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挡桃花》   作者:温又野   文案:   雅痞绅士×清冷淑女   段语安和谢博成是圈子里名气最大的一对青梅竹马。   各家长辈都说他们眉目如画,气质卓绝,一定不缺追求者。   却不知他们有着同样差的桃花运——   自出生便未谈过恋爱。   陪谢博成过完二十六岁生日后,段语安得知他被父母下了最后通碟:这个月带不回女朋友就等着被安排婚事   段语安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点跨向“下个月”,心事如潮水。   总对她有求必应的谢博成第一次恳求她:“小漂亮,假装一下我女朋友和我回家吧。”   他第一次向她表露无奈与颓废:“我不想娶别人。”   段语安答应了他。   见家长那天   看着坐在谢博成家的父母,段语安才知晓,原来她就是谢博成的联姻对象。   当晚,段语安和谢博成就稀里糊涂地被定了婚事。   -   段语安藏着两个秘密。   一个是她暗恋谢博成近十年,另一个是她曾动坏心思,悄悄挡走了他的大部分桃花。   一次偶然,她在谢博成衣柜中翻出一个盒子。   打开后,一整盒收信人为“段语安”的情书映入眼帘。   不同的署名,五颜六色的纸,代表的是年少时暗恋人的懵懂爱意与占有欲。   段语安瞬间了然:......原来她的桃花,也是被谢博成给挡了?   他们默契地,将外人对对方的告白全都私藏起来。   然后私心把对方留在了身边。   -   双向暗恋/青梅竹马/联姻夫妻/双c双初HE   【阅读指南】   1.男女主有私自偷藏别人情书的过去   2.正文由婚前开始,并非开篇即夫妻   ?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段语安,谢博成 ┃ 配角:还是温又野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假夫妻真恋爱互挡桃花   立意:不忘初心 第1章   五月底,南市正式进入夏季。   夜晚潮湿又闷热,城市像个巨大的蒸笼。   段语安刚从公司出来,便被扑面而来的热气呼了一脸。   她向来怕热,还没走几步,面颊就已经沾上粉红。   手机在手心震动两下,段语安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指尖滑动屏幕,将手机贴在耳边。   往路边靠近时,有两个小孩儿从段语安身前跑过,带起的风拂动她的碎发,发丝划过脸颊,她嘴角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上扬。   “谢博成。”段语安目光落在涓涓车流中,对着听筒轻喊道。   谢博成懒散的声音顺着听筒传来,“嗯,小漂亮开完会了吗?”   段语安小名是圆圆,谢博成却给她取了小漂亮这个昵称。   早时段语安还会不好意思,可阻止了一段时间没有效果后,便也任由他喊了。   如今已习以为常。   “没开完我就不会接你电话了。”段语安眉眼弯弯,“谢总真是体贴,过生日也不忘操心别人。”   “你哪儿是别人。”谢博成哂笑,落音后又问,“晚上开车不安全,用不用我去接你?”   段语安拒绝道:“不用,我打车过去。”   谢博成:“打车?那更得我去接......”   “谢博成,”段语安眼角弯下,颇为无奈地打断他,“我二十六岁了,你不用事事担心我。”   对面默了下来。   自打相识以来,段语安就被长辈朋友们说是谢博成的掌中娇。   他明明只比她大了几个月,却总是能事无巨细地将她照顾得妥妥当当的。   每天准时骑单车载她去学校,还贴心地在后座上绑上柔软的坐垫。   看她被外校小霸王们搭讪,就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不让她不喜欢的人靠近她半分。   他能细致体贴地考虑到很多段语安想不到的事情。   甚至成了习惯,到现在还把段语安当作少时害羞又胆小的小姑娘。   “哪儿二十六岁了,还有两个月呢。”谢博成纠正道,“这么不想我接,那你路上一定要小心。”   “聚缘会所这边鱼龙混杂,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段语安拦下一辆出租,淡笑着安慰他:“放心好了。”   上了车,段语安挂断电话。   对司机说了目的地后,低头继续处理工作消息。   车缓缓行驶着,司机突然开口寒暄:“小姑娘刚下班吗?在天宁这种大公司上班要更累吧?”   段语安抬起头,正好透过后视镜看到了他打量的目光。   对视了一秒,段语安垂眸看着自己的牛仔裙,没什么情绪地回答:“还好。”   “瞧瞧这累得都不想说话了。”司机笑呵呵道,“唉,这有钱人都难伺候,不管是这种大企业还是聚缘会所里的那群公子哥。咱们这种普通人,就只能认命伺候人家喽!”   闻言,段语安冷不丁地笑了声。   她心思通透,了然司机眼神与话中的含义是什么。   段语安今天的穿着十分朴素,普通白衬衫牛仔裙,乌黑长发也用鲨鱼夹挽了个松散的发髻。   工作到近十点,佩戴穿着也不见一丝“富”味,俨然一个混迹挣扎于大公司底层的小员工模样。   聚缘会所招待的是南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和上流圈子的二代们,而这些老总纨绔,常常会在夜里打电话找些入了歧途的,在这座城中赚各种钱的漂亮姑娘陪伴厮\混。   在司机眼中,段语安此刻更像是被打电话叫去的那类人。   “不过这个社会大家都只认钱,只要是靠本事赚的钱,咱们又不犯法,干什么都不丢人,对吧?能从聚缘会所那群有钱人身上刮下来点油也行,反正他们钱多哈哈。”   司机师傅对段语安的“身份”毫不避讳,喋喋地与她聊着贫与富。   段语安对他的话题毫无兴趣也并不全赞同,只垂着眸,似笑非笑,却始终没有辩驳什么。   十几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会所门口。   段语安轻声道谢,下车关上了车门。   进了聚缘会所后,立刻有认出她的服务生迎了上来:“段小姐您来啦,谢少包厢在二十一楼,我去帮您按电梯。”   给谢博成发了条消息后,段语安从包中掏出坐电梯要刷的会员卡,对服务生说:“谢谢。”   服务生笑容更加殷勤:“您客气了。”   谢博成定的包厢在二十一楼尽头,聚缘最好最大的包厢。   每年他生日都会有不少合作伙伴主动过来,人极多,包厢小不了也差不了。   二十一楼鲜少会有客人,走廊总是静悄悄的。   段语安往尽头走着,一阵混合着浓郁酒味的说话声愈发清晰。   她视线中出现了两个拉扯着的男人,随着距离缩短,段语安也逐渐看清了对方的脸。   是荣尚金融的老板方健和他助理。   段语安与方健从未接触过,便也没想和他打招呼。   不料靠近后,方健却先一步拦住了段语安,“哟,这是哪家的小美女啊,看着......有点眼熟啊。”   方健指着段语安,眼底遍布血丝,双颊泛着不正常的红。   段语安只好礼貌回话:“方总好,我是天宁的段语安,来给谢博成过生日。”   “啊......”   方健恍然大悟,臃肿的身子往后仰,又因为喝醉而踉跄了两步,被身边助理扶住。   他呵呵笑了两声,搀着助理往段语安身边靠了两步,手抬起往她肩上搭,“我知道你,天宁的千金小姐,和谢总......经常被人夸般配来着。”   段语安不动声色地躲开他的手,心里一阵反感,也不愿和他继续纠缠,“看方总醉得厉害,我就不打扰您醒酒了。”   段语安想错身离开,却被方健眼疾手快地拽住,“急什么啊,谢总这会儿不在这儿,段小姐不能先陪我一会儿吗?”   段语安猛地抖掉他的手,语气也重了几分:“方总自重。”   “自重什么啊,这个点谢博成打电话把你叫来,不就是让你陪里面那群人的吗?陪一群还是陪一个,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吧?”   方健拦着段语安,大言不惭说:“识相点就跟我走,今天可是谢博成求我来谈合作的,他是个商人,你在他心里绝不会有他的事业重要啊。”   段语安闻言,仅仅嗤笑一声。   她眼神轻如羽毛,淡淡看着方健,歪头问他:“方总怎么说起大话了?我记得谢博成还不需要给谁送女人来求取合作吧?”   她毫不留情地将方健靠近自己的手打掉,语气冰冷道:“方总您可看清楚了,我也不是谁说送就送的商品。”   段语安脊背挺直,镇定自若,身上带著名门千金的优越与疏离。   她话中蕴含着与生俱来的底气与高傲,无形中就给人了压力。   方健有片刻愣神,随即又挺直身子,不死心地往段语安身上靠,“我管你什么身份,只要我想要,天上的仙女谢博成也得给我送过来。”   “少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给我走,不要因为这事让你和谢总闹不愉快。”   他两只手都不怕死地往段语安身上去,段语安被迫往后退,背部贴上了身后的墙。   她眉头皱起,看着被助理拼命拦着的方健,正准备开口,就听到一阵男声:“方先生这是在干嘛?”   段语安扭头看去,目光撞入谢博成愠怒的眼中。   谢博成脚下仿佛踩了风,几步便走了过来,在方健碰到段语安的前一秒将他推开。   接着又轻握住段语安的手腕,将她拉至自己身侧。   谢博成身上带着略明显的酒味,这股味道之下,又隐约有很淡的烟草味传入段语安鼻间。   段语安睫毛颤了颤,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今天是我生日,方先生在我包厢外面欺负人,是故意扫我的兴致?”   碰上谢博成,方健明显熄了火。   他支支吾吾地解释不出话,躲避着谢博成的眼神,猪肝色的脸上全是汗水。   “天宁的千金您都不知尊重,是打算和我们两家决裂了吗?”   谢博成语气悠哉悠哉的,手指在段语安手腕处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嘴角勾起的笑容怎么看都有股恐怖感。   还清醒着的方健助理知道谢博成要发火,连忙代自家老板道歉:“谢总,方总今天喝太多了,认错了人,没有要对段小姐不尊重的意思......”   “是吗?”谢博成眉头上扬,笑着说,“认错人不是借口,不管今天被方先生拦住的是谁,似乎都不太妥当吧?”   助理只觉得自己后背凉了一片,应和着点头:“对对,是我没拦住方总,谢总您不要介意。”   谢博成漠然地点了点头,眼眸落下,轻声询问段语安,“他没吓到你吧?”   段语安脸上没什么表情,扫了谢博成一眼,说:“没有。”   谢博成哼笑了声,似乎消了气,将一旁的方健两人当空气,柔声对段语安说:“那进去吧,外面热。”   话落,又看向方健与其助理,语气重新变得冷漠:“方先生醉了,应该不太适合再和我谈什么,就先回去吧。”   明显是在赶人,方健听完,酒都醒了一大半。   后知后觉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他懊悔不已,颤着声问谢博成:“谢总,那咱们之后再联系?”   谢博成拉着段语安往包厢走去,话音飘至方健耳中:“方先生先回去醒酒吧,我做不到找个晕头晕脑的人做合作对象。”   说完,拉着段语安进了包厢。   门被轻轻合上。   段语安的脑海中因尖叫与欢呼而被各种迷幻的影像侵占。   包厢玄关处灯光昏暗,伴随着忽近忽远的喧闹,一切都被笼罩在朦胧中。   段语安被拉着往前走了两步,随后又清醒过来,抵抗着谢博成的力气,脚步停在原地。   沉默数秒后,她抬起头,清澈的眼眸中映着谢博成不解的表情,她看着他,慢慢将自己的手腕从他的手中抽离。   作者有话说:   哈喽!我带着我们小漂亮和谢总来陪大家过夏天啦! 第2章   包厢里烟雾缭绕,酒杯清脆的碰撞藏匿在说笑嬉闹中。   音响设备中的乐声传至玄关处,鼓点在耳边跳跃着,给人一种音乐从大脑中传来的幻觉。   谢博成站在段语安对面,肩膀松垮垮的,眼神醉意朦胧,嘴角不明所以地勾着。   他盯着自己空掉的手,许久才无奈地轻笑了声。   又抬眼看向段语安,语气温柔地问:“不开心了?”   他勾着的唇角隐约带着紧张与内疚,“我不该在你没到时就去找别人的,刚刚方健吓到你了?”   段语安表情浅淡,小幅度摇了摇头,“你知道我不会因为这种事害怕,谢博成,我没那么没用。”   谢博成闻言,讨好性地揉了揉段语安的头发,“那怎么不开心?”   他前进了几分,距离段语安更近,低下头,委屈兮兮地呢喃着:“别人惹到你我倒不用紧张,最怕的是我惹到你自己却不知道。”   “小漂亮,对不起嘛。”   今晚谢博成被灌了不少酒,脑袋昏昏沉沉的。   他酒量本不差,此时视线却出现了重影,段语安身影都变得模糊起来。   或许是怕段语安生气,血液往上涌,酒精也跟着上了头。   清醒时,谢博成总能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哪里惹到了段语安。可醺然后,大脑跟不上反应,他每次都只能先一个劲儿地给她道歉。   他最怕段语安不理她,所以万事先道歉这个习惯持续了好多年。   “你是不是又抽烟了。”段语安仰起头,语气淡漠地问。   谢博成此时的反应有些迟钝,思索好久,才拨浪鼓似的摇头否认:“没有,我答应了你不抽,当然就不会碰。”   谢博成曾经也经历过叛逆不良的时期,烟不离手酒不离身的,活生生的一个放浪不羁公子哥。   但段语安不喜欢烟味,总会被烟味呛得满眼泪光咳嗽不止。   谢博成察觉到她的厌恶后,便主动承诺会戒烟,绝对不让她再闻到烟味。   可刚刚他走到段语安身边时,身上却沾着一股浓重的烟味。   这让段语安觉得,他的承诺不过是在敷衍应付,私下里其实还会肆意妄为的抽。   或许是觉得他没把自己对她的承诺放在心上,段语安莫名有些郁闷,表情冷冰冰的,说道:“你身上的烟味重到连酒味都盖不住。谢博成,你戒不掉抽就是了,不用逼自己遵守约定。”   她嘴唇抿成一条线,背挺得很直,低着头,看起来气鼓鼓的。   被她的样子逗笑,谢博成赶紧止住,耐心地安慰她:“说什么呢,你不喜欢我自愿不抽,并没有逼自己遵守约定。”   他伸出手,将手指放在段语安鼻子前,说:“你闻,手上没有味道,我是真的没抽。”   “赵塘在七楼谈生意,我刚刚去打招呼,他你不是不了解,抽烟抽得凶,我身上沾到了味道。”谢博成说,“对我有点信心小漂亮,对你更要有。我答应你的事,怎么可能不做到。”   面前的谢博成眼中仿佛染上了雾,迷迷茫茫的,眼尾还挂着浓重的酒气。   段语安眨了眨眼,认识到自己误会了他,表情变得有些尴尬。   只好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躲着谢博成的眼神,手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丝绒小盒子,转移话题道:“给你,生日礼物。”   谢博成读懂她的意思,并未胡搅蛮缠,顺着她将东西接过来,笑问:“是什么?”   段语安:“上次和我爸去北市参加拍卖会时拍到的袖扣,我觉得很适合你。”   顿了片刻,段语安抬头看向谢博成,补充说:“我自己拍到的,当时和我竞价的人不少呢,我爸也没帮我出一分钱。”   她像个邀功的小朋友,谢博成笑了笑,慢悠悠地将盒子打开,认真欣赏着段语安专门为他拍下的袖扣。   袖扣底部是低调内敛的白色,做工精巧。   在其中间,有一朵雕刻而成的玫瑰,即使是昏暗的包厢,也能感受到它的闪耀夺目。   谢博成满意地将盒子合上,小心翼翼地把其放在口袋里:“我正好缺一枚袖扣,还是我们小漂亮懂我。”   接着又故作苦恼地说:“这下我得好好想想你生日我送什么才能赢过你这个了。”   段语安被他逗乐,洋洋自得说:“你不可能赢的,毕竟我什么都不缺,但你就正好缺我这枚袖扣。”   谢博成拉着她往里走,扭头看着她说:“你怎么会什么都不缺?”   段语安歪头问:“那你说我缺什么?”   谢博成拿肩膀撞了她一下,眉毛飞扬,眼神不怀好意,“你家缺个我吧?”   “你生日把我送给你好不好?”   他随意的一句话,却让段语安笑容僵硬了半秒。   她像是被人触碰到心事一般,眼神躲避着谢博成,心跳频率也逐渐乱掉。   “谁要你啊,这也能叫礼物啊?”   被谢博成拉着的手握成拳头,段语安脸上挂着笑,连连抗拒道:“我们家才不缺你。”   话说完,两人正好走进正厅。   段语安往坐满人的沙发处看去,发现无一个她熟悉的。   她瞬间蔫了下来。   谢博成走向人群,说:“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刚刚去七楼见了个朋友,来晚了。”   一位集团副总笑着回答:“不晚不晚,今日大家都是陪谢总,多坐一会儿不碍事。”   话落,又看向谢博成身边的段语安:“这位就是天宁集团的千金吧?我还是第一次见段小姐本人,今日一见,段小姐果然美若天仙啊,和谢总站在一起,简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他这一通彩虹屁吹下去,其他公司的老板们也接连附和:“对对对,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人。”   谢博成和段语安一直都被说成圈子里最般配的青梅竹马,从小就形影不离,谢博成更是多次在各种场合公开表达过对段语安的喜爱与关心。   没有人不知道谢博成和段语安关系亲密,也有不少人都猜测两家会联姻,但没想到如今两人都二十六岁了,却依旧没什么消息。   甚是奇怪。   谢博成带着段语安走到沙发中间,边将自己的西装脱下,边对着众人说道:“各位前辈说得太夸张了,语安比我优秀,我又怎么能配得上。天作之合这话还请不要随意说出来,不要坏了姑娘家的名声。”   他嘴角弯着,腰身弯下,慢悠悠地把西装系在段语安腰间。   而后懒洋洋地对身边的女孩儿说:“空调温度低,你裙子短,盖一下吧。”   看到这一步,在场的人们嘴角都不由自主的勾了起来,心想果然是谢段两家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谢总这上百万的定制西装如此随意地拿来给段千金搭腿,一点都不心疼。   而段语安只是浅浅看了谢博成一眼,嘴角的笑容不易察觉。   她随意将西装在自己身上绕了一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   她的反应过于平淡,神情清傲骄矜,在众人看来,完全是一个早已习惯被体贴对待的公主。   是除了身边同样优秀的谢博成之外,众人都高不可攀的存在。   谢博成垂眸看着已经坐下的段语安,一脸无可奈何。   仿佛是气她在人前连句谢谢都不跟他说,故意调侃道:“瞧瞧,我都这么贴心了,这位却不给一个笑容,这叫什么天作之合,我明显地位要低好多。”   段语安闻声一愣,抬头看着谢博成。   他明知道她容易害羞,却引导众人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显然是没安好心,故意逗她。   段语安哑然,心想既然他要演,那她就勉强配合一下。   于是漫不经心地端起自己面前的玻璃杯,“多谢谢少爷照顾,我敬你一杯。”   谢博成似笑非笑,慢吞吞地和段语安轻轻一碰,“行啊。”   段语安不怎么会喝酒,也不喜欢酒水含在口中的辛辣与苦涩。   本想忍忍浅喝一口,可杯中的液体进了口,她才缓缓尝出了不同于酒的味道。   包厢灯光昏暗,杯子里的液体荡漾着碎光。   段语安虽然看不清杯子里是什么,但能尝得出来。   那根本就不是酒,是还温热的蜂蜜水。   段语安诧异地看向谢博成,后者也心照不宣地将目光投来,散漫地笑着。   “知道你不能喝酒,也知道你晚上开那么久的会嗓子会难受,早就给你准备了蜂蜜水。”   “段小姐还满意吗?”   他眉梢扬着,一副等着被表扬的样子。   像只忠诚且得意的金毛。   段语安无法抵抗他这一套,可仍旧别扭地不愿顺了他的意。   她淡淡地将杯子放在桌上,尽力压抑着嘴角的笑,回答:“一般。”   “确实一般,作为从小就对你无微不至的竹马哥哥,这种事情根本算不了什么。”谢博成表情满不在乎,双手抱臂,话里有话地调侃,“但是也得做,毕竟要想配上段小姐,这是最基本的。”   段语安果真绷不住了,笑着撇开脸:“这话什么意思,搞得我事很多一样。”   谢博成靠近她了些,背靠上沙发,又将手臂搭在段语安身后的沙发上面,悠哉道:“事多不多都没关系,怎么着哥哥我都伺候得了。” 第3章   段语安觉得,谢博成今年生日过得和他毫无关系。   他并不是爱出头的性格,整个场子都被控到了那几个年长圆滑的公司老板手里,成了他们谈合作比能力的舞台。   一些感到无聊的熟人已经找了各种借口离开了,段语安见谢博成依旧耐心地陪聊着,就也安静坐在他身边和曾明珠聊微信。   没聊多久,段语安身边的沙发突然陷下去了些,一道影子将她给罩住。   她抬眼,看着朝她这边倾身的男人。   “怎么了?”不解他为何靠过来,段语安睫毛眨了眨,问道。   谢博成不紧不慢地靠回沙发背,眼神依旧放在段语安身上:“和谁聊天呢,魂都被勾走了。”   段语安大大方方将手机举到他面前,说:“明珠啊,她一个人在家无聊,让我陪陪她。”   谢博成看似不经意地垂下眸,见她没藏,便默默地浏览着两人的对话。   【段语安:谢少爷二十六岁生日你们几个都没来,我坐在一群陌生人里瑟瑟发抖】   【曾明珠:谢少爷干啥吃呢,不知道要先伺候你?我立刻给他打电话,让他带你走】   【段语安:不用啦,和你聊天也挺开心的】   【段语安:比和谢总在一起开心多了/生气/生气】   段语安在曾明珠面前倒是没什么矜持清冷的架子,单单看了三条她给曾明珠发去的消息,谢博成便能想象到她私下拉着曾明珠胳膊撒娇时的小表情。   但话说回来,当初段语安性格腼腆,在他们小区没什么朋友,还是他谢博成介绍她和曾明珠认识的。   那时他也没料到两人能处成亲密的闺中密友,倒是搞得他谢博成有时插不上话了。   想到这儿,谢博成忍不住嗤笑了声。   段语安蹙眉瞥向他:“你笑什么?”   谢博成整理了下领口,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表情傲娇:“不想在这儿干嘛不直接告诉我,背地里和小姐妹发牢骚又没用。”   段语安总觉得谢博成语气里有股酸味,又听他继续说:“下次喜欢什么想干什么就直接告诉我,让我第一时间了解到你的想法。”   段语安哑然失笑,乖乖点了点头:“知道了。”   谢博成“嗯”了声,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了几下,接着攥住段语安的手腕,“既然小漂亮不想留在这儿,那咱们就换场子去。”   没等段语安反应过来,谢博成已经给在座的人打了招呼,拉着她离开了包厢。   两人目的地是他们高中对面的沙县小吃店。   从谢博成十九岁开始,每年生日,他们都会拎着提前订的段语安最喜欢的草莓蛋糕来到这里,点两碗馄饨,在角落找张小桌子坐着聊天。   这家店开了许久,装修用具都十分简陋,桌子板凳也矮,段语安坐着已经很勉强了,比她手长腿长的谢博成缩在位置里更加滑稽。   他又穿得西装革履,显得十分另类。   段语安看着不停调整坐姿的谢博成,忍不住提议道:“谢博成,明年我们可以不来这里。”   谢博成屈腿的动作一停,眼皮抬起:“没事,这里挺好的。”   段语安一脸无奈:“哪儿好?每次离开你都腿麻得走不了路。”   提起这茬,谢博成蹙眉纠正:“哪儿是每次,也就最近几年。”   他撩起衣袖,感慨道:“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   段语安无言笑了笑,垂下眼眸,盯着面前玻璃杯中果啤浮起的气泡。   接近十二点,店里没什么客人,安静的环境内只有店主夫妇的小声交流声。   段语安和谢博成也陷入沉默,彼此怀揣着各自的心事。   过了没多久,谢博成开口问道:“你还记得十八岁时,我们第一次来这里吗?”   段语安闻声抬起头,眼睛盯着他,思绪也跟着他的声音回到十八岁。   “我十八岁生日会时粗心把你忘掉了,也没问别人你在哪儿,害你在我家门口等我到快十二点。要不是你妈妈催你回家的电话打到我家,我都不知道你一直在等我。”谢博成肩膀侧靠在墙上,看着段语安的眼神像是缱绻,“找到你后,我生怕你会生气,紧张地连句对不起都说不出口,没想到你脱口而出一句生日快乐,把我都搞蒙了。”   “当时我又兴奋又内疚,决定抛下一群朋友带你出去单独过生日,问你想去哪儿,你说你想吃这家的馄饨,还想吃我空间里发的草莓蛋糕。”   “骑自行车带你到这儿时,正好十二点,小吃店也刚好关了门。怕你生气,我背对着你都不敢回头,但是你却点了点我的背,说......”   “我说,博成哥,恭喜你成年啦。”段语安打断了谢博成,帮他补充完了她曾说过的话。   头顶的灯光昏黄,段语安的半张脸都藏在阴影里,脸上的表情飘渺而不真实,只有嘴上的笑容,仿佛带谢博成回到了十八岁那天。   那年夏天来的很早,他骑着自行车带段语安狂奔,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浑身湿透。   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他的心仿佛要从身体里跳出来。   那时的路灯好像不如现在亮,段语安穿着浅黄色的连衣裙,笑容明媚温柔,美好的样子让谢博成感到不真实。   他看着她红唇轻启,看到成年两个字从她口中吐出来。   谢博成恍然想起,他十八岁了。   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喜欢一个人了。   “谢谢你,小漂亮。”谢博成语气温柔,与段语安对视着,将十八岁对她的承诺重复了一遍,“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嗯。”段语安点了点头,举起杯子说,“博成哥,恭喜你二十六岁了。”   谢博成轻声笑了笑,酒杯与她相碰,紧接着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谢博成念旧,一有机会就喜欢拉着段语安回忆曾经的趣事。   两人坐在逼仄的角落里聊得酣畅,直到谢博成的手机铃声响起才被打断。   段语安下意识地看了眼他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而后问他:“这么晚了,常阿姨还没睡?”   谢博成抽了点纸擦了擦嘴,说:“我妈最近睡得都晚。”   他拿着电话站了起来,给段语安示意过后,接通电话出了门。   没过五分钟,谢博成便回来了。   等他坐下,段语安明显感受到了他没有刚刚那么开心。   为了缓解气氛,段语安调侃他说:“怎么了?不会是阿姨催你回家吧?”   谢博成没有回答,而是给自己倒了杯酒,饮下后才看向段语安。   段语安故意开玩笑问:“难不成阿姨让你回家相亲啊?”   谢博成开口,语气郁闷:“小漂亮,其实好几个月前,我爸妈就开始催我恋爱结婚了。”   段语安呼吸一滞,感觉到心上有一条弦崩开了。   “你知道的,我们这个圈子里很少能有人可以永远自由无虑。为了家族和生意,联姻是挣脱不开的束缚。”   “我父母能允许我找个自己喜欢的已经很开明了,可这么长时间我都没能带自己喜欢的女孩儿回家,他们也没了耐心。”   “我妈让我这个月带个女朋友回去,今天月末了,我没带回去。所以她刚刚打电话告诉我,让我做好和联姻对象见面的准备。”   谢博成每说一句话,段语安的心就越往深渊中沉一分。   刚刚她才恭喜他二十六岁了,现在却只希望他们永远停在十八岁时。   段语安尽力克制着情绪,表情紧绷,尽量平静地看着谢博成。   在这种情况下,她不能随意地提出要求,从此刻开始,她也不再能肆无忌惮地接受谢博成的好。   他总要成家的,而她不过是他从小就认识的玩伴而已。   段语安突然觉得手无处可放,只好颤抖着端着杯子。   她睫毛垂下,忽略眼眶周围的酸涩,说:“阿姨给你找的女孩子一定不会差的,谢博成,我们两个桃花缘都不怎么样,阿姨能帮你找个好姑娘,你就知足吧。”   缓了片刻,段语安抬起头,泛红的眼眶被橙黄色的灯光掩盖住,她脸上带着柔和的笑,继续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早点结婚也好,不要让谢叔叔和常阿姨一直为你操心。”   谢博成神态平静,漆黑深邃的双眼仿佛要把段语安的灵魂给抽出,又像要看透她的想法。   两人都沉默着,似乎是在与对方对抗,等待着对面的人松口说出什么能让自己松一口气的话。   无言之中好似隐藏着无数的波涛,气氛诡异,无法描述的浓烈的感情游荡在对立而相视着的两人之中。   时间好似变了速度,每一秒都变得格外漫长难熬。   段语安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跨至六月一日,告诉自己心间的情愫可以沉入大海了。   她听到谢博成颇为丧气地呼了口气,抬眼时,看到他无力地垮下肩膀。   他嘴唇一张一合,缓缓说了句话,霎时间,段语安觉得命运轨迹又变了,时间停住,她下坠的感情重新升了起来。   他说——   “小漂亮,委屈你一下,假装我女朋友和我回家吧。”   “我不想娶别人。” 第4章   段语安很干脆地答应了和谢博成假扮情侣这件事。   但她从未在两家长辈面前撒过谎,所以和谢博成商量好对策,串通好口供后,就已经有了欺骗长辈的心虚感。   都说越怕什么就越容易遇见什么。   答应谢博成的第二天早上刚出门,段语安便听到了身后谢博成母亲喊她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想要逃离,可还没走两步,手便被出门的安宁玉拉住了:“圆圆,常阿姨叫你呢,走那么快干什么。”   没能躲掉,段语安只好笑着打招呼:“常阿姨早上好,刚刚没听清您喊我,对不起。”   常娇是个性格极其温婉的女子,笑起来时双眼宛如皎月,眼神亮如月光,令人迷醉。   谢博成的眼睛就完全复制了常娇的,深情而撩人。   “没关系的圆圆,你上班很赶吗?急的话还是先去上班吧。”   安宁玉笑了两声,说:“赶什么赶,在自己家公司,不急不急。”   又问常娇:“常姐今天起的挺早啊,博成呢?昨晚又没回来吗?”   常娇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这孩子也不知道在忙什么,生日不回来过,晚上也不沾家了。”   段语安闻言一愣,抬眼看着常娇,心里疑惑,谢博成昨晚没回来吗?   可昨晚过完生日后,他明明还把自己送回了家。   “博成现在事业有成,忙一点也正常,咱们做家长的也得体谅才行。”安宁玉说。   常娇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谁知道是不是在忙工作。”   话落后,常娇又凑近安宁玉了些,轻声说:“昨晚我给博成打电话,提了联姻的事情。”   话题扯到这里,段语安突然觉得一阵头晕。   头顶阳光灼人,铺天盖地的热气浇了她一身,她霎时便觉得后背汗水渗出,脸蛋也滚烫起来。   又感觉到身边的安宁玉微微抖了下,她缓缓抬起头,隐约觉得自己母亲的表情有些严肃。   下一秒,安宁玉询问:“他怎么说啊?”   常娇:“说让我先别急着联姻,过几天带我见个人。”   安宁玉脸色格外紧张,问:“难道博成谈女朋友了?”   常娇摇了摇头:“不知道,得等他先让我见了。”   说完,常娇扭头握住了段语安的手,“圆圆,你和博成关系好,他是谈恋爱了吗?”   两位母亲的视线同时落在段语安身上,她仿佛被人按进了深海中,窒息又无助。   段语安躲避着常娇的眼神,摇了摇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他没和我说过,不好意思常阿姨。”   常娇失落地笑了笑,叹气说:“这孩子大了,不仅和父母不亲了,和从小就喜欢的青梅妹妹也有了秘密啊。”   段语安笑而不语,陪着两位长辈在原地站了会儿,才终于被放走。   到公司时正好赶上打卡,段语安坐下后,给谢博成发去微信消息。   【段语安:上班了吗?你昨晚没回家吗?都到家门口了,怎么不回去给阿姨叔叔说一声?】   消息刚发出,对面就回了信。   【谢博成:刚打上卡,赵塘凌晨又组了个局,我过去给他捧了会儿场】   【谢博成:没抽烟】   段语安无声看着屏幕上他最后发来的三个字,轻轻嗤笑了声。   他倒是挺知道报备。   也挺服从管教。   将来一定是个三好男友。   不过话说回来,赵塘作为曾明珠的新婚丈夫,怎么彻夜不归?   还没等段语安想通,手心里的震感便将她思绪拉回。   【谢博成:小漂亮,这周六晚上你如果没事的话,和我一起回家一趟吧】   默声念完他发来的消息,段语安的心倏地狂跳起来。   手心中仅存的麻木感突然钻入了皮肤,顺着她的脉络和血液游走,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她自己都觉得可笑,明明只是演戏,怎么她真有种媳妇见公婆的紧张感,甚至还带了些激动与害怕不被长辈喜欢的不安。   良久,段语安才发过去一个字:【好。】   前方有了计划,时间就会过得飞快。   周六晚上七点,碧云华苑别墅区灯火通明。   谢博成的宝马停在自家门口,光明被阻隔在了车外,车内幽深昏暗,段语安与谢博成皆闭口不言。   空气沉默许久,驾驶位上的谢博成才动了动半麻的身子,看了眼段语安,“七点了,进去吧?”   段语安表情淡定,解开了安全带说:“嗯,走吧。”   谢博成点头,迅速下了车,又快步走到副驾驶帮她开了车门。   从门口到客厅的距离并不算远,可两人却觉得走得格外漫长。   熟到不行的两人之前也因为这场谎言而有了些许的尴尬与无措。   总算到了终点,进门前,谢博成突然停了下来。   他干咳了两声,对段语安招了招手,“你过来点。”   段语安一脸不解,靠近他问:“干什么?”   谢博成不语,抬起手臂,小心而不熟练地将段语安拥进自己的臂弯之中。   突然撞进一个怀抱,段语安身体僵硬片刻,足足愣了好几秒。   夜晚是带着温度的。   段语安逐渐感受到谢博成的体温穿过薄薄的衣料,又钻入自己的皮肤。   两人相贴的皮肤见很快浮起一丝薄汗,又在走动时出现的缝隙中迅速消失。   段语安大脑空白,能感受到的只有皮肤上交换着的汗液与凉意。   “小漂亮,你不要怪我冒犯。”谢博成目视前方,小声说道,“要是抱都不抱你一下,我爸妈一定怀疑。”   段语安仰起头,侧目看去。   白炽的灯光下,谢博成的耳根微微泛起粉红色。   她下意识地低下了头,披在后面的长发滑至前方,恰好将她的耳朵掩住。   “嗯,戏做全套,牵手也行。”段语安小声说道,“你不用那么紧张。”   两人跨进了客厅,段语安感觉到谢博成将自己搂得更紧。   她听到谢博成轻笑了声,又听到他喊:“爸妈,我回来了。”   “还带了女朋友。”   谢博成轻放在段语安肩膀上的手不动声色地滑了下来,最后寻到她的手,自然地分开五指,与她十指相扣。   段语安的呼吸停滞了一秒,心跳怦怦,表面却表现十分淡定。   越靠近沙发处,她反倒越发放松,可还没看到谢博成的父母,一阵熟悉的声音就立即让她警铃大作:“博成回来了啊,快来快来,这么久不见阿姨都想你了。”   段语安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些,与谢博成对视一眼,眼中皆有惊讶。   没等他们作出反应,一道身影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转身看向他们。   六目相对,安宁玉的吃惊程度并不会比段语安和谢博成低。   “圆圆?你们这是......”   段语安宛如雕像,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一向能说会道的谢博成也哑口无言。   状况外的常娇脸上还带着笑容,站了起来看到两人牵着的手,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惊喜地迎了上来,“呀!你这小子,前几天说带我见的人就是圆圆吗?”   “原来是你们两个在谈恋爱啊?这么大的事怎么瞒我这么久?”常娇笑颜如花,激动之意溢于言表。   她在段语安两人面前站定,欣喜若狂道:“圆圆你也是,阿姨前几天问你博成谈恋爱没你还撒谎说不知道,合着俩人合伙把我们长辈蒙在鼓里啊!”   “老谢你也别在书房折腾了,快出来快出来,看看咱博成谈了个多好的女朋友啊!”   常娇话音落下的下一刻,书房的门被打开,谢建华和段天德一起走了出来。   段语安内心几近绝望,下意识地看了谢博成一眼。   谢博成察觉到她的目光,扭头看过来,脸上同样全是无奈,和一些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为何而来的兴奋。   等段语安两人坐下后,常娇说:“哎呀,圆圆也不是第一次来我们家了,我还是第一次这么紧张这么激动。”   闻言,谢建华拉了她一下,笑着纠正道:“这么说可不对,圆圆哪次来我们不开心啊,每次都是用心招待的,你这话听起来怎么让我感觉之前咱家都在敷衍人家。”   常娇:“对对对,阿姨说错了。你和我们家这臭小子在一起,我我我...我都开心到傻掉啦!”   常娇和谢建华夫妻俩对段语安的喜欢是人尽皆知的,常娇更是逢人就夸,多次和别家太太们说希望段语安能成为自己的儿媳妇,此刻梦想成真,有多开心在场的几人有目共睹。   而谢博成和段语安这边就没那么轻松了。   面对着长辈,两人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   “之前我们没告诉您们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但是这样瞒下去确实也不是办法。”谢博成与段语安对视着,解释道,“我们一直在想要怎么告诉你们,这次正好遇上机会。爸妈,段叔叔安阿姨,希望你们不要生气我们欺瞒你们。”   段语安点了点头,也附和道:“今天博成带我来回来,也是想得到您四位的祝福。”   客厅安安静静,段语安和谢博成屏息看着面前的四人,一言不敢发。   许久,常娇与安宁玉突然相视一笑。   “博成啊,上次妈妈说要带你见的女生,其实就是圆圆呀。”   “我们两家原本就一直有联姻的意思,你们两个情投意合,对于咱们两家来说再好不过啦。”   作者有话说:   俩人爸妈:今天是个好日子 第5章   晚上天气骤变,下了阵小雨,空气缠绕着几分凉意。   谢博成家门外,段语安抱着胳膊靠在谢博成的宝马车上,谢博成则站在不远处,手中夹着一支香烟,火光忽明忽暗,烟雾袅袅。   今晚见家长时的节奏并未把握在预先算计好的谢博成和段语安手中,相反,原本运筹帷幄的两人成了提线木偶,事事都被两家父母支配引导着。   刚刚在谢博成家,谢段两家父母的态度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言语中全是“既然两人已经在谈恋爱了,那不妨就把婚事给定下来”的意思。   段语安和谢博成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联姻是两人计划之外的,原本拒绝为拒绝联姻而撒的谎,此刻却成了推波助澜的最后一股海浪。   一支烟抽完,谢博成并未立刻靠近段语安,站在一旁等待烟味散去。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不禁失笑,无奈地捏了下鼻子说,“小漂亮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又拖累你了。”   站在冷光下的段语安被映衬得更加苍白,她缓缓抬起眼,看向谢博成,平静地说:“不算拖累,叔叔阿姨和我爸妈原本就有联姻的想法,怨不上谁。”   谢博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   看着她柔美的轮廓上被打下的阴影,看着她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站着,感受着她身上的无法忽视的疏离感。   她一向是这副不温不火的模样,情绪不常被牵动,还喜欢将自己的喜怒藏八分露两分。   面对她,谢博成总有种无法窥探到她内心的无力感。   他的每次靠近都是小心翼翼的,要时时担心掂量着自己是否越界。   对于谢博成来说,段语安是神坛上的高岭之花,是谢博成高不可攀,不敢亵渎的清月。   漆黑总是沉默的,闷得光都无法透进来,两人面对面站着,却丝毫猜不到对方在想什么。   良久后,谢博成开口道:“小漂亮,如果你介意的话,我现在就回去解释。”   段语安指尖一动,睫毛微微颤动。   谢博成继续说:“若不是帮我,你也不用受这种烦恼。”   段语安这才有了反应,缓缓抬起头,问:“如果解释了后,爸妈还让我们订婚呢?”   谢博成怔了一秒,说:“我会想办法拒绝。”   他低下头,段语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语气有些沮丧,“如果你不想的话,我不会让你受强迫。”   夜蝉清唱,凉风扬起,段语安的发梢微微拂动着。   她注视着谢博成,内心复杂到说不出话来。   她相信谢博成和她一样清楚,眼下这种情况,即使联姻的不是对方,他们也注定会被父母带去与其他公子千金见面。   他们在这个圈子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命运的流程早已熟记于心,每一步会怎么走,他们都清清楚楚。   曾明珠与赵塘联姻时曾说:“反正都要联姻,找个认识的总好过不认识。”   段语安也觉得,反正谢博成都是要联姻的,与其把他让给别人,不如让他和自己在一起。   既然机会都钻进她手里了,她总不能将它松开。   良久,她迈脚,靠近谢博成。   到他身边后,她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下他的胳膊,说:“谢博成,如果你不和我联姻,谢叔叔一定会再为你物色别人的。”   谢博成身体僵了片刻,淡淡回答:“无所谓,是谁都没什么区别。”   莫名的,段语安从他语气中听出了自暴自弃。   段语安静默片刻,仰起了头。   鼓起勇气说:“谢博成,就这样吧,我们听父母的吧。”   空气似乎更加沉默了。   光下的两人一仰一俯,距离很近。   影子融化在一起,像极了正在亲吻的情侣。   段语安看着谢博成,小心翼翼地问:“谢博成,对于你来说,我应该会好一点吧?”   谢博成微微一愣,反应好久才意识到段语安说了什么。   他想伸手去握段语安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可怕吓到她,最终还是忍住了这个想法。   只说了一句:“小漂亮,你就是最好的。”   风吹起,月亮在云烟后朦胧又遥远。   终于,那片距离月亮最近的云朵,贴近了那弯清月。   端午节这天,谢家旗下的至明国际广场里新加盟的云桂餐厅开业,餐厅老板邀请了谢家人去剪彩。   常娇第一时间叫上了段语安一家一同前往,正好一起吃个午饭。   云桂餐厅是国内中式餐馆中的佼佼者,菜系精致味道好,倍受食客们的喜爱,名气极大。   也因此,开业第一天,餐厅就人满为患。   剪彩仪式结束后,门口迅速被围得水泄不通,无数客人蜂拥而上,一个接一个地往餐厅里挤。   段语安也和家人冲散,站在店门口,如风中的蒲公英一般来回摇动着。   拥挤的环境令她没有一丝安全感,饶是平时淡定的她此刻也有了烦躁情绪。   段语安眉头轻皱着,深呼一口气,正准备往后退,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那只手轻轻地将她的身体扶正,又缓缓往一旁伸去,最终用自己的胳膊将段语安与人群给阻挡开,把她圈在一片安全区域里。   段语安下意识的想挣扎,却听到谢博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别怕,是我。”   他的声音就像一剂镇定剂,段语安瞬间冷静下来,真就没再动。   谢博成用手将段语安转了个身,让她与自己面对面站着,这一动作让周围人趁机挤在他们这边寻找空隙,段语安被来往的客人推搡着,与谢博成贴得更近。   “谢博成。”   眼下的环境让段语安下意识地伸手拉住谢博成的衣领,寻求帮助似的喊了声他的名字。   谢博成也第一时间将她拥入怀中,双手护着她的背部,不让旁人触碰到她。   “我先带你出去。”   谢博成一手揽着段语安的腰,一手捂着她的头将她的脸贴在自己胸前,环抱着她一点点往人群外走。   在他的保护下,即使周围是拥挤的人海,段语安也丝毫没有与路人有一丝接触,她就这样紧靠着他,被他带到了空地处。   云桂老板找来了不少保安,此刻正在维持秩序,段语安和谢博成站在一旁静静等待着。   过了会儿,段语安突然想起件事,“爸妈他们进去了吗?有没有被挤到?”   谢博成看过来,自然地伸手帮段语安整理了下头发,说:“他们刚刚离门口近,还没乱起来就已经进去了,你放心。”   段语安轻轻点了下头,舒了口气说:“还好刚刚你来了,要不我估计还要挤很久。”   谢博成揉了揉段语安的头发,回答道:“我怎么会把你一个人留在那儿。”   现场很快稳定下来,段语安和谢博成往餐厅走时,被一声熟悉的声音叫住。   扭头看去,是曾明珠赵塘几人。   “真巧啊,居然在这里遇上了。”曾明珠走过来,自然地将段语安从谢博成那儿拉了过来。   谢博成看着自己空掉的臂弯,又看了看曾明珠,无奈地撇了撇嘴角。   “昨晚赵塘打电话让老谢来聚他还拒绝了呢,原来是单独带你过来过二人世界哦。”曾明珠眉目在谢博成和段语安之间来回流转着,面带坏笑。   一旁的赵塘伸手将曾明珠拽回来,笑着说:“行了老婆,不要开老谢和圆圆的玩笑了。”   “俩人心思多单纯你又不是不知道,都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要有什么早就有了。”   曾明珠扯着嘴角,说:“那可说不准,谁知道两人心里到底想得什么。”   谢博成晃悠着靠近,懒散开口:“你们夫妻俩把心眼用在自己身上吧,我和小漂亮的事就不劳二位操心了。”   同行的孙向安也加入调侃行列:“小漂亮小漂亮,知道我们语安漂亮还不赶紧下手,等什么呢?”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起哄,段语安耳根发烫,面色却依旧淡定如常。   谢博成也笑得无奈,丝毫没有要反抗几人的样子。   “你们三个行了吧,”郑倩倩出声打断了三人,走到谢博成面前,“语安和博成的事我们还是别说了,起哄多了反而影响人家的关系。”   “人家博成是有心仪的女孩子了,前几天托我从国外给人姑娘订制戒指呢,我们估计马上就要有嫂子了。”   “真的假的啊?”   一旁的朋友们纷纷惊讶发问,段语安也疑惑地看向谢博成。   谢博成双眸耷拉着,还未开口,常娇的声音就率先传来:“哟,小朋友们都在呀,一起来云桂吃饭的吗?”   众人扭头看去,常娇安宁玉四人已经走到了面前。   “好久没见你们几个了,今天来了都随便吃啊,阿姨请客。”   长辈一到,谢博成和段语安也就暂时清净下来。   各自和两家长辈打过招呼后,曾明珠说道:“好久没见叔叔阿姨们了,要不要一起吃午饭呀,人多了也热闹。”   常娇和安宁玉相视一笑,安宁玉婉拒说:“今天不行哦叔叔阿姨有事要说。”   常娇也补充道:“对了,这次圆圆和博成也不能和大家一起吃了啊,你们下次再聚。”   众人疑惑不解,还没来得及问,常娇便一副不满的样子,笑着说:“这俩小鬼谈恋爱都不告诉爸妈,我们得好好批评一下。” 第6章   端午过后,安宁玉和常娇本想找个时间好好和段语安谢博成聊聊结婚的事情,却不料谢博成临时去了江市出差,导致两人的计划全落了空。   他一走,段语安变成了两位母亲谈话的唯一目标,屡次三番被叫到谢家聊婚事,她绞尽脑汁找各种借口糊弄了半个月,谢博成才终于要从江市回来了。   六月三十号,随着“‘以爱之名,爱意无价’顶级珠宝珍品会展在江市圆满举行”的新闻传遍各地,“博远金融总裁谢博成落地南市国际机场”的消息也随着财经周刊传播出来。   段语安坐在咖啡厅里浏览着《南市财经》公众号里发布的对谢博成这次出差成果的报道,脑海中自动便脑补出了他接受采访时一本正经的样子。   她顿时失笑出声,心里觉得他严肃的样子一定十分古怪。   坐在对面的曾明珠听到后,一脸不明所以地看过来,皱眉问:“你笑什么?”   段语安回过神,摇了下头,正要说话,手机上方便又弹出了谢博成的微信消息。   她点开看了一眼,是告诉她晚上到他家吃饭。   回了个“好”后,段语安放下手机,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   曾明珠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的表情,心里早就看破了一切。   片刻后,她冷哼一声,阴阳怪气说:“唉,没想到,我捧在手心这么多年的宝贝,居然被谢博成那小子抢走了。”   段语安漫不经心地搅着咖啡,莞尔看着曾明珠说话。   “我可看得出来,谢博成这人表面看起来斯斯文文,其实心里的花样多着呢。”曾明珠咂了咂嘴,又把手搭在段语安手上,一脸不舍与同情地看着她,“你这朵娇花落入他这恶魔嘴里,啧啧,指不定要跟他玩出什么花呢。”   听完她这句话,段语安立刻变得不镇定了,脸色也刷的一下变得通红。   她将手从曾明珠手心抽出,又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嗔道:“你满脑子想得都是些什么。”   曾明珠板着脸,“都成年人了,装什么单纯。”   段语安恨不得把曾明珠的嘴缝起来,突然回想起前段时间曾明珠跟她赌气时的样子。   为了不让在父母那儿的谎言有一丝出现破绽的可能,段语安和谢博成在常娇把两人的事在朋友们面前说出来那天就商量好了在他们面前也假扮情侣。   这也导致大家以为两人谈了很久恋爱却没有告诉他们。   因此,曾明珠和段语安和谢博成冷战了好几天,不管两人怎么道歉,她都不愿意说一句话。   可比起现在,段语安突然觉得那时的曾明珠也挺好的。   段语安下班前临时开了个会,驱车进了小区已经是晚上七点半。   她直接将车开到了谢博成家门口,解安全带时,余光注意到路灯下站着的一道身影。   也许是猜到了外面站着的人是谁,段语安将东西收拾好,迅速下了车。   将车门关好后,段语安脚步轻快地朝那人走去,随着距离拉近,谢博成的脸也逐渐在眼前清晰起来。   他们有快两周没见过面了,谢博成似乎晒黑了些,也瘦了些,看起来略显憔悴。   可他说起话来依旧神采飞扬,“哟,半个月没见,小漂亮又美了不少呢。”   段语安双眼弯着,挤兑他说:“那你呢,出个差怎么像是去参加了变形计一样?”   谢博成整理了下衬衫领,像只开了屏的雄孔雀一样昂起头,说:“半个月见不到你,我茶饭不思,哪有心情打理外表?”   段语安扑哧笑出声,右手空拳砸在他胸前,被谢博成下意识地握住。   “是不是人过了二十六岁就是中年了啊,你怎么越来越油腻?”   “啧,头一次文艺点,怎么还泼我冷水。”   两人侃了几句,段语安又问:“里面现在在说什么?”   谢博成的手还和段语安握着,拉着她往里走,回答道:“在聊什么时候宣布消息,什么时候让你住进我们家。”   段语安步子停了半秒,无奈叹息道,“你不在的这半个月,两位妈妈都要把我疯了。明明我们两个见父母到现在不过才一个月,怎么可就要走到结婚这步了。”   谢博成睨了她一眼,淡淡说:“够久了。”   “看爸妈的反应,恨不得一个月内把所有流程走完。”   段语安哑然,一脸愁色。   前脚踏进客厅,又赶紧挂上笑容。   “爸妈叔叔阿姨,我们回来了。”   见到段语安回来,常娇明显更加开心。   她对着段语安伸出手,招呼她坐到自己身边。   “我们圆圆可算是回来了,上班累了吧?阿姨让张婶儿给你炖了海鲜粥,你先喝点,晚饭马上就好。”   段语安的手和常娇握在一起,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阿姨,我还不饿。”   “行,那就等你饿了再说。”常娇依了她,又感叹说,“哎呀,圆圆这阿姨也叫了二十多年了,终于快要改口叫我妈妈了。”   “我都迫不及待想让圆圆嫁进来了。”   见常娇如此喜欢自己的女儿,安宁玉心里也格外踏实。   她看着段语安和谢博成,开门见山道:“圆圆博成啊,咱们南市嫁娶都讲究一个‘快’字,意为好事干脆利落,不能拖延犹豫。”   “过几天富成要在华庭酒店举办一个酒会,我们刚刚商量了下,趁着当天记者和合作商都在,把你们的事情先给订下来。这不圆圆也快生日了,到时候也正好能把证给领了。”   段语安抿了下嘴,目光转至谢博成身上。   他气定神闲地坐着,模样并无段语安想象中的慌乱。   谢博成也感受到了段语安的目光,向她看过来,眼神似乎在说让她放心。   他不疾不徐地点了下头,薄唇轻启,赞同道:“听您四位的。”   段语安眸色中划过一丝讶异,眉头微微蹙起,看着谢博成的表情中带着疑惑。   他怎么回答的这么干脆?难道他也想快点把事情定下来吗?   正想着,段语安的手又被人轻轻捏了下。   谢博成正歪头询问她:“小漂亮,可以吗?”   段语安轻“嗯”了声。   这些都是铁板钉钉的事,既然谢博成都没说什么,那她也不需要再有什么意见。   可接下来说的,就让她冷静不了了。   “我们两家在南市也算得上名门,婚礼一定是不能太随意的。但话说回来,这毕竟是你们两个的大事,怎么办还是看你们。”安宁玉继续说,“我过两天找人算一下,先把婚期定下来......”   “妈。”   安宁玉话未说完,就被段语安急声打断。   客厅里五人都盯着她,段语安表情尴尬,有三分后悔刚刚出声制止。   但婚礼不是小事,段语安也不想自己和谢博成有一场演出来的虚假的婚礼。   这场婚礼若是办了,就仿佛是把“她和谢博成在一起只是虚假的泡影”这个事实印在了她的生命里。   “婚礼还是先不办了吧。”段语安笑容勉强,语气中有些抗拒,“公司那边有个新项目,我要时刻跟进着,可能没精力做这些。”   “圆圆,结婚是大事,比你现在的工作重要。”安宁玉皱眉说。   段语安仍然拒绝着:“妈,我真的没精力。”   客厅原本轻松的氛围因为段语安的态度变得局促起来。   空气静得让人感到发慌,段语安头靠在沙发上,双眼闭着,满脸疲惫。   时间静悄悄地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令人窒息的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谢博成才开口打破了僵局,“爸妈,叔叔阿姨,我支持圆圆,还是先不办婚礼吧。”   他话音一落,常娇顿时变了脸色,厉声斥责道:“谢博成,说什么呢,婚礼哪儿是你说不办就不办的。”   谢博成说:“我和圆圆现在在公司都有重要的事要做,婚礼从头到尾办下来,两家公司都要受到不小的损失。结婚这事本就在我们的计划之外,领证倒不是问题,可若非要走婚礼这个流程,我们两个确实分/身乏力。”   “爸妈,我比任何人都想给圆圆一个最好的婚礼。”说着,谢博成将段语安的手举起来,放在嘴边轻轻一吻,动作亲昵自然,仿佛他面对的真是自己的心爱之人,“可若是太赶,我怕自己做不到最好,给我们两个留下遗憾。”   之后长辈们说了什么,段语安完全都没有听到。   她的大脑在谢博成亲吻她手时就已经被置零,完全没有了接收话音的能力。   恍惚之间,她又看到谢博成在父母之中游刃有余的样子,发现对待眼下的事情,他似乎一直都像个局外人一样无所谓。   父母让领证就领证,父母让订婚就订婚,完全没有一点意见,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把两人的婚姻当成他自己的私事。   好像,这对他来说,仅仅是两个家族之间的联姻而已。   今晚关于办不办婚礼的事情没有谈好,和父母回到家后,段语安依旧没什么精神。   她本想快点回房间休息,楼梯上了一半,又被安宁玉叫到了客厅。   “圆圆,妈妈一直觉得你理智,可怎么今晚,你又拎不清轻重了呢?”   段语安头疼欲裂,靠在沙发上,说话都无力,“妈,不是我拎不清,时间太紧了,公司那边的事情真的很重要。”   安宁玉黑着脸,冷声说道:“能有多重要!就算这事情做不好公司会破产,也没有我女儿的婚礼重要。”   段语安心头一颤,因为安宁玉最后一句话而感到鼻尖泛酸。   有一瞬间,段语安觉得自己真是自私到了极致。   她为了占有演了这出戏,不仅骗了父母,如今还想让这场戏避开她不想表演,而父母最为看重的部分。   谢博成和两家长辈好像都是她用来配合自己的工具,她完全不去为他们考虑,只想凭一己之言控制整个表演的内容。   段语安的心情突然低落起来,她仿佛溺在深海里,任何波浪都让她感到无比窒息。   “圆圆,妈妈不是要逼你,你要知道,对于女孩子来说,婚礼也是表达婆家对你重视程度的一种方式。”   “人们说豪门深似海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个圈子里都是人精,最会察言观色。若你成为谢家的媳妇却没有一个像样的婚礼,不管这其中有什么原因,在外面就一定会有人因此低看你。”   “你谢叔叔和常阿姨对你多好我们是知道的,可这之外,还有不少等着看我们笑话的人不知道。爸爸妈妈和你谢叔叔常阿姨办这个婚礼不是想让你为难,而是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你多重要。”   段语安明白双方父母的良苦用心,可父母们越看重她,她心里的负罪感就越深。   所有人都为她和谢博成在一起而感到开心,只有段语安时时刻刻谨记着,这一切都是逢场作戏。   又因为偷藏着不可诉说的心事,段语安无法将她和谢博成的事情看作无关紧要的普通联姻。   对她来说,再大的阵仗,也不过是让“她和谢博成在一起了”这件事情变得更加可笑而已。   段语安就像狂风中飘零的断线风筝,左右摇摆,痛不欲生,却又找不到落脚的方式。   她只是后悔当初义无反顾的挣断了线,选择了看似满意,结果又让她后悔的路。   “妈。”   段语安颤声叫道,放在沙发上的指尖轻轻颤抖。   她张了张口,却又觉得喉咙发痛,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我不想和谢博成结婚了。   她只好在心里默声说道。   作者有话说:   小漂亮好委屈呜呜呜呜   谢博成还有三秒到达战场 第7章   不想和谢博成结婚的念头在段语安脑海中一扫而过。   但她心里明白,现在木已成舟,她已经不能反悔了。   倘若她现在说这婚不结了,不仅会让她和谢博成的谎言被识破,两家的关系也会变得尴尬起来。   况且,那个念头不过是她面对压力时下意识想打的退堂鼓。   “圆圆,你有什么话想对妈妈说吗?”   听到安宁玉的声音,段语安逐渐回过神。   她目光落在安宁玉脸上,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在这时,家里的阿姨走了进来,“太太小姐,谢少爷在门口等小姐。”   夜已经很深,万籁俱寂,蝉鸣也显寂寥。   微风在空中吹拂着,月光慷慨地挥洒满地。   谢博成站在婆娑树影下,身形更显瘦削。   他右手夹着根未点燃的烟,看到段语安走近,下意识地便把烟藏在身后。   段语安注意到谢博成的动作,睫毛轻轻颤动了下,最终选择保持缄默。   “怎么了?”谢博成注意到段语安情绪低落,柔声哄她说,“还在因为晚上的事不开心?”   段语安轻轻摇了摇头,脖子低着,脸藏在发丝圈出来的阴影里。   “小漂亮,你和叔叔阿姨走后,我爸妈给我讲了好久道理。”谢博成语气温和,说道,“安阿姨也找你谈话了吧?你应该也知道了,爸妈硬是想办这个婚礼,并不是为了面子,而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谢家娶到了全世界最好的女孩子。他们怕没这个婚礼,会让你受委屈。”   听他说完,段语安缓缓抬起头,轻声问他:“有了这个婚礼,我就不会受委屈了吗?”   其实在这个圈层中,不管做什么,都免不了被人嚼舌根。   即使谢家风风光光地把段语安迎娶进来,有心人依旧会有其他理由随意说三道四。   若这样想,婚礼似乎是可有可无的。   豪门里不办婚礼的不少,为了利益最大化,大部分都是官宣领证再迅速住在一起。   大家似乎都心照不宣的觉得,婚礼似乎与普通的两相情悦的爱情更配,他们这种权衡利弊门当户对的豪门喜事,根本不用走这个形式。   可对于谢博成来说,婚礼并不只是一个形式,他也从未在办与不办之间犹豫过。   “小漂亮,我知道对于你来说,我们两个结婚只是普通的商业联姻,也知道你因为我们的开始过于戏剧性而觉得办婚礼多此一举。但我并不觉得娶你是为了联姻,也没想过把和你结婚这件事给敷衍过去。”   段语安闻言一愣,这才发现,原来她和谢博成都误解了对方的意思。   有车从两人身边经过,冷白的灯光照了过来,将两人靠近在一起的影子描绘在地面上。   光亮稍纵即逝,段语安在这瞬间看到了谢博成眼中的认真与坚定。   “小漂亮,当初请你假扮我女朋友的确是为了解决麻烦事,但眼下到了和你结婚这一步,对我来说,就已经不是要随便打发一下的事情了。既然要娶你,那该有的流程就不能少一样。”   “婚礼是一定要办的,但我理解事发突然,你会有些抗拒,我也和我爸妈商量过了,婚礼这事我们暂时放放,等你之后想举办了我们再准备。我家会在其他方面给你最好的,一定不会让你因为没有婚礼就被人低看。”   他的话真诚又坚定,段语安不用听完,就知道他所说的一定是她能接受的。   因为她知道,不管局面有多混乱,谢博成都能找到最好的破局办法。   “谢博成。”段语安抬眼望着谢博成,说,“谢谢你一直这么尊重我。”   她心里涌起一股冲动,真心话脱口而出:“能嫁给你,我真的很满足了。”   谢博成垂着眼,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纠正她说:“你不要满足,对我这个未婚夫,你一定要一直苛刻地要求。”   下一秒,他将笑容收起,颇为认真地补充:“既然你要嫁给我,我就有责任为你考虑好一切。”   谢博成的声音如同清晨温煦的阳光,又像夜晚柔软的微风。   在这个温柔的夏夜里,段语安一直慌张不安的心,终于被人稳稳地捧在了手里。   时间缓缓流向七月,谢博成和段语安将结婚的消息一经宣布,立刻便在各界引起了巨大轰动。   富成和天宁,以及谢博成创立的博远金融三家公司的股票直线上涨,有专业人士统计,仅仅在两人婚约公布后的一小时内,三家公司累积就已经有了近亿的收益。   另一边,两人被一娱乐公司老板发到朋友圈的合照又不慎泄露到了微博,无数颜控满广场地搜集两人信息,娱乐记者也疯了似的追着两人要采访,各大平台的恋爱综艺邀约也接踵而至,热情劲儿已经到了夸张的地步。   段语安和谢博成平时都爱低调,也并不想被大众过多观众,眼下的情况对两人来说都不是好事,无奈之下,谢博成只好通过博远的官博发了声明,尽力平息两人引起的风浪。   “我和小漂亮的婚事能被各位网友们的祝福,我们深表荣幸,但作为普通人,大家的关注也让我们感到慌张。所以在感谢之余,我也想在此恳请大家给我们一点私人空间,也请一些媒体不要随意在网络上传播关于我们私事的谣言,谢谢大家理解。另外,因为我太太人腼腆喜静,希望大家平时遇到她时,尽量把她当作陌生人,我怕大家的热情会让她紧张。当然若我在她身边,欢迎大家上来打招呼,给我们一个送大家喜糖,与大家分享喜悦的机会。”   佳肴餐厅包厢里,周跃念完了博远微博发的声明后,啧啧称赞道:“谢总果然是好口才啊,声明都能自己写了。这得给博远省多少公关费啊。”   孙向安刷着评论,手肘碰了碰段语安,调侃说:“谢绅士这谈吐一看就是周跃学不来的,这不,现在开始眼红嫉妒了。”   周跃一听,立刻急了眼,“孙向安你说什么呢,我堂堂南市第一高富帅,嫉妒他干什么?”   “那谁知道。”孙向安耸耸肩,继续和段语安分享有趣的评论,“你看,谢总给你的专属昵称果然被大家夸了,说他声明里都叫你小漂亮,又甜又浪漫。”   “可不是嘛。”一旁看评论的曾明珠也抬了下眼,“就这一条声明,看似官方实则全是在秀恩爱,网友们嗑疯了。”   段语安静静地看着正在讨论的两人,嘴角微微勾着,垂眼看向面前的餐盘。   突然,一只手将一块牛肉放进了她的盘子里,段语安身体一抖,侧眼看去,谢博成已经放下了筷子,继续帮她处理小龙虾了。   感受到她的目光,谢博成目不斜视,慢悠悠地对她说了句:“看我干什么?快吃肉。”   段语安正准备说她已经吃不下了,就又被孙向安的惊呼声吓了第二跳。   “哎呦喂!博远金融官方怎么回事啊,还在评论区回复网友,给人家发照片呢。”   众人闻声,都好奇地看了过来,段语安也一脸疑惑,先看了谢博成一眼。   “什么照片啊。”   “哪条评论?我看看我看看。”   孙向安把评论点开,说:“有人想看启明娱乐老板在朋友圈发的那张合照,结果这个‘博远金融’不仅给人发了一张高清的,还比流出来的那张更恩爱呢。”   段语安也侧身去看孙向安的屏幕,看清被发出来的照片后,简直大吃一惊。   今早在微博传播的只是启明老板昨晚自己拍的,画面中段语安和谢博成只是单纯地站在台上。   而孙向安屏幕上的这张图,明显是摄影师用相机拍的纪念图。   图片中,谢博成和段语安相对而立,前者眉眼低垂,满眼缱绻地看着段语安,尽管与镜头隔着距离,也不难看出他对段语安的爱意,而他对面的段语安则微微低着头,双颊泛着粉红,一副羞涩模样。   由于距离过近,两人的鼻尖甚至都触碰在了一起,如同清晨依偎在一起,低声呢喃的恩爱伴侣。   “这照片,除了谢博成本人,应该没人能通过官博放出来了吧?”周跃一脸坏笑,说道,“你是真怕别人不知道你俩在一起啊,愣是从这么多评论里找出这条回复了,哥,您真牛。”   谢博成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小龙虾放下,擦了擦手,才看向周跃说:“你说的没错。”   “我就是生怕有人不知道我有多喜欢我老婆。”   段语安瞳孔一缩,对他的话感到大吃一惊,可更多的是欣喜。   她无声地哼笑了声,一言不发地从谢博成跟前把摆满虾肉的盘子拿到了自己面前。   由于今晚段语安和谢博成都喝了些酒,加上佳肴中餐厅离碧云华苑不远,便决定步行回去,顺便消消食。   走到碧云湖边时,谢博成突然停在了原地。   