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我要神死，神必须死[无限]
　　作者: 酿酒仙
　　简介
　　第三个副本已完结，有存稿，日更6000+
　　【下一本开《我靠玄学在恋综爆红》，文案在最下面，感兴趣的可以点个收藏~】
　　新历467年，诸神降临人间，建造无限空间名为《神国降临》。
　　神将灾厄降临人间，创造出形态诡异的信徒，以欲望和神权腐蚀现实。这些存活于人间的人，不在炼狱，但如在炼狱。
　　蔚凉，非自然现象调查组组长。是神与信徒的眼中钉肉中刺。她下班路上遇见寻仇的狂热教徒。就在濒死之时，蔚凉耳边出现一道声音。
　　【检测到你生命濒危，仁慈的神决定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欢迎来到《神国降临》。请努力通关，获得神的青睐。】
　　重伤未愈，眼看就剩一口吊命的气，是神显而易见的针对。所有进入直播间的观众都以为她活不过第一个副本，纷纷押注她会死在进度条哪个位置。
　　有人说不要直视神的眼睛。
　　蔚凉反手画出神眼中的神纹，亲切询问：“你是说长这样的眼睛吗？”
　　有人说神的诅咒无法破解，三个副本内必死无疑。
　　蔚凉看了看自己脑门上的debuff：“跟了我七八个副本了，还挺好看，你要不要？”
　　-
　　蔚凉从神创造的人间炼狱里回归，想杀她的神从弥卢山排到高天原。而她带着跟了她二十年的塔罗牌，走上了一条复仇路。
　　神国游戏攻略
　　1.活着。
　　2.不要相信神的许诺。
　　3.神说杀蔚凉者，封神。
　　有人匍匐在她面前祈求愿望成真。有人成了她最狂热的信徒与诸神对立。
　　有人意图杀她取而代之。有人审判她不敬神明。
　　“以凡俗之身比肩神明，人类，必定主宰自己的命运。”
　　-
　　神挡杀神武力值究极巅峰女主x真·人格分裂切片男主
　　女主姓蔚（yu），蔚凉。
　　食用指南
　　1.我流神话世界，世界观为各地神话背景，私设如山。副本模式类一点跑团。
　　2.有异能，有精神力，有玄学神秘学元素，微万人迷玛丽苏。
　　3.此条高亮：本文背景为架空平行世界几百年后的赛博帝制，不影射任何事情任何城市任何地区，神话元素受限无法全部架空，谢谢各位读者理解。
　　4.本文所有出场人物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对错善恶都是立场使然，输赢生死不代表善恶对错。谢绝以非黑即白评判任何一个人物，拒绝做二极管从你我做起。
　　5.对角色有道德以及三观要求的慎入，文中任何观念不代表作者三观。
　　6.每晚九点准时更新。
　　祝大家看得愉快。
　　2022.6.6
　　?内容标签： 异能 无限流 爽文 直播
　　搜索关键字：主角：蔚凉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重回新手村后我决定造反弑神。
　　立意：为众人集薪。


第1章 恒河之怒1
　　非自然事件调查组组长蔚凉于昨日晚十一点三十八分失踪，初步断定是遭遇了【教徒】的袭击。神将人类视为蝼蚁，肆意践踏。迄今为止，非自然事件调查组已经牺牲了五位组长，四百六十三名组员。但我们坚信，诸君的牺牲，绝不会白费，终将有一日，人类必定主宰自己的命运！
　　——非自然事件调查组代理组长致。
　　——
　　老人都说，人死前会有走马灯，会看到自己记忆深处，那些最深刻，最重要，最宝贵的记忆。
　　【尊敬的蔚凉女士，欢迎您来到神国降临。】
　　【在第一场副本开启前，您有且只有一次信息录入的机会，请问是否录入？】
　　电子童音从远处飘来，蔚凉耳边声音纷杂混乱，有人声嘶力竭的喊着她的名字，让她活下去。而电子童音的声音夹杂在这其中无法辨认，听不清楚。
　　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重梦境里面，而眼前是一根高耸入云的石柱。
　　石柱下一个黑衣男人半跪着。男人手握神剑，紧闭双眼，面貌如同沉睡。
　　她抵着头疼，跌跌撞撞的走过去，几乎是扑倒过去想扶起他。手掌却穿过黑衣男人的身体。
　　眼泪蓦地落了下来，她听见自己声音嘶哑地祈求道：“…不要死。”
　　【检测到玩家生命体征较弱，正处于昏迷状态。系统自动判定您无法录入信息，将为您跳过新手教程】
　　电子童音再次响起，瞬间周围的场景消失，她回到了非自然事件调查组的办公室里。这依旧是梦境。她看到了梦境中自己桌上摆放着的文件——《里罗市神祸【瘟疫】报告书》。
　　【尊敬的玩家蔚凉，即将为您载入副本《恒河之怒》，由于您尚且处于昏迷状态，将启动强制唤醒程序。】
　　眼前的场景消失，电子童音陡然变得尖锐，蔚凉猛抽了一口气，从梦境里惊醒，伏身下去剧烈的喘息。
　　她双手死死地抓着沙发扶手，濒死窒息的感观还残留在身体上，眼前走马灯一样闪过许多片段。耳边纷杂着乱七八糟的声音，刺得她脑袋突突地疼。
　　这是哪儿？她不是死了吗…
　　【尊敬的玩家蔚凉，您已进入副本《恒河之怒》，该副本上线两个月二十七天。副本等级：地狱。】
　　机械童音响起的时候，蔚凉的意识这才慢慢回拢。她缓缓抬起头，镜子里的她面色苍白，身体在不由自主地发抖。
　　蔚凉狠狠的掐了一把手心，强迫让自己的状态稳定下来。
　　濒死时那道声音再次回响在脑海中。
　　【检测到您符合要求，神国将为您打开通往至高无上的大门。尊敬的蔚凉女士…啊呀，您怎么突然重伤濒危了。不过幸好您遇到了善良仁慈的神，神决定给您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请问您是否要抓住在这次机会呢，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她有了一次重新活下去的机会。
　　蔚凉并不怕死，从进入非自然调查组的那一天开始，她就知道自己迟早会死在【教徒】手里。
　　十四年前，帝国突然出现自称神之信徒的人。最开始，这些人只是比普通人强一些，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后来这些人逐渐变异成了姿态丑陋，杀人如麻的“怪物”，它们对帝国的侵蚀越来越厉害，帝国成立了非自然事件调查组，将项目命名为——神祸。
　　而这些“怪物”被命名为——教徒。
　　蔚凉在位期间，教徒十数次计划被她摧毁，是非自然调查组历代组长里，业绩最为卓越的。这原本就是个拿人命去填的坑，死是迟早的事情，她只是不甘心。
　　冥冥中，过往的自己在时光长河中静静地看着她，让她站起来，往前走。不论前路有多坎坷，都要一步不停地走下去，直到——
　　她的生命耗尽，血液干涸，骨头一寸寸的碎成粉末，魂魄消散殆尽。
　　蔚凉在这样的莫名的信念下，站到了一个新的人生开始，即将迈出第一步。
　　她朝着四周看了一眼，这是一套极简风装修的别墅。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灯，显得昏暗无比。收回视线再次看向镜子的时候，上面缓缓浮现了鲜红的两个大字。
　　【救我！！！】
　　蔚凉坐直身子凑过去，这两个字恰好就在她镜中的脸上。鲜红的痕迹向下淌血，像是谁的血泪一样。蔚凉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字迹突然消失。只剩下镜子里的自己。
　　她无比肯定那不是幻觉，而是的的确确有人在镜子上里写字向她求救。
　　只是现在镜子里就只剩下她自己，被扎起的长发早就散开，眼睛通红，嘴唇干燥皲裂。她撑着扶手站起来，失血过多的眩晕感瞬间让她险些又摔回沙发上。
　　蔚凉撑着扶手弓着背，紧紧皱着眉喃喃：“蔚凉，站起来。”说完，她睁开眼，一点一点的拉直了自己的身体，然后摇摇晃晃的走到了镜子前，开始打量现在的自己。
　　她近距离看了一会，突然皱起了眉。
　　太奇怪了。
　　镜子里的女人是蔚凉没错，但好像年轻一些，头发更长了一点，身上的衣服明显变得更宽松，而眼睛里的光…也更亮了一些。蔚凉仔细打量了一遍，眉毛微微皱起自言自语：“这是什么返老还童服务。”
　　她视线角落突然闪过一丝蓝光，她目光移过去，面前出现了一个玩家面板。
　　【姓名：蔚凉】
　　【代号：暂无（您错过了新人指引和信息登录，仁慈的神在您通关第一次副本后将再给您一个设置的机会）】
　　【异能：无（哇，您中了大奖，整个神国没有异能的人不足百分之一，活下来的人连千分之一都不到呢）】
　　【积分：0】
　　【称号：0】
　　【buff：0】
　　【debuff：持续掉血（您受到了致命伤害，伤口过深，如果不及时治疗将在一天后血流而亡）】
　　【直播间人气：0（由于您错过了新人教程，没有设置代号以及直播间名称，也没有为您的直播间挑选漂亮的皮肤，所以本次副本暂不开启直播打赏通道）】
　　“…什么见了鬼的debuff和直播间。”蔚凉眉毛皱得更紧，她意识到自己这来之不易的“复活”，更像是另一个陷阱。
　　她面无表情的关掉了面板，就算是陷阱，她也已经别无选择的跳下来了，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得走过去。
　　大脑缺氧让蔚凉这会疯狂的想睡觉，身后就是一张又大又软的沙发在吸引她。但蔚凉已经在鬼门关走过一回，十分清楚自己现在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蔚凉为了强迫自己能清醒的思考问题，她直接半拉半拽了一个高脚凳在镜子前，坐上去跟自己面对面。
　　“这个地方叫《神国降临》，我进入了一个叫《恒河之怒》的副本，地狱级，开启两个月二十七天。”
　　说完蔚凉掉过头来重复了一遍：“开启两个月二十七天。”
　　这个日子难道有什么特殊含义吗？突然镜子前又出现了红色的字，这次只有一个数字。
　　【3】
　　蔚凉看着数字出现在面前，又缓缓消失。她猛地反应过来，三，三天，三个月。副本开启两个月二十七天，也就是说距离这个副本开启三个月还差三天。
　　三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数字，在塔罗牌的大阿卡纳里，三是女皇牌，代表着丰收，孕育。蔚凉作为一个女巫，以她对数字的敏感性可以断定，三个月对于这个副本而已，一定代表着阶段任务，目标的完成。
　　只是她对这个副本的了解实在知之甚少，缺少关键性信息，无法确定这个阶段性目标是什么。
　　突然间，蔚凉整个摔下了高脚凳，狼狈不堪地滚到了一旁。而那把高脚凳，早在刚才的那一瞬间，被一只凭空出现的铁拳直接轰成了渣！
　　作者有话说：
　　星星眼求收藏啦，各位可爱读者点个收藏不迷路！


第2章 恒河之怒2
　　蔚凉哇地吐了一口血出来，两分钟之前，她面前弹出了副本信息。
　　【副本名称：恒河之怒】
　　【副本等级：地狱级】
　　【任务：找到瘟疫真正的原因，阻止这场文明倒流。】
　　【任务描述：486年里罗市爆发了瘟疫，你是里罗市的市长，天帝告诉市民只有将你烧死才能治愈瘟疫。】
　　她终于搞清楚自己现在在哪儿——里罗市市长府邸。
　　梦境里桌子上摆放的资料恰好就是这个副本，而她死前看的最后一份资料，也确实是这一份。
　　她目光落在年份上，发现了问题。现在的时间线是487年8月，里罗市的瘟疫是刚上报给调查组，蔚凉迅速在自己脑子里搜寻这份文件的资料，把其中的细节捋了一遍。抓出了几个重点：文件里说瘟疫是今年的五月爆发的，直到八月才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治愈，这才上报。最重要的一点，里罗市的市长今年年初原本要升任议会。但不知道为什么被一直压了下去。
　　还没等她仔细研究，后背汗毛突然炸开，一股巨大的危机感涌上心头。蔚凉也来不及思考，本能操控下，朝地面扑了下去。
　　蔚凉撑着地板，一口血喷在上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看向机器人低声骂道：“根据帝国民用机器人管理法第三十七条，改装民用机器人，使其具有攻击能力，根据情况，判处5-15年有期徒刑。我看这个市长真是当得不耐烦了，这种东西都敢往家搞。”
　　她话音刚落，镜子上颤颤巍巍出现几个字：不是我。
　　蔚凉余光扫到镜子上的字，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镜子里一直在写字的人，是里罗市现任市长！也就是自己在副本里角色的正主。
　　只是机器人此刻已经将铁拳拔了出来，机械咔嚓咔嚓转动，一双猩红色瞳孔死死盯着蔚凉，仿佛在锁定猎物。
　　蔚凉摇摇晃晃地站着，手里拎着那盏摆在镜子旁边的落地灯，苍白虚弱的脸面无表情，琥珀色的眼珠子里露出一丝凶戾。
　　机器人还在咔嚓咔嚓做动作，听着好像关节生锈了一样。系统的声音也跟着一起跳出来。
　　【激活天赋：生物本能。你有着类似野兽的直觉，能察觉任何即将降临在你身上的危机。】
　　【当前等级：1。你只能察觉到还差两秒降临在你身上的危险，请努力升级。】
　　【升级方式：只要多多经历濒死体验总能升级得啦，很简单的~】
　　蔚凉掂了掂手里的落地灯，没等系统说完低喝了一句：“闭嘴。”
　　她现在声音虚的不行，但丝毫影响不到其中的凌厉。系统瞬间安静下来，刚刚出现的三行字也跟着迅速消失在蔚凉面前。
　　“接到指令，抹杀，开启。”
　　机器人冰冷的语音响在昏暗的客厅内，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爬上蔚凉的脊背。双重冷意地夹击下，蔚凉的大脑愈发沉。落地灯头朝下，像个拐杖一样被杵在地上。
　　机器人缓缓抬起手臂：“玩家蔚凉确认存活，错误程序，矫正开始。”
　　机械特有的声线和断句平添几分诡异，那双猩红的眼珠仿佛有什么东西借着机器人的身体，遥遥与她对视。恶意，杀气，裹挟在机器人的拳头上，带起一阵劲风朝蔚凉的脸袭来。
　　蔚凉抄起灯杆，咬着后槽牙拼尽自己最后一点力气，重重地将钢化玻璃灯罩跟机器人的拳头碰撞在了一起。砰的一声，火花四溅。机器人的拳头砸碎灯罩后跟灯泡碰在一起。蔚凉瞬间脱手，灯杆飞了出去。
　　机器人被高压电伏击中，刺眼的电光爆发出来，机器人咣当倒地。电流滋滋声中，蔚凉听到一句断断续续的话。
　　“检测到错误程序正在反抗，检测到错误程序正在反抗。”机器人的声音在电流一变了调，“滋…神…神说，玩家蔚凉…滋….违抗神谕，杀…滋…杀无赦。”
　　话音刚落，机器人就彻底报废，变成一团焦黑的废铁躺在地板上。
　　蔚凉瞬间脱力，跪倒在地上开始哇哇吐血。等好不容易止住，她看着地上嘶了一声：“以后再也不吐槽坤丁的电影一个人流三个人的血了，真是做梦也想不到这辈子能流这么多血。”
　　她从来没有没这么狼狈过，就算被八个【教徒】围攻，也能保持非自然事件调查组战力天花板的姿态。蔚凉勉强拖着自己坐回了沙发，镜子上又出现一行字。
　　【你没事儿吧】
　　蔚凉扫了一眼，语气虚弱：“没事儿，就是快死了。”
　　镜子里的里罗市市长好像被噎了一下，蔚凉看着她又写了一句话。
　　【楼上有药】
　　【在衣…】
　　真市长还没写完就被蔚凉打断：“行了行了知道了，别写了，再写一会血流干了。”
　　镜子上的字消失，又重新出现一行。
　　【不是血，是口红。】
　　这回还带上了句号，蔚凉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你还挺聪明。”
　　说完她捂着伤口踉踉跄跄地朝着楼梯走过去，抓着扶手跟年过八十的老太太一样缓慢挪动，一边挪动一边吐槽：“你不能放一楼吗，知不知道我上楼很艰难。”
　　终于爬上去，蔚凉握着把手喘了好一会，这才走进衣帽间。
　　衣帽间地上放着一个小型医药箱，蔚凉一屁股坐在地上，打开看到里面一共三样：医用纱布，医用酒精，肾上腺素。
　　蔚凉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将剩下的纱布收起来，然后拿起了肾上腺素。
　　【肾上腺素：这是一支改良过的药剂，对重伤的人颇为友好哦，可以暂停debuff持续掉血，效果可以维持三天。只不过有一个小小的瑕疵，注射过后体能消耗翻一倍，请保证营养摄入。如果饥饿过度，肾上腺素失效，debuff会升级为持续掉血x2。】
　　蔚凉这才打开面板看了一眼自己的血条，刚才那一顿吐血让她血条直接见底。她丝毫不怀疑，如果现在再来一个机器人，都不用对方动手，蔚凉自己走两步都能当场去世。


第3章 恒河之怒3
　　蔚凉抓着肾上腺素直接扎在了胳膊上，药品打进身体的一瞬间，蔚凉所有的虚弱都如同潮水一般褪去，只剩下失血过多导致的怕冷和微微眩晕。
　　她一把丢掉针管，闭上眼睛急促地呼吸了一会，额头的青筋凸起，心跳加速。过了好一会这些症状缓缓消失，蔚凉从地上站起来。
　　衣帽间也有一面镜子，蔚凉此刻没穿上衣，只剩下一件运动内衣。镜子里的人肌肉精干，线条流畅优美。蔚凉甚至在小腹上看到了六块腹肌。
　　她颇为惊喜的在镜子前转了两圈。
　　蔚凉本来就白得发光，导致这会失血过多整个人都苍白的像一堵墙。衣帽间没开灯，只有外面昏暗的灯光洒进来，蔚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比起人，更像一个生前身体素质卓越的女鬼。
　　蔚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啧了一声，在墙上摸了两把打开了灯。暖黄灯光下，看着倒是有了点人气。她转身在市长的衣柜里翻了翻没拆封的衣服。
　　她从楼上下来，腰上挂着一条略微肥大的西装裤，裤脚随意塞进战术靴里，上身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白T恤。一边走一边把T恤下摆塞进松垮的裤腰里。一头到腰的长发被高高束起，看起来像某个在政府混日子的纨绔。
　　只是镜子里的市长十分清楚蔚凉的能力和手段，她老老实实待在一楼，在蔚凉下去后才缓缓写字。
　　【你怎么会进来？】
　　蔚凉似笑非笑的看了镜子一眼：“你不知道？”
　　一针肾上腺素打进来，她此刻虽然不能说神清气爽，但大脑清楚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蔚凉这句话说出来，镜子里竟然传出几丝心虚的意味
　　蔚凉拉过沙发放在镜子面前自己坐上去，一条腿抬起搭在另一条膝盖上，双手交叉放在上面。语调慵懒，却居高临下：“我问，你答。”
　　“为什么害我。”
　　镜子里的市长好像慌了，镜子上写字的速度都加快了很多，也潦草了很多。
　　【我没有要害你，是有神告诉我你能救里罗市，让我想办法把你引进来。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还剩下三天，如果这三天再没有人能满成就通关，这个副本就会彻底下降在恒河流域，会死很多人。】
　　镜子上的一段话混乱不堪，蔚凉皱了皱眉，伸出手敲了敲镜子，示意市长停下来：“你说什么神，什么三天，一句一句解释。”
　　镜子那边的市长好像抖了一下，继续写道。
　　【我是里罗市的市长，去年五月的时候，里罗市突然爆发了瘟疫，无论如何都治不好。】
　　【但是当时并没有出现教徒，所以一直没有上报调查组。我本来今年要升任议会，但因为瘟疫的原因一直被压着。】
　　【五月初的时候我突然能从这面镜子里看到副本，然后一个自称因陀罗的神告诉我，如果三个月内没有人满成就通关镜子里的副本，整个恒河流域的瘟疫就再也无法治愈。】
　　蔚凉看到因陀罗心里跳了跳，见市长不再继续写，再扫了一眼内容后：“看完了，继续写。”
　　话音刚落，镜子上的一大段字消失。
　　【到今天为止，已经两个月二十七天，昨天因陀罗又来了。祂告诉我，只有你能拯救整个恒河流域。】
　　【所以让我想办法让你进入濒死状态，这样才能接引你入副本，拯救恒河流域。我实在没办法了，我的前途，恒河流域的人命，都在这三天里。】
　　蔚凉脸上看不出喜怒，她看完所有的话突然冷笑一声：“你的前途，这就是你延后一年多，才把资料上报调查组的原因是吗？莎尔诺·阿瓦提，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蠢呢。”
　　里罗市市长莎尔诺，蔚凉的前上司。虽然只当了一年就又被调回了里罗市，还从副市长升职到市长去刷履历。市长兼任议员的不是没有，阿瓦提是大世家，高层可谓是对沙尔诺极其看好。
　　蔚凉瞳孔里出现几丝冷意，莎尔诺沉默了一下，又在镜子上写。
　　【我是阿瓦提旁支，爬到这一步本来就不容易，蔚凉我求你帮我。我在情报局的时候也帮过你，不是吗？】
　　蔚凉嗤笑了一声：“你在情报局的时候，我也没看出你是个脑子被抽干了的废物。”
　　但蔚凉骂归骂，该问的还是要问：“把你知道的都写出来。”
　　莎尔诺在镜子上写道。
　　【我不知道你在的地方到底是哪里，我只知道这个副本一旦三个月内没有人满成就通关，瘟疫就会彻底在恒河流域肆孽，如果你能在三天内满成就通关，那你会获得是否将瘟疫下降现实的决定权。】
　　【你现在的身份是我，里罗市现任市长。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会有市民来将你绑去市中心广场上，活人祭祀。后面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能看到有镜子的地方，必须是镜子，玻璃，窗户都不行。】
　　蔚凉闭上眼开始顺线索链，莎尔诺给出的信息十分有限。再结合系统给出的信息，她想了一会，突然睁开眼问道：“我必须出去被绑到市中心广场吗？”
　　【应该是这样，我听到前面有进来的人说，敬仰值。】
　　蔚凉看了一眼自己的任务面板，丝毫没有提及“敬仰值”这件事。她看了看外面，大概猜出来这个所谓的“敬仰值”，应该是在见到市民之后才会启动。莎尔诺见蔚凉没说话，又写到。
　　【外面的市民都不是普通人，我借汽车上的镜子观察过，外面的市民都类似教徒，但比教徒更强。】
　　这一会的功夫，外面由远及近传来了市民的喧闹声，蔚凉拉下百叶窗的一片窗叶，向外看去。
　　外面的景象让她浑身恶寒，san值狂掉。


第4章 恒河之怒4
　　蔚凉作为非自然事件调查组历届最年轻的组长，现实唯一的女巫，任职期虽然只有三年，但也见了不少形态各异的教徒，鬼物。可外面的市民，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
　　并不是说形态不像人，而是姿态不像人。人形，鬼影，兽态。这是蔚凉给外面这些市民总结下的特征。
　　站在最前面的市民，有一双蛇一样的竖瞳，下巴很尖，整张脸是一个倒三角。他肩膀上坐着一个身体半透明的小女孩，四肢软绵绵地垂下，眼睛里闪着蓝色的鬼火，幽幽的看向市长府邸。
　　蔚凉放下窗叶回到镜子前，莎尔诺又迅速在镜子上面写道。
　　【厨房冰箱里有吃的，足够你吃三天。蔚凉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没想过要害你，恒河流域几亿人的性命都在你手里了。】
　　蔚凉看了一眼镜子，冷冷道：“莎尔诺，你也算了解我，等结束这个副本我再和你算账。”说完她转身进了厨房。
　　她再出来的时候精神好了很多，手里拿了十二个满满当当的饭盒。蔚凉还拎着一大桶水，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农民山泉】。
　　【农民山泉，选自最纯洁的恒河水，是您居家旅行的不二选择。】
　　蔚凉出来之后冲着镜子提了提水示意：“你弄来的？”
　　【不是，是上一个玩家进来放下的。】
　　蔚凉挑了挑眉，自言自语：“跟把我坑进来这件事脱不了干系，等通关再一起算账。”
　　这些东西都被蔚凉收了起来，突然耳边出现提示。
　　【您的直播间观看人数：10。恭喜您第一次直播观看人数突破两位数大关，原本应该有一百积分的奖励，但由于您尚未注册用户，奖励无法发放。】
　　蔚凉微微眯起眼：“这是摆明车马要我死啊…”机器人嘴里的抹杀，莎尔诺所说的因陀罗，综合下来蔚凉再傻也该明白了，这就是一个为她量身打造的圈套。
　　外面的市民喊声震天，蔚凉隔着院墙禁闭窗户和大门都能听见。
　　“如果不以身谢罪，神不会原谅你的，你一个人的罪孽害了整个里罗市，难道要整个城市里的人都给你陪葬吗，你还有没有良心！”
　　【敬仰值减少七点，目前敬仰值：45】
　　【敬仰值决定了您任务是否能成功，请务必保持。】
　　蔚凉没有着急出去，她一边朝报废的机器人走，一边说道：“我要是死在这里面，不光整个城市，整个流域都得给我陪葬，鬼嚎什么。”
　　她大概摸清了自己的身份，一个倒霉，不得不被烧死的市长。
　　如果这件事情在发生的时候，就马上上报给调查组。就算解决不了瘟疫，但也绝不会闹到，市民跑到市长府邸门口，逼着人自愿被活祭。
　　机器人已经彻底报废，但两颗眼球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猩红色，亮度跟之前一样。蔚凉翻来覆去看了一遍，然后动作粗暴地拿着机器人的脑壳在地上狠狠一砸。两颗眼珠子咕噜咕噜地滚了下来，落在地上。蔚凉丢掉手里的废铁，把眼球捡起来，拿在手心里看到了信息。
　　【道具名称：罗波那的瞳孔（微瑕）】
　　【道具品质：非凡】
　　【道具描述：罗摩为了救回被十首罗刹王罗波那掠夺的妻子悉多，向罗波那献上下毒的苏摩酒，罗波那饮下后中毒昏迷，正中间的头颅被罗摩砍下。数万年过去，罗波那的头颅腐烂，只剩下两颗猩红的瞳孔。】
　　【道具功能：这两颗猩红的瞳孔可以嵌入任何有眼睛的死物活物之中，被嵌入的载体会获得十首罗刹王罗波那十分之一的力量为道具所有者所用。不可人为摘下，一旦嵌入只有载体毁灭才会自动脱落。（注：由于是微瑕，有百分之七的概率将真正的十首罗刹王复活。且载体越强大概率越大）】
　　蔚凉看完简介皱了皱眉，单看作用是好东西没错。但真的有这么好心，进来就送她一个非凡道具吗？绝对不可能，标注写着百分之七，蔚凉在心里直接划掉改成了百分之百。
　　她把道具收起来，不管怎么说都是个线索，乱丢捡来的道具可能躲过一些灾难，但也会错过重要线索。
　　蔚凉站起身，没有回头：“你好好祈祷我能成功吧。”
　　说完，她打开了门，热气扑面而来，她第一眼就跟打头的蛇瞳男对上了目光，阴冷黏腻的气息爬上蔚凉的后背。她不着痕迹地错开了目光，往其他怪物身上扫了过去。
　　外面的怪物市民一看她出来，先是整体沉默了一下，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我就说市长不会放弃我们！一定会救我们的。”
　　那人话音刚落，系统提示敬仰值涨了五点，回到了五十，信仰值警报暂且消失。
　　蔚凉余光瞟了一眼数值，又看了看外面这些奇形怪状的市民。在心里念了一句：这种鬼话也能骗到，莎尔诺这副市长和市长当的还真有两把刷子。
　　【我去，这是新人第一个本？？上来就地狱级。】
　　【不止，这还是无名直播间，这新人头顶还有debuff，啧啧啧。】
　　【上一个带着持续掉血进来还能活出第一个副本的我记得是商鞅吧？】
　　【好像是，这么久应该除了商鞅再没有那个无名直播间能活出第一个副本，况且商鞅当年只是极困难。】
　　【有没有一直在看的说一下现在什么情况啊？】
　　【这个三无新人水平还行，还拿到了非凡道具，虽然是微瑕。还打了针肾上腺素。】
　　【…我去，这运气真是没谁了，肾上腺素别名死亡加速器，还不如顶着持续掉血呢，好歹能苟延残喘找找机会。】
　　【什么非凡道具？地狱级有个非凡倒是正常。】
　　【罗波那的瞳孔】
　　【......为可怜的新人默哀三秒，阿门。】
　　蔚凉哪里知道她的直播间弹幕都在为她默哀，这会脑子转了几圈，勉勉强强把这几年开会听来的场面话回忆了起来。她清了清嗓子。
　　“诸位市民，我知道大家现在很慌乱，帝国已经在加快速度，调查这场瘟疫的根源，我们应该相信帝国。”说完怪物市民一片哗然，系统也发出了警报。
　　【市民敬仰值正在飞速下跌，红线警报。】


第5章 恒河之怒5
　　蔚凉刚准备续上后面的话，突然在怪物中看到了一个正常人类。她目光停了一下，突然微微皱起了眉。
　　他怎么也在？
　　敬仰值掉下去之后，下面这群怪物目露凶相。蛇瞳男手里拿了一根绳子，听见蔚凉话里话外在推卸责任，眼看就要伸手把门打开进来绑人了。
　　蔚凉冷冰冰地扫过去，蛇瞳男被她这么一看，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只听蔚凉继续说道：“但是我作为市长，为市民献身是我应尽的责任，不管烧死我能不能拯救大家，我都愿意试一试。”
　　蛇瞳男的动作僵住，明显被蔚凉这番话给震到了。蔚凉看着他头顶的敬仰值数值上跳，再看了看蛇瞳男满脸的不爽，心里出现一个猜测。
　　这些怪物并不想让市长活着，比起治愈瘟疫，他们更想让市长惨死在副本里，但又不得不遵守一些副本规定。
　　那副本规定是什么呢？
　　敬仰值高于某一数值线，无法对市长出手。
　　蔚凉抓住了敬仰值的重要性，刚准备琢磨着再说点什么，就看见蛇瞳男往后退了一步，甚至有点绅士的伸出手：“那请吧，尊敬的市长。”
　　后面的怪物市民纷纷让开路，中间空出了条道。
　　蔚凉从楼梯上走下去，蛇瞳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走到蛇瞳男身边，他肩膀上的小女孩突然伸出手，语气天真无邪：“市长阿姨，你可以抱抱我吗。”
　　蔚凉转过头，小女孩半透明飘在空中，软绵绵的手臂怪异地弯曲着朝蔚凉张开，看向蔚凉的目光里是满满地垂涎，口水顺着下颌流下来。她看了一会，周围的怪物都以为她要拒绝，结果蔚凉突然露出了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她伸出手把小女孩接了过来，拖着双腿让她坐在自己胳膊上，语气懒洋洋的：“多大点事儿，阿姨不仅能抱抱你，还能抱着你去市中心广场呢。”
　　她这幅样子看起来实在不像个市长，一只胳膊抱着阿飘，一只手插在兜里，赴刑场搞得像□□老大巡逻。
　　蛇瞳男仿佛也没预料到蔚凉会答应，那双竖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人群里又挤出来几个同样的阿飘小孩，一个个的拽着蔚凉衣服，差点把她那条原本就松垮垮的裤子也拽下来。
　　蔚凉眼疾手快把T恤下摆塞进阿飘小孩手里，然后带着七八个阿飘小孩，怀里抱着一个浩浩荡荡的往市中心广场走。
　　刚才被蔚凉注意到的青年跟在后面，看着蔚凉眼神极其复杂。想往前走到蔚凉身边，最后却又只是叹了口气，垂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
　　蔚凉被一群阴灵包围，这会觉得阴风直往她骨头缝子里钻。怀里的小女孩一直胳膊搭在她肩膀上，小手有意无意的碰着蔚凉的后颈。蔚凉脸上不动声色，精神力已经在身上罩下一层防御，将小女孩的小动作隔绝在外面。
　　突然她感觉周围的阴气全部消失了，蔚凉脚步顿了一下，不着痕迹地往后看了一眼。青年正跟在身后，还冲她笑了一下。
　　蔚凉收回目光，然后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笑，看着怀里的阿飘小女孩：“你为什么想要市长阿姨抱着你呀？”
　　小女孩吸了一下嘴角的口水，一双有些呆板的眼珠子转了转，看着蔚凉露出一个诡异阴森的笑：“因为市长阿姨对我们好，我喜欢市长阿姨。”
　　蔚凉周围的那一群阿飘小孩七嘴八舌的附和：“对，我们都喜欢市长阿姨，市长阿姨看起来真好吃…好看！”
　　蔚凉听到好吃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要不是副本有保护机制，她早就被这群小孩活撕了。前面走着的一个怪物市民回过头，腐烂了一半的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对啊，咱们都喜欢市长。”说完又叹了口气，“如果这回烧死我就能让瘟疫痊愈，我绝对替市长去了。”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蔚凉眨了眨眼，脸上的笑更大了：“活人祭祀心诚则灵，我相信神应该不会介意多一个诚信的祭品吧？”
　　不等前面那个怪物说话，蔚凉语气诚恳：“虽然你不能替我死，但为了里罗市的千万市民奉献自己，想来是一定愿意跟我一起成为祭品的。”
　　前面的怪物市民脸僵住了，笑容一点一点消失。蔚凉眼见他目露凶光，但头顶的敬仰值居然还上涨了一点。怪物张了张嘴，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最后从牙缝了挤出了一句非常符合当时情绪的台词：“…既然市长这么说，那我就陪市长一起死。”
　　话音一落，怪物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恨不得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
　　站在后面的青年见状想笑，却又强行憋住了。他咳了两声：“感谢这位市民，里罗市所有人都会记着你和市长的牺牲。”
　　已经到了将近凌晨的时候，蔚凉走到市中心广场，里面的灯已经都亮了起来。正中间摆放了一个木制的祭台。
　　蔚凉走过去就闻到扑面而来的化学燃料味儿，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将怀里的阿飘小孩放下去。蛇瞳男跟过来，拿着绳子要把蔚凉捆上去。
　　还没等蛇瞳男动手，蔚凉向后退了一步。那祭台摆的跟圣父断气时被钉的十字架一样，肉眼可见往下滴的化学燃料，她实在不能接受刚换白衣服要受这种摧残。
　　蔚凉一边用鞋底把地面上的化学燃料尽量弄开，一边看着蛇瞳男：“不用捆我，我就坐在这儿。”
　　蛇瞳男看着蔚凉，竖瞳里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尊敬的市长，火燃烧起来后您可能会因为疼痛不受控制，如果跑下祭台，里罗市的市民都将为您陪葬。”
　　蔚凉的耐心已经告罄，她深吸一口气：“滚。”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捆在这儿一起点着的威胁。
　　蛇瞳男还想说什么，但好像想到了之前那个怪物男人的下场，改了话锋：“希望您能为了您的子民，忍住火烧的痛苦。”


第6章 恒河之怒6
　　蔚凉刚盘腿在台上坐下，就看见蛇瞳男拎着刚才那个烂了半张脸的市民走了上来。蛇瞳男站在她身侧，男人被绑在了十字架上，一双眼睛阴毒地盯着蔚凉。
　　她对这种目光丝毫不在意，盘坐得后背笔挺，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后面的人。
　　蛇瞳男举着火把站在下面，蔚凉高座在祭台上，微微垂着眼居高临下看着对方，姿态丝毫不像是一个即将被活祭的可怜市长。他没有着急把火把丢上去，而是专程举高给蔚凉看了一眼：“尊敬的市长，这是神赐下的火焰，相信您不会很痛苦。”
　　“哦？”蔚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神原来如此爱祂的子民。”
　　她语气带了点意味深长，蔚凉并没有刻意提高声音，但前排还是有几个半透明的市民抬起了头。蛇瞳男脸色微微变了变，伸手将火把丢过去，化学燃料的作用下，火舌蹭的窜起来，将蔚凉遮住。她听见蛇瞳男的声音穿过火舌：“神也爱市长。”
　　蔚凉的精神力早就在身上形成了一层保护罩，掌心用血画了一个微型魔法阵，火焰在距离她三毫米的地方停下来。热度虽然被削弱，但依旧能感受到。
　　温度持续升高，蔚凉逐渐察觉出了异常。蛇瞳男点燃的火温度远高于正常火焰，她在火焰中坐了十五分钟，整个人像是被挂在焖炉里一样，额头渗出的细密的汗水。但蔚凉身上的衣服还是干燥的，一滴汗都没有。
　　蔚凉猛然想起来，莎尔诺身上的躯体和四肢都被换成了机械。财阀中不乏极度崇拜人体机械化的，但阿瓦提家族并不在这一行列。
　　所以为什么，莎尔诺的身体会在非必要情况下，改装了这么高比例的机械？
　　蔚凉心里出现一个字：姜。
　　如果要问帝国顶尖财阀世家里，哪一家最崇拜人体机械化，那一定是姜家。传闻说姜家二十年前意外身亡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全身百分之九十都被替换成了机械。
　　蔚凉脸色顺便难看了下来，她早就奇怪莎尔诺怎么争取到的家族支持。阿瓦提家族主系那一脉各个出类拔萃，莎尔诺在里面也算不上出挑，怎么就能得到如此强力的支持，同样的年纪下爬地比那位第一顺位继承人还要高。
　　原来支持莎尔诺的不是阿瓦提，而是姜家。
　　这机械极其耐高温，蔚凉觉得自己跟一只焖炉里的烤鸭也没什么区别，额头跟下雨一样往下流汗。蔚凉原本就失血过多，这会过量的汗水淌下来让她身体里的水分迅速蒸发，眼前的眩晕逐渐加重。
　　蔚凉一只手撑在了木板上，幸好有她的精神力保护，那一圈都没有沾上火星子。失血缺水双重debuff下，蔚凉废了好大的劲才保持住清醒。
　　那一巴掌拍在木板上声音很小，完全被火焰噼里啪啦地盖了过去，但台下的青年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蔚凉的动静。他眼中一道银光闪过，食指轻轻一钩，附近的空间小幅度扭曲了一下。
　　蔚凉周身的温度骤降，她有点茫然的睁开眼，精神力向外稍稍扩散出去，触碰到了一层空间壁垒。
　　这道空间壁垒在距离蔚凉大概三厘米的地方形成了一个保护罩，顶端还留了通风的口子。蔚凉好像感应到什么一样，看向了青年的位置。
　　她背后的阴魂市民已经在连连发出惨叫了，那根被蛇瞳男拿来捆他的绳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不管男人如何挣扎都没有出现任何松动。
　　男人看着完好无损的蔚凉，眼睛里的惊恐越来越重，他惨叫着求饶：“救我，我不想死，救我。”
　　不管上台上的蔚凉还是台下的玩家和市民，都对他的惨叫无动于衷。火焰本身是对阴灵造不成什么太大伤害的，但蔚凉早就察觉到了这火焰的异常，余光扫到男人已经消失得差不多的腿，更加确定这火里加了料。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男人的身体越来越淡，身上也燃起了鬼火。蔚凉无声的喃喃了一句：“快到时候了。”
　　蔚凉缓缓闭上眼，精神力如同潮水一样铺了出去。她现在的状态这样使用精神力消耗相当大，脸色眼看着又苍白了几分。
　　她的精神力铺向台下的人群，怪物，阴灵，玩家分别是三种不一样的能量。蔚凉掠过怪物和阴灵，除了青年之外又锁定了四名玩家。
　　这四名玩家两两分开，有两个站在稍远的地方，有两个就站在人群最前方，正中央。前面那两个玩家蔚凉有印象，是这次祭祀的祭司。但另外两个玩家的气息，蔚凉却完全陌生，仿佛是突然冒出来的。
　　就在她精神力企图继续探测这两人时，其中的女性动了。在蔚凉的脑海里，这两人就仿佛八百瓦的电灯，显眼的不得了，亮度不亚于蛇瞳男，比青年稍微弱一些。
　　女人绕着边缘走到了台子侧边，冰冷带着杀意的气息向蔚凉逼近。
　　青年也注意到了靠近祭台的女人，他微微眯起眼，语气冰冷：“白鹤？屠夫那群阴沟里的老鼠会派人来倒是不稀奇，但是来的怎么是她。”
　　白鹤出现在了商鞅的直播见屏幕上。
　　【白鹤？她进来杀谁，不能是杀新人吧、】
　　【杀商鞅概率大一点，应该还是秘灵教会，秘灵教会可没少下悬赏。】
　　【不能吧，商鞅就过白鹤啊。】
　　【恩将仇报的事情屠夫那群杀手可没少干，为了积分救命之恩算什么。】
　　他目光向后转了一圈，找到了站在后面的白鹤的同伴，皱了皱眉：美洲豹也一起来了，真是够慎重的。
　　白鹤也看到了青年看向自己的目光，做了个口型：“商鞅，好久不见。”她摊开掌心，上面躺着一个泛着金光的道具。
　　【一缕三昧真火：非凡。】
　　商鞅脸上的冷笑越重，70w积分的非凡道具都舍得买，真是够下血本的。
　　白鹤打了个手势，后面站着的美洲豹直接窜到了商鞅旁边，一只手重重地落在了商鞅肩膀上，脸上露出一个威胁性的笑：“你怎么也来看祭祀，都不提前联系我一声。”
　　作者有话说：
　　都看到这里了！给可爱的作者点个收藏吧！


第7章 恒河之怒7
　　美洲豹揽着商鞅的肩膀，语气十分熟稔，但目光里是赤\\裸\\裸\\的威胁。那只拍在商鞅肩膀上的手力道一点不轻，商鞅的体型跟美洲豹站在一起显得瘦弱不堪，旁观者看过去都怕他被这一巴掌拍在地上。
　　而商鞅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只是在美洲豹拍上来的时候挑了挑眉。他长得清雅隽秀，一双浅色的瞳孔里好像永远盛着笑。
　　只是美洲豹跟他对上视线，竟然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商鞅笑得如沐春风，一只手扶上了美洲豹的手腕，他声音温和好听：“这不是没来得及吗，都这么久了，怎么才过来找我，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我的事情吧。”
　　他话中意有所指，离得远的察觉不到商鞅的杀气。但美洲豹确实给包圆了，他被商鞅捏住的手腕传来剧痛，好像被人整个切掉一般。
　　实际上也差不多了，商鞅抓上去的一瞬间，美洲豹那截手腕里的骨头直接被商鞅绞碎。他瞬间疼得眼前一花，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手已经被商鞅拿了下去，而商鞅也已经站在了距离白鹤很近的地方。
　　祭坛上火焰的温度不仅仅只针对蔚凉，就连半个市中心广场都被高温笼罩。眼见商鞅还要往前走，一个好心阴灵拉住了他：“年轻人，别往过走了，火是神赐下的，离得近会受伤。”
　　商鞅闻言看了一眼火苗，眼中闪过一丝阴霾。紧接着又恢复正常，他转头笑着对阴灵说道：“没关系，我相信神不会伤害祂的子民。”
　　说完商鞅也没继续往前走，就站在原地，目光像其他NPC那样落在火焰上，摆出一副等待结果的姿态。
　　白鹤还没行动，她一直看着商鞅的方向。手里的道具像颗球一样被抛来抛去。两个人隔得并不远，是正常说话能听到的距离。
　　商鞅看了一会，突然开口：“这种单子我记得你从来不会接，怎么缺钱了？”
　　白鹤没有看商鞅，语气冰冷：“跟你有什么关系。”
　　商鞅笑了笑，比起对着美洲豹带着杀气的笑，对着白鹤倒是纯粹了很多：“这是我妹妹，你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句“这是我妹妹”一出，白鹤僵了一下，但一闪而逝。她没有再说话，甚至是连目光都没给商鞅一个。
　　对此商鞅好像一点也不介意，他不紧不慢的继续说：“70w积分的道具，你也真狠得下心，是你一半的积蓄了吧。”
　　白鹤脸色更冷了，商鞅说的没错，70w积分确实直接用掉了她一半的积蓄。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脑海里出现了一串数字，重重地闭了闭眼，嘴唇微动：“到时候了。”
　　不光白鹤，蔚凉，商鞅此刻心里也同时出现了这个念头。
　　白鹤手里的【一缕三昧真火】飘向了火焰，商鞅一动不动，只有眼睛里银光亮起，一道无形的空气壁垒在火焰中出现，将白鹤的道具拦了下来。
　　白鹤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半副身家落在了祭台上，然后被一双无形的手推了下去，咕噜咕噜滚到了商鞅脚下。
　　道具落地的瞬间，一根银色的长针就从火焰中返回到了白鹤手中。她面如寒霜看向商鞅：“你怎么做到的。”
　　商鞅弯腰捡起了道具收起来，目光轻飘飘地扫了一眼白鹤没说话。
　　白鹤很了解商鞅的异能，怎么可能没做防备，提前飞出去的峨眉刺，就是想提前打碎商鞅的空气壁垒。但她对商鞅的了解还是差了，根本没想到就这样还能被拦下来。
　　外面白鹤动起来的同时，蔚凉眼睛骤然亮起，她双手向上一抬，所有的精神力倾斜而出，紧接着向下重重一压。
　　祭坛上燃烧着的火焰瞬间熄灭，只剩下木头燃烧后的滚滚浓烟。白鹤脸色大变，她已经没有足够的积分去支撑再买一个【一缕三昧真火】了。
　　白鹤脸色极其难看的看向商鞅：“你早就知道。”
　　商鞅耸耸肩，没再管白鹤的事情。烟雾散去，祭台上只剩下了蔚凉一个人，那个被捆在十字架上的男人早就被烧地灰飞烟灭。
　　台下的蛇瞳男脸色一变，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商鞅的声音响起：“神感受到了那位市民愿替市长献祭的信念，那位市民替市长赎请了罪孽，神宽恕了市长。”
　　蛇瞳男阴冷的目光看向商鞅，商鞅毫不回避地对上去，甚至还走到了蛇瞳男面前：“你也在为市长被宽恕而开心吗？”
　　台子上的蔚凉语气虚弱，嗓音沙哑：“是啊，你也在为我开心吗？”
　　她在祭台上被生烧了半个多小时，没有挣扎，没有惨叫。再加上后面那个惨不忍睹的阴灵市民，蔚凉的敬仰值在这半个多小时间，增长到了八十六。
　　蛇瞳男脸色难看，他看向祭台上的蔚凉。蔚凉脸色苍白发青，但眼神牢牢的锁定着蛇瞳男，嘴角的笑未达眼底，目光里是冰冷的杀意。
　　蛇瞳男清楚蔚凉对自己起了杀心，他的敬仰值不受主观意识控制，此刻已经高达八十。他脸色铁青，深深地看了蔚凉一眼，然后右手放在胸前向蔚凉鞠躬：“神宽恕了尊敬的市长，是整个里罗市的幸运。”
　　白鹤和美洲豹已经离开了市中心广场，只剩下两个祭司。那两个祭司脸色也没比蛇瞳男好到哪里去，他们二人刚想说什么，耳边出现系统的声音。
　　【任务失败，扣除基础奖励的百分之五十。请证明市长有罪，让婆罗门重新成为恒河流域的主人。】
　　两人心知无力回天，苦笑着对视了一眼。跟着蛇瞳男的动作朝蔚凉鞠躬：“感谢伟大的神，愿神永远庇佑里罗市。”
　　蔚凉此刻虚弱至极，精神力直接透支。商鞅跳上祭台把蔚凉扶起来，蔚凉看着台下的市民，心里知道就算再不想张口，这会也得说点什么。
　　她扶着嗓子，扯着哑成破锣的嗓子说道：“神宽恕了我的罪孽，但我不会放任大家被瘟疫折磨。请大家相信我，我会找到治疗瘟疫的方法，会让神宽恕所有人，就像我曾经为大家做的那样。”


第8章 恒河之怒8
　　蔚凉这话说的漂亮，就是莎尔诺本人亲至，也说不出更多花了。她被商鞅扶下了台子，整个人虚弱到了有点奄奄一息的地步。
　　商鞅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没事儿吧。”
　　蔚凉不着痕迹地摇摇头，转脸冲着市民们强撑出一个笑。除了蛇瞳男，其他阴灵市民此刻眼里的恨意或多或少的都淡下去一些。
　　蛇瞳男跟在蔚凉和商鞅身边一起回了市长府邸，走到门口，商鞅转身拦住蛇瞳男：“市长要回去休息了，我们就不进去打扰了吧？”
　　蔚凉则慢吞吞的打开了大门，闻言抬起头，冲着蛇瞳男露出一个虚假到不行的感激地笑容：“辛苦送我回来了，我一定尽快想办法治愈市民们的瘟疫。”
　　蛇瞳男看着蔚凉没说话，三人僵持在门口，过了一会他彬彬有礼的冲蔚凉点了点头：“辛苦市长了。”说罢拿出了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电话，市长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打给我。”
　　蔚凉扫了一眼黑蓝色的卡片，硬生生挤出一个感动的表情，接过来：“你为市民做的贡献，市民会永远记得。”
　　商鞅极其强硬的掰着蛇瞳男的肩膀带着往外走：“让市长先好好休息，我们在这里会影响市长的。”
　　不知道蛇瞳男是不想挣扎，还是挣扎不脱，最后是跟着商鞅一起离开了市长府邸。临走商鞅在背后给蔚凉比了个手势。
　　蔚凉扫了一眼，不动声色合上了院门，却没有关死。
　　她进门第一件事，补充水分和体力，骂莎尔诺都排不上号。缺水的眩晕让她进门就摔在了沙发上，以一个极其不讲究的姿态恢复了身体状态。
　　蔚凉喘过气重新恢复活力之后商鞅还没来，她也不着急，坐在沙发上伸手敲了敲镜子。
　　缓缓的镜面上出现一句略讨好的话。
　　【你回来啦。】
　　字刚出现，蔚凉劈头盖脸就骂了下来：“我之前只是以为你蠢，没想到你是又蠢又坏。”
　　“莎尔诺，姜家是什么样你不知道吗？唯一一个公开雇佣教徒，跟调查组唱反调的疯子家族。我真的很好奇，阿瓦提家族怎么得罪你了，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吗？”
　　蔚凉连写字的机会都没给莎尔诺，继续骂道：“你想爬到高层，想当人上人，但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当’人’吗？”
　　说完蔚凉冷笑了一声，“不过也是，你还是人的概率确实不大，让我猜猜你是机械人，还是在三个月前就被转化为教徒了。”
　　蔚凉的语气越来越森然，镜子里印出她杀气毕露的样子。
　　镜子里的莎尔诺沉默了很久，最后缓缓写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蔚凉一只脚直接踹在镜子上，镜子被哐地踹出几米摔在地上。
　　她缓缓站起来走到镜子前，躺在地上的镜子已经裂开了缝隙。
　　蔚凉撑着膝盖缓缓蹲下，垂下双眼，里面是看不到头得冰冷的憎恶：“刚才我就在好奇，为什么有些阴灵市民对我的恶意这么大，直到发现你的躯体四肢都已经换成机械之后我才想明白。”
　　“瘟疫最初的爆发你或许并不知道，或许最开始你也是想要救他们的，或许你一开始也是憎恶神明的。直到姜家人找上了你。”
　　蔚凉站起身，缓慢地绕着镜子：“他们对你说，神才是世界的主宰，只有相信神，与神交易，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是不是？”
　　莎尔诺陷入了死寂，镜子像死了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蔚凉继续说道：“一开始姜家人只是想让自己在恒河流域的事情行方便，让你接受教徒的存在。却没想到你心野的很，你自己搭上了因陀罗，不惜被转化成信徒，更心甘情愿地帮因陀罗杀死我。”
　　镜子上终于又出现了一行字。
　　【我确实没有想过要害你，我也是真的想救恒河流域。】
　　“冠冕堂皇。”蔚凉嗤笑了一声，“你到底是想救恒河流域还是想救你的前途？”
　　“或许你说得对，你并不想让我死，甚至比任何人都盼望我能成功。可莎尔诺，你也算了解我一些，怎么就敢保证我不会弄死你呢？”
　　“让我想想到底是谁给的你这蠢货自信，是神吗？还是你笃定我根本无法回到现实。”
　　最后一句话落在莎尔诺耳朵里，镜子对面的她直接瘫软在了地上，抓着口红的手筛糠似的抖。
　　此刻的莎尔诺外表看起来还是人，一头栗色长发微微乱在头顶，睡裙下的身姿曼妙。但她非常清楚，她的里子已经彻头彻尾的变成了一个怪物。
　　她勉强稳住胳膊，在镜子上写道。
　　【我只是想救人，就算为了救我自己，但恒河流域的人不一样获救了吗，你没有理由杀我。】
　　蔚凉冷眼看着镜子上明显发着抖的字：“我会救恒河流域，但是你。莎尔诺，就算我出不去，你一样要死。”
　　话音一落，蔚凉的战术靴狠狠踩在了镜面上，瞬间整个镜面爆裂开，散成了无数个碎渣。蔚凉看着地上的玻璃碴子，拿了大号吸尘器出来。用精神力扫描着，把整个别墅里的镜子都砸碎，用吸尘器一个碎渣都不剩的收拾起来，然后丢到了院子里。
　　做完这些事儿，蔚凉坐在沙发里捏着眉心，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口气还没结束，门铃响了，蔚凉甩了甩脑袋把莎尔诺的事情放到一边，起身去给商鞅打开了门。
　　商鞅看样子是在外面绕了好大一圈才回来，他手里还拎着一袋水果。笑着递过去：“你好。”
　　蔚凉看着商鞅这幅样子有点发愣，紧接着面容古怪的接过来，带着商鞅走进客厅：“你怎么整的像串门一样，还带礼物。”
　　“绕一圈躲那个怪物，顺路遇到了，人家老太太说我长得好看，非要让我买说给我打折。”
　　蔚凉眼角抽了抽，她放下水果转身对商鞅伸出手：“你好蔚怀鞅，我是非自然事件调查组第五任组长，蔚凉。”


第9章 恒河之怒9
　　蔚怀鞅听到蔚凉喊他的名字还有点意外，听到后半句恍然，伸出手跟蔚凉握了一下：“你好，蔚凉。”
　　两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蔚凉把【农民山泉】拿出来倒上水，蔚怀鞅还去厨房把水果洗了出来。
　　蔚怀鞅看着她的脸色问道：“你看着状态不太好。”
　　蔚凉耸了耸肩，这个动作她做起来跟蔚怀鞅有种奇妙的相似：“差点死了进来的，要不是这房子里有一管肾上腺素，我已经死了。”
　　蔚怀鞅咦了一声：“重伤的人进入神国身上的伤会自动痊愈，为什么你还是濒死状态。”
　　蔚凉闻言心里一沉，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她半开玩笑说道：“可能是神看我不顺眼吧。”
　　蔚怀鞅却皱起了眉，追问道：“你进来的时候过新手指引了吗。”、
　　蔚凉摇摇头：“没有，说我因为昏迷错过了，也没有异能。”
　　蔚怀鞅倒抽了一口凉气：“我进来的时候跟你差不多，重伤，昏迷错过了新手指引。但我醒来之后身上的伤就好全了，得到了异能【空间压缩】。”
　　【商鞅怎么这么信任新人，异能直接就给出来了？】
　　【他的异能想隐藏也隐藏不了吧，大家都是一个阵营的，直接说了问题也不大，反正也不好反制。】
　　蔚凉刚才骂莎尔诺的画面被直播间屏蔽了，显示信号不好，满屏幕雪花。等直播间再恢复的时候，观看的玩家只能看到两人坐在沙发上交换信息。
　　【看起来商鞅跟这个三无新人是队友？这新人运气真好，商鞅的异能可是最适合过这个副本的。】
　　【那可不一定，地狱级不是有大佬带着就能一路顺风的，商鞅自己也只是天梯第一千多，自保还可以，带人？算了吧。】
　　【只是？前面你天梯多少，别不是六位数开外吧，还是弹幕人均天梯前百66666】
　　蔚凉揉了揉太阳穴陷入沉思。蔚怀鞅从玩家商城买了一个治愈剂放到蔚凉面前：“肾上腺素虽然让你现在的状态暂且稳定了下来，但到底还有濒死状态的影响，把治愈剂喝了先。”
　　蔚凉看了一眼蔚怀鞅递过来的药剂，接过来看到信息。
　　【高等治愈剂：可以治愈所有伤势。】
　　但蔚凉同时听到系统出现的提示。
　　【无法覆盖肾上腺素，服用后需等肾上腺素失效后才会产生效果。】
　　蔚凉并不意外，叹了口气把治愈剂还给了蔚怀鞅：“等肾上腺素失效过去才能用，不过还是谢谢你了。”
　　蔚怀鞅愣了一下，没接：“你先喝了，到时候再喝万一来不及。”
　　蔚凉想了想，倒也是。她看了一眼商城记下价格，没多说什么喝了下去，治愈剂有股寡淡的药水味，喝得蔚凉直皱眉。
　　蔚怀鞅十分贴心地把水杯递给蔚凉，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对副本有头绪吗？”
　　蔚凉压下去一点怪异的药味，反问道：“你有？”
　　蔚怀鞅没有隐瞒：“你我的任务线，只要将市长敬仰值提高到一百就可以通关。但满成就目前没人达成，之前有几个天梯前百的找到了方向，但无论如何都差一点。”
　　蔚凉在沙发上写了个敬仰值一百，等吃完了手里的东西，捋好了之前的想法这才开口：“我有个猜测，目前调查组对于【神祸】的定义，基本都是为了宣传神的信仰。但里罗市跟其他的事件都不同，出去之前我查了因陀罗的资料，怀疑这场瘟疫最主要的目的，或许并不是为了给神增加信徒。”
　　“现实里罗市已经爆发瘟疫了吗？”蔚怀鞅眉头一皱。
　　蔚凉叹了口气：“我进来的当天恒河流域的瘟疫资料到了调查组，但资料里显示刚刚爆发，并没有显示任何86年出现的迹象。”
　　蔚怀鞅倒抽了一口凉气，脸上出现了凝重：“这个副本是新副本，刚上线两个月。所以才一直没人能全成就通关，但按照规定，只有出现第一个满成就之后副本才会下放，怎么会提前这么久，况且【神祸】作为目前帝国最高优先级的事件，为什么会延迟一年才送到调查组手里？”
　　蔚凉迟疑了一下，隐瞒了莎尔诺出现在副本里的事情：“里罗市的市长，莎尔诺·阿瓦提，原定计划今年要升议会。但瘟疫的面积太大，性质太恶劣，一开始她想隐瞒下来，但没想到一年多的时间越来越严重，瞒不住了才上报。”
　　蔚怀鞅闻言骂了一句：“蠢货。”
　　蔚凉从一些老组员嘴里听说过蔚怀鞅，说他脾气奇好无比，从来没见过他骂人。她颇有些惊奇地看向蔚怀鞅：“之前听老组员说你不会骂人，看来传言也不尽然。”
　　被蔚凉这么一打岔，蔚怀鞅顿时有点哭笑不得。他摸了摸鼻子：“哪有人能不骂人，顶多就是包容度高一点。实在是莎尔诺这事情做得太蠢了，我在任的时候她还是里罗市的副市长，口碑出类拔萃，怎么沦落到这一步。”
　　蔚凉挑了挑眉，她总不能说莎尔诺被姜家收买，还成了【教徒】吧。这件事情涉及到的太广，蔚凉有所顾虑。只是她还有个事情需要跟蔚怀鞅确认：“过完这个副本之后，我会回到现实世界吗？”
　　闻言蔚怀鞅顿了顿，摇了摇头：“整个神国是一个全封闭的独立空间，副本，玩家生活的区域，都在这个空间内，进来就再也出不去了。”
　　蔚凉表情冷了下来，怪不得莎尔诺敢这么明显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果然是仗着她出不去。她一口牙都要咬碎，莎尔诺绝对不能留。
　　蔚怀鞅注意到了蔚凉的表情，迟疑了一下还是解释道：“你放心，出不去其实对于【教徒】而言更不利。神国内的副本一定程度上可以抑制现实中【教徒】的产生。”
　　蔚凉皱了皱眉，念头转了两圈问道：“那我在神国内，能杀死某个特定的教徒吗？”


第10章 恒河之怒10
　　蔚怀鞅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你想杀谁？”
　　蔚凉没有回答，她只是定定地看着蔚怀鞅，等待一个答案。
　　蔚怀鞅有点头疼地捏了捏额角，叹了口气：“理论上，或许可以，但从来没有人实践过。条件应该极其苛刻是一个原因。我觉得另一个原因是，绝大多数人在通关副本后面对巨额的奖励，还有绝处逢生的狂喜面前，往往很难想起来这件事情。”
　　蔚凉点点头不再思考这个问题，她拉过旁边的悬浮屏，在上面写了三个字：因陀罗。
　　因陀罗，弥卢山天帝，整个恒河流域仅次于三大创世神的神祇之一。
　　蔚凉在进入非自然事件调查组后，了解了很多神有关的知识。那些被帝国封禁的书籍，在调查组有全帝国最全的备份。蔚凉的权限可以阅读所有神有关的典籍，不论是传说，神话，还是志怪故事，几乎全部看过一遍。
　　她对这位天帝的印象极差，曾在副组长面前吐槽：“嫉贤妒能，小心眼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少见了。”
　　蔚凉在这三个字周围画了一个圈，然后扭头问蔚怀鞅：“你知道这个副本是祂在主导吗？”
　　蔚怀鞅点点头，蔚凉又在屏幕上画了一条横杠然后在横杠的另一头打了个问号，在链接问号和因陀罗的横杠上写下两个字：仇敌。
　　蔚怀鞅瞬间明白了蔚凉的意思：“你怀疑因陀罗所作所为是为了排除异己？”
　　“在我看过的所有的资料里，或许有很多出入，但有一点无比统一。就是对于因陀罗的描述，原话我就不过多赘述，简单概括出来，这位天帝极端嫉贤妒能。”
　　蔚怀鞅在脑海里翻了翻自己看过的那些资料：“确实，你说得没错。因陀罗不管在哪个时代，哪个版本的神话中，在他成为天帝的后来，就已经变成了一个时时刻刻担心有人将他杀死，取而代之的神。”
　　“多可悲啊。”蔚凉看着屏幕上的三个字，“曾经也是弥卢山的英雄，走到这一步，怕是疯了也要成为整个弥卢山真正的主宰吧。”
　　蔚凉在屏幕的问号旁写下三个名字：梵天，湿婆，毗湿奴。
　　她盯着这三个名字看了一会，又擦掉摇了摇头：“不会是至高神，至高神无法被真正的毁灭，这三位至高神自成一体，死了一个，另一个会从其他两人身上重新诞生。就算将三位一起毁灭，在下一个梵天日，依旧会重生。”
　　“所以到底是谁呢？”
　　蔚怀鞅没有打扰蔚凉沉思，他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蔚凉，没有一丝一毫插手的意思。他好像并不着急通关，而比起通关，更想看蔚凉会怎么样通关。
　　屏幕前的蔚凉许久没有说话，她在屏幕上写了擦，擦了写。最后调出浏览器，搜索了恒河流域的地图。
　　突然蔚凉耳边弹出了任务提示。
　　【尊敬的市长，请尽快前往里罗市第一医院，慰问医护人员，以及瘟疫患者。】
　　蔚凉眼神变了变扭头看向蔚怀鞅：”有新任务了，去医院慰问医护人员，以及瘟疫患者。“
　　蔚怀鞅站起身：“那就走吧，不过你为什么没有考虑任务描述的那条线。”
　　“跟神的目的相悖了。”蔚凉淡淡道，“就算因陀罗的目的并非是制造信徒，但也绝不可能出现，阻止这场文明倒流这样的任务，如果我没猜错，这只是一个障眼法。我们或许可以去一趟医院，我有一个猜测。”
　　蔚怀鞅皱了皱眉：“为什么是医院？”
　　“这个副本完全复刻了现实的里罗市，城里的阴灵也都是现实死去的市民。而按照你说的副本上线时间，那医院应该会将一些蛛丝马迹一起复刻过来，我想去亲眼看看瘟疫的症状。”
　　说完蔚凉对蔚怀鞅示意让他坐下：“我去找点东西，你等我一下。”
　　她又上了楼，之前找医药箱的时候，扫到二楼的小客厅里放着一副没拆封的扑克牌。她正缺武器，虽然蔚凉近战够强，但说到底少了一个异能。
　　扑克牌看着崭新，而且样式新潮，不是传统旧版。她拆开盒子，将里面的牌倒出来，略微有点惊喜。
　　牌背是鎏金黑色，边缘一圈细致的银框，入手比普通纸牌稍微重一些。蔚凉甩着手腕丢了一张出去又收回来，手感极佳。
　　莎尔诺有这样的牌倒是不稀奇，但一个日理万机的市长，能在家里跟谁打牌。因陀罗？教徒？蔚凉嗤笑了一声把牌收了起来。
　　她不用想都知道这牌绝不是莎尔诺放过来的，极大概率跟放下【农民山泉】的是同一个人。莎尔诺给的信息还比较明确，就是上一个通关《恒河之怒》的玩家留下来的。蔚凉把这件事放进心里，打算等出了副本，就去拜访一下。
　　蔚怀鞅见蔚凉下来，也没问她找的是什么，而是从盘子里拿了一个杨桃递过去：“吃一个，不然浪费卖水果的婆婆好心。”
　　蔚凉接过来，刚想说蔚怀鞅自己怎么不吃，低头就看见这杨桃长的确实诱人。张了张嘴也没说出来拒绝的话，精神力查了一下没问题，低头张口咬了上去。
　　她一口下去，汁水四溅，果肉丰满。但这些都是锦上添花的优点，真正让蔚凉惊讶的是，一口下去她失血过多的症状得到了明显的改善。
　　蔚怀鞅看着蔚凉一脸惊讶，笑了笑：“肾上腺素跟药品冲突，但是跟食物不冲突。副本里卖的饭菜水果虽然跟外面不一样，但有一些却是真正的【神果】，今天让我遇到了。”
　　蔚凉三两口把杨桃吃完，擦了擦手。虽然失血过多的虚弱感依旧在，但比起之前好了太多太多。蔚凉紧了紧马尾，刚准备开门又转到窗前。
　　“那蛇瞳男不会轻易让我出去，虽然他头顶也有敬仰值，但我总觉得…这东西不简单。”
　　蔚怀鞅嗯了一声：“确实，刚才我跟他一起出去，怀疑他是副本boss。如果是副本boss还好说，敬仰值不掉到五十以下，他是无法攻击的。”
　　蔚凉听出来了蔚怀鞅的言下之意，就怕不是boss，是神。


第11章 恒河之怒11
　　这会天还没大亮，东方泛起鱼肚白。两人没有再拖延，趁着夜色从市长府邸悄无声息地离开。
　　市长府邸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唯一一栋别墅。走院子隔一条街就是市政大楼，下面游荡着一些穿着西装革履的阴魂，像是加班到半夜回家的打工人。
　　出了市长府邸那条街，外面的城市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两人挑着不起眼的小路走，虽然行迹有些鬼祟，但姿态倒是光明正大。
　　街上的阴魂时不时看向两人，蔚凉的敬仰值还在八十以上，路上遇到的市民最低也不会低于七十。偶尔还有几个会跟蔚凉打招呼，蔚凉挨个点头致意，两只手插在兜里，看见谁都平易近人得不得了。
　　七拐八绕走了几条街，蔚凉不着痕迹的往身后看了一眼：“有人从市长府邸跟到我们现在了，但是没恶意，看能量像是那两个扮演祭司的玩家。”
　　蔚怀鞅微微点点头，他周围看了一眼，下巴朝西北方扬了扬。两人朝着更偏僻的地方走过去。
　　两人后面鬼鬼祟祟跟着的两人年纪都不大，一个看起来是只有十八□□生样的女生。另一个男生也差不多，这会满脸紧张。
　　两人紧紧抓着一道符，上面隐隐流转着金光，最下面有一行小字。
　　【四象出品，必属精品。】
　　这两人早就到了市长府邸外面，一直犹犹豫豫不敢上去敲门。等蔚凉和蔚怀鞅出来之后，又亦步亦趋地跟着，到现在也没找到说话的机会。
　　他们跟着蔚凉和蔚怀鞅七拐八绕地到了一个死胡同里，进去之后发现目标消失了。男生慌了，抓着女生的胳膊：“糟了，我们不会被甩开了吧。”
　　女生看了看周围，发现一道鬼影都没有脸色也有点难看，带了点哭腔：“跟丢了怎么办，找不到他们，咱们这一趟就白来了。”
　　“为什么找不到我们这一趟白来？”
　　一道懒洋洋的女声传来，两人猛的一回头，发现蔚凉双手抱臂靠着墙，旁边蔚怀鞅站得挺拔笔直。
　　两人愣了一下，女生先反应过来，一脸惊喜的往前走了两步，又担心蔚凉反感。手忙脚乱的把自己的个人面板贡献出来，一连串地说道：“大佬，我叫鸢尾，拿到的是祭司角色，想问问大佬缺不缺腿部挂件。”
　　【代号：鸢尾】
　　【称号：夜百合(紫）】
　　【工会：花神】
　　【天梯排行：七千四百八十二】
　　【住址：十一区二十街四号】
　　鸢尾走近过来蔚凉这才看清楚，她穿着一条膝盖以上的jk短裙，淡粉色的衬衫格子蝴蝶结领带，扎了一个高马尾。脸上有两个小酒窝，眼睛大大的下巴尖尖的，是个漂亮小姑娘。
　　她扫了一眼鸢尾的面板，微不可闻地说了一句：“这上面的东西我是一个也没有啊。”
　　蔚怀鞅听到了她嘴里的感叹，嘴角轻轻往上勾了勾。
　　这两个小孩见蔚怀鞅笑了，对视一眼——有戏。
　　男生也赶快走过去把自己的个人面板打开，摆在前面给两人看。
　　【代号：见手青】
　　【称号：过路人（蓝）】
　　【工会：听雨阁】
　　【天梯排行：一万零八十九】
　　【住址：九区三街七十六号】
　　这个代号见手青的男生长得倒是挺符合称号的，属于丢进人堆里都找不到的类型。
　　他看了看鸢尾的排行有点不好意思，生怕蔚凉和蔚怀鞅嫌弃他一样赶快说道：“我的异能是测谎，很有用，带上我…肯定不亏！”
　　蔚凉在看到见手青称号的时候，激活了一个自己的称号。
　　【称号名称：窥视者。您可以看到其他玩家所佩戴称号的详情】
　　【获取方式：初始自带，后期无法获得】
　　【称号等级：蓝。您只能看到蓝色以下的称号信息】
　　【升级方式：拥有至少一个紫色天赋】
　　她摸了摸下巴，发现自己的面板上也显示了称号。她研究自己称号的空档，蔚怀鞅看了看鸢尾，问道：“你们任务失败了？”
　　鸢尾有点沮丧：“这倒是没有，不过我是第一次随机进地狱本的，原本以为等市长按部就班被烧死，就能领低保出本，没想到市长也是玩家扮演，这个副本的关键角色居然一个NPC都没有。”
　　见手青也跟着叹了口气：“我是选的时候手抖了，本来要进《甘露争夺战》，谁知道手滑进了《恒河之怒》”
　　蔚凉闻言嘴角抽了一下，这小孩也是真缺心眼，这都能手滑进来。
　　蔚怀鞅看着鸢尾，状做不经意的又问道：“你排行也不低，七千多应该不至于到随机的地步吧？”他目光里带着探究看向女孩。
　　鸢尾好像没察觉到蔚怀鞅的质疑，脸色更苦了一点：“上一个副本遇到了危险，是重伤出来的。原本买了张延迟券，谁知道失效了，进副本的前一秒把积分退给我。但是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
　　蔚怀鞅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蔚凉看了一眼他，问两个小孩：“那确实挺倒霉，你们两个怎么想起来找我们。”
　　见手青赶快接话：“我们的任务阵营不是固定的，我也是第一次打地狱级，原本以为死定了，结果看见大佬你，商鞅大佬我是你的粉丝，你每一场直播我都看过，没赶上就看回放，没想到居然能遇到你。”小孩说到后面看着蔚怀鞅脸都有点发红，就是一个余光都没分给蔚凉。
　　蔚凉有点好奇，她带着两个小孩出了巷子，一边走一边问：“你们说直播，都有谁能看？只有玩家吗？”
　　这种问题太过于小白，鸢尾和见手青都有点愣，鸢尾回答道：“不光玩家，还有神国里的NPC，不工作的时候也会看看直播。”
　　NPC？
　　蔚凉颇感兴趣，她对鸢尾招了招手让她站在自己身边：“NPC是什么来头？这游戏的NPC不都是怪物吗？”
　　鸢尾虽然奇怪为什么地狱级还有人对此一无所知，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玩家死后有机会变成NPC，可以在生活区开店，或者被派遣到副本里，具体什么职位要看生前的能力，太弱可能就直接死掉了。能看玩家直播的，也只有这部分玩家变成的NPC。”


第12章 恒河之怒12
　　见手青老老实实地跟在蔚怀鞅身侧，他好奇地看了看蔚凉，问道：“大佬，你跟市长什么关系啊，你们两个长得好像。”
　　蔚怀鞅看了旁边跟见手青聊天的蔚凉，用一个四人都能听见的声音：“我们俩是亲兄妹。”
　　见手青和鸢尾眼睛瞬间瞪大，鸢尾都忘了自己刚才在说什么。她比蔚凉低了半个头，从蔚凉肩膀旁边冒出来，看看蔚凉看看蔚怀鞅，惊叹道：“真的很像！”
　　蔚凉刚想附和蔚怀鞅这个玩笑，突然想到见手青的异能——【测谎】。她看了见手青一眼，见手青：“果然，我刚才就猜你们是不是有血缘关系。”
　　他表情自然得很，一点看不出蔚怀鞅说谎的意思。蔚凉心里突了一下，半开玩笑的问见手青：“你异能不是测谎吗，怎么不测测，万一商鞅骗你怎么办。”
　　见手青摆摆手：“我的异能是随时开启的，不怎么消耗。”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习惯进副本就开启了，你们别介意。”
　　蔚凉看了蔚怀鞅一眼，蔚怀鞅目视前方，仿佛刚才信口雌黄了一个真事儿的不是他一样。
　　她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倒是鸢尾有些好奇的问：“姐姐，你的代号是什么呀。”
　　“我啊。”蔚凉瞟了蔚怀鞅一眼，转头冲鸢尾笑了笑，“我没有代号，这是我第一个副本，进来的时候重伤错过了。”
　　虽然蔚凉地种种表现都说明，她确确实实是一个新玩家。但新玩家往往第一个本都是新手本，再厉害极困难也顶天了。鸢尾有点呆滞：“第一个副本怎么可能是地狱级？”
　　蔚凉耸耸肩：“谁知道呢，可能是我特别强吧。”
　　见手青咦了一声：“我听说天梯第五的厌虚道长进来的时候，也就只是极困难而已，市长应该比厌虚道长还强吧。”
　　蔚凉看了他一眼，心想什么阴阳怪气的小屁孩。
　　鸢尾倒是有点着急道：“没有代号那就是三无新人，三无新人无法获得直播间积分，这还是地狱级，没有积分会要命的。”
　　见手青在旁边信誓旦旦：“不会啦，市长看着比厌虚道长还强，一个地狱级肯定难不倒的。”
　　鸢尾忍无可忍瞪了他一眼：“不会说话把嘴缝上。”
　　蔚凉拍了拍鸢尾脑袋：“人家夸我呢，说不定那个劳什子厌虚道长连我一拳都接不住呢。”说完又看了蔚怀鞅一眼，语气凉凉的：“而且这不是我亲哥来接我了吗，我没积分但是他有啊。”
　　【这么吹牛是可以的吗？这是可以说的吗？】
　　【装杯倒也…不犯法吧，如果条件允许，我也想装。希望三无新人晚上睡觉不会鬼压床。】
　　【…这杯装的我，是真无语了。】
　　蔚凉不会蠢到以为蔚怀鞅是随机进来的，况且…蔚怀鞅的精神力波动跟她非常同步。早在见手青提出之前，蔚凉就已经怀疑蔚怀鞅跟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素未谋面的血缘关系。
　　鸢尾转念一想，这倒是没错。商鞅排行一千多，积分绝对不少，带一个新人过地狱级绰绰有余。有点放心地跟在蔚凉身侧：“这次要是出了副本，姐姐下次可以和我一起。”
　　蔚凉正在仔细分析蔚怀鞅的精神力波动，听见鸢尾的话有点漫不经心地答应下来：“好啊。”
　　说起来，这个小丫头身上有一种天然的亲和力，蔚凉这么一个鬼见愁，第一次见她都好感度颇高。
　　这些对话里跟兄妹有关的，都打了码，也不知道商鞅用了什么道具，观看直播的玩家只能听见电流音。
　　【不是吧，又电流，还时电时不电，这新人哪儿来积分买这么贵的屏蔽道具？】
　　【不是新人，是商鞅买的，其他两个直播间也都是电流音。】
　　【多少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这新人不能是商鞅妹妹吧，他俩长这么像。】
　　【不能够，这破游戏哪有这么好心，把三无新人亲哥哥跟她安排到同一个副本，还是同一个阵营。】
　　蔚凉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问鸢尾：“你们既然是祭司角，投诚难道会改变你们的阵营吗？”
　　鸢尾闻言打开了自己的任务面板给蔚凉看，然后解释道：“这个副本里应该是有六个人，祭司的线很简单，就是保证祭祀顺利完成。我们现在其实已经有了保命符，虽然烧死的不是市长是市民，但祭祀也算完成了，但没有奖励。”
　　见手青在旁边补充：“基本任务完成后，我们出现了一条额外线。帮助市长治愈瘟疫，最后完不成也没关系，就是没奖励。所以我们想来问问，你们缺不缺帮手。”
　　“本来是不敢来的，毕竟这个事情很容易被直接弄死，我俩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但看见是商鞅大佬，就想着来试试，万一呢！”
　　蔚凉往见手青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看起来没什么心眼，憨憨的。眼睛里还带着对蔚怀鞅的崇拜，活脱脱一个小迷弟。但蔚凉看着那张路人脸，总觉得违和。
　　精神力波动有问题。
　　见手青的精神力波动非常平缓，甚至说深沉，跟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完全不是一回事。
　　鸢尾已经在一旁附和了起来：“能捡一条命也多亏姐姐了，没有那个倒霉市民NPC，我俩估计只有死路一条。”
　　小姑娘看起来活力满满，原本就是甜美少女那一挂，这会不再拘谨，看起来像个天真烂漫的邻家学妹。
　　蔚凉捏了捏小姑娘的侧脸，但目光看向见手青：“我们两个也不一定能完成，你们这个任务，去跟另一个阵营也有机会吧。”
　　鸢尾好像没意识到蔚凉话里的针对，她叽叽喳喳地解释：“姐姐和商鞅大佬救了我们呀，而且剩下两个人，都不好惹，跟他们一起指不定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见手青仿佛对蔚凉的目光恍然不觉：“我是来投奔偶像，商鞅大佬每一次直播我都看了！跟着商鞅大佬，肯定没错。”
　　【mua的这狗腿子，好像商鞅是他爹。】
　　【一个一千名开外的也值得这么吹？？】
　　【前面那俩是不是蠢，那小子一看就是NPC假扮的啊，你但凡长点脑子都能看出来那小子有问题了吧。】
　　【靠北，不是吧，这是副本NPC打入内部？但是我记得这个见手青确有其人啊，而且确实进了这个本。】
　　【呵呵，见手青进副本的时候就死了，你去看他直播间。这NPC应该是joker，除了他没人会杀掉代替的玩家。】
　　见手青说完对着蔚凉腼腆一笑，蔚凉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见手青下一句就开始搞事儿：“市长比我幸运多啦，一开始就有商鞅大佬带着，地狱级也能轻飘飘地过去，羡慕市长是商鞅大佬的亲妹妹。”
　　蔚凉：？
　　这小子怎么茶里茶气的。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恒河之怒13
　　蔚凉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留了个心眼。
　　一行四人走到了医院后门，蔚凉停下来，把两个小孩拦在了外面：“你们找个地方躲起来，如果我们失败了，你们再换阵营。”
　　鸢尾愣了一下，拉着蔚凉问：“姐姐我很厉害的，我的异能是催眠，虽然武力值不行，但辅助超强，你刚进来真的不需要一个最强辅助挂件吗。”
　　蔚凉笑了笑：“暂时不需要，你们没地方去可以去市长府邸。”蔚凉从怀里拿出了一把钥匙递给鸢尾。
　　鸢尾迟疑了一下接过来：“那好吧，有什么时候的话可以让商鞅大佬联系我，我马上就能赶过来。”
　　见手青和鸢尾趁着天还没大亮先走了。蔚凉和蔚怀鞅站在门口，一直等两人身影消失了，蔚凉这才慢悠悠开口：“解释一下。”
　　“解释起来太复杂，不过我确实是你哥，虽然你觉得你跟我素未谋面，但是我找了你很多年。”
　　蔚凉翻了个白眼：“这什么寻亲节目戏码，你要知道对于孤寡伶仃活了二十三年的人来说，莫名其妙冒出一个哥哥，还说自己找了妹妹很多年，这跟笑话没什么区别。”
　　蔚怀鞅能懂她的言下之意，你一个政府要职官员，还有找不到妹妹的可能性？这不纯纯借口吗。
　　对于这个，蔚怀鞅也十分无奈，他叹了口气：“小孩没娘，说来话长，等通关了我再给你细说。”
　　蔚凉耸了耸肩，反正蔚怀鞅也跑不了，如果真的如他所说找了自己很多年，里面的隐情想必不会少。
　　两人转过身，蔚凉刚要走进医院的大门，突然顿住转身冲蔚怀鞅伸出手：“借我点积分。”
　　鸢尾说得对，好歹是个地狱级。如果没有积分，恐怕很多事情都难以处理。
　　蔚怀鞅皱了皱眉，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个钱包递过去：“这里面有两万积分，多了钱包装不下，你的个人账户未开通，无法交易。”
　　蔚凉接过来钱包，看见里面有两张面额一万的纸币，她收起钱包：“这里面的积分能在商城购买东西吗。”
　　“不能。”
　　意料之中。
　　蔚凉在心里叹了口气，系统对她的针对也过于明目张胆了点。
　　东边的太阳已经缓缓升起，两人对视一眼，一起走进了医院。
　　原本空无一人，死气沉沉的医院突然出现了夹道欢迎的医护人员。最前面站着一个身穿白大褂，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四肢都呈现不正常的扭曲，脸色青灰，眼球凸起。不光是他，所有夹道欢迎的医护人员都是这副姿态。
　　蔚凉看到了中年男人胸口的铭牌。
　　【里罗市三甲医院的院长：加达瓦】
　　加达瓦热情洋溢地伸出手，目光明确就是蔚凉，蔚怀鞅想替蔚凉握手都不行。
　　蔚凉也热情洋溢满脸笑容地迎上去：“院长辛苦了。”
　　加达瓦受宠若惊：“不辛苦不辛苦，院长来百忙之中来视察才辛苦。”
　　客套话听得蔚凉牙酸，莎尔诺忙个屁，她都快把整个里罗市的管理权，都移交给因陀罗了。
　　加达瓦这才看见蔚怀鞅，同样热情洋溢地伸出手：“市长秘书也辛苦。”
　　等挨个打完招呼，后面的医护人员整齐划一地说了一句，市长辛苦。那四十多个医护人员，异口同声。音量让蔚凉都吓了一跳。
　　欢迎仪式结束，院长带着蔚凉走进住院部大楼。进去的时候，系统出现提示。
　　【请跟随院长慰问住院病人，任务进度0/5】
　　蔚凉的目光在数字上停了一瞬，只需要看五个吗？
　　蔚怀鞅也收到了辅助任务，他皱着眉声音微不可闻传入蔚凉耳中：“这五个恐怕都不简单，一会我要和你一起进去。”
　　蔚凉不着痕迹点了点头，转身又对加达瓦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
　　住院部一楼是行尸走肉的病人，他们时不时往过看一眼，目光呆板麻木。蔚凉穿过这群机械性办手续的病人，跟着院长走上了楼。
　　其他的护士已经散去，各忙各的。
　　院长则带着两人站在了第一间病房门口，加达瓦没有着急打开门，而是对蔚凉简单介绍：“里面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半年前患上了瘟疫，现在已经虚弱到说不出话了，前几天还说想见一见市长。”
　　蔚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见市长有什么用，瘟疫又不会好。


