钢铁战甲也不见了。 　　“dait！”他猛捶了一下方向盘，突然后悔之前炫耀般向柯尔文演示钢铁战甲用法的行为了，“那个死性不改的小兔崽子！” 　　但是身处钢铁战甲之类的柯尔文却并没有感到有多轻松。 　　事实上，在开启钢铁战甲的飞行模式的那一瞬间，整个战甲都失控了。它就像是受到了什么信号的吸引一般，朝着既偏远又人迹罕至的地方一路前行。 　　极低的气温在柯尔文眼前蒙上了一层薄雾，皑皑的白雪几乎占据了前方的所有。透过一个歪歪斜斜的路牌，柯尔文知道，自己已经到达了田纳西玫瑰山。 第37章 　　飞行到某个位置之后, 钢铁战甲没有任何预兆的开始下降。 　　因为内部的设计良好，柯尔文并没有感觉到多大的不适，但是外面快速变动的风景, 还是让他感觉到了些许眼花。 　　就在某一时刻, 一团棕色占据了他的所有视线。那东西晃动了一下，随后露出一对长而大的角。 　　好像是……麋鹿？ 　　他这是跑到了什么深山老林里来呀？满眼是雪就算了, 就连野生动物都出现了！ 　　是的，如今柯尔文终于忍不住捶了捶这套把他带到这里来的战衣。可惜战衣既不会说话，更不会忏悔，只能将一行大字展示在青年眼前：剩余可用能源百分之零。 　　也就是说—— 　　钢铁战衣猛的失去动力, 开始像从天上投掷下来的金红色萝卜一样直挺挺地向下坠落, 最后一脑袋扎进雪里。 　　柯尔文没有办法，只能将战衣从内部强行凿开, 背着从基里安博士那里顺来的零食包从里边爬了出来。 　　他刚一探出脑袋就对上了麋鹿受惊逃跑的大屁月殳, 不过从那只动物的动态来看, 它原本正低着头啃食着地上的什么东西。 　　那是个有着人类形状的铁块, 即使被雪遮盖了大半一就能看出其上耀眼的颜色。 　　等等, 论耀眼程度, 那边那个好像和自己这边这个……不能说是万分相似，只能说是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位置不对, 柯尔文都要以为被啃的是自己这边强行种进雪里的这个了。 　　天底下能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柯尔文突然想到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可不就是被不明来源的信号强行指引嘛？那么, 躺在那里的那个会不会就是一切的源头？ 　　他踩着雪来到了那个玩意的旁边。如果它是源头，那里边一定还有多出来的能源，而他可以利用这些能源重新返回市区。 　　但是他终究还是要失望了，因为这套战衣已经破得根本就飞不起来了，就连金色的面罩都掉在一旁, 一只眼睛的位置还碎了。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旁边一动不动的金红色废铁突然亮了起来，紧接着还有一道机械质感很强的女声，“检测到隐藏威胁！” 　　柯尔文近乎惊喜地回头一望，看到的就只有蓄势待发的炮弓单—— 　　“这是不是意味着还有多余的能源？！” 　　他伸出一只胳膊挡在自己的脸前面，然后急不可耐地往回走，一点也不在乎那些能够自动追踪的武器，“喂，你还在吗？多说几句吧！” 　　他曾经在基里安博士的实验室里见识过类似的东西，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人工智能！只要有了它，还愁回不去吗？！想去哪儿都行好不好！ 　　走回战甲旁边的时候，柯尔文本就破了好几个口子的衣服更是已经不能看了。但是他只是自顾自的往声音发出的位置凑，“你刚刚说什么？” 　　从刚刚开始，不仅武器的攻击频率降低了，就连这个人工智能说的话都开始带上了杂音，现在柯尔文几乎连对方的吐字都听不清楚了。 　　但是从那一串断断续续的电音之中，他是勉强的拼凑出了一个称呼：“Sir”。 　　她到底在叫谁？ 　　柯尔文环顾四周，无比确定这附近只有自己一个人，“你能说清楚一点吗？” 　　但是这一次真真正正的没有人再回复他了，因为残破战衣的内部出现了一行和之前那个战衣一模一样的字。 　　你瞧瞧，这是人干的事吗？一个两个都玩罢工玩上瘾了！ 　　柯尔文终究还是放弃打人工智能和战衣的主意。哼，这种外物都是靠不住的，最终还是只能自力更生！ 　　但是他是属于那种方向感不太行的那一类人，在这种东西南北都长的一模一样的雪地里更是麻了爪子。兜兜转转了好几个小时才看懂了一丝人烟。 　　噢噢，错了，只是有人没有烟。 　　柯尔文在一处几乎结冰的湖泊旁看到了一个倒下的人影。对方的衣物非常单薄，就只是一件样式简洁的男式背心。 　　——真搞不懂为什么在这种北方地区会有穿成这样出门的人，这不是明摆着等着昏倒等着得病吗？！ 　　又或者……是太穷了买不起衣服？ 　　你别说现在社会变好了，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柯尔文还真就体会过这样的生活，在被老父亲们断绝经济来源的时候：） 　　唉，不管怎么说，见到这样的惨状柯尔文还是表示同情的，但是也就仅限于此了——毕竟他自己还在为如何离开这里而发愁呢！ 　　他迈着步子目不斜视地从男人的旁边经过，但是不到三秒，却又以更快的速度折了回来。 　　这个距离足以使柯尔文看清男人衣服的款式，而这个款式曾经被他在基里安博士的心愿清单上见到过。据说这件衣服是全球限量发行的，即使是足够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手握这些信息的柯尔文第一次认真打量了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几眼，顺带着脑补出了一场“有钱有势又叛逆的纨绔子弟出来体验人生极限，却不幸在雪原上晕倒”的戏码。 　　至于为什么是纨绔子弟？ 　　——如果不是纨绔子弟，正常富豪会在自己胸口装一个奇奇怪怪还会发亮的装置吗？这看起来简直中二极了！ 　　沉吟了片刻，他将侧躺在雪地里的男人翻转过来，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脸。 　　这个男人整体看起来惨兮兮的，即使是在昏迷之中依旧紧锁着眉头。暗红色的血从他的额角流下来，再将头发粘成一缕一缕的同时，染红了大半积雪。 　　原来如此，不仅是昏迷，还受伤了。但这些伤似乎不是普通事故所能造成的。 　　柯尔文想到了之前残留在留有智能AI战衣之中近乎干涸的暗红色血迹，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将那些血迹和男人身上的伤口进行比对。 　　然后……什么结论都没比对出来。 　　他的老父亲们教给他的技能多半都是如何更好地完成任务，如何破坏，而他自己自学的又是演艺类的东西，这种采样比对类的技能他就从未点亮过！ 　　柯尔文有些纠结地绕着男人转了几圈，一会儿将手机调到联系基里安博士的界面，一会儿就用木工勾勒着男人独特的衣服款式，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做出了最为错误的决定。 　　最终他用自己的外套简单将男人裹了一裹，然后一屁股坐在对方身旁。 　　虽然这件衣服衣服破损严重，但是再怎么说也能起到一定程度上的保暖作用，至少不会让男人在短时间内冻死——他有足够的时间等到对方醒来。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钢铁侠，柯尔文会趁着对方虚弱、还未缓过来的时候将他击倒，然后打包寄给基里安博士以换取好处；如果这个人不是钢铁侠，只是个普通的有钱人，柯尔文就能更为直接的从他身上捞好处了！ 　　——他刚好差一个新的资源提取袋！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上开始下起大片大片的雪花，这让本就白茫茫的前路变得更加的难以窥见。 　　柯尔文不得不坐一段时间之后就起来抖抖自己身上的雪，再蹲下来顺手扒扒男人身上的。 　　他的动作算不上温柔，也没什么经验，手指胡乱的在对方脸上抹着，就像是在清扫被雪掩盖的人形台阶。 　　就在某一刻，青年突然停下了动作，探究似的看向某个方向。其实阻挡视线的东西很多，但他依旧能看清那里站着一匹落了单的狼。 　　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即使是在食物链中位于上位的狼也不容易捕捉到猎物。 　　此刻它显然是饿得狠了，嗅到空气中属于男人的血腥气更是口水不停地往下淌。看到柯尔文看过去的时候，它早就已经朝着这边窜出了几米。 　　柯尔文猛得站了起来，三两步就与腥味源头拉开了距离，然后凭借着几个雪球吸引那匹狼的注意力，诱导着那饥.不择食的野兽跟着他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就在那匹狼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原本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男人将焦糖色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 　　大概过了几分钟，离去的青年再一次回到了这里。看着仍旧躺在那里，连动作都没有变化的人，他做了一个略显夸张的表情，“诶，你居然没走！” 　　男人将头往他这边测了测，认认真真地将柯尔文打量了一番，目光在对方归来后明显残缺了一半的袖子上稍作停留，然后故作不经意地将视线移开—— 　　“谁让你是第一个敢对我的脸做这样事情的人呢？” 　　对于其他任何一个救命恩人来说，这种不正经的语气堪称怠慢，但是柯尔文却并不觉得反感，花花公子嘛，不都是这个调调？但他还是依照着男人的说辞去打量对方的那张脸。 　　因为在雪地里呆了很长的时间，那张脸上已经带上了不健康的颜色。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因之前粗鲁的扫雪动作而留下的不规则红痕格外明显。其中的一条柯尔文记得特别清楚，那是他一不小心用指甲划的…… 　　他难得心虚的想扯扯自己的袖子做掩饰，但是在抓了个空之后才想起来，那喝不了，早就在他暴揍那匹狼的时候一个激动自己扯掉了。 　　最终柯尔文只能轻咳了几声，然后借着对方的话将话题往自己关注的地方引，“在救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特别面熟，你是钢铁侠——托尼.斯塔克吗？” 　　因为之前有了将布鲁斯.韦恩认错的乌龙，柯尔文这次特地做足了准备，上网搜查相关的新闻资料一个不落。 　　但是即使是提前看了照片，在对上这张已经醒来的男人的脸时，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梗。 　　他看得出来这张脸的底子确实不错，但是对方脸上的淤青和血迹几乎糊成了一团，让那些五官都显得没什么辩识力—— 　　好吧，他承认其实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锅，即使是在战损的情况下，他对面的人依旧帅到爆炸，但是…… 　　——饶了他吧，他对这些个名人的印象真的没有那么深！ 　　几乎是在下一刻，托尼.斯塔克就辨识出了柯尔文眼中夹杂着的一丝丝期待。那双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就仿佛他接下来的回答能够为什么重要的事情做出决定。 　　这样的目光对于托尼.斯塔克来说并不少见，作为一个天才，他的每一天几乎都是在这样的目光下度过的。 　　奇怪的是面前的青年，长得还算符合他的审美，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损但是绝对是肉眼可见的昂贵，还具有独自打跑一匹狼的能力…… 　　这让男人忍不住在改造战衣以外的模糊记忆之中扒拉，就连前些日子的发布会和各种派对上能够记得的部分都没有放过。 　　——他什么时候有过一个这样的粉丝？ 第38章 　　“I am……” 　　托尼.斯塔克从来不怕其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的性格让他不喜欢藏着掖着。 　　最差不就是硬扛吗？米国政.府他都怼过了，难道还会担心其他的？ 　　托尼.斯塔克咳嗽了几声，拿出他在发布会上说出“I AM IRON MAN!”的意气风发, “我不是钢铁侠。” 　　在这种时候即使是骄傲如钢铁侠也要掂量一下的, 最近他现在身体抱恙，星期五也已经没有能源了, 后面还有个炸了他别墅的基里安博士。 　　他不怕那倒霉的家伙，但是他担心其他人被牵连进来，就比如当时也在他别墅里的佩珀.波兹。虽然当时他利用战衣保护了对方，但是现在敌暗他明, 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回去。 　　“真的吗？” 　　托尼.斯塔克感受到柯尔文的目光正狐疑的在自己身上徘徊, 心脏难得地因为自己的身份即将被发现而加快了跳动。 　　——这可太特么令人感到苦恼了，这世界上究竟有几个人会认不出钢铁侠？ 　　“好吧, 你看起来确实不太像。”柯尔文摸了摸鼻子, 自顾自的将画圆了回来。 　　这可真令人感到尴尬, 上一次没有一眼认出布鲁斯.韦恩就算了, 这回居然将别人错认成了托尼.斯塔克！ 　　他又瞟了面前的男人几眼, 不出意料的发现对方的脸上带着没能掩饰住的不敢置信。但是……为什么对方的眼神之中却明晃晃地表达着类似“除你粉籍”的意思？ 　　但是很快柯尔文就释然了, 毕竟没有人会给认错自己的人好脸色看。而知错能改一向都是他的好习惯—— 　　“我的意思是说，你绝对不可能是钢铁侠！且不说钢铁侠怎么可能会不穿任何装备的站在这里, 单是……” 　　说着说着, 柯尔文突然想起基里安博士炫耀一般跟自己说过的话, 然后立刻就发现了自己之前构想之中的漏洞，“对啊，钢铁侠本来就已经死了，你怎么可能是钢铁侠呢？！” 　　在处理事情方面，基里安博士一向算得上是靠谱的那一类, 虽然不会在这种小事情上面骗他。 　　托尼.钢铁侠.斯塔克：“……”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结果，却并不感到满意，甚至很有点生气怎么办？！ 　　“既然不是钢铁侠，”柯尔文凑近了他，非常贴心的扶了男人一把，让对方从积雪之中起身，然后故作严肃—— 　　“我觉得在这段时间里你可能会需要一个保镖或者其他什么东西，要知道这可不仅仅只是排场方面的问题。” 　　他暗示了一下对方身上的伤，以及之前被赶走的狼留下的脚印，“至于报酬，我们可以等你安全之后再谈，我保证真的一点都不过分。” 　　只是普普通通富二代的托尼.斯塔克肯定不像布鲁斯.韦恩那样有随行的超级英雄保护！如果选这个人当下任金主，就不会有老父亲觉得危险，进而打断他们之间完美的交易了！ 　　柯尔文无比露骨的眼神让托尼.斯塔克不知道是该继续生气还是该笑。 　　讲道理，他并不喜欢这种自以为是的交易口吻，那会让他想到那些西装革履叩响他家大门，表面关心居民安全，其实就想套走他战衣资料的米国高.官们。 　　而他擅长什么来着？在那些人以为自己即将达到目的的时候当着他们的面重重甩上门，将那些人朝天的鼻梁砸得生疼。 　　——托尼.斯塔克拒绝这种披着糖衣的勒索，就算是那种真的诚心诚意想和他谈交易的人，也得按照他的想法和他当时的心情来。 　　于是，他想当随意地打了个响指，“其实也不是不能考虑，但是你想清楚了吗？这个可是个累活。” 　　而那个自以为是的青年只是冲他眨了眨眼睛，顺带着还弯了弯小臂展示肌肉，“小事情。” 　　看着那几乎没有肌肉的臂弯，托尼.斯塔克发现自己居然难得的在柯尔文身上找到了优越感。 　　——他就说嘛，像史蒂夫.罗杰斯、布鲁斯.韦恩那一类人的肌肉含量妥妥是在作弊！ 　　不过这样也好，托尼.斯塔克抱着双臂，看来让旁边这个小势利鬼知难而退应该不会太久。 　　到时候他会给他足够的报酬，毕竟钢铁侠的命可是很值钱的！但是多的一分都别想要！ 　　像柯尔文这种年纪的人就应该好好呆在学校深造，出来找有钱人投机取巧叫个什么事！万一不小心惹到什么惹不起的人，到时候有他哭的！ 　　不，不用那么久，等会就该有他哭的！ 　　而这，就是他们现在站在钢铁战衣旁边的理由。 　　柯尔文的目光在躺在雪里的战甲和托尼.斯塔克之间徘徊，最后粘死在了单脚踩着战衣，低着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的后者身上。 　　回到战衣身边的男人立刻低声呼唤着人工智能的名字，但是却并没有得到回复。 　　这非常的不对劲，之前为了给自己留下一线生机，他明明让星期五留下能够保底的能源。但是现在，他的战衣和人工智能都因为能源不足而关机了…… 　　真是见了鬼了，现在想要跟外界联系都困难！如果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就不会仗着有星期五的存在不带手机了！ 　　等等…… 　　就在这个时候，托尼.斯塔克突然想到了旁边的柯尔文，并且难得的为身边有人感到庆幸，“你的手机还在吗？借我用一下。” 　　一心打算跟着新金主混的柯尔文当然不会表示拒绝，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手机会配合。 　　当它来到托尼.斯塔克手上的时候，就爆发出了一阵较为响亮的铃声。 　　看着上边极其显眼的来电人标识，男人皱了皱眉，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挂断键—— 　　“这个铃声简直是太难听了，完全不符合我的审美。” 　　柯尔文耸了耸肩膀并没有反驳，反正会在这种时候给他打电话的人不是导演就是临时经纪人，一点都不重要。 　　托尼.斯塔克扫了他一眼，见他没有什么激烈的情绪随手将备注是“第一任金主”的号码往上翻走，然后准备给随便哪个熟人打电话。 　　一个又一个的字符才输入了一半，刚才还显示正常的手机突然进入到了一种黑屏的状态。 　　面对这种情况，不了解的人大概会觉得手机是没电了，但是托尼斯塔克却一眼可以看出：这是黑客技术所为。 　　小胡子的男人嗤笑一声，习惯性的进行应对操作，结果操作到了一半才发现——这台手机上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能有效应对黑客的软件。 　　算了，没有就没有吧，他托尼.斯塔克也不一定非要软件的协助。在有实力的人面前，软件什么都是虚的。 　　但是—— 　　究竟是为什么啊，即使是手机内置的垃圾程序，也不应该在面对黑客入侵的时候不仅不作为，还反过来当帮凶吧？！ 　　——这种情况就像是黑客早就在这部手机内部注入了某种程序，此刻才能够一呼百应，引得其它软件纷纷倒戈。 　　在这种对手显然不弱、手机软件又怪模怪样的情况下，即使是托尼.斯塔克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真的无能为力——唯一一个向外界通讯的机会就这样失去了。 　　他忍不住又看了柯尔文几眼，但是青年却是一副什么都搞不清楚的模样，这样他不好去问那个很可能被自己得罪了的第一任金主究竟是谁。 　　不过不管是谁都好，托尼.斯塔克几乎可以肯定对面那个人肯定高兴坏了。 　　不是谁都有机会打败托尼.斯塔克的，即使是在这种作弊的情况下！等他回去，他就去查这个人是谁，然后绝对要以碾压的形势将对方狠狠地痛扁一顿！ 　　但是事实上，电话那一头的人却并不显得有多高兴。 　　“韦……韦恩先生，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对吗？”原本正在为难得不旷工的企业老板打扫办公室的年轻保洁员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一缩。 　　“……你继续。”男人将手从被捏的有些发皱的文件上拿起，然后用手将那些纸张捋平。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内就只有纸张颤动的声音，但是年轻的保洁员却仍旧小心翼翼。 　　她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听从前辈的建议了，她就不该在这种时候硬赶着往老板前面凑——毕竟从昨夜开始，就有布鲁斯.韦恩情绪不对劲的传言。 　　但是那时候，她还抱着某种侥幸心理。就算对方情绪不对劲又能怎么样呢？哥谭王子再怎么样都是哥谭王子啊，永远都绅士且多金。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么的天真。这倒不是因为布鲁斯.韦恩不绅士不多金了，只是—— 　　那个男人分明垂着眼睛，站在她的角度就连眼珠都无法看全，但是她的脚跟还是忍不住发颤。 　　年轻的保洁员赶紧将手上的工作处理完毕，再用文字般细小的声音跟自己老板知会了一声之后就赶紧退了出去，直到站在门外提起的那一口气才彻底放下。 　　与此同时，布鲁斯.韦恩将手中的文件丢到了一边，“阿尔弗雷德，能够定位到那个手机所在的坐标吗？” 　　“我已经将坐标发送到您的手机上了，您……” 　　“那托尼.斯塔克那边有消息吗？” 　　“完全没有，老爷。不过倒是有一个比较奇怪的点，在黑柯尔文先生的手机时，蝙蝠电脑的系统遭到了一定程度上的阻碍，我严重怀疑此刻拿着手机的并不是柯尔文先生本人。” 　　阿尔弗雷德的潜台词非常明显，他觉得柯尔文很可能遇到了麻烦事。 　　“那是个骗子，也许只是他之前没有表现出类似的能力。” 　　“那我们再跟着信号追踪一段时间？” 　　“不，帮我准备蝙蝠机。” 第39章 　　“手机,你还用吗？” 　　看着与自己手机干瞪眼良久的托尼斯塔克，柯尔文终于忍不住发言。 　　男人最后看一眼自己在全黑屏幕上的倒影，嗤了一声,背过脸,将手机扔了回去。 　　柯尔文眨了眨眼睛，一头雾水地将手机重新放好——他新金主的脾气似乎不太好,明明之前还好好的，突然就莫名其妙的生气了。 　　原本已经重新蹲在战衣旁边捣鼓着什么的托尼斯塔克恰好在这个时候回头，一眼就将青年眼中的情绪看了个透，然后整个人差点气笑了。 　　他站起来,指了指脚边的战衣,“小子，过来帮我搬它！” 　　之前不是还说要当他保镖帮他办事的吗？现在他就让他哭！ 　　新上任的大老板叉着腰,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完全不顾钢铁战甲两米多的身高和几乎要用吨来计量的重量。 　　哼,等面前的青年因为拖不动完全放弃之后,他一定要狠狠的嘲讽对方一顿,将之前用手机生的气散一散！ 　　托尼斯塔克盘算着,觉得自己那时候的心情肯定倍儿棒，应该可以拖着他的战衣兼老伙计走上一段路,到那时候,旁边这个小混蛋最好乖乖给他望风！ 　　是的,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指望柯尔文能够拖动钢铁战衣，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提出要求！ 　　等了几分钟，男人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不仅是没有移动战甲的声音，就连意料之中的、属于柯尔文的抱怨声都没听到。 　　——那个混小子该不会是见情况不对撒腿跑路了吧？ 　　托尼斯塔克认真思考了一下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斜着眼睛往青年那边瞟。 　　此时的柯尔文已经顺顺利利的将钢铁战甲坨到了背上,因为金红色的铁皮是长条形的，还远比自己的块头大。他不得不将双手垂直地向上举才能够保证这个东西不被拖到地上。 　　见托尼斯塔克看过来，青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放心吧！我不会把这个战衣弄坏的。” 　　原本打算用绳子将战甲捆起来放在地上拖的托尼斯塔克：“……” 　　——为什么这个青年表现得比自己还要在乎这个战衣？更何况…… 　　“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带上这个？” 　　男人看着柯尔文，眼神复杂。光是从动作就可以看出，这个青年正在竭尽全力地应付这么个大玩意儿。 　　在托尼斯塔克看来，没有人会轻易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下毫无怨言的带上这个看起来就是巨型累赘的东西。 　　柯尔文并没有给予明面上的回答，只是反问回去，“这个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据他所知，很多有钱人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癖好，收集超级英雄用过的物品就是其中之一。 　　——也许托尼斯塔克是打算将这个东西搬回家里，立个展示柜好好珍藏呢？ 　　这么一想，保护钢铁战衣绝对是应对托尼斯塔克的加分项啊！而这些加上的分以后都可以用来兑换资源和剧本！ 　　“……那你可得好好的背着它。” 　　过了好一会，托尼斯塔克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厉着声音恐吓，“要是你觉得走不动了就换我来背——这玩意儿可贵的要死，摔了卖了你都赔不起，我可承担不起这个风险！” 　　“好！” 　　欢快中夹杂着一丢丢兴奋的回应让男人莫名觉得一拳砸在了棉花上，“啧，年轻的小鬼。” 　　托尼斯塔克所担心的柯尔文体力不支的情况根本就没有发生走着走着，反倒是受了重伤的他先累了。 　　看着神采奕奕的青年，他心中万分后悔，还在复仇者联盟总部的时候他就应该多跟史蒂夫罗杰斯进行体能对练，现在这个样子像是什么话？ 　　——钢铁侠居然比不过一个普通的青少年，这传闻说出去可要让他难受一辈子！ 　　于是托尼斯塔克咬着牙、强撑着又走了几个小时。 　　在这段时间之中，柯尔文依旧没有表露出任何不适，有的时候甚至还能说一些有意思的话来打趣。 　　面对那些的时候，托尼斯塔克多半都是皱着眉，说一些类似“小子，你是鹦鹉变的吗？”的话语。但是，事实上，他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其实还不错。 　　“我觉得我们应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等等，我没听错吧，小鹦鹉？” 　　托尼斯塔克心不在焉的拒绝。此刻他体力已经到极限了，但是—— 　　“我们离最近的城市还远着呢。” 　　他必须得尽快赶到那里，然后和复仇者联盟的其他人联系。 　　柯尔文没有纠结自己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外号，只是按着对方的肩膀，强制性的让倔得要命的伤员原地休息。 　　“这种感觉可真是令人讨厌，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才是boss？”虽然说着这样的话，托尼斯塔克还是放任自己平躺在了地上——得了，他现在真的是形象全无！ 　　紧接着，伟大的钢铁侠听到自己的肚子深处传来了一阵及其轻微的响动。换做平时他也许还会掩饰一下，但是现在，他已经快要自暴自弃了。 　　——就这样吧，反正他旁边的人也不认为他是钢铁侠。 　　就在这个时候，托尼斯塔克突然觉得自己的腰部压上了一个重物。 　　柯尔文将之前从基里安博士那里顺过来的零食包放在了那里，意思非常明确。 　　男人瞥了一眼那个看起来就小得可怜的袋子，“啧，看着就是一股小家子的感觉！我就只要一个甜甜圈，其他的你自己收着。” 　　但是当托尼斯塔克真的将袋子打开的时候，他愣住了。 　　柯尔文注意到了对方的反应，忙凑过去看，然后也僵立当场。 　　——他怎么就忘了呢？！在等托尼斯塔克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自顾自的将大部分零食吃完了，现在里面剩下的就只有一小块饼干。 　　“呃，要不你就凑合一下？” 　　托尼斯塔克注意到之前一直表现得游刃有余的青年难得的表现出了一点点手足无措。 　　“不吃了。”男人当机立断，“你觉得我是会吃这种玩意的人？我可是boss级别的人！” 　　柯尔文似乎纠结了一下，但是随后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他将那个装有小饼干的袋子往托尼斯塔克那边推了推，“你是伤员。” 　　托尼斯塔克是他看中的第二任金主，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有什么意外！ 　　他甚至有点苦口婆心的劝道，“这个饼干虽然比较小，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柯尔文眼中的担忧神情不似作伪，在对方的眼神攻势之下，托尼斯塔克终究还是松了口，但是声音之中仍然没有好气，“公平起见，一人一半。” 　　辛苦为对方做了好几分钟心理工作的青年已经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了，就差原地欢呼庆祝胜利。但是托尼斯塔克已经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明晃晃的“好耶”。 　　啧，这种对自己根本就没有好处的事情真的有必要欢呼吗？真是容易满足的要命，让人完全无法将这个目的和之前神气兮兮要求合作的人联系起来。 　　柯尔文最初的那种架势简直像是要挟钢铁侠以令复仇者联盟呢！ 　　预判失误的落差感让托尼斯塔克忍不住摇头，但他最终还是扬了扬嘴角，然后懒懒的朝青年伸出手，“看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把你的boss扶起来。” 　　话音刚落，他的手便被青年双手握住，像是提萝卜一样提溜起来。 　　“啧，一点美感都没有。”托尼斯塔克大踏步的往前走，“作为boss的贴身保镖，你还有得学呢。” 　　待两人走到附近城镇的旅馆是已经是第三天的晚上了。 　　“你的意思是说，想要借用电话，只能先付房间的费用？” 　　托尼斯塔克听到旅馆老板娘的话之后有点想要掀桌，这究竟是个什么雁过拔毛的破地方？！ 　　但是好在纽约首富从来都不缺钱。 　　他单手撑在旅馆的柜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朝自己伸手要钱的肥胖女人，“星期五，直接给她转一万美金，不用找了！” 　　他等了两分钟，但是没有回应。 　　直到此刻，托尼斯塔克才想起来星期五正因为战衣没电处于关机状态。 　　真是见了鬼了，他又去掏自己的口袋结果掏了个空——他根本就没有随身携带银行卡的习惯，随身携带那些东西的都是毫无审美的土大款！ 　　“还是用我的吧。”柯尔文把自己的银行卡推了出去，然后非常严格的督促老板娘，不愿意让对方多划走哪怕一分钱。 　　看着这样的景象，托尼斯塔克咳嗽了几声，打算不动声色地将自己之前定位说出口的嫌弃收回。 　　在这之前他根本没想到柯尔文会这样做，因为对方最初一开口就是交易，而交易应该是双方平等、互惠互利，但是现在从头到尾似乎都是面前的青年在单方面的付出。 　　