段语安走了两步才发现他并未跟上,不解地扭过头,问:“怎么了?不会是走累了吧?”   谢博成的双眸在夜晚中格外明亮,轻笑着对段语安摇了摇头,晃悠到了她面前。   段语安在一瞬间猜到,他应该是提前准备了什么。   湖边风大,段语安的头发被吹乱,谢博成伸手帮她整理了下,接着才从卫裤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小盒子。   “这枚戒指是我上次出差,在江市一场珠宝会展上拍到的,在场记者很多,我拍下戒指这事还上了新闻,之后这戒指出现在你手上,媒体一定会报道,到时候所以人就都会知道你对我来说很珍贵。”   段语安垂着眼,目光落在谢博成手心盒子里的戒指上。   指环偏细,中间的钻石镶嵌在做工精巧的银色小花中,别致又不显张扬。   谢博成很了解段语安,所选的戒指也段语安喜欢的款式。   “上次让郑倩倩在国外找设计师订制的那枚有些夸张了,我怕你不喜欢,得知这枚戒指会在江市拍卖,特地把它带了回来。”谢博成将戒指拿出来,看了段语安一眼,问她,“要不要戴上试试?”   段语安莫名有些害羞,对于他的问题始终没有回答,而是将脸扭到一边,仿佛怕脸上的喜悦被谢博成看到。   习习凉风吹到她身上,反而让她更热。   谢博成明白段语安此刻的沉默便是允许,就自作主张地拉过她的手,笑着把戒指戴在了段语安的手上。   “很合适,我就知道这枚戒指是你的。”他捧着她的手仔细端详着,问她,“喜欢吗?”   段语安闻言看向自己的手,戒指在她的手指上似乎更加闪耀了些,“还可以,尺码挺合适。”   谢博成点了点头,双眼仿佛粘在了她带了戒指的手上。   月光下,她的手清瘦苍白,青筋在薄薄的皮肤下格外突出。   “怎么这么瘦。”谢博成小声嘀咕了句,自然地用自己的手去揉搓段语安的,眉头紧皱说,“知道你挑食,出去吃饭我每次都会多点你喜欢吃的肉,可你怎么一点都没长?”   段语安笑出声,柔声回答他:“又不是吃肉才能长肉,懂不懂什么叫营养均衡。”   谢博成叹了口气,缓缓张开五指,试探性地与段语安十指相扣。   段语安感受到他的动作,身体立刻紧张到发僵,仿佛成了雕像,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   一旁散步的小情侣低声吟唱着周杰伦的《告白气球》,段语安望向谢博成的双眸干净而清澈,透亮之外又含着三分媚态,令人心醉神迷。   夜风吹来了暧/昧,一切情感似乎都在无声中发酵,变得更加浓烈。   承诺总许于夜晚时,伴着风声,段语安听到谢博成说:“小漂亮,我会对你很好的。”   作者有话说:   明天双更哦宝们,分别是早上九点和晚上九点左右,把后天的一起更了~ 第8章   南市的天气一向诡异,六月时热得无法出门,七月又仿佛回到了春天。   段语安早上出家门时,有一瞬间还以为现在还是早春。   邻居家散养的小猫团子跑到了她家院子里来玩,段语安蹲下身轻轻揉着猫咪的肚子,被自己手上的戒指折射出的光晃了下眼。   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昨晚的事都是真的。   正想着,一阵清脆的铃声突然响起。   紧接着,谢博成的喊声便传了过来。   “小漂亮!”   段语安眼神看向院子的矮栅栏外,谢博成穿着一件休闲白T,头发被风吹得乱舞,正单脚撑着自行车朝她笑。   “今天你不去上班啊?”谢博成呼喊着问。   段语安放开猫咪,开门走出去,说:“今天休息,你呢?骑个自行车是干什么。”   谢博成又打响了车把旁的铃铛,“我也休息。”   “去街上给我妈取花,花店今天店庆,没功夫送过来。”   段语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眼睛还盯着他的自行车看。   谢博成轻笑了声,向她解释道:“我妈上次在国贸中心抽奖送的,好看吧?”   不得不承认,这辆自行车确实好看。   奶白色的车身上点缀了一些咖色的猫爪印,竹编的车筐盖子上还粘了个白色的布制蝴蝶结。   段语安轻笑着,歪头对谢博成说:“好看。”   又转身往家里看了眼,继续补充道:“车身上的猫爪子像团子的。”   谢博成笑了两声,脚往后一蹬,借助推力将车子推到段语安面前,眼神示意她道:“上来,我带你出去逛逛。”   路边的法国梧桐将太阳光分作大小不一的光斑落在地上,麻雀藏在枝叶中歌唱。   段语安抬头望了眼天上的云,心想今天确实是适合骑单车出去玩儿。   她扭头往家里喊了一声,接着走下台阶,侧着坐在了谢博成的后座。   手抱紧他的腰,段语安坐稳后,对他说:“走吧。”   花店离碧云华苑不远,骑车十五分钟便到了目的地。   谢博成除了取了常娇订的花之外,还买了一束戴安娜玫瑰。   结账出了花店,谢博成把常娇要的向日葵放在车篓里,又把玫瑰递给了段语安。   “老板娘说这是刚到货的,我看也挺新鲜的,就买了一束送你。”   玫瑰的花香味扑鼻而来,段语安低头看去,饱满的粉色的花瓣上还挂着水珠。   “很漂亮。”段语安弯着的眼睛仿佛夜晚的月牙,“谢谢。”   谢博成把自行车支架撑起,漫不经心地睨了她一眼,“跟我还说谢谢。”   回去时到了早高峰,路上明显要比来时热闹。   许是太久没见过两个成年人共骑一辆自行车,一路上不停地有人往两人身上看来,段语安还听到了不少年轻人“好浪漫”“好配”的称赞声。   两三人打量他们倒还好,可人多起来,段语安便逐渐有些不好意思。   她一手捧着玫瑰,另一手紧紧环住谢博成的腰,身体微微向前靠,把额头贴在了谢博成的背上,像是想要把自己的脸给藏起来。   谢博成目视前方,感受到她的动作,轻笑了声,没好心地调侃她:“怎么?长得这么漂亮,还怕人看吗?”   闻言,段语安颇为恼怒地在谢博成腰间掐了一下,脸抬起来,嘴硬解释道:“我只是怕晒。”   谢博成呵呵笑了两声,看透不说透,附和道:“那我骑快点,让你少晒一会儿。”   他说到做到,下一秒,便加快了速度。   段语安被一股推力推着往前,侧脸猛地扎在谢博成身上。   “别起来了。”谢博成的声音慢悠悠地传来,“靠在我身上不比坐得板正舒服。”   段语安没有回答,却也听了他的话,乖乖靠在他身上。   裙摆随着风在她的小腿上拂来拂去,谢博成短袖上的皂香混合着阳光的味道钻入她的鼻尖,她微微闭上眼,脑海中突然回想起高中和谢博成一起上学的日子。   那时他也每天都骑车载她,不管严寒酷暑,两人都傻乎乎地不愿意家里的司机送,多艰苦的条件都要骑自行车上下学。   夏天段语安就把脸藏在谢博成背后的阴影里躲阳光,冬天就把手放在他的校服口袋里,里面总是有热乎乎的暖宝宝供她暖手。   尽管她常常被热得或冻得不舒服,但那段青涩好笑的时光,对段语安来说一直都是最心动,最美好的。   两人回到家时,常娇和安宁玉正在段语安家门口聊天。   听到谢博成故意打的铃声,两人不约而同地看过来。   段语安的头从谢博成身后探出来,常娇看到后,立刻笑骂道:“哎哟,你这臭小子,让你帮我取个花,怎么还带着语安啊,太阳这么大,别把语安给热到了。”   安宁玉闻言,朝常娇摆摆手说:“这天又不热,俩小孩儿出去转转也挺好的,要不圆圆每天呆在家里,我真怕她捂出什么毛病 。”   “就是啊妈,这天多凉快,您不要总是不考虑实际因素就对着我骂行吗。”   谢博成将车停在两位母亲面前,等段语安站好后,他才将车支好。   接着从车篮子里拿出向日葵递给常娇,继续说道:“我都给您跑腿了,您怎么还恩将仇报。”   常娇接过花后便一副不愿理会谢博成的样子,目光落在捧着玫瑰的段语安身上,脸上才出现了笑容。   “我们圆圆比花还好看,这花是博成给买的吗?”   段语安笑着点点头。   常娇轻哼一声,这才满意地看了谢博成一眼,“还算你小子懂事。”   谢博成看着自己脸色变得比天气还快的母亲,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   常娇把家里阿姨叫了出来把花拿回去插上,接着才解释说:“我那是不让你载圆圆出去散步吗?我怕你这冒失鬼把我们圆圆给摔了。”   话落,她手指着段语安的膝盖,看着安宁玉说:“宁玉你还记得吗?谢博成这臭小子之前学会骑摩托车,大晚上的带着圆圆出去玩儿,结果在碧云湖那边摔了,摩托车直接掉进了湖里。”   常娇的话让段语安和谢博成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次惊险又搞笑的“事故”来。   谢博成十八岁时,周跃送了他一辆机车,谢博成爱不释手,又怕谢建华和常娇不让自己骑,便把车藏在了碧云湖旁边的小商店仓库里,每晚十二点之后都偷溜出家在外面练习。   过了半个月,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这辆机车,便邀请了段语安晚上和他一起去兜风。   可那晚,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身后坐了个段语安太激动了,谢博成一不小心便绊到了一块鹅卵石,由于车速太快,他来不及刹车便带着段语安摔了下去。   摩托车也直冲冲地扎进了碧云湖里。   段语安只觉得自己身体一空飞了出去,从地上坐起来时脑袋还是懵的。   直到身体上的痛感逐渐明显起来,一低头看到自己鲜血淋漓的膝盖,才大哭着叫谢博成的名字。   她从小到大第一次遭遇这种事,吓得四肢绵软,瘫坐在地上完全起不来。   谢博成也因为害段语安受伤而惊慌失措,自己都顾不上,一个劲儿地哄着她。   两人就这么在路边坐了快一个小时,愣是没有报警也没有给家长打电话,一直到同小区的大人应酬回来发现两人,才通知了他们的家长。   好在上医院检查后两人都只是擦伤,深夜路上也没什么人,谢博成除了破坏了公物外没酿成什么大祸,可那晚两人坐在马路上一哭一哄的样子还是被附近偷拍明星的狗仔们遇到了,两人就以这种方式上了一次新闻。   谢博成也因此被挂上了好久的“南市最嚣张富二代”称号。   “这事我当然忘不了。”安宁玉的声音将谢博成和段语安的思绪拉回,“我们圆圆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伤,那次右膝盖伤的叫人害怕,老段在家快心疼死了,晚上不知道骂了博成多少回。”   段语安也忍不住笑意,伸手把自己的裙子拉到了膝盖以上,低头仔细看着膝盖上留下的那道伤疤。   受伤后谢博成从各种地方找过很多祛疤药给她,可段语安体质特殊,一直到现在都没能把疤给消掉。   她本身并不在意身上多一点伤口,也没觉得影响美观,而且谢博成每次看到都会忍不住叹气,段语安听多了,就更不想去掉了。   让他一直“痛苦”着也挺好。   “圆圆啊,真是不好意思啊,阿姨当时没看好这混球,害你跟着他受伤了。”常娇对段语安说。   段语安抬头看着她,安抚地笑了笑,回答道:“没事啊阿姨,那个年龄很少有人不因为贪玩受伤的,而且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一旁的三人都不懂她这“有意思”指的什么,纷纷等待着段语安继续。   段语安戏谑地看向谢博成,说道:“谢博成当时上娱乐新闻的报纸我还留着。”   “那条新闻的标题是‘富成集团阔少深夜带妹飙车失败,昂贵机车坠湖,谢少与美女路边抱头痛哭’。”   常娇和安宁玉一听,立刻捧腹大笑起来。   段语安感受到一股幽怨感靠近自己,扭头一看,谢博成正咬牙切齿地盯着自己。   “干嘛啊?我有哪一个字说错了吗?”   见段语安如此嚣张,谢博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左手不动声色地抬高,最终轻握住了段语安的后颈。   “当然有错。”他慢条斯理地揉着段语安的脖颈,懒洋洋地说道,“小漂亮记性这么好,当时我们在路边干嘛,你肯定也不会忘了。”   段语安被他捏的浑身都感到痒,下意识地缩着脖子,一时间还真没想起来当时他们在干什么。   谢博成提醒她说:“当时痛哭的只有你,而我是在安慰你别怕,如果你腿上的疤好不了,我就把你娶了。”   段语安身体一僵,慢慢想起了这句话。   接着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笑,谢博成又毫不羞耻地重复当时说过的话。   “我还说,咕噜咕噜,小漂亮不哭。”   “哥哥在呢。”   作者有话说:   6.29一更~   晚上九点提前更新6.30(明天)的章节哦~ 第9章   女孩子哭能被男孩子哄似乎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段语安曾经也这样觉得。   可如今,当自己之前哭着被谢博成使尽浑身解数哄的事情被提起时,段语安却觉得无比羞耻。   段语安小时候哭起来并不好哄,朋友中也只有谢博成每次都能抛弃一切包袱,甚至是装疯卖傻来逗她开心。   可是在段语安心里,他装疯卖傻也比对着她的伤口念咒语强。   天知道车祸那晚看到谢博成用极其肉麻宠溺的语气喊出“咕噜咕噜,小漂亮不哭”时段语安有多雷。   那就像告诉你暗恋的仙女姐姐其实是一个抠脚大汉假扮的一样,所有美好的滤镜都碎了一地。   “什么哥哥。”段语安表情中带着嫌弃,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说,“我可没有哥哥。”   谢博成挑了下眉,问她:“是吗?不是哥哥我是谁?”   段语安从头到脚把谢博成打量了一番,穿的倒挺人模人样,可怎么就说过“咕噜咕噜”这种像听起来没有智商的话呢?   谢博成似乎还在等段语安的回答,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微微上扬的眼尾中隐含调笑。   段语安看着他沉思几秒后,把花放在左胳膊里,抬起右手,摸小狗一样揉了揉谢博成的头。   “傻孩子,你是谢博成啊。”   “怎么自己都忘了呢。”   她仿佛故意挑衅他,一副看傻子的神态,眼睛都笑成了一条弯弯的线。   谢博成微微一怔,反应过来后又恼羞成怒起来。   他一把将段语安抓过来,让她背对着自己,再用胳膊环绕住她的脖子,把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我可不只是谢博成。”谢博成嘴唇贴在段语安耳边,压低声音对她说道,“我还马上就是你老公了。”   “过两天你生日,不要忘记拿着户口本和我领证去啊,妹妹。”   谢博成和段语安身高差了大约二十公分,段语安靠在他怀里时,肩胛骨正好顶到他胸前。   他常年健身,身上有一层薄薄的肌肉,隔着两层衣服布料,段语安清晰地感受到了从他身体内穿出的无法忽略的力量感。   莫名的,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从脚心钻入骨头,再席卷全身,段语安浑身痒得厉害。   她僵在谢博成怀里,呆呆地任由他环抱着,甚至连挣扎都忘记了。   十一号早上八点,段语安刚洗漱完从浴室里出来,就被坐在她床上的安宁玉吓了一跳。   “妈,大清早的您坐这儿干嘛。”   “生日快乐啊,我的宝贝女儿。”   安宁玉满脸笑容,温柔地看着段语安,“我生你的时候你还没有你爸手臂长呢,现在都长这么高了。”   段语安把半干的头发挽成一个髻,笑着调侃安宁玉,“这话您说了好多年了,都不能换换。”   “今年不一样。”安宁玉从床上起来,把手中拿着的白衬衫递给段语安,“今年除了祝你生日快乐,还要祝你结婚快乐了。”   段语安看着她手中的衬衫,思绪突然变得不清晰起来。   安宁玉表情中带着不舍,感慨道:“爸爸妈妈养你到二十六岁,也到了送你出嫁这天了。”   “就是委屈了我的宝贝,结婚都没有一场像样的婚礼。”   婚礼这事安宁玉一直耿耿于怀,一提起就难受,此刻更是已经开始擦着眼角。   都说送女儿出嫁是一件伤感的事,段语安也终于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只是领个证而已,她并不会立刻从家里搬走,婆家也就在门口,可是怎么还是这么难过呢。   “妈,婚礼之后会有的,您放心嘛。”段语安上前抚着安宁玉的背,安慰道,“而且我嫁的是谢博成啊,您又不是不知道他,我从小跟在他身边,什么时候受过委屈了?”   “还好是博成。”安宁玉声音颤抖,“博成对你好,除了他之外,你嫁给谁妈妈都不能安心。”   段语安把安宁玉抱进怀里,柔声说道:“不要难过嘛,我们只是领个证而已,您不是就盼着这一天嘛。”   闻言,安宁玉又嘴硬起来,“我哪里难过了,妈妈这是开心。”   “二十六年了终于要把你嫁出去了,我欣喜若狂。”   段语安被逗笑,拍着安宁玉的背打趣道:“好好好,今晚我就搬出去,祝您和我爸二人世界愉快。”   安宁玉从她怀中出来,怒瞪着她说:“行啊,今晚就把你赶走,你去你婆家住去。”   “不去,今晚我还要和我妈妈睡觉呢。”   “谁要跟你睡,咱家就属你睡觉不老实,你可别来折腾我。”   “我偏不。”   安宁玉拉着段语安在房间里聊了许久才离开,等段语安收拾好东西,拎着证件和衬衫出门时,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半。   她出了家门,正准备给谢博成发消息,就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喇叭声。   “还挺巧。”谢博成将车停在段语安面前,下来接过她的东西,“东西拿全了吗?”   段语安和他一起走下台阶,点头说:“嗯,放心好了。”   谢博成帮段语安打开车门,说道:“中午我爸在富成对面的金源会所订了包厢,他们现在估计已经在那边的锦华广场逛上街了,我们领完证直接过去就好。”   段语安把安全带系上,对谢博成点了点头,“好。”   为了领证仪式感,段语安今天还化了很淡的妆,看起来比素颜更加精致了些。   “我们小漂亮怎么这么好看。”谢博成撑着副驾驶的门,感叹道:“怎么每天都看不够。”   段语安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夸赞而感到莫名其妙,讪笑说:“好了,快点上车走了。”   谢博成这才正常起来,眉梢一挑,把副驾驶门关上,转身回到驾驶座。   南市民政局在离碧云华苑七八公里的中心路上,虽然不算太远,可市中心繁华拥挤,红路灯多,谢博成和段语安花了三十分钟才到达目的地。   好在今天民政局人不多,两人很快便拍了照登记好,领到了属于自己的红本本。   出了民政局,谢博成脸上的得意劲儿就没褪去过。   爱不释手地拿着结婚证来回看,仿佛想把它翻出什么花来。   段语安有些哑然,忍了好久才提醒道:“谢博成,这东西一人可只有一本,你翻烂了可就没了。”   谢博成收敛了些,小心翼翼地把结婚证放进段语安的包里,厚颜无耻地说道:“这本翻烂了你就和我一起再去补一本,下本不能用了那就继续补。将来光结婚证上用的红底证件照都要在我们家贴一墙。”   他的“野心”令段语安完全不敢恭维,留下一句“我才不”,便大步往停车位走去。   谢博成慢悠悠地跟在她后面,看着她百褶裙裙摆摇曳,嘴角的笑容无限放大。   真好看。   他老婆怎么背影都这么美。   金源会所是除了梧桐街聚缘会所外,南市另一高级私人会所,地址位于景华路,附近除了以锦华商业广场为中心构成的商圈外,还有不少国内数一数二的娱乐经济公司和金融界大集团,火爆程度与聚缘会所不相上下。   领完证赶来的谢博成和段语安进了包厢时,安宁玉和常娇正在合唱《好日子》。   谢博成牵着段语安走过去,嘴里还不忘调侃道:“哟,二位今天兴致这么高啊,都唱起来了。”   听到声音,常娇立刻关了音响,笑吟吟地迎了上来,“领完了?圆圆快来,结婚证给妈妈看看。”   意识到常娇已经自觉地称呼自己为“妈妈”,谢博成神色自若地睨了段语安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才默默收回眼神,和常娇一起再次欣赏自己的结婚证。   “我儿子和闺女真是好看,瞧着结婚证照的多好。”   常娇举着结婚证给一旁的谢建华看,平时不苟言笑的谢建华此刻也笑得格外开心。   “是啊,看来圆圆身边站着的还得是我儿子才行,别人都配不上。”   第一次见谢建华开这样的玩笑,安宁玉忍不住乐了起来,“老谢头一次这么夸博成吧?我记得博成刚出生的时候,老谢还嫌弃自己儿子丑呢。”   谢博成也忍不住吐槽,“就是说嘛,从小到大我爸都爱叫我臭儿子,我还以为我真的没遗传我爸妈优点呢。”   “哈哈哈,瞧瞧这人。”   大家围在一堆欣赏了好一会儿,常娇才猛地想起什么似的,“呀”了一声往包厢沙发走去。   “差点忘了个东西。”常娇手在包里掏着,朝段语安喊道,“圆圆过来一下,阿姨给个东西。”   段语安望了谢博成一眼,不明所以地走过去,在常娇身边坐下。   常娇从包里取出一份房产证和一个盒子,递给段语安说:“圆圆啊,这是中心路那个福安花园的一套公寓,房产证上写了你一个人的名字,是阿姨送你的生日礼物。当初我怕你忙,就自作主张按照你的喜好装修了,差不多八月份就能装好,你和博成到时候可以住进去,把你们的小日子过好。”   福安花园是南市有名的房地产开发商蓝海地产旗下的S级高档公寓项目,位居城市最中心最繁华的中心路,刚开盘时便一房难求,如今二期还没开售,就已经被炒到了近二十万一平的天价。   谢家作为蓝海地产长期战略伙伴,当初也只拿下了这么一套房产,如今常娇随意送给段语安,可见她对段语安的看重。   说着,常娇又将盒子打开,把里面的镯子拿出来继续道:“这是阿姨当初嫁给你谢叔叔时,我妈妈给我的镯子,虽然样式老了些,但东西是好东西,阿姨现在把它送给你,希望你和博成的婚姻能像我和你谢叔叔一样幸福美满,希望我们圆圆别嫌弃。”   别说嫌弃,常娇给的东西,段语安收都不好意思收。   房子倒好说,但镯子实在太过贵重,段语安难以接受。   可还没等她推脱,一旁看出她意思的谢博成便主动帮她把镯子戴在了手上。   “妈给的你就拿着,不用不好意思。”   一旁的安宁玉也劝道:“对啊,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婆婆给的你就拿着。”   听安宁玉都这么说了,段语安便没放下了手。   接着看向常娇,朝她浅浅一笑,说:“谢谢妈。”   常娇闻言,格外开心地应了一声。   吃过午饭,常娇拉着安宁玉和段天德去福安花园参观,原本也要叫上段语安和谢博成,可段语安下午还要回公司,便拒绝了常娇的邀请,谢博成送她先回家整理文件。   回去的路上谢博成嘴里一直哼着歌,一旁的段语安也被他感染,突然就唱起了《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下一秒,这首歌就突然在车内响起。   段语安一惊,以为是谢博成放的音乐,看到他拿起手机,才想起这歌是他的来电铃声。   怪不得她能张口就来。   “干嘛啊,周少爷。”   谢博成接通车载蓝牙,周跃的声音传了过来,“晚上蓝海地产家少爷投资的酒吧开业请客,谢总要不要去捧个场呢。”   “他开业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熟,我去凑什么热闹。”   周跃说,“他这次开酒吧找我们律所给他做法律顾问,哥们亲自帮他拟了几分合同,办了几个证件,一来二去的也就熟了。”   谢博成“嗯”了一声,颇为纠结地摸了下下巴,继续说:“那也不去。人李少爷也不用我给捧场,再者,我现在也是有老婆的人了,去酒吧不太好吧。”   突然被cue,段语安缓缓转过头。   谢博成也在红灯的最后两秒扭过来,格外匪气地跟段语安挑了下眉。   “有老婆怎么了,那赵塘都结婚半年了,哪次出来鬼混缺席过?”   “语安不比明珠好说话啊?你又不干啥,只是捧个场喝口酒而已。”周跃话说得格外轻松,“更大不了叫上语安一起呗,整天呆在家里做淑女有什么好的,偶尔也要出来社交啊。”   平时面对段语安,周跃都是一口一个“小公主”的哄着讨好着,私下里说起话来,仿佛段语安是他能随意拿捏的小姑娘一样。   “这么口无遮拦啊,有本事当着小漂亮面你也这么猖狂。”谢博成不怀好意地看了段语安一眼,又对周跃说道,“我待会儿问问她要不要去吧。”   “行。”周跃应道,接着又停顿了会儿,后知后觉问,“谢总啊,你现在跟谁在一起啊?”   谢博成轻笑一声,懒洋洋地回答:“这还用问,我哪天不是粘在我老婆身上的。”   “现在也当然跟老婆啊。”   作者有话说:   谢博成:嘿嘿,跟老婆   周跃:救命! 第10章   周跃知道自己的话全被段语安听到了后,留下了句“晚上千万别带你老婆”就挂了电话。   谢博成哑然失笑,乐看着段语安,问她:“晚上你去吗?”   段语安脸上没什么表情,也可能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不去。”段语安说,“周跃不是说了别带我。”   谢博成怕段语安因为周跃的话不开心,忙安慰道:“他开玩笑呢,他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长了张嘴都用来吹牛了。”   段语安白了他一眼,继续拒绝:“那也不去,晚上约了向安她们吃饭。”   她每年生日都这样过,一天一分为二,一半给谢博成,一半给曾明珠孙向安她们几个。   谢博成了然,便也不继续劝,点了点头:“行,我晚上去坐一会儿,回家了给你发消息。”   “只是坐一会儿哦?可千万别喝醉了让我去接你。”   “一定不会,哪舍得让你大晚上跑出来。”   和谢博成分开后,段语安收拾好东西直接去了公司。   她研究生毕业后就进了自家公司工作,如今担任着天宁集团产品研发部总经理一职。   目前天宁已正式进入日用美容仪器生产研发行业,段语安作为研发部的领头人,每天要看得项目书和审核的相关文件无数,工作量也随之增加,加班开会更是成了家常便饭。   尽管今天是她生日,段语安也并未放松下来,开会到了晚上十点,才终于定下了最后的美容仪外形设计方案。   从会议室出来时,段语安给手机开了机,坐在办公室里边休息边看微信消息。   这次的消息倒比以往少的多,除了谢博成发来的酒吧视频外,就只有她和曾明珠孙向安郑倩倩的四人小群有动静。   段语安正翻着聊天记录,群里就又来了消息。   【郑倩倩:周跃说中心路新开了家酒吧,让咱们去玩儿,姐妹们去吗?正好可以在那儿把圆圆生日过了】   一向爱凑热闹的孙向安立刻回复了个“去”。   【曾明珠:去也可以,但是圆圆会不会不喜欢那种环境啊?】   【郑倩倩:周跃说谢博成也在,有他圆圆应该可以吧?】   【曾明珠:谢博成也敢去酒吧了?有没有把我们圆圆放在眼里啊!】   【孙向安:那我们必须去啊,先帮圆圆看紧这狗男人,等她开完会了再亲自找他问罪!】   看到两人句子后面的感叹号,段语安甚至已经感受到了两人的愤怒,心里为“只去坐坐”的谢博成捏了把汗。   正想着,手机又震动起来。   【曾明珠:圆圆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要不你们先去,我等她结束了和她一起过去】   【郑倩倩:行,赵塘在哪儿呢?要一起吗?】   【曾明珠:不知道,吵架了】   看到“吵架”两字,段语安喝水的心情都没了。   赵塘婚前就风流成性,爱疯玩,看上去就不是会安稳成家的样子。   可当时两家父母非要联姻,曾明珠也被他哄住了,傻乎乎地嫁了过去。   起初还好,可这结婚才半年,赵塘便本性暴露了,整日不沾家,完全没把曾明珠和他们那个家放在心上。   段语安一直对赵塘没什么好感,他虽然看起来和谢博成一样绅士有礼,却不如谢博成稳重真诚,总是给她一种假惺惺的感觉。   段语安越想越为曾明珠不值,放下水杯,加入了群聊。   【段语安:又吵架......不满.jpg】   【段语安:他只会在你面前趾高气昂的,在外面怎么不敢暴露本性】   【曾明珠:好了好了,吵就吵呗,我又不怕他】   【曾明珠:你开完会了吗?那正好,我们一起去呗】   段语安手指放在屏幕上思索了会儿,发送过去了一个“好”。   “百花园”虽是新酒吧,在南市没什么名气,但背靠蓝海地产,有个财大气粗的老板,宣传和福利活动做得到位,开业当晚依旧热火朝天,一位难求。   谢博成赵塘等人原本被李秋安排二楼包厢,可周跃非要在一楼看表演,最终选择坐了最宽敞,视野最好的卡座。   “这搞房地产的就是不一样,李秋今晚可是下血本了呢,听说请了北市特有名的DJ,这男的女粉多,瞧瞧这来来往往的美女,今晚我一定要带走一个。”   周跃在谢博成身边坐下,左手搭在他肩上,感慨道:“就是可惜了我这俩兄弟,英年早婚,今晚美女再多都只能看看咯。”   谢博成动手开了瓶轩尼诗XO,鼻子凑到瓶口浅闻了下,满意地挑了下眉,才漫不经心地看向周跃,“你就别可惜我了,外面的可都没我家的美女香,我不稀罕。”   闻言,一直注视着舞池的赵塘也看向谢博成,胳膊肘撞了下他的腰,一脸奸笑说:“结了婚在外面和人调情更刺激,谢少爷不打算试试?”   谢博成将赵塘上下打量一番,脸色有些冷,“少他妈给我说这话,什么叫跟人调情刺激?那他妈是恶心。”   说完,他又用手指着赵塘,警告道:“你也别给我瞎搞,这种事做了可不是丢你一个人的脸。”   难得见谢博成如此疾言厉色,赵塘讪讪一笑,把他的手指放下去说:“开个玩笑,别那么认真。”   谢博成扯了下嘴角,收回手继续倒酒。   把倒好酒的酒杯放在两人面前后,谢博成问周跃:“李秋人呢?咱来都来了,不得敬老板两杯?”   周跃来回扫了一遍,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估计去接待别的大老板了吧。”   李秋是南市出了名的爱交朋友,今晚不少南市名流大腕都来给他捧场,这会儿忙得脚不沾地。   别说是谢博成三人了,就连李秋的发小,此刻都被晾在了一边,连个合适的位置都没有。   “诶,这不搞金融投资那陈清然吗,李秋发小,怎么在这儿站着。”周跃眼神一向好,隔着这么多人都能看到熟人,“他身边那美女谁啊,我靠长得好妖,老子爱了。”   “来酒吧穿公主裙啊,一看就是谁家早熟的妹妹。”赵塘随意评价了句。   “管他呢,先把人叫过来再说。”   谢博成根本没去听两人的谈话,只顾着拿手机给段语安录视频,再一抬头,正好和走过来的陈清然对视了一眼。   谢博成虽然和陈清然不在一个社交圈,之前也因为工作的事有过接触,算得上是半个朋友。   许久未见的两人此刻遇上,心里都惊喜万分。   “哟,我还以为坐这儿的是谁呢,原来是谢总啊。”陈清然笑着朝他伸出手,“谢总大驾光临,李秋这小子有福气啊。”   谢博成十分给陈清然面子,从沙发上起身与他握手,反调侃道:“我来倒是不新鲜,陈总能来才是件开心事。”   陈清然手指蹭了下鼻尖,说:“发小开店自然是要过来捧捧场的。”   话落,陈清然又惆怅地叹了口气,“谁知道这小子这么狗,连个位置都不给我们留。”   谢博成他们这个卡座是一楼最好的,地方宽敞,坐二十个人都不会拥挤。   他看了眼陈清然身边站着的人,三男一女,完全可以和他们一起坐。   “陈总不介意的话,和我们一起玩儿呗。”谢博成身子侧了些,把身后的沙发露出来,“我们这儿地方大。”   陈清然思索了会儿,又扭头问了问身边的女人,等她点了头,才答应道:“行,那就打扰谢总了。”   谢博成:“客气了。”   陈清然五人走了过来,周跃目不转睛地盯着走来的女人,等她靠近后立刻让位道:“美女坐这儿吧,最中间,视野好。”   坐在周跃身边的谢博成闻言抬了下头,与女人目光相撞。   出于礼貌,谢博成并不介意异性坐自己边上的位置。   出于尊重,他也愿意往一旁再挪些,给自己和异性之间留下让对方觉得不会被冒犯或被触碰到的安全空隙。   可没等谢博成有动作,一旁的女人就主动开口拒绝:“算了,谢总有女朋友,我坐他身边总归不太好。”   接着又像是怕被觉得在阴阳怪气,她又解释了句,“万一被缺德记者拍到,无中生有个假新闻,容易被外人误会。”   陈清然见状,立马不客气说:“南嘉不坐我坐,我老想和谢总一起上新闻了。”   他错过众人坐在谢博成身边,又低声和他透露:“这是仁寿医疗家的千金,昨天刚分手,第三者插足。”   “不坐你身边估计是不想被误会成那种女的。”   谢博成淡淡地点了下头,抿了口酒又打量了女人一眼。   对方感受到他的目光,看过来朝他点头示意:“你好,宋南嘉。”   谢博成朝她笑笑,“谢博成。”   看长相宋南嘉确实很美,有种风情万种的气质。   像她这种出身名门模样美艳的都不知道珍惜,那对方是多没眼光。   谢博成垂着眼,将杯中的酒摇晃出波纹,嘴角不经意地弯着。   还好小漂亮已经和他结婚了。   要不碰上那种垃圾男人,他要恼火一辈子。   “不过南嘉,你平时不是不关注金融财经类新闻吗,怎么知道博成有女朋友的?”陈清然给宋南嘉递去一杯酒,问道。   宋南嘉神往谢博成手腕处点了一下,“袖扣一看就是女朋友送的。”   谢博成看了眼自己衬衫袖上段语安送他的生日礼物,饶有兴致地看着宋南嘉,等她继续解释。   “这袖扣是法国设计师马修路易斯的原创,五月份的时候在北市拍卖的,真巧,当时我也在场。”宋南嘉说,“听马修先生说,袖扣的含义便是‘永恒的爱意与不渝的浪漫’。送给谢总还能让谢总一直戴着的,除了女朋友还能是谁。”   谢博成还真不知道这小小一枚扣子含义这么深奥。   他只觉得精致好看,还是段语安送的,所以才每天都戴着。   被宋南嘉这么一说,他突然觉得这枚扣子更加珍贵了些。   不知道段语安送他这个,是单纯地觉得好看,还是因为它不平常的寓意。   陈清然和周跃开始带头起哄了,嚷嚷着让谢博成把段语安叫来一起玩儿。   谢博成耷拉着眼皮,看起来兴致缺缺不想理会众人的样子,实际上心思早就飞远了。   不知道小漂亮现在和曾明珠在哪里。   突然好想,好想让她能在他身边。   “不过谢总和女朋友应该已经领证了吧?”陈清然叼了根烟,又往谢博成手里递了一根问。   谢博成下意识地接住了烟,无聊拿在手里把玩着,点了点头:“嗯,今天上午刚领。”   “哟,新婚呢跑出来给李秋捧场,他好大的面子啊。”   谢博成轻笑了声,正准备开口赞成陈清然的话,可刚抬起眼,便看到了挤在人群中的一道身影。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紧紧闭了下眼又睁开,那人正慢慢往这边转身。   “周跃!”   下一秒,郑倩倩的喊声响起。   她正招着手,坐在沙发上的谢博成关注点却不在她来回晃动着的手上。   他只看到了她身边胳膊上搭着西装,穿着吊带裙也毫不避讳地抬手擦着汗的段语安。   而段语安也率先看到了他,表情怔了一下,立刻把手放了下去。   两人相隔好远,相对着的过道上不停有路人经过,他们的目光却始终没有断开。   片刻后,谢博成无声无息地将陈清然塞给自己的烟捏成一小段藏在手心里,迅速起身迎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章末采访   温又野:请问谢总为什么要把烟藏起来?是心虚吗?   谢博成(咬牙切齿):心虚什么!我本来就没打算抽!   谢博成:谁知道老婆突然来了啊,早知道当初我就不应该手贱接过来!   七月快乐哦宝们~希望这个月大家都能有个好心情~   不出意外下章两人会狠狠暧昧!   这章下本的女主宋南嘉姐姐也来客串了一下下嘿嘿,对姐姐感兴趣地可以到专栏给预收文《春火》点点收藏(脸红)   感谢在2022-06-29 19:16:36~2022-07-01 15:49: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去看海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百花园门口处站了不少客人,段语安三人挤了好久才挤进来。   段语安是直接从公司过来的,衣服没来得及换,白色薄西装在这里不仅显得格格不入,也让她在人满为患中倍感闷热。   因此,考虑再三,她还是决定把外套脱下来。   段语安里面穿了一条浅黄色碎花吊带裙,肩膀上的吊带绳绑成了两个蝴蝶结,看起来温柔又俏皮。   她皮肤很白,在灯光偏暗的酒吧里宛如一块白玉石,随意挽着的头发在拥挤中变得十分松散,有几缕落在锁骨上,更加抓人眼球。   满酒吧都是美女,可像逃难公主误闯进来般的,就只有段语安一个。   周围经过的路人总是似有若无地瞟她两眼,看清她脸上清冷又无味的表情后都又遗憾收回目光。   来这儿的都是人精,看一眼就知道,这种女生并不是来找伴儿的。   人家有伴儿。   几人一直没打通周跃的电话,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一楼都他们的身影,便决定上二楼包厢看看。   段语安转身去拉要往后走的孙向安,却感受到一道目光正往她这边看。   她下意识地抬了下眼,正巧与坐在后面的谢博成眼神对上。   郑倩倩也正好看到了他们,喊着朝那边招手。   或许对视得太过突然,段语安愣在原地好久都没回过神来。   谢博成眼底过于炽热,段语安心跳声在皮肤下传出来,她明明感到一阵羞涩,却也忘了躲开他的目光。   紧接着,谢博成便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步子很快,还隐约藏了些惊喜在里面。   谢博成从段语安手中接过外套,笑着问:“怎么来了不告诉我?这儿人多,挤来挤去多难受。”   段语安朝他挑眉,“突击检查,看看你在干什么。”   谢博成轻哼了声,指尖蹭了蹭鼻头,脸上莫名有些心虚,“我能干什么,就坐着听他们聊天。”   他手往后指了下,段语安顺势看去,沙发上的人正在朝她挥手。   段语安笑着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接着又看到了周跃两边坐着的几个陌生面孔。   笑容缓缓收起。   她一直以为谢博成所有的朋友自己都是认识的,可这突然出现的几人,却让她惊醒自己并非了解谢博成的全部。   那个拿着酒杯看她的男生是谁呢?   那个一直在看手机看起来并不关心这边的漂亮女生是谁?   那几个正和周跃谈笑风生的人又是谁。   或许是怕自己真的并未走进他的生活,只是看了几眼,段语安就已经敏/感地脑补出了好多故事。   “这几个以前好像没有见过。”段语安看了谢博成一眼,一脸平静,“新朋友吗?”   谢博成牵着她,又招呼着曾明珠三人,提前向她介绍道:“之前的一个合作伙伴,老朋友了,也是这家酒吧老板的发小。”   “我也好久没见了,朋友重合得不多,见一面也不容易。”谢博成侧脸看着段语安的眼睛,补充道,“有新朋友怎么会不带你去认识。”   他似乎是猜到了段语安会想太多,表面上没什么波澜,说出的话却像是在暗示她什么。   段语安垂着眼,“嗯”了一声,和谢博成来到卡座前。   “嫂子好,我叫陈清然。”陈清然第一个起身,本来想和段语安握手,考虑后还是收了回去,“刚刚还在和谢总说把你叫来,没想到你就来了,真是巧。”   他身边的女生笑着调侃,“是不是谢总心里在想嫂子,嫂子感受到了就来了呢?”   “诶...说不定就是哦。”   面对大家的起哄,段语安面带微笑,一本正经地解释说:“听周跃说这边开了新酒吧,我们几个无聊,就想着来找大家一起玩儿。”   她语气轻柔,眼睛微微弯着,清清冷冷地对大家笑,陈清然几人一时间竟有些不适应。   他们圈子里很少有这种优雅温柔的女生,话最少的就是宋南嘉,却也和段语安的气质截然不同。   同样是玫瑰,段语安像是在温室中被人呵护长大的,而宋南嘉则是叛逆野蛮生长,盛气凌人的。   或许是段语安身上自带的清冷让人有疏离感,陈清然连忙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欢迎嫂子,听说嫂子今天刚和谢总领证,祝两位新婚快乐。”   段语安被谢博成拉过去,靠近陈清然后又对他说:“谢谢,叫我段语安就好。”   陈清然松了口气,“行。”   段语安将自己的裙子微微提起来,正准备坐下,低头却看到了脚边有一支被人揉过的没点燃的香烟。   陈清然注意到后也低下了头,看着地上的烟愣了片刻,接着目光飘向谢博成身上,“怎么呢,谁啊把我给的烟扔了啊?”   谢博成见自己的行为“败露”,只好主动承认说:“我扔的,不好意思啊陈总,老早就答应了老婆不抽,接的时候走神了。”   陈清然坐在宋南嘉边儿上,饶有兴味地看着谢博成,“拿一下都不敢拿?没想到名声在外的谢总私下还怕老婆生气呢。”   谢博成手握住段语安的,背往后一靠,颇为理直气壮地说:“我倒认为妻管严是件挺值得骄傲的事。”   段语安有些忍俊不禁,看了谢博成一眼,后者随即也看过来,眼神缠绵暧/昧。   “毕竟是好不容易娶到的,可不得好好哄着。”   “我真是服了。”周跃听完谢博成的话后忍不住开口,“谢博成你能不能总是当着我们未婚人士的面炫耀啊,老子今晚一定让你醉得走不动道!”   谢博成毫不在意地冲他笑了下,表情又痞又有些欠揍,“行啊。”   “求您让我醉到走不动道。”   如此嚣张的话一出口,在场的男生瞬间像被点燃了般地叫服务员上酒。   一群人围在一起又是摇骰子又是玩扑克,仿佛势必把谢博成灌醉。   段语安是酒吧新手,对他们玩儿的游戏也并不熟悉,输了好几次,罚酒也都是谢博成给双倍代喝的。   尽管如此,酒过三巡后,谢博成依旧是除了段语安之外最清醒的那个。   “不行了,我实在想上厕所。”郑倩倩输得也惨,晃晃悠悠地从沙发上起身,“再憋就要死人了。”   陈清然放下酒杯,看她路都走不稳,便说:“要不要找个人陪着?一个人去不安全。”   曾明珠正被赵塘拉着哄,宋南嘉也刚离开,剩下的两个女生醉得比郑倩倩更厉害。   段语安考虑了下,站了起来,“我陪她去吧。”   谢博成仰头看着她,提醒道:“厕所那边喝醉的人多,去了一定要小心。”   段语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   段语安扶着郑倩倩离开了卡座,谢博成的目光却依旧粘在她的背影上。   一旁的陈清然抿了口酒,啧啧道:“哎呀,这就分开几分钟,谢总不用这么舍不得吧?”   谢博成懒洋洋地和陈清然酒杯相碰,被酒精占据的大脑中只闪过了五个字,“小别胜新婚。”   陈清然一脸无语,把头扭正,不愿再看谢博成一眼。   他发现,和谢博成没见面的这段时间内,这人已经从他心目中雷厉风行的冷面总裁变成了一心只知道看老婆的恋爱脑。   大约七八分钟后,段语安和郑倩倩又出现在谢博成和陈清然的视线中。   两人正跌跌撞撞地经过蹦迪舞池,音乐节奏欢快,郑倩倩仿佛被感染到,突然挣脱了段语安在舞池中跳了起来。   她随着人流慢慢与段语安被冲散,段语安无助地朝她喊,却没能引起她的一丝注意。   她在一群欢快跳舞的人中显得十分突兀,周围全是醉醺醺的男人或女人,她被夹在中间,想走却走不掉。   谢博成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放下了酒杯,扭头穿过陈清然朝周跃喊:“周跃,去吧郑倩倩给拉回来。”   陈清然一脸不解,“那你干什么?”   谢博成:“英雄救美。”   舞池中,段语安边躲着靠过来的人边四处搜寻郑倩倩的踪影,看到她在哪儿后,又在人群中穿梭着想去把她拉回来。   可没走两步,她的右手就被人拉住,一道还算温柔的力气把她拉了过去。   段语安顿时觉得汗毛都立起来了,心跳到了嗓子眼,正准备挣扎,就听到谢博成的声音响起:“不用去了,我让周跃去找她了。”   段语安抬头时眼底还带着惊慌失措,谢博成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吓到你了?对不起小漂亮,我怕你走太快才拉你的。”   舞池里拥挤又吵闹,谢博成头微微发晕,话音刚落就无力地把头靠在了段语安肩膀上。   她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香味,谢博成深深吸了口气,逐渐放松下来。   段语安僵着身体,用他没拉着的左手拍了拍谢博成的背,“我没事,不用道歉。”   见谢博成没有动静,她又询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谢博成叹气说:“可能刚刚起身猛了,有点晕。”   段语安“哦”了声,提议道:“那我们回去?你坐下歇一歇。”   她等了近五秒,谢博成也没有给个回应,无奈之下,段语安只能任由他靠在自己身上。   又过了片刻,谢博成闷哼了声,右手缓缓往上,似不经意地放在了段语安的腰上。   他将头抬起,染着醉意的目光落在段语安的锁骨上,又微微将她的裙子欣赏了一遍,“小漂亮裙子真好看,下次逛街,我再给你买些你喜欢的裙子。”   他说出的话好像胡话,段语安笑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脸,“我自己会买,你哪儿知道我喜欢什么。”   谢博成顺势握住她的手,又主动用自己的脸蹭了蹭她,“我怎么不知道。”   “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段语安拿他没办法,抿嘴笑了笑,目光落在舞台上的DJ身上。   谢博成随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看清台上的男人后不满地皱了下眉,坏心思地在段语安腰上捏了下让她回神。   段语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透过他漆黑的眸子,看到了他眼底燃烧着的意味不明的火。   “别看台上的男人了。”谢博成声音有些哑,目不转睛地盯着段语安,“你看看我吧。”   他停顿了半秒,眼神又落在段语安侧后方,继续道:“或者你看你后面,有情侣在kiss。”   作者有话说:   谢博成:我也想kiss   温:不许!   周六啦,各位宝们要过个愉快的周末哦~ 第12章   尽管知道不该扭头,段语安的大脑还是不听使唤,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   她的左后方,一对情侣拥在一起,旁若无人地吻着,在舞池的热潮和酒精的催动下毫无保留的释放着情绪与爱意。   仅仅愣了两秒,她便慌乱地转过来,低下头不敢去看谢博成。   “喝酒容易让人上头。”谢博成从一旁经过的服务生端着的盘子里拿过一杯威士忌,一口饮下,继续道,“但是也让人勇敢。”   段语安闻到从他身上飘出的酒味,始终低头不语,唯有藏在身侧紧握着的拳头能看出她的紧张与压抑。   “小漂亮,我还没见你醉过。”谢博成像个话唠般喋喋不休,“你喝醉会是什么样子啊?会像大部分人那样,在酒精的催化下更容易冲动吗?”   他像一只蛊惑人做坏事的恶魔,段语安轻轻闭了下眼,再睁开时正好灯光切换了颜色。   她一阵头晕目眩,仿佛去往了一个声色犬马的荒诞世界。   她根本不需要喝醉。   谢博成就像酒精,他的一言一行,都是在鼓动她往前试探。   那对情侣拥吻的画面不停地在段语安脑海中播放着,她不动声色地吞咽了下口水,被引诱般地情不自禁伸手往谢博成腰间探去。   谢博成目光如要勾魂,流里流气地盯着她。   他下眼睑处被酒精醺上了粉红,脸上的醉态也在斑斓的光束中逐渐显露出来。   “谢博成,你喝醉了吗?”段语安看着他问。   谢博成微微眯着眼,轻轻摇了摇头,却说:“或许有一点,或许是看到你才忽然感觉到不对劲......”   他话音还没落下,段语安就在他不注意时猛地踮脚吻了下他的唇。   段语安和谢博成有过很多次不越界的肢体接触。   比如牵手,比如拥抱。   可她从未和他有过亲密接触。   比如接吻。   谢博成的唇瓣偏薄,触感有些凉,还有些软。   靠近时段语安鼻息间都是更加浓烈的酒味,浅浅一闻,浅浅一吻,她就醉得更厉害,甚至一发不可收拾。   她听到自己更加剧烈的心跳声,或许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吻过后她也并未躲避谢博成的目光,而是直勾勾地注视着他。   谢博成明显有些没回过神,呆呆地看了段语安好久,突然伸手贴上她的后颈,用力将她揽了过来。   他仅用一个手掌便将段语安束缚住,另一只在她腰上摩挲着,穿过她薄薄的裙子在她皮肤上引火。   他的吻如倾盆大雨般落下。   突然,冲动,又热烈。   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段语安感觉下唇微微发疼,局面马上要不可控时,谢博成才放过了她。   他的手还扶在她的脖子上,两人贴得很近,谢博成剧烈的喘息声就在段语安耳边。   “我受不了了。”   段语安大口呼吸着,听到谢博成哑着声音说,“小漂亮,我真的很想......”   话说一半,他突然停顿住。   等了好久,才叹了口气改口道:“算了。”   段语安有些摸不着头脑,抬头看着谢博成,发现他正朝着他们卡座的方向看。   段语安随他看去,发现两人这位置,所做之事能被他们卡座里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陈清然周跃等人正津津有味、兴致勃勃地看着她们。   原本脸上的醉意都烟消云散了。   “我们走吧。”谢博成说,“现在过去,他们一定会起哄。”   段语安垂眸想了会儿,明白谢博成是怕她害羞,便点头说:“好。”   得到答案的谢博成牵起段语安的手,两人手指紧紧相扣在一起,连招呼都不打便往酒吧外走去。   室外温度要比酒吧里高很多,却也让人清醒不少。   段语安冷静下来,回想起刚刚自己冲动作出的举动,满心后悔。   尽管她和谢博成已经是法律认定的夫妻,可他们的感情仅仅停在较为亲密的朋友上而已。   她怎么就头脑一热亲上去了呢?   这一个吻,会不会让谢博成误会?   会不会让他们之间尴尬,会不会影响他们的感情?   她要怎么解释,才能让自己的行为并不突兀呢。   段语安脑海中有一百个问题闪过,心不在焉地被谢博成拉着往前走,甚至连他停下了脚步都不知道。   她机械地继续往前着,一直到撞进谢博成的怀里才回过神。   抬起头,谢博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段语安突然觉得嘴唇一阵麻意。   “为什么走神?”谢博成语气懒散,不怀好意地笑着,“小漂亮,你不会在回味吧?”   段语安一个激灵,仿佛被人敲了当头一棒。   她慌乱地躲开谢博成的目光,眼神无意中扫过他的嘴唇,段语安心猛地一跳。   她连连摇头,矢口否认道:“有什么好回味的。”   “我们现在是夫妻,夫妻亲一口怎么了。”段语安生怕谢博成多想,提前想好的解释脱口而出,“很多人玩儿大冒险都能随便和旁边的朋友热吻,明星之间互相不认识也能拍吻戏。”   “我在酒吧被身后的情侣刺激到,亲一下自己的老公难道犯法吗?”   她淡定地说完了这一番话,给谢博成的感觉就是,她是真的冲动了,并不是想要吻他。   谢博成一直存在着的笑容终于缓缓落下了。   他紧紧盯着段语安,试图找到一些关于她在嘴硬的蛛丝马迹,可她眼睛清澈干净,看到底也看不出一丝杂质或欲/望来。   谢博成一向猜得准段语安的心思,此刻也明白,她说这些不过是怕他误把她的行为当做在对他示爱。   “嗯。”谢博成语气有些冷漠,“当然不犯法。”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垂眸用手去拉段语安,又在不经意间看到她无名指上他送的那枚戒指。   她倒是演得挺好,乖乖做他老婆,乖乖戴着戒指。说什么做什么都顺理成章,他都看不出一点破绽。   谢博成突然哼笑了一声,又无奈又惆怅的,听起来仿佛被人骗了半辈子的感情一般委屈。   段语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儿,正要问他是不是不舒服,还没开口,他就将身子转正,背对着她继续往前走。   “回家吧,头疼。”谢博成淡淡说,走了几步后又漫不经心地瞥了段语安一眼,“你开车没?”   段语安木木地摇了摇头,“没,明珠开车带我来的。”   又是一个不如他意的答案。   谢博成觉得自己连接着心脏的血管都被人给打了个死结,令他浑身难受。   看着一脸纯洁无害的段语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段语安能感受到谢博成有些烦躁抓狂,沉默地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心里在困惑他为什么突然不开心了。   可没等她想出答案,就听到谢博成低骂了一声,大步流星地朝自己走过来。   站在她面前后,谢博成毫不犹豫地抬起手,双手捧着她的脸,低头狠狠地在她唇上一亲。   他像是在给她印章,动作迅速又用力。   若不是他的手控制着她,估计她能被推出好远。   段语安目瞪口呆,屏息站着,听到谢博成咬牙切齿地朝她说:“你说的对,亲老公就是不犯法。”   “亲老婆也是。”   “以后我们都随便亲。”   他手在段语安脸上搓了两下,幽深的黑眸仿佛想把她盯出一个洞。   片刻后,又举起她的手,碰了下她的戒指说:“明天和我买戒指去。”   “我也要!”   段语安做了个噩梦。   梦里谢博成仿佛变了个人,非要时时刻刻贴近她,还会像个小孩一样,在游戏胜利时问她讨要亲亲。   她下意识的拒绝了他的请求,却使他突然生气,拉着她在角落里吻了好久。   段语安觉得呼吸困难,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缠在了被子里。   窗外传来家里阿姨呼唤团子的声音,她渐渐放松下来,却依旧无法平静。   呆呆地盯了天花板好久,段语安意识到,她被困在了昨晚的吻中。   接二连三的吻,和谢博成头一次抓狂。   都让段语安觉得奇怪,荒唐,却又不那么难以接受。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段语安俯身拿过来,发现是谢博成发来的消息。   【谢博成:醒了吗?开完会我回去接你,大概九点半。】   他们昨晚约好了今天去帮谢博成买戒指。   段语安回了个“好”便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凌乱的头发,下床洗漱。   刷牙时她突然想到和谢博成见面会不会尴尬这个问题,顿时又焦灼担忧起来。   时间来到九点半,段语安拎上包出了家门,谢博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上了车,气氛有些沉默。   段语安下意识地保持正襟危坐的姿势,谢博成瞟了她一眼,没忍住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段语安有些不满,问他。   谢博成悠悠道:“我们小漂亮不会担心了一早上,害怕尴尬吧?”   段语安:“......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吧。”   谢博成骄傲地哼了一声,“放松点小漂亮。”   “夫妻之间,怎么能亲一下就害羞呢?”   “闭嘴!”段语安恶狠狠地制止他。   谢博成讪讪一笑,不再说话。   车内再次安静下来。   但段语安明显感觉到,她的心情已经没有刚刚那么紧张了。   到达奢侈品商场后,段语安和谢博成直奔珠宝区。   为了给谢博成买一枚合适的、又和段语安的戒指能搭配上的,两人跑了好几家店,都没有找到段语安满意的。   一直到了十二点多,段语安才在一家法国设计品牌店中选到了合适的。   付过钱离开店铺,谢博成直接把戒指戴上,满意地啧啧两声,问段语安:“任务完成,中午想吃什么?”   段语安思索片刻没什么想法,决定在手机上看看附近有什么好评多的餐厅。   刚点开APP,安宁玉突然打来电话。   “我妈打电话。”段语安看了谢博成一眼,“不会是让我回家吃吧。”   她接通电话,正准备询问,便听到安宁玉说:“圆圆,现在来一趟医院吧,你爸爸出了车祸,我有点事情要交代你。”   作者有话说:   待会儿要和一个月没见的闺蜜一起出门,今天早点更~   和宝们贴贴~ 第13章   去医院的路上,段语安一直处于呆滞、不敢接受的状态。   电话中安宁玉所说的“车祸”、“交代”两个词让她觉得这次的事情异常严重。   到了仁寿私人医院,两人直接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来到住院部。   找到病房,看到门口的常娇谢建华和安宁玉后,段语安快步走过去。   她拉着安宁玉的手问:“妈,我爸怎么样了?严重吗?”   安宁玉叹了口气,一脸疲惫,“车祸不算严重,做了全身检查后发现没伤到器官,但是检查出你爸心脏出了点问题。”   “他早上从西城市出差回来的路上突然感觉呼吸困难,眼前发黑才不小心撞上了一旁的护栏。刚刚医院的宋院长帮你爸诊断过了,发现有早期左心衰的迹象。”   段语安印象中段天德一直是健健康康的,前段时间还在晚上陪她散步,完全没有不舒服的样子。   此刻突然从安宁玉口中听到“左心衰”三个字,一时半会还难以接受。   虽然什么病加上“早期”两个字就都还有极大的痊愈希望,可一想到段天德要生病受苦,段语安就觉得自己也呼吸困难,难过又心疼。   看着女儿眼中的担忧,安宁玉轻声安慰道:“你不用担心,宋院长和妈妈聊过了,你爸爸的情况并不严重,只要好好治疗修养,完全可以减缓病情。”   她拍了拍段语安的手,继续说:“宋院长在美国有认识的专家,我和你爸爸商量好了,决定到那边配合治疗。”   话落,安宁玉又将谢博成拉了过来,“天宁那边有董事会董事和圆圆的叔叔管理,我们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圆圆。博成,你一定要帮我们照顾好她。”   安宁玉的语气里带着请求与不舍,谢博成看了段语安一眼,将她拥入怀中,认真地对安宁玉说:“放心吧妈,我会照顾好圆圆的。”   常娇也走过来,宽慰道:“是啊宁玉,你和天德不用操心,下午就让博成带圆圆回家收拾东西搬我们家里来,我向你保证一定不让圆圆受委屈。”   安宁玉又交代了两句,注意到段语安脸色不太好,便说:“圆圆你和博成吃饭了吗?没有的话就先去吃饭,医院这边有我看着。”   “你爸爸车祸的伤不严重,下午就能办理出院。我和他秘书交代过了订机票的事,出院后收拾了东西就走。”   段语安身体向来虚弱,今天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一口东西,加上因为段天德的事情情绪有较大的波动,此时脸色惨白如纸。   谢博成有些担心她的状况,便提议道:“要不我们先去看看段叔叔,让圆圆把心安下来,然后再去吃饭吧。”   安宁玉点头:“也可以。”   接着又安慰段语安,“别担心乖乖,你爸爸现在情况很好。”   段语安点了点头,和谢博成去了病房。   除了身上包扎起来的伤口,段天德不管是精气神还是心态都与没生病前无异。   他向来乐观,加上医院的宋院长也说了他的病并未到治不好的地步,也就没了担心的必要。   可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倒是给段语安带来的不小的打击,段天德反过来安慰她了好一会儿,她才愿意和谢博成去吃午饭。   和安宁玉三人打过招呼后,段语安和谢博成到了电梯口准备下楼。   她心情有些低落,一直低着头闭口不言。   等电梯到了后,正准备往里走的段语安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脚下如踏空一样往下倒去。   谢博成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后者软绵绵地跌进了他的怀中。   她头晕的厉害,眼前也一片漆黑。   额头靠在谢博成胸前,浑身都控制不住地发抖。   谢博成眉头紧锁,以为她冷,伸手把她搂紧,却碰到了她背上的冷汗。   “小漂亮,你没事吧?不舒服吗?”   段语安像一张纸片一样,谢博成完全不敢动她,只能紧紧地支撑住她的身体。   “可能有点低血糖,没事的。”段语安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双手紧紧抓着谢博成的胳膊,“你扶好我,我想缓一会儿。”   谢博成担心她出事,轻声跟她商量,“我陪你去找医生看一下?”   段语安摇了摇头,“算了,我爸爸已经生病了,我再因为这点小问题去看医生,我妈又要担心了。”   见她如此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谢博成语气有些严肃,“什么是小问题?你自己的身体,自己要更爱惜一点。”   不知是不是他语气有些过于强硬,段语安许久没有说话。   谢博成怕她不开心,又认怂道:“对不起小漂亮,我没有凶你的意思......”   段语安满不在意地“嗯”了一声,缓缓仰头看着他,朝他挤出一个笑,自我调侃说:“我又不会死,不用紧张......”   这句话仿佛触及到了谢博成的逆鳞,他突然低下头,蜻蜓点水般在段语安嘴唇上亲了一下。   段语安因谢博成的动作愣在原地,听到他强行解释:“随便说死不死的容易让老公生气,以后别再这样说。”   “还有,刚刚那个行为你别觉得奇怪,我看其他老公都喜欢把亲吻当成‘惩罚’。”   和谢博成吃过饭后,安宁玉打电话给段语安,让她直接回去收拾一下去谢博成家住要带的东西,不用去医院了。   怕她不乐意,段天德特地又和她在电话里聊了好久,认真保证了自己没有一丝不适。   段语安这才安下心来。   段家的阿姨只留下了一个帮忙打扫卫生,段语安回家后和阿姨打了招呼,直接带谢博成去了自己房间。   她的房间风格偏向于简约风,装饰并不复杂,整个房间看起来井井有条,令人十分舒心。   谢博成跟着段语安走进去,看到床边放着的自己曾送给她的布娃娃,轻笑了声。   “这不我初中时候送你的吗,现在还留着?”谢博成离她的床有点远,朝娃娃指了一下,“我还以为你早就扔了呢。”   段语安走过去把娃娃拿起来,帮它整理了下辫子,说:“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个正式礼物,我当然不会扔。”   谢博成咂咂嘴,“看来我送你的东西还挺重要嘛。”   段语安淡淡地看着他,反问:“我送你的东西不重要吗?”   谢博成被噎住,服软道:“重要。”   段语安嘴角勾了下,走到衣柜前把不常穿的衣服给扔在了床上,再继续挑选着去谢博成家需要带的。   考虑到这里是段语安的私人空间,谢博成的目光并没有像来参观一样随意打量,往她身边靠近了些,又不经意间扫到了她放在床最上面的高中校服上的一句模糊的文字。   “小漂亮是笨蛋小狗。”   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谢博成笑着往床边走去,在段语安过来时叫住了她。   “这句话怎么还在?”   段语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随即气愤地瞪了谢博成一眼,“你还说?你买的什么笔,根本就洗不掉。”   谢博成一脸戏谑,“那是拿你的笔写的,当然要问你自己。”   段语安表情冷冷地盯了谢博成一会儿,不再发言,继续收拾起东西来。   片刻后,她又问:“你还记得当时我们的班长,徐彬吗?”   谢博成微微一怔,眸色漆黑,看着她问:“记得,怎么突然提起他?”   段语安将衣服放进行李箱,说:“期末那段时间感觉他一直躲着我,有点奇怪。”   谢博成眼皮耷拉着,兴致缺缺地看着自己的脚尖,说:“有吗?我感觉挺正常的。”   段语安语气肯定:“真的,把我当瘟神一样。”   谢博成冷不丁地笑了声,没再说话,盯着她校服上的那句话发起了呆。   他当初在段语安校服上写这句话,就是因为徐彬。   徐彬是高二时他们的班长,总是借着自己的身份故意接近段语安,又在私下里说段语安对自己比对谢博成还好。   向来在意自己在段语安心中地位的谢博成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是酸的,跑去问段语安自己和徐彬谁更好。   “你们对我都很好。”   段语安当时是这样回答的。   她当时一心想着学习,是老师心目中最单纯最乖的学生。   但她不知道,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龄,在很多男生心中,你觉得他好,就是在告诉他跟你有早恋的可能。   而徐彬,也确实对她有不一样的心思。   谢博成在知道徐彬要对段语安表白时,旁敲侧击地问过她,想没想过早恋。   段语安说她没想过。   得到答案的谢博成仿佛是怕段语安反悔一样,在徐彬找到段语安前找到他,并把他提前准备好的表白信给截了下来。   他私自用“不会早恋”为理由帮段语安拒绝了徐彬,还告诉他不要再去打扰她,更打着帮她忙的幌子去乱传和她的谣言。   徐彬怕谢博成,之后再也没有主动和段语安说过话,不明白的段语安想去问他原因,被谢博成给拦了下来。   他承认这样挡掉段语安的桃花很自私,可他怕段语安被抢走,怕有人替代他,怕段语安再也不依赖他。   段语安表现出的对徐彬的在意让谢博成心堵,只好郁闷地在她的校服上写下“小漂亮是笨蛋小狗”来表达自己的无奈。   房间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   谢博成因为过去许久的事被段语安提起而满心不快。   原来徐彬不理她这件事,她一直耿耿于怀了这么久。   谢博成越想越烦躁,没忍住叫了声段语安的名字。   “你很在意他不理你吗?”他目光紧锁着段语安,认真问道。   段语安眼底一片平静,思索片刻,重重地点头。   “当然在意。”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03 17:53:23~2022-07-04 21:35: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6433311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在意”两个字让谢博成脸色变得凝重。   甚至不敢再去问段语安为什么会在意。   若是她对徐彬也有好感,被谢博成偷偷挡桃花而耿耿于怀这么久,谢博成无法接受。   “不过都过去了。”段语安把行李箱竖起来,看着谢博成,自觉等他帮自己拉,“我总不能因为他不理我在意到二十六岁吧。”   谢博成淡淡一笑,帮她拉着行李,“说得也是。”   他轻轻拎了下行李箱计算重量,语气轻快说道:“不提他了,就这么点东西吗?”   