第14章 恒河之怒14
　　医院里有一股似有似无的阴气，蔚凉注意到除了医护人员外，病人都是阴灵形态，感觉像是现实医院的投影。
　　加达瓦摘下眼镜抹了抹眼角：“这孩子家里艰难，十六岁就出来打工赚钱了，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儿，这该死的瘟疫，唉。”
　　蔚凉收回目光，加达瓦伸手打开病房的门：“您去跟孩子聊会天，我和您的秘书就在外面等着。”
　　蔚怀鞅居然不能进去。
　　两人脸色都微微变了一下，蔚凉掩掉了眼中的那一点异样。彬彬有礼地冲加达瓦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病房。
　　蔚凉刚进入病房，门自动关闭。
　　病服内的窗帘紧紧拉着，蔚凉闲庭信步走到窗户边：“病人还是要多晒太阳，多晒太阳对身体好。”她一边状做关心地说话，一边伸手拉窗帘。
　　一下，没开。
　　两下，没开。
　　蔚凉关切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间，她一脸无事发生地放下窗帘，走到了床边。
　　病床自带的小桌板不知道什么时候支了起来，小女孩瘦的皮包骨头，脸上一点人气都没有。她看着蔚凉虚弱的笑了一下，艰难的抬起胳膊，在桌面上放了一张纸和一支铅笔。
　　铅笔这种东西帝国早八百年就淘汰了，蔚凉看着那支深绿色，有点旧的铅笔，顿时有一种考古的感觉。
　　她伸手拿起来看了看，笑道：“还有这种老古董，小妹妹喜欢收集文物？”
　　【…神他妈收集文物，得亏她说得出来。】
　　【这铅笔一看就有问题吧？？】
　　【这小女孩是不是笔仙？《女高宿舍》的boss？】
　　【前面的你没看错，是她。】
　　【嘶…瘦成这样，不是前面说我还真没认出来。三无新人麻烦大了，《女高宿舍》能成为噩梦级最无解的副本，靠的就是笔仙。】
　　【不过笔仙这个级别的怪物，在地狱级居然在这五个boss里排第一，后面得是什么鬼东西。】
　　笔仙让蔚凉一句收集文物差的说的原形毕露，她稳住外形掀了掀眼皮，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容，语气是天真无邪的稚嫩。她看着蔚凉心中很快了，这新人看着半死不活的，脸色苍白，生命体征也很弱，这不是手到擒来吗。想到这儿，笔仙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愉悦
　　“是啊，所以市长阿姨可以跟我玩一个小游戏吗，就用这支铅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笔仙这句话说完，房间里的光线暗了几分，蔚凉摸了摸手臂，体温竟然也降低了一些。
　　笔仙在蔚凉眼里，就是个不算太厉害的鬼物。她暂时不清楚对方想做什么，但还是直接坐在了笔仙对面：“好啊，什么游戏。”
　　【她坐下了？？？】
　　【她坐在了笔仙的床上？？？】
　　【她坐在了笔仙的对面？？？？】
　　【为新人默哀三秒，坐在笔仙对面就等于接受了邀请，一旦接受邀请，除非笔仙自己愿意走，否则就要一直陪笔仙玩下去，玩到死。】
　　【哈哈，别说了，死去的恐怖回忆突然开始攻击我。】
　　观众视角下，蔚凉曲起一条腿坐在床上，笔仙的脸上的笑，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屋子里蔓延着一股，淡蓝色的阴风。
　　蔚凉一直没放下铅笔，她没有着急把笔还给笔仙。铅笔在她指尖转了一个漂亮的花，蔚凉的目光停在笔尖上：“来慰问病人，还没问病人叫什么呢。小妹妹，你叫什么呀？”
　　后半句的时候蔚凉这才抬起头，语气温柔和善，但她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里却是赤/裸/裸的威胁。笔仙对上忍不住抖了抖，好像她不告诉蔚凉自己的名字，下一秒就会被这支铅笔扎穿脑仁。
　　笔仙突然没了刚才戏弄人的心情，这短命鬼看起来怎么这么渗人，她有点勉强地笑了笑：“张…张花花。”
　　【喔，原来她叫这个。】
　　【不懂就问，知道了鬼怪的名字会怎么样？】
　　【会被鬼怪标记，以后不管你去哪个副本，对方都有权限跟过去。】
　　【…………….】
　　【有没有四象的人，有没有，速度出来念遗忘咒！！！！】
　　【mua的，这个新人，自己死也就算了，还要拖着无辜的我，真的害人不浅。】
　　张花花刚说完名字，突然底气有起来了。蔚凉的信息她当然看得到，一个三无新人，活不出这个副本。
　　而且…她眼神瞟到镜头的位置，露出了一个阴森森的笑。标记了这么多人，今年的业务第一，她势在必得！
　　【啊啊啊啊啊啊她看我了，完了完了，谁和我组团下副本，我自己不敢去。】
　　【我决定了，未来半年只在极困难以下，什么排行奖励，我不在乎我不在乎。】
　　【瞧你们这怂样，我3000积分，跪求前一千大佬带我下本，极困难就行。】
　　蔚凉把铅笔放在小桌板上，拉长声调哦了一声：“张花花，很可爱。那么花花，是什么游戏呢？”她也不是白问名字，知道名字，鬼在对面。对于蔚凉而言，这已经是个死鬼了。
　　这会蔚凉的眼神又恢复了正常，张花花甚至怀疑自己刚才看到的，是错觉。
　　只是张花花总觉得有一股神秘力量，薅了一把她后脖子。这股神秘力量一闪而逝，她想追踪都找不到方向。
　　张花花把注意力拉回来，拿过蔚凉手里的笔，然后垂直握着：“想跟市长阿姨玩一下笔仙的游戏，我上学的时候一直想玩，但是帝国禁止这类型游戏，市长阿姨可以圆我的梦吗？”
　　之前的阴灵小孩喊阿姨也就算了，张花花一口一个阿姨，喊得蔚凉现在就想一拳给她锤死。
　　不要跟快死的鬼生气，不要跟快死的鬼生气。
　　蔚凉伸出手跟她握在一起，还非常贴心地问道：“这个姿势对吗？”
　　张花花调整了一下两人的姿势，声音陡然变得缥缈阴森：“市长阿姨，一定要一句一句跟着我念哦。”
　　蔚凉似笑非笑地看得张花花心里发毛，她直接放弃了后面的恐吓步骤，直接闭上了眼，进入正题。
　　阴森尖利的声音响起：“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愿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蔚凉漫不经心的声音也一齐响起，一人一鬼话音一落，霎时病房内陷入了无限的黑暗。
　　张花花在黑暗中睁开眼，心底叫嚣着地猎杀开始，突然哑火了。
　　黑暗中蔚凉的眼睛泛着两眼的银光，像是伺机而动的猎手。张花花不知道怎么，被这双眼睛看的打了个冷颤。


第15章 恒河之怒15
　　这短命鬼不会是个大佬吧，不应该啊，看资料就是个三无肉鸡。张花花让蔚凉这幅样子晃了神。
　　她脸上嚣张疯狂地笑瞬间僵了一下，硬着头皮带着蔚凉的手在纸张上画下一个不规则圆圈，念台词的语气也没以前那么瘆人。
　　【我怎么觉得笔仙也没那么可怕，是我出现抗体了吗？】
　　【我觉得不是你的问题，我也觉得没有原来那么瘆得慌了。】
　　【是地狱级副本的缘故？】
　　【不，是新玩家的缘故，新玩家那两只眼睛，好亮啊。】
　　【靠，你不说我都没注意，这个精神力强度也就厌虚道长能比一比了吧。】
　　在画出这个圆后蔚凉甚至感觉自己的热气正在被吞噬，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张花花。
　　张花花在阴气浓郁起来后脸上地僵硬逐渐消失，自信回来了。她那张皮包骨的脸因为表情幅度太大，在骨头上皱成了一团。满头长发缓缓遮住半张脸，目光里渗出两条血泪。
　　蔚凉没着急问问题，她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张纸，贴心地递给张花花：“你哭什么，擦擦眼泪。不就是个游戏吗，市长阿姨今天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张花花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一样，仰面狂笑，收声之后语调阴冷黏腻：“是吗，那市长阿姨，一定要陪我，玩，到，尽，兴。”
　　此刻的张花花被蔚凉的不知天高地厚，给高兴坏了。结果她话音刚落，蔚凉手里的纸擦掉了她脸上的血泪：“是啊，你也一定要陪我，玩到尽兴哦。”
　　张花花在副本里当了这么多年的NPC，直觉还是有一手的，能分辨得出来对方自己惹不惹得起。而此刻的蔚凉给她的感觉极为熟悉，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是谁，只能隐约记得是个非常恐怖的存在。
　　蔚凉手里好像握着一块冰，整个掌心都被冻得发麻，她慢慢悠悠地开口，病房里回荡着她的问题。
　　“你是我的前世，那你是否知道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被抹杀在这个副本里。”
　　蔚凉的话落地，整个病房陷入了一片寂静。张花花刚想回答，突然卡壳了。蔚凉的问题一字一顿地落入她耳朵里，像是一道催命符。
　　张花花的身体开始筛糠似的抖，挣扎着想把手抽回来。然而蔚凉的力道奇大无比，她挣扎一下，只觉得自己掌心被抠的生疼。
　　她在心里尖叫：这是什么见了鬼的问题，来之前也没人告诉她，她要被问这种超标问题啊！她还没活够呢，今年的百大NPC评选她还没参加呢，她不能死！
　　还没等张花花想到如何应对，蔚凉的声音又响起，像索命一样。
　　“我曾经，是否进入过神国。”
　　张花花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尖锐难听的声音几乎要刺穿蔚凉的耳膜。她的手剧烈地挣扎，奈何蔚凉用了十分的力道，几乎将笔仙的手死死抠在了自己的掌心。
　　手越抽不出来，笔仙叫的声音越大，其中还夹杂着几句：我不干了，我要请假，这个活我接不来！！
　　蔚凉忍无可忍，另一只手直接一拳砸到了笔仙的脸上。
　　门外的蔚怀鞅虽然听不到任何声音，但是里面的能量波动瞒不过他。
　　加达瓦见他一直在看病房里面，贴心地说道：“不要着急，里面那个小女孩啊，从小就把市长当做目标，多聊一会也正常，我们坐这儿等。”
　　蔚怀鞅看了看加达瓦，发现他是打心底里这么觉得的。
　　一般来说，副本NPC都是沆瀣一气，对玩家的恶意相当统一。他们的目标都是将玩家搞死在副本里。但加达瓦看着并非如此。
　　蔚怀鞅干脆跟加达瓦一起坐在门口，他随口说了一句：“瘟疫爆发这么久，院长辛苦了。”
　　加达瓦摆摆手：“辛苦什么，累一点也没什么。就是可怜这些病人，希望早点研发出特效药，也不用受这个罪。”
　　蔚怀鞅看他真情流露，一点不像演戏，心里的疑虑越发重，状做关心的问了一句：“瘟疫这么严重，院长没事儿吧？我看您走路有点奇怪，也要注意身体啊。”
　　加达瓦一听，脸色灰败了下来。他苦笑一声：“上个月我也查出了瘟疫，但幸好我还能走路，还能吃饭，还站得起来，要是研制出特效药，那也算我运气好，要是研制不出来，能动的时候多给这些病人做点什么也好。”
　　蔚怀鞅眉毛缓缓皱了起来，他的预感果然是对的。加达瓦已经死在瘟疫里了，恐怕这医院里的医护人员，都是曾经现实中死去的。
　　病房内蔚凉眼神极冷，但语气温柔到可怕：“再叫我让你直接去投胎，回答我的问题，我的前世。”
　　语气可以说缠绵悱恻到了极致，但其中的杀意就算是个傻子都能听得出来。
　　张花花抖得越发厉害，但确实不敢再尖叫了。整个鬼像个沉默的鹌鹑一样，一点没有了刚才的样子，此刻恨不得马上滚蛋。
　　她原本以为从极困难升职地狱级，是什么跳级升职，没想到是来给人家送菜来了。
　　见她不说话，蔚凉也不着急：“不是说我要陪我玩到尽兴吗？怎么了，这才刚开始怎么就不想玩了，刚才不会是在骗市长阿姨吧？”
　　“市长阿姨真是太伤心了，专程来看花花，花花居然不是真地喜欢市长阿姨吗？”
　　张花花此刻真的很想装死，但蔚凉的语气越来越危险，她带着哭腔，颤颤巍巍说了三个字：“…不知道。”
　　蔚凉轻笑了一声：“不知道？这可不应该啊，笔仙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吗，花花你召唤来的这个笔仙，道行不够啊。”
　　侮辱，这是在侮辱她这个上一届百大NPC第七名！
　　张花花怒从心头起，刚想为了自己的名声，强行回答。突然打了个冷战，一道威严不可违背的气息薅了一把她的后脖子。
　　这下张花花直接放弃了所有地抵抗，生无可恋。
　　侮辱就侮辱吧，这新人玩家自己惹不起，赶快把这尊大佛送走才是正事。
　　于是张花花勉强扯起一张讨好的笑：“姐，姐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我不该骗你。你都知道我名字了，以后有什么随时吩咐，我住在鬼区七街二号，您有什么事儿，直接联系我，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16章 恒河之怒16
　　【我瞎了吗，笔仙在求饶？？】
　　【你没看错，虽然不是第一次，但她以前求饶的对象基本都是前一千，这一个三无新人，怎么还有这种待遇？】
　　【这都不重要，新人大佬快给她弄死，不然把这东西放走，我们一定要倒大霉的。】
　　【信女愿吃素一个月，换张花花被大佬按死。】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蔚凉念了一下这八个字，突然笑了起来，“既然你态度这么诚恳，就别等以后了，现在就表个态吧。”
　　蔚凉还没松手，张花花只能硬着头皮，在脸上堆满了笑。生怕蔚凉看着不舒服，还恢复了自己原来的脸，一张清纯可人的女大学生脸。
　　她语气殷勤：“大佬需要我干什么？把后面没有眼色的同事料理了吗，没问题，大佬您真有眼光。我是这个医院里最厉害的NPC了，您放心我这就去，您等我，马上回来。”
　　说着张花花就要站起来，结果被蔚凉一巴掌按下去。蔚凉从怀里拿出了一副牌，正是市长府邸搜刮出来的那副。
　　这黑金色的牌被蔚凉拍在桌子上：“择日不如撞日，你既然说我有眼光，我也觉得你挺有眼光，那不妨，以后就着我。”
　　张花花再次僵硬在原地，她看着那副扑克牌笑不出来了。抖抖索索地笑得比哭还难看：“…大佬，原来您是女巫啊，您早说嘛。我肯定伺候您好吃好喝，一会再给您顶级礼仪送出去，逗我们这种小喽啰玩算怎么回事啊。”
　　她这种鬼怪类型的NPC，最怕的就是道士，和尚，女巫，驱魔师，捉妖人，阴阳家这几种。其中女巫稍微好点，不会让他们直接魂飞魄散，但会被绑去干苦工。
　　张花花现在简直觉得鬼生无望，她好歹也是神国人气NPC，为什么点这么背，又遇到一个女巫。
　　等等，又，她为什么要说又？
　　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张花花茫然了一瞬，但她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更细节的，只好甩到一边，苦着脸看着蔚凉琢磨怎么让她放过自己一马。
　　蔚凉一只手抓着张花花，精神力将笔仙死死按在原地。然后单手打开牌盒，把牌都倒出来，从里面抽了一张黑桃Q出来，她随手划出一道口子，用血画了一个简易魔法阵。
　　她将画着魔法阵的黑桃Q放在张花花面前：“我数三下，把手放上来。”
　　张花花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认命地把手放在了魔法阵上。
　　没办法，形势比鬼强。蔚凉好像在刻意散发精神力，张花花被压得差点就要喘不过气了，这要是不答应，她丝毫不怀疑下一秒自己就要魂飞魄散。
　　蔚凉把手也放上去，她缓缓闭上眼：“Dear Solomon…”
　　艰涩的咒语从她口中念出，掌心下的魔法阵逐渐亮起，白光将一人一鬼都拢在里面。蔚凉的血已经在黑桃Q上，她抬起手：“签名。”
　　鬼没有血液，张花花心如血滴，调出自己的本源力量在拍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名字签完，空中响起一个声音，语调慵懒，声音低沉好听。
　　“主仆契约已成，祝二位日后相处愉快。”
　　蔚凉皱了皱眉，所罗门王怎么是这么个声音，说话总觉得有点不正经。张花花在这个声音出现的时候已经吓傻，站在原地快把自己抖散了。
　　跟着声音一起出现的，还有一道极致黑暗的气息。蔚凉对这股气息非常熟悉，而且瞬间就能判定出来这不是所罗门王。
　　这道气息消失，张花花刚要钻进牌里压压惊，就被蔚凉直接拽住：“你抖什么，来的是谁？”
　　张花花话都说不利索了，两只眼睛抖成了荷包蛋，她带着哭腔猛地抓住蔚凉的手：“主人，那是路西菲尔，我们快跑吧！”
　　【我没听错吧，路西菲尔？】
　　【他一直没有执法者，也没有告密者，这回不会看上这三无新人了吧。】
　　【可这新人，我觉得因陀罗在针对她哎，能成吗？】
　　【因陀罗和路西菲尔比起来，就是个渣渣好吧。】
　　【话也不能这么说，不过新人如果真的被看上了，倒是可以保住一条命。】
　　【just保住一条命。】
　　蔚凉面无表情地把她拽起来，囫囵个塞进了牌里。
　　【救…她真把张花花收走了。】
　　【要是假的，你敢在弹幕上打笔仙的名字？】
　　【我出十积分，赌因陀罗不可能把三无新人留在这个副本里。】
　　【我赌一百，新人必死无疑。路西菲尔又不是什么垃圾都要，就算他真的看上这个新人，也会等新人从因陀罗手里活下来再说。】
　　【前面说得没错，我觉得她必死无疑。】
　　这会病房内已经恢复刚才的光线了，蔚凉把剩下的牌理了理装起来，黑桃Q单独拿出来，揣在口袋里，方便用的时候好拿。
　　床上已经重新变成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小女孩，蔚凉走过去弯下腰，伸手在她额头上拍了拍，低声道：“你放心，等你再醒来的时候，不会再有神了。”
　　小女孩眼睛亮了一下，冲蔚凉虚弱地笑了笑，气若游丝地开口：“谢谢…姐姐。”
　　说完，小女孩就彻底闭上了眼。
　　她站在病床前，抬起手简单念了一个往生咒。她也不知道自己一个女巫，念和尚的东西有没有用，但希望小女孩，下辈子再也不要遭受这样的痛苦。
　　她打开病房门走出去，蔚怀鞅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略有着急地想问什么。蔚凉给了他一个眼神，然后越过蔚怀鞅走到加达瓦面前。
　　她轻声道：“她走了，但是走的时候很开心。”
　　加达瓦朝门里面看了一眼，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悲痛。他勉强笑着对蔚凉说道：“多亏市长今天来了，能送这孩子最后一程，您继续跟我来吧。”
　　说完，加达瓦喊来一个护士，然后带着蔚凉和蔚怀鞅继续往后走。
　　一边走，加达瓦一边跟蔚凉交代：“后面就没什么要专门去看一眼得了，市长想看谁就进去看一眼吧。”
　　蔚凉看着两边的病房，心里出现一个大胆的想法。
　　系统给的任务数量是五个，但并没有控制上限。她粗略感觉了一下，这一条走廊，一共有七间病房可以探视，七间…
　　七是个很特殊的数字，通过七，宇宙和人类都得到了完美的结局。
　　塔罗牌大阿尔克纳第七张，战车。
　　一张象征安全，胜利，前进的水牌。
　　蔚凉想到这儿，她转头冲加达瓦笑着道：“我看也就只有六间病房能探视了，我都去看望一下吧。”
　　加达瓦当然没什么意见，他还有点高兴，市长愿意探视每一个病人。


第17章 恒河之怒17
　　见手青和鸢尾进了市长府邸，见手青发现里面一面镜子都没有，他上上下下绕了两圈也没找到，啧了一声：“好端端的市长府邸，怎么连面镜子都没有，市长是毁容了吗对镜子这么过敏。”
　　跟在后面的鸢尾瞪了他一眼：“你积点口德吧。”
　　见手青也不生气，他笑嘻嘻地走过去。刚才在蔚怀鞅面前又老实，又茶的样子消失不见：“你跟我装什么呢，呓语，玩家认不出来，但你可瞒不过我。”声音也变了，变成了有点轻佻沙哑的声音。
　　呓语眼神变了变，她冷着脸看过来：“joker？这个副本的NPC居然是你？还混在玩家里。”
　　Joker耸了耸肩：“这也不是我能想的，任务就分配到这儿，我能怎么办。”
　　呓语冷笑一声：“上一届百大NPC冠军joker，你说你没有选择权，谁信？”
　　“别说这么直白嘛，你倒也真是的，居然也跑了，你也怕她死副本里？”
　　“跟你有什么关系，倒是你，就这么把身份大大咧咧地告诉我，不怕任务失败？”呓语扫了他一眼。
　　Joker叹了口气：“我们打工人苦，就图这点工资活着。一个你，一个商鞅，成功的概率本来就不高，不如跟你谈个交易。”
　　呓语眼中冷哼了一声，joker继续说道：“你别插手，也别帮她。毕竟你的目的只是让她安全离开弥庐山，就算她任务失败了，你也不会让她死不是吗？不如跟我做个交易，你不帮她，你指定一个副本，我亲自进去。”
　　这个条件确实很诱人，神国最强NPCjoker，如果她真的能让joker去帮她做一件事…那确实不亏。她沉思半响抬起头：“成交，但你要和我签保证书，我不信你。”
　　Joker脸上露出夸张的伤心：“不是吧，咱俩前前后后认识十五六年了，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
　　“信你？哪天被卖了还要给你数钱。”
　　Joker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张纸，龙飞凤舞写了一篇保证书。
　　【本人，百大NPC第一joker，今日欠呓语一个人情，呓语可以指定一个副本给我，无论去哪个，做什么，我都身先士卒。】
　　Joker在上面龙飞凤舞的签了名，然后递给呓语，呓语接回来之后扬了扬补充道：“不论你今天任务成功还是失败，该约定不可作废。”
　　呓语看着joker加上这句话，这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带着保证书走了。
　　Joker回到客厅，坐在屏幕前，看着上面自己的倒影，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这也没破绽啊，我演技有这么差，至于这么几下相处就被看出问题吗？”
　　他屏幕上倒影出来的人脸，丝毫看不出来刚才的影子。现在的joker活脱脱是一个有点恶劣的青年。
　　他随手关掉屏幕，打开了NPC任务面板。
　　【任务：阻止玩家完成任务，将市长送上绞刑架。】
　　joker靠在沙发靠背上，高高翘起二郎腿。整个人的身形迅速拉长，变成了一个身量修长偏瘦，银发鲻鱼头，相貌完美近乎妖的青年。
　　他歪在沙发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真不想上班，不过兄妹倒是有点意思，陪他们玩玩也行。”
　　——
　　白鹤和美洲豹躲在一栋住宅内，白鹤打开自己的个人面板，右上角有一个小信封不停闪烁。白鹤点开，里面是一封信。
　　【出城，恒河边。】
　　信的内容十分简单，白鹤看完之后销毁。她看了看脸色苍白，手腕软塌塌垂在身侧的美洲豹，语气冰冷：“你出去吧，后面的不用你管了。”
　　美洲豹扶着手腕，当即回绝了白鹤：“不行，你一个人活着出去的可能性太小。”
　　白鹤看了她一眼，移开目光：“如果商鞅再看见你，你连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难不成他会放过你吗？”美洲豹脸上露出一丝凶狠，他盯着白鹤，“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蔚怀鞅会顾念那点旧情吧，他手段到底有多狠你不清楚吗？更何况…”
　　美洲豹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但白鹤还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白鹤一瞬间看过去的眼神，让美洲豹身体一僵。
　　阴森凌冽的杀气锁定了他，那一瞬间白鹤是想让他死的。
　　白鹤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美洲豹额头上的汗直接淌了下来。面对天梯第八十七的神国顶尖杀手，美洲豹很清楚，如果白鹤要他死。那他下一秒就会断气在这个副本里，开始填写NPC任职意向表。
　　空气中寂静了很久，白鹤语气略显疲惫：“我不会死，但是你留下我们两个都要死，我不想给你陪葬，别拖累我。”
　　美洲豹沉默了一会，终于妥协：“你最好有我不知道的依仗，白鹤。蔚怀鞅进来的时候就是个疯子，这么多年过去他找到的那些消息，只会让他更疯。我不希望你死在里面。”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白鹤一眼，取出一片方形的玉片捏碎。
　　【是否消耗一枚[保命符]放弃副本《恒河之怒》，放弃将不会获得任何奖励。】
　　【放弃。】
　　【玩家美洲豹，任务失败。】
　　美洲豹消失在了原地，留下白鹤一个人，如同一尊雕塑一样站在那儿。
　　——
　　剩下六个病房里基本都是正常病人，但是这些病人比张花花还有意思。蔚凉进去之后，对她的态度各不相同。
　　有的热情拉着蔚凉聊天，有的跟看仇人一样看着她。蔚凉进去的时间也各不相同，遇见喜欢市长的就多说一句，遇见不喜欢的也不着急出去，坐在人家床前，企图用爱感化。当然感化只是顺便的，蔚凉几乎里里外外，把这六个病人打量了一遍。
　　蔚凉从六个病房里出来，对蔚怀鞅笑了笑，低声说道：“我找到问题在哪儿了。”


第18章 恒河之怒18
　　加达瓦见蔚凉走出来，准备迎上来说点什么漂亮话，送两人离开医院。
　　早在从第五个病房出来的时候，蔚凉就收到了系统提示。
　　【您已完成任务，任务奖励：3000积分。】
　　【由于您尚未开通账户，奖励将在您完成新手接引后，统一发放。】
　　蔚凉对此嗤之以鼻，就三千积分，抠抠搜搜的。
　　她率先握住加达瓦浮肿僵硬的手，脸上堆起笑容：“院长，我想去太平间看看。要给上头写报告书，拍几张照片回去。”
　　加达瓦愣了一下，有点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这些事情还要市长亲自做。但蔚凉提出来了，他也不好拒绝，只是有点迟疑：“得了瘟疫死了的人，样子比还活着的时候惨多了，市长确定要去？”
　　蔚凉点点头：“当然，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好像是什么万能理由，加达瓦听完说不什么话，就带着两人下楼，往地下室走。
　　电梯门在最下层打开，阴寒之气扑面而来。加达瓦扭头冲蔚凉笑笑：“地下室温度就是偏低一点，市长小心别着凉。”
　　蔚凉和蔚怀鞅跟着加达瓦走下去，地下室的光线也没有楼上那么亮，厚重的铁门上写着三个大字。
　　太平间。
　　加达瓦刷卡打开门，里面的肉眼可见的温度低。寒气飘出来，蔚凉胳膊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加达瓦没有跟进去，他站在门口解释道：“你们先去看，刚才值班室的终端响了一下，我去看一下有没有什么事儿。”
　　终端响了？
　　蔚凉和蔚怀鞅都没听到，蔚凉皱了皱眉，转脸对加达瓦点了点头：“那您去，我们就在里面看看，然后拍几张照就走。”
　　里面是一整面冷冻柜，根据标签来看，都是这三天死去还没来得及火化的人。两人拉开的这个冷冻舱里面，是一个瘦如骷髅的男性。蔚凉走过去仔细看了看，丝毫不在意这是尸体，伸手就拿起胳膊查看关节。
　　蔚凉示意蔚怀鞅一起过来，指了指被她卷起袖子露出的胳膊肘：“你戳一下。”蔚怀鞅闻言伸手轻轻一捏，发现关节整个都是碎的，捏上去都是碎骨头渣子。
　　“死因很明显了，关节破碎无法动弹，牙齿应该也都掉了，且无法吸收营养，人应该是活活饿死的。”
　　蔚怀鞅眉毛猛地一跳，低声道：“这是哪门子的瘟疫，明明就是酷刑。”
　　直播间里的人看着面不改色的蔚凉，弹幕数量又开始增多。
　　【她真没下过副本？徒手捏尸体的关节，很想象这是个三无进来的倒霉新人。】
　　【这个死法确实酷刑，怎么敢说是瘟疫啊？】
　　【这个副本不会已经下放了吧？？？我还有朋友在里罗市呢。】
　　【前面别急，副本出现三个月内没有人满成就通关才会下放，这个新人和商鞅推进的挺顺利，说不定真的能满成就。】
　　蔚凉在心里又把莎尔诺狠狠骂了一顿，恨不得钻进镜子里把莎尔诺揪出来揍个满地红。
　　但现在就算打死莎尔诺也无济于事。
　　这会蔚凉直播间的人数已经破了千，在新人里面算是很好的了。蔚凉扫了一眼数字，想到这些数字无法转换成积分进入自己的账户，就觉得糟心。
　　蔚怀鞅把人推回去，问蔚凉：“你在资料上看到病状描述了吗，是这样吗？”
　　蔚凉指尖还残留着人皮包裹着碎骨头渣的手感，脸色难得地阴沉。闻言道：“没有详细到这个地步，只是拍了几张照片。从照片上看不出来。”
　　蔚怀鞅扫了一眼太平间，突然注意到了什么，让蔚凉等他一下。转身走过去又打开了两格查看，发现里面都有尸体，状态跟第一个差不多。蔚凉见状，明白了蔚怀鞅想做什么。她走到另一侧，也开始挨个检查里面的尸体
　　检查完之后两人脸色极其难看，蔚怀鞅指着标签上的时间开口：“居然真的连接了现实医院，我以为是复刻，但副本内复刻出来的东西，跟现实是有区别的，精神力感知到的波动不一样。这些，全部都是现实医院的尸体。”
　　蔚凉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忍住骂出了声：“莎尔诺真应该被烧死，烧死都是便宜她了。”确定了蔚怀鞅的身份，蔚凉也在考虑将莎尔诺的事情告诉他。蔚凉隐隐约约觉得，莎尔诺的身份可能是通关副本的重要线索。
　　她把尸体推回去，跟蔚怀鞅简单解释了一下：“我刚进来副本的时候，莎尔诺可以通过镜子跟我交流。一开始她说是突然就能看到副本，后来我怀疑有问题，逼问出来莎尔诺已经在三个月前，也就是副本出现的时候成了因陀罗的信徒。”
　　蔚怀鞅骂了一句：“她怎么敢的，瘟疫蔓延了一年多，她居然跑去给因陀罗当走狗？”
　　蔚凉深吸一口气，还没忘了正事儿。她拍了拍蔚怀鞅：“你有什么能拍照的吗？总要拍几张，不然没法跟加达瓦解释。而且，我想看看拍出来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蔚怀鞅早就准备好了，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看着还挺高端的相机，咔嚓咔嚓拍了十七八张照片。然后递给蔚凉：“可以吗？”
　　蔚凉翻了翻相机里的图片，她在里罗市递上来的资料里也见过，大同小异。但唯一不同的是，蔚怀鞅拍出的照片里，这些尸体上都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字。
　　她翻完所有的照片，发现字一共有两种。
　　【下地狱吧，低种姓。】
　　【愿您安息，亲爱的高种姓，恒河流域的主人。】
　　蔚凉把照片递给蔚怀鞅：“有问题，你看。”
　　蔚怀鞅脸色一变：“我早该想到的，因陀罗会拿种姓制度来做文章，他怎么可能任由恒河流域将种姓制度完全湮灭。”
　　这时加达瓦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个病历本，走过来问道：“市长，拍完了吗？太平间温度太低，不…”
　　突然加达瓦剩下的话呗被卡在了嗓子里，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


第19章 恒河之怒19
　　蔚凉见加达瓦话说半截突然愣住了，她刚要说什么，就看见加达瓦的脸色变得灰白颓丧：“市长…你们怎么也感染了瘟疫。”
　　什么？
　　蔚凉脸色猛地一变，她打开自己的面板，清晰看到上面多了一个debuff。
　　【瘟疫（未激活）】
　　蔚怀鞅的脸色也难看无比，两人对视一眼。加达瓦嘴唇抖了抖，语气苦涩：“市长不是恒河流域人，原本以为市长不会被感染，才带市长来的。”
　　蔚凉皱了皱眉，问道：“院长什么意思？”
　　加达瓦叹了口气：“目前为止，所有感染瘟疫的都是恒河流域本地人，院长还是第一个感染瘟疫的外地人。”
　　莎尔诺确实不是恒河流域本土人，蔚凉瞬间想明白，这大概就是她能拖了这么久不上报的原因，因为她根本不会被感染。
　　真正的莎尔诺不会被感染，但是蔚凉就未必了。
　　加达瓦又说道：“市长刚刚被感染，最好现在就住院，尽早治疗，说不定能早点痊愈。市长秘书也是，就留在本院住院吧，虽然目前没有特效药，但住院治疗总归发病的慢一点。”
　　留在医院里住院，蔚凉只剩下不到三天的时间，她刚想拒绝，突然脑海里一个念头闪过。她先是摆出一副有点苦恼的表情：“我也想住院，但我和市长秘书都不在的话，谁来管理城市呢。”
　　加达瓦赶快说道：“每天您可以让下属把文件送过来，在病房远程办公也没问题。”
　　这些话给了蔚凉一个非常关键的信息，住院之后可以跟外界联系。她放下心来，给蔚怀鞅使了个眼色：“那就辛苦院长带我们办住院了。”
　　两人被带去了两个病房，都是整个里罗市中第一医院最豪华的病房。
　　加达瓦临走之前还安抚蔚凉：“市长放心，首都最权威的医生过几天就会来，一定会有办法的。”
　　加达瓦带着护士离开的时候关上病房门，咔哒一声门自动锁住。
　　这间病房跟张花花住的那间不一样，大小多了一倍，有一张陪侍床。一张办工桌，上面有一台电脑。
　　病房内的配置堪比高级酒店，就是窗帘颇为违和。看起来像是一些小地方，破旧医院病房会用的蓝色劣质布料。
　　蔚凉刚要从病床上下去，听见了系统提示。
　　【请更换病号服】
　　床头柜上出现了一套全新的蓝白条纹病号服，蔚凉拿起来看到物品信息。
　　【病号服：只有穿上病号服才是一个合格的病人，每个入住的病人都需要更换才可以下床哟。注：病号服在得到出院许可之前无法脱下。】
　　穿上之后蔚凉再想脱下来果然不行，就像被焊在身上一样。系统出现提示音。
　　【隐藏任务：两人全部治愈瘟疫，都得到出院许可。】
　　【任务描述：你和你的哥哥都是瘟疫患者，现在被强制住院。但目前帝国并没有创造出治愈瘟疫的疫苗，你需要在三天内找出治愈瘟疫的方法，否则将会瘟疫发作而死。】
　　蔚凉关掉任务面板，下床走到窗户边。拽了两下窗帘发现根本拉不开，窗帘摸上去是普通布料，但不管怎么折腾都纹丝不动。
　　她皱了皱眉，张花花病房内也是这样，窗帘根本拉不开。她拿出那张黑桃Q把张花花叫出来：“窗帘后面是什么？”
　　张花花被叫出来之后，整个鬼还是抖抖索索的，仿佛还没缓过来。四下看了一圈，这才小声回答：“我也不知道，我们都是直接被传送的任务点的，我连那间病房都没出去过。”
　　蔚凉皱起了眉，她敲了敲小桌板，冲张花花招招手：“你过来，我问你点事情。”
　　张花花拧着衣角怯生生的坐在了蔚凉对面，她眼睛又黑又大，带着点讨好意味，生怕蔚凉一拳给她砸死。
　　蔚凉叹了口气：“我又不会吃了你，就是问问你，你对这个副本了解多少？这个副本里有没有其他NPC，玩家里有没有混进来NPC？”
　　张花花规规矩矩的坐在她对面：“这个副本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我自己的任务，将进入房间的玩家永远留下。至于有没有其他NPC…隐约有一点感应，但不能确认是不是玩家。”
　　她知道的太少了，蔚凉忍不住皱起了眉：“是有什么规定吗？NPC只能知道跟自己相关的内容。”
　　张花花点点头：“因为有的玩家会跟NPC有交情，为了防止剧透，每个NPC只能知道自己的任务，并且不能放水，放水会被抹杀。”
　　蔚凉哦了一声，继续问道：“NPC是流动的吗？如果不是，那一个副本呆的久了，总会知道其他线索，这怎么办？”
　　“就算知道了记忆也会被抹除，NPC在自己任职的副本里，除了任务之外，其他的都不会被记住。”
　　蔚凉皱着眉思考了半天，突然对张花花伸出手：“把你的笔和纸拿出来。”
　　张花花抖了一下，颇有点可怜兮兮：“…姐姐，这个副本里的内容，我问不出来的。”
　　蔚凉的眉毛皱的更紧了，她揉了揉眉心，想必是因为刚才张花花说的原因。剧透副本相关，会被抹杀掉。
　　她也不舍得为了一条线索，就这么把一个还挺好用的鬼物葬送，但张花花在这个副本里大概率没什么用了，蔚凉还是不死心地又问道：“那你能出病房吗？还是只能待在我身边。”
　　张花花一听，先感受了一下，随即狂喜对着蔚凉点点头：“我能出去，这个契约没有抵消掉我的NPC身份。”
　　【什么…她还是NPC？】
　　【麻了，NPC小弟？这也行。】
　　【这是重点吗，重点难道不是，笔仙绝对不会放过知道她名字的人吗？】
　　蔚凉哦了一声，却也没让张花花离开。一个NPC鬼物听着挺有用，但待在她身边更有用。蔚凉拍了拍黑桃Q：“进来吧。”
　　张花花回去后，蔚凉从扑克牌中吧每个花色的1-10挑了出来，在掌心干脆利索的洗好，铺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第20章 恒河之怒20
　　一叠牌被蔚凉握在左手，右手不断地抽出放下抽出放下。不多一会，飞出来三张牌。
　　梅花十，梅花八，红桃六。
　　蔚凉仅仅盯着桌子上的三张牌，土地，天空，赠予。
　　她指尖在桌上不断轻敲，微微闭上眼睛默念这三个元素。背负一切，面朝大地，奔向天空，赠予水源。
　　蔚凉缓缓睁开眼，她一头栽倒在床上。她从这三张牌中得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恒河女神。
　　恒河流域的神话中，主宰大地的女神，恒河女神。
　　恰好，因陀罗也出现在了牌组中，蔚凉迅速在脑海中将因陀罗仇敌对面，写上了恒河女神的四个字。
　　只是她没想到，占卜居然这么消耗体力，蔚凉的体力条直接见底。
　　蔚凉强撑着没有睡过去，她翻出准备好的食物补充下去，重新躺在床上。
　　她顶着困意，在脑海里一点一点顺，莎尔诺的话又重新脑海里写了一遍，提取重要信息。
　　是因陀罗指名道姓，要莎尔诺把蔚凉带进来的，不可能真那么好心，要让蔚凉顺顺利利在三天之内满成就通关，拯救整个恒河流域。
　　蔚凉脑海里浮现出刚进来时，那个爆出非凡道具的机器人。机器人给出的信息十分直白，结合莎尔诺的话，还有天胡。蔚凉能百分之九十九确定，想杀自己的神就是因陀罗。
　　只是为什么要让她死在副本里？
　　这个问题原本想问张花花，但张花花实在不敢回答。但蔚凉从她的反应中，大致可以猜得出来。她一定是来过神国的，并且做了什么，让因陀罗要把她抹杀在这个副本里的事情。
　　想着想着，蔚凉实在抵不过困意睡了过去。
　　等蔚凉再次睁开眼睛，面前出现了一个身披魔法袍的人。那人看背影跟自己差不多高，指间有一张塔罗牌。只是距离太远，她看不清是哪一张。
　　周围是浓得散不开的雾气，蔚凉缓缓走过去想看看那是谁。绕到正面的时候——看到了她自己的脸。
　　严格意义上来说，那是十七岁的她。容貌尚且稚嫩，但气质已经极内敛沉默。
　　亚麻色的魔法袍，脖子上挂了一个粉色的水晶灵摆。
　　蔚凉伸出手想拿起那枚灵摆看看，却没想到手直接穿过了十七岁的自己。十七岁的蔚凉仿佛根本看不到她，手里的牌缓缓拿起，蔚凉这才看清。
　　疯人院塔罗，09号隐士。
　　THE HERMIT.
　　这是蔚凉这么多年来最喜欢的一套牌，其中的01号魔术师更是当做护身符，随身携带。但有意思的是，她是在加班到十一点的回家路上被袭击的。
　　正巧，蔚凉那天忘记带包一起回家，而那个包里正好放着那张魔术师。
　　她目光落在上面，然后那张牌飞了出去。
　　蔚凉顺着方向看过去，好像眼前放了慢镜头，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张牌飞向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和尚。
　　小和尚盘膝而坐，手握佛珠，浑身被柔和的金光笼罩，他双手合十紧闭双眼。那张隐士刺入了小和尚的心口，刺穿了他的袈裟。
　　蔚凉站在原地，眼泪突然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她恍惚地摸了一下脸颊，一片湿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哭了。
　　小和尚缓缓睁开眼，声音中尚且带着稚嫩。
　　“施主，前路坎坷，且慢行。”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刺耳的闹铃声把蔚凉叫醒，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躺在病房里。什么隐士牌，什么小和尚，不过是一场梦。
　　蔚凉摸了一把脸，没有泪痕。
　　病房的门打开，外面走进来一个推着小推车的护士。护士跟院长差不多一个状态，粉色的护士装穿在她身上显得皮肤更阴森了。
　　蔚凉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护士见状动作僵硬地跑过来，帮蔚凉把病床摇起来让她舒舒服服的靠在上面。
　　看得出来护士小姐生前很讨病人喜欢，虽然已经僵硬了，但笑的时候还能依稀看出生前的样子。护士把病床自带的小桌板扶起来，她好像很久不说话了，磕磕绊绊的：“市长你…你没事儿吧，床…头可以按铃，喊我。”
　　相比起加达瓦说话跟正常人无异，这些护士仿佛说话系统都已经生锈了一般。
　　蔚凉对上护士关切的目光，虽然很难从一双凸起并且布满红血色的眼珠里，看出什么情绪。但蔚凉还是微妙地感受到了护士的情绪，她挂上一个三好病人的笑：“好，谢谢护士。”
　　护士僵硬的笑了笑，从小推车上拿下来血压仪和体温计，一边给蔚凉检查，一边嘱咐道：“现在，就是先…先给你检查一下，每天…例行，例行检查。市长别…别怕。你，你的症状…还不明显，没…事的。”
　　蔚凉目光看过去，发现她手腕上带着一个红色编制手链，挂一个小小的金色挂坠，无名指上还有一枚戒指。
　　蔚凉目光停在上面，装作闲聊问道：“你结婚了吗？”
　　护士闻言，那张青灰色的脸上居然也泛起一丝红。她有些不好意思道：“订婚了。”
　　蔚凉笑了笑：“几号结婚，我能不能也去参加。”
　　“七月八号。”护士那张死气沉沉得脸笑的灿烂，“到时候…市长，市长要是，痊…痊愈了，我…我就给你请…请帖。有…市长去参加，我的…婚礼，我真…真幸运。”
　　七月八号，蔚凉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果然是死后就被变成了副本怪物。她心里越来越不安，莎尔诺到底跟因陀罗做了什么样的交易，为什么现实死者的灵魂都不能得到安息，要在这种鬼地方受磋磨。
　　护士给她测好了状态，把饭放到了蔚凉面前的小桌板上。蔚凉看了看盘子里标准的病号餐，转头问护士：“我能不能出去跟我的秘书待一会？”蔚凉顿了顿：“就是我哥哥。”
　　她可以放大了声音，想让隔壁的蔚怀鞅也能听到，果不其然，马上隔壁也问出了类似的问题。
　　只是护士看着有点为难，她让蔚凉先吃，自己走了出去跟隔壁的护士碰头。蔚凉看着自己盘子里的实物，沉思一会反手倒在了床内侧的地上。
　　她现在下床倒在厕所里肯定不现实，只能等护士走了她再收拾。
　　护士出去了好一会，能听到面前两个艰涩僵硬的声音在说话。等那边蔚怀鞅也传来了落筷的声音，两名护士回到了自己负责的病房。
　　护士进来见蔚凉吃得干干净净，也没怀疑。她把东西都收拾起来，对蔚凉说道：“可以带你们…带你们，下…去一会，大概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不算短，蔚凉盘了一下自己要问的问题，然后冲护士颇为感谢地笑了笑：“谢谢护士姐姐，我和哥哥从来没分开过这么久，要是今天不能见他，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穿上鞋下了床，跟在护士后面走出了病房。走出去的之后病房自动关闭，蔚凉回过头，正好看到门锁自动转了一圈，上了锁。


第21章 恒河之怒21
　　蔚凉在蔚怀鞅身边坐着，她皱着眉仿佛在思考什么问题。蔚怀鞅问了一句：“你发现什么了吗？”
　　而蔚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一脸疑惑：“莎尔诺的秘书真的是她哥哥吗？”
　　蔚怀鞅：……
　　他深吸一口气，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当然不是！那是因为副本会识别，如果同一个任务能捆绑当然要捆绑，捆绑难度不止翻一倍那么简单！”
　　蔚凉摸了摸下巴：“所以说副本是杜绝，你先出去然后回来救我的可能性，我们两个必须一起出去。”
　　蔚怀鞅刚要说什么，突然反应过来蔚凉的话，他倒抽一口凉气：“那这就麻烦了，你试过病房内能不能联络吗？”
　　“还没顾上，商城没有联络道具吗？”
　　蔚怀鞅摇摇头：“玩家和玩家之间唯一的联络方式，是个人面板上的通讯。但这个功能在进入副本之后就禁用了。副本里可以用的联络道具非常稀有，目前好像只有四象有一套，是一套可以六人联络的工具。”
　　蔚凉唔了一声，不过她还有最后一张底牌。蔚凉把黑桃Q拿出来给蔚怀鞅看了一眼：“我跟之前第一个病房里的笔仙，签了契约。她能自由进出，到时候有什么消息，我让她传给你。不过当务之急，你得帮我买两个道具。”
　　“病房里的窗帘是蓝色，我观察过了，投过来的光也是蓝色。而且窗帘拉不开，并且一丝缝隙都没有，我怀疑后面有蹊跷。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透视类的道具，或者绿色红色的半透明纸，布，最好是玻璃纸，看得更清楚一点。”
　　蔚怀鞅没有说废话，他打开商城，翻了半天，看到一个最合适的。
　　【方小鬼的糖果包装纸：方小鬼偷吃完糖果，为了补填家用（销毁罪证），会将糖果纸收集起来，放在商城里售卖。不过，谁会10积分买一张还残留着糖渍的糖果纸呢？所以二十年过去了，方小鬼一张也没有卖出去。注：颜色随机。】
　　蔚怀鞅看到备注，直接将数量拉到限购额100，2000积分眼都不眨一下，确认购买。
　　瞬间两人被一百张五颜六色的糖果纸包围，蔚凉随手抓起一张，发现上面黏黏的，还有发黄的糖渍。
　　她面无表情地捏着糖果纸，深吸一口气，还是没克服心理障碍：“…你买的，你来找吧。”
　　蔚凉最讨厌的就是黏黏糊糊的东西，其厌恶程度堪比密集恐惧症。她死前面对的最后一个【教徒】，就是一个黏黏糊糊的黄绿色液体人，蔚凉极度怀疑，她是黏腻恐惧症犯了，才会突发心脏病，猝死。
　　蔚怀鞅倒也不意外，他一边扒拉糖果纸一边问：“你还没习惯吗？”
　　蔚凉的两只指头正疯狂地在树叶上蹭，面瘫着脸：“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这些东西？”
　　蔚怀鞅耸耸肩：“你小时候上幼儿园，你们班有个同学带了一瓶蜂蜜。你也知道这东西有多贵，那小孩拿着蜂蜜到处炫耀。别人都想尝一口，就你嘴贱，你非说人家吃蜜蜂粑粑。”
　　蔚凉呆滞：“啊？”
　　蔚怀鞅憋着笑：“给人家小孩气够呛，那一瓶蜂蜜全倒你头上了，从那以后什么黏糊糊的东西你都看不了。我就奇怪，真有那么恶心吗？”
　　蔚凉听完非常难受地抖了一下，问蔚怀鞅：“最后那小孩怎么样了，我能放过他？”
　　“俩小孩能怎么样，你把蜂蜜糊了他一脸，然后你俩打起来了，最后被按着头互相道歉不了了之了。你俩后来关系还挺好，一直到十六七岁还经常联系呢。”
　　蔚凉：……
　　她表情扭曲，刚想转移话题，突然想到什么：“直播这段观众能听见吗？”
　　“听不见，我屏蔽了。”
　　然而屏幕前的玩家也顾不上管他们说了什么，一个个打开商城疯狂购买【方小鬼的糖果包装纸】，原价20的道具在短短十分钟，涨价到了200一张。
　　蔚凉这才放下心来，蔚怀鞅也挑出了红色和绿色的糖果纸，绿色一共有三张，但红色只有一张。他把一张红色一张绿色叠好，保证蔚凉碰不到里面的糖渍：“你回去之后在水里泡半个小时，糖渍一搓就掉了。”
　　蔚凉接过来收好，问蔚怀鞅：“你不觉得这个副本过于简单了吗？我没去过其他的，但地狱级的名头，和真正的副本难度，实在是对不上号。”
　　“确实，恒河之怒上线两个月，被称为最名不副实的地狱级。其他地狱级别说满成就，就是想活着出来都够呛，全军覆没都很常见。但是恒河之怒的任务简单得离奇，虽然两个阵营只有一个阵营能通关，但在地狱级里算是简单得太过了。”
　　蔚凉皱着眉缓缓道：“像是在掩盖真正的通关步骤。”
　　“不错。”蔚怀鞅点点头，“说到底这都是个逃生游戏，但我们现在别说逃生，来求生都说不上。我怀疑这个医院任务，可能就是开启真正副本的渠道。正常人根本想不到，居然要感染瘟疫，才能走上真正的任务线。”
　　蔚凉看了看自己debuff：“不，不是真正的任务线，应该是真正的，灭杀手段。”
　　“之前你也说过，敬仰值满100就能通关，但满100并不难。”蔚凉把自己的敬仰值亮给蔚怀鞅看，“我现在已经九十四了，病房里的电脑可以以市长的身份发布消息。那敬仰值满非常容易，只要说一些漂亮话，卖卖惨，轻而易举就能出去。我相信就算是最低级的副本，都不会这么容易吧？”
　　“确实。”
　　蔚凉缓了一下继续说道：“祂就是在利用人的心理，能满成就的线埋得很深，而且几乎没有任何线索，只能靠猜。下副本的人里，想要达成满成就的屈指可数，而绝大多数人，只要能通关就必定不会多做什么。因为他们心里也清楚，轻而易举通关的背后，可能是无法抗衡的陷阱。就算给的积分非常少，他们也不会留下来拿命发财。”
　　“祂一定要副本被下放，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费尽心机抹杀我，也是为了阻止我达成满成就，所以说祂应该认为我，一定可以做到。”
　　蔚凉扭过头定定地看着蔚怀鞅：“所以这是为什么呢？”


第22章 恒河之怒22
　　蔚凉在翻自己回忆的过程中，发现除了最近六年的记忆，其他都像纸片漫画一样，没有真实感。
　　她隐隐有一种感受，植入记忆的人，压根就没指望彻底骗过她。
　　多少有点敷衍的意思。
　　蔚怀鞅沉默了一下，表情有点无奈：“我不能说，神国内所有的事情都有其发展规律，如果你提前知道了，可能会招来更多无法应对的后果。这个后果，可能是你无法承受的。不过你应该已经猜出来一部分了，可以自己推一下。”
　　蔚凉捏了捏眉心，有点心累。如果她真的是曾经进入过神国，那必定会给现在的自己留下锚点，恢复记忆的锚点。
　　只是这些锚点放在哪里，她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两人被护士带回了病房。护士还贴心地问她，用不用帮忙去拿要看的文件。
　　两人离开长椅后，从树上跳下来一个女人，是呓语。
　　她顶着鸢尾的脸，骂骂咧咧隔空踹了一脚蔚凉坐过的地方：“你才吃蜜蜂粑粑。”
　　蔚凉回了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把糖果包装都泡水里。然后转身去收拾地上的饭菜，收拾的时候才想起来没问蔚怀鞅。
　　她把张花花叫出来，手往隔壁一指：“去找蔚怀鞅，问他这个饭菜看出来怎么回事了吗。”
　　剩下的饭菜被她倒进了马桶里，冲下去的时候蔚凉突然发现水稍稍有些浑浊，看起来不像是自来水。
　　她上一次全屋检查，水龙头流出来的还是清澈的水，为什么现在突然变得有点浑浊？蔚凉盯着马桶里回上来的水，陷入了沉思。
　　强忍着把糖果包装搓洗干净收起来，然后拧开水龙头，里面流出的水却又重新变清澈。为了验证，蔚凉在厕所待了一个小时，期间就是不断地冲厕所，开水龙头。
　　试了大概几十次，其中有七八次水是混着的。蔚凉蹲下身子打开洗手池下面的柜子，发现里面有一个金属的小型净水器。净水器看着有些年头，蔚凉翻找了一下品牌和生产日期，是一百多年前的东西。帝国很早就不用单独净水器了，这样的东西早就被淘汰掉了。
　　她看到日期的时候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一百多年前的净水器早就不好用了，当然会有过滤不干净的情况。”
　　检查完毕，蔚凉从厕所里走出来。张花花一动不动地坐在矮脚沙发上，见蔚凉出来蹭地站起来：“问完了，隔壁大佬说他吃了，瘟疫debuff变成了已激活。”
　　蔚凉咦了一声，让张花花在旁边等着。她拿出已经干了的包装纸，两张交叠贴在了窗帘上。
　　光线穿透三层阻碍，蔚凉在一米乘一米的正方形里看到了窗户外面的景象。是一条波光粼粼的长河，在微风中缓缓流淌。
　　她猜对了。
　　她一只手固定着窗帘上的两张玻璃纸，另一只手试探性地探过去。食指穿过玻璃纸和窗帘，摸到了外面被太阳烤得微微发烫的玻璃。
　　“外面居然真的是恒河。”
　　蔚凉喃喃自语，接着把两张包装纸塞给张花花：“带给蔚怀鞅，让他也看一眼。告诉他，我们要马上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他buff激活了，不适合干出逃这种事情，让他给我找一把足够坚硬，也足够小的武器来。”
　　张花花不敢耽搁，抓着玻璃纸一头扎进了墙壁里。
　　她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只剩下两张包装纸：“他说他的背包和商城，在第二次进入病房之后就不能用了。”
　　蔚凉脸色一变骂了一句，张花花又继续说：“他说别着急，他来想办法。虽然出不去，但一定有其他路子能走，说有线索马上告诉他。”
　　张花花说完，蔚凉在电脑前坐了下来。她的敬仰值还在升高，打开市民论坛，发现里面有一条hot了的帖子。
　　【为市长祈福，愿市长早日痊愈。】
　　蔚凉点开扫了一眼，立马猜到是鸢尾发的帖子。她靠在椅背上松了口气：“这小姑娘还挺靠得住。”
　　她现在的敬仰值已经飙升到了99，还差一点就能到100。
　　蔚凉在椅子上来回转了几圈，然后调出电脑的记事板，在上面写下了三行字。
　　恒河。
　　恒河水。
　　恒河女神。
　　恒河女神如果要救市民，会怎么救？
　　蔚凉看着天花板，脑海里出现一个答案。
　　用恒河水。
　　她抓住了这个关键，让张花花再过去：“让蔚怀鞅，去不断地开关水龙头，接下里面浑浊的河水，喝一口试试。”
　　她的buff没解除，喝了不一定有用，只能让蔚怀鞅一起试。
　　张花花走了之后，蔚凉又开始尝试用一根指头打碎玻璃。没确定有用之前，她不是很想喝厕所水龙头里的水。
　　这回张花花过了好久才回来，她脸上还带着欣喜：“他说他的debuff解除了。”
　　蔚凉愣了一下，脑子上飘出一个问号。虽然是她的猜想，但这么容易就解决，还是有点不真实感。
　　而且解决得太轻易，总觉得后面有阴谋。
　　但蔚凉还是选择先接触debuff，在水龙头前消耗了半个小时，终于再次看见了略微浑浊的河水。当蔚凉也喝下水的一刻，床头出现了一个凸起的按钮。
　　这个按钮之前是没有的，蔚凉仔细看了看，发现在原本的呼叫键旁边。她试探性地按了按原本的呼叫键。
　　十分钟过去，无事发生。
　　蔚凉恍然大悟，这就是个摆设。虽然护士和加达瓦都说过，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按呼叫键。但实际上，他们恐怕只有两种机会可以联系到医护人员。
　　一种是中午十二点和其他时刻开门，一种就是瘟疫被治愈后，面前的巨大红色按钮。蔚凉一巴掌拍了上去，啪嗒一声，门开了。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加达瓦带着护士冲进来，一脸狂喜的看着蔚凉，一个箭步走到她面前，然后招呼医护人员把设备摆上：“市长的瘟疫发生了好转，身上的症状都消失了！如果真的痊愈了，您和秘书将是第一例痊愈案例！”
　　加达瓦激动的语无伦次，蔚凉被七手八脚的驾到床上。巨大的仪器覆盖在她身上，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屏幕上显示。
　　【无任何病变情况。】
　　蔚凉被放下来，加达瓦陪在她身边，仿佛完全忘了隔壁还有个人。加达瓦有点狂热地看着蔚凉：“市长能不能留下一管血，来给我们做实验？毕竟是第一例，太珍贵了太重要了，很有可能是治愈瘟疫的突破口。”
　　虽然蔚凉很想告诉他，到目前为止，他们入院不到八个小时，没有吃任何药物。就算查，也查不出来。
　　但看着加达瓦的表情，她很难说出拒绝的话。蔚凉在心里叹了口气，换上笑脸：“当然可以，如果能研发出来特效药，里罗市就有救了。不过希望院长可以发一则声明，我想让大家都能看到一些曙光，安心一些。”
　　这借口当然是骗鬼的，蔚凉只是不抱希望地想稳住一些敬仰值而已。
　　加达瓦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我马上就去写报告，市长放心，里罗市每个市民都会感激您的。”
　　蔚凉：呵呵，这可不一定。
　　莎尔诺这个孙子的一系列操作，让所有死在瘟疫里的人，都无比痛恨市长。市长这个角色，一旦没了敬仰值的保护，蔚凉猜测，所有的市民都会成为真正的厉鬼，来找市长索命。


第23章 恒河之怒23
　　【恭喜未知玩家通关隐藏任务：隐藏任务：两人全部治愈瘟疫，都得到出院许可。】
　　【奖励：3000积分】
　　【达成成就：首例痊愈出院的病人】
　　【副本成就：1/3】
　　蔚凉收到了任务完成提示，她的注意力被成就吸引走。一共三个成就，他们现在只拿到了一个。
　　这个成绩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两个人都有，捆绑任务，成就应该也是捆绑的。
　　她在敬仰值暴跌的警告声中，面不改色的让加达瓦抽了两管血，进病房的蔚怀鞅也没躲过，也被加达瓦按着抽了两管。
　　两人被加达瓦送到了一楼，蔚凉和蔚怀鞅站在大门口不动了。
　　医院里的这些阴灵市民头顶没有敬仰值，也不会注意到二人，但出去就不一定了。
　　加达瓦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个，仿佛在你们怎么不走。蔚凉在心里叹了口气，转头对加达瓦笑着说道：“院长去忙吧，我们自己走。”
　　加达瓦正着急回去研究两人的血液，听见蔚凉这么说也不推辞，点点头：“那好，我上去先把消息发出去。”
　　住院部一楼有一块巨大的屏幕，上面会实时播放一些新闻。蔚凉和蔚怀鞅就站在医院里，一直等。
　　等到屏幕上面终于出现了一行字。
　　【恭喜市长痊愈出院，感谢市长愿意贡献出自己，为瘟疫研究做贡献！】
　　蔚凉松了一口气，敬仰值暴跌的声音终于消失了，她打开一看。
　　【敬仰值：32。检测到您的数值马上就要掉下安全值，请务必谨慎。】
　　蔚怀鞅见她放松了一点，转头问道：“怎么样了？”
　　蔚凉把敬仰值的权限放开，给蔚怀鞅看：“停在32了，系统提示说马上就要掉下安全值。我在想掉下50市民会攻击市长，但敬仰值会涨回来，但掉下30，是不是就意味着市民彻底失控，敬仰值也无法继续增长。”
　　蔚怀鞅皱着眉看了看外面：“那我们出去，就要面对外面所有市民地攻击。”
　　“没错。”蔚凉深吸一口气，“尽量不要硬抗，我体力撑不住。先看看之前走的小路，如果市民依旧不多的话，我们还走那条路，不过我们这次要去找恒河。”
　　“恒河只有一小部分穿过里罗市，还是市郊。医院在市中心，如果我们靠腿的话…速度倒是好说，但你的体力撑不住，开车吧。”
　　两人面面相觑一会，还是得回市长府邸。
　　一个小时前市长府邸。
　　蛇瞳男推开了院门，跟正要离开的joker打了个照面。
　　Joker已经重新恢复了见手青的样子，正懒洋洋地往外走，一抬头就跟蛇瞳男对上了目光。
　　Joker眨了眨眼，在沉入角色和，反正都被认出来了破罐子破摔里，选择了后者。他非常随意的朝蛇瞳男挥了挥手：“hi，雇主。”
　　蛇瞳男：……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joker，但joker对他的眼神完全免疫。他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根棒棒糖，一把扯掉包装塞嘴里，然后含糊不清地说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你们弥庐山的人，不用给你磕头。”
　　蛇瞳男冷冷地错开目光，居然真的没继续看他了。但声音冷得要命，有爬行类动物特有的冰冷黏腻：“你的任务马上要失败了。”
　　Joker耸耸肩，一脸无所谓：“我这不是要出去挣扎挣扎吗，他们才拿到一个成就，破坏有什么难。”
　　蛇瞳男不想听他胡扯，面无表情让开门口，意思非常明确：滚。
　　Joker走到门口，突然站住，他微微侧过脸：“你说，你一个天帝，以那伽的身份出现在人类眼里，不觉得有点掉分？”
　　因陀罗又重新看向他，但joker没等他说什么，径直走了。
　　因陀罗收回目光，只是这目光里多了点阴沉的意味。他走进院子里，将被蔚凉丢出来的吸尘器打开，哗啦一声，里面的玻璃碎渣直接洒在了地上。
　　碎玻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因陀罗伸出手，一握。碎玻璃组成了一面镜子，大概一人高三人宽的巨大镜子。
　　莎尔诺的身形出现在上面，她看着自己面前的神抖了一下，极其谦卑地跪下：“伟大的神，您有什么吩咐。”
　　因陀罗看着她，语气冰冷：“你做得很好。”
　　虽然语气听起来像什么指责，但祂以那伽的身份出现，也只能以那伽的形态说话行动。
　　莎尔诺反应了一下，脸上浮现出狂喜，她朝着镜子跪行了两步：“伟大的神，我愿为您付出所有，希望您能答应约定好的事情。”
　　因陀罗怪异地笑了一下，眼神里意味不明。祂的手穿过玻璃，轻轻放在了莎尔诺的头顶：“当然，你是我忠诚的信徒，我当然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
　　——
　　蔚凉和蔚怀鞅回到市长府邸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地上一摊玻璃碎片。蔚凉紧紧皱起了眉，她走过去看了一眼：“有人来过。”
　　“是不是见手青弄出来的？”
　　“有可能。”蔚凉总觉得有问题，她潜意识里隐隐觉得，另有其人。会故意将玻璃碎渣放出来的人，一定知道莎尔诺的事情，但还不能确定见手青不知道。
　　她将玻璃碎渣重新放回吸尘器里，抬起头看着院子里唯一一辆车：“走吧。”
　　两人都有驾照，商议后还是决定让蔚怀鞅来开车。蔚凉的体力需要保持，必须尽量减少消耗。
　　市长的这辆车是私家车，没有空中行驶的权限。蔚怀鞅研究了一下脸色不太好看：“快没能源了，而且没有空中行驶权限。”
　　蔚凉扫了一眼：“都在副本里了管他权限不权限，你有没有什么防御道具，拿出来给车罩上，能挡住警察执法就可以，如果有警察的话。”
　　确实是个好主意，空中行驶虽然会引来警察，但综合来说，还是更安全，更有保障。地面上的市民太多了，很有可能到时候车都开不了。
　　车辆缓缓启动，蔚怀鞅开启空中行驶系统，车辆缓缓开到空中道路，顺着导航先去找能源站。
　　能源站里有几个穿着工作服的阴灵，蔚怀鞅让蔚凉在车后平躺，并开启了防窥系统。蔚怀鞅从车上下去，工作人员走了过来，看着他突然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市长呢，没和你一起吗？”
　　蔚怀鞅心中一紧，医院的报告里并没有提到他也在，只是说市长两人，他直接在报告里隐身了。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工作人员，露出一个笑：“害，市长这不是留在医院辅助研究吗，哪有空跟着我出来啊。”


第24章 恒河之怒24
　　工作人员眼神动了动，蔚怀鞅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工作人员的恶意减少了一些。他熟练地给车充能，抓着机器跟蔚怀鞅闲聊：“市长怎么痊愈的？”
　　蔚怀鞅靠在车边，给工作人员递了一根烟。能源站内不能抽烟，工作人员也没拒绝，接过来别在耳朵上。蔚怀鞅叼了一根在嘴里：“好像是吃了特效药，也不是具体怎么回事，不过估计过两天就研究出来了，兄弟怎么这么关心？家里有人患瘟疫了吗？”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微微低下头，别在耳朵上的烟被他拿下来闻了闻：“我女儿得了，在住院。”
　　充能完毕，蔚怀鞅拍了拍工作人员的肩膀：“没事儿，肯定能好。”
　　工作人员抬起头跟他笑了笑说：“谢谢。”
　　蔚怀鞅上了车，蔚凉回到副驾驶。等离能源站远了一些的时候，蔚怀鞅这才说话：“因陀罗整这么一出，真的只是想嫁祸恒河女神吗？”
　　蔚凉看着外面，眼神凝重：“还有可能，是想让恒河女神死。”
　　“他想杀神？”
　　【靠不是吧，起内讧？？】
　　【完了完了，要是因陀罗真想弄死恒河女神，恐怕这个副本一点满成就的希望都没了。】
　　蔚怀鞅嗯了一声：“多半是。”
　　车在半空平缓行驶，路程已经过去一半了，两人还没遭到任何阻碍。蔚凉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突然敬仰值又开始下降。
　　蔚凉瞳孔紧缩，她的敬仰值掉下30了。
　　她耳边出现了尖锐的警报。
　　【您的敬仰值已掉出安全线，请不要离开市长府邸！！！】
　　【您的敬仰值已掉出安全线，请不要离开市长府邸！！！】
　　【您的敬仰值已掉出安全线，请不要离开市长府邸！！！】
　　蔚凉的脸色变得极差，她看了一眼下面。黑压压一片，全部都是阴灵市民。四周的警报声响起，后面跟上来三辆警车，手持武器喊话。
　　“市长请您马上停车，你们没有空中行驶许可，请马上停车！”
　　蔚凉在心里冷笑一声，都这样还用您，真是难为这些阴灵市民了。
　　蔚怀鞅一脚油门踩到底，转速表直接压到底，车像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蔚凉死死握着把手，目光不断地向下看。下面的市民已经是完全阴灵状态，失去了敬仰值的约束，他们一个个从地上飘起来，贴在了车窗上。
　　蔚凉缓缓抬起头，车头上趴着一个笑容扭曲诡异的市民，他双手拍在车窗上，嘴里的血顺着车窗淌下去。
　　一瞬间，她的心如坠冰窖。
　　车速已经不能更快了，虽然能开启自动驾驶，但是阴灵可以影响到自动驾驶系统，比闭着眼睛开车还危险！
　　后面的警车已经被甩开，但越来越多的阴灵爬上了车，两人被包围了。蔚怀鞅一边控制车辆，一边发动异能，在车周围竖起一道空间壁垒。
　　阴灵被隔在了外面，但只是扩大了包围圈而已。蔚怀鞅一批一批地把阴灵掀飞，但人太多了，也无法真正伤害到这些市民。
　　蔚凉面色沉着，她拿出一张牌在掌心划开一道口子。鲜血奔涌而出。
　　蔚怀鞅余光一扫就知道她要干什么，皱着眉低声喝止：“你疯了吗？止血，马上。”
　　【她疯了吗，肾上腺素只能暂停掉血，不能回血啊！她就剩下一层血皮，这么放血绝对撑不住的。】
　　【死马当活马医吧，如果什么都不做只靠商鞅，恐怕必死无疑。】
　　【商鞅一边要集中精神控制车，还要防御，还要把市民掀下去，恐怕没有余力了。】
　　【还以为他有多强，也不过如此啊，还不是要被人海战术淹死。】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种情况，除了四象最顶尖的那几个，谁能应付得了？这副本里得有几万阴灵吧。】
　　蔚凉一边在挡风玻璃上画魔法阵，一边回答：“不能也得能，再这么下去迟早要坠车。”她一次放了这么多血，脸又苍白了几分，声音也虚弱了一些。
　　“也不是非得用血来画。”蔚怀鞅眼角泛红，咬牙切齿。
　　“这儿没有魔法墨水，如果用笔仙的铅笔，强度不够。”蔚凉迅速画完了一个巨大复杂的魔法阵，另一只掌心完好的手印在魔法阵中央。
　　“Dear Lucifer…”
　　刚起了个头，蔚怀鞅差点从驾驶座跳起来，车在空中拐了个大弯。他赶快把车稳住，急眼道：“你要跟祂签契约？你不要命了吗？”
　　蔚凉不受任何影响地在念咒语，她在念驱魔咒。只不过不是她自己念，而是让路西菲尔通过她来念驱魔咒。
　　如果是满状态的蔚凉当然没问题，但她失血过多，只能走这条路。不是没有其他大天使选择，但蔚凉冥冥之中觉得，别的大天使未必会帮她，但撒旦一定会。
　　咒语落地，周围突然被静止了。天空变成了血色，阴灵仿佛被蒸发一样消失在了面前。
　　车前出现了一个身披黑袍，容貌俊美到模糊性别的男人。祂身量极高，走过来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居然颇为绅士的弯下腰：“亲爱的公主，你是在呼唤我吗？”
　　蔚凉这辈子头一次被人喊公主，本来是应该觉得荒谬的，但那双如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眼眸看着她，一瞬间竟然觉得理所应当。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的一瞬间，蔚凉干脆利索在左手伤口上掐了一把，瞬间清醒过来。
　　路西菲尔轻笑了一声，弯下腰朝蔚凉伸出手：“要下车来聊聊吗？”
　　蔚怀鞅伸手拉住了蔚凉的胳膊，蔚凉定定地看着路西菲尔。终于她拉下了蔚怀鞅的手，扭头低声安抚：“放心，没事儿的，你也下车，一会我们走过去。”
　　她错开路西菲尔伸出的手，下了车。路西菲尔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倒是没生气，甚至还笑了一声。
　　车停在半空中，但踩在空中，跟踩在地上没什么区别。
　　路西菲尔看着她，声音中含着一丝愉悦：“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蔚凉面无表情回问：“你会回答吗？”
　　路西菲尔仿佛真的思考了一下：“不一定，要看公主问的是什么问题了。”
　　被一个恶名远扬的神喊公主，蔚凉难受得要命。她皱起了眉，表情有点嫌恶：“你为什么会亲自出现。”
　　路西菲尔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支玫瑰，闲庭信步地走到蔚凉面前，插在了她头顶的马尾上。他仿佛很满意自己的作品，语气里的愉悦更重：“当然是来见见我的公主，天使会守护祂的公主，不是吗？”
　　蔚凉脸上的嫌恶更重，她不看也知道，玫瑰花这个姿势插在头上，一定显得很智障。强忍着拽下来的冲动，深吸一口气，打算问最后一个问题：“我的记忆是你替换的吗？”
　　路西菲尔并不意外蔚凉的问题，他没有正面回答：“不，不是替换，是封印。”
　　作者有话说：
　　改成周日入v啦，一万四两更，0点更新第一个副本完结~
　　bug了不让我发请假条，只能在这儿通知一声了。