——现在的年轻人果然都是傻小子。 　　男人不经意地往老板娘刷卡的机器里扫了一眼，本来只是想记一下卡号方便之后打款，却无意中发现了屏幕上足足有十几位的数字。 　　这虽然对托尼斯塔克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这已经够一个家庭较为奢侈的活一辈子了。 　　也就是说，柯尔文根本就不差钱。既然如此，在不知道他是钢铁侠的情况下，对方究竟能图他什么呢？ 　　想着想着，托尼斯塔克突然萌生出了一个想法：也许面前的青年打从一开始就不是图他什么，所谓的交易也只是一个借口，对方只是想帮助他。 　　如果柯尔文知道托尼斯塔克的想法，一定会颇为遗憾的摇头。 　　虽然他的资产看起来庞大，但是实际上绝大部分都在他老父亲们的管控之下，那些钱一旦动用就会迎来无妄之灾。而剩下的小半部分，也不是他自己的：） 　　——那些钱来自于布鲁斯韦恩。 　　虽然已经跟上任金主说再见，但是这笔钱并没有被冻结或者拿走。柯尔文里所当然的就将这当做了合约期间对方给的小费。 　　作为小费，这笔钱绝对是可观的，但是如果要将它拿到演艺事业上来用，是远远不够的。一千万美金，最多只能作为他找到下一任金主的启动资金吧？ 　　原本柯尔文还想着要省着点花的，但是现在没必要了，第二任金主不就站在他旁边吗？于是他干脆利落的一拍桌子，“直接订你们这最好的房间吧！” 　　——金主过得舒服，他之后不也好处多多吗？ 　　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柯尔文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但是这种感觉很快就被对未来的期待压了下去。 　　与此同时，坐在蝙蝠战机内的布鲁斯韦恩突然收到了一条支付短信。 　　支付的金额并不大，甚至不足以让哥谭首富抬一抬眉毛。布鲁斯韦恩并没有想到柯尔文会这么快动用自己打给他的钱，不过这也进一步将他需要搜寻的范围缩到最小。 　　他将支付短信顺着往后看，然后看到了这笔资金的用途：用于购买旅馆的情侣大床房。 第40章 　　一架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飞机在旅馆的某个窗户前悬停, 机械感极强的机翼与已经生锈的窗框形成鲜明对比。 　　飞机的主人已经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房间内部，依旧上着锁的窗户位于它的背后，让人不由得好奇他究竟是通过何种方法前入的。 　　布鲁斯.韦恩逆着光站着, 目光扫过餐桌上的一排杜蕾斯, 最后停在床中央那团鼓鼓囊囊的被子上。它很大，可以轻而易举地容纳下两个人。 　　有着尖耳朵的阴影朝着那块儿拢了过去, 抓着被子猛得一掀。 　　这一次黑暗骑士的力道控制显然没有以往好，劣质的布料直接被撕开老大一条口子，从里面散出来的白色棉花和男人身上的黑色形成鲜明对比。 　　被子底下明显是没有人的，只有速食粥的空盒和半干的乳白色污渍。 　　就在这个时候, 卧室的大门被猛地拉开。醉醺醺的男人拿着半杯啤酒, 显然是走错了房间。 　　房间内部很黑，他一时也看不出里边站着的究竟是谁,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里面那个人现在正在看着他。 　　注意到对方的眼神, 男人的酒立刻就醒了大半。 　　他踉踉跄跄的跪倒在地, 就连酒瓶都不要了, 双手成忏悔状挡在胸口, 嘴里念叨着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名字—— 　　“对不起,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和你女朋友开房的, 我只是一不小心犯了一个大多数男人都会……”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 那个人就直接跟他擦肩而过, 皮质的被风抽过他的小腿，让他疼得一哆嗦。 　　直到这个时候男人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认错了人，“什么鬼啊，那副表情！我还以为是……” 　　十分钟之后，风度翩翩的哥谭王子站在了肥胖的老板娘面前。看着对方递出的支票, 她露出谄媚的微笑，“您是想了解哪个房间的客人？” 　　他们这根本就不是正经旅店，不少富豪会来这里找乐子，她都已经习惯对方的伴侣过来捉奸了。 　　布鲁斯.韦恩报出了房号，而老板娘明显对里边的人印象深刻，“哦，是他们啊！” 　　“老实说，我觉得跟在那个青年旁边的男人是我所见过最没风度的富豪了，出门开房居然连钱都没带够！简直是虚伪至极！”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外貌？记不太清楚了，只知道傲得很，还受了不轻的伤！哦，他们好像还带着一个一个金红色的酷似钢铁侠战衣的玩具。” 　　老板娘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跟布鲁斯.韦恩印象之中的基里安博士对上，毕竟柯尔文当初就是跟着他走的，还那么的义无反顾。 　　“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 　　这倒是问在老板娘的知识盲区上了，她支支吾吾的硬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就在这个时候，电视上插播了一则新闻：托尼.斯塔克的死讯？谣言！钢铁侠已经重新回到纽约！ 　　在看清这条新闻上的每一个字之后，男人毫无留恋的转身——他最初的计划本身就是通过钢铁侠锁定柯尔文的位置。 　　—————— 　　纽约 托尼.斯塔克的私人别墅 　　被哈皮·霍根用直升机接回来的托尼.斯塔克重新换了一身笔挺的西装。在走进自己地盘的时候，他吹了声口哨，然后宣布，“嘿，dady回家了！” 　　原本漆黑一片的空间瞬间亮起了电光，各种各样的仪器重新启动，就仿佛是某种盛大的迎接仪式。 　　“你把这些机器当做自己的孩子？”柯尔文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也没想到人和机器之间能够有这样温馨的一面。 　　“为什么不呢？”托尼.斯塔克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做你的dady。” 　　“咳……”柯尔文咳嗽了一声，“我觉得boss或者金主都挺好的。” 　　短时间之内，他真的不想再听到“dady”这个词了。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托尼.斯塔克耸了耸肩膀，“想认我做dady的人一直从东海安排到西海岸。”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已经重新恢复运作的星期五却在此时发来了一条提示，“Sir，您有新的访客。” 　　托尼.斯塔克对此显得很不耐烦，“直接拒了，每当这种时候媒体就会像蛆虫一样附上来！” 　　而星期五对此的回应就是将一个防窥屏的面板送到了他的面前。 　　托尼.斯塔克似乎从中提取到了什么信息，表情一变再变。最后他故意将声音拖得很长，“好吧，让他到会客厅等我。” 　　男人对着镜子理了理领带，临走前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的跟柯尔文交代，“十分钟之后，下道会客厅找我。” 　　柯尔文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还是下意识的点头。老板的要求，干就完事！ 　　托尼.斯塔克走进会客厅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沙发旁的黑衣男人，“哟，真是稀客啊。” 　　他注视着那双写满了不赞同的眼睛，故意一字一句地将最后的称呼念了出来，“老蝙蝠。” 　　“不得不说，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没有招呼客人坐下，托尼.斯塔克自顾自的坐到了沙发中间，还翘起了二郎腿，“该不会是被哪个情人甩了吧？” 　　他特意在“情人”二字上加了重音，幸灾乐祸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同为花花公子以及人设差不多的超级英雄，是个男人都是要好好比较一番的。 　　当然，这个比较一般都是托尼.斯塔克单方面的，毕竟布鲁斯.韦恩就是一个木得感情的蝙蝠牌机器人，花花公子什么的都是伪装。 　　想到这个托尼.斯塔克就觉得有些惋惜——主要是为了那些好死不死看上这个男人的姑娘们，“你说巧合不巧合？你这头失恋了，而我恰好碰到了一个还不错的，还会乖巧的叫我‘dady’呢！” 　　反正布鲁斯.韦恩也不了解柯尔文，这直接导致托尼.斯塔克毫不心虚地夸大其词。 　　“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 　　布鲁斯.韦恩对托尼.斯塔克现在所说的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明明没有戴上属于蝙蝠侠的面罩，他的眼神却与黑暗骑士冰冷的眼神相差无几，“我手里有基里安博士的消息。” 　　听到这个名字，托尼.斯塔克也变得严肃起来。他们这些人就是这样的，谈些日常琐事的时候是一面，作为超级英雄的时候又是另外一面—— 　　“说吧，你这么好心的来告诉我这个是想要交换什么？” 　　“你在找你的犯人，我也在找人。” 　　“只是普通人而不是犯人？”托尼.斯塔克有些诧异的挑眉，“那他可真是太倒霉了，这在你这里可是犯人的待遇。” 　　“是什么身份目前待定，我还有些事情没问清楚。” 　　如果说柯尔文之前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是因为对跟基里安博士之间的暧昧关系，那对方最初找到自己的原因就不得不打上一个问号。 　　最开始，他以为对方是为了钱，但是在基里安博士这个有钱有精英的形象出现之后，这个猜测被完全推翻了。 　　他开始觉得柯尔文最初的接近存在某种欺骗性和目的性，就比如这其实是基里安博士授意之下的阴谋。 　　但是……这仍然不太能说不通。 　　“好吧，蝙蝠侠想要审讯。”托尼.斯塔克脸上带着些许的不忍直视。 　　他们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毕竟这个男人的审讯效率是所有超级英雄之中最高的，就连神盾局都曾经提出想要观摩学习。 　　布鲁斯.韦恩的嘴唇动了动，但也没有纠正，“你的选择？” 　　托尼.斯塔克沉吟了一会，肯定的答复还未完全落下，就被会议室大门打开的声音打断。 　　——哦，他怎么忘了？他之前才跟柯尔文交代过十分钟之后下来！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听星期五说你在和其它人谈话。” 　　一颗枫糖色的脑袋从打开了一条缝的大门处探进来，“需要我先回避吗，老板？” 　　“不不不，当然不用。”托尼.斯塔克表现得非常随意，甚至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沙发，“坐到我这来。” 　　“斯塔克。”布鲁斯.韦恩的声音逐渐变得严厉，视线瞟都没往门边瞟哪怕一下——他向来不喜欢在谈公事的时候被打断。 　　“啧，还真是个老古板。”一如既往的托尼.斯塔克不仅没有被对方的眼神吓退，反倒开始自顾自的跟自己的新任保镖胡乱介绍起旁边的人来—— 　　“甜心，那边那个虚假的花花公子就是布鲁斯.韦恩。他最近失恋了，所以脸色不太好看，你可以叫他韦恩叔叔。” 　　说完这句话之后，男人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等待被他介绍的双方的反应，但是无人给他回馈。 　　——真是奇了怪了，就算老蝙蝠不给他面子，柯尔文怎么样都该是自己这边的呀。 　　托尼.斯塔克狐疑地看向青年，却发现对方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布鲁斯.韦恩。 　　似乎是感受到了柯尔文的目光，布鲁斯.韦恩随意的转头，然后就再也没有转回去。男人眯起了眼睛，莫名给人一种极端危险的感觉。 　　“怎么，你们认识？” 　　托尼.斯塔克的询问声并不小，但是柯尔文却莫名觉得有些遥远。他有些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脚下的步子，拿不准是应该继续盯着布鲁斯.韦恩，还是应该移开目光。 　　在此之前，他从未觉得这个世界小得如此的没天理！ 第41章 　　柯尔文和布鲁斯.韦恩存在相识的可能性让托尼.斯塔克兴致缺缺, 他有些郁闷地往沙发上一靠，随手去开旁边的酒。 　　看到他这个动作，柯尔文的心都凉了半截。无论是保镖还是被资助者, 他们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那当然是让老板开心啊！现在这种情况让他觉得拿到好资源非常无望。 　　于是, 他打算铤而走险一把，“其实……我不认识他。” 　　柯尔文一边这样说着, 一边疯狂的对布鲁斯.韦恩使眼色。 　　对不起，上任金主大佬，我也知道“交易结束后仍有情义在”这个道理，但是这个老板真的对我非常重要！这次算我欠你的, 以后一定还, 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 　　他不确定布鲁斯.韦恩是否真的接收到了这个讯息，因为在他将那句话说出口的那一瞬, 那个将嘴唇绷成一条直线的男人就已经收回了直勾勾盯着他的视线。 　　“是这样吗？” 　　柯尔文开口否认的时候, 托尼.斯塔克其实是内心存疑的, 但是布鲁斯.韦恩并没有否认的态度倒是让他认可了这个回答——老蝙蝠的性格谁不清楚？ 　　于是他重新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沙发, “还愣着干什么？坐过来啊, 你看老板我像是吝啬座位的那种人吗？” 　　柯尔文刚迈出脚步, 托尼.斯塔克就感觉到旁边的沙发陡然一沉——自进门开始就一直站着，连站姿都没有改变一分的男人顺势坐在了沙发上。 　　托尼.斯塔克：？？？ 　　——这还是那个在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每年固定的交流大会上一站就是四、五个小时起步的老蝙蝠吗？ 　　关键是, 这个人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坐在这里？！他这么一坐, 柯尔文还有位置吗？ 　　其实是有的, 就是布鲁斯.韦恩旁边的那个单人沙发。 　　——但是哪有主人家的保镖坐在那种地方的？！绝对是老蝙蝠因为自己之前的话题被打断从而找茬！ 　　虽然别人家的保镖在会客室中充其量就是站在主人身后，但是托尼.斯塔克是在乎这种肤浅尊卑的人吗？ 　　他这边的人要坐就得坐最好的位置！ 　　托尼.斯塔克“不经意”地往旁边移了移，给柯尔文在沙发中央空出了一块位置，随后嫌弃地看了布鲁斯.韦恩一眼，“我不想和他坐在一起。” 　　——这倒是一句实话。 　　托尼.斯塔克本来以为布鲁斯.韦恩会对此说些什么, 但是男人却出乎意料的保持了沉默。而这，让他莫名有了一种压过对方一头的感觉。 　　他将手搭上柯尔文的肩膀，将青年带着和自己一同枕进沙发靠垫之中，然后冲布鲁斯.韦恩挑眉，“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还没有向你介绍我的甜心。” 　　柯尔文整个人僵了一瞬，手忙脚乱的想要从沙发中爬起来。但是那个靠垫实在是太软了，折腾着折腾着，反而越陷越深。 　　偏偏布鲁斯.韦恩就像是难得被这件事情勾起了一丁点点兴趣，直接看了过来，而青年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更深地塞进靠垫里，争取做沙发之上唯一一个凹进去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这样的行为，男人的视线轻描淡写地擦过他的肩膀，落在托尼.斯塔克身上。 　　“他是我这次回来前新找的保镖。” 　　小胡子男人完美的避开了自己之前受伤的憋屈历史，开始向布鲁斯.韦恩炫耀自己雇员的贴心。 　　他从帮忙搬战衣聊到了共同分享一块饼干，最后还提了一嘴旅馆。 　　“你们一起去的旅馆。” 　　“显而易见。”托尼.斯塔克耸着肩膀，像极了宴会上炫耀情史的花花公子，“我的甜心可热情了，还主动抢着付账。” 　　“咳。”柯尔文咳嗽了一声，终究还是将自己从沙发的靠垫之中拔了出来。 　　“怎么了，甜心？” 　　“不……我只是想去一下洗手间。” 　　“没关系。”托尼.斯塔克表现的体贴无比，在为对方指出了洗手间的位置后还对着身边的男人表示了一下无奈，“他只是有些害羞。” 　　面对这个，布鲁斯.韦恩的表情都没有变动哪怕一分，托尼.斯塔克越发觉得这个男人不懂风情了。 　　——哥谭的那些人究竟是怎么样将眼前这个人评成和自己平起平坐的花花公子的？应该去洗洗眼睛！ 　　“你不知道，他之前在旅馆里喝粥的样子实在是有趣极了，就连粥滴到床上都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还拽着床单使劲的干搓了好几下，生怕别人把它当做不明液体。” 　　“我当时就告诉他不可能，这完全不是几盒杜蕾斯就能够扭曲的事！会错认的人不是童子军，就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就比如在柯尔文手机上被标注成“第一任金主”的人。 　　没错，托尼.斯塔克一直对这个耿耿于怀。一回到自己的别墅他就准备着手调查那个让自己吃了一个闷亏的人，不幸的是，布鲁斯.韦恩恰好压着这个时间来了。 　　啧，真要论起讨厌程度，老蝙蝠绝对稳压那个人。 　　托尼.斯塔克心不在焉地瞪了旁边的人一眼，却发现对方那张长期维持着单调表情的脸似乎变化了那么一点点，紧接着赞同了自己之前的话，“嗯。” 　　仅仅只是一个单音，但那确实是托尼.斯塔克意想之外的答案。这让他忍不住去回忆自己刚刚究竟说了些什么，存不存在一些让布鲁斯.韦恩反讽的因素。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收到了一条来自星期五的提示：别墅的安全系统被入侵了。 　　托尼.斯塔克：？？？ 　　虽然这边的安全系统比不上复仇者大厦的，但是再怎么样都是他设计的，想要从外边攻破并不容易。 　　最重要的一点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那只阴沉得要命的老蝙蝠还坐在他旁边呢，要是被对方发现了这一点，简直是丢脸丢到哥谭去了。 　　当布鲁斯.韦恩没打招呼的起身，朝着某个方向走过去的时候，托尼.斯塔克有那么一丁点松了口气的感觉。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星期五，目前的情况怎么样？” 　　人工智能将一块小小的虚拟屏幕在他的眼前展开，上边展示的是安全系统目前的状态以及损失情况。 　　当看到后者的时候，托尼.斯塔克有那么一瞬间感到了无止境的荒谬。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一行简短的小字：您的账户在两分钟前有一笔五百美元的支出。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那个入侵者费了这么大功夫，绕了一整圈，最终只是为了从他的银行卡中抠出这么一点点东西？！ 　　这究竟是因为那个人要求不高，还是因为那个人根本打心眼儿瞧不起他？！区区五百美金就只能付个旅馆的情侣套房钱啊！ 　　——等等，旅馆套房钱？ 　　托尼.斯塔克觉得自己在这一瞬间似乎抓住了重要的东西。他皱着眉思索，却无意中看到布鲁斯.韦恩脚步坚定地朝着自己刚刚指的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人有三急很正常，即使是老蝙蝠也不能例外！但是……柯尔文好像还没有从洗手间里出来？ 　　柯尔文在水池上洗了把脸，对着近在咫尺的镜子给自己加油打气：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有哪个坎是过不去的！ 　　做好了心理工作，他对着洗手间的门把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究还是决定去面对他自己该面对的。 　　等等……他为什么看到门把手在转？就是因为过于紧张而导致的眼花嘛？ 　　下一刻，答案已经被给出。 　　洗手间的门被从外拉开，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现在眼前—— 　　“咳，韦恩先生也是来上厕所的吗？我马上就……”出去了。 　　对方的影子拉的好长，就连宽敞的洗手间与之对比都显得狭小，这样柯尔文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他这一退刚好让出了一部分空间，而布鲁斯.韦恩恰好抓住了这个。 　　男人长腿一迈走了进来，还顺手关了门，“这会不会有点生分？就像是你之前所说的那样，扮演这种行为就是为了给别人看的，没人的时候，即使是不办也没事。” 　　很好，对方还真是将学以致用发挥到了极致。不过—— 　　“也就是说，你同意陪我演戏了？！”柯尔文的眼睛顿时一亮。 　　之前布鲁斯.韦恩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终究还是心里在打鼓。现在对方将话说明白了，他也就放心了！ 　　他像是生怕对方反悔一般地往前凑，恨不得将自己毕生所学的赞美词汇全部堆车在男人的名字前面作为头衔—— 　　“这真是太棒了！你想要用什么作为交换，我都可以的！” 　　“真的？”男人似乎在思索。 　　“当然！”柯尔文满口答应，“就算是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能马上给你摘下来别在胸口！我可以打包票，那绝对很衬你的蓝眼睛！” 　　夸人的眼睛似乎是上流社会中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语句，就像是华国居民普遍会在见面时问候“吃了吗”一样。 　　在往日的宴会上，甚至有很多文采不错的姑娘自发性地在布鲁斯.韦恩的眼睛前头加上一大堆华丽的形容词。 　　——但是纵使夸的天花乱坠又怎么样呢？大家都清楚这是套路。 　　但是这一次布鲁斯.韦恩的眼眸中却带上了淡淡的笑意，“好啊。” 　　“之前你有叫基里安博士dady，也用了同样的话去称呼斯塔克，”他俯下身子，呼吸打在青年的耳畔，“我不想为难你，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只是想听你叫我dady。” 第42章 　　听到布鲁斯.韦恩的要求, 柯尔文整个人一愣—— 　　“你确定吗？这可不是什么很难的东西！我们都是签过合同的人，你也应该知道吧，这种口头上的话, 都是一听就过去了的。” 　　柯尔文觉得自己很镇定，他也应该表现的镇定。这段日子以来, 他听到这个词的概率日益见长,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 　　——再劲爆的词，听多了也没有当初的冲击力了，一定是这样的！ 　　“嗯。”被反复提醒亏了的布鲁斯.韦恩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犹豫。 　　柯尔文一定不清楚，刚刚说出那些话的自己有多么像经验不足、但是偏偏死鸭子嘴硬说“自己已经有了十年驾车经验, 完全可以上高速”的小菜鸡。 　　“好吧，是你自己要求的啊，不要后悔。” 　　青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就是个“dady”吗，这年头他叫过的“dady”还少吗？！只要像过去对着老父亲们撒娇时那样喊, 应该就可以了吧……？ 　　“Dady。”柯尔文的声音很小, 视线也到处乱瞟。 　　他的头无意识的下垂着，将颈部暴露在男人的眼皮子底下, 就像是被找回的贪玩幼兽乖巧地向更为威严的存在表示臣服。 　　那片从衣领处划出一小截的皮肤光洁白皙, 让人忍不住想一口咬上去以确认其的柔软程度，然后再利用牙印确认归属。 　　但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抬起头来，然后再来一次。” 　　布鲁斯.韦恩的声音似乎不像之前那样游刃有余了，“如果仅仅是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宝贝是想跟我的皮鞋认个亲呢。” 　　柯尔文一想, 对方说的确实也有道理。但是跟皮鞋认亲不对，跟布鲁斯.韦恩认亲貌似更不对啊！毕竟对方又不是他的真爸爸…… 　　但是他还是乖乖的抬起了头，打算走工厂流水线的那一套, 既然刚刚都已经说出来了，那这回有样学样再来一次应该也没什么吧？ 　　“Da……” 　　画才开了个头就被布鲁斯.韦恩打断，那个男人如此强调：“看着我。” 　　柯尔文毫无办法，一边咬着牙将视线往对方脸上移，一边在脑内疯狂的催眠自己：他是你爹，他是你爹，他是你爹！ 　　他酝酿了一会，终于将刚刚说了一半的单词接下去。 　　但男人似乎嫌弃他的视线焦点不对，索性抬起双手拖着他的脸颊两侧，然后不容置疑的一点点将他掰对了方向。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柯尔文为自己做的催眠也在这一刻崩塌。 　　——这个人怎么可能会是他爹？！ 　　柯尔文的老父亲们千千万，看他的时候也会各式各样的眼神，包容、无奈，挑剔，甚至是嫌弃，但是没有任何一种能够跟布鲁斯.韦恩重叠。 　　一种触电般的感觉顺着他的脊椎一点点往上爬，而他所能够做的就只有站在原地，只能够看着布鲁斯.韦恩，抑或是被完完全全套牢在对方眼睛之中的自己。 　　男人的拇指摩挲着他的嘴唇，却并没有做出任何催促。 　　“……dady。”柯尔文几乎像是牙牙学语的孩子一样磕磕绊绊地将这个单词念了出来。 　　既不暧昧，也不缱绻，就像是对着课本干巴巴的照读一样。但是就连读他也读不好，生疏的过分，一看就是被老师抓出来的，之前没有预习的坏学生。 　　在念完这个之后，柯尔文紧张地看着男人，生怕对方再挑剔着让他重复， 　　布鲁斯.韦恩似乎对这个称呼并无异议，但是托着青年脸部的手并未放下。 　　这个动作持续的时间有点长，长到柯尔文的眼睛中已经带上了困惑。就在这个时候，洗手间的大门被从外部打开—— 　　“布鲁斯.韦恩你是不是欠黑了？跑到我别墅内部来黑我程序，而且划走的还是那个金额！如果不是因为你不认识我的甜心，我这有合适的理由怀疑你就是之前被甩掉的那个没人要金主！” 　　门外的托尼.斯塔克气势汹汹，显然是被这样的行为气得狠了，被大力推开的洗手间的门狠狠地撞到墙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他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着眼前的景象整个人都卡了壳。 　　洗手间内的两人站得极近，布鲁斯.韦恩背对着大门，宽阔的肩膀将柯尔文遮得严严实实，战在托尼.斯塔克的角度只能够看到男人的背肌、抬起的手臂以及柯尔文的脖子。 　　凭借着这些关键词，纽约的天才立刻将之前所有的蛛丝马迹全部串连成了一条线。 　　这都是些什么倒霉见鬼的事，他有些烦躁的抚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这种时候他应该先说哪句话比较好？ 　　是“你们居然真的认识，还合起伙来骗我！”，是“wc，老蝙蝠你真的就是那个没人要的金主！”，还是“原来柯尔文就是老蝙蝠之前所说的那个身份待定的犯人？！” 　　最终，托尼.斯塔克的目光停留在布鲁斯.韦恩与柯尔文接触的手掌上，因为角度原因那个动作实在太像掐了。 　　联想到布鲁斯.韦恩之前所说的带有审讯暗示的话语以及男人平常用在罪犯身上的手段，他狠狠地皱了皱眉，“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先分开。” 　　听到托尼.斯塔克这句话，率先行动的是柯尔文。 　　他试探性的后退一步，又一步，确认布鲁斯.韦恩没有阻止的意思之后，落荒而逃到了洗手间外边。 　　与托尼.斯塔克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甚至还撞了对方一下，但是此刻的青年明显无暇顾及这个。 　　布鲁斯.韦恩见此放下了手，转而去看托尼.斯塔克。托尼.斯塔克也往里走了几步，将自己彻身放置在了洗手间之中。 　　“那个，如果你们有话要说的话，我就先不打扰了。” 　　眼尖的柯尔文一眼便看出前任金主和现任老板明显已经有了促膝长谈的架势，他甚至格外贴心的将手放到了洗手间的门把手上，“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们把门带上。” 　　托尼.斯塔克想要告诉青年他当然可以这么做。他其实挺懂柯尔文的心理的，对方肯定是被老蝙蝠搞得那一出吓到了。 　　但是他的话音还未出口，就听到了一声简单干脆的关门声，再回头的时候，柯尔文早就已经不在门口了。 　　——这演的到底是哪一出？ 　　托尼.斯塔克看向布鲁斯.韦恩，想通过对方同样一头雾水的表情来安慰一下自己。但是却看到了对方还没有完全放下的关门手势。 　　托尼.斯塔克：？？？ 　　好吧，他早该知道的，和布鲁斯.韦恩扯上关系的人都不怎么好懂。不过，有些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我说，你该不会是因为被甩才跟柯尔文打电话，还扬言要审讯对方吧？啧啧啧，这可不是什么绅士的行为。” 　　“如果绅士都像你一样谎称自己是别人‘dady’，那似乎也不太行。” 　　托尼.斯塔克明显没想到会得到来自蝙蝠侠的回击，他挑着眉，“你怎么就知道不是真的？” 　　原因？显而易见。 　　在要求柯尔文喊他“dady”的时候，布鲁斯.韦恩自始至终都在注意着柯尔文的表情。 　　作为侦探，蝙蝠侠总是擅长从微表情微动作来推断出一些事实。而在急于判断的事实面前，要求能否被完美达成就次上一层了。 　　——但是事实上，他的要求明显也被很好的满足了。 　　布鲁斯.韦恩的唇角勾了勾，“你撒谎的技巧有些拙劣，斯塔克。” 　　托尼.斯塔克莫名觉得布鲁斯.韦恩唇角的弧度非常眼熟，但是不是常人惯有的那种挑衅感。 　　哥谭的守护者一向都是一个理智的人，他不欣赏挑衅，但是特别擅长……算计人？ 　　