段语安摇摇头,进浴室拿了些洗漱用品和贴身衣物放进另一个行李箱里,又打开书桌旁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盒子。   盒子在谢博成眼前一闪而过,他觉得眼熟,正准备靠近一些,段语安已经迅速地把盒子给收到了托特包里。   她的反应让谢博成有些迷茫,斟酌片刻,选择不多询问。   那应该是段语安不愿透露的小秘密吧。   谢博成眸光微微黯淡。   收拾好东西后,段语安和谢博成先开车去了趟医院,把段天德和安宁玉给接了回来。   两人订了下午五点的飞机飞美国,回家简单收拾了下东西便要前往机场。   段语安实在不放心两人,非要把他们送到机场,等两人登机后才和谢博成拿着自己的行李去了谢家。   常娇正悠哉地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看纪录片。   看到拉着行李箱过来的两人,她笑脸盈盈地走过去,“把爸妈送走了吗?你爸情况怎么样。”   段语安点点头,“嗯,现在挺好的,看起来精气神不错。”   “那就好。”常娇说,“我想着你们两个也都领了证,就没让张婶儿收拾客房,直接住博成房间里,没问题吧?”   或许是最近相处得太过和谐平常,段语安和谢博成早就把两人还在演真情侣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   他们怎么没想起,两人此刻在父母眼中,已经是应该住在一间屋子里的关系了呢。   段语安突然尴尬起来,看了谢博成一眼,眼神暗示他作出回应。   谢博成也伤脑筋,强颜欢笑说:“行,那我们回房间把东西收拾一下。”   “好好好,快去快去。”   别看谢博成表面是一丝不苟的成熟总裁,但他房间确实妥妥的少年风格。   房间整体隔成了四间,整体色系是灰白黑,除了必备的浴室和卧室外,还有一间拥有一整面绝版运动鞋的鞋墙的衣帽间,和放满漫威和变形金刚手办的电竞房。   进门右手边玄关下透明展示柜里摆满了各种豪车模型和名贵潮玩,柜子上随意扔着几块他常戴的腕表。   床右侧的书桌上架满了他爱看的科幻小说和漫画书,完全没有专业或工作相关的书籍痕迹。   段语安跟在谢博成走进去,随意打量了两眼。   谢博成的东西明明都规整得很好,却依旧让她觉得眼前一片繁杂。   她还像很早前第一次进谢博成房间一样,不理解他是怎么让自己的房间看起来又整洁又杂乱无章的。   来到衣帽间,谢博成给段语安腾出一面柜子,“把你东西放这儿吧。”   段语安扫视一遍,回答:“好。”   整理好衣服,段语安又把自己的洗漱用放在浴室里,跟随谢博成来到床边。   “我床也挺大的,睡两个人完全不会挤。”谢博成安慰段语安说,“等八月福安那边装修好我们就可以搬出去了,到时候要是觉得不方便,我们可以分房睡。这一个月,就先委屈小漂亮了。”   段语安静默片刻,心里仍旧有些担忧。   倒不是怕谢博成怎么样,主要是她睡觉不踏实,不仅翻来覆去,还爱往一个方向使劲挤。   之前她偶尔心血来潮想和安宁玉一起睡,都会狠狠拒绝。   身边也没有一个女生朋友能忍受和她睡在一起。   段语安看了看谢博成,眼底闪过同情与无措。   “如果在家办公的话,这边有工作电脑和打印机。”谢博成指着落地窗和床之间的办公桌说,“你大学时候经常来我房间玩儿呢,应该不用我再多介绍了。”   段语安点头回应,从托特包中把自己的笔记本拿出来,往书桌边走去,“我也可以在这边......”   话说一半,段语安突然顿住。   往桌上放电脑的手也悬在半空。   谢博成疑惑靠近,在书桌上发现了一个不属于他的亚克力透明收纳框。   看清里面放着的几个盒子后,谢博成突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冲向大脑。   框子旁边放了一张纸,上面是常娇的笔迹——   儿子,虽然你和圆圆已经是夫妻了,可妈妈还是得多交代你几句。   若你和圆圆现在还没有要小孩儿的打算,同/房时一定要注意避/孕,一定要以圆圆的安全为主,多为她考虑。   妈妈看你房间没有计生用品,特地叫许广买了些送了回来,以备不时之需。   段语安不用看镜子都能知道自己的脸会有多红。   她已经感受到了热气穿透皮肤的滚烫。   她悄无声息地抬眼看向谢博成,他宛如雕像般站着,面色虽无异,耳根却早已红了个彻底。   “把这个收起来吧。”段语安举电脑的手酸得不行,鼓起勇气打破尴尬,“我想放下电脑。”   谢博成猛地回神,手忙脚乱地把收纳筐端起来,迅速连框带盒把东西塞进了床头柜里。   “我妈她......”他尴尬地蹭了蹭鼻尖,磕磕绊绊地解释,“也是好意。”   段语安第一次见谢博成这副模样,像个被人撩拨的纯情少年,羞涩又惊慌。   她不在意地笑了笑,对他说道:“我明白的,阿姨也是为我好。”   收拾好东西,谢博成提议一起出去买些生活用品。   段语安云里雾里地和他来到生活广场,才知道他是觉得自己的房间太男性化,怕段语安住起来心里不舒服,想出来挑选些她喜欢的小玩意儿或家居用品放在房间里。   最终,两人在家具区买了一张带有一面大镜子的化妆桌,一些可爱的玩具摆件,一套偏浅色系的床品和两套泡泡玛特的新系列盲盒。   满载归家后,常娇正和小区的几个太太们在家里打麻将。   听到两人动静,常娇喊道:“我们家小夫妻回来啦,上去收拾收拾准备下来吃饭了哦,今天几个邻居阿姨们都在,两位稍微快点,别让大家等太久。”   谢博成应了一声,和几位太太打了个招呼,一手拎着东西一手拉着段语安往楼上走去。   “这俩人真是好啊。”后街的王太太笑著称赞,“怎么看怎么般配。”   “是啊,俩人能这么恩爱,娇姐做梦都在开心吧。”   常娇一脸得意,口是心非说:“我有什么好开心的,那人家两人情投意合,我还能不让两人恩爱不成?”   “瞧瞧,又开始嘴硬了。”   今日谢建华在外应酬,饭桌上只留下谢博成一位男士。   开饭前,他帮各位太太、常娇和段语安一一拉开凳子,等大家都坐好后,自己才坐在了段语安身边。   “博成从小就懂事。”段语安对面的太太说,“每次来你们家,博成都能细致地把大家照顾到位,娇姐你是怎么教他的啊,我家那臭小子怎么不像博成一样这么绅士。”   常娇吃了一块牛排,笑着说:“哪是我教的呀,说到底,他是照顾圆圆照顾惯了,才会这么细心。”   段语安被提及,缓缓抬起头,落落大方地朝几位长辈笑了笑。   常娇满眼喜欢,笑着感慨,“我们圆圆也是个淑女,瞧瞧这气质和姿态,真是叫人喜欢得紧。”   南市豪门谁不知道段家有个才华样貌俱佳的千金,言行举止都颇为优雅得体,气质清冷低调,是名门公认的窈窕淑女。   也是不少富二代公认的最不好接近的存在。   “就是啊,语安从小就受大人们喜欢,可惜别家公子都不如博成争气,没能力俘获语安的芳心呐。”   “要我说,这南市除了博成也没别人能配得上语安了,别人没机会也正常。”   “你家没男孩子你当然这么说,若是有个儿子,一定恨不得和谢家抢语安呢。”   众人的话题围绕着段语安和谢博成展开,两人却始终没有过多插嘴。   一直到晚上十点,聊够了的几位太太们才纷纷离去。   “辛苦圆圆陪我们坐了这么久,”常娇柔声说道,“累了吧?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夜宵?趁张婶儿没睡,想吃什么就告诉她。”   段语安回答:“晚上吃得挺饱了。”   常娇:“那就行,和博成上楼休息去吧。”   和常娇道了晚安,段语安和谢博成回了房间。   到底是女生,进了房间的段语安总觉得有些束手束脚。   倒是谢博成,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你先洗澡吧。”谢博成拿着手机,指了下阳台,“我出去和许广交代件事。”   许广是谢博成的助理,也是被常娇安排帮两人买计生用品的人。   段语安没问内容,点了点头,去衣帽间找自己的睡衣。   她收拾东西时随手拿了两件睡衣,过来时才发现自己拿的是一条吊带裙和一套偏可爱的无袖套装。   思索再三,还是决定穿无袖的那套。   洗完澡出来时,打完电话的谢博成正好从衣帽间出来。   手上只拎着一条内/裤。   迎面撞上,两人都微愣了片刻,随即迅速撇开目光。   谢博成又回到衣帽间,再出来时,手里多了套黑色的睡衣。   “我去洗澡,你看看你想睡哪边。”   进浴室前,谢博成留下一句话。   段语安选择了右边。   据她观察,她睡觉时更喜欢往右边挤。   谢博成睡左边的话,她就不会靠近他了。   段语安只为谢博成留了一盏床头灯,房间很暗,她平躺在床上,总是在无意间关注着浴室里传出来的水声。   哗啦啦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自己所在的空间还有另外一个人。   因为太过疲惫,段语安没等到谢博成出来,意识就不再清晰。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感觉到床的另一边往下沉了些,最后一盏灯也被人关上。   段语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   再醒来时,只觉得一身舒爽。   遮光窗帘还紧紧拉着,房间光线昏沉,段语安想翻个身,却感到自己的四肢都被什么东西束缚着。   她反应良久。   微微睁开了眼。   果不其然,谢博成沉睡的脸近在咫尺。   她靠他很近,是微微一抬头就能吻到他的距离。   她左手夹在谢博成的腰与胳膊之间,左腿也以同样的方式被他的腿禁锢着。   段语安愣了好久,下意识地放缓了自己的呼吸。   她呆呆地注视着谢博成,不知是否是自己的目光太过炽烈,他突然睁开了眼。   “......”   一时间不知谁在梦中。   没过几秒,谢博成沉默着把段语安往自己怀里拥了拥。   两人以一种亲密无间的姿势抱着。   “再睡一会儿吧,小漂亮。”   谢博成语气疲惫。   “一起睡。”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04 21:35:55~2022-07-05 18:54: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粉粉绵绵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段语安再睁眼时还在谢博成怀中。   他面容平静,看起来睡得十分安稳,可眼睑下方微微透出乌青,给人一种其实睡得并不是很好的感觉。   大约过了两分钟,谢博成缓缓醒过来。   看到眼前的段语安,他并未表现出惊讶,仅仅是朝她笑了一下,带着睡醒后的鼻音问候:“早上好啊,小漂亮。”   段语安一点点把自己的手从他胳膊下抽出来,声音细微回答:“早上好。”   “睡得好吗?”谢博成打了个哈欠,眯着眼问。   段语安点了点头,“还行。”   她顿住,本想用同样的问题问他,谢博成却突然开口:“没想到你晚上睡觉那么不老实。”   段语安心一咯噔。   谢博成:“睡前离我老远,睡着却往我怀里钻。动来动去是因为在梦里跟人打架吗?”   他似乎觉得好笑,乐了一声,继续说:“还好我聪明直接把你困在怀里,否则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平静下来。”   段语安尴尬又自责,轻声说道:“我睡相不好,要是不方便的话,还是和常阿......妈妈说说,暂时先分开睡吧。”   房间里安静得出奇,段语安甚至觉得自己幻听到了秒针走动的声音。   良久,谢博成才懒懒地开口:“有什么不方便的。”   “就像你说的,演员拍戏时都能相拥而眠,我们名正言顺的夫妻,抱着睡有什么不行的。”   他用她亲口说过的话来堵她的口,段语安莫名觉得好笑,不禁轻嗤了声。   “没什么不行。”   她说。   段语安和谢博成吃过早饭便各自回了公司。   天宁第一代美容仪的外观和软件设计还在进行中,研发部目前还不需操心太多,段语安暂时清闲了下来。   下午安排好了所有工作,她闲着无聊,便又开车回了家。   巧的是,在她到家的半个小时前,谢博成也已经回来。   “博成之前除了周末基本上不回来的,吃饭睡觉都在他在景平别苑的公寓里。”常娇对段语安说,“现在你住进来了,他倒是不一个人在外面了。”   段语安垂着眼睫,嘴角勾起,询问道:“他在房间吗?”   常娇:“对,你上去吧,有什么想吃的告诉张婶儿。”   段语安:“好的妈。”   进了房间,谢博成正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转过身,看到来人是段语安后,原本严肃的眉眼顿时舒展了些。   段语安笑着朝他点了下头,没有开口打扰他,静静坐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笔记本写起了东西。   大约过了十分钟,谢博成才挂掉电话。   “这么早就下班啊,段总。”谢博成语气阿谀问道。   段语安放下笔,回答:“工作完成了,当然就可以下班了。”   “你呢,谢总,平时都日理万机的,今天怎么有空回来。”   “晚上要去见个客户。”谢博成在床上坐下,“回来整理些文件。”   段语安“哦”了一声。   话题结束,她便继续扭头做自己的事情,谢博成双手撑着床,身体微微往后靠着,静静地看着段语安。   她做起事来十分投入,低头垂目,一脸津津有味。   段语安平时总喜欢把长发随意在身后挽着,凌乱中带着几分温柔恬静的美感,鬓角两侧碎发不听话地在她脸颊边抚着,致使她要时不时挠几下痒。   等她第三次放下笔时,谢博成忍不住往前倾身,帮她把碎发整理了一下,“写的是什么啊,这么入迷。”   段语安大方向他展示:“从高中就开始写的,有时候来兴致了,会写些最近发生的趣事。”   她仔细想了会儿措辞,补充道:“大概是我的‘三月记’。”   谢博成寥寥看了她手中的本子两眼,封皮微微泛黄,内页也已经没剩几页空白的。   看起来确实很有年代感。   “从十六岁写到二十六岁。”谢博成忍俊不禁,“你也够有毅力的。”   段语安耸耸肩,一脸自豪,“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话音刚落下,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接个电话。”段语安对谢博成说。   为了不妨碍他接下来做自己的事,她主动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被放在桌上的本子自己翻动了几页,最终停在折痕最深的那一页。   谢博成眼神无意识地盯在那张纸上,怔了半秒,蹙起眉头。   折痕这么深,为什么是空白的?   心有疑惑,他俯下身,伸手把这页完全摊开。   微微泛黄的纸张上,只有左上角被人写了两个字母。   【XB.】   刹那间,谢博成脑海中便闪过了被这两个字母代指的名字。   【徐彬。】   眩晕感猛然袭来,谢博成头一次像偷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一般,慌乱地把本子合上。   阳台门被推开,段语安走进来,嘴角还有未收起的笑意。   与她目光相撞时,谢博成更觉心虚,迅速收回手,却不小心碰到了桌边的乐高。   乐高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怎么了?”段语安一脸疑惑,歪头问他。   “没事。”谢博成稳住表情,“谁的电话?”   段语安看了眼黑掉的屏幕,“哦,是明珠。”   “说徐彬联系她说今晚组织了个同学聚会,让她告诉我没事的话可以过去和同学们见见面。”   谢博成仿佛从段语安眼中读出了期待,心里有些紧张,问:“那你去吗?”   段语安思索片刻,“去吧,反正晚上我一个人,和高二同学也好久没见了,可以去聊一聊。”   高二是段语安高中最有好感的班级,同学们互帮互助,班级凝聚力很高。   能邀请她去参加同学聚会,她倒是挺荣幸的。   “行。”谢博成反应很平淡,“我先去整资料。”   “哦。”段语安点头。   谢博成坐在办公桌前,骨节分明的手在一旁的文件盒里漫无目的地翻着,眼睛似有若无地往段语安身上飘去。   她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儿呆,随即坐正了身体,又写起“三月记”。   谢博成有些心不在焉。   左手搭在桌上,右手手指夹着一根复写笔转着。   “XB”在他脑海中重复出现。   尽管在尽力克制着,“段语安会不会真的喜欢过徐彬”这个问题依旧不停地在他耳边响起。   若要用词汇来描述谢博成此刻的心情,他只能想起这几个——   复杂、沮丧、恐惧和危机感。   段语安现在对徐彬是什么感情呢?   在听到要去参加同学聚会时,她是否因为徐彬在场而感到惊喜,是否已经开始思索晚上穿什么。   谢博成脑子很乱,完全无法工作。   他被莫名其妙的醋味裹挟着,后牙槽里都是酸的。   “你还要工作吗?”一室寂静中,段语安突然轻声开口。   谢博成思绪被拉回,身形一晃,目光缓缓聚焦在她身上,“嗯?”   “你还要工作吗?”段语安重复了一遍,从椅子上起身,“我有点困,准备睡一觉。”   她手指着床,眸光灵动,眼睛在笑着。   “你睡吧。”谢博成又翻起A4纸,“我事情还没处理完。”   段语安抿唇,起身躺在床上。   这一觉睡了好久。   她醒来时,谢博成并不在房间。   深深地伸了个懒腰,段语安从床头拿起手机看时间。   六点二十七分。   同学聚会是晚上七点半,段语安和曾明珠约了七点二十在佳肴中餐厅见面。   好在段语安没什么需要收拾的,到衣帽间选了条白底红色小花的A字版连衣裙后进了浴室。   再出来时,谢博成坐在床边,上半身平躺在床上。   “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段语安关上浴室门说,往前走了两步,发现谢博成身上的西装变成了白T灰裤。   他说过晚上要见客户,此时却一身休闲日常装扮,段语安一头雾水。   “你什么时候去见客户?”   谢博成从床上直起身,揉了揉未打理过、凌乱的头发,说:“今晚的工作取消了。”   段语安愣住,不解。   谢博成:“我和你一起去同学聚会。”   作为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谢博成从小学时就仿佛与班里的同学之间有着一条跨越不了的鸿沟。   即使他在班上总是从容礼貌的,却依旧给同学一种难以靠近的感觉。   他和班上任何同学都算不上熟,可以说,上学这么多年,谢大少爷从没有跨出过自己的圈子。   这样的人,平时就应该与能给他带来利益的客户打交道,或者出席豪华贵气的酒会。   怎么会突然主动去参加一个对他来说并无用处的高中同学聚会呢?   段语安实在想不通。   “你确定吗?”   “有什么问题吗?”谢博成歪头笑着,“好久没见过大家了,我也怀念当初上学的感觉。”   他在门口的落地镜前把自己的头发整理了下,看着段语安说:“走吧,我陪你。”   两人和曾明珠到了佳肴时,正好七点半。   包厢里同学们已经到齐,看到三人,纷纷说笑起来。   “瞧瞧,这么久不见,语安和明珠还是这么好看啊。”   “听说两人都结婚了,一点都看不出来,还是少女呢。”   “什么意思?我们几个结了婚就不是少女了吗?”   “我可没这么想,咱班女生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仙女啊。”   “欢迎。”徐彬朝三人走过来,站在段语安面前,“没想到你们都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会没时间。”   曾明珠笑答:“同学聚会可比平时的事重要多了。”   徐彬笑了笑,看着段语安,“好久不见,语安。”   段语安朝他点点头:“好久不见。”   谢博成沉默盯着徐彬,开口打断两人,“走吧,先找个地方坐下。”   段语安并未察觉到他的古怪,和徐彬示意过后,与谢博成曾明珠一起往包厢里走。   “高中的时候我就觉得语安和博成有事。”高二的体育委员一脸坏笑,“还真被我猜对了。”   谢博成慢条斯理地帮段语安把餐具烫好,又给她倒了一杯茶水,睨了体育委员一眼,“眼神不错。”   体育委员:“那可不,视力5.2呢。”   众人被他自豪的语气逗笑,又起了会儿哄,便正式开餐了。   同学聚会基本就是叙旧比地位的场合,两桌人边聊边吃,一直到了十点才结束。   见时间不算太晚,徐彬又招呼着大家去附近的KTV。   谢博成结完账出了餐厅时,正好看着两个女生拉着段语安往路边走。   见段语安面露难色,他快步走过去。   “怎么了?”谢博成问。   “徐彬组织着去KTV呢,反正时间还早,一起去呗 ?”   谢博成朝段语安抛去询问的目光。   段语安思索片刻,说:“明珠想去,我都可以,你看你......去吗?”   “那就走吧。”谢博成拉住她的手。   KTV离餐厅不远,有谢博成这个大佬在,徐彬直接豪横地要了最好的包厢。   男生们进门就点了几千块的酒,女生对吃喝不感兴趣,围在点歌台点歌。   “先别急着唱啊,刚刚吃那么多,不得先玩点游戏消化消化。”有人提议道。   “行啊,那你说玩儿什么?”   “这还用问,当然是真心话大冒险啊。”   万年不变的KTV经典游戏。   说干就干。   要来了扑克牌和真心话大冒险游戏卡,众人围坐在桌前。   “游戏规则都懂吧?一人抽两张牌,花色一样的接受惩罚。”   等剔除大小王后,大家一人抽了两张。   等徐彬施令后,一起把牌翻了过来。   段语安不走运,第一轮就拿到了两张红桃。   “哎哟,愿赌服输啊。”体育委员把两堆卡片都放在段语安面前,“选吧,语安。”   段语安心跳得很快,默默从真心话那叠拿了一张。   【你高中时期是否暗恋过别人?】   “这也太简单了。”有人发牢骚,“语安运气真好。”   简单吗?   谢博成并不觉得。   他只觉得自己呼吸都停止了,紧张地盯着段语安。   千万不要有。   谢博成在心里想。   千万不要暗恋过。   在众人的注视下,段语安的耳根微微发热。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暗恋过。”   “高中时,我喜欢过一个人。”   谢博成被毫不留情推入深渊之中。   作者有话说:   《挡桃花》7月7日就要入V啦~七号凌晨的时候会更新入V肥章,希望还能看到大家~   我理解追连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但是还是希望宝们不要养肥(无辜脸),我会努力更新,争取让这个故事早日圆满!   入V前几天更新时间会有一点点变动,7、8、9号会在凌晨(应该是这三天),然后10号会更新晚一些,为了弥补,这四天评论都有小红包~   另外,再给下本《春火》球球预收,喜欢的宝们收藏,不喜欢的宝们不强求~爱所有宝贝们~   【春火文案】   撩人野酷小狼狗×妩媚长腿御姐   宋南嘉一向是众人眼中风情万种,魅惑众生的薄情美人。   不料有朝一日,她会被年下前男友“恶心”一通。   分手第二天,宋南嘉去了朋友的酒吧捧场,在二楼走廊碰上了个男人。   那人与朋友说笑着朝宋南嘉走来,模样俊俏,痞气撩人。   他看过来时,宋南嘉看到他眼神亮了一下,表情逐渐变得饶有兴趣。   下一秒,他拿出手机,笑嘻嘻问:“加个联系方式吗?”   宋南嘉心里发痒,正准备拿出手机,他又开了口——   “姐姐。”   宋南嘉脸色一冷:“不加。”   “对弟弟没兴趣。”   -   陈正外表俊俏出众,性格野得像风,撩过谈过的女朋友数不过来。   大三时从北校区回到南市后,毫不意外地在学校引起了轰动。   学校人都知道他是管不住的浪子,可依旧有女生笃信自己是那个让浪子回头的“例外”,穿着陈正喜欢的裙子大胆地去撩拨。   可还没听说有谁成功和陈正约会时,学校表白墙便被人po上了两张图:   帅哥已经被人拿下了,听说是个富婆。   众人嗤之以鼻:帅哥也不想努力了?富婆能比学校的女生清纯漂亮吗?   一看照片,陈正在篮球场上朝对面的人飞吻,那人穿了一条黑纱裙,裙摆轻轻拂动,摇曳生姿。   大家这才恍悟,这位浪子的尽头是姐姐。   -   姐弟恋/年龄差3岁/双非洁非初/HE   【高亮排雷】   人间游戏   浪子回头   洁党慎入 第16章   段语安的声调不算高, 语气偏向于平静,仿佛自己诉说出口的只是一句和“我吃过午饭”一样平常的话。   包厢里有片刻鸦雀无声。   接着,有人调侃着笑起来, “哎呀,这个题目实在太简单了。”   “体委刚刚不还说过吗,高中就觉得语安和谢博成不对劲,她当时喜欢的肯定就是谢博成啊。”   又有女生附和:“对啊,这题我都能替语安回答。”   高中时段语安和谢博成形影不离, 关系胜过当时大部分早恋的情侣。   这也让许多同学在潜意识中以为两人是彼此喜欢的。   尽管他们从未承认过。   面对同学们的起哄, 段语安保持着沉默,对“暗恋”相关问题的回答仅仅停在这里。   她缓缓松了口气, 不敢刻意去感受自己的心跳,悄悄看了谢博成一眼。   他表情有些奇怪, 眼神晦涩不明, 嘴唇抿作一条紧绷的线,不带一点弧度。   段语安微微怔住, 张了张嘴, 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这时, 徐彬突然问:“是吗,语安?”   嬉笑的众人止住声音,和段语安一起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徐彬端起酒杯饮下一口, 慢悠悠地靠在沙发上, 表情有些说不上来的拽, “你高中暗恋的真是谢博成啊?”   他的话令气氛逐渐趋近于尴尬。   这种偏向于质问的语气在这个节点上甚是不妥。   明明段语安和谢博成已经结婚了,她曾经暗恋的就算不是谢博成又怎样呢?   徐彬如此打破砂锅问到底, 难道不觉得自己很像在调拨两人的关系吗?   段语安神色平静, 并未有想回答他的意思。   谢博成悄然垂眸看了她一会儿, 反问徐彬:“跟你有什么关系啊,班长?”   他倾身为自己倒了杯酒,微笑着对徐彬举起酒杯,“圆圆当初是不是暗恋我,难道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谢博成语气淡然,像在侃侃而谈,可他气场却并不随和,连脸上的笑容都叫人觉得压迫。   气氛有种即将到达冰点的趋势,徐彬见情况不妙,哈哈笑着与谢博成碰杯,“和我当然没关系,是我多嘴了。”   谢博成将酒一饮而尽。   他又将酒杯倒满,而后像无事发生一样朝大家挑了下眉,“继续吗?怎么没人动了。”   众人这才回过神,继续招呼着,气氛慢慢缓和了些。   很幸运,段语安和谢博成之后都没再抽到相同花色的牌。   两人逐渐脱离主角位置,在一旁看着大家玩儿。   段语安时不时会把注意力放在谢博成身上,余光瞥见他不停地喝着闷酒,心里的忧虑甚重。   她多次找话题想逗谢博成开心,都被他干笑着敷衍过去了。   聚会一直到凌晨两点才散场。   众人都是一脸惺忪疲态,今晚大家都喝了不少,大部分都晕乎乎的。   醉得最厉害的是谢博成。   他酒量一直是圈里最好的,一人能把赵塘周跃两个酒鬼喝趴下的人,今晚居然酩酊大醉。   赵塘一点多时就把曾明珠给接走了,段语安结过帐后,手撑着谢博成的胳膊往地下车库走。   “早知道就打电话让赵塘他们来接了。”谢博成走路不稳,“我太重,小漂亮你一个人可以吗?”   他的重心并未压在段语安身上,可今天醉得太狠,总是会忍不住趔趄,需要她用手扶着才行。   “还好。”段语安对他笑笑让他放心,故意夸张说道,“就你身上这二两肉,我一个人举得起来两个。”   谢博成眼神迷蒙,怔怔得看着她,好久才想起笑。   等电梯时,徐彬和体育委员正好走了过来。   “语安,我看谢博成醉得有些厉害,要不要我们送你们回去?”   谢博成微眯着眼,从徐彬脸上看到了殷勤。   他心里窝着一团火,把身体支起来些,正准备开口,被段语安抢了先。   “现在挺晚了,就不麻烦你了。”   “有什么麻烦的,送同学回家不是很正常地一件事吗。”徐斌说。   段语安态度坚定,“我们家离这儿挺远的,不好意思让你们跑一趟。”   从她口中听到“我们家”三个字,谢博成突然觉得痛快不少。   他看似不经意地将抬起手臂,环绕着搭在段语安的肩上,又准确地找到她原本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与她手指交叉在一起。   谢博成醉醺醺的双眼凝视着徐彬,眼底有一团宣示主权的火。   徐彬察觉到谢博成的不满,不再坚持,“行,你们路上小心。”   两部电梯同时到了楼层,段语安和徐彬点头道别,和谢博成进了与他们不同的一部。   地下停车场总是闷热又难闻,谢博成从电梯出来就一阵反胃,脸色苍白。   他这会儿头晕得更厉害,地板在他眼里也变得格外崎岖。   到达车跟前时,谢博成看错了地停车定位杆的位置,迈脚慢了一步,被绊得踉跄。   段语安见状立刻去扶他,可力气不够,还是让他撞在了车门上。   谢博成面露苦色,背微微弓起,双目闭上,突然感到一股软力向他袭来。   方才想要扶他的段语安被带进了他的怀里,头嗑在他胸前,闷哼一声。   谢博成下意识地虚环住了段语安的腰,后者身上有微微的烟酒味。   他突然想起晚上的事,心中不悦,强行和段语安换了个位置,把她挡在了自己和车门之间。   段语安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抬眼时,谢博成已经倾身而下。   他将头埋在她的脖颈之间,湿热的唇瓣贴在她的锁骨上方。   段语安不敢轻举妄动,微微仰着头,忍着脖子上被他头发引来的瘙痒。   “干嘛啊?”她轻声问。   谢博成语气像在撒娇,闷闷回答:“吃醋。”   段语安一脸疑惑。   “你高中暗恋过的人,不会是徐彬吧?”谢博成不愿抬头,“下午我看到你的笔记本上,有一页写了他名字的缩写。”   “小漂亮,你觉得他很好吗?”   段语安发懵了几秒,又仔细思索着谢博成的话,顿悟了他这几天究竟为何这么异常。   从上次在她房间问她是不是觉得徐彬很重要,到今天突然推掉和客户见面,跑来和她一起参加同学聚会还独自喝闷酒。   他这些行为,原来是以为她喜欢徐彬啊。   段语安哑然发笑,解释说:“高中时他对我确实不错,但是我只当他是朋友啊。”   她垂眸,将手放在谢博成脖子后面,“谢博成,谁会有你对我好啊。”   谢博成沉默很久,鼻尖在她皮肤上蹭了蹭,像只乞求主任怜悯的小狗,“那你为什么要在本子上写他的名字,我还以为我白对你好了。”   段语安否认说:“我不记得我写过他的名字,也确定自己从来没想过要在本子上写他的名字。”   “我不是说过吗,那个本子是记录对我来说有趣的事情的,谢博成,你怎么也不自信了?对我来说有趣的事,除了和你一起经历的,哪儿可能有别的。”   她极度耐心地向他解释,谢博成的心结一点点解开。   原来都是误会。   他有些庆幸自己今晚喝醉,若不是酒精上头,或许他要一直郁闷下去,永远也不敢和她说这些。   谢博成意识模糊地在锁骨附近亲吻着,睫毛微微颤抖,一肚子心事。   他就是不自信。   他还是胆小鬼。   只在趁着喝醉,装疯卖傻地说真话,做想做的事。   附近的气氛有些暧昧,谢博成右手拥着段语安的腰,左手按在车门上,手背青筋暴起,配上他苍白的皮肤,莫名有种病欲感。   他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在不为人知的皮肤缝隙中贪恋着他渴求的温存。   段语安也屏气敛息,媚眼眯起,仰头靠在车上,控制不住地吞咽着口水。   两人各怀心事,却默契地未去打破此刻的寂静。   地下车库,狭小的角落,旖旎的氛围。   晃眼看去,两人很像是醉后妄图宣泄情绪的背德者。   难捱爱欲,克制渴望,无声贴近。   “你不会还在做梦去豪门做金龟婿吧?老徐,人家段语安和谢博成已经结婚了,你怎么还不死心。”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闯入,段语安和谢博成同时睁开眼,静静听着正靠近他们的脚步声。   “你懂什么,豪门联姻哪有真两相情悦的?不过都是被父母逼得而已。段语安和谢博成若真的互相喜欢,为什么高中的时候不在一起?”徐彬的声音响起,“再说了,高二时我和段语安关系就不错,要不是谢博成当初多事,说不定现在睡段语安身边的人就是我。”   “今晚谢博成为什么不让我问段语安暗恋的是谁,不就是因为他知道那个人不是他,怕段语安说出来让他没面子吗?高中我就看他不爽,装得彬彬有礼,其实不还是优越感满身。”   他大言不惭地和同伴吹嘘着,说出话低级恶心,谢博成怒从中来,直起身就要往声源处走。   段语安反应快他一步,手掌捧着他的后脑勺,猛地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   谢博成的脸贴上段语安肩下的皮肤,同一时刻,身边的大众响起解锁声,车灯亮了两下,徐彬和班里的一个同学出现在眼前。   段语安和谢博成还保持着原有姿势,一脸平静。   徐彬料不到自己所说的大话正好落入正主耳朵里,呆呆看着颇为暧昧的两人。   场面尴尬到极点,段语安上下打量了遍徐彬,缓缓将捧着谢博成的手放下。   “好巧啊班长。”她拉住谢博成的手,看着徐彬得体地笑,“原来被谢博成说中了啊,你果然很在意我高中喜欢的是谁。”   “我也很好奇,班长是不是以为我暗恋的是你啊?”   徐彬闻言,尬笑两声,否认道:“没有没有,我当然也看得出来你一直喜欢博成,刚刚都是胡说的,你别在意。”   段语安歪着头,面无表情说:“我承认班长高二时对我很照顾,但没记错的话,当时我应该也感谢过你吧?反倒是你,喜欢在我不熟的同学面前乱讲我们的话让我难堪,也没少故意来和我搭讪向你朋友炫耀。”   “说谢博成装得彬彬有礼,可是班长不觉得你自己才是伪善的那个吗?带着目的接近我,我对你客气一点就能让你脑补出一出大戏。面上和我们和睦相处,私下随意猜测我们之间的感情。班长您若真的正直,应该感觉得到自己的言行有多离谱可笑。”   段语安语气平静地说完这一番话,不等徐彬狡辩,便打开副驾驶车门把谢博成推进去。   关上车门后,她又看向徐彬,补充道:“班长对豪门这么熟悉,应该也不会不知道豪门的手段有多硬,我和谢博成看在昔日同学情谊不多为难你,希望你之后不要再随意臆想我们的事情。”   话落,她毫不犹豫地转身,没再给徐彬一个眼神。   副驾驶上的谢博成透过玻璃看着面露菜色的徐彬,顿时觉得心情大好。   他阖上眼,嘴角上扬。   不禁感叹,从前被他保护着的那个腼腆胆小的小漂亮,如今确实也是个独当一面的强势之人了。   等到了家门口,谢博成已经在副驾驶睡着了。   段语安熄了火,帮自己和他解开安全带,轻轻推了他一下。   谢博成悠悠转醒,脸色憔悴,“到了?”   段语安帮他捏了捏胳膊,“嗯,回去先洗个澡再睡吧。”   谢博成揉了揉眼角,打开车门,“好,走吧。”   趁谢博成洗澡时,段语安去厨房给他冲了一杯蜂蜜水。   回到房间刚把水杯放在桌上,浴室的门便被打开了。   谢博成面色酡红,依旧是一副醺醺之态。   他手里拿着毛巾随意在脸上抹了一把,赤脚走出浴室。   不仅脚光着,他浑身上下都只有一条内裤。   薄薄的布料后,某处凸起格外显眼。   段语安一时间不知道该看向哪里,只好垂眸盯着玻璃杯,“把蜂蜜水喝了再睡吧,解酒。”   谢博成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经过时碰了下她的手,“嗯,谢谢小漂亮。”   段语安:“那我先去洗澡。”   话落,她便逃似的进了浴室。   浴室内还浮着一层不太遮眼的雾,她朝淋浴间走去,在一旁的脏衣篓看到了谢博成换下的衣服。   脑海中又出现谢博成赤/裸着走出来的那副画面,段语安仰头叹息,不动声色地把脏衣篓往一旁踢了踢。   三十分钟后,段语出了浴室。   谢博成早已睡熟。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自己那边,尽可能平缓地躺下。   下一秒,谢博成翻了个身,面向她,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他似醒非醒,手捧着段语安的后脑勺,迷迷糊糊地在段语安额头上印下一吻。   “洗好了吗,快睡吧。”   他说,“我抱着你。”   -   住进谢家半个月后,段语安已经完全适应了和谢博成相拥而眠的生活。   有时她会觉得,自己和谢博成的婚姻生活很像是在闯关,是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往前走,一点点地闯过关卡,开辟属于两人的新天地。   而她也格外期待,两人通关后的世界。   八月五日时,常娇娘家有一群亲戚来南市探亲,顺便想见见段语安。   谢博成五号上午时刚从清平市出差回来,听闻段语安最近最近忙得饭都不回家里吃,便直接开车来了天宁。   段语安正埋头审核各个部门交过来了美容仪相关方案,办公室门被人敲响。   “进。”   她头都不抬地说。   谢博成脚步轻轻地进来,靠近段语安后,把身后藏着的满天星举到她面前。   段语安下意识地往后仰,诧异抬头,谢博成朝她温柔一笑。   “你怎么来了!”段语安语气惊喜,放下资料接住他手中的话,“怎么没给我发消息啊。”   谢博成眉梢微挑,“突击检查。”   “听说有人最近忙工作家都不回了,我来看看她在公司吃没吃午饭,知不知道要休息。”   见到谢博成,段语安满身的疲惫顿时一消而散,她拉着谢博成坐到沙发上,把花放在一遍,“正准备点餐,你吃没,一起呗?”   谢博成装作认真思考,片刻后说:“可以勉强陪你吃点。”   段语安翻了一个白眼,“爱吃不吃,谁需要你陪。”   虽这样说,却还是打开手机问:“你想吃什么?”   谢博成眼神宠溺,轻声说:“随你。”   段语安点了公司楼下的海鲜煲,还顺便帮公司加班的员工们报销了午饭费。   餐送到后,段语安将头发扎起,乖巧在一旁等他拆外卖包装。   办公室门被敲响,段语安回应了声,一个刚入职不久的小姑娘推门而入。   “段总,我们刚刚点奶茶,顺便给你和姐夫点了杯。”   小姑娘脸蛋有些红,笑容有些羞涩。   段语安笑着接下,“谢谢,你们点了多少钱待会儿直接发我微信,我一起给报销。”   小姑娘连连摆手,“不用啦,这就是你给我们发的餐费剩下的。”   “那段总我先出去吃饭啦。”   段语安点了点头,小姑娘微微猫着身体,迈着小碎步退出办公室。   “段总挺招人喜欢啊。”谢博成似笑非笑地看着段语安说,“小姑娘看你时脸通红。”   段语安一脸洋洋得意,“那是,我的员工,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你啊。”   谢博成宠溺笑着,眼神点在海鲜煲上,“快吃吧。”   段语安拿起筷子,刚吃一口,又猛然想起件事。   “对了,我后来翻了翻笔记本,找到你说的写着徐彬名字那页了。”   她起身在办公桌上翻出本子,边翻页边回来,“你是看到了这个吗?‘X、B、点’。”   谢博成看看笔记本,又看看段语安。   段语安认真向他解释,“这明显就是没写完嘛。这不,后面还有个点,是因为当时我被谁叫出教室,写了一半点下来的。”   “我本来是要写‘XBC’的,你怎么不多翻几页,前面明珠他们的名字,我都是用首字母代替的。”   谢博成静静听完,恍然大悟,“所以,你这个是......”   他顿住,疑惑地看着段语安。   段语安点点头,肯定道:“是你呀,谢博成。”   “时间过去太久,我忘了当时要写什么,不过可以肯定得是,这里要写的是你的名字。”   愣了数秒,谢博成放肆地大笑起来。   他怎么没有想到呢,他怎么忘记了,自己名字里也有这两个字母。   回想起当时看到这里时自己的心情,谢博成觉得自己像极了小丑。   “我怎么这么笨。”谢博成揉了揉段语安的头,“居然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段语安也无奈地耸耸肩,感慨道:“谁知道呢。”   谢博成像个傻小子一样哈哈大笑,饭都吃不下去了,眼角都挤出了泪水。   他靠在沙发上,时而笑时而发愣,段语安也被逗得做不好表情管理。   办公室的玻璃墙外,几个小姑娘呆呆地窥探着不知在办公室聊什么的夫妻俩,惊得张大嘴巴。   “我第一次见段总笑得这么开心。段总什么时候这么失态过。”   “好难过,我都哄不笑的女神居然被一个男人给逗成这样,我不服!”   “那是一般的男人吗?那可是女神的亲老公。”   “啧啧,俩人真的好配。”   “......”   吃过午饭,段语安继续投入到工作中,谢博成坐在沙发上用电脑处理出差这几天公司遗留的工作。   两人心照不宣地把对方当做了空气,互不打扰,专心地处理着自己的事情。   将近五点时,谢博成关上了电脑,把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摘了下来。   闭目休息了片刻后,他睁眼,目光落在段语安身上。   落地窗外的阳光洒向她,仿佛镀下一层流金,使她熠熠生辉。   段语安专注地没有察觉到谢博成的目光,探着脖子去瞅台式电脑屏幕,时不时又拧眉看两眼桌上的文件。   她表情格外凝重,似乎遇到了什么头疼的事情。   谢博成起身走过去,站在她身后,同她一起看着电脑。   片刻后,他微微俯身,手指指向一处,“这里的代码,运行出来了吗?”   段语安仰头看了他一眼,懵懂地摇摇头。   她此刻看得是产品设计部递交上来的美容仪软件设计程序,硬件设计部门上午跟她反应,说这部分程序在产品电子原理图中并不能运行出来。   得到反馈的段语安立刻联系了产品设计师询问,可后者反复检查了好几遍,都为发现程序有什么错误,在编程软件中也为识别出异常。   段语安所学专业与电子设计方面并不对口,看不懂程序,正对照着设计师给她发过来的编程思路检查细节。   “我唯一接触过的编程就是大二学的C++了,看不明白。”段语安有些丧气,“部门的软件设计师检查了好久讨论了好久才确定的方案,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就是无法运行。”   越想越烦,段语安干脆把文件整成一叠,“等工程师做出个简单模型后再实际试验吧,天宁在这方面还是新手,困难挺多的。”   谢博成缄默片刻,提醒道:“我也只懂些皮毛,但总觉得这里有些问题。”   “你可以告诉设计师一声,让他再看看。”   段语安:“好。”   她在A4纸上圈出谢博成说得地方,看了眼时间,说:“已经五点了,晚上不是还要和长辈们吃饭吗,要不我们现在去买些礼物带回去吧。”   谢博成表示赞同:“好,那收拾下东西吧。”   今天来谢博成家做客的,是常娇嫂子的妹妹和弟弟两家。   他们两家的孩子和谢博成段语安同龄,高三毕业那个暑假,两家来南市旅游看学校,曾在谢家借住过一个月。   段语安和谢博成在商场给客人们选好礼物回到家,客厅里一片喧哗。   靠近后,满地都是小孩儿的玩具和零食,两个中年妇女和常娇坐在沙发里聊天,两个男人在鱼缸前看鱼。   谢博成叫人:“妈,芳姨陈姨,我们回来了。”   沙发上的三人笑着看过来,常娇还未有反应,其他两人便从沙发上起身走了过来,“哎哟,博成回来啦,好久没见到我们博成了,还是和原来一样帅。”   “工作忙吗?听你妈妈说你自己搞得那个什么远......那个公司发展很好啊,还缺人吗?你明弟最近正在找工作,能不能把他给你公司找个职位啊?”   两人在谢博成面前表现得过于谄媚,甚至直接把段语安当成了空气,将她挤在一遍,把谢博成围起来。   段语安独自站在人群外,强行挤出一个笑容。   “不好意思啊陈姨,我们公司最近还要裁员,暂时不需要。”谢博成一脸歉意,穿过两人看向段语安,朝她伸出手。   “你明弟不挑的,什么保安啊小员工都行。”   谢博成忽略她的话,将段语安重新拉回身边,“真的还不需要,等有需要了我一定让我妈告诉您。”   他笑容得体,“陈姨芳姨,我和圆圆给大家买了些礼物,我们去茶几那边分一下吧。”   两人这才注意到段语安,选秀女一般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才谄笑着说:“哦,这就是你新媳妇啊?长得挺漂亮嘛,还算配得上我们家博成哈。”   段语安并不是小家子气的人,听到两位姨母的话,依旧觉得很不舒服。   两人虽嘴上夸赞着她,可完全不走心,语气与目光都让段语安觉得,她是一个需要微笑着被人评头论足假娃娃。   谢博成也从她们口中听到了不在意与冒犯,语气强硬了些,“这是什么话,我能娶到圆圆是许多人公认的幸运,圆圆又怎能仅仅被称为‘配得上我’呢。”   “明明是我高攀了她。”   三言两语间,把段语安在他心中的地位表述的清清楚楚。   两位姨母只好干笑着改口,“对对对,我们两个不太会说话,丫头你可别把我们的话放在心上。”   段语安表现地很大方,“没事的,两位阿姨好。”   “好好好。”   段语安和谢博成把买回来的礼物送出去后,一个抱着小孩儿的男人才和两个女人一起从门外走进来。   看到谢博成,男人先开口:“博成哥,好久不见。”   他右边的女人也一脸娇羞,“博成哥好。”   谢博成含笑点头,朝段语安介绍:“这是王明,陈姨的儿子,这位是李天,芳姨的女儿。王明身边这个事他妻子,吴橙。”   说完,他又看向三人,“这是你们嫂子,段语安。”   两边人互相打了个招呼,常娇从厨房走出来,“人都到齐了吧,我们准备开饭啦。”   众人来到餐厅,谢博成刚帮段语安拉开椅子,芳姨便迅速冲了过来。   “来来来小天,你坐这里。”芳姨笑容满面,“你博成哥特地给你留得座位。”   段语安和谢博成因她的行为愣了一下,对视一眼,默契地往右边平移了一下。   “今天人多,位置比较挤。”谢博成说,“让李天和圆圆坐一块儿吧,俩人瘦,坐起来不那么挤。”   芳姨脸色尴尬,点头说:“好好好,还是博成考虑的周到。”   段语安沉默坐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并不是她敏感,芳姨对她的排斥实在太过明显。   今天的客人都并未把她放在眼里,所有的热情都是面向谢博成。   这让段语安有些失落。   长辈们在餐桌上谈笑风生,王明夫妇哄着两人的小孩儿,只有段语安谢博成和李天三人默默吃着饭。   谢博成依旧会帮段语安夹菜剥虾,知道她心里不舒服,对她的关心更多了些。   正当谢博成把一块纯瘦的红烧肉放进段语安的盘子里时,陈姨开口说道:“博成和这姑娘刚结婚吧?准备什么时候要小孩儿啊?”   段语安手中的动作一顿,咬了咬唇,依旧低着头。   “博成和王明同岁,王明儿子都会叫爸爸妈妈啦,你们两个也要努力咯。”   芳姨也选择插一嘴:“这你就不懂了吧嫂子,人家城里的千金小姐都娇气,怕生孩子怕妊娠纹的,生不生咱们长辈们也都管不上。”   “之前在北市我听一个太太说,自己儿子娶了个娇娇女,没提两句生孩子,就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陈姨一脸惊恐,“哦哦,那不说了不说了,还是等我们小天结婚的时候催催小天吧。”   “哎呀可不是嘛,看来看去,还是我们小天最乖。”   两人一唱一和,把对段语安的不尊重表达得清清楚楚。   段语安从未受过这种委屈,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受这种委屈,垂着眼,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气。   毕竟是家里的客人,为了不给谢家丢脸让常娇和谢博成难堪,她只能选择忍耐着。   可她能忍,谢博成和常娇却并不会让她受这种罪。   先变了脸色的是常娇,她将筷子重重放在桌上,语气严肃:“小芳陈丽,若你们不爱待在我们家,完全可以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地给我们一家人添堵。”   芳姨陈姨没想到常娇会生气,脸色僵硬。   “从你们见到圆圆开始,就从未对她有过半分尊重,你们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言行举止,有些过于为难人家小姑娘了?”   “娇姐,你这说得什么啊,我们两个蛮喜欢这叫......安安的。”芳姨尴尬解释。   常娇不理会她无力的解释,继续道:“来者是客,加上你们是我嫂子的家人,我们一家都周到地对待你们两家,圆圆和博成给你们带礼物,你们可曾说过一句谢谢?你们从头到尾说的话,别说圆圆了,我听着都不舒服。”   “我实在不懂,她是哪里惹到你们了,还是她挡了你们什么路,你们两个要不停地提一些不该提的话题呢?”   段语安鼻子有些泛酸,却不想常娇担心,强颜欢笑看着她,“妈,我没事啊,我挺开心的,您不要气了。”   谢博成观察她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既然说开了,我也纠正芳姨两句。生不生孩子是我们两个的事,怕得人是我不是圆圆,我不想她受苦,也不想她因为传宗接代受着催生的压力。我们家把圆圆娶进门不是为了生孩子,也很希望她能娇气一点,让我们能舒舒服服地把她照顾好。所以芳姨,您家的经应该不比我们家好念,就不用操心我们家的事了。”   话说完,谢博成踢开椅子起身,拉着段语安说:“不好意思姨母们,我在这儿待的不是很开心,想带圆圆出去散散步,就不陪大家吃饭了。”   他看向常娇,后者沉着脸点了点头,默许两人离开。   蝉鸣阵阵,风声沙沙。   谢博成拉着段语安来到她家门前的那棵梧桐树下,毫不犹豫地将她揽入怀中。   “我没事。”段语安感觉到他身体紧绷,反倒是安慰起他来。   谢博成声音闷闷地,“就算你真的不在意,该道的歉我也是要道的。”   “对不起小漂亮,我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委屈你了。”   起初,段语安确实感到难过。   可谢博成和常娇坚决维护她的样子,又让段语安觉得自己并不需因此破坏自己的心情。   站在客观角度看,那两位姨母并不是需要她委屈自己的角色。   “谢谢你,谢博成。”段语安靠在他怀里,声音闷闷不乐,“很感谢你和妈妈维护我。”   谢博成轻柔地揉了揉她的头,“我们是一家人,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他扶着段语安的肩膀让她站直,弯腰与她目光对上,安慰道:“别因为今晚的事不开心,好不好?”   “嗯。”段语安声音微微发抖。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自己的家,眼眶涩涩得。   “谢博成。”   “嗯?”   “我有点想我爸爸妈妈了。” 第17章   谢博成进了客厅时, 常娇正在和吴橙一起和她儿子玩儿。   看样子芳姨陈姨她们应该是已经睡下了,客厅比下午清净了不少,不再乌烟瘴气。   谢博成走过去, 给常娇打招呼,“妈。”   常娇抬起眼,看到只有谢博成一人,轻声问:“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圆圆呢?”   谢博成对她身后的吴橙点了点头,回答常娇:“今晚我和圆圆在她家里睡, 我回来拿个东西。”   常娇面露愧色, 轻叹生气,说:“今天是你两个姨母不礼貌了, 你们走后,我已经说过她们了。”   “这两人向来如此, 你让圆圆不要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   谢博成的手在母亲肩膀上拍了拍让她放心, “嗯,圆圆一向大度, 妈你不用担心了。”   常娇这才松了口气。   陈姨芳姨一直把谢家当大腿, 自从攀上谢家, 对他们的讨好就没停过。   两边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含金量,娘家嫂嫂的娘家人,说句不好听的, 他们连个远房亲戚都算不上。   可芳姨也就仗着自家和谢家毫无血缘关系, 整日妄想让李天和谢博成关系走近些, 一心想靠着女儿攀上更高的枝。   她的目的性太强,谢家虽未明面上拆穿, 心里也早已清明。   谢博成能避则避, 到现在都没加过他们任何一人的联系方式。   常娇和她嫂子关系好, 也想着能忍则忍,反正与这两家的交往不会太密切。   可谁知两人的善意却让他们更加得寸进尺,今天居然当面不尊重段语安。   这么明里暗里地让她难堪受委屈,谢家人自然不乐意。   常娇在晚饭时就已经下了逐客令,也给嫂子打了电话说明情况,提前告知了谢家以后不希望两人再来。   一旁的吴橙抱着孩子走了过来,一脸歉意,“博成哥,我婆婆她们人就这样,随意惯了,你回去帮我和嫂子道个歉,别让我们来影响了她的心情。”   吴橙所言十分真诚,浑浊的目光中还有些许胆怯。   她刚嫁给王明不久,和谢家不熟,面对谢博成感到局促也正常。   谢博成看了她一会儿,笑着伸手摸了摸她儿子的小手,说:“嗯,我会和她说的。”   小娃娃看到谢博成就笑,咿咿呀呀地想说话,谢博成轻哼一声,眉眼些许温柔,“宝宝很可爱,长大了一定是个大帅哥。”   吴橙笑容纯朴,“我和他爸基因在这儿放着,能长多帅。”   谢博成将手指从娃娃拳头里轻轻抽出,没再回答,礼貌说:“妈,吴橙,你们都早点睡吧,我回房间取个东西,去圆圆家陪她。”   两人:“好。”   段语安蜷缩在被窝里,怀中抱着谢博成送她的布偶娃娃,眼中还有未消去的红血丝。   她表情不见一丝波澜,更多的感觉是麻木,呆呆的,眨眼的频率都很慢。   自从爸妈去国外后,家里的用人也都暂时放假了,唯一留下来的阿姨也觉得一个人太孤独,只有白天才会过来一趟。   段语安耳边一点声响都听不到,感觉周围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气儿。   今晚的事让她内心的敏感度提高了不少,脑子里全是不开心的事,疲惫感到达极限。   她很怀念父母在身边的日子,很想在一个人撑不住的时候能够扑进妈妈怀抱中。   可是现在他们在国外给爸爸治病,为了不让两人担心,段语安连个电话都不敢打过去。   好累。   段语安缓缓闭上眼,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门锁被人拧动,段语安睁开眼,谢博成推门进来。   “困了吗?”他柔声开口,“你看上去有些没精神呀。”   段语安回答:“还好,有点累而已。”   谢博成站在床边,胳膊上被中央空调吹出的冷风唤起鸡皮疙瘩,他微微摩擦了下皮肤。   “空调开了几度啊?冷吗?”   段语安看着他摇了摇头,哑声说:“不要调高,盖被子会热。”   她现在只想缩在被窝里,降低空调温度能让她更舒服些。   谢博成妥协,“好。”   他抬起手,对着段语安摇了摇手里的ipad,“看我带了什么。”   他手中的ipad外观破损有些严重,款式也不是当下最新的。   看起来并不像他常用的。   段语安有些不解,身体微微转向他,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什么啊?你从哪翻出来的平板?”   谢博成神秘兮兮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站在她身边闷头点着屏幕。   段语安垂眼,他胳膊上的汗毛还竖着,被冻起的鸡皮疙瘩也未落下。   思索片刻,段语安在被窝里动了起来。   悉悉索索一阵动静,她右边多出了一片空位。   “谢博成。”段语安轻声叫他,等他看过来,伸手拍了拍床边,“你要躺吗?”   谢博成双眸垂下,静默地看着她放在粉色床单上的手。   数秒后,才冷不丁笑了声,自顾自地踢掉脚上的拖鞋。   他没有正面回答段语安的问题,而是用行动证明。   在她身边躺下后,谢博成面不改色地将左手往她脖子下伸去,段语安也十分配合地抬了下头,枕在他的臂弯之间。   谢博成将她圈在双臂之间,终于从平板中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他点开的是一个视频,前几秒屏幕上是黑的。   “这是什么?”段语安仰头问。   谢博成挑起下巴,“你自己看。”   段语安目光重新回到屏幕上。   又过了片刻,平板中传出音乐声。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生日歌配合着掌声,几束烛光照亮了段天德和安宁玉温和的脸。   “我爸妈!”段语安一脸惊喜,顿悟,“这是我生日时候的视频!”   谢博成这才点了点头。   视频是谢博成在段语安二十四岁生日时录的。   由于段语安知道他不可能忘记自己的生日,所以想为她准备一个生日惊喜,简直难上加难。   他提前半个月就把段语安父母送去旅游,告诉她他们要去出差。   为了弥补父母不在身边的遗憾,谢博成提议段语安今年生日去自己家过,到家后又故意让张婶儿说父母以为他是说笑的,早早就出门参加酒会去了。   段语安感到尴尬,生怕常娇谢建华回来看到他们在家里为她庆生,知道两人会错了谢博成的意思会为难,说什么也不愿在谢家过生日。   可他们外卖酒水和蛋糕都已经带来了,现在想定个合适的地方也不容易,权衡之下,段语安便提议一起去她家里。   她在谢博成意料中走进了他提前准备的“陷阱”里。   谢博成那时为她准备的惊喜,就是她突然出现的父母。   当她因为生日感到失落或无兴致时,父母的出现就像瞬间给她蓄满能量。   整个生日会都与之前没什么不同,一样吹蜡烛一样许愿,一样的谢博成和朋友陪在身边。   不一样的就是,在进门时突然冒出来的,应该在外地的父母。   视频里的段天德和安宁玉满脸笑容,还学着谢博成往段语安脸上抹蛋糕。   段语安也不服输,脸上挂满奶油也非要和安宁玉贴脸拍照。   那时她格外开心,镜头里的表情也比平时鲜活,笑容就没落过。   视频最后,是谢博成的声音。   “小漂亮。”   段语安笑着回头,目光紧紧盯着拿着相机的谢博成。   “有父母陪在身边,生日是不是更好玩了。”   他问。   段语安弯着眼睛,靠过来,在镜头上点上奶油。   “谢博成。”她语气轻悄,“今年我要夸夸你了哦。”   iPad重新安静下来,段语安在黑色的屏幕里看到了自己的笑容。   她回过神,发现自己的心情已经不再像刚刚那样低落。   谢博成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开口:“你说你想爸爸妈妈,我没办法立刻把他们带到你面前。小漂亮,暂时用视频解解馋好吗,等明天晚上了,我们再和爸妈视频。”   段语安一阵动容,温热感从心上袭来,她微微往下移动了些,转向谢博成,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她的脸放在他胸口处,谢博成逐渐感到一片湿润。   她在哭。   由于家庭环境,段语安一直是个坚强,面上不爱显山露水的人。   她是家里的独生女,有不少人会因为她的性别而断定段家的产业会至此没落。   所以从小,段语安就要让自己更努力一些,在外知书达礼注意分寸,希望以此让旁人改变对她家族的判断。   她也很少露出脆弱的一面。   即使也是娇生惯养的女儿,也从来不会对外人嚣张跋扈,有委屈自己咽,泪也悄悄流。   只有在谢博成面前,她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宣泄情绪。   谢博成会保护她的。   谢博成也会哄她。   哭累了后,困意袭来。   段语安迷迷糊糊地往谢博成怀里钻了些,安全感十足。   她手中还抱着布娃娃,小声说:“谢博成,晚安啦。”   谢博成揉了揉她的头发,闭上了眼。   周末晚上,段语安应邀参加一场商务酒会。   她本不想参加,可听说宴会上会有不少美容产品公司高层和智能电子行业的领军人物,便又改变了主意。   出发前才知道曾明珠也要去参加。   自从嫁给了赵塘,曾明珠就没再管过自己或赵家公司的事情,在家做起了豪门阔太。   这次突然参加宴会,段语安倒有些惊讶。   “我也不想来,可曾氏有个项目的心仪合作商今天回来,赵塘又有事,我就只好自己上了。”车内,曾明珠从包里拿出一双高跟鞋,把脚上的平底鞋换掉,又将礼裙整理好,“走吧。”   段语安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你平时高跟鞋不离脚,今天怎么不直接穿上?”   曾明珠一脸神秘,靠近段语安,“因为我怀孕了。”   段语安瞳孔放大,惊讶地看着她。   曾明珠:“才两个多月,刚检查出来的。赵塘他妈不让说,你可要帮我保密啊。”   段语安表情有些严肃,“怀孕了还来参加酒会?”   曾明珠叹了口气,“没办法,我不来这事就黄了。”   她表现得很无所谓,打开车门,望着段语安,“孕妇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走吧,别担心。”   话落,她便率先往宴会厅走去。   进了门,冷气扑面而来。   段语安从一旁服务生手中的托盘里拿来一杯香槟,又快步跑向曾明珠,制止了她想去拿酒的行为。   “怀孕还喝酒。”段语安语气不悦,“今晚别想碰。”   曾明珠悻悻放下手,朝段语安吐了吐舌头。   两人找了个沙发坐下,段语安很少参加这种交际活动,感到有些局促,也并不想主动上去与人打交道。   一旁曾明珠喋喋不休地给她介绍着谁是谁,段语安听得有些心不在焉。   谢博成今天也参加了酒会,可和她不是同一个。   最早他也收到了这场酒会的邀请,但当时不知她也会来,便回绝掉了。   此刻坐在这儿,段语安才觉得遗憾。   如果谢博成也在,她或许会放松很多。   坐下没一会儿。有两个中年男人往她们这边走来,段语安跟着曾明珠站起身。   与此同时,她放在沙发上的包里,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微信收到了两条新消息。   【谢博成:你去景悦科技办的酒会了吗?】   【谢博成:等我。】   作者有话说:   9号的也是零点更新哦~   评论区会有红包掉落~   感谢在2022-07-06 23:28:11~2022-07-07 19:57: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粉粉绵绵云、一只小肥啾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啊、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谢博成今晚参加的晚宴是一家影视公司举办的招商会, 除去几家有名的金融投资公司外,这场宴会几乎被娱乐圈的明星导演们承包。   他能聊得来的人甚少,独自坐在靠墙的沙发上, 神情恹恹地转着左手上的戒指。   有人谈笑着从沙发前经过,其中一个忽地顿住脚步,侧身看了过来。   “哎哟,这不是谢总吗。”   谢博成抬头看向来人,思索了几秒, 才将这人的脸与一个名字对上号。   这位是万有科技的李庆, 他很早之前合作过的一位老板。   “好久没在这种招商会上见过谢总了,和这家公司有合作?”李庆递给谢博成一杯香槟, 在他身边坐下。   谢博成伸手接过,笑答:“和这家公司倒没有合作, 不过听闻他们下部电影与智能电子行业有关, 还特地请来了个行业大牛,我最近正好有些这方面的疑问, 希望能见见对方, 看看是否能请他到我这边帮我研发一样东西。”   李庆一脸好奇, “怎么,谢总最近要进军电子行业了?准备从哪部分着手?”   谢博成耷拉着眼,浮笑一声, 道:“不是我, 是我太太。”   “她最近因为美容产品研发苦恼, 我不懂行,帮不上忙也挺着急, 想着帮她找找关系。”   李庆恍然大悟, 笑着赞扬, “谢总和太太关系真好。听说太太是段家那位千金?那位小姐我见过,样貌和气质都极好,赏心悦目,谢总好福气啊。”   谢博成听见人夸段语安比夸自己还开心,悠哉地喝了口酒,继而兴意盎然地晃着酒杯。   “我倒是认识一个研发美容仪的朋友,不过今天他人不在这儿,去参加了景悦科技的答谢晚会。”   谢博成手中的动作一顿,若有所思。   “诶,说到景悦这酒会,我又想起个人。”   李庆音量突然提高,谢博成侧目看他一眼。   李庆:“荣尚金融的老板方健,不知道谢总还记不记得。”   “我听说你生日时他醉酒冒犯了您太太,事后一直想当面和两位道歉呢,奈何一直没遇到。”李庆一脸遗憾,“若提前知道谢总会来这儿,估计他也不用去参加景悦科技的答谢宴了。”   话落良久,李庆都没等到谢博成的回答。   疑惑地看过去,发现对方的脸色冷若冰霜。   头顶的中央空调吹来飕飕冷风,李庆脊背后升起一阵寒意,笑容逐渐发僵。   印象中谢博成一直都是翩翩公子模样,在公共场合从未黑过脸,哪怕遇到情商低故意找事的小记者也未曾失态。   此刻突然一副凛冽姿态,李庆有些摸不着头脑,也怕是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到了他。   “李总,您刚刚说,方健去了景悦?”谢博成沉声问。   李庆机械地点头,“是啊。”   谢博成早就听说方健睚眦必报,做事毫无下限,并不认为他会真心实意地给自己道歉。   如今他也去了景悦的晚宴,若是段语安一个人遇到他,指不定会有什么麻烦。   谢博成心中担忧甚重,将酒杯放在桌上,看了眼时间。   景悦科技的酒会比这边要晚半个小时,算下来,此刻应该刚开始。   “不好意思李总,我先失陪一下。”   不等李庆询问,他便大步往门口走去。   景悦科技酒会现场。   段语安刚从沙发上站起,一杯酒味浓郁的威士忌便递到了她眼前。   “曾小姐来参加酒会倒是常见,段小姐倒可是稀客啊。”   段语安抬眼,与对面男人颇为恶俗的目光对上。   是方健。   “瞧瞧旁人都有美女相伴左右,不知道二位是否愿意赏脸,和我们一起喝一杯呢。”   段语安并不想与他多做交流,正要开口拒绝,就被曾明珠抢先,“好啊。”   她伸手接过方健手中的酒,又贴耳对段语安说,“他旁边就是我要找的宋代表,虽然这姓方的不是好东西,但是现在不是拒绝他的时候。”   曾明珠不想连累段语安,拍了拍她的肩,提议道:“要不你先找个借口走,我待会儿去找你。”   她对着段语安使眼色,后者沉默片刻,随她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对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段语安不放心让曾明珠一人面对。   