第25章 恒河之怒25
　　封印？蔚凉皱了皱眉。
　　只是路西菲尔没有再等蔚凉说话, 他往后退了两步，看了看蔚凉：“期待下次见面。”
　　说完路西菲尔就消失在了弥庐山，天空依旧是红色。蔚凉感觉里罗市马上要恢复正常了，她率先跳了下去, 蔚怀鞅紧随其后。
　　车停的位置很好, 旁边就是一栋近百层的高楼。空中飞行也只到高楼的三分之二。蔚凉瞅准的位置，直接跳进了一扇开着的窗户中。
　　这是一栋写字楼, 里面还保留着原样, 能看得出来一个小时前里面还有人, 但已经都跑出去围堵市长了。
　　两人坐电梯下到一楼，蔚凉迎面一拳锤死一个冲过来的阴灵。这些阴灵的强度比张花花弱很多，她干脆把张花花拉出来, 让她动手。
　　距离恒河公园还有十三公里, 蔚凉一步不停, 跟蔚怀鞅确认的方向，自己拿出一个馒头一边啃一边跑。
　　蔚怀鞅看她这副样子心酸的不行, 一边跑一边生气。先骂因陀罗，然后骂莎尔诺。蔚凉听见他嘴里嘟嘟囔囔, 满头问号。
　　张花花的实力还是可以的, 要不是遇见了天克她的女巫蔚凉, 也不会憋憋屈屈给人当牌灵。
　　跑到恒河公园的时候，蔚凉已经有点摇摇欲坠了。她撑着膝盖站在公园里, 张花花精神抖索, 阴魂的身体都凝视了几分。蔚凉看了她一眼，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蔚怀鞅看着也面不改色心不跳, 只有蔚凉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蔚凉终于缓过来一点, 她看了看四周皱起眉：“虽然公园这种东西, 整个东南亚可能都不超过三个，但这未免太小了。”
　　小到一眼就能看到头。
　　【确实很小，但这不是重点。刚才他们怎么突围的？？屏幕一花，他们就脱困了。】
　　【三无新人画了个魔法阵，我截图了，等等我去找占星者问问这是什么。】
　　【速去，我太好奇了，看不到具体情况，现在身上好像在有蚂蚁爬。】
　　【回来了，占星师说这是个召唤路西菲尔的魔法阵，但不是召唤路西菲尔亲临，是路西菲尔替念驱魔咒】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会被系统屏蔽，应该是真正的路西菲尔出现了吧。】
　　【看来路西菲尔真的看上新人了。】
　　能隐隐约约看到恒河，就在公园茂密的小树林后面。蔚凉看了看树林，里面的树木都不像是新栽种的。
　　这也正常，现存的公园都是帝国初期建造，然后保留下来的，都有四百多年的历史，这树林虽然小，树木茂密粗壮。
　　张花花飘在蔚凉身边，谨慎道：“我觉得这林子里有问题，有顶尖玩家的味道。”
　　鬼怪对同类有感应，但对能对他们造成威胁的玩家，感应更强。能让张花花感应到的顶尖玩家，想必很强。
　　蔚怀鞅看了看一个方向，对蔚凉说道：“你往恒河跑就行，其他的不用管，交给我。”
　　蔚凉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是谁？”
　　蔚怀鞅点点头。
　　“你把人留下，我想问点问题。”
　　两人分好工，蔚凉没有收起张花花，而是让她跟在自己身边。她要节省体力，不然面对恒河女神的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儿，都没法解决。
　　蔚凉前脚刚走进林子里，一根三十厘米长的峨眉刺就飞了过来。没等蔚怀鞅动，蔚凉直接伸手握住，刚摊开手心想仔细看，峨眉刺就被收了回去。
　　蔚怀鞅挡在她面前：“你先去，不用管。”
　　蔚凉朝一个方向看了一眼，转身以最快速度往恒河跑。张花花在旁边飘着，提醒蔚凉：“这林子里有一个冤魂，比我要强，怨气比我重很多，您小心。”
　　张花花话音刚落，林子瞬间冷了几分，蔚凉抬头看了看，一片阴气隐隐约约地飘了过来。
　　蔚凉突然停下来，张花花没刹住车，往前冲了一截，赶快返回头：“怎么了。”
　　蔚凉看了看周围：“不跑了，这个东西解决不掉，我们跑不出的。”她之所以答应蔚怀鞅，就是她觉得林子里一定有其他阻碍，一人应付一个，节省时间。
　　树林里的天以一个极快的速度黑了下来，蔚凉穿过树林看了一眼天空，漆黑如墨，没有星星，没有月亮，甚至连云的影子都看不见。
　　不祥的预感弥漫上她心头，猛地一回头，自己肩膀上有两个灯泡一眼发着幽幽蓝光的眼珠子。
　　蔚凉保持这个姿势跟眼珠子对视一会，她看清了怪物的脸。是个年纪四五岁，穿着破破烂烂蓬蓬裙，两个麻花辫歪歪扭扭的在头上。
　　这小姑娘实在，看着有点邋邋遢遢的。
　　蔚凉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她隔壁向后拎起了小女孩的后脖子，伸直胳膊把小女孩挂在半空中。
　　小女孩在蔚凉手里又蹬胳膊又蹬腿，折腾了半天都没碰到蔚凉，嘴巴一撇下一秒就要哭了。
　　蔚凉眼疾手快，直接捂住她的嘴：“别哭，我给你梳个头。”
　　小女孩愣了，张花花也愣了。
　　蔚凉神情自若，她把小女孩放在一块石头上，拆下来脏兮兮的黑皮筋，一边用手给她梳头，一边指使张花花：“买两根好看点的头绳，再买一套小女孩穿的衣服。”
　　张花花：啊？
　　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根本猜不出来自己的新主人想干嘛。但蔚凉一个眼刀飞过来，她也不敢问，老老实实打开面板买东西。
　　【她为什么要给全神国最可怕的小女孩梳头？】
　　【咱也不是很懂，但是咱觉得她在找死。】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新人有洁癖？她看不得这小姑奶奶，破破烂烂脏兮兮的样子。】
　　【洁癖？她喝厕所水龙头里的水，也没见她有洁癖。】
　　【怎么没有，她都不愿意第一个喝，还让商鞅去当试验品。】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但这小姑奶奶可不是张花花，她比张花花难搞多了，怨气比十八层地狱出来那几个，还大。】
　　【而且她大概率是副本关键NPC，出现在这个节点，不可能只是简简单单阻拦一下。】
　　张花花不仅买了头绳裙子，还买了一把梳子。蔚凉非常满意，给了张花花一个赞许的目光。但张花花丝毫开心不起来，她当然认识这个小女孩，却也实在不敢在这个小女孩面前提醒。
　　【如果是关键NPC的话就麻烦了，之前占星师遇到她，都束手无策。最后废了好大劲把小姑奶奶哄开心了，这才出去。】
　　【新人难喽，全神国唯一能稍微克她的，应该只有厌虚。】
　　【厌虚不至于只是稍微克，勉强算是天克，在捉鬼这方面，道士还是比巫师厉害的多。】
　　【但就算是厌虚，也没能在副本里消灭她，她的副本死亡记录应该是0.】
　　【去年百大NPC前三，好像都是0，joker，她，青行灯。】
　　小女孩出奇安静的坐在那儿，张花花买了两根粉粉嫩嫩，上面还挂着小花的头绳。蔚凉给她扎了两个俏皮对称的马尾，看着可爱多了。
　　蔚凉对自己的手艺非常满意，拍拍小女孩的肩膀让她转过来。小女孩有点呆，整个头180转圈，身体一动没动。
　　蔚凉：……
　　她深吸一口气，手动把小女孩的头扭回去，然后拎着她后脖领转了一圈。
　　这一套行云流水做完蔚凉，拍了拍手，拿过张花花买的裙子，小皮鞋，花边袜子递过去：“你住哪儿，自己回去换衣服会不会、”
　　小女孩一脸茫然的拿着衣服，她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玩家，好像也不是头一回。小女孩有点费解的看着蔚凉：“我见过你吗。”
　　蔚凉一脸莫名其妙：“我又不记得，我怎么知道。”
　　……
　　聊天到此为止。
　　小女孩感觉自己被侮辱了，她脸色一变，当场就要张嘴尖叫，但又被蔚凉捂住了。
　　蔚凉面无表情：“回去洗澡换衣服，有什么等你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再来。”
　　小女孩：？
　　“你嫌我脏？！”
　　当即小女孩的脸色就变了，正片空间彻底黑了下来，只剩下那两只蓝的发红的眼睛。
　　蔚凉站在原地叹了口气，看了看手里的裙子塞给张花花：“我是真的很讨厌脏兮兮的小孩。”
　　张花花抱着衣服，本来想安静如鸡，毕竟小女孩比她强太多，两鬼根本不在一条水平线上。但实在没忍住，颤颤巍巍的问蔚凉：“您为什么要给她买衣服，梳头啊？”
　　蔚凉淡淡道：“挺漂亮的一个小孩，脏兮兮的挂掉多可怜。”
　　小女孩的叫声好像更尖锐了。
　　蔚凉很烦躁，她不是很想动手，跟张花花说的固然是一个理由，但借机找任务线索。虽然小女孩不愿意换衣服，但线索已经找的差不多了。
　　阴魂嘛，虽然对付起来麻烦一点，但是对于蔚凉这个级别的女巫，也不算什么对付不了的麻烦。
　　蔚凉想了一会，跟张花花伸出手：“把你铅笔借我。”她不能再放血了，再放血人要流干了。
　　她拿到张花花的铅笔，蹲在地上，摸黑开始画魔法阵。其实也不是必须画，但蔚凉需要一些防御手段，张花花看样子很害怕这个阴灵，指望不上。
　　一个直径一米的魔法阵在小女孩尖锐的叫声中画完了，蔚凉站上去，一道淡金色的光从脚底亮起。她看看自己的衣服不是很满意，魔法少女不应该穿不合身的T恤和裤子。
　　突然小女孩不叫了，虽然天依旧是黑的。蔚凉有点好奇：“你怎么不哭了？哭不动了？哭不动回家换衣服去。”
　　她看不到小女孩的表情，那张稚嫩精致的小脸上非常扭曲，咬了咬牙，又咬了咬牙，好像咽下了一大口怒气。
　　【她没事儿？】
　　【看着没事儿，因为防御魔法阵吗？】
　　【不能吧，她的哭声无视防御，谁听了都会情绪崩溃裂开啊。】
　　【…未解之谜，截图了吗？问问占星师。】
　　【已问，占星师说不是魔法阵的原因。】
　　【前面你谁啊，怎么你问占星师，占星师就会回你？】
　　【太阴】
　　【…给大佬跪了。】
　　小女孩说话了，就是听起来多少有点咬牙切齿：“…我找不到家了，姐姐你能带我去吗？”
　　蔚凉本来在地上蹲着改造魔法阵，一听当即把铅笔丢给张花花：“你早说啊，走，姐姐带你回家换漂亮裙子。”
　　天空重新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小女孩一脸不高兴的走过来，不高兴的把手递给蔚凉。蔚凉拉住那双冰冰凉的小手，问道：“你叫什么？”小女孩没搭理她，她也不介意：“你不说，那我就叫你不高兴吧。”
　　小女孩：…….不然现在就杀掉她吧，任务完不成也无所谓了。
　　张花花：……要不还是告诉她小女孩是谁吧，要不然心惊胆战的。
　　蔚凉拉着小女孩又问：“找不到了总归记得方向吧？你家里人也真是的，把你丢在公园里。”
　　【神他妈家人，这小祖宗有家人吗？】
　　【用户涉嫌辱骂，禁言两小时。】
　　小女孩的手被蔚凉整个包在掌心，她突然没了之前那么烦躁。蔚凉的体温比她高很多，但并没有让一个鬼物觉得不舒服。她一边歪着脑袋想到底在哪儿见过蔚凉，一边随口回答：“我没有家人，是一个老奶奶把我骗过来的。”
　　蔚凉缓缓低下头：“老奶奶？什么老奶奶？老奶奶把你骗过来干嘛？她想拐卖小孩？”
　　小女孩抬头看着蔚凉杀气腾腾的脸，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老奶奶说，让我在公园玩，一会会有一个漂亮姐姐来带我回家，所以漂亮姐姐，带我回家吧。”
　　【任务：送孤苦伶仃的小女孩回家。】
　　【任务描述：她不记得自己家在哪里了，你需要找到正确住址，将她安全送到家。】
　　【任务奖励：500积分】
　　蔚凉看着这个任务描述摸了摸下巴，问系统：“什么是正确住址？标准是什么？”
　　这问题问得匪夷所思，小女孩肯定只有一个家，能有什么标准。但系统居然真的回答了她。
　　【雇主承认的家，就是正确住址。】
　　蔚凉瞬间脑子里转过无数个省事儿的主意，不过最后还是低头看向小女孩：“你住在公园里，还是公园外？或者你家长什么样？”
　　小女孩语气稚嫩无邪：“我家里有很多动物骨头标本，可漂亮了，都是我自己做的。”
　　会做动物骨头标本的天真小女孩，蔚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四周看了一眼，下结论：“那你家肯定就在公园里面，总不能在宠物市场吧，那你早被抓进福利院了。”
　　小女孩张了张嘴，又想直接把她打死。
　　蔚凉又问道：“你刚才干嘛哭，我给你梳头，给你买漂亮衣服，你有什么不开心，难道不让你当小乞丐你就哭吗？”
　　张花花痛苦地捂住了脸，这么说话真的会被打吧。她终于壮胆提醒蔚凉：“这个小姑娘是关键NPC，您对她好点。”
　　蔚凉奇怪地看了张花胡一眼：“我对她还不好吗？这俩马尾辫扎得多漂亮。”
　　这倒是实话，蔚凉的手非常巧，什么样的魔法道具都能做得出来，什么样的发型也能编得出来。
　　公园不大，蔚凉拉着小女孩走了一圈都没找到房子。她耐心很好，转头拉着小女孩往恒河边走，一边走一边问：“你家里的动物标本，都是什么动物。”
　　小女孩伸出另一只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给蔚凉数：“有大鲨鱼，大鲸鱼，漂亮水母，漂亮大章鱼，漂亮大鲽鱼。”
　　蔚凉等了半天没下文：“嗯？就五个？还是你只会五以内数数。”
　　小女孩瘫着脸看向两人交握的手，蔚凉恍然大悟：“喔，是十以内。”说完她非常好奇地又问了一句：“加上脚趾能数二十以内吗？”
　　张花花已经生无可恋了，她怎么觉得自己新认的主人，一点求生欲都没有呢。
　　小女孩的脸色更黑了，张花花甚至能看到她头顶爆出的井字。
　　一人两个鬼走到了恒河边，蔚凉把插在兜里的手拿出来，遥遥一指：“你家到了。”
　　张花花：“啊，啊？”
　　小女孩眼珠转了转，抬头问她：“姐姐怎么知道这是我家？”
　　蔚凉懒洋洋：“这还不好猜，除了这儿哪儿能放下大鲸鱼标本啊。”
　　小女孩露出了第一个笑：“姐姐很聪明嘛，谢谢姐姐送我回家。”
　　蔚凉拍了拍她的头顶：“我要谢谢你才是，谢谢你带我走出树林，虽然你可能不是主观意愿，想要帮我的。”
　　到这儿张花花再傻也懂了，小女孩是关键NPC没错，但并非危险关键NPC。她更像是恒河女神留在这儿，作为引路人，和筛选者的存在。
　　蔚凉把小裙子小皮鞋拿过来，递给小女孩：“多漂亮的小姑娘啊，把自己打扮得干干净净当个小公主多好。”
　　小女孩歪过头，轻轻笑了笑：“鬼怪也可以当公主吗？”
　　蔚凉看了她一眼，半蹲下去跟她视线齐平：“世界上所有的女孩子都是公主，不管你是鬼怪还是人，甚至是大鲨鱼，大章鱼，大水母。”
　　小女孩把新衣服抱在怀里，垫起脚尖在蔚凉耳边说道：“我叫娜莎，姐姐想我了可以喊我的名字，我想姐姐了也会去找你哦。”
　　蔚凉想了想点点头：“你是冰雪小公主。”
　　娜莎退后两步，转头朝着恒河跑去，然后一头扎了进去，像条小美人鱼。
　　【您已完成任务，任务奖励：500积分。】
　　张花花面色沉重，她跟蔚凉说道：“玩家知道了怪物NPC的真名，就算是被怪物NPC标记了，您小心啊，她可能是想找机会报仇。”
　　蔚凉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张花花：“找我报什么仇，不应该是报恩吗？”
　　张花花：……
　　张花花：您长点心吧！！！！！
　　她苦着脸换了个委婉的说法：“她是神国最记仇的NPC，您刚才说了许多，呃…冒犯她的话，还是要小心的。”
　　蔚凉看了看娜莎跳下去的地方，十分肯定地对张花花说道：“是你小心眼，做鬼不要这么小心眼，容易给自己气死。”
　　张花花：……毁灭吧！
　　她现在已经站在恒河边了，蔚凉把张花花收回了黑桃Q里。
　　这条被誉为母亲河的恒河，是数百年来为数不多没有被人类毁坏的河流，远离城市，早已沦为了一个象征性的景点。
　　蔚凉半蹲在恒河边，手伸下去感受河水地流动。将灵摆挂回脖子上，蔚凉还记着自己在副本里的身份，一个要治愈瘟疫的市长。
　　她回忆祭祀的时候那些市民是怎么祈祷的。她站在河边，眼神里是前所未有地挣扎。给神下跪，向神祈求。这不是蔚凉会做的事情，但还有其他路可以走吗？
　　有。
　　蔚凉看了看天空毒辣的太阳，掷地有声道：“若人类尽亡，人间变成神的猎场，神的乐园。那神，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
　　恒河畔除了蔚凉的声音之外，就只剩下了风吹过水面的声音，她站在原地，恒河水面的风变得越来越大，太阳高悬在天上，被风吹过几片云缓慢地遮了起来。
　　蔚凉抬头看着太阳被云缓缓遮住。河面的风越来越大，突然一片巨大的水花被掀起。高悬的水柱上出现一个身穿长裙，长发被花环束起的女神。
　　恒河女神站在海中幻兽摩伽罗的身上。她的目光温和而包容，散发着能治愈一切的母性。
　　这是蔚凉第一次亲眼见到神祇，这位孕育了恒河流域一切生命的伟大女神，此刻遮蔽了监视祂的太阳，出现在了需要祂的孩子面前。
　　蔚凉仰头和恒河女神对视，她从祂眼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惊讶。只是这惊讶消散的速度极快。
　　女神从摩伽罗的身上走了下来，祂赤\\裸着双足站在岸边，微微俯下身托着蔚凉的手臂将她扶了起来。她拥有世间最令人安心的音色：“我的孩子，你是否是为了因陀罗降下的瘟疫而来？”
　　进入副本以来所有的疲惫似乎都被恒河女神所抚平，蔚凉不由自主地顺着祂的话点了点头。恒河女神的眼中流出几丝悲悯：“瘟疫爆发之始，我想引恒河之水去救人，只可惜我被因陀罗困在了这里，无法离开。”
　　蔚凉闻言眉毛皱了起来：“您无法离开这里，那是否有办法能解除城内的瘟疫？您是恒河流域所有生灵的母亲，相信您不会看着自己的孩子饱受苦难。”
　　祂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气，可我无法离开。但如果只有你去的话，可能会遭到因陀罗的暗害，你是否愿意承担这一份风险？”
　　蔚凉点了点头，她高高仰着头颅，是无法摧折的坚定，向恒河女神许诺：“人类或许终究会灭亡，但绝不会灭亡于自私的神之手。不论是再伟大不可战胜的神，也无法阻止我救我的市民。”
　　恒河女神看着蔚凉微微笑起来，祂伸出手，掌心出现一个细颈的水瓶。把水瓶递到蔚凉面前：“我的孩子，你拿着这个水瓶灌满恒河之水，带回城里给所有人喝下。要你亲自看着他们喝下，这样才能防止因陀罗在水中动手脚。”
　　蔚凉接过水瓶，往里看了一眼。里面漆黑一片，像是看不到底一样。恒河女神见状又说到：“不必担心不够用，这个水瓶可以保证每个市民都能痊愈。”
　　蔚凉想了想，问道：“不管我用什么方法？”
　　“不论什么方法，都可以。” 祂话音一落，系统声音响起。
　　【道具名称：恒河女神的水瓶】
　　【道具等级：珍惜】
　　【道具描述：恒河女神用来向人间赐水的宝瓶。】
　　【道具作用：可以存放任何液体状的东西，容量视拥有者的需求而定。】
　　蔚凉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捧着瓶子，向恒河女神行了个礼，以里罗市市长的身份说道：“永远感激您，恒河母亲。”
　　恒河女神嘴角的笑意越发柔软：“去吧，我的孩子，去将水瓶灌满。”
　　蔚凉灌水的时候恒河女神就坐在摩伽罗的背上，唱了悠扬的古曲，蔚凉听不懂，像是恒河流域的古语。她半跪在恒河边，心情在歌声中逐渐平缓。
　　她将水瓶放在恒河中，河水自动向里流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水流的趋势停止。蔚凉把水瓶拿出来，果然看到里面盛满了河水。
　　离开之时，恒河女神轻轻开口：“我的孩子，你好像有许多危险，如果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麻烦，可以到我这里来。”
　　蔚凉的脚步顿了一下，恒河女神的善意和对人类的悲悯不似作伪。她想得出来有恶神必定有善神，否则人间将比现在混乱无数倍。
　　但为什么恒河女神会庇佑自己？
　　想到刚才恒河女神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联系起白鹤所说的话。她回过头远远看了一眼坐在摩伽罗背上，遥遥望着她的恒河女神。突然转身捧着瓶，迟疑了一下道：“您是否见过我。”
　　恒河女神莞尔：“你是我的孩子，这恒河流域所有的孩子，都在我的眼中长大。”
　　女神的回答无懈可击，但蔚凉心里清楚自己依旧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她朝着恒河女神鞠了一躬，转身朝着来的方向返回。
　　恒河女神一直在蔚凉背后看着她，幻兽摩伽罗温顺如同世间最忠诚的宠物伏在祂脚下。蔚凉的身影消失在祂的视线内后，幽幽的叹了口气，仰头看向天空，一挥手云朵散去，轻声道：“因陀罗，你是否在害怕得发抖呢。”
　　云朵完全散去后，水面卷起万丈波浪，恒河女神消失在了水面上。过了一会河面上出现一个容貌英俊身着长袍手握金刚杵，青年模样的神祇，他看着水面柔声：“你错看我了，甘伽。二十年来，你早已无法追逐我的步伐，我不惧任何神，任何人。”
　　恒河水面突然打起巨浪，将因陀罗推了出去，水下传来恒河女神冷漠带着愤怒的声音：“滚出恒河，因陀罗，不要脏了弥庐山最神圣的水域。”
　　蔚凉拎着水瓶，原路返回，去门口找蔚怀鞅。
　　她找回去的时候，地上的白发女人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蔚怀鞅下手是一点没留情。蔚怀鞅靠着树干站着，看着有点烦躁。
　　他看到蔚凉回来，从树上站直身子。但是蔚怀鞅没往过走，好像在忌惮白鹤会用的一些手段
　　蔚凉走过去，看了看地上的人。蔚怀鞅说道：“天梯第八十七，知名杀手工会【屠夫】的王牌杀手之一，白鹤。”
　　听到这个排名，蔚凉颇为震惊地看了蔚怀鞅一眼：“你不是才一千多吗，怎么能吊打第八十七？”
　　蔚怀鞅翻了个白眼：“没参加过个人赛，进不了前一千。”言下之意，他已经拿到了不参加个人赛前提下，最高的名次。
　　蔚凉恍然大悟。她蹲下去，看着白鹤的眼睛：“谁要杀我？你说的神，是谁？因陀罗？”
　　白鹤微微睁开眼睛，蔚凉觉得她好像笑了一下：“我这一单任务失败，本来也拿不到全部报酬，告诉你也无所谓。秘灵神女，神国唯一的活人成神。”
　　蔚凉听到活人成神皱了皱眉：“你们真的相信活人能成神？跟所谓相信神的教徒一样？”
　　“你当然不相信。”白鹤没有多说别的，“蔚凉，想杀你的人不是我，这次任务失败，我也不会再接任何关于你的单子，只是想杀你的人不只有秘灵神女，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现在的你对上她，必死无疑。”
　　蔚凉闻言知道自己从白鹤嘴里套出不来更多的话了，她低头看着白鹤眼睛一字一顿：“人类阻拦我，我就杀光阻拦我的人类，神阻拦我，我就杀光阻拦我的神。你愿意给所谓的神作走狗，由你去。”
　　白鹤定定地看着蔚凉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声音越发沙哑无力：“没有人愿意做任何人和神的走狗，你不愿意我也不愿意。可是我们都要活下来，蔚凉。你知道你的悬赏积分是多少吗？”
　　“一千万。”
　　说完没等蔚凉再说话，白鹤手里出现一个方形的碎片。她扭头看向蔚怀鞅，轻声说：“我也不欠你人情了，蔚怀鞅。”
　　话音刚落，白鹤捏碎了手里的道具，在被传送出副本之前，她看着蔚凉说了最后一句：“你不该进入神国，死在现实都比你选择进入更好。”
　　话音一落，白鹤就消失在了原地，系统出现一道声音。
　　【玩家白鹤，任务失败】
　　蔚凉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蔚怀鞅走过来拍拍她肩膀：“你别想那么多，慢慢来，总能都知道的。”
　　而蔚凉抬起头，比划了一下：“她那是什么道具？能退出副本？”
　　蔚怀鞅：……
　　蔚怀鞅：他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他妹妹这个人，是多少有点没心没肺在身上的。
　　他有点无奈：“算是一个保命道具，100w积分一个，可以无视限制，无视环境退出副本，放弃所有奖励，也不会算在本月副本次数内。”
　　蔚凉喔了一声：“好贵。”
　　她说完拿起手里的水瓶给蔚怀鞅看：“这是我从恒河女神哪里得到的道具，里面的水能治愈瘟疫，不用多，一人一口就行。”
　　蔚怀鞅接过来，他面前跳出道具信息。
　　【物品名称：恒河女神的水瓶（未知玩家所有）】
　　【道具等级：珍惜】
　　【道具描述：恒河女神用来向人间赐水的宝瓶。】
　　【道具功能：可以存放任何液体状的东西，容量视拥有者的需求而定。】
　　【道具状态：可抢夺】
　　他扫了一眼关掉信息，语气有点无奈地提醒蔚凉：“道具不要随便递给别人，这些都是能抢夺的。”说完研究了一下，说道，“品阶不高，看来是什么副本限定道具，其他用处不大。”说完把水瓶递给蔚凉。
　　两人没着急离开公园，蔚凉抱着水瓶：“我们得看着市民喝下，不然因陀罗会做手脚。这是个很重要的消息，限制了很多让市民喝下去的渠道。”
　　蔚怀鞅点点头：“没错，而且还有敬仰值的问题，你考虑过吗？满敬仰值之后，会有一个成就，你现在要现在怎么办？”
　　蔚凉耸耸肩：“走一步看一步吧。”她叹了口气：“我尽力了，但还是有疏漏。那个见手青，我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有问题的时候，就应该杀了他。”
　　蔚怀鞅沉默了一下：“你没杀过人，想不到这一层很正常，不能怪你。”
　　“不。”蔚凉沉思了一下，“我在想我真没杀过人吗？”
　　蔚怀鞅愣了一下，他想了一个说法：“至少你现在的记忆里是这样。”
　　蔚凉点点头：“确实是这样，不过不重要了。治愈瘟疫我的敬仰值到底会不会上涨，就看一会因陀罗会不会动手了。”
　　“我们现在得去找个消防车，这是我目前想到，效率最高，最灵活，也最安全的方法。”
　　她看了看手里的水瓶，喃喃道：“现在就看这个水瓶里的水，到底够不够给里罗市，里里外外地洗个澡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恒河之怒（完）
　　蔚怀鞅让蔚凉在公园里等着, 她一出去就是寸步难行，在公园里等着最稳妥。
　　蔚凉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搭在膝盖上, 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前面发呆。满打满算, 从猝死到现在，都不到一天。
　　下午五六点, 太阳西斜。蔚凉看着血红的残阳总有些不舒服。
　　她把张花花叫出来, 拍了拍身边的空位：“你对因陀罗有多少了解。”
　　张花花原本不敢说, 但转念一想。她现在的顶头上司，是路西菲尔看中的玩家。瞬间张花花胆子大了许多：“论强度，因陀罗在整个神国里算是中上, 毕竟还有那么多创世神。但论记仇和小心眼, 因陀罗能排进前三。”
　　蔚凉喔了一声, 跟她猜想的差不多。
　　张花花坐在旁边，斟酌了好一会, 还是小心翼翼问道：“您怎么知道她是要带您来恒河？”
　　蔚凉瞥了张花花一眼：“你们都是NPC，你就没发现她没带恶意吗？按照你形容她的, 那她最开始就不会老老实实坐在那儿让我给她梳头。”
　　她目光里多少有点看傻子的无语感。
　　张花花恍然大悟, 她就说那小魔女今天看着怪怪的, 居然能忍住没动手打蔚凉。
　　蔚怀鞅很快回来了，他开着一辆巨大的消防车, 在门口摁喇叭。
　　蔚凉跟慢镜头一样从椅子上站起来, 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把张花花收回黑桃Q里, 两手插兜慢慢悠悠往外走。
　　蔚怀鞅一脸纳闷地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你晃悠什么呢, 快来。”
　　蔚凉掀了掀眼皮：“急什么, 我总觉得有东西遗漏了，想不明白。”
　　“那就不急着出去，车反正已经开过来了，你在里面等我。”
　　他把车开进公园里，然后跳下来。蔚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坐回了长椅上看着残阳发呆。
　　蔚怀鞅顺着她目光看了看，在她旁边坐下：“你在想什么？”
　　蔚凉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我们走到现在，除了治愈瘟疫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没有见到恒河女神，另一个阵营会怎么通关？我觉得，或许烧死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
　　蔚怀鞅点点头：“确实，敬仰值掉下30，市民根本没那个耐心看你被烧死，还没等火点起来，你已经被那些阴灵活撕了。”
　　“是啊，那会有什么办法，能治愈瘟疫呢？”
　　“如果今天晚上之前你解决不了瘟疫，那么明天医院会发布一则声明，市长的血可以治愈瘟疫，且无法复刻。”
　　蔚凉闻言猛地回头，呓语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呓语在蔚凉身侧挤着坐下：“我原本在医院调查，看到院长在组织研究院发布消息，就用了一个小道具，找到你们来说这个事情。”
　　蔚凉一听有点惊喜：“哇，原来这个副本最关键的是漂亮的鸢尾妹妹。”
　　不知道怎么，呓语听到妹妹这个称呼的时候，表情僵了一下，又立马恢复正常。她拉着蔚凉的胳膊：“姐姐，你们找到解决方法了吗？”
　　蔚凉把水瓶提起来示意：“找到了，这里面是能治愈瘟疫的恒河水，我们打算用消防车，全城开一遍，总能治愈。”
　　呓语看了看水瓶，又看了看巨大的消防车，大概明白了这是个道具。她没有多问道具相关，而是站起来：“那就快走吧，十二点之前我们必须通关。”
　　“哎别急。”
　　蔚凉拽着她胳膊按下来：“你急什么，现在有一个问题。一会因陀罗肯定会出来，我觉得你就在这儿好好呆着，别乱跑。”
　　呓语眨眨眼：“我的异能是幻术系，能抹除一些气息感应，很有用的！”
　　蔚凉惊了一下，这个异能确实很有用。但她不太放心，因陀罗会怎么出手还很难讲，如果能保证有一个活下来，也好。
　　蔚怀鞅看出了蔚凉的顾虑，他拍了拍蔚凉肩膀：“放心，一会她跟我坐车里，没问题的。幻术系的异能我们确实很需要，如果要将市民都聚集过来，也要稳定下来再说。”
　　蔚凉迟疑了一下，答应了下来。
　　她找到消防车的水箱，指着对蔚怀鞅说道：“你得把这个水箱清空，然后水瓶放在水箱里，保持一直能流出水的状态。”
　　蔚怀鞅比了个ok的手势，巨大的水箱被卸下来，不知道他怎么改装了一下，水口居然跟瓶口完美契合在一起。
　　呓语和蔚怀鞅上了车，蔚凉跳到车顶。她抓着水管从车顶探出一个脑袋：“你规划好路线，全城走一圈，一点遗漏都不能有。”
　　“放心。”
　　倒车，调转车头。
　　蔚凉站在车顶，水管被打开，源源不断地水流从里面奔涌而出。而遇到的第一个市民，好像没看见蔚凉一样，被洒了一身的水，茫然地看着消防车。
　　市民愣了一会，突然狂喜，在街道上狂奔：“我的瘟疫好像痊愈了！我能跑起来了！”
　　蔚凉看了一眼自己的面板，敬仰值一动不动。她早有预期，一边朝四周喷水，一边抬头注意天空。
　　原本的情况万里，突然阴云密布。
　　蔚凉心头一沉，取出一块牛肉抓在手里，方便随时补充体力。
　　不过一会，整片天就被乌云所笼罩。蔚怀鞅的声音传出来：“因陀罗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蔚凉看了一眼四周，抓着水管跳到了一辆车上，扯着嗓子回复蔚怀鞅：“你们的车应该不会有事儿，因陀罗在副本里应该会受到很大的限制，你只管开车，保证旁边有踏板给我。”
　　天上的乌云越压越低，云间隐隐约约能听到雷声，空气中湿度越来越高。就在蔚怀鞅开着车到第三条街道的时候，雨降下来了。
　　暴雨劈头盖脸的砸下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亮如白昼的闪电。
　　蔚凉一只手拽着水管，一只手拿着食物，极其灵活地躲避天上的闪电。恒河女神赐下的水像无穷无尽一样，给整个里罗市洗了个澡。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说不出话了，这是新人吗？这是新爹。】
　　【这都能躲？这都能躲？？？？】
　　【而且她看起来躲的好轻松…是因陀罗放水了吗？】
　　【当然不是，这新人，不对，这新爹身手比在神国呆了七八年的都好。】
　　【岂止，我觉得就算是神国速度最快的白鹤，也就能做到这个份上了。】
　　【我裂开了，会长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
　　这雷一直追着蔚凉劈，但在她的预料之中，这雷也只盯着她劈，旁边的消防车连蹭都没蹭到一下。
　　角落里的joker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他张大嘴半响，喃喃道：“这也太猛了吧，因陀罗的天雷可是自动追踪的，就算会被规则削弱，但每一道都能精准躲开，这是人吗？”
　　蔚凉身后是无数辆被雷劈到着火的车辆，她一次头也没回过，全身紧绷到极致。战术靴重重踏在车顶，下一秒脚印上就会被闪电击中。
　　以里罗市的大小，饶是以蔚凉的速度，想要在一晚上将整个里罗市都洗一遍，难度也不小。
　　蔚怀鞅开着车，余光一直关注着蔚凉，突然他对呓语说道：“把你的幻术解除，让所有的市民都来市中心找她。”
　　呓语也是排得上号的高玩，马上明白了蔚怀鞅的意思。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将市民都集中过来，效率才是最高的。
　　她打了个响指，瞬间周围的市民仿佛如梦初醒一般，纷纷抬头看向了奔跑在闪电前面的蔚凉。他们紧紧跟在后面，乌泱泱的，还不断有新的从远处涌来。
　　但那些已经被治愈的，却不在这个行列。
　　蔚凉目光冷峻，短短两个小时，她躲了上百道闪电，之前存着的食物也快见底了。
　　就在市民聚集在蔚凉身边，甚至有的爬上了车，追在后面的时候。闪电停下来了，蔚凉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天。
　　看来副本对玩家的保护，或者说对神的限制很大。至少在她没有摆明要跟神作对，正常完成任务的情况下，因陀罗无法肆无忌惮地攻击她。
　　Joker环抱双臂跟在后面，有点幸灾乐祸：“没想到吧因陀罗，搞了这么多骚操作，最后还是让人钻了空子，这不得活活气死。”
　　只是蔚凉猜测因陀罗并没有就此放弃，应该在憋杀招。
　　市民逐渐聚集在蔚凉周围，很快，水管里的最后一滴水也流干了。蔚凉看着手里停止工作的水管，并没有放松下来。
　　她看着头顶喃喃自语：“因陀罗，还有什么手段，再不用就来不及了。”
　　周围被治愈的市民已经都散开，蔚凉的敬仰值疯狂上涨，就在马上要涨满的前一秒。一道粗壮如同火箭的闪电，从天而降。
　　蔚凉来不及躲，她也躲不开。这道闪电的速度远超之前所有，并且涵盖范围极广。
　　蔚怀鞅都来不及从车里出来，他努力打开车门抓着扶手，一道空间壁垒竖立在蔚凉头顶，眨眼那道闪电当头劈下。
　　刺目的白光中，出现一道清脆的声音，仿佛瓷器摔碎。
　　闪电散去，蔚凉完好无损地站在一辆车上，她低头看着脚步碎裂的水瓶，明显也愣住了。蔚怀鞅从车上跳到蔚凉旁边，抓着她的胳膊一叠声地问：“什么情况，你没事儿吧？”
　　蔚凉摇摇头，她指着脚边的碎瓷片：“是恒河女神救了我。”
　　天空上传来一道阴沉的声音：“甘伽，你竟然护她到这个地步，真是好极了。”
　　话音落地，雨停了。
　　蔚凉此刻浑身湿透，蔚怀鞅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终于蔚凉的敬仰值升到了一百，系统的声音响起。
　　【玩家未知市长敬仰值已到达100，达成市长线通关标准，请问是否离开副本。】
　　【达成成就：市民最敬重的市长】
　　【成就进展：2/3】
　　没等蔚凉拒绝，第二道第三道播报紧随其后。
　　【玩家未知获得称号：恒河女神的信徒】
　　【称号颜色：紫】
　　【称号效果：在弥卢山内体力消耗减少百分之三十，毒抗增加百分之五。】
　　【升级方式：固有称号无法升级】
　　【恭喜玩家未知通关副本《恒河之怒》】
　　【奖励：5000积分】
　　【达成成就：里罗市救世主】
　　【您已达成《恒河之怒》所有的成就，恭喜您成为第一个满成就通关本副本的玩家，获得称号：市长。】
　　【称号颜色：蓝】
　　【称号效果：在任何一个城市您都拥有市长的部分权限。】
　　【升级方式：再次获得一次市长称号。】
　　【满成就！！！】
　　【居然真的做到了，一个地狱级，还不到一天啊！！！】
　　【救命，这真的是人类可以做到的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惊讶什么，这副本看着就比正常地狱级简单多了好吗？】
　　【咱就是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是她强到你觉得副本弱？】
　　【说真的，新人运气好也不好，因陀罗也算聪明反被聪明误，虽然医院那个成就需要患瘟疫才能触发，比较刁钻难想到，但其实并不难。这个副本最难的其实是因陀罗的针对。】
　　【确实，因陀罗的针对真的太恐怖了，说真的，换做是我，敬仰值掉下三十的时候可能已经无了。】
　　【这新人虽然取巧成分大，但前途无量啊。】
　　蔚凉松了好大一口气，对蔚怀鞅问道：“满成就通关了，怎么阻止下放？”
　　她语气非常虚弱，蔚怀鞅扶着她的胳膊，觉得浑身冷的像冰块。他让蔚凉靠着自己：“一会因陀罗会出来问你要不要下放。”
　　“啊？”蔚凉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还要见这个东西吗，真晦气。”
　　也不知道因陀罗是不是故意的，她那句真晦气刚好说完，因陀罗就出现在了她面前。蔚凉身边的蔚怀鞅也消失了，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一个白色的空间内。
　　祂身披白袍手持金刚杵，一双眼睛看着温和包容，金色的瞳孔内绘制着繁复的神纹。
　　此刻的因陀罗眼含慈悲，像是端坐于弥庐山之上，最仁慈强大的天帝。祂的语气温和，悦耳：“恭喜你，勇敢的孩子，恒河流域的命运现在掌握在你手中，不论你想让他们生，还是死，都由你说了算。”
　　祂的声音中带着蛊惑，蛊惑蔚凉答应副本下放，想让她尝到掌控凡人命运的快感。
　　蔚凉面无表情站在那儿，一秒钟的思考都没有：“我选择不下放。”
　　因陀罗看着她，微微眯起眼：“你直视了我的眼睛，竟然还要救那些卑贱的人类吗？如果你选择不下放，你在这个副本里得到的所有都将化为乌有，称号，积分，你一样都得不到，真的舍得吗？”
　　蔚凉很不想跟祂废话，直截了当：“不下放，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还请您确认我的选择，我好能离开这个地方。”
　　因陀罗低笑了一声：“如你所愿。”
　　【副本《恒河之怒》下放失败，降级至极困难。】
　　【降级到极困难？是不是实锤了这个副本其实只有极困难级别。】
　　【这就合理多了，要没了因陀罗的针对，我觉得降到困难都不过分。】
　　【不过失去所有的积分和称号，真是太惨了…不过市长是能带出去的吧？我记得这个称号无法被收回。】
　　【这个称号紫色其实蛮鸡肋，说是部分权限，其实只是市长府邸自由进出权，相当于一个五星级酒店会员，只有到了紫色才能有一点查看资料的权限。】
　　【五星酒店会员也不错，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系统的声音消失，因陀罗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蔚凉一眼：“希望你不会为你今日的决定后悔。”
　　话音还没落，蔚凉喊住了因陀罗：“我能否让副本下放到一个人身上？不用多给我留，把称号给我留下就行。”
　　因陀罗好像猜到了什么，他饶有兴趣的看向蔚凉等下文。
　　蔚凉没有拐弯抹角：“我要里罗市真正的市长，莎尔诺·阿瓦提感染瘟疫，但不会死，一辈子都被瘟疫折磨。”
　　她语气平淡，其实听不出来什么怨气。但因陀罗好像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理由？为什么你突然改变主意。”
　　“突然想体验一下支配凡人生命的感觉，不行吗？”
　　这个理由其实并不怎么靠谱，但因陀罗不知道并不相信这个理由，但他好像觉得蔚凉会提出这种要求很有趣，答应下来：“好，如你所愿。”
　　说完因陀罗消失在了副本里。
　　蔚怀鞅和呓语都格外关切的看着她，一见蔚凉回过神来，七嘴八舌的问道：“你没事儿吧？因陀罗没难为你吧？”
　　蔚凉摆摆手：“没事儿，这不是好好的，接下来是不是就能离开副本了。”
　　蔚怀鞅点点头：“对，你出去之后就联系我，把你住址告诉我。”
　　系统的传送通知出现，蔚怀鞅和呓语都前后离开了副本，但蔚凉点了确认之后半响没有反应，突然系统再次出现。
　　【检测到有人向玩家未知发起挑战，即将载入挑战场景。】
　　挑战？
　　蔚凉皱了皱眉，周围的场景开始变换，她面前出现一个身穿黑色高开叉长裙，毛绒披肩，手持一杆细长烟斗的漂亮女人。
　　女人吐了一口烟，朝蔚凉笑了笑：“欢迎来到我的赌场，我是红桃Q。”
　　作者有话说：
　　第一个副本完结啦！撒花！


第27章 赌局
　　【赌徒的前副会长？一年以前死在《里德城》, 一直没听说她成了NPC，没想到是在等新地狱级出现。】
　　【挑战者是谁？不会秘灵教会不死心，又作妖吧。】
　　【有可能…但直播马上要关闭了，看来是看不到是谁了。】
　　红桃Q手里的烟杆转了一圈, 她声音酥软慵懒：“这位面生的玩家, 可否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蔚凉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四周，略过了红桃Q的问题：“是谁要挑战我？”
　　红桃Q轻笑一声：“急什么, 跟我来。”
　　四周浓雾散去, 蔚凉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赌场内。但赌场内只有一张赌桌, 赌桌变站着一个带着无框眼镜的男人。
　　红桃Q拍了拍手：“挑战开始。”
　　蔚凉刚准备问红桃Q点什么，红桃Q就消失在了赌场内。偌大的赌场里，只有她和这个看起来瘦弱不堪的男人。
　　她缓缓转过身, 隔着一段距离跟男人对视。男人扶了扶眼睛, 做了一个相对来说还比较彬彬有礼的动作：“请吧, 蔚凉小姐。”
　　蔚凉走过去，没着急做什么。她看了看赌桌上的东西, 挑了挑眉：“你的挑战就是挑战赌博？”
　　男人笑了笑：“鄙人不才，只会赌博。”
　　“好。”
　　蔚凉没问前因后果, 她抓了两万积分的筹码丢过去, 然后从蔚怀鞅给她的钱包里拿出纸币：“我只有两万积分, 不介意吧？”
　　男人目光闪了闪：“当然不介意，小赌怡情。”说完, 他也抓了两万积分的筹码放了过去。
　　蔚凉留意了这人的动作, 是个老赌徒。
　　筹码放置完毕，系统的声音声音响起。
　　【玩家未知筹码两万积分, 玩家天胡筹码两万积分。】
　　【命运的赌局开启, 赢家可以获得输家的命运所有权一次。】
　　四周杂乱的声音消失, 环境变成纯黑色，两人进入了一个单独的空间内。蔚凉能明显感觉有一道类似规则的气息覆盖在自己身体上，打下一个烙印。
　　蔚凉拿起了面前的骰桶，她和天胡同时开始摇色子。
　　啪的一声，骰桶落地，里面的色子清脆碰撞之后停了下来。
　　蔚凉的手扣在上面，岿然不动，天胡笑了笑，他问道：“你不先开吗？点数一样的情况下，先开者为赢家。”
　　蔚凉唔了一声，她指尖漫不经心地点着骰桶：“谁知道呢，说不定我走了狗屎运，你恰好比我低一点。”
　　天胡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你确定吗？如果你要先开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蔚凉懒得说话，抬了抬手示意天胡快开。
　　天胡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不自量力。他慢慢地移开了盖子，露出了下面的骰子。
　　五个六，一个四。
　　蔚凉扫了一眼，笑了。她将盖子随手一丢，露出里面的骰子。恰恰好好，不多不少，比天胡多一个。
　　五个六，一个五。
　　天胡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拿着盖子的手微微颤抖，瞳孔缩紧。整个神国赌术比他更好的，也只有荀白刀和曾经的红桃Q。面前这个新人是怎么做到，恰恰好好比他大一点的？
　　运气，只能是运气。
　　四万积分的纸币出现在蔚凉面前，她看都没看一眼。天胡刚想邀请蔚凉再打一把，拿出了四万积分。就看见蔚凉丢了四万的筹码出来：“继续。”
　　天胡松了口气，这件道具是天工品质，接近神级。这是他从赌徒会长龙泉手里花重金借来的，如果失败了，那两百万积分就全打了水漂。
　　况且，他不相信命运女神会一直站在她这一边，蔚凉必输无疑，没人能从他的手里，完完整整走下赌桌。
　　但一连四把，都是蔚凉赢。第六把的时候蔚凉停下来，慢慢悠悠从桌面上抽了一张纸放在天胡面前：“擦擦汗，别着急。”
　　天胡看了一眼纸和蔚凉修长漂亮的手，狠狠咬了咬牙。太邪门了，蔚凉每一局都比他大一点，不多不少，就一点。
　　赌桌对面的天胡连站都站不稳了，他脸色煞白，双手抖得像筛糠。蔚凉丝毫不着急，指尖一下一下的点着桌面。
　　空旷的空间里只剩下这个声音，和天胡粗重地喘息。
　　蔚凉脸上挂着闲散的笑，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哼歌。天胡举起骰桶，艰难说道：“…再来。”
　　第六局，蔚凉胜。
　　结局依旧没有被改变，天胡终于失控，他丢下骰桶指着蔚凉吼叫：“你出千，你在命运的赌桌上出千，你会被赌桌抹杀。”
　　蔚凉缓缓松开了手，两只手向外打开。白皙修长的手上空无一物，蔚凉歪着头看着天胡：“你有证据吗？”
　　她没有否定，而天胡知道她一定做了手脚。但赌桌没有任何反应，静静地立在那儿，他疯了一样拍着赌桌：“她出千了，她出千了你为什么不管！”
　　终于，一道声音在空间内响起。
　　【未检测到玩家未知有出千行为，赌局继续。】
　　天胡愣在原地，他僵硬着脖子转过头看着蔚凉，目光失神：“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
　　蔚凉略显无辜地摊着手，紧接着魔鬼一样的声音在天胡耳边响起，蔚凉问他：“还要继续吗？”
　　天胡好像摸到什么烫手山芋一样，把骰桶丢了出去，站在赌桌两步远的地方大喊：“我认输，我认输。”
　　【玩家天胡认输，赌局结束。】
　　【总场次：六。赢家：玩家未知。】
　　【玩家未知获得奖励：积分126w，玩家天胡的命运支配权x6】
　　天胡双目变得空洞，直接跪在了地上。借来【命运的赌桌】已经花费了他大半的积蓄，再赔出去126w积分，他几乎一分不剩了。
　　蔚凉看着面前的一张支票，上面写着她赢来积分，十分满意。她收回目光走过去半蹲在天胡面前。这个所谓的命运支配权，就是六次天胡无法抗拒的命令。
　　她看着天胡狼狈无比的脸，拍了拍赌桌：“归我了。”
　　天胡挣扎着想拒绝，但命运支配权明显更高阶。蔚凉看着天胡，一脸疯狂和痛苦地把赌桌交易了过来。她看了看赌桌的信息。
　　【道具名称：命运的赌桌】
　　【道具等级：天工】
　　【道具描述：任何坐上赌桌的人都无法抗拒□□的快乐，赢了一夜暴富，输了人生重启。】
　　【道具功能：坐上赌桌的人会不由自主□□所有积分，赢家将会获得输家的命运支配权。一天内十六场封顶，满场之后，如果赢家全胜，将获得输家的异能。】
　　这确实是个好东西。
　　蔚凉满意的看了看打上自己名字的道具，转头问天胡第二个问题：“你的人物面板让我看看。”
　　天胡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代号：天胡】
　　【称号：赌王（金）】
　　【工会：秘灵教会】
　　【天梯排行：四百七十一】
　　【异能：掷骰子的上帝】
　　【住址：二区六街四十五号】
　　天梯四百多名。
　　这是蔚凉目前见过最强的一个，就连蔚怀鞅都没有进入前一千。她目光落在异能上，没有反应。蔚凉叹了口气，看来【窥视者】的等级过低，连排名比她高的人的异能都无法查看。
　　她非常嫌弃的拿了张牌拍了拍天胡的脸：“你的异能什么效果。”
　　“上帝投掷的色子，胜率百分之八十五。”
　　蔚凉嘶了一声，还好她精神力出老千，不然今天真搭在这儿了。
　　命运支配权还剩三次，蔚凉有点遗憾。天胡的异能跟这个赌桌简直绝配，但还差十次。蔚凉半蹲在地上冥思苦想，突然露出了一下恶意满满的笑。
　　天胡看到她的笑容汗毛炸裂，一屁股坐在地上，疯狂后退。蔚凉站起身，拽着天胡的领子把他拖到了赌桌上。
　　蔚凉坐在天胡对面，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还差十局，你会陪我玩到最后的对吧。”
　　天胡的声音在他的绝望里，回答道：“对。”
　　赌局结束，蔚凉看着自己面板上多出来的异能心情十分愉悦。
　　天胡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不断地颤抖。蔚凉走过去踢了踢他，双手插在兜里：“感谢你的异能，我觉得，应该会很好用。”
　　红桃Q走出来，烟雾从红唇中吐出，包裹住天胡：“恭喜玩家未知胜利，你可以随意处置对方，所以，你不要斩草除根吗？”
　　蔚凉回过头，看着红桃Q饶有兴味的神情，耸了耸肩：“没必要吧，我赶时间，不过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请说。”
　　蔚凉眨了眨眼：“我很好奇，你是系统，还是NPC？”
　　红桃Q笑了笑：“我不是系统，我是这个副本的管理员。”
　　蔚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系统的离开提示出现，蔚凉冲红桃Q摆摆手：“再见，管理员红桃Q。”
　　一道白光闪过，她被传出了副本，剩下红桃Q和天胡。
　　天胡艰难的爬到红桃Q脚边，颤抖着手抓住红桃Q的脚踝：“大人，大人求您救我，我愿做您的走狗，只求您能让我留在您的赌场里。”
　　红桃Q面无表情的低下头，鲜红的高跟鞋踩在了天胡的掌心上，手骨断裂的声音响起：“你连异能都丢了，还想让我护着不让荀白刀杀了你？天胡，你这废物，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剧烈的疼痛让天胡额头汗如雨下，他咬着牙：“我虽然没了异能，但我还有异能共生道具，上帝的骰子，我愿献给您，只求您给我一个容身之所。”
　　红桃Q移开高跟鞋，她弯下腰，长发滑落：“赌徒招揽了你那么久，你都咬死了要给阿芙多什卡当狗，我倒是要感谢那个新人，让我白捡了一个便宜。”
　　天胡松了口气，知道红桃Q这是答应下来了。他不顾掌心鲜血淋漓，忍着剧痛取出道具，上面散发着金红色的光。他半跪在地上，将骰子捧过头顶：“愿为您效劳。”
　　——
　　蔚凉是脸着地的。
　　她趴在地板上，眼冒金星。撑着胳膊爬起来，发现自己在一个正方形，不足十平的狭窄单人间里。
　　翻身起来就坐在地上，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一个狭窄的衣柜，还有一间厕所。
　　带卫生间的单人间。
　　平心而论，害行。
　　【尊敬的玩家蔚凉您好，恭喜您通关第一个副本，将为您载入新人指引。】
　　【请您输入您的代号，并为您的直播间选取漂亮的皮肤。】
　　蔚凉看着个人面板弹出来的输入框，沉思一会，想到了自己没带进来的护身牌。最后，在上面输入了三个字：魔术师。
　　【您的代号为：魔术师，是否确认，您有且只有一次设置代号的机会。】
　　【确认】
　　【检测到您刚结算完毕的副本《恒河之怒》并未获得积分，您目前账户余额：0】
　　【检测到您在挑战中获得126w积分，您目前账户余额：1260000】
　　蔚凉看着后面那一串零，觉得生活都有了保障。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闭上眼睛语气诚恳：“感谢你，天胡。”
　　接着弹出来的是直播间皮肤选择，蔚凉定睛一看，最便宜的都四位数起步。她对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买了个一千七百二十六的简约黑。
　　【您以完成新手指引，接下来将为您发放玩家守则，请认真阅读。】
　　【玩家守则：一个月需要下一次副本，到期将会强制投放，随机在极困难，噩梦，地狱进行投送，为了您的美好生活，请按时进入副本。】
　　蔚凉看完等了半天都没第二条，她：？？？
　　没了？这就没了？她略显猛然的喊了声系统，结果系统再次出现，从阴阳怪气的机械童音变成了一个温文尔雅，清隽悦耳的声音。
　　【尊敬的玩家魔术师您好，接下来由我，您的专属神国客服艾尔佳为您服务。】
　　蔚凉盘着腿，一只手撑着下巴问道：“怎么还换客服了？神也能当客服吗？”
　　【当然是因为您尊贵的身份，亲爱的魔术师。】
　　艾尔佳顿了顿，后半句落在蔚凉耳中她心猛地一跳。眼神缓缓凌厉了起来，语调平缓，却带着无法忽略的压迫，丝毫不见刚才的懒散：“我需要一个解释。”
　　对方轻笑了一声。
　　【该知道的您迟早会知道的，有的时候提前知道一些事情，并非一件好事不是吗？距离您下次进入副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请好好休息，做好准备。】
　　之后蔚凉不论说什么，艾尔佳都没有了任何回音，她只能暂时放弃从所谓的专属客服这里找线索。
　　蔚凉打开个人面板，发现上面多了一条天梯排名。
　　【天梯排名：十三万八千七百二十六。您已经超越了神国百分之二十的玩家，请继续努力。】
　　她目光在上面停留一下，心里迅速出现了神国总人数。
　　这个人数比起外面的教徒来说可谓是少之又少，教徒的数量光调查组登记在册的，就有近百万人。
　　蔚凉微微眯起眼，喃喃道：“现实的信徒，和进入神国的玩家，究竟是什么样的筛选方式…”
　　想到这儿蔚凉站起来，走到了系统配备的，最简单款的电脑前。开机之后就是一个登录界面，她输入代号之后弹出来虹膜识别，成功登入后扫了一眼。
　　直播区，视频区，论坛板块，个人主页，玩家商城。
　　蔚凉打开自己的主页，公会详情，个人资料，历史副本，视频合辑，收藏列表。
　　她研究了一会页面，突然肚子大声的叫了起来。
　　蔚凉：……
　　忘了，肾上腺素还在有效期，还有两天呢。她看了看头顶的血皮，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查了一下在哪儿吃饭，就打算出门觅食。
　　单人间没有窗户，像个密封盒子。蔚凉琢磨着，难道这是一栋装满小盒子的公寓楼？她打开门发现，不是，这是一个独门独户带院子的小盒子。
　　她站在门口，看着杂草丛生，长十米宽一米的长方形院子，表情十分复杂。不知道该说这个见了鬼的游戏，体贴，还是不体贴。
　　蔚凉关上房间门，打算看看这个院子，结果没想到走下石板路，面前出现提示。
　　【是否要花费一万积分开启花园？】
　　蔚凉：？
　　蔚凉：我觉得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她忍气吞声开启了花园，面前再次弹出提示。
　　【您的花园已开启，请问是否要额外消费3000积分，请园丁来为您打理花园呢？】
　　蔚凉面无表情点了拒绝，然后忧愁的叹了口气，纯靠下副本，真的能活得起吗？一个副本出来，就算满成就满打满算也就一万积分上下，未免太艰难了吧。
　　她摸了摸憋下去的肚子，打开了自己院子的大门，那扇生锈，会发出难听声音的铁门。
　　刚走出去，迎面撞上一个银发个高，长得十分妖艳贱货的男人。蔚凉多看了对方两眼就跟他对视了，男人扶着院门，颇为惊喜：“你居然是我邻居，没想到啊。”
　　蔚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男人，突然皱着眉：“见手青？”
　　刚从副本里出来的Joker非常开心，他眉飞色舞：“你居然记得我，我不叫见手青，我叫joker，去年百大NPC冠军，很高兴认识你，美丽的小姐。”
　　说着joker还撩了一把刘海，更妖艳贱货了。
　　蔚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觉得实在是槽多无口。余光一瞟，发现他家花园里居然还有个喷泉，干脆利索转身，打算直奔自己看中的店。
　　Joker从后面追上来，絮絮叨叨：“你生气了？你别生气啊，我也没办法嘛，我们NPC就是打工仔，也是要养家糊口的嘛，体谅一□□谅一下。”
　　蔚凉：呵呵。
　　Joker见她完全不吃这套，眼珠一转，拍着自己胸口：“这样吧，我带你逛逛，给你当向导，还请你吃饭，你总得买几套衣服，买点基础生活用品。玩家商城购买虽然方便，但难免有货不对板的嫌疑，跟我这，保准没问题。”
　　蔚凉刷地扭头：“我要吃七街那家烤肉，人均3w积分的那家。”她改变主意主要是因为，joker确实很熟这个地方，况且他是NPC，可能知道一些蔚怀鞅不知道的东西。
　　Joker脸扭曲了一下，那张漂亮到晃眼的脸上露出一丝肉疼：“…行，那你不准生我气了，咱俩是邻居，要建立友好邻居关系。”
　　蔚凉翻了个白眼，这鬼话，鬼都不信。蔚凉丝毫不认为，一个完全没有规则的地方，会有友好邻居关系这种东西。
　　两人要了个包间，蔚凉坐下，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你为什么这么有钱？”
　　Joker愣了一下，让她逗笑了：“我开一次直播，能进账百万积分，你说我为什么这么有钱。”
　　蔚凉这才想起来，她因为没注册，导致直播间人数破万，自己一分钱都没拿到。她有点纳闷：“副本给的积分，杯水车薪，还有人有闲钱打赏？”
　　“当然不止副本一条经济来源，一直要刺杀你的白鹤，她接单50w积分起步，噩梦以上150w起步。不过她存款不多，当杀手，看起来赚得多，但消耗也并不小。你哥哥蔚怀鞅这个级别，带人下副本，一趟也能赚七八十万。”
　　蔚凉皱了皱眉：“还有其他渠道吗？”
　　“有啊，怎么没有。四象那群道士卖符，卖桃木剑，卖令牌，卖法器，算卦，看风水那叫一个赚钱。还有占星师的巫师联盟，占卜，灵摆，魔法药，魔法阵，魔法仪式，也赚钱的很。赌徒有自己的赌场，还有神国里所有的店铺，全部都是玩家和NPC开的。”
　　蔚凉一琢磨，感觉发财近在咫尺，只是她还拿不准怎么搞，只是这就没必要问joker了：“一会吃完，我自己去逛吧，就不辛苦你。”
　　Joker眨了眨眼：“你自己去？迷路了怎么办，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我知道哪家衣服性价比最高。”
　　蔚凉撑着下巴，脸上是酒足饭饱的懒洋洋：“你想干什么，直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听说过没？”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房价
　　Joker做西子捧心装：“你怎么这么猜人家, 人家就是想当一个好邻居而已。
　　蔚凉面无表情，丝毫不吃这套。
　　Joker见状，耸了耸肩，表情异常认真：“我就是觉得, 跟你打好关系总没错, 况且你真的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蔚凉掀了掀眼皮：“故人？哪个故人？”
　　“忘了。”
　　倒也预料之中。
　　Joker赶忙又补充：“不过我大概记得，我这个故人也是个巫师, 你给我的感觉, 跟她很像。但不知道为什么, 多余的一点都想不起来。”
　　蔚凉心里能确认，joker 所说的故人就是她自己。慢慢吞吞地夹起一块烤得恰到好处的牛肉：“想不起来就算了，不重要。”
　　Joker强烈坚持要陪她去逛街, 但蔚凉心如铁石, 最后没奈何, Joker只好十分不甘心地目送蔚凉远去。
　　他站在蔚凉身后，风吹起银色的碎发, 他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我怎么不可能不记得你呢？唉，真没办法, 快点想起来吧。”
　　衣食住行, 在神国内有一个专门的区, 十三区。
　　蔚凉在十三区街上慢慢悠悠地溜达，这里面烟火气很重, 跟生活区只有一排一排的房子不一样, 食物的香气，叫卖声混在一起, 有种回到现实世界的错觉。
　　街上的玩家形形色色, 有站在摊位前吆喝的店家, 有对商品挑挑拣拣货比三家的买家。
　　蔚凉简单转了一圈，买了几身方便行动的衣服，还有两条魔法少女Lolita，日常用品零零散散买了一堆。等她拎着这些东西，回家的时候，门口挂了一个纸袋子。
　　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副崭新的疯人院塔罗，上面还有一张卡片。
　　Welcome back， my dear magician.
　　蔚凉缓缓皱起了眉，这张卡片上的能量跟路西菲尔一模一样。所以为什么路西菲尔要给她送牌？还写了这么一张卡片。
　　她进了屋，随手把买的东西丢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第一次登录后，自动就进入了蔚凉的个人主页。
　　她把直播回放观看权限改为隐私，然后登陆了论坛，首页第一个帖子就跟她有关
　　【秘灵教会诚邀新玩家魔术师加入。】发帖人：新月祭司。
　　首楼：如果魔术师愿意加入秘灵教会，秘灵教会愿意直接给出驱魔员的位置，所有的资源都将倾斜给你。
　　1L：秘灵教会这么快就盯上新人了？不是吧，我记得秘灵教会跟巫师联盟有仇啊，不会是为了跟占星师抢人吧？还能给三阶驱魔员，好格局。
　　2L：见了鬼的格局，是想把人骗进来杀吧。秘灵女神跟占星师可是有血仇的，我认为这是在消灭一切可能性。
　　新月祭司：秘灵教会的诚意绝对足够，过往的仇恨跟新人无关，女神下降神谕，魔术师将是秘灵教会最重要的存在，是秘灵教会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6L：鬼信，你们秘灵教会最不干人事儿了，新人听我的，别信他们。
　　蔚凉切出去查了查秘灵教会，以及秘灵女神，新月祭司的内容。秘灵教会，整个神国排行第三的工会，秘灵女神更是天梯十一的顶尖玩家。
　　但蔚凉清楚记得，白鹤说秘灵女神是神国唯一一个活人成神。她对这种满嘴瞎话的传销组织没兴趣，转头去看别的帖子。
　　【四象会长诚邀魔术师加入】发帖人：厌虚。
　　首楼：介绍一下，我是四象会长厌虚，在此诚挚地邀请魔术师加入四象。四象不会限制你的去留，无论你是否选择加入，四象都是你永远的朋友。
　　1L：我是大哥我先说，厌虚的格局就是比秘灵女神大，点个赞。
　　2L：哇哦，永远的朋友。
　　3L：不是吧，你们一群道士，招揽一个巫师不觉得很怪吗？
　　4L：三楼说得对，我也觉得很怪，四象最多招募过几个民间流派的玩家，这招巫师算怎么回事？
　　12L（太阴）：四象的诚意绝对足够，我们对有资格进入四象的人，不会拘泥于流派信仰。四象愿意腾出一个副会长职位，只要魔术师答应。
　　蔚凉懒得切来切去，直接用用系统面板搜索四象，太阴，厌虚。虽然个人面板的功能受限很严重，但查个排名问题还是不大的。
　　四象，神国排名第一的工会，会长厌虚，天梯第五。但这个工会，目前来看只招募道士，和东方民间流派。
　　她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给蔚怀鞅发了条消息：工会你怎么看？
　　蔚怀鞅迅速回复：不看。
　　紧接着又发送：你在哪儿呢？我去找你。
　　蔚凉给蔚怀鞅发送了自己家的位置，然后继续翻看论坛。招募她的帖子一条接一条，什么样的都有，但巫师联盟的帖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巫师联盟诚邀魔术师加入。】发帖人：占星师。
　　首楼：巫师联盟才是所有巫师的归宿，我看过你画的魔法阵，巫师联盟的副会长缺一位，希望你能加入我们。
　　1L：我在做梦吗，为什么一个个都，上来就给这么高职位？
　　2L：这新人真的有这么厉害？我去看回放发现隐藏了，谁给我说说。
　　3L：同求。
　　4L：同求。
　　9L：我看了全程直播，这么说吧，新人比商鞅刚进来的时候还强，而且好像被路西菲尔选中了，上一个副本，祂出现了两次。
　　11L：真的假的？怪不得占星师要给副会长的位子，要我我也给。
　　蔚怀鞅来的很快，蔚凉看了一半占星师的帖子，门就被敲响了。蔚怀鞅带了点水果，一进门皱着眉看了看初始房屋：“我给你一百万积分，你把房子升级一下，这没法住人。”
　　蔚凉：“……你好有钱哦。”
　　蔚怀鞅看着她面无表情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哭笑不得：“我进来六年了，又不是屠夫这种杀手，为了保命开销巨大，所以钱基本上都攒下来。，虽然没付费带人下副本过，但一次直播也有几十万的进账。”
　　蔚凉有点好奇：“你为什么直播能赚这么多？”
　　“基本上天梯前五百直播，收益都能在二十万以上，这二十万都是直播人数折算，不包括打赏。你别觉得前五百人多，神国十几万人，能进前五百的，都是顶级存在了。如果没有直播进账，光靠副本奖励，早饿死了。”
　　“这倒是。”蔚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点心疼，她的直播间人数最多的时候有一万，足足十万积分，就这么打了水漂。突然想起来什么，又问：“你进来六年？你是六年前几月几号进来的？”
　　蔚怀鞅想了想：“三月十三号。”
　　蔚凉倒抽一口凉气：“我是三月十三号同宿舍舍友变成了信徒，我被调查组带走，然后成了调查组的第五任组长。”
　　这太巧了，仿佛有人故意不让蔚怀鞅找到现实的她一样。按照路西菲尔的说法，她六年之前的记忆被封印，然后被覆盖上一层假的。她好像抓住了什么，刚要继续问就被蔚怀鞅打断。
　　蔚怀鞅拍了拍蔚凉：“不要着急，你现在的情况得慢慢来，太快的话可能会生事端。你先挑个户型，用不用我联系厌虚，让他过来给你看看风水。”
　　蔚凉十分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我还要道士来帮我看风水？你在看不起谁？”
　　她在户型界面千挑万选，选了个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阳光小平房，带一个十米乘三米的花园，送园丁服务。
　　实在不是蔚凉不想买大的，就这个已经超预算了，128w积分。
　　她付款之后面前跳出提示。
　　【尊敬的户主，半个小时后施工队将会为您升级户型，届时有什么特殊需求，请积极跟施工队沟通哦。】
　　蔚凉沉默了一下，扭头问蔚怀鞅：“施工队是什么东西？”
　　“有打工NPC，也有打工玩家。不是所有玩家直播都能赚到钱，更多的人直播一次只有几千积分，所以神国内会有很多这样的工作。NPC就是，这些玩家挂了以后，直接从兼职变全职。”
　　蔚凉：“整挺人性化。”
　　“咱们不用等半个小时，我打个电话过去就行，你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蔚凉想了想：“院子里把杂草除了就行，不要种东西。”
　　蔚怀鞅打完电话：“走吧，去我那儿，你这儿施工得三个小时。”
　　蔚凉跟着蔚怀鞅去了他的地盘，是个仿古园林，占地五亩。她站在门口，看着曲径回廊，木着脸问蔚怀鞅：“多少钱？”
　　蔚怀鞅轻描淡写：“一亿六千积分。”
　　蔚凉：…好一个一亿六千积分。
　　里面一草一木都有鬼精心细致地打理，几个阴魂看见蔚怀鞅，积极打招呼：“老板回来了。”然后扭头看着蔚凉，“老板妹妹也来了。”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院子，有必要吗？”
　　蔚怀鞅耸耸肩：“我也不想，但是这是之前一个副本的奖励，不能折现，就凑合住着了。”
　　副本奖励？蔚凉立马确定了自己下一个副本的挑选标准，她要一个巨大的花园，十米乘十米起步。
　　两人坐在院子里，桌上还放着一套茶具，看着还挺…像回事。
　　蔚怀鞅给蔚凉倒上茶：“好了，言归正传。你有想加入的公会吗？”
　　蔚凉反问蔚怀鞅：“你觉得我应该加入吗？”
　　蔚怀鞅摇摇头：“加入是个好选择，但我没有加入，只是跟四象走得近一点。至于你要不要，你要自己决定。”
　　蔚凉沉默了很久，她脑子里乱糟糟的。理智来看，加入公会是个好选择没错，但她潜意识里觉得，她有自己的工会，不应该加入其他工会。
　　过了好一会，蔚凉问蔚怀鞅：“神国内真的一点我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了吗？”
　　蔚怀鞅点点头：“我找了你六年，除了个别几个人还记得你之外，其他的基本都忘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这几个人，如果时间恰当你会遇到他们，但他们不能来找你，你也不能去找他们。”
　　蔚凉捏了捏眉心，觉得头疼：“有没有什么彻底消亡的工会，我是说一个活人都没有留下的那种。如果我真的有自己的工会，那工会成员一定是接触我最多的人，可我想到这个可能，总觉得，或许他们都不在了。”
　　蔚怀鞅眼神有点复杂，他叹了口气：“有，前神国第一的工会，苍穹。但苍穹目前记录在册的会长，是已经死去多年的愚人。”
　　高天原，天之御柱。
　　坐在天之御柱下的黑衣男人磕了磕烟盒，倒出来最后一根。他叼在嘴里满脸愁容：“陆易清这孙子怎么还没来给我送口粮。”
　　他五官立体，眉眼深邃，能看得出来是个出类拔萃的帅哥。但奈何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看起来好像三十多岁。
　　旁边气息微弱，但绵长久远，胸口插着一柄长剑的伊邪那岐睁开了眼，祂看着男人冷笑一声：“你早点把自己抽死在这里，我就能出去了。”
　　男人瞟了他一眼：“你别说这种话，听着好像在关心我一样，怪恶心的。”
　　伊邪那岐：......
　　男人抬起头，远处隐隐约约走来了一个青年，穿了一身藏蓝色的道袍，外面披着件鹤氅，头顶白玉冠，容貌清隽，看着仙风道骨。
　　陆易清走到男人面前，铺头盖脸丢了五条烟过去，骂道：“你少抽点吧，别她还没来救你，你自己先给自己抽死了。”
　　男人把烟收起来，懒洋洋地坐在地上，把嘴里那根点着：“你关心我虽然没有祂说的那么恶心，但也蛮恶心的，陆易清。”
　　陆易清：“……你怎么还不死？”
　　男人冲陆易清招了招手：“来来来，她是不是进来了，录屏了吗？给我留下来。”
　　陆易清翻了个白眼：“你有本事出去自己看，一天到晚尽知道使唤我。”他骂骂咧咧地从怀里拿出一个平板，丢给了男人。
　　男人一边低着头找视频，一边说道：“我没本事，我等我全世界最有本事的老婆来救我。”
　　陆易清呵呵一声：“就你现在这副样子，跟三十岁未婚独居单身没钱没工作的老男人一样，走出去别人都要绕道而行，她现在还能看得上你？做梦。”
　　男人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茬：“你说得对，下回进来给我带个剃须刀，保持状态是已婚男人的基本素养。”
　　陆易清黑着脸，终于忍无可忍：“你没跟她结婚，她就是答应你的表白，仅此而已，别做梦了，傻逼！”
　　——
　　蔚凉突然打了两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一脸茫然：“也不冷啊，怎么还感冒了呢？”
　　蔚怀鞅皱了皱眉：“在神国里感冒不是什么小事儿，带你去诊所看看？”
　　蔚凉摆摆手：“你说的那个苍穹，里面有没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和尚？”
　　蔚怀鞅之前也怀疑过苍穹跟蔚凉有关系，所以没少调查。这会蔚凉一问，马上就能答出来：“有，代号隐士，是个现世活佛。”
　　蔚凉瞪大眼睛：“喔！现世活佛！”她琢磨，怪不得那小和尚浑身金光闪闪的，原来是现世活佛啊。
　　她撑着下巴：“听着代号都是大阿卡纳里的牌，应该确实是我之前的工会没错了。”
　　蔚怀鞅看了她一眼：“多的你也查不出来了，这几天先好好休息，以后慢慢来。”
　　蔚凉一拍大腿：“你说得对，吃晚饭吧，我肾上腺素效果还没过去，饿得快。”
　　晚饭吃完，蔚凉的一室一厅平房小院子已经盖好了，蔚怀鞅又给她置办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家具。
　　第二天，蔚凉去买了点草药种子，跟巫师联盟买的。当时巫师联盟的人十分热情，态度强硬没有收积分，说是什么，交个朋友，以后一起下副本。
　　蔚凉一脸懵的回了院子，回来才发现她忘买种植工具了。她在商城下单了一套，一个小时后撸起袖子，开始在院子里辛勤耕耘。
　　草药这个东西，自己种出来的，效果才最有保障。虽然工序麻烦了点，但蔚凉有的是时间，中间再去下个副本，差不多都能收菜。
　　等肾上腺素失去效果，蔚凉终于满血复活，她穿了一件白色背心，工装裤，战术靴摊在沙发上，打算跟张花花谈谈心，聊聊副本。
　　张花花跟小学生一样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不知道蔚凉要跟她聊点什么。
　　蔚凉想了半天，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恨神吗？”
　　张花花愣了一下，她低下头过了好一会，才小声说道：“我是死在我们宿舍里的，这是第一个下放现实的副本。只是一个很小的，试验性的现实副本，我本来已经保送帝国理工，九月份就能入学了，但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女生宿舍里留下起来玩笔仙。您也知道，这个是完全被禁止的，女孩子们私底下偷偷玩。”
　　“我本来胆子很小的，但是舍友特别想，再加上其他宿舍也没人出事儿，我就去试了试。没想到，就我这次出事儿了。我死了之后，整个女生宿舍，像接力一样一个一个陪着笔仙玩游戏，而我成了副本里的NPC。”
　　蔚凉听完她的故事点点头，下了个结论：“你恨。”
　　她坐起来，打开副本选择面板：“既然这样，下一个副本，我们就去你的学校看看。你还记得是谁满成就，然后下放的副本吗？”
　　张花花浑身的气息陡然变得危险阴森，她语气森然：“记得，化成灰都记得。每个副本第一个满成就的人，名字都能查得到，他叫雨宫田，代号镜花水月，是虚无的会长。”
　　蔚凉把这个名字记下来，她看着张花花十分认真：“跟着我，你一定能亲手报仇。”
　　张花胡僵硬的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主人，谢谢你。”
　　蔚凉摆摆手：“用不着，等人死了再谢也不迟。”
　　她在副本列表里搜寻《女高宿舍》，搜了几遍，都没发现：“女高宿舍没了，是不是因为你跟我走了？”
　　张花花也看了看列表，点点头：“应该是这个缘故，新换上来一个副本《天华高中》。”
　　蔚凉点开副本，难度：噩梦。类型：现实投射。
　　她皱了皱眉：“现实投射是什么类型？”
　　“副本大概分为三个类型，即将下放现实的，从现实投射上来的，以及神凭借喜好创造的。您要注意，《恒河之怒》能到地狱级，是因为这个副本属于下放现实的那一类，真正的难度在极困难里都不算难。真正的地狱本，比被因陀罗针对还要可怕。”
　　张花花的表情很严肃：“您刚进入神国，不应该这么早选择噩梦级，去打极困难才是最稳妥的。而且这个副本其实还是在我的学校内，只不过场景换成了整个学校，这种同场景升级，难度会异常高。”
　　蔚凉看着《天华高中》，点进去：“你说得有道理，但我觉得这个副本跟我有缘分，就这个了。”
　　【您是否要进入副本《天华高中》，亲爱的魔术师，这是您第二个副本，我建议您选择极困难一下，更方便熟悉神国。】
　　蔚凉听着艾尔佳的声音冷笑一声：“那些糊弄人的也能熟悉？”，她毫不犹豫直接点击确认进入。
　　【好的，尊敬的魔术师，即将为您载入副本《天华高中》，请做好准备，祝您有愉快的体验。】
　　【载入副本：天华高中】
　　【副本难度：噩梦】
　　【副本开启时长：六个小时零八分】
　　【目前满成就人数：0】
　　【目前通关人数：0】
　　【所属玩家批次：1】
　　【该批次人数：8】
　　【载入进度：百分之百】
　　蔚凉再次睁开眼，她正在一间教室里，讲台上的老师正滔滔不绝地，从成绩，再到生存价值，铺头盖脸地骂她。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天华高中1
　　蔚凉还没回过神来, 脑子带着刚睡醒一般的困倦。她面无表情的看向讲台，上面的人喋喋不休，仿佛被蔚凉的眼神激怒了一样，啪的一声, 把教案摔在了讲台上。
　　“你不服是吗？六科考了三百分, 你有什么脸不服？也不用等下课，马上给我去楼道里站着, 下了课马上去小黑屋。”
　　老师是个看起来快四十岁的中年男人, 头顶没剩下几根毛, 地中海被鬓角稀疏的头发勉强遮住。
　　他被蔚凉气的脸色漆黑，教案啪啪啪的拍着讲台，唾沫横飞。
　　蔚凉已经想起来了, 她是个高二学生, 上次周考考了全年倒数第一。她无所谓地站起来, 刚想插兜，发现校服裙子没有口袋。
　　她手在裙子上找了半天才发现这个现实, 然后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面无表情地走出了教室。她走到一半听见有人窃窃私语：“她怎么突然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学校的建设很好, 各种设施配备齐全, 目前最新的设备应有尽有, 比蔚凉之前的那所高中要漂亮很多。
　　她想到这儿皱了皱眉，眼中流露出一丝困惑, 她之前的学校？她是转校生？
　　蔚凉回忆起刚才老师说的话, 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她是为什么转学来着？此刻她觉得自己像个老年痴呆。
　　随着蔚凉慢慢地回忆，相关内容好像自动蹦了出来一样。她原本在一家公立学校, 突然有一天, 来了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这些男人说自己是姜家人, 想筛选几个优秀学生，带到天华高中去，天华高中愿意培养这些学生，承担所有费用，而这些学生只需要签署一份合同，毕业以后，进入姜家，为姜家工作。
　　公立学校的学生，家境都不怎么样，就算考的上顶尖大学，也付不起学费。况且姜家，帝国顶尖财阀家族。给姜家卖命对于这些寒门子弟来说，算是最好的选择了。
　　但奇怪的是，姜家带走的都是孤儿。
　　当然，姜家的说法是，这七个人最符合姜家的需求，毕竟天华高中里，都是各地孤儿院里最优秀的孩子。
　　蔚凉靠在墙上，眉毛紧皱，额间出现一个川字。她怎么觉得像在回忆小说情节啊。
　　【不是吧，她又进副本了？这才几天啊？】
　　【难道因为没积分，着急赚积分？毕竟上一个副本，她也没拿多少积分，情有可原吧。】
　　【赚积分也不至于下新开的噩梦本吧，这不找死吗。】
　　【觉得自己过了一个地狱本，就不把噩梦本放在眼里了吧，不知天高地厚，恒河之怒的难度，拍马也赶不上噩梦本。】
　　【贪狼也进这个本了，我去看他了，拜拜。】
　　【我也走了。】
　　【+1】
　　【我再看看，这好像是个失忆本，刚才NPC喊她的时候打码了，而且她性格也跟恒河之怒的不一样。】
　　【前面你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
　　【她上个副本我看了全程。】
　　【如果这真的是个失忆本，我也不走了，多少有点好奇这个新人高中什么样啊，现在这么猛。】
　　“叮——”
　　下课铃响起，但教室里依旧静悄悄，蔚凉仔细听，发现好几个教室里依旧有讲课声。
　　看来拖堂是学校的传统艺能，就连她之前上的垃圾公立，老师都要没完没了的拖堂。
　　终于，她的班主任走了出来，他瞪了蔚凉一眼，黑着脸：“滚过来。”
　　蔚凉啧了一声，背部在墙上一顶，漫不经心地站直跟了上去。
　　她个子又高，腿又长，三两步就跟了上去。因为不能插兜，双手垂在身侧，仔细看能看到她的手骨节稍稍宽一些，右手指腹有一层薄茧。
　　教室又面朝走廊的窗户，有学生好奇的侧着脑袋看蔚凉，但大多数连头都不抬。蔚凉经过一间教室，听到有人小声议论，余光还在瞄她。
　　“她好漂亮啊，上周选出来的新校花，是不是就是她？”
　　同桌瞪了她一眼：“你这话让白瑶瑶听到怎么办？等她找你麻烦吗？”
　　蔚凉在心里哦了一声，感情这都是孤儿学霸的学校里，还有校霸呢？还没等她好好想想校霸什么样，转角就遇见了正主。
　　一个明显打了粉底的女生，正一脸倨傲的看着她。蔚凉扫了一眼过去，瞬间判断出来，这就是白瑶瑶。
　　倒不是说高中生化妆有什么，但这样一所，连下课都没人打闹的学校，居然有人有心思化妆。实在是扎眼的要命。
　　蔚凉从对方眼里看到明显的针对，她莫名其妙，难道就因为她被那群，闲的没事干的人选了个新校花？
　　有这闲工夫，谁选的找谁不行吗？俗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她一个在“淘汰”边缘的学生，不值得被关注。
　　这所慈善性质的学校，实行末尾淘汰制。而这个淘汰，指的是离开学校，且没有听说过这些被淘汰的学生，再进入过其他学校。
　　刚路过前校花，班主任指着白瑶瑶，骂蔚凉：“看看白同学，人家一边准备竞赛，一边还能拿年级第二，你再看看你，第一次考试，就进小黑屋，真不知道老板怎么把你选进来的。”
　　班主任絮絮叨叨了半天，把蔚凉带到了一禁闭室前，他把门打开：“进去吧，晚上九点有人来给你开门。”
　　蔚凉看了看只有一扇小窗户的教室，她靠在墙上，双手抱臂：“老师，帝国严禁体罚学生，关小黑屋不太合适吧？”
　　班主任好像个被点燃的炮仗，头顶的稀疏毛发都要炸起来了，他眼睛一瞪：“这是为你好，你好好在里面想想自己应该干嘛！”
　　班主任说完，拽着蔚凉的胳膊把她拖了进去：“你好好待着，晚自习就不用上了。”说完，就关上了门。
　　——
　　蔚怀鞅发现蔚凉已经进副本的时候，差点跳起来。他联系不到人，点击主页一看，居然副本都开始了。
　　操碎了心的哥哥两眼一黑，觉得自己心脏病要犯了。
　　他急匆匆地出了门，直接朝着四象去了。四象里只有副会长太阴在，她见蔚怀鞅火急火燎地进来，就猜到了他来意。
　　太阴没等蔚怀鞅开口，先安慰道：“你莫急，小道掐指一算，她此行顺利的很，放心。”
　　蔚怀鞅翻了个白眼：“用你说。”
　　太阴也不生气，笑眯眯的继续道：“至于为什么不喊你一起，她又没恢复记忆，跟你也不太熟，干嘛喊你一起。”
　　蔚怀鞅：……
　　他坐下沉思了一会，叹了口气：“她不在也好，我正好去趟秘灵教会。这群该死不死的东西，敢对我妹妹动手，阿芙多什卡，真是嫌命长。”
　　太阴点点头：“确实。”刚说完就反应过来蔚怀鞅要去干嘛，她赶忙道：“你一个人去？要不等会长回来？会长这两天就回来了。你一个人实在太冒险，毕竟秘灵教会也是老牌工会了，你未必是阿芙多什卡的对手。”
　　蔚怀鞅摇摇头：“用不着，我不是去找事儿的，放心，我有分寸。”
　　太阴摊着脸，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大哥，你看起来一点分寸也没有啊，你这杀气腾腾的，哪有个好人样儿啊。
　　蔚怀鞅来去匆匆，转眼就从四象走了。太阴哎了一声，自言自语：“会长快回来吧，别管愚人了，有人要发疯了。”
　　就在蔚凉关小黑屋这段时间，蔚怀鞅行动迅速，抱着赶快回来看妹妹直播的念头，直奔秘灵教会。
　　秘灵教会十几年前就是神国的老牌公会了，几乎没体验过被砸场子是什么体验。为什么说几乎，因为十一年前，愚人来砸过一次。
　　愚人那次阿芙多什卡重伤，在基地躺了一个星期才好。
　　蔚怀鞅进了秘灵教会的大门，那些人差点跳起来。有人飞奔进去，蔚怀鞅隐约听到对方说：“不好了，商鞅来砸场子了。”
　　他挑了挑眉，自己真的有这么来者不善吗？蔚怀鞅随手拉过一个玩家：“我知道你们会长在，带我去见她。”
　　要说神国内谁最怕蔚怀鞅，那必定是秘灵教会的人。
　　蔚怀鞅的发疯对象，百分之八十都是秘灵教会的人。也就导致秘灵教会的人，一看到蔚怀鞅，就会不由自主地害怕。
　　在基地里还好，要是在副本里遇见，恨不得马上离开，一百多万的积分只求活下来。
　　阿芙多什卡的声音从神庙里面传来。
　　“让他进来。”
　　一个战战兢兢的玩家带着蔚怀鞅去了神庙深处，走进去，阿芙多什卡坐在神座上。
　　蔚怀鞅嗤笑了一声：“你还真把自己当神了，阿芙多什卡，痴心妄想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没放弃，我都佩服你的毅力。”
　　阿芙多什卡并不生气，她是典型的白人血统，金发蓝眼，美得如同女神雕塑。她缓缓开口：“蔚怀鞅，不敬神祇，终有一日，你会受到神的惩罚。”
　　蔚怀鞅面无表情看着她：“我今天来，只说一句话。阿芙多什卡，这世界上，除了我妹妹之外，没有不可杀的人，神也一样。”
　　“你在威胁我？”
　　“不。”蔚怀鞅抬眼笑了起来，“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毕竟你们都说我，疯得差不多了不是吗？”
　　他长的并不凶，看着文质彬彬，是个没什么威胁的儒雅帅哥。但跟他相处过的人都知道，这是假象。两年前秘灵教会出动了七个人，在一个八人本里围杀他，他把这七个人团灭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
　　蔚凉坐在禁闭室的地上，不是她不想坐椅子，实在是这鬼地方什么都没有。
　　她正在认真反思自己为什么考倒一，毕竟原来也是年纪前十的人。左思右想，最后总结出两点。
　　1.太穷了，买不起电子课本。刚才就注意到，全班只有她一个人用纸质课本。纸质课本内容极其精简，别人翻书，她只能翻白眼。
　　2.公立学校的题比这种精英学校简单太多了。天华高中的教育进度本来就快得多，再加上没有电子课本，她几乎每天都只能发呆。
　　那么问题来了，大家都是孤儿，为什么就她没有电子课本？
　　因为天华高中的电子课本是定制的，也怪她命不好，分在最后一个班，轮到她的时候，正好没存货了，要等一个月工期。
　　她蝉联三周倒数第一，前两次看在她没电子课本的情况下，没关小黑屋，但第三次再不关，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两次禁闭室就要被“淘汰”，蔚凉可以说已经没救了。
　　蔚凉头靠在墙上，喃喃自语：“这种被针对的感觉，怎么这么熟悉呢？”
　　【当然熟悉，毕竟三天前刚被针对过。】
　　【还真是失忆本，这新人，幸运E吧……】
　　【也不知道这个本怎么回事，反正是失忆本，就在新人这儿看吧。】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学生的脚步声，蔚凉看不到具体时间，但天华高中的下课时间刚好就是九点。
　　但一直到外面脚步声快消失的时候，都没人来给蔚凉开门。她心一紧，起身走到门前，重重敲了两下门。
　　路过的学生仿佛根本没听到，急匆匆经过门前。蔚凉在小黑屋内听了一会，心逐渐凉了下来。
　　没人听到她敲门，是不是意味着今天要在这儿过夜？
　　蔚凉眉毛紧锁，她后退几步，长腿抬起，重重踹在了木门上。这木门比蔚凉想象的坚硬很多，只是发出咚的的一声。
　　只是外面的学生走的七七八八，只有零零散散几声脚步。蔚凉这一踹之后，正正巧巧，一道脚步声停在了门口。
　　蔚凉赶快走到门边：“同学，我们班主任忘了带我出去，你能帮我去找一下吗？我是高二七班的，我叫蔚凉。”
　　门外的人好像愣了一下，然后一道少年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同学，我不知道你们班主任走了没有，我去帮你看看。”
　　蔚凉感动极了：“好好，麻烦同学你了。”
　　真是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
　　那道脚步渐行渐远，蔚凉等了大概十几分钟。男生回到了门口，他一边开门，一边安抚蔚凉：“你们班主任走了，我去找的教导主任，拿到了钥匙。”
　　门打开，蔚凉看清外面是一个个子很高，将近一米九的男生。他长得很好看，冷白皮，高鼻梁，薄唇，眼睛又黑又亮，里面好像有星星再闪。
　　明明是桃花眼，但蔚凉莫名觉得他像条巨型犬。当然，这种失礼的印象蔚凉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她掩盖性的错开目光，看到了男生手里拿着的盒子，上面有天华高中的校徽。
　　男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笑了一下：“这是第一名的奖励，蔚同学，该走了，一会宿舍要关门了。”
　　长了张校草脸的第一，蔚凉猛地反应过来，她打量了一下男生：“你是…姜寰对吧？”
　　天华高中校草，兼雷打不动的第一，从入学开始从未掉出去过，是无人能超越的学神。
　　姜寰眨了眨眼：“同学你人认识我？”
　　蔚凉：“学校里好像没有不认识你的吧？”
　　姜寰虽然姓姜，但不是投资天华的姜家。他也是个孤儿，学生里都传姜寰要被姜家纳入，成为正儿八经的姜家人，不像他们，只是把命卖给了姜家。
　　蔚凉对此十分不屑一顾，大家族哪有那么好进，还不如入赘进去来的靠谱。有个正儿八经的姜家人做靠山，总比寄人篱下无依无靠来的强。
　　不过至少比起他们来说，也算是阶级跃层了。
　　她跟毕业就要进入上流社会的学神走在一起，看着姜寰这张脸，觉得他入赘或许也就是时间问题。毕竟这张脸就算是最当红的明星，也要略逊一筹。
　　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快到宿舍门前的时候，姜寰突然开口：“蔚同学，你好像已经三周都是倒一了，如果有需要，可以来一班找我，我可以借你我的电子课本，我也不是特别用的上。”
　　看看，这就是学神的自信。
　　蔚凉盯着他那张好看得有点过分的脸，歪着头问：“姜同学对谁都这么友好吗？”
　　姜寰被问的呆了一下，他有点不好意思的道：“那好像也不是，蔚同学你很像我一个朋友，所以想帮一下你。况且你原本学习就很好，如果有了电子课本，下次周考一定能考好的。”
　　蔚凉有点犹豫，她问这个问题倒不是对姜寰有什么非分之想。主要是一个前途不可限量的校草，如果她在这儿的待遇是独一份。
　　那就太麻烦了。
　　可她又真的很需要电子课本，姜寰以为她是在担心老师不同意。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圆形底座，塞到蔚凉手里：“你放心用，我明天去跟老师说，密码是0209。”
　　不等蔚凉拒绝，他就朝着男生宿舍走去，冲蔚凉挥了手：“同学快回去吧。”
　　【她也不能算幸运E吧，这运气不挺好，没电子课本估计马上要被淘汰，结果这就有NPC来给她送了。】
　　【前面是不是傻，这不是NPC，这是玩家，你没发现他的名字也被打码了吗？】
　　【玩家？我怎么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这可不是路人脸啊，这张脸没人知道这不合理。】
　　【我去看了一下，八人本，有一个没开启直播间。】
　　【他为什么帮魔术师？难不成想起来自己是玩家了？不应该啊，这才刚开始，没触发条件呢吧？】
　　天华高中的宿舍楼和教学楼相连，不用出教学楼，直接就能回宿舍。蔚凉拿着电子课本，站在楼道里，习惯的四周看了看，然后走到一扇窗前，推了推。
　　打不开。
　　蔚凉好像奇怪了不管去哪儿，都先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异常，像一些ptsd。
　　她推了整体走廊靠外的窗户，发现不管锁没锁，都打不开。
　　蔚凉心里第一个出现的念头：有问题。
　　就在这时，女生宿舍的宿管阿姨突然探出头：“那个学生，再不回来锁门了。”
　　蔚凉回神：“就来！”
　　临走之前，她又看了看窗户，然后小跑回了宿舍。
　　宿舍是四人间，其他三个都不是转学生。蔚凉走到门口的时候，想起来自己是个“万人嫌”。
　　她刚进宿舍门，原本还热热闹闹的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蔚凉一边奇怪自己今天怎么健忘，一边慢慢悠悠的走进去。
　　蔚凉掀起眼皮：“怎么不聊了，我给你们下哑药啦？”
　　她也算是独一份，能把被霸凌这件事反客为主。
　　剩下三个女生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看到了蔚凉手里的电子课本，笑起来：“你有电子课本啦，那下次考试就不会考倒一了吧，还要恭喜你啊。”
　　另一个短头发的噗嗤笑出来：“别不是太害怕，偷来的吧，我可没听班主任说新电子课本发下来了。”
　　蔚凉：……
　　蔚凉：阴阳怪气的掐死算了。
　　她原本不打算说这是姜寰给的，但是可忍，阴阳怪气不能忍：“这个啊，这是路上遇到江同学，江同学借我的。”
　　她语气稀疏平常，听着好像借了快橡皮一样。
　　第一次说话的女生叫李悦，她脸色一变，好像忌惮什么一样：“我们知道你不是偷来的，你生气就生气，被拿姜寰出来。”
　　蔚凉看着她，颇好奇的问道：“你喜欢他？这么不想我跟他扯上关系。”校草嘛，一直都是被追捧的对象，蔚凉可以理解。
　　李悦还要说什么，被短发女生拉了一下：“你管她死活，别自己惹祸上身。”
　　说完，三人不再看蔚凉，纷纷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上床去了。
　　蔚凉洗漱完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这三个人其实对她没什么太大的恶意，尤其是李悦，刚才是想帮她没错。但为什么要这么孤立她？这不合理，除非有人授意。
　　高中生，能授意其他人孤立一个人的，只有一种可能，大姐头，也就是校霸。天华的校霸是谁？白瑶瑶。
　　蔚凉百思不得其解，她跟白瑶瑶一点交集都没有，所以白瑶瑶为什么针对她？难道是因为姜寰？
　　十分有可能。
　　结合刚才李悦的话，八九不离十，白瑶瑶对她的恶意跟姜寰有关系。但蔚凉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来，自己跟姜寰在今天之前，还有什么别的联系。
　　这会其他人都没睡，她躺在床上，突然开口：“为什么白瑶瑶要让你们都针对我？”
　　“你怎么知……”
　　李悦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说：
　　酒某人：这位同学你好，请问你觉得你算校草吗？
　　姜寰：嗯......怎么不算呢。
　　酒某人：那为什么蔚凉同学好像不怎么愿意搭理你。
　　姜寰（举手）：老师你鞋带开了。（天丛云，剑来！）