——这回老蝙蝠又想做什么？ 　　布鲁斯.韦恩没有说话，只是若有若无地将视线投向洗手间的大门。 　　虽然说着关门，但是并没有离开的柯尔文整个人趴在大门上，单只耳朵紧紧的压在门缝处，试图偷听里边关乎他未来演绎命运的两个男人到底都在说些什么。 　　一切进行的很顺利，顺利到柯尔文自己都感到惊讶。但是很快的，他所感到惊讶就不止这一点了—— 　　他的现任老板是斯塔克！这世界上姓斯塔克的还有谁？只有钢铁侠啊！ 　　但是……但是这怎么可能呢？他在救老板之前明明还特地确认过的！ 　　柯尔文立刻打开手机，调出钢铁侠的相关资料和托尼.斯塔克重新对比。然后立刻就发现自己被骗了——照片中的人完全就和清理完身上血污和伤口的自家老板一模一样啊！ 　　现在究竟是什么世道啊，超级英雄撒起谎了比反派之子都六！说好是全民的正能量偶像，世界顶梁柱的呢？！ 　　在最初的震惊之后，紧接着柯尔文就感到了一阵沮丧。 　　是他选金主的眼神有问题还是怎么样？好不容易挑出来两个人，一个是超级英雄的金主，另一个干脆就是超级英雄本身了！甚至相比较而言，还是被甩掉的前者更好一些！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基里安博士之前所说的“不能和超级英雄走的太近”之类的话，柯尔文其实是认可的。 　　和不明底细的敌对者合作无异于在悬崖上走钢丝，这些不仅仅是信任问题，更是立场问题。在和平时期还好，万一走向对立，到时候对两个人都很麻烦。更何况……托尼.斯塔克的信誉值已经在他这里低到爆表了。 第43章 　　“所以, 你的目的就是这个？”托尼.斯塔克觉得自己更加不解了。 　　与他有着一门之隔的青年对于得到的消息显然是无比震惊的，就连离开时手肘还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大门。 　　但是他并不觉得这存在什么负面情况—— 　　“哦，我的甜心肯定惊喜坏了。”男人表现得相当矜持, “这里可是纽约，谁不喜欢托尼.斯塔克呢？” 　　“那倒未必。”扫了一眼不远处高楼宣传大屏上所播放的、和托尼.斯塔克有关的视频, 布鲁斯.韦恩表现的也很矜持。 　　“拜托, 承认黑漆漆的蝙蝠怪比不上钢铁侠真的有这么难……”男人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的眼前突然弹出了一块小小的虚拟屏幕—— 　　“嘿，星期五，不要打扰dady办事！我现在正在处理一个小小的、不知好歹的……等等, 这是什么情况？！” 　　星期五向他投影的是室内摄像头的一个片段，而那个片段的主角正是打好包袱、准备偷偷开溜的柯尔文。 　　“承认柯尔文当初就是冲着你不是钢铁侠来的，有这么难吗。”布鲁斯.韦恩说话惯常不喜欢用疑问的语气，这总能让他的语气讽刺感翻倍。 　　托尼.斯塔克：“……” 　　纽约富豪其实不是很明白，但是碍于面子, 他并没有问出来。不过就算他问出来了, 另外一个人也没办法给他解答。 　　——因为即使是布鲁斯.韦恩，也没有弄清楚柯尔文和基里安博士剪不断, 理还乱、扭成麻花一般的关系。 　　就现在而言, 那种关系说亲密，又不像恋人那般如胶似漆；说不亲密，却又联系紧密。 　　布鲁斯.韦恩打开刚刚安在柯尔文身上的窃听器和监控，蝙蝠机的燃料早就被填满，此刻只待自家主人回来。 　　然后他听到窃听器中传来一个极度陌生的声音—— 　　“柯尔文先生, 我们是神盾局的员工。经上级指示，我们发现你似乎和基里安博士联系紧密，想要带你回去调查, 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神盾局？ 　　听到这个词汇，布鲁斯.韦恩在第一瞬间看向托尼.斯塔克，而后者显然也通过其他途径得到了和他一样的消息，“星期五，帮我联系尼克.弗瑞。” 　　两分钟之后，神盾局的代表站在了托尼.斯塔克的别墅里。 　　“斯塔克先生，还有……韦恩先生。”代表的声音有些微妙，显然没想到后者的存在。 　　他的老天爷呀，光是托尼斯.塔克一个人就有够难缠了，现在怎么又多了另一个？ 　　虽然后者看起来只是一个纯血统的花花公子，但是他们这些内行人都知道，这位的看法几乎可以等同于蝙蝠侠的看法。 　　没办法，周围代表只能硬着头皮上阵，“我们神盾局抓人有自己的依据，如果在审问之后确定没问题，我们会将柯尔文先生原封原样的送回。” 　　“原封原样，你们还真敢说啊！”作为神盾局的顾问和主要投资人，托尼.斯塔克的嘲讽不加掩饰。 　　神盾局是特工组织又不是慈善组织，被他们带走的人能够缺胳膊少腿的回来已经算得上是幸运儿了。 　　更何况这些人最近有在刻意模仿蝙蝠侠的审讯措施。各种刑具再巧妙的利用犯人的恐惧心理，不把人逼疯才是见了鬼！ 　　托尼.斯塔克扫了一眼布鲁斯.韦恩，不确定对方是否会顺水推舟借着神盾局推理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反正审讯嘛，谁审讯都一样。 　　“柯尔文这些天一直都跟我在一起，我，托尼.斯塔克可以为他担保，他绝对没有参与到基里安博士的计划之中。” 　　“我想，作为脊梁博士事件中的绝对受害者，我应该是有这个权利的吧？”小胡子男人扯了扯嘴角，笑容中多少带着些漫不经心—— 　　“另外还有个问题，我为什么打不通尼克.弗瑞的电话？让他来直接跟我谈。” 　　“非常抱歉，斯塔克先生，即使是这样，我们也不能……”代表将头低的更低了。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道声音打断了他，“柯尔文的户籍所在地是哥谭。” 　　这句突兀的话让代表一头雾水，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而男人钢蓝色的眼睛则死死的锁定他，“没有人能够越过蝙蝠侠去处理一个哥谭人。” 　　如刀锋般的锐利目光让代表小腿发抖，怎么说呢？真是有够不讲理的……但是仔细一想，似乎又没什么不对？毕竟蝙蝠侠本身就是一条约束罪犯的规则。 　　但是下一刻，布鲁斯.韦恩的表情又缓和下来。他走近代表，就像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花花公子，然后动作极快的给了对方一拳。 　　这一拳又快又准还狠，几乎就在中招的下一刻，这个经过千挑万选才能成为神盾局特工代表的人就已经像面条一般软软的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蝙蝠手机上出现了另一条提示：面部比对成功，该代表与九头蛇骨干特工的面部相吻合。 　　“神盾局的特工代表是九头蛇。”布鲁斯.韦恩将手机收了起来，开始将窃听器的窃听模式转化为通讯模式 “柯尔文，你能听到我吗？” 　　但是回应他的只有一串杂乱的声音。 　　“九头蛇的飞机内总是会安装屏蔽通讯的东西，而解决这个的最好办法——”金红色的战甲逐渐将托尼.斯塔克包裹在内，“就是给它轰开一个洞。” 　　—————— 　　九头蛇的飞机内部 　　“人已经带到了，长官。”假扮成神盾局特工的九头蛇成员朝着驾驶室内背对着他的男人行了个礼，“需要现在就去处理对方吗？” 　　“跟你说过几次了，这种时候不要用这么粗鲁的方式说话。”男人慢条斯理的将桌上的武器一个个别在自己的腰带上——这不像是在做什么准备，反而像是在示威。 　　言毕，他终于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我们可要好好招待这位客人。” 　　“明白了，长官。”成员低着头，一板一眼的回答。 　　“很好。”将最后一把武器放好，他离开了驾驶室转而走向一扇格外阴森的房间。 　　站在房间门口的是前几分钟向柯尔文出示神盾局证件的两个人，现在他们早已没有之前那副和善规矩的样子，全副武装的站着。 　　见到男人之后，他们先是行礼，随后不敢耽搁的拉开大门。 　　柯尔文坐在房间内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此刻正垂着头看着手中的某样东西，“好久不见，郎姆洛。” 　　他将手中的那个东西随手放到一旁的铁桌上，“你们这的网还是一如既往的烂。” 　　布洛克·朗姆洛，又或者说是九头蛇的骨干成员交叉骨，将视线缓缓移到那个被柯尔文放置的物体上。 　　那是一支手机，准确来说是停留在连连看页面的手机。此刻它上面正有一条巨大的提示：您的网络连接已中断。 　　“九头蛇的飞机上早就被装了屏蔽器，”郎姆洛无奈的笑笑，“您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件事，小长官。” 　　“但是我没求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柯尔文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坐姿，顺手拿起旁边的冷饮喝了一口，胳膊肘的位置还放着一个吃了一半的奶油蛋糕。 　　“但是您出现在了托尼.斯塔克的私人别墅，您的父亲——红骷髅非常担心，在这之前他已经从基里安博士那里听说了一切。” 　　“不不不，你们真的误会了，我……”他的话还未说完，整个机身猛地倾斜了一下，就连杯子中的冷饮都泼了出来。 　　朗姆洛眉头一皱，看向门口的方向。九头蛇成员明显读懂了他的意思，赶紧上前进行汇报，“我们的飞机被袭击了。” 　　面对这种紧急情况，朗姆洛没有耽搁，立刻扭头往驾驶室走，柯尔文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透过飞机的大屏幕，外边的一切被呈现得清清楚楚。 　　亮眼的金红色和低调的黑色自两边聚拢而来，直接将体型巨大的飞机夹在了中间。不仅如此，每隔个零点几秒都有不同种类的炮弓单和武器砸在飞机的机身上。 　　“不要慌，按照原定计划行事。”朗姆洛一边冷静地进行指挥，一边向柯尔文进行解释—— 　　“不是什么大问题，九头蛇的飞机之前也在托尼.斯塔克的地盘进行过监视，我们已经很习惯这种事了。”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下一瞬，他们的飞机就被蝙蝠机一个刁钻的俯冲逼得只能侧过身飞行，驾驶室的外部还被火包火狠狠的砸了几下。 　　“好吧……”郎姆洛最后还是接上了一句，“这是我们第一次遭遇蝙蝠侠。” 　　看着已经被砸出了好几个明显凹陷的飞机外壳，柯尔文发自内心的感到不靠谱，“这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您放心，绝对没有问题。”朗姆洛对似乎很有自信，“跳伞装置早就准备好了，不管是在你的座位底下还是在九头蛇成员的作战背包里都有。” 　　柯尔文：“……” 　　面对自家小长官的沉默，朗姆洛适时又补充了一句，“九头蛇永远不打无准备的仗。” 　　——还真是既不靠谱又毫无安全感。 　　有那么一瞬间，柯尔文甚至想对朗姆洛说：“你开门 ，让我下去。” 　　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只是没不作声地将最后几口蛋糕塞进嘴里，然后把跳伞装置背到了背上。 　　他隔着单面的窗户看着快的几乎只剩下残影的蝙蝠战机，思考着等会出去之后应该说些什么…… 第44章 　　伞包在背后打开, 柯尔文觉得自己就像夹娃娃机里面的娃娃一样被提溜在空中晃悠着，脚下除了呼啸的风，就是海。 　　他觉得自己的运气简直差到离谱, 不仅和朗姆洛他们分散了，还…… 　　他猛烈的咳嗽着, 刚才匆匆咽下去的蛋糕成了他的绊脚石之一, 此刻正卡在他的喉咙处不上不下。 　　柯尔文不得不抽出很大一部分精力用手去挤压自己的喉口，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并没有注意到朝着自己这边疾射而来的几颗导弓单。 　　它们原本是朝着飞机的地方发射的，但是他中途跳机, 就刚好横在两者之间。 　　就在这个时候，几道颜色截然不同的导弹从侧面出现。 　　柯尔文发现了它们，因为这些导弓单中离他最近的那一个几乎是擦着他的脸拐弯，然后再隔开一些距离后巧妙的与之前那些对撞。 　　对撞产生的气流明显带动了他背后的降落伞，那个轻飘飘的玩意儿, 甚至自发性地往后飘了好一段路, 然后就……静止不动了。 　　一只有力的大手揪住了降落伞的上半部分，在稳住伞身的同时, 将青年往后拽。 　　这总算让在跳机之后像是四散的蒲公英一样飘荡的柯尔文找到了主心骨, 在踩到结实的地面之后，他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直到那只手从降落伞移到了他的后领，将他像拎猫一般从降落伞上提了下来。 　　柯尔文不是很在乎这个动作，只是那只手所携带的热量实在不少，透过颈侧的布料直接传递到他的皮肤上——就像是温火烤小羊排。 　　熟悉的温度几乎立刻就将青年拖回了之前的那个卫生间, 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吐息仿佛仍然回荡在耳畔。 　　柯尔文的声音不由得弱了许多，就仿佛是在撒娇，“嘿, 我dady都叫了，是不是就……” 　　他扭过头，却并没有看到意料之中的钢蓝色眼睛，甚至于……他刚刚踩着的就不是陆地，而是平稳飞行的蝙蝠机。 　　和他一样站在蝙蝠机外壳上的黑衣骑士正盯着他，藏在护目镜后的眼睛明显带着审视。 　　居然……认错人了？这就很有点尴尬了！毕竟dady什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见人就这么喊的变态呢。 　　柯尔文咳嗽了几声，“为了防止被误会，我还是解释一下。也许你觉得刚刚听到的某个词汇和某个长辈的代称有点像，但是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柯尔文肯定的点头，谈话对象是曾经竞争者的事实让他迅速找回该有的气场，“会让别人叫他dady的人都是少有的变态老男人！” 　　“老？” 　　柯尔文斜着眼睛看他，大有询问对方“就是这样，怎么了？”的感觉。他完全不明白，今天蝙蝠侠的话怎么这么多？还都是这种方面的！ 　　——难不成……布鲁斯.韦恩也喜欢让蝙蝠侠叫他dady？！ 　　幸运的是，蝙蝠侠并没有过多的在这方面纠结。 　　他将注意力投在了柯尔文时不时颤抖一下的喉结上，因为之前的压迫，它微微泛红，带着几分脆弱的美感，“发生什么了？” 　　既然已经被发现，柯尔文干脆不再掩饰，他重新将手按上喉咙，“出了点问题，我得把咽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布鲁斯.韦恩并没有问他咽了什么，九头蛇惯常喜欢在食物中塞一些配合审讯的东西，“张嘴。” 　　柯尔文下意识地照做。 　　带着防滑颗粒的粗糙手套精准地按在他舌根的位置。这种不轻不重的按压让柯尔文感到喉咙深处既麻又痒，不由得摇晃了一下，“唔……别搞了。” 　　开合口腔的时候，他的舌头不可避免地撞上男人的手指，仿佛是主动去舌忝一样，就连声音都变得含糊不清。 　　蝙蝠侠两指夹紧，就像是捋平一张纸一样将声音的源头锁死，“这种时候不适合说话。” 　　——好极了，在骗子超级英雄之后又出现了独.裁的超级英雄！再说了，他刚刚根本就没有让蝙蝠侠帮忙的意思啊！ 　　半分钟之后，催吐成功。 　　柯尔文趴伏在蝙蝠机的边缘，即使吐过一轮，还是忍不住的干呕。他的眼角带着未干的生理性水渍，唇边也湿漉漉的。 　　“漱口。”一只盛满清水的玻璃水杯被递给他，“我需要你告诉我在这段时间之内你在飞机内经历了些什么，这有助于之后的检查。” 　　“检查？”柯尔文比划了一下，险些将喝进嘴里的水喷了出来，“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回你的秘密基地？” 　　蝙蝠侠没有回答他，只是用半干不干的手套抹了一把自青年下巴处滴下来的水。 　　“不不不，这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那里离韦恩大宅太近了，而且……” 　　他的话只说到一半，蝙蝠侠就收到了一条警报——似乎是蝙蝠机的自动驾驶模式出了什么问题。 　　黑衣的骑士立刻转身，毫不犹豫的将柯尔文晾在了蝙蝠机的外壳上。而且，这似乎也代表着蝙蝠侠的某种看法：你可以选择跟着蝙蝠机走，或者直接从这里跳下去。 　　柯尔文暗搓搓的看了一眼脚底下汹涌的海面，转而去寻找自己的降落伞。它已经快被风吹走了，破破烂烂的挂在机翼上，就像是一面象征着投降的旗帜。 　　见了鬼了，他还真就拿蝙蝠侠毫无办法。 　　就在某一刻，某片海域的浪花逐渐变得异常，一个又一个的气泡从海底鼓出。紧接着，柯尔文看到了一个暗黄色的、长有翅膀的东西从底下一闪而过——是类魔。 　　对于这个词汇，柯尔文听着熟悉实际上非常陌生。他对它们的认知仅限于老父亲们电脑之中的那些资料，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识过它们。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从它们体内感知到了相似的能量体系。 　　——是友方还是敌方？ 　　还未等他确定这个，蝙蝠机便迎来一阵格外剧烈的颠簸。 　　“见鬼！”布鲁斯.韦恩一拳砸在操控台上，手边的那些屏幕全部变成了乱码，这是信号被屏蔽了的表现。 　　他迅速将蝙蝠手机和飞机的内部程序对接好，力求以最快的速度脱离困境。 　　大概过了三分钟，一切恢复正常，但是迎面袭来的确实一颗带有九头蛇标志的巨型导弓单。 　　布鲁斯.韦恩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了几下，在进行避让的同时开启了防护模式。 　　那颗导弓单行至一半便在空中自己爆裂开来，数颗藏在内部的高科技武器蠢蠢欲动。 　　看到这样的场面，布鲁斯.韦恩并不觉得惊讶。早在发现神盾局的特工是九头蛇之后，他就将所有关于九头蛇的消息翻了个底朝天。 　　近段时间这个组织一直在绑架世界知名的武器专家，也不知道是在谋划些什么。 　　在对方的飞机被轻而易举的击落后，布鲁斯.韦恩甚至还在疑惑，但是现在一看，对方似乎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这个新武器的研发之中。 　　但是，无论是从体积还是从火力上来看，这种重火力武器都不像是一般的交通工具所能携带的。 　　布鲁斯.韦恩望向身下的海面，简单的审查一遍，便发现了隐藏在波浪之下的大家伙—— 一艘体积是蝙蝠机数百倍的九头蛇潜水艇。 　　蝙蝠战机在空中飞速的旋转、俯冲，极具技巧性的避免了与对方火力的正面冲撞，还顺势瞄准了对方始终悬在水面之上的潜望镜。 　　在击毁潜望镜的同时，布鲁斯.韦恩听到了武器撞击防护屏障的声响。他并没有在意这个，作为设计者，他知道自己东西的上限在哪里。 　　但是在某一刻，被高科技武器轰炸的天空与海面的交界线出现了异常——似乎什么东西借着爆炸产生的烟雾的掩饰飞了上来，目标明确的朝着防护罩的某个地方冲撞而来。 　　它们密密麻麻，就像是苍蝇一般蜂拥而上，再配合着潜水艇的攻击，竟硬生生的在防护罩的上边撞出了几道裂痕。 　　就在这个时候布鲁斯.韦恩眼前的屏幕上弹出了一个红色的预警方框：防护罩的损坏程度达到百分之十。 　　紧接着，又是一条：检测到强大的能量波动。 　　这一条的最后一个字刚刚显示完，较为明亮的红色射线就将蝙蝠战机的后半部分全部笼罩了进去。 　　防护罩的损坏程度在下一瞬间达到了百分之百，而周围像苍蝇一般密密麻麻的生物也被一举清空。 　　布鲁斯.韦恩并没有因此放下心来，正相反，他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着。 　　射线爆发的地方离柯尔文的所在地非常近，这很可能是对方的另外一种能力，而这种能力非常危险。 　　犹豫了片刻，他并没有立刻去测算这种能力的危险值并将之丢进蝙蝠洞内进行存档，转而切换监控器去确认柯尔文的安全。 　　青年原本所在的地方空空如也，只留下一个银色反光的东西——那似乎是一个九头蛇的标志。 　　—————— 　　九头蛇潜艇内 　　“找到小长官了吗？”朗姆洛一边调试着潜艇，一边问手下的成员。 　　他现在万分后悔，在跳伞的时候，他就应该陪在柯尔文身边的，两个人在一起虽然目标比较大，但是也好过事后找不到人啊！ 　　——如果把人弄丢了，天知道红骷髅会做些什么。 　　九头蛇的成员蠕动着嘴唇，一副知道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 　　“说！”朗姆洛的声音中带上了威胁。 　　“我之前好像在碘伏战绩的后半部分看到过小长官，但是，但是现在……” 　　唯一的潜望镜被毁，郎姆洛捣鼓了好一会儿才能重新看到海面之上的情况。 　　他将反馈在屏幕上的某一块无限放大，然后看到了半跪在蝙蝠机外壳上，手中拿着带有九头蛇标志的金属挂件。 　　郎姆洛当然知道这个挂件，因为这是他亲手给柯尔文的。 　　为了怕冒冒失失的手下不认识红骷髅的这个秘密儿子，他特地嘱咐过对方，如果遇上什么事出示这个就好了。但是现在…… 　　九头蛇的成员明显也想到了这个，他哭丧着脸，整个人都在发抖，“红骷髅长官果然非常有远见，现在小长官真的落到超级英雄手上了！” 　　“那可是蝙蝠侠呀，虽然不杀人，但是天知道他有多少折磨人的手段！我上回有个兄弟就是因为在哥谭搞破坏就被他好好的收拾了一顿，回来后整个人都变样了！皮肉上的伤是倒还好，至少那可以治愈，但是精神上的，唉！” 　　“停。”朗姆洛冲这位成员打了个手势，虽然他显得很淡定，但是心态显然也不是很好，“不要壮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现在我们……还是先联系红骷髅长官。” 　　但是年轻的成员仍表现得犹犹豫，“蝙蝠侠和钢铁侠明显已经联手了，就算红骷髅长官在英明神武，我们也……” 　　朗姆洛打断了他，“你觉得超级英雄之间的联盟紧密吗？” 　　“那还用说吗！”如果这些人联系的不紧密，九头蛇也不至于被一次又一次的暴打！想到这个，成员又觉得前途无亮起来。 　　面对这个，郎姆洛摇了摇手指，“我们反派之间联系的同样紧密。” 　　“长官……您在开玩笑吧？”对方明显不信，“虽然反派们的组织都很大，但是今天你给我一棒子，我拿铲子挖他墙角，这日子简直不能过了！” 　　“咳……”朗姆洛平时显然也没少见过这样的事情，但是他依然坚定，甚至显得有那么一点点神秘兮兮，“最稳固的关系是什么？那必然是血缘啊！” 第45章 　　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 远在其他基地的红骷髅就收到了郎姆洛传递过来的消息。 　　他猛地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情绪激动地将手边的所有东西扫至地面——也不知道是埋怨自己注意的太晚，还是在愤怒手下的不争。 　　他按下隐藏在桌子角落处的按钮, 四周的光线逐渐变暗，几块半人高的显示屏缓缓的从地底下升起。 　　“哟, 红骷髅, 表情怎么这么差？是遇到什么槽心事了吗？说出来让我高兴一下。” 　　率先发声的是位于其中一个显示屏中的男人，他看到红骷髅的表情后甚至带着些幸灾乐祸，此刻正用钢笔敲击着面前的文件。光滑的笔身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就和对方同样光秃秃的头顶一样。 　　莱克斯.卢瑟早就看红骷髅不爽了，虽然彼此都是反派, 但是根本就没有互相谦让的道理。更不用说前些日子九头蛇执行任务的时候还一不小心将他的氪石仓库给炸了。 　　“你们都这么闲的吗？就连那些倒霉的死对头们都不能让你们稍微消停一点！？” 　　紧接着传来的是基里安博士的声音，他一边处理着研究上的问题，一边往嘴里塞便捷食品。 　　前些日子他一直被托尼.斯塔克搞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觉得拨开云端见月明了，却又得到了托尼.斯塔克回归纽约的信息。此时此刻, 他的郁闷简直难以言表！ 　　在这一众怀有恶意的声音之中, 一道特别刺耳的笑声格外清晰，“Why so serious？” 　　小丑画着艳丽到异常的妆, 一个劲儿地将头往镜头的方向凑, 背后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属于阿卡姆的铁栅栏。 　　“我以为，我们建立这个通讯是为了进行重要会议。” 　　红骷髅沉着一张脸，觉得到现在的情况比起会议更像是一场闹剧。他都快要忍不住拿盗取来的正义联盟会议节选和复仇者联盟会议节选好好的教这群人究竟该怎么开会！ 　　——看看人家超级英雄，就算是开会都格外有秩序，目标特明确, 效率还高！ 　　“真有意思，说的像我们真的是一个联盟一样。”在事业上受挫的基里安博士自然说出来的话自然不好听，“我应该高声大喊Avengers Assemble吗？” 　　“柯尔文不见了。” 　　这个重磅炸弹一被丢下, 整个室内都变得安静了好几秒。莱克斯.卢瑟将笔放回了桌上，基里安博士也将视线移向这边。 　　红骷髅扫视了他们一眼，“是蝙蝠侠干的，具体原因我现在还在调查。” 　　“哈哈！小蝙蝠，我就知道！”得知了这个消息，小丑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他伸出指头指了指莱克斯.卢瑟，“之前我就跟你说过小柯柯和小蝙蝠之间的感情不一般，那时候你居然还不信！” 　　一脸懵逼红骷髅：？？？ 　　他原本以为这是小丑又犯病了，直到—— 　　“见了鬼的，居然是他！”基里安博士猛地一拍桌子，“没想到啊，没想到！之前还以为需要防备的只有布鲁斯.韦恩！” 　　他痛心疾首，“我是说宴会上蝙蝠侠和柯尔文战斗的时候怎么看起来那么奇怪，原来那不是两个人的故事，而是三个人的故事！” 　　红骷髅：不知道为什么，几天没见就听不懂其他同行究竟在说什么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向来不会只看到坏的那一面。 　　——既然在场的几位反派都已经对他所提出的这个事情投以了关注度，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目标在短期内达成了一致？ 　　红骷髅咳嗽了几声，仿佛又找回了九头蛇首领的威严，“我觉得我们应该商议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那些计划其实是之前就被做好了的，他拿起了之前被扫到地上的文件，慷慨激昂的朗诵了一大段，以此来振奋士气。周围的人也都静静的听着，终于有了点开正经会议的样子。 　　“提议时间到，如果有什么想说的——” 　　目前势头很好，红骷髅不介意给在场的其他人多一点自由的时间。但是当他抬眼，就只剩下两个已经失去影像的屏幕和一个对着监狱栅栏的反光补妆的小丑。 　　红骷髅：“……” 　　——他就知道他们的会议永远成为不了超级英雄的会议，正如他们永远变不成超级英雄一样。 　　小丑似乎注意到了红骷髅的表情，他将化妆品一收，正准备说些什么，却看到红骷髅一脸平静的按上了关闭投影的按钮。 　　—————— 　　复仇者大厦 　　“我想，你至少还记得这里是复仇者联盟，而不是你的蝙蝠洞。”托尼.斯塔克叉着腰，看着自顾自用着他的器械检测着那个九头蛇挂件的男人。 　　布鲁斯.韦恩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的两份报告单。其中的一份还原出了袭击蝙蝠机的那些生物的外貌，而另外一份则标明了九头蛇挂件所含有的成分。 　　若是以往他还会为这些事情感到欣慰——未知的东西才是最麻烦的，而有了结果的东西根本不值得畏惧。但是现在，他的眉却紧紧的锁着。 　　这不仅是因为袭击他的是类魔——达克赛德的手下，更因为他在挂件之中所检测出来的、微乎其微的奶油成分。 　　世界最佳侦探反复推理演算了无数遍，最终得出来的答案就是：吃蛋糕是无意识中蹭上去的。 　　——既然如此，在之前的事件之中，柯尔文、九头蛇、他自己以及达克赛德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布鲁斯.韦恩正准备进一步去思索，思路却被万能腰带之中振动的通讯器打断，而发出通讯的那个人是超人。 　　在此之前，他挂掉过很多电话，不管是布鲁斯.韦恩的还是蝙蝠侠的。但是很显然的，这一次这通讯是他没办法拒绝的——若不是遇上了重大问题，超人肯定不会在这种时候联系他。 　　通讯一被接通，布鲁斯.韦恩便看到了超人略显纠结的脸，“B，我需要你帮个忙。” 　　布鲁斯.韦恩扬了扬下巴，示意搭档继续说。 　　“刚才莱克斯.卢瑟又设计了一个陷阱，并且抓获了几名人质。我想要去救援，但是他手上里握有氪石。” 　　——这倒是大都会那位惯有的套路。 　　“所以？” 　　“莱克斯.卢瑟提了一个要求，而我需要你帮我拖住他。” 　　这倒是有那么一点点罕见，往日世界最佳搭档的任务分配一般都是超人打掩护，蝙蝠侠暗中行动。 　　“他想要干什么？” 　　布鲁斯.韦恩的声音理智且冷淡，就像是他和联盟中的任何一个人谈话时那样。按理来说，超人早就该习惯这个，但是现在对方却犹豫了好几秒—— 　　“他想要和你通个电话。”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超人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如此的大动干戈，就是为了跟蝙蝠侠通个电话？他们甚至都不在同一个城市！ 　　布鲁斯.韦恩将属于蝙蝠侠的那个通讯器放到一边，转而拿起了另一个。 　　作为哥谭王子，布鲁西的电话号码几乎不是秘密，有时候甚至会接到好几通骚扰电话。 　　他将自己属于公众人物的那个手机打开，不出意料的发现里面的大多数未接来电都来自于莱克斯.卢瑟。 　　布鲁斯.韦恩按下了那串号码旁边的绿色电话按键，然后告诉超人，“我同意了。” 　　几乎就是他拨打莱克斯.卢瑟电话的下一秒，他就被秒接了。不仅如此，对方甚至还打开了视频。 　　视频那头远在大都会的超级反派穿着针对超人的绿氪战甲，手中却拿着一份和蝙蝠侠有关的报纸。 　　凭借着良好的记忆力，布鲁斯.韦恩记得其中的内容。那篇报道是蝙蝠侠唯粉写的，其中有很多对蝙蝠侠不加掩饰的吹捧。那个人的宗旨好像是—— 　　蝙蝠侠是超级英雄中最棒的，如果你喜欢蝙蝠侠，我们就是朋友；如果你不喜欢蝙蝠侠，那一定是你不够客观。 　　此时此刻，莱克斯.卢瑟正对着其中的一段大读特读，脸上还带着嘲讽的笑容，“蝙蝠侠，大家都说你是个英雄，你也至始至终都在宣扬自己的那套理论：打击罪犯，但也绝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那么，如果你绑架了一个什么都没做过的男孩，是不是就证明你已经彻底堕落成一个绑架犯了？” 　　“男孩？绑架犯？”托尼.斯塔克旁观至此，觉得有些云里雾里，“如果你真的想控诉些什么，就不要绕太大的弯子。” 　　“弯子？并没有，那是我儿子。” 　　莱克斯.卢瑟的话是那么的理所当然，柯尔文之前完成的那些任务在他们这些老牌反派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就像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小打小闹一般。 　　