她从曾明珠手里拿过威士忌,对方健好言说:“明珠今天胃不舒服,希望方老板理解下,她的酒让我替她喝吧。”   她明白这杯酒自己喝比曾明珠喝更安全,懒得多说,果断将酒一饮而尽。   方健啧啧两声,又看向另一杯,“段小姐,您这杯......”   段语安冷脸将自己那杯也喝得一滴不剩。   不适感顿时袭来,她双唇紧紧抿住,好一会儿才缓过晕眩感。   “段小姐也是好酒量啊,”方健又给段语安倒上一杯,“如果没猜对的话,您两位今天来就是找宋代表谈合作的吧?我们还有时间,边喝边聊?”   宋代表南市市场监管某部门工作人员,权利不小,只要和商业搭边的事他都管得到。   段语安看着方健一副谄媚的嘴脸,不解他是做了什么事和宋代表勾搭在一起的。   “方老板,有事要谈的人是我不是语安,这酒我不能喝,也不代表着非得让她替我。”曾明珠说,“况且我找的人仅仅是宋代表,和您没有半点关系,不知道你是否可以回避一下,不要打扰我们谈正事?”   方健一愣,满不在乎地往后一靠,“明珠啊,你还没了解目前的情况吗?你有求于宋代表,可宋代表和我也有交易。”   “你的事行不行,现在是我说的算。”   段语安冷眼看着面前嚣张的方健,心里一阵焦躁,下意识地去找自己的包。   方健看到她的动作,出声制止:“段小姐,现在就先别想着找帮手了吧。”   他笑容叵测,说:“上次谢总生日您让我那么下不来台,今天难道不该道个歉吗?”   天知道方健看到段语安出现在这儿时有多开心。   当初因为酒后调/戏了她两下,就害得他好不容易谈好的生意功亏一篑,这事他一直记在心里,就等着有机会了好好报复两人。   谢博成他不好对付,可段语安一个女辈他难道还对付不了?   况且谢博成和段语安已经结婚,只要收拾了段语安,就相当于羞辱了谢博成,事半功倍。   见段语安迟迟不动,他微微仰起下巴,“段小姐别担心,我说到做到,你喝了这杯,再给我道个歉,曾氏的生意我绝对不会插手。”   段语安看着桌上那杯酒发愣。   她能明显感受到自己浑身发软,意识逐渐朝不清醒飘去。   在天宁面前,方健和他的公司都如同蝼蚁一般。   他现在敢这么嚣张,不过是有了曾明珠的软肋。   段语安完全可以不理会方健,带着曾明珠走人,可这也代表着,曾明珠今天想谈成的合作,不再有可能了。   曾氏从两年前就开始走下坡路,企业产品销量不好,开设的商铺也关闭了上百家。   在这种情况下,曾明珠会选择亲自出来谈合作,不难看出这次项目对曾氏的重要程度。   方健这次找上两人也是因为她,说到底,曾明珠也是被她连累的。   她抬头,略微迷蒙的眼睛看着方健,语气强硬,“方老板,希望您说到做到。若我做了这些您却不履行承诺,往后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方健起身,把酒递到段语安嘴边,“别说那么多了,段小姐,您若是想让我喂,也不是不可以。”   段语安厌恶地偏过头,紧紧闭了闭眼。   又从他手中接过酒,摇晃着起身。   “喝吧,段小姐。”方健一脸讽刺,“喝完回去让谢总好好伺候伺候,以后还是别单独出来应酬了,哈哈哈!”   他张着嘴,笑得正起劲儿,一阵窒息感袭来。   段语安忍无可忍,毫不犹豫地将酒泼在他的脸上。   接着垂下手,将酒杯扔在地上。   “啪嗒”一声,玻璃与地板碰撞的声音引得一旁的人纷纷侧目。   浓烈的酒味充斥着方健的口鼻,他剧烈地咳嗽着,满脸不可思议。   “方健,别太看得起你自己。”段语安眼神清澈,声音似冰,“我忍你一刻,不代表会一直忍着你。”   “曾氏和宋代表合作的事你真觉得掌握权在你手里吗?现在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曾氏可以不与宋代表合作,我不相信,凭着我们几家的人脉与关系,难道找不到一个比宋代表更好的合作伙伴。”   “你真的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段语安歪头看着他,尽力保持着清醒。   方健抹掉脸上的酒,一脸气急败坏。   他没想到,前一秒还如乖乖女一般的段语安,会在后一秒突然反扑。   他感到没面子,恨与怒冲昏了头,失去理智地朝段语安冲去。   可还未碰到段语安的头发丝,就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拦下,再狠狠推开。   方健被推倒在地,抬起头,与谢博成怒气滔天的眼神撞上。   “方健,你真的在南市待够了吗??”   他面上一片波澜不惊,可语气中的隐忍与克制,却已是昭然若揭。   方健没想到谢博成会突然出现,身体微微发抖着,恐惧感比独自身处空洞的黑暗中还浓重。   谢博成也并未想与他一起在这儿丢脸,留下一句“别太猖狂”,拉着段语安和曾明珠离开这里。   到了酒店外,段语安才放松下来。   她默不作声地靠在谢博成肩上,将重心偏移在他身上,完全没了力气。   谢博成扶好她,对曾明珠说:“你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闻言,曾明珠便知道他已知自己怀孕的事,点了点头,担忧地望着段语安,“我还好。原本他们想灌我的酒,全被圆圆挡下了。”   “对不起啊博成,今天没帮你照顾好她。”   谢博成轻轻拍了拍曾明珠的背,说:“你们都没事就行。放心吧,曾氏和方健的事,我都会处理好的。”   话落,他低头看了眼手机,“赵塘在前面路口等你,圆圆醉了,我就不送你过去了,你路上小心。”   曾明珠点了点头:“我没事,你照顾好圆圆就行。”   目送她离开,谢博成俯首看着怀中的人。   “小漂亮,你还好吗?”   段语安闻声,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谢博成,还好你来了。”   谢博成满眼心疼,轻轻吻了吻她的发丝,说:“让你受委屈了。”   段语安没有回答,眉心拧着。   接着又轻哼着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整个脸都躲在他怀里。   她身上的酒味很重,谢博成不知道她被方健灌了多少,可看起来,此刻她应该已经不太清醒了。   “我好累,好困。”段语安闷闷地说。   知道她难受,谢博成撑着她往路边走去。   他刚刚喝了酒没法开车,是打车过来的。   “你稍微等会儿,我叫个车带你回去。”   听到要坐车,段语安一阵反胃,“不想坐车,难受。”   谢博成依着她,“那我们不坐,你想怎么回去?”   段语安安静片刻,放开他,无意识地朝着空气伸手,“我想让你背我回去。”   她从谢博成怀中仰起小脸,眼睛眯着,像只犯困的小猫。   谢博成无奈笑笑。   这里离碧云华苑不远,背她回去也未尝不可。   “行。”谢博成松手,在她身前弯下来,“来,背你回去。”   段语安懵懵地盯着他的背看了一会儿,迟迟没有趴上来。   谢博成疑惑,扭过头,“愣什么?上来呗。”   段语安表情变得警惕了些,忽然发问:“谢博成,现在跟你回去,你会对我图谋不轨吗?”   作者有话说:   谢博成:你倒是提醒我了这是个好机会(色/狼搓手)   下章请看段·两杯倒·语安酒后如何崩掉人设(亲妈搓手)   十号的会在晚上十一点多更新哦~之后时间就恢复正常啦 第19章   酒店客人的车源源不断地驶过, 段语安的面颊被时来时去的灯光映得忽明忽暗。   谢博成因她一本正经的问题而呆滞了两秒,继而眨了眨眼,仿佛听了个笑话, 欢笑出声。   他将身体转向她,食指和中指在她脸颊上一捏,说:“我是你老公,想图谋你就图谋你。”   段语安如藏星光的双眼盯着他,摇摇头:“不行, 就算你是我老公, 也不可以强迫我。”   段语安有个小特点,喝酒后话会变得特别多。   酒精仿佛淡化了她的清冷感, 使她重回纯真年岁,变成了最黏人的小朋友。   或者, 谢博成还觉得酒后的她像一只爱在主人面前撒娇喵喵叫的布偶猫。   她喜欢仰头看着你, 一脸的无辜乖巧,随时会因脑海中的疑问向你发出请教。   柔软又温顺。   谢博成的心仿佛化作带着棉花糖甜味的春水, 承受不住她的魅力, 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嗯,我不强迫你。”   段语安安心下来,点了点头。   这动作使她一阵晕眩, 脚下踉跄两下, 险些摔倒。   谢博成迅速扶住她, 道:“我们先回家好吗,来我背你。”   段语安看着他的背, 思索片刻, 又反悔, “算了,我太沉,你会累的。还是打车吧。”   “你倒是知道心疼我。”谢博成被逗笑,“要不要摸摸哥哥身上的肌肉,感受一下什么叫力量?”   段语安未回话,眼睛缓缓往下,落在他的肚子上。   谢博成看着她仿佛想把自己衣服给融化掉的眼神,又看到她下意识吞咽口水的动作,心里莫名一阵燥热。   他低骂了声,果断妥协,“我先叫车。”   按照段语安此刻的不清醒度,若他真的背她回去,路上两人一定要憋死一个。   附近繁华,车来得很快。   谢博成将段语安扶进去,自己坐在她身边。   十分钟便到了家门口。   谢博成率先下车,问段语安:“要抱还是要背?”   段语安仔细思索了会儿,朝他伸出手,“抱。”   谢博成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和司机道谢后,又把她在怀里颠了一下。   段语安差点以为自己要飞,咯咯笑了两声。   谢博成往家走,没好气地说,“还有脸笑。”   他趁还没进家门,批评她说:“明知道方健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还去跟他喝酒。”   段语安委屈巴巴地说:“明珠和宋代表有合作,我如果不按方健说得做,她今晚就白跑一趟了。”   谢博成不满地哼了声,“这种宴会你和明珠只当去玩儿就好,不用特地去找谁。有什么要紧事我能帮你们谈,不必强迫自己和这种人打交道,知道吗?”   段语安声音闷闷的,“我又不能一直靠你。”   谢博成:“怎么不能?再说了,你和那个姓宋的喝酒不如来找我,认识我这么多年了,难道不知道我的本事比他大吗?有什么问题是哥哥我解决不了的。”   段语安知道谢博成办事容易,但曾明珠也有自己的斟酌。   找谢博成属于托关系麻烦他帮忙,找宋代表,走得是正常的流程。   能走正规流程,她怎么会想再给日理万机的谢博成找点事呢。   虽说大家都是一同长大的好友,但公是公私是私,不必再让他为私事操心。   段语安突然觉得谢博成考虑得不周到,忿忿开口:“找你不就想靠美色走近道吗,我才不要。”   谢博成脚步一顿,只觉有人轻轻在他心门叩了下。   接着,他强忍笑意,说:“为什么不要,吹吹枕边风就能解决麻烦,小漂亮你好好考虑一下。”   他语气痞坏,口中呼出的热气全盘吹在段语安耳边,令她耳根发热。   原本就不清醒的段语安此刻更加觉得头脑发昏,眼睑下的红意更为浓重。   她朝谢博成胸口捶了下,力气绵软,小猫挠人一般。   房间窗帘拉得严实,密不透风,进来时微微发闷。   谢博成打开空调,把段语安放在床上,双手撑在她两侧,与她视线持平,“自己可以洗澡吗?”   段语安躺得板正,头陷在枕头里,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许久,她轻轻摇了摇头,“不可以。”   谢博成忽得有些紧张。   鼻息间缠绕着段语安身上的微微酒味与体香,他浑身发热,脑袋中也似有飘渺画面在流转。   “要你帮我在浴缸里放水。”段语安补充。   闻言,谢博成猛然松了口气。   无力垂下头,目光看着段语安。   她今日穿了条丝绸质地的吊带长裙,高开叉,躺着时隐约能看到腿根处黑色打底的边沿。   宝蓝色衬得她如雪般白,又因喝酒,皮肤中微微透着粉色。   她呼吸频率很缓,胸口起伏时,颈上的水晶项链缓缓滑落,钻入领口之间。   明明开了空调,谢博成却依旧觉得头昏脑胀。   一些不齿想法止不住地往脑海中钻,“图谋不轨”四个字在耳边引诱着。   谢博成忽觉可笑,哑然出声。   “行。”他应道。   走到浴室门口时,段语安突然喊住了他。   “你刚刚在想什么?”   她清亮干净的目光望向他,似乎穿过身躯抓到了他的灵魂。   谢博成一阵心虚,搪塞道:“觉得你今天的礼裙很好看。”   “没了?”段语安问。   谢博成莫名不敢与她对视,错开目光说:“嗯,我去给你放水。”   几分钟后,谢博成从浴室出来。   段语安坐在床边,正困难地摘项链。   裙子不知何时被脱掉了,此刻她只穿了件打底的抹胸连体衣,并不过于裸露,样式很像少了些布料的连体泳衣。   察觉到浴室门口的身影,她豁然转身。   画面对谢博成来说是香艳、富有诱惑力的。   他能感觉到脸忽然烫了起来,血液回流,青筋凸起。   “怎么突然把衣服脱了。”谢博成稳住神走过去,装作淡定问。   段语安拿着裙子在他对面站定。   勾人的眼盯着他,嘴角弯起。   她突然变成了一只狐狸。   谢博成感觉有只无形的手在身上抚摸,带着柔软的毛发,撩拨地他浑身发痒。   紧接着,段语安扬起手,将裙子扔向谢博成。   一阵香味扑鼻而来,谢博成眼前一黑,微凉的丝绸质地的布料从他脸上滑过。   “你觉得好看我就送你。”   她留下一句话,晃晃悠悠地走进浴室,留谢博成一人在原地发愣。   她倒是胆大。   若谢博成再冲动一些,一定让她澡都洗不上。   翌日,谢博成并未给段语安透露太多她醉后的细节,怕她害羞,觉得难堪。   段语安隐约记着些,不过都是这片段。   她并未想起做过什么不妥的事,加上谢博成反应平常,便自然而然的觉得没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   之后两天,谢博成找熟人联系到了宋代表的上司,将曾氏的需要与请求详细告诉了对方,向他表达了希望能获得批准的愿望。   事后听谢博成助理说,他和对方在办公司谈了将近三小时,后者才松口,让曾氏按照正规流程审核,只要各部门确认无不妥,他再与曾氏负责人见面签字。   事情妥善解决,曾明珠本想请谢博成吃饭,却被他用还有紧急事要办回绝了。   曾明珠询问段语安谢博成最近在忙些什么,她也只摇摇头,说了句不知道。   谢博成最近确实在忙,每天都应酬到很晚才回家,回来时西装上总是带着很重的酒味。   段语安问他晚上见了谁,他也总说之后再告诉她。   又至周五,段语安开完早会后,接到了谢博成的微信来电。   “小漂亮,晚上加班吗?”他语调轻慢,似有笑意溢出,“有空的话和我一起去参加福禄科技的酒会吧。”   福禄科技是国内知名的高端电子产品集团,所涉领域涵盖医疗仪器、美容设备、智能家电等,拥有独立完整的产业链和数位智能电子行业顶级工程师,是实打实的行业龙头。   段语安正因为美容仪的事头疼呢,一听他的话,顿时又精神起来,“今晚吗?你确定是福禄科技的酒会?”   谢博成悠悠答:“对,我确定。”   谢博成一个搞金融的,与福禄科技有关系,对段语安来说有些意外。   毕竟福禄家大业大,也不需倚靠富成或博远金融什么。   虽好奇,段语安却并未询问,只回了一句“有空”。   “给你准备的礼服我已经让人送家里了,晚上司机回去接你,我直接和福禄的人去酒店。”   段语安:“好。”   谢博成给她准备的是条赫本风小黑裙,一字肩大裙摆收腰设计,很显人的气质。   他帮段语安约了妆造师,化了个偏欧式的妆容,扎了个显高颅顶的丸子头,还在丸子上绑了条带有几颗小珍珠的白色发带,尾端系成了精致的蝴蝶结。   段语安属于淡颜系美女,脸上偏浓的妆容却未显夸张,反而给她增添了几分英气。   造型师夸赞道:“段小姐比我合作过的很多明星都好看,感觉不管我怎么化都会很美呢。”   段语安抬眼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是您技术好,若我自己这样化,出来的效果绝对又脏又奇怪。”   造型师:“您过奖了。”   司机已在楼下等着了,段语安送走了造型师,和常娇谢建华打了招呼,便乘车去了中庭国际酒店。   由于堵车,她到时酒会已经开始。   段语安怕没收到邀请还迟到进去会不礼貌,车还未停稳时就有些紧张。   司机熄了火,转向后坐对她说:“段小姐,您可以下车了。少爷在门口那儿接您。”   闻言,段语安才回神往酒店门口瞧去。   只见谢博成左手插在西裤口袋中,右手端着杯香槟,正往这边张望。   他今日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头发也罕见地梳作了三七分,更显成熟沉稳。   段语安下了车,他恰好看过来,抬手朝她摆了摆。   她和谢博成同时向对方走去,在门口台阶处相遇,谢博成自然地牵住了她。   “今天好特别。”谢博成语气含笑,“更像公主了。”   段语安害羞低下头,没有回答。   “带你见个人。”   进门时,谢博成说。   段语安挽着他,同他一起走到大厅中央的三人面前。   谢博成:“陈总,李总,万先生,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三人闻声看来,目光依次瞧向段语安和谢博成,其中一人笑道:“不晚不晚,这时间段堵车,能理解。”   话落,他端着高脚杯指了下段语安:“谢总啊,这位就是天宁的千金吗?”   谢博成介绍道:“对,这是天宁段先生的女儿,我太太段语安。”   接着看向段语安,“圆圆,这三位分别是福禄科技的陈总、万有科技的李总,和福禄科技的产品设计师万先生。”   分别问过好后,李庆笑说:“早年时我和天宁有过合作,去段家拜访时,小姑娘才这么高。”他手在自己腿旁比划着,“后来发展领域不同,和老段见面少了,也就没再怎么见过这孩子。”   “现在都出落成大姑娘了。”   陈总在一旁附和:“是啊,之前就总看到称赞段小姐的新闻,今日一见果然是绝色佳人。也难怪谢总为其折腰,往我这儿跑了这么多天啊。”   陈总的话让段语安有些摸不清头脑,诧异地看了眼谢博成,仿佛在询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博成平淡地看了她一眼,手扶在她的腰上,安抚性地捏了一下,对陈总说:“往陈总这儿跑也是为了能合作,我可不只是为了讨得美人欢心啊,陈总千万不要误会了我。”   陈总乐呵答:“为心爱的人分担烦恼是做丈夫的应该做的事,不管是合作还是取悦美人,谢总都值得其他人学习。”   赞赏完本人,他又看向段语安,“段小姐一定很感动吧?谢总知道你在美容产品研发上有困难,自己的事业都不管了,天天跑来和我借人帮你。知道我爱喝酒,在聚缘陪了我好几天。”   回想起谢博成前几天的异样,段语安这才恍然大悟,“我说最近他应酬怎么多了起来,原来是帮我找了陈总。”   她看了看谢博成,感动一笑,又对陈总说:“上次景悦的答谢会我本想找陈总,但被私事耽搁了,若陈总能答应帮忙,我感激不尽。”   陈总:“已经说好了,定要帮。等过两天我们公司会有人与你们研发部联系,到时候再作近一步沟通。”   段语安:“谢谢陈总。”   三人还有客人要招待,和段语安谢博成闲谈了片刻,便告别离开。   段语安抬头看着谢博成,笑问:“这就是你最近在忙的事?还神秘兮兮地不愿告诉我?”   谢博成捏了捏她的肩膀,道:“对,给你个惊喜。开心吗?”   段语安抬头抓住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说道:“开心是开心,但是谢博成,你不用为我操心这么多的。博远和富成的事已经够多了,你再为我分忧,太过劳累。”   谢博成一脸满不在意,“这点事算什么。当初我管理着富成创建博远时,要比这辛苦多了。”   他旁若无人将下巴靠在段语安肩上,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若真心疼我,就多陪陪我,和我说说话。”   “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好的充电方式了。”   他要求实在太低,段语安不答应都不好意思了。   她拍了拍他的背,说:“周末晚上请你吃大餐。”   谢博成靠着她点头,“好啊。”   搞定了正事,两人对宴会便没了什么兴趣。   随便找了个沙发坐下,凑在一起看手机聊天。   谢博成有一大学同学前段时间和女朋友同居了,在朋友圈发了两人的房子细节和同居日常的图片,他简单翻看了几张,随手点了个赞,随即将手机屏幕熄灭。   原本和他一起欣赏的段语安一头雾水地抬头,“干嘛不看了?”   谢博成毫不掩饰说:“羡慕。”   “别人谈恋爱就能在一起生活过二人世界了,我们结婚却连婚房都没装修好。”   这样说来,两人这婚结得确实挺随意的。   其实谢博成和段语安名下都有不少可以直接拎包入住的房产,但不管是别墅还是公寓对两人来说都有不方便的地方,福安花园无论是地段还是档次都是最好的,完全挑不出一点毛病。   为了让两人住的舒服,常娇便做了主,非想让他们再等等,过段时间住进福安去。   段语安没关注过那边装修的进度,只记得常娇说过八月就可以入住。   她随口问道:“福安那边应该快装修好了吧?”   谢博成语气中有种迫切的意味,“嗯,装修已经结束了,只差一些小细节。”   “都搞定后,八月底就可以搬进去了。”   段语安在心里计算了下,“大概还有八/九天,很快的。”   比起之前一个多月确实很快,可刚刚看到同学和他女朋友幸福同居生活,谢博成眼红到一刻都等不及了。   段语安看着他一脸急不可耐,有一种两人同居后自己很快便会被他吃掉的错觉。   这个想法出现得下一秒,谢博成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她抬头,看他一脸痞笑,听不出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语气说:“老婆,期待哦。”   原本段语安对和谢博成搬出去住并没什么感觉。   不过是远离了父母,不用再家长面前装恩爱,能够相处得更加随意自然点而已。   可是看着这样的谢博成,段语安竟真的开始期待起来。   每天都独处在一起,她和谢博成会培养出不同于朋友的感情吗?   他们的生活会不会像他同学那样,平淡又温馨,日日美好。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08 23:36:58~2022-07-10 19:54: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乔爷 10瓶;离染、WWY 5瓶;千虞、越、生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月底时, 负责福安花园公寓装修的团队交了房,段语安和谢博成简单收拾了行李,又置办了些物品后, 于九月一日正式入住新家。   房子在11楼,是一层一户的大平层,客厅落地窗正对着的是南市最大的人工湖,白日静谧夜晚繁华,景致极佳。   购置家具时常娇曾询问过段语安的意见, 大多以暖色调家居为主, 整间房子虽空旷却也不显冷清。   段语安和谢博成装修时从未来实景参观过,头一次进门, 着实被惊艳了一番。   “这得给装修团队包个大红包了。”谢博成笑说,“房子能装成这样, 应该没少下功夫。”   段语安也认同, 在偌大的客厅转了半圈,指着电视墙旁的展示墙说:“你的那些手办可以拿来放这里。”   谢博成走来打量几秒, 蹙眉说:“我那些手办和客厅风格太不相同, 这里倒是可以给你买些娃娃布置。”   段语安喜欢收集各种手作娃娃, 曾经还为买一件娃衣从南方跑到北方找人订制。   谢博成一直将她的喜好记得一清二楚,在各地出差或网上冲浪时遇到好看的也会帮她订制,保守估计, 她的娃娃完全可以摆满整面墙。   段语安也觉得, 可爱漂亮的手作娃娃与浅黄色的墙更配。   “那等过段时间你陪我回家拿吧, 顺便把剩下的还没带过来的东西给带来。”   谢博成看着她,温和地帮她整理了下散落的头发, “怎么样, 搬了新家, 有没有感觉很特别?”   段语安从小就和父母住在一起,未曾搬过家,也没有独居过。   她是一个很缺安全感,很依赖有亲密关系者的人,若让她一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或许她会感到孤独失落,甚至焦虑恐惧,可此时有谢博成陪她,这么好看的房子倒是让她觉得幸福指数提升了。   “很期待。”段语安眼睛弯作月牙,“幸福感很足。”   听她这么说,谢博成也觉得满足,“以后老公照顾你。”   段语安羞涩地碰了下他的手。   两人原本商量好了一人一个房间,可住进来的第一晚段语安就因为环境太陌生而失眠,一直熬到夜深都未有睡意。   谢博成将主卧让给了她,房间又大又暗,不闻一丝声音。   鬼使神差地,她突然想起了在办公室听公司小姑娘们聊自己看过的恐怖片和听过的玄乎事,接着越来越觉得房间里阴森森的,仿佛有双眼睛盯着自己。   段语安怕极了,整个身体都蜷缩在被子里,生怕一露出去会被什么东西缠上。   她想叫谢博成,却又不敢出声,纠结半天,鼓起勇气伸出手,迅速把床头柜上的手机给拿了过来。   【段语安:谢博成,你睡没?】   她给谢博成发了条消息,却未得到回应。   看了眼时间,已经近凌晨两点了,谢博成一早还要去富成开会,估计早就睡下了。   段语安焦急无奈,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抓不住了。   就在她已经做好了一晚不睡的准备时,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光让段语安猛地惊了一下,缓了会儿神,才敢去看屏幕。   【谢博成:刚洗了澡,怎么了?】   段语安咬了咬下唇,觉得自己不敢睡这件事有一丝可笑。   犹豫三秒,她回:【没事,晚安】   等了一会儿,谢博成没再回复,段语安便放下了手机。   下一秒,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   “是不是睡不着?”   谢博成打开光线暗的夜灯,朝她走过来,“怕黑?还是认床?”   在床边站定后,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段语安一眼,见她没有说话,果断地掀开被子,挤在了她身边。   “一猜就是一个人不敢睡了。”他笃定说,用手把她抱在怀里,“怎么不早点叫我过来,一个人害怕了多久了?”   什么都被他说中了,段语安想笑又觉得没有面子。   她将脸埋在被子里,闷声说:“别自以为是了,我就是想找你聊会儿天。”   “是吗?”谢博成突然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眼看着自己,“不到十点就困得流眼泪的人,晚上两点了还想和人聊天?”   他极戏谑地挑了下眉,笑容轻痞,摆明了不给段语安留面子。   段语安有些恼羞成怒,想继续嘴硬,却又怕谢博成听后真的离开。   只好依赖性抱着他的腰,小声回答:“下午办公室女孩子讲鬼故事,我害怕。”   谢博成轻拍着她的背,语气绵长,“哼,那晚上还非要给我分开睡。我就知道你一个人不行。”   两人已经同睡一室一个多月了,完全已经适应了身边有个人的夜晚。   谢博成也逐渐不把她当外人,有时洗完澡直接穿着内裤就能见她。   段语安不是个傻姑娘,思想也没问题,每次看到他几乎裸着出来,难免会有些害羞,想一些不该想的东西。   所以为了给自己留些面子,她毅然选择睡觉分房。   没想到到最后,还是逃不掉一起睡的结局。   “快睡吧。”谢博成似乎已经很疲惫了,边打哈欠边说,“我陪你。”   段语安在他怀里点头,“嗯。”   她缓缓安定下来,房间依旧很静,却并未让她有半分恐惧。   可酝酿了会儿,她依旧没感觉到睡意。   于是悄然看了谢博成一眼。   昏暗的灯光下,他双目阖着,表情平静,看似已经睡着了。   段语安无所顾忌地打量着他,她也只敢在黑暗里如此大胆。   看他高挺的鼻梁骨与流畅的下颌线,看他闭起的眼与纤长的睫毛。   看着他心平气和的表情,然后思索,此刻他抱着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对于谢博成,段语安十分了解,却又不曾了解。   她能看出他爱与谁走近,不爱与谁走近,却始终看不出他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感情。   因为他对她的好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无休止的呵护与无底线的宠爱,好似都能用他十六岁时说过的一句话来解释清楚。   ——段语安是我邻居家的妹妹。   其实这是谢博成说过的她最不爱听的话。   每次想起,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往下坠。   谢博成呼吸声格外均匀,段语安又往他怀里钻了些,头靠在他手臂上,闭上了眼。   过了一周,谢博成和段语安的新家在正式收拾完毕。   周末时两人邀请了朋友们到家里做客,提前备好了酒水饮料,晚餐也点了佳肴中餐厅的招牌。   远处的霓虹灯到达窗前时已经化作了星星,脚下的湖面波光粼粼,如细碎的钻石般奢侈又美丽。   段语安把酒水在餐厅摆好,走进厨房。   谢博成虽然不常做饭,却在厨艺上很有天赋,每次做菜都能让段语安拍手称绝。   今天他也心血来潮想给大家露一手,便做了段语安喜欢的红烧肉。   一进门,段语安便被香味馋到了,“果然,谢大厨一进厨房,香味就不会落下。”   谢博成颠勺时抽空看了她一眼,又从锅里夹出一块肉,“尝尝。”   “好吃。”段语安竖起拇指。   门铃在这时响起,段语安走出厨房。   “乔迁快乐哦!圆圆!”   郑倩倩将一束花送到段语安面前,笑说。   段语安接下后,她身后的周跃、赵塘等人也纷纷递来礼物,段语安简直腾不出手。   “不用带东西过来的。”她说,“跟我还客气。”   孙向安帮她拿了些,“哪儿是跟你客气,我们都只是恰好觉得这些东西适合你们家而已。”   段语安被她逗笑,往后看了眼,问:“明珠没来吗?”   赵塘回答:“她前几天动了胎气,我妈让她在家歇歇,怕跑来路上折腾。”   自从曾明珠怀孕后,段语安和她见面的次数少了许多。   可虽然遗憾,她也更想让她先养好身体。   “快进来吧。”   二十分钟后,外卖到达,众人开饭。   餐桌上格外热闹,谢博成特地开了瓶自己珍藏的红酒给大家品尝。   饭后,大伙又移步客厅玩游戏,茶几上买满了开封的酒。   谢博成并不想让段语安喝太多,单独给她调了杯莫吉托,托盘下还压了张纸条,写着“仅小漂亮一人可酌”。   “大家都玩游戏,怎么还区别对待呢谢总。”   周跃看着纸条上的话,扬眉调侃。   谢博成满不在意地耸耸肩,“身份摆在这儿,不区别对待行吗?”   周跃被他激到,从茶几上拿过筛盅分给众人,“那你多给圆圆调几杯吧,别待会儿输到没酒喝。”   段语安看着胜负欲爆棚的周跃,对谢博成说:“去吧,今晚周跃是客人,我们得依着他。”   谢博成不含情绪的眼盯着段语安,片刻后,缓缓起身去了吧台。   骰子游戏段语安并不是很擅长,尽管有谢博成暗戳戳的提醒,却还是被罚了好几次。   好在谢博成给她调的酒度数都不高,最终也只是有些微醺。   喝到一半,窗外不知因为何事放起了烟花,五彩斑斓的颜色在落地窗玻璃上绽放,映出窗上几人兴奋的神情。   郑倩倩走到窗前往下看了一眼,“楼下好像很热闹,我们要不要去散散步?”   孙向安附和:“行啊行啊,吹吹风也挺好的,刚刚我来时就看到有人在下面唱歌。”   周跃和赵塘闻言也来了兴致,二话不说就起身。   段语安还未缓神,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稍纵即逝的惊艳。   她脸上带着笑意,瞳仁被光衬得更亮,一脸美好。   谢博成轻轻环上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要下去走走吗?”   段语安一个激灵,看向他,傻乎乎一笑,“好啊。”   华灯初上,热闹朝天,夜晚惬意。   湖边有不少福安花园的住户,除了聊天散步外,甚至有人支了张小桌子边吹风边喝着小酒。   还有人带了音响设备放着欢快的歌,不少喝醉的人恣意地随着歌声舞动着。   气氛渲染世界,这里仿佛世外桃源。   段语安被孙向安拉着往人多的地方跑,风往后,在耳边留下来过的声音。   被抢了先的谢博成只好看着她离去。   她今天穿了条红色的微复古风长裙,裙摆成不规则剪裁,奔跑时在腿边摇曳着。   孙向安和郑倩倩很快便融入了众人,段语安也因酒精而大胆起来,旁若无人地与身边的女孩子battle起了现代舞。   谢博成目光锁定在她身上,看她黑发红裙的与女生跳着华尔兹。   她动作轻盈,仿佛一下下踩在谢博成的心上。脸上是明媚动人的笑容,如同会蛊惑人的小狐狸,目光挠着人心。   音乐突然换作更加轻松欢快的曲子,不少人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段语安将自己的舞伴交给一个男生,跳动着从人群中退出来。   她嘴中还在跟唱,表情灵动,更为疯狂大胆地将自己的裙摆扬起又用手挡下,模仿着风情万种的玛丽莲梦露。   她如一团炙热的火,热情美丽,肆无忌惮的散发着魅力。   谢博成嘴角不自主地勾起,静静地看着她绽放。   音乐到了高/潮部分,段语安转了个圈,目光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终于,在与谢博成视线相汇的那一刻笑着走了过来。   谢博成站在原地,等待着她靠近。   逐渐听到了她口中唱着的歌词。   “男孩别哭   美丽世界的孤儿   可我的心   我的家   在哪里   在哪里呢”   段语安在谢博成身前站定,胸口还因刚刚的跳动而剧烈起伏着。   她直勾勾地看着谢博成,眸光熠熠,眼底一片火热。   谢博成唇齿轻启,问:“醉了吗?”   段语安未回答,但谢博成知道答案。   她反常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   两人就静静地站着,与一旁的热闹全然不同,他们冷静,平缓。   可心底,都有不可言说的、如同暴雨夜一般的波澜。   片刻,段语安浅笑着,眼睫垂下,看着谢博成的心口。   接着伸出食指,在他心上一点。   她像在自问自答,说:“在这里呢。”   作者有话说:   “男孩别哭   美丽世界的孤儿   可我的心   我的家   在哪里   在哪里呢”   为海龟先生《男孩别哭》歌词   感谢在2022-07-10 19:54:18~2022-07-11 21:08: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啊、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谢博成对段语安的抵抗力向来不强。   看着她趁着酒劲傻傻地撩拨他, 他也很想借她喝醉的机会做一些能用“谁让你先惹火”当借口的事情。   可从小他受的教育是尊重女性、不能在未获得同意或对方不清醒时做出利于自己的事,因此大多时候,谢博成都只能像现在一样克制着自己。   段语安倏然又唱起了歌。   谢博成无可奈何, 伸手抓住她不停在自己胸口戳着、让他浑身发痒的手指,忍不住说:“小酒鬼,不要再疯了。”   或许是被热情的氛围渲染,段语安今晚的许多情感都达到了饱和。   她有太多想要表述并被接受的想法,当然, 都仅对谢博成一人。   被人切换的歌现在在教人勇敢, 段语安似被鼓舞,潋滟的目光落在谢博成脸上, 反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谢博成,你帮我清醒清醒。”   她说。   谢博成似懂非懂, 眸底幽深, 歪头,“嗯?”   段语安随即踮脚, 仰头在他唇上轻咬了下。   谢博成还在愣着, 段语安已经落回原地。   她朝他明媚一笑, 说:“谢谢,我亲爱的法定老公。”   不等谢博成反应,她一脸从容地转身, 重新往孙向安那边走去。   她深呼一口气, 不让紧张从表情裂缝中露出, 极力忽视自己的心跳。   她确实清醒不少。   因为她能笃定,主动吻谢博成, 是她对“勇敢”做出的最理智且清楚的答复。   -   段语安有两个秘密。   第一个是她从来没有告诉过谢博成, 她一直暗恋着的那个人, 其实就叫谢博成。   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谢博成的呢?   段语安并不清楚。   只知道反应过来时,爱慕早已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事情最早还要从零八年说起。   那时天宁要发展分公司,段语安跟随父母来到邻市,在一所寄宿制学校上了小学六年级。   由于是商界大集团的独生女,段语安从小就被教育一定要知书达礼,要懂礼貌,与人交往时注意分寸。   段语安一直谨记教诲,在新学校与同学一直保持着互相尊重礼貌对待的关系。   可这也造成了她在大家心中的清冷难接近的形象,纷纷与她保持距离。   没有知心朋友的生活令她有些许孤独,直到小升初的暑假,分公司步入正轨,她才回到了南市。   当时正好赶上她十二岁生日,安宁玉邀请了很多她的曾经的同学到家里玩儿。   她本来也以为能借此机会与老同学重新熟络起来,可面对的确是同学们因不熟悉而表现的小心翼翼、极不自在的表情。   段语安感到失落,又担心自己会一直交不到朋友,独自躲在家门口的梧桐树下偷偷哭鼻子。   谁知这一幕正好被谢博成看到。   那时小学生都奇特又单纯,遵守着“男生只能和男生玩,女生只能和女生玩”的规则,加上段语安与谢博成一年没有联系过,重逢时尴尬不自然,谢博成便婉拒了她的生日会邀请。   但此时谢博成并未装作视而不见,鼓起勇气走了过来。   “为什么哭?”   当时他正处于变声期,语气听起来莫名得凶。   段语安急于找人倾诉,便把自己交不到朋友、不敢主动与人亲近的心事告诉了他。   谢博成听完,轻笑着揉了揉她的头,用依旧凶狠的语调对她说:“笨蛋,你怎么还这么喜欢害羞。没事,以后博成哥做你朋友,我也可以介绍我的朋友给你认识。就算你再离开南市,我也不会抛弃你的。”   正值盛夏,梧桐树并不能阻挡高温。   两个小孩儿站在斑驳树荫下,完成了一道生命中最重要的约定。   从那之后,谢博成再未遵守过“男女有别”的规矩。   他带着段语安认识了自己的朋友,帮助她走进自己的朋友圈,像个骑士一般与她形影不离。   段语安从他身上感受到了踏实与安全感,对他逐渐变得依赖。   也至此开始,两人才渐渐变得密不可分。   最早发现她可能喜欢上了谢博成是在高中时。   那时的谢博成褪去了婴儿肥、熬过了变声期,成为了同学眼中帅气俊秀、风度翩翩的天之骄子。   对他倾心的女生数不胜数,大家会热情地给他送去礼物与情书。   那个年龄的女孩子美好勇敢,最擅于追逐自己心仪的人。   所以尽管示好无一例外地被谢博成婉拒,大家依旧不会就此泄气放弃。   甚至把段语安当成了传递信物的“信使”。   作为从小脸皮薄、容易害羞、不敢表达感情的人来说,最向往羡慕的就是这些如朝阳般热烈乐观的女生。   段语安都会被这样的女孩子吸引,更何况谢博成呢。   她突然害怕谢博成会在之后心血来潮查阅给他的情书,害怕他会因为女生们信里的某一句坚定认真的话而感到心动。   所以,帮女生送给几次信被谢博成拒绝后,段语安动了坏心思。   她开始借谢博成的名义拒绝女生的示爱,并把大家送给他的情书,全部都藏在了一个盒子里。   那些送信的女生再未收到谢博成的回复,甚至连送出去的小礼物都没再被退回来过。   她们便逐渐在失望中平息了对谢博成的热情。   这是段语安的第二个秘密。   在明知道自己行为是不对的的情况下,依旧选择挡掉了谢博成的桃花。   段语安为此感到心虚羞愧,后知后觉地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冷静下来想了想,忽而发现,她是怕谢博成与别人在一起。   在他把自己当作妹妹,悉心对待了这么久后,她也逐渐沉沦在了谢博成的温柔海中。   她也和其她情窦初开的女生一样,在十六岁时,有了第一个暗恋的男生。   都说暗恋会让人自卑。   饶是从小被人夸赞的段语安也没能逃过这条定律。   明了自己的心意后,段语安始终不敢表达。   她实在担心,在接近太阳后,会因为越界而从太阳身边消失。   -   翌日清晨   还在床上的段语安无意识地将手往一旁摸了下,手心空荡荡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谢博成已经不在身边了。   掀开被子下了床,刚出卧室就闻到一股清香。   谢博成正好从厨房出来,“醒了?头疼不?”   他将手中的砂锅放在餐桌隔热垫上,说:“我给你煮了红枣粥,过来喝点吧。”   段语安伸着脖子看了眼,浅笑了下说:“谢谢,闻起来很香。”   谢博成帮她和自己拉开椅子,说:“谢大厨熬的怎么可能不香。”   他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腕表,“起床到现在就为了给你熬粥,感动吧。”   段语安勾起嘴角,点头:“嗯。那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感谢,我再去煎两个荷包蛋吧。”   话落,她径直走向厨房。   谢博成跟在身后,说:“你行不行啊,别再把自己烫着。”   在谢博成的帮助下,段语安成功煎了三个荷包蛋。   回到餐厅,谢博成给她盛了碗粥,又倒了杯水果汁,说:“今天我休息,待会儿送你去上班。”   段语安说:“行啊。”   喝了口粥,继续道:“之前我经常在公司楼下碰到送女朋友来上班的男生,还羡慕呢,没想到我现在也有人送了。”   话刚说完,段语安手中的动作便一顿。   她突然发现,这句话在无意识之中把她和谢博成归为了男女朋友。   段语安沉默下来,闷头喝着粥,却总是忍不住抬头打量对面的谢博成。   他表情云淡风轻的,嘴边挂着一丝惬意的笑,似乎是对这个早晨十分满意。   他看起来也并不觉得她刚刚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完全不像段语安如此敏感多虑。   段语安自顾自地思索着,突然觉得也是,她和谢博成已经结婚了,向他提出一些丈夫职责内的要求并没有什么不妥的。   她也完全可以借着身份,肆无忌惮地表达对谢博成的爱意。   有什么好顾及的呢,他们要一直这么生活下去,相爱说不定也是早晚的事。   示爱也总能找到好的借口。   属于两人的家中已经很有烟火气了,陶瓷碗与勺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晨曦穿过落地窗在谢博成身上绘出光晕。   段语安看着他,迫切地希望自己和他能在这间房子里相爱。   她斟酌着,叫了声谢博成的名字。   谢博成抬眼,温柔地注视着她。   “我们试着爱上对方吧。”段语安说,“如果要一直在一起,我们两个好像不能一直这么‘相敬如宾’。”   她怕自己措辞不够严谨,手指紧张地捏着勺柄,指腹微微发白。   “你觉得呢?”她小心翼翼地问。   谢博成拿勺子的手松开,从一旁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手指。   他靠上椅背,表情毫无波澜,眼底却似有一股裸露的、窥视猎物的光。   “我完全没问题。”谢博成说,“你的意思是,以后我们不用这么......彼此尊重了?”   段语安摇了摇下唇,垂着眼,“嗯,在对方明确拒绝前,我们就像正常夫妻一样生活吧。”   她脸蛋微微发红,轻笑一声,颇为不好意思地说:“就像昨晚我亲你一样。”   “两个人一直待在一起,互相不喜欢也难免产生冲动。”她随口想了个解释。   谢博成始终没什么情绪起伏。   静静地听完她的话,又安静了很久。   餐厅很静,静到呼吸与心跳都在耳边。   段语安像个被老师留在办公室教育的学生一样始终低着头,对面的人倒是风轻云淡的,看不出什么喜怒。   良久,他才说:“小漂亮,你得为你自己说的话负责任。”   “要记住,对一个正常男人来说,对待妻子除了呵护外,还有其他不必克制忍耐的、表达爱的方式。”   段语安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她虽想想就紧张,却并不会抗拒。   谁会不想和爱的人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留下一些痕迹呢。 第22章   段语安和谢博成聊得十分顺利, 话题在轻松却让人脸红的氛围中结束。   她已经温吞吞地喝完了一碗红枣粥,回味无穷地咂了咂嘴。   “虽然红枣粥料足好喝,但是早上只吃这些还是有些不满足。”   谢博成将碗叠在一起, 问:“那你还想怎么样?”   段语安眼珠转了转,说:“我在公司那边地铁口发现过一个很好吃的煎饼果子摊,待会儿我们去买吧,我请你。”   谢博成忍不住笑了两声,说:“行啊。”   他起身, 去厨房把餐具放进洗碗机里, 出来又说:“怕你早上起来胃不舒服特地只做了粥,没想到预判失误了。”   段语安走向他身侧, 说:“没失误,粥就是我最想喝的。”   说话期间, 两人出了门。   电梯正在往上, 谢博成突然提起一件往事:“我想起高中那时候,你就不爱在家里吃饭, 天天找各种借口让我带你去学校对面的店里吃。”   段语安抿嘴笑着看向他, 说:“早上家里吃的太清淡了, 我喜欢咸口的。”   谢博成点了点头,看向缓缓变化的电梯层数,“这样啊, 我还以为小姑娘看起来文文静静, 其实喜欢热闹呢。”   他语气轻佻不正经, 一脸恍然大悟。   段语安没吭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那时候因为吃早饭的事, 我们俩老是上课迟到, 当时正好不一个班级, 被老师找家长也让对方的妈妈帮忙。”   这是件趣事,段语安觉得好笑,弯着眼睛说:“谁知道有天我妈和你妈聚会时提起这事,我们两个败露了。”   谢博成一脸无奈,“对啊,结果我还被我爸揍了一顿。”   段语安在大人眼里就是“乖巧”、“好孩子”的代名词,得知她和谢博成总是在校外吃早餐甚至不来上课时,谢建华自然先觉得是谢博成带的头。   当晚就忍不住用竹条打了谢博成的屁股两下,以示警告让他以后不要带坏段语安。   其实谢建华打得并不狠,谢博成晚上对着镜子看过,顶多屁股上多了两道红痕。   可他来了恶趣味,第二天非要在段语安面前表现的坐不了,害的段语安内疚巴巴地给他道了一上午的歉。   现在想想,段语安还觉得惭愧,进电梯时,她闷声说:“所以因为谢叔叔打了你,我之后再也没在外面吃过早餐。”   谢博成捏了捏她的肩膀,笑着安慰:“不要给你留下心理阴影了,当初我就想逗你一下,你若一直耿耿于怀,我倒是恨起当时那么混的自己了。”   段语安反握住他,“没留下。”   买好煎饼果子后,谢博成把段语安送到公司楼下,距离上班还有大约五六分钟。   段语安有些匆忙,下了车跟谢博成说了声“再见”就慌里慌张地往公司奔去。   可没走两步,就被身后车里的谢博成叫住了。   段语安一头雾水地转身,他解了安全带下车,大步跑了过来。   靠近后,二话不说将她抱在了怀里。   “其实觉得亲你一下更好,可又怕这种做法不太绅士,还是抱一下吧。”   谢博成放在段语安后脑勺上的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轻缓又温柔地说,“小漂亮,祝你今天上班顺利哦。”   “晚上我来接你回家。”   “我们家。”   他突如其来的柔情让段语安发懵,仿佛奢望被上帝听到并得到恩赐,只觉得血液沸腾,兴奋因子雀跃,眼前的建筑物都鲜活起来。   她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双手环了下谢博成的腰,说:“嗯。”   今早研发部要开总结例会,段语安在办公室找到会议记录表后,就下楼去了公司会议室。   员工汇报时,产品工程师李昊告诉段语安,原本合作的半导体芯片公司与天宁终止合约了,眼下计划生产的产品也因此被叫停。   采购部经过调研商讨把城南的正峰电子列为了期望合作伙伴,并且已经向管理层提交过书面申请,也已获得批准。   但对方公司负责人有个怪癖,喜欢与合作方高层直接进行沟通,采购部总经理近段时间在外地出差,于是希望段语安能代替出面与对方交涉一下。   段语安翻阅了下李昊递来的对方资料,思索片刻说:“我让小温和对方联系一下,你让采购部把相关资料与资金计划也发给她吧。”   李昊点头,“行,辛苦了段总。”   会议进展顺利,提前了半个小时便结束了。   段语安上午趁闲提前了解了下正峰电子,在网页上发现对方老板钱正与自己年龄相仿。   她又往下翻了翻,阅读了这人的工作经历,发现他在业内是公认的雷厉风行不好说话。   段语安在工作上最怕遇到的就是这种人,对面若气场太强,她就会立刻紧张。   结束了上午的工作,段语安趁吃过午饭后的空余时间,和曾明珠打了个视频电话。   曾明珠最近身体稳定了些,本想约她后天出来聚聚,但不巧早上秘书小温告诉段语安,与正峰电子约定见面的时间也是后天,她便只好拒绝了她。   “真是不巧。”曾明珠有些遗憾,“我前段时间身体不舒服,婆婆一直不让我出门,生怕出事。现在稳定下来了,想和你见个面居然也成了难题。”   曾明珠怀孕是意料之外的,没发现怀孕时一直不忌口,导致前段时间不舒服,在家养了好久。   或许是憋久了影响了心情,知道段语安有事时有些失落。   “没事啦。”段语安安慰她,“还有别的机会见面,你明天干什么,我去找你。”   曾明珠说:“明天和赵塘一家出门,回来估计就很晚了。”   段语安:“那就大后天,我和谢博成找你玩儿,叫上倩倩向安她们。”   曾明珠说了声“好”,又问:“那你后天是和谁见面啊,工作吗?”   段语安说:“正峰电子的钱正,谈一下合作的事。”   “钱正啊,我认识。”曾明珠语气惊讶,“之前跟我妈参加城南的酒会见过。那位是城南不少贵妇心里的乘龙快婿呢。”   段语安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就问:“那你知道他这人好说话吗,我跟他谈合作,需不需要一直让步?”   曾明珠仿佛成了个小迷妹,满眼粉红泡泡,说:“肯定不需要,钱正很有绅士风度的,应该不会为难你。而且长得也帅,像个欧洲皇室王子。”   曾明珠看男人的眼光一向苛刻,能获得她这么高的评价,那对方应该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被她这么一说,段语安一直惴惴不安的心情也得到了缓解。   阳光逐渐从天宁大厦的落地窗前消失,晚霞跃入眼中,朝去夕来。   距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时,段语安收到谢博成的消息,说他已经在地下停车场等她了。   段语安第一次想让时间过得快一些,无时无刻不再注意着钟表,等时间一到,立刻拿着资料离开办公司。   进了电梯后,谢博成给她发了条微信消息:【哪部电梯?】   段语安乖巧回复:【E2】   之后谢博成没再回复,段语安收起了手机,耐心等电梯到达。   到了停车场,段语安刚从电梯里走出来,耳边便响起一声口哨声。   段语安下意识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斜靠在墙上,一脸痞笑的谢博成。   “好巧哦,小漂亮。”   他漫不经心地开口,语气中完全没有“好巧”的惊讶感。   段语安莫名想笑,小步走向他,将手中的东西往前一推,“一点都不巧。帮我拿。”   “嘁,”谢博成轻嗤一声,悠悠道,“高中帮你背书包,现在还要帮你拿文件。合着我这工具人是终生服务的啊。”   虽表达着不满,他还是熟练地把段语安的东西接了过来。   段语安配合地哄了句:“谢谢哥,晚上想吃什么,我请你。”   谢博成冷笑一声,“你自己猜,让我看看够不够了解我。”   他竟然还得寸进尺起来,段语安二话不说便往前走,脸上含笑,“我觉得你应该不饿,今晚这顿免了吧。”   谢博成追上去牵她,“徐记的海鲜煲和富成楼下的张记食堂的日料,我都要吃。”   段语安:“这就给您安排。”   两人上了车,谢博成把手里的资料放在后座,问:“今天带回来的是什么,那么厚一打,不知道的以为你是需要回家做家庭作业的学生呢。”   段语安系好安全带,说:“后天和一家生产半导体芯片的公司谈生意,我得提前预习一下。”   谢博成:“半导体,正峰电子吗?”   段语安眼中浮现出崇拜与惊讶,“你怎么知道,一下子就猜到了啊。”   谢博成有些沾沾自喜,“他家比较出名。”   段语安:“嗯,而且我听明珠说,正峰总裁钱正也很出名。”   她垂眸回了条消息,又将中午曾明珠告诉她的话跟谢博成重复了一遍。   空气静默下来,谢博成一直没回话。   段语安侧目看他,他正专心致志地转动着方向盘。   又过片刻,他突然开口,“后天什么时候去,我送你。”   段语安怔了下,说:“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   突然遇上红灯,谢博成踩了刹车,扭头看向段语安。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似有不满,“不行,作为你小心眼的老公,你去和那种公认的绅士见面,我必须得去看一看。”   “瞧瞧究竟是什么样的好男人,居然能让小漂亮夸他。”   段语安被他这种幼稚的吃醋行为逗笑,解释道:“那不是我夸,我只是重复一下明珠说过的话。”   谢博成不依,“从你口中说出来已经够给我敲响警钟了。”   “你可从来没那么说过我。”   他不开心地讲。   说完,他转正身体,重新发动引擎。   旁边的车先起步,从窗外驰过,在玻璃上留下模糊的尾影。   段语安看着谢博成,下意识地抬起手,将手掌贴在了他的右脸颊上。   谢博成专心开着车,并未看她,脸上却依旧出现动容。   掌心的温度与他的体温互换,段语安对他说:“谢博成,虽然一直害羞没说过,但是在我心里,你真的很帅。”   “没有人能超越你。”   他像小朋友中最好哄的那个,洋洋得意地挑了下下巴,说:“之前没觉得我帅,被你这么一夸,我自信多了。”   段语安收回放在他脸上的手,目视前方。   她突然想起刚上初中时她胆小自卑,一被长辈们夸就脸红紧张。   是谢博成察觉到她不断轻视自己,开始始终不停地鼓励她、夸赞她。   让她在赞扬中逐渐自信起来。   他还叫她“小漂亮”,让她知道内敛的自己并不是没有光芒的女生。   段语安没告诉过谢博成,其实她一直很喜欢被他叫作小漂亮。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12 20:12:18~2022-07-13 18:33: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啊、生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和钱正见面这天, 谢博成打扮的比段语安还要正式。   穿了身剪裁得当的灰色西装,头发往后梳起,鼻梁上架了一副银边细框眼镜, 看上去颇有城府。   他开车送段语安来到和钱正约定好的茶餐厅,等她下车后又跑来与她交代了好多,比如对方如果强迫她喝酒要拒绝啊,给出的条件不合适也要拒绝,千万不要忍耐委屈自己之类的。   段语安无奈极了, 认真答应了他好机会, 谢博成才不再啰嗦。   “我在附近找个地方等你,谈好了告诉我。”谢博成右手捧着段语安的脸说。   段语安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笑着说:“嗯,你先走吧。”   谢博成放下后, 板着脸说:“走啦。”   而后又提醒, “一定不要和那男的聊太久。”   段语安哑然失笑,“知道了。”   他转身回到车里, 与段语安道别离去。   段语安在原地站了会, 愈发觉得谢博成好笑。   之前怎么没见他这么爱吃醋。   订的位置在三楼落地窗前, 段语安到时,位置上已经坐了个身穿白西装的男人了。   她走过去,抱歉道:“钱总您好, 不好意思耽误了会儿, 我来晚了。”   钱正看过来, 俊美的面庞上带着得体友好的笑,“没事, 时间还早。”   他勾着唇, 头微微往玻璃的方向一歪, 说:“刚刚无意看到您和一个男人在楼下,斗胆问一句,那位就是富成的谢总吧?”   段语安没想到他会看到,有些不好意思,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对,谢博成。”   钱正漫不经心地“嗯”了声,帮段语安倒了杯茶,说:“我想段总肯定提前了解过我,正峰的生意一直在城南那边,加上是主要研发电子芯片的,与谢总这种搞金融的接触不深。可做生意免不了与投资与金钱打交道,今天与段总交个朋友,将来有需要,还希望段总能介绍谢总给我认识一下。”   果然是摸爬滚打数年、将正峰电子做成业界龙头的商人,心思缜密,在谈合作的情况下也不忘发展其余关系。   段语安能感受得到,其实对钱正来说,与她合作是小,扩大关系网才是大。   与他谈判段语安占不了什么上风,加上此刻也猜不透他的心思,段语安只好先答应,“钱总放心,有需要找我就是。”   她从一旁拿过平板,继续道:“我们先点些茶点,说说正事?”   钱正换了个坐姿,一副游刃有余姿态,“好,段总您请。”   正式展开交涉后,钱正的态度便不再如起初那么随意散漫了。   段语安所说的每句话都会被他进行合情合理的质疑,谈了半天,她总算见识到了钱正有多不好说话。   “天宁需要的这种半导体生产起来并不容易,虽说原材料成本并不高,但生产过程复杂精细。”钱正浅笑着,手在文件上的一串数字处点了下,“所以这个数,希望段总可以再提高些。”   “正峰在行业内不管是效率还是质量都是有保证的,若我们能顺利合作,我们这边可以包揽除生产外的其余一切事物,一定不让天宁操心。”   段语安提前了解过该型号的半导体市场价,天宁给出的购买价格也已经是行业内最高的了。   来之前她与采购部部长进行过视频会议,对方还曾想让她把价格往下压一些,毕竟虽天宁不缺钱,但也绝对不能做一个冤大头。   没想到如今,钱正不仅让她做这个冤大头,还想让她成为其中之最。   段语安思量良久,还是决定坚持己见。   她看向钱正,说道:“钱总,我见您之前不仅提前了解过你,也了解过半导体的市场成本与销售状况。我们给出的价格究竟是多还是少,您心里自有衡量。”   “您别怪我说话直接,其实半导体在生产之外无非需要进行一些质检与把关,没记错的话,这的确也是你们供应方应该做的。”   话落,段语安看了眼时间,而后又抬眼,波澜不惊地看着钱正,“您提出提高价格,无非是觉得我们给的高是因为我们不是行家,想趁机看看能不能再赚一笔。但是钱总,我们给的这个价格,您交了税后剩的也比其他合作商给的高了吧?何必如此贪心呢。”   钱正许久没回话,饶有兴致地看着段语安。   他倒是没想到眼前这位大小姐能如此犀利,确实令他刮目相看。   钱正是白手起家,公司走到今天靠的就是他的算计与谋略。   在谈判桌上他向来说一不二,加上正峰的实力摆在这儿,极少有人会反驳他提出的条件。   钱正了解过段语安,一腼腆柔和的大小姐。   进了自家公司也从低做起,虽然现在是个总经理,却也只是在公司带着员工搞产品研发,并没多少与人谈生意的经验。   他以为对付这样的小姑娘很容易,却没想到这人比看起来坚韧的多,面对他的为难也并无丝毫怯懦与妥协。   钱正不得不承认,这次他在谈判桌上已败于下风。   茶餐厅的客人已经换了好几批,段语安侧目看了眼窗外,原本毒辣刺眼的太阳光也变得温和了不少。   或是因为谈的不够顺利,段语安心生烦闷,下意识地想了下谢博成。   她陪他谈过不少次合约,他向来是运筹帷幄的,遇到急需的合作商也不卑不亢。   哪怕合作谈崩要再另寻出路,也完全不做不该做的让步。   段语安喜欢看他谈生意时的样子,风轻云淡、不慌不忙,话语权始终攥在自己手中。   她也希望自己能成为不被打压的那个,坚定强势一些,哪怕这批货拿不到,也不能随意让钱正定义价格。   “钱总,今天我们似乎谈不拢了,与其在这儿坐着,不如我们各自回去先内部进行商讨。”段语安将拟订合约推至钱正面前,“可以明确告诉钱总的是,我们给出的价格已经是最高的了,不会再做出让步。如果钱总考虑过后仍旧觉得不妥,希望能早点给我们拒绝答复,我们好尽快与其他公司联系。”   钱正似在思考,片刻后点头说:“行,段总既然已经明确表明态度了,我回去一定认真考虑。毕竟天宁是大公司,正峰还是不想错过合作机会的。”   两人还维持着表面平和,又闲聊了几句,便一前一后离开了餐厅。   等电梯时段语安才给谢博成发了消息,后者回复很快,说三分钟就到。   段语安心情不算很好,长长地舒了口气,担心起万一钱正真的拒绝合作了怎么办。   怪她经验不足,来前没有考虑好对方加价这个问题,眼下自己自作主张把话给说死了,若钱正拒绝了现有条件,天宁面对得也将是个不小的麻烦。   原材料都供不上,还研发哪门子的产品。   在餐厅门口等了约五分钟,谢博成才到。   段语安上车后并未跟他打招呼,沉默着系上安全带,头靠在靠背上闭目养神。   看她这反应,谢博成不用猜就知道谈得不顺利。   他故作轻松地调侃,“哎呀,不会有小美女会因为遇上一点小困难就忽略身边的老公吧。”   “怎么回事呢,有什么不开心时不能说出来让老公哄的,难道必须要憋在心里吗?”   段语安很吃他这一套,不禁莞尔,睁眼注视着他。   过了会儿,先问:“你刚刚在哪里啊,感觉我没等一会儿你就过来了。”   谢博成视线留在挡风玻璃外,语调轻佻,“哪敢怠慢我们家小漂亮啊,我想着不管你谈没谈好,都得快点过来听你跟我分享才行。”   段语安有些丧气地撇了撇嘴,闷声说:“谈的不好。”   “我第一次与钱正这种人打交道,我们两个就像菜鸟与大神,不管我说什么都能被他堵住。他想让我们加价,我拒绝了。出来才觉得我话说得太死,没给自己留一点后路。万一钱正不与我们合作了,整个产品研发的计划都毁了。”   谢博成听得很认真,点了点头,回应道:“小漂亮,我认为你在工作上是有自己的见解的,既然会选择拒绝,那一定是对方提的要求不够合理。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拒绝地是对的呢?若你答应,对方或许觉得你是软柿子,等第一批产品就位再购置下一批时,说不定会被继续加价。”   “要知道,目前电子行业还没到被正峰垄断的地步,他若不合作,我们完全可以用更合理的价钱去找其他更优质的合作对象。小漂亮,不能被打败。”   谢博成的话看似在帮她分析,实则是在鼓励安慰她,让她不用在自己所做的决定上自我批判。   段家没有儿子,不少人都在悄悄看着天宁的笑话,看着天宁如何在唯一的女继承人手中没落。   所以段语安一直努力慎重,希望能证明“巾帼不让须眉”这一从古至今被人称赞的观点,让那些觉得她做不到的人全数认识到自己的无知与错误。   因此她生怕自己出错,格外担忧自己会做出不利于天宁的决定被人更加轻看。   谢博成理解她的压力与负担,可他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劝段语安老老实实在家做千金大小姐,把天宁交给同姓亲戚经营,而是像个军师一样帮她谋划,并且鼓励她去证明自己想证明的。   他也不会做那个一上来就帮她铺路的人,而是去指引,让她以自己的主见去前行。   “你对我来说真的是启明星。”段语安柔柔一笑,“与其在这儿担忧,不如立刻确定下一个目标。市场这么大,我想研发一款产品,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失败。”   谢博成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得对。”   “你工作经验不足,恰好我接触的人和事多,往后有什么疑虑都直接告诉我,我很乐意帮你分析和你一起商讨个好方法。”   段语安头侧向谢博成这一边,眼神描摹着他的下颌线弧度,忍不住摆烂道:“好累,不想努力了。”   她垂眸,又用手勾住谢博成的西裤口袋,轻声说:“谢总包/养我吧,我也想在家里做个无忧无虑的总裁夫人。”   谢博成轻哼一声,懒洋洋说:“行啊,老公养你。”   他眼神轻描淡写地在段语安脸上滑过,继续补充:“你就负责每天开开心心的,我就负责上班赚钱伺候你。”   段语安似乎真的在考虑,可没过多久,就又摇了摇头,“算了,想想如果不工作也挺无聊的。我这么才华横溢,只待在家里太屈才。”   谢博成肩膀抖了抖,“你也知道啊。”   “段语安如果愿意让我养的话,那就不是段语安了。”   身为段语安,本就应该在外光芒万丈。   她不会甘愿躲在他身后,做一朵只能被呵护在家里的花。   今天两人工作都结束得早,距离晚饭饭点有段时间。   考虑到回家后晚上不一定再想出门,家里又没有招住家保姆无人做饭,谢博成便在楼下会员超市买了些食材,决定晚上饿了自己下厨。   回家洗过澡后,段语安独自一人在客厅看综艺,谢博成去了书房处理邮件。   等后者处理完回到客厅时,段语安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谢博成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在沙发边站定。   俯首看去,段语安缩成了小小一团,头从靠枕上滑了下来,下巴顶着锁骨,姿势看起来古怪又不好受。   他轻笑了声,屈身蹲下,伸出食指碰了下段语安微微颤动的睫毛。   她睡得不踏实,几近于无的动作也令她身体抖动了下,谢博成连忙收回手,却又没忍住哼笑了声。   段语安缓缓醒过来,看着近在咫尺的谢博成,满眼迷蒙不清醒。   “困啦?我抱你去房间睡吧。”谢博成顺势握住她的手,柔声说,“我准备做晚饭,你去房间睡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段语安还没醒,一言不发地再次阖上眼,似在与周公做斗争。   约过了十秒,她微微坐直了些,伸出双手抱住了谢博成的脖子,又将脸埋在他颈间。   而后梦呓说:“我不睡了,陪你做饭。”   