第30章 天华高中2
　　蔚凉抬起半个身子, 幽幽的看着李悦的方向：“你说完，不然我下去找你了。”
　　宿舍里漆黑一片，只有窗帘透出隐隐约约的光亮。蔚凉在床上，长发披下来, 眼睛极亮, 莫名让其他几个人觉得，她是真能干出爬上别人窗, 逼着别人回答她问题的事情来。
　　刚才一直没说话的女生突然道：“你不睡出去, 你自己考倒一, 不要想这些法子把我们拖下水。”
　　蔚凉目光一转：“王宁。今天没人回答我，大家就都别睡了。反正我倒一，我怕什么, 倒是你们, 一个全班第一, 一个全班第三，一个全班倒十。”
　　王宁还想说什么, 蔚凉继续说道：“你想喊宿管也行，但宿舍不和睦, 可是要进小黑屋的, 我反正无所谓, 我死猪不怕开水烫。”
　　“你！”
　　她已经坐起来，盘腿坐床上。
　　最后李悦先绷不住, 她小声道：“因为你第一次拿倒一的时候, 姜寰曾经问你是哪个，被白瑶瑶知道了, 她追了姜寰很久, 就把你记恨上了。再加上你抢了她的校花, 她就严禁我们跟你说话。”
　　蔚凉恍然大悟，这是把她当情敌了。她有点困惑：“只是问一下，不至于吧？”
　　短发女生冷冷开口：“姜寰从来没有关注过任何人。”
　　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重新躺回床上：“你们睡吧，我肯定不把你们供出来。”
　　学校早上的闹钟堪称振聋发聩，蔚凉瞬间被从黑沉的梦境中拉了出来。
　　她机械性地起床，收拾床铺，洗漱。一边做一边觉得违和，主要是叠出来的被子也确实违和。别人都是规规整整的豆腐块，就蔚凉的被子看起来一点边边角角都没有。
　　她叠被子的动作相当笨拙，叠出来的也相当丑陋。
　　蔚凉觉得实在匪夷所思，不管怎么说，她也入学快一个月了，怎么还是不会叠被子。
　　中午回宿舍午休，蔚凉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叠被子。她蹲着床上，翻来覆去地叠了四五遍，基本已经跟舍友的差不多了。
　　【她叠被子干嘛？】
　　【一些刻在骨髓里的胜负欲？】
　　蔚凉看着自己叠好的被子，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笑话，我堂堂神国最强女巫，苍穹会长魔术师，怎么可能一个月连个被子都叠不好。”
　　【她说了什么？怎么屏蔽了？】
　　【我好好奇，到底是什么，失忆了肯定不记得用屏蔽道具吧，这是系统自动屏蔽的没错吧！】
　　【原理上来说是，一个新人应该舍不得开局就买屏蔽道具。】
　　【那可不一定，你们忘了吗，她快出恒河之怒的时候，有人挑战她，小道消息是天胡，而且天胡到现在都没回来。】
　　【…那她岂不是发大财了。】
　　【那为什么还有这么着急下副本？】
　　【可能是怕秘灵教会追杀吧，毕竟天胡是秘灵教会着重培养的人，就这么被弄死了，早点下副本还有可能活下来。】
　　蔚凉自己说完这些话愣住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她怎么一个也不知道，什么神国，什么苍穹会长魔术师？
　　但她好像确实是个女巫。
　　虽然她记忆力完全没有这一茬，但这件事是个既定事实一般，就算不记得，蔚凉也能百分之百确认。
　　她盘腿坐在床上，一只手拖着下巴沉思。宿舍里其他人跟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短发女生没忍住：“喂，你不会发疯想找白瑶瑶麻烦吧，我可警告你，别给我们宿舍添麻烦，我们可不想被影响了学习。”
　　蔚凉被她从沉思中拉了出来，掀了掀眼皮，看了过去。
　　她眼睛有一点下三白，臭脸的时候看起来会有点凶戾。她目光蔑视，冰冷里含着点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不耐烦，仿佛下一秒就会跳下去把对方嘴缝上。
　　短发女生被她这个眼神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你…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可告诉你，宿舍里禁止发生冲突。”
　　蔚凉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凶，翻了个白眼：“你放心，我要是去找她麻烦，一定带着你一起，不然你提心吊胆的成绩下降怎么办。”
　　她对这几个人实在没有好印象，不管怎么说大家舍友一场，一个个当她洪水猛兽，恨不得明天就被“淘汰”。
　　屏幕前看她的人不多，但其实有几个，是站在这个神国金字塔尖上的玩家。这些玩家有一定的特权，不会被系统屏蔽干扰。
　　黎明看着直播里的人，轻笑了一声，她很瘦，侧面看就是一张纸，仿佛一吹就会飞走：“蔚凉啊，我有多久没看到过你这副样子了。”
　　旁边一个刚进破晓没多久的成员好奇的问道：“会长，她以前什么样子？”
　　黎明微微偏过头，回忆了一会：“她十八岁的时候，是整个神国最嚣张的人，刻薄毒舌，自负狂妄。我们这些早就爬到这个位置，却还在苦苦挣扎的时候，她已经敢跟神掰腕子。”
　　四象驻地太阴表情就没黎明那么轻松，她表情复杂，喃喃自语：“一些死去的回忆突然开始攻击我，唉，这个副本居然回了你十八岁，这可能就是命吧。”
　　月读的会长办公室，一个看起来十六岁的萝莉静静地看着屏幕，声音稚嫩空灵：“我真的很好奇，等你想起来一切的时候会怎么样，会崩溃，还是会去追随他们。如此骄傲自负的你，真的能接受那样的现实吗？”
　　这些蔚凉都不知道，她努力回忆了一下记忆里的自己。一个性格孤僻的学霸，虽然现在在不可抗力下，暂时不是学霸。但绝不是她想象里自己应该是的模样。
　　想象中应该是什么样？
　　应该没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孤立她，好像不要命了一样。
　　宿舍其他人都睡了，蔚凉盯着被要求空无一物的书桌，无声道：“这学校有问题，我得想办法跑。”
　　她脑子飞速旋转，被退学肯定不可能，谁要为了一所奇奇怪怪的学校断送自己的前途。只能等开放日。
　　天华高中每月一次开放日，一次两天。这两天学生可以离开学校，用政府发的救助金出去转转，但晚上必须回到学校。
　　蔚凉上午发现这里有一点很奇怪。学校有一个巨大的天井，学生活动，做操都在这里面。想一想就能发现，学校偌大的操场，院子，竟然都不让学生出去。
　　这太奇怪了，像个监狱。
　　下午三节课后，晚饭前，学生们有大概半个小时的自由活动。只不过天华的学生，基本都铆足了劲想考进帝国top20，绝大部分人都不会浪费这点时间。
　　蔚凉是个例外，老师离开教室后，她在全班的瞩目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教室。
　　教学楼一共七层，一层三个教室，高二在中间。她先从上往下走，所有向外的窗户好像被焊死了一样，不管怎么推都纹丝不动。
　　天华的教学楼非常豪气，大小别说一共二十一个班，就算再翻个五六倍都绰绰有余。可这么大一个教学楼，居然只有一扇大门。
　　这扇大门锁死，而且是从外面锁死。
　　更像监狱了。
　　蔚凉绕了一圈，发现天台的门居然开着。
　　按照正常学校的逻辑，为了防止学生跳楼，天台的门大多不会打开。而且天华的制度下，跳楼率绝对不低，怎么会开放天台？
　　这太奇怪了，仿佛根本无所谓学生自杀。就算姜家在帝国只手遮天，能捂嘴。但众口铄金，就算面子工程，也该锁好天台的门才是。
　　她去天台看了一眼就离开了，呆久了怕被发现，难免会引来一些麻烦。
　　下楼的时候遇到了姜寰，姜寰看到她好像很开心，远远地就开始招手。蔚凉看着，觉得自己幻视了一条大金毛。
　　姜寰小跑过来，问她：“蔚同学有了电子课本感觉怎么样，需要我给你补课吗？”
　　他的电子课本里不光有课本，还有笔记。蔚凉粗浅翻了翻，要想进步个一百来名难了点，但离开倒一问题不大。
　　蔚凉客气地说道：“目前用不着麻烦姜同学，姜同学的笔记对我帮助很大了。”
　　她用词客气，但语气一点也不客气。听着不像怕麻烦姜寰，而是怕姜寰麻烦她一样，拒绝得非常明确。
　　而姜寰好像没听出来蔚凉的拒绝一样，以为蔚凉在真心实意的夸他：“有帮助就好，我的笔记记得有点太简单了，专门导入了同学的。”
　　蔚凉心想这可太正常了，她连笔记都不记。
　　她现在着急去天井看看，敷衍道：“我回教室了，姜同学你忙你的。”
　　姜寰又好像没听出来蔚凉的言外之意，眨了眨眼：“我不忙，要不一起去图书馆吧，我给你画一下下次周考的重点。”
　　蔚凉刚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有个学神画重点，周考把握更大：“那你等我一会，我回去拿电子课本。”
　　姜寰跟着蔚凉往七班走，路过高二二班的时候，蔚凉看到里面有一个绿头发的女生。天华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不允许染发。但这学校谁有这闲钱，所以基本没人染。突然看见这么一个，还怪新奇的。
　　蔚凉满肚子好奇，恨不得冲进去问她头发多少钱染的，一个月一千的政府补助怎么够。
　　她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干了。蔚凉不仅想问，还对绿头发女生一见如故，必须得认识一下，不然总觉得会错过什么。
　　蔚凉走进二班的门，绿头发女生坐在靠窗的位置，撑着下巴看着外面发呆。
　　蔚凉面不改色地穿过那群满脸呆滞看着她的人，走到绿头发女生面前，伸出手：“你好，我叫蔚凉，能交个朋友吗？”
　　话音落地，整个教室都寂静了，所有人都看向她们两个的方向。
　　绿头发女生愣了一下，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蔚凉见周围都在看她，干脆拉起绿头发女生的手：“我们出去说可以吗？”
　　对方好像头一次被人拉住手，没反应过来就跟着站起来。
　　两人快出去的时候，教室里传出一声嘲讽：“一个倒一，一个倒二，当朋友也挺般配，过两天手拉手被开除。”
　　蔚凉已经走到门口了，突然回过头，看过去：“你这么厉害，没考第一是因为姜寰辜负了你，没跟你做朋友吗？那可真是太可怜了。”
　　说话的男生脸都绿了：“难不成姜寰还跟你个倒数第一当朋友？”
　　每个月年级大会，姜寰都要上台发言，学生们对他的声音无比熟悉。而姜寰的声音适时传来：“你的朋友也需要划重点吗？”
　　这些，不仅仅说话的男生脸色难看，整个教室半数的人脸色都变了，有人嘟嘟囔囔：“姜寰给她一个倒一画有什么用，白费功夫。”
　　有个男生不耐烦地说道：“她考倒一是因为没有电子课本，你以为跟你一样，辛辛苦苦学两年，一次倒数五十都没出来过。”
　　刚才阴阳怪气的女生冷哼道：“你们两个一个学校转来的，你不会暗恋她吧，薛萧林。”
　　薛萧林戴了一副看着就价值不菲的金丝边眼镜，他回过头，目光冷峻。女生一下被吓到了，她缩了缩脖子，暗骂一句：“拽什么，不就是个年纪第十八吗。”
　　【蛊女和医生一个班，好嫩的医生，我去医生的直播间了，他十八岁太嫩了！太好看了！】
　　【我想去蛊女的直播间，蛊女进来的时候好像是十八岁，她上过高中吗？不管了，我也走了。】
　　【我也，新人对不起，蛊女高二看起来呆呆软软的，我很难抵抗。】
　　短短五分钟，蔚凉本就不到一千人的直播间，痛失三分之一的观众。
　　蛊女被蔚凉拉着一言不发，蔚凉一边走一边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复，扭头一看，一只通体漆黑，大概拇指大小的漂亮虫子正顺着两人交握手往过爬。
　　蔚凉低头看了一会，蛊女默默地拿回虫子，顺便把手从蔚凉手里抽出来。
　　结果蔚凉下一秒的话让蛊女呆住了。蔚凉问她：“这是你养的宠物吗？”
　　蛊女抿了抿嘴，不知道怎么跟蔚凉解释。她小声回答：“算是吧，我叫苗青女。”
　　三人进了图书馆，图书馆里人很少。姜寰带着他们找了个角落里坐下来，蔚凉转过头，摸了摸苗青女的头发：“你的头发多少钱染的啊？”
　　苗青女好像不太适应别人摸自己的头发，她隐约觉得摸了自己头发的人会死，可蔚凉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看了看自己的头发，语气有点困惑：“不是染的，我从有记忆开始，就是绿头发。”
　　蔚凉：“哇，天生的，好羡慕。”
　　她不是没怀疑过真实性，毕竟苗青女长得是典型的亚细亚血统，再怎么变异，都不可能天生绿头发。
　　只是直觉告诉她，在现在的苗青女记忆里，她的绿头发就是天生的。
　　【她摸了蛊女的头发？她死定了，上次有人不小心蹭到了蛊女的头发，直接被喂了蛊虫，就是刚才那条独角仙。】
　　【苗女想起来之时，就是这不知死活的新人的死期。】
　　苗青女没说话，就在旁边看姜寰圈重点。
　　临走时，蔚凉问苗青女：“你是为什么考了倒数第二？”
　　这个问题其实不太礼貌，可蔚凉觉得十分有必要问，她得确认一下，这个她一眼就觉得有缘的女生，有没有同样的情况。
　　苗青女被问得皱起了眉，她长得很秀气，皱眉看了也让人觉得温婉。她有点疑惑的说道：“我觉得我学习应该很好才是，那些题我都会做。”
　　蔚凉眨了眨眼，决定拉同盟：“我觉得这个学校有问题，我也觉得记忆里的我不是真正的我。”
　　苗青女脑子转得很快，她马上反应过来蔚凉想干嘛：“你想找原因？可怎么找呀。”
　　蔚凉打了个响指：“我发现这所教学楼是全封闭的，根本出不去，所以我打算找找原因，现在还没什么头绪，你等我消息。”
　　分开的时候姜寰借口调整一下电子课本，等苗青女走了之后，他问蔚凉：“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蔚凉有点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会问我，怎么不怕她告诉老师呢、”
　　姜寰咦了一声：“她会吗？”
　　蔚凉：……
　　蔚凉：她怎么感觉这孩子有点缺心眼呢。
　　她错开这个话题，敷衍姜寰：“你有觉得自己哪里跟记忆里不一样吗？”
　　姜寰十分认真地点点头：“有，我觉得我应该有一个女朋友，可记忆里没有，我觉得这不正常，我肯定是有女朋友的。”
　　蔚凉：“……你是单身太久，发癔症了吧。”
　　【魔术师，我的神国嘴替。】
　　【我觉得他长成这样，有对象很正常，说不定就是我。】
　　【你也发癔症了？】
　　姜寰的表情还是很认真：“不，我就是有女朋友，你要调查的话带上我，我比苗青女了解学校，带上我，肯定没错。”
　　这到也是。
　　蔚凉有点怀疑，姜寰是为了跟她一起去调查才这么说的，可他看起来实在不像会骗人的样子。
　　晚自习时间到了，蔚凉草草答应下来就进了教室，姜寰还在外面都看了她一眼才走，活像送女朋友回教室的纯情高中小男生。
　　晚自习蔚凉没再想这个事情，当务之急，先复习，不然马上要被开除了。高一的东西蔚凉都会，可高二的却完全没印象，这也很怪。
　　天华每周只休息一天，周日基本都在教室和图书馆里自习，或者提前预约老师补课。
　　别的不说，天华确实是这些出身底层的人，最容易翻身改变命运的地方了。
　　但蔚凉并不太相信，姜家创建天华的目的，只是为了给自己家族输送人才。天华的开支极大，不管是硬件设施，还是衣食住行，医疗保障，都不比天价贵族学校的逊色。
　　周日她跟姜寰苗青女坐在图书馆里，苗青女正埋头写题。
　　蔚凉没带电子课本，姜寰凭借他年级第一的记忆力，正拿着纸给蔚凉讲重点。
　　中途休息的时候，蔚凉戳了戳姜寰的胳膊，问道：“你也姓姜，你觉得咱们学校创办初衷，就只是为了给姜家招揽人才吗？”
　　姜寰愣了一下，然后认真思考一会摇了摇头：“应该还有其他目的，比如积攒声望，打出一个慈善的好名声之类的。”
　　蔚凉：……这傻白甜。
　　不过倒是也有这一层理由，但蔚凉总觉得，姜家没这么简单。潜意识里总有一个声音，不断告诉她，姜家必定有什么不能为大众所知道的目的。
　　她对姜寰的回答不置可否，从位置上站起来：“我回去拿一下电子课本吧，你先看看苗苗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说完就出了图书馆，直接往宿舍走去。
　　也有人不想去教室，在宿舍里学习。她一进门就能听见朗读声。
　　进了宿舍，发现只有李悦在，她正低头看书。见蔚凉进来，好像慌了一下，强扯出一个笑：“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蔚凉没说话，看了一眼桌子，扭头问道：“我放在桌子上的电子课本呢？”
　　李悦掩饰的撩了一下头发：“不知道啊，没看到，是不是你记错了。”
　　蔚凉双手抱臂，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悦，语气里听不出明显的情绪：“你是觉得我是因为老年痴呆，才考倒数第一的吗？”
　　李悦被蔚凉噎得说不出来话。
　　突然门口传来一个略显冷清的声音：“我丢下楼了，我觉得你这种人，有电子课本也只是浪费资源，不如丢了。”
　　蔚凉侧过头，门口白瑶瑶没穿校服，看起来像个年纪轻轻就小有名气的爱豆。
　　她靠在桌边，上上下下打量了白瑶瑶一遍。她隐约觉得，白瑶瑶把她的电子课本丢出去，是为了给她创造机会。
　　她的恶意太浮于表面了，蔚凉对旁人的情绪十分敏感。白瑶瑶的情绪并不在厌恶上，更像是……无助。
　　蔚凉笑了起来：“我把电子课本放在宿舍里，就是为了让你上钩，没想到你还真来了。”


第31章 天华高中3
　　她说完顿了顿：“不过这个电子课本确确实实是姜寰的, 我无所谓，不如你想想，怎么跟姜寰交代。”
　　“你很聪明。”
　　白瑶瑶答非所问，不过马上就回归了正题, 她表情看起来并不怎么在乎姜寰, 冷冷丢下一句：“姜寰丢了电子课本，学校马上就会补给他,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显得那四个字非常突兀, 且莫名其妙。
　　蔚凉：？
　　蔚凉：不是说没有了吗？可恶的学神特权。
　　她看着白瑶瑶走出去, 李悦一脸呆滞，仿佛惊奇两人居然没有发生什么冲突。
　　蔚凉拍了拍她肩膀，什么也没说走了出去。
　　【她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看她恒河之怒踹镜子, 没觉得脾气这么好啊。】
　　【那是因为她发现这NPC在帮她了, 不像你，没带脑子。】
　　【……真的吗, 我怎么也没看出来，而且她记忆都没恢复, 怎么知道这是在帮她通关？】
　　【烫知识, 正常社会中, 也会有这样互相帮助，互相打配合的情况存在呢亲亲。】
　　她回到图书馆, 姜寰看着她两手空空, 有点奇怪的问道：“电子课本呢？”
　　蔚凉耸耸肩：“被白瑶瑶给丢下楼了。”
　　苗青女刷地抬起头，跟姜寰一起发出：“啊？”
　　这一声让整个图书馆的人都看了过来, 苗青女掩耳盗铃地缩起脖子, 有点着急的小声问蔚凉：“为什么啊？”
　　蔚凉面露无辜, 然后看着姜寰：“人家因为校草记恨我，这我能怎么办，只能自己咽下这口气，出去找电子课本了。”
　　姜寰眼皮跳了跳，他摸了摸后脑勺：“可我没跟她说过几句话啊。”
　　苗青女找到了重点，她看了看蔚凉问道：“她丢到天井了还是丢到外面了？”
　　蔚凉指了指外圈，这两人又倒抽一口凉气，苗青女皱起眉：“可这出不去，怎么办啊，就是告诉老师，大概率也是给你一个新的，批评一下白瑶瑶了事，最好的结果也是老师给你拿回来。”
　　蔚凉点点头：“所以，我们不能告诉老师，这个事情先拖到开放日，但如果有条件的话，我倾向早点出去。下周是月考，周三就开始了，说不定会有契机。”
　　出了图书馆，迎面走来一个又高又瘦的男生，他一头白发，比苗青女的绿头发还要扎眼的多得多。
　　他隔了老远就跟蔚凉招手：“蔚凉，你怎么在这儿？我找你好久了。”
　　蔚凉啊了一声，一脸茫然地看着对方，她问姜寰和苗青女：“他谁啊？”
　　【怎么又是他？他怎么又在魔术师的副本里？】
　　【joker这个级别，来刚开的噩梦级倒正常，但我觉得这次例外，很不正常。】
　　【我也觉得不正常，他一个月下两次副本极限了，怎么可能连着下，绝对有问题。】
　　【他不会记恨魔术师让他任务失败，来报复了吧？】
　　【你放屁，joker才不是这种NPC，他一个百大NPC冠军，有必要跟一个新人计较吗？新人也配。】
　　【粉丝来了，我闭嘴。】
　　【我不是粉丝，但我觉得，他确实不会因为报复别人连续进副本，之前找厌虚麻烦，也是硬生生休息够一个月才去的。】
　　【吵什么吵，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从joker出现开始，蔚凉的直播间人数疯狂上涨，短短十分钟，直接破万。
　　【……希望下次joker不开直播上班，也能主要在我的视角，这人数，眼里从嘴角流了下来。】
　　【+1】
　　【他进副本噩梦起步，每次伤亡都贼大，没开直播的那几次，百分百团灭，你们真是要积分不要命啊。】
　　【富贵险中求。】
　　苗青女小声跟蔚凉说：“这是高三的第一，叫周可。”
　　【这假名敢不敢更敷衍啊。】
　　【这名字，如果这几个人都有记忆，我觉得不用看脸都能猜到这是joker吧。】
　　Joker小跑到蔚凉面前，一副阳光男高中生的样子，他也不管蔚凉认识不认识他，直接挤开姜寰：“你来自习吗？一会吃完饭和我一起啊。”
　　姜寰被挤了一个趔趄，他一脸懵的看看joker，再看看蔚凉，又看看苗青女，然后拍了拍joker的肩膀：“……你哪位？”
　　Joker回过头看到姜寰，非常敷衍：“我是你素未谋面的亲兄弟。”
　　姜寰：……
　　蔚凉：……
　　苗青女：……
　　你有病吧！
　　姜寰和苗青女在心里吐槽，蔚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眉毛一拧：“高三第一是个精神病？”
　　苗青女有点社恐，蔚凉的自来熟已经是她承受范围的极限了，但看着joker一副大家从小就认识的架势，还是默默地站远了一点。
　　Joker丝毫不介意蔚凉说他是精神病，他站在蔚凉和姜寰中央，像个碎嘴子一样：“你复习得怎么样，我高二的笔记做得很不错，你不是没有电子课本吗，我得给你用。”
　　蔚凉礼貌回绝：“不用辛苦学长，我们年级第一辅导我。”
　　Joker看了一眼姜寰，姜寰跟他个子差不多，甚至还要更冒头一点。Joker的眼珠子隐隐约约散发着金属色泽，他看着姜寰，笑嘻嘻道：“听说学弟这次拿到的奖励是机械瞳孔。怎么不换上？机械瞳孔可以代替电子课本，你正好把自己的电子课本给蔚凉用。”
　　四周的空气在joker说完之后仿佛都冻结了，他语气理所应当，一股挑拨离间的绿茶味。蔚凉总觉得，这股绿茶味非常熟悉。
　　姜寰还没说话，旁边苗青女小声说道：“姜同学的电子课本已经给蔚凉了，不过被丢掉了。”
　　【蛊女学生时期这么腼腆吗？】
　　【啊啊啊啊啊啊清纯妹妹，我好爱。】
　　【你敢不敢当着她的面说？】
　　【那倒也没有那么爱。】
　　【呵，人类。】
　　Joker非常夸张地哇了一声，然后很可惜道：“可能是姜学弟人品太差了。”说完转头看向蔚凉：“还是用我的吧。”
　　说完他拿出了自己的电子课本，饶是好脾气如姜寰，都忍不住要开口。
　　蔚凉打断了他，脸彻底冷了下来：“不用了，特制电子课本这种福气我享受不来，也怕被传染。”
　　Joker给来的电子课本跟其他人的都不一样，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周可两个字。
　　说完蔚凉转身就走，苗青女一秒不停的跟在蔚凉身后，姜寰面无表情的看了joker一眼也走了。
　　Joker一个人站在原地，抛了抛手里的东西，语气惋惜：“我可就只能帮你这一个忙，这可是你自己不要，不是我冷血无情啊。”
　　【她怎么把joker赶走了，我还想看呢！】
　　【赶走你还能见缝插针看一眼，不赶走这几个人一会团灭了。】
　　【……也有道理。】
　　【魔术师第六感不错啊，第二个副本的新人就能精准避坑。】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她就是单纯地烦joker这股绿茶劲。】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谁能抗拒漂亮绿茶！】
　　【新人是个女巫，感觉准也正常吧。】
　　【哎，这些巫师道士和尚进失忆本，可真占便宜啊。】
　　走远了苗青女问蔚凉：“你觉得他有问题吗？”
　　蔚凉回想了一下joker的眼睛：“他眼睛应该是机械眼，但帝国市面上没有这样的眼睛，我觉得那双机械眼有问题。”
　　姜寰点点头：“你们跟我来。”
　　三人鬼鬼祟祟地上了天台，姜寰还专门回宿舍里拿了自己的奖品。三人蹲在角落里，姜寰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看起来很仿真的机械眼。
　　他把盒子放在中间：“因为大学打算选人体机械，所以我也看过一些关于这方面的研究，目前帝国的机械义体，基本上都是纯粹的机械，但这个我拿到之后研究了一下，很像细胞培养之后，再跟机械结合的产物。”
　　苗青女脸色一变：“这是帝国的违禁项目，学校从哪里拿来的？”
　　蔚凉拿起义眼看了看，表情不是很好看：“是姜家自己的实验室，姜家在帝国的能量，私底下研究一些违禁项目不稀奇，但居然敢用在学生身上……”
　　她抬起头问姜寰：“你大学学人体机械是自己决定的，还是老师引导过你？”
　　这话问得直白，姜寰也一秒知道了蔚凉的意思：“是高一第一次周考之后，老师有意无意说姜家最需要人体机械专业，我本来中考因为一些事情错过，连公立都没得上。”
　　蔚凉听懂了姜寰的言下之意，她沉思一会：“周可选的什么专业？”
　　这个问题苗青女肯定不可能知道，她是问姜寰的。
　　姜寰想了想：“也是人体机械，帝国理工保送。”
　　蔚凉喃喃自语：“果然如此。”
　　她把盒子递给姜寰：“你收好，无论如何不能给任何人，就是姜家现任家主来了也不能给。我有一个怀疑，现在不好说，你把东西收好就是了。”
　　姜寰还有点懵，苗青女倒是反应过来了，毕竟她只是社恐，不是傻白甜。
　　苗青女秀气的两条眉毛皱起：“如果你的猜测是真的怎么办？”
　　这是个好问题，是真的没法袖手旁观，但几个学生跟姜家这种庞然大物作对又不现实。
　　蔚凉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好，但做个明白鬼，总比做个糊涂人强。先等机会吧，我们当务之急是，离开教学楼。”
　　“先准备周考，至少保证出不去的情况下，也不会被带走。”
　　周三下午。
　　“我没作弊，我没有，你们不能诬蔑我！”
　　蔚凉隔壁的考场传来带着哭腔的喊声，考场里沙沙的写字声停下。有人皱起了眉，有人松了口气。她微微偏过头，想起了那天李悦的表情，一时间神情莫测。
　　第六考场，李悦坐在地上，死死抱着桌子腿，头发乱糟糟的，神情惊恐。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摊开的小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字。
　　那是一张手法极其拙劣的小抄。
　　两个男老师拽着她胳膊，脸上都是不耐烦。李悦的手因为用力过度，已经开始泛白，失去血色。
　　监考老师走过来，她半蹲下去，语气温柔：“你先跟老师出去好不好，不要影响其他同学考试，等这次考完，学校会详细检查的，你不要怕被冤枉。”
　　整个教室的学生都十分不耐烦，考试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倒数第二考场的学生本来就在末尾，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就会掉下去，进入小黑屋。
　　这会儿李悦严重影响了他们答题，一个个恨不得李悦马上被拖出去，再也不要回来。毕竟少一个李悦，就保证他们这个星期，绝对不会进小黑屋。
　　李悦低着头，不说话也不动，好像僵在了那儿。突然有人开口：“你自己作弊就算了，能不能不要害我们，我们不想被你拖累。”
　　话音刚落，教室里就出现附和声，李悦在这些附和声中沉默着发抖。她脸色苍白，眼里都是绝望。如果有人仔细看就会发现，李悦仿佛认定了自己一旦离开，就不会再回来了。
　　监考老师面带笑容看着她，温柔说着对李悦无比残忍的话：“李悦同学，你也听见了，其他同学的考试被你搞砸了你也会愧疚的对吗，跟老师出去吧，你先去冷静一会好吗。”
　　李悦抬起头，她看着监考老师，眼神里是满满的祈求：“学校一定会查的是吗？我真的没有作弊，老师你一定要相信我。”
　　有人嗤笑了一声：“你没作弊，那小抄哪里来的，难不成是谁冤枉你不成？快出去吧，不要妨碍我考试，你这种作弊的人就应该被淘汰。”
　　监考老师并不组织其他同学对李悦冷嘲热讽，李悦闻言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她声音陡然变得尖利：“我没有！是有人，有人把小抄放在了我桌子上，你你们可以看监控！我又不会考倒一，我为什么要作弊！”
　　监考老师眼神冷漠的站在李悦身边，她蹲下身，轻轻抚摸着李悦的头顶：“你相信学校的对吧，你也不想影响到其他同学的未来，对吧？老师知道你是个很好的孩子。”
　　她话里意有所指，李悦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结局，一下子哑了嗓，眼睛突然失去了焦距，手缓缓松开了桌子，掉了下去。
　　监考老师站起来：“把她带出去吧，给她倒杯水。”
　　李悦脸色灰败，双目无神，她被两个男老师架出去，灵魂仿佛已经被抽空。
　　她被拖出去的时候正好路过蔚凉的考场，突然李悦转过头，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盯着她，无声呐喊。
　　“救我。”
　　蔚凉仿佛被这两个字击中，她久久地看着李悦，一直到李悦消失在她视线里，还依旧停留在外面。
　　监考老师过来敲了敲蔚凉桌子：“看什么呢？虽然她这周肯定倒一，但你也别觉得自己没事儿了，好好考。”
　　蔚凉低下头，她高一的内容学得很优越，姜寰给她讲了几天知识点，不说考多好吧，离开倒数十个肯定没问题。
　　她看了看题，突然又抬起头：“老师，我想去厕所。”
　　监考老师迟疑了一下，倒不是怕她作弊，在这群老师眼里，就蔚凉那个成绩带书抄都没用。但李悦刚走，她怕蔚凉是去看李悦的。
　　蔚凉见没有被直接拒绝，趁热打铁：“老师，我上个厕所马上回来，最多五分钟。”
　　从考场到厕所，这个距离五分钟刚好够上厕所。监考老师答应下来，又警告蔚凉：“超过五分钟直接当作弊处理，你也看见李悦的结局了。”
　　蔚凉应下来出了教室，看了一眼李悦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前后不过两三分钟，蔚凉走到拐角的时候，两个男老师正压着李悦往小黑屋的方向走。
　　蔚凉站在走廊尽头，李悦仿佛感应到了一样，回过头，眼里是满满的祈求。
　　没等李悦的视线移开，蔚凉已经抬腿离开。她看着面前装修精致的楼道，面无表情地走进了厕所，直播间黑屏。
　　【她不会要去救这个NPC吧？还专门出来一趟、】
　　【这该救，是个重要线索。】
　　【理是这个理，但她现在没有记忆，怎么这么大胆。】
　　【你觉得一个第一次进副本，就能从因陀罗手里活下来的新人，在现实难不成还能是唯唯诺诺的普通人？】
　　【还挺期待，恢复记忆之前她能做到哪个份上。】
　　她回到教室的时候，刚好五分钟，监考老师没为难她：“快坐下考试。”
　　月考考三天，周三周四周五。
　　蔚凉权衡利弊之后，决定铤而走险一回，她担心今天李悦就会被带走。她肯定不会相信作弊这种见了鬼的理由。
　　李悦的成绩距离被开除还有不小的距离，天华的学生没有家长需要应付，而这些老师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成绩是不是自己考出来的。
　　只是不是作弊，还能是什么理由，让李悦直接在考场上就被带走，连考完的机会都不给。
　　晚自习，姜寰专门跟蔚凉的班主任说自己带她去补习。他这种学神是有特权的，何况姜寰还是姜家极为看中的学生。
　　但两人没去图书馆，蔚凉本来不想带着姜寰，觉得一个人更隐蔽。但姜寰说他跟着一起，老师来了好解释，他说什么，老师都会信的。
　　蔚凉：……谢谢你，学神。
　　两人蹲在角落里，消防栓和走廊尽头的夹缝里，观察禁闭室。姜寰手长脚长，窝在那儿比蔚凉大了一圈，看起来憋屈极了。
　　蔚凉看了看他，突然低声问：“你圈在这儿不难受吗，不然你去图书馆等我吧。”
　　姜寰其实已经难受的不行了，觉得自己被挤成了一个球。但蔚凉一看过来，他略显扭曲的表情瞬间恢复正常，义正词严：“我不难受，万一你今天跟出去了呢，一个人总没有两个人稳妥。”
　　蔚凉：……你难受得都扭曲了好吗？
　　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小声吐槽：“你火化了就剩个嘴。”
　　两人等了半个多小时，就在姜寰觉得自己骨头都要僵化的时候来人了。还是上午那两个男老师，两人远远地能听到他们对话。
　　“这个今天说必须送走。”
　　“不就是跟白瑶瑶谈恋爱吗？也不用直接被送走吧，之前也有，劝分不就完了。”
　　“哎，上头说试验做到关键步骤了，原本没打算动她，那个白瑶瑶也是个人才，万一因为这个影响了成绩得不偿失，但没办法。之前那个叫蔚凉的，看上午考试，估计这次考试进步不小，只能拉这个顶上咯。”
　　“两个都带走不就完了，那个蔚凉进步太大，安个作弊的帽子，也不难。”
　　“动不了，那个姓姜的小子，老板很喜欢的那个，说要收成义子。是他给蔚凉补习的，不管做没做弊，蔚凉都不能动了。”
　　“大小姐不是喜欢姜寰吗？这会儿把蔚凉解决了，不是正好合大小姐的意思。”
　　“动也不能现在动，大小姐什么人？什么时候解决一个杂鱼都简单，老板的意思是现在就别节外生枝了。”
　　“倒也是，不过这也太急了，怎么不等学生都走了？现在就带走也不怕被学生看见。”
　　“怕什么，看到也好解释。那边试验催得紧，快带人走吧，一会学生要下晚自习了。”
　　两个当事人面面相觑，姜寰极其困惑。蔚凉则想起来自己之前进禁闭室，如果不是姜寰来，可能当天她就会被带走，成了所谓的试验体。
　　蔚凉看了一眼姜寰，这傻白甜还小声问她：“大小姐是谁啊？我没见过，怎么就喜欢我了？”
　　蔚凉懒得理他，看过去发现李悦被带了出来，她脸上是满满的恐慌和无助，她像提线木偶一样被带走。
　　等两个老师带着李悦走远了，蔚凉和姜寰迅速出来跟了上去。
　　两人路过苗青女教室的时候被她看见了，苗青女眼睛瞪得老大，匆匆忙忙跟老师找了借口，追了出去。


第32章 天华高中4
　　蔚凉和姜寰做贼一样的跟在那两人后面, 一会换一个地方躲，蔚凉的动作还极其熟练，仿佛是什么特务出身。
　　苗青女也学着两人的动作，好不容易靠近, 轻轻拍了拍蔚凉肩膀：“你们怎么现在就出来了。”
　　蔚凉被吓了一跳, 姜寰差点跳起来。蔚凉赶快把他按下去，瞪了他一眼。接着扭头问苗青女：“你怎么来了, 快回去, 不然老师要怀疑了。”
　　苗青女也压着声音：“没事儿, 我跟老师说我生理期，肚子疼，老师让我先回宿舍休息。”
　　蔚凉比了个大拇指：“真机智。”
　　苗青女来都来了, 蔚凉觉得两个人和三个人也没什么差别, 就嘱咐苗青女：“你小心一点, 跟着我后面，让姜寰在最后。”
　　说话的功夫, 那两人带着李悦都快走没了。蔚凉赶快跟上去，带着两个小尾巴, 小心小心再小心。
　　那两人带着李悦, 七拐八绕的走到了一扇小门前。蔚凉三人觉得自己都让绕晕了, 这会就算原路返回，找不到回去的路。
　　小门有虹膜识别, 其中一个男老师打开门之后, 两人带着李悦出去。就在门即将关闭之前，蔚凉一个滑铲, 指尖勾住了铁门边缘。
　　后面两人都看呆了,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 苗青女简直想给蔚凉热烈鼓掌，把这精彩的一幕录下来。
　　【我靠，好帅，我沦陷了。】
　　【这是什么专业身手，她进来前干嘛的？】
　　【我知道我知道，她进来之前是非自然事件调查组的，是组长。】
　　【牛，我之前去一个噩梦本，遇到过这个组织，里面一个个身手那叫一个了得啊。】
　　【这不是单纯的新人，这是上过预科的新人。】
　　蔚凉半响没动，她半跪在地上，耳朵贴在门边上。过了好一会，她对两人招了招手。
　　姜寰和苗青女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苗青女眼睛里冒光：“蔚凉，你能不能教教我？”
　　蔚凉还没反应过来，有点奇怪。苗青女比划了一下：“就你刚才，嗖地过去。”
　　她那一下又呆又可爱，蔚凉笑了一下点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拉开门：“你们先出，我来关门。不过你们得想好了，出去可就进不来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姜寰倒是无所谓会不会来，这就是一些学神的自信。苗青女也没反悔，她看看外面：“我不回去，反正我也不记得路，自己回去也要迷路的，不如跟着你。”
　　蔚凉点点头，她慢慢拉开门，做了一个手势，让那两人一个一个小心翼翼走出去，找个地方藏起来。
　　【我觉得这应该要恢复记忆了。】
　　【我也，这个教学楼的设定是出不去，那成功出去应该就能恢复记忆，触发主线。】
　　【我略期待，蛊女知道自己要跟一个新人学东西，会不会直接弄死这个新人。】
　　【新人还摸了她的头发，不是没可能。】
　　【有点子期待是怎么回事，新人可不弱，近战贼强，魔法是占星师亲口承认的强。】
　　【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蔚凉见两人都出去，她看了看四周，那两人已经窜到了墙侧面，靠近学校后墙的地方。蔚凉一个闪身，就从门缝里挤了出去，然后一点一点地关上门，门关上的时候，发出了细微的咔哒一声。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零星的虫鸣。蔚凉不经意一抬头，看到月亮的一瞬间，浑身的汗毛炸起来。她心底一沉，贴着墙根，到了姜寰和苗青女藏身的地方。
　　夜色里，三人此刻的表情都有了微妙的变化，气氛仿佛凝固住了，几人现在都在脑海里回忆，自己到底有没有干什么蠢事。
　　【每次看失忆本恢复记忆环节，都觉得尴尬的脚趾扣地。】
　　【但真的很精彩，上次朝圣者和黑无常打起来了，打到最后两个人本都不过了，一人一百万出去又打了一天。】
　　【这次蛊女和魔术师会不会打起来？蛊女脾气可不怎么好，她一言不合就放虫子咬人的。】
　　【魔术师脾气也不怎么样，好期待，搓手手。】
　　就在蔚凉把门关上之后，三人都听见了系统的声音。
　　【恭喜您，成功逃离了教学楼，触发了记忆锚点。】
　　【您已完成任务：逃离教学楼。接下来，请成功存活至开放日，并离开学校。】
　　三人站在角落里面面相觑，蔚凉最先说话：“魔术师。”
　　姜寰紧随其后：“Zero。”
　　苗青女看了看他们两个，眼神动了动：“蛊女。”说完她看了一眼蔚凉，“谢谢。”
　　【怎么这么和谐？？？？】
　　【蛊女不生气吗？！】
　　【蛊女你变了。】
　　她是神国最知名的那一撮玩家之一，基本没人不认识她。但蔚凉和姜寰仿佛压根没听说过她一样。
　　蛊女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跟这两个人一起行动，但那边蔚凉已经问起来了。
　　蔚凉直接切入正题：“你们现在什么打算，按照系统的说法，只要在开放日成功离开学校，就算通关。”
　　【看这个意思，其他没出来的完了吧，我感觉这是唯一一次出来的机会。】
　　【第一次开启的噩梦失忆本，能通关三个人不错了。】
　　【别忘了还有个jpker啊，他可没开直播，这三个人怎么活到离开学校还是个问题。】
　　苗青女看了看蔚凉，她没有回答问题，而是说起了joker：“今天那个周可，是去年百大NPC冠军joker，我不知道他这次开没开直播，如果开了还好，我们应该能苟到最后，但如果他没看，就危险了。”
　　“他这么多年没开直播的次数屈指可数，而这几次全部都是团灭结局。”
　　蔚凉挑了挑眉，她想起白天joker被她拒绝的电子课本，沉思一会：“不管怎么说，按照最差的情况来考虑。我还是要去救李悦。白瑶瑶和李悦应该是关键NPC，白瑶瑶给了我这么大的提示和便利，不能辜负了她。”
　　姜寰迅速表态：“我跟着你。”
　　苗青女点点头：“一起吧。”蔚凉说的没错，蛊女也是金字塔尖上的玩家，当然不可能只满足于通关。况且，不是蔚凉，她现在还在教学楼里呢。
　　蔚凉看着武力值很强，但神国内不是有武力值就万无一失的，她的蛊术就算异能受限也一样能用，紧急时刻，能帮蔚凉一把。
　　虽然都在预料之中，但蔚凉还是很奇怪的问姜寰：“你怎么还想跟着我，想起来我是你哪个故人了吗？”
　　姜寰眨了眨眼，他语气非常肯定：“想起来了，你是我女朋友。”
　　蔚凉呆了一下，表情怪异：“你被joker传染了吗？不要说这种，听起来很像死了老婆导致精神失常，才能说出来的话好吗？”
　　姜寰眼睛很大，蔚凉的话好像说中了一样，他有点伤心地垂下眼睛：“是你跟我说你如果活着，就跟我在一起，我找了你这么久，一直以为你真的死了。”
　　蔚凉：……感情还真死了。
　　她面无表情地拍了拍姜寰的肩膀：“你的故事很令人惋惜，但小伙子，你得面对现实，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啊。”
　　姜寰有点着急，他往前走一步：“真的，你一定是我女朋友，我就这么一个女朋友不可能记错，我女朋友就叫蔚凉，我不可能忘。”
　　蔚凉只觉得自己的头好痛，蔚怀鞅也就算了，怎么了还冒出来一个男朋友。
　　她急着找办法进训导处，只能敷衍姜寰：“好好好你不可能忘，但我忘了，所以你现在最多是个前男友，前男友就应该当个死人。”
　　姜寰好像被说服了，但表情看起来十分伤心，垂着脑袋，像个被骂了的大型犬。
　　苗青女看看蔚凉，看看姜寰，满脸：好精彩的八点档。
　　【虽然我听不到在说什么，但看表情，很像什么八点档狗血剧。】
　　【有什么是我尊贵的打赏观众不能听的，500积分够不够，不够我再打赏1000】
　　【你打发要饭的呢？我出一千五。】
　　蔚凉松了口气，她拍拍苗青女的肩膀：“你有什么想法没？”
　　苗青女收起吃瓜的表情，她手一抖，三排虫子爬了出去：“我先让蛊虫去看看里面，试一试能不能从里面打开门。”
　　蔚凉点点头：“我们再想回去也不是没可能，最晚明天，学校一定会发现我们消失，肯定会派人来找，如果被找到了，我们大可以说是来找电子课本的，把白瑶瑶卖了就行，如果没被找到。我想回去，找找其他玩家。”
　　姜寰闻言瞬间从低落buff里出来，他皱了皱眉：“这太危险了，离开教学楼是硬性要求，如果在开放日来临之前没有离开教学楼，那么任务失败，会被永久留在副本里。”
　　苗青女点点头：“是这样，我可以让我的蛊虫回去找，但我们不能回去了。这个副本里禁用异能，不过好在我的蛊虫不受异能影响，虽然范围受限，但勉强够用，你们的异能怎么样？”
　　蔚凉和姜寰异口同声：“我没异能。”
　　苗青女看了看他俩：“……该说不说，你两多少有点情侣样子。”
　　姜寰一秒兴奋：“真的吗？”
　　蔚凉抱着脑袋：“你别添乱啊！”
　　她为什么没直接锤死姜寰，最重要的原因，她想起来刚进副本，还没恢复记忆时候，说的那句话。
　　【笑话，我堂堂神国最强女巫，苍穹会长魔术师，怎么可能一个月连个被子都叠不好。】
　　她已经知道在目前的记录里，苍穹的会长还是愚人。但十八岁的自己，潜意识里她才是苍穹的会长。潜意识不会骗她，那么一定有人篡改了这部分记录。
　　而姜寰……
　　蔚凉很在意他的代号，zero。
　　愚人是0号牌，又正巧有一个代号为0的人，说是她男朋友，这未免太巧了一点。
　　三人躲着等苗青女蛊虫回来，蔚凉装作不经意，问苗青女：“神国之前那个第一，愚人，是什么样啊？”
　　苗青女想了想：“我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只看过一点直播记录，他刚进来的时候。看着也就是十七八岁。”
　　说完她看了看姜寰：“跟他长得很像，真名是什么不清楚。姜寰，你有哥哥吗？”
　　姜寰摇摇头：“没有。”
　　他回答得很简短，蔚凉看了看他的表情，错开了话题。
　　【蛊女这么一说……】
　　【还真的有点像，就是愚人看起来没这么傻白甜。】
　　【不是有点，是很像。】
　　【会不会还真是愚人？】
　　【愚人是脑子让驴踢了，所以变成了傻白甜吗？愚人虽然死了十年了，但不至于名声差成这样吧。】
　　【传闻愚人的异能是分裂，但没有实锤，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理论上分裂也该分裂一个跟自己差不多的，而且就算是分裂，主体死亡，分裂出来的这个也不可能活着吧。】
　　【谁知道呢，毕竟是神国最神秘强大的玩家，他能做到哪一步，我们哪里想象得出来。】
　　【最强的不是他吧？我记得好像是个女玩家。】
　　【什么女玩家，你发癔症了吧。】
　　【你说黎明？不是她。她虽然现在天梯第一，但当年被愚人压得死死的，一点翻身的可能性都没有。】
　　刚才发弹幕的玩家坐在电脑前，一脸困惑，自言自语：“不对啊，不是黎明，我明明记得有一个，是谁来着……”
　　陆易清看着那条弹幕，眯了眯眼：“已经有玩家的记忆出现松动了，看来姜寰这个分/身确实是锚点之一。”
　　太阴点点头：“她应该自己能推出来一些，下一个本要想办法让她去见林妄愚吗？”
　　陆易清摇摇头：“再等等，等年赛出来。”
　　太阴看了看屏幕里的蔚凉：“今年该有团体赛，她为了这个应该都会去把他们都找回来的。”
　　苗青女的蛊虫回来了，她不知道跟蛊虫做了什么交流，抬起头跟两人说：“我们得马上想办法进去了，李悦已经进了培养舱，去晚了，可能就救不下来了。”
　　蔚凉看了看训导处，把张花花叫了出来。
　　苗青女看见张花花愣了一下，她明显也认识这个颇为有名的NPC。她指了指问蔚凉：“你怎么把她带出来了。”
　　蔚凉眨了眨眼：“就是缘分吧，正好手头有道具能跟她签契约。”
　　苗青女震惊：“占星师也试过，但没成功，你居然成功了！”
　　“缘分缘分。”蔚凉敷衍道，然后赶快问张花花：“你不是天华的吗？这个训导处你知道不？”
　　张花花点点头：“知道，不过我只能看到我死前的训导处，当时的训导处是学生反思，挨骂的地方。”
　　蔚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就是说，你活着的时候，天华还不是现在的样子，学生还没有被锁在教学楼里，一个月只能出来一次。”
　　姜寰突然问道：“那你知道训导处外人该怎么进去吗？还是说，你当时的训导处，并没有被锁起来，需要虹膜识别才能进入。”
　　“我当时的训导处也需要虹膜，但学生会的可以进入，有一定权限，我当时是学生会的副主席，当时是有权限的。”
　　蔚凉看着张花花：“你现在去试试还有没有权限，按理来说，阴魂也是可以被识别的。”
　　张花花点点头，飘到了训导处的门前，过了一会回来，摇了摇头：“不行，应该是副本设定，阴魂无法被识别。”
　　苗青女道：“应该是针对你，噩梦副本已经会根据进副本的玩家，来修改一些设定了。”
　　蔚凉皱了皱眉：“怎么走到哪儿都被针对，我也不是幸运E啊。”
　　她叹了口气：“现在只能等了，刚才进去的那两个人，总要出来下班的，不行就来硬的吧，也是个办法。”
　　突然蔚凉想到了什么，扭头问张花花：“女高宿舍是哪个神国的？”
　　苗青女诧异：“你这是第二个副本吧，怎么就知道这个。”
　　她还是走了好几个副本，才了解到每个副本都要归属的神国。
　　“猜的。”
　　“阿斯加德。女高宿舍的神是伊童。”
　　“青春女神伊童。”蔚凉若有所思，“那天华高中的神，多半就是布拉吉了。”
　　姜寰认真分析：“如果是布拉吉，那么最好找到跟布拉吉相关的物品，这样最后的奖励会高很多，说不定还有布拉吉的称号和道具。”
　　苗青女：“你过了几个副本，怎么对奖励机制这么清楚。”
　　姜寰想了想然后摇摇头：“不记得了，我为了多攒一些积分，研究了很多副本。”
　　苗青女好奇：“是因为你没有异能，所以要多买点道具吗？”
　　“不是，我觉得蔚凉会需要很多积分，我得替她攒着。”
　　姜寰的表情非常认真，他说完扭头看向蔚凉：“我攒了七百多万积分了，现在都转给你。”
　　苗青女面瘫着脸：我问这个干嘛呢。
　　蔚凉：……你问这个干嘛呢。
　　【是我的错觉吗，蛊女好像活泼了很多？】
　　【不是，失忆本在恢复之后，会保留之前的一部分性格特性。】
　　【我不这么看，我觉得蛊女可能本来就是这种性格，只不过她因为异能缘故，浑身都是毒，谁都不敢靠近，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且不是没道理……】
　　蔚凉有点惨不忍睹地扭过头：“倒是不必，你留着自己多买俩包子吧。”
　　【七百…多万？】
　　【都转给你？】
　　【……羞辱我吧行不行，我不嫌少。】
　　【这么多积分你一个人分担不来，我有爱心，我帮你分担一半。】
　　屏幕前的陆易清快笑死过去了，他疯狂截图：“不行，这个段我得让愚人看看，这太好笑了，不仅成了前男友，还被羞辱多吃两个包子补补脑。”
　　太阴无语半响：“你不怕在高天原被愚人暴打一顿吗？”
　　姜寰表情十分无辜，还想说什么就被蔚凉打断：“既然要找布拉吉的物品，那我们最好分开行动，我去救李悦，蛊女试着联系教学楼里的玩家，姜寰去找布拉吉的道具。”
　　姜寰马上拒绝：“我跟你一起，我武力值高，一会万一要打起来，我还能当肉盾。”
　　蔚凉：“……这倒是不用，我也不需要肉盾。”
　　姜寰眼睛一转：“布拉吉的道具要么在图书馆，要么在训导处，在外面的可能性不大，我跟你一起去，你去救李悦，我去找道具。”
　　蔚凉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就是要跟着她，而且说出来的理由颇为合理。她跟姜寰僵持半响，终于败下阵来，叹了口气：“行吧，你跟我去训导处。”
　　苗青女看了看四周：“我就在墙周围，你们出来了就在这儿等我。”
　　姜寰闻言拿出一个道具，是三个耳挂：“这是我在一个副本里得到的联络道具，你们一人拿一个，有什么道具联系。”
　　蔚凉接过来，是一个精致华丽的骨制品，上面雕刻着海浪。
　　【道具名称：阿塔迦提斯的耳挂】
　　【道具等级：非凡】
　　【道具描述：这是人鱼女神阿塔伽提斯，用鲸鱼的头骨雕刻打磨出的耳挂。】
　　【道具作用：佩戴者之间可以听到对方的声音，相当于一个对讲机。】
　　苗青女看了一眼姜寰：“之后我会还给你的。”说完她戴上了耳挂。
　　三人刚戴好道具，蔚凉拍了一下姜寰：“有人要出来了，一会张花花去打晕人，我把门控制住，你先进去。”
　　苗青女往后退了几步，蔚凉和姜寰换了一个位置，既隐蔽，又方便行动。
　　出来的果然是之前押送李悦的人，两人打开门，刚走出来，张花花出现在他们两人面前，露出一个“和善”的笑，一人一拳，直接打晕。她把人拖到背阴处，蔚凉和姜寰也已经都进去了。最后，是张花花善后，悄无声息地关上了门。
　　蔚凉和姜寰进了楼梯间，她看了一眼监控：“我们得快点，用不了多久，监控室就会发现我们的存在。”
　　姜寰顺着蔚凉的目光看了看，然后又拿出了一个道具：“痕迹抹除道具，品阶不高，有点鸡肋，但这个本用正好。”
　　蔚凉看向这个被姜寰称为鸡肋的物品，看见上面隐隐约约有一个只朱雀样子的徽章，但这个徽章一闪而过，马上就消散了。
　　【《品阶不高》】
　　【《鸡肋》】
　　【放着给我，让我来，我不嫌鸡肋，我不嫌珍稀道具鸡肋。】
　　【他居然能说出鸡肋两个字，一个道具能在一个噩梦副本起到关键作用，那就可以被写进族谱了好吗！】
　　【最烦凡尔赛，觉得鸡肋给我啊！】
　　蔚凉把那个徽章的样子记了下来，点点头：“有这个我们就方便多了，速度找吧。”
　　姜寰跟在蔚凉身后，献宝一样：“我有很多道具，大概六十多个，你要不要，我都给你啊。”
　　蔚凉心里怒骂：你是哆啦A梦吗，六十多个，商城道具都没你的多。
　　她虽然心里吐槽，但六十多个道具。一个副本最多出两个，这么快至少要下三十个副本。她心头一惊，姜寰得怎么没日没夜的下副本，才能有这么多道具。
　　姜寰低着头翻道具，他继续说：：“本来更多。”他欲言又止几下叹了口气，“不过这六十个也够用了，你有喜欢的道具吗？我去拿给你。”
　　【这个道具数量，我非常怀疑他就是愚人。】
　　【愚人是能有这么多道具，但他当年把所有的道具和积分都砸在苍穹了，不可能还能剩下这么多吧？】
　　【那可是愚人，十年攒六十多个道具，毫不夸张好吧。】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那个愚人，我只知道我眼睛都红的快滴血了。】
　　蔚凉：你这么厉害，怎么不直接把奥丁薅下来，自己当阿斯加德的主神呢。
　　姜寰不知道蔚凉在想什么，他继续说：“八咫镜喜欢吗？那个可漂亮了，高天原最强的神器，你喜欢的话，我去高天原给你找来。”
　　【八咫镜是说拿就能拿来的吗？他也不怕闪了舌头。】
　　【不太懂一些莫名其妙的自信，长得帅的普信男，也是普信男好吗！】
　　【就算他真的是愚人，想要八咫镜也不太可能吧，愚人不就是死在高天原的吗？】
　　【就是是愚人，这也是记忆不全的愚人，甚至心智都不怎么全。】
　　因为姜寰的种种迹象表明他有很大可能是愚人，再加上他自己没开直播，蔚凉的直播间人数再创新高，直接破两万。
　　她看着暴涨的人数忍不住抖了抖眉毛，心里猜测是因为也有其他人怀疑姜寰是愚人，她的直播间这才人数飙升。
　　蔚凉揉了揉眉心，现在几乎在心里确认姜寰就是愚人，她打断姜寰，站在高两级的太久上，微垂着眼：“你现在要找的不是布拉吉的道具吗？”
　　姜寰摸了摸鼻子：“先跟你去救人，神的道具一般不会距离关键剧情太远。”?
　　苗青女面前站着六个穿着校服的阴魂，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她的蛊虫从袖口爬出去，密密麻麻的把她包围在中间。
　　她脸色低沉：“外面出问题了，之前死在实验室的学生出现了，我这里目前有六个，你们小心，每个都有极困难boss的水平。”
　　蔚凉闻言皱了皱眉，没空在管姜寰：“你能应付的了吗？不然先躲一躲，把其他玩家集结起来再对付。”
　　苗青女看了看那几个阴魂，深吸一口气：“躲，应该是躲不了。离开教学楼的玩家失去了教学楼的庇佑，这些阴魂随时都能找到玩家，你们不用担心我，我能应对，刚才已经联系到了医生，他在想办法出来。”
　　说完她缓缓抬起手，漆黑的不计其数的虫子从她袖口倾泻而出，蔚凉听见她自言自语：“你们非要聚集在一起，也不能怪我欺负鬼。”
　　她不敢贸然打开，问姜寰：“你有办法吗？我进来之前也没接触过培养舱。”
　　姜寰看了看：“我试试，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打开，培养舱更新换代太快。”
　　他找到控制中心，不知道怎么操作了一会，走过来按了培养舱旁边的一个按钮。
　　蔚凉有点好奇，走过去问：“你怎么这么熟这些机械，看你年纪，应该没上大学吧？”
　　姜寰的手顿了顿，他垂着眼，看不清情绪，语气倒是平和：“家里人比较喜欢这些，从小接触的比较多。”
　　培养舱可不是喜欢就能接触到的，能在这个年纪会操作培养舱的，只有那么几个站在帝国金字塔尖家族的内圈人。
　　蔚凉眯了眯眼，半开玩笑：“你不会是姜家那个死了的继承人吧，据说他死的时候就是你这个年纪。”
　　姜寰放在操作台上的手的手抖了一下，没说话，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蔚凉可顾不上考虑他的心理问题，她在想，这个被姜家寄予厚望的继承人，好像不怎么喜欢自己的家族。不过她转念一想，姜家那种疯子家族，哪个正常人进去能喜欢，何况还是姜寰这种真傻白甜。
　　倒也不是说姜寰没可能是演出来的，但蔚凉的精神力何其厉害，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姜寰是真傻还是装傻。
　　姜寰迅速操作好了培养舱，他抬起头，看不出来一点刚才的低沉：“好了。”
　　姜寰已经背过身去：“我去找找，应该有新的实验服，她马上就会醒，我们先等她醒了。”说完就走到了柜子边。
　　李悦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茫然地看了蔚凉一会：“你…真的来救我了？”
　　蔚凉接过姜寰拿来的新的实验服，扶着李悦坐起来：“你不是让我救你吗？白瑶瑶那么努力为我创造条件，不来岂不是辜负你们两个好意。”
　　她语气里带了点嘲讽，李悦低着头苦笑一声：“她就是想救我。”
　　蔚凉掀了掀眼皮，有点讽刺：“第一次没救下来你，在副本里救再多次又有什么用，也无法弥补。”
　　李悦抬起头，看着蔚凉拼命摇头：“不是这样，她也没办法，我们都只是最普通不过的学生，反抗不了财阀。”
　　蔚凉对此不置可否，她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是替现实里我这个角色死的，不会迁怒于我吗？”
　　李悦没想到蔚凉会这么问，她沉默了一下，摇摇头：“不会，他们的试验出了问题，都要死的，我无论如何都躲不掉。”
　　就在这时，喇叭响起：“进入训导处的同学请马上离开，如果态度良好，学校会给你们改过自新的机会。重复一遍，请马上离开训导处。”
　　李悦脸色一变，把蔚凉退开：“你们快走，小心周可！”
　　姜寰刚要出去，就被蔚凉按住，她看了一眼四周：“就躲在这儿。”
　　说完她看向李悦：“你躺下去，就当没醒来。”
　　李悦用力点点头，看着蔚凉和姜寰缩进了柜子里。
　　趁着人还没来，蔚凉跟苗青女说道：“你躲好，他们必定会大肆搜寻学校，不用担心我们。”
　　“我知道，你们小心，刚才有七八个人上了训导处，我不敢离太近，只放了几只探查消息的蛊虫，现在已经下电梯了，你们一切小心。”
　　蔚凉闻言问姜寰：“你能对付三个人吗？”
　　他点点头：“你把七个人都交给我也没问题，你想把他们解决了？”
　　蔚凉看了看李悦的方向沉思一会，然后道：“这样，一会他们离开后你跟上去，然后去找道具，我要找一些证据。”
　　脚步声逐渐逼近，姜寰没有再说话，他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光线幽暗的楼道里，几个身穿制服，体型健壮，一看就是专门雇来当打手的男人正在往这边走来。
　　这七个人进来，像土匪过境一样，挨着把这件屋子搜了一遍，领头的那个啐了一口：“真不知道哪几个不要命的小兔崽子，不好好在学校里复习，跑出来给老子增加工作量，一会找到了直接送进实验室算了。”
　　“现在的试验品都要先进培养舱，头儿你看这个，差点就被救出来了，长得还不错，反正都是要死的，不如给哥几个爽一下。”
　　蔚凉脸色冰冷，精神力几乎要凝成实质。
　　为首的那个瞪了说话的那个一眼：“你不要命了，耽误了正事，老板把你丢进培养舱我可救不了你。”
　　“要是晚发现一点，估计这小娘们就被救走了，她要是知道自己差点就逃出去，不知道会不会更绝望。”
　　“哈哈哈哈哈，不如你告诉她，我就喜欢看这些学生垂死挣扎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姜寰用了道具的缘故，那些人始终没有搜到两人藏身的地方。蔚凉目光冰冷，姜寰给了她好几个眼神安抚，她这次没直接出去锤爆这些人的脑袋。
　　“走了走了，谁还老老实实在远处等别人来抓。”
　　等他们离开，姜寰默数了三个数，然后跳了出去。
　　姜寰跟在这七个人后面，一直快到电梯的时候，他才收起了道具。
　　这几个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姜寰刚撤掉道具，这几个人就发现了他的存在。为首的那个阴沉着脸：“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姜寰懒得回答这种问题，他勾了勾手：“一起上，我赶时间。”
　　为首的被他逗笑了：“你这身板，一拳就趴了吧。”其他人跟着发出哄堂大笑，没一个人把姜寰当回事。
　　下一秒，为首的人没看清姜寰怎么动的，一只拳头重重地砸在脸上。剩下六个人愣在原地，面面相觑，知道发现他们头直接昏死了过去，不知道谁大喊了一身：“妈的这小子邪门，一起上！”
　　蔚凉把李悦扶起来，李悦小心翼翼的站在地上，她扭头对蔚凉道：“你把我藏起来吧，你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隐藏任务：寻找天华高中“淘汰”的真相（一阶）。】
　　【任务类型：双人协作】
　　【任务队友：未知（请寻找拥有同样标识的玩家。）】
　　【任务奖励：2000积分】
　　蔚凉抬起手，清晰看到上面有一个淡蓝色的月亮。这应该就是系统说的，标识。
　　不过现在先安顿好李悦才是正事。
　　她拿出来两种处理好的草药，一种递给李悦让她防身。接着在角落里空置的培养舱里画了密密麻麻的魔法阵，把另一种草药铺了上去。
　　蔚凉做好这些，拍了拍手：“你就在里面躺着别动，不会有人发现你，我没办法带着你，虽然你是关键NPC，但你身上有印记像个电灯泡一样，太容易被找到了。”
　　李悦愣了一下，问蔚凉：“你怎么会发现NPC专有印记？”
　　蔚凉看了看李悦，有点纳闷：“你们NPC这印记也忒明显了一点，精神力一扫就看出来了。”
　　之前第一个副本没认出来joker是NPC，纯属第一次见，吃了没见识的亏。现在张花花也见了，娜莎也见了，还有什么认不出来的。
　　【什么印记，有吗？】
　　【我也略有精神力，怎么我从来都不知道？】
　　【我去，原来还有这个东西，我说我上次带着一个NPC，走哪儿都能被发现。】
　　【有，不过精神力至少要到占星师那个级别，或者有厌虚那个道行。】
　　【……对不起，打扰了。】
　　【这新人这么强吗？居然能有占星师那个级别的精神力，我去。】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来卖天价魔法道具的又多一个。】
　　【俺也。】
　　李悦还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错过了眼前的大腿。
　　蔚凉安顿好李悦就走了出去，姜寰正好往过走。她看了一眼他身后，那七个人都倒在了地上。蔚凉倒是也不意外，却还是敷衍地夸了一句：“真利索。”
　　姜寰嘿嘿笑起来：“那当然，不是我吹，我这个身手也是出类拔萃的。”
　　蔚凉懒得听他自吹自擂：“你触发隐藏任务了吗？”
　　姜寰点点头：“触发了，说让我找队友，听系统的意思，队友未知。而且出没出来还是个未知数。”
　　他抬起左手，把自己的标识亮给蔚凉，也是一个淡蓝色的月亮。


第33章 天华高中5
　　蔚凉挑了挑眉, 啧了一声。这还真是跟姜寰绑在一起了，想支开他都不行。她也把自己手背上的标识给姜寰看了一眼，懒洋洋：“你好啊，队友。”
　　姜寰倒是看起来相当高兴, 他眼睛亮亮的：“那正好, 不用再去找队友了。不过那个隐藏任务怎么过，你有头绪了吗？”
　　蔚凉点点头：“这个隐藏任务倒是不难, 但有个一阶的标注,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有一些隐藏任务是开启后续主线的开关, 举个例子。如果今天你我没有触发，那就按照最基本的任务来走，通关之后也只能获得极少的奖励, 但触发了这个一阶隐藏任务就不一样了。我们完成这个任务后, 所有的玩家, 包括没有恢复记忆的玩家，也会触发后续任务。”
　　蔚凉眼神动了动了：“这个意思就是, 那些没有完成基础任务的玩家，在我们触发后续任务后, 会自动开启新任务？”
　　姜寰点点头：“不过基础任务没有完成, 他们最后的奖励也是要砍半的。”
　　苗青女的声音适时传来：“你们完成隐藏任务的时候多注意线索, 我刚才听了你们说话，猜出来个大概。队友应该很重要, 整个任务都是双人协作, 必须有队友。我已经跟医生建立了联系，等下阶段任务开启, 我可以让他组织其他玩家一起想办法出来。”
　　蔚凉听完松了口气, 她回复苗青女：“那这个就靠你了, 我们随时联系。”
　　教学楼里还有五个玩家，这五个玩家都恢复记忆后，怎么也能想到办法自保，或者离开。
　　姜寰指了指走廊尽头：“我们去那里面，找到试验记录应该就算完成任务了。”
　　两人撬开了办公室的门，这还要多亏了姜寰这个生在起跑线上的大少爷，他对这些东西非常熟悉。蔚凉也是帝国顶尖大学毕业出来的，当然见过那些人工智能高材生的水平。不得不说，姜寰确实厉害。
　　里面所有的材料都是加密，姜寰负责破解，蔚凉负责放风。她的精神力都放出去之后，抽空问姜寰：“你这个熟练度，不会是一些第一顺位继承人的权限还保留着吧？”
　　姜寰摇摇头：“没有，我死的时候就被清空了，不过有姜家御用人工智能的一级密码，这个不会改动，所以我也算有权限。”
　　蔚凉闻言忍不住咂舌，那所以跟姜家有关的副本，姜寰进去不都是纯属开挂吗？
　　姜寰很快找齐了资料，资料显示。姜家从十年前开始秘密实行人体改造计划，他们想从根本上，让人脱离恶劣基因的限制，还将这个计划命名为“造神计划”。
　　姜家最开始是带走了非自然事件调查组收押的【教徒】，想从【教徒】的身上得到异能的秘密。他们发现【教徒】的身体比普通人类强大数倍，但后来发现这些教徒情况完全无法参考，就将他们的器官，肢体跟机械结合。想要从生物机械的角度，把【教徒】的优势，安全过渡给人类使用。
　　人体实验虽然合法，但姜家将【教徒】带走违反了规定，只不过高层的态度暧昧，大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以姜家的地位，这些规则本来就无法束缚他们。但生物机械和生物义体，这是帝国标红，严令禁止的试验。一旦姜家东窗事发，最好的结果，也是会被开除议会资格，这也象征着姜家离开了帝国的权利中心。
　　姜家研发了两年，他们将机械和人脑结合，诞生了姜家人工智能“不朽”的副机“永恒”。
　　蔚凉看到这两个名字脸上浮现出厌恶：“姜家真是疯了，居然想要永恒不朽，贪心不足，小心被这个所谓的’永恒’反杀。”
　　姜寰嗯了一身，指了一段记录给她看。“永恒”诞生三年后，人脑出现自主意识，想要取姜家现任家主姜易安取而代之，还没成功就被姜家的研究员发现，启动了自毁指令，将“永恒”销毁，第一代造神计划宣告失败。
　　第二代造神计划地点，就定在了天华高中的训导处。天华高中当时有三年的空白期，三年之后再开学，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也有了“淘汰”这一条规定。所以淘汰的学生之所以没有再进入任何学校，就是因为这些学生，都变成了姜家的实验体。
　　如果说第一代造神计划只是违背了帝国法律，但第二代就是彻底的丧心病狂，完全不在乎被发现了会怎么样，几乎把长生不老写在了计划目标上。
　　第二代所有的实验体都是人类，也并不只有天华高中的这些学生。天华高中的学生数量在第二代的实验体里，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大头还是四五等公民，为了钱自愿卖给姜家。但天华高中的学生，绝对是这些实验体里最重要的。
　　从资料里看，姜家拿来跟机械结合的实验体，都是那些自愿来的。而天华高中的学生，都用来试验那些“成品”。
　　只是技术缺陷太大，试验最开始，没有一个成功案例，一直到了第四代生物义体，这才有了非常稀少的几个成功案例。这些成功案例都被姜家转移，严密地看管起来，每天做纪录。从后续试验记录里来看，这些植入四代生物义体的试验品，活得最久的，也在去年年初死去了。
　　第五代的情况比第四点有所好转，没有实验体死亡，但排异已经很严重。第六代就基本稳定了下来，而joker使用的，和姜寰得到的，是姜家最完美的成果，能够跟人类身体有百分之八十的匹配。
　　资料里还详细写了生物义体和普通义体的区别，生物义体有这更高的敏锐度，能够更好的跟大脑匹配，且安装三年后，生物义体会变成人身体真正的一部分，也就是说，佩戴的人可以从实际意义上超越人类极限。
　　最后记载的是第八代造神计划，也就是李悦这次要当实验体的计划。
　　蔚凉看完了所有的内容，只觉得遍体生寒，不可置信地说道：“姜家居然真的想要人造神！”
　　第八代造神计划，代号名为：创世。
　　姜家的造神计划发展到现在，已经有了一套完善的体系。而姜家的野心，也在第八代展露无遗。
　　他们要将人体每一个部位，大到脊椎小到毛发，全部更换为生物义体。可以说实验体全身上下，不会有任何一个部位还是人类原装。
　　如果试验成功，实验体将是第一个达到永生，不朽的人类。如果“创造”出来的这个东西，还能被称为人类的话。
　　在实验报告的最下面，写了一段话。
　　“机械是人类历史上最为伟大的创造，只有将机械和人体彻底结合，融为一体，人类才能成为自己的神。”
　　蔚凉脸色阴沉，她突然问姜寰：“全身百分之八十更换成机械是什么感觉？”
　　姜寰愣了一下，他想问蔚凉怎么知道的，但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更换到那个地步，其实已经不觉得自己是人类了。传言还是收敛了很多，我有百分之九十都是机械吧，已经没有人类的情绪和感情了。”
　　蔚凉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房间里没开灯，屏幕幽幽地蓝光让姜寰看起来有点说不出的冷冽。她一瞬间从这张脸上看到了姜寰更成熟的样子。她想要抓住那一瞬间的幻视，但很快就消失掉了。
　　“你现在看着身上没有机械了，怎么回事？”
　　姜寰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神国内不允许有任何机械义体，进来的时候，我全身机械都停止工作了，原生的器官根本不能支撑我活下去，不过好在神国会帮助玩家取出机械，重铸血肉。”
　　取出机械，重铸血肉。
　　姜寰说的轻描淡写，但蔚凉能想得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
　　蔚凉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突兀升起的难受压下去：“我觉你应该比我擅长说漂亮话，你来组织一下语言，把写个稿子出来，等明天，念给全校听。”
　　这个姜寰还真的擅长，他埋头写了半个小时，蔚凉看完都忍不住给他竖大拇指：“你们资本家真会忽悠人啊。”
　　这要是姜寰去《恒河之怒》，估计刚进副本，就能把市民忽悠的找不到北，还没等上献祭台，可能敬仰值已经爆表了。
　　姜寰眨了眨眼：“我不是资本家，进来的时候高中还没毕业。”
　　蔚凉见他较真哭笑不得：“预备役资本家，不要纠结这种没意义的问题。我看了你写的稿子，觉得或许，我们可以黑进教学楼和宿舍的广播系统，就今天晚上，掀了他的面具。”
　　原本蔚凉是打算等明天，面对面的将这个骗局揭开。但姜寰写的发言稿太具有蛊惑性，她完全可以今天放出消息，大可不必等到明天。
　　蔚凉拍了拍姜寰的肩，示意他开始，然后对苗青女说道：“我们将这个消息发出去，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乱了，到时候可以趁乱让其他玩家出来。”
　　苗青女压着声音，好像在躲避什么：“为什么不等明天，这个时候趁乱出来，很容易被注意到，我们会失去一个优势。”
　　“我觉得，一旦二阶任务开启，玩家的身份会暴露。副本不会这么友好，给我们还能安然无恙待在教学楼里的机会。毕竟这个副本的基础任务，是离开教学楼。我对副本的机制还不太了解，但直接告诉我，这项基础任务未完成，绝不只有奖励减半这么简单。”
　　蔚凉的话直接把苗青女泼醒，她后背出了一身冷汗。蔚凉说得没错，系统不可能让其他玩家这么容易就进入后续任务。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你们也小心，一点要看好李悦，她是关键NPC，如果死亡，我们的任务也将无法继续。”
　　蔚凉应下来，她看了看正在写代码的姜寰，沉思了一下：“我去带李悦过来，还是把人放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安全。”
　　事实证明，蔚凉这个觉得是对的。
　　姜寰黑进了广播系统，他清朗好听的声音在整个天华高中响起。在教室里自习的学生抬起头，茫然的看向喇叭。
　　“大家好，我是姜寰。可能大家很好奇，为什么我会出现在广播里，这是为了我们的同学，李悦。”
　　医生目光动了动，他站起身，从后面离开了教室。与此同时，那些同样被蛊女联络到的玩家也做出了一样的事情。
　　二阶任务还没开启，这些玩家还没有恢复记忆，蛊女联络到的只有三个，剩下两个来不及了。
　　三人在姜寰的声音中，迅速到了苗青女所说的那扇小门前。不出蔚凉所料，姜寰的话还没完，折扇门已经被打开。
　　穿着黑衣服的保安鱼贯而入，三人一直等最后一个人离开，从那扇即将关闭的门里冲了出去了。走在最后的女玩家被保安发现，她扭头看了一眼，露出一个堪称美艳的笑，然后走出去狠狠地踹在了门上。
　　铁门哐的一声关闭，三人耳边也传来了系统的提示音。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o_m 
　　苗青女在远处冲三人招了招手，医生率先走过去。他上下看了看苗青女然后松了口气：“还好你提前出来了，现在什么情况？”
　　“我是跟着zero和魔术师出来的，zero就是姜寰。关键NPC跟在他俩身边，我们只需要应付好外面的那些要进入训导处的NPC。”
　　苗青女个子不高，但站在三人面前，俨然就是主事者。
　　三人里唯一的女玩家眨了眨眼，她长的极艳丽嚣张，普通的眨眼在她身上，也有让人移不开的魅力。她声音慵懒：“那个魔术师我知道，横空出世的新人，我看了看她的直播倒也算可靠，不过那个zero——，蛊女，你真的确定没问题吗？”
　　苗青女瞥了她一眼，冷声：“蔷薇，你如果觉得有什么问题可以自己行动，我没必要拦着你。”
　　蔷薇哎呀了一声：“只是一个小小的疑问，蛊女，你什么时候这么信任别人了？难不成这两个人都让你下了蛊？”
　　除了医生之外的另一个玩家【鲤鱼】点了点头：“蛊女，你要是真的给他们下了蛊，那我倒是能放心，毕竟两个听都没怎么听说过的玩家，我可不想给他们办事。”
　　蛊女轻飘飘的看过去，讥笑道：“你想走没人拦着你，鲤鱼。你能活着出来不给救命恩人磕两个也就算了，还嫌人家菜，真是出奇。”
　　她这话说的丝毫不留情面，鲤鱼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他沉着脸看向蛊女：“你愿意给那两个新人抬轿你就去，用不着把自己说得像个圣人。”说完刷手就走。
　　医生有点错愕的看着蛊女，他是和蛊女约好一起来的，两人认识了也有五六年，还是头一次见蛊女这样。
　　他皱了皱眉：“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蛊女摇摇头，她看了一眼鲤鱼的背影看向蔷薇，蔷薇耸耸肩：“我没意见，听你的、”
　　蛊女收回目光，她语气淡淡，丝毫看不出之前出言讽刺鲤鱼的样子：“那就躲好，教学楼以外有噩梦boss级别的阴灵，但只要你不把脸凑上去，他们就不会管你。”
　　姜寰念完稿子，他抬头看向蔚凉，好像在等她下指令。而两人耳边也响起了系统的播报。
　　【恭喜蓝月亮小组完成任务寻找天华高中“淘汰”的真相（一阶），请保护李悦，让她能安然无恙的作为证据出现在学生面前。】
　　所有的玩家耳边出现了二阶任务的播报。
　　【恭喜玩家触发副本《天华高中》主线之二。】
　　【主线任务：寻找天华高中“淘汰”的真相（二阶）。】
　　【任务类型：双人协作】
　　【任务队友：未知（请寻找拥有同样标识的玩家。）】
　　【任务奖励：2000积分】
　　蔷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们触发了隐藏任务？难道广播就是为了完成隐藏任务？这两个玩家，不简单啊。”
　　医生注意到了重点：“看来任务的线索不在我们这里，只能等他们带着NPC出来，再做判断了。”
　　苗青女嗯了一身，她转过身看着远处跑来的保安，低声道：“要来了。”
　　蔚凉看着任务面板，问姜寰：“二阶的任务没有明确的指引，你有头绪吗？”
　　姜寰点点头：“刚才说了，要让李悦作为证据安全出现在学生面前，恐怕二阶就是彻底摧毁天华高中的假象。”
　　蔚凉走到窗边向下看去，下面出现了许多保安，正在朝着训导处前进。她看了看李悦，问道：“我们要带着你一起走，你有什么不一样的意见吗？”
　　李悦点了点头：“我肯定是要跟你们一起走的，不过你们带着我，可能再也没法躲起来了，还是尽快想办法吧。”
　　蔚凉笑了笑：“当然，我们这个时候揭露，可以不是为了要等到明天再处理，就算我们等得起，他们也等不起。看着吧，马上就要有动作了。”
　　那些保安被蛊女医生还有蔷薇拦在了外面，虽然不能动用异能，但大家都是神国里有头有脸的人，就算没有异能也足够对付了。
　　【触发主线二了这是？】
　　【啧，还是头一次见刚开的失忆本，第一次就能触发隐藏了主线二的。】
　　【这新人运气好吧，误打误撞就完成了基础任务，又误打误撞的触发了隐藏。不过我觉得到这儿差不多了，想找神之道具可不是运气好就行的。】
　　【那可不一定，那个0，手里几十个道具，估计对找道具有心得。】
　　【几十个？他懵鬼呢，我反正不信，布拉吉的道具最刁钻，可不是有经验就能找到的。】
　　蔚凉和姜寰没有急着带李悦下去，现在两人绑定了队友，已经不适合再分开行动了。他们带着李悦，打算先在训导处里找一找布拉吉的道具。
　　训导处一共七楼，并不高，整个建筑也不算起眼，尤其对于旁边的教学楼宿舍图书馆食堂一体的建筑物来说。
　　蔚凉他们现在在七楼，也是整栋楼最重要的一个位置。
　　如果是现实中想要上来，恐怕得废不小的力气，不过还好是在副本里。顶楼的保密系统被不可抗力因素削弱了不少，现在想要找东西也容易了一些。
　　姜寰敲了敲桌子，沉思一会：“我刚才出去对付那几个保安的时候有发现，这一层里有一间废弃的房间，按理来说，这栋楼规格，对于这个级别的实验来说，已经很逼仄了，怎么可能还会有废弃房间。”
　　【他刚才出去了多长时间？五分钟有没有？】
　　【……我现在多少有点相信他真的有六十多个道具了，实力够强，心也够细，脑子转得快。】
　　【神国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号人？他天梯多少啊？】
　　【这就是个鬼故事了，你看最后一位的名字。】
　　【……看到了，后面的副本数量为未知。】
　　【靠，这就是愚人吧，除了愚人还有谁会出现这样的bug啊？】
　　蔚凉也有点惊诧的看了他一眼，不过她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既然这样，那间废弃屋子我们是肯定要去的。除了那间屋子之外，其他最有概率的就是我们在的这间。你在这儿找吧，让李悦跟你待在一起，我去那件看看。”
　　姜寰刚要说什么，就被蔚凉打断：“我有张花花，比你一个人去稳妥。”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姜寰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好吧，那你快去快回。”
　　蔚凉走到那件屋子面前，就知道姜寰为什么说他废弃。那扇门的颜色细看来，跟其他房间都有细微诧异，色调不一样。
　　但这样的区别一眼就能发现，这样敏锐的观察力，一定实在生死里摸爬滚打很久才能训练出来的。
　　蔚凉压下心底对姜寰的疑惑，她手放在门把上，直接□□。
　　门被推开，门锁整个被蔚凉那一下给暴力卸掉，正歪歪扭扭的挂在一边，看着弱小无助又可怜。
　　【她的手劲，我觉得应该可以直接给joker天灵盖都掀了。】
　　【为什么是joker？】
　　【joker在这个副本里是搅屎棍啊，跟这姐姐对上……光靠武力我觉得他不是对手。】
　　【不就徒手开个锁吗？看不起谁呢？】
　　【nonono，[gif]，我截了动图，你好好看看，这是普通的徒手开锁吗？】
　　动图截取了蔚凉的手部以及小臂的特写，肌肉没有太大的波动，正常开门一样的动作，门锁就被拆掉了。
　　【……这是正常人会有的力量吗？我的身体在神国里被强化了这么久，拆门锁倒是可以，但是这么容易的拆……那真是难以想象。】
　　【我觉得她徒手掀开joker的天灵盖也不是不可能。】
　　四象基地，太阴的脸上出现一抹错愕：“她的力量怎么变得这么强了？”
　　陆易清微微皱起眉，他猛地想起来：“是女祭司，女祭司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自己异能的金属化去掉，只留下了力量强度，留给了她。”
　　太阴闻言眼眶跳了跳：“除了女祭司的还有谁？恶魔的【免税】肯定是给了他的，其他的……”
　　陆易清摇了摇头：“应该就这两个，其他的用处不大。”他脸色忧愁，他们当年做了什么，其实陆易清也知之甚少，问愚人，愚人也不说，他只能全靠自己猜。
　　蔚凉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觉得自己力量好像增强了很多，不过这些都让她归结于神国对人身体的增幅，没有多想。
　　房间内有厚厚的一层灰尘，蔚凉一进去就被荡了一脸。她面无表情，但额头好像清晰的出现了一个井字。
　　这间屋子并不小，甚至比那间办公室还要大一些，里面的陈设都是原来的样子，架子上的不是书，而是一排试验报告。
　　《【教徒】基因研究》，《北欧神话体系研究》，《创世神成因研究》……
　　这一排都还算正常，但蔚凉继续看，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神之基因研究报告》，《论神和人类基因结合的可能性》，《嫁接试验一》，《嫁接试验二》……
　　蔚凉忍不住骂了一声：“他们从哪儿来的神的基因，真是邪门了，这种实验都做，真是一群疯子。”
　　她强忍着不适，将这些实验标题粗略的扫了一遍。这里那是废弃，明明就是要将这些惊世骇俗，会被所有人戳脊梁骨的东西藏起来。
　　蔚凉把张花花喊出来，两人没有找到布拉吉的道具。蔚凉也不想在这间屋子里待下去，确定没有道具之后就迅速离开了。
　　不过好在姜寰找到了道具，那是一本书，名为《布拉吉诗歌精选》。看起来有点年头了，是个已经倒闭了的小出版社，蔚凉连听都没听过。
　　姜寰把道具递过来：“这个你拿着，我不需要满成就。”
　　对比硬塞，姜寰这个听起来有些荒谬的原因其实还算合理。他看起来是有满成就的实力的，但能拿到这种基本副本的满成就的人，绝不会默默无闻。
　　姜寰见蔚凉有点好奇，就解释了一下：“满成就之后对我而言会很麻烦，一些特殊原因，以后有机会给你解释。”
　　蔚凉现在对以后这个词多少有点ptsd了。她接过道具收起来，简短概括了一下那间屋子里的东西。
　　姜寰好像并不怎么以为，他语气平静：“姜家确实有可能拿到神的基因，这个家族里有很多……常人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的东西。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解释，但他们干出这样的事情，也并不算稀奇。”
　　蔚凉很难想象那些财阀权贵已经腐烂成了什么样，她在非自然事件调查组的时候，没少跟这些人扯皮。本以为只是恶臭的资本家，没想到是丧心病狂的疯子。
　　她捏了捏眉心，把心头的郁气挥开。蔚凉翻了翻手里的道具，是一本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诗集。她翻到中间，发现一页空白，上面写着。
　　【道具名称：《布拉吉诗歌精选》
　　【道具等级：非凡
　　【道具描述：这是诗歌之神的恩赐，是神的指导，是……】
　　【道具作用：无】
　　蔚凉在看到作用一栏里的无字时，就面无表情的合上的书。她骂骂咧咧：“无用的道具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非凡？”
　　姜寰也没料到是无，不过他见过的道具如过江之鲫，给蔚凉解释了一下：“这种象征意义的道具品阶一般都不低，不过道具本身作用嘛……是吉祥物的概率更大，但一般都会有伴生称号，你看看。”
　　蔚凉有点郁闷，弥卢山拿到的道具最后被因陀罗给劈碎了，阿斯加德又拿到一个非凡吉祥物。她叹了口气，去看弹出来的称号。
　　【称号名称：神的布道者】
　　【获取方式：得到道具《布拉吉的诗歌精选》】
　　【称号等级：白】
　　【称号效果：增加佩戴者百分之十的言语可信度。】
　　【升级方式：向万物布道，让他们都能欣赏到布拉吉优美的诗歌。再有十个人由衷欣赏到了布拉吉的诗歌，称号进化。】
　　蔚凉看到称号脸色才好了一点，她把称号佩戴在头上，喃喃自语：“要不要先抓几个来升个级？百分之十总觉得有点少。”
　　不过她也只是想了一下，并没有纠结，做好准备之后，她对李悦招了招手：“走吧，我们要离开了。”
　　现在外面已经乱成了一团，那些来抓两人的保安都被打晕在了楼下，学校终止了学生的自习，正紧急组织开大会。
　　蔚凉和姜寰带着李悦赶下去的时候，苗青女医生蔷薇三人已经不在了，苗青女之前给蔚凉打了招呼，说他们先进教学楼，门用蛊虫卡住了。
　　两人带着李悦刚下了楼，苗青女急促的声音传来：“你们进来的时候要小心！教学楼里所有的教职人员全部怪物化，而且能分辨出哪些是玩家，那两个没跑出来的玩家已经被抓走了，我们三个躲得还算好，暂时没被发现。”
　　蔚凉脸色微微一变，果然不出她所料，留在教学楼里果然会出事。那两个玩家大概率打的是躲在人群里混过去的想法，但没想到这个副本这么不给留活路。
　　【那两个玩家也恢复记忆了吧？怎么连这个也反应不过来？】
　　【这才是失忆本最可怕的地方，玩家刚恢复记忆的时候，那些通过副本带来的思维方式还没有恢复，实在是可怕。】
　　【那魔术师为什么能反应过来？】
　　【这可能要归功于人家的人生经历了。】
　　他们从教学楼出来的那扇小门果然有一条细微的缝隙。
　　蔚凉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缝里一只黑色的蛊虫瞬间化成了沙。
　　门刚关上，抬头就看见拐角处出来一个秃头中年男人，正是蔚凉的班主任。
　　男人此刻的样子已经不是那个严厉，焦虑的中年班主任了。他眼珠外凸，眼镜框卡在微微浮肿的脸上，眼珠略显僵硬的看向蔚凉。
　　蔚凉向后退了一步，男人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手中的教案捏变了形，他嘶吼着：“就是你，拉低了我们班的分数，现在还想毁了其他学生，你这种败类就应该去死！”
　　男人朝蔚凉冲过来，蔚凉面无表情的后退了一步，由于校服裙子没有口袋，她两条胳膊垂在身侧，然后重重地甩出去，提在了男人肚子上。一道巨大的哄响，在蔚凉这样的力道下，墙面生生被砸出了一个坑。
　　李悦在后面直接看傻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玩家。在此之前，她很难理解人类的体能可以到达这个地步。
　　蔚凉轻飘飘的收回腿，刚要往前走，就听见李悦非常好奇的问：“一边不都是要说几句教化反派的话吗，万一把他变成自己人呢？”
　　蔚凉：……？
　　她略无语的顿了一下，然后干巴巴回答道：“技能点没点到嘴遁上，不好意思破坏你对影视剧的幻想了。”
　　姜寰一下笑出来，他一直乐到蔚凉忍无可忍踹了他一脚才闭嘴。
　　以防万一，蔚凉临走前还在男人胸口补了一脚，确定他失去了行动力这才带着姜寰和李悦去演播大厅。
　　这会学生已经被迅速的带走了，教学楼里只剩下一些搜寻玩家的教职人员。蔚凉一点没有躲避的意思，她像个巡山的恶霸，遇见哪个怪物上去就一脚，保管无痛归西。
　　苗青女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蔚凉，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过来。他们三人里只有蔷薇的近战厉害，但没有异能情况下，想要一路打过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苗青女和医生还好，蔷薇最崇拜□□强度，她眼睛都看直了，之前对蔚凉的偏见一扫而光。她语气里满是崇拜：“老天爷，这是怎么练出来的，这个腰，这个腿，这个核心稳定，太完美了我的天，她简直就是我的女神！”
　　医生捂住半张脸，非常无奈的打断她：“你能不能不要说这种奇怪的话？”
　　蔷薇横了他一眼，扭过头，继续目不转睛的盯着蔚凉看。
　　蔚凉走过来的时候，苗青女在角落里悄悄冲她招手。蔚凉走过去，往墙边一靠：“现在什么情况了。”
　　苗青女扫了一眼大门，然后道：“其他的都还好，但joker也进去了，这是个大麻烦，他绝对是这个任务里最麻烦的人。”
　　此刻joker正被校长副校长围着，像这个学校真正的话事人。他穿着校服衬衫，没有系领带，袖子挽起，露出半截白得发光的小臂，骨节分明漂亮的手正在调整袖子的状态。
　　底下的女生都在偷偷看她，是不是发出了哇的声音，完全顾不上思考刚才姜寰说的那些东西。
　　不得不说，joker确实长了一张能让人忘却自己该干嘛的脸。学校领导见全场大部分人目光都被他吸引了过去，顿时松了一口气。
　　校长拍了拍joker的肩膀：“周可啊，你是学校里最受学生敬重的学生了，以后你可得好好给同学们说一说，不能让那些莫须有的东西，影响了他们的成绩。”
　　Joker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他挂上一个谦虚有礼的笑：“校长放心，我不会看着同学们的学校受到影响，一定让他们相信学校的良苦用心。”
　　校方领导完全不担心他会反水，周可这个角色，身上有百分之四十都换成了生物机械。如果没有姜家帮忙，那么很快，周可就会死于排异。
　　“同学们，想必大家都听到了晚上的广播，对于姜寰同学，我们非常痛心。校方一直对他寄予厚望，相信他能成为极为优秀的人，为天华高中争光。但没想到，他受到了蛊惑，那些对天华高中怀恨在心的人，想要通过造谣的方式，破坏同学们学习的环境和心态。而校方，绝不能容忍。”
　　校长站在台上换了口气的工夫，门就被踹开了。他抬起头的时候，蔚凉伸出去的腿还没收回来。
　　她一脸冷漠，身边跟着李悦，后面是姜寰还有苗青女两人，仔细看会发现医生不知道去哪儿了。如果场景换成教堂，会是颇具戏剧性的抢婚情节。但那些学生同样激动，有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脸上写满了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蔚凉穿过学生，无视一众恨不得把她剥皮抽筋的教职人员，闲庭信步的走上了讲台，一把拿过了校长的话筒。
　　她懒洋洋的声音在整个大厅响起。
　　“打扰一下，我就是校长嘴里，对天华高中怀恨在心的人。今日我和大家有缘，同学一场，专门前来，让大家当个明白鬼。”
　　“为此，我专门做了一份精美ppt，接下来，请我可怜的，傻得冒泡的同学们，还有鞠躬尽瘁想弄死我的老师们，欣赏。”
　　她站在台上，脸上带着漫不经心，又嘲讽的笑，朝着身后的大屏幕，伸出了手。