——原先他还觉得儿子不争气，现在刚好可以拿来给蝙蝠侠添堵：） 　　“等等，儿子……？” 　　超人整个人都僵立在了空中。作为莱克斯.卢瑟的宿敌，又作为星球日报娱乐版块的记者，他怎么不知道大都会的顶级富豪什么时候有了个儿子？！ 　　很好，莱克斯.卢瑟还有个儿子。布鲁斯.韦恩暗自给莱克斯.卢瑟又记了一笔，看来这通电话并不像他之前所以为的那样收益甚少。 　　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他会去查查这个人，然后将这个人的资料归档交给超人——大都会的事情就应该在大都会解决，在么发生大事的时候，各个超级英雄向来领地分明。 　　但是……这个绑架又是怎么一回事？ 第46章 　　“所以, 你的意思是说，老蝙蝠绑架了你的儿子？”托尼.斯塔克神色变得复杂。 　　——这实在是让人感到有些难以置信，毕竟这种亲人被绑架的剧本多半适用于超级英雄。但是布鲁斯.韦恩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大坏蛋。 　　他理了理自己的思路, 却收到了来自斯塔克卫星的警报。密密麻麻的红点在虚拟屏幕上一览无余，最近的那一个甚至已经到达复仇者大厦的跟前。 　　尖锐的破碎声在下一刻响起, 几乎能扛过大部分重型武器的玻璃散落一地。 　　踩着这些东西一路走过来的男子戴着兜帽, 眼底带着绝境病毒注射过量后必有的猩红。 　　几乎就在对方露出脸的那一瞬间，星期五并已经识别出他的身份：基里安博士。 　　托尼.斯塔克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这个人引走了，比起表情莫测的布鲁斯.韦恩和远在千里之外的莱克斯.卢瑟，还是眼前和他有旧仇的基里安博士更为重要一些。 　　——既然这个上次让他吃了暗亏的男人重新找了回来, 是不是代表对方已经有了新的计划？ 　　果不其然，只听对方如此说道，“我已经给绝境病毒进行了升级，这次的情况会和上次完全不同。” 　　对此托尼.斯塔克只是嗤笑一声，仅仅只是几秒, 被他放在附近展示柜中的钢铁战甲就已经准备就绪, 只待他给出一个暗示，就能瞬间亮起。 　　但是基里安博士却与纽约富豪擦肩而过, 来势汹汹的冲着布鲁斯.韦恩就去了, “这次换我来教你做人，你这个在多角恋中求而不得的大黑老鼠！” 　　“我原本以为在你们那一大帮子人中，有问题的就只有布鲁斯.韦恩那个有着dady kink的阔佬，现在一看你们简直猖狂的要命！” 　　“你这种拐卖青少年的行为真是让我这个做父亲的看不下去！” 　　“等等！”超人理所当然的听到了来自另外一边的声音，“我觉得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B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他看向自己依旧沉默的搭档, 对方的唇紧紧的抿着，漆黑的皮革给人一种绝对禁谷欠的气息。 　　虽然蝙蝠侠平时苛刻了点，控制谷欠强了点, 看起来阴暗了点，经常将哥谭市三更半夜出来溜达的粉丝揍得筋骨寸断、一个普普通通的刑讯就能让其他罪犯闻风丧胆哭泣求饶、还有总是意无意的用战损来约束自己—— 　　但他是个乐于助人的好搭档啊！ 　　“B，我觉得你应该好好追究一下他们的诽谤，诱拐青少年就算了，dady kink什么的……实在是太超过了！” 　　向来淳朴的超人觉得自己的三观被这些恬不知耻的反派冲刷了，这些nc17的东西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分级为pg13的现在！ 　　“哈，小镇男孩。”比起对方，身为花花公子的托尼.斯塔克叫“见多识广”的多，“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接二连三的炮弓单便在复仇者大厦附近炸开，一队带有九头蛇标志的炫酷飞机悬停在空中。 　　红骷髅从为首的飞机内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然后一个高科技的扩音喇叭从中探出，“绑走九头蛇未来的继承人需要付出代价！” 　　托尼.斯塔克让星期五扫描了一下红骷髅的整个队伍，这个队伍人数不少，足足覆盖了大半个纽约上空。 　　——如果这些飞机每架都丢下一颗炮弹，不论是纽约一定会都会损失惨重。 　　他原本还想找个机会和基里安博士一对一，但是在疏散人民群众面前，一切的个人因素都是渺小的。 　　托尼.斯塔克接通了复仇者联盟的内部通讯，又让星期五简单快速地将现在的情况叙述了一遍。 　　他估算了一下复仇者联盟的各个成员疏散纽约民众所需要的时间，然后迅速确定了目前最要紧的事情——稳住敌人，然后拖住对手。 　　于是，纽约的花花公子耸了耸肩膀，不顾众位老父亲的眼光走到了布鲁斯.韦恩的身边。 　　他难得哥俩好的揽住布鲁斯.韦恩的肩膀，一副要与这个人设相似的劲敌共患难的模样—— 　　“他们好像都认为你绑走了他们的儿子，有没有兴趣分享一下这个过程？这些人说话的重合率其实还挺高，该不会那些个‘儿子’其实都是一个人吧？” 　　这句话成功的让在场的无关群众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布鲁斯.韦恩身上，而像莱克斯.卢瑟，基里安博士这些本就对这个男人投注了过多关注度的更是恨不得直接从布鲁斯.韦恩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布鲁斯.韦恩本就抿得很紧的唇角又吓撇了一个弧度，他抬起胳膊略显粗暴的将托尼.斯塔克一肘推开，但是已经全身上下覆盖上钢铁战衣、身高两米多的小胡子男人并不惧怕这个—— 　　“嘿，我说……” 　　“没错，”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布鲁斯.韦恩的手缓缓收紧，然后又松开，随后他像是恢复了平静一般，“我和他们确实需要谈谈。” 　　—————— 　　柯尔文秉住呼吸，用射线让最后一只拽着自己往海底沉的生物化作灰烬。 　　他抬头看了一眼头顶几乎看不见的海平面，不确定是不是应该上浮——没人知道蝙蝠侠到底走没走。 　　柯尔文不傻，知道自己之前肯定将蝙蝠侠惹恼了。 　　那可不是个好惹的主，也不知道究竟是他的哪句话触上了对方的雷区！之前他还能借着布鲁斯.韦恩的势压对方一头，但是现在他和韦恩早就已经掰了啊！ 　　要不还是再等等吧？避避风头，也许过一会儿蝙蝠侠就消气了呢？ 　　抱着这种想法，柯尔文开始打量四周，然后发现了一个隐藏在海底沙土之中的建筑物。 　　那个建筑物非常庞大，从外形上看不像是地球的产物，倒像是一个外星人临时搭建的秘密要塞。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东西让柯尔文本能的感觉到不详。他不想在这个地方久待，但当离开的念头刚一出现，要塞的一个闸门便猛地打开。 　　几头海兽从里面鱼贯而出，锋利的尾鳍仿佛能切开海水，所过之处留下漆黑深邃的漩涡。 　　与对方交手了几下，柯尔文可以确定：这些生物和这个要塞一样与地球格格不入。 　　他将最大的那只海兽砸回海兽群，那生物身上的血水在海洋中蔓延开来，引得更多的外形生物从闸门后涌出。 　　——这简直是无穷无尽！与其这样跟这些东西一起耗下去，还不如去探究一下要塞里的存在究竟想要干什么。 　　柯尔文猛的一使力，强行撞开闸门里的海洋生物，转而朝着要塞内部迅速突进。 　　不知道为什么，要塞的内部要安全的多，这一路上他并没有遭遇到什么阻拦，就像是一个过来参观的游客，打量着这猩红一片的内里。 　　他走过狭长的走廊，却在一个类似于训练场的地方停驻。不，这比起训练场更像是一个斗兽场。场地的周围树起高台，在最高的位置甚至还安排了座椅。 　　柯尔文眯着眼睛往最高的那个地方看，那里似乎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长着再标准不过的外星人模样，身材几乎是地球男人的两倍，一身战甲，双眼猩红。在他的眼睛之中，柯尔文竟感受到一种和自己极为类似的能量。 　　“慈祥奶奶，这就是你物色过来的人？” 　　“是的，达克赛德。”站在外星人旁边的白发老妇人低垂着头，毕恭敬毕敬，“请相信我挑人的眼光。在这之前我就已经调查过了，这个名为柯尔文的青年身体里还有一部分您的血脉。” 　　她是达克赛德的左膀右臂，日复一日的为对方在全宇宙的范围内搜寻人才，再通过养蛊的方式进行筛选——达克赛德部队里的精英们多半都是她挑选、培养出来的。 　　达克赛德单手撑着脑袋，似乎是在思考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血脉继承者。 　　但是这个问题只困扰了他一会儿，因为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你就是达克赛德？”柯尔文昂着头发问，虽然这是一种格外被动的姿势，但是他做出来却并不显得畏畏缩缩。 　　孤身一人深入敌方要塞却能够有这样的表现，这倒是让达克赛德终于不那么无聊了。他回了一个代表肯定的单音，想听听对方之后会说些什么。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柯尔文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位于高处的达克赛德，但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青年并没有刻意隐藏情绪，达克赛德能从对方脸上看到好奇，但这不是他想要的。最终他有些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作为我的血脉，你就没有其他要说的吗？” 　　这倒不是因为达克赛德自负，他是天启星的统治者，宇宙之中鼎鼎有名的侵略者，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惧怕他的威严、拼了老命的奉承他；就是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把他的脑袋揪下来为自己被攻占的星球偿命。 　　但是为什么，他面前的青年却像是完全不认识他一样？！ 　　达克赛德不得不反思自己在地球的知名度。这一反思，他觉得自己……好像完全没毛病啊！？ 　　可不是嘛，地球最大的两个超英组织：复仇者联盟和正义联盟都知道他的名号，每当他入侵地球的时候，这些人都严阵以待！米国政.府就更不用谈了，每当蝙蝠卫星和斯塔克卫星预告他要来的时候，这些人早八百年都躲到防空洞底下去了！ 　　所以现在是怎么回事！究竟是哪里有所遗漏？ 　　达克赛德有些烦躁的用食指敲了敲座椅的扶手，最终实在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难道不想让我当你的爸爸吗？！” 第47章 　　“等等, 你刚刚说什么？” 　　柯尔文觉得自己不是很明白面前之人的逻辑，之前他和这些人不是还是一副要撕起来的样子吗？现在话题怎么突然就转向了奇怪的地方？ 　　爸爸，爸爸, 爸爸！这个词汇究竟是遭了什么诅咒？不然怎么每时每刻都变着花样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甚至觉得自己都快要得dady ptsd了。 　　而且——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只是一个出生在地球、目标是成为影帝的普通演员，而你——”他打量着达克赛德, 似乎是在纠结措辞。 　　高高在上的外星侵略者看着青年苦恼的样子屈尊降贵地帮他补全自己的称谓, “天启星的统治者。” 　　“嗯……对，你不觉得前者和后者之间的差异实在是太大了吗？”见对方已经出声，柯尔文就顺着这话往下说。 　　他本来只是想强调一下达克赛德一看就不是地球人类的体型，然后委婉的表达一下两人之间的差异实在是太大了, 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 　　但是现在其实也没差—— 　　不，等等，刚刚达克赛德说了什么？天启星的统治者？！这个称号好像意味着挺多事情的，而在离开托尼.斯塔克之后他还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投资者！ 　　如果对方愿意给他助力，那之前放海兽追他的事情, 他倒是可以和达克赛德一笔勾销！ 　　但是在那之后达克赛德和慈祥奶奶之间的对话彻底打消了柯尔文的念头。 　　天启星的统治者扭头询问自己的心腹, 表情严肃的就仿佛是在询问新一批的新兵究竟能不能被迅速投入战场—— 　　“演员是什么东西？军职？还是那些该死的超级英雄组织中的职位？” 　　达克赛德人不蠢，但是没有人能够指望一个什么都不在意、只在乎侵略其他地方的人脑子里还有除了军队和反抗者以外的东西。 　　“啊, 这个……” 　　慈祥奶奶是整个天启星之中对外界了解最多的存在, 但是对于他们这些成长在炮火之中的人来说，演员和演戏这种悠哉悠哉的娱乐活动实在是太超纲了。 　　但是她偏偏还不能在达克赛德面前表现出来，她知道这位君主的脾气，一旦确定一个人对他用处不大，就毫不犹豫的弃之如履。 　　最终慈祥奶奶点了点头, 就如同平时汇报时那样沉稳，“是的，您说的对。” 　　柯尔文：“……” 　　他决定将自己之前的那些不成熟的想法全部收回, 给一个甚至都不了解演艺事业的人科普，还不如他再费点心思去找下一个。 　　——讲道理，他真的不需要更多爸爸了，不管是亲生的还是非亲生的。 　　于是，他再次捡起自己之前说过的话，然后拿出自己最为诚恳的表情，“你们肯定是误会了。” 　　一旦将演员这个词会带入到军职之中，达克赛德立刻就将一切理顺了：柯尔文之前的推三阻四明显就是因为他们不在同一个阵营。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试问，谁不想加入达克赛德的麾下？ 　　“所有进攻地球的军队都已经部署好了吗？”此时此刻，达克赛德的声音几乎是带着怒火的。 　　“早就准备就绪。”慈祥奶奶终于逮到一个自己能够回答的上来的问题，他们为这一刻已经等待的太久了，此刻所做的只是将原本的计划稍稍提前。 　　“很好。”达克赛德双手背在背后，整个人缓缓的向上升了起来，直到突破建筑物的房顶，往海面上浮去，“发起攻势。” 　　原本潜藏在暗处的天启星战士们纷纷现身，簇拥在达克赛德的周围。它们密密麻麻，武器挥舞的动静硬生生的在海底掀起了龙卷风暴。 　　而达克赛德本人就站在龙卷风暴的正前方，垂眼看了柯尔文一眼，“等到战争结束，如果你表现的好，仁慈的达克赛德会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嘿，其实我……”柯尔文的话还没有说完，建筑物的顶端便再次封闭，就连达克赛德的影子也看不见了。 　　“诶，这是完全不听人说话的吗？”柯尔文正欲追上去，却被另外一个人拦住。 　　那个人比穿着战衣的托尼.斯塔克还要高上大半个脑袋，此时此刻正拖着身后沉重的武器，一步一个脚印地站到柯尔文对面，“你就是父亲新领回来的弟弟？” 　　“站在你面前的是达克赛德的长子，卡利巴克。”似乎是怕柯尔文不明白，慈祥奶奶主动阐述这个乱上加乱的关系—— 　　“他是天启星仅次于达克赛德的最强战士，这次的任务是留守后方。” 　　柯尔文：“……” 　　所以对方这次是不仅仅想让他当儿子，还想让他当弟弟！ 　　不好意思，这件事可没得商量。他嫖向对面那个几乎和达克赛德一样壮硕的存在，并且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目的。 　　卡利巴克摩拳擦掌，一副要将他当做人肉沙包的模样，“被父亲寄予希望的只能是我。” 　　——嘿，他都还没答应下来，这就急着开始争宠了吗？！ 　　啧啧啧，这就是他不喜欢竞争者的原因——无论是前任还是未来潜在的。 　　通过这个，柯尔文很快就想到了开着蝙蝠机不知道悬在哪处的蝙蝠侠，也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消气了没有。 　　——只希望对方不要因为之前的那些话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要追杀他。 　　考虑到这个，他又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蝙蝠侠追杀人也是要讲究规则的，他又没犯什么严重的过错！ 　　——应该是没犯……对吧？ 　　—————— 　　复仇者联盟大厦 　　在复仇者联盟的其他成员疏散民众的时候，复仇者联盟的领袖之一和正义联盟的顾问正和在场的三位反派进行友好的太极式沟通交流。 　　在场的诸位也不是什么普通人，打太极的水平都不差，托尼.斯塔克甚至觉得这个话题可以拖到疏散结束。 　　也许原本真的可以做到这个地步的，可惜的是原本平静的海面在某一刻突然升起了奇形怪状的建筑物，而位于这个建筑物顶端的正是负手而立的黑暗君主……以及迅速飞往世界各地的类魔。 　　“是达克赛德。”莱克斯.卢瑟一眼便认出了对方。 　　达克赛德和超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使得莱克斯.卢瑟在收集超人资料的同时也将对方的资料收集了大半，柯尔文之前所看到的类魔的资料还是从他的电脑中找到的。 　　很多人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但是莱克斯.卢瑟却从未想过和达克赛德合作，对方的性格太过阴晴不定，一不小心很容易被反噬。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去帮超级英雄。 　　自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成立至今，达克赛德侵略地球不乏数次，莱克斯.卢瑟和其他反派自有一套应对眼前情况的方法。 　　他冲难得和自己保持一线的红骷髅和基里安博士打了个手势，“暂且撤退。” 　　没错，莱克斯.卢瑟的计划就是做井上观，将战场让给超级英雄和达克赛德。等到他们打得个两败俱伤，自己这边的人想要从绑架犯手中营救出柯尔文就变得容易起来。 　　仅仅是对视一眼，三位反派迅速达成了统一战线——他们是反派不是超级英雄，不用奋战在世界最前线，他们在乎的只有利益最大化。 　　最先动起来的依旧是莱克斯.卢瑟，他直接无视了眼前的超人，开始往莱克斯大厦回撤。 　　与此同时，红骷髅也命令自己的手下的纷纷收队，就连那些还在跟复仇者们战斗的九头蛇成员也都被勒令返回。 　　身处敌营的基里安博士更是在极短的时间之内为自己寻到了一条最好最快的退路。 　　就在这个时候，达克赛德像是突然找到了什么目标一样，目的明确的朝着复仇者大厦飘了过来。 　　他的脚尖悬在大厦上那个极其显眼的字母A的正上方，就仿佛随时都会一脚踏下一样。 　　“这不对劲。”托尼.斯塔克皱起了眉，示意星期五将过去达克赛德袭击的记录展示在自己面前。 　　而布鲁斯.韦恩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一般而言，达克赛德不会选择超级英雄的聚集点进行攻击。他的目标是侵占地球，不可能舍近求远主动和反抗者浪费时间。” 　　大厦内的两个人正在分析，大厦外的达克赛德则是透过破碎的玻璃望了进来，灼热且极具毁灭性的欧米茄射线在他的眼中凝聚，刺目的荧红色几乎将两个握有重大决策权的两名超级英雄笼罩在其中—— 　　“你们知道演员这个职位吗？” 　　正在交代着星期五什么的托尼.斯塔克话音一顿，随即嘲讽回去，“哈，没想到你这个星际五大粗居然还知道演员这种东西！能不能告诉我是从哪里听说的？不过有一点很可惜：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对成为演员不感兴趣！” 　　“不。”布鲁斯.韦恩突然否定，三角形的护目镜整个眯了起来，“柯尔文想要成为影帝。” 　　“影帝？”继“演员”之后达克赛德觉得自己又听到了一个耳熟的名词，随即他将注意力锁定在布鲁斯.韦恩身上，看来这个“影帝”“演员”什么的是正义联盟之中的职位。 　　天启星的统治者压迫感极强的从高空一点点降了下来，他的声音粗粝，语气却傲慢至极，就仿佛是在宣布着什么既定的事实—— 　　“柯尔文是我的儿子！” 　　就在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原本已经撤退到一半的老父亲们突然将视线转了过来。 第48章 　　“我是不是听错什么了？” 　　看着迅速撤退的莱克斯.卢瑟, 超人原本还在思索究竟要不要拦下对方，现在却连整个思维都刹住了车，“柯尔文是达克赛德的儿子？” 　　作为达克赛德老对手, 他自然也见过对方的几个子女，也与他们交手过。但是那些人无一例外都高大强壮, 身体素质极佳。 　　这让超人不由得回想和柯尔文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 “老实讲，如果真的得给柯尔文安排一个父亲，我觉得就连莱克斯.卢瑟都比达克赛德要适合一些。” 　　老天为证，他这些话只是随口一说, 毕竟和达克赛德相比莱克斯.卢瑟虽然秃，但是还有个人样。 　　就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通讯器的那头出乎意料的安静，超人敏锐的感觉到某张遮遮掩掩的窗户纸似乎被彻底捅破了。 　　他刚想问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通讯器便被另外一个人强硬的夺去。 　　原本已经迅速和超人拉开距离的莱克斯.卢瑟不知道什么时候折了回来, 为了在短时间内提升速度, 这个人甚至主动拆卸了身上较重的氪石。 　　男人将通讯器举到耳边，一鼓作气将音量调到了最大, 声音中恶意满满, “达克赛德你欺人太甚，真以为我这些年研究的只有超人吗？” 　　莱克斯大厦的屋顶从两边分开，露出隐藏在其中的战衣。 　　它几乎与达克赛德本人差不多大，一看就是专门针对达克赛德建造的，莱克斯.卢瑟可以毫不迟疑地拍胸脯保证：这套战衣的保密等级仅次于针对超人的氪石战衣。 　　超人噎了一下, 不知道该不该为这个感到高兴。 　　“哈，卢瑟，我建议你不要得了便宜卖乖！” 　　这一次的声音是从通讯器内部传来的, 基里安博士显然对超人在刚刚那些话中只提到了莱克斯.卢瑟感到不爽—— 　　“做了相对应措施的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再决定将达克赛德的基因混进柯尔文身体里的时候，我就针对那外星人的基因序列设计了一个东西。”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随意的点开了一个远程操控软件。下一刻，一个导弹的标识便直接横到了页面上方，只需要按下手机上的一个按键，他就能够操控它出现在达克赛德的背后。 　　“居然纠结于这种事，真是幼稚啊。”看着正处于地面的两人，极具领袖风度的红骷髅面露嫌弃，“和这种人处在同一阵营，真让我觉得一点范儿都没有。” 　　他将手猛地一挥，原本准备撤退的飞机队伍猛地上升，直到达到能够俯视达克赛德的高度，然后从飞船的外侧放□□色诡异的激光。 　　数到激光打到达克赛德身上，精硬生生的在外星人粗糙厚实的皮肤上划出大块大块的血痕。 　　“上次围观米国政府拿核弹砸你的时候我就在思考了，究竟怎么样才能够打破这该死的种族界限，进而真正伤害到你。”红骷髅慢悠悠地说着，仿佛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显而易见，我找对了方法。” 　　他像是站在万众瞩目的演讲台上一样对着达克赛德宣布着，“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对我倾尽所有科技所制造出来的继承人指手画脚。” 　　“你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像什么吗？就像是在顶级大厨终于将名菜做好之后，拿着烂佐料企图参一脚的坏厨师！” 　　“坏厨师？”出乎意料的，达克赛德回复了他，“不，我不喜欢做厨子，因为为别人服务是下等人才会做的事情，我只当最后品尝菜肴的那个人。” 　　“还品尝？吃屎去吧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连受到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的刺激，思维逐渐往限制级就去了的基里安博士反应很大。 　　这他的手机将落在操控软件上的那一秒，达克赛德突然略显恼怒地嘶吼了一声——只见一根有着蝙蝠标志的针管直挺挺的刺入他的手臂之中。 　　半透明的针管中带有颜色鲜亮的液体，此刻那些液体顺着针头流入达克赛德的体内，那条手臂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青变紫。 　　布鲁斯.韦恩板着脸将手中的木仓放下，在父母死后，他就在他们的墓前发誓不会用子弓单伤害任何一个人。也正是因为如此，蝙蝠侠的木仓中多半都是注射器或者别的什么。 　　“你还有这么一个玩意儿？”托尼.斯塔克斜眼看他，作为总是和蝙蝠侠互看不顺眼的超英之一，他几乎了解对方的所有装备。 　　“最近研发出来的。在蝙蝠洞的时候我曾经提取过柯尔文的血样，并且制作出了这个。如果达克赛德真的是他的父亲，这个同样也会对前者有用。” 　　布鲁斯.韦恩没有去看托尼.斯塔克，只是注视着达克赛德，对方因为被他那一下废掉了手臂，此刻只能硬挨了一下基里安博士的导弓单。 　　弓单片在空气中爆开，达克赛德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 　　但是托尼.斯塔克却错过了这较为惨烈的一幕，只是皱着眉，全身心的投入了和身边男人的谈话之中，“从那么早开始，你就已经策划到了这一步？” 　　就连血样都提前采集好了？按照布鲁斯韦恩多疑的性子，对方该不会早就开始怀疑柯尔文了吧？ 　　不得不说，这有点不可思议。 　　作为一位老牌超英，就连托尼.斯塔克也不得不承认，在听到几位知名反派和达克赛德的对话之前，他从未怀疑过柯尔文。 　　——毕竟那个青年表现的实在是太过没心没肺了。 　　但是，至少他知道柯尔文听到他身份之后转身就跑的原因了，不是吗？现在想来还真让人有点哭笑不得。 　　那老蝙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仔细一想，对方其实在会议室里态度就已经变得有些奇怪了，应该是更早之前吧？ 　　又或许……打从一开始布鲁斯.韦恩就在试探或者演戏。这是蝙蝠侠对于嫌疑犯惯用的手段，有用，但是也非常残酷。 　　托尼.斯塔克等着身边的人用理智的话语回复自己，就比如“提前制定计划是有必要的。”或者“事实已经证明我的推断是对的。” 　　——蝙蝠侠总是喜欢这样说，不是吗？ 　　但是对方却并没有说话。 　　这样托尼.斯塔克不由得去打量对方，男人的脸色不太好看，甚至比平时上街打击罪犯的时候还要阴郁几分。 　　——这不像是早就预料到了的样子。 　　一旦思路有了一个方向，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东西就会浮上脑海。托尼.斯塔克陡然觉得在这段时间里老蝙蝠的话莫名有些多。 　　刚刚近似于解释的话语在沉默寡言的黑漆漆那里基本上是不可能出现的，除非……对方的情绪波动大到需要靠故作平静的话语来掩饰。 　　布鲁斯.韦恩上前一步，似乎是打算加入到这场针对达克赛德的战争之中。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蝙蝠手机响了起来，联系他的不是别人，正是米国政.府。 　　作为正义联盟的顾问，以及社交面特别广的富豪，和米国政.府的交涉一般都是由他来负责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手机里有米国总统的电话。 　　那位总统此刻正躲在防空洞的桌子底下，通过实况转播来了解目前的情况。此刻他见到蝙蝠侠接通了电话，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 　　“是这样的，我们的军队已经到全国各地进行救援，但是天启星的军队实在是太过庞大了，根本就清除不完。” 　　“我们怀疑从海底钻出来的那个建筑物是达克赛德的大本营，正在源源不断地为他提供兵力支援，也正是因为如此——” 　　“别说那套冠冕堂皇的话了。”托尼.斯塔克一向对这些话语嗤之以鼻 ，“你们不就是想随便找个替死鬼进去帮你们截断达克赛德的援兵吗？这个替死鬼的队伍人还不能太多，不然还会吸引达克赛德的注意力！” 　　“真不知道你们究竟是怎么拉下脸来的，那么多的高.官，那么多的军队，你们难道就抽不出一个人来吗？再不济，你们不也可以委托正在和达克赛德交战的超级反派们？要知道他们现在可是输出主力！” 　　——“承认吧，你们就是怂了！根本连和他们谈判的勇气都没有。” 　　听到纽约首富这样说，米国总统的表情一阵扭曲。 　　就在这个时候，布鲁斯.韦恩突然开口，“也不是不行。” 　　米国总统立刻看到了希望，不去看托尼.斯塔克，专心和面前的男人攀谈起来。 　　对方不愿意看他，托尼.斯塔克也懒得去看米国总统，他的注意力全在布鲁斯.韦恩身上。 　　为了应付这次危机，米国总统几乎算得上是大出血了，在各个方面都给予了正义联盟极大的自由，就连以往的刁难全都消失不见。 　　但是面对这么大的优惠，布鲁斯.韦恩的心情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好转倾向，他的唇抿得有些发白，投在墙上的影子就像是某种梦魇。 　　看了对方一会儿，托尼.斯塔克又将注意力转到海中的建筑物上，然后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达克赛德提起柯尔文是在柯尔文坠海之后，也就是说，柯尔文很可能也在达克赛德的海中基地里。 　　在此之前，托尼.斯塔克也想过自己之后遇到柯尔文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说是完全不生气几乎是不可能的，毕竟自己又是为那个青年担保又是为他追击九头蛇的——老天呐，他当时真的以为柯尔文出事了。 　　如果找到对方的话，他做的第一件事，大概就是冷酷无情，不管不顾的将那个青年扯过来，然后狠狠地——打对方的屁股！ 　　将心比心的一想，托尼.斯塔克大概也能想到布鲁斯.韦恩现在应该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但是那个恐惧大师和心理大师断然是不可能止步于此的，上一个被他欺骗的人就差被扬骨灰了。 第49章 　　天启星的建筑物内 　　看着正处于对峙之中的两人, 慈祥奶奶语气严厉，“卡利巴克，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达克赛德还没有给予最终评判。” 　　