作者有话说:   小漂亮说的:陪你做饭   谢少爷听到的:陪你做x   感谢在2022-07-13 18:33:11~2022-07-14 17:03: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啄许厌锁死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段语安浑身软绵绵的, 说着要陪谢博成做饭,身体却一动不动,靠在他肩头闭着眼。   谢博成无可奈何, 晃了晃身子,问:“去吗?”   段语安似醒非醒地点了点头。   谢博成被她气笑,将她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往一块儿推了推,双手托着她的臀部把她抱了起来。   段语安像只考拉一样缠在他身上。   两人来到厨房,谢博成随手从挂钩上扯下一条围裙揉作一团垫在操作台上, 又把她放了上去。   段语安没想到谢博成会把自己放在操作台上, 顿时清醒过来,双手撑着边沿看向他。   “看我干嘛?”谢博成笑容有点拽, “你不是要陪我吗,乖乖坐这儿。”   段语安坐下后比谢博成矮了许多, 仰头看着他, 说:“我恐高。”   她晃了晃悬空的腿。   谢博成垂着眼,满不在意地哼了声, 说:“恐高就别往下看, 看我就行。”   他将冰箱里的食材拿出来, 又顺手带了罐啤酒,食指勾开拉环,喝了一口后朝着段语安举起, “要不要?”   段语安定睛看来, 握着啤酒罐的手骨节分明清晰, 修长的手指在不经意间指向了她。   鬼使神差的,她撩了下乌黑的长发, 说道:“给我倒杯红酒吧。”   她仍是一副淡然清冷的表情, 语气也并无波澜。   窗外的微光斜着钻入厨房中, 一半洒在流理台,一半落在她身上。   她的瞳仁被染成琥珀色,微微透,深深地摄人心魂。   或许是“红酒”这两个字本身便是迷醉撩拨的,谢博成觉得眼前的人愈发妩媚动人。   他气定神闲地收回眼神,仿佛未受迷惑,若无其事地从酒柜里选了瓶酒,又在一旁拿过两只高脚杯。   深红色的液体荡漾在透明玻璃杯中,他递给段语安一杯,手指在无意中触碰在一起。   “醒醒。”他提醒。   段语安垂着眼,摇了摇酒杯,又将它放在一旁,仰头看着谢博成,“我醒了。”   谢博成抬眼瞧了她半秒,笑了声。   她眼睛明亮清醒,看样子确实是不困了。   谢博成打开了抽油烟机,扭动燃气灶,打算先将排骨汤炖上。   他走到段语安跟前,身子往前探,抬手去她头顶的橱柜中拿所需要的香辛料。   两人的距离缩短,段语安的鼻尖堪堪碰上谢博成的短袖。   他还在继续往前,眼看要贴上,段语安默默往后挪动,垂着的腿无意识地翘起,露在凉拖鞋外的脚趾擦过谢博成的小腿。   一种极轻、极缓的触感。   谢博成觉得自己脊背麻了一下,手中的动作都跟着止住。   他低头,看着段语安问:“踢我?”   红酒的香味在鼻息中回荡着,段语安脸颊泛红,眼神无辜又有理,“我给你腾地方。”   声音也像羽毛,谢博成又被她拂了一遍。   一旁的砂锅被小火慢炖,腾腾热气熏上半空。   再正常不过的景象中,只有谢博成知道,再不久之前,这里的气氛就已经变了味。   寂静之中,他的五感被段语安包围,又想到方才她被光笼罩着时清澈的双眼,她的眼神在他的思绪上缠绕、缠绕。   被他堵在方寸空间中的段语安并未察觉到异样,轻轻推了推谢博成胸口,说:“拿完了吗?”   谢博成手缓缓落下,撑在段语安腿边,躬身与她视线齐平。   而后道:“没有。”   下一秒,他猛地往前,吻住她的嘴唇。   或许是忍耐到达了极限,仅仅一滴酒精,也能燃烧出无数的热情。   平常的氛围也能令人浮想联翩。   理智的生物也总有被人按动欲/望按钮的时候。   谢博成仿佛成了被人下了蛊药的野兽,毫不留情地掠夺着。   段语安有片刻惊讶,下意识后仰,但被他拦腰拉回,实实地贴在他身上。   躁动参杂旖旎,谢博成指尖在她腰间点火,缓缓地,段语安被引燃,双手不由自主地勾上他的脖子。   时间静止了,世界只剩相拥的两人。   谢博成双手握着段语安的大腿将她往前拉,而后来回流转,指尖无意识地钻入她的裙摆中,一点点向上。   微微发凉的触感慢慢攀爬着,段语安情不自禁发出一声低/吟,如即将溺水般躲开谢博成的唇,靠在他耳边大口呼吸着。   意识早已化作了水,在热情中倏地蒸发。   可就算这样又如何呢,拥有爱人,神智当然可以去狂舞,带着自己享受迷乱。   谢博成的手已经接近终点,正当他敲响最后那扇门时,被他从口袋中拿出,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刺耳地响了起来。   “啪——”地一声,桌沿的高脚杯被谢博成推到地上,顿时炸裂。   两人在动静中回神,气氛乍然消失不见。   “咳,”谢博成垂着头,大口呼吸着,颓然开口,“哪个没眼力见的在这时候打电话。”   段语安脸颊红得要滴血,闭上眼,说:“接一下吧,万一有急事呢。”   谢博成一把捞过手机,接通。   确实是急事。   谢博成的秘书打来电话,说博远的一名董事在出差回来的路上突然车祸,重伤。   家属不依,非说是因为工作过度劳累才会出事故,在医院打闹让博远赔钱,甚至还打伤了一位护士。   事出紧急,谢博成需出面解决。   他让助理给段语安点了餐,火急火燎地出了门。   家里突然变得空荡荡的,段语安坐在沙发里,并无胃口。   一方面是担心博远的事,另一方面,是因为方才的事情还未做完就被打断。   她不禁又想到刚刚的情景,谢博成的喘息声仿佛还在耳边。   羞涩的画面萦绕在脑海,段语安一阵脸红,埋首在沙发上的毛毯里。   助理订的是丁记的水晶虾饺和云吞面,段语安收到后发微信给助理道谢,又将晚餐拍了图片发给了谢博成。   【段语安:好香,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谢博成兴许在忙,很久都没回信,段语安吃完晚饭收拾好残羹,手机在亮了起来。   【谢博成:稳下来了,不用担心】   【谢博成:今晚没吃上的之后再找机会】   或许是自己不正经,段语安情不自禁地想歪了这个“吃”。   她抿了抿唇,没回复他,将手机丢到了一旁。   博远出事的林董事妻子走的早,育有一儿一女,都已成家,与他并不住在一起。   知道他出事后倒是哭得惨,在医院又吵又闹的,可言语间丝毫没有对父亲的关心,一人拉着护士嚷嚷着让开工伤证明,另一人非让谢博成秘书把老板找来赔钱。   谢博成来后两人倒是不闹腾了,一脸为难地走过来问他怎么赔偿。   “是不是工伤不是我们说的算,需要经过认定,两位在这儿为难医生并没有用。”谢博成脸色很沉,声音冷冰冰的,“倒是两位刚刚打伤了护士,属于医闹,人小姑娘如果报警了,两位面对警官态度记得改一改。”   谢博成对林董事这对狼心狗肺的儿女略有耳闻,加上他们刚刚的行为,心中不满甚重。   他漫不经心地走过去,拍了拍林董事儿子的背,说:“林叔是不是疲劳驾驶医生会诊断,公车上也有监控,我们会把实时录像交给警察。”   “所以请两位放心,若林叔出事真因为工作,博远一定加倍赔偿。”   对面的男人一听程序如此繁琐,立刻急了,“这还有什么好调查的,就是工伤......”   他话说一半,一旁的女人立刻拽了他一眼,仿佛生怕他说漏嘴些什么东西。   谢博成淡然观察了两人片刻,朝秘书招了招手。   秘书明白他意,快速递上一张缴费回执单。   谢博成垂眼看着单子,随口一提:“听说林叔出车祸,第一个打120的是林先生。我想问一下,林先生是怎么在第一时间知道林叔出事了呢?”   林董事的儿子女儿眼神飘忽,不愿与谢博成对视。   这使谢博成更加怀疑林董事出事的原因。   “不愿说也没关系,天亮结果自然会出来。”   林董事在晚上十一点时才脱离生命危险,警方那边也取得进展,监控录像与调取的通话记录显示,林董事出事时是因为接了儿子的要钱电话。   取得结果的谢博成质问林董事的儿子,后者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说他事先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开车,只是打个电话而已,怎么可能会导致他出车祸呢。   他一副无赖样子,不承认父亲会因为电话分神导致踩错刹车,激动地在医院走廊着大喊着。   谢博成听得脑子疼,让秘书打了个电话,找医院保安把他们一家赶了出去。   这儿女根本靠不住,谢博成本就没指望他们能好好留在这儿守着林董事。   段语安晚上睡得沉,完全不知道谢博成是何时回来的。   第二天醒来时谢博成还在睡着,她叫了早餐外卖,吃过后把谢博成的那份放在保温袋里,留了张便签便去了公司。   上午十点才收到了他发来的一句“早上好”。   段语安回了个无奈摊手的表情包。   【谢博成:中午你回来吗?我和公司几个董事待会在中心路谈事情,中午估计不回来了】   【段语安:钱正昨晚发消息说今天再出来沟通一下,我也不回】   【谢博成:那好,加油】   正准备放下手机,他又发来一张自拍。   图片中的谢博成还睡意朦胧,头发乱糟糟的,正对着镜头比大拇指。   段语安轻笑一声,关掉屏幕。   临近中午时,钱正打电话告诉段语安,他上午正好在天宁这边谈生意,可以过来载她一起去餐厅。   段语安本想拒绝,可对方并不给机会,说已经在楼下等了。   考虑到让他白等有些不礼貌,段语安便拎包下了楼。   两人吃饭的地方在中心路的玉华公馆,中式料理,段语安和谢博成常来。   泊好车,段语安同钱正进了大厅,迎面就撞上了熟人。   以谢博成为首的博远几位董事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上次见还睡眼惺忪的人此刻清醒了不少,高视阔步,神情从容。   他也看到了段语安,靠近后止住了脚步,正经地打招呼,“真巧,和钱总来吃饭吗?”   两人第一次在这种场合碰上,段语安也不知应作何态度,只好轻轻点头,看起来有些疏离,“嗯,你谈完事情了?”   谢博成点了点头,侧身看向钱正,朝他出手,“钱总好,在下谢博成,久仰大名。”   钱正回握了他一下,笑答:“哪里,谢总的名气才叫大。”   谢博成此刻比私下成熟沉稳许多,不苟言笑,毫无散漫姿态。   他也并未过多耽误段语安和钱正的时间,打过招呼后便道别道:“今日钱总和段总谈正事,我就不耽搁两人了。但钱总也知道我和段总的关系,还是劳烦您帮我照顾她一下。”   钱正同意道:“那是自然,谢总放心。”   谢博成又看了段语安一眼,朝她微微一笑,下巴轻挑了下,“我先走了。”   段语安应了他一声,而后与钱正进了电梯。   人走后,谢博成才卸下了伪装,一步三回头,眼底满是留恋。   一旁的董事见状,笑着调侃,“瞧谢总一副心疼太太的样子,果然是媒体们口中的好男人啊。”   身边有人附和:“对啊,谢总既然不舍段小姐在外工作,直接让人在家闲着做个全职阔太太多好,也不用这么累了。”   谢博成抬首整了下领带,轻笑着说:“可我太太才华能力都很出众,留在家里不是大材小用了吗。我倒是宁愿我多打理家务,也不想她十指沾上所谓的阳春水。”   提出这茬的董事意识到自己说话不恰当,尴尬笑笑,“对对,还是谢总考虑的周到。”   另一边,段语安和钱正到了预订的包厢,后者将菜单递给她。   “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谢总,段总提前不知道他也在玉华吗?”   段语安闻声抬眼,摇头说:“嗯,没问。”   钱正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两位平时会分享这些琐事,看样子是我想错了。”   “不过两人的相处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段语安放下菜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那钱总以为我们两个会怎么相处?”   钱正:“都说看起来冷漠的人在爱人面前会很热情,段总面对谢总,还是一如既往地冷静啊。”   “若不是谢总停下来打了个招呼,我还以为两人会当作不认识擦肩而过。”   他一脸满含深意的笑,段语安感到不舒服。   紧接着,他继续说:“听说谢总和段总是谈了很久恋爱才结婚的,真的是这样吗?”   “我怎么觉得,两位不是真情侣呢?” 第25章   包厢里点了熏香, 空气中浮动着可令人放松的香味。   室内极静,仿佛能听到檀香燃烧与蔓延的声音。   暖色的光笼罩而下,段语安的表情晦涩不明, 仿佛若有所思。   她为自己和钱正倒上茶,脸色平静,嘴角微微勾着,“钱总似乎对我的私事很感兴趣,今日见面不应该是谈合约的事吗?”   钱正双手接过茶杯, 侃侃道:“若段总不方便回答就当我多嘴, 只是方才的事让我感到好奇,无意冒犯您。”   段语安抿了口茶水, 心中一笑。   而后放下杯子,看着钱正的眼睛轻声回答:“谢博成是我同床共枕的人, 他与我的关系根本不用弄虚作假。我们结婚是因为互相喜欢, 并不是钱总猜测得那样。”   “刚刚在那种场合遇见,钱总难道认为我应该像个热恋的小姑娘一样蹦蹦跳跳地跑过去, 让钱总看在我和谢博成恩爱的面上给我再让些利吗。”   她将“恩爱”两个字念的极重, 目光坚定, 丝毫没有在撒谎的迹象。   加上她话说得在理,钱正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猜测不仅多余,还十分可笑。   “抱歉段总。”钱正说, “我似乎有些越界, 自以为是了。”   他极少会如此不理智的在公事时询问对方的私事, 今天的言行更是奇怪尴尬。   或许是存在他一定能判断正确的侥幸心理,他企图靠看出并拆穿段语安的秘密而使她能在自己面前展现出落魄慌乱的一面, 以此来报复上次见面自己败在下风。   但事实证明, 他并未达到目的。   他曾在网络上看过谢博成采访或参加活动的事情, 现在向来,眼前的段语安几乎与视频中的他一模一样。   处事从容镇定自若,很有领导者的气魄与风骨。   钱正不得不承认,能与这种人合作,是他的幸运。   “上次我们不欢而散,我回去后想了很多。”钱正看着段语安,“段总,是我轻看了您。”   “果然网络不能全信,我本以为您只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是媒体们口中不懂经商之道,只能被人辅佐的公司门面。所以在见面时,我自忖侥幸,希望在您手中多得些好处。”   “但事实证明,”钱正一脸笑容,双手摊开,“您可不是媒体口中那种人。实话实说,您应该是这商界我欣赏敬佩的那种。”   虽为女子,却丝毫不会输给男人们。   女辈能更冷静、更细心,是商界甚至社会永远不能缺少的领袖。   她们永远不能被低估。   段语安并未因为钱正的吹捧沾沾自喜,朝他礼貌点头致谢,道:“钱总高看我了,与您相比,我还是太嫩。”   钱正闻言放声笑着,“段总是觉得我太老?我们可是同岁呢。”   段语安连忙纠正:“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钱正摆摆手,“不必这样段总。看您的意思,应该是不再计较我刚刚的失礼了,那我们言归正传,说说合作的事吧。”   段语安:“好。”   气氛逐渐活络起来,两人的相处模式也从上次的针锋相对互不让步变成了此刻的融洽随意,如许久不见的老友重逢一般。   钱正早在上次就已经被段语安拿下了,他欣赏她,与她合作并长期合作的想法十分强烈。   他愿意在这批半导体的产量和价钱上做出更大的让步,但条件是,与天宁签订合约,往后研发产品所需的电子零件都从正峰购入。   当然正峰会按照市场价格的最低限卖给天宁。   段语安不知钱正态度为何会突然改变,可直觉与他此时的表现都告诉段语安,他是真心想求合作的。   他给出的不论是条件还是让步都利于天宁,但段语安一人做不了主,只能回他先与高层们商量后再给他答复。   “不急。”钱正说,“我们可以先签了这批半导体的生产合同,若天宁高层不愿与正峰合作,差价可后补。”   段语安同意,还是没忍住问他:“钱总突然改观这么大,究竟是为什么?”   钱正无所谓地耸耸肩,说:“只是觉得与段总这样的人合作一定会很舒服。”   接着又朝段语安伸出手,“合作愉快。”   段语安与他轻轻一握,“合作愉快。”   最大的困难解决后,段语安立刻投入了新的工作。   整个下午都在审核材料、查阅合同、四处开会,下班时满身疲惫。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七点,谢博成还没回来。   她拖着即将垮掉的身体走到沙发前躺下,右手搭在眼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闲下来她才有时间去想自己的事,钱正上午的话不停地回荡在脑海中。   尽管她能在面对钱正时坦然地撒个谎,可如今独自待在家中,早已没有当时的坚定。   ——你和谢博成是真情侣吗?   ——不是。   真相不停地被她重复着,脑海成了杂乱的荒原,在空荡荡的家中蔓延开数不尽的枯草。   在钱正说出真相的那刻,段语安才意识到,或许爱是不能靠演绎出现的。   不论她与谢博成对旁人说多少次谎,也总有人能从细枝末节中看破他们。   段语安仿佛被人从缤纷的幻想中强行揪了出来,被扔在半空,迅速地坠落。   乏力席卷全身,她逐渐从假象中清醒过来。   抬头看去,尽管这个家中有许多她和谢博成温馨美好的画面,却依旧无法寄予她半点安慰。   她和谢博成正在努力相爱。   但他们还没有相爱。   偌大的房间变得格外冰冷,凄清之中,段语安只觉得孤独。   她希望有人能陪在身边,可她没有底气对谢博成说出,想让他早点回来陪自己的话。   毕竟她并不是他的心上人,即使是妻子,似乎也没有太多的资格向他提出要求。   段语安是一个有些情绪化的人,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将自己包裹在失落之中。   孤独与失落化作冰冷的雨水,她像下雨天幼儿园门口没人来接的小朋友,难过又惆怅。   如果谢博成也爱她就好了。   段语安想。   她真的很想肆无忌惮地向他索要爱。   谢博成下班后去了趟医院,林叔的子女对他已经完全撒手不管了,谢博成只好过去询问了医生他的状况,并为他找了个护工。   林叔虽然已经从ICU转入普通病房,但清醒的时间并不多,或许是因为知道了子女的所作所为,他潜意识中不想醒来面对。   谢博成与他关系很好,见他如残烛般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心情也格外沉闷。   所以趁着他苏醒,谢博成今晚在医院多待了会儿,陪伴一下这位可怜的老人。   回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他七点半时告诉了段语安自己要去一趟医院,她没有回复。   八点多时又问她吃没吃晚饭,消息依旧石沉大海。   即使知道段语安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谢博成依旧感到不放心,与林叔打了声招呼就连忙赶了回来。   入室一片漆黑,谢博成以为段语安在公司加班。   刚松了口气开了灯,扭头就看到她蜷缩在沙发上。   段语安双腿屈起,双手抱着小腿,下巴靠在膝盖上。   这个姿势显得她格外瘦弱,背上的蝴蝶骨从衬衫中凸出,令人心疼。   “小漂亮?”谢博成以为她出了什么事,疾步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怎么了?”   他温柔地摸了摸段语安的头发,后者缓缓回过神,眼底一片麻木。   “回来啦。”   她声音格外嘶哑,面色憔悴黯淡。   谢博成不禁皱眉,问:“你怎么了?不舒服 ,还是出什么事了?”   脑海里闪过所以可能发生的事情,最终他又问:“是今天和钱正谈的不顺利吗?没事,我......”   “没有。”他话没说完,就被段语安打断,“就是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我就发了会儿呆。”   “无聊”就是“孤独”。   “发呆”就是“想到了不好的事”。   谢博成读懂她话中的意思,因自己没能陪伴她而自责。   “是因为我不在家,你一个人有些寂寞吗?”谢博成右手放在她颈后,微微踮脚与她额头相碰,“对不起小漂亮,是我考虑不周到。”   段语安握住他的手,语气失落,“没有,你有事情要忙,林叔那边也需要你,你考虑的已经很周到了。”   “是我有些矫情,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姑娘一样,多愁善感。”   “你本来就是小姑娘啊。”谢博成亲了亲她,嘴唇与她相贴,说道,“女孩子本身就敏感,家里空落落的,一个人不好受吧?”   “我们两个现在单独住出来,我本身就应该多陪你。否则这么大的房子一个人在家,别说你了,我都觉得压抑孤单。”   他总是把过错拦在自己身上,不论眼下究竟是不是真的需要段语安感伤,他都无条件地接受她的情绪。   段语安无法抑制对他浓烈的爱意,她想要永远不和谢博成分开。   “谢博成。”   “嗯。”   “你怎么总是对我这么好。”   他轻笑,话飘然而落,“你是我妻子。”   “是要与我一辈子的人。”   “我不早就承诺过要对你好了。”   段语安似乎没那么难过了,她伸手抱住他,喃喃自语,“不想和你分开。”   谢博成也拥住她,答应道:“好,不分开。下次我若是去哪里,一定先回来接你,带你一起去。”   段语安摇了摇头,“不用,我可以在家里等你的。”   “但是下次你去医院可以带上我,我也去看看林叔。”   谢博成:“好。”   气氛升温,客厅似乎不再是原本冰冷的样子,落地窗上映着两人拥在一起的影子。其上是窗外的灯,宛若星河。   段语安坐的太久,腿脚发麻。   她问谢博成:“你可以抱我回房间吗,我困了。”   谢博成依她:“可以啊,小漂亮。” 第26章   九月初, 天宁采用正峰电子所生产的半导体芯片研发而成的电子产品开通销售渠道,第一批产品的客户反馈好评极高,直接导致了该产品的销售量创下当季天宁记录。   钱正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被问及相关问题, 也毫不犹豫地表达了对天宁的认可与支持,还特别提到了其集团千金段语安,称赞她是业界不可多得的优秀领导者和行业标杆。   段语安因此在电子行业火了一把,不仅有不少知名公司想要与天宁合作,相关的酒宴邀请也多了起来。   她闲时与国外的段天德视频, 后者也夸了她做的好。   能被爸爸认可对段语安来说是最珍贵的事情, 拉着谢博成高兴地在家里转圈,像一个不会停下的八音盒娃娃。   九月八日时, 谢博成代表谢建华前往北市参加一研讨会,需离开南市三天。   他走后的第二天晚上, 段语安与天宁负责电子研发方向的吴总一同参加了正峰电子举办的商业答谢会。   原本电子行业的社交晚宴并不在段语安所需参加的范围内, 但考虑到这是钱正举办的,她还是决定跟着吴总来一趟, 顺便看看是否能遇见钱正, 好为他上次在大众面前夸奖她的事道谢。   可不巧的是, 正峰的负责人告诉段语安,钱正今晚在佳肴中餐厅参加应酬,没能过来。   段语安心感遗憾, 只能等再有机会。   从负责人处回到宴会厅后, 与段语安一起来的吴总早就不见踪影。   她漫无目的地寻找着吴总的踪迹, 目光在经过一个角落时忽然停下,紧接着皱起眉头。   视线终点, 一男一女相拥坐在沙发中, 女人如没了骨头般完全依附在男人身上, 还一脸娇羞地给他喂着酒。   段语安脸色沉下,将手中空掉的高脚杯放在经过的侍者托盘中,从包中掏出手机走过去。   “赵塘。”她停在沙发前,冷声叫道。   前一秒还喜笑颜开的赵塘闻声表情瞬间僵住,迅速将怀中的女人推开,一脸慌乱地看向段语安,“语安,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想问你呢。”段语安眼神扫过他身边的女人,说,“这个女人是谁?”   赵塘搓了搓手,讨好地笑着走过来,“这是我一妹妹,这参加应酬没有女伴不太好,我就把她给带来了。”   段语安冷眼看着他,质问:“和妹妹这么亲密吗?赵塘,你以为我很好骗?”   “明珠在家里怀着孕,你居然背着她跟别的女人瞎搞?你还算男人吗?”   她声音掷地有声,每个字都如针一般扎在赵塘脸上。   赵塘慌乱地往四周观察了下,见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才松了口气。   他拉住段语安的胳膊,低声下气道:“语安语安,你别这么讲。我知道明珠辛苦,我在这儿也是为了赚钱给她和孩子更好的生活保障啊。我要脸,今天这事求你别说出去,行吗?”   段语安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时,无意瞥见还坐在沙发上的、一副理直气壮模样的小/三。   她心中更为气愤,甩开赵塘,沉声骂道:“你还知道要脸吗?你和这个女的这么不知廉耻的坐在这里调情,真的有想过在家里的明珠?”   “赵塘,你恶不恶心?今天的事我没法装作没看见,你还是想想怎么和明珠还有你爸妈解释吧。”   话落,段语安举起手机就要去拍沙发上女人的脸,赵塘脸色一变,立刻把手机抢了过来。   “行了语安,你别这么闹。”他声调高了些,“明珠现在在怀孕,你把这事告诉她,她有个三长两短你安得了心吗,我向你发誓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   “你也是有家庭的人,能不能饶过我,难道非要毁了我们家你才满意吗!”   段语安没想到他还能如此厚颜无耻地朝她吼,给她安罪名的话更是可笑。   她冷漠地看着面前气急败坏的赵塘,心中气不过,但想到已经怀孕的曾明珠,还是选择再给他一次机会,沉默着将自己的手机拿了回来,放进包里。   “为了明珠的身体状况,我先不告诉她。”段语安抬起手,将手指指向那女人,“你现在把她联系方式删掉,给我发誓,如果你再在外面乱搞出门就被车撞死。还有,从现在开始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和她一起出现。”   “行行行。”赵塘一脸不耐烦,扭头对那女人低语了几句,那人才撇撇嘴扭着腰愤愤离开。   他回到段语安面前,按照她的意思发了誓,又当着她的面把那女人的联系方式全部删掉,“满意了?”   段语安蹙起眉,颇为无语地对他说:“赵塘,你不会觉得你很委屈吧?自己做错事被抓现行,怎么还有脸这个态度?我警告你,你最好记住今天自己说的话,不要再让我揪到你小辫子,否则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她语调虽平,却仍满含力量,让人确信她一定会说到做到。   赵塘咬紧牙关没再回话,头扭到一边,不再看段语安。   段语安也懒得再与他废话,转身离开。   她走后没几分钟,赵塘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嗯宝贝,不委屈不委屈,你先打车去酒店等我,我待会儿忙完了去找你哈。”   “那女的就是神经病,多管闲事,咱不理她。不怕不怕哦,哥哥保护你呢。”   ......   段语安知道赵塘不是好人,却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肆无忌惮地在外面偷腥。   刚刚的事让她觉得胸闷气短,有些担心这事不告诉曾明珠会酿成大错。   但由一想,曾明珠现在怀了孕,就算知道了也不太可能与赵塘一刀两断,这是告诉她,更是给她添堵。   段语安越想越糟心,拿了杯饮料往宴会厅外走去,途中还往赵塘原本坐着的地方瞧了一眼,发现他还坐在那里,身边并没有陌生女人的身影。   段语安收回眼神,劝自己别想了。   与一人擦肩而过时,她突然被叫住。   “段小姐!”   段语安疑惑回头,看了眼前的男人好一会儿都没能想起他是谁。   “段小姐应该不认得我,但是不久前在玉华公馆我与您有一面之缘。”   段语安仔细回想了下,恍然大悟,“哦,您是博远的领导吧,您好。”   “诶呀一小员工,不敢说是什么大领导。”男人自我调侃道,而后又说,“前几天在网上看到了关于段小姐的新闻,您领导的和正峰合作生产的产品备受好评啊,恭喜您啦。”   段语安点头致谢,因对方的赞扬而感到害羞。   “上次谢总还询问过我们有没有半导体生产的相关门路,担心您与正峰的合作不顺利,想要提前给您谋划后路呢,现在看来,谢总也是多虑了。”男人笑着说,“段小姐能力出众,谢总完全不用为您担心啊。”   段语安听了他的话微微一愣,这才知晓原来谢博成也在默默地想给她解决麻烦。   “他没告诉我......”段语安轻声说道,表情还有些呆。   男人说:“谢总也只是以备不时之需,不让你知道或许是怕你觉得他小瞧你。可是段小姐,您可别觉得谢总是这样想得哦,其实您需要的半导体他早就准备好了,没给您是相信您一定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与正峰达成合作的。”   “他手里那批半导体,用不上才是个好事。”   来到酒店庭院时,段语安还没从男人的话中回过神。   她想,若不是今天见到了博远的人,估计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谢博成在背后为自己做的事。   或许这只是最不值一提的。   在很多她不知道的时刻,他也许帮她解决过许多麻烦。   段语安在长椅上坐下,抬头长呼了口气。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巨大的夜幕上,有两朵原本相隔甚远的云被风吹动,最后融成一片。   它们好像只身来到这个世界的生命,在漫长的岁月中相遇相知,又在经历了昼夜更迭后相守,变得密不可分。   段语安想,她和谢博成曾经也是天上的两朵云吗。   她在来到这个世界上时,会有神明告诉自己她会遇到谢博成吗。   或者在他降临人世时,是否承诺了做帮她兜底的人。   若都没有,为何原本孤身一人的他们,会成为保护和被保护的关系。   人幸运于始终拥有后盾。   段语安感激于,她的身边永远站着谢博成。   她想她是被上帝偏爱的,一生顺遂,还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十一号时,谢博成告知了段语安他回南市的航班信息,段语安本想去机场接他,却被他以还有事为由拒绝了。   段语安在微信问他:【什么事?】   【谢博成:一点小事,你暂时不用知道】   她有些郁闷,怎么还有小事不能说的吗?   让她知道一下又能怎样。   【段语安:那下午我下班的时候,你要不要来接我?】   谢博成隔了几分钟才回:【不了吧,你自己回来好吗?我在家里等你】   说开心是假的,段语安撇了撇嘴,没回答他就收起了手机。   她一个下午都因为被谢博成拒绝而闷闷不乐,下班时收到他的消息也没回。   驱车回到家,进门首先迎接她的是一阵电视声。   不知谢博成在看什么,英文中还夹杂着一阵小狗的叫声。   经过玄关,段语安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往常她回来,谢博成只要在家都会应她一声,可今日居然这么安静。   难道是睡着了?   段语安往客厅走去,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汪——”   回应她的是一声狗叫。   第一秒她被吓了一瞬,提着心往沙发走过去,谢博成猛地坐了起来。   “欢迎回家~”   “汪汪——”   段语安抖了个机灵,定睛看去,发现谢博成手中抱了一只白色的马尔济斯。   小狗垂着的尾巴在欢快地摇着,葡萄般的眼睛观察着段语安,还时不时地朝她叫两声。   “小狗!”段语安眼睛亮了下,走过去从谢博成手中接过狗狗,“你什么时候买的啊,好可爱。”   谢博成揉了揉小狗的头,说:“早就想买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前段时间从一客户朋友圈看到他帮人宣传,我就趁机会帮你选了一只。”   小狗看起来比段语安和谢博成还要兴奋,躺在段语安怀中狂摇尾巴,粉嘟嘟的小舌头在谢博成指尖上舔着。   谢博成说:“以后我如果在外面工作,就让小狗陪着你。”   段语安是特别喜欢小狗的。   每次经过宠物店都会心动地移不开脚步。   但安宁玉对宠物毛发过敏,她一向是只能看看不能自己养。   时间久了其实她对拥有自己的小狗已经不太抱有希望了,没想到这次谢博成会突然给她一个惊喜,帮她带回来一只她一个人的小可爱。   “它看起来好乖。”段语安微微将小狗抬高,轻轻闻了下,“好香,我说一直闻到香味,原来是它。”   “带回来前在宠物店洗过澡,我们是个小公主,当然要一直香香的。”谢博成说,“给她取个名字吧,你觉得叫什么好。”   段语安仔细思量了会儿,提议道:“要不叫桃花吧。”   “桃花?”谢博成挑了下眉,不禁发笑,“是因为我们两个之前桃花运不好,所以想借此弥补吗?”   段语安也跟着他笑了起来,“没有,只是今天看到一个桃园的视频,纷纷扬扬的桃花落下来很好看。不过你这么一说,好像也解释的通。”   谢博成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发,“现在我们又不需要好的桃花运了。”   段语安把“桃花”放在地上,谢博成又将沙发上给她买的玩具丢了过去,她立刻冲出去把它叼了回来,趴在地上津津有味地啃着。   谢博成看着地板上那一团小雪球,突然开口:“之前我一直觉得你对待小动物比对我还真情实感。”   段语安不解,扭头看着他。   谢博成继续道:“还记得小学三年级时有一次,你在学校门口买了两只刚孵出来的小鹌鹑,那时候天气冷,小鹌鹑很难活下去,你还是不服气地照顾了它们两天,没想到第三天中午回家时,它们已经没气了。”   “当时你对这才相处三天的小鹌鹑简直用情至深,傻乎乎地捧着两只小鸟尸体在太阳下晒阳光,被我看到后,还痛哭了一场。”   “别说啦!”   幼年囧事突然被提起,段语安尴尬地去阻止他住口,谢博成双手钳制住她,继续调侃,“当时那一幕真的惊到我了,你一哭,我第一个反应是怕大人以为我欺负你,赶紧手忙脚乱的安慰你。”   段语安脸色通红,激动挣扎着。   谢博成担心伤着她,手上用的劲儿很小,加上一直在笑没什么力气,最终还真被她挣脱了。   “我还跟你说......唔!”   他重点还未说出口,段语安就扑了过来,手堵在他嘴上,整个人都压在了他身上。   距离忽然拉近,空气突然沉默下来。   小桃花还在专心致志地啃着玩具,沙发上,段语安和谢博成怔怔地看着对方。   彼此的气息交织缠绕着,气氛暧昧不明,忽得热了起来。   良久,段语安缓缓收起放在谢博成嘴上的手,在他胸前握成了一个空拳。   谢博成嘴唇弯起,朝她喊了一声,“小漂亮。”   “嗯?”段语安耳根泛红,躲避着他的目光。   “下次就不要用手堵我嘴了。”   他说。   段语安愣了半秒,本想问他为什么,可后知后觉想到了答案。   她心跳更快,眼睛垂下,更加不敢看他。   桃花的疫苗还有两针没打,谢博成计算着这周末正好可以打第二针,便和段语安一起去了趟宠物医院。   小动物就像小孩儿,怕打针,针头距离桃花还有半毫米时,她就开始嗷嚎大叫。   段语安怕她乱动会被扎破皮肤,就和护士一起控制着她,谢博成倒是心大,看着自家小狗受苦,在一旁笑得幸灾乐祸。   打完后,桃花脸藏在段语安怀里不愿露出,样子看起来委屈可怜。   “瞧我们小家伙,跟她妈妈一样,怕打针。”谢博成摸了桃花一把,悠悠说道。   段语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搞得你没怕过一样。”   谢博成啧啧两声,摇了摇头,“我可很少哭的。”   他打开副驾驶车门让段语安进去,又把桃花的疫苗本递给她,“呐,桃花的疫苗本,21天后还要再打一针,你先收起来吧。”   段语安接下。   宠物医院离家很近,不到十分钟便到了小区。   回到家后,段语安拿着疫苗本进了卧室,打开抽屉准备放进去时,看到了个熟悉的盒子。   她心猛地一紧,慌乱地将盒子拿了出来。   她记得她当时把它藏在了衣柜里,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段语安背后直冒冷汗,怀疑可能是自己记错了,因为看谢博成的样子不像是看过它。   正准备将盒子转移地方时,谢博成的声音突然传来,“小漂亮,给桃花买的磨牙棒放哪儿了。”   她与谢博成无意对视了眼,立刻转过了身,迅速把盒子重新塞回抽屉。   “哦,在客厅旁边的柜子里。”   谢博成的表情有些奇怪,目光紧紧盯着她的手,“你刚刚......拿的是什么啊?”   段语安转过身,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什么,就一个盒子。”   谢博成缓缓走过来,“里面是什么?你看了吗?”   段语安心提到了嗓子眼,身体因为太过紧张而绷着,“没有啊,应该是空的,没什么好看的。”   谢博成脸色似乎放松了些,“哦。那你去帮我找一下磨牙棒吧。”   段语安:“一起去吧。”   谢博成拉了下她的胳膊,将她往外推,“你先去,我换下衣服。”   段语安点了点头,只好同意,“好。”   她走后,谢博成如劫后余生般靠在衣柜上大喘着气。   他眼睛紧紧闭着,眉头拧作一团,胳膊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缓了片刻,他朝桌子走去,打开抽屉再次将盒子拿了出来。   而后缓缓打开。   作者有话说:   段语安:退!退!退!   今天肥不肥!!   猜猜盒子里是什么~   我猜宝们应该猜不到(坏笑)   感谢在2022-07-16 20:48:00~2022-07-17 19:24: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鱼巷、千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o_m 第27章   盒子是初中时段语安给的。   当时精品店买一送一, 她用不了那么多,就随手给了他一个。   谢博成回家后随手丢在了家里,被打扫房间的阿姨当成了贵重礼物, 放在他的玻璃展柜里。   后来他急需一个盒子藏东西,就从柜子中把它拿了出来。   盒子被塞得很满,刚一打开,就有一封信弹了出来。   看到空白处“致段语安”四个字,谢博成下意识地往门口瞧了一眼, 确定段语安不会来, 才把它给放了回去。   这里面全是不能让段语安知道的秘密。   是原本应该属于她的,大学时各学院男生们送给她的情书。   全部都被谢博成给截下来了。   谢博成清楚地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   他和段语安一起长大, 比起朋友,他觉得两人更像是一家人, 段语安也一直是他需要偏爱照顾的妹妹。   可十八岁生日时, 在高中对面那条昏暗的街上,他第一次为段语安心动。   那个傻乎乎在家门口等了他一晚上, 最后只需一个草莓蛋糕就能哄好的少女, 是谢博成对于“喜欢”最早也最深刻的印象。   他不知道在那之前自己是否对段语安有过不一样的感情,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从那刻起,段语安便成为了他埋藏在心底的暗恋。   谢博成一直没能表白, 是因为每次段语安被问起有没有喜欢的人时, 她都会肯定地说没有。被问起如果被男生表白怎么办, 她也会果断地说拒绝。   她说她永远不会给自己不喜欢的男生机会,不会给对方追她的机会, 会躲得远远的。   喜欢会让人变成胆小鬼。   谢博成也因没有把握久久不敢述说自己的感情。   与其让他在不确定时表白, 被拒绝后与段语安渐行渐远, 他宁愿一直用“哥哥”的身份陪在她身边。   但大学时,段语安比高中更受欢迎,谢博成的危机感也更重。   看着那些形形色色的男生奔向段语安,他始终处于两个极端。   一会儿觉得对方比自己优秀太多,担心段语安会心动,一会儿又觉得对方有太多缺点,担心段语安被他们欺骗,受到伤害。   在这种起起伏伏的情绪里,谢博成在撞见有人想给段语安递情书时产生了不好的心思,主动提出帮对方把东西交给段语安,却在之后偷偷把情书藏在了自己家里。   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时,他心惊胆战,心虚地不敢见段语安。   可做的多了,他便镇静下来,有了理由说服自己。   ——那些男生都是段语安不喜欢的。   ——他旁敲侧击地问过,每一个她都说了不感兴趣。   可即使他挡掉的都是段语安不会喜欢的桃花,谢博成也知道自己不是为了她。   他都是为了自己。   少一个男生与段语安有接触,他就更有与她在一起的可能。   男人都是自私的,爱情也是。   他承认自己永远没办法祝福段语安与别人,在他爱上段语安的那刻,一定要让她身边站着的是自己这个想法早已如同毒药一般渗入他的五脏六腑。   说他自私也好,骂他渣男也好。   谢博成做出这样的事,他就已经做好了被人唾弃的准备。   他能弥补的,只有自己对段语安千倍万倍好,只有他也拒绝所有不喜欢的女生,用一辈子去等待段语安看向他。   他本以为段语安终究会爱上别人的,如果那样,孤独终老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没想到,惊喜在他喜欢段语安的第八年出现,他会因为一次谎言娶到心爱的姑娘。   在这个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的谎言中,只有他时刻清醒,确定在其中有真实的东西。   虚伪堆砌的城堡里,他的爱永远不是假的。   谢博成从卧室出来时,段语安在客厅看电视。   桃花在她脚边呼呼大睡,段语安没有穿鞋,偶尔会心血来潮地拿脚轻轻摸她两下。   抬头看到谢博成,她皱起眉头,“你不是说换衣服?呆了那么久怎么还是这身?”   谢博成早就忘了自己对段语安说过的话,扯了下自己的上衣,搪塞道:“哦,我看这衣服还能穿,今天也没怎么出汗,就懒得换了。”   段语安奇怪地看着他。   谢博成又补充道:“你觉得得换吗?你要觉得换一下好的话,我现在就去换。”   段语安摇了摇头,轻声说:“随便你。”   而后又投入到电视中。   谢博成还是回去换了身家居服,走到段语安身边坐下,与她靠的很近。   “爸妈是不是要回来了?”谢博成眼睛盯着电视机,随口问道。   段语安在心里算了下时间,点了点头,“还有一周多吧。”   谢博成轻应了声,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而后看了她一眼,“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接,顺便在云桂订个位置,好好帮爸妈接风洗尘。”   段语安没有立刻回答,与他对视片刻,随即一笑,“谢博成,我就不谢你了。”   谢博成静静听她说。   “现在我爸妈也是你爸妈,你考虑得周到也是作为女婿应该做的。”   她语气分外傲娇,嘴唇勾着,眼睛也弯成很小的弧度。   谢博成轻哼一声,手搭在她背后的沙发上,“当然,你说的没问题。”   段天德和安宁玉回来那天南市下了场小雨。   城市湿漉漉的,如同被人用心洗刷过,所见之处都是崭新的。   段语安和谢博成一家三口从机场接到段天德和安宁玉后便直接驱车前往至明国际。   考虑到今天人多,谢博成特地让司机开了辆商务车,能容纳两家人乘坐。   段语安对父母的思念已久,特地和两人一起坐在了后排,副驾驶留给了谢博成。   车内气氛融洽,关心完段天德的身体后,大家又默契地关心起段语安和谢博成来。   “当时我说让两人在家里聘个住家保姆,他们非不要。可这家务和吃饭总得有人照看嘛,刚搬出去的那一周,我晚上都睡不好觉。”常娇回头对安宁玉笑说,“一直到周末圆圆回来看我,我发现这孩子不仅没瘦看着还胖了些,简直大吃一惊。”   “她跟我说两人都在家的话会自己做着吃,不怎么点外卖,我更惊讶了。”   “谁不知道我们谢博成是个好吃懒做的大少爷,我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会做饭。在家的时候我可没见他给我露一手。”   闻言,安宁玉哈哈大笑起来,调侃常娇道:“那咱们做母亲的能跟人家媳妇比吗?咱们早就没有吃人家做的饭菜的资格啦。”   这话中的不满蹭蹭地往外冒,段语安幸灾乐祸地从后视镜里看着谢博成,好奇他会怎么安慰两位妈妈。   谢博成“嘿”了一声,扭头委屈说道:“那不是妈你总说我这不会那不会的,连厨房都不让我进,我哪儿有给你露一手的机会啊。”   “两位大美女也别吃醋嘛,等过几天我和圆圆在家里收拾一下,盛意邀请四位来我们家做客,我本人亲自为大家做一顿大餐。”   两位爸爸闻言不屑地笑了笑,段天德还添油加醋道:“瞧瞧,现在分家了都开始分你我了,我说娇姐啊,不行这房子你也别给圆圆了,赶紧收回来,让这俩小白眼狼睡大街去。”   常娇开玩笑说:“我觉得行。”   众人一路说说笑笑地到了餐厅,吃完饭后已是下午三点。   段天德下午还要去医院检查身体,加上他和安宁玉一路舟车劳顿,大家便先让司机把夫妻俩送了回去。   谢建华和谢博成要回公司,也提前离开了商场,段语安和常娇两个闲人趁着机会又在至明逛了会儿。   经过一家玉器店时,常娇非拉着段语安给她订制一个玉佛吊坠,但考虑到段语安没有这些信仰,便让她自己挑了个款式。   段语安最终选了个锦鲤,常娇付了定金领了发/票,两人一起出了店铺。   “这个你拿着,等过段时间自己来取,妈妈就不陪你了哈。”常娇把发/票递给段语安。   段语安接下放进自己包里,四处巡视着说:“妈那我也得送您个礼物,我们再去逛逛吧。”   “诶,”常娇拒绝说,“妈妈哪儿能收你的礼物,你能嫁到我们家就是给妈妈最好的礼物了。”   常娇拍了拍段语安的手,一脸慈祥说:“和博成好好的,没事多回家看看我们或者去看看你爸妈,回来住两天让家里热闹热闹,我就满足了。”   段语安回握了下常娇的手,笑着说:“好。那过几天爸爸妈妈们来家里,让谢博成给你们做饭。”   “行,让我也尝尝儿子做的菜。”   到了九月下旬时,南市的气温已经稳定在二十多度了。   除了中午气温高一点外,其他时候几乎都要穿件长袖才能出门。   花朵还未完全凋谢,盎然依旧存在在城市的角落,这个时候往往是南市最美的时候。   气候养人,段语安这半个月的心情格外舒畅,生活上也没有半点郁结,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容光焕发了不少。   上次遇到了个老同学,见到她惊讶地都不敢认,说她结婚后气质都变了大半,曾经的清冷感少了很多,现在看到的第一印象是温婉好接近。   段语安听这话第一感觉是夸张,直到与钱正约在公司法律顾问律所签新合同时听到他说了类似的话,才敢确定自己真的有了变化。   “当然,虽然看起来好说话了些,但真的交流时,段总的威严还在。”   签完合同从律所出来,钱正又补充了句。   段语安看着他笑了下,说:“钱总知道这是什么吗?遇强则强。”   钱正微微一怔,反应过来乐了,“段总怎么说话也变得如此伶俐了。”   段语安耸耸肩,“天赋。”   两人边往停车位走边闲聊着,段语安待会儿要去至明国际取吊坠,等到了车位就要与钱正分开。   走到路口时,一旁的站台上有人在卖宠物用品,作为养宠人士,段语安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怎么?段总也养了宠物?”钱正随手拿了件小狗的裙子,问。   段语安也拿起一件,点头说:“嗯,刚养没多久。”   钱正:“是小狗还是小猫?我看这些小衣服都挺可爱,段总要不要给家里的买两件?”   段语安笑着看向他,“正有此意,但我有选择困难症。不知道钱总愿不愿意帮我挑几件?我们家是只快四个月的马尔济斯,女孩子。”   钱正:“荣幸之至。”   两人认真地选择着,偶尔会侧头听卖家的建议,远远看去,他们很像靠在一起。   而在他们身后的路边,一辆黑色奥迪停靠着,坐在驾驶位的赵塘举起手机放大屏幕,对着不远处的男女拍下一张照片。   他冷哼了声,毫不犹豫地发给了谢博成。   接着发了条语音消息:“博成啊,我在梧桐街这边处理工作,好像看到段语安跟个男的在外面逛街,俩人头都快凑一起去了,你可要警惕着点,别让她背着你乱来。”   作者有话说:   希望赵塘这种人快速灭绝!!典型的自己是什么人就感觉全世界都跟他一样,但其实是他自己龌龊的心看什么都不正常。   小漂亮和钱总会发展成朋友~钱总不会喜欢她滴~(谢博成说那我就放心了要不还得想办法挡桃花)   昨天那个!我写的时候感觉自己是有故意迷惑大家的!结果怎么都知道是情书!   我想的:越像什么就给人一种越不是什么的感觉,大家肯定会头脑风暴柯南上身认为这里面是其他东西   宝们一脸平静:哦,不就是情书吗,切   后来再看好像确实很明显哈哈,我好呆!! 第28章   谢博成从秘书口中得知自己十分看重的一大投资被对家给截胡了, 原因是公司有老员工被人下了套,醉酒后把博远商讨的一些机密全给透漏了出去。   自博远创建以来,还从未出现在如此大的失误与危机, 谢博成起初不解为何这种事会发生在老员工身上,闲时调看了各部门办公室的录像,才知道大家现在有多么懈怠。   聚众聊天、偷着上网、躲在休息室休息。   谢博成几乎不敢想象这些事会发生在自己的公司。   博远待遇好是业界众所周知的,谢博成没有顽固思想,认为只要工作效率与质量在线, 公司氛围轻松是完全可以的, 所以他很少去各部门视察工作,几乎完全把监督任务交给了各部门总经理。   但今天发生的意外足够警醒他。   往后他若还这么过于体谅员工, 将来博远出了事,可没人会同情他。   “往后请各部门互相监督工作, 我不希望再看到屏幕上这些事情的发生。”   会议室里, 谢博成手指着背后白板上被他截取的监控画面,脸色冷若冰霜。   如刺般锋利的目光从来开会的所有人脸上扫过, 他用手中的钢笔在办公桌上一下一下地敲着。   声音不大却刺耳, 停在各部门经理耳中, 如同临死前的丧钟。   “既然各部门平日里这么闲,那我就再给各位安排个工作。”谢博成沉声说道,“去监控室调取其他部门的监控录像, 给我一帧一帧地看, 看看每个部门都是谁在偷懒, 将那人干了什么详细地写下来,汇总好后邮箱直接发给我。”   “我倒要看看哪个部门是我们公司纪律性最差的, 好好考虑一下对于这些自由散漫完全不把工作放在心上的同事, 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惩罚。”   “同样, 对于他们监管不利的领导,又应该采取怎么样的惩罚。”   财务部经理看了谢博成一眼,欲言又止,一脸胆怯。   谢博成朝他抬了下下巴,说:“陈经理,你有什么想说的大胆说。”   陈经理回答:“谢总,我们部门最近在核算公司财务,时间紧任务重,这个工作做起来......”   他磕磕绊绊地不敢说完,谢博成点了点头,帮他补充,“为难?”   陈经理说:“诶。”   谢博成漫不经意地将手中的钢笔丢在桌上,双手抱臂靠上椅背,干脆发话道:“没关系,各部门经理能做到这个位置,我想工作能力都是很强的。升职前应该都没少加班吧?多久没加过了?少拿了不少加班费吧?”   他几个问句便把所有人的头都给问地垂了下去,屏息不敢言语。   谢博成说:“这次工作一周内完成,监控录像先看这一周的。放心吧各位,加班了就上报,加班费三倍发放,没问题吧?”   没人敢说有问题,个个都低着头。   在这种安静到窒息的氛围中,也只有谢博成悠然自得。   他静静等了会儿,见没人提出疑问,便从椅子上起身,“没事的话就散会,记住今天我说的话,顺便各部门做好裁员准备。博远可不需要在这儿混日子的散人。”   话留在原地,谢博成已经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会议室。   进了办公室后,谢博成无力地躺在沙发上休息。   这次事故给博远造成的损失不小,虽不会要了博远的命,却依旧让谢博成耿耿于怀。   这样的事发生一次,就有发生第二次的可能。   他要尽可能地遏制这种可能。   半晌,谢博成从沙发上坐起,把手机开机,又走到办公桌前用呼叫器给秘书发通知,“告诉人事那边制再制定一个更详细的员工考核条纲,由我审核通过后按此考核员工。再让他们经理下午三点来见我。”   说完后,一旁的手机正好亮起,谢博成伸手将其拿起,是赵塘发来的语音。   不是小漂亮。   有点失望。   他挑了下眉,花一秒时间想了下段语安会在干什么,下一秒就看到了赵塘发来的图片。   “博成啊,我在梧桐街这边处理工作,好像看到段语安跟个男的在外面逛街,俩人头都快凑一起去了,你可要警惕着点,别让她背着你乱来。”   听完赵塘的语音,谢博成眉头拧作一团。   他左看右看,图片上的钱正和段语安看起来也没什么奇怪的。   若不是他认识钱正,看到这张图片一定会觉得这只是两个同时在摊前挑选商品的陌生人。   谢博成对赵塘的话有些不满,回了条语音:“我说你怎么回事啊,闲到管别人的事了吗?你是不是有点过于敏/感,我看图片挺正常的啊。”   赵塘回了条消息:【可能是我拍的问题,现场看起来真的有些亲密了】   谢博成不喜欢赵塘用这样的眼光看段语安,更不喜欢他这样自我地去议论评价她。   明明是正经的相处,怎么就被他说得像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赵塘,小漂亮身边那是她一合作伙伴,俩人今天一起去律所签合同,这事我知道。而且我不理解为什么在你眼里稍微亲近一些的行为就是需要被提防的啊,你这脑子都想的什么,还不许我老婆有异性/伙伴了吗?”   赵塘回了条语音:“我不是这意思。是我看错了,我当时眼瘸,你别在意。我没觉得圆圆是那种人。”   谢博成把玩着桌上的打火机,敷衍地“嗯”了一声,“行了,以后别人的事你还是少操心吧。没事多在家里陪陪明珠,少在外面闲逛。”   语音发出后,赵塘没再回信。   谢博成也没等他,而是趁闲给段语安发了条消息,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段语安迟迟没回复。   谢博成等得焦灼,不乐地将打火机丢开。   这臭丫头。   搁外面玩儿开心了把亲老公都忘了。   段语安在钱正的帮助下选了两件小裙子,一条黑紫色暗黑系的洛丽塔,还有一条浅粉色的花边公主裙。   除此之外,钱正还作为“桃花的叔叔”,给她买了不少小玩具。   段语安比自己收到礼物还开心,迫不及待地想回家给桃花看看妈妈和叔叔对她的爱。   她今天特地没有加班,太阳刚有要落山的迹象,便拎着东西往家冲。   没想到有人比她更早回家。   一进客厅,便看到谢少爷侧躺在沙发上看球赛,桃花被按在他身前啃骨头玩具。   “今天下班好早。”段语安坐在他跟前的地毯上,又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出来,随意摊在地上,“看,我和钱正给桃花买的小衣服和小玩具。”   闻言,谢博成的眼神从电视屏幕处移过来,看着段语安咬文嚼字,“你和,钱正?”   段语安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对啊,我们从律所出来正好碰到了个小摊。”   她把两条小裙子举起来给谢博成看,“好看吗?”没看两眼,又对着桃花,“喜欢吗?乖乖 ~”   谢博成酸里酸气地“切”了声,将桃花抱在怀中,强行让她脸对着墙,“不好看,又不是爸爸给买的,我们桃花瞧不上。”   段语安还没察觉到他的反常,一本正经地问:“哪儿不好看了,我最喜欢这两条。”   谢博成简直要被气疯了,对着桃花阴阳怪气起来,“哎呀桃花啊,看来你妈妈也没多在乎爸爸我啊,给你买衣服这么重要的事都没问我的意见,也不问问我喜欢什么。怎么可就和外面的叔叔一起给你买好了呢?桃花啊,可能爸爸和叔叔在妈妈心里一样重要吧,当然,你肯定是第一。”   段语安读懂他话中的意思,拿着桃花小衣服的手还悬在半空,一脸无奈地看着谢博成。   等他说完,她才放下手,戳了戳他的腰,“你在吃醋吗?”   谢博成动了下躲开她的手,头埋在沙发里不看她。   段语安不禁发笑,说:“因为我和钱正一起闲逛,你吃醋啦?”   “谢博成,你好小心眼哦。”   “还说我小心眼!”   段语安的话仿佛戳到了谢博成的痛处,他像个弹簧一般从沙发上起身,拉着段语安将她拉到自己怀中。   他右手攥着段语安的手腕,左手环着她的腰让她贴近自己,前一秒还气势汹汹的,后一秒就因为段语安皱了下眉而气势全无。   接着破罐子破摔说:“我就是小心眼。”   段语安在他怀里笑得发抖,将被挤在俩人中间生无可恋的桃花推下沙发,安慰他说:“有什么好吃醋的,其他人都是从我身边经过,只有你是一直陪在我身边。”   “谢博成,你不需要为任何人吃醋。”   “切。”谢博成开始得寸进尺,“海后都是这么哄人的。”   段语安顿时语塞,叹了口气放开他,“那算了,我们海后是不会哄哄不住的男人的。”   被她推开的谢博成软绵绵地靠在沙发上,愣了半天,又叹了口气自己回到她身边,下巴靠在她肩膀上,“哄住了。”   “谢谢小漂亮哄我。”   “下次去给桃花打疫苗带上我吧。”   段语安朝桃花招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腿上,接着面无表情地揉了揉谢博成的头,轻声说:“嗯,下次叫你。”   作者有话说:   向宝们发送巨大爱心~ 第29章   趁着国庆小长假, 常娇在玉华公馆预订了包厢,邀请了平日交好的几家太太一起吃饭。   包厢很大,一共五桌, 大人两桌,段语安曾明哲这些小辈们三桌,氛围热热闹闹,如同过年一般。   作为桌上唯一的孕妇,不管是长辈还是朋友都对曾明珠十分关照, 刚坐下后围着她聊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曾明珠怀孕已有五月多, 小腹微微隆起,由于身体激素不平衡, 身材有些许走形,情绪也比平常不稳定。   刚来时和段语安几人还聊得欢快, 被长辈们一拉着询问, 就又沉默下来。   谢博成给她递热水时察觉到她的异样,便轻轻推了推段语安。   等她看来, 又往曾明珠方向扬了下下巴。   段语安这才意识到, 今天的曾明珠有些过分安静了。   她从一旁抽出一张纸, 拍了拍曾明珠,“你眼睛这边有东西,我帮你擦一下。”   曾明珠身体微微僵硬, 又在她靠近时突然往后一缩, 抬手去拿段语安手中的纸, “算了,你给我吧我自己擦。”   段语安下意识地躲开她的动作, 静静地看着她。   曾明珠低着头, 小声解释:“我脸上因为怀孕有很多斑点, 不好看。”   她变得很自卑,很胆小。   段语安心里难受,不理解为什么曾经那么开朗快乐的女孩子会变成这样。   她拉着曾明珠的手,纸巾轻轻在她脸下面蹭了下,接着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谁说的,还和之前一样美啊。”   “笨蛋,你是不是怕我看到你皮肤好,拉着你问用的什么保养品啊?”   曾明珠摇了摇头,“怀孕这段时间总是很困,我已经好久没有好好护肤过了。”   她声音很轻,语气伤感,“赵塘说护肤品对孕妇都不好,说是孕妇能用的产品其实也都是骗人的,让我最好别用。”   一听她说,段语安气不打一处来。   抬头看去,发现赵塘正在包厢窗前和周跃一起抽烟。   若他真的担心孩子,怎么会不知道烟也对胎儿不好。   “别听他瞎说。”段语安说,“明珠,你若是在赵塘家里不开心,可以回娘家。不想的话就跟我去我家,我妈可想让你去我们家了。”   曾明珠摇了摇头,“算了,我现在事多,去哪儿都是麻烦。”   段语安蹙起眉,“谁说的!”   她声调没控制好,一旁听到她喊声的几位太太纷纷扭头看过来。   “圆圆啊,明珠现在怀孕呢,你可别逗她啊。”赵塘母亲一脸担心地说。   段语安将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没理对方。   常娇笑着解释:“圆圆和明珠俩人要好,说到好玩的了兴奋点没事,你别那么紧张。”   一旁与赵塘母亲关系好的太太一脸调笑,“就是,让俩孩子多说说话,顺便让明珠劝劝语安早点备孕别让她俩妈妈等太久,瞧瞧这眼睛粘明珠肚子上了都。”   闻言,有八卦的妇人也好奇问道:“就是啊,语安你和博成打算啥时候要孩子啊,你俩长得都好,阿姨真好奇能生出来个多好看的小孩儿。”   长辈们的话题永远绕不过子女结婚和孩子等。   说到这里,纷纷将目光放在了段语安和谢博成身上。   段语安尴尬地和谢博成对视了眼,保守说道:“还在考虑中,目前还没做准备。”   “这可不行!”刚刚说话的阿姨厉声说,“你们两个年纪也差不多了吧,再晚对你身体也不好。这孩子早晚要生的,早生对你也好,知道吧,语安?”   阿姨女儿一脸无奈,阻止自己母亲说:“哎呀妈,人家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阿姨这才罢休,继续招呼着大家吃饭。   宴席尾声,大部分年轻人都已经打招呼离开了,段语安送曾明珠夫妻俩,谢博成也趁功夫去了休息室处理个工作。   段语安回来时,隔着虚掩的门听到了里面在讨论自己,她下意识停在门前,想等大家说完再进去,以免被长辈拉着问话,尴尬。   “那语安和博成俩人不急,你们当家长的还能不急啊?马上二十七岁了,怀孕生孩子就要一年呢,这父母和孩子年龄差太多也不好的。”   “是啊娇姐,你和宁玉得催啊,不能真的任由两人这么来。”   常娇有些无所谓地声音传来:“我们不想逼俩孩子,等他们想要了自然就要了。”   “那万一俩人根本就不想要呢?”有人急切说,“娇姐,现在有不少年轻人,都是那什么......无/性夫妻,还有什么丁克的,说不定语安俩人就是这种!”   “对!结婚完全是为了有个伴,诶娇姐,你说他俩平时看起来相敬如宾的,不会是假夫妻吧?”   最后三个字从包厢内传出来,段语安不可控制地抖了下。   尽管知道说这话的阿姨只是在开玩笑,可她依旧有种谎言被拆穿的心虚感。   安宁玉突然漫不经心地笑了声,说:“哼,说不定还真是。”   “说起来是夫妻,但你看这俩人,坐在一起完全没有腻歪劲儿,还不如周跃跟他随手带回来的小明星呢。”   “我说娇姐,咱俩真的想个办法试探一下俩人私下到底是什么样了。”   段语安手紧紧握住门把手,颇为担心地抿住唇。   若两位母亲找个她和谢博成不知道的时候试探,那还真有真相暴露的风险。   若真被众人知道她和谢博成是假夫妻,那......   “诶!”   正想着,突然有人从后拍了段语安一下,将她吓得一激灵,慌张地往后退了半步。   “吓到你了?”   一双手扶在段语安的胳膊上防止她摔倒,她转头看过去时,谢博成正好漫不经心地抛出一个问题。   段语安摇了摇头,“没有,进去吧。”   谢博成没再问什么,点头帮她推开了门。   有眼尖的阿姨看到两人,立刻撞了撞身边还准备开口的人,对方下意识往门口一瞅,迅速闭上了嘴。   “圆圆回来啦,明珠她们送走了?”常娇笑着问。   段语安抿了下嘴,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嗯。”   她和谢博成坐回原位,这桌大部分人都已经走了,只剩下段语安夫妻俩和周跃、孙向安。   比起隔壁的太太们,这边显得格外冷清,对面那俩抱着手机不知在聊什么,一个手指打字飞快,一个看着屏幕咯咯笑着。   段语安静静地吃着餐碟中还没吃完的菜,突然有只手出现,把她的碟子给拿到了一边,换了个新的。   “别吃了,都凉了。”谢博成转着桌上的转盘,侧头询问她,“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夹。”   段语安看了一遍,说:“牛肉吧。”   谢博成忙忙碌碌地帮她选着大块牛肉,表情认真,眉头时不时会因不够满意而皱起,令人觉得好笑。   “博成,你还记得那个李秋吗?最近他那酒吧生意爆好,刚给我发消息让我们明天一起去吃饭,去吗?”   谢博成抬眼看了说话的周跃一眼,他手中还捧着手机,看样子是在等待给对方回信儿。   他不急不缓地放下筷子,先扭头问段语安:“你去吗?”   段语安大口咽下口中的食物,捂着嘴小声说:“我都可以。”   谢博成点了点头,回答周跃:“那就去吧。”   周跃:“切,问你们个问题还要被迫看秀恩爱,早知道不问了。”   谢博成手指在膝盖上规律地点着节奏,表情气定神闲,还有种气到周跃后得意。   李秋请客的地方在福香阁,福香阁是南市规格最好的宴请餐厅,位于南市人民公园邻边,内外装潢全部是上好的檀木,一进门便有一股微微檀香味萦绕鼻间,内部有一小池,其中雾气袅袅,令人仿佛置身仙境。   阁内恬静淡雅,阁外热闹通天,极致不同的氛围格外独特,也是这家传统美食餐厅的一大特色。   李秋订的包厢在二楼,窗户正好对着人民公园,放眼望去,满目金黄,一派温暖美好的景象。   “这包厢好不错。”一进门,郑倩倩就惊呼道,“十月金秋尽收眼底啊。”   李秋落座,笑着说道:“倩倩美女描述的真好。”   郑倩倩被关注到,便顺势坐在李秋旁边,和他一起欣赏起自然美景来。   段语安在谢博成右边坐下,她左边正好是赵塘,于是便问:“明珠没来吗?”   赵塘身体微微一僵,拿烟的动作放慢,“对,我想着这里男人多,肯定要抽烟,她过来吸二手烟不好。”   说话时,他取烟的动作并未停。   段语安垂眸看着他的动作,再抬眼,依旧是面无表情,“可以不抽。”   赵塘一愣,“嗯?”   段语安语气有些强硬,“我说,这里的男人都可以不抽烟。”   “赵塘,是你自己怕当着明珠的面抽烟被大家批评吧。若这里的男人都跟你一个德行,你有底气的话,一定不会不敢带明珠来。”   赵塘似有不满,紧紧皱着眉,将刚放进嘴里的烟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一旁的谢博成也感受到了他的情绪,看似漫不经心地提醒他,“赵塘,现在明珠在怀孕,你这烟能不抽就不要抽了。”   “不管是孕妇还是其他人,吸二手烟都不好。你克制点,抽烟还是去吸烟区或者等只有我们时再抽。”   赵塘将头撇向一边,隐忍着情绪,没吭声。   