第34章 天华高中6
　　ppt是姜寰顺手做出来的东西, 交给医生，让他去演播室播放。
　　会场的灯暗了下来，宽幅ppt出现在众人面前。姜寰赶时间随时弄出来的ppt，看着像回事, 但细看还是有瑕疵。
　　但这群学生哪里见过这个, 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校长脸都气绿了，奈何苗青女的蛊虫牢牢控制着这群NPC。
　　校长挣脱不开蛊女的蛊虫, 只能疯狂给joker使眼神。而joker, 他抱臂站在那儿, 周围围了一圈蛊虫，正彬彬有礼地跟蛊女商量：“这位女同学，能不能把你的小宠物拿开一点？我这个人胆小, 有点怕虫子。”
　　蛊女冷冷的, 一个眼神都没给joker。joker耸耸肩, 又把目光挪回ppt上。他的耐心其实很有限，来当NPC属实有点折磨了。
　　不过……
　　Joker的目光落在蔚凉身上, 那点不耐烦消散开，两只眼睛狐狸似的眯起来, 无声道：还是多等你一会吧, 毕竟这样的机会, 以后就难得了。
　　蔚凉站在台上，不看ppt内容, 她像是发表演讲的优秀学生代表。她长得没有太多复杂的颜色, 比起蔷薇那种美艳绝伦的脸，她更像是天上的月亮。
　　不光joker在看她, 所有的人目光都会忍不住落在她脸上。她这张脸其实让人颇有距离感, 但她的表情又有一些难以言喻的怜悯和嘲弄。
　　这些东西糅杂在一起, 在蔚凉身上形成了一种让人极难错开眼的魅力。
　　【我实话说了吧，我爱上她了。】
　　【我也，她好拽，我好爱。】
　　【我只是好奇，一个新人为什么这么自信？】
　　【我要是有她这么厉害，我第一次下副本就能横着走，见谁就给谁一巴掌。】
　　【谁说不是呢，难道是我想唯唯诺诺吗？我也想一脚一个NPC。】
　　任务走到这一步，对于他们这些玩家来说，普通NPC早就不是阻碍。目前副本里已经确定两个大NPC，一个是joker扮演的周可，一个就是那间实验室的主人，梁博士。
　　这个人还是蔚凉从办公桌上的名牌上知道的，除此之外，什么消息都没有。蔚凉也想不起来，帝国什么时候有一个姓梁的机械学博士。
　　ppt放完，全场还没反应过来，旁边就传来了joker的声音。他轻笑了一声，啪啪啪开始鼓掌。
　　蔚凉微微侧过头，眼睛微眯起，手搭在讲台上，指尖一下一下轻敲着桌面，瞳孔里闪着危险的光，冷冰冰地落在joker脸上。
　　Joker仰着下巴看向ppt，语气是他一直惯用的茶里茶气：“学妹的ppt做得真好，有时间教教学长怎么做吗？”
　　他说话向来无厘头，而他一向的惯例是：说话越奇怪人死得越快。
　　此刻除了蔚凉和姜寰外所有的玩家，包括在看直播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就怕这个神经病下一秒做出什么坑死所有人的事情。
　　【妈妈好吓人啊，他这话太莫名其妙了，今天打算杀几个？】
　　【这还要问？这副本不全军覆没就奇了怪了。】
　　【上次他这么说话，只活下来一个人，是靠道具提前跑路活下来的。】
　　【我相信魔术师，她一定可以掀开joker的天灵盖。】
　　Joker动了，他走近蔚凉，站在她一个身位的地方，微微低下头：“学妹是因为听信了谣言，觉得学长为虎作伥，这才不想跟学长说话吗？”
　　蔚凉的喉咙口反了一下，她面无表情地后退一步。
　　这浮夸到令人作呕的演技，如果不是担心弄死他会影响后面的剧情。蔚凉现在就会将joker这张脸狠狠地砸进地里。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冲动是魔鬼：“你能滚下去别站我面前吗？”
　　忍了，但没完全忍。
　　Joker眨了眨眼，突然露出一个极为伤心的表情，但蔚凉清晰在他眼中看到一道金属的光泽。
　　她还没反应过来joker想干嘛，就看见他后退了一步，声音大了一度：“既然学妹不相信我，那我就给学妹看看我现在佩戴的义眼，是不是机械生物，来证明我，和学校的清白。”
　　蔚凉心里暗道不好，她终于想起来joker的那只眼睛，是正常的机械义眼，跟上次见面里面的生物义眼完全不一样。
　　Joker修长漂亮的两根手指放在他眼眶上，蔚凉眼睁睁地看着他把那只义眼给挖了出来！
　　手指插进眼眶，血顺着流了下来，joker捏着金属眼球，后面带着的仿生神经被他直接拽断。会场里一片惊呼，甚至有胆子小的尖叫一声直接捂上了眼睛。
　　Joker一个眼眶瘪了下去，眼皮耷拉着，眼眶里一直在淌血。这样带着惊悚的场景摆在joker这张脸上，让他像一个扭曲的艳鬼。
　　【？？？？？？】
　　【谢谢，我真的震撼到了，他居然直接把眼睛挖下来。】
　　【虽然知道joker在副本里用的不是真正的自己，但看着他笑着挖眼，多少还是有点瘆得慌。】
　　【不疼吗？不疼吗？不疼吗？？？】
　　【逻辑上来说是疼的，他在副本里用的不是真正的躯体，但五感都在，这是NPC强制性规定。】
　　蔚凉放在讲台上的手收了收，其他玩家也变了脸色。姜寰站在蔚凉身后，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学长，拆下来的机械义眼不能重复使用，我的奖励还留着，送给你吧。”
　　他说得情真意切，好像真的是在担心joker。但在场的蔚凉，苗青女，以及joker自己都知道。姜寰手里的那枚义眼，是实打实的生物机械。
　　姜寰拿着盒子走上前，蔚凉给他让开位置。姜寰站在joker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义眼，旁边的人都能清晰看出来这只义眼，和joker手里那只的区别。
　　还在后台的医生十分贴心地把人像投影，转移到了姜寰和joker身上，这些全场都看到了两只义眼的区别，和盒子上巨大的校徽。
　　Joker的目光落在了那只崭新的义眼上，他好像没有痛觉一样对姜寰笑了笑，慢悠悠的丢掉了手里沾血的机械义眼，拿起了姜寰的那只。
　　他手上的血蹭了上去，跟人眼球无异的义眼，仿佛是刚从他眼眶里挖出来的一样，落在这些学生眼里颇为狰狞。
　　不知道台下谁，大着胆子发言：“谁知道你那只生物义眼哪里来的，你们拿了别人的道具来污蔑学校，别以为我们都是傻子。”
　　蔚凉轻飘飘地向下看了一眼，拦住了想要说话的蔷薇。她笑了起来，非常善解人意道：“这位同学说得有道理，所以为了进一步证明学校的清白，证明姜同学手里的生物义眼不是学校发的。那么，周学长。”
　　她转头看向joker，刚才一直没说话的蔚凉，笑得更情真意切了：“我找到的报告里，显示你身上并非只有一处更换了义体，不如这样，你再拿几个零件出来当证据，相信学校一定会记得你的牺牲和付出。”
　　瞬间全场鸦雀无声，不得不说蔚凉提出了一个十分有效的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太过于惨无人道，在所有人面前，把一个人的义体拆下来检查。这些学生连想，都不敢想。
　　蔚凉把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一顶带血的高帽直接丢到了joker的头上。她脸上的微笑不变，跟joker一动不动地对视。
　　【淦，她好狠！】
　　【这主意真毒，真刁钻。】
　　【剧情逐渐有意思起来了，我还是头一次见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得罪joker的。】
　　【不得罪joker大概率要完，得罪了说不定要完，要我我也选得罪。】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我觉得魔术师是有其他办法的，但她好像就想恶心joker一下。】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她眼神简直恶意满满啊。】
　　姜寰迅速跟上：“是啊，周学长，总要给同学们一个交代的。”
　　这两个人的语气一个赛一个真挚，无数双眼睛牢牢盯着joker。下面有学生打破了僵局：“你怎么能提出这么恶毒的要求，我们都相信周学长！你们不要挑拨离间。”
　　蔚凉转过头，锁定了那个说话的学生：“同学，你是在代表所有人吗？我是说……”她顿了顿，丢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如果因为你，错过了真相，害死了其他人，你还能负责吗？”
　　想要不被道德绑架，就要先道德绑架别人。
　　这是蔚凉在非自然事件调查组，学会的最有用的技能。
　　这一番话出去，果然下面没声音了。全场安安静静，连一根针掉下去都能听见。
　　Joker突然笑了一声，抛了抛手里的义眼，目光在整个会场转了一圈，然后落回蔚凉身上：“负责？交代？蔚同学真是好口才，我听了真是觉得自愧不如。”
　　他语气越来越森然，苗青女忍不住拉了拉蔚凉的衣角，用气音提醒她：“你小心他以后玩阴的。”
　　蔚凉冷笑一声，也不怕joker听见：“再玩阴的天灵盖一会都给他拆出来。”
　　【真的吗？我信了，一人血书，拆出来的天灵盖请拿出来拍卖。】
　　【二人血书。】
　　【万人血书，我是万人。】
　　【……你们买回去不怕半夜被joker站床头吗？】
　　【真的吗？真的会被站吗？300w积分够不够拍？】
　　【我出400w。】
　　【不是很懂你们粉丝。】
　　蔚凉的直播间热闹极了，joker的粉丝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惨，一个个疯狂喊着战损，然后疯狂截图，短短一会，论坛就起了高楼。
　　此刻副本内的情况非常僵持，joker面无表情，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蔚凉。蔚凉脸上还是那副表情。
　　“我同意蔚凉同学的建议，周学长，你为学校付出这么多，学校一定会给你更换更好的义体。如果您难以忍受疼痛，可以申请麻醉。”
　　说话的人是白瑶瑶，她双眼死死盯着joker，好像要用目光活生生把他身上的义体都拆下来。
　　蔚凉见状给苗青女打了个手势，苗青女放开了对校方人员的控制。校长当即冲了出来，他指着蔚凉的鼻子破口大骂：“天华怎么会教出你这样心狠手辣，忘恩负义的学生。”说完转向白瑶瑶继续骂，“学校开除李悦是为你好，你还在这儿不识好歹起来了，白瑶瑶，你实在不满意就跟李悦一起滚！”
　　明显校长已经气蒙了，开始口不择言说胡话了。
　　蔚凉恰到好处的打断校长，她拍了拍一直没被人们注意到的李悦：“原来李悦同学不是因为作弊被开除的啊，正好李悦同学在这里，不如让她来跟同学们说两句吧。”
　　这段蔚凉没跟李悦商量过，李悦愣了一下，本能转头看向蔚凉。蔚凉冲她微微点点头，李悦突然定下心来。她跟白瑶瑶远远对望，然后走出来，站到了话筒前。
　　称职控场医生给李悦投了出来，她看着白瑶瑶，喉咙一阵哽咽。
　　李悦压下哽咽，做了她生前一直没机会做的事情。她扶着话筒，缓缓开口：“同学们肯定很好奇，我不是被带到了禁闭室吗，为什么会站在这里。是因为蔚凉同学和姜寰同学冒着危险，去训导处救了我。大家上自习的时候，我已经被带到了训导处。那栋我们谁都没去过的大楼，与其说是训导处，不如说是实验基地。”
　　瞬间全场哗然，有人尖锐问李悦怎么证明。
　　李悦指了指自己的巨型投像：“大家应该也好奇我穿的是什么，是实验服。我被放在培养舱里，他们给我注射了一种令人身体发生异变的药物。”
　　说完李悦拉起了自己的袖子，胳膊上赫然出现一片模糊的鱼鳞。
　　蔚凉瞳孔一缩，李悦居然是在【教徒】血清起效之后才死的。
　　校长在一旁急得眼睛都红了，他冲到李悦面前：“谁知道你让什么组织盯上，这种脏水也泼给学校，你是不是想要这些同学都跟你一样，都断送了前途！”
　　李悦面无表情的看了校长一样，眼里是悲哀的讽刺。她没有接话，而是看向了joker：“周学长，既然校长不承认，那还是由你来，拿出自己的义体，给这些学生们看看。”
　　她不如蔚凉会说话，但好在够直白，这么赤/裸/裸/的把这件事摆在明面上。
　　Joker看了一眼蔚凉，低笑了一声。他走上台，投像也出现在了大家面前。医生可不管一会的场景血腥不血腥。
　　【多少有点趁机报仇的意思了。】
　　【谁不想从joker手里找回点场子，医生又不是什么顶级高玩，没少在joker手里吃亏。】
　　【不会真要拆其他义体吧？】
　　【不拆能怎么办？joker现在就是被道德绑架得死死的。】
　　Joker自己没动，他站在台上，看向蔚凉：“蔚凉学妹，既然你这么为同学们考虑，不如你亲自来帮我拆吧、”
　　蔚凉眯了眯眼，不知道joiker打的什么主意。joker见蔚凉没动，继续说道：“学妹是不会吗？没关系，学长可以指导你。”
　　指导强迫自己拆义体的人拆自己的义体，这种事情恐怕也只有joker做得出来了。
　　蔚凉嗤笑了一声，她走上去，一只手放在了joker脑后，在所有人的瞩目下，直接将他砸进了讲台里。一旁站着的李悦被这一下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Joker听见蔚凉慢悠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学长哪里的话，徒手拆个天灵盖学妹我还是不在话下的。”
　　大部分学生现在都没反应过来，虽然天华高中做着不为人知的实验，但这些学生也确实算是象牙塔里的人，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姜寰非常体贴地递过来一把匕首，在joker冷冷看向他的时候，还回了一个非常人畜无害的笑容。
　　蔚凉的动作非常干净利索，仿佛是在给什么牲口开颅一样。而joker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蔚凉从他颅骨里，拆出了一个人骨质感的薄片。
　　【……joker下线了吧已经，开颅哎。】
　　【不一定，我觉得还能续一会，给魔术师添点堵之类的。】
　　【也不会下得这么早吧？他不会活到最终boss出场吗？】
　　【看需求，不过我觉得魔术师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这个台子。】
　　蔚凉拿起骨片，手上都是血。joker像个死狗一样趴在讲台上。校长抖抖索索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刚才他实在没法上去阻拦，苗青女的蛊虫又把他控制住了。
　　这个场景实在是有些渗人，讲台上有血不断地往下流，蔚凉像个变态杀人狂一样，一只手拿着匕首，一只手拿着骨片。胆子小一点的学生已经吓晕过去了，其他还有一丝神志的，此刻也说不出任何话。
　　不知道谁尖叫了一身：“杀人了！”
　　瞬间学生们开始慌乱起身，不要命一样的想往外跑。
　　白瑶瑶怒喝一声：“都不准动，都给我好好看看，蔚凉手里拿着的，是机械义体，还是生物义体！”
　　有学生回过神来，大着胆子看了一眼，音调抖得不成样子：“那真的是义体吗？难道不是周可学长的骨头吗？”
　　蔚凉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当然不是哦，颜色和周可学长自己的骨头不太一样，这位同学，你要上来确认一下吗？”
　　这一句简直就是死亡邀请，说话的学生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拨浪鼓一样地摇头。
　　不到五分钟，校医冲了进来，见到joker的惨状发出一声尖叫，他看看微笑着，犹如索命恶鬼一样的蔚凉，再看看已经满头大汗，恨不得直接把蔚凉掐死的校长，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姜寰十分“好心”地提醒：“张校医，您再不动手，可能周可学长就要没命了。”
　　校医闻言，连滚带爬地起来。他走过去一看，又是一声惊呼，一脸惊恐地看着蔚凉：“你你你，你真的把义体徒手拆出来了？！”
　　这一句直接实锤了蔚凉手里的是生物义体，校长差点被猪队友气死过去。他想开口狡辩，但蔚凉根本没给他机会。
　　蔚凉非常谦虚道：“徒手开颅而已，不辛苦。”
　　校医两眼一黑：谁管你辛苦不辛苦啊！
　　Joker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就是略显虚弱：“张校医，你再拖一会，我就真没了。”
　　还想说什么的校医直接闭嘴，他拿出一块闪着金属色泽的骨片，小心翼翼地给joker装上，又小心翼翼地给joker缝合。
　　这校医还是有两下子的，当然joker的身体素质也实在是过硬，刚缝合完，他就直起了身子，也不在意自己满头满脸都是血，还少了一只眼珠，活像诈尸。
　　“蔚凉学妹，好手法，下次还找你。”
　　【……神他/妈好手法，我真服了。】
　　【这还笑得出来，他有病吧。】
　　【居然真没死，魔术师手下留情了。】
　　【是不想把joker得罪得太死吧，听说她住joker隔壁。】
　　【已经得罪的很死了，我个人觉得也不差这一次手下留情。】
　　【她住joker隔壁？她房子卖吗？！】
　　匕首在蔚凉手里转了一圈，上面的血被甩在了joker脸上，她掀了掀眼皮：“择日不如撞日，反正校医也在旁边，不如把周学长右腿的义体拆下来吧。”
　　还没等joker说话，校医先惨叫了一起来：“不能再拆了！那都是独一无二的！你今天拆下来，以后就不能用了！你知道造价多少吗！”
　　很明显，校医在这种不可估量的损失面前，完全忘了这是不能说的机密。校长在听到这句话以后，终于白眼一翻，晕倒了。
　　作者有话说：
　　酒某人：同学你好，这里是街头采访，请问你对蔚凉同学的行为有什么评价？
　　姜寰：这是为了我们所有同学，她是站出来为我们跟学校对抗的英雄，是......
　　酒某人：好了这位同学我们时间不够了，导播下一位。
　　苗青女：很勇敢，像天降神女一样。
　　白瑶瑶：她救了我老婆。
　　joker：我闹震荡了，有人关心我一下吗？


第35章 天华高中7
　　校医的自爆让蔚凉轻松了很多, 进度推进也更快。但她低头颇为遗憾地看了一眼joker的腿，轻啧了一声。
　　说实话，她还真的挺想把joker的腿给掰下来的。
　　Joker心头涌起非常不详的预感，他看见蔚凉不善的眼神, 然后不着痕迹的踢了校长一脚, 正正踢在校长肾上。校长在剧痛中苏醒，一睁眼就是所有人不怀好意的目光。
　　然而他在想晕已经来不及了, 蔚凉拎着他的后脖子把他拽起来, 语气贴心：“校长还有什么要解释一下的吗？用不用再让周学长做个证。”
　　一听到周学长三个字, 校长脸青了紫，紫了黑，难看得要命, 好像有人戳了他肺管子一样。
　　最后艰难地开口：“这是姜家的试验, 跟这些学生无关。”
　　【joker不会威胁这NPC了吧？】
　　【自信点, 把不会去掉。】
　　【再自信点，换成肯定, 他刚才踹了NPC一脚。】
　　【这NPC要是敢点头，joker能把他拆成九九八十一块。】
　　蔚凉嗤笑了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丢到实验室里, 身上的部位成了其他人的义体, 你管这叫无关？”
　　校长脸色涨红：“可只要不考倒数第一, 就不会有这样的可能！他们得到了这么好的资源，就一定会有回报！不能为姜家工作, 也得有其他的偿还方式！哪有那么多白给的好事情！”
　　蔚凉听出来他想鼓动这些学生, 火气直冲脑门，一脚踹在了校长胸口, 语气森寒：“你是真觉得自己在做好事是吧, 你敢不敢把你刚才说的话放出去？你和你背后的主子, 就是炼药我都嫌恶心，就应该被挂在路灯上。”
　　校长自己当然不敢，但他背后是姜家，以姜家这样的能量，蔚凉在他们面前不过是沧海一粟，他冷笑一声：“你放出去也没用，姜家不会让你放出去，你一个学生，怎么可能斗得过姜家。”
　　蔚凉报以冷笑，语气里的杀气都快凝成刀：“我弄不死姜家还弄不死你吗？”
　　姜寰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一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把想阻止蔚凉的苗青女给拦了回去。
　　他总有一种对蔚凉非常放心的态度，好像不管什么样的情况蔚凉都能应付的了。
　　苗青女皱着眉道：“她把校长激怒成这样，恐怕三阶任务会有大麻烦，你就不阻拦一下吗？”
　　姜寰笑了一下：“麻烦？一个噩梦本能有什么麻烦，没什么好担心的，放宽心。”
　　苗青女欲言又止，她实在不清楚姜寰为什么这么自信，刚想越过姜寰，就发现自己被拦在了原地。姜寰侧过头垂下眼看着她：“她想这样做，你不要去干扰她，好吗？”
　　姜寰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都是温和，友善，没什么攻击性和危险性。但苗青女从姜寰下垂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冷意，她瞬间被镇住，心头大骇，一个念头复现在心头。
　　这不会真的是愚人吧。
　　【暴打NPC……】
　　【她不是已经暴打了一路吗，这有什么稀奇。】
　　【那些NPC和校长是一个层次吗？如果魔术师不动手，这个校长是不会跟最终boss站在一起的，但她要是真动手了就难说了。】
　　【我觉得她不在乎，她连joker都敢砸。】
　　【而且她的武力值，我觉得不算事儿。而且她说的是弄死哎，会给这个NPC跟最终boss一起的机会吗？】
　　校长倒退几步：“你敢！”
　　这毫无威胁的两个字，落在蔚凉耳朵里极为无趣。她啧了一声，长腿高高抬起，又踹了过去，一脚正中校长心口。校长直接飞到了台下，半天没反应过来。
　　姜寰非常惊叹地在话筒前开口，动作十分不经意，仿佛只是凑巧在话筒跟前。
　　“蔚凉同学这是在给我们出气吗？毕竟我们被校长蒙在鼓里这么久，还失去了许多同学。虽然蔚凉同学的行为不是那么友善，但相信在场任何一个同学此刻，都很难对这样没有人性的校长友善的起来。”
　　那些同学本来还觉得蔚凉过分，但姜寰这么一说，这些脑子还没太转过弯来的学生又跑偏了。毕竟见过蔚凉徒手开颅，她现在的举动也说不上有多可怕。
　　在姜寰说完之后，甚至有人心里生出了一个念头：蔚凉居然只是踹了校长一脚，又没把校长的义体也拿出来，真的善良。
　　姜寰站在讲台上微微笑了一下，这些人的想法能变这么快，还是得益于他红色的市长称号。红色市长称号的效果和神的布道者有点类似，但有个条件限制，就是要站在高台上，并且有话筒。
　　简而言之，就是要摸你一个市长发言的情景。不过还好，人数不做限制，这就是红色称号的好处了。
　　蔚凉跳下台子，小皮鞋的鞋跟狠狠踩在了校长脸上。她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校长，露出整整齐齐的两排牙：“你说我敢不敢。”
　　不过蔚凉还真没法在这儿就弄死校长，虽然系统没提示，但她总觉得在这群学生面前弄死校长会有负面影响。
　　蔚凉暂且压下自己心里的杀气，放下脚回到了台上，留下校长一个人再次气昏了过去。
　　她靠在讲台上，这会已经算是尘埃落定，她头微微偏向一边，思考为什么二阶任务的完成提示还没出来。
　　按理来说现在已经实锤了，也算达到了任务标准。
　　蔚凉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下面的学生，突然脑子里闪过一道光。
　　她拿过话筒，清了清嗓子：“同学们对这件事情还有疑问吗？如果有需要的，可以去后台找薛萧林同学备份一份。要是没什么问题，时间也不早了，大家早点回去睡觉吧。”
　　果不其然，有人举起了胳膊。蔚凉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这位同学你说。”
　　“同学，我们以后还能在学校里上课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蔚凉虽然知道姜家肯定还会把学校办下去，但脑子一转，觉得前姜家第一顺位继承人，可能更适合回答这个问题。
　　她给姜寰做了个你来的口型，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姜寰走上前，露出标准八颗牙微笑：“同学放心，学校还会继续运营，姜家不会将学校取缔，而且也不会再有学生被淘汰了。”
　　台下的学生们瞬间发出欢呼，会被淘汰一直是他们心里的一根刺，尤其是那些排在后五十位的学生。他们之间的差距并不大，说不定哪次没考好，下次被淘汰的就是自己。
　　学生们欢呼的瞬间，系统提示响起。
　　【恭喜蓝月亮小组完成任务寻找天华高中“淘汰”的真相（二阶）。】
　　所有的玩家耳边出现了二阶任务的播报。
　　【恭喜玩家触发副本《天华高中》主线之三。】
　　【主线任务：消灭“造神计划”的主要研究人员，梁博士（三阶）。】
　　【任务类型：双人协作】
　　【任务提示：本任务为附加任务，未完成不会影响通关。如果同时有两队触发梁博士剧情，失败者将被直接淘汰。】
　　【任务奖励：6000积分】
　　【检测到玩家雪白，玩家按铃在二阶任务结束前未能离开教学楼，任务失败，淘汰。】
　　【玩家鲤鱼，玩家医生未能找到自己的队友，任务失败，淘汰。】
　　苗青女脸色一变，紧接着又传来系统播报。
　　【玩家医生，任务失败。】
　　她松了口气，强制退出道具虽然贵，但总比被淘汰抹杀来的强。不过鲤鱼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迟迟没有传来播报，看来是被淘汰掉了。
　　副本里就剩下四个人，蔚凉，姜寰，苗青女，蔷薇。
　　苗青女看了蔚凉一眼，然后扭头对蔷薇说道：“三阶我不做了，如果你非要做的话，你把离开道具给我报销了。”
　　蔷薇脸色变了一下，她确实有试一试三阶任务的打算。虽然蔚凉的武力值她比不了，但姜寰未必是她的对手。
　　苗青女的性格蔷薇也知道，长了张柔柔弱弱的脸，但向来在副本里只管自己的利益。像现在这样直接放弃的，她还是头一次见。
　　蔷薇看了看苗青女，虽然苗青女放弃任务，她也不可能一个人硬着头皮上。但嘴上还是不饶人：“你还真是要给新人抬轿呀，蛊女。”
　　苗青女懒得跟她生气，冷笑一声：“你还没死在你这张嘴上，可真是稀奇。”
　　说完她不再看蔷薇，扭头对蔚凉说道：“我的地址我会给你发私信，听说你还没工会，破晓十分欢迎你的到来，魔术师。”
　　蔚凉挑了挑眉，有点意外苗青女居然是破晓的人，她笑了笑：“我没有加入工会的打算，不过还是谢谢你的邀请。”
　　苗青女又道：“破晓虽然不是第一工会，但也久居前三，论含金量，就算是之前的苍穹，恐怕都无法和破晓媲美。如果你有一天想要加入公会，破晓永远欢迎你。”
　　说完她叫出了系统，放弃了三阶任务。
　　主线任务还有一半没有完成，要等开放日到来，或者蔚凉完成三阶任务提前离开。
　　蔷薇见状撇了撇嘴，也跟着一起放弃，她看了看蔚凉：“花神也欢迎你的到来，魔术师，我们花神没有臭男人，可是神国环境最好的工会，考虑考虑哦。”
　　两份邀请发出去，苗青女和蔷薇回了自己原本的班级。离开教学楼这一半任务完成，剩下的就是等开放日就行，不用在外面苦哈哈地硬抗。
　　两人走后，白瑶瑶走了上来。
　　她一直在旁边等着，别人都走了，她也没动。但也没去找李悦，两人就这么隔着远远地互相对视。
　　白瑶瑶走到蔚凉面前，对着她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做了我生前一直想做，但没成功的事情。”
　　蔚凉看着她，慢吞吞地直起身：“我完成任务而已，不是为了你，倒是我还要谢谢你帮我一把。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副本里？还有那些学生，有些确实是副本捏出来的，但有的可是实打实的亡灵。”
　　白瑶瑶听到蔚凉后半句脸色变了一下，她猛地沉默了下来。蔚凉看了她一眼，扭头把李悦拉过来：“你应该知道吧？”
　　李悦看了看白瑶瑶，眼里露出不忍。她叹了口气：“现实里学校的情况比副本里还要复杂，总之就是瑶瑶放了把火，把那些……也不能说罪有应得吧，为虎作伥的学生和老师烧死了，其中就有周可。”
　　“哟，有点能耐，当个玩家说不定能杀进前一百。”
　　说话的是joker，他坐在一个矮凳上，也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一只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语气吊儿郎当。
　　白瑶瑶的目光瞬间看过去，她好像对周可的怨气非常大，眼睛里杀气都快凝成实质，恨不得冲过去给他活活撕碎。
　　Joker看见白瑶瑶的眼神又啧了一声：“小妹妹，冤有头债有主，下次副本开启在这儿的就是周可本人了，你到时候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现在瞪我也没用啊。”
　　蔚凉有点奇怪地看着他：“你任务还没完成吗？还不走？”
　　Joker又西子捧心：“你居然赶我走，你刚把我开瓢就赶我走！你还有没有良心！”
　　蔚凉之所以那么说，还是因为joker自己的态度，他已经从周可的角色里脱离出来，不然决定不能跟白瑶瑶说这样的话。
　　蔚凉懒得搭理他，joker悻悻的站起身走过来：“这不是还能再逗留一会，我建议你把那个校长踩死。”
　　他说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虽然不多，但还是让蔚凉思考了一下。姜寰虽然不喜欢joker，这会也点了点头：“他说得没错，弄死安全一点。我去吧，你先听听他还要说什么。”
　　Joker没骨头一样靠在讲台上，他脸上的血已经干掉了，呈现一种怖人的暗红色。joker对此丝毫不在意，他看向白瑶瑶：“你杀人的时候是挺爽的，不过以后都得跟着几个讨厌鬼一起共事了，小妹妹作为职场前辈，我提醒你，跟自己讨厌的人一起上班可是很痛苦的。”
　　蔚凉可不会以为他只是想说这几句没用的话，他话里的挑唆实在是太明显了，皱了皱眉问道：“你想干什么？”
　　没想到白瑶瑶毫不在意，她眼里是腾腾的杀气：“杀这些人多少次我都不会觉得痛苦，我是自愿来的，来之前我就知道。”
　　蔚凉看了看joker的表情，发现他一点也不意外，有点奇怪地挑了挑眉，不是挑唆白瑶瑶彻底弄死这几个NPC，那他想干嘛？
　　Joker又道：“好决心，不过我建议你早为自己做打算，也为了你的小女朋友，这个你拿着。”
　　他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鄙人不才，打工NPC保护协会会长，你要是有意向，拿着我的名片去登记就可以了。”
　　蔚凉脸上罕见地出现一丝错愕，居然是来给自己拉人来了？不过这个协会算怎么回事，难不成NPC还需要维权吗？
　　Joker感受到她的目光，耸耸肩：“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们NPC也很不容易的好吧，万一被玩家欺负了，被系统克扣了工资，被造谣，这不都得维权嘛。”
　　这说得可真像回事，但蔚凉怎么这么不信呢。
　　【这NPC，有前途啊。】
　　【全神国最大的NPC工会，里面最次的也是极困难boss起步，之前张花花第一次进百大NPC前一百才被邀请进去呢。】
　　【但我一直没搞懂，这公会是干嘛的，也不能收保护费吧？】
　　【好问题，我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一点，能进去的NPC，要么很厉害，要么就是以后一定会很厉害。】
　　不过蔚凉也没多问：“我想问的已经问完了，走了。”
　　Joker喊住她，表情认真：“三阶成功了你也不太可能有成就，所以我建议你放弃，等周六就可以。”
　　蔚凉见joker这个表情，心里一动，他大概率是知道点什么。蔚凉看了他一眼：“满成就不满成就的，主要是想早点出去。你忙完了就该去哪儿去哪儿吧，别碍事了。”
　　Joker知道自己拦不住蔚凉，他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做出一副心碎的样子：“我知道了，你就是觉得我碍你的眼，我走就是了！”
　　【他俩很熟吗？？？】
　　【为什么joker被魔术师开颅之后还能这么自如啊？】
　　【可能是一些，邻居情吧。】
　　【他还提醒魔术师把校长弄死哎，我的天。】
　　【看在商鞅的面子上？不是没可能，毕竟商鞅跟新人是前后辈关系，打个招呼也没啥。】
　　【现在也就这个能略解释一点了。】
　　他调出面板，然后对蔚凉眨了眨眼：“出副本记得来找我，我请你吃饭，庆祝一下我们这么有缘，连着一起下两次副本。”
　　蔚凉翻了个白眼，有缘？骗鬼去吧。
　　【世界好魔幻，商鞅有这么大的面子吗？】
　　【个人认为，没有。不仅商鞅没有，就算厌虚，黎明，估计都没有。】
　　【嘶……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joker不会看上魔术师了吧？】
　　【看完你的话我也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你想害死魔术师。】
　　Joker走后，蔚凉看着白瑶瑶刚要问什么，就被她打断：“抱歉，梁教授的位置我没法告诉你们。”
　　蔚凉摆摆手：“不是这个，我是想问，你怎么能把梁教授一起弄死。他这个身份，不太会出现在你们学生的眼前吧？”
　　白瑶瑶没说话，倒是李悦说道：“是我杀了他。”
　　“本来是没起这个心思的，而且她全身的生物机械，我一个普通人，不是对手。但我不小心看到了她的标本，都是那些曾经被淘汰掉的学生，什么部位的都有，都是生物机械失败品。”
　　李悦说到这儿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继续道：“我想要自杀，不想自己也出现在这里。但梁教授根本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她把我看得很死，不停地给我吃那些药剂。终于我找到了一个机会，她那天左臂的机械在维修，我装作沉睡，然后等梁教授来看我的时候，我把她溺死在了培养液里。”
　　蔚凉惊异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能生得出这么大的勇气。她拍了拍李悦的头顶：“真厉害。”
　　李悦说完迟疑了一下，又小声问蔚凉：“不过我杀了她，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蔚凉让她逗笑：“你不杀了他这个副本也不能有噩梦级，而且这算哪门子的麻烦，你们去忙你们的吧，我要去找梁教授了。”
　　李悦和白瑶瑶离开，就剩下蔚凉和姜寰。两人坐在椅子上，姜寰问她：“现在不去找梁教授吗？”
　　蔚凉摇摇头，她拿出了《布拉吉诗歌精选》：“我打算研究一下这个道具，这个应该会在三阶任务里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恒河之怒》里的神之道具，是通关的必要品，没道理这个副本里的神之道具就是个废品才对。
　　蔚凉看了一会内容，若有所思地抬起头：“刚才李悦说，梁教授把失败品都拿来做成了标本，之前苗青女说外面有很多学生的阴灵。”
　　姜寰立马明白了蔚凉的意思：“你是说，那些被做出标本的学生，在副本里也被梁教授驱使奴役？”
　　蔚凉嗯了一声：“有这个可能，但我们也不能排除这些学生的阴灵并没有被梁教授控制，而是在找机会报仇，不过我个人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是一种媒介，梁教授将这些做成标本的时候，如果这些学生还没死，那这个印记很有可能会打在灵魂里，让他们死后也得被利用。
　　蔚凉扬了扬手里的书：“这个时候，这个道具就很关键了。道具详情里有一句，这是神的指导。指导这个词就很有用，能不能把这些学生解救出来，就靠这个了。”
　　“你打算怎么用？”
　　“唔。”蔚凉想了想，突然打开书，随手撕下了一页，“按照道士贴符那样用？”


第36章 天华高中8
　　她撕下来的动作太干脆, 姜寰直愣愣地看着她手里孤零零的一页纸，沉默半响，点点头：“那就这么试试吧。”
　　【还能这么用？】
　　【损坏神之物品，可能会被安debuff啊。】
　　【zero怎么不提醒她一下？】
　　【好问题, 由于他俩也不是什么刚认识的人, 不会是仇人吧？】
　　【你问仇人要不要自己的道具和积分？】
　　【都别吵了，zero根本来不及好吧, 魔术师刷的就撕下来, 谁反应得过来。】
　　蔚凉找到了办法, 非常满意地站起来：“走吧，回训导处，去看看梁教授, 和她的标本们。”
　　他们回到训导处的时候, 梁博士就坐在实验室里, 只开了试验台的灯。
　　梁博士的形象还挺符合一个疯批科学家，不修边幅, 身材干瘦，眼下带着常年休息不好的青黑, 眼里是看了让人觉得害怕的疯狂光芒。
　　蔚凉客观点评：“就算李悦不动手, 我觉得她也离猝死不远了。”
　　姜寰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要知道梁博士是这个计划里, 更换生物义体最多的人，足足有80%。这个程度的义体占比下, 梁博士的身体状态, 居然还能差到这个程度，这不是快猝死了, 这是什么？
　　不过, 生死对于这个级别的科学家来说, 并不能够阻碍他们继续去做研究。脑意识可以联通电脑，变成AI。
　　或许对于梁博士这样的人来说，变成AI可能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梁博士不高，大概有一米六，是个大概四十多岁的中年女性。她穿着白大褂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白大褂领口上别了一根笔。
　　蔚凉走进实验室，实验室墙壁上摆着整整三排的标本，共十八个。她留意了一下，发现标本大概就是五个部位，眼睛，耳朵，生殖器，心脏，大脑。
　　蔚凉观察过，这五个位置也是生物机械里，做实验次数最多的几个。
　　其他四个她还能理解，但生殖器是什么鬼，这东西也有必要做成义体吗？还是说就是一些男人奇怪且恶心的执念。
　　姜寰注意到了蔚凉的目光落在生殖器标本上的时候，眼中混杂了无语，不解，以及嫌恶。他低声解释道：“是为了筛选优质后代，姜家对于后代的标准极高，姜家主家没有废物，只有被逼出来的精英，和被逼疯逼死的普通人。”
　　蔚凉看了他一眼：“你是怎么死的。”
　　姜寰唔了一声摸了摸鼻子：“我勉强算是被逼死的精英。”
　　很好，生在罗马的人也有这样悲惨的人生。
　　梁博士在看到蔚凉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她声音有点沙哑：“我的藏品很伟大吧，比神还要伟大，终有一天，我能超越神，成为人类自己的神。”
　　蔚凉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嗤笑一神：“你比神还伟大，为什么会被人类杀死，还被神奴役？”
　　不得不说她有的时候说话确实很戳人肺管子，这可以说是梁博士最大的痛点，梁博士的脸瞬间就黑下来了。
　　蔚凉老神在在地站在标本墙前面，拿起一个装着眼珠子的瓶子，手一松，直接摔在了地上。她一脸无辜：“哎呀，手滑。”
　　梁博士眼睛瞬间睁大，一声尖厉的叫声出现。
　　而蔚凉，头也不抬地，拿着刚才撕下来的书页，贴在了凭空出现的阴灵额头上。
　　她掏了掏耳朵，抬起头：“这瓶子质量不错，梁博士，你急什么，用了这么好的材质害怕摔啊？”
　　梁博士脸色一变，她眼中浮现出一丝忌惮。瓶子确实无法被摔碎，这是她花高价买来的特制玻璃。这些瓶子在副本内并不单单象征着标本，更类似于一种召唤物。
　　她见蔚凉好像发现了自己的秘密，由于阴灵背对着她，她并没有发现英明的额头上贴着一张书页。
　　梁博士语气狰狞：“我怕他们弄坏了钟意的实验体，3号，把她给我抓过来。”
　　蔚凉听见她如此自信的话，颇为好奇地问道：“你们NPC没有上岗培训吗，还是说这是一些硬着头皮都要念的台词？”
　　她见的NPC不多，饶有兴趣的跟梁博士闲聊：“你是真心实意地觉得自己能把玩家变成实验体吗？”
　　【……大姐，噩梦级的boss，她如此自信也很正常好不好！不正常的是你啊！】
　　【这种不强制要求打的boss一般都强得离谱，抓几个玩家去当实验体还真不难。】
　　【痛苦面具了，当无知的话从大佬嘴里说出来，就变得十分合理，且嘲讽意义十足。】
　　【建议魔术师撤回，这话对我不好。】
　　【好嚣张，好羡慕，我想和她一起下本，亲眼见识一下。】
　　梁博士还真愣了一下，她是第一次当副本boss，虽然之前做过NPC培训，看过一些噩梦级的直播回放，也大概能从玩家排名上猜测出来对方的实力。
　　但蔚凉的话还真的让她懵了一会，不过两个十万开外的玩家，绝不可能是什么隐藏大佬。
　　梁博士对于自己的数据分析十分自信，她上任前的调查里显示，新人再厉害也是有上限的，绝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她冷笑一声：“你信不信无所谓，我不关心实验体的想法，不过你毕竟是我的第一个玩家实验体，我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蔚凉：“哇，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说了几句话的工夫，梁博士发现阴魂还没动静，她皱着眉又喊了一声：“你在磨蹭什么，还不把她带过来！”
　　蔚凉眯起眼笑得亲切无比，她拍了拍阴灵的肩膀，让他转过去：“你这么凶做什么，说不定人家只是觉得我比你靠谱呢。”
　　阴灵脸上贴著书页，一双眼睛阴恻恻地盯着梁博士。
　　梁博士这才发现她已经失去了对这只阴灵的掌控，她脸色陡然变得难看。因为距离有点远，房间内的灯光昏暗，她看不清阴灵脸上贴的是什么，只隐隐约约觉得有神的气息。
　　布拉吉作为她的顶头上司，她对布拉吉的气息还是比较熟悉的，也从这微弱的气息里反应过来，这是布拉吉的东西。
　　她虽然愤怒于阴灵的背叛，但心里也清楚，如果不是强制性契约，这些阴灵恨不得活撕了她。
　　梁博士冷哼了一声，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把解刨用的手术刀，没有技巧全是感情地丢了出来，飞过蔚凉身侧，砸中了她后面的标本墙。
　　其实还有其他办法，但已经被蔚凉看破，梁博士也懒得费那劲。
　　蔚凉偏头看了一眼插在墙上的手术刀，十分捧场地鼓掌：“好准头。”
　　姜寰没忍住笑了出来，梁博士的脸黑了黑，但凡她准头真的好，她那把手术刀一定冲着蔚凉的脑袋去。
　　【我也想这么嘲讽boss，鬼知道我每次看到那些我打不过，但行为很下饭的boss都快憋死了。】
　　【哈，别想了，boss有怒气条的好不好，暴怒状态难打程度简直翻倍。】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还没见过暴怒状态的boss。】
　　【这次说不定能看见，第一次上班就被气到怒气值爆满，该说她可怜呢，还是魔术师可怜。】
　　梁博士此刻已经被蔚凉阴阳怪气的气吐了，她看了一眼自己马上到顶的怒气值，阴沉着脸，咬牙切齿：“都给我去把那个女人抓过来，不准伤害她的眼睛！”
　　蔚凉的眼睛确实长得非常漂亮，像是名贵的宝石，在她本就高不可攀的脸上显得昂贵无比。
　　实验室内突然涌出九个阴灵，他们有男有女，但无一例外怨气都十分深重。这几双阴沉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蔚凉。
　　蔚凉也不着急，慢悠悠的拿出了《布拉吉诗歌精选》，随手翻开一页，露出了一个带着圣光的笑，如同最仁慈的神父：“哦，我可怜的孩子们，让我看看这只会写几句酸诗的布拉吉，要给你们什么样的指导呢？”
　　【笑死，她嘴怎么这么刻薄，用得上人家还要刻薄一句。】
　　【布拉吉不会冲出来给她个debuff吗？】
　　【给了能怎么样，她被神国最强主神路西菲尔看上，解个布拉吉的诅咒还不是手到擒来？】
　　【她是路西菲尔的执法者了吗？】
　　【不是，但我觉得她这个性格，告密者的可能性更大吧？】
　　【告密者不是有人了吗？】
　　【+1】xN
　　【你们梦游呢吧？哪儿有，名单上空空如也的。】
　　【我也记得有啊？不可能一起记错吧。】
　　【鬼故事出现了。】
　　梁博士可不会等她念完，她尖啸一声，那些阴灵一窝蜂地朝着蔚凉冲了过去。姜寰更打算出手，蔚凉打了个别动的手势。
　　她一个人在阴灵的攻击里，像片树叶一样，飘来飘去。这些自己已经很灵活，飘来飘去的阴灵努力半天，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
　　蔚凉一边躲一边，用慵懒的声线读着布拉吉的诗歌。
　　【怎么回事，她怎么躲出了华尔兹的味道。】
　　【好快，好灵活，她比这些阴灵，还像鬼。】
　　【我一直为一个巫师也能有这样的身手感到惊讶。】
　　【你什么意思，你这是看不起我们巫师联盟！】
　　【讲道理，朋友，你们巫师联盟不人均脆皮法师吗，不套个防御魔法你们敢下副本？】
　　【谁说不敢？这不就是个不套防御魔法硬刚的吗！】
　　【人家是你们巫师联盟的吗？？】
　　巫师联盟的人今天觉得自己肺管子让戳爆了，痛下决心，一定要把蔚凉拉到巫师联盟来。
　　蔚凉的声音在整个实验室内响起，优美的诗歌，让阴森可怖的实验室也变了气氛。但令人失望的是，并没有什么卵用。
　　也不知道是不是布拉吉为了报复蔚凉刚才的刻薄，她坚持不懈地念了十分钟，除了那些阴灵的攻击越来越快之外，什么用都没有。
　　蔚凉啧了一声，失去了耐心，直接撕下来一把，她启动精神力，直接往天上一扬，书页立马立起来，跟暗器一样，嗖嗖的朝着那些阴灵的脑门上飞。
　　书页横着插在阴灵的脑门上，一个个瞬间呆立在原地。蔚凉十分满意的拍了拍手里的书：“还是粗暴直白的管用。”
　　她手一挥，这些阴灵被推到了一边罚站。
　　蔚凉这操作行云流水，十分有一个大魔法师的派头。
　　【这个副本用得上精神力的地方太少，我都忘了她还会精神力。】
　　【她精神力很强的好不好，能灭因陀罗动过手脚的火哎。】
　　【虽然已经看过一次，但再看一次还是给她跪了。】
　　梁博士在看到蔚凉强悍无比的精神力后，并没有退缩的意思，眼中反而出现了垂涎：“你的精神力居然比教徒的还要强，我一定要把你的脑子挖出来，做成义体。”
　　蔚凉翻了个白眼，她大概这辈子听到的这种话都有限，一时间还觉得有点新鲜，懒洋洋地给她科普：“你挖我脑子没用，你得挖杏仁体。”
　　梁博士哼了一声：“我把你全身都做成义体，让你也被我奴役。”
　　说完，梁博士的怒气值就满了。
　　她眼睛凸起，手里的手术刀变大了十几倍，看起来像个形状怪异的长刀。那些阴灵挣脱了书页，梁博士重新拿到了掌控权。
　　蔚凉啧了一声，她背对姜寰：“你别动，我来，我估量一下现在的实力，如果我不行你再上。”
　　姜寰无奈，他耸了耸肩，退到了一个不会让蔚凉觉得碍手碍脚的地方。
　　蔚凉眼里迸发出战意，她能感觉得到梁博士的强度非常高，而且狂暴之后近战也不差。她在进来之前查了一些注意事项，知道boss怒气值满了会进入狂暴状态。
　　如果不是为了试验刚增强的□□，她早弄死梁博士，出去看她种的那些草药去了。
　　梁博士的手术刀运用不太灵活，但好在力道足够。蔚凉直接空手上去，掌心跟梁博士的刀刃撞在一起，锵的一声，空气中迸发出火花。
　　蔚凉的精神力牢牢的压制着阴灵，他们在蔚凉的精神力下瑟瑟发抖，刚才冲过来的凶狠不复存在。
　　梁博士怒吼一声，无数把小型手术刀飞出去，四面八方地杀向蔚凉。那些手术刀散发着幽幽的寒光，刀刃上开了血槽，挨一下恐怕就得受不轻的伤。
　　而蔚凉的精神力好像深不见底，这些手术刀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在空中，然后无力地落在了地上。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地面被腐蚀出黑色的坑。
　　姜寰脸色一边，提醒蔚凉：“是她的伴生毒，你小心。”
　　蔚凉在进入战斗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她就站在那儿，肃杀的气息奔涌而出，眼里不像是一个一直生活在现实的人会有的。
　　她双眼里，是对一切的蔑视，明晃晃写着人挡杀人，神挡杀神。
　　梁博士对上她那双眼，突然冷静下来。就算她再没有经验，再没见过玩家，也意识到了面前这个人有多危险。
　　她顾不上思考什么自己的试验，脑子里出现一个大字：跑。
　　梁博士知道自己就算死在蔚凉手里也会复活，但蔚凉给她的感觉太危险了，感觉死在这个人手里，恐怕再也不能复活。
　　她瞬间消失在了实验室内，留下那些被蔚凉精神力快活活压得魂飞魄散的阴灵。
　　蔚凉眯了眯眼：“跑了？啧。”
　　她将几个阴灵放开，缓缓走出了实验室，站在走廊里左右看了一遍，缓缓闭上了眼睛，精神力没有边界一样铺了出去。
　　“在哪儿呢？”
　　梁博士已经跑到了天台上，训导处和教学楼不一样，训导处的天台大门是锁起来的。梁博士躲在天台的角落里，蔚凉的精神力碰到她的一瞬间，她刚要跑，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蔚凉缓缓睁开眼，她眼睑微微下垂，琥珀一样的瞳孔没有光晕，原本被竖起的长发已经散下来，精神力的作用下，微微扬起。
　　她的精神力几乎成为实体，周围的空间微微扭曲，像是顶级地狱级才会出现的魔神级别boss，是这个空间内，真正的猎杀者。
　　“找到你了。”
　　【……救命，压迫感好强，我怎么觉得她更像boss啊！】
　　【这个感觉，她绝对是撒旦的告密者没跑了。】
　　【这个眼神，队友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我说是膝盖自己动的，不关我的事。】
　　【mua的，这真的是新人吗，我不信。】
　　【我怎么觉得似曾相识啊？有一种熟悉的恐惧。】
　　蔚凉抬起手，猛地向下一拽，语气淡漠：“我不喜欢玩捉迷藏，所以，下来吧。”
　　瞬间，楼顶轰然倒塌，出现一个巨大的窟窿，梁博士被生生拽了下来，跟石灰碎石一起，一脸惊恐地出现在了蔚凉面前。
　　饶是姜寰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无声地自言自语：“……蒋稻稻的异能配合精神力这么可怕吗？”
　　蔚凉走过去，低下头。那双没有高光的瞳孔里，原原本本地引出了梁博士的狼狈，和脸上分明的恐惧。
　　她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意，短短几个回合，她就看清了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梁博士颤颤巍巍地开口：“你…你，你别杀我。”
　　【《boss求饶》】
　　【五秒真boss】
　　【能不能有点骨气，你又不会真的死，这么害怕干嘛，早死早下班懂不懂。】
　　蔚凉撩了一把垂下去的头发，语气听上去如无机质玻璃：“你们NPC不是不会死吗，你在怕什么？”
　　梁博士愣了一下，狂喜，答非所问：“你没打算真的杀死我？”
　　蔚凉眨了眨眼，缓缓摇了摇头：“不，我要真的杀了你，你太让我恶心你，你还活着，我会每天少吃一口饭的。”
　　她毫无波动地说这种听起来有点好笑的话，是很令人毛骨悚然的。梁博士觉得死神的镰刀再一次横在了她脖子上。
　　可能是死过一次的人格外惜命，她不知道怎么又开启了狂暴模式，比上一次还要来的凶。
　　梁博士眼里是疯狂的仇恨：“我不能死，我还没有成神，你下地狱吧！”
　　蔚凉面无表情伸出手，压在了梁博士的额头上。她的手仿佛有万斤重量，那些冲出来的阴魂尖叫着消失，梁博士只觉得自己灵台剧痛，深入灵魂的痛楚让她大脑几乎要开裂。
　　在令人牙酸的尖叫中，梁博士一点一点地碎裂，然后炸成了漫天的碎屑。
　　【不懂就问，这是真的把boss杀掉了吗？】
　　【不可能把，boss是不可能被杀掉的，这玩意可是代表了一个副本的等级上限啊，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
　　【是不太合理，有没有大佬出来解释一下的。】
　　【是真的死了，这个副本boss第一次开启，就挂了。】
　　【…….可是她看起来好轻松啊。】
　　【只是看起来，她这是用精神力强行打破系统保护，直接将boss的灵魂撕碎。】
　　【好凶残，好可怕，她到底是谁，正常人可能拥有这么强的精神力吗？】
　　【根据我们巫师联盟的研究来看，不可能。现实的限制非常大，就连老大这样的魔法世家，都在进入神国之前都做不到这种程度。】
　　【现在呢？】
　　【付出虚弱半个月，一个月不能使用精神力的代价的话，可以。】
　　梁博士小时候，那些标本瓶子应声而碎。阴灵们重新出现，他们走到蔚凉面前，脸上是不同程度的如释重负，以及对梁博士的恨。他们不约而同的向蔚凉深深的鞠了一躬。
　　“谢谢您。”
　　蔚凉摆摆手，看都没看一眼，她还保留着刚才的状态，不过眼里的高光倒是重新出现了：“不用谢我，顺便的。”说完她也不给这几个阴灵说话的时间，朝房间里面喊了一句：“走了。”
　　系统提示出现。
　　【恭喜蓝月亮小组完成任务寻找天华高中“淘汰”的真相（三阶）。】
　　【恭喜玩家魔术师/玩家zero完整完成任务，寻找天华高中“淘汰”的真相。】
　　【达成成就：真相只有一个】
　　【成就进度：1/3】
　　蔚凉皱了皱眉：“怎么只有一个？”还没等姜寰说话，系统的播报再次响起。
　　【检测到蓝月亮小队成功保护了证人李悦。】
　　【达成成就：完美证人】
　　【成就进度：2/3】
　　姜寰也收到了一样的，他关掉屏幕：“看来第三个成就就是开放日了。”
　　突然两人面前出现一个少女，少女长发及臀，容貌精致，漂亮得像个洋娃娃，除了看起来飘在空中有点诡异之外，没有别的毛病。


第37章 天华高中（完）
　　蔚凉愣了一下, 以为是什么隐藏boss，但仔细一看发现不对劲。
　　少女并非是死人，而是一道，灵魂投影。她并没有阴气, 虽然在蔚凉的感知力有点虚弱, 但生气十足，精神力波动稳定。
　　蔚凉心底出现一丝熟悉, 她看着少女, 心底闪过一个念头：她裙子掀起来, 可能是一个小型兵器库。
　　这个念头被她压下去，虽然匪夷所思，但蔚凉对自己的直觉还是有点自信的。只是……不管怎么看, 裙子下面都不像能藏得住兵器库的样子。
　　她往前走了两步, 突然退回去问姜寰：“你认识她吧。”
　　姜寰心里一突, 没想到蔚凉能马上想到这一层。她语气笃定，不像是疑问。姜寰看了看少女, 老老实实回答：“认识。”
　　蔚凉明白了，这少女多半就是苍穹记载里, 死去的那几个核心成员之一。她再次看过去, 少女穿了一条到脚踝的公主裙, 看起了精致又高贵。
　　她回想了一下那几个人，试探性地喊道：“女祭司？”
　　只见那女生看着她皱了皱眉, 仿佛有点不满意。蔚凉挑了挑眉, 姜寰在旁边适时提醒：“她叫……”
　　还没等姜寰说完，蔚凉脱口而出：“蒋稻稻！”
　　这个名字突然冒了出来, 蔚凉自己都没过脑子, 下意识地喊了出来。
　　蒋稻稻这才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有点孩子气，微微皱着鼻子：“你怎么才来，不过长话短说，我不能呆太久。”
　　“小心布拉吉。”
　　蒋稻稻出现的没头没尾，话说得也没头没尾。蔚凉还没问点什么，她就急匆匆的消失了。
　　蔚凉呆了一下，问姜寰：“她这话什么意思？布拉吉欺负她了？”
　　姜寰听见欺负这两个字表情好像扭曲了一下，他摸了摸鼻子，含糊不清：“没有吧，布拉吉怎么可能欺负（得了）她呢。”
　　他在心里暗骂蒋稻稻：莽得像头牛，自己不觉得自己这样莫名其妙吗？！
　　虽然心里把蒋稻稻骂了一顿，但脸上还保持着无辜的微笑。
　　蔚凉啧了一声，她自己其实也对布拉吉欺负蒋稻稻这个事情感觉有点怪异，但她的记忆缺失太严重，现在只是隐隐约约知道自己确实认识她。
　　别的什么都记不起来。
　　她懒得想那么多，姜寰见她看着蒋稻稻离开的地方沉思，犹豫了一会，问道：“你想起来什么了吗？”
　　蔚凉点点头，又摇摇头：“太乱了，暂时捋不清，再说吧，先通关。”
　　她好像想起来很多，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起来。路西菲尔的封印极其牢固，蔚凉的精神力不论怎么冲击，都纹丝不动。
　　看来还是缺少锚点，而蒋稻稻的出现，让蔚凉确定她就是锚点之一。
　　如果是这样，那么苍穹的其他人，恐怕就是她恢复记忆的关键。
　　目前两人只差一个存活至开放日这个成就，就可以满成就通关。但蔚凉对满成就没什么执念，她已经拿到了神之道具和附属称号，一边往外走，一边问姜寰：“你要满成就吗，不要的话我们现在就走？”
　　姜寰没什么意见，蔚凉喊出来系统：“结算副本。”
　　【恭喜玩家未知通关副本《天华高中》】
　　【奖励：5000积分，检测到您是本副本开启后第一批次通关的玩家，奖励x2。】
　　【副本成就：2/3】
　　【成就折算奖励：聆听诗歌之神的布道。】
　　蔚凉眼皮跳了跳，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蒋稻稻对她的提醒。
　　小心布拉吉。
　　她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刻，布拉吉的意图清晰可见，按照规定来说，只有满成就，才能够见到神的出现。
　　成就点折扣也多是积分道具一类的，像这样离谱的奖励，她还是头一次听说。但不排除是有玩家得到了这样的奖励，但是没有命把他们分享出来。
　　蔚凉眯了眯眼，手无意识地动了动，她的精神力出现的警报，从这个不合理的奖励出现开始，整个副本就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
　　系统的话音刚落，布拉吉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祂是一个身形健美，容貌忧郁俊美的青年，十分符合诗歌之□□号。
　　布拉吉的气质温润，比起因陀罗，更加人畜无害。只是蔚凉总觉得，布拉吉身上有一种极其违和的味道。
　　蔚凉不着痕迹地将精神力调动了起来，布拉吉脸上出现温柔，迷人，甚至能蛊惑人心的笑。
　　她终于反应过来违和是从哪里来的，一个北欧神话的主神级别的人物，身上居然会有蛊惑人的气质，这绝不应该出现。
　　布拉吉开口了，祂声音如同潺潺的溪流，落在耳中极其舒适。但蔚凉听过恒河女神的声音，布拉吉的声音在她耳朵里，只能说是平平无奇，还有点令人生厌。
　　【没满成就也会出现神？】
　　【可能是神之道具的作用吧，我大胆猜测，布拉吉来给魔术师下debuff了。】
　　【撕两页书就debuff，布拉吉不至于吧。】
　　【那可不一定。】
　　“你找到了我的诗集，你可愿意做我的执法者？”
　　蔚凉想也不想，嗖地把书丢给了姜寰，她双手举起：“我没有，找到你诗集的是他，不是我。”
　　布拉吉目光一凝，祂又道：“我知晓撒旦来见过你，但凡人，撒旦终究是魔鬼，与魔鬼做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你得到了我的诗集，是与我有缘的，不要担心撒旦会对你不利。”
　　蔚凉微微扬起下巴，冷不丁问了一句：“按理来说，您不是祂的对手，我十分好奇，您为何如此笃定自己不会输给祂？或者说不会被祂杀死？我怎么就能信任您呢？”
　　她态度比起对因陀罗的时候还好了不少，只是问题问得尖锐。这确实是事实，路西菲尔的实力在整个神国都是隐隐站在第一的。高天原的伊邪那岐，弥卢山的梵天，阿斯加德的奥丁，温德玛圣山的阿胡拉。
　　这些神国的至高神已经十年没有出现，只有撒旦路西菲尔，还依旧活跃。
　　布拉吉看着蔚凉，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只不过转眼就恢复了正常：“不过是你们人类之间的传闻，我是阿斯加德的神，魔鬼如何能是我的对手？”
　　祂语气虽然没变，但蔚凉感受到了祂隐约的杀意。
　　蔚凉笑了一下，她还是没有太过激怒布拉吉，还是想看看祂到底想做什么：“或许吧，不过我选撒旦，您也知道，我是个巫师，我的灵魂早已和魔鬼签订了契约。”
　　这份答案并没有出乎布拉吉的预料，他眼里出现一丝遗憾：“我原本是想将你带入阿斯加德，分得一份神位，既然你不愿意，那神的威严不容许任何人破坏。”
　　分得一份神位，这样的筹码不可谓不重，只是蔚凉不信。
　　秘灵神女谋划二十年，也只是在秘灵教会的信仰之下，堪堪摸到了成神的门槛。她只要答应布拉吉，做他听话的一条狗就能成神？
　　到底什么样的傻子才会信这种鬼话。
　　蔚凉倍感荒谬，神的威严就是，你不当我小弟，我就弄死你吗？这哪儿来强盗逻辑。
　　她身上的气势微变，一瞬间，布拉吉好像又看到了十年前那个，在阿斯加德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的少女。
　　祂目光沉了下来，既然不能趁机会掌握她，那就必须出掉。
　　十年前的噩梦，不能再次重演。
　　布拉吉手中出现一本金灿灿的书籍，他缓缓翻开一页，眼里的神纹转动起来，整个空间的压力骤然增大。
　　祂高贵无双，威严不可触犯。眼中的神纹是凡人看一眼，都难以承受的，神的力量。
　　【什么玩意？不就是拒绝吗？祂要灭口？？】
　　【我去，怎么就要被灭口了，布拉吉是真的不怕得罪路西菲尔吗？】
　　【可能真的是他说的，他还真打得过路西菲尔？】
　　【放屁，怎么可能。路西菲尔，最强的恶魔，那是撒旦哎，创世神那个级别的存在，就算奥丁也不可能打包票，一定打得过路西菲尔吧。】
　　【难说，这几年阿斯加德的人在谋划一件事情，看布拉吉的态度，大概是成功了。】
　　【大佬出现了！大佬，什么事情？我怎么听都没听说过。】
　　【说来话长，等这个魔术师的副本结束了，我去论坛发个帖吧。】
　　蔚凉抬着头，目光定定的看着布拉吉眼中的神纹。那是极其繁复美丽的图案，只是蔚凉看到了一丝血光。
　　这道血光对于无比了解黑魔法的蔚凉而已，再熟悉不过。布拉吉，甚至是他身后的整个阿斯加德神系，跟黑暗做了交易。
　　他们放弃了光明，放弃了神为神的高贵，纯洁，和曾经他们看不起，不屑一顾的巨人族，做了交易。
　　布拉吉低声吟唱，晦涩的语言缓缓飘出，蔚凉头顶出现了一个debuff。
　　【布拉吉的诅咒：携带者的体力消耗速度x2，boss仇恨值x2，无法使用药品，无法使用道具。】
　　蔚凉看着这一行字，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她没等布拉吉合上书，骤然发难。
　　她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布拉吉胸口，这一下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她踹了布拉吉？？？】
　　【救命，怎会如此。】
　　【算了，有了布拉吉的debuff，迟早都是要死的，还不如死前出出气。】
　　【这是出气的问题吗，你们没注意到吗？布拉吉让她踹飞了啊！】
　　确实，布拉吉直接倒飞了出去，祂的嘴角出现一丝血迹，祂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连异能都没有恢复，怎么可能伤的了我！”
　　蔚凉大步走上去，拎起了布拉吉的衣领：“打你还用得上异能？你一个阿瑟神族边缘主神，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是吧？数千年的信仰力消失，你真的觉得霜巨人一族救得了你？我十年前能让你在阿斯加德修养三年不敢出门，现在一样可以。”
　　她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陌生但又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对布拉吉出手，仿佛是一种本能反应一样，对神明的厌恶，恶心一齐浮现出来。
　　此刻蔚凉根本不需要恢复记忆，那种刻在灵魂里的，要弄死神明的执念，让她下手极为地狠。
　　布拉吉的近战能力实在是拉，祂说难听一点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脆皮法师。远程输出还行，蔚凉这样不讲武德贴脸上来动手的，还真让祂吃了大亏。
　　但毕竟是神，蔚凉打了两拳后就被掀飞了出去。姜寰一个闪身在后面接住了她，低声道：“你别硬来，你的实力连一半都没恢复，让我来吧。”
　　蔚凉面色冷硬，她推开姜寰的手，语气冰冷：“你别插手，跟你没关系。”
　　姜寰略受伤，很明显，蔚凉虽然有弄死布拉吉的意识，但丝毫没有想起来自己是那号人。
　　他默默退到一边，做好了随时接手的准备。
　　蔚凉的精神力不要钱一样铺了出去，她眼睛亮如星辰，紧接着彻底沉寂了下去。
　　她是黑魔法师，与魔鬼交易，跟撒旦签署契约。她所有的力量来源，都是这个世界最为黑暗邪恶的地方，在全部放开之后，她，即是魔鬼。
　　布拉吉的法术有吟唱前摇，坚不可摧的金色防御竖在祂身前。蔚凉悍然出拳，一拳砸上去屏障裂开了一条缝隙，第二拳上去，屏障直接碎裂！
　　刚刚好，布拉吉的吟唱结束。血色的巨龙乘风而来，咆哮着朝蔚凉飞去。
　　而蔚凉看都没看那条巨龙一眼，她一只手掐住了布拉吉的脖子，带着血的拳头狠狠砸在了布拉吉鼻梁骨上。
　　这一拳下去，布拉吉只觉得自己眼冒金星。祂满眼骇然，那双转动着神纹的眼睛不再威严，里面写满了恐惧。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强悍的□□！不过十年，你还不在神国内，怎么可能做得到。”
　　如果十年前蔚凉的□□也是这个强度，那阿斯加德，可能真的会就此覆灭。祂又挨了一拳之后反应过来，语气里再也不复神的端庄，语气里是满满的怨毒。
　　“蒋稻稻！”
　　蔚凉听见这三个字怒极反笑：“你还敢提他，你个废物还敢欺负我的人！”
　　布拉吉听到这话简直要被活活气死，他一瞬间以为自己挨打就是因为蔚凉以为自己欺负了蒋稻稻，他咽下一口血，恶狠狠：“欺负她？对，她在阿斯加德受尽了委屈，你不是能耐吗，你去阿斯加德救她啊，你惺惺作态个什么劲。蔚凉，是你亲手杀了她，现在又来说这些，虚伪！恶心！”
　　巨龙的火焰砸在她身上，虽然被精神力屏障挡住了火苗，但余力还是落在了她的背上。但蔚凉此刻根本顾不上这些，布拉吉的话狠狠扎在了她心上，蔚凉脑袋嗡的一声，精神力居然又提升了一截，一拳直接打爆了布拉吉的眼珠子。
　　姜寰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但伊童拦住了他。
　　青春女神伊童，布拉吉的妻子。姜寰脸色冷得吓人，他看着伊童，瞬间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姜寰转了转脖子，看了一眼后背都是血的蔚凉，语气森然：“你们夫妻感情可真是好啊，死也要死在一起。”
　　伊童脸色难看：“姜寰，你只有一半的力量，当真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吗？”
　　姜寰漠然抽出了一把雪白的长剑：“天下无敌不至于，但是一剑解决了你，问题不大。”
　　如果蔚凉现在回头，就会发现现在的姜寰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了。他比少年姜寰还要高一点，相貌更成熟，眼里没有少年姜寰那样耀眼干净的光，更趋近于黑暗，比蔚凉现在还要黑暗。
　　身上的衣服也从校服变成了黑衣黑裤，黑色衬衫有点皱皱巴巴。姜寰皱着眉看看自己的衬衫，然后看看根本顾不上他的蔚凉松了口气。
　　陆易清看不到直播，但他隐隐约约觉得能量不对劲，掐指一算脸色大变：“这王八蛋跟自己交换了位置，拿着天丛云跑出去了！”
　　高天原里，少年姜寰无奈地掐着伊邪那岐的脖子：“你忍一忍，他一会就带着天丛云回来了。”
　　姜寰握着天丛云，气势猛的提起，然后一剑斩出！
　　素盏鸣尊的佩剑，天丛云，号称无物不可斩，是整个神国，最为锋利的神器。就算强大如伊邪那岐，也被这把剑刺穿了胸膛，不得不被拘禁于天之御柱。
　　那一道剑光极其耀眼，在空气中平滑的斩出去。
　　伊童的所有抵抗都是徒劳，在天丛云剑锋碰到她的一瞬间，如同遭遇火焰的冰雪一样，被毫无阻隔地斩开。
　　一剑之下，神逝。
　　姜寰收起天丛云，一口血吐了出来，他紧闭双眼，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睛里的光也恢复到了原样。
　　他一口血吐出去，顾不上其他，就要往蔚凉那里去。
　　但下一秒，姜寰愣在了原地。
　　那条龙被蔚凉反手一拳打飞了出去，然后蔚凉一口血吐在了布拉吉脸上。她膝盖跪在布拉吉肚子上，头发披散下来：“你不是要弄死我吗？布拉吉，你再试试，试试今天是你死，还是你死。”
　　仇恨，怨愤，还有沉痛的伤悲一起涌上来。蔚凉不可抑制的响起自己做的那个梦，她在梦里杀死了那个小和尚，用自己的牌，亲手，杀死了自己的队友。
　　痛苦如同潮水一样涌来，蔚凉的额头渗出大滴大滴的汗水，眼泪无意识的落下来。布拉吉的脸在此刻变得尤其令人憎恶，如果不是精神力支撑不住，她恨不得将布拉吉一块一块的拆开。
　　说完，蔚凉拿出了一张牌，一张疯人院塔罗的女祭司。
　　她将这张牌握在手里，居高临下看着布拉吉。
　　此刻的布拉吉已经被蔚凉打的不成人样，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他牺牲了自己神格，跟巨人族做了交易，得到了无与伦比的力量。
　　却为什么还是会死在蔚凉手里。
　　还是力量尚未完全恢复的蔚凉。
　　蔚凉拿着那张牌高高举起，最后的精神力注入，她审判道：“尔等众神视人类为蝼蚁，但终有一日，人类必定主宰自己的命运！”
　　话音落下去，女祭司被蔚凉狠狠刺入了布拉吉的咽喉。这位诗歌之神，后脚就跟着自己的妻子一起，死在了他们眼中，卑微如蝼蚁的人类手中。
　　【死了？】
　　【布拉吉死了？？】
　　【救命，硬刚主神啊这是，我眼珠子掉出来了。】
　　【这是什么战斗力？离谱了吧。】
　　【离谱，但也没那么离谱，其实天梯前面那几个，不是没这个实力。毕竟她说得对，布拉吉这种边缘主神真没那么无敌。】
　　【可她是新人啊。】
　　【你漏听了，布拉吉的话里明显她就不是新人，是满级大佬重回新手村好不好！】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牛逼的大佬有谁？】
　　【□□力量硬刚神的，目前只有女祭司。】
　　【可女祭司的异能是肢体金属化异变，她明显没有啊。】
　　蔚凉拒绝了姜寰的搀扶，艰难的站了起来。看起来她承受的伤害只有巨龙的攻击，但实际上她的精神力被透支的一干二净。她校服上全是血迹，皱皱巴巴，惨不忍睹。
　　姜寰虽然也不怎么精神，嘴角也有血迹。但出手的人不是他，所以还保持了一些衣冠整洁。
　　她此刻两眼发黑，要开口先呕了一口血出来。蔚凉抹了把嘴角：“系统呢，结算吧。”
　　【检测到诗歌之神布拉吉被玩家魔术师杀死，debuff布拉吉的诅咒移除，更换为称号：诗歌信徒的必杀之人。】
　　艾尔佳没有对这个称号多加解释，而是笑着。
　　【尊贵的玩家魔术师，恭喜您成功杀死了一位主神。】
　　蔚凉实在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恭喜，她面无表情催促：“你废话很多。”
　　【抱歉，忽略了您的身体状态，马上为您结算。】
　　结算流程又臭又长，蔚凉在昏昏沉沉里好像听见了一句话。
　　【恭喜您，解锁锚点3/7】
　　作者有话说：
　　姜寰（大）：开心蔚凉没看到我像个乞丐，
　　姜寰（大）；难过，难得出来一次，蔚凉没看到我。