卡利巴克一向是善妒的，这一点她了解的非常透彻。在这之前, 对方就仗着强大的身体素质做出过残害其他兄弟的行为。 　　对于对方的这种做法, 慈祥奶奶其实是赞同的，毕竟她是一个信.奉弱肉强食的人，也乐于通过自相残杀的方式选出最强的那个，但是她现在可不敢让卡利巴克这么做。 　　从之前的对话来看, 达克赛德对柯尔文明显是感兴趣的，要是等那位大人回来一看人变成一具凉透了的尸体，她项上的脑袋保不保得住就得打上一个问号了。 　　但是卡利巴克显然对这句话嗤之以鼻，他将巨大的武器拿起，再重重砸下, 直接在经过的地板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慈祥奶奶微微皱眉, 明显是对卡利巴克有所忌惮。这栋建筑物的地板是被天启星的科技强化过的，即使是她所训练出来的最强战士也做不到这一点。 　　——该说不愧是达克赛德唯一一个能够跟超人硬碰硬的儿子吗？ 　　慈祥奶奶最终采用了迂回战略。她打开了建筑物外围的监控摄像头, 却看到了很难想象到的一幕。 　　达克赛德看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侵略地球的时候还要狼狈, 大滴大滴的血从他的背部涌下，就连眼中的欧米伽射线似乎都没有之前那样明亮了。 　　慈祥奶奶下意识的打量站在达克赛德对面的人，拿盾的那个她见过，三原色的那个她见过，穿上战甲瞬间长高变成两米多的那个她也见过, 但是…… 　　冲到最前头，对各种伤害毫不在乎，也不联手, 一副打算以轻伤换重伤的那三个她为什么觉得如此眼生？ 　　看到这样的画面，卡利巴克也急了。他不再去管旁边的柯尔文，拖着武器就往通向外边的通道赶—— 　　“那是见了鬼的地球人，不把他们打得头破血流，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天启星人的厉害！让增援的士兵在门口等我，我一定……” 　　话才说到一半，卡利巴克开始察觉到不对劲。他明明已经在大跨度大跨度的迈步，整个身体却连一米都没有移出去。 　　等回头的时候他才发现，柯尔文正抬着脚，鞋底严严实实的压在他的武器上——而这，就是他不能前进的根本原因。 　　“我现在没空跟你闹！”在卡利巴克的眼中，这完全就是不识抬举，“我的父亲在那里！” 　　柯尔文眨了眨眼睛，回了一句同样理所当然的话，“可是我的父亲也在那里啊。” 　　卡利巴克看着柯尔文就仿佛是在看一个傻子，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之前父亲即将被抢走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你是不是傻？！等到地球变成达克赛德的所有物，我们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就像连你之前所说的那个什么‘影帝’也不例外！” 　　“原来你们最初的目的是为了侵略地球。” 　　从柯尔文一路横冲直撞进入这个建筑物的时候就没有一个人来得及跟他科普解释这个，直到看着顶着欧米茄视线往前冲的老父亲们，他才意识到这一点—— 　　“绝对不行。” 　　打从一开始他就在地球长大，不谈对这颗星球有没有着别的感情，就冲他往日喜欢过、憧憬过的一草一木，就冲那些他所相熟，或者在意的人，他都绝对不能允许这些外星人将他所熟悉的一切掌控、摧毁、改造。 　　“我不能接受。” 　　踩着武器的脚尖持续性用力，精硬生生的将那样东西采得凹陷进了地板之中，就连武器的表面都已经隐隐约约的出现了蛛网状的裂痕。 　　“你特么这是在找死！”卡利巴克将整个身子都转了过来，“本来我还打算让你活的更久一点的，但是现在看来，像你这种讨人厌的绊脚石，还是早些处理掉比较好！” 　　他的体型是畸形的巨大，对比柯尔文就像是巨型航母和小船，这让慈祥奶奶又开始着急起来。 　　当卡利巴克真正动手的那一刻，她甚至已经闭上眼睛，任由一声又一声的闷响响彻在耳畔，然后就是皮肉被划破，血液流出来的声音。 　　好吧，这下慈祥奶奶已经在思考当达克赛德问起来的时候究竟应该用什么作为遗言了。 　　大概过了三、四分钟，动静消失，一切应该已经结束了。慈祥奶奶不得不睁开眼睛面对现实，但是却对上了一双翠色的眸子。 　　柯尔文弯下腰来看她，“总控制室在哪里？” 　　在监控器之中，卡利巴克口中的援兵已经出现。因为没有等到卡利巴克，他们很快就自发性的加入战局——就像是嗅到了食物气息一拥而上的蚂蚁。 　　柯尔文现在所处的这个建筑物并不大，单从外观上来讲应该是容纳不下这么多的援兵的。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些援兵根本就和他不处在一个空间之内，他们是通过某种传送阵从天启星直接到达战场的。 　　这样下去可不行。 　　如果再放任达克赛德的手下源源不断地涌入战场，战场上超英和超反们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就会彻底崩塌。 　　“我怎么可能会……”慈祥奶奶当然不会说，既然能够站在打达克赛德心腹的位置，她也是经过层层考验和选拔的好吗？ 　　柯尔文没有顾及她的年纪，单手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扯了过来。 　　慈祥奶奶臃肿的身体在青年手中就像是解压用的史莱姆一样轻飘飘，就当他准备将对方的脑袋狠狠地砸向地面的时候，她不得不改口，“我怎么可能会不告诉你呢？” 　　“很好。”柯尔文拎着慈祥奶奶，得到了肯定答复却并没有变得放松。他沿着对方指出的方向前进，还不忘将慈祥奶奶作为护盾挡在自己身前。 　　——这不仅是为了威慑建筑物里的其他人，还是为了防止慈祥奶奶撒谎，将对方当做试路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了这个准备，他很快就抵达了控制室。 　　对着眼前一排排一列列的仪器，在数据方面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白痴的柯尔文终究还是犯了难。 　　若是平时他肯定就申请场外援助了，但是现在能帮得上忙的人都忙得要死。 　　他只能重新将带着威胁的目光投向慈祥奶奶，但是，即使是达克赛德的心腹，终究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 　　无奈之下，他只能一边推理，一边一个一个按键的从头试。在按到第三十个按键的时候，之前一直没有反应的监控画面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原本只是匀速进入战场的、达克赛德的部下们突然变得越来越多，就像是放了闸，泄了洪一样。 　　完了，他好像一不小心把传送阵扩大了……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被柯尔文紧紧关上的控制室大门被猛地推开。 　　进来的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类魔，但是这个类魔头上为什么会有一对黑漆漆的尖角？ 　　还没等柯尔文或者慈祥奶奶表示疑惑，那只类魔就像是失去了支撑物一般向旁边倒下，露出了其后黑漆漆的男人。 　　这副模样就像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果断撕掉了绵软的外衣，暴露出极具危险性的内里。 　　你可别说，侧着光线教暗的控制室内，那对森白偏光的三角形护目镜倒真有那么点恐怖。 　　蝙蝠侠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他难道不是应该跟超级英雄们在一起对付达克赛德嘛？！ 　　柯尔文的双眼猛地睁大，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将手指从已经按下的按键上抬起来。 　　布鲁斯.韦恩的视线在青年身上稍作停留，随后转移到对方身后的仪器上。柯尔文也许看不懂那些成堆成堆的数据，但是他能看懂。 　　根据那些资料显示，达克赛德的传送阵比他潜入这个建筑物的时候要大上许多，照这样下去，情况会变得更加不利。 　　他的目光在控制器材上来回巡视着，然后狠狠的皱眉——他无疑是注意到了柯尔文按着按键的动作。 　　也就是说，帮达克赛德创造优势的那个人其实就是柯尔文。 　　也许他不应该感到惊讶，因为类似的事情之前曾经也发生过。 　　在柯尔文和自己闹掰之后，对方却找了一向和自己不对盘的托尼.斯塔克，帮着对方从极端恶劣的环境重新回到了纽约。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次也一样，只是这次的对象是达克赛德——地球人共同的敌人。 　　柯尔文是和达克赛德达成了什么共识吗？在地球彻底成为天启星的殖民地之后，和对方平分地球的资源和财产，然后让达克赛德把他捧上影帝的位置？！ 　　——荒谬！但是依照柯尔文的性子，却很有可能。 　　这个青年是被超级反派们抚养着长大的，很可能根本就没有树立起正确的价值观，分不清哪些事情是对的，哪些事情是错的。 　　——简而言之就是欠教育。 　　蝙蝠镖从他的手中射出，将旁边那个晃荡着准备爬起来的类魔重新钉到地面上，随后眼神暗沉地迈着步子朝着僵在原地的柯尔文靠近。 　　青年也许不明白对方想要干什么，但是向来圆滑的慈祥奶奶却看得明明白白。 　　她费力地从柯尔文手中挣扎出来，但是却并没有攻击，只是相对和蔼地握住了青年的手—— 　　“打扰达克赛德计划的人已经来了，这次侵略地球的任务能不能成功就靠你了，孩子。” 第50章 　　在慈祥奶奶挣扎的时候, 柯尔文并没有真心实意地阻止她，因为这样的情况他早已想象到。 　　蝙蝠侠看向这边的眼神着实使人脊背发寒，就像是黑夜之中的探照灯, 只是小小一簇，便能毫不留情的将隐没于暗处的所有污垢掀开在阳光之下。 　　——正如每个夜晚, 对方将GCPD无法逮捕的罪犯捆好丢在警局门口再附上他们的犯罪证明一样。 　　所以, 柯尔文更加确定慈祥奶奶的行为和面前这位不怒自威的哥谭骑士有着必然的联系。 　　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想借着蝙蝠侠狐假虎威一把，看看还能不能从慈祥奶奶嘴里挖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就算能挖出面前这些按键的规律也行啊！ 　　但是, 柯尔文所有的侥幸心理和自以为是的小算盘都在慈祥奶奶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崩裂开来。 　　他不敢置信地重新将慈祥奶奶拎到自己面前，快准狠地捂住对方的嘴，甚至还无意识地抽打了几下，“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因为震惊和愤怒，他的指尖有些颤抖, 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心虚的证明。 　　也正是因为如此, 在看到柯尔文扭向自己，即将吐露和达克赛德有关的句子时, 布鲁斯.韦恩冷漠的开口, “那不重要。” 　　在和布鲁斯.韦恩相处的日子里，柯尔文多少也摸清了一些属于蝙蝠侠的脾气。对方这种语气多半出现在对罗里吧嗦罪犯感到不耐烦的时候。 　　那些罪犯大多不会把这当做一回事，依旧不会收嘴，于是随之而来的就是蝙蝠侠将极速滚动的蝙蝠车轮胎悬在罪犯的脑袋上方。 　　——虽然大家都知道蝙蝠侠不会杀人，但这种行为无疑是具有极大威慑力的。 　　面对这种状态下的蝙蝠侠, 懂得趋利避害的柯尔文一眼就知道：和对方硬碰硬显然是不合算的，最好的方式就是闭嘴，暂时顺着对方的意思来。 　　于是, 他迅速转移话题，然后将站在仪器边的这个极好的位置让给了对方—— 　　“确实，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传送阵关闭，给外面的其他人增加压力是非常不好的行为。” 　　柯尔文的态度堪称良好，甚至还将自己之前试验过的几个按键指给蝙蝠侠，这使得蝙蝠侠的办事效率提高了好几个百分点。 　　若是平时，这样配合的行为绝对能够为任何一个罪犯迎来少断几根骨头的殊荣。 　　但是蝙蝠侠却并没有任何表示，看着眼前真的按照要求、不再提及和达克赛德有关的任何话题，也不做出任何解释的青年，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生人勿近了几分—— 　　“你挡到我的屏幕了。” 　　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是在找茬，但是柯尔文却求之不得。 　　蝙蝠侠此刻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建筑物外边被乌云笼罩，时不时响起几声闷雷的天空——再往后毫无悬念就是大雨倾盆了。 　　他按照对方的要求往更远的方向挪了好几米，还将慈祥奶奶隔在了他和蝙蝠侠之间。 　　但是，让他不解的是：明明他都已经这样配合了，为什么蝙蝠侠手指敲击按键的声音越来越大？ 　　——试按键真的需要用到蝙蝠手套上面的爪尖吗？之前的按键都已经被戳出几个深深浅浅的凹陷了！ 　　“你究竟在不满意些什么？”柯尔文终究还是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他之前明明就选择了理论上讲的最佳方案！ 　　蝙蝠侠对这句话并不陌生，他几乎对每一个对他倾心的男伴女伴都说过这句话。 　　那些人多半都会对布鲁斯.韦恩的轻浮不满，而这个回答能让对方对于布鲁西宝贝的不正经有着更加确切的认知，有时他还会挨上几声往日塑料情人极具嘲讽性的反问句。 　　在那之后，不仅男伴女伴会主动提出分手，他无用草包的人设也会更加立体，堪称一石二鸟。 　　但是现在—— 　　“你觉得我在不满意什么？”漆黑面罩下的唇角难得的勾了勾。 　　往日就有人说，哥谭骑士的硬件其实根本不比布鲁西宝贝差——只要对方愿意将一直紧抿着的唇角弯起来，不管是哥谭王子还是其它人，都能通通碾下去！ 　　现在那个唇角确实倾斜，笑起来的蝙蝠侠也确实魅力值max，但是却并不能让人感觉到分毫暖意。 　　柯尔文甚至觉得自己置身于哥谭的月光之下，被呼啸而来的寒风裹挟。不过就算如此，他还是格外耿直，“我不知道。” 　　和布鲁斯.韦恩比起来，蝙蝠侠实在是太难伺候了！ 　　得亏这个人没什么钱，要是有钱的话，他找金主可能就会把这个人算进去，到时候可就大条了。 　　在柯尔文这样想着的时候，手心突然一沉，一个棱角分明的冰凉物体压了上来——是之前他丢失的那个他有九头蛇标识的挂件。 　　柯尔文：“……” 　　无论怎么样，他都不能承认这个东西是他的，不然以蝙蝠侠的性格，他的身份就彻底曝光，只有洗干净蹲阿卡姆的份了。 　　但是下一刻，已经成功关闭传送阵的男人就打断了他的念想，“我想，这是你的东西。” 　　既然蝙蝠侠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有着明确的依据，毕竟他见识过的，对方不可能冤枉好人。 　　真是见了鬼了，为什么站在这里的偏偏就是蝙蝠侠呢？如果是布鲁斯.韦恩，事情不就好办多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布鲁斯.韦恩早就在柯尔文心中从“人傻钱多的阔佬”变成了“有dady kink，但是超好说话，还是个善解人意的大好人”。 　　“所以？”柯尔文打起了十二分的警觉。 　　蝙蝠侠从那一堆按键旁离开，这很正常，再解决传送阵之后，那些东西就已经失去了意义。但是对方往自己这边靠就显得很不妙了啊…… 　　男人没有发话，开启戒备模式的柯尔文也没空继续追问，但是一道苍老的声音却扌臿了进来—— 　　“原来如此，这就是废掉达克赛德一条手臂的东西！”慈祥奶奶看着蝙蝠侠腰间的某样东西惊呼出声。 　　她没有亲眼见过蝙蝠侠对付达克赛德的过程，但是前者武器之中的液体让她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 　　“蝙蝠侠，你果然不愧是世界上最狡诈的人类，这应该是从达克赛德子嗣身上提取出来的吧？” 　　她的呼声让柯尔文将木工转向从万能腰带中露出一个小角的针筒。他不想去理会这个阴过他的老人的话，但是对方话中的内容却不得不让他深思。 　　如果如同对方所言的那样，这个药剂绝对会对他产生作用，柯尔文真的一点也不想莫名其妙像达克赛德那样挨上一枪，然后变成残障人士。 　　现在的情况非常危急，但是并不是完全没有破局的方法。多亏了之前在哥谭呆的那些日子，他现在手中可是握有针对蝙蝠侠的利器。 　　——对，他知道面前这个身披铠甲，无论面对谁都显得无坚不摧的男人唯一的软肋。 　　不知道是因为对这个弱点的确信，还是因为全身上下所有的求生欲在这一刻全面涌上来，柯尔文扬起下巴，单脚踩一个较高的架子上，唇角荡开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不用怀疑，这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无论你接下来要做什么，我建议你想清楚，毕竟有什么事情，一旦做了就回不了头了，买再多的后悔药也没有用。” 　　普通的虚张声势对蝙蝠侠毫无威慑力，男人的神情毫无变化，垂在身侧的手指因为行走而微微摆动。 　　尖锐的爪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偏偏在那把曾经袭击过达克赛德的武器上摩挲，时不时还发出金属相撞的划拉声。 　　——这完全是不加掩饰的威胁。 　　对方的眼神就像是锐利的蝙蝠镖，贴着柯尔文的脖颈将之身上的衣料切割，任由被分成碎片的织制物往外翻卷，暴露出更里边的一层。 　　而蝙蝠侠会伸手将里边隐藏着的每一层剥开，就像是一片一片的将初次绽放玫瑰的花瓣剥下一般，然后一鼓作气抵达终点。 　　这种被窥伺的感觉让柯尔文觉得不能再等了，他毫不犹豫的将一直倒扣着的底牌掀开—— 　　“忘记了吗？你不是能够随意行事的人，一个不小心，金主可是会随时撤资的。” 　　对于被资助人的心理，柯尔文可是了解的透彻，毕竟这可是他的老本行呀！ 　　“这样一来，往日的努力不仅会烟消云散，你的义警生涯也没办法继续了。” 　　伴随着这句话的话音落下，一直匀速移动的蝙蝠侠隐隐有了停下来的趋势。 　　哈，他就知道这一招有奇效，不然也不会特地留下来压轴了！这个无法主宰自己命运的。这个可怜人一定是被戳到痛脚了！ 　　柯尔文再接再厉，往火堆里再添上最后一根木柴—— 　　“不知道你是否知道，你的金主，布鲁斯.韦恩，早就是我的男朋友了！他非常非常的爱我，如果回去之后，他发现我少了哪怕一根头发，你懂的。” 　　为了让这句话显的真实可信，柯尔文几乎用上了自己在演绎方面的全部技艺，并且罕见得发挥的非常不错。就连旁边的慈祥奶奶都信了！ 　　只不过有一点很可惜，这位达克赛德的心腹并不知道布鲁斯.韦恩是谁。不过没什么，蝙蝠侠知道就行了，其他都是附带的！ 　　他挑衅的望向那个黑披风的男人，所有的事都有峰回路转的可能性，现在轮到他向对方施压了。 第51章 　　蝙蝠侠确确实实是停下来了, 但是对方的脸上却并没有带着担忧，或者说是被震慑住了的表情, 显得过于……怪异？ 　　这让柯尔文有些慌了，这可不是一副被唬到的表情，“你该不会是不相信吧？” 　　蝙蝠侠的视线就像是扫描仪一样在柯尔文身上徘徊巡视着。 　　青年双手叉腰，就像是人类面对野狼，棕熊那一类猛兽的时候会下意识的让自己看起来显得膨胀一些一样，心里慌的一批，表面上却显得骄傲无比。 　　于是, 男人将难得显现出来的几丝讶异掩去—— 　　“你怎么证明你跟韦恩在一起了？” 　　柯尔文猛地睁大了眼睛, 这不是他想象过的任何回答。蝙蝠侠一向是不喜欢多话的类型, 他还以为对方顶多会回一句“信”或者“不信”。 　　不过往好处想，这可能是另外一种通往成功的暗示。 　　——蝙蝠侠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那是不是代表就连对方也无法确定自己说的是不是真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 那接下来的话就显得分外重要了。 　　柯尔文握紧小拳头, 力争要让蝙蝠侠摇摆不定的心彻底稳定下来, 然后坚定不移的相信布鲁斯.韦恩是真的跟他在一起了，最好还能将对方转化成蝙柯粉！ 　　“他给了我好多钱和资源！”想起辉煌的过往，柯尔文还有点小骄傲。 　　但是见惯了世俗冷暖的蝙蝠侠却并没有被触动到, “他也会给别人打钱。” 　　柯尔文：“……” 　　这倒是一句大实话，他眼前站着的这个高大男人不就是布鲁斯.韦恩的另一位被投资人吗？！ 　　“不只是我, 还有正义联盟。我以为你知道，每年韦恩企业都会用十分之一的收入填平正义联盟高昂到让全世界震惊的战损。价值几百个亿的瞭望塔更是布鲁斯.韦恩一个人出资建造的。” 　　“……你这是在炫耀吗？”柯尔文看向蝙蝠侠的目光之中带上了狐疑——谁不知道布鲁斯.韦恩资助正义联盟就是因为蝙蝠侠？ 　　但是, 如果是炫耀的话, 用这样的方式未免有一丁点奇怪。 　　这席话明面上是在表示布鲁斯.韦恩对蝙蝠侠很好，实际上，每一个单词都是在表示前者的财力雄厚。像极了购买大额奢饰品的时候, 推销员精湛而老练的话术。 　　可惜的是，急于说服面前男人的柯尔文并没有注意到这点，“我们还做过更亲密的事情！” 　　再将那几个字眼送出来的时候，柯尔文其实是打着小算盘的。 　　这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人都不喜欢看其他人在自己面前撒狗粮，一向严肃严谨的蝙蝠侠绝对也是这样——毕竟这可是能引起人不适的东西！ 　　听到他的这句话，蝙蝠侠果然皱了皱眉。这样的状态正中青年的下怀，他就盼着蝙蝠侠感到不适，然后放弃深究！ 　　但是对方却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平静的开口，“做了什么？” 　　柯尔文：？？？ 　　这样一看，肯定是“亲密”的力度不够吧！他咬了咬牙，又将档次往上拔高了一级，“我和韦恩，什么都做过了！我们去了床上，然后……” 　　柯尔文努力回忆着韦恩庄园之中的场景，然后本着创作来自于现实却又高于现实的特点，尽量使自己陈述着的话不要太磕磕绊绊。 　　面对这样的“细节”，蝙蝠侠不仅没有感觉到尴尬，甚至还难得的感到……饶有兴趣？ 　　柯尔文抖了一下，念台词的尾音一个发颤，他有点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看错了。 　　——蝙蝠侠原来这么八卦的吗？他的金主知道吗？！正义联盟的各位知道吗？！ 　　又或者…… 　　此刻，他正念到“布鲁西宝贝真的特别棒，我超舒服的……”这句台词，但是突如其来的想法却让他浑身发寒，后边的台词被硬生生截断。 　　“不继续吗？”蝙蝠侠反问。 　　青年眼神闪躲，贫瘠的下.流词汇显得他学艺不精，绞尽脑汁也就是那么干巴巴的几个。时不时还会因为语速忽快忽慢而咬到舌头。 　　这比起晚宴上那些巧舌如簧、还喜欢穿着特殊服饰对他动手动脚的男郎女郎们差远了。但是他的喉咙莫名觉得有些干。 　　男人表情没变，严肃得仿佛能够立刻去撩望塔对着正义联盟的成员们宣读一遍战损报告，暗地里却换了一个能够掩饰躁动的姿势。 　　这个姿势让对方办张脸都沉在了阴影之中，唯一明晰的只有绷成一条直线、仿佛在忍耐着什么一般的的唇线。 　　这在柯尔文看来简直就是另外一种意思：完了，蝙蝠侠终于对他的胡扯八道无法忍耐了！ 　　“……好吧。”他撇了撇嘴，就像是一个被戳破了肚皮的汤圆，逐渐变得干瘪且可怜巴巴，“刚刚那些都是我瞎编的。” 　　蝙蝠侠挑了挑眉。 　　“而且，这些就算是真的，也不能证明什么。就像是你刚刚所说的那样，他既然会给别人打钱，自然也会和其它人亲密。” 　　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小猫咪最终还是被残酷无情的现实所打败，他发自内心的感觉到捶胸顿足和无能为力—— 　　“有钱的人总是无所顾忌，有钞能力的人总是无所不能！” 　　话题转着转着，似乎朝从未想到的方向去了。 　　事到如今，蝙蝠侠终于出现了较大的情绪波动。披风在男人身后翻卷，就像是来势汹涌的乌云。 　　就在柯尔文以为对方要斥责自己谈事情禁止东拉西扯浪费时间，不要拉布鲁斯.韦恩这个局外人下水的时候—— 　　“韦恩已经很久没跟其它人亲密过了。” 　　有没有搞错啊？这可是对方短时间内所说的唯一一句指向性极强的话！ 　　柯尔文已经开始感到害怕了，蝙蝠侠帮布鲁斯.韦恩解释这个究竟是几个意思？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委托世界第一侦探查丈夫的私生活如何，有没有搞外遇呢！ 　　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不是真的！蝙蝠侠该不会是在用这个试探其它的什么东西吧？！ 　　柯尔文因此变得紧张异常，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然后，他听见蝙蝠侠用带有电流的沙哑声音较为详细的对上一句话作了论述。 　　——这还真有那么几分查丈夫行程的感觉了…… 　　不过，从蝙蝠侠那里给出来的信息多半就被直接打上了可靠的烙印。 　　当听到布鲁斯.韦恩在和他签订了合约之后真的减少了去各种夜间桃色party的时候，柯尔文小小的感动了一把，甚至怀念起了和对方搭伙演戏的日子。 　　——这个金主太过称职了，有没有？！ 　　不过，感慨是一回事，应对面前的蝙蝠侠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刚刚发自内心的剖白是不是有点不太符合布鲁斯.韦恩男朋友的人设？对对方私生活的不了解是一大漏洞，必须得赶紧补救！ 　　看到原本泱泱的青年逐渐恢复了活力，自主汇报完每日日常的蝙蝠侠还没有来得及提一提唇角，就听到青年忙不迭地补充了一句—— 　　“虽然我之前的那些东西都是编的，但是我绝对是布鲁斯.韦恩的男朋友！” 　　柯尔文顿了一下，语气格外真诚，“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刚才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我太爱他了！” 　　蝙蝠侠：“……” 第52章 　　柯尔文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 刺耳的警报声就在他们头顶响起，猛烈的震动一阵接一阵的袭来。 　　原本悬在某处的监控画面陡然变红, 一行血红的文字跳了出来：检测到入侵，进入应急警戒模式。 　　刺目的光鲜将蝙蝠侠的护目镜染红，原本盯着青年的男人缓缓将视线移向了另外一边。 　　“这个模式有什么作用？”他逼问着慈祥奶奶，这是唯一可能存在的知情人。 　　“肯定不是什么威胁性很强的模式吧？被触发的时间都间隔这么久了！”先于慈祥奶奶，柯尔文发了声。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于这个被触发的时间点非常不满意，甚至充满了怨气 　　——如果这个模式出的早那么一点点, 他就不用费劲苦心跟蝙蝠侠周旋这么多了！ 　　更重要的是, 时间花了, 精力花了，名誉陪进去了，蝙蝠侠的态度是什么？他完全没摸清楚啊！ 　　也正是因为如此, 在蝙蝠侠闻声投过来不赞同目光时候, 柯尔文毫不犹豫地回瞪了回去。 　　幸运的是, 对方没有说什么，这大概归功于布鲁斯.韦恩男朋友的身份终于起效了……？ 　　而另外一边的慈祥奶奶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被硬生生的掰断三根骨头之后，她终于吐露了具体情况—— 　　“这是天启星早就设定好的自保程序, 一旦这里遭到到入侵，类魔体内携带的炸弹会全部爆炸。” 　　“类魔爆炸和组织入侵之间有联系吗？” 　　柯尔文对此表示不解, 蝙蝠侠却对达克赛德打的算盘了解的十分透彻。那些炸弹根本不是针对入侵者，更不是真的超级英雄, 它针对的只是手无寸铁的普通民众。 　　如果民众的生命遭到炸弹的威胁, 无论是超级英雄还是入侵到建筑物内部的人都会毫不犹豫的折返。但是这种折返毫无意义，超级英雄的人数是有限的，但是类魔这种量产的东西是无限的。 　　“怎样才能阻止爆炸？”掐着慈祥奶奶脖子的黑色手套收得紧了紧。 　　慈祥奶奶的眼珠转了转, 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将这个建筑物内的能源仓全部排空。” 　　闻言，柯尔文皱了皱眉，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蝙蝠侠却对他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沉声去问慈祥奶奶能源仓的具体位置。 　　——这个蝙蝠侠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自上次被慈祥奶奶坑过后，柯尔文就对这个臃肿的老人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即使是在刚刚被逼问的情况下，慈祥奶奶声音流畅，表情也自然的要命，但是眼睛中却充满了算计，一看就是在谋划什么新东西！ 　　他刚刚看在布鲁斯.韦恩的面子上好心提醒蝙蝠侠，蝙蝠侠不仅不听，还让他闭嘴！ 　　他柯尔文发善心可是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的！既然对方不领情，那就—— 　　“活该你一脚踩到坑里！”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活该蝙蝠侠没有男朋友！ 　　瞧瞧人家布鲁斯.韦恩，人好看，嘴也甜，还超有钱，超好说话，这才有无数男男女女追着跑嘛！哪像蝙蝠侠，事超多的穷逼一个，挡着大半张脸，还凶！ 　　控制室的大门打开又关上，柯尔文用行动诠释“拜拜吧您嘞！” 　　他的动作快到让蝙蝠侠无法确定青年究竟是真的被他的这个行为搞生气了，还是想纯粹找个由头跑路。不过，还是两者都有的可能性比较大。 　　“所以说，你们之前口中的那个布鲁斯.韦恩真的和柯尔文是情侣？” 　　旁听了所有的慈祥奶奶不顾还扼在咽喉上的手，目光在蝙蝠侠和大门那边徘徊，那是独属于老年人的、因为经验而变得毒辣的眼光—— 　　“但是，以我的经验，我怎么觉得你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更像一些？” 　　蝙蝠侠没有和她多言，只是又往门的方向看了几眼，随后松开了手。 　　慈祥奶奶捂着脖子咳嗽了几声，在她终于将呼吸理顺的时候，控制室的大门再次打开。与此同时，他听到了一声几乎微不可查，但是却肯定意味极强的一声—— 　　“嗯。” 　　眼神精准、见多识广的老人家愣住了，她忍不住重新理了理蝙蝠侠说的话。