十二点整时,餐厅陆续开始上菜。   段语安刚吃没两口,就接到安宁玉打来的电话。   她离开包厢后迟迟没回来,谢博成有些奇怪,刚放下筷子,便收到了她的微信。   【段语安:你来楼梯口一下】   谢博成拿一旁的湿毛巾擦了擦手,从椅子上起身。   “去哪儿。”一旁正好也站起来的赵塘问。   谢博成:“去找一下圆圆。”   赵塘:“一起,我出去抽根烟。”   吸烟区比安全出口近一些,谢博成与赵塘分开后独自来到安全出口处,推开门,段语安正颓丧地靠在墙边,一脸无奈。   “怎么了?”谢博成晃悠着走过去。   段语安轻叹了声气,说:“我妈跟你妈今晚要来我们家住。”   谢博成脚步一顿,不解问:“为什么?怎么突然想起来跟我们住了。”   段语安有些烦躁地揉了下头发,叫他:“谢博成。”   她声音有些沉重,谢博成立刻警惕起来。   楼梯口不见日光,温度很低,光线也暗,有种阴森的寒意。   谢博成走到段语安身边,手放在她脸侧,“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段语安表情凝重,“我总有种感觉,她们猜到我们两个感情是假的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15 15:55:53~2022-07-20 13:49: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块钱四个 20瓶;千虞 3瓶;白啄许厌锁死了、景珩、鱼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段语安脸色沉重, 眼神格外认真。   谢博成怔了片刻,仿佛在思考,而后安慰她:“应该没有吧?她们若是猜到了, 应该会直接问我们才对。”   “昨天我去送明珠,回来后在门口听到妈妈和阿姨们在聊我们,我妈说要找个机会试探一下我们私下是什么样子。”段语安说,“两人突然要来家里住,不就是想来试探。”   谢博成并不像段语安那样紧张, 镇定自若地靠在墙上, 沉默了会儿,突然轻笑一声, “小漂亮,你猜咱妈来是想知道些什么?”   段语安不解, “什么?”   谢博成神秘兮兮地摇了摇头, 一脸又痞又坏的笑容,“晚上你就知道了。”   下午突如其来一场暴雨, 将整个南市都浇了个彻底, 冷风呼啸, 原本茂盛的树木在一瞬间变得光秃秃,落叶满地。   一向怕冷的段语安已经换上了绒卫衣,谢博成却还穿着无袖t恤赤脚在家里乱逛。   在他第不知多少次从书房来到客厅时, 捧着红糖姜茶驱寒的段语安终于忍不住了。   “谢博成, 能不能把你鞋子穿上。”   谢博成看了眼自己的脚, 拒绝道:“我热。”   “现在家里不开空调,得靠接触地面降温。”   “你在书房开一个不行吗?”段语安说, “然后把你鞋穿上。”   “算了。”谢博成说, “我在网上定了菜, 待会儿去接咱妈妈们,不用开了。”   他进厨房给自己拿了瓶冰水,拧着瓶盖问段语安:“还喝姜茶吗?我再给你冲一杯。”   段语安:“不用了,我跟你一起去接妈妈。”   谢博成订的是昨日吃的那家福香阁的菜,他见段语安爱吃,加上菜系都挺适合长辈们,便又联系了店家,选了几样家人爱吃的菜品。   吃过晚饭已经是晚上八点一刻,由于担心安宁玉接触桃花有过敏反应,段语安只好将桃花先关进了她自己的小房间里,此刻正带着安宁玉在平板上看桃花房间的监控录像,让小桃花“外婆”也与她见见面。   “你外孙女是不是很可爱?”段语安戳了戳屏幕上转着圈跟自己尾巴玩儿的小棉花团,弯着眼睛问。   安宁玉轻哼说道:“可爱是可爱,可是这个我又不能抱。还是想要个能抱在怀里、还会哭的外孙女。”   安宁玉两只胳膊摆成了抱小孩儿的姿势,抱着空气晃悠着,似笑非笑地看着段语安。   段语安读懂她的意思,哑然发笑,撇开头不看她,装傻说:“哪有啊?哪有会哭的,我不知道。”   安宁玉在她后背上轻拍了下,嗔笑道:“跟我装傻是吧?你说哪有!”   段语安笑嘻嘻地挣开,趴在沙发上看平板,就是不与安宁玉对话。   另一边,谢博成收拾好了外卖盒子,正准备把垃圾先放在门外,便被常娇在厨房门口拦了下来。   “干嘛?”谢博成疑惑问。   常娇一脸谨慎,将谢博成拉近,在他耳边问:“儿子,上次我给你房间放的东西,你用完了吗?”   谢博成驻足想了好久,才忆起常娇口中所说的是什么。   “哦,你说那个啊,早用完了。”他一副恍然大悟地样子,从容回答。   常娇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你跟她夫妻生活还算和谐哈。”   谢博成有意避开这个话题,抖了抖手里的垃圾,说:“妈,我先去丢个垃圾,你去让圆圆陪你看电视吧。”   常娇拉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走,继续小声说道:“等一下,妈还有件事要给你说。”   她表情有些忸怩,仿佛内心在挣扎,好一会儿才开口:“博成啊,现在好多人都觉得你跟圆圆关系不和睦呢,虽然看起来恩恩爱爱的,但总是少了点火花。”   “妈也不懂你们年轻人怎么想的,但是就是不放心你们俩,你们有什么想法一定给妈说,不要瞒着我们,知道吗?”   谢博成无奈笑笑,“我知道,妈你放心,我们没什么瞒你的。”   常娇应道:‘“我知道你和圆圆都是好孩子,妈放心。”   “就是你们俩的私事,虽然妈不好多提,但是就是说......今晚虽然我跟你丈母娘住家里,你们俩也不用扭捏,该做什么做什么,这房子隔音也好,你们也可以把我们当作听不见看不见的人就成,知道吧。”   常娇和安宁玉今天突然住进家里究竟是什么意思,段语安或许猜不到,但谢博成心里早已清明。   无非是想知道两人平时在家里究竟恩不恩爱。   顺便看看他们夫妻俩的夜生活是否如白日这般正经平静。   谢博成突然想知道段语安知道这些后会是什么反应,没忍住笑了声,对常娇说:“知道了妈,放心吧。”   晚上各自洗过澡后,四人一起在客厅看了个旅行综艺,把常娇的旅行魂都给唤醒了,当即便dream起两家一起出去旅游的情景。   谢博成和段语安也十分捧她的场,说等两人手头的工作结束后就给自己放个长假,一定要和常娇一同去旅游。   嬉闹到了晚上十一点,安宁玉和常娇有了困意,四人才关了电视各回房间。   段语安在房间门口落地镜前搭配明天要穿的衣服,突然想起手机被忘在了客厅,就放下手里的东西出去拿,没想到刚一开门,就与常娇和安宁玉打了个照面。   段语安被吓得一抖,吃惊问:“妈?你们俩怎么在这儿,有什么事吗?”   对面两位也满脸坏事被抓包后的尴尬,搪塞道:“就来看看你们睡没,没啥事。”   段语安点了点头,恭恭敬敬地说:“那你们早点休息吧,不用管我们的。我出去拿个手机。”   “诶,行行行。”   从客厅回来后,安宁玉和常娇还在走廊徘徊。   段语安甚是奇怪,上/床时随口跟谢博成说:“妈她们好奇怪,刚刚我一开门,发现她们贴在门前不知道在干嘛。”   闻言,一旁敲电脑的谢博成抬了下眼,嘴角勾起,将鼻梁上的眼镜摘了下来。   “我知道。”谢博成突然说。   刚点了香薰的段语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会知道。”   谢博成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修长的手指在电脑触摸板上滑动着,双唇轻启,吐出一句话:“妈她们想从我们房间听出一些动静来。”   他指尖停住,抬眼看着段语安:“我们得让她们听到想听的。”   段语安光听他说就云里雾里的,还没想明白妈妈想听的是什么,耳边便传来一阵似乎是因不舒服而发出的低/吟。   她一愣,下意识地往发出声音的谢博成电脑上看去,可仅仅刚看到白花花一片,眼睛便被他遮住。   “你别看,小漂亮。”   黑暗之中,她耳边的声音更加清晰,一阵阵难耐的低吼与呻/吟,段语安逐渐反应过来,知道谢博成播放的是什么。   声音被他放大,回荡在整个房间,段语安脸红心跳,大脑空白,如同被冰冻住了一般,僵在原地。   “她们想知道我们有没有夫妻生活。”谢博成语气平缓,完全未被视频所影响,“我们就得给她们制造一些假象。”   温度骤然上升,段语安额头上已经浮出细微的汗,她莫名紧张,下意识地抓住了谢博成放在自己眼前的手。   “谢博成。”她叫了一声,却迟迟没想好要说什么,只好又叫了声,“谢博成。”   软而慌乱的声音在暧昧的氛围中格外撩人,在段语安看不到的地方,谢博成的身体也紧绷着,白皙的皮肤上已微微泛起红色。   “小漂亮,你别怕。”谢博成克制着,将她拥进自己怀中,而后侧倒,与她一同躺下。   他计量好自己与段语安之间的距离,保证好她不会感觉到自己不可控制的生理反应,与她闲聊,分散注意力。   “今天我妈问我上次给的计生用品用完没有,我说用完了。”   其实没有,那些东西还都静静地躺在抽屉里。   “我当时想,若说没用完,一方面会被怀疑我们两个真的是假夫妻,另一方面,对我本人的风评也不太好。”   风评对他倒是挺重要,段语安听完忍不住笑了声,轻声调侃,“你脑子转得到挺快。”   “那必须的。”谢博成闭着眼,喉结微微滚动,“反应不快的话,怎么可能想得到这么欺骗妈妈的办法。”   段语安收住笑,嘴唇紧抿,想了片刻后说:“谢博成,视频是哪里搞的啊?”   话一出口段语安就后悔了,咬紧牙关,心里骂自己干嘛提这么尴尬的事情。   可谢博成似乎并未觉得不妥,认认真真地回答她:“男人网盘里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应该是正常的吧?小漂亮,你不要因为这个就对我有了意见。”   “但这个早了,我刚成年那会儿,总有些需求,当时问周跃要的,已经很久没看过了。”   段语安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哦”了声,希望早点结束这个话题。   空气突然沉默起来,夜灯光线昏暗,电脑里的人影起起伏伏着。   娇/喘连连,段语安听着听着就习惯了声音的存在,逐渐放松下来,甚至有了睡意。   但身边的谢博成就没那么好受了,美人在怀,气氛也渲染着,他仿佛成了燃烧着的炭火,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往身下冲。   大约十分钟过去,谢博成终于忍无可忍,手摸到后面关掉了电脑,又气急败坏地将它推掉在地毯上。   他这是想得什么鬼方法。   明明是在与自己作对。   谢博成被自己气到,煎熬到了极点,又突然听到段语安迷迷糊糊地问了句:“结束了?”   他痛心疾首,咬牙回答:“没结束。”   段语安快要睡着,又没了声,仿佛没听到他的回答。   谢博成紧紧搂了她一下,深吸一口气,破罐子破摔说:“你睡吧,我去冲个澡。”   无人回应,谢博成起身快步进了浴室。   流水声传来,滴滴嗒嗒。   在如雨倾斜而下的声音之中,隐藏着一阵,似有若无地轻喘。   作者有话说:   宝们准备尝试一下双更~   待会儿还有一章~ 第31章   国庆假期过去, 等待上班族的是堆积如山的工作。   段语安复工头一个星期忙得脚不沾地,谢博成也同样如此。   俩人虽同居一屋檐下,却几乎没当面说上过话。白天各自为工作奔波着, 晚上谢博成回家时段语安也早就累得昏睡过去,第二天段语安睁眼时谢博成又已经离开,两人仿佛拥有时间差。   周末晚上十一点半,谢博成仍旧未归,段语安躺在床里昏昏欲睡, 却还是强行保留了一丝睡意等他回来。   大约半个小时后, 一些微小的动静传来,房门被人轻声推来, 一道影子在地毯上被拉的修长。   谢博成放轻脚步走进来,进了衣帽间褪去正装, 又光着身子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水流哗哗, 二十分钟后,他从浴室走出来。   长时间的高强度工作令谢博成劳累到了极点, 洗澡时都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 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在段语安身边躺下后, 他闭着眼向她靠近,段语安迷迷糊糊中也感受到了他的气息,抵着困倦钻入他的怀里。   “谢博成。”   “嗯。”   “后天要带桃花去打疫苗, 你别忘了。”   谢博成实在没劲儿回答, 呼吸渐缓, 没几秒就被困意打败。   段语安与宠物医院预约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她为此特地请了半天假, 可还没走出公司门, 就感到一股暖流顺着小腹往下, 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起。   她重新折返,进了一楼厕所,内裤上果然一片血迹。   叹了口气后,段语安给秘书发消息请她帮忙下来送了她提前准备在办公室的卫生棉和一次性内裤,简单清理了下后,她才顺利回了家。   到家后已经一点半了,段语安小腹也开始绞痛起来。   躺在沙发上给谢博成打了通语音电话,无人应答,又给他发了两个问号,过了五分钟后,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她强忍痛意去了厨房给自己冲了杯红糖姜茶,经过餐厅的玻璃展柜时,惨白的脸庞被深棕色的玻璃映出,格外吓人。   但段语安却没什么感觉,她常常低血糖,对自己像鬼一样的脸色司空见惯了。   喝过姜茶后疼痛却并没有得到缓解,段语安恹恹地在沙发上躺到两点半,依旧没等到谢博成的回信。   想到他可能有什么急事,她只好独自带着桃花去宠物医院。   车外一副阴沉沉的景色,后座的桃花亢奋地不停嚎叫,段语安听得头疼,双眉紧锁,强忍着难受到了医院。   把桃花交给医生后,她立刻虚脱地顺着墙滑坐在地板上。   一旁有护士看她脸色不好,连忙上前询问:“段小姐您没事吧?”   段语安一头冷汗,双眼发昏,强颜欢笑说:“没事,生理期有点难受。”   护士理解地点了下头,立刻扶她,“那您别坐地上,太凉了。跟我先去休息室吧,我给您倒杯水。”   段语安没再拒绝,反正桃花打了疫苗也要观察,她不如就先去休息室等着。   “待会儿我家狗狗打完疫苗,麻烦您帮我抱过来。”   “没问题段小姐。”护士说,接着又好奇发问,“不过平时您先生不都会陪您一起过来吗,今天怎么就您一个?”   段语安愣了下,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就只对她笑了笑。   休息室空无一人,异常寂静。   段语安头靠在墙上,双眸轻阖,睫毛微微颤动。   或许是来了例假的缘故,她心情莫名有些低落,脑子也乱糟糟的。   虚掩着的休息室门外不断有同行的伴侣经过,一路说说笑笑,美好而温馨。   与之对比,一个人失魂落魄坐在休息室的段语安就显得格外凄惨。   冷冰冰的房间里,段语安被裹挟在被生理期折磨的痛苦与崩溃中,情绪愈发敏感失控。   究竟是有了什么事情,让谢博成忙得连手机都没看呢。   他们早就说好了要一起来打疫苗,前天晚上她特地提醒了他,为什么依旧没能得到他的陪伴。   段语安从来没有这么需要过一个人。   她曾经事事都可以自己来,身体再不舒服也不会有一丝半点的娇气。   可就在这一刻,她承认自己很虚弱,很需要帮助与陪伴,很需要一个不失约的谢博成。   桃花被送过来后,段语安与医院主任商量了下,决定再在休息室休息会儿,等到身体好一些再回家。   她实在担心自己现在驱车回去会在路上出什么意外。   主任也很通情达理,答应了她的请求,还让护士拿来了一张小毛毯。   夜幕渐渐垂下,透过休息室的窗户,段语安能看到深蓝色天空。   她低头看了眼被自己按亮的手机屏幕,依旧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段语安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完全可以用心如死灰来形容。   她在心里轻嘲自己漫无目的的期盼,绵长地叹了声气,将毛毯叠好放在了休息室的椅子上。   段语安抱着桃花给医院的值班医生道谢道别,而后开车原路返回。   将车停在停车场后,段语安乘坐电梯上楼,过程中桃花一直不安的叫唤着。   “汪汪”声回荡在狭小的电梯内,空调还吹着冷风,气氛格外诡异,   尽管知道小区很安全,不会有闲人乘坐到达十一楼的电梯,段语安依旧格外紧张。   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缓缓变化着,接着叮咚一声,十一楼到达。   门开的过程中,段语安紧紧盯着门外,一颗心提在嗓子眼,抱着桃花的手也攥着。   她踏出电梯,突然一道声音传来,“你怎么出来了啊。”   段语安被吓得险些跳起来,小腹猛地传来一阵下坠般疼动,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小漂亮?”   侧眼看去,满脸通红的谢博成正醉气熏熏地看着她,浑身是浓浓的酒味,闻得段语安想要反胃。   “你抱着桃花去哪儿了?”谢博成一脸疑惑,“这么晚了出去遛狗吗?”   他的话彻底惹怒了段语安,后者脸色发黑,沉声反问:“你问我?谢博成,你问我去哪儿了?”   “昂。”谢博成点点头,还顺带打了个酒嗝,“不然我在问谁?这儿又没有别人。”   段语安几乎是仇视地看着他,沉默半晌也没有回答他,猛地将他推开,头也不回地进了家门。   段语安今天心情太过压抑,身心俱疲,回到房间后倒头就睡。   半夜感到一阵口渴才醒来,她下意识地往身边探去,原本属于谢博成的位置一片冰凉,空无一人。   段语安下床出了房间,看到谢博成蜷缩在沙发上,眉心皱着,一副睡得不安稳的样子。   他怎么不回房间?   段语安蹙眉,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   最终怒气还是战胜了对他的心疼,她果断转头,重新回到卧室。   不回拉倒。   不守信用的人就应该在沙发上受冻。   半分钟后。   房间门又被打开,段语安抱了个毯子出来,恶狠狠地丢在谢博成身上。   次日一早,谢博成便发现了不对劲儿。   他和段语安难得早上在家里遇见,可后者却一副不愿理会他的样子,说起话来也冷冰冰的。   谢博成昨天下午与一从北市来访的重要客人在聚缘吃饭,对方非拉着他喝酒,没想到这一喝就到了晚上,他连段语安的语音通话都没接到。   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谢博成有意讨好段语安,趁她在化妆时走过来,站在她身后,双手绕至前方在她肚子上轻揉。   “小漂亮,例假是昨天来的吗?比上个月提前了一周。”   段语安放下手中的腮红刷,伸手将他的手拿开,口中吐出一个字:“滚。”   谢博成呆滞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滚?   小漂亮让他滚?   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个字。   甚至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个字。   谢博成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蹲在段语安身边,低声哄道:“昨天我不该喝酒,不该不接你的电话。”   “是我错了小漂亮,你原谅我这一次,我往后一定不会再犯。”   “只是这些吗?”段语安冷眼看着他,“谢博成,你有没有忘记最不该忘记的。”   谢博成表情发懵,连话都不敢随意说出口。   段语安从椅子上起身,没再理会他,拎上包离开了家。   今天的房间格外凄冷。   谢博成垂头丧气地蹲在原地,心里在想,段语安昨天一个人在家是否也是这种感觉。   回到公司,谢博成依旧锲而不舍地想与段语安交流,但她就像离开了讯号范围内一样,每一条消息都没给他回音。   谢博成第一次经历来自段语安的冷落,仿佛被丢进了油锅一般,备受煎熬。   他知道自己犯了错,也明白段语安生理期比较敏感易怒。他也想快些让她开心起来,可是却丝毫没有撬开她不开心的方法,完全束手无策。   思考半晌,谢博成按了呼叫,对门外的秘书说道:“你帮我订个蛋糕,明天晚上要。”   秘书提醒道:“您确定吗谢总,明天二十二号,您有酒会需要参加。”   谢博成表情一愣,突然想起了什么,“等等,你说明天是几号?”   “二十二,谢总。”   “我/操。”   谢博成低骂一声,挂断通话,拿起手机。   刚刚他发给宠物医院医生的消息正好得到了回应:【谢先生您好,昨日段小姐已经来给您家狗狗打过疫苗了,您不知道吗?】   他当然不知道。   因为他浑浑噩噩的,早就把日子过迷糊了。   怪不得小漂亮会生气,原来是他忘记了昨天要去给桃花打疫苗,害她生理期还要一个人忙前忙后。   他点开与段语安的聊天框,看着最上面她昨日发来的两个问号,更加内疚。   最终点了语音,给她发了两句话。   “小漂亮,我不是故意忘记打疫苗的事情的。”   “你晚上几点下班呢?我去接你好不好。” 第32章   段语安一整天都没有回复谢博成的微信消息, 与其说她在生他的气,其实更多的是自己在钻牛角尖。   谢博成给她发了长篇大论,解释了自己昨天为什么失约, 郑重地给她道了歉。   段语安也知道他这段时间有多辛苦,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理解他,尊重他必须得先处理好其他重要的事的做法,但依旧解不开心结,耿耿于怀地不愿与他联系。   下午她提前离开了公司, 和郑倩倩孙向安与曾明珠一起去了KTV聚会, 也并未将自己的去向告诉谢博成。   郑倩倩这段时间一直在追一位大学教授,但对方是事业迷, 一直没给郑倩倩机会。   今天对方突然加了她的微信,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心, 对方就主动发来了一条消息, 直截了当地拒绝了郑倩倩的追求。   用郑倩倩自己的话说,此刻的她就如同被暴雨淋过的脆弱的花。   因此, 为了缓解她的伤心欲绝, 四人在KTV开了个包厢, 好让郑倩倩把所有的失恋情歌唱个够。   郑倩倩和孙向安正在合唱孙燕姿的《遇见》,曾明珠笑嘻嘻地给她们录着视频。   唱歌的俩人越唱越来劲儿,郑倩倩更是没有为爱伤感的样子, 一首情歌被两人唱出了二人转的感觉.   包厢里热火朝天, 气氛轻松自在, 唯有段语安兴致缺缺,抱了个枕头窝在沙发里看着她们玩儿。   一旁的曾明珠察觉到段语安心情低落, 便结束了录像, 向她靠了过来。   “我们小漂亮怎么了啊, 心情不好吗?”曾明珠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轻声说道,“让我们家小宝贝哄哄他(她)干妈吧,不要不开心啦。”   段语安弯着嘴角,轻轻在她小腹上摸了摸,说:“才五个多月,哪会哄人。”   曾明珠一副生气的样子,不满道:“不会哄的可能是别人家小孩儿,我肚子里这个一定随妈妈,从小天赋异禀。”   段语安被她逗笑。   看她开心了些,曾明珠才问:“是和谢少爷吵架了吗?我还没见到过你情绪这么down呢。”   段语安呼了口气,抿了抿嘴说:“发生了一点小事,但我蛮不讲理,在单方面冷暴力他,自己却也没觉得多舒服。”   “女孩子嘛,想生气就生气,不用跟他讲理。”曾明珠宽慰她,“他们男人的作用就是哄老婆,你别帮他考虑,也不要为了他自责,觉得自己做的过分了,知道吗?”   段语安静默地看着曾明珠。   她知道,曾明珠此刻对她讲的话其实不是大道理,而是她过来人的经验。   曾明珠是个擅长忍耐,喜欢为在意的人开脱的善良的女孩子。   也正是因为这些,才给了赵塘伤害她的机会。   “明珠。”段语安忍不住开口,想说的话很多,但最后却只问了一句,“答应家族和赵塘联姻,你幸福吗?”   和一个你不爱、也不爱你的男人在一起,究竟会不会得到幸福。   曾明珠笑容惨淡,垂眸看着自己的肚子,“圆圆,没有爱情维系的婚姻,有几个是幸福的。就算最初还有些感动与爱护,可也总会在很多鸡毛蒜皮的小事里消失殆尽,最后只剩下对对方的嫌弃与厌恶。”   “我和赵塘也是如此。可婚也结了,孩子也有了,事到如今,我们能做的只有为了这个家咬牙坚持着。我对他也没什么奢求的了,只要不在外面乱搞,心里能把我当作家人就行了。”   听到她的回答,段语安表情复杂,心里很不是滋味。   曾经的曾明珠所有东西都要是最好的,她优秀高贵,哪怕娇纵,也有无数的公子们争先恐后地奔向她。   可如今,没有爱情的婚姻成了葬送那个光鲜亮丽大小姐的坟墓,她变得忍让、忍耐、毫无要求。   “圆圆,我还挺羡慕你的。”曾明珠看过来,眸光闪闪,笑着说,“和互相喜欢的人青梅竹马,门当户对,永远不用怕被抛弃。”   互相喜欢?   若真是互相喜欢就好了。   可就怕,她与谢博成的一生也只是一场冷漠的联姻,他永远不爱她,她迟早也会与明珠一样。   谢博成晚上没能接到段语安,听她秘书说,她下午很早就下班离开了。   他给她打了十几通电话都没人回应,联系孙向安几人也没能成功,他又给赵塘打电话询问曾明珠在没在家,得到的回复确实他没回去,不知道。   谢博成担心段语安出事,能找的人能去的地方都跑了一个遍,都没能得到她的消息。   一种难以形容的挫败感充斥着谢博成的内心,段语安成了他抓不住的流沙,一点风吹便从他手中飘走,任凭他找,也再也不能找到一丝踪迹。   他无力又恐惧,整个人失魂落魄,能安慰他的人却不在身边。   若这是惩罚,谢博成也算是尝到了煎熬的滋味。   谢博成垂头丧气地回到小区,将车停在地下车库后,俯在方向盘上,久久未动。   一直到晚上十点半,曾明珠回了他的微信。   【曾明珠:我们下午在KTV,没看到你消息,不好意思啊博成】   【曾明珠:圆圆很安全,但好像心情不好,喝了些酒。我们现在正送她回家】   谢博成先是松了口气,可后来又想起段语安现在在生理期不能喝酒,心里的烦闷感更为浓重。   他烦躁地将拳头挥在方向盘上,随手抓了抓头发,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在家门口大约等了十分钟,电梯门才出现动静,孙向安扶着段语安走了过来。   “博成。”孙向安给谢博成打招呼,“圆圆有些不舒服,你带她回去后多关心她一下。”   谢博成大步流星地走上来从她手中接住段语安,点头道:“谢谢。”   而后又问:“你一个人开车来的吗?需不需要我找人送你回去?外面太晚了,不安全。”   孙向安摇头拒绝:“没事,明珠她们在下面等我,你放心,照顾好圆圆就行。”   谢博成没再强求,目送孙向安离开后,带段语安进了家门。   她脚步踉踉跄跄,门刚被关上,就因绊到地毯跌进谢博成怀中。   好在谢博成反应快,迅速扶住了她,却也被力气推动,后退撞在门上。   后背被门把手硌到,谢博成下意识咬紧牙关,头微微扬起,消化着疼痛感。   原本头昏脑胀的段语安清醒了些,因险些摔倒而心有余悸,感受到自己被支撑着,她缓缓抬起头。   谢博成闭着眼,一脸疲惫,看起来憔悴不少。   他今晚给她发了不少微信消息,字字句句都透漏着找不到她的焦灼,段语安想不到他今晚因为自己折腾了多久,只是觉得,好像从来没有从谢博成脸上看到如此颓唐的表情。   段语安突然察觉到,自己好似在用与他昨天一样的行为报复他,将自己所经历的痛苦全部再次施加给他。   她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   自己明知那种感觉有多不好,却在谢博成已经道歉了的情况下依旧如此对待他,简直恶毒。   段语安垂下眼,看着他扶在自己胳膊上,微微用力着的手。   接着咬了下唇瓣,心中自责,思考着要如何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   空气沉默,谢博成疲惫的呼吸声在段语安耳边回响。   几秒过后,她将手贴在他手背上,有种想要低头的意味。   谢博成感受到手背一凉,睫毛微微颤动,迟迟未等到她开口。   他睁开眼,看到小姑娘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儿般低着头,心里的郁结突然消散,极轻地笑了声。   知道他在给自己台阶下,段语安垂眼盯着自己的手,闷声说:“扯平了。”   “你伤害我一次,我还你一次,这事就算过去了。”   谢博成却说:“没过去。”   他反手将她的手握住,声音有些沉闷,“我得好好跟你算一算。”   段语安眨了眨眼,打心底怕谢博成生气,不敢作声。   谢博成拉着她去了客厅,让她坐下,自己蹲在她跟前,手覆在她小肚子上。   而后仰起头,认真地看着她,“喝酒了?”   段语安面带桃红,一脸的不太清醒。   “你来了例假,怎么还去喝酒?明知道自己容易痛经,为什么还不知道忌口?”   她表情淡淡的,眼神却有些委屈,谢博成并没想责怪她,无奈说:“小漂亮,生我的气归生我的气,不要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知道吗?”   段语安被他的反应惊到,微微一怔,犹豫着问:“那你不生我的气吗?我一整天都没有理你,晚上出去也不告诉你,害你好找。”   谢博成揉了揉她的头,说:“小漂亮,我唯一生气的,就是你今天喝酒。”   段语安鼻子酸酸的,面对这样大方真诚的谢博成,她简直太过心胸狭隘。   昨天的事她完全没有站在谢博成的角度去想,今天也一样,根本就是任性妄为。   甚至说在KTV时,她还在不信任谢博成,把他与赵塘那样的人作对比。   她怎么能如此对他。   “谢博成。”段语安双手握拳,指尖狠狠地抵在手心里,“对不起。”   “害你担心我,一直没有好好休息。”   她不曾想过自己会像个别扭的小姑娘一样,在谢博成失约时肚子生闷气,任性地不去与他交流。   她明明足够成熟理智,却在如此小的事情上钻牛角尖,不仅没让自己开心,还伤害到了谢博成。   看出段语安愧疚,谢博成毫不在意地笑了声,伸手在她眼角擦拭着,说:“没事。”   “我们小漂亮都这么真诚地跟我道歉了,我怎么可能还怪你。”   他过于大度,段语安反倒觉得他傻乎乎的。   心结解开,她释怀地笑了笑,又趁着酒后的永远,朝谢博成张开双臂。   “要不要拥抱。”段语安提议道,“抱过之后就算我们和好了。”   谢博成一副都听她的的样子,双手圈住她的腰,嘴唇似有若无地亲吻着她的颈侧。   “别再分开了,谢博成。”   “嗯,不分开。”   怕段语安着凉,谢博成将她抱回房间,开了空调后等温度上升了些才放她去洗澡。   他还有些下午遗留的工作急需处理,便去了客卧简单冲洗了下。   段语安从浴室出来时,坐在办公桌前的谢博成立刻摘掉眼镜走了过来。   “怎么样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将段语安抱上床,给她盖被子时无意碰到了她的脚,感到一片冰凉。   “怎么这么冷?”谢博成将她的脚握住,又用手摩擦了会儿,发现没什么用处,便将她的脚塞进自己睡衣里,贴在肚子上,“你拿冷水洗的澡啊?”   段语安有被他的动作惊讶到,想往后缩,却被他强行制止。   “擦干后有些凉很正常的,洗完后我在浴室磨蹭了会儿。”段语安表情镇定,轻声说,“你快去工作吧,我帮你暖被窝。”   谢博成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就你这温度,还帮我暖被窝啊。就怕待会儿我一进来,发现比没暖之前还冷。”   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段语安没忍住弯了下唇。   她脚趾坏心思地在谢博成腹肌上挠着,他怕痒,表情痛苦地去抓她。   “流氓啊。”段语安一本正经地调侃。   谢博成漫不经心地抬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就是流氓。”   “谢流氓。”   谢博成松开抓她脚的手,双手撑在床上,上身往后仰,平静地看着段语安。   “那你是什么?”他下巴一挑,指向段语安放在他肚子上的脚问,“不近男色的高岭之花?”   被他嘲讽到,段语安悻悻地收回脚丫。   而后躺进被窝里,声音从被子下传来,“快干活去吧,别打扰我睡觉。”   谢博成被她用完就踹的行为伤害到,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重新回到办公桌后。   段语安昨晚离开公司前就决定了今早不去公司,一直睡到了上午九点才醒。   桃花在客厅叫唤着,她以为是饿了,便起床准备先给她准备吃的,没想到在客厅沙发上看到了原本应该在上班的谢博成。   “醒了?”谢博成转着手中桃花的玩具,把她急得直跺脚,“要不要一起去遛狗啊,顺便去趟超市买些东西。”   段语安点头答应,转身重新回房间,走到一半又回头,“你怎么在家里啊?”   谢博成一脸认真,“昨天特地把今早的工作都推后了,想腾出一早上时间跟某人道歉。”   段语安表情尴尬,闷声“哦”了下,回房间洗漱换衣服。   蓝天地产在开发福安时特地为小区的爱宠人士准备了一个宠物公园,里面除了有宠物玩耍设施外,还有一片极大的人工草坪供户主们的狗狗们撒欢。   草坪旁有免费的飞盘和其他磨牙玩具,牵着桃花的段语安挑选了个适合她身形的飞盘,帮她解开牵引绳,随即便将飞盘扔了出去。   桃花虽个子小,跑得却十分迅速。   将飞盘叼回来后,便乖乖坐在段语安面前等她再次抛出去。   谢博成没去参与,找了个公园长椅坐下,悠哉悠哉地看着她们。   今日天气很好,阳光普照,草坪青翠。   段语安穿着一条白色棉质长裙,长发侧扎了个鱼骨辫,在如油画一半的花草美景之中,格外富有生机。   她神情认真冷静,嘴角还有一丝没来得及压下去的弧度。她气质清清冷冷,可在暖阳之下,浑身却也散发着美好与活力,看上去也温和不少。   她是不论谢博成看过多少遍,都会再次被吸引的存在。   美人万千的时代之中,唯有她是最独特的,是谢博成在花园中爱上,又格外想养在身边的花。   每当看到她像此刻这样肆无忌惮地绽放,谢博成的心脏便会跳动的更快。   爱意如羽毛一般拂过他的脉络,他格外希望自己的爱被她听到。   他想,最让人遗憾的,就是在面对爱人时,需要时刻收敛着自己的火热。   “笨蛋,喜欢就去追啊。”一旁经过两个穿校服的女生,其中一人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教育道,“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他要跟人在一起,你不努力怎么知道自己不是他喜欢的那一款。”   若你只把我当做朋友,   那么就请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若你也对我有感觉,   那往后希望我能给你更加热烈的爱。   目光追随着段语安,谢博成也不断地被鼓舞着。   她正蹲在地上接电话,四处寻找着什么,甚至没去搭理在她裙摆上印下梅花脚印的小狗。   她眉头渐渐皱起,谢博成嘴角的笑容也慢慢垂下,直觉告诉他,他或许不适合在她皱眉时表白。   终于找到谢博成的身影,段语安牵着桃花跑来,气喘吁吁的。   “怎么了?”谢博成关切问道。   段语安语气严肃,说:“我妈让我们去医院。明珠撞见赵塘出轨,先兆流产了。”   曾明珠早上在小区门口步行锻炼,抬头就看到了马路对面赵塘的车。   她视力好,小区外的马路也不算太宽,赵塘的车窗没关,与小/三激/情亲吻的画面正好被她看到。   仅十几秒,曾明珠便像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从最初的难以置信到最后的窒息绝望,她除了恨赵塘外,还格外的恨自己与她的出身。   为何要与一个不爱的人联姻呢,为何要让她面对如此不堪且破碎的婚姻。   曾明珠情绪太过激动,当即身下便见了红。   可她就那么不言不语地站着,如同一个没有痛觉的娃娃。   路过的外卖小哥发现了她的异常,招呼了小区的门卫找到她婆家人,将她送往医院,这才脱离了生命危险。   段语安和谢博成到了病房时,赵塘一家都面如死灰地站在病房外,安宁玉和常娇在安慰曾明珠的母亲,曾明珠父亲手中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垂头丧气的。   段语安小跑过去,往病房看了眼,询问曾明珠的母亲,“阿姨,明珠现在怎么样了?情况还好吗?”   曾明珠母亲泪流满面,心疼说道:“孩子虽然保住了,可明珠情绪一直不稳定。圆圆啊,她不愿意吃东西也不愿乖乖打针,你跟她关系好,你进去劝劝她,好吗?”   段语安立刻答应下来,“阿姨您别放心,我现在就去劝她。待会儿向安和倩倩就过来,我们三个会安慰好她的。”   曾明珠母亲哭着点了点头,一旁的赵塘妈妈也踌躇着走过来,“圆圆啊,现在是这样,明珠非要离婚,可现在她孩子都有了,离了婚对她自己也不好,你进去劝她的话,顺便跟她说说,让她饶了赵塘这一次,行吗?”   段语安表情有些冷,不想理会她。   她便继续保证:“我跟他爸一定好好修理赵塘,保证他不会再犯,但这好好的家庭不能被毁了,你说是吧?”   听了赵塘母亲的话,段语安只觉得可笑。   她冷哼一声,隐忍着怒气,沉声说:“阿姨,这家是被谁毁的您就去找谁,您若真的想帮明珠维护这个家,就去把小/三揪过来,让她跟赵塘跪在这病房外面给明珠忏悔。”   一旁的安宁玉听到女儿说这样的话,表情都变了,拉着她想让她住口,却被她轻轻挡开。   她语气平静,却又如千斤顶一般压着赵家人,“您能做到吗?您当然不能。因为我敢说,到了现在这一刻,赵塘跟那女人都不可能觉得自己做了错事,就算明珠忍气吞声跟他继续过下去,他也狗改不了吃屎,不可能跟小/三断了来往。”   被段语安这般羞辱,赵塘也狗急跳墙,指着她大吼:“段语安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夫妻俩的事轮得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吗!”   段语安被他刺激到,完全顾不上有长辈在场,冷笑地看着他,失态道:“你一个伤风败俗的人也配在这儿喊吗?我没资格在这儿说话?我告诉你赵塘,你这种人,不仅我有资格骂,这全天下每一个人都有资格骂。你就应该被登在报纸上,受尽全天下人的责怪。”   赵塘如一只即将扑咬过来的疯狗,谢博成怕他伤到段语安,上前将她挡在身后,却并未阻止她对赵塘开口。   有不少其他病房的病人与家属听到动静,纷纷躲在门后看戏,段语安全部视若无睹,认真地对赵塘母亲说:“阿姨,若明珠真要离婚,我会支持她的。您别怪我,请您推己及人,想想若您关心的人被渣男这么对待,怎么可能坦然地劝她原谅坏人。”   “明珠嫁给赵塘有多不幸福,我相信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种恶心的男人,这种差劲的环境,她凭什么要一直忍气吞声的待着?您若真的心疼她,就放过她吧,别让她受这种折磨。”   话落,段语安转身往病房走去,到了门口时,她透过门上的视窗看到躺在病床上如残花败柳一样的人,手指都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她一时间不敢推门进去,生怕那个骄傲的女孩子,会不愿被人窥见脆弱的一面。   一旁的赵塘一脸恨意地盯着段语安,方才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一根根又细又尖锐的针,一下下狠狠地扎向他。   他知道自己没能忍受寂寞,做了不道德的事情,可什么时候轮得到她盛气凌人,当着他家人、熟人和路人的面把他批判地一无是处。   赵塘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报复段语安的想法侵占了他的全身。   在她推门进去的前一刻,赵塘猛地朝她喊道:“段语安。”   他朝她走去,一脸不怀好意。   “我还挺想知道的,你把自己说的这么善良,又是怎么心平气和的欺骗安姨和娇姨的。”   段语安眸光一沉,不解问:“你什么意思。”   赵塘耸了耸肩,表情无辜,“没什么意思啊,就是觉得你演技不错。”   “明明和博成没谈恋爱,却还装作一副很恩爱的样子,把长辈们耍的团团转。”   段语安闻言,瞳孔微缩,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谢博成也猛地意识到什么,厉声叫赵塘的名字,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可赵塘此时早就疯了,只想与段语安鱼死网破,笑容瘆人,慢吞吞地质问她。   “我就想问问,你和博成是假情侣这事,是不是只有我一个知道?”   “明明是好朋友,却得装作一副很恩爱的样子,请问清高的段公主,您也觉得恶心吗?”   他笑着在段语安面前停下,又看了看一旁一脸不明白的常娇和安宁玉,继续说:“两位阿姨不是也有这个猜测吗?要不你们亲口问一下,段语安和博成,究竟有没有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这章好像也有点压抑,我也心疼明珠呜呜,不过她会被重新治愈的,宝们放心~   更新时间还是九点,双更的话会直接放在一起滴~   感谢在2022-07-21 22:33:30~2022-07-22 19:58: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虞、景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走廊被头顶白色的灯光照的清冷, 段语安的影子映在洁净的地板上,泛起冷淡的波痕。   她垂着眼,指尖从门把手上滑落, 背对着众人沉默着。   赵塘的话让在场的长辈们都面面相觑,安宁玉更是一脸不解地看着段语安的背影,迟疑地问她:“圆圆,赵塘这话是什么意思?”   段语安心一颤,吞了下口水, 扭头时与谢博成对上目光。   他反应很快, 原本严肃的表情在她看来时就变得镇定下来,目光坚定, 仿佛在向段语安诉说着什么。   段语安思索片刻,镇定下来。抬头一脸不明白地样子, 说:“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妈,不用理他。”   赵塘见状, 极不服气地想靠近段语安, 仿佛一定要让她在众人面前承认, “是吗?那你跟敢跟我当面对峙吗?”   “赵塘。”身后的谢博成手搭在赵塘的肩膀上,默默施力,散漫开口, “这种话大可不必随便开口。与其在这儿妄想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跟圆圆身上, 你不如好好想想, 要怎么请求明珠的原谅。”   赵塘自以为很有底气,奋力挣开谢博成的手, 咬牙切齿道:“我只是说两句实话, 博成,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你有什么能证据吗?”谢博成面色沉着,漫不经心地否认道,“赵塘,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听了什么谣言,但是可千万别把一些胡话当作给你信心的精神支柱。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句话,你刚刚所说的我和圆圆是什么假情侣的话,完全是无稽之谈。”   有谢博成在,原本不安的段语安也松了口气,看了赵塘一眼,从他躲闪的眼神中猜测,他没有证据。   一旁的长辈们神情犹豫,似乎有要把赵塘的话当作在胡言乱语的意思。   赵塘父母更是一脸慌张,生怕自己儿子是在犯傻,口无遮拦惹到谢段两家。   赵塘完全说不过段语安和谢博成,原本想用来针对段语安的把柄也成了他气急败坏之下随意污蔑两人的话,这般弄巧成拙,使得他更加激动。   “那天在福香阁楼梯口,我都听到你和语安的对话了!博成,你在这儿撒谎,真的就不会心虚吗!”   “这里是医院,赵塘,请你情绪不要这么激动。”谢博成气定神闲地将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小声些,唇角勾着,丝毫没有慌乱的模样。   他漆黑的双眸仿佛要将赵塘吞噬,平静的假象下似乎有无数的不满与厌烦。   紧接着,他似好心地对赵塘解释了最后一句:“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去了福香阁这么多次,我从没走过楼梯。”   他又看向一旁的长辈,颇为讥讽地笑了一声,说:“赵塘或许对我跟圆圆的事有些误会,我们回头会跟他解释的。”   常娇依旧一脸不放心,“你跟圆圆......”   “妈,”谢博成打断她的话,表情毫无破绽,“我跟圆圆挺好的,现在重要的是明珠的身体,咱们就不要耽误了正事了。”   常娇和安宁玉这才反应过来,即使心有疑虑,却还是让段语安先进去陪曾明珠。段语安面无表情地看了谢博成一眼,后者对她微微一笑,她才放心进了病房。   一旁的赵塘还气不过,愤愤地站在原地,他母亲恼怒地走过来拽了下他的胳膊,怒斥他不知反省自己,还没脑子的去污蔑别人。   谢博成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斜睨了赵塘一眼,勾着他的肩走到墙边,调侃道:“赵塘,说什么话之前都先在心里斟酌清楚。”   “不要让一些误会影响了我们的关系,也要小心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免得聪明反被聪明误。”   赵塘气得浑身发抖,怒目看着谢博成,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博成,心里的算计和颠倒是非的口才我都不如你,可这究竟是不是误会,你心里清楚。”   谢博成宛如一个儒雅随和的绅士,目视前方,慢悠悠地点了点头,“我心里确实清楚。可是赵塘,你不要光听那些浮于表面的话,没事时也要多思考一下。”   他只点到为止,转口问:“看起来你似乎对小漂亮有些不满,我来猜猜,是因为她站在明珠那边指责你吗?”   赵塘双手紧紧握拳,并未开口,谢博成垂眸瞟他一眼,提醒说:“赵塘,别疯了。你做的这些事,她作为明珠的闺蜜,对你有怨言也正常。方才的事我当没发生过,你的话生出的其他事端我也不怪你。我们是朋友,你要想清楚了,别再做不该做的事。”   谢博成的语调颇为强势,他看似平和,可与他相识已久的赵塘感觉得到他的怒意。   谢博成身上有种让人无法不忌惮的气魄,冲动过后的赵塘面对现在的他,也不由得后怕起来。   就算他刚刚真的拆穿了段语安和谢博成的事,得到报复后的快意,后续他应该也不会舒服太久。   毕竟看谢博成的样子,似乎对自己和段语安的婚姻格外在意。   ......   想到这儿,赵塘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倏然扭头看向谢博成,斟酌着问:“博成,你跟段语安是......假戏真做?”   谢博成轻笑一声,只觉他愚笨,不想再作回答。   段语安进了病房后,曾明珠正一脸焦灼地看着她,“圆圆,我刚刚醒来时听到外面在争吵,是赵塘又说什么了吗?”   段语安走过来坐在她身边,安慰道:“没事,他在发疯,你不用担心。”   “先说说你吧,身体怎么样,现在是怎么想的?”   曾明珠一脸失望,平静说道:“孩子和我都没什么大碍,可我不想这么算了,我想离婚。”   尽管支持她,段语安还是帮她多考虑了些,“你现在怀着孕,你父母和他父母一定会用孩子来劝你,明珠,你要知道,离婚也不是简单的事。”   曾明珠眼中闪过一丝伤感,“我知道,可是这种婚姻对我来说像是地狱,我宁愿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想与他这样的人在一起。”   “圆圆,你能明白我的绝望吗?他对我有一次不忠诚,那将来便还会有无数次。我不想忍气吞声。”   段语安给她手中递了一杯热水,轻声安慰:“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明珠,你幸福就好。”   “谢谢。”曾明珠朝她笑笑,又提起她好奇的事,“圆圆,我刚刚听到他说你跟博成......你跟我说实话,他说的是真的吗?”   段语安想了一下,还是决定隐瞒她:“假的,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可能有点恨我,所以就胡言乱语起来。”   曾明珠松了口气,“你别理他,整个就是一神经病。”   “想造谣你也不知道找个可信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你和博成是有感情的,他还想你们的关系说谎。”   段语安微怔,动作缓慢地将水递给她,“明珠,我跟谢博成什么感情,你还能看出来啊。”   “对啊。”曾明珠认真回答,“之前不知道你们的事时,我以为你们两个都是当局者迷呢。私下我和倩倩她们讨论过你是不是喜欢谢博成,她们也和我想的一样。”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圆圆。你高中时就喜欢偷看他,还总是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笑,我们看在眼里,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段语安垂着眼,又好奇问:“那谢博成呢,你也看得出他喜不喜欢我吗?”   曾明珠思索片刻,说:“我私下倒是没怎么注意过他,但他对你一直都比对别人好,说一点感觉都没有一定是假的。所以他与你在一起,我们其实都不意外。你们从高中开始就与其他异性来往的少,现在看起来就像特地为对方守身如玉呢。”   段语安被她最后的形容逗笑,心情放松了些。   孙向安和郑倩倩随后也来了医院,两人性格比段语安暴躁不少,见了赵塘便举着包往他身上打,还好一旁的赵母反应快,拦住了她们。   两人也没给赵母什么好脸色,安慰了曾明珠母亲几句后便进了病房陪她,四人聊了好久,段语安才因有其他事离开。   谢博成和常娇安宁玉都已经离开了医院了,段语安在病房时收到了谢博成的信息,与她商量安抚母亲的对策。   即使刚刚两人从容否定了赵塘的话,母亲心有顾及也是避免不了的。   原本她们就因为他人的话怀疑过两人的关系,此时再被赵塘这么一提,很难不相信他的话。   谢博成与段语安交换了想法,两人都没有离婚的打算,所以最初的那个谎言一定要烂在肚子里,坚决不能再被提起,引起怀疑才行。   原本段语安与谢博成商量着再编造一个理由,一起回家给常娇和安宁玉解释,可没想到还没等想好怎么说,段语安便被安宁玉叫回家吃饭。   段语安只给谢博成留了条微信,便上了来接她的司机的车,返回段家。   安宁玉已在客厅等她了,段天德还在公司,家里显得有些冷清。   段语安在安宁玉身侧坐下,叫了她一声。   “圆圆啊,你应该知道妈妈为什么叫你回来吧。”安宁玉笑着看她,“妈妈年纪大了,不懂你们这群小孩的想法,可是有时候吧,就是喜欢胡思乱想,担惊受怕。”   段语安头微微低着,静静地听。   安宁玉继续说:“你和博成当初说自己谈了好久恋爱,可我现在想想,你们似乎不是谈恋爱会瞒着父母的人。况且我跟你婆婆有多喜欢彼此的孩子你们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谈个恋爱也要隐瞒呢?”   “今日赵塘的话更是让我疑惑,他为何会突然说出你们两个是假情侣这种话,妈妈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你跟妈妈说实话,当初你跟博成,究竟是不是真的在谈恋爱?”   段语安缩在袖子里的手攥着拳头,心虚地不敢看安宁玉的眼睛。   内心挣扎片刻,她才开口说:“妈,我一直没跟任何人说过,其实很早前,我就开始期待成为他的妻子了。”   “或许您觉得可笑,可是跟他在一起,真的是我梦寐以求很久的事情。”   段语安表情真诚,用自己的心里话回答了母亲的疑问。   安宁玉慈祥地看着她,微微笑着,点头说:“妈妈相信你。只要你当初跟博成回家见家长,真的是因为你是他女朋友就好。”   “妈妈只是害怕当初闹了个乌龙,把本来只是想互相帮助的你们给强行撮合在了一起。”   段语安想要缓和气氛,便调侃道:“本来妈妈跟我婆婆不就想让我们联姻嘛,不管是不是闹乌龙,这个结果都是好的。”   安宁玉皱了下眉头,说道:“不一样。虽然我们商量过让你们联姻,可若你或博成拒绝,我跟常娇都不会强迫你们的。”   “你是妈妈唯一的宝贝女儿,妈妈不想逼你。”   段语安恍然大悟。   是因为这个,安宁玉才会耿耿于怀,询问她到底有没有和谢博成在一起。   她是怕女儿硬着头皮在她面前演戏,最终嫁给了原本只想帮忙的朋友。   或许这就是宿命,她和谢博成当初不知道父母并不会硬逼他们结婚,父母也不知道他们其实在撒谎。   她和谢博成就这么误打误撞地在一起,成为了许多人心中最美好的爱情佳话。   不过好在,眼下的结局并不算太坏。   至少对她来说。   在家里吃过晚饭后,段语安收到周跃发来的消息,告诉她自己和谢博成在梧桐街的一家清吧喝酒,需要她待会来一趟把谢博成接回去。   段语安回了个“好”,与父母打了招呼,便驱车去了周跃发给她的地址。   遇见小酒馆内,谢博成一脸忧愁,一杯又一杯地喝着桌上的酒。   周跃一脸不解,问他:“我说,赵塘发疯说的话不是都解释清楚了吗,你还在愁什么?”   谢博成手握着酒杯,轻笑一声,感慨道:“仿佛有种,劫后余生的后怕。你懂吗?虽然当时我表现的很镇定,但是也是真的怕赵塘那小子挑拨离间成功了。万一他真拿出点什么证据,万一我妈她们真的信了他,万一我跟小漂亮真就这么被迫分开了......”   他手背上浮起两道青筋,表情有些凶,沉声说:“那我一定杀了赵塘这傻/比。”   “冷静冷静。”周跃换了个位置,坐到他身边,“这不没事吗,而且你和圆圆这关系真金白银的,你心虚个什么劲儿啊。”   谢博成盯着面前的酒,弯了下嘴角,“周跃,你不懂,我有我担心的东西。”   “有什么啊。”周跃不以为然,目光不正经地在酒馆里扫视着,而后脑中突然出现一个想法,猛地抓住谢博成的肩膀,问,“该不会你们真像赵塘说的那样吧?”   “我去,你们俩不是真情侣?不应该啊,我一直觉得你挺喜欢圆圆的啊。”   他晃了晃谢博成,与他头靠头,一脸好奇地问:“快快,你跟我说实话,你喜欢圆圆吗?”   酒馆光线昏暗暧/昧,灯球缭乱地照在客人脸上,映出大家似梦似幻、醉态万千的脸。   段语安在大厅找到谢博成与周跃时,两人正背对着她,头靠的极近,不知在说什么悄悄话。   她缓缓靠近,走到两人身后时,正好听到周跃问:“你喜欢圆圆吗?”   段语安下意识停住脚步,静静地站着,连呼吸都放缓了。   她自身后看到谢博成举起酒杯放在嘴边,似喝非喝的,又极为不屑地嗤了声。   他缓缓说了句:“我不喜欢她。”   段语安表情未出现松动,只是轻轻吞了吞口水。   她站了片刻,谢博成都没再说话,周跃仿佛也不相信,呆呆地看着他。   大约站了五秒,段语安扭头,一声不吭的离开。   她汇入门口的黑暗之中,在光的末尾,留下了一些落寞。   作者有话说:   开始搞事情   顺便两人互通心意倒计时   感谢在2022-07-22 19:58:41~2022-07-23 20:55: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粉粉绵绵云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写成夏夜 20瓶;千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酒馆内播放着伤感情歌, 氛围热闹却又怅惘。   有人从谢博成身后经过,虚影从他眼前划过,他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放下后才继续说:“我是不喜欢她。”   “但我快要爱死她了。”   “虽然从来没有认真把这句话说给她听,可我每次见到她,都会在心里默念一遍。”   他看过暗恋的人无数眼。   也就偷偷表白过无数遍。   看起坚硬强壮的躯壳下藏着一颗过分恐惧的心,谢博成一直在挣扎,将爱她的事做尽了, 也不敢让她真的知道。   不与她在一起没关系。   若连朋友都做不了, 那才是最让他难过的。   “你傻啊!”周跃都替他着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杯, 狠狠磕在桌上,“说出来才是最重要的啊!”   “谢博成, 亏你一直是最聪明的,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么多年, 圆圆也跟你一个想法, 暗恋却不敢说呢?”   谢博成身形一颤, 神色自嘲:“你能确定吗?”   周跃噎住,摇了摇头,“我不确定。”   “但是就算她真的不喜欢你又怎么了, 你们俩现在是夫妻啊, 她人都是你的, 你给人家表个白又不亏。”   “这点你就不如我,学学兄弟, 哪一个喜欢的女神没追到手过, 那她们最初还都讨厌我呢, 最后不还是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不对,西装裤下。”   “喜欢不丢人,不敢承认才丢人。你这笨蛋一直在藏什么啊,爱一个人不是需要隐瞒的事情。”   周跃拍了拍谢博成的肩,鼓励他说:“你怕失去小漂亮,小漂亮一定也怕失去你。你们是青梅竹马,她就算不爱你,也一定是在乎你的。”   “博成啊,连我都知道的,小漂亮是最不可能从你身边离开的人。”   灯球摇摆,谢博成随光漂浮着。   他又想起上午在公园里,路过的女生所说的话:   “喜欢就去追啊。”   有什么不敢的。   有什么是他谢博成做不到的。   段语安从小酒馆出来后给周跃发了消息,说她临时有事,不能去接谢博成了。   大约过了五分钟,周跃给她了回复:【好,那待会儿我送他回去】   段语安放下手机,双手捧着从小酒馆隔壁咖啡厅点的热可可,在店外的桌前坐下,目光投入车水马龙中。   带着深秋肃寒的夜晚,来往的大多是孤身一人。   匆忙行走在繁华热闹的街道上,这些人脸上没有一丝愉悦轻松的表情,仿佛无人需要的行尸走肉。   段语安垂下眼,深色玻璃制成的矮桌如湖面倒映着她的神情,是如死水一般的,落寞平静。   她不是谢博成一定需要的那个。   她可以来接他,但若来不了,他也可以得到别人与她别无二致的帮助。   对于谢博成来说,她似乎没有什么不同的,是与普通朋友一样,他永远不会喜欢上的人。   她已经足够靠近他了。   虽然从未告诉过他,自己是想成为他真正的妻子的。   可还好没有说出口。   让她不至于那么丢人。   热可可很快凉透。   段语安启程回家,打算收拾些东西,先独自搬去自己的公寓住一段时间。   即使早就做好了亲耳听到谢博成说不喜欢自己的这种话,可她还是没办法立刻整理好心情,想什么都不知道一样面对他。   段语安在天宁所在的景荣街有间三室两厅的小公寓,她虽不来住,却也一直找人来打扫,临时过来的话完全不需要再作收拾。   洗过澡后,她倒了杯香槟在阳台透气,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亮起,她伸手拿过来。   【谢博成:你不在家?还在忙吗?】   段语安抿了抿嘴,呼出一口气,输入了她早就准备好的谎言。   【段语安:我今晚在家里住,不回去了】   手机刚被放下,就再度亮了起来。   但段语安没去看,仰头望着寥无繁星的天空。   【谢博成:小漂亮,那你明天什么时候回来?】   【谢博成:我在家里等你,有话对你说】   风是不能随便吹的。   只是在阳台喝了杯香槟的功夫,便使得段语安第二天头疼欲裂,口干舌燥,完全下不了床。   家里没有必备药品,她又浑身乏力没劲儿去医院,只好叫了跑腿小哥,在药店给她买了些败火和治疗风寒的药物。   药效含有催眠成分,段语安在昏昏欲睡前给秘书打了电话,接着一头栽进被褥中。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噩梦连连。   各种虚幻的景象在她眼前变化着,最后出现的是一阵刺耳的铃声,和突然蹦出来的,一脸憔悴绝望,宛如恶魔的谢博成。   他用他深情的眼望着她,笑容恐怖,朝她大吼:“为什么不来见我!”   段语安猛地睁开眼。   未来得及关窗帘的窗户被刺眼阳光包围着,段语安眼前一昏,又被光照得闭上眼。   一旁的手机还在响着,她动作极缓地接过,无视来电显示,直接接起。   “圆圆,你人在哪儿啊?”孙向安的声音传来。   段语安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干疼,轻咳了声,才说:“我在景荣街这边的公寓。”   “你现在没事吧?早上谢博成回你家接你,安阿姨告诉他你昨晚就走了,他不安心,跑到你公司想见你,却被秘书告知早上接过你的请假电话,说是生病了在家里休息。谢博成实在放心不下,不知道你到底在哪个家谁的家,便一个个打电话问我们。”   孙向安突然停下,应该在与一旁的人交谈,片刻后才回来,“刚刚周跃说他已经想到去景荣街找你了,估计待会儿就到。你实在不舒服,就让他带你去医院看看,知道吗?”   一听到谢博成来了,段语安立马变得有些紧张。   她右手紧紧握着手机,轻声说:“向安,你跟他打个电话,让他不用过来了。我休息休息就好,他工作要紧。”   孙向安沉默了会儿,拒绝她说:“你还是让他亲自看看你吧。圆圆,虽然你只失联了几个小时,但谢博成是真的吓坏了。”   “不让他见到你,他一定不会安心的。”   这边孙向安话音刚落,公寓的门铃就紧随着响了起来。   段语安与孙向安解释了下,挂掉电话。   她在床上做了两个深呼吸,缓缓从床上爬起来,强撑着虚弱与晕眩感,走到玄关处。   似乎听到了她的脚步,门外的人开了口:“圆圆,是你吗?”   段语安双手虚握成拳,鼓起勇气打开了门。   谢博成穿着件长款风衣,头发凌乱,表情紧张。   他像个风尘仆仆的客人,又像个在外奔波劳顿,迫切地归来与爱人见面的丈夫。   段语安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药物效果让她大脑如同宕机,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谢博成气势汹汹的朝她走来,推着她的肩膀后退,并顺便将门给带上。   随着一声“咚”的关门声,段语安正要抬头,便被谢博成用劲紧抱住。   他身上又从外面带来的寒意,混合着属于他的松木般的气味,段语安紧紧闭上眼。   “哎......”他松了口气,颇为幽怨地斥责她,“生病了不知道告诉我,就这么闷头在家里睡,真不怕出事吗?”   段语安鼻子贴在他的风衣布料上,她轻颤了下,淡淡开口:“我没事。”   谢博成“嗯”了声,依旧紧紧缚着她,“我带你去医院。”   他伸手去抓段语安的手,却被后者躲开。   谢博成愣了下,有些不解她为何做此反应,轻轻将她从自己怀中推出,弯腰平视着她。   “嗯?小漂亮你不想去医院吗?”   段语安始终不看他,垂着眼,摇了摇头。   她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缓缓开口说道:“谢博成。你不用一直对我这么好了。”   “若你觉得这是你作为我名义上的丈夫的职责所在,那就请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往后退了步,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   “谢博成,我们告诉父母我们之前撒的谎吧,然后就做一对单纯的联姻夫妻行吗?”   “别再这么演了。”   “我不喜欢你装作很爱我的样子。”   是暗恋的人是脆弱的,一句“不喜欢”,就把她积攒了好多年的勇气全给打散了。   她不愿再奢望谢博成爱她,也不愿再自我催眠,让自己安心地以现在这种方式陪在他身边。   她突然没有了期待,觉得与其面对着一个沉浸在戏剧中与她相爱的谢博成,不如回到现实,做回之前单纯的朋友。   “谢博成,我有点累。”段语安声音发颤,委屈说,“你不喜欢我,就大方对所有人承认好了。”   谢博成双臂垂下,似乎还未消化完段语安的话,沉默地注视着她。   她仿佛被人刺激过的小猫,破碎、抵触、不愿再次靠近。   谢博成眼神逐渐变得温柔,坚定朝她伸出手。   “小漂亮,原来被爱的人真的会变得迷糊。”   感受到段语安僵了一刻,谢博成顺势牵住她,轻声说:“对不起啊,现在的我和十八岁一样优柔寡断,不敢光明正大的表达。还需要被许多人教了后才能勇敢起来。”   “一直没能认真给你表白,就趁现在问你一下吧。”   “小漂亮,我也不想再跟你做假夫妻了,我想让你成为我的爱人。”   “可以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吗?”   段语安有些懵,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着他。   谢博成仿佛猜到了她如此的原因,歪头对她笑,说:“我不喜欢你。”   “我爱你。”   人生好似总是荒诞的。   该听的话始终听不到,不该听的话一听一个准。   段语安呆滞了许久才理解了他的话,情不自禁地哼笑了声,还有些莫名恼火。   她在气谢博成,让她从昨晚到今早的所有哀伤都变得没有了意义。   她眨了眨眼,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被她干脆地用手背擦去。   对视之中,两人的目光明明与之前一样,此时却变得异常好懂。   爱不会看不见,它藏在对方的眼睛里。   若你看不到,那是因为你亲手遮住了他的眼。   段语安猛地向前,双手捧着谢博成的脸让他弯下腰,大拇指贴在他眼皮上,使他闭上眼。   她的吻落在他的嘴唇上,意味明显。   她温度很高,谢博成冰凉的右手捏住她的脖颈,指尖在她皮肤上摩擦着。   疾风骤雨倾盆而下,砸在脸上,砸在嘴唇上,令人无法呼吸。   