第38章 日常+感情
　　蔚凉在听到那句话之后就陷入了黑暗, 此刻神国论坛已经爆炸了。
　　首页挂着两个hot帖。
　　【阿瑟神族和霜巨人的联合。】发帖人：黎明。
　　【魔术师《天华高中》弑神复盘】发帖人：指挥使。
　　除此之外，几乎都是这两个话题的讨论帖。你一言我一语的，什么阴谋论都跑出来了。
　　而话题的中央，蔚凉, 此刻气若游丝, 面如金纸的躺在床上，旁边坐着四个人。
　　蔚怀鞅, 姜寰, 呓语, joker。
　　为什么蔚凉家里会有这四个人，还要从刚出副本说起。
　　蔚凉晕过去之后就回到了自己床上，一起出来的还有姜寰。只不过姜寰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他脸着地在蔚凉客厅的地板上。
　　本来就强行动用能力陷入虚弱的姜寰, 直接给他摔得七荤八素。爬起来之后找蔚凉, 发现她半死不活地躺在自己床上。
　　蔚凉杀布拉吉，精神力严重透支, 整个人现在就是一个空壳子，魂魄轻得像是在天上飘。
　　姜寰瞬间就慌了, 他手忙脚乱的联系陆易清, 却发现这人跑去了高天原。姜寰差点气得直接杀过去, 但蔚凉身边离不了人。
　　他在地上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其实叫太阴或者太阳来也能拖一阵, 但奈何蔚凉的身体情况, 只有陆易清能救。
　　姜寰刚准备联系太阴，蔚凉家的门铃响了。
　　他匆匆出去一看, 外面站了三个人。
　　蔚怀鞅, 呓语, joker。
　　说实话，这三个人会来姜寰是预料得到的，但他看到joker的时候脸色还是沉了下来。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霾，然后走了出去。
　　三人看见姜寰，脸上是三种表情。
　　蔚怀鞅的脸直接就黑了，他是有蔚凉家钥匙的，之前跟着这两个人敲门是不想把joker也放进来。现在看见姜寰，他直接伸手打开门，一张脸黑得像锅底。
　　呓语看见姜寰倒是不怎么意外，她第一个冲进去：“人呢，还活着没！”
　　Joker对着姜寰笑出亮白的一口牙，看着阴森森的，也没怀什么好意。
　　不过现在顾不上考虑姜寰为什么在这儿，三人扒拉开姜寰，冲进了蔚凉的卧室，进门就看见奄奄一息的人。
　　蔚怀鞅开始联系陆易清，然后马上发现他不在生活区，下副本去了。他马上联系太阴，等都联系好了，这才看向姜寰：“怎么回事。”
　　姜寰冷着张脸，眼睛疯狂看joker。joker完全无视了他的目光，正蹲在蔚凉床前，眉毛拧的跟麻花一样。
　　蔚怀鞅走过去拎着joker的脖子把他拽起来：“别凑那么近，你找死。”
　　呓语倒是三个人里唯一，可以对蔚凉动手动脚检查情况的。她检查完之后倒抽了一口冷气：“精神力透支干净了。”说完转头怒视姜寰，“你怎么不拦着她点，不知道她身体还没恢复完全吗？”
　　蔚怀鞅和joker也死死看着他，姜寰怒道：“我能不能拦住她你们心里面没数吗！看我做什么，想办法救人啊！”
　　太阴匆匆赶来给蔚凉检查了情况，她摸着蔚凉的脉搏啧啧称奇：“我有生之年还能看见她这么虚弱，没白活。”
　　然后她站起来，无视那四个人的怒视：“别担心啦，她命大得很，也不用去找老大了，她该醒的时候自然就会醒，短则七八天，长则半个月，问题不大。”
　　蔚怀鞅眼睛瞬间瞪大：“七八天？半个月？人都要晕坏了，不行，陆易清在哪儿，我得去找他。”
　　太阴赶快把他拦住：“她迟早有这么一遭的，不让她这么早去里罗市就是想拖一拖，结果没算到啊。”
　　她一脸无辜，一点没觉得算错是什么砸招牌丢人的事情。四人这么久了，都清楚蔚凉的事情确实算不出来，齐齐的叹了口气。
　　蔚怀鞅叹了口气摆摆手，整个人好像老了十岁：“辛苦了，你回去吧，有什么我再找你。”
　　太阴走后，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还是joker率先打破了沉默，他靠在蔚凉床头：“我这几天就住在这儿，我睡客厅沙发。”
　　呓语立马跟上：“我就睡她旁边，打地铺。”
　　呓语睡这儿蔚怀鞅和姜寰没意见，但是joker凭什么。
　　蔚怀鞅冷笑一声：“你哪位？滚回你自己家去，不然我动手了。”
　　姜寰抱臂冷冷站在旁边：“曲回岚，不要脸是吧。”
　　没等joker，也就是曲回岚说话，蔚怀鞅转头指着姜寰：“你也滚，滚蛋，滚回高天原去。给你两十秒，马上滚，不然老子动手了。”
　　姜寰：……
　　他还真不能跟蔚怀鞅硬碰硬，毕竟男朋友可以换，哥哥换不了。何况他只是，疑似前男友。
　　姜寰忍气吞声开口：“我没地方去。”
　　蔚怀鞅闻言把他一亿六千万的房子钥匙甩给他：“马上滚。”
　　曲回岚跟聋了一样，对这两个人的话充耳不闻。他目光就没从蔚凉身上移开过，跟黏在上面了一样。
　　蔚怀鞅看他这要死不活的样子就来气，抬腿就踹过去：“你不是跟进去了吗？你有什么用？别在这儿碍眼。”
　　曲回岚这才抬起头，他冷着脸，没看蔚怀鞅，而是看向姜寰：“你之前怎么说的，你是怎么说的你自己再说一次？”
　　姜寰喉咙哽了一下，他咬着牙：“…是我，我没想到伊童会突然出来。”他焦躁得像头困兽一样走来走去，最后颓然低下了头，“是我的疏忽，我以为…我以为能万无一失。”
　　曲回岚的声音冷的掉渣：“我早就说过，姜寰，没有万无一失。你们自己心里也清楚，绝没有万无一失，我为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就是因为，你们谁都不把她的生死放在第一位吗？”
　　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呓语还是抬起头：“滚出去吵，你们烦不烦？”
　　三个人一起噤了声，出了卧室，蔚怀鞅还在门上补了一个禁音罩。
　　客厅里的沙发坐三个人绰绰有余，三人距离老远。蔚怀鞅看了看姜寰：“确实没有万无一失，我不该信任你。”
　　没等姜寰说话，他继续道：“我不关心你们想做什么，我蔚怀鞅只想保护好我妹妹，弑神也好，离开也罢，在我这儿都能往后排。”
　　姜寰没说话，他突然起身走了出去。
　　如果不是他的疏忽，另一个他不会贸然从高天原出来。如果在外面的不是自己，是“他”或许今天一切都不会发生。
　　高天原，天之御柱。
　　陆易清正劈头盖脸地骂姜寰，姜寰百无聊赖地坐在地上，拿着平板翻来覆去地看蔚凉下副本。突然他抬起头，嗤笑了一声：“小废物，就不该留他在外面。”
　　这三个字把陆易清后面要说的话给忘了，他愣了两秒，然后让姜寰气笑了。他点着姜寰：“要是你在外面那还得了？蔚凉被上debuff的时候你就给布拉吉砍了，她什么时候能触发关键锚点？”
　　姜寰看了他一眼：“至少不会受伤，原本补一刀，直接昏迷等结果的事情，现在搞成这样，精神力透支，重伤，他不是废物他是什么？”
　　陆易清警告他：“你不能再出去了，你再出去一次，天之御柱的封印会松动，你，你们的牺牲都白费了，你要留她一个人在这个鬼地方吗？”
　　姜寰沉默了一会，抬腿给了陆易清一脚：“我知道了，你快回去看看。”
　　陆易清又骂了他几句，然后骂骂咧咧地走了。
　　呓语趴在蔚凉床边，一下一下地戳她的睫毛：“你呀你呀，怎么老把自己搞成这副吓人的样子，我不就这次没跟上吗，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蔚凉醒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趴在她床头吃薯片的呓语。蔚凉九天没吃饭，这会饿得前胸贴后背，无语地瞪着她，然后咬牙切齿：“宁霁清，你还有人性吗，我在这儿人事不省，你吃的倒是香，以后是不是还要去我坟头吃满汉全席？！”
　　宁霁清见她醒了，刷的把薯片袋子丢出去，然后扑倒蔚凉身上：“宝，我的宝，你终于醒了呜呜呜呜呜呜呜，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呜呜呜呜呜呜呜。”
　　蔚凉让她这么一压好悬没背过气去，她推了推宁霁清，艰难开口：“你……你先起来，你压，压到我肺了！”
　　宁霁清赶快跳起来，她摸了摸蔚凉的额头，然后打开门：“蔚怀鞅，你妹醒了，快来快来。”
　　然后蔚怀鞅和曲回岚，你争我抢地冲了进来。
　　蔚怀鞅直接把曲回岚撞出去，然后拉着蔚凉的手一叠声地问：“怎么样，还有哪儿不舒服？用不用我把陆易清喊回来再给你看看？”
　　蔚凉有点头疼地把自己手抽回来，看着她不大的卧室里让三个人塞得满满的，生无可恋：“我没事儿，但再不给我吃点东西，我可能就有事儿了。”
　　闻言，蔚怀鞅又冲出去，端了肉粥回来。蔚凉喝了一口，有点惊奇问道：“你什么时候会做饭了？还这么好吃？”
　　一旁曲回岚凉飕飕还带着点怒气的声音传来：“我做的，你哥就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生活三级残障！”
　　蔚凉抬起头，看见站在一边的曲回岚，皱了皱眉，然后诚心诚意：“不好意思，还没回忆到你的戏份，你哪位，自我介绍一下？”
　　曲回岚：……
　　心头被狠狠扎了一刀的曲回岚，也顾不上西子捧心装绿茶，甩手怒气冲冲的走了。
　　蔚凉喝完粥，看着生怕她磕了碰了的蔚怀鞅和宁霁清，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先各回各家吧好吗，我自己待一会，我发誓下次下本一定不自己一个人去了，一定告诉你们，好吗，一定。”
　　宁霁清捏了捏她的脸：“你说的啊一定，要是我发现你自己跑了，我给你按蜂蜜里洗澡！”
　　好不容易把这两尊大佛送走，蔚凉把自己收拾了一下，打算出门。
　　她隐约记得姜寰也出现在了他家里，那是昏迷过去最后的记忆了，客厅传来的巨大的声响。
　　蔚凉看了看自己院子里长势喜人的草药，非常满意的走出门，往左一拐，差点被姜寰吓死。
　　姜寰蹲在她家门口，抱着膝盖，像一条巨大的，被遗弃的大型犬。
　　蔚凉：……吓死人了，这孩子不会让蔚怀鞅和宁霁清一起暴打了一顿吧。
　　她想了想，还真有这种可能。
　　蔚凉轻轻踢了踢姜寰：“怎么不进去？”
　　姜寰没抬头，闷闷不乐的：“对不起。”
　　蔚凉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这句对不起从何而来，她噗一声笑了出来，弯腰拽着姜寰领子把他揪起来：“别蹲着了，你也没吃饭吧，走，请我吃烤肉。”
　　“那不是你和我专属的回忆吗？你怎么还得别人去吃？”
　　那语气幽怨得好像是死了几千年的鬼，还是死于情伤的那种。
　　蔚凉无语凝噎的扭过头，只见曲回岚趴在栏杆上，半死不活，目光幽怨，活脱脱被抛弃的怨夫一个。
　　姜寰对他怒目而视：“曲回岚！关你什么事！滚啊！”
　　蔚凉见他满血复活，干脆跟曲回岚招了招手：“那一起吃吧。”
　　她恢复了进入神国前所有的记忆，伴随着一起回来的，还有她超出常人百倍的灵觉。曲回岚给她的感觉说实话不差，虽然之前总觉得这人别有所图。
　　但蔚凉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三人一起往烤肉店走，曲回岚趾高气扬，姜寰恨不得眼神能杀人，劈死曲回岚。而蔚凉对他们这种暗流涌动丝毫没有察觉，她只觉得自己快饿死了。
　　蔚凉吃得差不多了，才打断了这两人的眼神争斗，她放下筷子问姜寰：“你怎么在门口蹲着？我哥不让你进去？”
　　曲回岚阴阳怪气：“他自己不好意思，自己跑的，谁没事干赶他出去。”
　　姜寰：……
　　蔚凉咦了一声：“你有什么不好意思？你不会觉得我受伤是因为你吧？”
　　她看了看曲回岚和姜寰的表情啧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有没有搞错，这次要么我受伤，要么你受伤，有什么区别。”
　　姜寰埋在碗里，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我有天丛云，不会受伤。”
　　蔚凉呵了一声，小孩子还是天真。她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你要是拦着我，我会把你打成布拉吉。”
　　毫无疑问，这话姜寰和曲回岚是信得。两人之前吵架就是一些，古早未解决的问题，最主要的并不是因为蔚凉受伤这件事情。
　　蔚凉靠在椅背上，擦了擦手，随手将湿巾丢到垃圾桶里，语气稍稍冷了下来：“我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为我负责，也不需要任何人替我承担挡在我面前，听懂了吗。”
　　姜寰和曲回岚安静如鹌鹑，不约而同地迅速点头。
　　不外乎这样的教育其实已经挨过一次了，只是上次蔚凉说得较为委婉，还想着一些同伴情，觉得大家互相扶持，也是应该的。
　　但现在的蔚凉不记得这些，这两个人在她眼里也就比陌生人强一点，最多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她扬了扬下巴：“你们两个叠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以后别干这些自取其辱的事情，听懂了没有？”
　　远在高天原的另一个姜寰听得津津有味，蔚凉说完，他颇为得意：“曲回岚，就你个孙子，连她怎么想的都想不明白，还跟我斗。”
　　蔚凉昏迷的这九天，她在论坛的热度居高不下，因为一直昏迷，没来得及把回放隐藏，导致现在已经有了百万播放量。
　　百万播放量给蔚凉带来了极其可观的收益，她打开自己的账户，看到里面多出来的一百五十六万积分，倒抽了一口凉气。
　　姜寰和曲回岚又不约而同：“怎么了？”
　　蔚凉摆摆手：“没什么，没见过世面，我先回家，有什么事情过几天再说。”
　　姜寰眼疾手快，拉住蔚凉：“我没地方去，我能跟你回去吗，我睡沙发就行。”
　　比蔚凉反应还快的是曲回岚，他直接伸手锁了姜寰的喉：“哥哥怎么对我这么见外，我家大，住我家，你一个人住三个房间都行，干嘛要睡，沙，发，啊。”
　　蔚凉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俩一眼，回答得非常痛快：“那你俩好好相处。”
　　她着急回家是看到了自己爆炸的私信，里面有苗青女的，巫师联盟占星师的，甚至还有蔷薇的。
　　其他几十条都是陌生人，花样百出，甚至还有想要她代言的。
　　蔚凉无语半响，先给苗青女占星师和蔷薇回复过去，然后打开了系统提示。
　　【亲爱的魔术师：
　　由于您昏迷了九天，我因为你一些琐事未能陪伴在您身边，您忠实的客服艾尔佳感到十分愧疚。但有一些消息，必须及时通知。
　　首先再次恭喜您杀死了诗歌之神布拉吉，但也正因如此，布拉吉的信徒将会明确知道您的位置，请务必保护好自身安全。
　　阿斯加德，阿瑟神族方面，对您发布了通缉令。
　　“杀魔术师者，将获得进入阿斯加德，成神的机会。”
　　再次提醒您，请务必注意自身安全。】
　　蔚凉的脸色冷了下来，她也听到姜寰和曲回岚提了一句，但当时被其他事情给盖过去了。
　　阿斯加德的通缉令？
　　她啧了一声，销毁了系统邮件，打开了商城，在里面购买了一大块蓝宝石原石，一大块粉水晶。做好这些，蔚凉的余额所剩无几，她没有在意，转身出去开始收草药。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神国这种地方，阿斯加德的条件足够令很多人失去理智，想方设法地杀死她。这些人不足为据，但蔚凉向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她要尽快将自己的备战弄好，进入下一个副本，去开启更多的锚点。
　　草药晾晒好之后，看到蔚怀鞅发来的消息。
　　【之前忘了跟你说，不过你应该也看见了阿斯加德对你的通缉令，你现在去论坛看一眼，有个帖子，你现在用得上。】
　　蔚怀鞅说的就是：阿瑟神族和霜巨人的联合。
　　这一点蔚凉在杀布拉吉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但这个帖子里的更为详细和深入。
　　简单来说，阿瑟神族在十年前失去奥丁后，排名一落千丈。没有创世神的神国，是极为脆弱与危险的。
　　阿斯加德只有奥丁一位至高神，不像弥庐山，梵天小时候还有毗湿奴和湿婆，高天原没了伊邪那岐也还有伊邪那美，都有所依仗。
　　但奥丁可以说是阿斯加德整个神系最为重要的支柱，现在阿斯加德主事的人是奥丁的结拜兄弟，火神，或者称他为诡计之神，洛基。
　　洛基在阿斯加德的人缘属实是不行，整个阿斯加德没一个人愿意搭理他。早在诸神黄昏之前，洛基就被驱逐出了阿斯加德，知道奥丁消失，才不得不被找了回来。
　　蔚凉冷笑一声，如果说阿斯加德谁最不想让奥丁回来，那一定是洛基。
　　没有奥丁在的阿斯加德，洛基才能尽情随时地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
　　比如让阿瑟神族和死地霜巨人和解，还要把霜巨人的力量，跟阿瑟神族的神力结合，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蔚凉关掉论坛，她知道自己已经迫在眉睫了。
　　锚点还差四个，目前解除的包括了弥庐山，阿斯加德以及高天原。她拿膝盖都能想得到，剩下四个多半也都是不同的神国。
　　她缓缓闭上眼，默念：弑神……弑神……
　　过了一会睁开眼，看着自己面前巨大的，散发着荧光的宝石，撸起袖子，开始切割。
　　在蔚凉闭关的这段时间，她房子外面已经来了好几拨不同的玩家，让姜寰和曲回岚收拾得七七八八。
　　一边收拾一边互相警告：“我劝你不要想着告状，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蔚凉的魔法匕首已经初见模型，一把通体散发着蓝光，把手处被镂空精致纯银包裹的弯刀。
　　她割破食指，一滴血滴在了刀身上。下面的魔法阵亮起黑红色的光，一道声音出现在蔚凉的房间。
　　“我亲爱的公主，是你需要我为你完成这柄世界上最完美的匕首吗？”


第39章 记忆
　　蔚凉抬起头, 看着黑衣黑袍的恶魔。她委婉拒绝：“那倒不用，我就是走个流程。”
　　路西菲尔走过来拿起蔚凉的匕首：“你不是总说来都来了，这么好的材料，不做个神器出来多浪费。”
　　蔚凉掀了掀眼皮, 指了指桌上羊皮卷上画着的魔法阵：“放下。”
　　她的耐心向来有限, 尤其是对自说自话的人，或是神。现在没法跟路西菲尔翻脸, 她忍了忍, 没直接让祂滚。
　　路西菲尔轻笑了一声, 祂将匕首放回去，然后留了一滴血在魔法阵中央：“当做是给你的贺礼，布拉吉这份礼物喜欢吗？”
　　蔚凉脸色微寒, 她就知道。布拉吉一个脆皮战五渣, 怎么可能在她前面已经展现出□□力量的时候, 还来找死。
　　还想让她当祂的执法者。
　　路西菲尔像个执棋者，神也好, 人也罢，在他手里都是再普通不过的棋子。蔚凉被迫站在这局棋盘上, 对于那些送到她眼前受死的神, 没有怜悯心, 但会恶心。
　　蔚凉目光落在已经被那一滴神血浸透的匕首上，她目光晦暗不明, 过了一会, 语气讥讽：“你还真是，惦记我啊。这样的礼物我受不起, 以后不必辛苦您, 我怕折寿。”
　　路西菲尔倒是不生气, 已经习惯了蔚凉这样阴阳怪气的样子，除了上次见面，蔚凉跟祂说话的语气就没有好过。祂撩了撩黑袍下摆，凭空拎了一把椅子出来，优雅的坐了下去。
　　祂一只手托在下巴上：“你向来都反感我的帮助，不过公主殿下，如果我不帮你这一次，蒋稻稻可要死在阿斯加德了。难道你不应该感谢我一下吗？就算是虚假的感谢。”
　　蔚凉没有说话，只是眼中的光更暗了些。她在副本里见到蒋稻稻的时候没意识到，但出来之后恢复了记忆，几乎是马上发现的异常。
　　她在刚醒来的时候就恢复了全部的记忆，包括实力和异能，只是心有顾忌。
　　不敢冒险，也不愿意冒险。承认自己恢复了记忆，也就等于她要再次，在明面上，站在所有人，所有神的关注下。
　　她怕会给他们，带来无妄之灾。
　　路西菲尔低声笑了笑：“你又在想什么呢，姜寰也好，曲回岚也好，他们知道了你已经恢复记忆会怎么样？我的公主呀，从你进入神国开始，我就看着你一步一步地走，为什么到了快成功的时候，开始考虑那些无法挽回的过去呢？”
　　“你愧疚，你觉得死的人应该是你，算他们没死，就算被你埋在地底的，只是一张张的牌。你也依旧无法面对自己，无法面对当年的事情，不是吗？”
　　蔚凉有点烦躁的皱了皱眉，抬起头看着祂，语气冷硬，细听还有一丝僵硬：“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吗？那你已经说完了，该走了吧。”
　　路西菲尔又笑了笑，祂声音低沉：“我可不希望你一直这么逃避下去，我不想亲自出手逼你，你是知道的。”说完站起身来，十分绅士地朝蔚凉告别：“期待下次见面。”
　　蔚凉脱力一般倒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冷着声音：“艾尔佳。”
　　空气中一片寂静，她皱了皱眉：“我数三下。”
　　【亲爱的公主，您想起老奴啦！老奴想死您啦！】
　　蔚凉的脸扭曲了一下，刚才让路西菲尔搞砸的心态，让艾尔佳这么一搞，好了不少。她翻了个白眼：“你从哪儿学的这些乱七八糟？”
　　空中出现一个金发碧眼的青年，他无奈地摊了摊手：“没办法啊，您走了十年，我又没有其他事情做，只能在现实刷刷社交网络，消遣一下。”
　　蔚凉目光一凝：“你一直跟着我？”
　　艾尔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呃了一声，生硬转移话题：“您后面打算怎么做？”
　　蔚凉也不跟他多计较，她目光落在匕首上，敷衍：“走一步看一步吧，像阿斯加德这么搞的神国肯定不止一个，慢慢来。”
　　她语气微冷，里面是暗藏着的杀机。
　　艾尔佳从蔚凉第一次进入神国开始，就是她的专属客服，对蔚凉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现在一看蔚凉的表情，就知道下一个副本要有人倒霉了。
　　艾尔佳小心翼翼地问：“您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们，您恢复了全部记忆？”
　　蔚凉指尖轻轻敲着桌面，沉吟片刻：“等我把林妄愚弄出来吧。”
　　“为什么是林妄愚？您现在的情况，宋不走或者平七月，都要更合适。”
　　蔚凉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比了五个手指：“五个亿的积分，苍穹五个亿的积分全在他账上，不找他难不成要靠我卖一百年魔药，再重建苍穹基地吗？”
　　艾尔佳没话说了，祂犹豫了一下，开口：“您不要生主人的气，毕竟当年……”
　　蔚凉脸色又沉了下去，沉默半响，她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用多说。我答应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不论有多难，决不食言。”
　　她收起匕首，打开门的一瞬间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外面姜寰和曲回岚眼巴巴的向里看，蔚凉一只手拿着紧急加工出来的铲子，一只手叉着腰。
　　她啧了一声，瞧这两人不值钱的样子。
　　走之前种下的草药已经都到了收获期，原本是要看月相和星期。但神国里的月相没有参考价值，她干脆一次全收了。
　　姜寰和曲回岚眼睁睁地看着她收好草药，一个余光都没看过去。蔚凉快进门的时候终于大发慈悲，留下一句：“外面来的人你们不用管，我一会拿来做个实验。”
　　之前有几个新配方没来得及试验，没试验也不好贸贸然放上去卖，总得找几个试验品，拿来观察一下，写写使用说明。
　　蔚凉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三个精致的水晶瓶，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瑰丽的色彩。
　　她抛了抛手里的瓶子，精神力扫过外面的藏着的七八个人，露出一个危险的笑走出了大门。
　　暗中的人忌惮着姜寰和曲回岚，一直跟了七八百米，才现身。
　　而姜寰和曲回岚，正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原因无他，就是想看看实验什么。蔚凉以前做过的魔法瓶，每一个都给苍穹人留下的心理阴影，属于是生化武器+精神攻击+物理爆炸。
　　蔚凉周围的人大概分布在三个方向，人还没出来，她先动手了。她高高地抛起三个瓶子，三个瓶子分别往三个藏身的地方飞去。
　　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蔚凉手朝天空比了个开枪的动作：biu。
　　一起爆炸。
　　瞬间，三个方向冒起了三种颜色的烟雾。粉色，红色，绿色。
　　蔚凉的精神力扫过去，确定了一下他们的状态扭头回家了。
　　三批人，三个状态。有人陷入幻境之中，精神崩溃，过量的颠茄搭配罂粟，在蔚凉独特的配方和配比下，在由她卓绝的能力加持出来，能直接让人陷入永恒的噩梦之中，直至死亡。
　　有人身中剧毒，从里向外溃烂，五分钟化成了一摊血水，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最后一种，直接被炸成了一地的碎肉，混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收尸都没法收。
　　从出门到解决一共不到十分钟，其中真正出手的时间，还没有三分钟。后面那两人面如土色，姜寰叹了口气：“我是废物，我现在连肉盾都不配了。”
　　曲回岚眼睛发直：“我也是，不然躺平吧，不想努力了，我是什么品种的废物啊。”
　　蔚凉没心情关注青少年心理健康，她看了看余量，在玩家商城挂上了三种魔法药，标价：30w积分，一瓶。
　　现货一共六组，其他的都得预约，预约周期三个月，全款预约，不可退货。
　　说明书十分简洁：丢出去默念咒语：hong！要求分贝60以上。不建议拿自己试验功效，不建议恶搞亲友，本产品没有解药，一且负面效果都是购买者操作不当造成。
　　页面上每一个字，都明晃晃地写着剥削。但蔚凉的魔法水平是占星师认证过的厉害，就算贵得离谱，也有人试探性的买了一瓶回来试试。
　　不管有没有用，至少能忽悠人来看直播。
　　不过更多的是猜测，甚至不少人开贴po了使用说明，在下面大放厥词，说蔚凉就是割韭菜，一个小瓶子能有多大作用，不就是骗人。
　　然而十分钟后，有人在论坛上传了爆炸现场。是直播录屏，看来是有人病急乱投医，随便买的，谁知道一瓶下去，直接连boss带建筑，一起炸成了废墟。
　　所有质疑的人都闭嘴了，30w积分买一个便携炸弹，值，这可太值了。只不过已经售罄，剩下的人只好忍气吞声的，排队预约。
　　蔚凉懒得管后续情况，她把这些设置好后就在桌子前发呆。
　　匕首在蔚凉手里转出漂亮的光影，她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睑微微下垂。
　　屋子里一片寂静，日落西沉，蔚凉没有开灯，她在昏暗的光线里，让人看不清她究竟在想什么。但如果蔚怀鞅和宁霁清在这儿，能立马开始怀疑，蔚凉是不是恢复了全部的记忆。
　　不过虽然身边的人没有怀疑，但并不代表其他人没有。
　　蔚凉的魔法瓶挂上去的时候，在几个工会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原本十八的库存，瞬间售罄，就连预约，都挂出去好几个。
　　这些玩家里，可以说人间百态，心情各不相同。蔚凉恢复记忆，也就代表着其他玩家关于她的记忆，会一点一点复苏。从跟她关系远近，不论仇敌还是亲友开始。
　　明面上，论坛里其实前几天就开始讨论了。只是真正知道的，都不敢说，或是不想说。那些只记得一点的，却又猜不出来，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蔚凉是弑神失败，被驱逐了。之所以为什么没有死他们也不知道，毕竟弑神这种事情，普通人在前几天蔚凉直播里，还是头一遭见。
　　不得不说猜的还挺准。
　　私底下。
　　陆易清，太阴，太阳。四象三巨头凑在一起，面前摆着一个龟壳，三枚铜钱，一把米。三人此刻都有点头秃，看着面前的卦象眼睛都快直了。
　　太阴长叹了一口气，倒在沙发里瘫倒：“为什么会这么快，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快？！”
　　太阳抓着自己头发，也很痛苦：“而且还是隐卦，为什么会是隐卦？伏在下面，要壬水来冲，可壬水只有恶魔吧，总不会下个本就去里德城。”
　　陆易清幽幽：“大概就是了，她真想起来的话，如果我们三个人都没算错的话，她是绝对要去里德城把林妄愚带出来的。”
　　太阴有点困惑：“为什么先找他？宋不走平七月不是更合适吗？”
　　陆易清翻了个白眼，比了个五：“林妄愚手里有五个亿的积分，你说为什么？”
　　黎明拿着粉水晶瓶的魔法瓶，微微垂着眼睛：“没错，是她全盛时期做出来的东西。”说完她站起身，“我出去一趟，让蛊女和我一起去吧。”
　　说完她转身，自言自语：“万一她没有恢复所有的，带着蛊女至少不会被赶出来。”
　　苗青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自己会长带走了，说是去见见那位魔术师。
　　然而等黎明到了蔚凉家门口，才发现她来的不只她，还有阿芙多什卡和辉夜姬。四人不约而同的在蔚凉家门口偶遇，黎明看了看那两人，意味不明道：“陆易清居然没来。”
　　阿芙多什卡看着蔚凉禁闭的大门，轻吐了一口气：“终于还是等来这一天了。”
　　蛊女完全没懂她们在说什么，三个站在神国玩家金字塔顶尖的玩家，在她面前打哑谜。但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问，只能木着一张脸，在旁边当摆设。
　　蔚凉的门没打开，反而是隔壁开了。曲回岚一张脸颇为不耐烦，他弹出一颗头：“没事儿站人家门口开茶话会？付不起茶费可以和我借，借一还三。”
　　黎明淡淡扫了他一眼，看到了跟着出来的姜寰，她挑了挑眉：“怎么，你们两个都能握手言和，我们不能来魔术师家门口喝茶？”
　　姜寰倒是没有曲回岚那么重的戾气，他穿得像个无害的大学生，语气就像是替邻居告诉客人他们不在家一样正常：“她没想起来，你们哪儿来而回哪儿去吧。”
　　他不笑的时候还有点高冷校草的样子，如果没有眼下浓重的黑眼圈就更像了。
　　辉夜姬一直在闭目养神，姜寰出来了她才缓缓睁开眼，她眼珠是银白色，像月光一样柔和：“你怎么知道，她就是没有恢复呢？愚人。”
　　姜寰嗤笑了一声：“不信你自己去验证，关我什么事情，话多。”
　　他除了对黎明态度稍微好点，对其他两个正眼都懒得看一下。说完姜寰走了回去，丢下一句：“黄鼠狼给鸡拜年，都没你们两个这么着急。”
　　“叶稚，阿芙多什卡，草薙雪来了，叶稚还带着苗青女。”
　　蔚凉嗯了一声，把自己台子上的东西收起来站起身：“那我就出去，演个全套吧。”
　　门打开，表情有点莫名其妙的蔚凉走了出来，她没有打开大门而是隔着门问道：“你们哪位？不接受上门预订。”
　　这话说得相当自然，相当不客气。而草薙雪给蔚凉行了个非常，古典的礼。她长得相当精致，像个精美的洋娃娃，身上穿着古和服。
　　“月读会长辉夜姬，很高兴再次见到您。”
　　蔚凉看了她一眼，语气诚恳：“月读会长也不能上面预定，套近乎也不行。”
　　她话音刚落，一旁的曲回岚就发出了相当不给面子的嘲笑。
　　草薙雪看着蔚凉，她好像在探究蔚凉到底是不是装的。但可惜蔚凉没给她这个机会，她双手抱臂，微微眯着眼：“小妹妹，我确实不认识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怪瘆得慌，白内障还是要早点治，别耽误了病情。”
　　然后她不再看阿芙多什卡和辉夜姬，直接看向苗青女：“你怎么也来了，旁边是你朋友吗？还是说也是什么神国大人物？”
　　蔚凉表现得太过自然，再加上测谎的道具没有任何反应，三人心里突然有点拿不准。阿芙多什卡一直没有说话，她盯了蔚凉一会，然后一言不发的走了，辉夜姬紧跟其后。
　　苗青女往前走了几步，露出一个笑容：“我陪会长来的，听说你昏迷了很久，没事了吧？”
　　蔚凉摇摇头：“没事儿了，你要和你会长进来坐坐吗？不过我这里只有白水。”
　　苗青女扭头看叶稚，叶稚点点头，冲蔚凉笑了笑：“你好蔚凉，我叫叶稚，代号黎明，是破晓的会长。”
　　叶稚很瘦，跟蔚凉差不多高，甚至还要更冒头一点。但她比已经很瘦的蔚凉还有薄，整个人从侧面看就像一张纸。
　　她的容貌温和柔美，是典型的文学院校花类型，一举一动都克制且优雅。很难想象，她是神国天梯第一，目前的玩家战力天花板。
　　蔚凉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下，心里叹了口气，叶稚更瘦了，比以前瘦的还要夸张。她表情依旧如常，打开大门：“进来吧，叶会长你好。”
　　她家里还真的只有白水，三人面前一人一杯。叶稚倒是不介意，她端起杯子，率先开口：“你不好奇我怎么认识你吗？”
　　蔚凉耸耸肩：“不好奇，毕竟我也知道我有许多应该认识，但不认识的人。比如刚才那两位，虽然她们看起来都不像什么好人。”
　　不像什么好人。
　　这个评价不得不说相当到位。
　　蔚凉靠在沙发上，一条腿翘起，懒懒散散的：“顺便叶会长你，或许也不是和我特别聊得来。”
　　叶稚点点头：“确实，不过并不妨碍你是我的朋友。”
　　蔚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又问：“就算最后你我站在对立面，要分辨死活的时候，也依旧如此吗？”
　　“依旧如此。”
　　苗青女听着心头一跳，不知道怎么自己会长就和蔚凉聊到了这个话题。
　　叶稚抿了一口，垂着眼笑了笑：“你这么问，我倒是真觉得你好像回来了一样，不过你如果回来了，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把这种话问出口吧。”
　　说完她抬起眼，看着蔚凉：“不论如何，我都希望你早日想起来，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告诉我。”
　　蔚凉面无表情地想：是啊，不然怎么以前就说属你最你好骗呢。
　　她想归想当然不可能说出来，叶稚确定了蔚凉的情况也没有多呆，她性格本来就寡淡，不擅长和人叙旧聊天就起身告辞了。
　　蔚凉没让苗青女跟着一起走，她想要几只能管理草药的蛊虫。苗青女的倒是大方的很，直接给蔚凉留了二十只，然后蔚凉把自己专门给她留的一套魔法瓶给了她。
　　完美交易达成。
　　蔚凉这一天忙得直打转，一刻没停，这会把人都送走了，这才摊在沙发上松了口气。
　　她闭了闭眼：“好累，不想装了，今天差点没忍住在家门口手刃阿芙多什卡，居然又要让她多活这么久，真闹心。”
　　艾尔佳突然出现：“这有什么好忍的，一个伪神罢了，杀了能怎么样。当年您杀阿格拉菲娜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犹豫。”
　　蔚凉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今时不同往日，不过我要是早知道阿格拉菲娜死了，换上来的她亲妹妹脑子更不清楚，我大概是会手下留情吧。毕竟阿格拉菲娜只是心比天高，智商和理智尚且没有脱离正常的太离谱。”
　　而对于辉夜姬草薙雪，蔚凉其实只是在一个不喜欢，不怎么待见的状态下。或者不如说，她不待见所有高天原诸神的执法者和告密者。
　　除了姜寰。
　　或者说造成这种偏见，和姜寰脱不了干系。
　　草薙雪是月读命的执法者，相传草薙雪已经将一半的身体都转换成了神体，已经比阿芙多什卡更接近于神。
　　只不过一直没有足够的证据，所以才一直都是传言。但蔚凉知道，十年前草薙雪就已经有七成都是神体了，估计现在，已经不在人的范畴。
　　不过草薙雪这些年一直居于天梯第七，没有靠着神体登顶第一。为了高天原的计划藏拙是一回事。但最主要的，还是她确实不是叶稚和陆易清的对手
　　陆易清和叶稚，也只有当年的蔚凉和姜寰能压一头，其他人别说战胜，就是对战的勇气都够呛。
　　这些陈年旧事这会一股脑往外蹦，刚恢复记忆的后遗症还没消除，脑袋嗡嗡的，乱得好像有只猫在里面疯狂乱窜。
　　蔚凉抱着头栽进沙发里：“十年啊！这群傻逼居然蹦跶了十年，这十年没人看他们不顺眼，替我行道吗？”
　　艾尔佳心说：谁闲得没事儿替你行道，你不顺手把别人宰了都是走大运了好吗。
　　第二天早上，蔚凉刚起床，蔚怀鞅就来了，他像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一样，带着各式各样的早餐。
　　蔚凉面前无表情地喝个小火熬得金黄的小米粥，耳边是蔚怀鞅喋喋不休的念叨。
　　“你刚醒，不要整那么多有的没的，草药我帮你种就行，你好好养伤。还有通缉令的事情，你先在家歇着，我去一趟阿斯加德给你解决，那些不长眼的杀了就行，不用想其他的。记得今天去找陆易清在检查一下，我不放心。”
　　蔚凉一言不发，埋头苦吃。她等蔚怀鞅终于念叨完，颇为无奈抬起头：“哥啊，你不要年纪轻轻，就操心得像七八十的老头行吗？”
　　她对姜寰和曲回岚可以明确说别多管闲事，但要是跟蔚怀鞅这么说，蔚怀鞅能念她一天。蔚凉父母走得早，蔚怀鞅可以说是又当爹又当妈的把蔚凉带大，别人家小孩的叛逆期怎么过去的她不知道。
　　但蔚凉的叛逆期，是在蔚怀鞅无孔不入的，老学究+老妈子式碎碎念下过去的。
　　当年蔚怀鞅跟蔚凉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果不其然，蔚怀鞅又说了出来这句话：“从小就告诉你，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呢，你倒好，你是就往危墙下面钻，哪儿危险去哪儿，好像不找死浑身难受一样。”
　　说完蔚怀鞅顿了顿，叹了口气：“哥哥知道，对于你而言，那些都不算危险。但如果真的你应付得来任何危险，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鬼地方两次？”
　　蔚凉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一点不作死。你也别一个人去阿斯加德了，通缉令这个事情，恐怕得我自己去才有用，等完了，你和我一起去。”
　　蔚怀鞅闻言沉吟片刻，最终点了点头：“那就下一个去吧，你养好伤就去，早点解决。”
　　蔚凉撕着手里的烙饼：“下下一个吧，下一个我要去里德城，我总觉得，下一个锚点一定在里德城。”
　　蔚怀鞅，宁霁清，姜寰，曲回岚，接二连三的来。蔚怀鞅和宁霁清也就算了，但姜寰和曲回岚是直接被她丢了出去。
　　宁霁清赖在蔚凉家里，死活都不走，蔚凉没奈何，只能无视她开始忙自己的。
　　她一边梳理刚恢复的记忆，一边在论坛上看这十年发生的事情。宁霁清在也好，她心大，蔚凉怎么问都不会多想什么，还会絮絮叨叨附赠额外的消息。
　　蔚凉不在的十年，神国又恢复她来之前的样子。混乱，黑暗，肮脏。
　　比起十年前更差的是，各个神国好像被蔚凉刺激到了，疯狂且不择手段地，开始增强力量。缓缓增加的信仰之力已经不能满足祂们，与人类合作的并不在少数，而姜家，则是他们最大的突破点。
　　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更可怕的是，蔚凉无法知道其他几个人的情况。王途不用担心，他本来就是现世活佛，蒋稻稻也确定过了，暂时没事。可其他人……
　　宁霁清看着蔚凉的表情，双手撑着下巴，突然慢悠悠的开口：“凡是都要慢慢来，十年都等了，早一天晚一天，影响不大的。”
　　蔚凉刷地扭过头，宁霁清冲她眨眨眼：“我比你哥还了解你，你醒的时候我就知道啦。不过放心，只有我知道。”
　　宁霁清往蔚凉的方向挪了挪，她本来是趴在地毯上看直播的，这会关掉平板，趴在沙发上：“我的宝，你要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他们。世上没有难得到你的事情，我一直坚信。”
　　蔚凉扑过去，罕见地露出了上高中时候才会有的表情：“那你请我吃饭吧清清，我没钱了。”
　　她看起来太无坚不摧了，除了之前路西菲尔的话让她出现了少许裂缝，其他时候都仿佛一个所向披靡，无人能敌的战神。
　　宁霁清拍了拍她头顶，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不就是吃饭吗姐有的是积分，让你吃一辈子！”
　　两人找了个夜市坐下来，一个是刚弑神的猛人，一个是花神会长，天梯三十六，就是蔚凉的悬赏再诱人，也没人敢轻举妄动。不过四周暗中观察的倒是不少，都在等一个出头鸟。
　　两人的聊天加了密，除了对方，谁都听不见。但那些人还是不甘心，企图读唇语，发现点什么蛛丝马迹出来。
　　如果在这儿的是曲回岚，姜寰，甚至是陆易清叶稚，估计都有人想上来搏一搏。但宁霁清不一样，她拥有神国最强幻术异能【梦境花园】。
　　她的幻境，除非你有强于她的精神力，否则来多少人都是送菜。何况幻术师陪武神，这配置，所向无敌啊。
　　所以两人在路边摊，要了一提啤酒，开开心心，安安生生的吃了一顿饭。
　　吃饭期间，宁霁清问蔚凉：“悬赏你打算怎么办？阿斯加德的悬赏，除非你把下悬赏的洛基弄死，否则以后都是无处不在的麻烦。”
　　“那就把洛基弄死，不过下个副本不行，下下个吧。下个副本我想去里德城。”
　　宁霁清皱了皱眉：“里德城是个十八人大本，排名前三的地狱级，你现在这个节骨眼进去…不怕会有人添乱吗？”
　　蔚凉抓着啤酒，在桌上随便一磕，瓶盖飞出去，直接从暗处一个男人眉心穿过去。她好像完全不知道一样：“该来的总会来的，先解决一批胆子大的。”
　　敢追到里德城去，确实胆子够大。
　　宁霁清想了想自己这边四个人，也算应付得来，而且让蔚凉改变主意，这比登天还难。她点了点头：“也可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三天后。”
　　宁霁清一惊：“你哥能让你三天后就去吗？”
　　蔚凉还没说话，两人头顶传来阴恻恻的声音：“你们为什么在这儿喝酒？！”
　　两人背后一凉，蔚凉僵硬地抬起头，两眼一黑，觉得自己今天美好的夜晚，都要葬送了。
　　蔚怀鞅压着怒气把两人拎回去，蔚凉老大不乐意地跟在后面。她对蔚怀鞅的耐心马上要告罄了，马上就要撸起袖子，跟他打一架。
　　蔚凉盘腿坐在沙发上，脸色十分臭。蔚怀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俩刚打了一架，平手，谁也没奈何得了谁。
　　宁霁清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正抱着打包回来的烤鸡翅啃得香。
　　过了好一会，蔚凉勉强开口：“你现在信了吧，我伤已经好了，三天后可以去。”
　　蔚怀鞅瞪了她一眼，明天让陆易清来看看再说。
　　蔚凉烦的又要发作，宁霁清眼疾手快地拦住她，赶快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都不准动手，这样，听我的，明天让臭牛鼻子来，但我们两个都不烦你，你自己检查。然后呢，蔚怀鞅自己去问陆易清结果，行不行两位大爷？”
　　陆易清第二天本来就是要来的，所以蔚怀鞅刚给他发消息他就迅速答应了下来。
　　只不过来的时候，发现门口站了四个门神。他颇为无语：“站这儿干嘛呢？我能弄死她还是怎么着啊？”
　　蔚怀鞅翻了个白眼，指了指门：“不用管他们。”
　　陆易清进去的时候蔚凉脸色也不是十分美丽，他挑了挑眉坐过去：“好久不见啊，怎么久别重逢给我拉这么大的脸。”
　　蔚凉扫了他一眼，朝对面扬了扬下巴：“坐。”
　　陆易清笑眯眯的：“恢复记忆不高兴？怎么谁都瞒着。”
　　“啧。”蔚凉抬腿给了她一脚，“你比别人多长了张嘴？少说几句。”
　　陆易清也不急，他拿出一根魔法杖放在桌子上：“贫道不是多嘴的人，这不是为了物归原主。”
　　蔚凉当年把自己从不离身的魔法杖交给类陆易清保管，这会再见到，眼神有点复杂，她叹了口气：“现在也用不上了，你丢你丹炉里吧。”
　　陆易清脸上的笑淡下去，他叹了口气：“你不打算再用魔法了吗？蒋稻稻的异能到底是一时的，你不可能用一辈子。”
　　蔚凉嗤笑一声：“谁跟你说是她的，我没有拿走他们任何异能，别把我想的那么废物。”
　　陆易清这下是彻底愣住了，但蔚凉没给他再问的机会：“你快点检查，检查完没问题，把这东西带回去烧了。”
　　他一边给蔚凉号脉，一边没忍住又问：“你怎么忍得住放阿芙多什卡走的？我以为她昨天来找你的时候，你会像当年看阿格拉菲娜那样，给她弄死。”
　　蔚凉：……
　　她无语半响：“我又不是杀胚，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陆易清大惊失色：“你还不是杀胚？”
　　陆易清再出来的时候，非常有职业素养地详细给蔚怀鞅讲解了蔚凉的身体状态，总结出来就一句话：什么事情没有。
　　蔚怀鞅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答应下来，三天之后一起去里德城。
　　对此，曲回岚感觉自己不会再爱了。他挂在蔚凉家的院墙上，亮出了自己的处罚：“我被发黄牌了，停职禁止下本一个月。”
　　对此，姜寰表示大快人心。
　　里德城是神国内，时间最为长久，场景变换最大的一个副本，也是唯一一个，从困难，一路升级到地狱级的副本。而且里德城是不开放直播的，所有能得到的信息，都是玩家口述。
　　蔚凉提前准备了魔药和匕首，其他的道具也只有一个赌桌。她直拒了姜寰的道具交易请求，并刻薄道：“实在不行你去天桥下面摆摊去。”
　　她选中《里德城》点击了确认进入。
　　【您是否要进入副本《里德城》，亲爱的魔术师，《里德城》为三段式地狱级副本，耗时较长，请慎重决定。】
　　蔚凉没有犹豫地确认下来，里德城算是她当年唯一一个没有仔细过的，只是进去解决了林妄愚的事情，就匆匆离开，连里面到底是什么模式都没仔细看。
　　【好的，尊敬的魔术师，即将为您载入副本《里德城》，请做好准备，祝您有愉快地体验。】
　　【载入副本：罪恶之都】
　　【副本难度：地狱】
　　【副本开启时长：十三年六个月二十一天八个小时四十七分】
　　【目前满成就人数：12】
　　【目前通关人数：197】
　　【所属玩家批次：78】
　　【该批次人数：18】
　　【载入进度：百分之百】
　　【该副本通关率低于百分之十，祝您成功。】
　　蔚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出现在市政办公室，格局和调查组的相差无几。身上的制服除了颜色，制式也差不多，面前放着她的工牌。
　　【姓名：蔚凉】
　　【职位：市政府资料员】
　　办公室里人不多，看样子都是留下来加班的。蔚凉扫了一眼终端时间，周六晚上七点半。桌子上放着没来及吃的外卖，一杯续命用的提神浓缩药剂，电脑里是密密麻麻的信息。
　　仔细看过去，有投诉举报，有民生建议，有交通处罚申诉。
　　她脑袋顶缓缓出现一个问号，交通处罚申诉为什么会出现在市政府？贵市市民病急乱投医起来，也是完全不讲章法呢。
　　蔚凉打开任务面板看了一眼，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尚未触发】


第40章 罪恶之都1
　　这种情况对于地狱级本身来说, 算是常规操作。蔚凉关掉面板，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周围大概还有七八个职员，灯只开了零散的几盏，整个大厅昏暗阴沉。蔚凉大概知道一些里德城的情况, 调查组有一些相关资料, 但证据不足。
　　里罗市的市政府比起政府机关，更像是一个□□团体, 里面的构成, 规则, 都完全跟帝国统一的那套不一样。
　　蔚凉这个身份，是大学毕业就考了进来，然后一直到现在, 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 成了同期唯一一个还留在底层的人。
　　她的上司, 都要比她还小一届。
　　就在蔚凉观察周围人的时候，隔壁三个位置的同事突然探过头来, 压低声音问：“蔚凉，你不是快升职了吗？敲定了没？需不需要我给你点渠道？”
　　渠道？
　　蔚凉迅速从人物资料里找出相关内容, 抬眼露出一个标准的社畜叹气：“先谢谢你, 不过八字还没一撇, 明天还要去找领导谈话呢、”
　　同事颇为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你也是的，早就到了标准线了吧, 结果因为【粮食】, 被卡了这么久，我都替你着急。我有个朋友在七冶粮行, 你要是有需要, 我帮你联系走走内部价。”
　　蔚凉无奈的耸耸肩：“害, 这能怎么办，上头说的，我想办法照做吧。你的渠道谢啦，不过我先自己想办法吧。”说完她扬了扬手里的资料，“我做完了，先回家了，你加油啊。”
　　同事摆摆手，一边嘟囔了一句：“这加班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一边埋头回去，继续工作。
　　蔚凉锁了工位设施，拿着外套出了门。走出门的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还在非自然事件调查组，不过现在身份也是政府员工，只不过从调查组换到了市政府。
　　里德城的市政府比起其他城市来说，都要有意思得很。
　　毕竟不是哪所城市的市政府，会被列出数条罪状，还摆在非自然事件调查组桌子上的。蔚凉对于那些资料的熟悉程度，都能马上列出里德城市长的十宗罪来。
　　里德城的市政府被怀疑和【教徒】勾结，但查来查去，证据永远断在关键地方，留下一堆无关紧要的线索。
　　不过后来查到了德里城的存在，蔚凉基本上就废弃了【教徒】的猜测。能如此大规模的侵蚀一整个城市，可不是【教徒】能做到的，只能是神的力量。
　　蔚凉将外套搭在胳膊上，拎着公文袋出了大楼。外面灯火通明，繁华喧闹。明明离开这样的生活才过去不到一个月，但恍如隔世。
　　她掩去眼底的一丝异样，打算过马路去做电轨车。走到入站口的时候，裤腿被人抓住了。蔚凉低头一看，是个头发乱糟糟遮住半张脸的流浪汉。
　　流浪汉看她停了下了，从地上半蹲凑过来，压低声音询问：“老板，要不要【粮食】？黑市价格的一半，质量绝对没得说。”
　　蔚凉微微垂着眼没动，流浪汉一看有机会，直接站了起来：“这儿不方便，您跟我去旁边看看货？保证让您满意！”
　　“哦？”蔚凉挑了挑眉，她没说什么确切的回答，只是做了个手势让流浪汉带她去看。
　　蔚凉穿着政府的制服，倒也不担心流浪汉敢对她做点什么，毕竟帝国的政府员工，地位还远不是普通民众能比的。
　　流浪汉把她带到了车站不远处的巷子里，里面有一个十分简陋的帐篷。流浪汉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有其他人了，这才钻进帐篷里，拿出了一袋看起来十分新鲜的血液。
　　蔚凉还是第一次见到里德城的【粮食】，她从流浪汉手里接过来，看到袋子上面写着编码，但没有日期。
　　调查组当年也收缴了不少这样的袋子，蔚凉扬了扬：“这编码……不是近期的吧？你怎么保证足够新鲜？”
　　虽然【粮食】拿在手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感。蔚凉脸上还是保持了正常，强忍住把东西摔在流浪汉脸上的冲动。
　　流浪汉的脸僵了僵，转头又堆起讨好的笑：“没想到您这么了解，我也不找借口，只是我们这条件，想搞到最新编码的实在不容易，但我可以保证，贡献【粮食】的肉猪，都是活着的，绝对新鲜干净。”
　　蔚凉嗤笑一声：“你怎么能保证？我看你也不想能养得起肉猪的样子，不会是什么非法渠道吧？那我可不敢要。”
　　肉猪是对养来抽血的人的称呼，极具侮辱性，也极其令人反胃。蔚凉想到自己有不少组员，可能都被带走做了肉猪，就想直接杀到七冶粮行，先在副本里泄泄愤再说。
　　流浪汉立马解释：“您这话说的，我这种人哪里敢做这种事情，实不相瞒，这极其是我和朋友想尽办法买来的，血也是我们自己的，轮着放嘛，虽然伤身一点，可总归有条活路。”
　　蔚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流浪汉看起来确实有点不正常的瘦弱。她掂了掂重量，爽快答应下来：“付钱吧。”
　　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声音：“小姐，这种来路不明的【粮食】可不建议买哦，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我。”
　　蔚凉抬起头，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边镜框的男人走过来，给蔚凉递了一张名片：“我叫季明舒，很乐意为您服务。”
　　她表情有点古怪地接过名片，这些黑市销售员说话都这么奇怪吗？蔚凉低头一看名字下面写着一行小字：七冶粮行执行销售员。
　　七冶粮行？
　　调查组之前想尽办法也没联系到，没想到居然在这种地方得到了联系方式。
　　名片在蔚凉手里变成了一个微型联络器，季明舒扶了扶眼镜，彬彬有礼：“这是我们保密的联络方式，如果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通过这个联络我。单线联络器，您大可放心，不会出现推销的情况。我们七冶粮行致力于为骨科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蔚凉将联络器收起了，用精神力屏蔽了信号接收，然后抬起头漫不经心道：“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升了职，就来联系你们。”
　　这话倒是没什么问题，七冶粮行的【粮食】价格奇高无比，一袋最普通质量的临期【粮食】，售价高达5000一袋。
　　要知道蔚凉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一万。这样的价格，蔚凉兼职想把七冶粮行的老板揪出来挂在路灯上，这是什么剥皮喝血的赚钱方式。
　　流浪汉站在旁边原本要跑路，一听蔚凉的话，又生生扭头回来，小心翼翼地问：“那我的您还买吗？您要实在不放心，我这儿还有体检报告，绝对安全。”
　　七冶粮行的每一份【粮食】，也都有肉猪的合格证明，血液成分，基因信息，有无遗传病，应有尽有，详细程度堪比婚检。
　　蔚凉打开终端，看到里面的余额眼眶不受控制的跳了跳，6000。
　　这人过的什么日子，怎么能穷到这个地步？流浪汉的【粮食】是4000，虽然比起七冶粮行便宜了不少，但也很贵，而蔚凉又必须得买。
　　她忍着肉痛付了款，心情直线下降。蔚凉客套了两句，也不想管季明舒和流浪汉怎么解决，把【粮食】往包里一塞，掉头就回了车站。
　　留在原地的季明舒看向流浪汉，镜片上掠过一丝光。
　　他转过身，语气冷了下来，脸上还是那副表情：“之前是不是已经警告过你，再用七冶粮行的包装，你就用你自己来还债。”
　　而流浪汉脸上并没有因为卖出去一袋而开心，反而有一种莫名的焦躁。他抬起头，语气阴桀：“老子管你什么七夜八夜。”
　　巷子里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是人骨断裂的声音。过了一会，流浪汉脸色阴沉地从巷子里走了出来，后面是一摊血迹。
　　蔚凉前脚刚进了车站，后脚季明舒就死了。她留在季明舒身上的精神力转移到了流浪汉身上，并且力量被削弱了。
　　精神力印记这种东西，在遇到精神力阈值高于一定值的时候，就会出现被削弱的情况。
　　蔚凉感应了一下标记所在位置，就上了电轨准备回家。那是个玩家，但她现在尚且顾不上，不过好在有印记，什么时候处理都可以。
　　她住的地方倒是不算太偏，虽然不在市中心，但好在不用还房贷。房子不大，看着有点旧，里面的陈设都是二三十年前的东西。
　　蔚凉坐下，拿出那袋【粮食】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还是落在了那串数字上。
　　0183972。
　　蔚凉看了两秒，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这串编码正好是调查组那一批，那已经是一年前的批次了，而且蔚凉记得清清楚楚，018这一批，尾号从70到90，都在调查组。
　　这是系统故意的。
　　她垂着眼，看着那一串数字喜怒不明。最后蔚凉把袋子丢到茶几上，下楼买了一个针管，从里面抽了一点出来，用了政府的名头，送到检验科做dna检测。
　　再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到十二点了，蔚凉换下制服丢进洗衣机，站在阳台上看向西南方。
　　德里城的位置。
　　德里城并不在帝国的版图上，甚至找遍整个地图，都找不到这么一个地方。但调查组内部有资料，里德城西南方，是被恶魔之母诅咒的城市，里面封印着城主阿巴特和他的子民。
　　蔚凉捏了捏眉心，进副本第一件事，不是解密，是先解决升职问题。越是政府高层，越能接触到吸血鬼事件的真相。而想找到林妄愚，这条路一定没错。
　　她这个时间点非常凑巧，已经因为没有足够的资金给上司【粮食】，导致已经错过三次晋升机会了。
　　而且里德城的市政府，跟其他地方的都不一样。进了市政府，并不代表这就是铁饭碗。每个月都要【定量】，这个【定量】决定了是否能在市政府继续待下去。
　　如果超过两个月没有交【定量】，那么就会被开除出市政府。
　　这个定量，就是指的【粮食】。
　　每个月交的【定量】是400ml，一个人每个月都自己抽血交这么多，身体早就撑不住了。蔚凉这个身份之前，都是两个月自己的，一个月黑市买来的。
　　纵然是这样，身体也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
　　留在市政府已经要这么高的成本，升职就更不必说。升职需要交的【定量】是1200ml，四个月的普通量。
　　但升职之后的好处也是数不尽的，比如有机会进入真正的里德城市官员圈子。也就是，成为吸血鬼。
　　蔚凉手里这袋从流浪汉手里买来的，4000块钱也不过200ml。少得可怜，贵得可怕。
　　两万八听起来不算太贵，但市政府只认自己的血液，以及七冶粮行的非临期。而七冶粮行的非临期普通【粮食】，售价一万。
　　七万一个升职机会，对于这些月薪一万，还要负担高额生活成本的底层员工而已，除非家里能支持，不然像蔚凉身份这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基本不可能。
　　蔚凉长叹一声，这4000花的真是冤大头，还剩下两千，如果其他三个人没捞着有钱的角色，她恐怕就得出去打劫度日了。
　　当务之急，是先触发第一个任务。
　　蔚凉打算从升职入手，地狱级的第一个任务并不固定，像《恒河之怒》那种给你直接按死的，罕见得很，那就是纯纯的极困难做派。
　　第二天蔚凉带着冰箱里，已经有的400ml【定量】去上班，原因无他，该交【定量】了，不然下个月的工资都拿不到。
　　白天的市政府人就多起来了，但比晚上还阴森，个个心怀鬼胎。
　　上班第一件事，去领导办公室。领导是个年纪不大的男人，三十岁不到，坐到这个位置，看来【粮食】和【定量】都没少交。
　　领导坐在桌子后面，眯眼看着蔚凉，苦口婆心：“小蔚啊，你都来了三年了，你看咱们部门，谁在一个位置上待三年。我知道你困难，但未来和前程总要搏一搏的，你说是吧。”
　　蔚凉嗯嗯嗯地敷衍过去，最后表示自己一定抓住这个机会，不让辜负领导对她的栽培。
　　临走前，领导丢下一句：“你很有天赋，上头很看好你，你是有机会的，不要浪费了。”
　　很明显，这个机会指的就是蔚凉有机会被同化成为吸血鬼。
　　出了领导办公室的门，任务提示出现。
　　【恭喜玩家触发副本《罪恶都市》副本主线。】
　　【主线任务：成为三阶吸血鬼。】
　　【任务类型：非强制】
　　【任务提示：该副本主线任务为非强制任务，所以不公布占比。】
　　【任务奖励：6000积分】
　　蔚凉看着这个任务挑了挑眉，真有意思。这个副本居然没有大主线，只有人物主线。
　　大主线会将玩家聚在一起，但没有大主线可就不一定了。人物主线更类似于多人混战，按照神的恶劣，人物主线应该有极大的冲突，十八个人，搞不好真正利益相同的，都不会超过三个。
　　回到家之后，蔚凉就在屋子里翻了起来。一般地狱级除了副本主线，还会有一个人物主线，人物主线决定了副本最后的奖励，与完成度。
　　完成度很重要，地狱级的完成度如果低于百分之五十，那么这个副本就会被判定为失败，会被系统直接抹杀。
　　而主线全成就，正好就是百分之五十。对于玩家来说，主线满成就的难度过高，只能寄希望于人物主线的完成度。
　　这个副本就有意思了，主线只有一个非必须完成的任务。不过既然有，那占比至少是百分之三十起步。只是这个三阶吸血鬼……
　　她暂且放下这个任务，开始思考人物主线。
　　蔚凉这个身份，父母死于五年前。死因不明，是一场悬案。
　　而在里德城这个地方，死因不明，意外失踪，基本就等于被抓走成了肉猪。而蔚凉唯一能接触到肉猪的渠道——季明舒。
　　也被玩家弄死了。
　　普通的公民不是没可能被抓走当肉猪，但这个身份的父母都是三等公民，报案的警察厅，都是会优先处理的级别。
　　怎么可能毫无缘由地，被抓走当肉猪？
　　只有一种可能，这个身份的父母，接触到了七冶粮行的一些核心秘密，并且威胁到了七冶粮行。
　　蔚凉在房间里翻了一晚上，只找到基本跟卡美洛神系有关的书。一本是讲传奇大魔法师梅林，一本是亚瑟王传说，一本是恶魔之母奎尔斯纳克。
　　这三本中，跟里德城关系最深的，无疑就是《罪恶之都》的主宰神，恶魔之母奎尔斯纳克。
　　可蔚凉都快把这本书翻烂了，都没触发任何任务，也没找到任何线索。
　　问了艾尔佳，艾尔佳也只说是权限不足。
　　涉及到权限，就只能是得完成副本前置任务，才能得到个人主线的触发权限。亦或者是，她目前收集到的资料过少，无法触发。
　　蔚凉第二天休假，她查了这本书的来源，用的调查组内网。这是调查组的惯例，所有死亡或失踪的组员，都会在内网里留存他们的权限。
　　除非是被转换为【教徒】的组员。
　　内网里能查到目前帝国内所有神话相关书籍，影音资料的来源。毕竟这东西在帝国违禁，产量极少，而且帝国的大数据网，几乎没有真的查不到的东西。
　　那本恶魔之母的神话书，是来源于一个废弃图书馆。说是废弃也不怎么准确，现在还有管理员在里面，但几乎不会再开馆了。
　　有意思的是，这间图书馆的第一任馆长，是这个身份的爷爷。
　　图书馆在城市的边缘处，蔚凉赶去的时候，正好遇上现在的图书馆管理员开门。图书馆管理员是个年纪不大，瘦小干瘪，佝偻着背。
　　蔚凉缓缓抬起眼，目光落在他脸上。对方一直低着头，看不清正脸，但蔚凉依旧认出来他。
　　虚无副会长，忍者，太刀川名鹿。
　　神国最强的暗杀者，他跟蔚怀鞅一样，没有参加过个人赛，天梯排行一千零一。虚无居然把他派了过来……蔚凉目光冷了冷，看来是要不择手段，阻止自己将林妄愚带回去。
　　蔚凉戴着口罩和帽子，在进去之后，她将嗓音略变动了一下问道：“您是住在图书馆里吗？”
　　太刀川名鹿抬起眼撇过来，他在看到蔚凉帽檐下的眼睛时顿了一下，然后不着痕迹的错开目光：“是啊，图书馆也不发工资，不住里面就要睡大街咯。”
　　说完他打开大厅里的灯，嘱咐蔚凉：“本图书馆的书不外借，看完记得放回原本的位置。”说完他就背着手，走到了值班室里。
　　蔚凉看了一眼在值班室喝水的人，转身直接去了调查组记录的位置。位置很偏，可以说已经到了图书馆的仓库里，里面只有几个破旧书架，和一些杂物。
　　她站在书架前，从包里拿出本书，小心翼翼，放回了它原本的位置上。又以这个点为中心，一本一本的看过去，找对应线索。
　　书架上基本都是陈年旧书，大多连出版社都已经倒闭。纸质书本就稀奇，这样只有纸质书的图书馆简直可以当做景点了。
　　蔚凉在书架的最下层，找到了一张落满灰尘的地图，跟这张地图放在一起的，都是一些□□，收据，甚至还有一个已经干掉的印章。
　　她拿起地图，抖掉厚厚的灰尘。地图右上角写着德里城三个字，背面画着一个面目狰狞的恶魔，最下面写了一行字。
　　【获得永生的同时必将永不见天日】
　　这行字是用血写上去的，血迹已经干涸，但颜色依旧鲜艳。
　　终于，蔚凉听到了人物主线的任务提示。
　　【恭喜玩家触发副本《罪恶都市》人物主线。】
　　【主线任务：探寻地图的秘密（一阶）】
　　【任务类型：基础任务】
　　【任务提示：本阶任务占比百分之十，该系列任务前三阶为必须完成。】
　　【任务奖励：1000积分】
　　仓库只有一扇非常小的窗户，蔚凉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把地图往阳光下晒了一下。果不其然，上面的字体冒起了黑烟。
　　果然是吸血鬼的血液。
　　她收好地图旁琐碎的东西，然后装起书离开了图书馆。
　　蔚怀鞅坐在七冶粮行的总行办公室里，名牌上明晃晃写着：七冶粮行董事长，七个字。
　　他面前摆着一份资料，旁边还有一份死亡报告。报告的名字是季明舒，照片上，能看得出来被人抽干了血液并且没有明显伤痕。
　　是玩家干的。
　　下属站在他面前，蔚怀鞅指尖敲了敲资料：“谁杀的还没查出来吗？一晚上了，你们就只能拿的出这一份死亡报告？”
　　他语气极冷，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不耐烦。
　　下属马上跪下，能看的出手在微微发抖：“老板，只能查出来是个私下做【粮食】生意的流浪汉，下面的人查了一晚上，实在是找不到这个人的行踪，对方狡猾的很，连交易记录都清空了。而且季明舒把自己的联络器给出去，现在却一点都追踪不到。”
　　能屏蔽信号的，明显也是玩家。蔚怀鞅也不知道该说季明舒运气好还是运气差，玩家进副本第一天，居然就让他遇到两个。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那个玩家到底是谁？
　　很明显的一条线索，能屏蔽信号的一定是擅长精神力的玩家，所以很有可能是蔚凉。蔚怀鞅坐在椅子上微微闭上眼，下了命令：“盯着那个信号器，一旦发现立刻报告，我需要第一时间知道拿到这个联络器的人在哪儿。”
　　“滚吧。”
　　属下如释重负，飞速离开了办公室。
　　蔚怀鞅打开了调查组的内网，开始搜索德里城和里德城的相关资料。他在任的时候，里德城还没出问题，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调查组在六年前，也就是蔚怀鞅进入神国之后，就开始零零散散的调查里德城。而德里城的存在，是一年前才被发现。
　　消息被瞒得的很死，如果不是蔚怀鞅这个副本的身份，正好就是七冶粮行的老板，黑市最大的【粮食】商人，恐怕也无法知道这个组织，到底有多可怕。
　　他清除了内网登录记录，拿起衣服离开办公楼打算去肉猪场看一看，有没有玩家倒霉到这个地步，成了七冶粮行的肉猪。
　　还真有，蔚怀鞅看到一个熟脸，是秘灵教会的。他没有暴露自己，而是直接吩咐手下，看好那头肉猪。
　　没有在这里面发现其他人他就差不多放心了，其他角色再怎么，觉得也不会有肉猪开场来的惨。
　　但真不一定。
　　姜寰现在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吊着一口气，躺在贫民窟里等死，就是来抓肉猪的，都看不上他。
　　因为他是一只可怜的，底层吸血鬼。
　　这个身份惨到无话可说，一个被人上鬼袭击，变成吸血鬼的流浪汉。在痛苦和九死一生里转化成功，但身份导致他买不起【粮食】，就算是其他流浪汉卖的三无产品也买不起。
　　只能找到机会，偷偷袭击一下其他孤僻流浪汉，勉强活到了现在。
　　身体虚弱，饥肠辘辘，看见人就想上去啃一口。姜寰觉得自己进入神国二十年，从来没有这么倒霉过。
　　他是可以直接走暴力通关的，但想到这样会破坏蔚凉的目的，只能忍气吞声，被系统掣肘，已经收拾东西去了市长府邸，拿着市长称号的特权，在里面舒舒服服的住了下来。
　　蔚凉对姜寰的处境丝毫不知，准确来说，她压根就没想到姜寰。她唯一有点担心的是宁霁清，但想想宁霁清的异能，又放下心来，安安心心走自己的剧情，找林妄愚的线索。
　　虽然目前不能确定林妄愚的处境，但可以确定一点，林妄愚大概率是在德里城内，找到阿巴特，就能找到奎尔斯纳克，找到林妄愚。
　　蔚凉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升职都是第一步。政府内每层能接收到信息量是不一样的，而且她还有【市长】称号，虽然等级过低，无法获取什么权限，但规矩是死的，人可是活得。
　　她和姜寰几乎不约而同的，把目的地定在了市长府邸。只不过蔚凉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玩家，确定对方身份，如果是无辜路人也就算了，但如果被她确认有问题，那她上供的【粮食】可就有着落了。
　　关于抽血做粮食这件事，直接通关机器被抽出，有没有接触外界空气，或者有没有二次过仪器都是能被检测出来。
　　所以蔚凉只能打那名玩家的主意。
　　她把联络器留在了家里，当做一个诱饵。七冶粮行的人是除了市政府之外最大的线索，她现在不方便直接面对，但必须要想办法接触到。
　　而且她这次去东城，第一件事就是跟七冶粮行联系。她不想把自己和购买者联系在一起，会成为职业污点，影响到晋升。
　　蔚凉感应了一下精神力印记，发现人跑去了城东。她带上棒球帽，背着一个网球拍，坐上了电轨车。
　　她住在城西，公司在市中心。这一趟耗费三个小时，几乎横跨了整座里德城。城东的环境比城西要乱的多，贫民窟，黑市，混混，几乎都集中在这个区域。
　　蔚凉下了电轨车，帽檐下露出一道隐秘的光。
　　她没有戴口罩，下颌线干净利落的露出来，光看一个侧脸，就已经让人觉得她难以接近的危险。
　　东城区虽然表面上看还算平静，但街上的人也好，车也好，都跟其他城区有极大的区别。
　　蔚凉走在路上，有无数双眼睛落在她身上，如果不是忌惮于她异于常人的其实，恐怕早有人上前找麻烦了。
　　这些把命记在贷款抵押物上的人，一个个都练就了识人的本事，别管高低，至少能看出来什么人自己惹得起，什么人自己惹不起。
　　蔚凉在调查组没少跟这些人打交道，她找了家最普通不过的便利店走进去，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叠成三角的纸币推过去。
　　“找个人。”
　　店员没有抬头，动作熟练的从抽屉里拿了一张纸出来，写了一串地址：“去这里。”
　　这是七冶粮行的接头暗号，当年调查组想尽办法，也就找到这么一点线索。目前看来，应该还没废除或者更换。
　　蔚凉拿了地址，七拐八绕进了一个巷子，然后走进不起眼的小门，下了三层楼梯，进了一个地下赌坊。
　　她拿出纸条递给门卫，门卫看了她两眼，笑了：“这位小姐，我能看得出来你不是一般人，但我们老大不是谁都能见的，为了你好，你还是快点离开吧。”
　　说话倒是客客气气的，蔚凉抬起眼，拿出了上次买的那袋【粮食】：“我知道杀了季明舒的人在哪儿。”
　　门卫眯了眯眼，他拿过袋子看了一眼，语气变的危险：“小姐，我希望你是真的知道，而不是非自然事件调查组的苍蝇，拿了颜料来糊弄人。”
　　蔚凉掀了掀眼皮，从对方手里拿走【粮食】：“你们七冶粮行这么大，我要真是，也跑不出去吧？”
　　门卫定定的看了她一会，然后转过身：“跟我来吧。”
　　从赌场又走到另一个巷子，不知道饶了多少圈。男人把她带一个地下公司里，在最底层的办公室门前停下来。男人敲了敲门：“老大，有人说知道杀了季明舒的人在哪儿，我已经带来了。”
　　“带进来。”
　　蔚凉听着里面的声音，心里出现一排省略号。男人推开门，她面无表情的进去，背后的门关上，她摘下帽子，蔚怀鞅打开隔音系统。
　　两人面面相觑半响，蔚凉深吸一口气：“为什么你的角色这么有钱？”
　　蔚怀鞅：啊？
　　蔚怀鞅有点懵，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递过去：“你这个身份很穷吗？那你先拿去用，反正七冶粮行的老板，有钱的很。”
　　蔚凉毫不犹豫的接过开在终端上一划，到账500w。她终于没了缺钱的紧迫感，在沙发上坐下，半瘫在上面，开始交代正事：“杀了季明舒的也是个玩家，我在他身上留了精神力印记，现在在距离我们大概五百米的地方。”
　　她微微闭上眼，感应了一下：“小范围间歇性往返移动，应该是转换了据点，也有可能是联系到了其他玩家。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
　　蔚怀鞅点点头：“那你是什么打算？”
　　“我是个底层政府员工，昨天触发了人物主线，现在最要紧的是升职，需要1400ml的【粮食】，原本我是打算把他抓来，然后跟七冶粮行谈条件。”
　　蔚怀鞅闻言拿起电话：“去拿新的1400ml的来。”他挂了电话，“不用那么麻烦，七冶粮行的你可以用，一会直接拿回去就行。”
　　没一会，门就被敲响，整整齐齐的一箱七袋【粮食】被送了进来。
　　蔚凉看了一眼箱子：“那个玩家的事情我就不管了，我不是太想过早暴露我的玩家位置，印记我会交给你，你把事情办妥，等我消息。”
　　蔚怀鞅点点头：“没问题，你不用操心这些，姜寰和宁霁清我来找，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去查一下，七冶粮行的肉猪场里，是否有一对七年前的夫妻。这对夫妻男的性谢，女的姓李。”
　　蔚怀鞅点点头，跟蔚凉交换了终端联络方式：“等我查到了第一时间告诉你，这是你这个身份的父母吗？你怀疑他们被带走了？”
　　蔚凉点点头：“你尽量帮我找到，这对夫妻到底因为什么被抓走的，是因为一些七冶粮行想得到的东西，还是知道了什么需要被灭口的机密。”
　　蔚怀鞅答应下来，他看了看蔚凉：“你没什么要交给姜寰或者宁霁清的吗？”
　　蔚凉沉思了一下：“你如果联系到姜寰，让他去找德里城的线索，不用管其他的东西，我们本来也不是为了通关，拖的越久，水越会被搅浑。宁霁清的话……你直接把我的联系方式给她，我需要她跟我在一起。”
　　说完，她顿了顿：“不过林妄愚……如果他打定注意要做什么，恐怕这个水，是非浑不可了。”
　　蔚怀鞅皱了皱眉问道：“林妄愚……他是什么样的人？”
　　蔚凉想到林妄愚有点头疼，如果说暗面的姜寰是杀戮机器的疯，那么林妄愚就是一个理智且清醒的混乱邪恶疯子。
　　他的代号恶魔，大阿卡纳十五号牌。这张牌简直就是对他最好的诠释，利己，野心，欲望这三个词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这是一个可以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无视所有牺牲的人。
　　蔚凉沉默了一会，找了个比较合适的形容词：“他是个……天生的罪犯，反社会人格的最好例子。或许你知道，帝国阴暗面的掌控者，那个被称为帝国另一个王的男人，就是他。”
　　蔚怀鞅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他语气罕见的凌厉起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苍穹，他怎么可能会和苍穹走在一条路上？”
　　蔚凉耸耸肩：“或许原因并不重要吧，重要的是我们追求同一个结局。”
　　她站起身：“东西我带走了，你记得关注这些消息。”
　　蔚怀鞅点点头，一直到蔚凉离开之后，他都坐在座位上，面前的屏幕里出现了林妄愚的资料。
　　他非常熟悉林妄愚，或者说，非常熟悉林妄愚在帝国的那一层身份。那是他进入神国之前，最大的敌人，也曾是最好的朋友。
　　彼时的林妄愚尚且不叫这个名字，他身份证上的名字，是林兀。当年帝国最惊才艳艳的金融天才，毕业就进入了帝国银行。
　　但两年后，林兀这个人消失在了帝国里。蔚怀鞅找了他很久，最后无意间在黑市，见到了坐在那把王座上的男人。
　　那时候的林兀，已经改名叫林妄愚了。
　　蔚怀鞅在屏幕前坐了一个小时，然后拿出一件道具，缓缓输入了林妄愚的代号，手顿了顿，又输入了林妄愚精细到分钟的生日。


第41章 罪恶都市2
　　这个道具是蔚怀鞅托占星师做出来的, 他并不专精魔法，只是对占星术较为了解。进入神国后，为了找蔚凉他捣鼓出不少找人的道具，面前这个就是其中之一。
　　看起来像个罗盘, 只不过外围是年份, 月份日期小时分钟，甚至可以精确到秒、蔚怀鞅把道具放在桌子上, 看它发出莹莹蓝光。
　　没过多久, 圆盘上浮现出一行字：德里城, 城主府。
　　字消失后，出现了一道投影。投影里的男人正坐在王座上闭目养神，他鼻梁高挺, 凤眼薄唇。睁眼的一瞬间, 好像有粘稠的邪气蔓延在他身边。
　　蔚怀鞅冷着脸把道具关掉, 林妄愚眼角挑了起来，自言自语：“居然你是你, 这么久不见，看我一眼就走, 过于冷漠了吧。”
　　一侧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怎么了, 您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林妄愚摆摆手：“那倒是没有, 就是想起来几个故人而已。”
　　蔚凉提前一个小时去了办公室，她带着那一箱【粮食】, 坐在领导的办公室里。领导进门差点被蔚凉吓死。
　　她站在落地窗前, 听见门开的声音，转过身来。那一箱【粮食】被她放在了办公桌子上, 她拍了拍箱子, 语气是敷衍的礼貌：“您看一下, 还满意吗？”
　　蔚凉原本是打算先把东西放进来自己出去的，但蔚怀鞅发来的一些资料让她改变了这个想法。
　　资料里是一些关于七冶粮行跟政府交易的证据，而她的这位领导，恰好就是七冶粮行的人。他的表哥，是七冶粮行的一个小高层。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政府平步青云。蔚凉升职后，他也要晋升，而且是两级连跳。
　　证据中，不仅有这个，还有领导所有在政府给七冶粮行谋取的利益。如果只是这些也不至于让蔚凉直接做这样打脸的事情，最关键的是其中一条。
　　关于蔚凉这个身份，父母的死因。
　　这个身份的父母，原本是跟政府做生意的商人，虽然算不上什么新贵，但家境也算不错。后来在一次交易中，那对夫妻涉及到了政府和七冶粮行的秘辛。
　　而其中有一个很关键的角色，就是领导。当时的领导还是个在上学的孩子，丢了终端，回不去家。夫妻两个送他回去，听到了政府和七冶粮行的谈话。
　　夫妻两个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就央求领导不要说出去。领导当时答应了下了，但实际怎么做的，不得而知。
　　至少领导哥哥的阐述中，那对夫妻是被领导出卖的。
　　蔚凉一只手放在箱子上，看向领导的目光古井无波。领导心里一惊，想到半夜接到的电话，僵硬着表情堆起一个笑：“有什么不满意，你送来的肯定没问题。”
　　他当然知道，这箱【粮食】是七冶粮行的老板，亲自准备的。
　　蔚凉微微颔首，路过领导身侧时，她侧过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您运气真是好啊，不过人的运气总是守恒的不是吗？”
　　能成为关键角色的，要么这个身份在现实中已经死去，要么身份极其重要，比如七冶粮行的老板。
　　领导膝盖一软，他脸上出现了慌张的神色，想要拉住蔚凉，蔚凉已经脚步不停地离开了。
　　她坐回位置上，旁边的同事投来羡慕的目光：“你熬出头了呀，升职之后就不用看这些离谱的东西了。”
　　蔚凉笑了笑：“也就是个底层小领导，有什么熬出头不熬出头的，我都这么多年了。”
　　同事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也是，你都熬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也该熬出头了。”
　　蔚凉耸耸肩：“命吧。”
　　确实是命，这个身份真正的主人，并没有她这么好的运气，没有七冶粮行做靠山，没办法轻易拿到这么多的【粮食】。
　　她不知道在哪里得到了父母的死因，在领导下班的时候，带着一把菜刀，跟领导同归于尽了。
　　蔚凉盘腿坐在床上，面前是几组牌。张花花坐在一边，有点好奇地问道：“您算身份的死因做什么？”
　　她悠悠收起牌：“不做什么，帮领导回忆一下死前的高光。”
　　散发着漂亮蓝光的匕首被高高抛起，然后落回了蔚凉手中，锋利的刀刃泛起一丝寒光。
　　张花花心头一跳，她赶快道：“这也是个比较关键的NPC了，杀了是不是…….”会影响后续副本通关？
　　后半句她没说出来，但蔚凉能听得出来。她没有抬头，手里在洗牌，吩咐张花花：“需要你的时候到了，你去帮我找一个人。”
　　“阿芙多什卡。”
　　蔚凉恢复记忆后，对一些“老朋友”的感知变得格外敏锐，她探察不到阿芙多什卡的气息，但不妨碍她确定阿芙多什卡进来了。
　　她手里飞出一张牌，是一个高举镰刀的死神。
　　张花花目光落在上面，觉得有些心惊。她也算是想起来蔚凉存在的少数一批NPC，毕竟现在两人有契约。她根据以前蔚凉的行事作风，心里出现一个可怕的猜测。
　　她要将阿芙多什卡永远留在这个副本里。
　　蔚凉已经收拾好准备睡觉了，贴心给了张花花一瓶魔药：“活着回来。”
　　升职通知第二天就下来了，蔚凉连跳两级，领导的话说得冠冕堂皇，好像她是被蒙尘的明珠一样。
　　蔚凉收拾好东西，搬进了独立办公室。而前领导，被以没人补他的位子，而被压了下了。
　　怎么会没有人补，不过是蔚怀鞅又说了什么，让政府高层，毫不犹豫地卖他这个人情而已。
　　她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拿着领导送过来的酒会邀请函。
　　能参加这个酒会的，只有吸血鬼和预备役吸血鬼。因为七冶粮行插手了蔚凉的升职，导致她刚刚脱离底层公务员的行列，就被纳入了预备役吸血鬼。
　　这倒是和蔚凉的计划相符，她确实需要一条能快速了解到目前政府内的，吸血鬼体系。
　　酒会在后天晚上，在此之前，蔚凉需要一个男伴。蔚怀鞅当然可以，但未免太过于扎眼，不利于一些行动。
　　她打算先去找姜寰。
　　姜寰有【市长】称号，过去的蔚凉也有金色【市长】，两人在副本内的集合地点，如果有市长府邸，那就一定是市长府邸。
　　她下班后，乔传去了里德城的市长府邸。
　　肯定是有人的，但这也是【市长】称号最基础的功能，将市长府邸的归属，暂时划分在玩家名下。
　　她用称号打开门，姜寰像一条脏兮兮的流浪狗一样，生无可恋地坐在里面。
　　他头跟没骨头一样扭过来，看着蔚凉差点哭出来：“你可算来了，我这几天不知道过的什么日子呜呜呜呜呜。”
　　蔚凉：……
　　她走过去，十分惊奇地看着狼狈不堪的姜寰：“你这是什么情况？”
　　姜寰好像看见了亲人，他抱着蔚凉的腿开始哭诉：“我成了个一分没有的流浪吸血鬼！没有钱吃饭，我饿了三天了啊！”
　　蔚凉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打开终端给姜寰发了消息，安抚姜寰：“没事儿了啊，蔚怀鞅是七冶粮行的老板，一会就给你送饭过来。”
　　姜寰哭得更大声了：“我不想喝血啊！！！”
　　蔚凉也无奈，她踹了踹姜寰：“起来，那你有什么别的办法吗？商城营养剂行不行？”
　　姜寰耷拉着脑袋：“倒是行，不过价格涨了20倍，效果还砍半。”
　　蔚凉坐下来：“那不就行了，你七百万积分难不成还喝不到通关？凑合凑合吧。”
　　姜寰长叹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坐在蔚凉身边。他现在已经是洗过澡换了衣服的状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副本故意的，他的状态怎么看，怎么可怜。
　　蔚怀鞅来的时候空着手，他进来之后翻了个白眼，看着姜寰：“啃营养挤吧，那血喝了指不定有什么debuff。”
　　蔚凉眼眶跳了跳，皱起眉：“那要出事了。秘灵教会的人可能会去七冶粮行。”
　　蔚怀鞅点点头：“已经死了，我是处理完他才来的。”
　　姜寰抱着营养剂，一脸的生无可恋。他戳了戳蔚凉：“你怎么样？”
　　蔚凉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开口：“升职了，工资两万三。不过后天有个酒会，你收拾收拾自己，和我一起去。”
　　蔚怀鞅无语半响，问蔚凉：“你怎么不让我和你一起去？我也收到了邀请函。”
　　“你身份太扎眼了，很多事情都不好做。我想把市长抓过来，直接把德里城的位置和进入方法问出来。”
　　刚进来的张花花差点被蔚凉吓哑巴，她飘到蔚凉身边刚要说什么，蔚凉直接拍了拍牌：“进来。”
　　蔚怀鞅看了一眼：“她去干嘛了？”
　　蔚凉神色不变：“我让她去找找其他玩家的下落，先摸清他们的身份，才好行动。”
　　蔚怀鞅嗯了一声，然后说道：“联系到宁霁清了，但她的情况有点复杂，没法离开大学城范围内。原身份欠了另一个粮行30万，被盯着卖血还钱呢。”
　　蔚凉皱了皱眉：“你把她联系方式给我，我明天去把她带出来。你就不要去了，你的身份太显眼，到时候让她和你一起去酒会”
　　有了宁霁清的异能，后天至少能简单一半。作为神国最可怕的精神类异能之一，就是让市长直接把他们带到德里城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只不过系统绝不会允许罢了。
　　蔚怀鞅拧眉：“你不打算通关，打算直接进德里城把林妄愚带出来？”
　　“把他带出来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是，我要见到奎尔斯纳克。但要想见到奎尔斯纳克，至少要把这个副本的人物主线走下去，先见到阿巴特。找到德里城也是我的主线之一，我今天就能把一阶完成，后天直接想办法去德里城，不要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
　　姜寰抬起头，看着她的表情心里一突：“你不会打算一个人弄死奎尔斯纳克吧？我们的主线不走完是见不到她的。”
　　蔚凉扫了他一眼：“我没不让你走剧情吧？”
　　这话一出，姜寰就知道，她又要自己刚上去了。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念头，最后蔫蔫地低下头：“那行吧，我努力走，争取早日追上你的步伐。”
　　蔚凉站起来：“行了，我走了，后天见。”
　　蔚怀鞅也站起来：“我也走了，明天让人给姜寰送套人穿的衣服过来。”
　　姜寰翻了个白眼：“那我可是要谢谢你啊。”
　　酒会的地点就定在市长府邸，姜寰的领域被缩减到了主卧。不过他不能从主卧出来，还得先去找蔚凉才行。
　　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蔚凉穿了海蓝色晚礼服，脖子上是蔚怀鞅从七冶粮行老板家里拿出来的钻石项链。
　　两人走进场，所有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在各路夸奖之后，有人指着姜寰问道：“这位是？”
　　蔚凉看了一眼姜寰，淡淡介绍：“姜家大少爷，姜寰。”
　　一些二十年前的事实让姜寰脸色一僵，他配合着蔚凉在假笑，心里暗道：“我真的是吗？怎么听起来我像是个冒牌货呢？”
　　会场内形形色色的人，酒杯里是七冶粮行的顶级【粮食】，售价高达30000一袋。这一场的开销，据蔚怀鞅说，高达20w。
　　也有照顾蔚凉这种预备役的香槟和果汁，姜寰一直端着一杯血，一口都没动，甚至还要屏息凝神，生怕被血腥味熏晕过去。
　　趁着蔚凉去见领导的空隙，有人走上来跟姜寰套近乎：“姜公子怎么不喝？是不合胃口吗？”
　　姜寰掀了掀眼皮，稍稍上挑的眼尾划出一个倨傲的色彩，他语气轻慢冷漠，在蔚凉面前总是勾着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劣质。”
　　这其实不太能算作是他一贯的作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进入神国之前的姜寰的行事作风。只不过他实在厌恶这些人，忍不住拿了这副他并不太擅长的样子出来。
　　蔚凉侧过头就看见他这副样子，她挑了挑眉，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到姜寰身边把他带到了露台上。她朝一个方向扬了扬下巴：“阿芙多什卡。”
　　“她居然亲自来了？打的什么主意。”
　　蔚凉冷笑一声：“如果我没猜错，她已经跟奎尔斯纳克搭上线了。”
　　姜寰眉毛轻轻皱起：“她之前已经满成就通关了这个副本，现在能搭上奎尔斯纳克倒是也不例外，只是她难道想把你留在这里？你记忆还没恢复，可能不知道她有多——阴险狡诈，之前你就被她坑过好几次。”
　　蔚凉哦了一声，把手里的香槟随手泼到露台的花上：“那就顺便在这里，把她一起解决了吧。”
　　她眼睑下垂，看起来冷漠又危险。
　　姜寰看着，忍不住怀疑，她是真的没想起来吗？蔚凉从刚进入神国开始，两人就一直在一起，他见过蔚凉在神国的每个阶段。
　　而只有后期的蔚凉，才会有这样，对一切的漠然的状态。
　　他试探性地问道：“你有没有想起来一点？关于阿芙多什卡的，毕竟你当初那么烦她。”
　　蔚凉抬起头，脸上出现了一点困惑：“没有，不过我看见她就觉得很烦。”
　　这表情不像演出来的，姜寰按下心里的困惑。他移开了话题：“你打算怎么做？她的身份是什么？”
　　“市长秘书，一个很方便我一网打尽的身份。一会你就在会场里，我带着宁霁清一起去。她已经发现了我们，所以要尽快。”
　　蔚凉说完，就先回到了会场。
　　她应付过去寒暄，和她的新上司打了招呼，说自己想去换一双舒服的鞋。然后带着宁霁清，上了二楼。
　　宁霁清的异能刚要控制市长，就听见市长对身边的人说道：“那位美丽的小姐好像遇到了麻烦，我去看看，各位自便。”
　　那些人露出了意会的笑：“那是那是，美丽的小姐遇到了麻烦，当然要去帮忙的。”
　　宁霁清脸色冷了下来，她对蔚凉说道：“那猪头三打你的主意。”
　　蔚凉往过扫了一眼，冷笑一声：“自己上赶着送死的还是头一次见，也好，省了我们不少力气。”
　　阿芙多什卡得到了市长的命令，将蔚凉的房间告诉的市长，她站在市长旁边“贴心”提示：“那位是七冶粮行老板的妹妹，她的男伴是姜家的大少爷，您三思。”
　　市长的重重的哼了一声：“不过是个求着我才能赚钱的废物罢了，这是抬举他。而且姜家，姜家手也伸不了这么长！”
　　说完市长就转头往蔚凉去的房间走去，还嘱咐阿芙多什卡：“你把外面给我看好了。”
　　“是。”
　　阿芙多什卡嗤笑了一声：“蠢货。”
　　宁霁清没有露面，蔚凉坐在单人沙发上，在昏暗灯光的衬托下，像是黑夜里的神女。可市长打开门走进来，道貌岸然说道：“蔚小姐，可是找不到心仪的鞋子？我马上让我的秘书送过来一双可好？”
　　蔚凉侧过头，双眼里是幽暗的光。她懒洋洋开口：“鞋子倒是不必了，不过我很好奇一件事情，市长您，是几阶吸血鬼呢？”
　　市长被问得心头一跳，但蔚凉名义上是七冶粮行老板的妹妹，问出这种问题，倒是没什么不行。市长走过去，眼珠一转：“当然是二阶了，蔚小姐，你要知道也就是市长和财阀家族核心才有机会成为二阶。”
　　蔚凉喔了一声，看来任务里的三阶还不算太难。她托着下巴：“如果我也想成为二阶吸血鬼呢？”
　　市长愣了一下，可不知道是宁霁清出手了，还是他真的□□熏心。市长走得更近了一点：“当然有办法，不过……整个里德城里，也只有我能联络到德里城的老爷们。”
　　蔚凉笑了一声：“我当然知道只有你，不然怎么会在这儿等你呢？”
　　她这话说得毫无暗示，但也不知道这市长的脑子是什么构造，他几乎走到了蔚凉身边：“蔚小姐很懂事啊，你成了我的人，我一定带你去见老爷们。”
　　“你的人？”
　　蔚凉这是真的被恶心到了，她从沙发上站起来，伸出手缓缓落在了市长脖子上，瞬间被油腻得差点把晚上的饭都吐出来。
　　市长刚要贴上来，蔚凉的手瞬间收紧，重重地把市长压了下去，让他跪在了地上。蔚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怎么进入德里城，一点一点告诉我，敢隐瞒一个字，我保证，今天晚上你就会出现在七冶粮行的肉猪场里。”
　　市长的眼珠子瞪了起来，他艰难骂道：“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我告诉你们，想都不要想，几个低贱的，靠着我才发财的暴发户，也想骑到我头上，想都不要想！”
　　蔚凉抬起腿，直接踹在了市长腿间：“三。”
　　她原本是想让宁霁清直接用幻术控制，问出来弄死算了。但现在，她要是不让这猪头三后悔生下来，晚上都会睡不着。
　　市长还要继续骂，蔚凉面无表情，像个杀神一样缓缓开口：“二。”
　　剧痛让市长意识到自己如果不说出来，就真的会被弄死。他怨毒地想：“等他出去，明天就把七冶粮行的人弄死，一群低贱蝼蚁！”
　　想归想，市长还是屈服了，他眼里闪过一丝怨毒：“在市长府邸后面，有一处机关，可以将封印开启一扇门，就能进入德里城，不过需要我的指纹才能开启。”
　　最后一句话是为了给自己保命。
　　蔚凉得到了答案，但她并不相信。抬起头：“阿清，该你了。”
　　宁霁清从柜子后面走了出来，市长被蔚凉随手丢在地上，□□的疼痛让他不断地抽搐。宁霁清戴上手套，拍了拍他的脸：“不要怕，不疼的，很快哦。”
　　说完，手在市长面前一挥。市长的眼睛顿时直了，身体时不时地痉挛一下。他的脸上逐渐出现痴傻的笑，嘴角也有口水流了下来，时不时发出痴笑。
　　蔚凉正低头擦手，头也不抬道：“你来问，到底怎么进去。”