大门在她眼前“砰”的一声关上，她的心脏也咯噔了一下。 　　柯尔文既是蝙蝠侠的男朋友，又是那个布鲁斯.韦恩的男朋友啊？！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共.妻文学？！ 　　这一举措直接崩裂了慈祥奶奶的三观，即使是天启星这种星球，也是实行一夫一妻制的好吗？！地球人的圈子真乱！ 　　———— 　　在打开门的同时，蝙蝠侠开启了定位器，却惊讶的发现代表目标的红点就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他一抬头就看到了抱着手臂靠在门口等他的柯尔文。 　　男人紧抿着的唇柔和了一些，“找不到出去的路？” 　　被一语说中了柯尔文：“……” 　　“跟我去一趟能源舱。” 　　青年顿时露出了一个“你疯了吧”的神情，蝙蝠侠一眼就看出对方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慈祥奶奶的话中确实藏有陷阱，但是排空能源舱的方法是可行的。只要没有能源，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控制炸弹爆炸。” 　　“但是我比较想快点出去！” 　　去能源舱对于柯尔文来说是不必要的。那些爆炸根本伤害不到莱克斯.卢瑟他们，他完全可以相信他的老父亲们可以一拳锤爆十个类魔。 　　这样一想，跑去有隐藏威胁的能源仓对他来说简直是百害而无一利，“如果有这个时间，出去帮着打达克赛德不是更好吗？还能更高效一些！” 　　柯尔文这样说话，无疑是在蝙蝠侠和自己之间划出一条明显的界限，就差直接说—— 　　你是超级英雄，我不是，提醒一下你已经是极限了，要我跟你一起去，简直是要求太高！ 　　他觉得，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蝙蝠侠应该是不会强求了吧？哥谭人都说，蝙蝠侠这个人有一个最好的地方，就是不会强求普通人。 　　这个男人曾经就救过一个从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手中逃出来的女大学生，并且希望对方能够作为目击证人到法庭上作证。但是距约好的时间已经过了，对方也没有在法庭上出现。 　　那时候就连戈登局长都发出了一声叹息，但是蝙蝠侠却表现得非常平静，似乎早就对这个结果了然于心。但是他并没有强求，更不会三更半夜用站在女大学生的阳台进行质问。 　　蝙蝠侠早就见惯了太多太多的人，再成为夜景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不要对人性寄予太大的希望。因为没有希望所以就没有要求，自然也不会强求，一切全凭自愿。 　　——沉沦和崛起从来都是由自己选择的。 　　当天晚上蝙蝠侠就浅入那个杀人犯的屋子里，然后将那个杀人犯连同对方隐藏的极好的犯罪证据一同用最直截了当的方式展示给大众。 　　但是这一刻，蝙蝠侠的嘴唇动了动。 　　赶着对方开口之前，柯尔文迅速截断了他，“你该不会是要说教吧？实话告诉你，那种絮絮叨叨的玩意毫无用处！” 　　但是青年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装有注射液的木仓口直接挑起微翻的衣脚抵上柯尔文的腰窝。 　　说教和蝙蝠侠这两个词汇根本就不适合放在一起，不然黑暗骑士就不会以拳头服人而是以嘴炮服人了。 　　不过，蝙蝠侠也清楚，对付柯尔文这种家伙，无论是使用话术还是说教都毫无用处。 　　正如他之前在监控画面上找到的某个视频，里边的基里安博士含辛茹苦的教导着青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那个青年听着听着居然打起了瞌睡…… 　　对付柯尔文，只能不轻不重地鞭挞。太轻了，就会不长记性，而太重，就会触底反弹。 　　于是，他用木仓口点了点那个小小的凹陷。柯尔文整个人一僵，刚想回头，却被黑色的皮手套按住肩膀—— 　　“走。” 　　“嘿，你平时就是这样叫人走路的吗？” 　　蝙蝠侠没有回答，只是按着青年的手又加重了一些。 　　腰间的木仓口冰冷圆滑，肩膀处带有防滑颗粒的粗糙手套却又带着人类掌心特有的热度，这种感觉就像是冰火两重天一样。 　　柯尔文终于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步，只听蝙蝠侠进一步要求，“更快。” 　　依旧是冰冷又生硬的简短字符，但是—— 　　“……你是不是太紧张了，手抖得这么厉害？能不能把木仓拿稳，不要再乱蹭了？” 　　这两人都加快了步子的情况下，能源舱很快就展现在了两个人的面前。不知道事实是不是跟他们开了一个玩笑，能源舱的大门并不大，只有很小一点点。 　　看着那个只有小半米高的长方形小门，柯尔文幸灾乐祸的伸手比了比蝙蝠侠的身高和肩宽，“我早就跟你说让你不要来了，现在还不是得转头？啧啧啧，去健身房也要去健身房的坏处嘛！” 　　蝙蝠侠抓住那只在自己头顶和胸口作乱的手，将手伸进万能腰带，那里面总是有他需要的东西，“在这里等我。” 　　“不是吧，你是打算把这个门凿开然后自己进去？！这可是很费时间的！” 　　柯尔文觉得有些不敢置信，早在之前他就目测过了，这个地方虽然狭窄，但是能够勉勉强强够自己通过，他还以为蝙蝠侠执意要带他过来，就是早就算好了，一切打算让他到里边去碰碰运气。 　　回应他的是蝙蝠侠手中快速旋转起来的高科技切割器械，锋利的金属切割在墙壁上却只留下一个极其微小的豁口。 　　天启星的材料从来都不是盖的，蝙蝠侠不得不用上了两只手，就在这个时候，对方口袋中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柯尔文不知道该不该提醒正在忙的蝙蝠侠这件事，随即头顶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音，“帮我接。” 　　柯尔文：“……” 　　好吧，帮接就帮接。 　　他伸手在男人的腰带直接摸索，时不时胳膊肘还会碰到对方腹部结实的肌肉，费了一番功夫，他终于将那只黑色的蝙蝠手机拿了出来。 　　他没有窥探蝙蝠侠隐私的意思，只是摁下了接通键，然后将那只手机举到了蝙蝠侠的尖耳朵旁。 　　蝙蝠侠：“……” 　　随后，青年这才假装成才反应过来的样子，没好气的将手下移，这一次他终于对准了蝙蝠侠面罩之下的耳朵，屏幕和面罩相撞发出了“砰”的一声—— 　　“哼，就你要求多。” 第53章 　　“蝙蝠, 你那边有事吗？” 　　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来自于戈登警官，在和哥谭义警打电话的之前他总是习惯性的确认一遍对方是否有空。 　　蝙蝠侠和他们这些普通人不同, 没有人知道对方是不是在处理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比如正在和反派那边的人对峙什么的。 　　柯尔文自然听出了其中的意思，也理所当然的认领了“反派那边的人”的名号，此刻正一个劲儿地朝着蝙蝠侠挤眉弄眼。 　　较长的睫毛但随着眼皮的起落颤动着，粉色的舌头露出嘴唇外一小节——这哪里是在扮怪相，分明是在勾引。 　　蝙蝠侠终究用自己的披风不轻不重地抽了一下青年的小腿肚，低声说了一句“别闹”, 随后将注意力转向戈登, “直接说。” 　　问出那句话, 戈登警官就一直紧张兮兮的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当听到闷闷抽打声以及隐隐约约传来的话之后，他更加不会直接说了。 　　作为蝙蝠侠的长期合作伙伴，他自然知道对方的身份。而刚刚传来的那些声音像极了哥谭首富出入桃色场所之后会传来的响动, 这让他不确定对方现在究竟是透着蝙蝠侠的壳子, 还是以哥谭首富的身份在酒店进行着某种极其私人的事情。 　　“我没有打扰到你和你身边的人吧？”戈登警官换了一种极其委婉的方式。 　　蝙蝠侠顿了一小下, 声音变得较为严厉，“直接说。” 　　谈及正事，戈登警官的语气陡然一变, 他先是向蝙蝠侠叙述了一下哥谭的情况。 　　作为一个大城市，哥谭自然是类魔攻击的重要地点, 此刻早就被那些生物围得水泄不通， 　　对此, 蝙蝠侠早有预料, 一边做着手上的事情，一边冷静的告诉戈登怎样做才是最优解。 　　戈登警官的办事效率特别快，很快就将大多数事情安排了出去, 最后还打算亲自前往最危险的地方。 　　就在他打算离开哥谭警局的时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将一张照片传给了蝙蝠侠，“就在十分钟前，韦恩庄园遭到了袭击。” 　　对于那栋被炸出了好几个窟窿的庄园，蝙蝠侠接受的很坦然。作为哥谭最知名的建筑物之一，这里早就被摧毁过无数次。 　　而柯尔文却因为这个建筑物联想到了别的东西，“布鲁斯.韦恩跑到哪里去了？” 　　仔细一想，布鲁斯.韦恩确实是失去踪迹很久了。 　　这不是蝙蝠侠第一次面对这个问题，“回哥谭了。” 　　“这么快？” 　　“他总是坐私人飞机往返。”这是有理有据的，全世界的媒体都知道。 　　蝙蝠侠的回复百密而无一疏，像是所有注意到这一点的人一样，柯尔文没有继续追问，但是却托着下巴，仿佛陷入了沉思。 　　最终，他咬了咬嘴唇，将手按上了蝙蝠侠才堪堪在墙壁上切出几个孔洞的工具，“算了吧，这太慢了，如果直接放我进去，就会快上很多。” 　　蝙蝠侠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我不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 　　就像柯尔文所分析的那样，慈祥奶奶必定是在能源仓中放置了陷阱的，这也是他想要只身一人进去的原因，因为他绝对是谨慎小心的类型，而柯尔文……绝对不是。 　　“这不是什么问题，自进入到这个建筑物里以来，我还真没碰过什么壁。不知道你进来的时候看到卡利巴克没有？那可是达克赛德强有力的左膀右臂，我很轻易就把他击倒了。” 　　“原因。”柯尔文的态度从最开始到现在有了质的转变，就连世界第一侦探都不能很肯定其中的原因。 　　至少，蝙蝠侠扫了一眼为了空出手而放回处的木仓河里边流淌着的冰冷液体，他可以肯定不是因为这个。 　　柯尔文到也没有因为这个过于纠结，回答的坦坦荡荡，就如同他们初见时的那样—— 　　“就当是为了布鲁斯.韦恩吧。” 　　一直与墙壁摩擦发出巨大噪音的工具终于停了下来，蝙蝠侠侧眼望他。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种眼神看的不自在，柯尔文刻意提高了声音，还在末尾加了重音，“别这样看着我，又不是为了你。” 　　“如果按你所说的那样，布鲁斯.韦恩乘坐私人飞机往返哥谭，用目前最快的普通飞机速度计算，他现在肯定还没到。” 　　他瞟了一眼蝙蝠侠手机上被一同拍进韦恩庄园背景之中、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天空的类魔——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类魔爆炸的话，他很可能尸骨无存。” 　　“你想想看，他是那么称职的一个金……咳，那么器.大活好的男朋友，就这样死了，未免也太可惜了。” 　　看着事到如今仍然在努力改口，非得把男朋友名号摁在自己脑袋上的柯尔文，布鲁斯.韦恩差点没绷住面上属于蝙蝠侠的表情。 　　“如果你坚持要进去，我必须随时知道你的情况。”男人将包括窃听器，监视器在内的零零总总几个小道具塞了过去。 　　柯尔文好奇地看着那些带着蝙蝠标志的东西，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它们没有吸附在其他物体上的模样。然后，一把枪背递到了他的面前。 　　“你真的要把它给我？” 　　柯尔文举起那把曾经打残过达克赛德的木仓眯起眼睛对着蝙蝠侠比了比，“你信不信我马上给你表演一个现场跑路？！” 　　黑暗骑士没有露出青年想象之中的表情，也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却明明白白的写着：你可以试试。 　　“好嘛，好嘛，我知道你肯定在别的地方藏着另外一把。”柯尔文无趣地将枪放下，蝙蝠侠醒来喜欢做N手准备。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即使是以韦恩企业的财力和科技水平，至今也只做出了那么三支试剂，其中有一支在面对达克赛德的时候用掉了，而剩下两支全部都在木仓里—— 　　“如果你遇到了埋伏在能源仓之内的、达克赛德的其他子女，不要恋战，直接用这个。最重要的一点，时刻保持联系。” 　　—————— 　　柯尔文从进入到迫空能源仓的过程轻易到难以置信。看到那个窗口被排空后，他甚至还用蝙蝠侠给的监控器为自己和那个降到零的标识来了个完美的合影。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他准备离开的那一刻，异变突生。 　　能源仓中疏导能源的管道就仿佛是突然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的撞破了玻璃，径直朝着柯尔文所在的方向缠来。 　　他竭尽所能的躲避，但是奈何连接着外界的通道狭窄至极，仅仅是几条管道就已经将他的退路完全堵死，到最后完全就像是困兽之斗了。 　　在被绑起来拖回能源仓的时候，柯尔文特地试了一下这些管道的石更度。纵然用的是天启星的材料，到底还是有所缺陷，只是摆脱的话应该不成问题。 　　但是下一刻，那些管道一条接一条的亮起，就连已经安静下来的能源仓都已经重新开始准备输送能量了。 　　——这怎么可能呢？柯尔文重新看了一眼，能源舱内的能量明明就显示的是零啊！除非…… 　　就在柯尔文想到那种可能性的时候，他体内的能量已经开始流失，绝境病毒为他带来的优势正在不断地被削弱。 　　——见了鬼了，这就是慈祥奶奶所设的陷阱。在能源舱被排空之后，这个舱体就会自动选择附近的活物抽取能量，他现在简直就像是被当做了一块备用电池！ 　　“柯尔文？”另一边的蝙蝠侠已经发现了异常。 　　但是青年却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转而去思索自己挣脱束缚的速度究竟比不比得上被抽取能量的速度，很快，他就得出了结论，“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再给我五分钟。” 　　五分钟不算长，也不算短，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蝙蝠侠那边又来了一通电话。 　　这一次来电的人用彬彬有礼的话语说着冠冕堂皇的词汇，一听就是米国政.府那边的上层。 　　那人先是打着官腔居高临下地赞扬了蝙蝠侠切断达克赛德人手供给的行为，随后表示为了以防万一，他们需要用导弹炸毁这座海上的外星建筑物。 　　这不在蝙蝠侠干预的事情之内，但是，在核实导弹发射的时间时，那名官员双手交叉，声音中带着再标准不过的贵族式发音—— 　　“两分钟，我们为你预留了两分钟的撤离时间。” 　　柯尔文：！！！ 　　这一次，蝙蝠侠给他的窃听器是双向的，柯尔文理所当然的能够听到对方和官员之间的交涉。 　　青年有些焦急的扯了扯旁边的管子，却难得到感觉到了一阵力不从心。两分钟对于身为逃脱大师的蝙蝠侠来说自然毫无压力，但是对于他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竭尽所能地制造出动静，企图提醒蝙蝠侠这里还有一个人，这个时间远远不够。 　　“我至少需要十分钟。”蝙蝠侠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和往日一般沉稳有力——这是算上柯尔文挣脱束缚之后，两个人成功撤离所需要的最少时间。 　　一听蝙蝠侠这样说，那边官员的脸色顿时一沉。 　　他现在所做的事情都跟总统商量好了，如果能够成功炸毁这个建筑物，他就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往上再升一级，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他的官衔就要不保。 　　但是蝙蝠侠却冷淡的打断了他，“这里还有一个人。” 　　“哦，是那个孩子，我听说了。”听到这个，对方的声音似乎放松了一些，带着资本主义者特有的伪善—— 　　“虽然把他丢在那里确实不对，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但那好像是一堆穷凶极恶的反派们的儿子？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了，也可以当做是在为那些被他伤害过的人赎罪吧！” 　　在义愤填膺说着的同时，官员已经在心中暗自打起了小算盘。如果他不仅炸毁了这个建筑物、完成了任务，还能够成功歼灭一个反派，到时候可不好处多多？ 　　——就算这些功劳不足以使他再升几个职位，不还能成为他日后跟其他人吹嘘的谈资吗？ 　　听到这样的话，柯尔文刚扯断一根管子的手摇晃了一下。 　　虽然他知道在蝙蝠侠眼中人命比赎罪要重要的多，但是反派什么的，不是步步都踩在对方的雷点上吗？！ 　　幸运的是，蝙蝠侠这次依旧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但是一而再再而三被否定，美国官员明显变得不快了，他已经在脑海中将蝙蝠侠称作完全不懂得变通的死脑筋，但是偏偏又不能够和对方彻底撕破脸，毕竟他们这些人日后还是要靠超级英雄保护的—— 　　“我建议你在做出决定之前先给正义联盟的投资人打个电话，那可是个明事理的人，肯定能够给你一些正确的建议！” 　　为了缓和米国政府和正义联盟之间的关系，布鲁斯.韦恩处事既圆滑又高效，是既能逼前者让出利益，又能给前者留下好印象的顶级存在。 　　米国官员觉得，这样一个人肯定能够让蝙蝠侠回心转意！ 　　官员的一颗心可算是安定下来了，但是柯尔文好不容易平定的心却在这一刻高高悬起。 　　蝙蝠侠要给布鲁斯.韦恩打电话？这样一来他这个假冒的男友是不是特别容易穿帮？！这种时候他可没有办法跟韦恩提前串通好，而且浪荡的花花公子也不一定愿意和另外一个男人捆绑在一起！ 　　在这种危机关头穿帮了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穿帮后，蝙蝠侠万一发现被骗恼羞成怒，决定把他扔在这儿和导弹一起自生自灭怎么办？！ 第54章 　　柯尔文一边拔除这管道, 一边坐立不安的等待着。 　　窃听器那边传来皮革与皮革之间的细微摩擦声，在他看来, 那就是蝙蝠侠在用某种特殊的途径联系布鲁斯.韦恩。 　　这种途径发出的声音不大，柯尔文也不好确认那两对金主和被资助者究竟交流了什么。他只知道在某一刻，蝙蝠侠重新拨通了那个政府官员的电话。 　　“老天，你怎么又打过来了？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们都很……”官员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被压抑着的怒火。 　　但是听筒中响起的却不是沙哑的电子合成音，而是尾音上扬的成熟男音，“先生？” 　　跟官员说话的人是布鲁斯.韦恩！ 　　这极具辨识度的声音一出现便被柯尔文直接认出。但是其声音中的慵懒和惯有的轻浮却让他的心凉了半截。有那么一刻, 他觉得自己甚至已经听到了导弹呼啸而过的声音。 　　“韦恩先生, 没想到是您！” 　　官员立刻变了副脸色, 声音中带上了讨好，“具体事情我都已经跟蝙蝠侠说过了，但是他到底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这个人委婉地为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的阔佬分析着利弊, 打心眼的觉得身为富可敌国的资本家, 布鲁斯.韦恩和他们是同道中人。 　　——如果能在总统面前大显身手的情况下, 再拉拢这个人，他的职位何止是只能升一级？ 　　听着那位官员为布鲁斯.韦恩画出的大饼，就连柯尔文都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可耻的心动了。 　　但是与此同时, 他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照这样下去，即使是个傻子, 也知道该如何选择！看来布鲁斯.韦恩是指望不上了。 　　“是的，如果按你所说的方法做, 美人企业每年的收益都会提升百分之五。”布鲁斯.韦恩的声音很平缓, 就像是晚宴上和别人碰杯时那样惬意。 　　作为世界最顶级的企业之一，仅仅只是百分之五，也能够让无数超大规模的企业垂涎若渴。 　　“但是那那对我来说好像没什么影响。” 　　米国官员：…… 　　柯尔文：！！！ 　　青年眼中几乎立刻浮现出了, 往日暴露在镜头之下的男人一边摊手，一边冲着所有人wink时的模样——就像是无心的垂钓者，却总是能引得人们蜂拥而至。 　　很多人都抱怨说，那样的形象实在是过于浅薄，甚至还显得不那么聪明。柯尔文也曾那么觉得，哥谭首富的人傻钱多就是这样得名的。 　　但是在这一刻，他却能理解为这个男人尖叫呐喊的那些人的心情了。 　　——布鲁斯.韦恩这个人虽然傻是傻了点，但是却意外的可靠。 　　曾经，柯尔文被演艺圈的好友背刺，隐隐发痛的伤口让他对信任充满嘲弄，冷冰冰的合约似乎成了维系一切的东西。 　　但是现在，似乎无论发生什么，都会有一双手在他身下，若他坠落，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接住他，将他呈托。 　　“不不不！”米国官员一连说了三个“不”，一切都没有按照他所想象的方向走，但是没关系—— 　　“您忘记您当初为什么要资助正义联盟了吗？！如果是筹码不够，我可以再加！” 　　对于这个问题，布鲁斯.韦恩在媒体面前向来回答的既暧昧又含糊，但是官员却始终对此有别的看法。 　　——只要资本家一行动，那必然是逐利的，不论那个利究竟是什么。 　　而布鲁斯.韦恩的回答也没让他失望，“我当初资助超英，是对他们感兴趣，想从中挑选出一个人来潜规则。” 　　——还是真是哥谭宝贝式的回复。但是没关系，其中的“利”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对方想要的无非就是潜规则的人选嘛！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不成问题，各国的男男女女完全可以随便您挑。”官员自以为找到了面前男人所想要的东西，就连声音也变得自信起来。 　　他也曾留意过近期布鲁斯.韦恩的新闻，对方依旧是那副花花公子的做派，应该仍旧是没有却定好合适的人选。 　　“是这样吗？”布鲁斯.韦恩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些无可奈何，“我之前早就提醒过你们要维持着情报系统更的新。” 　　“我最近比以往力度更大的查正义联盟的战损，就是因为我已经找到了更适合的潜规则对象。” 　　说完这一句话之后，蝙蝠侠似乎注意到了身后隐隐约约传来的脚步声。他将电话挂断，然后转身对上了身后青年的视线。 　　柯尔文手脚并用地从那个狭窄的入口处爬了出来，衣服上虽然有着不同程度上的擦伤，身上也带着些长条物体留下来的红痕，但是总体上来看并没有什么事。 　　“三分五十七秒。”确认了青年的安全之后，蝙蝠侠精准的就像是一个计时机器。 　　柯尔文有些尴尬地拨了拨垂到额间的碎发，实在是不好意思告诉对方自己因为担心而超长发挥了，只能略显生硬的转移话题—— 　　“现在距离米国官员预告的时间已经将近延迟了两分钟。” 　　蝙蝠侠盯了他一会儿，“米国官员分心了，我借着这个机会黑进了他所掌控的导弹基地。” 　　男人说的非常轻易，就仿佛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也就是说，你帮了我们两个解除了危机？”刹那间的光芒从柯尔文眼中一闪而逝。 　　“不止，布鲁斯.韦恩的拖延也在其中起到了重大作用。”蝙蝠侠一向是实事求是，公平公正的，不会因为某种原因而抹去另外一个人的功劳，从而造成一家独大的境地。 　　“他表现的很好，非常冷静且坚定，和他平时在媒体面前表现的完全不一样。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们很可能不会这么轻易就成功。” 　　“我也这么认为。”柯尔文没有任何迟疑地表示赞同。 　　他知道，蝙蝠侠的评价一定是绝对客观的，能从这个人口中得到好评的更是少之又少。 　　但是能让他做出这个评价，主要还是因为他亲耳所听。他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旁听了布鲁斯.韦恩和米国官员的全部对话。 　　那些对话起起伏伏，包含着无数次转折，仅仅是听到一半根本无法判断最终的结果。但是幸运的是，那一个结果没有让任何人失望。 　　其实远远不止是这一次，就像是之前与基里安博士在宴会上针锋相对，就像是……还有很多很多。 　　也许，真的就像是莱克斯.卢瑟所说的那样，如果要谈恋爱，如果想要有更进一步的关系，还是找一个人傻钱多的人比较好。 　　——那种人也许并不精明，不能在工作上给你帮很多忙，但是也不会给你挖坑，会爱你，信任你，支持你，保护你。 　　“不过这些并不让人感到惊讶。”黑暗骑士的这句评价吸引了柯尔文的注意力，青年和这种眼神催促着对方往下讲，但是男人的声音依旧轻描淡写—— 　　“毕竟，他是你男朋友。” 　　面对黑暗骑士严肃的侧脸，柯尔文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烫，也许他现在应该老老实实的向对方承认，自己之前的那些话根本就没有一句是真的。 　　跟一板一眼得仿佛教导主任的人讨论莫无须有的感情史，这谁顶得住啊？！ 　　“其实我……”他的话才说到一半，便被蝙蝠侠截断—— 　　“他说的那个想要潜规则的对象，应该也是你。”这就是对方的说话习惯，总是能一本正经的将疑问句说成陈述句，“那么，你应该也有一些话想对他说吧。” 第55章 　　一些话？是的, 理应如此。 　　柯尔文并不是不懂得感恩的人，更何况布鲁斯韦恩, 还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予了他帮助。 　　但是应该说什么好，应该怎样去说？ 　　柯尔文毫无察觉地循着蝙蝠侠的暗示往下思考—— 　　“他很帅。” 　　往日谎话一套一套往外吐的青年此刻就像是挤牙膏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冒着。 　　他眯着眼睛回忆之前的过程，大部分的注意力都用在了思索上，而不是遣词造句。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可能完全意识不到自己表达的究竟是什么。 　　“就是不单单指外貌的那种帅，虽然在外貌上他的确很帅。”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第一次看到布鲁斯.韦恩的时候, 我把他当成了和韦恩有着特殊关系的男模。当时甚至有那么一刻我在想——” 　　“如果那个韦恩是个除了钱就一无是处的人, 我不仅不会选择他, 还会在成了影帝之后把那个男模从对方那里撬走。” 　　谈及这个地方，柯尔文后知后觉的警告蝙蝠侠，“这个就不用告诉布鲁斯.韦恩了！” 　　——他刚刚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蝙蝠侠面罩之后的眼睛似乎弯了那么一小下！ 　　蝙蝠侠不可置否, 柯尔文仔细一想, 又觉得蝙蝠侠这种人看起来又不是个大嘴巴, 便抛开这个继续往下讲。 　　但是接下来的话题似乎涉及到了某个他还未能完全理解到的领域，柯尔文的语速明显减慢，就连内容也抽象异常。 　　“就在他刚刚对着那个官员出声的时候, 我是发自内心的觉得他傻，但是……”他伸手按住自己的心口, 感受着胸腔之内的震动，“心脏却莫名其妙的跳的有些快。” 　　说到最后, 柯尔文的声音中好像带上了那么点不确定, “说起这个，现在好像……” 　　“更快了。”黑色的皮革手套不知道什么时候覆上了青年的手，和那只几乎形成鲜明对比的白色手背交叠在柯尔文的胸腔上方, 眼中似乎带着些许探究—— 　　“你喜欢布鲁斯.韦恩？” 　　这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听着“咚咚咚”的声响，感受着属于另外一个人的温度，柯尔文有些艰难的思索着。 　　如果是布鲁斯.韦恩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以那个哥谭阔佬的性子，就算在一起了，自然也不可能给他规定条条框框，不让做这，不让做那。 　　不仅如此，他还会拥有真正的一个家，再也不用在老父亲之中辗转来辗转去，一个地方还没呆热乎就被迫到另外一个地方去。 　　就算是送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了，也只能对着空荡荡的房子坐着——他的老父亲们都很忙，总是只留他一个人在家。 　　但是，如果和布鲁斯.韦恩在一起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柯尔文几乎可以想象，当自己熬着夜拍完戏回来的时候，韦恩庄园主卧暖黄色的灯光会一直亮着，布鲁斯.韦恩会在那里等他回来。 　　在漫长的人生之中，有一个人相伴，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当然，两人之间关系的维护也是必不可少的。 　　他之前在莱克斯企业的下属交流会中就听说过，做一些身体和心灵交融的事情有助于感情的维持和升温。 　　也许他应该去看一些相关的书籍？以确保不会弄疼布鲁斯，给对方最好的体验——最好是让对方食髓知味，再也离不开他啦！ 　　想到这样的美好未来，柯尔文几乎笑出了声。 　　“笑什么？” 　　青年的胸膛因为笑声而震动着，就像是手底下那颗充满活力的心脏自发性地往他的手心撞，蝙蝠侠几乎忍不住俯下身叼住那饱满的唇瓣。 　　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他下巴上刚刚冒出的胡茬应该能够在对方那脸颊上留下明显的印记，足矣使任何一个人看出青年在极短的时间里被另一个男人狠狠地掠夺过。 　　也许他就应该这样做。 　　虽然柯尔文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但是对方眼中的情绪却是那样的清晰且直白——不论那个青年究竟有没有意识到，他都对布鲁斯.韦恩有着强烈的好感。 　　在意识到这点的那一刻，即使身中数弹的心跳也不会乱哪怕一下的蝙蝠侠心跳漏了一拍。 　　不过，这也算是最正常不过的结局了。