段语安的手往后探,圈住谢博成的脖子,将整个人的力量都挂在他身上。   他的爱人。   他目光停留的地方。   段语安无法招架谢博成的热情,似痛苦似欢愉地皱着眉,任由他在自己皮肤上落下一朵朵红梅。   她快要晕倒在他怀中。   -   从公寓去医院的路上,谢博成给段语安讲了他喜欢她这么久却不敢表白的原因。   段语安垂着头静静地听,不由自主的弯着唇,心里觉得好笑。   她和谢博成的想法,其实是一样的。   “小漂亮,你高中暗恋我多久?”   到了医院,谢博成熄火时问她。   段语安愣了下,耳根发烫,撇开眼,“我没有暗恋过你。”   “是吗?”谢博成挑起眉,显然不信她,“昨天我在衣柜翻出来个东西。”   “一个盒子。里面放的是给我的情书。”   谢博成表情像个坏流氓,眼睛弯作月牙,反讽道:“我猜猜,这个盒子一定不是你的。”   昨晚,凌晨十二点。   谢博成给段语安最后发的消息没有得到回复,他在沙发上坐了好久,都没能缓解掉失落感。   直到近一点,客厅温度更低了些,谢博成才醉意中清醒。   他浑浑噩噩走到房间,打开衣柜想去拿换洗衣服,可刚一弯腰便感到腿软,一个不稳坐在了地上。   目光落在衣柜低端,他在衣服中看到一个熟悉的盒子。   谢博成皱眉将盒子拿出,看到盒子上的图案,心里更加奇怪。   他记得自己的盒子一直放在抽屉里,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而后见见想起,盒子是买一送一的。   他打开,在里面看到了没见过的东西。   但与他盒子中的一样,是被放满的信与明信片。   或许与他的做法相同,谢博成倏然便被点醒,逐渐意识到,段语安应该也是喜欢他的。   否则怎会与他一样,悄悄把给他的信件都藏了起来。   猜到真相的谢博成像个傻子一样坐在地上笑了好久,随后把自己的盒子放在衣柜中,将段语安的放进抽屉。   他总算明白了向来内敛的段语安。   “写你的名字干嘛还来问我。”段语安还在嘴硬,“可能是别人给你的情书你随手塞进去了吧。”   “还装傻?”谢博成轻哼一声,解开安全带,身体前倾,猛地在段语安嘴唇上咬了一口,“小漂亮,我早就把你猜的透透的了。”   “你在我面前,想的什么都无处遁形。”   他嘴角带着痞笑,将话说得过于轻浮,听在段语安耳中,仿佛是在告诉她自己在他面前如同没穿衣服。   她脸颊通红,垂眼警告他:“谢博成,不可以乱猜我想的什么。”   谢博成被她逗笑,打开车门,“遵命,我的小漂亮。”   段语安的病只是普通的风寒,外加上火导致的咽喉发炎。   她在医生的建议下打了一瓶点滴,又趁机在病床上睡了一觉,再醒来时除了无力已经没有其他不舒服了。   谢博成带她离开医院,询问她想吃什么,段语安口中没有味道,便一本正经地说想吃烧烤。   谢博成自然不会答应,头一次格外严肃地拒绝了她的请求。   “今天吃点清淡的,晚上回家多喝水,明天医生说痊愈了才可以吃。”   段语安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竟没有反驳什么。   她在谢博成的注视下乖乖点头,说:“好。”   紧接着主动牵起谢博成的手,往停车处走去。   两人之间还留有一定的距离,背影疏离,地上的影子却亲密无间。   秋叶落在地上,阳光穿过云层照在两人身上,为他们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段语安的手被谢博成捂热,她越走离他越近,不知是自己步调偏了,还是被他暗暗用力牵着走。   她心里的滋味,不说出来的话,谢博成永远不会知道。   因此,她有些羞涩地对他说:“谢博成。”   “原来被男朋友管着,是这种感觉。”   温柔,强势,让她莫名就想乖乖答应。   段语安并未想因病休息太久,与谢博成吃过午饭后,就回了公司。   忙到下午两点时,她接到明珠的电话,说她的身体状况有所好转,她父母和赵塘父母想要把她转去仁爱医院修养几天。她怕段语安之后来医院找她去错地方,特地打电话告知一声。   她身边医生护士照顾孕妇的经验都丰富,段语安倒是不太担心她的身体,主要是害怕她心中有郁结。   举着电话犹豫了许久,段语安才问道:“明珠,离婚的事,现在怎么说了?”   曾明珠仿佛早已麻木,语气中都透露出无精打采,“没怎么说,他们劝我不要离,曾家和赵家还有不少利益牵扯,离了的话哪边都有不小损失。”   “我爸骂我不懂忍耐,让我不要因为一次错误把整个家族的心血都搭进去,我妈哭着说这种事丢人,让我别说出来,再信他一回。圆圆,我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好像除了当初嫁给赵塘这一个选择是我做的,其他的都与我无关。”   曾明珠情绪不稳定,也不想在段语安面前表露太多难过,叹了口气,便找借口挂了电话。   段语安靠在椅子上怅惘许久,才重新打起精神。   上午遗留的工作繁琐零碎,段语安一直忙到五点才结束。   趁休息去茶水间冲咖啡时,段语安碰到了上来发邀请函的项目部经理。   天宁上周与一家大型商场达成战略合作关系,晚上项目部在聚缘举办庆功宴,部门的经理与段语安关系不错,此刻正好碰上,便也盛情邀请她来,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段语安本来还在纠结,却正好收到谢博成的微信,说他临时有事,晚点才能来接她。   如此巧合,她就接受了庆功宴邀请。   项目部女员工与男员工的比例大约是六比四,包厢里气氛被灵活的女生们带动,热热闹闹的,惬意舒服。   段语安也来了兴致,与项目部经理小酌了两杯,直到感觉头重脚轻,才立刻停下来,改喝气泡水。   途中她去厕所,刚进隔间,洗手台处就有两个女生开始窃窃私语,谈论起自己的事。   “真的啊?你与他......昨天晚上吗?”   “嗯,就在对面酒店。”   段语安闻声,睫毛微微眨了眨。   为了避免尴尬,她决定等两人走后再出去。   第一个说话的女生又好奇地问:“天呐,难以置信。笑笑,都说第一次很疼.....你现在还好吗。”   叫笑笑的女孩子语气娇羞,“还好,他很温柔,一直都在照顾我的感受。”   “是吗?他平时看起来好凶,除了工作联系,我完全不敢跟他说话。或许这就是爱吧,铁汉柔情。”   “哎呀,别说了别说了。”   “干嘛,在我面前还害羞啊,这种事又不丢人,与自己爱的人紧紧贴在一起......想想就幸福。”   “好羡慕你啊笑笑,能遇到他。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尝到爱的滋味。”   两个女生嬉笑着远去,段语安却仿佛未察觉到,依旧呆呆地站在隔间中。   方才的起身让她大脑如被麻痹了一般,头晕目眩,整个人都像被人抛入了天堂。   良久,她从隔间出来,在洗手台前洗过手,抬头望向镜子时,身后突然出现了谢博成的脸。   “小漂亮,你想知道爱是什么滋味吗?”   他从后捏着她的脖子,表情如猛兽,眼神中泛出准备好捕杀猎物的光。   段语安被吓了一跳,猛地摇摇头,镜子里的虚像消失不见。   她意识到自己有些醉,便第一时间与谢博成发了消息说想回家,而后又给项目部经理说了声自己不进去了,接着乘电梯去了大厅。   谢博成让她等几分钟,她就乖乖坐在沙发上小憩。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有人拍了拍她。   “段小姐,谢总来接你了。”   段语安醒过来,看到一身黑西装的谢博成大步朝自己走来。   她被他公主抱起,步态从容地往门外走去。   段语安静静地靠在他身上,鼻尖接近他的耳朵,气息之间全是他身上的味道。   是一种带有引诱的香味,不知从他身体的哪处飘来,逐渐将她缠绕。   “与爱的人紧紧贴在一起,想想就幸福。”   “不知我什么时候能尝到爱的滋味。”   那种亲密无间,肌肤相贴的爱吗?   段语安传过谢博成的黑发抬头望天,如幕布一般的黑夜中,她再次看到了在洗手台镜子中看到的谢博成。   她知道他眼中的情绪是什么了。   渴望。   到了车前时,段语安突然贴近谢博成了些。   鼻尖蹭了蹭他的耳根,轻声问:“谢博成,妈给你的计生用品,还在家里吗?”   作者有话说:   二合一   感谢在2022-07-23 20:55:21~2022-07-24 21:16: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写成夏夜 11瓶;千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刚听到段语安的话时, 谢博成一阵发懵。   试探地看向她,发现她眼底一片迷醉,谢博成怕她冲动, 便想克制。   “你喝醉了,傻瓜。不要仗着酒劲想这些平日里不会想的事。”   段语安被他放在副驾座位上,她表情冷静,看起来很清醒,“不可以吗?谢博成, 我们现在不是之前那种关系了。”   “不仅是好朋友, 不仅是青梅竹马。”   她的手朝他伸了下,可他在车外, 距离与安全带的束缚让她无法触碰到他。   “窗户纸已经被捅破了。谢博成,我想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滋味。”   谢博成的眸光如身后的夜晚一样黑, 眼神神秘, 完全让人猜测不透。   他静静地看了段语安一会儿,口中吐出了两个字, 接着用力关上了副驾驶的门。   段语安被车门带来的风吹到, 下意识合了合眼, 耳边回味着他刚刚的话。   “还在。”   回家后的两人的言行举止都并未有何异常,段语安也像没喝酒一样,安安静静地洗澡护肤, 又安安静静地上床玩手机。   谢博成洗完澡, 在浴室镜子前擦着头发。   皮肤上的水珠顺着他的腹肌往下落, 他感到发痒,漫不经心地在腹肌上抹了一把。   而后将毛巾搭在脖子上, 从置物架上取下内裤穿上, 扭头往外走。   卧室只开了一盏床头灯, 光线很暗,段语安平躺在棉被中,似乎还在被酒后晕眩折磨,阖着眼,白皙的小臂随意放在头顶之上。   谢博成轻手轻脚走到床侧,影子在灯光中而下,覆在段语安身上。   她似乎感觉到了,缓缓睁开眼,静静地看着俯视着自己的谢博成。   她神色如常,目光如微风一般吹像他,拂过他的每一寸皮肤。   接着伸出手臂,淡淡地对谢博成说:“抱我。”   谢博成是臣服于她的战士,听话的俯身,双手撑在她腋下,将她抱起。   由于用了力气,他胳膊上的肌肉骤然突起,手背上满是青筋。   段语安顺势靠在他身上,光洁的小臂环住他,贴在他精瘦的腰上。   他身上有股她的沐浴露的香味,这股味道想段语安安心,也更加想与他贴近。   “谢博成。”段语安右脸贴在他的左心房,听到他节奏统一、强有力的心跳,“我都准备好了。”   她声音很轻,有一丝能被察觉的颤意,但更多的是接受。   谢博成的手从她背部经过,将手停留在她的肩头。接着捏起她的衣领,嘴唇贴在她肩膀上。   “小漂亮。”他呢喃道,“我像在做梦。”   段语安亦如此。   她仿佛置身于悬崖边,被人推倒,坠落,最终栽在晴朗下的花田之中。   ......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重新回归平静。   段语安的酒劲儿仿佛刚上来,整个人绵软无力,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耳边是谢博成收拾的动静,他尤其淡定,平静得像无事发生,更是不知疲倦。   在浴室洗过澡后,段语安被放在床上。   “困了吗?”   谢博成声音如方才一样沙哑,问她。   段语安手搭在床沿处,无力地摇了摇头。   段语安累到了极点,如同一只昏昏欲睡的小猫。   她缩在谢博成怀中,鼻息落在他皮肤上,有些痒,却令他安心满足。   看得出她无力回答,谢博成也未在强迫。只静静地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想要将她哄睡着。   “谢博成。”她仿佛在梦呓,双手在谢博成胸前握成虚拳,身体下意识地颤抖了下。   谢博成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下,柔声在她耳边说:“睡吧。”   “晚安。”   段语安于昏昏沉沉中对他说。   睡意紧随着席卷全身,她很快便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   段语安的小腿突然抽了筋,她从睡梦中醒过来,浑身酸痛。   本想换个姿势放松一下,却又感觉到身体被人紧紧抱着,只好放弃念头。   她睁开眼,脖子稍微往后了些,发现自己躺在谢博成怀中,而后者一脸淡定,正清醒地玩儿着手机。   “醒了为什么不起床。”不只是害羞还是怎得,段语安往被子里钻了钻,有些不敢看谢博成。   谢博成懒洋洋地将手机放在床边,手伸进被子里抱住她,将她往上提了些,接着又把手放在她脸颊上,大拇指挑起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上。   “因为不想让你睡醒时发现身边没有人。”他低下头,靠近段语安了些,轻声说,“小漂亮,我总不能吃馍干净后就直接拍屁股走人吧。”   段语安忍不住发笑,双手从被子中探出,环绕在他脖子上,接着微微抬起下巴,什么意思已然明显。   谢博成嘴角微微弯了下,大掌贴着她的背将她往前推,随后低头。   他的吻不像昨日那般温柔,有种等待多时后的迫切与急不可耐。段语安毫无招架之力,呼吸很快被吞没。   段语安总算见识到了谢博成的肺活量。   一吻毕,她靠在他胸膛上,气喘吁吁。   静默许久后,谢博成的声音从头顶传下,“小漂亮,我们前段时间其实没在一起这事,要不要向爸妈朋友们坦白?”   段语安睫毛颤了颤,说:“你觉得呢。”   谢博成浅笑了声,“不说了吧。”   “要不被他们知道我喜欢你这么久都不知道主动,一定要被嘲笑死。”   段语安也觉得这件事异常好笑,肩膀颤了颤,抬头看着他,“你一直不跟我表白,难不成是在等我先主动吗?”   谢博成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愣住。   “谢博成,你怎么这个样子。让一个女孩子先让步。”   说起来,谢博成确实十分羞愧。   在爱情上,他不得不承认,哪怕已经得到了段语安,他依旧是失败的那个。   若当初没有假扮情侣这个乌龙,他或许真就这么错过段语安了。   如果真的错过,那他与她为对方所做的事,都会变得毫无意义。   “希望我能长长记性。”谢博成将头靠在段语安颈间,无奈地笑笑,“下辈子一定要在遇到你时就主动。”   段语安像摸小狗一样摸了摸谢博成的头发,说:“嗯,知道了。”   “我们起床吧,前天跟我妈说好了今天带你回家吃饭。”   谢博成又猛地亲了段语安一口,才满足地从床上坐起来。   两人一起洗澡洗漱,收拾好一切准备出门时,谢博成又突然叫停。   “我少拿了个东西,你等我一下。”他在左手手指上挠了挠,接着一脸迷茫地转身,重新返回浴室。   段语安疑惑地在原地等他,片刻后,他重新出来,“走吧。”   段语安从上到下将他打量了一遍,发现他身上并未多些什么。   又看到他手里,也没有多东西。   目光收回时扫过他的无名指,段语安被什么东西闪了下。   定睛看去,发现他指间多了那枚她与他一起去买的戒指。   段语安不明显地笑了笑。   原来是折回去戴这个了。   印象中他好像从未把戒指摘下来过。   段语安和谢博成回到碧云华苑,刚放下了带回来的礼物,就被安宁玉使唤着去谢家把谢建华与常娇给叫来做客。   两人并肩出门,垂着的手总在无意之中蹭在一起,谢博成淡定地牵住她。   段语安并未作出什么反应,任由他牵着。   走了两步,谢博成笑了一声,“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以后牵你的手,我都不需要再找什么理由了。”   段语安抿嘴笑着,扭头跟他说话,“谢博成,你看起来比我开心好多。”   谢博成耸了耸肩,默认这点。   他不像段语安那么内敛,不显山不露水,开心的事都藏在肚子里。   他只想让段语安感受到,自己因为她而得到的喜悦。   与长辈一起吃饭时的气氛总是安静正常的,段语安与谢博成通常是回答的两人,餐桌上话说的多的往往是常娇和安宁玉。   “圆圆啊,我还没来得及批评你,上次回来吃过饭后,你跑到哪里去了?也不跟博成打个招呼,害的他第二天回来找你,还以为你丢了呢。”安宁玉突然提起昨天的事,“把妈妈也吓了一跳。”   段语安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下,思索后决定拉谢博成背锅,“和博成吵架了,他说他不喜欢我。我生气,就跑到自己公寓住去了。”   安宁玉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惊讶地与谢博成对视一眼,后者满脸尴尬,朝她笑了笑。   “谢博成你这混小子!”常娇闻言当场就来了气,将筷子狠狠放在桌上,瞪着谢博成,“这种话你也敢胡说!”   谢博成委屈巴巴地看向段语安,解释道:“我没说过,妈,是圆圆听错了。我们已经解释清楚了。”   段语安小伎俩使成功,笑着帮他说话:“对,妈您不要生气,是我没听清。”   常娇朝段语安温柔笑笑,“没关系的圆圆,下次他惹你不开心你就回来住,妈妈给你做主,知道吧?”   段语安笑了笑,给常娇加了块鱼肉,“知道了,妈您吃肉。”   而后又帮谢博成夹了一筷子作配的韭菜,忍着笑意说:“罚你吃多吃菜。”   谢博成盯着韭菜看了会儿,失笑着将菜吃掉。   接着趁长辈们聊天时,朝段语安身边俯身,在她耳边窃窃私语,“小漂亮,高中时你听人说过吗,男生吃韭菜有个作用。”   段语安不懂他在说什么,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谢博成轻哼一声,低声说:“可以壮/阳。”   段语安脑海中猛地炸起烟花,或许是因为在父母面前,心中的羞涩感更浓烈。   作者有话说:   这章是过渡章,之后把俩人没谈的恋爱都给补上啦~   感谢在2022-07-24 21:16:48~2022-07-25 19:30: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黄葛晚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在段家吃过饭后, 段语安与谢博成又陪父母们聊了一个多小时的天,才离开碧云华苑。   回家的路上,段语安接到曾明珠的电话, 告诉她自己不打算离婚了。   段语安听出她语气中的异样,十分担心,便又让谢博成把自己送到了仁寿医院。   谢博成还有公事,加上女孩子的心情他无法安慰,并未跟段语安一同上楼, 驱车去了公司。   段语安到了病房外时, 赵塘正毫不顾忌地在走廊上抽烟。   她微微蹙眉,朝他走过去, 问:“赵塘,明珠现在怎么样?”   赵塘见来者是她, 眼底似乎出现了一丝不满, 没什么情绪开口:“挺好的。”   段语安点了点头,“我进去看看他。”   不等他同意, 她便径直从他身边经过, 手转动门把手。   “语安。”进门前一刻, 赵塘叫住她,“算我求你,进去了别跟明珠再说我坏话, 不要毁了我们家。”   段语安只觉得可笑, 赵塘究竟是多恨她, 事到如今还想将她定罪为破坏他们夫妻关系的人。   “放心吧,如果明珠自愿不跟你离婚, 我不会多说什么。唯一希望的就是你能看在她对你如此信任的份上, 做个人。”   她不想与赵塘再做纠缠, 推门而入,将他阻隔在病房之外。   病房采光很好,阳光正好照在曾明珠的病床上,可房间空荡荡的,依旧让人觉得寒冷。   段语安将自己带来的水果放在桌上,把曾明珠露在外面的手盖在被子下,尽量用平常语气对她说:“一个人在这儿是不是有些无聊?等你出院了,我们叫上向安倩倩,再去KTV玩儿一次。”   曾明珠表情很呆滞,平静地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是不折腾了,医生说我身体不太好,若不注意点,小宝宝很容易出事。不过还是谢谢你啦,圆圆。”   她整个人都没什么精气神,段语安也不是什么会活跃气氛的人,提议被她婉拒后,就变得束手无策起来。   空气异常沉默,这是段语安第一次与曾明珠共处一室时感觉到尴尬。   段语安垂眸静静地想着缓解气氛的法子,曾明珠突然开口:“圆圆,本来我还挺坚定的,可是被赵塘妈妈和我妈轮番劝说后,现在也放弃挣扎了。”   “赵塘爸爸让赵塘在我病房外跪了好久,他妈妈心疼,在我床边哭着让我再给他一次机会。孩子还有几个月就出生了,他妈妈说,总不能因为这事,让孩子刚出生就没了爸爸吧。”   “我本就心软,我爱我肚子里的宝宝,我不想让他(她)有一个不完美的家庭。所以圆圆,你别说我傻,最初的路就是我自己选的,事到如今,我变得如此被动,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段语安早就料到赵家会拿孩子说事。   母爱永远是最有用的一招。   她是无私伟大的,即便让自己受委屈,身为母亲,也不想让孩子少半点疼爱。   段语安握了握曾明珠的手,安慰她说:“明珠,你要坚强。即使作为妻子和母亲,你也一定要把自己放在首位。往后和赵塘好好生活,若真的不开心,我相信你一定会有更好的选择。”   曾明珠释怀地笑了笑,“但愿如此。”   一直等曾明珠有了困意,段语安才离开了她的病房。   出来时赵塘已经不在门外守着了,走廊上只剩下请来的护工。   段语安走过来时她正好起身,前者便顺嘴问了句,“赵塘人呢?”   护工轻声回答:“说是家里夫人给少夫人炖了些补品,少爷他回去取了。”   段语安道了声谢,与护工交代了几句后,走向电梯。   离开前她又找医生开了些祛火的药,真正走出医院时,已经是下午四点。   半个小时前谢博成就提议让司机来接她回去,但被段语安给拒绝,今日秋高气爽的,她想趁天气不错顺着街道走走,顺便在附近找个小餐厅吃个饭再回去。   谢博成并未强迫她,只提醒了她句不要吃上火的,其余便都随她去。   仁寿医院是南市颇具盛名的私人医院,住进来的人非富即贵,因此,附近的精致餐厅或其他消费场所很多。   段语安经过一家买手店时,被挂在橱窗里的一件男士大衣吸引到,进门去询问价格,却被告知这件衣服已经被人提前预订了,只是出于疏忽,忘记从衣橱里取出来。   段语安有些遗憾,只好转身离开,随着门上风铃摇动,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男声。   “段小姐。”   段语安扭头,发现钱正正向她走来,他面色有些苍白,左手手背上还贴了几条医用胶布。   “钱总。”段语安在原地立住,关心了他句,“看您这样子,是生病了吗?”   钱正无所谓地笑了笑,“普通流感,最近换季,生病的人可不少了。”话落,又好心提醒了段语安句,“段小姐最近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生病了。”   段语安忍不住发笑,提起手中的袋子让钱正看,“好巧,我刚好。”   钱正愣了下,也放肆笑出声,随即又是一阵咳嗽,拳头捂在口前,脸色痛苦。   “不好意思。”钱正说道,而后又开玩笑,“前段时间与天宁的领导见面,对方还夸赞段小姐整日在公司埋头苦干,让我来猜一猜,段小姐不会是工作太努力才生病的吧?”   段语安摇了摇头,自我调侃:“不是,是为情所困,晚上在阳台吹了风。”   钱正:“没想到谢总也会惹段小姐生气。”   段语安笑而不语。   听钱正提起前段时间与天宁的人见面,段语安又格外惭愧。   最近因为各种事情,她在工作上十分懈怠,除了平时一些琐碎的员工内部的事以外,已有产品的升级再研发都没有过多参与。   “刚刚钱总说与天宁领导见面,是第二批半导体购置的事吗?”   “第二批半导体我们还在生产中,这次是与天宁有了新合作,关于一款新型只智能电子手表,天宁希望我们可能帮忙制作一款电子器件。”钱正说着,表情似乎有些无奈,“考虑到这次产品也计划研发儿童款,对各方面的安全性要求都很高,我们这边的工程师连夜商量了好久,也没做出天宁满意的。”   看样子合作并未成功。   段语安有些不好意思。   她神色有些尴尬,说:“我作为门外汉也不是特别懂,在研发方面话语权不多,抱歉啊钱总,这次没能顺利合作。”   钱正又轻咳了两声,无所谓地笑道:“没事,商业上的合作本就是优胜劣汰,天宁目光放在更好的合作方这点,我是尊重并支持的。”   与钱正相处过后,段语安也逐渐感受到了曾明珠曾说过的他身上的那些品质。   真诚有风度,不拘小格。   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被他吸引,心中有了希望同他从普通的合作伙伴变成朋友的想法。   两人没有多聊,钱正便与段语安道了别。   目送他走时,身后买手店门上的风铃又响了起来,段语安下意识看去,发现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在与服务员说些什么。   紧接着,服务员便从假人模特上将那件大衣取了下来,叠整齐包好,交到了女医生手中。   风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天色更沉了些。   段语安垂下眸,重新迈开脚步。   段语安在附近找了家好评颇多的日料店简单吃了晚饭,她高估了自己的胃,吃饱后还剩下一份只被她吃了一个的寿司。   她不想浪费,便招来服务员将寿司打包,出餐厅前还将外卖盒拍了照,发给了谢博成。   【段语安:什么时候下班?我给你打包了寿司[图片]】   谢博成就像是在守着手机,只她出门的几十秒内就回了消息。   【谢博成:正准备回去,你在哪儿?发个位置,去接你。】   【谢博成:真是给我打包的吗?不会是你自己吃不完的吧?】   他总是能把真相准确捕捉到,段语安偏要骗他,发了个定位过去,回了句:【你猜。】   【谢博成:我猜一定是你特地为了点的/馋/馋,等着我,大概五分钟就到。】   段语安说了句好,脚踩在马路牙子上,像走平衡木一般来回走着。   夜幕已然低垂,段语安对面是一所高中,此刻正值放学,无数青春活力的少年少女从门内蜂拥而出,结伴而行。   马路上因为高中生的出现变得格外热闹生动,青春气息弥漫在空中,段语安也不仅怀念起自己的过往。   她们高中对面有所大学,当初不少女生都与大学学长交往,晚上放学时,校门口总是有不少大学生接女朋友回家。   她当时并未羡慕过,因为自己喜欢的谢博成一直是与她相伴而行的,就像此刻从学校里打闹奔跑出来的男生女生一样。   那段时光是她一直以来最美好的,现在想想,也依旧会为之心动。   但青春也是不完美的,若真要说有什么遗憾,那一定是在她十八岁那时,没有雨谢博成谈一场恋爱。   没有像男女朋友一样,一起约会看电影,一起在校园里偷偷牵手逛操场。   段语安举起手机,将眼前最能代表青春的一幕拍了下来。   接着低下头,给谢博成发过去,说:【好羡慕他们】   谢博成没有回复,下一秒,路对面的一声车鸣声引得她抬起头。   仿佛有种莫名的磁场,她在车鸣的那刻就确定是谢博成来了,目光望过去,果然看到了路面穿过没有关窗的车门看着她的男人。   她笑了笑,望了望四周,往对面走去。   可下一秒,突然一脸大惊失色。   作者有话说:   一整天都在改上一章,实在没精力写了。   我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最近暂时不双更啦,过两天可能要出门两天,不想断更,得存存稿 第37章   段语安忘记了自己还踩在马路牙子上, 想往前走时脚下一崴,直直摔倒在了地上。   她听到从脚腕处传来的一声轻响,尖锐的痛感袭来, 她撑在水泥地上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些。   段语安呆呆地坐着,背后瞬间冒出冷汗。   一旁有注意到全程的学生也停住了脚步,似乎在犹豫着上来帮忙。   可没等大家有动作,一个身穿正装,长相优越的男人一定蹲在了她对面。   “小漂亮, 你没事吧?”谢博成一脸担忧, 紧张问她。   段语安朝他摇了摇头,“只是崴了一下, 不要紧。”   谢博成轻轻把她长裤的裤脚往上挽了些,又将袜子往下褪, 看着她的脚踝。   踝关节已然出现了红肿, 皮肤都胀开了些,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怎么会分心呢。”谢博成将衣袖上的扭头解开, 弯腰抱她, “在路边都能跌倒, 你是在想什么。”   段语安双手扶在他的肩上,抿嘴不言,眼神撇到一旁躺着的寿司盒子, 轻轻推了谢博成一下。   “等一下。”她阻止他的动作, 说, “寿司。”   谢博成因她受伤还不忘寿司的行为忍俊不禁,伸手将盒子捡起来, 交给她, 而后二话不多便把她抱起。   “这时候还惦记。”   段语安拎着盒子环着谢博成的脖子, 稳住语气道:“我特地给你带的,不能浪费。”   谢博成开车带段语安回到医院,经过医生查看,确定她只是踝关节扭伤,并未骨折。   医生帮忙上了药后,建议她这段时间少走路运动,在家静养。   除了脚上的伤外,段语安左手手心也有较为严重的擦伤,医生帮忙消了毒包了纱布,提醒了句不要碰水。   谢博成与段语安谢过医生后就离开了诊室,前者格外遵从医嘱,一路上都抱着段语安,不让她脚沾地。   医院内人来人往,两人的举止格外引人注目。   虽然段语安对谢博成抱自己这个行为没什么意见,可被大家仔细打量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将头埋在谢博成怀中,嘴唇抿成一条线。   “怎么了?你躲什么啊?”谢博成垂眸睨了她一眼,故意调侃道,“这会儿不好意思啦?刚刚在高中门口摔倒也没见你脸红。”   段语安被他这股幸灾乐祸劲儿气到,抬头盯着他,语气平淡地说:“我摔倒还不是怨你。”   谢博成挑动眉梢,“怎么还赖上我了?”   段语安:“如果不是看到你了,我怎么会忘了自己不是站在平地上。”   她本想用事实说话,换来谢博成的认错,没想到听她这么一说,他还更加来劲儿了。   “哦,明白了。原来是被我吸引,魂不守舍了啊。”   好像从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谢博成就成了一个痞坏不正经的人。   时不时地说一些调侃她的话,丝毫不再在意她会不会害羞。   或者说,看她不好意思对他来说成了一件好玩儿且有成就感的事。   段语安有些气急,环着谢博成的手扣在他肩膀上,用力地往下按了些,试图反抗他。   “你还挺好意思。”段语安表情平静,不容反抗地说,“既然你这么得意,那我受伤这几天你就在家里照顾我好了。我因为你受伤,你总不能一点事都不为我做。”   谢博成本就想居家办公照顾她,淡淡地点头,“好。伺候老婆是我的职责。”   二十分钟后,两人回到家。   一天没见的桃花像个小兔子一样在谢博成脚边打转,他还抱着段语安,视线不算宽阔,只好朝桃花大喊:“一边去哦宝贝儿,你妈受伤了,你先别闹。”   段语安低头看着兴奋的桃花,又觉得谢博成与小狗对话的样子莫名有些可爱,没来由问了句,“谢博成,如果我们有个孩子会是怎么样的。”   似乎没料到段语安会突然提起这茬,谢博成将她放在沙发上,身形微微僵了下。   而后敛去脸上的不正经,手撑在沙发上,正色看着段语安。   “如果真的有,我当然会对他(她)很好。”谢博成捧着段语安的脸,温柔亲了亲,“我也希望你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妈妈。”   段语安心里暖暖的,点了点头,认真对他说:“谢博成,等我们把没谈过的恋爱给谈够了,就生孩子吧。”   “我也想要一个属于我们两个的小宝宝。”   谢博成轻声应道:“好。”   考虑到段语安行动不便,连她洗澡谢博成都非要帮忙。   可段语安觉得太过羞耻,在浴室门口与他僵持好久,才说服他只把自己抱进去就出来。   谢博成思索良久,很痛快地答应了。   他去衣帽间帮段语安拿了睡衣,搭在自己肩膀上,而后一把将她抱起,送往浴室,让她坐在浴缸边沿的台子上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段语安疑惑他怎么如此干脆,但又想想,这么干脆对她来说也是件好事。   否则非要争执起来,她一定不是谢博成的对手。   静下心来,段语安褪去衣物,动作缓慢地滑进浴缸里。   她没什么兴致泡澡,只简单清洗了下,将受伤的脚腕与手心用毛巾擦了擦后,准备离开。   可这时,她才察觉到一个人有多不方便。   由于脚上是新伤,每动一下就会格外疼动,包着纱布的手也不能触碰已经湿掉的浴缸扶手。   泡在水中的段语安完全没有自助行动的能力,饶是她不愿与谢博成“坦诚相待”,也不得不向他求助。   做好心理准备后,段语安大声朝门外喊:“谢博成!”   大约十秒钟,门便被他敲响,“怎么了?”   段语安闷声说:“帮帮我。”   谢博成极轻地笑了一声,像是早已料到她会向自己求助。   他将门打开,从容淡定地走近,在浴缸旁俯视着尽力将自己缩着的段语安,轻嗤一声。   “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将她从水中捞起,轻松地仿佛抱了一只小动物,而后把她放在坐台上,认真地帮她擦身体。   段语安浑身都泛起粉红,想去他手中拿毛巾,却被他挡开,“小漂亮,你不用这么害怕。我又不是禽/兽,不该做的事不会做。”   段语安知道自己拗不过他,老老实实放下手,任凭他随意动手。   谢博成确实是个绅士,眼神时刻保持着清醒,并无半点情/欲。   段语安抬头看着他,突然好奇,问道:“什么事是不该做的?”   谢博成漫不经心地对上她的目光,嘴角含笑,说:“欺负你。”   “你人都是我的,我怎么会在你受伤时,趁机对你动手动脚。那可不是我该做的事。”   这个回答让段语安十分满意,他永远分得清孰轻孰重,丝毫不会有趁人之危的想法。   帮她穿上睡衣后,谢博成又把她抱回房间。   他把她当作小公主一样精心照料着,段语安除了开心外,更多的是感谢。   等他洗完澡在床边坐下时,段语安主动起身,把自己贴在他的背上,从他身后将他抱住。   谢博成背很宽,肌肉紧实,给足她安全感。   段语安亲了亲他的肩胛骨,轻声诉说:“谢博成,跟你在一起我一直都感到很安心。”   谢博成手往后探,拍了拍她的背,“嗯,安心就好。”   由于脚伤,段语安确实不得不把工作移回家里来做,昨天在医院她曾说让谢博成在家里陪她本来是玩笑话,没想到他当了真,还真让秘书把资料文件都给送到了家中。   “我自己在家可以的。”段语安有些无奈,实在怕谢博成耽误了正事,手指了指她让助理帮忙买的拐杖,说,“有拐杖行动也还好,你不用特地在家里陪我。”   谢博成不听她说,自顾自把包里的文件在茶几上摆好,淡淡说道:“你不用我陪,可是我想陪你。”   他回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段语安,把刚刚切好的水果带着盘子放在她手里,“一个人在公司上班太无聊了,我一直想跟你一起工作。这下总算是有了机会。”   段语安笑着摇了摇头,虽然觉得他这个做法有些意气用事,但心里却是十分开心的。   她嘴角微微上扬,这点不明显的情绪却正好被谢博成捕捉到。   谢博成猛然转过身,膝盖跪在地毯上朝她倾身,接着仰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我在家里陪你,你不是也挺开心的嘛。”   他动作换得突然,段语安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些,与他之间的距离却正好让她看清他整张脸。   落地窗外的微光透进来,打在谢博成白皙的皮肤上,他眼睛透亮,仰视她的样子仿佛在崇拜自己信仰的神明。   与谢博成待在一起的每一天,段语安都会有不同的感触。   她是一个不太会表达的人,因此每次看向他,都只能想到两个字——庆幸。   还好这么好的人,是被她遇到了。   段语安不再口是心非,手拂上谢博成的脸,点头道:“超开心。”   她在谢博成的帮助下坐在地毯上,右腿伸长,受伤的右脚下被他放了个很软的枕头作为支撑。   谢博成将她的电脑放在她面前,而后在她身边坐下,与她互不打扰地做自己的事。   段语安偶尔会望向窗外出身,太阳被遮在云后,温暖静谧的感觉让段语安仿佛回到了高中时。   她与谢博成坐过一段时间同桌,上课时也会保持安静,自己复习自己的功课。   那时阳光也灿烂,她总是抬头望向窗外,又趁着看风景时偷偷看着一脸认真的谢博成。   突然之间,段语安想要收回昨晚对谢博成所说的、羡慕高中生的话。   因为现在想起,她能与高中喜欢的人在一起,已经很值得满足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26 19:07:31~2022-07-27 19:32: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11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叶11 11瓶;他的柑橘 7瓶;薯条菠萝派 5瓶;Karm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谢博成将所有能不参加的饭局、能延后的工作都推了, 专心在家里照顾段语安。   他不来公司的原因传到了博远员工耳朵中,大家都纷纷感慨,没想到昔日里雷厉风行的工作狂也成了为爱穿上围裙的家庭妇男。   有谢博成在, 段语安一点都没有感受到脚踝受伤的麻烦之处。   不管她做什么都有他帮忙,一日三餐也全部都由每天高效完成工作后闲来无事只能捣鼓厨艺的谢厨师长负责。   经过一周,段语安的扭伤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只在下地走路或用劲时会有疼痛感,其他时候除了还有些肿, 别无大碍。   尽管十一月温度已经很低, 谢博成的作息也依旧十分规律。   天色未亮就出门锻炼,回来后做三组俯卧撑, 洗完澡后给自己和段语安准备早餐,接着再去叫她起床。   可这段时间段语安过得太过幸福滋润, 加上天凉了, 清晨总是会赖床不起。   “小漂亮,起床了。早饭准备了你喜欢的海鲜粥。”   “你给陈阿姨尝尝好不好喝。”段语安困得不愿睁眼, 伸出双手抱住谢博成的脖子将他拉近, 迷迷糊糊地撒娇, “我好困,不想起床。”   陈阿姨是他们楼下的独居住户,一位刚退休的大学教授, 平日喜欢在小区公园散步。   段语安跟谢博成一起遛狗时与她相熟, 后者格外喜欢这对小夫妻, 知道段语安崴脚后也来探望过几次,两家便因此熟络起来, 陈阿姨也经常送来自己做的饭菜, 对两人照顾有加。   谢博成手撑在段语安两侧, 实在无奈,笑着说:“好啊,我送给陈阿姨尝尝。但陈阿姨是陈阿姨,你是你。自己不主动起床的话我就使用‘特殊手段’了。”   说着,谢博成将手放在嘴边吹了口气,然后钻入被窝里,不怀好意地往段语安衣服里伸。   他手微凉,在热烘烘的被窝里更为明显。   段语安还没被他碰到就猛地一缩,立刻服软道:“知道了,现在起。”   将被谢博成揉乱的睡衣整理好,段语安坐起来,似醒非醒地看着他。   谢博成被她这副柔软的样子逗笑,伸手帮她整理了下头发,问:“我抱你?”   段语安点点头,抬起胳膊。   “好像重了点。”谢博成将她稳稳抱起,仔细感受过后说道。   段语安看着他,点头:“我也觉得。肚子上的肉都多了点。”   她受伤前也不算特别瘦,但这段时间三餐规律吃得也都是补充营养的饭菜,身材看起来更加健康了些。   “要不要称一下?”谢博成问。   段语安疑惑地看着他,“怎么称啊?”   她还不能在地上站直,无法独立站在体重秤上。   “这还不简单。”谢博成一脸自信,“知道曹冲称象吧?我抱你称。”   两人来到体重秤前,谢博曾脱掉拖鞋,抱着段语安站在称上。   【115KG】   看清最终的数字后,谢博成将段语安放在餐椅上,独自站在体重秤上。   【65KG】   “一百斤。”谢博成注视着段语安,“才胖了五斤啊。”   段语安并不追求轻体重,心平气和说:“谁知道准不准,我觉得应该不止。”   谢博成将体重秤重新放回原位。   前往厨房把段语安的早餐放在她面前,说:“嗯,这个数量倒是不重要。只要你看起来不那么像纸片我就满意了。”   他把水煮蛋剥好皮,递给段语安,“多吃点,再长点肉,省得下次陈阿姨见到你,又责怪我不舍得让你吃了。”   段语安笑着接过,说:“再吃得话,下次我受伤你说不定就不能抱着我来回跑了。”   谢博成漫不经心地嗤笑了声,睨着她说:“第一,我不会再让你受伤;第二我不可能抱不动你。”   段语安笑而不语,表情里仿佛有对他的不信任。   谢博成被她刺激到,慢悠悠地说:“不信的话,那明天早上开始你跟我一起早起。委屈你当一段时间的负重工具,帮助我锻炼。”   他抬眼看了下段语安,继续道:“我更强壮点儿,你是不是也就更有安全感?”   段语安自然不会对他的能力有所质疑。   为了避免早起,她只好说:“现在已经很有安全感了,不用再做什么多余的负重锻炼。”   谢博成双眸漆黑,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会儿,低头吃早餐。   下午谢博成有个重要的应酬,只能暂时留段语安独自在家。   临走前他帮段语安把所有工作所需的文件都整理好放在了茶几上,切好的水果和她喜欢的饮料放进小冰箱里方便她拿取。电视遥控器、空调遥控器、冷时盖的毛毯包括她的拐杖全部都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我大概要出门四五个小时。”谢博成其实很不愿意留下段语安一个人,可下午的客户对博远至关重要,他不能不亲自出席,“用的到的东西都在你旁边,如果实在下午困了的话,就先委屈小漂亮用一下拐杖。”   段语安倒是没他那么紧张,目光淡淡地看着他,说:“有什么委屈的,你快去吧,我又不是没有生活能力的傻子。”   谢博成依旧放心不下,忍不住又交代了句,“电梯要刷的住户卡我也给了陈阿姨一张,你有什么紧急事,就先拜托她一下,等我回来再上门去道谢......”   “谢博成。”段语安很是无可奈何,笑着说,“你别把我当小孩子了。只是一点小伤,难道我在你眼里就那么没用吗?”   谢博成这才止住声。   与段语安道别后,他转身,离开家。   门合上后,谢博成依旧没忍住叹了口气。   他并不觉得段语安没用,考虑这么多,或许还是因为怕自己能力有限。   自责自己不能把段语安照顾周全。   不得不承认,谢博成出门后家里立刻变得冷清不少。   一周里段语安从未与他分开过超过两小时,他的身影总是出现在她的眼前,此刻突然张望不到他,她心里也免不了有很大的落差感。   明明才离开不到五分钟,心里的思念却如存在了许多年。   工作起来她也总是出神,想给谢博成发消息,想知道他在做什么,并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煎熬地想着他还有多久能回来。   段语安突然发现,她或许是陷入了热恋之中。   所以会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样,片刻都不想与喜欢的人分别。   段语安觉得好笑。   她与谢博成的相爱过程实在太不同,没有过连牵手都不敢的青涩事情,也没有刚确定恋爱关系的热恋,先结婚后恋爱,相爱的第一课便是在自己家滚/床单。   但过程太过简单,却也叫人有些遗憾。   从未在别人面前称呼过谢博成为“男朋友”,段语安实在觉得难过。   下午四点,她因无聊玩起手机,在某软件上看到一个话题。   【你给男朋友的备注是什么?】   评论区众说纷纭,有叫“宝宝”的,有叫“免费鸭/子”的,也有直呼大名,或者叫“老公”的。   段语安深思良久,打开自己的微信,盯着第一个置顶人的备注发呆。   【谢博成】   她从创建微信开始,他的备注就没有更改过,一直是他的名字。   谢博成则不同,她的备注从“圆圆”到“○○”再到现在的“小漂亮”,之间不知改过多少次。   比起他的过分偏爱,段语安对待他一直是官方刻板的,好似从来没有在明面上表现出他的与众不同。   连微信备注都是与别人一种格式,连名带姓的。   考虑了会儿,段语安手指在手机上戳了两下,将谢博成的备注改成了“男朋友”。   她也想像谢博成对自己那样将热情表现出来,将他照顾好,让他也能更加依赖自己,而不是永远作为被依赖的那个。   谢博成回来时已是下午六点。   届时段语安正躺在沙发上看综艺节目,昏昏欲睡。   一听到门响,她立刻清醒过来,坐直身体看向玄关处。   谢博成换了拖鞋,拎着从楼下超市买的晚饭食材,与段语安四目相对。   “居然没睡着。”谢博成挑了下眉,将手中的袋子暂时放在玄关柜上,朝段语安走来,“下午无聊了吗?”   段语安面无表情地点头,“废话,不无聊我怎么会给你发那么多消息。”   非常多。   不管是她吃水果还是喝饮料,就连看综艺时被戳中笑点,都要再退回去把搞笑的那幕拍下来给他分享。   谢博成十分讶异。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被动的段语安会给自己连发几十条分享日常的消息。   “我已经尽量缩短进度了。”谢博成颇为抱歉地耸了耸肩,在段语安身边坐下,亲了亲她的鬓角,“但对方有些难缠,不好对付。”   段语安也看出他眉间的疲惫,有些心疼地捧住他的脸,轻声说:“辛苦你了,谢博成。”   谢博成顺势握住她的手,缠绵地在唇边来回磨蹭着。   他双眸微微阖上,头靠在段语安肩膀上,静静地休息着。   段语安也不打扰他,任凭他把玩着自己的手,嘴角微微上扬,耐心陪他充电。   在他缓解疲惫的过程中,她一下午的焦虑与思念也渐渐消失得一干二净。   良久,谢博成一鼓作气,坐直身体。   “好了,我准备去做晚饭了,饿了没?”   段语安摇了摇头,说:“我陪你吧,你把我抱去餐厅椅子上,我坐在那儿看着你做。”   谢博成惊讶于她的这个提议,哼笑一声,调侃道:“哟,小漂亮难道想偷师,将来撼动我在这个家的大厨地位吗?”   段语安格外配合,势在必得地笑了笑,“嗯,等我伤好了,也一定要给你露一手。”   说笑归说笑,谢博成还是听话地将她抱到了餐椅上坐下。   她的座位正对着厨房的推拉门,谢博成将门整个拉开,随即便认真地处理起食材来。   “晚上给你做黄豆炖猪脚。”谢博成把装着猪蹄的保鲜盒举起来,开玩笑道,“都说吃什么补什么,你脚受伤,我得多给你吃些小动物的蹄子。”   段语安静静地思考了会儿,仿佛想接上他的玩笑,一脸正经地说:“那我是扭到脚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找扭伤的猪蹄给我吃啊?”   闻言,谢博成手中的动作一顿。   他强忍笑意看过来,段语安脸上染着从厨房窗户照进来的夕阳光芒,表情格外认真,并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人。   她的脑回路也与谢博成不太一样,“扭伤的猪蹄”听上去总是令人感到有些奇怪。   谢博成实在忍不住,放下手中的东西,大步走过来。   他倏然捏住段语安的后颈,将她的头抬起,自己倾下身,极近失控地在她嘴唇上啃咬着。   段语安几乎无法适从他的热情,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脖子,被迫打开牙关。   火红的朝霞应进室内,两人相拥的影子在地板上拉长,段语安的脸红到了耳根处,逐渐开始回应起谢博成。   谢博成如戒荤已久的饿兽,疯狂地掠夺着段语安,直至她濒死的前一刻才收手。   剧烈的喘息声游走在两人之间,段语安甚至无法辨别声音来自自己还是谢博成。   休息良久,谢博成才低声在她耳边感慨道:“小漂亮,你怎么总是这么可爱。”   作者有话说:   文中“你给男朋友的备注是什么”以及那几个回答,确实都是我在网上看到的   感谢在2022-07-27 19:32:19~2022-07-28 20:44: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叶11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写成夏夜 10瓶;千虞、小晶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单独吃饭时, 段语安跟谢博成总是能吃很长时间。   谢博成很喜欢在只有两人时给她讲许多话。   从能逗笑她的笑话,到一些她感兴趣的南市商界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或八卦,再到一些他从创业到如今的经验之谈。   不论哪方面, 段语安都能听得津津有味的。   今日两人倒是未聊太多闲话,原因是近段时间南市商业板块出了件危机整个行业发展的大事。   起初是一家家用电池生产商被举报将多款检测不合格的产品低价售卖给合作商,再按照同类别上等零件的价格出售给商户,或者自己研发使用。   紧接着,爆料人又揭露了数家使用其生产电池的大型企业对此知情不报、知错却不改的恶行, 导致消费者与民众们对南市商业资本失望愤怒, 甚至是抵制。   为避免有其他类似事件存在,南市多家公司都被相关部门调查, 包括天宁、富成等在商业市场多渠道发展的老牌良心企业在内。   段天德与谢建华从业一直是以诚信为重、为广大消费者着想的理念进行发展的,完全不担心领导的调查。   可尽管自家公司清清白白, 也躲不掉“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条老话, 与其合作的众多合作商中,确实存在着投机取巧的现象, 两家一直被蒙在鼓里。   尽管已经发声明解释了公司也是受害者, 但在不少企业违纪的情况下, 仅靠自家的一面之词,不管说得多诚恳,都很难再取得大众的信任。   尤其是对天宁、富成这种一直备受好评的企业来说, 他们对消费者的“欺骗”, 更是让人难以接受。   此次事情复杂, 解决起来并不容易,公关方面也还未想出最为妥善的安抚消费者的方法。   因此, 段语安也格外操心。   “博远一向只负责投资出钱, 所有的账目都清点的十分清楚, 倒是不怕被查。所以天宁和富成那边,我会多关注点,你不用太担心。”   谢博成安慰道:“再说了,公司那些董事们也不是废人,一定会有重新取得民众信任的方法的,你放心好了。”   段语安表情虽然平静,紧紧握着筷子的手却暴露了她的紧张。   她沉默良久,才十分自责地说:“有时候我也会觉得作为女孩子,能做的太少。如果我是男人的话,现在一定也能帮我爸分担公司的事了。也不用让他独自为这种事发愁。”   可作为女人,尽管她能力与头脑都格外出众,在商场之中也很难服众。   更不要提她才二十多岁,初出茅庐没几年,许多公司高层都更加嗤之以鼻。   谢博成虽然不是女生,却也能理解她的感受,鼓励她道:“小漂亮,你已经很棒了。确实,商界女性领导人员或公司掌权者不如男性多,但也不是没有。别人轻视你并不需要太过在意,只要你够自信,拿实力说话就好。”   “我反而觉得,对于解决信任危机这种事情,女性要比男性更擅长些。”   眼下的情况并不是靠冷冰冰的数据与没有感情的官方声明能解决的,越真诚,才更有让人信服的力量。   女生天生比男生细腻,更懂如何用心说话,知道怎样把真诚放在明面上。   所以谢博成想,段语安或许能比公司的男高层们更能想到最佳处理方案。   他唯一怕的,其实是段语安觉得自己没有发言权,不敢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小漂亮,天宁是爸一手建立的,他一直是天宁的最大股东。”谢博成帮段语安盛了碗猪蹄汤,看似漫不经心地说,“我想比起把公司交给别人,交给你应该是他最想、也最放心的。”   “你若怕高层瞧不上你是女孩子,就借着这次机会拿出自己的实力来,通过爸来把你的想法与能力展示在所有人面前,告诉他们,你早晚会是天宁最需要的栋梁。”   段语安是在工作上不那么自信,却又不太肯服输,做一个碌碌无为的千金小姐的人。   她明白自己的弱点,谢博成也同样明白。   她无法说服自己砥砺前行,暂时只敢在小小的产品研发部犹豫着。可谢博成不同,他从未改变过对她的目标,一直以来都在推着她往前,想让她成为自己最想成为的样子。   人们常说,妻子都是丈夫在家里最坚实的后盾,是贤内助。   但在她们家里,谢博成才是一直给她垫背的盾牌。   段语安很感谢他,真的真的很感谢。   他始终是给她自信的人,教她道理,教她在这条路上如何前进。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右脚悬空着,艰难地将自己连人带椅子往他身边靠拢。   接着单脚起立,双手扶着他肩膀,侧着坐在他腿上。   谢博成从容地接纳了她的行为,大掌覆在她腰间,在衣摆处摩挲着,似入非入。   段语安伸手将他的头往自己身边勾,主动献上唇,与他轻轻相碰,气息吐在他的唇齿之间。   “谢博成,你总这么鼓励我,我会因此变得盲目自信的。”   谢博成眼睛未闭,在极近的距离中看着她,眼神暧昧,却不沾肤浅的欲望。   “最好这样,我的目的就是让你永远需要被我夸。这样你就永远离不开我了。”   段语安轻笑两声,声调低哑。   她紧紧抱住谢博成,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脸无意中埋入了她的胸间。   “我早就离不开你了。谢博成,现在我真的很想一直依赖你。”   她好不容易说了句他爱听的真心话,谢博成愉悦一笑。   段语安今日穿的居家服领口偏大,他不用低头便能看到她胸前的风光,一股甜而不腻的香味萦绕在他鼻间。   谢博成实在无法克制,情不自禁地抬了下下巴,轻启牙关,在她胸口处淡淡一啃。   “那就太好了。”   他恶趣味地用舌尖在她皮肤上来回游走,话语从双唇中溢出来。   “我巴不得你主动把自己绑我身上。”   吃过晚饭,段语安依旧黏着谢博成,他走到哪儿就让他把自己抱到哪儿。   谢博成晚上盛过饭菜的碗与盘子放进洗碗机里时,他放在餐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段语安伸手将手机拿来,看了眼来电显示后说:“周跃。”   谢博成手指操作着洗碗机,漫不经心道:“你接吧,跟他说我没空。”   他连干什么都不想知道。   段语安心里笑了笑,接通电话。   “博成!晚上来酒吧喝酒呗,你好久没跟我们喝了,不馋吗?”   段语安静静听完周跃的话,对谢博成说:“他让你去酒吧。”   谢博成轻笑一声,等洗碗机开始工作后手撑着腰走过来,“不是说了我没空。”   他伸手,从段语安手中接过手机,干脆利落地拒绝,“不去,最近都不用再问我了。”   周跃还想挽留他,喊声从手机听筒里传来,“来呗,带上圆圆一起,兄弟们好久没聚了。”   谢博成散漫地看了段语安一眼,保持自己的意见,“不去了,圆圆最近脚不舒服。”   周跃知道谢博成心里段语安才是首位,一听她不舒服,立刻便意识到这事没有再劝的余地。   于是说了句让他照顾好段语安,就挂了电话。   等谢博成将手机扔在桌上,段语安问:“你想去吗?”   谢博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想。”   段语安沉默下来,许久又说:“谢博成,之前你最喜欢的活动就是去酒吧喝酒了。”   谢博成很能喝,周跃赵塘他们曾多次开玩笑说,上帝是公平的,给谢博成了最差的桃花运,却让他在喝酒上极其有天赋。   他也很爱喝酒,高中时学习压力大时,就会靠跟朋友们喝酒划拳来放松自己,高考后更是频繁出入各种酒场,妥妥的“南市酒霸”。   谢博成并不否认段语安的话,悠悠补充了句,“之前是最喜欢,但现在我是有家室的人,和自己媳妇儿在家不比跟一群大老爷们儿出去喝酒快/活吗?”   段语安抿嘴笑了笑,没有与他争辩。   她坐在椅子上盯着空气,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对谢博成说:“谢博成,我们两个在家也可以喝酒的。”   谢博成有些不明白,站着歪头看她。   段语安继续道:“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喝。”   “我有做你酒友的资格吧?”   谢博成对她的这个提议感到意外,又觉得好笑,她怎么就爱往危险里钻。   “小漂亮,你要知道,酒友跟平常一起喝着玩的人可不一样。”谢博成好心提醒她说,“做我酒友就得把我喝痛快了,这可不是个简单的活儿。”   段语安当然知道,毕竟这么久,能让他喝尽兴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要么后劲儿大到要难受好几天,要么当场大哭着宣布以后再也不喝酒了,还有的更夸张,一闻到与谢博成一起喝过的酒的味道就生理性反胃。   段语安是个很不能喝,也极其讨厌喝酒的人。   但不知为何,她此刻就是想跟谢博成猛喝一场。   她希望自己是那个能让他在热衷的事情上尽兴的人。   不仅仅是床上。   “谢博成,今天我不说停的话,你就不要心疼我了。”段语安认真说,“我如果真的难受的话,一定会立刻求饶的。”   她真是仗着自己在他心里重要,才敢像吃了豹子胆一样如此果敢地说出这种话。   谢博成倒也很来了兴致。   虽然没想让段语安真的喝到难受,可小酌怡情,又是在家里,两人少喝几杯调调情也不错。   “行,那你先去洗个澡吧。”谢博成头向左歪,右手在脖子上摩擦着,“我怕待会儿你醉得不省人事,洗澡的劲儿都没有。”   段语安闻言,还一脸单纯地问他:“你不可以帮我洗吗?”   谢博成笑意更浓,点头,“当然,这样再好不过。宝贝睡着的话,应该会更好控制吧?”   虽没什么过分暧昧的字眼,可这句话听到段语安耳中,危险指数一点没少。   她害羞地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抬起手,示意谢博成抱她去浴室。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28 20:44:02~2022-07-29 21:10: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吃石榴不吐米米 30瓶;今天也是想要暴富的又 3瓶;千虞、小晶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由于谢博成喜欢酒, 家里的酒柜从来没有空过。   他闲时也会在家自调,调酒工具与所需材料也格外丰富。   段语安洗完澡出来时,客厅茶几上摆了十二个小酒杯。   每个杯子中都盛着不同高度的深褐色液体, 离远看过去,很像是冰红茶。   “你调了什么?”段语安问谢博成。   谢博成懒洋洋回答:“长岛冰茶。”   长岛冰茶。   一款听起来很像普通饮料,却有着高酒精度,极容易喝醉的鸡尾酒。   段语安之前见曾明珠和孙向安喝过,下肚不到五杯, 就会口齿不清说胡话。   “放心, 自己调的没有外面那么劲儿大。”谢博成十分“好心”地安慰着她,眼神却有些幸灾乐祸的, “而且这杯子这么小,满杯也不过是一口的事。”   段语安故作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冷静说:“怎么玩儿。”   谢博成与段语安一样在地毯上坐下, 手里变出了个骰子与筛盅,说道:“我们先玩个简单的, 把这十二杯喝完就成。”   “轮流摇骰子, 摇到几就喝对应杯子里的酒。”谢博成指着两排酒, 从右往左数了六个数,继续道,“每个杯子里的酒量是不一样的, 一号最少六号最满, 每个号都对应两杯。也就是说, 如果我们之中有人喝了第一杯对应点数的酒,第二个人摇到同样的时还有机会再喝一次, 若第三次摇到这个数, 无酒可喝的话, 就要完成一个大冒险。”   规则很简单,无非就是摇骰子喝酒,比运气。   段语安点了点头,利落说道:“明白了,来吧。”   谢博成装模作样地将睡衣袖子往上挽了挽,一副胜者为己的样子,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Lady first.”   段语安并未推脱,不慌不忙地将骰子放进筛盅里,动作柔和地摇了几下,而后将其打开。   黑色的底座里,骰子静静的躺着,三个点这面朝着上方。   中规中矩。   段语安看了谢博成一眼,后者似笑非笑,眼神轻轻点在第三杯酒上。   段语安端起酒杯,先是浅抿了一口,未感觉到酒精独特的辛辣,便将其一饮而尽。   入口微凉,酒味确实不浓,有股柠檬的微微的酸味。   “不用喝那么急。”谢博成拿起骰子,漫不经心地提醒她,“容易醉。”   段语安嘴硬,无谓地说:“就这么点,不会醉的。”   谢博成轻哼了声,打开筛盅。   他摇到的是六,段语安下意识感觉庆幸,却又觉得有些没必要,毕竟桌上这十二杯酒加起来都不够他塞牙缝的。   谢博成爽快地一饮而尽,将筛盅交给段语安。   两人又来了两轮,谢博成分别摇到了五点和六点,段语安摇到了两个一。   桌上的酒逐渐变少。   “老天怎么这么偏心眼。”谢博成从沙发上拿了个靠枕靠在背后,一脸不情愿地说,“每次都只让你喝那么点。”   段语安也沾沾自喜,“而且最多的都被你喝了。”   谢博成云淡风轻,扬了下下巴,“继续。”   段语安的好运似乎到此为止了。   又摇了两次,她喝了仅剩的那杯代表“五点”的,又摇到了一个已经空了的“六”。   “不走运咯,小漂亮。”谢博成手撑在沙发上,坐姿散漫,笑意更浓,“要做大冒险啦。”   段语安脸颊上已经浮现出潮红,手脚轻飘飘的,眼神也有些朦胧。   她想不出什么有趣的大冒险,谢博成便提议道:“可以在网上搜。”   段语安点了点头,从一旁拿过手机,在浏览器中输入“有趣的情侣大冒险惩罚”。   页面切换,段语安随意点开其中一个,却不料眼前的每个惩罚都让人脸红。   【将对方身上的酸奶吃掉】   【跨坐在对方身上,用肢体语言让他(她)脸红】   【穿对方指定的衣服跳性感舞蹈】   【在床上满足对方任意要求一定是最甜蜜的惩罚啦嘿嘿】   【......】   十几条情趣满满的“惩罚”最后,还有来自回答者的真诚宣传语。   【二十条适合情侣玩儿的情/趣惩罚,对TA施法,让最爱的人因为你而欲/罢不能,醉生梦死吧!】   网页里有些惩罚过分色/情,段语安似乎感到手机变得更烫了些。   她有些慌乱地将网页退出,闭上眼,脑海中却情不自禁地出现她与谢博成完成那些血脉偾张的惩罚的画面。   各种无法描述的画面,谢博成欲/罢不能的表情,她难捱的娇/吟。   段语安觉得自己要疯掉了。   “找到没?”   一旁谢博成突然出声,将神游的段语安思绪拉回。   她莫名有些心虚,拨浪鼓似的猛摇着头,说:“没找到什么有意思的。”   “是吗?”谢博成眸色漆黑,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不怀好意,“我找到一个有意思的。”   在段语安查找的过程中,他也无聊在浏览器里翻了翻。   谢博成将手机举到段语安面前,后者定睛一看,一股熟悉感袭来。   段语安简直要昏过去。   “适合情侣玩儿的情/趣惩罚。”谢博成读出那条宣传语,满意地轻哼一声,“这人好敢说,不过确实适合。”   他将手机关掉扔向一边,手放在段语安背上,令她靠近自己。   “小漂亮,别再喝了。”他嘴唇抵在段语安耳边,如恶魔一般低语,“你醉了,我也醉了。”   他身体周围释放出浓烈的压迫感,“我们去睡吧。”   段语安浑身僵硬,骨头里格外的痒,她忽然觉得难受,喉咙干干的。   谢博成的手如同游鱼般游动,所到之处却如烈火燎原。   “我知道要做什么大冒险了。”   他腾出手将茶几使劲往后一推,桌上的酒杯倒下,深色的液体在茶几上摊开,一股酒味升起。   段语安躺在地毯上,眼神平视着天花板,谢博成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   一小时后,突然下起了雨。   段语安趴在床上,侧耳听着窗外的雨声。   疲惫与困意令她意识都变得消沉起来,手指恹恹地垂在枕头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自从她脚受伤后,两人便很少有过于亲密的行为。   这对于刚尝到荤腥的谢博成来说,简直是一种酷刑。   但为了段语安着想,他一直都在克制着,最极限的也不过是一些边缘行为。   不过这只能起到望梅止渴的作用。   许是今日喝了酒,他情绪格外亢奋,看到网上那些大冒险,更是难以自持,拉着段语安在客厅逗留了很久。   约至凌晨,雨越下越大。   段语安昏昏欲睡,浴室门被打开,洗完澡的谢博成走出来。   在床上趴着的段语安眼皮轻启,睫毛颤了颤,用最后的力气在被子里翻了个身。   她背对着他,仿佛是在赌气,不愿面对他。   谢博成并不在意,从背后抱住段语安,在她耳边说尽情话,令她精神上再次被害羞击垮。   “谢博成。”段语安脸红得要滴血,手钳制住他在自己身上来回燎火的手指,坚定道,“我以后不会再跟你喝酒了。”   谢博成笑得更大声,表情也更加得意。   嘴唇在她光洁的背上亲着,宠溺说:“好,不喝了。”   他将段语安翻过来,肌肤相贴,紧紧抱在怀里。   而后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轻声说:“快睡吧。”   室内过于寂静,雨水撞击玻璃窗的声音变得更加明显。   段语安觉得冷,又往谢博成怀中缩了缩,放松地闭上眼。   次日早上,谢博成满血复活,一副生龙活虎模样。   段语安看到他就想到昨晚让人面红耳赤的事情,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小漂亮,昨晚的后劲儿这么大吗?”   餐厅里,谢博成手撑着脑袋,一脸坏笑地调侃段语安。   段语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故作镇定,淡淡道:“过去的事就别提了谢博成,不要太得意忘形。”   