第42章 罪恶之都（完）
　　最后蔚凉一脚重重地踩在了市长□□, 高跟鞋像锋利的匕首一样刺进去。
　　打开门就看见阿芙多什卡，她一头金发挽起，淡金色的瞳孔落在蔚凉身上。蔚凉随之把湿巾丢在了阿芙多什卡脚边：“你来收尸吗？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蔚凉丝毫没有离开的动作。阿芙多什卡轻笑一声：“我是来找你的, 换间屋子聊聊？”
　　蔚凉看了她一眼, 然后扭头对宁霁清说道：“你先去找我哥，我跟她去。”
　　宁霁清有点不赞成, 蔚凉拍了拍她的手示意放心。说完就跟着阿芙多什卡走到了隔壁的房间。宁霁清皱着眉看了两眼, 转身去找姜寰和蔚怀鞅。
　　两人面对面坐着, 阿芙多什卡看着蔚凉，突然笑起来：“这么多年没见你，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一样的目中无人, 一样的浑身煞气。”
　　蔚凉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对这些形容词不置可否：“你专门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吗？我现在跟你可不熟。”
　　“是吗？”
　　阿芙多什卡表情意味不明：“你是聪明人, 也应该猜得到自己瞒不过我吧？毕竟你我，也算是多年的熟人了, 你杀了我一次, 我如果连你是什么情况都看不出来, 那可……太不像话了。”
　　蔚凉嗤笑了一声：“你真的以为你自己很聪明吗？你如果真的聪明，不会把自己送到我面前, 我该说你艺高人胆大呢, 还是说你，实在太不了解我了。”
　　阿芙多什卡的目光变了变, 她眼神里透露出几分杀气：“我当然是, 艺高人胆大啊, 蔚凉。你真的以为你能杀我第二次吗？”
　　说完，她的周身泛起淡淡的金光，阿芙多什卡的眼中出现了神纹，那是神才会拥有的东西，她竟然真的迈出了这一步。
　　“说起来，蔚凉，我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杀我一次，我可能拥有无法踏出这真正的一步，你终究是凡人，而我已经成神。”
　　她抬起手，金色的圣剑高举在头顶，此刻如同死神的镰刀。
　　蔚凉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阿芙多什卡，这么多年，你还是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啊。你是依靠什么，认为你成了神，就能杀掉我呢？”
　　她抬起手，捏住了圣剑的剑刃，她叹了口气：“死了一次，你还是没学聪明。如果神真的能杀掉我，那我又怎么会活着回来呢？你以为路西菲尔会像个老母鸡一样护着我吗？”
　　蔚凉微微眯起眼，她的异能终于在神国内再现。可惜没有开直播，没人能看到神国唯一被称为bug的异能。
　　【镇压】
　　蔚凉站起来，缓步走到了阿芙多什卡面前，她的手缓缓放在了阿芙多什卡的头顶，按住了那一头柔软精致的金色长发。
　　在镇压出现的一瞬间，阿芙多什卡的神色已经完全乱掉了，她声音颤抖：“不可能，你的镇压不是只能镇压NPC和怪物吗？！”
　　蔚凉俯下身，凑在阿芙多什卡耳边：“我一向不喜欢用什么阴谋诡计，因为我不需要，太麻烦了。但偶尔用一用，能看到你这么精彩的表情，倒也不亏。”
　　阿芙多什卡的表情瞬间灰败了下来，她一动不能动：“……你一直在骗人，你的镇压能无视对象，但你一直营造你的异能无法对玩家和神使用，你到底……图什么。”
　　蔚凉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语气冰冷：“你没必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不是图你就行了，你且还不配。”
　　话音刚落，她轻轻将阿芙多什卡的头拧了下来，随手丢在了地上。
　　阿芙多什卡解决得轻而易举，甚至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一个神国老牌高手。蔚凉站在原地看着阿芙多什卡的尸体，陷入了沉思。
　　她要怎么跟姜寰解释，阿芙多什卡的头是自己掉的，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蔚凉的真正实力虽然没有隐瞒姜寰，但记忆未复苏就能到这个程度，听起来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了。不用想就是知道，自己一定会掉马。
　　她站在原地长叹一口气，觉得好麻烦。
　　瞒着姜寰倒不是提防他，如果姜寰知道了，就代表伊邪那岐也知道了，如果伊邪那岐知道了…….
　　那基本上就属于大白于天下了。
　　到时候面临的针对，可不是一个阿芙多什卡，或者说布拉吉那么简单。
　　蔚凉厌烦了这种和神拉锯的游戏，她想要速战速决，而速战速决，就不能把自己暴露在光线下。
　　她走到门口，突然屋子里漫出黑色的烟雾，她拉门把的手蹲在半空中，目光落在凝成人形的黑影上。
　　黑影化成了路西菲尔，祂按在了门把手上，低头看向蔚凉：“你在心急为什么呢？是因为看到了现实的惨状吗？”
　　蔚凉没有抬头，她收起手：“重要吗？我已经厌倦了这场游戏，你也好，其他神也罢，再跟你们虚与委蛇下去，我会恶心死。”
　　“虚与委蛇？”
　　路西菲尔笑了一声：“你虚与委蛇过吗？我的公主，我给过你其他选择的，不论是我第一次见到你，还是现在，我都期待着你做出选择。”
　　蔚凉语气冷下几分：“选择你，成为新神吗？我说过了，我对成神不感兴趣，当年没兴趣，现在依旧没有，让你失望了。”
　　“失望吗？说不上。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今天我是专程来提醒你，你的时间确实不多了。”祂带了几分遗憾，“我还想看你多玩一阵，不过我能给你争取到的时间也就这么多，期待在诸神的终末日，见到你。”
　　蔚凉在听到诸神的终末日时心猛的一跳，她缓缓闭上眼。路西菲尔消失，房间恢复了原样。蔚凉过了好久睁开眼，里面又恢复了原本的清明。
　　她拉开门，正好撞上来找人的姜寰。
　　姜寰往里看了一眼，然后拉过蔚凉：“你现在就把她杀了是为什么？我前天就想问你，但不确定。蔚凉，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蔚凉看了他一样，拉下姜寰的胳膊：“你现在不应该知道，等你从高天原里出来，我会告诉你的。”
　　说完她就离开了二楼。
　　姜寰站在蔚凉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微微沉了下来。要他从高天原出来，就是要他融合。分裂状态的姜寰，确实要弱一线，但也足够用。
　　蔚凉隐瞒的到底是什么？
　　晚宴结束的时候已经凌晨，四人离开市政府邸后又返回来，找市长嘴里所说的德里城的进入方式。
　　因为宁霁清的缘故，市长的死要在第二天才会被发现，到时候，蔚凉已经不在里德城了。
　　四人站在那处市长所说的机关处，是一个方形漂浮着的石块。姜寰的一个道具复刻了市长拿来打开机关权限。
　　蔚凉拦住了要跟她一起进去的几人：“你们别去了，直接烧道具出去吧，帮我把其他人带出来，我没时间一个一个去找了。”
　　姜寰点了点头，拿出道具看着她低声说道：“你放心，等你出来，一定都安排好。”
　　蔚怀鞅对她一直是无条件信任，但涉及到这种问题，他还是问了一句：“你确定你自己去吗？你现在还没有完全……”
　　“恢复了。”蔚凉打断蔚怀鞅，“我现在……已经恢复到全胜时期，不用担心我。”
　　蔚怀鞅看着她的神色还是担心，蔚凉见他迟疑不定，无奈的转头：“我自己心里有数，你放心吧，一个奎尔斯纳克而已。”
　　宁霁清拍了一把蔚怀鞅：“走了，别耽误她的事儿。”
　　三人都离开了副本，蔚凉一个人走进了开启的门之中。
　　德里城还保留着中世纪的原貌，没有高科技，也没有高楼大厦。路上的人看向她的目光，像是看什么食物一般。
　　蔚凉已经换掉了礼服，走在路上格格不入。德里城里的人，眼珠泛红，皮肤惨白，天空有一轮月亮，半夜时分，街上却热闹得像是白天。
　　她一路往城主府走，不断有人上来搭讪，眼里是对食物鲜血的渴望。蔚凉不忌讳在德里城里掀起什么麻烦，更何况，如果能杀鸡儆猴，也省了不少事情。
　　走到城主府的时候，后面已经躺了一片，死得悄无声息的吸血鬼了。
　　她十分有礼的对士兵说道：“请通报一下你们城主，说我来找林妄愚。”
　　蔚凉没猜错，林妄愚果然在德里城混得很好。她被恭恭敬敬的请进去，甚至没人跟她计较她在外面杀的那么些吸血鬼。
　　林妄愚懒洋洋的坐在王座上，一只手撑着下巴，见她进来笑眯眯地睁开眼招了招手：“小蔚凉，好久不见啊。”
　　蔚凉嘴角抽搐了一下，她走过去，拧眉看着他：“你日子过得挺好，是不是不用我带你出去了？”
　　林妄愚翻了个白眼一声：“你是带我出去吗？你是来带你的五亿积分出去的。”
　　蔚凉摇摇头：“这五亿积分不重要了，不过你既然不着急出去，我就先跟你说了吧。”
　　“咦？”林妄愚挑了挑眉，“你这是火烧眉毛了才愿意说，那么多年你都藏得死死的。”
　　蔚凉没搭理他，她在一侧坐下，开始一点一点给林妄愚讲：“想必你是猜到一点的，诸神的终末日。”
　　“我之前一直在谋划，你和姜寰应该都看出来了。不过你们以为我是从进入神国第二年开始，其实我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谋划了。”
　　“那么早？”林妄愚有点意外，他回忆了一下突然笑起来：“你在那个时候就想着怎么让我留下来帮你了吧？”
　　蔚凉点了点头：“确实，你在我的计划里是很重要的一环，不然我也不会放着其他人，第一个跑来卡美洛。你也知道，卡美洛神系其实在整个神国里，都比较边缘，除了奎尔斯纳克之外，其他神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是啊，不过我一直没想明白。你到底为什么那么忌惮奎尔斯纳克，论底蕴也好，实力也罢，她都排不上号。”
　　“因为终末日的预言。”
　　蔚凉脸色变得严肃：“接下来的东西，我可以说神国内，除了我，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
　　“你们都知道我是在第一个副本的时候，就被路西菲尔看中，成了祂的告密者。而祂，在神国出现的二十年里，只有我一个信徒。祂几乎不在玩家面前出现，甚至是神，都鲜少有人能见到祂。不仅如此，我的系统，并非是其他玩家那样的默认，我的系统是艾尔佳。”
　　林妄愚的瞳孔一缩，他一直觉得蔚凉只是自己想要推翻整个神国，却从没想到她后面还跟着这么大的一盘棋。
　　蔚凉拿出了一样道具，是一根漆黑的羽毛笔：“这跟羽毛，是天使之翼上的。是祂给我信物，或者说，是一个契约的证明。”
　　那根羽毛上蕴含的力量，让林妄愚丝毫不怀疑蔚凉的话，他缓缓坐直的身体，眼珠子死死地盯着。
　　蔚凉把羽毛笔放在林妄愚面前继续说：“至于我和祂的契约，暂且属于不能说的范围，但是跟诸神的终末日相关的。像阿斯加德的诸神黄昏一样，诸神也会迎来他们的终末日，只不过这个终末日并非对所有的神都是这样。”
　　“换句话说，有的神，会在终末日中陨落，有的神会在终末日中终结黑暗的时刻，迎来属于神的光明之日。”
　　林妄愚沉思了许久，缓缓开口：“你的意思，是不是那些作恶的神，会在终末日陨落？”
　　蔚凉看了看天空，喃喃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定会让他们，在终末日陨落。”
　　说到这儿，林妄愚基本上懂了蔚凉的意思，他目光闪烁了几下，最后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是知道的，我对拯救人类不感兴趣，我只是想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去。但你把我架在了这么一件，可能会付出巨大代价的事情里，说退出好像也晚了。”
　　蔚凉看着他：“你如果不想冒险，在最开始就不会进入苍穹，而是去走了另一条路不是吗？你是天生的赌徒，就算这件事情只有百分之一的成功率，你也一样会做的。”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我确实会做。比起成神，我更喜欢作为人的豪赌，我既然最开始就将所有的赌注压在了你身上，那就永远不会后悔。”
　　林妄愚朝蔚凉伸出手：“好高兴与你重逢，我的合作伙伴以及，我的挚友。”
　　蔚凉笑了起来，她伸出手，跟林妄愚握在了一起。
　　如果说苍穹内谁和谁最像，那还是蔚凉和林妄愚。两人都是赌徒性格，虽然出发点不一样，但会做的事情出奇地一样。
　　苍穹的其他人也百分之百信任蔚凉，但他们的信任和林妄愚是不一样的。林妄愚与其说是信任蔚凉，不如说是信任自己的眼光。
　　他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蔚凉身上，赌的不仅是人定胜天的结局，还是他想要的未来，和自由。
　　林妄愚问道：“他们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时间来不及了，我让他们去把其他人带出来。”
　　林妄愚闻言啧了一声：“我很庆幸自己带着五亿积分，让你亲自来捞我。”
　　蔚凉翻了个白眼：“不说了，我还得继续走副本，我现在恢复的只有实力和记忆，权限差远了，不走完剧情，是没法见到奎尔斯纳克的。”
　　“就算你权限还在，你也见不到。她阴得很，就连我也只见过她三四次而已。自从我把她压制在了卡美洛，她就一直缩着，恐怕不好找，你得费点劲。”
　　蔚凉耸耸肩：“没办法，能者多劳吧。阿巴特呢？我找他是一个任务。”
　　林妄愚看了看周围，下巴冲那边的门扬了扬：“哪儿呢，你打开门进去，第三个门就是，我不能离开这里，你自己去吧。”
　　蔚凉跳下台子，留下一句：“那你自己多保重，等奎尔斯纳克死了你自己出去就行，我还有事儿。”
　　林妄愚在后面又啧了一声：“你是住得太破烂，不想让我看到觉得丢人吗？”
　　虽然原因不是这个，但蔚凉想了想自己的一室一厅，还是无语了一下。
　　阿巴特，凯尔特的侏儒国王。被恶魔之母奎尔斯纳克诅咒，变成了吸血鬼。
　　在帝国的统治下，逐渐年迈的统治者畏惧死亡，科技已经无法延缓他们衰老的速度。直到阿巴特从墓地中复苏。他将邻近的一座城镇里所有的人都转化为吸血鬼，并改名为德里城。德里城第一时间被帝国注意到，有第一时间被帝国封锁了消息。
　　永生的吸血鬼让贪图生命的帝国统治者们嗅到了永远手握权力的机会。德里城被保护了起来，阿巴特成为了帝国的座上宾，统治阶层争先恐后地成为吸血鬼。逐渐吸血鬼的数量在统治阶层超过了正常人，成为吸血鬼才有资格成为帝国的统治阶层也成为了共识。
　　而阿巴特和他曾经的子民们，也因为里德城和其他帝国高层的供奉，成了堪比神明的东西。
　　蔚凉走进去，那位曾经征战四方，立下赫赫威名的阿巴特，孤独地坐在沙发里，面前是一杯鲜红的血液。
　　阿巴特转过头，他的瞳孔猩红如血，面容苍白憔悴。他看着蔚凉眼珠转了转，缓缓开口：“原来是林先生的朋友，可是为了地图来找本王的吗？”
　　蔚凉拿出了那张地图递过去。
　　阿巴特看着地图，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目光落在那一行字上：“这一行字，是本文写上去的，那是本王趁着夜晚离开了德里城，在那间图书馆里留下了这张地图，原本是想或许有人看到，能将本王解救出无尽的折磨。却没想到，有那么多的人，自愿来受这种痛苦。”
　　他的语气里没有嘲讽，没有感叹。听起来，仿佛已经说过无数次这样的话了。
　　蔚凉看着阿巴特的神色，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世界上的人，永远追求自己不曾得到的东西。掌权者，自古以来，就想要长生不老，想要千秋万代。这些财阀权贵，也想永生永世，能享受他们现在的地位，资源。”
　　她在阿巴特面前坐下：“您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和我讲讲这张地图的故事？”
　　阿巴特看了她一眼，把地图放在了桌子上：“没什么故事，不过是不断有人，想要拿着这张地图换取利益罢了。你是林先生的朋友，我不会为难你，但没有人能成功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你可以现在就结算离开。”
　　蔚凉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您又怎么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呢？不过这些说出来倒也没什么意思，我可以给您一个承诺，这将是您解脱的最好关键，奎尔斯纳克必须死，如果您告诉我，如何让吸血鬼恢复成人类，我可以答应您，必将清除您的诅咒。”
　　阿巴特愣了一下，他没有质疑，而是久久的看了蔚凉一会，突然有点意外道：“居然是你，我以为你早就死了。既然是你，那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如何从吸血鬼恢复成人类，只要我身上的诅咒被清除，那么这些因我变成吸血鬼的人类，都会恢复正常。”
　　“所以，你要帮我移除诅咒吗？不论有多难。”
　　蔚凉笑了起来，她冲阿巴特微微颔首：“自然，如果您所愿。”
　　【恭喜玩家完成副本《罪恶都市》任务主线一阶。】
　　【恭喜玩家触发副本《罪恶都市》人物主线。】
　　【主线任务：帮助阿巴特移除诅咒】
　　【任务类型：隐藏任务】
　　【任务提示：本阶任务占比百分之三十，由于您直接触发了隐藏任务，那么前三阶自动完成。】
　　【任务奖励：5000积分】
　　【由于隐藏任务链接隐藏副本，已为您开启隐藏副本《守灵人》。】
　　【载入副本：守灵人】
　　【副本难度：地狱】
　　【副本开启时长：十三年六个月二十一天八个小时四十七分】
　　【目前满成就人数：0】
　　【目前通关人数：0】
　　【所属玩家批次：1】
　　【该批次人数：1】
　　【载入进度：百分之百】
　　【您是第一个开启本副本的玩家，祝您成功。】


第43章 守灵人1
　　蔚凉睁开眼时正在一张简单的木板单人床上, 四周是简单的陈设布局，看起来像某个守林人员值班的房子。
　　她打开任务面板，上面难得清楚地写了副本描述。
　　【副本描述：你是一名专给吸血鬼长眠守墓的吸血鬼，突然你所看守的墓区出现了吸血鬼死亡事件。吸血鬼死亡并不少见, 但长眠中死亡让统治阶层产生了恐慌, 他们将矛头指向了你，指控你这个低级吸血鬼下的手。】
　　【任务一：自称清白, 你是一名罕见的不怕光的吸血鬼, 这要得益于阿巴特给你透支的一些奖励。】
　　还真是守灵人。
　　蔚凉站起身, 木屋建造得密不透光，根本看不到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时候。打开门，外面是正午刺目的阳光。
　　纵然是不怕光的吸血鬼, 还是会对这样的太阳感到不适和厌恶。
　　蔚凉眉眼上浮现出几丝厌倦, 吸血鬼的身份导致她在太阳底下有微微的眩晕感。顺了挂在门口的遮阳伞, 朝着墓地走去。
　　说是墓地，但棺材都有独立的空间, 整块墓地也只有不过十三具棺材而已。
　　每一具都没完美地保护起来，保证阳光不会进入, 也不会被雨雪风霜侵蚀。蔚凉看着这些棺材冷笑了一声, 喃喃道。
　　“真当自己是长生不老的秦始皇了。”
　　她伸手打开一扇门, 就是报告中，在沉睡中死去的那名吸血鬼的棺材。
　　当然, 里面的棺材和尸体都已经被带走研究了, 那些权贵财阀这会恐怕一个个怕得要命，想尽办法也要知道死亡原因。
　　但在原因出来之前, 这个锅只能守灵人来背。
　　蔚凉要自证清白, 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离奇死亡的真正原因。但可惜, 不论是棺材还是屋子，都找不出任何问题。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神动的手脚。
　　奎尔斯纳克怎么会允许人类，用她的惩罚和诅咒，图谋自己的利益，意图永生永远掌控整个帝国呢？
　　蔚凉在夜里找线索的时候，墓园突然出现几个警察，为首的那个一挥手：“把她抓起来，丢进帝国监狱里去，看她什么时候说实话。”
　　蔚凉眉毛缓缓拧起，她穿着守灵人灰扑扑的工作服，不起眼且肥大的连体工装在她身上生生穿出了T台走秀的意思。
　　她一只手插兜袖口挽在小臂上，身量修长漂亮，腰被腰带束紧，长发高高扎起。蔚凉就这么站在那儿，回头看一眼。
　　为首的警察心狠狠一跳，突然有些心悸。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他在原地足足愣了近十秒，反应过来的时候脸色通红，骂了句最低等的吸血鬼哪儿来这么强的压迫感。
　　蔚凉撑着伞，微微眯起眼：“有证据吗，就要把我关起来，不合适吧。”
　　为首的警察重重地哼了一声：“有没有证据也是你说了算的？你残害了这么多高等吸血鬼，就等着上法庭把！”
　　吸血鬼专属法庭。
　　蔚凉觉得这一定是帝国这么多年最搞笑的东西，一群做白日梦的废物也妄图审判人类。
　　她随手丢掉手里的伞，晚上还撑着是因为觉得那轮月亮多少有点晦气。当月光照下来的时候蔚凉啧了一声，这月亮果然晦气。
　　那几个跟班要上来抓她，蔚凉一个侧身轻飘飘躲过去：“我自己能走，不劳烦你。”
　　为首的又哼了一声：“你必须被拷着，犯人不要妄图不顺手自己的东西。”
　　蔚凉冷冷地看了他一会，对方以为她下一秒就要暴起杀人了，他后退几步，色厉内荏道：“你敢动手？我立马把你击毙在这里。”
　　结果蔚凉只是淡淡的扭开目光，伸出手：“这说的哪里话，以下犯上的事情我还是不会做的，拷起来我自己走。”
　　以下犯上四个字让她说得杀意凌然，那几个赶快把她拷了起来，这脸上才放下心。
　　但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手铐的内圈居然是纯银的。
　　吸血鬼怕银器，她现在顶着这个身份自然也怕，毕竟巴尔特给她的特权只有不怕阳光，没有不怕银器这一条。
　　蔚凉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灼热的疼痛，脸色难看了下来。一瞬间她想直接杀去卡美洛，把奎尔斯纳克直接揪出来弄死。
　　去他的谋划。
　　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精神力形成一层薄薄的保护层，将手腕护在里面。
　　她被直接关进了牢狱里，是专门关押重型吸血鬼的，头顶的天花板可以开合。在夜晚会关闭，以防止利用月光恢复，白天会每隔半个小时打开十分钟，将吸血鬼暴晒。
　　对于没有月光这件事情还比较满意，虽然她并不喜欢日光，但不至死，也能忍受。只是，这牢房内仅有的一把椅子，是纯银的。
　　她心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烦躁又浮现了上来，精神力包裹住身体，直接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脑子却一刻不停。
　　过了很久，蔚凉睁开眼，目光幽暗，看向了一个方向。她在那个方向感受到了奎尔斯纳克，但她龟缩不出，估计是十年前被打怕了。
　　蔚凉有点头疼的捏了捏额角，奎尔斯纳克胆子但凡大一点，她都不用如此大费周章，把神杀了也能通关，只不过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而已。
　　等了大概三个小时，蔚凉牢房的门被打开了，狱警站在外面，冷冷地看着她，语气不耐烦：“出来，上头有人要见你。”
　　去了法庭，下面坐着的都是财阀权贵，上面是一个二阶吸血鬼法官。
　　蔚凉站在中央的台子里，腰靠在上面。能安安稳稳的站在这儿已经是她最大的忍耐了，如果这些人还要求她站直且恭敬，那她为数不多的耐心会立马告罄。
　　法官锤子砸在台子上，呵斥蔚凉：“站直！”
　　蔚凉面无表情地掀起眼皮，看起来有点不耐和凶戾。这里面都是NPC，不是真正的那一批吸血鬼。这些NPC还是有点眼力见的，蔚凉那个眼神直接把法官看哑了火。
　　法官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合理不合理。光速切入了正题，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守灵人蔚凉，你是为什么要杀害那几名吸血鬼？劝你实话实话。”
　　蔚凉啧了一声，这一声法官差点给她跪下。他是被从困难临时拉上来的，这个副本到底怎么样他不是特别清楚，但开启十三年，这可是第一次有人进来。
　　这个人多牛他还是心里有点数的，可怜NPC此刻在内心哀嚎：我就是念个台词，大佬手下留情啊！
　　蔚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手肘搭在栏杆上，言简意赅：“证据呢？”
　　证据？什么证据？
　　确实没有证据，法官心里苦，只能硬着头皮临场发挥：“墓地就你一个，不是你还能是谁？我看就是你想杀死高阶吸血鬼取而代之，简直是痴心妄想。”
　　蔚凉微微仰起头，眯着眼看着上面，好像在看什么傻子：“我为什么会觉得，死了一个高阶吸血鬼，我一个守灵的有机会顶上去？”
　　法官又被问哑火了，这回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后面有人尖叫了一声：“你就是嫉妒！你就是不想守灵！不想你可以调岗，为什么要害死我丈夫！不就是你去找他，想要升职他没有同意吗！”
　　蔚凉扭头看了一眼，是个衣着昂贵的女士，从衣着的位置来看，应该也是二阶吸血鬼。她嗤笑了一声：“夫人为什么这么笃定是我，你丈夫真的只是拒绝吗？他要是没有做别的事情，怎么会死呢？当然我也不知道，毕竟我真没动手，你丈夫的命可没我的值钱。”
　　这话好像彻底摧毁了这位夫人的精神，她又尖叫一声扑了过来。蔚凉往后一闪，精准让她卡在了栏杆上。
　　蔚凉看着她毫无波动的目光，冷笑一声抬起头：“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法官想不想听一听？”
　　法官想拒绝，但不敢。他撑着法官的姿态：“你说。”
　　蔚凉带着手铐的双手抬起，捏起了夫人的双手：“夫人和您丈夫，我记得感情并不好啊？怎么今天这么着急，想让我马上下地狱似的。”
　　“不如这样吧，建议查一查这位女士的行为，看看她的丈夫是不是死在她自己手里的。”
　　那夫人马上慌了，音调尖锐到变音：“你在胡说什么！你为了给自己脱罪，居然给最贵的高阶吸血鬼泼脏水，你就应该被挂在外面晒干！不，应该把你的血放干！”
　　蔚凉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她抖了抖手铐，神色淡淡：“夫人是在给自己谋划死法吗？我觉得都不错。”
　　法官脸绿了又黑，他忍无可忍砸了两下桌子：“都安静下来！津田夫人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不要扰乱秩序。”
　　说完又看向蔚凉：“你没有证据，不要随意污蔑！”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证据，不如你们先验尸吧，她丈夫是白天刚死的，估计还没来得及检查。我可以在这儿等你们的消息，怎么样？”
　　“验尸！你居然要侮辱我丈夫的尸体！我今天一定要把你挂在墓地的大门上！”
　　蔚凉面无表情地看着法官，做了个口型：“马上，答应下来，我保你活着离开不会被挂黄牌。”
　　法官当机立断，一锤定音：“安静！验尸是必要步骤，你们先去把津田夫人带下去，好好照顾，再请个心理医生来安抚。”
　　法官这个身份在吸血鬼的世界里还是不低的，也算是谁见了都要给几分脸。津田夫人的脸色骤变，她不管不顾地叫了起来。
　　“你们不能软禁我！这是犯法的！”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换季一直在病，存稿告急了，前几天好一点今天又上吐下泻，先就三千，明天一定恢复六千，给大家赔罪了。


第44章 守灵人（完）
　　那位夫人被带走后, 又有人出声问道：“就算她丈夫的死不是你做的，但一个星期死了八名吸血鬼，其他七名你怎么解释？”
　　“解释？”蔚凉挑了挑眉，“与我无关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解释, 你们未免有点过于强人所难了吧？”
　　她这话说得实在不像一个最下等的吸血鬼, 姿态语气极其嚣张和傲慢。下面那些吸血鬼让她气得不轻，有人甚至喊道。
　　“你这个态度, 就算不是你也应该处死！留着你这样的吸血鬼, 你迟早有一天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蔚凉翻了个白眼：“我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我不能保证, 但你迟早会死。”
　　这对于为了永生才变成吸血鬼的财阀来说，简直就是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那名吸血鬼让气得脸红了紫紫了青，调色盘一样。
　　法官见状, 立马出来主持局面, 他又敲了一锤子：“都安静？既然没有证据, 那就让她去找证据！三天时间，如果找到证据就无罪释放, 找不到马上处刑！”
　　下面立马有人提出异议：“如果她跑了怎么办？”
　　法官终于支棱起来了，他脸色骤然冷下来：“约瑟夫先生如果是怀疑我的决策, 不如这个法官你来当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其他人就算再有意见, 也要咽下去。只不过这些人心怀鬼胎，都打着让人去盯死蔚凉的主意。
　　就这样, 蔚凉来法庭绕了一圈, 又被送回了墓园，只不过这次带了一串的尾巴罢了。
　　在回到墓园的时候, 她就触发了一个新任务。
　　【任务二：找到吸血鬼离奇死亡的真相。】
　　【任务描述：你因为不怕光的特性被帝国奴役, 他们让你在白天也看守墓园, 并且记录每一个发生的事情。注：如果三天内没有找到真相，你的血液将被抽干，给统治阶层分食。】
　　蔚凉的目光落在最后的标注上，她面色沉冷，看了一眼后面那些自以为明晃晃监视的尾巴，冷笑一声：“痴人说梦。”
　　这件事情无疑是奎尔斯纳克做的，具体现实中究竟因为这个发生了什么，她不得而知。但副本内的设定，确实有些棘手。
　　棘手的地方就在于如何抓到神的踪迹，这实在是有些难。
　　如果奎尔斯纳克打定主意不让蔚凉找到她，那蔚凉还真的得费点手段，打蛇打七寸，蔚凉最擅长捏这些神的七寸了。
　　不过……奎尔斯纳克真的不会冒这个险吗？蔚凉觉得大概率，会。
　　毕竟是副本设定，为了维持神国秩序，也是为了约束神。神国内最强的七名至高神制定了法则，这些法则汇集了七名至高神的力量，就算是其中一个亲至，都无法打破。
　　奎尔斯纳克就算再不想面对蔚凉，也得出来把这个剧情走完。不过说来也是好笑，祂一个神，居然要自己在副本里担任boss，也是丢神丢份的很。
　　她坐在墓园门口，旁边放着伞。月亮一点一点落下去，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那些来监视她的吸血鬼不得不离开了墓园。
　　毕竟不怕光的只有蔚凉，这些吸血鬼一旦暴露的太阳下，死了还好，没死的话少说要养个十天半个月，其过程痛苦无比。
　　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地面上，整个墓园腾起一片不易察觉的青色烟雾。这些青色烟雾带着令蔚凉极其厌恶的，奎尔斯纳克的气息。
　　蔚凉手里的一瓶魔药倾泻，里面的紫色药剂缓缓淌到地上，一点一点的蔓延了出去。蔚凉垂着眼，一直到液体流光，她这才拿起瓶子，随手丢到一间墓室旁，碎成了一地玻璃。
　　做完这些，蔚凉起身回了值班室，紧闭门窗，躺在里面闭目养神，等待时间的流逝。
　　那些紫色的液体缓缓渗入坚硬的大理石地面，在阳光的照射下，能看到诡异的紫光，若隐若现。
　　等到正午时分，蔚凉睁开了一眼，密不透光的值班室里一片漆黑，她坐起来，拿出三块银白色的菱形镜子。
　　此刻外面的地面已经几乎看不出紫色，只有个别角度能看到折射出的紫色光线。她拿起镜子，在整个墓园的正中央，摆出了一个三角形的阵法。
　　阵法成型的瞬间，中央出现一个紫色的，形态模糊的光晕。蔚凉把张花花叫出来，她指着这团光晕问到：“认识这是什么吗？”
　　张花花看到那三枚镜子的时候愣了一下，旋即马上反应过来：“这是梅林的【异态召唤】，您要用这个把奎尔斯纳克找出来吗？”
　　蔚凉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我要把早上出现在墓园的那绿色雾气收集起来，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侵入一些吸血鬼的身体了，你去把他们都给我叫起来。”
　　张花花傻眼了，她看了看中午最烈的太阳：“……您确定吗？现在可是中午十二点，把他们叫醒，现在就会灰飞烟灭吧？”
　　蔚凉翻了个白眼：“你有点常识，吸血鬼陷入沉睡后，如果被唤醒，需要读八个小时的条，现在叫，晚上醒，正好。”
　　张花花闻言，赶快去挨家挨户地敲门了。虽然蔚凉并没有说如何叫醒，但张花花非常清楚，蔚凉根本不在乎这些东西怎么醒了，她只需要他们醒来就可以。
　　蔚凉双手抱臂看着缓慢出现一点的绿色，满意地扭头回去了。
　　那些蠢货想让她在这儿死守，想都不要想。等晚上那些人来看，她的大礼也差不多准备好了。
　　张花花勤勤恳恳地忙了一圈，回来之后看到蔚凉正摆弄着她带进来的牌。她也不敢打扰，就在一边蹲着。
　　蔚凉在见过路西菲尔后，一直没腾出时间来占卜终末日有关的事情。
　　张花花看着她切了三副牌，还拿出了灵摆，足足算了有四个小时。终于蔚凉收起了所有的东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算出来的结果比预想的还要模糊，其实到了蔚凉这个地步，已经没了什么神明不可测的规矩，只要她想，一切皆可算。
　　只是终末日的不定因素太多，阿芙多什卡死了，但雨宫田，草薙雪，叶稚，荀白刀，孟怀云，甚至于黎沁沁也都还在。
　　这些人目的各异，想要的，不想要的，可以说是互相之间形成了完美冲突。其中，除了叶稚她还能拿得准一点，其他人几乎无法预测。
　　蔚凉捏了捏眉心，转头问张花花：“你了解雨宫田多少，都告诉我，那些众所周知的就不用说了。我从前，跟他的交集实在是不多，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关注他。”
　　张花花听到雨宫田这个名字的时候，脸色扭曲了一下，转头又恢复正常。她想了一会，答道：“他算是最早一批进入神国的，在玩家眼里，他就是个运气好实力强的中二病，但就我这些年所收集到的，他或许并不中二。而事实可能恰恰相反。”
　　“他是极致的冷静和理智，野心丝毫不比林妄愚要差。他进来之前，是雨宫一个非常偏的旁系出身，虽然也说得上是锦衣玉食，但比起雨宫家其他人，实在是差太多了。”
　　“他是素盏鸣尊的执法者，比起信徒，更像是合伙人。三年前，他帮助素盏鸣尊下放过一个副本，《秋津洲祭祀》。”
　　“素盏鸣尊帮他联系到了酒井家，算是达成了协议，酒井家会不遗余力的帮助素盏鸣尊得到祂想要的，而雨宫田在这其中，则得到了酒井家所有的支持。”
　　“终末日之后，雨宫田会离开神国，而酒井家会帮助他，拿到雨宫家的掌控权。”
　　蔚凉眯了眯眼，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张花花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这些年虽然一直在《女高宿舍》，但其实人缘一直都不错，很多东西都是娜莎帮我打听来的，joker也帮了我不少忙。”
　　蔚凉哦了一声，娜莎这个NPC确实比较特殊，在曲回岚横空出世前，几乎每一次的百大NPC冠军都是她。
　　这些顶流NPC和天梯排行顶端的玩家一样，都有不少特权。但NPC的特权要比玩家多很多，毕竟NPC其实算是神那一个阵营的存在。
　　也是为什么，曲回岚会叛逃出苍穹，自愿成为NPC。
　　蔚凉敲了敲膝盖：“雨宫田居然打这个主意，而且素盏鸣尊居然告诉了他终末日的事情，那他确实是个大麻烦，原本打算让姜寰顺手弄死算了，但现在看来…..我得去一趟《秋津洲祭祀》，见一见素盏鸣尊。”
　　张花花犹豫了一会，又说道：“草薙雪虽然看似跟雨宫田不和，但由于月读命的原因，她关键时刻，应该会救雨宫田一把。”
　　蔚凉嗯了一声：“我知道，之前有一次没有杀了雨宫田，就是因为草薙雪突然出面了。我跟她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更多的是立场上的问题，她想要神管理人类，认为人类只会给人类带来灾难。”
　　张花花沉默了一会，小声道：“我觉得，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她说得也没错。”
　　蔚凉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顶：“是的，人类确实会给人类带来灾难。但一个种族的命运，不应当被控制，高维生物也好，神明也罢，谁都不能踩在我头上，妄图主宰我的命运。”
　　她语气中带着杀气，张花花眨了眨眼，问道：“您好像很提防叶稚？但您和她的关系不应该很好吗？”
　　“我和叶稚的关系确实不错，但我们的立场实在……难以调和。叶稚的立场非常极端，她不想人活着，也不想神活着。她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寻找如何在毁掉神国的同时，送所有人去死。”
　　“这个所有人指的是神国内和神国外所有的。”
　　张花花倒抽一口气，嘴张开一个可以塞进苹果的大小。她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她她……她这反社会啊！”
　　“可能吧，这么多年我们谁也没说服谁，根据上一次见面，她的计划应该已经完善好了。唉，她是我最不想对上的一个人，她的实力是除了我之外，最强的一个，就算是全胜时期的姜寰，估计也只能五五开而已。”
　　“咦？不过不是都说她没有弑神的能力吗？”
　　蔚凉淡淡道：“藏拙而已，她想做的事情太过于困难，如果太扎眼，很容易陷入当初和我一样的境地之内。我之所以还能回来，也是因为我并不想杀掉所有的神，保我的，不比想杀我的少。”
　　她叹了口气：“神的阵营也很复杂，苍穹内的神明信徒，除了我，其他的几乎都是那些极端要控制人类的神，不过也是因为我们这些人属实极端罢了。”
　　蔚凉说完这些就重新拿起伞：“你盯好那些吸血鬼，八个小时的时间，系统来不及做出什么太好的机制，你也不用保证他们的安全，如果奎尔斯纳克有出现的迹象，你马上回来。”
　　太阳彻底落山，那些盯着蔚凉的吸血鬼又重新回来。蔚凉旁若无人地摆弄着手里的道具——【命运的赌桌】。
　　距离八点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张花花回来了。蔚凉抬起头，看向了最中间的墓室。她拍了拍裤子站起来，十分友好地对那些盯梢的人说道：“要一起来吗，凶手出现了。”
　　那些人面面相觑一会，还是都跟了上来。
　　蔚凉带着十几个吸血鬼，走到了最中央的墓室前。刚靠近就听见里面传来暴怒的惊呼：“你是谁？！怎么敢刺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后面的吸血鬼大惊失色：“快开门！这是蒋先生的墓室！”
　　蔚凉示意他们少安毋躁，她抬起腿，一脚踹开了厚重的石门，巨大的烟尘爆发出来，她拿精神力格局开，但后面的吸血鬼是实打实地吃了一肚子灰。
　　里面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面前是一个面目丑陋，长了三张脸的恶魔。蔚凉双手插兜，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啊，奎尔斯纳克。”
　　奎尔斯纳克面目阴沉的转过头来：“你居然还敢出现？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杀了布拉吉那个废物，就能把我怎么样了吧？”
　　蔚凉耸了耸肩：“怎么会呢，杀布拉吉的时候我还没恢复实力。”她说完顿了顿，做了一个惊讶的表情，“你不会不知道吧？我已经拿回我的异能了哦。”
　　奎尔斯纳克脸色大变，刚要遁走，蔚凉就发动了异能。她闲庭信步地走过去，手放在奎尔斯纳克的头顶，微微低下头：“好不容易重逢，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不过没办法，我可不能让你走了，我还要完成任务，自证清白呢。”
　　奎尔斯纳克不像阿芙多什卡那样完全失去自主能力，祂艰难的抬起手，想要推开蔚凉。蔚凉见她还能动，啧了一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声音说道：“我现在的把控能力居然差成这样，真不像话。”
　　话音刚落，奎尔斯纳克就觉得自己完全无法动弹了。祂眼中浮现出一丝恐惧，她的实力虽然在卡美洛神系里算是名列前茅，但卡美洛神系衰败的实在是太厉害了，她的实力在整个神国，也只能算中上。
　　而中上这个水平的神在蔚凉这里，跟送菜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祂艰难开口：“你……你不过是个卑贱的人类，如果不是路西菲尔看中了你，要你当祂的棋子，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走到现在这一步。”
　　蔚凉拍了拍她头顶的脸，看向那双怨毒的眼睛：“那又如何呢？奎尔斯纳克，你今天就要死，我说的，不过我不会亲自动手。”
　　“你侮辱神祇！会永堕地狱，永不入轮回！”
　　蔚凉啧了一声：“瞧你这话说的，我侮辱得少吗？现在说这个晚了点吧。”
　　说完她也不再和奎尔斯纳克废话，抬起头看着那群吸血鬼，直接把奎尔斯纳克丢过去：“凶手找到了，还需要别的证据吗？”
　　有那位蒋先生在，其他吸血鬼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蒋先生扶了扶镜框，看着奎尔斯纳克的眼神极其凶戾：“不用，就是这个恶心的东西要刺杀我，直接带去刑场，放干所有的血。”
　　蔚凉”好心“提醒：“放血可是杀不死她的哦，建议先放血，再分尸，你们都拿一块回家，锁起来，这样她就无法复活了。”
　　奎尔斯纳克的眼睛骤然瞪大，祂确实是不死的，不论被杀死多少次，都有办法复活。但蔚凉的方法，就是要祂永远无法复活。
　　祂剧烈的挣扎，但蔚凉的【镇压】是以路西菲尔为参照的，她不论再怎么努力，落在别人眼里，也只是发抖的样子罢了。
　　只不过奎尔斯纳克死了，吸血鬼也将消失，那些透支来的时间，都会直接反馈在人的身上。除了被诅咒的德里城之外，其他人都会在阿巴特诅咒被解除的瞬间，灰飞烟灭。
　　这些东西蔚凉可不会告诉他们，而她也不会给奎尔斯纳克说出来的机会。
　　蔚凉转头看向蒋先生，微微欠身：“很抱歉之前由于我的疏忽，导致了尊贵的吸血鬼有死亡。我愿意将功折罪，不如行刑就让我来吧。”
　　她表情真挚，再加上是她救了蒋先生。那位蒋先生其实不是很在意其他吸血鬼的死活，他看了蔚凉一眼微微颔首：“可以。”
　　行刑立马就开始，蒋先生震怒下无法容忍奎尔斯纳克再多活一分钟。
　　蔚凉拿着她那把匕首站在被绑起的奎尔斯纳克面前，不过绳子可有可无，真正压制奎尔斯纳克的是蔚凉。
　　她的刀放在奎尔斯纳克的大动脉上，语气懒洋洋的：“放心，我手法很好的，让你血流三天就一定流三天，不用谢谢我。”
　　行刑一共持续了五天，三天放血，两天分尸。
　　就在奎尔斯纳克只剩下一只眼睛一只嘴巴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蔚凉，你所犯下的罪孽，在终末日都将得到清算，你自以为自己能逃离神的掌控，我告诉你，绝不可能，你永远都只是个卑贱的人了。”
　　蔚凉笑了一下，刀刃剜下了奎尔斯纳克的眼睛：“或许吧，不过你是看不到那一天了，不是吗？恶魔之母，奎尔斯纳克。”
　　行刑结束，副本里的每一个人都分到了一块碎肉。法官颇有些不知所措，他拿着盒子悄悄走到蔚凉旁边，压低声音问道：“大佬，这怎么办啊，奎尔斯纳克死了这个副本也会消失的啊。”
　　蔚凉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罪恶之都》会消失，但这个不会，你以后就是这个副本的大boss了，好好干啊。”
　　说完她收起了匕首，通过系统提示离开了副本，留下NPC一个傻愣在原地半响，突然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惨叫。
　　“不是吧，我这不成了奎尔斯纳克的守灵人吗？”
　　“大佬，你坑我啊！！”
　　可惜蔚凉已经听不见了，她又回到了阿巴特面前，还是那把椅子，还是那昏暗的灯光。
　　她坐在椅子上，微笑着看向阿巴特：“您感觉怎么样？”
　　阿巴特愣在原地，他看着自己逐渐恢复血色的皮肤。过了好一会，阿巴特抬起头看向蔚凉：“你是怎么杀掉奎尔斯纳克的？”
　　“分尸，每一块都锁起来就好了。不过《罪恶之都》应该马上要消失了，您有打算吗。”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又扭头看向了出现黎明的天空，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我也该离开了，数百年过去，我活的人不人鬼不鬼，连带着我的子民也因我收到了数百年的折磨。”
　　“谢谢你，其实你上次来的时候，我就期待你能杀掉奎尔斯纳克，但那次你只是杀了祂就走了，并没有完全毁灭。我原本以为没有机会了，却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你救了我。”
　　蔚凉摇了摇头：“不论如何祂都是要死的，就算现在不死，祂也活不过终末日。我要走了，希望不要再见了。”
　　“希望不要再见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个副本算是一个过渡副本，后面就算是另一个阶段啦。


第45章 解释+论坛体
　　蔚凉已经打算离开副本了, 虽然《罪恶之都》的主线还没有走完，但奎尔斯纳克已死，副本也自动解散，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
　　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去高天原并不在蔚凉现阶段的计划当中, 但她不得不提前去考虑可行性。
　　终末日的提前到来, 让蔚凉的时间变得无比紧凑。下个月就要开始的团队赛和个人赛，将是终末日的战场。
　　她只触发了四个锚点, 还有三个来不及去, 弊端并不小, 但她没时间去在意了。
　　毕竟无论什么样的弊端，在危机面前，都是可以被忽略的。
　　蔚凉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走出去敲响了曲回岚的家门。在她回来之前, 毫无疑问林妄愚会去先找曲回岚。
　　这两个人关系有点微妙, 曲回岚和林妄愚的行事作风其实有点相似，也可能是同类相斥。还在苍穹的时候, 曲回岚就非常烦林妄愚。
　　但如果非得有什么需要麻烦的，除了蔚凉, 两个人大概会首选麻烦对方。
　　门打开, 果不其然林妄愚和曲回岚待在一起。
　　林妄愚换了一身相当考究的西装, 正坐在花园里喝茶，看起来像个资产阶级贵族少爷。但他是个标准的平民出身, 无论手段还是思维方式, 都跟贵族扯不上一毛钱的关系。
　　蔚凉走进去，在林妄愚对面坐下来。林妄愚放下手里的《营业报告》, 抬起头看向她, 语气十分轻松闲适地打了个招呼：“出来了。”
　　蔚凉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林妄愚唔了一声, 他给蔚凉倒了杯茶：“你是指《守灵人》吗？还是你想得到什么其他的解释。”
　　“全部。”
　　林妄愚闻言笑了起来，他向后靠着：“你太急了，这十年你经历了很多事情，也补齐了你从前的短板。但小蔚凉啊，欲速则不达。就算死神的镰刀悬在头顶，也得一步一步来。”
　　蔚凉掀了掀眼皮：“你一个不择手段，三年从零到帝国整个黑市老大的人，跑来和我说按部就班，是不是没有那么有信服力？”
　　“怎么会呢？我这三年可以稳扎稳打啊，你不要看不起我，我可没有漏掉任何一个步骤。倒是你，连锚点都不打算亲自去开了，难道想直接杀到高天原？”
　　蔚凉撑着下巴，语气不定：“倒也没有急到这个地步，但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有过这个念头。”
　　林妄愚叹了口气：“你或许是做得到的，但你越急，届时需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而你这些年来一直逃避面对’代价’，不是吗。”
　　蔚凉沉默了很久，最后缓缓叹了口气：“或许你说得对吧，我确实一直在逃避’代价’，但这确实又是一个避无可避的问题。”
　　“但我没有时间去一步一步走了，林妄愚，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林妄愚好像有点无奈：“如你所愿，我会调整计划。至于你想要的解释，《守灵人》这个副本不是因我出现的，但你是第一个进入的人，这确实是我刻意为之。想必你也猜到了，解除阿巴特诅咒这个任务，不仅只有《守灵人》这一条路，只不过这条路是我专门为你留的。”
　　蔚凉皱了皱眉，她虽然能明白《守灵人》这个副本，就是为了杀死奎尔斯纳克。但这不像是林妄愚的作风，他这个人做一件事情，不可能只谋求一样结果。
　　“解除阿巴特的诅咒，杀死奎尔斯纳克。这都是很重要的目的，但最重要的你并没有发现。当然，这是我刻意瞒着你的缘故。”
　　“关于终末日，在你告诉之前我虽然不知道有这么一个确切的定义，但能推测出，一定会有一个类似’诸神的黄昏’这样的结局。蔚凉，你很强。但你太过于信任你的力量，忽略了一些细节。或者说你注意到了，但你不在乎这些细节会让你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林妄愚看着微微垂着眼沉默的蔚凉叹了口气：“但我们是同伴不是吗？或许你我最开始，只是因为相同的目标，而走上了一样的路，达成了一个合作。但十三年，你也好我也罢，都是认可’朋友’和’同伴’这个两个概念的，你不在乎的’代价’，我需要想办法为你避免。”
　　蔚凉过了一会，抬起头缓缓吐出一口气：“你担心我会反感，因为我一直反感别人过分插手我的决定。”
　　她有点无奈：“但正如你所说，我们是同伴，是朋友，也是利益共同体。我所做的决定牵扯到了你，你们的未来。你去做我不会做的事情，完善整个计划，我一直是默许，甚至说需要的。我当时想尽办法要和你合作，其实很大程度上，谋求的就是你能补足我的漏洞。”
　　林妄愚怔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是我想得太多了，不过你应该能理解，阴谋诡计玩多了，总是会比别人多想一些。”
　　曲回岚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他呵呵一声：“你就是矫情。”
　　这一点上林妄愚确实比曲回岚矫情得多，或者说曲回岚更不计后果不考虑成本，而林妄愚是个力求收益最大化的人，就算下注自己全部身家豪赌，也要做好所有风险计算。
　　蔚凉站起身：“我先走了，我要去见一下陆易清，驻地你来弄吧，就在我那栋房子的原址上就可以，我把权限留给你。”
　　林妄愚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姜寰可能这几天就会回来，他的两个人格都受到了相当程度的损耗，我也不确定他融合之后会是什么状态，但蔚凉，只有你能控制住他，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做出计划外的事情。”
　　蔚凉愣了一下，她确实没考虑过姜寰长久的人格分裂，会造成的损耗会有都严重。她点了点头：“我会的。”
　　花园里又只剩下了林妄愚和曲回岚两个人，曲回岚问他：“你真的一点后路没给自己留吗？”
　　林妄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真的觉得还有退路可以走吗？你想给她留一条后路，也确实留了一条生机最大的后路，可你有没有想过。”
　　“真的到了那一刻，她会走后路吗？”
　　曲回岚想都没想答道：“她不会，但这是她的事情，我只需要做好我想做的，其他的，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倒是你，你并不像一个会不给自己留退路的人，你把所有事情都拿利益算得明明白白，怎么会做这种赔本的买卖。”
　　林妄愚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就在曲回岚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悲观的话的时候，林妄愚笑了起来：“再理智，再冷血的人，也会有想□□的时候，不是吗？”
　　“而且这件事情，成了自然皆大欢喜，再大的’代价’跟自由比起来，都是微不足道的。如果败了，也不过就是死而已，这算是什么大事儿吗？退路，远用不上，我不在乎多活那几十年。”
　　曲回岚啧了一声没再说话。
　　蔚凉去了四象的驻地，但陆易清不在。不过她也没走，太阴看见她眼睛一亮，直接把人拉进四象驻地。
　　太阴拿着裂开的龟壳交给蔚凉：“这是老大让我交给你的，他去高天原了，你不在，愚人的事情只能他去盯一盯。”
　　蔚凉接过龟壳，上面有一条斜劈下去的裂缝，周围有细小的龟裂。她把龟壳收起来：“谢谢你，这个龟壳我就先收起来了，陆易清要和姜寰一起回来吗？”
　　太阴摇摇头：“他要下个本，去一趟《贾家村》。”
　　蔚凉微微拧了拧眉没有多问，点了点头：“知道了，他回来的话麻烦你让他马上来找我，下一个副本我会等见完他之后再去。”
　　太阴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等他回来我马上让他去找你。不过你要小心了，你恢复得太快，已经引起了神的注意，原本他们的很多计划，恐怕也要提前了。”
　　蔚凉嗯了一声，她没有在四象多待，拿了龟壳就离开了。
　　离开之后没有着急回家，而是转头去了神国最大的交易市场，老板是林妄愚，刚才他看的营业报告就是这里的。
　　交易市场鱼龙混杂，里面的东西，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只要价格出得足够高，就算是神的眼珠子，都能买到手。
　　这倒不是夸张，交易市场还真达成过一单，接下来的人恰好就是蔚凉。不过只是一个神国边缘的神，蔚凉当时没费什么功夫就拿到手了。
　　交易市场最显眼的，是一个高悬在顶上的悬赏。
　　【1000w积分悬赏魔术师的命。】
　　蔚凉啧了一声，她刚进去的时候，所有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她脸上。由于蔚凉实力的恢复，那些曾经见过蔚凉的玩家，基本都想起来了有关她的事情。
　　在此之前，这个悬赏还是有人接的，自从大家都想起来这是那号人之后，这个悬赏就一直被挂在这里，无人问津。
　　她随手拦住一个人：“秘灵教会的人在哪儿？”
　　被拉住的玩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哆哆嗦嗦地给蔚凉指了一个方向，蔚凉说了声谢谢之后就走了。那名玩家拉住自己的同伴，难以置信问道：“刚才是魔术师和我说话了？”
　　同伴愣愣地点了点头，然后猛然反应过来：“不对啊，她是问秘灵教会的方向？她要干嘛？”
　　周围的人也注意到了，他们几乎不约而同地跟上去，想要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蔚凉穿过人群，无视了后面的一大串尾巴，她走到秘灵教会的店铺前，走了进去。其他玩家不敢跟着，只能站在外面，伸直了脖子想要看个究竟。
　　秘灵教会的人见蔚凉进来都傻了，阿芙多什卡不在，秘灵教会里连能拦一栏蔚凉的人都没有。位置最高的那个壮着胆子开口：“你……你有什么事情吗？”
　　这语气和用词简直弱爆了，外面的玩家纷纷表示不屑，想要看戏的心态没有被满足。
　　蔚凉抬了抬眼：“我来给你们提供一个情报，关于你阿芙多什卡的。”
　　那几个秘灵教会的人脸色更难看了，蔚凉丢过去一样东西，是阿芙多什卡圣剑上的碎片。这种碎片无法仿造，秘灵教会的人一看就知道。
　　“阿芙多什卡死了，我杀的。”
　　这句话好像一颗巨石掉进了湖里，傻在原地没反应过来的不止秘灵教会的人，还有外面的围观群众。
　　蔚凉说完就走了出去，没人敢拦着她，都一言不发地目送蔚凉远去。
　　论坛瞬间被话题占领，几乎所有目睹这一幕的都在各种各样地转述。蔚凉这个当事人一直到晚上才有时间打开论坛，里面已经发展到那些跟她一起下副本的人出来证明了。
　　只不过不是证明蔚凉杀死了阿芙多什卡，而是证明蔚凉杀死了奎尔斯纳克。
　　【魔术师应该是真的杀死了奎尔斯纳克，一楼放副本记录。】发帖人：白糖。
　　主楼：【图片】，我是虚无工会的成员，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们就是为了魔术师进去的。不过我进去之后并没有见到魔术师，走了五六天人物主线后，系统就提示我们副本主神，恶魔之母奎尔斯纳克死亡，副本崩溃。然后所有玩家就被一起传送出来了。
　　2L：开玩笑吧，奎尔斯纳克比布拉吉强了不是一点两点，而且祂是几乎等于不死的，无论死多少次都能复活，她怎么杀死的奎尔斯纳克？？
　　3L：楼上是十年内新人吧？说真的，魔术师杀布拉吉那段我也看了，完全就是因为她当时实力还没恢复吧，全胜时期的魔术师让布拉吉一只手，祂也活不过五分钟啊。
　　4L：哪有这么强，我当年就觉得她被吹过头了，她不就杀过一个边缘末流的神吗？这也能吹成这样？我反正不信。
　　5L：我虽然不觉得奎尔斯纳克是她的对手，但说实话，我不觉得奎尔斯纳克真的会被杀死。
　　8L回复5L：同意，我倒不是怀疑魔术师的实力，我就是单纯不相信奎尔斯纳克会这么容易就被杀死。
　　16L：那么问题来了，朋友们。既然奎尔斯纳克无法被杀死，那么《罪恶之都》为什么会崩溃。可别忘了，是系统提示的奎尔斯纳克已死啊。
　　17L：你发现了问题所在，那么现在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奎尔斯纳克不知道被魔术师用什么样的方法，杀死了。一种就是楼主在说谎。
　　21L（楼主）回复17L：进入的不只只有我们虚无的人，还有月读和秘灵教会，你们应该知道我们虚无和月度向来合不来，不知道有没有月度的朋友出来证明一下？
　　33L（弧光）：我也是这批次进《罪恶之都》的，我是月读的三阶成员，证明楼主说的是真的。
　　34L：我擦，居然是真的。既然月读的人也出来证明了，那我相信是真的。
　　35L：我依旧保持质疑，不排除你们合起伙来设局的可能性，毕竟你们这些大公会的人，向来把普通玩家当傻子。
　　蔚凉翻完了这些帖子，里面都大同小异，有人相信蔚凉，有人完全不相信，有人只是不相信蔚凉能杀死奎尔斯纳克。
　　其中能得到的关键信息，就是虚无和月读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了一致，都不打算隐瞒这件事情，至于其中的意图。
　　就不得而知了。
　　一直到很晚的时候，才有秘灵教会的人出来发帖。
　　【秘灵教会发出对魔术师的悬赏，3000w积分。】发帖人：新月祭司。
　　主楼：经过秘灵教会的确认，秘灵女神确实死于魔术师之手。秘灵教会两任会长，全部死于她之手。我们发帖不是声讨，也不是申冤。如果有人可以杀死魔术师，3000w积分，以及秘灵教会会长的位置，还有成神之路的秘密，秘灵教会一起奉上。
　　2L：居然真的是被魔术师杀了，我记得秘灵教会前任会长，阿格拉菲娜也是被魔术师杀死的，这是什么孽缘啊。
　　3L：成神之路？这种噱头都往出放，不会是你们秘灵教会自己不敢动手，想找人当你们的替死鬼吧？
　　4L（新月祭司）：成神之路的真假，等诸位有人杀到魔术师，自然会知道。秘灵教会不会，也不屑于用噱头来当奖励。我再次等候秘灵教会的新神降临。
　　5L：说实话，很动心，但命更重要。新月祭司，你也是前百的玩家，怎么不敢自己去跟魔术师碰一碰？你们秘灵教会不会让她打怕了吧？
　　6L：你们既然说成神之路，那么阿芙多什卡已经成神了吧？成神都打不过她，你怎么就觉得其他玩家能行？
　　7L：给那些没有参加过个人赛，用各种方式隐藏实力的玩家说的吧。毕竟天梯不是全部，能跟黎明掰腕子的隐藏高手不是没有。
　　8L：你说朝圣者？他不可能接这种单子吧，他对天梯排行的好处都不感兴趣，怎么可能会在乎秘灵教会这点奖励。他要是接了，我倒立洗头。
　　78L（朝圣者）：我接了。
　　79L回复8L：打脸了吧？朝圣者真接下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洗？
　　新月祭司看到朝圣者的回复，关掉了论坛，打开了后台私信。朝圣者发来的话很简单。
　　【一个星期，如果一个星期之后魔术师没死，建议你们也不要白费功夫了。】
　　新月祭司回复。
　　【感谢您的提醒。】
　　那些微不足道的口嗨被蔚凉掠了过去，她在意的是新月祭司提出的条件，以及朝圣者的留言。
　　朝圣者和叶稚，姜寰，草薙雪，陆易清这些人是同期进入神国的。可以说他们五个加上布法罗，就是所有第一批神国玩家的幸存者。
　　这其中最低调的是落日布法罗和朝圣者莫烽。
　　莫烽的行事作风和进入苍穹以前的姜寰类似，两人都没有加入任何公会，日常就是不停的下副本。只不过姜寰一直都是天梯第一，而莫烽更为低调而已。
　　蔚凉只见过两次莫烽，两次都是在副本里偶遇。一次地狱级，一次噩梦级。这两次副本，莫烽给蔚凉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如果要说神国内的玩家，谁杀死蔚凉的可能性最高，抛开其他一切因素，有三个人。
　　姜寰，莫烽，陆易清。
　　叶稚并不是弱，而是她实在是被蔚凉的异能克死了。在蔚凉的异能面前，依靠法术，速度，幻术，精神力的，都没有一丝胜算。
　　而陆易清算是个例外，他的身份比蔚凉的还要逆天，只不过他在神国的目的是为了维持【稳定】，他是真正的神之使徒，或者说，神之化身。
　　完全体的姜寰，是整个神国最可怕的杀戮机器，如果蔚凉不用异能和魔法的话，并不是姜寰的对手，就算是号称神国最强近战的蒋稻稻，都不是他的对手。
　　朝圣者莫烽跟这两个人都不一样，他是蔚凉见过意志力最为坚韧的人，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改变他的想法，人生。他是用剑的，可以说剑光所到之地，所向无敌。
　　蔚凉并不意外他会接下来这个单子，莫烽是毗湿奴的执法者。
　　蔚凉去弥庐山送王途的时候，杀掉了毗湿奴。虽然自己也因此受到了重伤，但不论如何，毗湿奴都是死去了。
　　虽然弥卢山的创世神并不会真正地死亡，等到下一个梵天日毗湿奴就会复活。但这并不妨碍莫烽背负了一道指令。
　　【杀死蔚凉】
　　这是信徒无法抹去的职责，或者说宿命。每一个成为神之信徒的人都很清楚这一点，但每一个成为神之信徒的人，都不认为神会被杀死。
　　直到蔚凉的出现。
　　能杀死神的人，远不是绝大部分玩家所能抗衡的。甚至说，绝大部分玩家，尚且没有意识到，神并非不可战胜。
　　神在漫长的损耗中，没有信仰之力的支撑，神力一直在下降。有些神甚至比不上神国前一百的玩家，脆弱，又不甘。
　　午夜降临，论坛上出现了一条十分显眼的帖子。
　　【杀蔚凉者，封神。】


第46章 团聚
　　秘灵教会放出的成神之路后一直都在被质疑, 原本莫烽接下悬赏之后，质疑的声音小了不少。但不知道是谁，把莫烽和蔚凉过去的仇怨给发了出来。
　　所以质疑声越来越大，几乎没什么愿意相信, 真的有人能摸到成神的路。
　　相信秘灵教会的, 除了一些原本就相信秘灵女神已经成神的人，就只有蔚凉这些知道她确实掌握着这么一条路的人。
　　阿芙多什卡也好, 阿格拉菲娜也好。当年确实是摸到了成神之路, 但神国内摸到这条路的并不只有她, 而是只有她活下来了而已。
　　曾经压在秘灵教会上面的神域会，会长朴顺银也是自称为神，只不过在蔚凉进入之前就死了, 神域会也成为了过去。
　　传闻中朴顺银是死在了成神前的最后一步, 没人知道他死前看到了什么。
　　姜寰是第一个回来的, 他在高天原花费了太多的时间，来不及去把宋不走捞出来。蔚凉家门铃声响起来的时候, 她就知道是姜寰回来了。
　　外面的男人不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青年样子的姜寰眉眼褪去了青涩, 更加棱角分明, 气质也更加地深沉。
　　蔚凉隔着门和他对视一会才走过去打开门：“好久不见啊。”
　　姜寰胡子刮得干干净净, 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英俊，一点也没有一个人在高天原时的颓废。他也笑了起来：“也不算完全的好久不见吧, 不过我这个样子和你,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
　　蔚凉的屋子预约了下午的改造，她带着姜寰又去了隔壁。
　　花园里的四个人坐在花架下, 林妄愚手里的报告换成了未来计划, 曲回岚冷着张脸, 姜寰倒是很随意。
　　蔚凉就更随意了，她端着姜寰泡好的茶，懒洋洋地打破了僵局：“怎么都不说话，哑巴了？”
　　姜寰低着头在剥柚子，他把盘子放在蔚凉面前，一边擦手一边接话：“这不是在等你先说吗？”
　　曲回岚啧了一声，语气十分不善：“干嘛都在我家？”
　　林妄愚终于抬起头：“怎么，你是孤僻老人见不得人多？”
　　蔚凉有点无奈地打断，她扭头问曲回岚：“你有接到通知吗？关于个人赛和团队赛的，过几天就要开始报名了。”
　　蔚凉说话曲回岚的脸色才好了一点，他点了点头：“有，找我去团队赛决赛圈当NPC，最终NPC那种。”
　　“你就这么说出来了吗？不会被发黄牌吗？”
　　曲回岚懒洋洋的摆了摆手：“怕什么，就算我不说你们也能猜出来。而且这次的通知，并没有提醒我不能暴露。这个备注可是惯例了，只要没标，就是没有。”
　　蔚凉皱起眉：“为什么会这样？按理来说，如果请知名NPC来做最终boss，就算你很难被反制，但也不该默认可以提前透露。”
　　曲回岚耸耸肩：“除非他这次的团队赛，压根就没打算论胜负。我也好，其他玩家也罢，都要死在里面。”
　　姜寰冷不丁地问道：“那你觉得，能走到决赛的工会有什么？”
　　“苍穹，破晓，四象。”
　　曲回岚说完沉默了一下，突然冷笑了一声：“原来是这样，二十年，确实也是个节点了。”
　　林妄愚放下手里的东西：“是啊，二十年的节点终于来了。”他说完扶了扶眼镜，拿出了工会申请表递给蔚凉，“马上开始报名，你现在填好，让曲回岚去走一下内部渠道，快点审核下来，不然我们就只能参加个人赛了。”
　　姜寰摇了摇头：“不会有个人赛了，这次的团队赛决赛就是终末日。不过我们已经不是那个蝉联三年第一的苍穹了，要从头开始，也就是代表第一轮我们就要上。”
　　蔚凉沉思一会：“第一轮如果就要上，那决赛前我们至少要打三场。你们应该知道，这种情况下多大一个副本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会有一个炮灰工会，和一群下定决心要弄死我们的神。”
　　林妄愚接着说道：“王途是没办法离开弥庐山的，现世活佛这个身份跟我们，还是不太一样。团队赛的最低人数限制就是八人，你有什么想法吗？”
　　蔚凉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还差两个，可以让蔚怀鞅来，但跟他解释起来实在有些麻烦，一些操心过度的家长。阿清也不行，她不可能为了这个解散花神，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解散花神。但七个人，未必不行。这个交给我来解决，你们不用担心。”
　　这就要靠艾尔佳的特权了，不过再特权也要等工会注册成功之后。
　　蔚凉想到艾尔佳，又补了一句：“不用让曲回岚走内部渠道，这个也让我来吧，明天就能注册成功。”
　　说完这些，蔚凉这才扭头问姜寰：“你是怎么知道终末日的？”
　　姜寰朝高天原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伊邪那岐说的，不过祂嘴里的终末日，可能和路西菲尔的有差别。你先说一下？”
　　蔚凉又把跟林妄愚说的那些给姜寰复述了一遍，姜寰听完沉思了一会，皱着眉道：“跟伊邪那岐所说的差别还是不小的，伊邪那岐嘴里的终末日，是神对人类的审判，终末日之后，只有信徒才能活下来。”
　　“像是清算。”
　　蔚凉把两版结合了一下：“这其中的共同点在于清算，而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伊邪那岐口中的版本，是对人类的清算。而路西菲尔的版本，在于对神的清算。”
　　她说完抬头问林妄愚：“你觉得，谁是对的？”
　　“没有对错。”林妄愚答道，“对于路西菲尔而言，祂需要的是对神明的清算，所以不论如何祂都会让这场清算的对象是神，但对于伊邪那岐而言，祂只想要对于人的清算，或者说，祂认为，能被清算的只有人类。”
　　一直沉默的曲回岚突然开口：“不，有对错。路西菲尔是对的。而伊邪那岐林妄愚说的倒是没错，只不过是祂的一厢情愿罢了。”
　　“神会被清算，这是神明的一个共识。我当了十年的NPC，也算是接触到了成神的路，也知道了一些秘辛。促使神明建造神国的原因，最开始就是终末日的清算。而终末日是必定要到来的，无法扭转。”
　　“神建立神国不仅仅只是为了信仰，或者说为了信仰只是一个幌子。众神的目的，是为了将终末日彻底转变为对人类的清算。当然，这其中也并非每个神都是这么想的，甚至也有个别神国并不愿意将这一的灾祸降临于人类。”
　　“而伊邪那岐之所以这么想，完全是因为高天原这些年进展的太顺利了。有雨宫田的帮助，有草薙雪的维持。如果抛开变量，那么高天原确实达到了扭转清算对象的能力。”
　　林妄愚听完，看向蔚凉：“我一直很好奇，路西菲尔为什么会希望终末日清算的是神，而并非人类。”
　　蔚凉想了一下，说道：“这个很复杂，涉及到了我和路西菲尔的’契约’，这个在终末日结束之前，我都无法告诉你们。所以就挑我能说的说吧。”
　　“祂认为，神也会有最终的归宿，会有无法逃离的宿命。而终末日，恰好就是这个无法逃避的宿命。他虽然不在那建立’规则’的七神之中，但却有着并不亚于那七神的权限——监督。”
　　“很难想象，监督权居然在撒旦的手中。但事情确确实实就是这样，祂监督的并非是神的行为，而是神是否达到了，转移清算对象的标准。”
　　姜寰嘶了一声：“居然是监督，那么你身上背负的天然职责，就是保证路西菲尔的决定的结果，可以照常运行？”
　　蔚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很难这么概括，或者说，这并不是我和祂的契约内容。”
　　她说完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和祂的契约，大概源自于共同的目的吧，像是林妄愚最开始答应我进入苍穹那样。”
　　“说起来，我和伊邪那岐最开始也是有契约的。”姜寰说道，“只不过我和祂的契约已经作废，所以可以告诉你们。跟终末日无关，有点类似于雨宫田和素盏鸣尊的契约。我和伊邪那岐在我进入神国伊始，曾经有过一段谈话。”
　　彼时的姜寰还是个马上要去高考的少年，他浑身的机械义体都在进入神国后报废，伊邪那岐出现在，失去行动能力，马上要死亡的他面前。
　　“你需要神的帮助吗？可怜的孩子。”
　　姜寰如果一摊烂泥一样趴在地上，他撑着最后一口气，艰难地点了点头。
　　伊邪那岐将他带去了天之御柱，给他重塑了身体，并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的信徒？”
　　姜寰并不喜欢信徒这个说法，他更不想欠这么一份天大的人情，于是他向神明提出了条件：“我可以成为你的信徒，但我有一个要求，你要向我保证，神永远不会姜家牵连。”
　　“不论哪一个神国的神明。”
　　当时的神国，还没有向现实伸出手。但姜寰从小就出生在帝国最大的财阀世家，利益面前，贪欲有多可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了解到神国的第一时间，他就想到了这个可能。
　　伊邪那岐看着面前弱小，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人类，笑了起来：“如果这是你的愿望，那么如你所愿。”
　　姜寰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好，那我愿意与你签订契约。”
　　并不是所有神的信徒，都会和神签订契约。整个神国呢和神签订契约的信徒只有三个，蔚凉，姜寰，蒋稻稻。
　　伊邪那岐从少年姜寰的身上看到了无数的可能，他和姜寰签订的契约里，有一条作废条件。如果姜家被神染指，那么契约自动作废。
　　如果姜寰有一天将屠刀对向了神，那么契约也会作废，且姜寰会被伊邪那岐抹杀。
　　可惜伊邪那岐无论如何都没预料到今天，姜寰不仅将屠刀对向了神，还将那把天丛云，刺入了伊邪那岐的胸膛。
　　曾经奄奄一息的少年，成长到了连伊邪那岐都无法控制的地步。
　　蔚凉听完有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居然会想着姜家？是怕姜家接触到神之后，会做出造神计划这样的东西吗？”
　　姜寰叹了口气：“姜家人的野心和欲望，已经让他们面目全非了。他们不屑于成为吸血鬼，姜家人要成神，要脱离人的限制。造神计划或许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以我的了解来看，或许这条成神路，姜家人真的摸到了。”
　　蔚凉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她才喃喃自语：“真是我等平民想象不出来的财阀世界啊。”
　　林妄愚噗的笑了出来：“的帝国和普通人的帝国确实不一样，不过我们黑市的帝国比财阀的帝国还要快乐，等神国解散，来跟我干吧。”
　　蔚凉翻了个白眼：“不要。”紧接着继续问姜寰：“如果姜家做到了这一步，那你有没有办法控制，或者说……破坏？如果神国消失，姜家的那些研究决不能继续进行。”
　　“有，不过具体也要等终末日结束之后再说，终末日的情况我们还不了解，不太好操作。等回到现实，不管怎么都有办法。”
　　曲回岚罕见地没有跟姜寰对着干，他点了点头：“他就算消失了二十年，再回去也是姜家第一顺位继承人，这个没人威胁得到他。”
　　姜寰个人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这个身份，但既然用得到，也没有太过于排斥。他点点头：“没错，只要我回去，就能拿到姜家百分之三十的控制权，给我三年时间，基本都能解决。”
　　蔚凉啧了一声：“你们三个人加起来，得有八万个心眼子吧。”
　　——
　　在蔚怀鞅和宁霁清回来之前，蔚凉罕见地休息了几天。苍穹的基地已经建造完成，是个看起来非常贵的，中世纪古堡。
　　至于当年为什么选择庄园，还不是三进三出的大院子，还要从苍穹当时的成员数量说起。
　　苍穹人不多，一共也不到二十个。这些人除了最后剩下来的八个人，其实都是大阿卡纳作为代号的。为了统一代号 ，当年蔚凉没少威胁艾尔佳，让他不管怎么样都要相到办法，给所有人都改了代号。
　　三进的院子容易导致分配不均，抢房子打起来。后来蔚凉觉得实在麻烦，手一挥，改成了每间房子一样大的中世纪古堡。
　　只不过现在没有这么多人了，七个人住古堡，显得实在是冷清极了。
　　蔚怀鞅和宁霁清带着人回来的时候，蔚凉正在院子里刷论坛，想找一些有用的信息。她刚听到门开的声音，下一秒一个人光速朝她冲了过来。
　　安筠一头撞进了蔚凉的怀里，然后抱着她撕心裂肺地哭：“凉！我的凉！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呜呜，你怎么没有自己去捞我呜呜呜呜，这个男人是谁，你把姜哥换掉了吗？虽然替姜哥可惜，但我支持你。怎么没看见姜哥，你已经把他扫地出门了吗？”
　　这个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蔚怀鞅黑着脸：“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是她哥！”
　　蔚凉拍了拍安筠的头顶：“他确实是我哥，你姜哥出去了。”
　　安筠爬起来，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蔚怀鞅嘟嘟囔囔：“站在一起看，还确实有点像。”说完她就把这个问题甩在了脑后，因为平七月把她拎了起来。
　　“你怎么不直接把凉凉撞死呢？”
　　安筠是个一米五的暗黑哥特萝莉，在身高一米八的平七月手里像个小鸡仔。平七月的气质和蔚凉有点像，但她更有书卷气一点，像是那种先以理服人，你不服我再捶你的文明人。
　　几个人坐在蔚凉跟前，蔚怀鞅留下一句：“我去找宋不走，大概三天就回来。”就走了。
　　宁霁清就不用再跑了，蒋稻稻还是得蔚凉亲自去，她不去，多少有点难办。
　　四个人也是多年的老熟人，平七月双手抱臂坐在椅子上，问蔚凉：“我听阿清说你才进来一个月，怎么就都想起来了？锚点都不用自己去开了吗？”
　　蔚凉摸了摸下巴：“说来话长，有点复杂，完了等稻稻和不走也来了再一起说吧，小和尚是出不来了，他大有要被弥卢山留下来给梵天接班的意思。”
　　平七月的眉毛拧起来：“这怎么行？小和尚这个节骨眼留在弥卢山，那到时候误伤了怎么办？”
　　安筠正在埋头塞桌子上的甜品，闻言突然抬起头：“有内鬼！”
　　蔚凉直接笑喷了，捏了捏安筠的侧脸：“确实，小和尚确实是我们的内鬼。你也不用担心，如果小和尚和弥卢山能谈妥的话，弥卢山肯定是不会参加的，放心。”
　　平七月闻言又说道：“总有一种卖小孩的感觉。”
　　“阿斯加德我和你一起去吧。”
　　蔚凉想了想，点点头：“也好，下个副本我们就一起去吧，正好要去《奥丁的葬礼》，自己人多一点，省心。”
　　平七月打了个响指：“行，等宋不走回来，我们就出发。”
　　趴在桌子上的宁霁清有气无力：“我就不去了，连着下了两个地狱级，我已经被抽空了。不过《奥丁的葬礼》一共十二个人，你要小心了啊，浑水摸鱼的人不会少。”
　　蔚凉嗯了一声：“你不去也行，正好能解决几个麻烦。得想办法让雨宫田铤而走险。这样，你回去让花神的人，把我要去捞蒋稻稻的事情传出去，总不能所有的事情都堆在最后，能提前解决一些麻烦就解决一些，总归能轻松一些。”
　　苍穹的人虽然都没到齐，但整个古堡也热闹了不少，蔚凉站在自己房间的露台上，看着下面还残留着聚会痕迹的花园，感叹了一句。
　　“如果以后都能这样，就好了。”
　　艾尔佳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因为难得，才珍贵不是吗？”
　　“你说的或许没错吧，但还是想留住些什么，不想留下太多的遗憾，毕竟我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弥补了不是吗？”
　　艾尔佳沉默了很久，他叹了口气：“您不必如此悲观，还有您和主人的契约在，至少最后也是有一条退路可以走。”
　　蔚凉一只手托着下巴，眼睛看着远处黑沉的天：“你觉得我是会给自己留退路的人吗？艾尔佳，你认识了我这么久，倒也用不着说这些来安慰我。”
　　“退路这种东西，我已经全部压在赌桌上了不是吗？毕竟最开始，和我一起坐在命运的赌桌前的，是你的主人。”
　　艾尔佳有些无奈：“我知道，您一直是赌上了所有，为了那一个结局。只是真的值得吗？主人可以为您做好这一切。”
　　蔚凉没有反驳，而是反问艾尔佳：“你可以理解人类的处境吗？或是说，你会在乎人类的处境吗？”
　　“你不在乎，祂也不在乎，祂要终末日清算神的过往，却并不在意人类在这样的清算中是否会被波及。可我在乎，神就是不被终末日清算我也会动手，人类就算不被神所眷顾，我也会去挽救。”
　　说完她叹了口气：“有点语无伦次了，但你应该能懂我的意思。”
　　“当然可以，这也是我愿意一直跟随在您身边的原因，我也很想看看，人类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
　　陆易清回来的时候，宋不走也已经吃完了自己这十年所有想吃的东西了，蔚凉一个人再次去了四象，没有让其他人跟着一起。
　　进去的时候陆易清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他指了指面前的位置：“坐吧，你我也已经很多年没有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了。”
　　蔚凉坐下之后问道：“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
　　陆易清笑了笑：“你想问我一直以来维持的【稳定】，到底是什么。”
　　蔚凉微微颔首：“你应该也是知道终末日的，所以我也不废话，我只想问你，你所维持的稳定，到底是哪一方？”
　　“我看了你给我的龟壳，你在提醒我终末日的加速到来，一切都将崩坏，神国内的神也好，玩家也罢，都无法置身事外，明哲保身。”
　　陆易清放了一枚铜钱在两人面前：“终末日就如同这枚铜钱，在下落之前，没人能预料结果。你这么聪明，应该也想得到，你也好，我也罢，就算是路西菲尔，都无法断定终末日来临的时候，被清算的究竟是谁。”
　　蔚凉一只手撑在额头上，算是默认了陆易清的话，陆易清继续说道：“而我所要维持的【稳定】，其实是阻止神来过度干涉这件事情的结果。”
　　陆易清组织了一下语言，有点缓慢地给蔚凉解释：“你应该知道，我一开始就是游离在玩家之外的一个身份。”说到这儿他叹了口气是，“我好端端的在山里修行，被祖师爷拉出来，去做这么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件事情涉及到的东西，或许路西菲尔没有办法告诉你，而不是刻意隐瞒，亦或者，连祂都不知道。建造【规则】的七神里，并没有祖师爷，祖师爷也并不在终末日的范畴内。当年神国建议伊始，之所以会淌这趟浑水，不过是形势所迫，如果不参与，那么就会失衡，失衡会导致你我，在神国内处于极大的劣势。”
　　蔚凉终于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如果祂们没有进入神国，那你我可能在这其中举步维艰，更不要提改变终末日的现状。”
　　陆易清微微颔首：“我所维持的【稳定】，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和你的目的是一样的。所以蔚凉，我今天说这些的意思，希望你能明白。”
　　蔚凉抬起头，看着陆易清：“我知道，你要给我吃一颗定心丸。也确实，为我解决了一些我一直在考虑，在猜测的东西。”
　　“那就好，不过终末日我无法参加，我有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甚至会决定了你的计划，是否能够成功。”
　　“你要去切断神国和现实的链接？”
　　陆易清点点头：“切断神国与现实的链接，神会无以为继，终末日会照常运行的可能性更大，不会被神这些年作的事情，而改变的最终结果。”
　　“我明白了，你放心，终末日，一定会按照最初的设定来运行。”
　　临走前，陆易清站在蔚凉身后：“蔚凉，我向你承诺，我会竭尽全力，降低你要付出的’代价’。你放心，我与你一直是一条路上的。”
　　蔚凉没有回头，顿了一下就离开了四象。
　　太阴走出来，她说道：“你觉得她一定能做到吗？”
　　“在那一刻没有来之前，任何人都无法知道结果，神也一样，她也好，我也罢，我们这些人能做的，只能是尽量地增加理想结局出现的可能性罢了。”
　　蔚凉从四象回来之后，就开始准备进入下个副本。
　　《奥丁的葬礼》是个极困难本，任务就是成功参加完整个葬礼的过程，而不会被在葬礼上打起来的阿瑟神族和霜巨人误伤。
　　这个副本相当于一个简易版的《诸神的黄昏》，然而跟《诸神的黄昏》完全没有可比性。
　　这个本在极困难里，算是中等水平，难度因人而异。蔚凉从进入神国三个月后，就极少去极困难本了。
　　只不过对于他们而言，系统标注的难度并不能代表所有的难度。他们进去之后，里面的阿瑟神族和霜巨人，并非是神的投影，而是真神降临。
　　六个人坐在花园里，谁的脸上都没有紧张的意思。宋不走还特意收拾了一下自己，用他的话来说：“好不容易从沙子堆里离开了，终于能去看看其他副本，你们记得给我拍几张照，我要发在社交平台上。”
　　安筠翻了个白眼：“大哥，你觉得还有粉丝记得你吗？你的忌日有人在社交平台上帮你过吗？”
　　宋不走：……
　　姜寰笑着道：“没关系，等我当回继承人，帮你复出。”
　　宋不走呵呵一声：“谢谢你，姜少爷，不过还是算了，跟你们姓姜的扯上关系，哪个有好下场，实在是晦气。”
　　蔚凉看着姜寰明显一僵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笑完赶快止住话头，回到正题上：“好了，今天下副本，各位有什么想说的吗？”
　　平七月说道：“我很好奇，阿斯加德到底做到了哪一步。凉凉，你手下留情，我想从阿斯加德里找一下其他神国的痕迹。”
　　蔚凉咦了一声：“没问题，不过你为什么会觉得阿斯加德和其他神国有关系？”
　　“很简单，这种事情一旦阿斯加德开了头，就必定有其他神国行动。比如萨丰山，巴尔其实几年前就想做类似的事情，被我牵制一直没能成功。”
　　蔚凉点点头：“好，如果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就更好了。”
　　林妄愚看了看蔚凉，他指了指属于蒋稻稻的位置：“你要小心，这个副本是可操作性最大的副本，他们一定会针对你，而且奥丁被蒋稻稻牵制，无法投影出影响，也无法亲至，那么十分有可能，你在副本里的身份就是奥丁。”
　　“如果你的身份真的是奥丁，那么你要小心了。最开始你就在棺材里，除非我们完全放弃走副本流程，一开始就撕破脸，否则你至少要待到葬礼开始。”
　　蔚凉并不意外，她嗯了一声：“你说得对，但我们无法完全放弃走副本，正如你说的，神一定会用真身代替投影，但什么时候代替我们无法得知，所以只能等。”
　　林妄愚沉思一下，然后说道：“那么就如此，如果他们的圈套你无法挣脱，那你马上离开，我们把蒋稻稻找到之后马上就走。至于摧毁神国这件事情……从长计议。”
　　“问题不大，不用太过于担心。不过这个副本是玩家对抗赛，我们不可能都分到同一个阵营，不排除我这一个阵营只有我一个人，而你们受到巨大限制的可能性。”
　　“如果我跟你们都不在同一个阵营，那么意味着你们的阵营里，一定有一个能够牵制你们的人。NPC的可能性很大，不过曲回岚被发了黄牌，还没结束，总归不会是他，有可能是红桃Q，也有可能是青行灯。毕竟也就只有他们两个，才能牵制一下。”
　　“红桃Q问题不大。”林妄愚说道，“她是我的老下属，好解决，不过如果是青行灯，那就有点棘手。她资历比曲回岚老得多，知道的也更多，而且……她是高天原的人。”
　　姜寰闻言说道：“如果是她，那就交给我，其他的你们不用操心。”
　　商议好细节，就准备进入副本了。蔚凉打开选择界面，点击《奥丁的葬礼》。
　　她选中《里德城》点击了确认进入。
　　【您是否要进入副本《奥丁的葬礼》，该副本为玩家对抗赛，副本难度不能代表真正难度，您和您的同伴或许会分到不同的阵营，请谨慎选择。】
　　蔚凉没有犹豫地确认下来。
　　【好的，尊敬的魔术师，即将为您载入副本《奥丁的葬礼》，请做好准备，祝您有愉快地体验。】
　　【载入副本：奥丁的葬礼】
　　【副本难度：极困难】
　　【副本开启时长：十年两个月七天十三个小时零八分】
　　【目前满成就人数：117】
　　【目前通关人数：785】
　　【所属玩家批次：316】
　　【该批次人数：12】
　　【载入进度：百分之百】
　　【该副本通关率高于百分之二十，祝您愉快。】
　　蔚凉在黑暗中醒来，外面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她打开任务面板，看到了玩家对抗本特有的副本简介，和任务介绍。
　　【副本描述：诸神黄昏之前，火神洛基在北极圈为他昔日的好兄弟奥丁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邀请阿瑟神族，霜巨人，魔族，一同前去观礼。】
　　【任务：破坏葬礼。】
　　【任务描述：你是被选中冒充奥丁的倒霉鬼，洛基把你放在黑侏儒打造的棺材中准备在北极圈下葬，他请了白侏儒来庆贺歌舞，讲述阿瑟神族对他的背叛。你需要从棺材中逃离出去，不然就会被沉海。然后窒息而死去见海拉。你不仅打算逃出去，还打算给火神洛基一个教训，所以你要破坏这场葬礼。但不幸的是，霜巨人和魔族，还有奥丁本人都希望葬礼可以如约举行。】
　　【任务奖励：奥丁将替你承受一次致命伤害。】
　　【姓名：蔚凉】
　　【所属阵营：当然是阿瑟神族啦】
　　【队友：未知】
　　【备注：请不要轻易和队友相认，阿瑟神族不一定是你的队友，魔族也不一定是你的对手。】
　　蔚凉看完描述忍不住啧了声，果不其然开局就在棺材里。而且这次的阵营划分，居然不是阿瑟神族和霜巨人，而是阿瑟神族和魔族。
　　那么霜巨人在这个副本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蔚凉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精神力早早就扩散出去，标记在了每一个生命体的身上——毕竟谁知道系统的恶趣味到底有多严重，会不会让人去扮演一条狗。
　　突然棺材被抬了起来，蔚凉听到外面一道带着轻慢的声音响起。
　　“抬棺。”
　　这道声音的精神力波动和周围都不一样，这居然是洛基亲至。
　　蔚凉那瞬间差点没坐住，当场就要从棺材里跳出来，揭棺而起，直接动手。
　　阿斯加德如果说谁最棘手，就是这位火神，或是说，诡计之神莫属。当年林妄愚刚进入神国，第一个找上他的并不是奎尔斯纳克，而是洛基。
　　不得不是比起奎尔斯纳克，确实洛基更适合林妄愚。只不过为什么林妄愚最后答应了奎尔斯纳克，因为奎尔斯纳克给出的条件是。
　　免税。
　　这也是林妄愚的异能。
　　神国内有一项非常坑爹的设定，就是所有在神国里做生意的人，都要交税，十分固定的百分之二十，不管你赚多少，都是这个价格。
　　林妄愚一个黑市老大，这辈子就没听说过交税这两个字。他在奎尔斯纳克提出筹码之后，立刻抛起了洛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奎尔斯纳克。
　　蔚凉压制住自己心里的冲动，她的绕开了洛基，在其他人里寻找熟悉的身影。
　　果然不出所料，雨宫田确实来了。只是来的人里除了雨宫田，还有叶稚，黎沁沁，莫烽，草薙雪，佐拉。
　　这个副本里放眼望去，全是熟人。
　　蔚凉在确定好玩家之后，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分组推测。
　　跟自己一组的最多有一个姜寰，其他人绝对在对面。而自己这边，应该会有叶稚，草薙雪，姜寰，佐拉，雨宫田。
　　这四个人里，除了叶稚会帮她之外，估计其他都会想尽办法的，把蔚凉弄死在这个副本里。
　　【我擦，这个副本怎么都是大佬，难道都是冲着苍穹去的？】
　　【他们这么着急干什么，反正迟早都会在团队赛里遇到的，何必在这儿挤破头。】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赛前搜集资料。苍穹这些人都这么久没出现了，总得摸摸底吧。】
　　【你也说了，苍穹这么久都没出现，他们真的还行吗？】
　　【行不行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反正魔术师和愚人可以，他们两个可以一挑六。】
　　【你把莫烽叶稚黎沁沁放在哪里？】
　　【前面你是不是看不起雨宫田和草薙雪？不过他们两个好像很久没有凑到一起过了吧，上次一起下副本还是十年前，差点打起来。】
　　【这样吧，朋友们，既然今天我们欢聚在魔术师的直播间，那不如开个赌局吧，莫烽能不能在这个副本里，杀到魔术师。】
　　【我压不能，莫烽虽然强，但我没见过他弑神，所以我站魔术师。】
　　【我站莫烽，我和莫烽一起下过副本，我觉得他绝对有弑神的能力，只是没动手，低调而已。】
　　赌局已经开起来，蔚凉直播间的人瞬间增多，比例几乎五五开。迷信蔚凉实力的人不少，但不信这个邪的人更多。十年前的老人数量确实不如新人多，这些新人没见过蔚凉的巅峰时期，自然不相信。
　　蔚凉不知道赌局开得热火朝天，她在棺材被放下来的时候把张花花放了出去，然后葬礼正式开始。