竟然把他当成男模，跑到他面前来招惹他，那负起责任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是无论如何都跑不脱，赖不掉的。 　　蝙蝠侠被护目镜所遮挡的目光逐渐变得暗沉，身上的警报器却突然响起。 　　“发生了什么事情？”柯尔文见垂头看向腰间面板的男人眉头在下一刻猛地皱起，立刻出言询问。 　　他没指望对方会毫不避讳的和他分享所有的情报，就只希望能大致了解一下情况。但是蝙蝠侠却翻转手掌，将一切展示在柯尔文面前。 　　面板上的东西不仅包括了蝙蝠洞内正在运行的各种程序，还包含着和瞭望塔塔有关的各种核心代码。 　　——只要有新人背下其中的一两个字符，就能让宇宙中悬浮的正义联盟的总部在下一刻坠毁。 　　可惜的是，柯尔文并没有对那些个分类标号的东西投入过多的注意力，只是盯着在面板上无限扩大的建筑物模型，那展示着这个海上外星建筑周围的所有情况。 　　他理所当然的看到一架又一架的外星飞行器从这里撤离，以及建筑物内部五颜六色的能量体系，“这不就代表着……” 　　蝙蝠侠肯定了他的猜测，“天启星打算抛弃这个临时基地。” 　　那些外星人可不是什么慈善家，既然打算放弃这里，就不会将剩下的外星科技送给地球人免费研究，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们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这里炸掉。 　　“哈，这个地方可算是真的多灾多难，前有米国政府想投掷导弹，后有外星人打算自爆。不过，这种程度的自爆应该不会……” 　　“根据能量反应，这个地方自爆带来的冲击力应该是导弹的两倍大。”蝙蝠侠用冰冷的数据打消了柯尔文的侥幸心理。 　　“既然如此，那你肯定应该知道出去的路吧？事不宜迟，我们赶快？”课文当即立断，推搡着蝙蝠侠。 　　他这不轻不重的一下自然是没有推动的，男人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看了青年好一会，最终拽着对方的衣领将柯尔文拎到了自己的前面。 　　柯尔文理了理自己皱巴巴的衣领，“喂，在这种危机时刻，我们根本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这么粗鲁，根本就没必要吧？再说了，那把木仓现在又不在你的手上。”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青年很可能将这当做蝙蝠侠又一种防止自己逃脱的手段。 　　但是蝙蝠侠自己却很清楚，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整个建筑物的最里侧、最靠近自爆点的地方。同比在这个时候，走在后面的那个人，也是最危险的那个。 　　两个人维持着这样一前一后的状态走了一会儿，柯尔文突然又转了过来，他的目光在男人的身上快速的扫了几下，随后撇了撇嘴—— 　　“如果是布鲁斯.韦恩的话，现在肯定听话的多。你可不要死了，我可不希望我和布鲁斯的美好恋情还没有开始，就被另一个资助者的牺牲扼杀在摇篮里！” 　　青年的目光超乎寻常的犀利，目光所点之处几乎都是蝙蝠装颜色偏深的部位。 　　几乎很少有人知道，蝙蝠侠偏爱黑色，除了因为黑色在夜晚有极高的隐蔽性之外，还有另外一点，那就是受伤之后鲜血浸染在黑色布料上并不明显。 　　——这样就可以给那些与蝙蝠侠为敌的人造成一种，蝙蝠侠无论怎样都不会受伤，不会倒下的错觉。 　　这种错觉一直都是布鲁斯.韦恩所需要的，因为在哥谭人、甚至世界上的大多数人心中，蝙蝠侠就是需要成为这样一个不会被击倒、可以一代又一代延续下去的精神象征。 　　但是无论他是如何期望的，蝙蝠战衣之下的他依旧是一个凡人之躯。会受伤，会疲惫，也会因为在乎的人能够关注到的小小细节而更加心动。 　　面具下的男人钢蓝色的眼睛之中带上淡淡的笑意，“这句话同样适用于你自己。”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实力吗？”柯尔文瞪大了眼睛。万一这句话被蝙蝠侠传到布鲁斯.韦恩那里，让布鲁斯.韦恩误以为自己不行怎么办？！他再怎么样也算是绝境病毒的所有者啊！ 　　——真男人就不能说自己不行！ 　　而这句话维持的期限却并不是很长。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身后传开，原本平静的海水被激起千层浪花，最大的冲击力就像是一只大手硬生生的将柯尔文的脑袋往海底摁。 　　这对于青年来说并不会造成很大的威胁，他曾经还被炸弹怼着脸爆火乍过，这种冲击力对于他被绝境病毒强化过的身体根本就是小意思。 　　他在海底换了一口气，准备一鼓作气往上冲，却被源源不断涌入喉咙之中的海水呛得咳嗽了好几声，就连眼泪都快咳了出来——他从未体验过这个。 　　呛水是什么？闭气时长是什么？这对以前几乎不用呼吸的柯尔文来说无疑是一大难题。他想要调动身体之中的绝境病毒，却发现能够立刻给他指示的力量就只有几丝。 　　——见了鬼了，他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 　　柯尔文几乎有些绝望的望向几乎看不清的海面，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地球居然这样的危险，那些能够在这个地方活下来的生物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尤其是那只伤痕累累的哥谭蝙蝠。 　　“不要呼吸。”隐隐约约的声音似乎从不远处的地方传来，阴影自上方投下。 　　不知道是因为本能，还是无师自通的什么东西，柯尔文扯着被海水浸透的皮革，将那个结实的身体往自己这边拉扯，随后，就像是抱住了一个浮木一样，艰难地像八爪鱼一样缠住对方，双腿牢牢地绞着对方的腰。 　　他们确确实实是在上浮，但是，就在即将抵达海面的那一刻，一个巨浪蒙头袭来，其中甚至还隐隐约约夹杂着达克赛德的欧米茄射线。 　　这对于柯尔文来说就是眼前一道白光闪现的功夫，他咳嗽着一股脑呛出了喉咙中的水，伸手将被水浸透，死死粘在眼前的刘海往上拨弄，转而去寻找旁边的人。 　　但是那个人却不翼而飞了。 　　看着在大战中满是船只和武器碎片、隐隐约约还透着几分血色的海面，柯尔文心头一紧，下意识的在水中胡乱扒拉。再这样反复尝试过几次后，他终于脱拽上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个影子的腰似乎比蝙蝠侠要瘦一些，就连头顶的尖耳似乎都被削短了好多，面罩还多出了一些不知道是划出来的还是褪了色的金属纹路。 　　——最关键的是，蝙蝠侠的下巴哪去了？ 　　与此同时，蝙蝠侠抓住了那张在翻涌的海水之中挑着的那张纸。只剩特殊的材料做的，即使泡在海水中也没有出现任何褶皱，上面的印刷字体更是没有掉色的预兆。 　　这是一张同时留有柯尔文和布鲁斯.韦恩笔迹的合约，就连蝙蝠侠也没想到前者会将它留到现在。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这张合约在大浪拍来、从柯尔文口袋之中滑出的时候，他在第一时间将它捞住。 　　幸运的是，合约所在的深度并不深，再加上护目镜的加持，从这里蝙蝠侠可以直接看到水面上的情况，然后，他理所当然地看到了柯尔文和另外一只黑色大猫。 第56章 　　在达克赛德和莱克斯.卢瑟等人纠缠的时候, 正在和米国外交官商量一笔生意的特查拉，或者说是黑豹看到了这一幕, 随即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加入了战局。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打到一半的时候，达克赛德周身的气势陡然一变，所造成的破坏力立刻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最不幸的是，微力提升后的欧米茄射线一直追着特查拉不放，就像他是什么达克赛德的什么仇人一样。老天为证，在这之前他甚至见都没见过对方！ 　　隐隐约约间，他似乎还听对方愤恨至极的低声咆哮, 那里面包含着好几个过分的字眼, 但偏偏每个字眼前都都跟着一个蝙蝠侠。 　　所以说, 达克赛德是把他认成了蝙蝠侠？！这究竟是哪里来的冷笑话？他们一个是瓦坎达作风严谨的国王，一个是经常登上时尚杂志的哥谭首富，差别可大的很！ 　　特查拉忍不住瞅了瞅达克赛德的眼睛, 随后了然——对方的眼睛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受伤了。 　　这其实也完全不能算达克赛德眼睛的锅。 　　试想一下, 如果是你在几分钟之前刚刚接到慈祥奶奶的电话, 得知自己的准儿子被蝙蝠侠拐跑了不说，临时基地还被那个拐跑人的罪魁祸首逼得不得不爆炸，你气不气？ 　　同理, 在这种情况下，你看到一个漆黑的, 一身紧身衣，头顶还带着猫耳朵——和蝙蝠侠剪影重合率几乎高达百分之的人, 会不会有一种想碾死对方的冲动？！ 　　而这, 就是特查拉遭受重击，此刻被从水中捞出来的根本原因。 　　他的眼前有些模糊，全身上下大概断了七八根骨头, 唯一的承重点就是拽着自己的那只手。 　　拽着他的人将他浑身上下都打量了一番眼中闪着熟悉的光，特查拉在这一刻的想法居然是：他就说自己跟蝙蝠侠长得完全不一样，你看，他旁边这个不就是认识他的人吗？！ 　　“谢谢。”男人的声音有些干涩，刚支撑着站起来走了一步，却因为陡然传来的尖锐疼痛不得不反手抓住柯尔文的肩膀，以此来稳住身形。 　　该说超级英雄到底还是超级英雄吗，即使自己已经到了这个情况，依旧想着的是别的事情—— 　　“现在这个地方有些危险，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注意到青年的神色似乎变了一下，原本眼中的熟悉尽数消失。 　　面对这种情况，特查拉其实也是早有准备的。托了单位黑色披风斗士恐吓手段的福，大多数人似乎都对尖耳朵、黑色紧身衣、白色护目镜的人有着心理阴影。 　　于是，他尽可能的在戴着面罩的情况下露出友善的表情—— 　　“你大可以不必害怕，我是特查拉。也许你可能没听过我的名号，但你应该知道瓦坎达。对，就是那个和米国政府合作，拥有振金的国家，而我……”是那个国家的国王。 　　在准备提及国王身份的时候，特查拉的想法是拿出一个在国际上举足轻重的地位可以快速安下面前人的心。 　　——但是这听到另外一个人，耳朵里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特查拉先是提到了振金。振金是一种来自外星的金属，材质特殊，有价无市。 　　霍华德.斯塔克当初为美国队长打造盾牌的时候就是千挑万选，又通过各种机缘巧合才得到了一块振金作为制作材料。而托尼.斯塔克也为了用振金加固自己装甲的弧反应堆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如果要在世界上找一个振金出产量最多的国家，那必然是瓦坎达。而特查拉在这个时候暴露出自己瓦坎达国王的身份，听起来就有那么一点像处心积虑地挖墙脚。 　　——众所周知，柯尔文特别喜欢给自己物色金主，尤其是那种超有钱的。 　　因此，在话音落下的时候，不仅是特查拉的目光停留在柯尔文身上，还有另外一道极其隐秘的目光紧紧地锁定着青年。 　　柯尔文没有由来的感到了一阵不安，但是还是顺着内心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振金……是什么东西？” 　　作为一个沉迷于演戏的人，柯尔文就连最广为人知的布鲁斯.韦恩和托尼.斯塔克都认不出来，要让他知道振金是什么实在是太难为人了。 　　“振金是——”特查拉没想到自己这个因为振金而被米国政府不停伸出橄榄枝的人有朝一日会跟别人解释振金究竟是什么东西。 　　但是柯尔文注定是短时间内不可能知道振金是什么了，就算是以后感兴趣，他也只有从布鲁斯.韦恩口中得知的机会。而布鲁斯.韦恩肯定不会跟他解释这些金属来自于瓦坎达，更不会透露一丁半点有其和黑豹之间的联系。 　　“咳。”低沉的咳嗽声陡然插入，硬生生的将特查拉的话打断。 　　听到声音的男人警觉地扭头，然后看到了耳朵比自己更长，护目镜比自己更偏向三角形、背后还垂着一条披风的人。 　　——这不就是他和哥谭梦魇仅有的区别吗？ 　　但是呢，他面前的哥谭梦魇，现在看起来可不怎么梦魇。当然，这一切都是因为对方手上拿着的一张……合约？ 　　看着上边的字迹，特查拉的表情越来越奇怪，而这种奇怪感在看到最下边绝对出自布鲁斯.韦恩之手的花体字签名时达到了顶峰。 　　而在特查拉旁边，柯尔文的表情也在那一瞬间变得诧异万分。他先是伸手摸了摸口袋，随后脸色骤变，甚至还踩着海水伸手去抢，“你什么时候拿到的？！” 　　于是特查拉的视线从只盯着蝙蝠侠，变为了在柯尔文和蝙蝠侠之间徘徊。 　　他之前还以为在花花公子的状态下做出的那些事不过是布鲁斯.韦恩的伪装，现在这个合约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你个蝙蝠侠，表面上看起来可可怕怕的，还会恐吓人，背地里却做着这样肮脏的勾当！ 　　看柯尔文的表情，特查拉觉得这个青年多半也不是自愿的，说不定还是布鲁斯.韦恩仗着富豪的身份强取豪夺！如果不是蝙蝠侠在这个时候露出破绽，他还真的…… 　　等等，想到蝙蝠侠超乎常人预料之中的谨慎，特查拉突然有了另外一种猜测。 　　——蝙蝠侠该不会是故意将这个东西透露给他看的吧？要不然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怎么可能只能看到布鲁斯.韦恩这个名字呢？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黑色的皮质手套自始至终都将那串漂亮花体字旁边的名字遮得严严实实，就连一个边角也不愿意暴露给他。而对方之前停在柯尔文身上的视线也在不知不觉之中转移到了特查拉身上。 　　特查拉拿出瓦坎达国王的气势回看回去，两人互不相让，就像是两个面色同样严肃的人在玩“一二三木头人”一样。 　　在这样的正式维持了整整三分钟之后，蝙蝠侠的视线依旧犀利而冷然，而特查拉终究还是忍不住眨了眨眼，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败北。 　　但是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蝙蝠侠依旧没有收回自己的视线。这倒是让特查拉苦恼了好一会儿，最终，他的注意力落到了自己塔着柯尔文肩膀的手上。 　　他试探性地将手从那里移开，然后明显的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减弱了。当他又重新将手放回去的时候，那道目光又如影随形地回来了。 　　最终，他只能彻底将手放下——啧，达克赛德究竟是眼神要多不好才会将严以律己的自己当成这种人啊！ 第57章 　　“达克赛德那边是什么情况？” 　　经历了之前的那些事情之后, 特查拉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务必冷静地看待眼前如此询问的披风斗士了。 　　但是事实上，不行。 　　他真的不能假装没看到蝙蝠侠一脸严肃，但是却将手臂微抬，不动声色的将那一纸合约举到更高的地方。 　　而柯尔文偏偏就吃这一套, 此刻正蹦跳着往上窜。令人惊讶的是, 这个青年倒是每一次蹦得都比上一次高一些。到最后, 他甚至是极为轻松的跃到了蝙蝠侠的头顶, 冲着合约伸出了手。 　　顾及着纸张的材质, 害怕将其撕破, 柯尔文刻意收敛了力道,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觉得自己这次想要达成目标可能非常困难。 　　但是当真的捏住那张薄薄的纸张时，他整个人都震惊了, 那完全就是轻轻一抽就能出来的状态。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一切就如同他原先所感受到的那样轻而易举。 　　“你耍我！”柯尔文立刻反应过来。 　　但是蝙蝠侠给出的答案却有理有据，“我需要测试你能力的恢复程度。” 　　这确实很有说服力, 又或者说：蝙蝠侠总有能力让自己看起来无比正确。 　　“原来如此。”柯尔文倒是对此接受良好。测试能力这种事, 他的老父亲们也对他做过无数次。 　　但是特查拉对此的接受程度却并不高。 　　站在他的角度，可以看到蝙蝠侠略显上扬的嘴角，以及为了借力抽合约，早就在不知不觉之间挂在蝙蝠侠手臂之上的柯尔文。 　　蝙蝠侠的臂力远超人类极限, 挂一个柯尔文连连抖都不带抖的，时间一长，就连柯尔文自己也忘记了两人之间的状态。 　　超级英雄钟总有流言，说蝙蝠侠是一个脾气很坏、独来独往的独行侠，但是特查拉现在一瞧，脾气很坏是真的, 但是独来独往……他只觉得跟蝙蝠侠比起来，自己才是形影单只的倒霉蛋 。 　　他原先还担心蝙蝠侠为难人家小年轻，现在一看没准是两个人之间的情趣呢？ 　　——果然，玩肯定还是人家花花公子会玩，在这种时候较真不就显得他很没有见识吗？ 　　特查拉重新将目光投回战场，恰巧看到达克赛德直接将莱克斯.卢瑟战甲的一只臂膀扯了下来。还好后者的反应很快，不然他现在暴露在外边的就不是带着破碎布料的胳膊了，而是血淋淋的断肢。 　　“虽然具体的原因我并不清楚，但是他似乎比之前变得更强了。”作为一个很少与达克赛德打交道的人，特查拉只能以一个相对客观的方式叙述这件事情—— 　　“算是这样说，但是我并没有注意到他摄入其它的药物，现在的这种情况就像是一种……释放？” 　　蝙蝠侠闻言立刻了然。 　　达克赛德是宇宙之中的最强新神，曾经跨位面征服过无数个世界。但是这样一个强大的存在必然是存在限制的，那就是他不能使用本体入侵任何一个世界。 　　也就是说。在这之前他们所面对了达克赛德全部都是□□，而现在达克赛德是不是就想突破这层限制以本体降临到这个世界？ 　　“既然如此，那你……”特查拉的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跟对方分享自己此刻的发现，但是最后他还是暗示性地指了指自己的手臂。 　　柯尔文原先就是挂在蝙蝠侠手臂的这个位置，但是现在那里空空如也。 　　——能力恢复了就开始琢磨起该如何跑路。 　　虽然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但是在科尔文眼中，蝙蝠侠的威胁性到底还是不能跟布鲁斯.韦恩相比。这种东西似乎就只能在以后再进行慢慢的调节了。 　　但是看着特查拉那一张表面平静，实际上却隐藏着幸灾乐祸，几乎就写着“你终于玩脱了”的脸，蝙蝠侠不动声色的朝莱克斯.卢瑟那边扬了扬下巴，“那是他的父亲。” 　　简单明了的一句话似乎解释了柯尔文抛下男人往莱克斯.卢瑟那边靠近的所有，但是特查拉发现了华点，“那可是莱克斯.卢瑟！” 　　虽然瓦坎达不论是距离离纽约还是距离大都会都很远，但是对于莱克斯.卢瑟这个时常登上电视荧幕，甚至还打算竞选总统的超级反派，他还是相当眼熟的。 　　特查拉还用同样带着尖爪的手比划着，“他们知道你的身份吗？你是怎么让他同意你和柯尔文之间……那种关系的？” 　　莱克斯.卢瑟向来是非常精明的反派，这么大的事情，如果对方不知道特查拉是不信的。问题就在于，蝙蝠侠究竟是怎么样说服对方的？ 　　在很多传言之中，蝙蝠侠都无所不能，如果真要有一个和反派和平达成共识却不落下风的超级英雄，那只能是这个男人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特查拉不好奇。 　　但是蝙蝠侠却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复，只留给了他一个紧绷的下巴的形状，一副打定了士意不愿意分享的样子。 　　———— 　　莱克斯.卢瑟的眼睛半睁半闭着，额角的血迹已经顺着眉骨流进了眼睛里，但是他却并没有拿出平日里和正义联盟针锋相对失败后那种迅速撤退的架势。 　　在此之前，他已经通过各方渠道了解到柯尔文就在达克赛德的临时基地里。也正是因为如此，在看到基地爆炸的那一刻，他还是不可避免的目眦尽裂，有了种想跟达克赛德拼命的架势。 　　但是技术宅基里安博士制止了他。基里安博士虽然并没有特别高超的格斗技巧，但是却对科技异常敏感——他捕捉到了达克赛德和慈祥奶奶之间的信号。 　　于是，莱克斯卢瑟和基里安博士迅速将这些信号传递给了唯一一个手上设备齐全的红骷髅。红骷髅也不失众望地在短时间之内完成了破译。 　　三个老父亲握着破译成功的信息，看着前半段，一颗颤颤巍巍的心总算是重归平静，但是看到后半段，心脏又重新悬了起来。 　　——柯尔文被蝙蝠侠拐走了？这特么的不是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吗？！ 　　有那么一刻，他们，不，就连基里安博士自己甚至都觉得：那天强行杀入哥谭宴会会场就是他自己所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布鲁斯.韦恩虽然无所事事了点，还跟蝙蝠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比起蝙蝠侠本人来说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无论他们心中究竟有着怎样的担忧，但是当他们重新看到柯尔文的时候，这些东西全部都被抛到了一边。 　　柯尔文双手交叠前推，硬生生地在达克赛德的拳头即将砸回九头蛇的一架飞机时，将之拦截了下来。 　　在那个几乎有着青年三个脑袋大的拳头真正意义上的停下来时，乘坐着军用直升机悬停在极远地方都米国军队发出了一声惊呼。 　　但是老父亲们的重点却不在那上头。他们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柯尔文，四肢健全，身上也没有什么极其可疑的痕迹。 　　仅仅只是因为上面这几点，老父亲们绝对不会告诉你他们已经很满意了，而这种满意感在一丁点都没看到那个怪人的罪魁祸首后抵达了巅峰。 　　当然，如果柯尔文衣服口袋里没有露出合约书的一角就更好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至少老父亲们觉得这已经比自己最初的心理预期好很多了，事情还在可控的范围内！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布鲁斯.韦恩而已，只要蝙蝠侠再不出现就好了！世界那么大，对吧？ 　　—————— 　　柯尔文的出现不仅引起了老父亲们的注意，还引起了很多同样参战的超级英雄们的注意。 　　排除掉大多数还不了解情况的超级英雄，蝙蝠侠直接看向了其中的一条，它来自于托尼.斯塔克—— 　　“你觉得柯尔文迁制得住这种状态下的达克赛德吗？如果牵制得住，接下来的一切就会变得好办很多。” 　　蝙蝠侠知道托尼.斯塔克的想法，除了他之前所用过的那木仓之外，他们这些超级英雄多半还有着其他对付达克赛德的手段，只是那些手段需要较长的时间来进行准备。 　　托尼.斯塔克的计划理论上是可行的，关于柯尔文的资料足足占了蝙蝠洞里几百个g的内存，可以供人参考的数据非常详细。几乎不用仔细计算，蝙蝠侠就知道柯尔文牵制住达克赛德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八十。 　　无论是作为一个资本家，还是作为有着无数作战经验的正义联盟的顾问，百分之八十已经算是特别高的概率了，这必须尝试！ 　　但是百分之八十，意味着还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出现意外。 　　“你去准备。”——这是蝙蝠侠回应托尼.斯塔克的话。 　　“你打算去做什么？”蝙蝠侠的决定是特查拉没有想象到的。众所周知，蝙蝠侠和托尼.斯塔克一向不和，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像是在竞争，他还以为这两位会同时准备。 　　“我需要莫比乌斯之椅。”男人将目光投向爆炸之后的海面，他曾经在达克赛德的临时基地之中看到过那个东西，如果精准的计算落点，他应该很快就能找到那样东西。 　　“你认真的？”特查拉的眼睛眯了起来，那种程度的神器即使是专心经营瓦坎达，很少参与外界事情的他也有所耳闻。 　　莫比乌斯之椅是由莫比乌斯亲手打造出来的神器，蕴含着宇宙之类的所有知识，只要坐上它，基本上就变成了全知全能的神。但是使用这样的神器需要付出的代价是惊人的，随时都有可能成为这把神椅的座上亡魂。 　　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使是知道有这把椅子的存在，也很少有人去找莫比乌斯的麻烦。就连达克赛德也因为对这个东西有所忌惮才只是将它当做战利品收藏。 第58章 　　柯尔文的到来无疑为老父亲们分担走了大部分压力, 但是达克赛德看起来却比之前不稳定多了。 　　天启星的统治者好不容易在外面找到了一个很看好的血脉，但是对方不仅不算落叶归根认他当爸爸，还伙同其它爸爸一起攻击他！ 　　他达克赛德之前可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气，这些该死的、天生就是劣等基因的地球人究竟有哪一点比得上他？ 　　“是不是蝙蝠侠或者那个什么韦恩说了什么？” 　　达克赛德只能想到这么一种可能性, 蝙蝠侠几乎是他所见到过的最狡诈的人类,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也只能是对方！更何况—— 　　“之前慈祥奶奶跟我汇报过了, 你跟蝙蝠侠还有布鲁斯.韦恩之间非常不正当的关系。哦, 对了, 如果是在这种情况下的话, 蝙蝠侠或者那个韦恩对你所说的话大概可以统称为‘枕边风’？” 　　达克赛德对地球文化并不怎么了解, 但是“枕边风”他还是知道些许的，这种话总总能在重要时候起到特殊的作用！一定就是这样！ 　　老父亲们：！！！ 　　达克赛德的这句话恰好押中了他们之前一直有所担心的事情。 　　老父亲们此刻已经无心战斗，再一次将注意力放回柯尔文身上——就像是新晋父亲对着量杯埋头称量着婴儿所需要的营养粉时那般警惕异常—— 　　“说, 蝙蝠侠究竟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在这一刻，四个老父亲似乎站在了同一阵线上。 　　这种奇怪的默契感，让柯尔文按着达克赛德全套的手抬也不是放也不是, 只能在四道如同实质的目光下努力回想着蝙蝠侠究竟有没有对他说过什么重要的事情 。 　　但是事实是—— 　　“……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如果是关于布鲁斯的话……” 　　柯尔文显然没有错过达克赛德话语之中篇幅占的小的不能再小的那个人, “他好像有要和我在一起的意思。”而他恰好也正准备答应。 　　但是莱克斯.卢瑟等人根本就没有在意他后面这一小段话，只是因为蝙蝠侠确实没有说什么松了口气，但是达克赛德却并不怎这么认为—— 　　“你绝对是在包庇他！” 　　愤怒至极的达克赛德这一下可没怎么留情，陡然加重的拳头将柯尔文挥开, 直径比以往增加了好几倍的欧米茄射线从眼中迸射而出 　　“我就很好奇，那个蝙蝠侠和韦恩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被区区几个人类左右，我真是打心眼的看不起你。” 　　他已经将面前的青年划分到不识抬举的类型之中了，即使是他的儿子，也不能够这样子挑战他的威严。 　　射线所过之处，无论是树木还是高楼都尽数消失, 一点痕迹也不留，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柯尔文同样扬头，用自己的欧米茄射线阻止对方进一步破坏，“这一点你倒是完全可以放心，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出自于自己的想法。” 　　“包括你口袋里那个合约也是？” 　　柯尔文：“……” 　　他觉得这个坎算是过不去了！但是他还从未为这个后悔过—— 　　“当然！”青年扬了扬下巴，回答的理直气壮，“这是我要求布鲁斯.韦恩签下的，我才是主导者，更何况，保护身为普通人的金主是我的责任！” 　　这倒是一句实话，但是达克赛德却并不相信。 　　在欧米茄射线方面，他们倒是势均力敌，但是柯尔文却算漏了一点——达克赛德是黑暗君主，这个身份就直接表明了对方并不是一个人。 　　就像是无数史书中所说的那样，决定一场战争是否成功的，往往不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 　　纵使是切断了类魔的补给，依旧是有无数的类魔在城市的上空徘徊。此刻，它们受到了首领的指挥，一股脑的蜂拥而上，就像是主动跳上绞肉机的猪一般，硬生生的用躯体阻死了柯尔文的欧米茄射线。 　　一批被化作粉末，另一批就立刻补上。能与达克赛德抗衡的射线被迫消失，对方的欧米茄射线自然所向披靡。 　　柯尔文对此感到懊恼和气愤，甚至直接上手，发了疯一般地将手边上的类魔往外扔。但是无能为力，感到无能为力的不止是他自己，还有他的老父亲们。 　　红骷髅甚至直接下令让九头蛇的飞机像是自我毁灭一般的撞向那些类魔，但是仍旧无济于事。 　　直到某一刻，达克赛德的欧米茄射线像是在空气中受到了什么阻碍一般的扭曲，然后就像是断裂的锁链一般逐渐消散。 　　一把闪耀着刺目白光的椅子缓缓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一只手放在椅子把手的一侧，另一只手微微抬起，放在下巴偏下一些的地方。 　　在宽阔胸膛上展翅的蝙蝠标志因为莫比乌斯之椅的缘故闪着白光，冰冷的光线将蝙蝠侠暴露在面罩之外的下巴勾勒出冷峻的弧线。 　　虽然有所不同，但是达克赛德还是一眼就认清了这个自己惦念已久的敌人。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对方，“该死的人类！” 　　这样通过姿势造成的压迫感打从以前开始就对蝙蝠侠并不适用，更何况已经拥有了莫比乌斯之椅的现在。 　　神器缓缓的升起，不到一会儿就达到了和达克赛德平起平坐的高度。 　　但是他的目标却并不是身为庞然大物的达克赛德，而是一边跟类魔纠缠，一边在空中寻觅着落脚点，甚至已经将目标打到不远处米国军用直升机上的柯尔文。 　　椅面倾斜，位于莫比乌斯之椅顶部代表着能量的圆环闪烁了一下，随后垫在了青年脚下。 　　柯尔文的随机应变能力也不错，当机立断搅碎附近的类魔，然后一鼓作气顺着圆环和椅背一路往下滑——虽然他不知道蝙蝠侠剩下的这把椅子究竟是什么，但是他却莫名其妙的有一种安全感。 　　在这个过程中，蝙蝠侠的手臂抬了抬，按着柯尔文的肩膀使对方稳稳当当的坐在了自己的双腿之上。这时他才抬眼去看达克赛德，“NO，I am a god now。” 第59章 　　“神？你是不是对自己太过自信了？不过只是第一天当神而已。”达克赛德几乎要笑出了声, 他可是一直被誉为最强新神的人—— 　　“更何况，甚至都没有人知道你能不能安然无恙从这把椅子上起来。” 　　