第47章 奥丁的葬礼
　　葬礼从开始到结束, 也不会超过六个小时。这六个小时中，足够很多事情发生了。
　　姜寰站在众多宾客中间，突然张花花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老大让我来问问你的阵营是什么？”
　　“阿瑟神族，跟她一样, 不过很有可能只有我和她是一队的, 你找到其他人，告诉他们牵制住雨宫田和草薙雪, 其他人我来对付。”
　　张花花听完就飘走了, 她占了NPC身份的便宜, 小心一点就不会被发现。挨个通知完之后，她回到了蔚凉那里。
　　“都通知到了，林妄愚让我问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蔚凉双手放在胸前, 安详极了。她闭着眼：“现在走流程, 等神归位, 就动手。在此之前不要轻举妄动，那几个人都不能杀, 牵制住就可以。”
　　外面吹吹打打的，蔚凉躺在里面感觉自己不是在参加葬礼, 而是在参加婚礼。外面推杯换盏, 每一句都在祝贺洛基。
　　蔚凉无语凝噎, 颇为怀疑这是不是什么公报私仇的情节，甚至怀疑每一场副本的司仪, 都是洛基亲自来的。
　　林妄愚站在棺材边, 他一只手放在上面，一旁站着雨宫田。雨宫田戴了一个单片眼镜, 在一旁阻止林妄愚的下一步动作：“林先生, 还不到时候把？”
　　他比林妄愚低了半个头, 林妄愚微微低下头，可以说是有点刻意俯视的意思：“哦？什么时候镜花水月不追求速通，要慢慢来了？”
　　雨宫田的表情僵了一下，马上恢复正常：“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就算是玩家对抗赛，也是要走任务不是吗？”
　　林妄愚慢悠悠地把手放了下来，笑眯眯地叹了口气：“我还是跟不上时代了，现在想速通对抗赛都不行了吗？”
　　【魔术师这个视角真不错，恶魔没开直播，又不想去雨宫田直播间，没有把视角卡在棺材里真不错。】
　　【苍穹好像就魔术师开了直播吧，去看黎明或者辉夜姬的都可以，我刚才出去看了一眼，真的哪个视角都精彩。】
　　【我开通了多视角，虽然贵，但值得。】
　　【真的吗？那我也去，大佬打架漏过任何一个细节我都会伤心的ok？】
　　蔚凉感受到了棺材板上面传来三下轻叩，这是之前苍穹通用的暗号。虽然苍穹有联络道具，但有的时候暗号更为方便。
　　姜寰穿过人群，找到了叶稚。叶稚算是同阵营里，唯一一个统一战线的人了。至少在终末日来临之前，叶稚不会和他们产生冲突。
　　叶稚正混在人群里观察那些神的投影，姜寰走过来，小声说了一句：“你看到草薙雪没有？”
　　她微微偏过头：“看到了一下，但她现在又不知所终了，不如你问问蔚凉？我记得你们苍穹有一整套联络道具。”
　　姜寰拧了拧眉：“她在棺材里突然说话会不会有点奇怪？”
　　他话音刚落，道具里传来几声暗号。姜寰立马反应过来，他迅速给叶稚说道：“草薙雪在西北方，跟费雷尔在一起。”
　　“她为什么跟费雷尔在一起？现在的费雷尔难道不是投影？”
　　姜寰摇了摇头：“是投影，但我不知道高天原和阿斯加德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总之把他们看好，我去盯着莫烽。”
　　叶稚点了点头：“时间不多了，最迟在葬礼结束的时候，所有神的投影都会变成真神，只不过你们的人都在魔族阵营吧，有想法吗？”
　　“神死了副本自然会崩溃，所谓的阵营也都会化为乌有，只要等到最后就可以。”
　　姜寰继续锁定了莫烽的位置，不过莫烽好像并没有可以隐瞒的意思，他在看到姜寰的时候率先走了过来。
　　“愚人，好久不见。”
　　莫烽戴着面具，遮住左上眼睛周围的脸，他苍白的长发格外显眼。姜寰目光落在他头顶：“你的日子已经不多了，是想要那条成神之路，帮你拖延吗？”
　　莫烽摇了摇头：“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我既然受到了庇佑和恩赐，也该尽到我的职责。不过我很清楚，自己是没有成功的机会的。”
　　他目光转向棺材的位置：“曾经我尝试了无数次，或许有的时候是有机会成功的，但你在，几乎把我所有的路都堵死了。当年她近战尚且还是弱点的时候我都没能做到，何况是现在呢。”
　　“你确实一直是这样，我说不出来祝你成功这样的话，但莫烽，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要和你做朋友。”
　　莫烽笑了一下：“我也是。”
　　在毗湿奴死后，莫烽的身体急速恶化。一些神明死后，确实会出现信徒跟着死亡的例子，但强如莫烽，竟然也逃不出这个圈套。
　　两人站在一起，半响都没说话。过了一会，莫烽突然看向姜寰：“你是要看着我吗？”
　　姜寰耸耸肩：“是啊，如果你不挑在这个时候动手，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的，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
　　葬礼按部就班地进行，蔚凉的手已经贴在了棺材盖上面，她的精神力感知中，已经有不止一个神，从投影亲至葬礼。
　　草薙雪终于回到了众人的视线当中，她是唯一一个给奥丁随礼的人。其实说是随礼不太严谨，应该说是归还了一样东西。
　　那是奥丁的一样神器，这种级别的神器是不会作为道具下放的。
　　离得最近的是宋不走，他顶着一头蓝发，走到草薙雪旁边：“这个东西居然在你手里，深藏不露啊。”
　　草薙雪微微偏过头目光朝他扫过去：“宋不走，你好像一直在找我。”
　　宋不走进入神国之前，是帝国最著名的歌星。他是混血，有着东方人的面孔和湛蓝色的眼睛。此刻配上他天空般干净的头发，看上去像一条会骗人的美人鱼。
　　他十分体贴的给草薙雪递了一杯红酒：“美丽的小姐总是惹人注目不是吗？所以，美丽的小姐可否愿意和我喝一杯？”
　　草薙雪的瞳孔银白，她一动不动地看了宋不走好一会，接过那杯红酒：“看在你没有唱歌给我听的份上。”
　　宋不走丝毫不在意她这么明显的嘲讽，他耸耸肩：“我的歌声这么令你讨厌吗？可惜了，我可以被誉为帝国最宝贵的嗓音呢。”
　　草薙雪轻睨了他一眼，语气里有几分厌恶：“有没有人说过你这样说话，很恶心。”
　　宋不走笑了一声：“你倒是第一个，不过你也不是第一次说了，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过你，让你这么讨厌我。”
　　草薙雪抿了抿嘴，掉头不打算再跟宋不走说话。宋不走跟上去，他个高腿长，没几步就走到了草薙雪身边：“恶心你也忍一忍，我得盯着你，毕竟不能一直麻烦叶小姐不是吗？”
　　叶稚见宋不走一直跟着草薙雪啧了一声走了，她倒是没事情做了。不过蔚凉的事情她觉得没什么必要担心，她一直都是神国内最看好蔚凉的人。
　　比全副身家□□在蔚凉身上的林妄愚还要看好得多。
　　林妄愚见叶稚无所事事的靠在一边，也不忌讳自己身边有个雨宫田：“你怎么进来了，不放心我们？”
　　叶稚笑了笑：“当然不是，只是想参与一下你们的计划。”
　　林妄愚唔了一声：“你的计划也开始了吧，祝你成功这句话想必你不需要。”
　　雨宫田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两圈，突然笑了出来：“你们两个站在一起，别人还以为是朋友呢，不过朋友也是会反目的，对吧。”
　　叶稚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林妄愚脾气倒是好得很：“原来这个在你眼里叫朋友反目吗？我以为你们这些财阀公子都跟姜寰一眼呢，看来主家第一顺位继承人还是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啊。”
　　这也算是一刀戳在了雨宫田的肺管子上，他脸色难看了一瞬，立马反击回去：“当然没法跟那种人都不算的比，更何况林妄愚，你的世界里恐怕没有朋友这个概念吧。”
　　“让你失望了。”林妄愚拍了拍棺材，“我的朋友在里面躺着，你的朋友呢？不会让你害死在秋津洲了吧。”
　　棺材里的蔚凉：……听起来怎么这么不吉利呢。
　　雨宫田的脸冷了下来，他扭过头：“你在这儿，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没意义的东西吗？不如还是看看你的’朋友’，还活着没有吧，别真的把葬礼办成了葬礼。”
　　“怎么，你喜欢这个棺木？那等副本结束，我一定帮你带出去，打包好送到虚无。”
　　突然平七月的声音从道具里传来：“镜花水月发动了，你们小心，雨宫田等不及了。不过草薙雪有宋不走跟着，应该不敢轻举妄动。”
　　林妄愚眯了眯眼，跟叶稚欠了欠身，转身在雨宫田耳边说道：“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那就祝你的黄粱大梦，成为现实吧。”
　　说完他就离开了棺材附近，雨宫田的目光死死盯着林妄愚的背影，冷笑道：“都想看我的笑话，不如最后看看谁才是笑话。”
　　蔚凉在棺材里叹了口气，声音穿过木板：“是啊，到底谁才是笑话呢？”
　　镜花水月其实很早就被雨宫田放在了里面，蔚凉实在没看出这个东西有什么特别，不过显而易见的是。
　　雨宫田并不打算用镜花水月冒险杀掉蔚凉，真正的杀器，是莫烽。
　　棺材盖被迎面劈开，蔚凉豁然睁开眼，她的眼中泛起盈盈的蓝光。在那把直刀马上就要劈到她面门的时候，蔚凉伸出手，堪堪挡住了那雷霆一击。
　　镜花水月的力量并没有被完全打破，蔚凉的动作全靠本能。
　　她挡下那一刀之后，直接从棺材里翻了出来。此刻在场所有的神明，都是亲至，每个神的目光都落在了蔚凉脸上，但谁都没有动手。
　　姜寰缓缓抬起手，天丛云出现在了他手上，声音在整个灵堂里响起：“我建议大家都不要动，除非想感受一下天丛云，是否名副其实。”
　　草薙雪看着姜寰手里的天丛云脸色极其难看，她想要动，但忌惮身边的宋不走。宋不走的异能号称神国最强幻术。
　　几乎完克草薙雪。
　　宋不走双手插兜，笑着看向草薙雪：“不好意思，希望你一会可以忍住吐出来冲动。”
　　人鱼的歌声在灵堂里响起，几乎是直击灵魂。只不过宋不走并没有靠这个来攻击，而是仅仅作为防御，他把所有神明都笼罩在了灵堂里。
　　【塞壬的歌声】
　　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蔚凉一直将自己卡在镜花水月的临界点，宋不走的结界建造完成，安筠的异能【意识链接】发动，将在场所有苍穹的人都链接在了一起，空中出现一条条绿色的细线。
　　平七月手里出现一本书，她将书抛起来，声音变得威严而厚重：“请凝固此刻，为我记录历史。”
　　林妄愚靠在一边，见状啧了几声：“这样显得我很多余啊，你说是吧，叶稚。”
　　叶稚看了他一眼：“如果你都算多余，那恐怕没几个不多余的人了。”
　　林妄愚的异能虽然不能在战斗力发挥什么实质，但毫不夸张的说，当年苍穹能发展得那么快，全靠他。
　　“哎呀，面对现实嘛，我确实不是战斗型。”林妄愚一边说，一边拿出了【命运的赌桌】，“不过我也不是真的无所事事，不如来赌一把吧，洛基。”
　　蔚凉的精神力在洛基坐上赌桌的那一刻起，就冲破了镜花水月的限制，雨宫田的脸色一白，一口血吐了出来。
　　莫烽的直刀犹如鬼影，来如影去如风。蔚凉的速度已经快到看不清人影，突然她腿高高甩起，直接踢飞了莫烽手里的直刀。
　　【麻了，我是真没看清。魔术师不是一直在被朝圣者压着打吗？这怎么就突然刀被踢飞了呢，我到底错过了哪一段。】
　　【慢放你值得拥有，让我来为大家讲解一下。虽然魔术师一直看似被压制，但莫烽每一刀都比前一刀更为费力。魔术师看似在闪避，其实每一次的角度都在增加莫烽的压力，但她好像没有用异能。】
　　【你怎么能确定她没有用异能？】
　　【这还不简单，魔术师那个异能用出来还玩不玩了。】
　　【你是真不懂啊，魔术师无脑吹也得多了解一点好不好？她的异能对玩家和神无效的，她对上神和玩家，跟没异能没什么差别。】
　　【……到底谁不懂？神暂且不论，你真的相信她的异能对玩家不能起效？如果不能对玩家起效，那她的异能算什么bug，可不要忘了，“镇压”是整个神国最bug的异能了。】
　　【说得有道理，那她为什么不用异能。】
　　【我还是倾向于她的异能无法对玩家生效。】
　　弹幕讨论得热火朝天，而莫烽也问了蔚凉这个问题。他撑着刀，半跪在地上：“你为什么不用异能？如果你用了异能，我连出刀的计划都没有。”
　　“没有必要。”
　　莫烽自嘲地笑了一下：“确实，你不用异能我也对你无能为力。”
　　蔚凉沉默了一下，摇摇头：“你值得我不用异能，你不是阿芙多什卡，跟你交手不会让我觉得恶心。”
　　莫烽愣了好一会，突然坐在了地上，大笑了几声：“谢谢你，我尽力了，不算食言。”
　　说完他开始急速衰老，眨眼的功夫，就化成了尘埃，永远消散在了阿斯加德。
　　蔚凉抬起头，看向雨宫田，语气平静：“我给你一个直接退出的机会，雨宫田，我暂时不想对付你，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雨宫田身侧的手紧了紧，他语气阴沉：“你是真觉得你所向无敌了是吗？你觉得十年前的情况不会重演，我永远也奈何不了你。”
　　蔚凉没有被他的话激起任何情绪波动：“这不是我觉得，这是事实。雨宫田，你的梦该醒了，你的异能镜花水月，你真的没有想过自己人生是一场镜花水月吗？你以为你得到了改变的机会，却不承想终究是一场空。”
　　雨宫田的脸色终于扭曲了起来，在林妄愚和蔚凉的刺激下，他有些失控的大喊：“到底谁的梦才是一场空！蔚凉，你等不到终末日了！你的命运再次就会被了解，你的努力全部都是白费，而你，马上就会见到你牺牲的同伴。”
　　“不走是吗？我给过你机会了。”
　　说完她抬起头，看向了坐在上面的霜巨人王：“奥丁被关押，你是阿斯加德现在的话事人吧？我很好奇，你也和祂们一样，妄图逆转审判结局吗？”
　　坐在上面的巨人和蔚凉对视：“逆转结局？不，我从来不想这种事情，毕竟我并不是神不是吗？阿瑟神族将我族踢出了神的范畴，我只是想要他们付出代价罢了。”
　　蔚凉有点意外的挑了挑眉：“居然是这样，那你今日，是来见证阿瑟神族的灭亡吗？”
　　巨人摇了摇头：“不，我是来阻止你的，只有终末日的审判才能审判神明，而你，卑贱的人类，不配。”
　　“是吗？那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蔚凉喃喃道，她缓缓抬起手，异能终于爆发出来，强烈的压迫感出现在众人身上。姜寰远远的看向叶稚，然后说道：“你该离开了，她的异能不分敌我，除了苍穹的人，其他人很难适应。”
　　苍穹的人有安筠的【精神链接】，能够极大程度上削减【镇压】造成的作用，当然前提是要把蔚凉也一起链接进去。
　　叶稚摇摇头：“无妨，我想看着。”
　　姜寰也没多说什么，他天丛云已经出鞘。这场里的战力，基本就是他和蔚凉，剩下四个人几乎都是辅助系。
　　蒋稻稻也是主战力，只可惜现在无法出手。
　　蔚凉的眼睛发出璀璨的蓝色荧光，她看着巨人：“那来吧，看看你究竟能不能阻挡你眼中，卑贱的人类。”
　　霜巨人不是神，几乎无法免疫【镇压】，但巨人有巨人的优势，祂在巨大的压力下，还能站起来，拳头像陨石一样落在蔚凉身前。
　　阿瑟神族诸神冷眼旁观，祂们仿佛早就知道了霜巨人的打算，只不过各取所需。阿瑟神族诸神不会帮助霜巨人，就算祂们知道霜巨人死后，下一个就是他们。
　　或许是一直看不起巨人族，姜寰的天丛云从天而降时，那些神的眼中满是轻蔑。
　　【擦，二对N？这也行？】
　　【这就是大佬吧，我给跪了真的，我是什么废物。】
　　【说实话，有点不真实。神真的有这么弱吗？按理来说，玩家的异能是神赋予的，那么为什么神不能收回祂们赋予玩家的异能。】
　　【具体逻辑不知道，但将“镇压”这种bug级别的异能给魔术师的，可是路西菲尔。祂的立场一直不明，而且我不觉得祂会站在诸神这边。】
　　【应该涉及到了神国最高级别的秘密——“契约”，契约这个东西我曾经摸到过一点，差一点就跟一位神明签订了契约，只不过种种原因，没有成功。】
　　【契约是什么玩意？我书读得少，你不要骗我啊。】
　　【你要不先说一下你是哪位大佬？不然我们不敢信啊。】
　　【占星师，曾经那位差点和我签订契约的神明是炽天使撒拉弗。】
　　【靠，那大佬你展开说说什么是契约？】
　　【跟神明签订过契约的玩家，跟神明是处于对等的地位，或者说是合作伙伴。神有需要玩家去做的事情，玩家也有想从神身上得到的东西。而且签订契约的玩家，异能是不能被神单方面收回的，除非玩家先行破坏契约。】
　　【细思极恐啊，路西菲尔到底有什么样的计划，会把“镇压”这种会威胁到神的异能给一个玩家？】
　　【这就不是我们能猜得到的了。】
　　一直没有露头的太阴和太阳，他们两个人在灵堂的最外围，已经接近大门。他们两人拿出了九道符，对视一眼开始在周围布置。
　　等着九道符布置完成，台子上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光，一闪而逝。
　　两人重新会合，在后面嘀嘀咕咕：“你觉得这行吗？我说真的啊，这个阵法有点阴损了，不会被魔术师秋后算账吧。”
　　“怕什么，又不是对苍穹阴损。这不也是没办法，不然照这么发展下去，说不定黎明的计划还真能成功，她那个计划要是成功了，那真是不得了，你我老大，提头回去吧。”
　　“……这倒也是，哎，你说黎明怎么非得大家一起死，神做这样的事情都会被终末日审判，她就不怕永堕地狱吗？”
　　“我觉得她不怕，但她要是成功了，这是永堕地狱的问题吗？这种罪孽，就算在地狱煎熬数千年，都无法还清吧。”
　　“唉，真够麻烦的。希望老大专门去拿回来的东西，真的有用吧。”
　　蔚凉看到了那道金光，霜巨人轰然倒地，她的视线先是往太阴太阳的位置看了一眼，然后条件反射地看了一眼叶稚。
　　“看好叶稚，她要在阿斯加德里放【玄雷】了。太阴太阳已经有了布置，但以防万一，都盯着点，不要让她真的放进来。”
　　她的声音在几人脑海里响起，说完她又看向了雨宫田，手里出现了一把匕首：“你的梦，是时候该醒了，这是你自己选择的，我本意是让你看到终末日的那一天，但你自己好像并不太想。”
　　雨宫田看着蔚凉，他的眼睛突然发生了变化，素盏鸣尊从他的身体上降临了。
　　蔚凉冷笑一声：“也真是豁得出去，居然愿意让神从自己身上降临，雨宫田啊，该说你勇呢，还是说你蠢呢。”
　　素盏鸣尊的声音从雨宫田口中响起：“重要吗？重要的难道不是我终于再次见到你了，蔚凉。”
　　蔚凉随意的在手里转了个刀花：“我以为你更想见姜寰，毕竟是他拿走了你的天丛云，而我和你，好像并没有什么关系吧。”
　　素盏鸣尊的表情在雨宫田脸上，说不出的怪异：“他的死活，在我父亲死在他手里之前，我都不感兴趣。倒是你，蔚凉，你的骨头非常适合重造天丛云，我十分期待，和你在秋津洲的相遇。”
　　“秋津洲？”蔚凉眯了眯眼，“我会去的。”
　　“那么，既然如此，十分期待和你的再见。”
　　在素盏鸣尊消失的瞬间，蔚凉手里的匕首刺入了雨宫田的胸口。雨宫田一口血吐出来，他并没有马上要死的感觉，而是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我终将复活，而你，终将永堕地狱。”
　　“死前话还那么多，真有够烦人的。”
　　她拿回了匕首，走到了弗丽嘉面前。蔚凉没有动用异能，而是非常礼貌询问：“您知道您丈夫的墓地在哪里吗？”
　　弗丽嘉的眼中出现一丝怒火：“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对于一个失去丈夫的女人而言，过于刻薄了吗？”
　　“不好意思，我确实是个刻薄的人。所以您知道他的墓地在哪里吗？”
　　弗丽嘉的脸抽搐了一样，祂的美丽与端庄已经完全破功，祂看着蔚凉，语气冰冷仇恨：“我不会告诉你的，哪个小女孩将永远长眠阿斯加德，你永远不要想见到她。”
　　蔚凉有点遗憾的啊了一声：“这样吗？既然如此，我只能挨个去阿斯加德走一遍了，您没有意见吧？”
　　说完她并没有等待弗丽嘉的回复，手里的匕首划过了祂的喉咙。蔚凉象征性的低了低头：“愿奥丁保佑你。”
　　不过蔚凉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她的异能并不能无节制的释放。姜寰走到她身边，不动声色的托着她的后背，看向剩下的神：“各位愿意给我们带个路吗？如您所见，我们并不想动手。”
　　这句话说的简直，没有一点信服力。众神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祂们看得出蔚凉已经力竭，而剩下的人不可能对抗所有的神。
　　博德站了出来，祂身后是霍都。这对兄弟在此刻倒是展现了不一样的和谐，只不过这两位，是阿斯加德难得的，善神。
　　博德看着蔚凉：“跟我来吧。”
　　就在蔚凉快要走出灵堂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脚步，微微侧过头：“终末日的审判不会错漏任何一个神，如果有回头路，我建议你们，马上回头。”
　　说完她就跟着这对双胞胎走了出去。
　　奥丁真正的墓地在彩虹桥的尽头，祂被钉在世界树上，下面是靠在树上睡觉的蒋稻稻。
　　蔚凉走过去，半蹲下去拍了拍蒋稻稻的脸：“醒醒回家了。”
　　蒋稻稻睁开眼，她跟蔚凉对视半响笑了起来：“你来的还挺快，我以为还得等一阵呢。你从哪个副本进来的？”
　　“奥丁的葬礼。”
　　蒋稻稻眨了眨眼，扭头看向树上沉睡的奥丁：“那你是不是要把祂真正放进棺材里？”
　　蔚凉点了点头。
　　一直沉默的霍都突然开口：“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祂毕竟……是我们的父亲。”
　　蔚凉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这已经是终末日审判的一部分了，谁都无法躲避。只不过或许确实不应该我来动手，毕竟审判这件事情，确实不是我的职责。”
　　“于你而言，你或许更愿意父亲死在终末日来临的那一天。”
　　蔚凉的目光转移到奥丁的脸上：“你说的没错，死在我的手里，有点太便宜祂了。”
　　她看向蒋稻稻：“那走吧，你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蒋稻稻点点头：“在你触发我这一个锚点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什么限制了，只有你来，我就可以离开，不过终末日是什么？你怎么从来没有和我说起过。”
　　“回去再给你讲，先回灵堂。”
　　蔚凉还惦记着叶稚的计划，蔚凉或许会看在终末日的面子上，暂且放过这些神。但叶稚不会，叶稚想要在终末日来临之前杀死所有的神，而终末日来临的那一天，能被审判的就只剩下了人类。
　　蔚凉一边走一边跟蒋稻稻说道：“赫利奥波利斯，温德玛圣山都已经覆灭了。”
　　蒋稻稻嘶了一声：“叶稚干的？”
　　蔚凉点点头：“她的计划其实也已经到了快收网的地步，只不过她是刚知道终末日的存在，原本她是想要先覆灭神，在利用神留下的能量，覆灭所有人类。但终末日的存在，让她不得不改变计划，加快进度。”
　　“所以她才会跟着你们一起进入阿斯加德？”
　　蒋稻稻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她好像更执着了。我之前隐隐约约感受到了黎沁沁的能量，她是进来干什么的？”
　　听到黎沁沁三个字，蔚凉和姜寰脸色一边，两人对视一眼：“糟了，叶稚居然是让黎沁沁进来操作的！”
　　黎沁沁，白无常的执法者。
　　神国独行侠里能排进前三的存在，下副本就如同无常索命，是玩家最不想在队里阵营遇到的人之一。
　　蒋稻稻爆了一声粗口，眼睛瞪大：“你们两个没注意她？我的天，那完了，快，快找人，不然阿斯加德没救了。”
　　“救阿斯加德是次要的，但如果黎沁沁参与度这么高，那完了，覆灭的绝对不止那么两个，就她的行事作风，恐怕没剩下几个神国，给终末日审判了。”
　　蔚凉看了看灵堂的方向，当机立断：“你们先回去，我自己去找黎沁沁。”
　　黎沁沁在蔚凉三人离开后，回到了而世界树下。她看着被钉在上面的奥丁：“我虽然不赞同叶稚的计划，但也并不排斥。人类生死存亡与我无关，我只想复仇。奥丁，你是第几个了？好像是第三个，我太慢了……”
　　蔚凉赶过去的时候，黎沁沁已经把一颗紫色的果实埋在了世界树下。
　　叶稚和黎沁沁毁灭神国，靠的是叶稚的异能。
　　她神国里唯一一个双异能的玩家，明面上的异能是没有战斗力的【记忆修改】。但叶稚真正依仗的，则是另一个被她隐藏起来而异能。
　　【水源】
　　凭借这个异能，她能迅速找到一个副本的关键所在，甚至是这个副本运转的基本。而这个异能，现在被叶稚拿来寻找一个神国最为重要的地方。
　　比如阿斯加德的世界树。
　　而黎沁沁手里的，则是她的异能——【万物凋零】。
　　这一项能力是地府的核心力量，对于绝大部分神国而言，都有这绝对的法则压制，只要这个果实进入的核心，那么这个神国必死无疑。
　　黎沁沁看着逐渐扩散的死气：“蔚凉觉得让终末日来审判你们才是对的，但我不一样，我要亲手送你们去死，高高在上的神明啊，死于你们最看不起的，卑贱的人类之手，不知道会是什么想法呢？”
　　蔚凉赶到的时候，已经迟了。
　　世界树已经出现了大量的坏死，她站在树下，看着面无表情的黎沁沁，沉沉的叹了口气：“你何必亲自动手，你跟神明没有契约，而且你这么做，已经破坏的祂们的决定。”
　　黎沁沁没有看蔚凉，她的眼睛里没有焦距：“你觉得我在乎吗？我的家人，都死在了教徒的手里，我无比痛恨这些高高在上的神明，我不在乎下地狱，也不在乎被审判。我只想亲手报仇而已。”
　　蔚凉眼神复杂：“人也好，神也罢，都没有纯粹的善恶。你或许杀死了自己的仇人，但也将为杀死善神付出代价。”
　　“你做好了心理准备，认为这是你可以付出的代价，我尊重你。但是，我不能让你继续下去，你和叶稚，都不能再继续往下走了。”
　　“你要杀我。”
　　“我必须杀你。”
　　黎沁沁看着她：“我或许不是你的对手，但我能带你一起走。万物凋零，你也不会例外。”
　　死气从黎沁沁身上蔓延开来，这等同于献祭。不论蔚凉杀不杀黎沁沁，她都不会再活着了。或者说，从她彻底释放死气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是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死亡是万物的归宿，万物都会凋零，蔚凉生死轮回，你是躲不开的，你不该回来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宿命，你救不了任何人。”
　　蔚凉手中出现了她一直没有动用的塔罗牌，她从里面拿出了自己的代表——魔术师。她平静的看着黎沁沁：“我向来不信宿命，我只相信我想要的结局，人拦我，我杀人，神拦我，我杀神，唯有如此，才能让一切回到正常的轨迹之中。”
　　死气无视精神力的防御，蔚凉的牌飞向了黎沁沁，她的身体被死气迅速腐蚀，黎沁沁的咽喉被牌切断，临死前，她微微笑着。
　　“你阻止不了我的，人类和神，都将永远覆灭在终末日。”
　　蔚凉半跪在地上，拿出一瓶魔药摔碎在地上，然后又吞下一瓶。她闭着眼捏碎道具：“或许吧，但只要这一天没有来了临，我就绝不会，允许他来临。”
　　【玩家寂灭，已死亡。】
　　【玩家魔术师，任务失败。】
　　【玩家魔术师，离开副本。】
　　【副本所在神国已覆灭，副本《奥丁的葬礼》自动废除崩坏，请各位不要在其中逗留。】
　　【我没看错吧？阿斯加德被覆灭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能伤害到世界树？这也太离谱了一点。】
　　【那是地狱死气，算是整个神国法则排序前三的存在了，基本上除了个别几个，比如弥卢山，都扛不住，谁沾谁死。】
　　【……救命，这也太惊悚了，我进来十几年，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魔术师呢？她还活着吧？】
　　【应该是活着，她要捏碎道具了，我们论坛见。】
　　【就算活着也掉半条命吧，论坛见论坛见。】
　　在蔚凉离开后，其他人也跟着传了出来，其他六个人一睁眼，就看见蔚凉七夕虚弱，浑身失血的摔在了地上。
　　姜寰几乎是一个呼吸都没用，就从椅子上站抢来把蔚凉抱了起来。平七月一看，脸色骤变：“这是死气，马上去找小和尚，除了他，就算是勉强算是同源的陆易清都够呛能解决。”
　　“怎么会是死气？黎沁沁做了什么？”
　　姜寰脸色极其难看：“黎沁沁用了献祭，用自己全部的生机，都换成了无边的死气，蔚凉这个情况，在里面应该呆了有五分钟。找小和尚是来不及了，我有办法，等我。”
　　说完他把蔚凉交给了平七月：“你想让她住在你那儿，我要用一下她的房间。”


第48章 十年
　　蔚凉陷在一片黑色的雾中, 她赤/裸着双脚，裙摆垂在身侧，被不知道哪里的风吹得一晃一晃。雾气中能看到薄薄的雾。
　　她有点茫然地低下头，手修长白皙, 没有伤痕, 也没有长期拿法杖或是匕首留下的茧子。拿起睡裙看了一眼，是她十六岁的睡裙。
　　蔚凉看不清方向, 本能驱使她往前走, 在这看不到头的黑雾中不停地走。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 终于在黑雾中看到了一丝亮光，那是苍穹第一个基地，是一栋极其简单的公寓楼。
　　其实大家都有自己的住址, 但非要住在一起, 说是有利于团队合作。蔚凉走进那栋公寓楼, 里面热闹极了，每一张面孔都曾在她的梦中出现。
　　她一个一个看过去, 看得热泪盈眶，看得心如刀绞。
　　曾经代号审判的许洛刷着马尾辫, 高高兴兴地喊道：“凉凉！你回来啦！”
　　蔚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那是十八岁的自己, 神采飞扬，对一切都有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她走进自己当时的房间, 桌子上放着一本日记本, 她拿起来的一瞬间，场景变了, 她出现在了, 和姜寰进入高天原的那一刻。
　　【神国十年八月二十七日, 只剩我和他两人去往天之御柱，或许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回来，但我们终将重逢。】
　　日记本早就跟着曾经的驻地一起消失了，但蔚凉还是拿起了笔，在后面写道。
　　【神国二十年八月二十七日，重回神国，你说得对，我们终将重逢】
　　放下笔，蔚凉翻到最前面，开始一页一页地看。
　　【神国七年五月二十七日，我进入了这个叫做《神国降临》的地方，副本有点意思，但没什么挑战性。】
　　…
　　【神国七年七月三日，天梯到了第二百三十名。我总觉得这个神国有些奇怪，但无法联络现实，目前很难找到充足的证据。认识了两个朋友，很开心。不知道哥哥现在怎么样了，希望他不会被选中。】
　　…
　　【神国七年七月二十日，还差三个副本进入前百，认识了四个朋友。等我进入天梯前百，我们就去一起建立一个工会，名字还没想好。】
　　…
　　【神国七年八月十六日，进入天梯前百，目前虽然只是第99。路西菲尔说我是祂的告密者，多了一个称号。明天就去建立工会，就叫苍穹吧。苍穹之上，亦无所阻。】
　　【神国七年八月十七日，工会建立成功，虽然只是一级工会，但相信不久的将来，苍穹会是神国工会排行榜第一，无人能超越的第一。】
　　…
　　【神国七年十一月二十七日，进入神国半年整，天梯第一。】
　　…
　　【神国八年四月三日，阻止了一个现实副本下放，或许可以拖延一阵进度。】
　　…
　　【神国八年十二月七日，下雪了，今天苍穹登顶第一，但是死了好多人，人命真的能填平这个坑吗？】
　　…
　　【神国九年三月二十日，今天来了很多新人，我原本有机会杀掉因陀罗。】
　　…
　　【神国九年八月二十七日，桂花开了，在桂花树下聚餐，离开神国后也要再种一棵桂花树。】
　　…
　　【神国十年八月一日，还是走上了这一步。】
　　蔚凉缓缓合起日记本，闭上了眼，她无声喃喃道：“这十年，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她放下那本日记本，转身向外走去，声音在空中飘落：“但幸好，直到最后一刻，我不是自己一个人，走在这条路上。”
　　路的尽头，是一户人家夜晚厨房的暖黄色灯光。蔚凉走过去，站在窗边，看到了里面的景色。
　　那是一套有点老旧的房子，家具都已经褪色，但干净整洁得很。阳台上晾晒了草药，一个相貌和蔚凉有六分相似的男人，一边笑着说话，一边将草药收起了。
　　“凉凉说她喜欢，我就给他买了，你不要生气嘛，这不是孩子喜欢。”
　　后面走过来一个跟蔚怀鞅七分相似的女人，她叉着腰，眉毛一挑：“她才多大，万一以后惹来麻烦怎么办！你跟我又不能一直护在她身边。”
　　男人放下东西，转过身去，撒娇一样凑到对方身边：“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而且你女儿哪有这么笨，那就过两年再教，东西买了给怀鞅也可以嘛。”
　　蔚凉看着熟悉，却又很久没有见过的两人，突然觉得自己脸上一片湿润。这是她的父母，只不过父母在她十二岁的时候，就失踪了。
　　刚刚十六岁的蔚怀鞅，又当爹又当妈，要上学，要照顾她，还要想尽办法找父母的下落。
　　这一扇窗户在黑雾里像一盏灯，蔚凉就这么站在窗下，目不转睛地看着里面的一家人。她太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了。
　　不知道站了多久，一直到关了灯，她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下面。
　　有人走到了她身侧，蔚凉扭过头，是路西菲尔。她抹了一把脸上还没干的泪，语气带着疲惫：“这是怎么回事。”
　　路西菲尔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周围的黑雾散去，是苍穹的驻地，她们两人在壁炉前坐着。
　　“那是你的心魔，你一直都没放下，或许你自己也没意识到，你一直都把父母的失踪归咎于神，归咎于他们一直信仰着的神明。”
　　蔚凉靠在椅背上，她无比地疲惫，灵魂被死气伤到了，此刻总觉得自己要马上睡过去。路西菲尔静静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蔚凉终于开口。
　　“或许是吧。”
　　路西菲尔又点了一下蔚凉的额头，一道神力沁入了她的灵魂，蔚凉清醒了不少。她揉了揉额头：“蔚怀鞅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找到线索，不是他找不到，只是他不愿意相信。”
　　“所以所罗门王必须死，是吗？”
　　蔚凉语气平静：“是的，他必须死。是他将我父母带了进来，却又没有庇佑他们。”
　　路西菲尔轻叹了口气：“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父母被抹去了所有的痕迹，你也没有得到任何线索。”
　　“从你找到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一定有关系。说实话，我并不清楚我父母的情况，但毫无疑问，你不会没有缘由地选中我，毕竟当时的我，虽然魔法算得上可以，但远不到能让你看得上的程度，不是吗？”
　　路西菲尔笑了笑，祂摇了摇头：“你说的是一个原因，不过你父母的缘故也最多让我注意到你，真正让我决定选中你的，是我看到你未来的轨迹，你是这终末日里，唯一的例外，或是说，唯一可以存在的例外。”
　　“因为我的父母，用生命为我换了这个例外是吗？”
　　路西菲尔没有回答，祂慢悠悠道：“有的时候太聪明，不一定是一件好事，但你既然想到了就没法说服自己当做不知道，那么，你会怎么做呢。”
　　“我的路从来都没有变过，我说过我不相信宿命，也不会让神来掌控我的命运，我的命运只会在我自己手中，所有挡在我面前的，都要死。”
　　蔚凉说得平静，但最后一个字染上了极重的杀气。
　　路西菲尔看着她：“你我有契约在，我也没有把你当做是一枚棋子，但有一件事情，我得提前和你说清楚。蔚凉，终末日的究竟审判什么，我也没办法控制，如果这个审判落到了你头上，那你只有答应我一条路。”
　　两人鲜少有这样坐下来好好说话的时候，路西菲尔也罕见的没有公主公主的喊她。
　　蔚凉好像并不在意这件事情：“你放心，既然签订了契约，我答应不答应又有什么区别呢，毕竟我不会成神，寿命终究是有限的，迟早都有那一天。”
　　路西菲尔目光复杂：“不，如果终末日的审判真的落到了你头上，那么你必须提前答应，如果你不允许，我也救不了你。”
　　“那就救不了吧，我本来也不在乎这些，生也好，死也罢，灰飞烟灭也无所谓。只要我能在死前，看到我想要的结局。”
　　“确实是你会做的事情。”
　　蔚凉没有再在这个话题跟他过多的纠缠，抬起眼问道：“你来还有什么事情？’
　　“阿斯加德的覆灭，加速了终末日的来临。没有时间了，团体赛只会有一个副本，而这个副本的终点，就是终末日。”
　　蔚凉皱了皱眉：“这个副本就是《秋津洲祭祀》吧，或者是《裁决之桥》。”
　　“《秋津洲祭祀》，终末日并不在乎在哪个副本，或是哪个神国，但素盏鸣尊自己提出来，要让唯一一个团体赛在自己的地盘开展，那就随祂的心意。”
　　蔚凉眯了眯眼：“他居然还想要重铸天丛云，姜寰离开了高天原，伊邪那岐也被放出来了吧，他还拦不住素盏鸣尊？”
　　“高天原没有聪明的，一个个都觉得终末日审判的，只会是人类。”路西菲尔语气淡淡，祂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姜寰在外面一直想办法召唤我，你早点醒来吧，没多少时间准备了。”
　　蔚凉没有说话，她的力气已经耗尽，陷入了沉睡之中。
　　路西菲尔又叹了口气，祂撑着下巴：“说不定你真的能做成呢，但愿吧。”
　　——
　　外面苍穹的人已经乱成了一团，虽然说了陆易清解决不了，但平七月还是把他给拽了过来。
　　陆易清看着床上气息微弱的蔚凉，哎了一声。平七月心里一紧：“你叹什么气？凉凉没救了？说话！”
　　陆易清翻了个白眼：“你急什么，把姜寰叫回来吧，路西菲尔已经去了，不用担心，最多三天，人肯定醒。”
　　平七月松了口气，林妄愚转身出去叫姜寰。
　　蔚凉还在昏迷，几人就在她房间外面坐了下来。姜寰的脸色不太好看，林妄愚也一直没开口。安筠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打破了沉默：“是不是终末日要提前了？你们两个脸色难看成这样。”
　　蒋稻稻点点头：“我的感知力，应该是这样。阿斯加德的覆灭加快了一些事情的进度，我们必须早做打算。”
　　姜寰嗯了一声：“今天团队赛的通知也下来了，只有一场，一共有十个工会参加，一共八十个人。没有海选，能参加的都是前十的工会。”
　　陆易清适时开口：“四象的名额给你们，四象的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林妄愚说道：“终末日的提前，一方面是因为阿斯加德的覆灭，但另一方面，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叶稚让他们感觉到了危机，没有神国想成为下一个被覆灭的对象。”
　　姜寰说道：“有这个可能，但终末日的时期神并不能过多干预，祂们应该付出了一定的代价。这次的副本大概率是在高天原。”
　　陆易清点点头：“应该是《秋津洲祭祀》，在高天原反而胜算更高一点，你们放心，四象能保证终末日的结果，不会受到现实的干扰。”
　　姜寰长叹了一口气：“希望如此吧，曲回岚，你那边有什么新消息吗？”
　　曲回岚想了想：“贿赂拉拢算不算？NPC工会里，那些排名前一百的都收到了不同程度的招安，而且筹码确实不小。”
　　林妄愚眯了眯眼：“那以你的情况，祂们给你开了什么筹码？”
　　“顶替巴尔的位置。”
　　这几个人就算早就料到筹码不会小，但听到这个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林妄愚啧了一声：“还真敢开这个口啊，要你做什么？”
　　曲回岚耸耸肩：“就是让我打开神国与现实的通道，但通道这个东西，你们也知道，一直以来都被那七位至高神看管着，让我打开可能是因为四象。神应该能猜到四象想要做什么，这才用了这么一个筹码，想要我去开通道。”
　　陆易清冷笑一声：“还真敢想。”他扭头对曲回岚道：“你先答应下来，但是成神的事情不能答应，不然到时候你得陪着这群疯子一起死。”
　　曲回岚咦了一声：“你想让我拦住其他来开通道的人？”
　　陆易清点点头：“你如果拒绝了，神一定会找其他人。其他人的话，变数就有点大，而变数这种东西，能少一点就少一点。”
　　曲回岚比了个ok的手势。
　　——
　　蔚怀鞅一直都没来，在蔚凉昏迷的第二天，他终于敲开了苍穹驻地的大门。
　　姜寰在屋子里守着蔚凉，其他人都各有各的事情。只有林妄愚坐在花园里，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大爷一样，在看纸质的资料。
　　蔚怀鞅坐在林妄愚面前，林妄愚抬起头：“聊聊？”
　　“聊聊。”
　　蔚怀鞅出奇地冷静，他问道：“为什么？”
　　林妄愚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因为她是那个例外，心性也好，实力也好，她是苍穹，甚至于整个神国最为强大稳定的。你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什么吗？”
　　蔚怀鞅越发的沉冷：“你和我说，我护不住我这个妹妹。”
　　林妄愚笑了笑：“当时你说不管怎么样你都会护住她，她不能再出事了。但蔚怀鞅啊，你太小心她了，你把她当成你人生里唯一活下去的意义，是你最重要，最珍贵的人。”
　　“我当时没和你争辩，你也知道我看人向来准得很，我也和你说过，你不可能瞒她一辈子，她最后一定会知道。”
　　蔚怀鞅苦笑了一下：“其实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我护不了她一辈子，可我总是不忍心，不忍心她去背负这些东西，我觉得我们两个人，总得有一个人过得快乐，她快乐就好了。我到底过得怎么样，其实我不在乎。”
　　“但我终归，没能护住她。她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没有参与的时间里，受了那么多的苦，还要背负那么多的东西。林妄愚，你们把这么重的担子放在她身上，你们怎么忍心。”
　　“她刚□□的时候，刻薄，跳脱。后来，苍穹死太多人了，就剩下我们几个，她慢慢地开始不爱说话，下手也越来越狠。”
　　“再后来，我们也…不在了，她一个人背着整个苍穹的信念，走到了现在。现在想起来总觉得对她太残忍，她进来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十七八的小姑娘。”
　　“可蔚怀鞅，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就算没有我们，她一个人也会走上去。我们改变不了她，你也不行。但所幸，我们与她志同道合，能走在一条路上，我们谁都不是自己一个人。”
　　——
　　蔚凉醒来的时候，姜寰正靠在一旁的椅子上浅眠。她动了动手指，椅子上的人就马上醒了过来。
　　姜寰看见蔚凉醒来，他顾不上其他，伸手摸了摸蔚凉的额头问道：“怎么样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蔚凉摇了摇头，姜寰见她要坐起来，赶快上去扶着。蔚凉靠在床头，端着姜寰倒来的水：“没什么事情了，死气已经去干净，剩下的两天就能恢复。团体赛的通知下来了吗？”
　　姜寰点了点头：“副本应该是《秋津洲祭祀》”
　　蔚凉点点头：“我知道，一共要进去多少人？”
　　“八十。”
　　蔚凉默念了一下这个数字：“八十人，那应该是个大逃杀了。秋津洲祭祀的副本人数常年来，都在69-80之间浮动，每年都是作为海选副本，确实是最适合的副本。”
　　“你先别想那么多，《秋津洲祭祀》是后十年出现的，存活率极低，不过因为是团体海选本，并不会真正死亡，所以前几次几乎都不是真正的难度，你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我把过去的线索总结出来。”
　　蔚凉点点头：“好，我们时间不多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蔚怀鞅来见了她一面，他坐在蔚凉面前一直没说话。蔚凉看着觉得好笑，拍了拍他：“哥，不要拉着脸，笑一下。”
　　蔚怀鞅瞪了她一眼：“我笑得出来吗？”他说完叹了口气，“爸妈死的时候，我总想着这辈子，都得护着你，结果一个没看好，唉。”
　　蔚凉笑了笑：“我知道，你一直在保护我，爸妈离开原因你早就猜到了，但是你一直都没告诉我。哥哥，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年，没好好过过一天。虽然你可能会说我走了，你一个人也没法好好过。但我还是想说。”
　　“如果我失败了，你还能离开的，审判人类也不会让全人类都覆灭，只不过末日的来临无可挽回，你还能回去，还是要好好过下去，带着我的那一份过下去，”
　　蔚怀鞅捂住脸，过了好一会，声音沙哑：“我相信你，你一直都没有失败过不是吗？你做每一件事情，都有把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对吗？”
　　蔚凉静静地看着蔚怀鞅，有点不忍：“我不敢和你打包票，我为了这个结局付出了太多了，已经没法去想会不会成功，但我答应你，我会尽力，活下来。”
　　“而你，哥哥，你也该为了你自己，好好活着了。”
　　——
　　团体赛开始前一天，蔚凉已经恢复好了，她看着其他六个人，轻轻咳了一声：“我们等了十年的机会，就要来了。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总归，是要给我们这十三年一个答案。”
　　平七月笑了起来，她拍了拍蔚凉的肩膀：“结果不重要。如果能成功，当然是最好的，如果成功不了，也无所谓，我们都尽力了，没有遗憾就好。”
　　蔚凉笑了笑：“是啊，没有遗憾就好。但我还是要说，如果到了最后一刻，不要和我一起赴死。”
　　姜寰马上开口：“我已经是个死人了，我本来也不像个活人。不管结局怎么样，我跟你一起，失败也好成功也罢，我都要跟着你。”
　　林妄愚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小蔚凉，我已经把退路也一起压在你身上了。你知道的，我们这种赌徒，向来这样。”
　　最后一个夜晚，七个人聚在一起，连带着已经进入副本的曲回岚那一份一起，喝了个昏天黑地。
　　蔚凉哑着嗓子低笑了两声，她单手打开啤酒拉环，抬起胳膊跟苍穹碰杯。
　　“敬爱，与自由。”


第49章 秋津洲祭祀1
　　【正在为您载入比赛场地《秋津洲祭祀。】
　　【载入副本：秋津洲祭祀】
　　【副本难度：地狱】
　　【副本开启时长：十年】
　　【目前满成就人数：0】
　　【目前通关人数：72】
　　【所属玩家批次：10】
　　【该批次人数：80】
　　【载入进度：百分之百】
　　【该副本死亡/失败, 不会死亡，请享受比赛】
　　“三十七号，起床了。”
　　蔚凉睁开眼，发现自己回到了八岁的样子。
　　她坐起来, 身上穿着统一发放的白色睡衣, 旁边是一套青色的和服。房间像个小格子，有一扇窗户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蔚凉站在窗前, 外面是一排一排的“小格子”, 里面住着的都是玩家。她粗略数了一下, 一共有三百个。
　　八十个玩家，二百二十个副本NPC。
　　而这剩下的二百二十个人，不用想都知道是那些, 曾经被雨宫家害死的童男童女。
　　蔚凉换好衣服, 打开门外面是一个面容阴沉, 目光凶戾的中年女人。女人是这里的管事，叫平谷裕子。
　　平谷裕子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柳条, 手朝着前面一刷，柳条擦着蔚凉的脸划过去：“三分钟之内过不去食堂, 今天就不用吃饭了！”
　　蔚凉身高只到她胸的地方, 平谷裕子看不到蔚凉的表情, 但冷不丁的感觉到一阵寒意。蔚凉没说话，她踩着木屐, 跟随着那些同样岁数的小孩一起往过走。
　　酒井家的人, 到底从哪里找来了这么多孩子，已经十年了, 每年丢失三百个八岁幼童, 帝国高层真的没有一点发现吗？
　　想到这儿蔚凉脸上浮现出一丝厌恶, 她拽了拽勒得有些紧的腰带，目光在那群小孩里不断地搜寻，想找到眼熟的人。
　　但人长大跟小时候相似到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毕竟是少数，只能等都聚集在一起，再用精神力筛查。
　　吃完早饭，所有人都被带到了一处巨大开阔的场地里。
　　这里的建筑风格是很古老的和风，里面找不到一丝一毫科技的痕迹。三百个小孩按照序号，一个一个站在一起。
　　前面是建造精致的鸟居，顺着石阶看上去，能看到隐隐约约的，神社的影子。那就是酒井家给素盏鸣尊建造的神社。
　　蔚凉身边是个比她矮半头，有点面黄肌瘦的小女孩。她眼睛大大的，里面都是对于未知的茫然。蔚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小声问她：“你知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他们带我来的时候，只告诉我这里有东西吃，有很舒服的被子。”
　　蔚凉哑然，果然是那些贫民窟的黑户小孩子。这里面有一多半都是这样，剩下的除了玩家，应该也都是孤儿院里出来的。
　　最前面走上去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男人戴着一副墨镜，从下半张脸来看……是酒井家的二组长——星野琥。
　　大组长酒井宵，是蔚凉见过手腕最狠，心态最好的女人。她的情况和林妄愚类似，但林妄愚要的只是利益，他并不热衷于权利。
　　但酒井宵的最终目标是权力，她把酒井家从一个□□小组织，变成首屈一指的大组。所以蔚凉在听说跟素盏鸣尊合作的是酒井家的时候，并不感到意外。
　　或者说酒井宵会放过这个机会，才是真的令人意外。
　　“你们都是酒井家千挑万选出来的胚子，你们中，有人未来是要供奉神明的，你们过往遭受的苦难，迷茫，都是神明给你们的考验。”
　　“而现在，神明最后的考验来临了。神明不需要不虔诚的信徒，从今天起，未来七天，将是你们是否能进入神社，侍奉神明的最终考核。”
　　蔚凉听到七字心里一动。
　　七在神国算是一个很特殊的数字，从七位制定规则的至高神就能看出来，这些神明对于数字七的执着。
　　而终末日，居然也是在七天之后。
　　星野琥的发言结束，下面这群小孩子还没反应过来，只朦朦胧胧的知道自己要跟其他人，没吃没喝地在山上待七天，能活到最后，并且被神明认可的，就成为神的信徒，尊贵无比。
　　蔚凉听到这些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说的真好听，不就是被选中的那个，脊骨会被抽出来，被素盏鸣尊拿去重铸天丛云吗。
　　她在这三百个人里至少发现了二十多个熟悉的精神力，其中苍穹的人里，姜寰离她最远，安筠离她最近，就在斜后方隔着三个人的位置。
　　蔚凉微微偏过头，给安筠投过去一个眼神，下一秒，安筠的意识链接就过来了。进入这个副本无法使用道具，只能依靠安筠的意识链接，蔚凉还要分心去掩盖痕迹。
　　“凉凉，你发现什么了吗？”
　　“该来的不该来都来了，你后面两排往左数第四个人，是新月祭司。你听着我给你报点，把离咱们最近的林妄愚拉进来就行，其他人不用管。”
　　“我左边，第七个人前面，就是他。”
　　安筠老老实实等蔚凉说完，马上把林妄愚拉进了讨论组。
　　林妄愚的声音在两人脑海里响起：“只有咱们三个离得近吗？”
　　“嗯，其他人离安安太远了，这么远距离太容易被发现。其他人等上了山再说，你有发现什么吗？”
　　少年林妄愚个子不太高，比蔚凉还要稍微低一点，但看着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还有几分严肃和认真。
　　他倒是没发现自己人设崩了，微微皱起眉想了一会，跟蔚凉说道：“进去之后，如果能保护原住民，尽量保护他们。有几个工会一定会无差别攻击来识别玩家，我们要做的就是利用原住民，隐藏好身份，至少隐藏过前三天。”
　　说完又顿了顿，继续道：“等说完，就让安安把和我的链接断掉，你看好她就好，我觉得我们前三天，还是不要有过多的接触，容易被针对。”
　　安筠呆呆地问道：“会被谁针对。”
　　蔚凉冷着声音：“除了我们几个之外的所有人。”
　　说完她又给林妄愚说道：“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我不担心你，但我担心姜寰。他的状态其实不太稳定，我怕他暴怒杀人。如果你找到他了，看着点。如果他有任何意外…….你马上跑，来找我。”
　　林妄愚语气里带了点笑意：“这我还是知道的，他发起疯来，除了你和蒋稻稻谁也按不住。”
　　蔚凉看了一眼前面，已经要进山了，她迅速说道：“安安，切断跟林妄愚的链接，你跟好我，非必要不要离我太近。”
　　一群小孩从石阶走了少说一个小时，才上了神社。带着他们的人临走前甩下一句。
　　“你们在山上做什么都行，但唯独下山，绝对不行。如果有人离开神社三座鸟居，小心你们的命。”
　　山上除了一座神社之外，什么都没有。小孩们瑟瑟发抖地待在一起，虽然早上吃饱了，但爬了这么久的山，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
　　蔚凉找了棵樱花树在下面坐下来，之前站在她旁边的小女孩怯生生地走过来，问她：“我可以和你待在一起吗？”
　　蔚凉微微点了点头，小女孩开心的坐了下去：“我叫艾玛，你叫什么？”
　　“蔚凉。”
　　艾玛点了点头，抱着膝盖坐在蔚凉身边，下巴靠在上面，小声说道：“我们这七天是真的没有吃的吗？那饿了该怎么办？”
　　蔚凉看了看神社一边的山，她指了指：“那边，有溪流，有野果，有野兔野猪，还有鸟，再不济，还有人。”
　　先不提这些小孩有没有捕猎能力，就这三百个人，山里哪儿来那么多东西，能支撑七天的。
　　艾玛听到她说还有人呆了一下，有点迟钝地问道：“……什么叫还有人？”
　　“如果抓不到野物，那吃掉其他小孩，就是最简单的活下去的办法。”
　　蔚凉的话好像吓到了艾玛，她脸色变得苍白，伸出手拉着蔚凉袖口：“……不会这样吧，大家都是人，怎么会吃自己的同伴呢？”
　　闻言，蔚凉顿了顿。她叹了口气，拍了拍艾玛的头顶：“不用担心，跟着我，不会让你去吃人，或者被人吃掉。”
　　艾玛点了点头，又往蔚凉身边凑了凑：“谢谢你啊，不过我也可以保护你的，我们互相保护！”
　　安筠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来：“真会人吃人啊？不可能吧。”
　　蔚凉看了一眼安筠的位置，她就在蔚凉后面那棵树下可怜兮兮地缩着。蔚凉收回目光：“这个年纪，是善恶观最薄弱的时候，杀人也好，吃人也好，都还没有意识到为什么不能这么做。况且，就算他们想不到，素盏鸣尊也会让他们想到这一步的。”
　　安筠有点恶寒，继续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说姜寰可能会发疯？”
　　蔚凉闭了闭眼，一些画面不可抑制地出现在脑海中。她叹了口气：“姜寰的两个人格，虽然现在以异能的形态，可以被控制。但很难真正地被完全控制，怎么说呢。他的恶面人格，会在接触到人性的恶的时候，被激发出来。”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在《陀斐特圣殿》的时候，那些马上就要被丢进祭坛的小孩自相残杀，在第一滴血落在姜寰脸上的时候，他做了什么。”
　　安筠回忆了一下，好像打了个冷战。
　　“他把那些动手的都杀掉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只有三千，后面的东西我得再捋一捋。


第50章 完结
　　这些小孩已经三五成群的聚在了一起, 蔚凉一眼就能看见姜寰，他像个孩子王一样，被七八个小孩围在中间，一个个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姜寰一个一个安抚。
　　这应该算是一些从小训练出来技能, 如果环境需要，姜寰能很快成为人群的中央。
　　蔚凉靠在树上, 安筠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了蔚凉身边, 还带了两个小尾巴。她探头探脑的看着姜寰, 啧啧两声：“姜哥小时候这么正经啊，好像是那种没有童年的别人家的孩子。”
　　“你怎么过来了，旁边跟着谁？”
　　安筠凑到蔚凉耳边：“是两个之前住在我隔壁的小孩, 刚才我研究过了, 不是玩家。别人都五六个凑在一起, 咱们离得这么近还分这么远，太奇怪了, 我就过来了。”
　　蔚凉微微点点头，她让安筠坐好, 扭过头问两个小孩：“你们叫什么？我叫蔚凉, 她是艾玛。”
　　“中村叶。”
　　“森元琳。”
　　五个八岁的小女孩坐在一起, 蔚凉一手变一个贴的紧紧的，有点无奈。她废了好大劲把自己的胳膊, 从安筠怀里抽出来：“有什么要做的事情, 可以一起去。”
　　八岁的蔚凉，长的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头发简单盘了个丸子。但由于她表情一直是一个偏冷淡的样子, 气质又莫名可靠。
　　到了晚上, 她身边已经围了七八个小孩了，其中有两个看起来瘦小可怜，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小男孩。
　　而姜寰，已经快成了小头领，不知道去哪儿都会蹭进去。当然，他是第一个暴露自己身份的，毕竟用膝盖想，也能想出来只有姜寰能在什么也不做的情况下做到。
　　而除此之外，几乎没人这么扎眼了，其他十几个小孩的群体，也没有姜寰来的一半显眼。粗略看过去，成为孩子头头的，除了姜寰，就只有草薙雪，姒橪，叶稚。
　　只不过这个显眼是对于别人而言，蔚凉眼中最显眼的，是一个人坐在神社角落里，闭着眼，不动，不说话，不搭理任何人的佐拉。
　　佐拉这个人，在玩家也算是比较特殊的一个，她天梯二十，但在她的夜行者里，没有任何职位，她是会长【暗夜】的，影子。
　　当然不是说她真的是影子，她的代号是影子，可以说今天之前，都没人见过佐拉的真正面目。而夜行者到到底想做什么，也是蔚凉一直以来想知道的。
　　她移开目光，看向周围的小孩，问道：“你们饿了吗？饿了的话，一起去找点吃的吧，野果什么的。”
　　第一天过的平静，不论是谁，都要么忍着饥饿，要么是玩家抓来了野味果腹，或是像蔚凉这样，摘了野果勉强撑过去一天。
　　安筠丢出去一个果核，这是她吃的第四顿野果了，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晚上。她皱着眉对蔚凉说：“不能这么下去，玩家的体力消耗还保持在成年体，如果我们继续吃野果，后面会吃亏的。”
　　蔚凉幽幽的看着已经不安于现状的小孩们，开口道：“不急，明天我们去找点吃的，等后天。”
　　安筠沉默了一下，问蔚凉：“后天这种和平的表象就撑不住了吗？”
　　“祂的力量已经在渗入这群小孩的思维之中，三天，是一个极限值。三天之后，这场逃杀，才算是真正开始。”
　　第三天早上，蔚凉是被一声尖叫吵醒的，她睁开眼，大概十几米外的地方，躺着一具血肉模的尸体，旁边站着小公主一样的草薙雪。
　　草薙雪皱着眉：“谁干的？”
　　“不止一个，那边也有。”新月祭司站在草薙雪身边，冷笑了一声，“居然晚上就开始了，还以为能到今天再说，真是高估他们了。”
　　草薙雪冷着脸让月读的其他人往后退：“我们进神社，这件事情不要管。”
　　蔚凉对他们怎么处理不感兴趣，她的注意力在姜寰身上。林妄愚和姜寰在一起，林妄愚的表情还好，没有什么变化，但姜寰的脸色明显阴沉了不少。
　　他看了一圈周围，确定不是跟着自己身边的人做的，扭头对他们说道。
　　“食物的问题，我会给你们解决，如果谁对同伴下手，我就把他丢下山。”
　　姜寰的语气极冷，周身散发着不容置喙的气息。蔚凉偏过头捏了捏山根。
　　第四天了，其他人就算再迟钝，也确定了其他玩家的身份。她拍了拍安筠：“走吧，我们去汇合。”
　　平静的表象被撕裂，所有人肉眼可见变得慌乱。血肉模糊的尸体，对于小孩子而言，是极其可怖的一种存在。
　　正常情况下，被吓掉魂也不是不可能。但现在来看，这些小孩一个个，虽然脸上有恐惧，但并没有太多难以接受的情况。
　　素盏鸣尊的力量已经起效，不知不觉中，抹除了这些小孩的一些，生死观和道德观。
　　第一个被姜寰丢下山崖的，是一个小男孩。姜寰站在悬崖边，眼里是漆黑的风暴。蔚凉站在他旁边，问道：“需要帮忙吗？”
　　姜寰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觉得，我能等到终末日来临那一天吗？”
　　蔚凉笑了笑：“不用等，你想做就做了。走到现在，我们能用的计划都已经用完，其他的不过是尽人事罢了。无需压抑自己，想杀，就杀。”
　　姜寰的目光转向神社，他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是唯一一个会纵容我的人，林妄愚这几天耳提面命，就差把我绑在树上了。”
　　“他一直都谨慎，不过前几天确实不好轻举妄动。毕竟终末日最后的锚点，也是直到死了第一个人开始，才被彻底开启。”
　　“如果我失控，你得拦住我。我不想死在你前面。”
　　“你不会死。”
　　蔚凉扭过头看着他，伸出一只手：“姜寰，你不会死，他们也不会。”
　　姜寰苦笑一声，跟蔚凉轻轻的握在一起：“你是算好了，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刻，拿你自己去换那个结果吗？”
　　“我没有那么高尚，也不想为了素不相识的人去死。我有我必须完成的目标，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能让你们活着离开，也是好的。”
　　姜寰摇了摇头：“我说过，你如果走到那一步，我会死在你后面。”
　　“毕竟，弑神是一条白骨累累的路，你我都要付出代价不是吗？”
　　秩序的混乱只缺少一个契机，更何况这是人类和神一起制造出来的，没有秩序的世界。
　　人脱掉道德的枷锁，从认识到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踩着其他人的骸骨的那一刻起。这就不是三百的八岁小孩的世界了，而是三百个，从地狱里放出来的恶魔。
　　第一个找上蔚凉的，是佐拉。
　　影子如同风一样，悄无声息的将死亡的利刃放在了蔚凉的脖子上。
　　多年后蔚凉再想起这场，血腥的混战的时候，只觉得这是她一辈子，见过最真实的修罗地狱。
　　最后还站在神社里的，只剩下最开始就跟在蔚凉身边的那几个还有苍穹，只剩下十六个玩家。
　　地上的土地仿佛被鲜血染红，残肢碎肉铺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的散不开的血腥气，蔚凉让那几个小孩去了半山腰，后面的事情，她也护不住他们了。
　　而现在的姜寰，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杀神。他八岁的时候个字就不矮了，此刻站在中间，身边只有一个干干净净，除了鞋底哪儿都没沾血的蔚凉。
　　两人站在一起形成巨大反差。
　　蔚凉倒是一尘不染，裙摆上沾上血的草薙雪笑了一声，看着她：“你在这种情况里，都能保持最优雅完美姿态。蔚凉，不亏是你啊，站在姜寰背后看着他为你大开杀戒的感觉怎么样？”
　　蔚凉掀了掀眼皮：“实力不够还能这么阴阳怪气，我一直很佩服你，你是在怀念替你出生入死的雨宫田吗？可惜了，他死的很平静，没什么痛苦，我会早点送你俩去团聚的。”
　　草薙雪冷笑一声：“我也一直佩服你的自信，究竟路西菲尔一个神，怎么能给你对抗整个神国的自信？”
　　蔚凉有点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为什么觉得，自信这个东西要靠别人给呢，是因为你的自知之明告诉你，如果没有月读命，你在神国里连一天都活不下去吗？”
　　说完，蔚凉看向她旁边的新月祭司：“阿芙多什卡知道你这么快改换门庭吗？你也是真的有意思，是想给阿芙多什卡报仇？”
　　也不等新月祭司说话，她几乎把场里除了黎明和夜行者之外的所有人，挨个刻薄的一边。刻薄完蔚凉长舒了一口气。
　　“真是憋死我了，看你们几个不顺眼很久了，神到底给你们许诺了什么，敢一个个站在我前面，是以前我没针对过你们，你们觉得人生不完整吗？”
　　蔚凉那张洋娃娃一样得脸上，又刻薄又阴阳怪气。但因为实在是太漂亮可爱了，让人生不起什么恶感。
　　当然，仅限于亲近的熟人，这些人不仅觉得不讨厌，还觉得十分解气。
　　草薙雪，雨宫田还有其他的神明信徒，仗着自己有神撑腰，自认高人一等，讨厌的不得了。
　　一直没说话的，自由会的康奈尔被蔚凉骂的脸色通红，他往前一步：“你不也是靠着路西菲尔给你的异能吗？没有镇压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还有姜寰，要不是他愿意当你的肉盾，你早死八百回了。”
　　蔚凉掀了掀眼皮，她抬了抬手指，康奈尔瞬间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发出难听的叫声。
　　“来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你说我没有镇压什么也不是是吗？那你说说，被没用镇压的我，一次性捏死的你，又是什么东西？”
　　蔚凉阴沉着脸看向那些人：“镇压用多了，你们还真以为我没了镇压就不行了？真是活在幻想里太久了，连思考一下我到底靠什么，从诸神手里活下来，还能完好无损，实力更进一步的回来都不愿意是吗？”
　　“还是你们觉得，我能活着，也是靠路西菲尔。”
　　蔚凉讥讽道：“真不知道你们是太把路西菲尔当一回事，还是太不把其他什么当一回事儿了。”
　　“我压根就没把你们当成对手，在我心里，除了叶稚，你们都是垃圾。所谓的决赛圈，不过是一场单方面屠杀罢了。”
　　康奈尔的脖子被蔚凉的精神力生生捏碎，她的精神力被全部调动。蔚凉缓缓抬起手：“今天，我不用镇压，让你们临死前，看看你们和我真正的差距在哪儿。”
　　姜寰已经恢复了正常，闻言他往后退了一步，看向外围的几个：“不如这样，你们就交给我们几个吧。”
　　草薙雪是最后一个死的，蔚凉的手放在她头顶，汹涌的精神力涌入。草薙雪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她低笑一声。
　　“你一直在藏拙，我承认，我们确实无法阻止你。但终末日不会偏向你，绝不会。”
　　蔚凉淡淡道：“或许吧。”
　　草薙雪死亡，比赛也到达了终点。
　　【由于“黎明”工会退赛，比赛结束。】
　　【恭喜“苍穹”工会，成为了本次团体赛的第一名。接下来，将要发放团体赛的奖励。】
　　【奖励：众神的会晤。】
　　地上的鲜血消失，首先出现的神是素盏鸣尊。祂从神社里走了出来，看着蔚凉语气傲慢：“我说过，会拿你的脊骨重铸天丛云，而这一天，已经来了。”
　　蔚凉冷冷的看着他：“我还要谢谢你能看得上我的脊骨不成？你喜欢脊骨用自己不就成了，一天到晚盯着别人的，不嫌恶心。”
　　说完蔚凉也不再看祂，神国里存活的所有神都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姜寰皱了皱眉，问蔚凉：“叶稚干嘛去了你知道吗？”
　　蔚凉轻轻点了点头：“不用管她，曲回岚去盯着了，还有娜莎和张花花，等我们解决了这里的事情，再去。”
　　众神里，弥卢山众神不在，就连最有可能出现的因陀罗，都不见踪影。看来是王途确实谈妥了这件事情，不然决赛副本可能就是《一梵天日的终结之难》了。
　　为首的是巴尔。
　　祂看向玩家们：“你们得到的奖励，是跟随神明，见证终末日的来临。”
　　天空已经变得昏暗，仿佛压在头顶一样。
　　“人类，终究会为不敬神祇，付出代价。”
　　蔚凉冷笑一声：“不过是你们为了逃避消亡，让人类来当这个替死鬼罢了。”
　　所谓终末日，其实就是一场审判。如果站在这里的人是草薙雪之流，那么毫无意外，审判对象就是人类。
　　但蔚凉站在这里。
　　路西菲尔之前给她透露过一些秘辛，如果审判结果出现了冲突，那么就会以最后的幸存者，作为胜利方。
　　所以说，终末日，是神与人类的战争。
　　而对于蔚凉来说，战争已经是最好的解决了。她并不畏惧与神对战，她怕的是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直接审判的人类的罪孽。
　　战争的最后，只能有一方站着。只不过幸好，人类并非孤军奋战。
　　善神站在了苍穹的身边，最后的审判，也只落在了那些恶神的身上。
　　蔚凉站在满目疮痍的战场上，看着那些被终末日带走的神明，路西菲尔走到了她的身边。
　　“你成功了，所罗门王的头颅，是你亲手拧下来的。”
　　蔚凉怔怔道：“是啊，我成功了，我们都活下来了。”
　　——全文完——
　　蔚凉找到叶稚的时候，她躺在废墟里，气息已经微弱了下来。
　　蔚凉蹲在她面前，低声问道 ：“你后悔过吗？”
　　叶稚闭上眼：“我不后悔，只不过输了而已，但或许你的选择会更好吧，只不过我看不到了。”
　　作者有话说：
　　这本写的非常费劲和吃力，确实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我已经努力写到结局了，这种太大的东西，确实在我的能力之外。给看到这里的朋友道歉，辜负了你们的期待，如果以后我的能力提升，或许还会给这本书一个更好的样子吧。感谢包容。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