他这句话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语双关。在得到莫比乌斯之椅之后，他用无数类魔和手下进行了实验。 　　但是他的那些手下不是被莫比乌斯之椅反噬了神志，就是在他的实验之中死去。达克赛德的实验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实验, 他用无数鲜血验证了一个事实—— 　　纵使一个人坐上了莫比乌斯之椅成为了无限接近于神的人, 但是那个人的身体仍旧属于人类的范畴, 会受伤, 也会死。 　　神器可以为人类提供庇护, 挡下子弓单或者其他的东西, 但却扛不住同样身为神的达克赛德的一击。而他恰好可以利用这个对付蝙蝠侠。 　　有了这样的想法, 达克赛德又故技重施，更多的类魔开始充作做障碍物扰乱蝙蝠侠的视线。 　　但这对于坐在莫比乌斯之椅上的蝙蝠侠来说并不是一个威胁，在绝对实力的面前, 即使是人海战术也毫无意义。 　　空间再次开始震荡，扭动着的空气开始大范围地将还未靠近的类魔撕成碎片，而蝙蝠侠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达克赛德等的就是这个, 在使用突如其来得到的强大力量的时候, 人多半都是放松且自大的，而且就是破绽。 　　他并没有使用欧米茄射线，因为那样的话特征实在是太明显了，他直接使用最强新神的能力来到对方的背后, 对着对方的要害部位一拳挥去。 　　但是这一下他并没有他在人肉上的感觉，就连砸裂战甲的感觉都没有。 　　这根本不可能，蝙蝠侠归根结底只是一个人类，即使凭借着道具摸到了属于神的门槛也不肯达到这个地步，更何况…… 　　达克赛德斜眼从椅子顶往下望去，然后看到了坐在蝙蝠侠双膝之上的青年。 　　柯尔文微微扭身, 枫糖色的发尾扫在男人漆黑的战衣上，双手环抱住达克赛德的手臂。为了不重蹈上一次的覆辙，他特地使用了对方不好发力的姿势。 　　现在的情况是，他和蝙蝠侠利用刚刚的时间商量好的，虽然后者的视线正停留在那些类魔身上，但是柯尔文知道，对方也在关注着这边，与自己一起分享着这一刻的成功。 　　柯尔文快速的将达克赛德轮了出去，欧米茄射线紧随而至。天启星特质的战甲被直接崩裂，暗红色的鲜血从中溢了出来。 　　但是作为天启星的统治者，达克赛德不可能不留后手，尖锐的破空声自蝙蝠侠身侧响起，柯尔文下意识的回身伸手去挡，但是却被蝙蝠侠制止—— 　　“继续干你的事。” 　　自始至终，男人都是冷静的，并且将属于蝙蝠侠的绝对理性发挥到最大程度。 　　——他们好不容易在针对达克赛德的时候取得了巨大优势，现在把握住这个优势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 　　“继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蝙蝠侠的声音中混入了过多的电流声，又或许是因为莫比乌斯之椅的自带加持，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极其冰冷且具有说服力。 　　柯尔文终究还是按照对方的意愿做了，欧米茄射线持续不断的以破碎的战甲为中心不断扫射，给予达克赛重创。 　　最终，对方不得不以内脏破裂且断了一条腿的代价才成功脱困。 　　此时的达克赛德几乎可以用狼狈不堪来形容，柯尔文也重新将注意力移回蝙蝠侠身上。 　　大概是托了两人身下的那把椅子的福，蝙蝠侠几乎看不出来受了什么伤，唯一肉眼可见的地方就只有面罩鼻尖往上处的裂痕。 　　蝙蝠面罩的断裂处无疑是锋利的，此刻正陷进蝙蝠侠鼻梁处。鲜血顺着高挺的鼻梁蜿蜒，又从面罩三角形的鼻尖滴落，声音几乎微不可查。 　　“扎到肉里去了。”柯尔文伸出了手，试探性地拨了一下那个地方。 　　被按在离伤口极近的地方，蝙蝠侠的表情未变，就连避让的动作都没有。 　　“需要取出来吗？” 　　男人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柯尔文几乎当对方默认了。 　　他捏住那个断口往下拽，目的只是将那个极有可能导致伤口感染的碎片取出。但是因为用力过大的缘故，却接连扯下来一大块。 　　裂纹逐渐蔓延至蝙蝠侠的护目镜，在下一刻，他甚至听到了镜片碎裂的声音。 　　看着逐渐暴露在眼前的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柯尔文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将手上的那块面罩碎片重新按回去。 　　面罩下的那张脸已经带上了不少灰尘和伤口，就连头发都有些松松散散的垂落到额间。这些特征几乎让人联想不到被万众瞩目的哥谭首富，但是那张脸确确实实是属于…… 　　“布鲁斯.韦恩？！”莱克斯.卢瑟的声音几乎破了音。 　　作为莱克斯企业的CEO，他经常和哥谭首富在各种宴会上相遇，这也是他第一眼就能够将对方认出来的原因。 　　这位老父亲立刻就开始唾弃之前还在念叨“布鲁斯.韦恩不算什么，只要不是蝙蝠侠”的自己！ 　　——果然，哥谭人就没有一个好人！ 　　眼看着莱克斯.卢瑟就要冲到蝙蝠侠面前，基里安博士和红骷髅一左一右地按住了他，“理智一点！” 　　理智，怎么理智？！莱克斯.卢瑟挣扎着往前移，“你们给我放手，我豁出这条老命也要去打爆他的蝙蝠脑袋！” 　　“但是他现在是god了。”基里安博士强调着，面色平静的就仿佛他现在想的不是该如何把蝙蝠侠从那把该死的椅子上弄下来，然后狠狠敲打一番一样。 　　像他这种坏心思全部压在心底的技术宅，没人知道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有坏念想的，也是是从蝙蝠侠将人拉到自己腿上的那一刻就产生了，而之后所发生的一切，无疑是让他的怒火越烧越旺。 　　莱克斯.卢瑟急促的呼吸了几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红骷髅却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背，“我知道他这是情感诈骗。如果柯尔文再小一点，我们甚至可以让他三年起步，最高无期。”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柯尔文怎么想？” 　　比起老父亲们，真正意义上亲手拆开这份爆火乍性礼物的柯尔文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又或者说，他在这一刻得到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让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布鲁斯.韦恩是谁？ 　　是他人傻钱多的金主，他的“男朋友”，他口口声声对达克赛德宣扬说能够由自己主导的人。 　　但是根据现在摆在眼前的事实来看，他之前所想的那些未免太过浮于表面了。 　　蝙蝠侠为什么要这样做？宴会上的去而复返是一次，变着法的dady是一次，那通几乎是他圆了“男朋友”设定的电话又是一次。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到了之前蝙蝠侠极其冷静，要求他继续的声音。 　　——这样一个理智到令人害怕，甚至都不在乎自身是否受伤的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达克赛德显然也听到了几人的对话，虽然遍体鳞伤，狼狈的不能再狼狈，但是他依旧笑了起来，看着蝙蝠侠的眼神要多意味深长，有多意味深长——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布鲁斯.韦恩啊！” 　　随后，他又转向柯尔文，“怎么样？现在还觉得我之前所说的那些是错误的吗？我早就跟你说过，蝙蝠侠是我所见过的，最可怕的人类。” 　　“当他第一次在天启星上遇到我时，我甚至都没有想过将他和正面进攻的超人他们划作一类。但是事实上，最后勒索我，要求我签下不平等条约的就是他！” 　　“如果你现在想要迷途知返，我达克赛德随时欢迎。” 第60章 　　在这一刻, 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蝙蝠侠身上。 　　莱克斯.卢瑟等人的目光几乎要将蝙蝠侠戳穿，作为对手，他们自然是了解这个人手段的，也无数次因为这个人的计划而恨得牙痒痒, 达克赛德刚刚的话更是引起了他们的共鸣。 　　如果可以, 他们倒是比较希望柯尔文“迷途知返”的, 怎么返都可以, 除了返到达克赛德那边去：） 　　超级英雄们也用或担忧或期待的目光看着蝙蝠侠。对方是刚刚那场矛盾的中心, 也是公认的“计划多, 行事稳”的存在。 　　他们想要知道蝙蝠侠在这种情况下究竟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才能够在达克赛德臭不要脸挖墙脚的现在达到力挽狂澜的效果。 　　——毕竟，这种事情无论从哪个角度上看都很有参考价值啊！ 　　就连布鲁斯.韦恩自己在这一刻脑袋中也飞快地划过了好几个念头，但是这一次计划却没有变化快。 　　一直呆在复仇者大厦内拼命调试着系统的托尼.斯塔克就在一秒钟之前跟他传来的消息：异空间的传送装置已经准备好了。 　　只要通过这个玩意儿, 他们就能将达克赛德和他的那些类魔扔在宇宙中随便一个犄角旮旯里。到时候别说是回来了，就连回到天启星也要费上数年的时间。 　　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在研发传送装置的时候，托尼.斯塔克考虑到周围居民的安全问题, 特地将所有的设备全部放到了偏远的郊区。 　　也就是说, 那个传送装置距离他们现在还有着一定程度的距离。 　　“你现在所拥有的能量能够让传送装置开启多长时间？”蝙蝠侠低声询问。 　　“按照常理来说大概是三十秒，但是……”小胡子男人盯着面前的显示屏，熟练的往里面输入一串又一串的代码，随后翘了翘嘴角, “在托尼.斯塔克手上，它能够维持五分钟。” 　　“足够了。” 　　—————— 　　“我们需要将达克赛德引到指定地点。”布鲁斯.韦恩承认，自己现在说出的这句话差劲至极。 　　他身体里属于哥谭王子的那一面正在拼命的告诉他应该马上补救，也许他应该从布鲁西宝贝惯有的甜言蜜语库中随便拖拽出来一句，那会让一切变得好得多。 　　在这之前，他也遇到过一次很重要身份危机。 　　被他套取情报的女郎因为机缘巧合发现了他的身份, 眼看着他卧底在黑帮之中的真相就要暴露，他毫不犹豫的用布鲁西的个人魅力将对方立刻安抚下来。 　　——布鲁斯.韦恩就是有这样的一种能力，只要他想散发魅力，就几乎没有人抵御得住。 　　但是现在他并没有那么做。 　　柯尔文打量着布鲁斯.韦恩衤果露在外的单只眼睛，横跨在面罩之上的裂纹就像是将面前的这个男人毫不犹豫的划分成了两半，一半是肃穆严肃的蝙蝠侠，而另外一半则是他从来都没有看懂过的哥谭首富。 　　他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蝙蝠侠的提议—— 一如往常那样。 　　他并不是不懂得事情轻重缓急的人，也知道现在抓紧时间对付达克赛德才是最正确事情。 　　但是即使是如此，他还是将身体前倾了一些。虽然仍旧背对着蝙蝠侠，但是显然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放松了。 　　——从背部衣服崩起的几条直线就可以看出，青年此刻正处于浑身紧绷的状态。 　　原本微微弯曲靠在蝙蝠侠胸口的脊背慢慢挺直，姿势的变化给了因为急速移动而形成的冰冷气流可乘之机。 　　它们顺着两人衣服之间的缝隙灌入，将冷意在两人之间传递。 　　柯尔文明显是更为吃亏的一个，毕竟蝙蝠侠的连体紧身衣怎么看都比他敞着大口子的外套要更能御寒。 　　男人的手臂动了动，不知道是想去帮青年拉一拉大敞的衣领，还是想将青年往后按，但是最终却重新放回了椅子的扶手上。 　　“下面应该就是你所说的地方了吧？” 　　扫了一眼紧紧跟在后边的达克赛德，柯尔文立刻确定了脚下的地点。不得不说，托尼.斯塔克已经为他们打开的传送门显眼异常。 　　蝙蝠侠并没有立刻回复他，似乎是仍在思索盘算着什么。 　　但是柯尔文已经来不及去等他了，能当上天启星之主的人必然不会是傻子，再看到传送门的那一刻，达克赛德对于蝙蝠侠的计划就已经有了较为准确的猜测。 　　“不要被达克赛德引的偏离了原本计划。” 　　“但是……” 　　“相信我。” 　　“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不会相信他，因为蝙蝠侠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蝙蝠侠的话还未落下，达克赛德就已经插嘴。 　　虽然是被两人引到这里，但是天启星的主人却摆出了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他们之间兜兜转转耗了这么久，蝙蝠侠有所图谋，他又何尝不是呢？ 　　“你的身体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吧？” 　　达克赛德之前的实验就包括了一个项目，那就是不施加任何外力，一只类魔能够在定时使用莫比乌斯之椅能力的状态下存活多久。而这个实验最优秀的结果是十分钟。 　　不管是什么样的类魔，只要一达到十分钟这个最长时限就会因为使用力量过度被椅子反噬而亡。 　　定时使用能力尚且如此，更何况蝙蝠侠现在无休止的在借用莫比乌斯之椅的力量呢？ 　　“所以说，这又是何必呢？”达克赛德摊手，说了这么多，竟变得有些可惜对方了。 　　最开始见识到蝙蝠侠的策划能力时，他也曾动过将对方挖过来做自己军师的念头。但奈何这位软硬不吃，还总是在各式各样的地方给自己下套—— 　　“正面硬刚本就非你所长，我不知道你现在究竟在利用柯尔文计划着什么，但你现在完全是在自乱阵脚。” 　　就像是印证着达克赛德所说的话一样，猩红的血迹开始从蝙蝠侠暴露在外的眼睛和鼻子中渗出，不堪重负的身体开始用最直观的方式进行抗议。 　　但是男人依旧镇定无比，如果他的面罩没有任何破损，估计大多数人都看不出他目前的身体状况—— 　　“还是按照原本的计划行事。” 　　蝙蝠侠嘴唇开合的幅度并不大，几乎就比紧紧的抿着好了一点点，但是科尔文捕捉到了对方上嘴唇与下嘴唇分开时薄薄地一层殷红。 　　似乎是注意到了柯尔文的视线，男人不经意的抬手，手套在双唇之间一擦而过，那抹红色几乎是立刻就消失了，但是与之相触的手套的那一面却没有再展现在青年眼前。 　　他像是确认命令一般的询问：“明白了吗？” 　　蝙蝠侠原本的计划是由自己激怒达克赛德，然后柯尔文从旁辅助。他会在战斗的过程中迫使达克赛德不得不靠近那个传送装置，然后补上最后一把。 　　从理论上来说，蝙蝠侠说的毫无破绽，这也是柯尔文同意并且协助对方实施这个计划的原因。 　　——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是蝙蝠侠就是有永远都用不完的计划。 　　对方就像是世界上最精密的仪器一样，快速的搜索完可以加以使用的所有信息，然后让他们变成他计划之中能够确保成功的筹码。 　　而他自己就是这计划中的一环，一个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受害者——从他的老父亲们的口中和达克赛德的论述之中，似乎就是这个样子的。 　　但是现在一看似乎又不是那样。 　　蝙蝠侠从来都是理智的，对方清楚究竟在什么时候去做什么样的事情才能将效率发挥到最大。 　　正如达克赛德所说，对方现在最应该出现的地方就是前线的指挥位置，纵观战场上的各种情况，然后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按照蝙蝠侠的这种性格，柯尔文继续往下推断，目前最合理的分配应该是自己作为诱饵顺势拖住达克赛德，这样超级英雄本就紧缺的人手就能够稍微舒缓一些。 　　虽然他之前并没有预料到达克赛德用类魔对他进行人海战术，但那种程度绝对不可能置他于死地。他可能会受一定程度上的伤，不过完成任务绝对妥妥的。 　　但是一切却发展成了现在的样子——蝙蝠侠舍弃了最为便捷的方案。 　　“可能不管怎么样，我感觉自己都没有办法完全搞懂你。”看着面前的男人，柯尔文如此说道。 　　他睁着眼睛看着蝙蝠侠，声音恶狠狠的鼻尖却微微泛红。青年看起来很生气，但又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哭出来一样。 　　这倒是让往日在情场上无往不利的蝙蝠侠感到了那么一丁点的手足无措。 　　他曾无数次对身处战斗之中，却多次向路易斯.莱恩表示关心的超人递去不赞同的目光。但是现在，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的手掌就已经按上了柯尔文的头发，然后安抚性地揉了揉。 　　蝙蝠侠周身的命令气势散去了一些，就连之前紧紧皱着的眉都松弛了一瞬，这让一向作风冷硬的哥谭骑士显得柔和了些许。 　　但是柯尔文的话就毫不客气——如果他的声音中没有带着一丝颤抖的话，“你就是一个自作主张的混蛋。” 　　在签订了最初的资助合约之后，是这个男人自作主张的又用另一条合约将两人之间联系的更加紧密；同样也是这个男人自作主张的在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之间各种切换，造成了各种各样的误会。 　　达克赛德那句“你跟蝙蝠侠还有布鲁 斯.韦恩之间非常不正当的关系”是不是全世界都听到了？！ 　　但是同时，也是这个男人自作主张的留在即将被导弹轰击的建筑物内等他，自作主张地将他从水中捞起，又自作主张地坐上这把椅子，致力于和他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那……”蝙蝠侠的唇角提了提，“我的荣幸？” 　　面罩上的那一小块破损似乎在这一刻，将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彻底的拼合在了一起。 　　柯尔文在与男人含着笑意的单只眼睛对视了一会儿之后，便像是触电一般的移开视线—— 　　“按照计划行事，不要做一些计划之外的事情！” 　　蝙蝠侠的计划就和以往一样有用，除了他自身的身体状况之外，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达克赛德和他的类魔大军已经被逼至传送装置的边缘，就连半个脑袋都已经被吸纳进去。但是在那之后，任凭柯尔文和蝙蝠侠怎么做，他都死命扒着装置的边缘，无论如何都不打算松手。 　　这也在蝙蝠侠的预料之中，他甚至早就已经做好了对应措施。男人将莫比乌斯之椅停在一个离传送装置有一定距离的地方，打算将柯尔文放下。 　　但是青年却没有给蝙蝠侠再一次自作主张的机会，转而从椅子上跃出，目的地是达克赛德那边。 　　男人伸手想将他逮回来，但是却没能跟上柯尔文的速度。细细密密的疼痛透过每一道神经传到他的四肢百骸，就像是将他的骨头一根根拆下，然后再逐一打得粉碎一样。 　　他双手按在椅子的扶手上企图施加力道，但是无论怎么努力却不能使自己移动半分——莫比乌斯之椅想将他困死在这里。 　　另一边，等柯尔文真正意义上来到传送装置不远处的时候，他才知道达克赛德的不容易。 　　那种强大的吸附力，简直就像是黑洞一样，似乎要将他周围的所有东西全部吸走。柯尔文的头发被这股吸力得凌乱，就连身体也被拖拽着往传送装置那边靠近了几分。 　　看到这样的情况，青年所幸放开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任由自己被气流裹挟着往传送装置里卷。 　　他以常人所难以想象的速度抵达了达克赛德身边，双手同时用力将达克赛德一点一点的往里摁。 　　在里外两种力道的配合之下，即使是达克赛德也逐渐处于劣势。他抓着传送装置边缘的手松开了，然后被一股脑的吸了进去。 　　但这远远不是结束。 　　在没有达克赛德这个庞然大物阻拦之后，传送装置的吸力变得更加明显，这回颤颤巍巍抓着装置边缘的人变成了柯尔文。 　　他尝试着用欧米茄射线将装置破坏，但是却因为那东西的角度过于刁钻而无法成功。 　　——真是见了鬼了，他难道真的要跟达克赛德去“迷途知返”？开什么玩笑！？ 　　就在这个时候，柯尔文听到了极其明显的、金属与金属之间的碰撞声。 　　蝙蝠抓钩旋转着固定在了较远距离的混凝土墙上，原本坐在莫比乌斯之椅上的男人从上跃下。 　　蝙蝠侠看起来比之前还要狼狈一些，垂感极佳的披风上多了几个被手指掐出的缺口，嘴唇上也多了一道血痕。 　　这一次他抓住了柯尔文，并且利用抓钩绳与传送装置僵持着，“斯塔克已经在着手关闭传送装置了，只需要再等半分钟。” 　　平日里的半分钟总是过的得很快，放在现在柯尔文却觉得像是度日如年。 　　就在某一刻，一道白影突然闪过，柯尔文下意识的扭头去看，并伸手想要去抓，但是在看清那样东西究竟是什么之后，他又重新将手收了回来。 　　“不拿回来吗？”蝙蝠侠的目光同样追随着那道白影，“据我所知，那可是重要证明。” 　　“那已经证明不了什么了，我现在手上有更好的。”柯尔文摇了摇头，转而抱住了男人的脖子，“毕竟，就连蝙蝠侠都亲口证明了我是布鲁斯.韦恩的男朋友，不是吗？” 第61章 　　在柯尔文和蝙蝠侠将达克赛德丢到宇宙犄角旮旯里去的第三天, 三个一身正装的男人站在了韦恩庄园的大门口。 　　此时是白天，虽然韦恩庄园坐落在比较偏远的地方，但是依旧避免不了有前来飙车的小情侣经过。 　　情侣之中的男生将车窗摇下，好奇的往庄园那边看, “那个光头好像是莱克斯.卢瑟吧？他怎么突然出现在哥谭了？最近好像没有听说他有在这附近的会议啊！” 　　他的女朋友则是认出了旁边文质彬彬, 时不时还看一眼手表的基里安博士, “博士不是一向日理万机吗, 就连吃饭也是在实验台上直接解决, 现在怎么有空出来走走了？” 　　另外一个有着骷髅型头罩的人他们不认识, 但是从那人的个子和浑身上下的气场来看, 就是一般人惹不起的领导型人物。 　　最关键的问题是，这些放在全米国都是凤毛麟角的人，为何会在同一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果然, 是布鲁斯.韦恩把他的桃色派对开到家里来了吗？又或者是他一不小心招惹了什么人？ 　　—————— 　　“我说，我们已经在这里站了将近半个小时了，没有人打算去按那个门铃吗？”基里安博士终于将视线从手表上移开。 　　“按门铃？别逗了, 这里可是蝙蝠侠的老巢, 值得都用这样正常的方式进去？”红骷髅对此不屑一顾。 　　看到这态度，基里安博士就来气，他将两手一抱，“那你倒是把这里砸开啊！” 　　“消停会吧！”莱克斯.卢瑟扌臿了进来, 但他却并不是为了打圆场—— 　　“如果两天前你们让我把柯尔文从蝙蝠侠的怀里拽出来，事情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困难了。大概是因为对战达克赛德消耗大了吧？那时候柯尔文和蝙蝠侠都失去了意识，好动手着呢！” 　　“那你拉呀，拉得动才怪！” 　　其实也不是拉不动，只是因为柯尔文的双手死死地环抱住蝙蝠侠的脖子。三位老父亲从各个方面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找到在不打扰柯尔文休息的前提下将两人分开。 　　虽然最初说怎么处理蝙蝠侠是看柯尔文的想法, 但是，直到现在，三位老父亲仍然不愿意相信柯尔文喜欢蝙蝠侠。 　　——不论怎么样，肯定都是蝙蝠侠不好！没错，就是那个老男人勾引他们家宝宝！ 　　结果莱克斯.卢瑟等人吵来吵去，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们这帮老父亲中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小丑上哪去了？他不打算履行身为一个父亲的职责吗？！” 　　“事实上，一天前他就来过了。你没看到吗？这件事情都被登在新闻上报道了。标题是：小丑趴在韦恩主卧的窗户上笑得像个变.态。” 　　回答他们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管家，他穿着得体的管家服，对几人笑的和善，只需要几眼就能够让人彻底放下戒心——如果他不是蝙蝠侠的管家的话。 　　几位老父亲立刻就警觉起来，他们可是注意到对方提起小丑时那副轻描淡写的模样，搞不好小丑被捕还有这位管家的一份功劳呢！ 　　而这种警惕感在这位老管家为他们打开门，邀请他们进去坐坐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最终，老父亲们到底还是没有立刻走进那栋位于中央的大宅，而是选择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老管家对他们的选择并没有过多干涉，而是转身回到了大宅内。 　　被阿尔弗雷德强行从大床上提起来的布鲁斯.韦恩表情并不算好，当他透过门上的猫眼看到进到庄园里边来的三个男人之后，他的表情似乎更不好了。 　　——不是愤怒的那种不好，而是心虚的那种不好……天知道，蝙蝠侠有朝一日看到一群反派会感到心虚。 　　布鲁斯.韦恩在开门和不开门之间犹豫了一会，最终决定先将阿尔弗雷德做好的粥端上去给柯尔文，顺带还拿走了一盒治疗嗓子沙哑的润喉糖。 　　对于他的举动，老管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委婉的提醒：“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总是精力旺盛，但是半夜三更听好几小时的‘dady’真的很让老年人受不了。” 　　他利用蝙蝠洞中的密道迅速的回到了主卧，将早餐和糖放置好之后，又将窗户打开。 　　带着点点暖意的风从缝隙中扫了进来，与此同时卷走室内的旖旎气息。 　　在做这些的时候，布鲁斯.韦恩拿出了蝙蝠侠卧底时的谨慎。窗户不宜开太大，不仅会使仍卷着被子好好睡觉的青年着凉，透进来的光线还会特别影响睡眠。 　　在离开主卧，路过柯尔文身边的时候，他轻轻地捻起青年的一缕发丝放在唇边落下一吻。 　　柯尔文明显感到有人靠近，他的眉头皱了皱，但是嗅到熟悉的须后水味道后又很快放松，嘴里像是做梦一般的嘟囔着，“布鲁斯……” 　　男人勾起唇角，之前所有的忐忑不安或者紧张，全部都一扫而光——至少到这部他从未后悔过。 　　然后他终于听全了青年的低语——“不要再让我叫你dady了……” 　　布鲁斯.韦恩:“……” 　　但是不管怎么说，重新回到大厅的布鲁斯.韦恩看着站在客厅里的三个男人已经能够表现得非常自然了。 　　他带着三位格外挑剔的老丈人在韦恩大宅内晃了一圈，然后收获了一堆在品味方面的质疑。 　　“啧啧啧，整个庄园里都黑漆漆的，这样的环境对柯尔文的试力非常不利，他现在还在长身体。” 　　“新一批的灯泡已经在定制了，样式是我和柯尔文一起选的。”布鲁斯.韦恩表现得非常虚心。 　　“你这个健身房里面的器械不怎么适合柯尔文，就像我们，给柯尔文训练的时候，总是会安排另外一种型号的机器。” 　　“是哪种型号，具体是什么样子的？”布鲁斯.韦恩居然真的用他的小本子来记这种事情。 　　简而言之，在面对这种问题的时候，布鲁斯.韦恩表现得非常谦逊，言语之中完全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误。 　　这倒是让老父亲们对他的印象有了一丁点的改观。不过即使如此那又怎么样呢？最重要的是这些外物吗？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儿子好不好！ 　　——像蝙蝠侠这种打人贼凶、还喜欢刑讯逼供的凶残人士肯定是照顾不好他们儿子的！ 　　但是走到主卧一看，他们只能讪讪地闭上了嘴。柯尔文的面色健康红润，唇角带着笑意，床头柜上还摆着一碗早已热好的粥——这不就是他们这些老父亲们以前总是疏忽的地方吗？ 　　好吧，找茬失败，现在只能勉勉强强的给这个讨人厌的儿婿一个试用的机会。 　　不过，既然都已经打算试用了—— 　　“最近我看中的一个新出现的氪石产地被韦恩企业截胡了，现在我想花双倍的价格把它买回来。” 　　布鲁斯.韦恩眨了眨眼睛，似乎没有听懂对方所说的话，“那个产地是正义联盟委托韦恩企业购买的，现在已经挂在蝙蝠侠的名下了。” 　　莱克斯.卢瑟点了点头，静候下文。 　　“如果你实在想要的话，可以去找蝙蝠侠谈。” 　　听到这样的话，莱克斯.卢瑟几乎要咬碎一口牙。 　　虽然他们都知道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但是除了当时的亲眼所见的小半张脸外，他们并没有实际的证据证明这个。此刻就算布鲁斯.韦恩拒不承认，他们也毫无办法。 　　但是如果真的按照布鲁斯.韦恩的示意去找蝙蝠侠，那不是上赶着自投罗网准备被关监狱吗？！ 　　既然莱克斯.卢瑟的商量已经失败，下一个就是基里安博士。 　　这位学者看起来格外自信，“我听说你和钢铁侠之间的关系非常不好，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提供给我一些和他有关的信息。” 　　“这个的话确实只是小事情。”布鲁斯.韦恩答应得异常爽快。 　　随即，基里安博士就获得了，近一年内托尼.斯塔克所有的花边新闻。 　　基里安博士:“……” 　　“托尼.斯塔克可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同为花花公子的我收集这些就是为了等他有朝一日结婚的时候，将这些全部展示在他的伴侣眼前。” 　　布鲁斯.韦恩朝他眨了眨眼，就仿佛是在说:身为一个草包花花公子，我能想到什么特殊的报复托尼.斯塔克的手段呢？ 　　基里安博士没有往下问，因为他知道如果继续往下问，又会进入到前面那个死胡同，也许布鲁斯.韦恩也会建议他去跟蝙蝠侠聊一聊。 　　在和基里安博士友好谈话之后，布鲁斯韦恩又将注意力转向了跃跃欲试的红骷髅，“你想知道和复仇者联盟有关的信息吗？” 　　红骷髅:“……” 　　他确实是打算问类似的问题了，但是有了前面两位的先例，他获得的很可能是和复仇者联盟有关的娱乐新闻，就比如:美国队长是米国菩萨什么的…… 　　最终，红骷髅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替莱克斯卢瑟和基里安博士说出了他们的心声:“你真是个没用的儿婿！” 　　——真是见了鬼了，他们早就知道蝙蝠侠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谁让他们的儿子喜欢呢？ 　　与此同时，所有的老父亲们都磨着牙，只思考着一件事情:在这段时间之内，他们要疯狂的给柯尔文介绍更多优质的男朋友，比老蝙蝠更年轻，比老蝙蝠更有前途，比老蝙蝠有更好的职业！ 　　但是面对这个，布鲁斯.韦恩丝毫不慌。 　　——身为一个蝙蝠侠，还是一个当过god的蝙蝠侠，至少要对自己有自信吧？ 　　【END】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