谢博成见好就收,立刻噤了声。   将虾饺往她面前推了推,换了个话题,“今天脚有没有更好点?中午要去你家吃饭,到了后还需要我抱着吗?”   不知是不是自己心里不正经,段语安总觉得他对于自己脚伤的询问像是对昨晚的事后慰问。   她抿了抿嘴,莫名有些难以启齿。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好多了。但是还得抱着,不要想着偷懒。”   谢博成无所谓,点头应道:“行啊。”   段语安崴脚后两家人都格外担心,常娇和安宁玉一起来家里看过她,但段天德和谢建华工作忙,一直没抽出空闲前来关心。   但总让长辈往小辈家里跑也不太礼貌,加上段语安觉得自己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便与谢博成一起决定回去看看父母。   到了段家,正好赶上饭点。   可惜谢博成父母今早临时被合作商叫去参加活动,没能与子女见上面。   安宁玉让家里阿姨做了许多谢博成与段语安喜欢的菜,帮段语安补身体的也不少,一家四口边聊边吃,近两点才从餐厅回到客厅。   谢博成扶着段语安在沙发上坐下,段天德要回书房继续工作,临走前叫上了谢博成一起过去,他有些话想单独与女婿说。   段语安猜不到父亲的想法,有些担忧地看着两人上楼的身影。   安宁玉忍不住笑话她,“看什么呢,你爸又不会把你老公吃了,用得着那副表情吗?”   段语安闻声收回目光,喝了口热茶,说:“我爸很少单独跟他聊天,我就是有些好奇。”   安宁玉端起茶碟,淡淡道:“你爸一向话少,但也有自己的担忧。与博成单独谈话,无非是操心你的事情。”   “圆圆啊,爸爸妈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虽然博成已经把你照顾的很好了,可是该絮叨该交代的话,再说一百遍也不够。你可别因为这觉得我们烦了。”   段语安摇了摇头,笑着对安宁玉说:“怎么会呢,我很喜欢被爸妈唠叨的。”   安宁玉满眼温柔,抬手摸了摸段语安的脸,“我的宝贝女儿长大了,越来越好了。”   书房内,段天德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坐下,又向谢博成示意坐在一旁。   谢博成目光无意间看到电脑旁边的几个药瓶,关心问道:“爸,最近身体怎么样?您还在吃药?”   段天德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将药瓶收进抽屉里,开玩笑道:“这可不能让圆圆看到了,哈哈。”   “我都到了这个年纪,需要吃药也是正常现象。但圆圆爱操心,容易在小事上过多担心,知道我在吃药的话,一定又要多想了。”   谢博成:“她也是在意您。”   段天德给自己和谢博成分别倒了杯茶,笑着说:“我知道,所以我也最怕自己身体垮了后,圆圆会一蹶不振呐。”   只听段天德说这几句,谢博成就已经隐约猜到今日他找自己过来的原因。   段天德继续说:“博成啊,我跟你爸现在也算是老年人了,也到了要退休的年纪。对于自己热爱的事业十分不舍,对公司也十分不放心。我这两年也在公司物色过不少年轻人,想过要将天宁交给谁好,可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天宁在我们姓段的人手中,才能让我放心。”   “圆圆是女孩子,我曾跟董事会的人提过将她提拔到天宁管理层,大家都觉得我疯了,觉得我是为了偏心自己家孩子,想把天宁给搞垮。但我不这么认为,我相信我女儿,天宁在她手里会走得更远。”   谢博成看着段天德说:“爸,我与您想法一样,圆圆是您的传承,她并不别人差,只要您多点拨多教她,她一定能让天宁在南市商界撑起一片天。”   段天德笑了笑,“我已经不行啦,想法老旧,比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博成啊,你是我们家的女婿,也是大家公认的商界奇才。与其相信我自己,我更相信你能成为辅佐圆圆的人。”   “圆圆要强,我知道她有掌权的野心,可她经历少,有时确实需要旁人指导。除了你之外,我想她不会愿意听从别人的话。所以博成,等这次的危机过去后,我会考虑将自己的股权按比例分给你和圆圆,希望将来你能帮助她管理天宁。”   谢博成能给段语安打打下手就很乐意了,没想到段天德会有将股份交给他这个女婿手中。   这倒是让他觉得压力山大。   “爸,我们本就是一家人,我帮圆圆和天宁分担是份内之事,您不用这样......”   “怎么,一人入股三家公司太累吗?”段天德心意已定,也不愿听他推脱,调侃他道:“能者多劳,再说了,股份我肯定会把多的给自己女儿的。”   “博成啊,爸爸是想让你在天宁高层会议上有话语权,能堂堂正正的帮圆圆说话。父亲都偏爱自己的女儿,我希望你能理解,也不要觉得我这样的做法是利用你,爸爸我啊,是考虑到你与她是一家人,才想让你帮助她的。”   话说到了这份上,谢博成只好接受,他表情坚定,对段天德承诺道:“放心吧爸,不论在哪条道路上,我都会义无反顾地守护圆圆。”   谢博成是段天德最信任的人。   不论是将天宁还是段语安交给他,都是最让他放心的做法。   老将终将有谢幕的那天,段天德的身体也不再能撑得起他日夜操劳,他必须尽快将公司的事安排下来,将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好。   “人的年龄增长着,期待的事情也一直在变。”   段天德脸上满是苍老的痕迹,深深的皱纹因他的笑而皱在一起,形成杂乱的沟壑。   “圆圆刚出生的时候,我希望她一生平平淡淡,做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后来她大学毕业,向我提出想靠自己面试进入天宁,我感受到了她的目标,心愿变成了希望她能成为南市商界人人认可的女企业家。到了现在,我对她要求又没有那么高了,只希望能尽自己的全力让她开心,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完成自己想完成的梦想。”   “当然了,我的愿望也不全是对圆圆的期望。”段天德突然站了起来,走到谢博成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博成啊,我还希望你跟她一直美满下去,最好能在我还有力气时,让我抱上外孙或者外孙女。”   话锋转得太快,谢博成都愣住好久。   几秒后,他才放松地笑了笑,对段天德说:“爸,您放心,外孙女和外孙一定都让您抱上。”   段天德喜上眉梢,“那就再好不过了。”   段语安与谢博成在段家待到了晚上,又吃了个晚饭才离开。   回到小区时,谢博成又去超市买了些家里用的必需品,等进了家门,已经是晚上八点。   “要洗澡吗?”谢博成带段语安进了房间,问她。   段语安一天没怎么流汗,便摇了摇头,“我待会儿吧,现在懒得动。”   她双手张开后仰躺在床上,两条腿自然垂下,右脚脚踝已经看不出伤痕。   “那我先去洗,你歇会儿。”   “好。”   谢博成进了浴室,水声哗哗落下。   大约过了十分钟,他的喊声突然传了出来,“小漂亮,我忘记拿内裤了,你帮我一下!”   段语安睁开眼,平静地从床上坐起来,还没来得及回应他,他便又喊道:“你可以吗?”   “知道了。”段语安提高声调说了句。   段语安懒得去衣帽间帮他拿,便起身跳着来到卧室的衣柜前,她记得柜子里有新的。   她弯下身,在柜子前坐下,打开柜门,手在衣柜深处来回摸索着。   突然,指尖碰到了个硬硬的东西,段语安猛然想起,自己放情书的盒子还在里面藏着。   在一起那天谢博成曾表示过他已经知道这个盒子的存在了,段语安想了下,觉得并不需要再藏起来。   她将盒子拿出来,盯着它看了会儿,指尖抠在边沿处,打开了它。   由于太过用力,里面的信封如蝴蝶一般飞了出来,散落在她周围。   段语安捡起一封,正准备放回去,突然皱起眉头。   她仔细盯着信封,发现其上收信人的名字不是“谢博成”,而是她。   段语安觉得奇怪,又从一旁捡起几封,所有的收信人全是“段语安”。   这不是她的盒子。   段语安脑海中闪过这个结论。   正在她思考之时,浴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你没找到吗?还是又伤到脚了?”   一直没等到她送内裤的谢博成以为出了什么事,腰间系了个浴巾走了出来。   他停在衣柜旁边,低头看去,段语安正坐在地上,呆呆地抬头看着他。   她周围是五颜六色的信封,手中捏着几封信,腿上还放着一个被打开的盒子。   谢博成心猛地一跳,逐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谢博成:糟糕!被她发现了!   感谢在2022-07-29 21:10:02~2022-07-30 19:05: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栀如初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当初谢博成为了自己的盒子不被段语安发现, 特地交换了两个盒子放置的位置。   他自作聪明,觉得把自己的放在段语安藏盒子的地方,让她以为那是她的, 盒子就不会被打开,他的秘密也就不会被发现。   可没想到,才过去没多久,他的计划就以失败告终了。   “你怎么......把这个翻出来了。”   谢博成第一次觉得难堪,迈步走过来, 在段语安身边坐下。   段语安静静看着他, 良久后才开口,“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别人给我的情书, 会在你手里?”   谢博成有些尴尬,右手食指在鼻下蹭了蹭, 故作镇定说:“就......跟你一样。”   跟她一样, 因为不想对方与异性产生交集,所以在最初就阻止了她与别人认识。   两人用一样的方法把旁人的告白藏了起来, 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想让对方留在自己身边。   若这件事发生在别人身上, 段语安或许会觉得无法理解。   可这样做的人是她和谢博成,事情就变得格外好解释。   “谢博成。”段语安低着头,长发挡着脸, 语气平和, “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巧合。”   谢博成刚发现时与她的想法一样, 觉得搞笑,觉得荒唐。   但现在想想, 或许这就是属于他们的默契与命运, 两人在冥冥之中所做的相同的决定仿佛就在昭示着属于他们的结局。   “或许这就是我们能走到一起的原因吧。”谢博成说, “一个脑回路。”   他语气轻佻,段语安不禁失笑,看着怀中的信封,握住他的手问:“那我的盒子呢?你放哪儿去了。”   谢博成起身,从一旁书桌的抽屉里拿出那个相同的盒子,回到原位,“在这儿。”   他将盒子打开,看着那些再也没有机会被拆开的信件,说:“对不起这些兄弟姐妹了。”   段语安垂着眸,轻轻“嗯”了声。   她不知道当初这封信对送信的人来说究竟是怎样的意义,作为一个普通人,她只知道不把信送出去,才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或许自己做法在当初并未有什么用,被发现的话反倒是让自己给大家留下自私的印象,可在暗恋面前,她能让自己好受的方法,就只有这一个了。   所以她虽然觉得抱歉,但从未后悔过这样做。   而此刻的情形更加让她庆幸,还好从那时起,谢博成就与她同样爱上了对方,使她与他的这些做法,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可笑。   -   十一月底,冬日气息更加浓烈,时间也在悄无声息之中流淌而去。   街道上的树木像在一夜之间光了枝桠,行走在路上的人步伐更急,裹在身上的厚衣服似乎都无法阻挡刺骨的寒意。   人人都将脸藏在围巾或口罩中,抬眼就能看到笑容的场景被留在春秋,冬日剩下的,只有冷清与萧条。   段语安的伤已经完全痊愈,在上周便已经复工。   经过休息,回归职场后的她干劲儿更足,除了高效完成了研发部的工作外,还帮助天宁高层解决了这次民众的信任危机。   段语安在家养伤时便与谢博成多次谈论过这次事故,两人一致认为,想要重新获取消费者信任,就要不怕麻烦,拿出最有效、最真诚的证据来。   有了思路,她紧接着便开始着手整理资料。   她将当初与出事合作商相关的所有合同与谈判记录全部找了出来,经过长时间不停歇的翻阅对比,终于在设计图纸上找到了关键证据。   与对方合作时,天宁一再强调一定要有安全制动功能,以免在产品出现故障时能保证使用者的安全。   制动功能想要在一个小小的零件上体现出来极其不易,天宁虽愿意提供生产成本,合作商却还是自作主张改动了原本在设计定稿上出现过的这一功能。   不仅如此,他们还仗着零件小、改动不易发现而在交货时撒谎,使得天宁负责人未能发现有所异常。   但这一不起眼的改动始终是在产品上留下了痕迹,段语安经过对比发现了成品与原始设计稿有所不同,找专业人士进行了判断,确定了合作商存在私自更改的行为。   段语安将所获证据汇报给了天宁管理层,经过专人分析,肯定了她的判断。   公关部商讨后在网上公开了这次事故的关键性细节,并主动承认了自己缺乏警惕性的错误,向大众做出承诺,会给予权益受到损害的消费者们三倍赔偿,并回收所有不合格产品。   如此真诚的回应令消费者们感到了来自天宁集团的暖心,不仅接受了他们的道歉与处理方法,在网络上的言论也由失望恼怒转变为赞不绝口。   用同样的方式,富成的危机也得到妥善解决。   而首先否决对事件冷处理、不辞辛劳一点点检查纰漏并提出解决办法的段语安也成为了这次危机化解的首要功臣,获得了不少前辈们的认可。   最为她感到骄傲的段天德也趁机在董事会上提出提拔段语安的决定,得到天宁三分之二管理层的支持,段语安顺利升职,成为天宁副总经理,正式进入公司领导层。   为了庆祝段语安晋升,段天德特地在华庭酒店订了一个宴会厅,为段语安举办正式的升职晚宴,特地邀请了公司高层与员工、天宁生意上的伙伴与段家的朋友前来参加。   段语安本觉得举办这样一场宴会过于夸张,但谢博成认为段天德是为她感到开心自豪,希望用这种方式让大家知道她的能力,让她就依了父亲这一次。   段语安被他说服,也不再想要回避,接受了父亲的提议。   晚宴在十二月三日举行。   段语安选择的晚宴礼服是一高奢品牌的定制礼裙,她第一次在妆造工作室穿上走出试衣间时,在场的工作人员皆是眼前一亮。   礼裙是浓郁张扬的红色,但穿在她身上却不显得俗气,反倒使她更像一朵艳丽危险的蔷薇花。   极细的吊带划过锁骨,天鹅颈诱人,将她优雅高傲的气质淋漓展现。   裙摆自然垂感,右侧开叉,白皙修长的腿在裙内若隐若现,引人注目。   “段小姐,这条裙子简直是为您量身定做的。”妆造师捂着嘴感叹,激动说,“做我们这行的能遇到您这样的绝色美人简直是最大的福气,完全不用担心与造型不搭。”   今日造型师给段语安做的造型也是偏美艳的,细长的眼线与卷翘的睫毛令她眼神极具攻击性,长发卷成大波浪,耳边还别了一个红色蔷薇花发饰。   段语安也并未因她的夸赞而羞涩,作为集团名媛,她早就适应了穿着礼服在大众面前展示的生活。   尽管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段语安的步伐依旧从容,气质落落大方。   在妆造师面前站定后,她开口问:“谢博成那边准备好了吗?”   “谢少爷已经在外面等您了。”妆造师在段语安头发上方喷了下香水,而后用手吹散,“祝两位拥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段语安朝她微微一笑,披上自己的大衣,“谢谢。”   谢博成今日穿了身白色西服,内搭是一件黑的的衬衫。   他难得将头发整整齐齐地梳起来,背头造型并不会显得老气,反倒是令他更有成熟韵味。   看到走来的段语安,他手肘屈起,等待她挽上。   “好美。”谢博成目视前方,平静称赞道,“蔷薇小姐。”   “你也不错嘛。”段语安端着气态,与他往门外走,“白西装公子哥。”   司机已在门外等候着了,谢博成帮段语安打开车门,手放在她头顶,等她先上车。   他从另一侧进入,汽车平稳驶入车流,车内光线有些暗,段语安身上的香味更加明显。   谢博成在黑暗中垂下眸,看到段语安露在外面的右腿,心突然一痒。   他右手从段语安左侧经过,胳膊轻搭在她腿上,右手手指经过段语安裙子边缘,暧昧地在她皮肤上画着圈。   “裙子真好看,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把它买了下来。”谢博成放低了声音,缓缓说着。   段语安头靠在椅背上,阖着眼闭目养神,无视他的动作,问:“为什么庆幸?”   谢博成轻不可闻地笑了声,身体俯向她,嘴唇贴在段语安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因为今晚想撕,并且可以撕。”   段语安缓缓睁开眼,垂眸看去,谢博成的大掌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存在第三人的车厢、狭小的空间、与一个对她动手动脚的矜贵少爷。   这些形容词放在一起,莫名让段语安觉得羞耻脸红。   谢博成意味明显的眼神炙热地望向她,段语安缓缓吐出四个字:“西装暴徒。”   会场人很多,大部分都是段语安的熟面孔。   怀孕近七个月的曾明珠今日也在赵塘的陪伴下过来向她祝贺,段语安格外感动,和谢博成陪她聊了好久才继续去招待客人。   晚上八点时,段天德致辞表达了对未来的天宁、与天宁新副总段语安的期望,段语安也上台做了简单演讲,官方地完成了她的升职仪式后,便任由大家活动交谈了。   台前有钢琴演奏者弹奏贝多芬的《致爱丽丝》,为了躲避与人交流,段语安和谢博成特地找了片光线弱的地方站着。   舒缓悦耳的钢琴曲调悠然而上,段语安手中拿着一杯香槟,下意识地跟着音乐哼唱起来。   谢博成靠在旋转楼梯的扶手上,笑着看着面前微微闭着眼,一脸享受的人,突然想起高中文艺汇演时,她在台上表演过一段芭蕾舞,用的就是这首曲子。   当时为了给大家呈现出最好的演出,段语安特地请来了她曾经的舞蹈搭档,两人在灯光下翩翩起舞,段语安像一只蝴蝶,在她舞伴的簇拥下轻盈跳跃,把芭蕾的柔美动人展现的淋漓尽致。   那场舞蹈给谢博成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他始终念念不忘,还想再看一次。   音乐到达尾声,段语安睁开眼,目光映入谢博成的眼里。   她被他盯得害羞,笑着问:“看我干什么?”   谢博成抿了口酒,说:“想起你之前用这首曲子跳得芭蕾,又被打动了一次。”   闻言,段语安更觉得他奇怪,“只是听到曲子,你是被弹钢琴的人打动,还是被我?”   谢博成朝她举起酒杯,“自然是你。”   段语安双手撑在楼梯扶手上,侧眼看着谢博成,说:“可惜在宴会上跳不了芭蕾。等回去了,我找一下之前的舞裙,单独跳给你看。”   谢博成松了松领带,“好。”   段语安做了个深呼吸,手握着栏杆,身体后仰,继续道:“在宴会上大家都跳交际舞或者华尔兹。”   “我记得从我们开始参加这类舞会宴会时,你就是很多名媛们的首选舞伴。但是大部分时候,你都会拒绝那些女孩子,说自己不会跳舞。”   段语安重新站直身体,用洞察一切地眼神看着谢博成,“可是高中时,你妈妈就帮你请过礼仪老师,教过你这类舞蹈。”   “谢少爷,你撒了好多年的谎。”   谢博成淡定地摇晃着酒杯,嘴角微微勾着,“我一直在等待与你跳舞的机会。”   段语安松开栏杆,站直身体,“那今天是个好机会吗?谢少爷愿不愿与我在这里跳一支舞呢。”   她将酒杯放在台阶上,双手拎起空气,左脚在右脚后面点了下,膝盖微微弯曲,做了个礼仪动作。   谢博成把酒杯放在她的旁边,说:“当然。”   得到他的回应,段语安直起身子,并未上前。   她抬头对他笑着,突然说:“可是我现在不想跳。”   她如同诡计得逞的坏人,歪头说:“我有别的事情想做。”   谢博成嗤笑一声,耐心问:“什么?”   段语安未回答,迈步缓缓靠近他,高跟鞋踩地的声音清脆。   她双手顺着谢博成西服边缘往上走,最终停在领口处,猛然将他拉向自己。   “想吻你。”   “谢博成,你今天真的很帅,让我心动。”   她的香味钻入谢博成鼻息中,后者忍无可忍,手捧着她的后脑勺,极速吻下。   宴会热闹如常,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气氛更是火热万分。   红色蔷薇绽放在黑暗之中,滴落在白色的西服之上,暧昧至极。   段语安的发饰落在地上,她在缝隙中获取氧气,脸色通红。   快要窒息那刻,谢博成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不知何时,两人的位置已经颠倒过来,段语安缩在谢博成怀中,眼睛正好能看到窗外。   凋零孤寂的室外,一片片如羽毛般的雪花正无声落下。   段语安附在谢博成耳边告诉他:“谢博成,下雪了。” 第42章   发现下雪的人很少。   众人皆沉浸在名利场中, 谈笑风生对酒当歌,完全不在意窗外是什么风景。   只有厌倦了这种氛围的段语安与谢博成,为雪夜激动欢呼。   谢博成帮段语安穿上大衣, 趁没人注意时离开了宴会厅。   人们早就忘却了这次宴会的主角,四散着接近自己的目标,丝毫没人关注段语安与谢博成身在哪里。   雪花宛如鹅毛,飘然落下,大地已被披上一层薄纱, 雪花在路灯的映衬中反射出如碎钻一般的光。   南方很少下雪, 今日这个场景,难得遇得上。   段语安站在酒店门口的灯下,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妄图去触摸雪花。   她头扬起, 注意力集中在落下的白色花瓣上, 目光闪闪,眼底一片渴望。   谢博成双手插在口袋中, 站在她身后, 静静陪伴着她。   “这次的雪是近几年最大的吧。”段语安捧着自己接到的雪花看向谢博成,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看到银装素裹的场景。”   谢博成注视着她,淡淡说:“看不到也没关系,之后可以去北方, 让你看个够。”   他说话时口中会吐出白色的雾气, 段语安被吸引, 看了片刻,摇了摇头, “北方更冷, 我怕冻死。”   “有羽绒服, 你穿厚点,怎么会冷。况且可以在雪地里撒欢,动起来就不会感到冷了。”   谢博成走近了些,手从口袋里掏出,握住段语安方才接雪花的那只手,帮她捂热,“下周我正好要去北市出差,这次可能要去好久。小漂亮,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   听到他说要离开,段语安内心确实是失落的。   一想到要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他摸不着他,她就觉得煎熬。   可她刚升职,要学习的地方和前期工作都不少,想要请假陪他去北市是不可能的。   “算了吧,我刚升职就跟你跑去北市的话,容易引起别人不满。”段语安说,“还是在家里等你回来吧。”   谢博成心想也是,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他将段语安的手放在唇边,嘴唇微张在她拳头上呼出了口热气,继而说:“那我尽量快点处理好事情,早点回来陪你。”   段语安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在酒店门口站了大约半小时,雪并没有越下越大,反倒是渐渐停了下来。   融化的雪将地面染的湿漉漉的,除却这些,再也看不到刚刚下过雪的痕迹。   两人回到酒店,宴会也基本上到了尾声。   谢博成进门时被一个老客户拦住聊起了天,段语安借此机会去了趟洗手间。   由于穿着礼服太不方便,她在酒店洗手间折腾了好久才出来。   走到走廊时,她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唤住。   段语安扭过头,发现穿的西装革履的徐彬笑着朝自己走来。   “真的是你啊,语安。”   上次同学聚会上不欢而散,段语安没想到他看到她还会打招呼,不知要作何反应,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   “今天穿的这么美,是有什么大事吗?”徐彬仿佛失去了上次那事的记忆,像个没事人一样。   段语安也礼貌回应:“在这边参加个酒会。你呢,也是在这边工作吗?”   “对,陪老板见个客户。”   “哦。”   话题被段语安的一个“哦”字,冷冷止住,两人沉默下来,徐彬却丝毫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或许是看出了段语安的疏离,他忽然开口道:“语安,上次聚会的事,我先在这儿给你道个歉,当时是我口嗨,没拎清自己的身份,冒犯到你了,不好意思。”   段语安早就不在意当时的事了,但为了维持表面的同学关系,她还是摇了摇头,“没事,我跟谢博成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尽管他没提给谢博成道歉,段语安在回应时却还是带上他一起。   徐彬再次感到谢博成在段语安心中的份量,再回想起他曾想撬墙角的行为,顿时觉得尴尬不堪。   “行,只要你们不在意就好,我们是同学,将来免不了还要聚聚,我不想因为我让大家不愉快。”   段语安神色如常,抬起眼时,正好看到走廊尽头过来寻找她的谢博成。   两人隔着距离对视,谢博成也在看到她那刻松了口气。   他停在原地,眼神在段语安面前背对着自己的男人身上扫了下,决定站在这儿等段语安与对方聊完。   段语安也无心与徐彬多说,开口道:“谢博成来找我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徐彬回了下头,看到谢博成时更加觉得手足无措。   他的气场太过强大,明明两人都穿着白色的西装,徐彬却依然觉得谢博成是与自己不同的那个。   “行。”徐彬说着,身子侧开,给段语安腾了条走向谢博成的路。   段语安朝他点了点头,从他身边经过时突然又停了下来,“对了班长,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   她看着徐彬,平静说:“我高中暗恋的人,就是谢博成。”   “我从头到尾都喜欢过他一个男生,跟他结婚以来也一直很幸福。”   已经隔了很久了,她还是回答了当初他的那个问题。   ——“你高中暗恋的人真的是谢博成啊?”   她语气肯定,徐彬知道自己没有不去相信的理由。   接到段语安后,谢博成看似无意地问了句她与徐彬说了些什么。   段语安心想都是些没营养的话,便回答了句只是闲聊。   谢博成波澜不惊地应了声,看起来似乎对此确实并不在意。   可只有段语安知道,这晚回去后,她身上的礼裙下场有多凄惨。   谢博成深埋于心的醋意令她不得安宁。   一周过去,到了谢博成出差的日子。   谢博成所订的机票登机时间在凌晨五点,从家出发到机场,加上安检等一系列前期准备,大约四点就要离开家。   这次出差归期未定,谢博成对段语安有所不舍,前一晚拉着她缠绵许久,仿佛是想提前将日后的都给预支了。   段语安体力不如他,折腾到半夜后像只奄奄一息的鸟儿。   谢博成却如同无事发生一般,结束后还能顺便帮段语安把贴身衣物给洗了。   一切处理完毕后,谢博成看了眼床头柜的表,“啧,三点了,时间真的经不起折腾。”   他随便擦了下湿湿的头发,在段语安身边躺下,将软弱无力的她拥进怀中。   段语安抬了下眼,又疲惫闭上,“十一点多我踏入这间屋子,到现在才真正放松下来,这几个小时像一辈子那么长。怎么听你的语气,还觉得时间过得快?”   谢博成鼻子在她颈间猛吸了口,闷声说:“确实太快,还有一个小时我就要跟你分开了。”   提起这茬,段语安的情绪有了变化。   原本累到半死的人突然伸手环住了谢博成的腰,上半身趴在他腹部,左脸颊枕在他腹肌上。   段语安没穿衣服,光着的身体与谢博成相贴,对两人来说都是一种奇妙的肤感。   段语安趴在他身上看着他,神色清冷,语气中却流露出不舍,“最晚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和桃花要被抛弃在家里了。”   谢博成摸了摸她的头,保守估计道:“最晚的话,可能就要在那边过了元旦了。”   那要半个多月呢。   段语安轻轻皱起眉,手将谢博成抱得更紧。   她表情中隐约有些委屈,谢博成也格外不忍心,大掌滑至她背部,轻轻拍着她,“到时候如果你不忙的话,就来找我,好不好?”   段语安不再拒绝,点了点头,“嗯。”   时间所剩不多,两人没再睡觉。   段语安陪着谢博成聊了会儿天,等四点时司机给谢博成打电话后,同他一起起床,送他出门。   凌晨温度很低,谢博成不让她离开屋子,在门口与她吻别,独自进了电梯。   电梯门即将关闭时,段语安靠着门框对他说:“谢博成,我等你。”   谢博成目光温柔,朝她摆手,“回去吧。”   他消失在视线中。   悲伤与不舍立刻遍布段语安全身。   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预感,她之后会遇到必须谢博成在身边才能安心的事情。   段语安整理了下情绪,关上房门。   桃花也被动静吵醒,睡眼惺忪地趴在她脚边。   段语安将她抱起,坐在沙发上,还是没忍住长叹了口气。   谢博成出差后,依然会与段语安保持日常联系。   他平时事务繁忙,却也会在吃饭或睡前给段语安打视频电话。   适应了这种生活后,段语安倒也不再觉得他不在身边自己会孤独。   二十号时,段语安与曾明珠见了面。   也从她口中得知,前段时间南市企业配合有关部门调查时,赵氏也被列为了失信企业,目前还在相关部门的重点关注名单中。   赵塘近段时间正为工作烦恼,陪伴曾明珠的时间不多,却也会时不时地关心一下她的状况。   “不过他关不关心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曾明珠喝了口热牛奶,无所谓地说,“我现在已经想清楚了,就算不离婚大家也各过各的,等生完孩子我就重新回曾氏上班,不会再依赖他了。”   曾明珠能想清楚,段语安也觉得欣慰。   喝了口咖啡,段语安说:“你能这么想真好。其实我一直都认为,你就应该像结婚前那样独立,毕竟曾总,也是在职场上叱咤风云的人。”   曾明珠笑着说:“失败的婚姻让人浑身是负能量,但是仔细一样,我又不能就这么消极下去。毕竟将来若是离婚了,我还得带着我肚子里的孩子过好日子呢。”   段语安乐了,伸手摸了摸曾明珠的肚子,说:“就算没有赵塘,我也可以跟你一起养我干儿子或者干女儿。”   曾明珠表情享受,片刻后又变了脸色,拍开段语安的手,“算了吧,我孩子我自己养,你什么时候也跟谢博成生一个啊。”   段语安怔住,吞吞吐吐地不愿谈论这个话题。   曾明珠说:“你妈妈和常阿姨和我妈一起逛街时可羡慕过我妈好多次了,听说你爸也挺想让你生个宝宝呢,圆圆啊,我觉得是时候了诶。”   段语安双手捧着咖啡杯,说:“我们二人世界还没过够呢。”   曾明珠一脸惊讶,“还没过够啊?你们青梅竹马这么多年,怎么就不嫌对方烦呢。”   段语安笑而不语。   她其实并不排斥和谢博成要个孩子,可目前他们都更看重事业,段语安怕有了小孩儿后会照顾不好孩子。   段语安是什么事情都喜欢亲力亲为的类型,除了生产与坐月子外,她不想请月嫂与她一起照顾孩子,顶多会拜托她和谢博成妈妈来帮帮她或者教一些照顾孩子的方法。   但亲自养的话,所需要的时间就更长。   “谢博成挺喜欢小朋友的,我也喜欢。”段语安说,“但是我们还没有好好谈过这个话题,等他出差回来了,我再找机会问他吧。”   曾明珠点了点头,一脸兴奋道:“行,说不定将来我们还能做亲家呢。”   段语安哑口无言,原来曾明珠的目的是这个。   两人又在咖啡厅聊了会儿,正准备结账离开,段语安就接到了助理的电话。   曾明珠见状便主动找了服务员买单,段语安说了句下次请她后,接通电话。   “什么事?”   助理略微焦急的声音传来,“段总,公司出事了,段董事长刚刚也突然晕倒,现在正在等救护车过来!”   段语安心忽然下坠,猛地从沙发上起身。   她的膝盖无意中撞到桌角,发出巨大动静,周围客人纷纷看过来,她却如同没有知觉一般。   曾明珠也被吓了一跳,立刻询问:“怎么了?”   段语安浑身情不自禁地颤抖,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袭来,“我爸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   八月快乐~希望所有宝贝们在这个月事事顺心~   感谢在2022-07-31 21:20:20~2022-08-01 18:25: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ugenstern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天宁董事会的成员大部分都是段天德的老伙计, 从段天德创业初期便跟随他打拼。   可以说,天宁能有今天的成就,董事会的这些前辈们劳苦功高。   段天德也始终怀有感激之心, 对待曾经的朋友格外用心,最大限度给了大家在公司中的权利。   人的内心是贪婪的,得到的利益越大,想要的权利便会更多。   尝到甜头的董事愈发贪心,背地里吸取天宁的血, 为公司的付出却少之又少。   有部分董事留在天宁的初心也变了味道, 以公谋私,滥用职权, 成为了天宁进步的束缚。   段天德深知这个时代在前进,若没有年轻新鲜的血液注入, 天宁注定会倒在不久之后。   因此, 他一直在物色能够独当一面的公司新骨干,除去段语安外, 近段时间被他提拔的年轻人还有不少。   他的这一做法也是想为当前董事会的伙伴们敲响警钟, 希望大家立刻停止不该有的行为, 免得等将来给新人让位时,没收拾好的烂摊子被人发现。   可这也让董事会成员有所不满。   人老了便喜欢作怪,公司内部并不算太平。   有几个极端董事, 自认为自己是天宁功臣, 认为段天德不顾己愿提拔新人的做法是在向自己示威、挑衅, 妄图用这种方式威胁自己松手。   他们开始采取行动,妄想把自己的亲人塞入管理层, 并处处打压着新人。   段天德对集团内部的腐朽自私忍无可忍, 立即召开董事会, 与一个老顽固吵了起来,后者与段天德撕破了脸,扬言若段天德执意要提拔自己看不上的新人的话,他一定亲手毁了天宁。   看着昔日温和耐劳的朋友因为权利变得如此疯狂,段天德情绪复杂,一激动便旧疾复发,晕了过去。   段语安赶到公司时,段天德已经被救护车接走了。   会议室内文件散落一地,与段天德争执的赵董事还再喋喋不休地喊着“是他先逼我的”、“他晕倒跟我有什么关系”这种话。   段语安进门后将门狠狠一关,面若冰霜地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人。   她开口,语气如浸了冰一般,“赵伯伯,从我记事起您就常来我家做客,我们一家人从来没有怠慢过您。在天宁也是,我父亲把您当作天宁的恩人,除了头衔不同,您与我父亲在天宁的待遇没什么区别。您行事冲动,多少次被人忽悠使得天宁陷入危机,都是我父亲帮您收拾烂摊子,也从来没想过罢免您的董事身份。可您却在这过程中愈发放肆,我想问您,究竟是您在逼我父亲,还是我父亲逼您呢?”   “我想您是年纪大了,有好多事情想不通,作为小辈,我有必要提醒您一下。您想在天宁享福养老没人阻止您,可您若是执意打压新人,使得天宁止步不前的话,您也没机会再继续过这种好日子。”   在场的全是天宁高层,除了赵董事的跟随者之外,还有不少后辈们。   段语安当着如此多人的面斥责他,让他格外没有面子。   赵董事觉得丢人,咬牙切齿地站起来,指着段语安大骂,“你什么时候这么没有礼貌了!现在你是在威胁我吗!段语安,我是你伯伯,你爸爸最好的朋友,天宁的董事!不管哪个身份,都轮不到你在这儿教育我!”   段语安神情未变,指尖在玻璃桌上点着,继续道:“我没敢教育您,说这么多,也是看在您是我父亲的朋友,想劝您不要犯傻。天宁这么多年行事端正,我父亲也从未做过错事,不知赵伯伯您,想用什么方法毁了天宁?还是说您用天宁打掩护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说出来能连累天宁与您同归于尽?”   闻言,赵董事气焰骤然降了下去。   他支支吾吾地说道:“我能做什么事!段语安,你可别想污蔑我!”   段语安点了点头,“污蔑人是要负责人的,我自然不会这么傻。您放心赵伯伯,黑是黑白是白,这是不会颠倒的。但是天宁这几年不算太平,加上其他企业董事以公谋私挖空公司的事情发生了不少,您能说出毁了天宁这种话,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警惕一些的。”   赵董事脸色一沉,问她:“你想干什么?”   段语安淡淡说道:“天宁是大企业,若出了事,不少员工都要失业,不少家庭都会失去经济来源。为了安全起见,若我查到有人背地里违纪,为了大家,也只能如实上报。”   “所以赵伯伯,您最好收一收戾气,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不对劲儿的事情,仔细想想刚刚所说的毁掉天宁的话是气话还是确有办法。若是有的话,就立刻收手,免得最后被抓到把柄,先毁了自己。”   经过段语安这一番话,在场有不少高层看赵董事的眼神都变得怀疑起来。   赵董事感到如芒在背,更激动地喊了声:“我行的端坐的正,用不着你提醒!”   段语安一副了解了的样子,点了点头,应道:“行,那就希望赵伯伯能好好指导其他董事会的前辈们,对待新晋升的我的同事们也要不吝赐教,不必再藏着您的才华了。”   话落,段语安与众人打了招呼,离开了会议室。   正好与赶来的总裁张博碰上。   张博是段天德亲自带上来的,为人正派处事严谨,成为天宁总经理后,取得了不少成就。   他一直把段天德当恩师,与段语安关系极好,从她升职与他成为同事后,教了她不少东西。   “就知道你会来这儿。”张博拍了拍段语安的背当作安慰,说道,“圆圆,你不该来管这边的事的,这次有些冲动了。”   作为天宁副总,段语安确实不该在集团董事及其他高层面前如此强势,可听到方才赵董事所说的话,以及他毫不知错的态度,段语安实在无法忍耐下去。   即便被人当作是僭越,是小辈在前辈面前班门弄斧,她也想给赵董事施加一些压力,让他明白自己究竟几斤几两。   “我爸对赵国栋不薄,他曾挪用公款差点令天宁陷入困境我爸都忍了,可如今他却如此不地道,为难我爸器重的员工,完全是把天宁当作他玩耍的地方了。”   张博送她去地下车库,进了电梯后说:“赵国栋滥用职权的证据我已经收集了不少,但我不是董事会成员,无权要求罢免他的职位,等段叔身体好起来后,我会跟他提,不会再让赵国栋在公司只手遮天。”   张博很有商业头脑,洞察力敏锐,十分警惕。   早在段语安与其他部门经理一同升职时,他便察觉到了赵国栋的逆反心理,提前有了防范意识。   近段时间,张博与段语安一同调查了赵国栋及与其交好的几位同事以天宁为名义所进行的合作交易,也从中查出了不少猫腻。   赵国栋有野心,甚至妄想将天宁据为己有,公司中高层不少他的心腹。   曾经段语安升职困难便是他从中作梗。   段语安隐隐有些不安,叹了口气说:“他是天宁最早一批管理者,对天宁了如指掌,做起坏事也十分容易。张博哥,我总觉得,他口中的‘毁了天宁’不只是随便说说,而是他一直以来都在做对天宁不利的事。”   张博脸色凝重,点了点头,“我也有同样的想法。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便是把赵国栋这个人调查清楚,掌握他个人违规的证据,防止他拉天宁下水。”   看段语安表情不好,张博又安慰道:“你放心,我在天宁工作了快二十年,一定不会让人把它毁了的。”   段语安点了点头。   电梯到达地下车库,张博帮段语安按着开门按钮,说:“快去医院陪段叔吧,公司的事有我,你放心。”   段语安也一直担心着段天德的状况,与张博道谢,随后便转身离开。   到达仁寿医院时,段天德的手术已经结束,但人还在昏迷中。   常娇陪安宁玉在病房外坐着,见段语安来了,安宁玉忍耐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   “你爸被送来时脸色太不好了,你妈妈担心好久,看到你才敢哭出来。”常娇解释道,“不过你放心,你爸爸已经脱离危险了,还是老毛病,医生说要多休息。圆圆,公司的事你回去要跟高层说明,你爸不在,你得成为主心骨啊。”   段语安点了点头,“我知道,妈您都放心吧,天宁的事我会代替爸解决,您们不用担心。”   常娇应了声,继续说:“我给博成发过微信了,但他今天好像在开会,一直没看手机,等他闲了会给你打电话的。”   “圆圆啊,博成不在家,你有什么需要就找你公公,或者找博成秘书,不用自己硬抗,知道吧?”   段语安挤出一个笑容,“放心吧妈。”   三人在医院待到晚上七点,段天德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这次给他做手术的人是仁寿医院的宋院长,安宁玉等得着急前去询问了对方段天德的情况,对方只让她放心,说人老了心脏工作也会缓慢,恢复好还需要时间。   常娇已经离开医院,段语安又安抚了安宁玉后,去了医院餐厅帮她买晚餐。   餐厅人很多,嘈杂热闹,却没有多少人脸上洋溢着笑容。   医院总是无形中给人压力,段语安觉得喘不过气来。   头昏脑胀的感觉令她四肢都变得疲软,从餐厅人员手中接养生粥时手一滑,连碗带粥掉在地上。   一旁与她并列排队的人似乎以为是自己撞到了段语安,连忙给她道歉,“不好意思,我撞到你了吗?没事吧?”   段语安摇了摇头,抬头看到一张帅气出众的脸,微微一愣,“没事,是我自己没拿稳。”   对方挠了挠头发,说:“我再帮你买一杯吧。”   段语安正要拒绝,一道熟悉的声音钻入耳朵,“陈正,发生什么事了。”   与段语安见过一面的宋南嘉身穿白大褂走了过来,看到段语安后怔了一秒,而后反应过来与她打招呼,“段小姐,你好。”   段语安想起宋南嘉是仁寿院长的女儿,在医院工作。   她此时实在热情不起来,淡淡回应对方,“你好。”   宋南嘉也听说了段语安父亲的事,见她情绪不好,主动安慰道:“段小姐,您父亲的情况我也听说了,虽然我是心外科医生,左心衰疾病不是我的专业,但对此也有所研究。您放心,仁寿在心脏疾病的治疗方面很有经验,我爸也是心衰竭方向的专家,您父亲的病一定会没事的,不用太过担心。”   感受到她的好意,段语安感恩地笑了笑。   宋南嘉继续道:“我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您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另外我看您脸色不好,平日里要按时吃饭,不要先累倒了。”   被她一提醒,段语安才想起自己最近两天忙于工作,连三餐都是随便打发的。   段语安在心里嗤笑一声,谢博成出差后,她也成了没人监督吃饭的人了。   “谢谢你,宋小姐。”段语安看着面前的女人,说,“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回去给我妈带晚餐,就先走了。”   宋南嘉点了点头,她身边的男孩子也热情地跟段语安道别。   段语安从两人身边经过,身后两人的谈话声越来越小。   接近门口时,她突然回过头,远远望了眼已经坐在座位上的男女。   那个叫陈正的男生身上穿着的风衣,好像是她曾在医院旁边买手店看中的、被告知被一位女士买走的那件。   给段天德安排的陪护人员明天才能到职,段语安与安宁玉商量过后,决定今晚由她在这里陪段天德。   晚上九点时,段语安给家里司机打了电话来接安宁玉回家,十分钟后,司机回电说他已经在医院楼下等候了。   “您回去后早点睡,不用担心,医院有什么情况我都会告诉你的。”送安宁玉上了车,段语安说,“明天早上护工来了我告诉你。”   安宁玉点了点头,“你晚上不要熬太晚,等医生帮你爸检查了身体后一定要休息一会儿。”   段语安:“放心吧。”   目送安宁玉离开后,段语安在原地站了会儿。   室外空气虽然凉,却也比医院里闻起来舒服不少。   大衣口袋中的手机铃声响起,段语安伸手去拿,突然被从身边经过的人猛地撞了一下。   她毫无防备,猛地摔倒在地上,手机“啪”地一声落地,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撞到她的人头也不回的离开,段语安身上笼罩了一道黑影,她还未来得及回头,便被身后的人钳制住肩膀。   “赵伯伯给你带话,老老实实做你的千金小姐,公司不该管的事不要多管,小心出事。”   对方似乎用了变声器,声音很奇怪。   段语安的肩膀几乎要被他捏碎,剧烈的疼痛传来,她根本无法回头。   “段小姐,记住了。”   那人留下一句话,松开了她,往反方向跑去。   作者有话说:   谢博成:放我回去!!! 第44章   段语安从未想过被威胁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尽管对方还并未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 那两句话也足以让段语安感到恐惧。   她跪坐在医院门口,目光呆滞,浑身都没有能立刻站起来的力气。   一旁屏幕碎掉的手机还在响着, 铃声刺耳,段语安撑在地上的手紧紧抓着地面。   “段小姐?”   正在这时,一道身影将她笼罩,熟悉的女声随之而下,可刚刚的经历使段语安下意识缩住肩膀, 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女人在她面前蹲下, 段语安缓缓抬起头,失焦的眼神重新清澈起来。   “宋小姐?”看清对面的人是宋南嘉, 段语安逐渐放松下来,缓了片刻, 摇头说, “没事,不小心摔了。”   宋南嘉朝她伸出手, 说:“先起来吧, 地上凉。”   将她扶起后, 宋南嘉又弯腰去捡起上的手机。   看到屏幕上的裂痕,忍不住警惕起来,“手机屏幕都碎了, 应该不是简单地摔了一跤吧?”   段语安的情绪格外低落, 头低得很深, 长叹了声气,“公司内部出了些问题, 我与人产生了些矛盾, 对方来警告我了下。”   宋南嘉非商业人士, 也不懂其中的勾心斗角,但直觉告诉她,眼前的段语安并不是会与人交恶的性格。   大晚上被人推倒在医院门口,或许是被人欺负了。   宋南嘉表情有些凝重,沉声问:“报警了吗?知道对方是谁的话,还是报警好一些。”   段语安摇了摇头,“没有证据,对方也不是亲自过来的,报警只会刺激到他。”   报警确实不是好办法,先不说没有指向对方的证据,监控摄像就算拍到了视频,来威胁段语安的人也可以狡辩说自己是不小心撞到了她。   段语安只是一个柔弱女生,若真的因为报警惹怒对方,那她面临的危险只会更大。   宋南嘉向来瞧不起做这种偷鸡猫狗欺凌女性的人,可她能力有限,也不能二十四小时守在段语安身边,能帮她的地方太少。   这种无力感让宋南嘉烦躁,摸了摸衣服,忍不住问:“我记得你不是有老公吗?这男人干什么吃的,难道看着你因为公事被欺负吗?”   段语安察觉到宋南嘉的愤怒,轻笑了声,“他在北市出差,最近还回不来。不过既然有了今天的事,我之后一定会提高警惕的,宋小姐不用为我担心。”   宋南嘉眼神冰冷,低声吐槽了句,“用得到他的时候他不在,走得真不是时候。”   而后又对段语安说:“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有事就找我吧,待会儿我们加个微信,要是你再遇到这种情况,可以给我打电话。”   段语安感激一笑,“谢谢你,麻烦了。”   宋南嘉:“都是熟人,应该的。”   宋南嘉还有私事,确定过段语安没有受伤后,与她加过微信变先走了。   离开前还特地给医院的保安打了电话,让对方送段语安回病房。   刚刚谢博成打来两个电话段语安没接到,等回到病房再查看时,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   她以为是电量耗尽,可充了好久都没反应,最后用手拍了两下屏幕,它才自己亮了起来。   被摔过后反应都变得不那么灵敏,段语安在微信页面等待好久,才收到了来自谢博成和朋友们的消息轰/炸。   曾明珠孙向安她们刚知道段家的事,发消息询问她现在情况如何,段语安一一回复了个“放心”,接着走出病房,在走廊给谢博成打去电话。   他应该是在守着的,电话刚通没一秒便被接听。   “小漂亮?你......没事吧?”谢博成语气关切,“爸现在情况还好吗?”   段语安整理好情绪,故作轻松说:“我没事,爸现在还没醒,不过医生说已经脱离危险了,你不用担心。”   谢博成轻声“嗯”了下,又道:“天宁的事我听咱妈说了,赵国栋虽是咱爸的老朋友,但现在的他早就因为利益变成疯子了,等爸醒了,你可以劝他将对方踢出董事会。”   段语安没出声,垂眸静静听着他讲。   “我刚刚问过张总,他说他这段时间也一直在收集赵国栋恶意牟利的证据,只差一个将他送进监狱的机会。我知道你会因为爸的事对赵国栋有怨恨,但小漂亮,他在业内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你不要与他正面产生矛盾,我怕他会对你不利。”   赵国栋不仅是天宁的一个毒瘤,在整个商界都是人人厌恶的恶霸。   思想封建、为人古板冲动、做事用的还是以武服人的那套老旧思想。   段语安曾经只从别人口中了解过,如今也总算是见识到了他有多恶心。   晚上的事还令段语安心有余悸,此刻又提起赵国栋,她心跳得更快。   一直没得到段语安的回应,谢博成像是有了预感一般,突然问她:“小漂亮,张总告诉我你今天下午去找了赵国栋,他没找你麻烦吧?”   段语安手紧紧握着手机,深思熟虑过后,还是决定先不告诉谢博成,“没,毕竟是我爸的老相识了,怎么会对我做什么。”   谢博成忙他自己的事已经很累了,段语安不想让他再为自己担心。   若让他知道赵国栋找了她的麻烦,凭谢博成的性格,一定会立刻回来对付赵国栋,甚至不惜放弃自己准备这么久的重要合作。   她不能总让谢博成帮她出头,也不能总因为自己导致谢博成做不好自己的事。   立于商场之中,她理应学会对抗危险,不能做躲在别人身后的软弱而没用的领导者。   “你在北市处理好自己的事就行,不用担心我。马上要跨年了,我还希望到时候你能回来陪我一起跨年呢。”段语安语气平静说道。   电话那头的谢博成久久没有出声,段语安也因怕暴露情绪而沉默着,却不知自己表现的越轻松,谢博成便会越怀疑。   北市辉煌酒店内,谢博成站在落地窗前,右手食指与中指夹着即将燃尽的烟,目光落在窗外的璀璨星河之中。   他眼中虽倒映着光亮,眸底却仍旧宛如深渊,表情阴沉,眉头紧紧锁着。   段语安若真的没事,晚上他打过去的两个电话她不可能不接。若是没看见,她刚刚一定会跟他解释一声。   “我这边的事可以交给公司副总做,不要紧。你等等我,明天我安排好了就回去陪你。”   段语安拒绝道:“不用的,若真有什么事,我也可以一个人解决。”   她语气中带着些惊慌,好似他若回去,一定会撞破什么事情一般。   谢博成轻叹了口气,克制着对她的担忧,柔声说道:“小漂亮,我相信你一个人可以解决。但我想陪在你身边,亲眼见证你处理好这件事情的过程。”   “我知道你想靠自己的能力处理好公司的事,你放心,回去后我不会妨碍你,只是我很想,在这种情况下陪在你身边。”   “我不想在感到劳累的时候,只能靠着电话安慰你,而不是面对面的一个拥抱。”   段语安知道自己一直在逞强。   她不想因为工作上的事一直拖累谢博成,也不想让他因为爱被束缚住。   所以尽管知道自己此刻真的很需要他,她依旧选择嘴硬,想靠隐瞒事实让他安心做自己的事。   可是很无奈,她明明在心中做好了决定,却还是在他的温柔中打消了原有的念头。   “谢博成,你会见证我的成功吗?”段语安垂着头,声音颤抖问。   酒店内,谢博成目光坚定,沉声回答她,“我会,小漂亮。加油。”   次日,护工来了医院后,段语安才得以离开。   仁寿医院内部的安保措施属于一流,她并不担心赵国栋对身在病床的父亲有想法,反倒是她需要多警惕,临走时特地拜托秘书来接自己。   今早张博通知了她要开会,段语安没顾上吃早饭,直接让秘书带她去了公司。   会议是临时决定的,因为昨天的事情。   张博是公司人公认的玉面阎王,人凶,说话做事谁的面子都不给。   会上他毫不留情地将以赵国栋为首的几位董事及高层警告了一番,气焰凌人,直接通知了对方收起打压后辈那一套。   赵国栋连段天德都不放在眼里,更不要提区区一总经理。   他拍着桌子想与张博对骂,后者直接决绝地将记录了他曾经置天宁于危险之中的商务糗事的文件扔在他脸上。   “赵董事,在座您是最没有资格对天宁公事指手画脚的人。你的职业败绩摆在这里,真要面子的话就应该缩着头在天宁生存,而不是如此高调,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歹心。”张博面无表情说,“您多次因冲动使得天宁丢失重要合作,光是亏损就够您赔得倾家荡产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劝您还是老实点。毕竟天宁不是您的,若真要为难您,后果您不一定吃得消。”   赵国栋是典型的欺软怕硬,被张博说得面红耳赤,气势也逐渐降了不少。   坐在张博身边的段语安忍不住心中窃喜,看到赵国栋吃瘪,她昨日的恐惧也消散不少。   开完会后,段语安进了电梯。   门即将关掉的那一刻,赵国栋突然挤了进来。   段语安眼神一冷,没有与他打招呼的想法。   赵国栋倒是气定神闲,悠哉站在段语安旁边,说:“昨晚我传给圆圆你的口信,你收到了吧?”   段语安脸色未变,漫不经心说:“自然是收到了。不过赵伯伯这做法倒是多此一举,有什么话直接给我打电话不是更方便吗?”   赵国栋冷哼一声,“我没那么傻,打电话不就是给你送证据吗?”   他斜睨了段语安一眼,看似不经意问:“不过我倒是好奇,圆圆你现在真的在查我吗?昨日在会议室的话,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段语安就知道他会忌惮这里,轻哼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赵国栋一眼,“赵伯伯身正不怕影子斜,还用特地来问我吗?”   赵国栋脸色一僵,“我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可就怕圆圆你心术不正,偷偷把天宁的罪塞给我一个人背啊。”   段语安觉得可笑,忍不住冷哼一声,“赵伯伯,天宁帮你背的黑锅可不少,你现在怎么还想倒打一耙,给你的恩人扣帽子?”   赵国栋逐渐没了耐心,一脸烦躁,皱眉说:“行了段语安,论口才我不如你,咱们也不用在这里装腔作势。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在背后调查我?”   没吃早饭加上最近过劳让段语安此刻虚弱无比,她退后两步靠在电梯厢上,表情淡淡道:“不好意思啊赵伯伯,这件事我自然不会告诉你。”   “看您如此紧张,应该是知道自己正在被调查,但却不知道幕后的人是谁吧?反正我也被您威胁过了,那就暂且承认是我好了,你若真想捂嘴就冲我来,我也挺想知道,赵伯伯的胆子够你吃几年牢饭。”   “段语安!”赵国栋猛地走过来,拳头捶在段语安耳边,整部电梯仿佛都震动了下,“你别太得意,别以为我不敢对你做什么。”   段语安表情凌厉,丝毫未露出怯意,“赵伯伯,你也别觉得我是个女辈,就能任凭你宰割。”   赵国栋完全是个心态不好的贼,做了亏心事后,不用人测自己就忍不住将自己犯罪的事写在了脸上。   此刻的他更是承受不住段语安的语言拉扯,慌乱之下,竟朝她扬起了巴掌。   段语安反应很快,下意识地抬起胳膊去躲,赵国栋又拽住了她,猛地将她往电梯上撞。   正在这时,电梯到达副总经理办公室楼层,门缓缓打开。   段语安在即将撞上电梯时被人从赵国栋手中拉了过来,接着扑通一声,赵国栋趔趄着摔在了电梯里。   段语安惊魂未定,强忍着晕眩抬头,与脸色阴沉的谢博成四目相对。   作者有话说:   谢博成杀回来了,开始见证小漂亮还击   感谢在2022-08-02 19:30:40~2022-08-03 21:17: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11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叶11 3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原本应该与自己相隔快一千公里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 段语安恍如惊梦。   “赵先生,您如此对待一个后辈,难道是想倚老卖老吗?”谢博成语气冷冽, 如刀锋一般犀利的眼神注视着赵国栋,似乎已经做好了与他撕破脸的准备。   赵国栋方才的行为本就是冲动之举,此刻面对着不好惹的谢博成,早就如泄了气般的皮球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电梯里监控都开着呢, 赵先生做什么事前都先想清楚后果您担不担得起, 您年纪这么大了,能安生一点就不要瞎折腾。拿着破罐子破摔的仗势, 做一些您得罪不了的事情,未免太蠢。”   谢博成眼下是真的生气了, 放在段语安胳膊上的手背上青筋四起, 看得出他正在克制着怒气。   赵国栋做坏事被人抓包,连狡辩的勇气都没有, 又被谢博成挡在电梯角落, 根本无处逃生。   有不知情的员工过来乘坐电梯, 见此场景,也不禁小声议论起来。   被秘书打电话告知情况的张博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看到段语安人没事先松了口气, 而后也不客气地对赵国栋说:“赵董事, 您不用再这么狗急跳墙了, 好好老老实实享受您在天宁的最后一段时间,顺便仔细回想一下自己做过的肮脏事, 做好被起诉的准备吧。”   闻言, 赵国栋情绪激动起来, “什么准备!我是天宁的股东!我是天宁的第一批股东!天德都不敢对我说这种话,你们这群小辈居然敢威胁我?!”   一提到段天德,段语安更加厌恶,挣脱开谢博成,步步紧逼赵国栋。   “我父亲不对你说太难听的话是看在你跟他往日的情分上,想再给你个机会。可以贪得无厌,错将别人对你的好当作你做坏事的通行证,赵伯伯,是你自己太糊涂,先入为主以为大家会一直慷慨对待你,实则所有人都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你此时的处境,完全是你自作自受。”   赵国栋被气得浑身发抖,还算理智的张博怕再说下去他会承受不了,便开口说道:“我看赵董事身体不舒服,反正您在公司也没什么事,不如早点回去,先休息休息吧,省得我们这些后辈们说的话您不爱听,自己气到自己。”   赵国栋还想说什么,张博却已经不给他眼神,回头拍了拍谢博成的肩膀,交代他说:“我看圆圆脸色不好,你带她回办公室休息,这边交给我。”   谢博成握住段语安冰凉的手,点头道:“谢谢张总。”   由于身体虚弱,加上被人群包围太久,段语安的双腿无力,刚走一步就险些摔倒。   好在谢博成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及时抓住了她。   “我才离开没多久,你身体怎么虚弱成这个样子?”谢博成眼神在周围扫视一圈,确定没什么人往这边看后,才弯下腰将手臂放在段语安腿弯处,一把将她抱起,“脸色白得吓人,小漂亮,前段时间在家里帮你养身体都白养了。”   谢博成语气还算平和,可表情依然阴沉沉的,完全没有要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段语安感觉得到,他在生自己的气。   面对如此冷漠严肃的谢博成,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段语安不敢去看谢博成的眼睛,小声说道,“昨天和今天太忙,没有按时吃饭,没什么大碍。”   “没什么大碍?”谢博成的气压又低了不少,怒目瞪了段语安一眼,“小漂亮,你总是会用没事来欺骗我。”   “与其什么都不告诉我,不如把发生的一切完完整整的说给我听,这样我的担心也会少几分。”   印象中,谢博成从未如此跟她说过话。   哪怕是她做错了事,他也会轻叹生气再笑着跟她说没关系。   段语安顿时觉得慌乱起来,有些想逃避此刻的话题与谢博成,在他怀里挣扎了下,轻声要求,“到办公室了,你把我放下来吧。”   谢博成在办公室门口站定,沉默半晌,二话不说将她放在地上。   段语安扶着门框,注意到办公区有员工正打量着两人,抿了抿唇拉住谢博成,“我们进去吧。”   谢博成没拒绝她,任由她将自己拉进办公室。   段语安本想给他倒杯咖啡,可发现咖啡机内还有上次的残留物没有清洗,只好作罢。   她双手在一起搓了搓,像个犯错的学生一般回过头,发现谢博成已经坐在沙发上,正一脸愠怒地抬头看着她。   段语安更加紧张,有意讨好他道:“赵国栋的事我昨天也告诉你了,他今天问我有没有私下调查他,我没控制好情绪跟他怼了几句,才导致他有刚刚那样的行为。”   “仅是如此吗?”谢博成质问她,“你还有没有什么事瞒我?”   段语安思索片刻,摇头说:“没有了。”   “没有?哼,你以为我为什么着急忙慌的赶回来,我知道你遇到危险了。”   段语安有些不解,绞尽脑汁地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晚那一出。   难道他消息这么灵通,刚发生的事立刻便知道了?   “昨晚你被人找麻烦,为什么不告诉我?”谢博成说,“若不是宋南嘉怕你出事让陈清然转告我,我至今都被你蒙在鼓里。小漂亮,你知道我昨晚多害怕吗?在飞机上时又是什么心情,刚刚看到赵国栋想对你动手又是什么心情?你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我们是夫妻,我爱你,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别人伤害你,最讨厌你遇到事情时,我不能挡在你身前。”   谢博成心中的恐惧并不比段语安少,他精神紧绷了一天,在等待与回到她身边的过程中多次控制不住情绪,本想心平气和地与段语安交流,却也实在无法克制,声调虽克制着,情绪却明显越来越激动。   “我知道你怕我有压力,可你不要向我隐瞒,我不想你偷偷承受,解决这件事情,而我从头到尾都没能起到一点作用。”   “小漂亮,你若不想,我不会妨碍你,可你总得给我保护你的机会,让我也能放心啊。”   段语安看着他的眼睛,静静地听他发泄完情绪。   她知道这次自己没理,虽然也觉得委屈,也想让谢博成安慰关心她,但也能理解谢博成的心情。   面临未知,又被告知她曾被人威胁过,谢博成所经历的每一秒,都是无比煎熬的。   空气冷到冰点,谢博成逐渐平静下来,颓丧地抓了抓头发,以为段语安在生气,松口说道:“对不起小漂亮,我有点失控,没有怪你的意思。”   段语安没回答,迈步走到他旁边,在沙发上坐下,一声不响地钻进他怀中。   谢博成一动不动,愣了好久,才如失而复得一般紧紧抱住她。   “我不该隐瞒。”段语安的声音从他怀中传出来,“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谢博成,你发脾气吧。”   她难得露出这么娇弱乖巧的一面,谢博成心里的气突然就消失殆尽了。   反倒是笑了声,觉得自己刚刚发脾气的样子很傻,还有些不绅士,不成熟。   段语安闭着眼,又往他怀里钻了钻,不想开口说话。   “对不起小漂亮,我没想对你发脾气,我只是着急,还有些心疼你。”谢博成揉了揉她的后脑勺,说道,“你一直都承受了很多,给自己定的目标也高,不愿让人帮忙,长此以往,怎么会不累呢。”   “我能为你做的不多,你的工作我也并无权插手,唯一能给你的,就是令你时刻都有安全感。可你不把自己的困境告诉我,会让我很无力,束手无策。”   段语安点了点头,“知道了。”   她情绪很平淡,谢博成垂下眼,盯着她的头发说:“怎么?被我教育得有些不耐烦了吗?”   段语安撑着沙发起身,头来回摇了两下,“没有。只是因为你回来变得很放松,瞬间安定了下来。”   谢博成这才满意,捧着她的脸,大拇指在她脸颊上轻轻摩挲着,问:“昨天具体发生了什么?要不要告诉我?”   段语安没再拒绝,一五一十地昨晚的事告诉了谢博成。   而后,谢博成一脸严肃地上下打量着段语安,向她确定道:“真的没受伤吗?”   段语安浅浅笑了一下,“除了手机变得不太好使外,没一点事。”   怕谢博成无法接受,她又安慰道:“赵国栋不敢真的对我做什么的,他顶多是吓唬我一下,毕竟段家在业界的地位不低,就算我手无缚鸡之力,也不是他能招惹的。”   谢博成颇为嘲讽地哼了声,说:“他敢吓唬你,就已经是犯了大错了。”   段语安笑而不语,垂着眼把玩着他的手指。   谢博成同她一起沉默着,阖着眼靠在沙发上休息了片刻后,突然感觉到手指被人紧紧抓了一下。   他睁开眼,看到段语安眉头紧皱,正用手捂膝盖。   “怎么了?”谢博成顿时警铃大作,撩了下段语安的裙子低头看去。   段语安下意识阻止了他的行为,说:“昨天跟明珠在咖啡厅时好像磕到腿了,刚刚不小心碰到,有点疼。”   谢博成将她的手攥住,继续撩裙子,“我看一眼。”   段语安不让,“没事,昨晚我看过了只是有点淤青而已。”   她力气比不过谢博成,尽力去阻止,却还是被他将裙子撩到了大腿上。   段语安裙子里面没穿打底裤,光溜溜的两条白腿暴露在空气中,左膝盖上有一大片黑青。   谢博成抬眼睨了她一眼,眼神没什么情绪,语气也没什么情绪,“大冬天的你连打底裤都不穿,段语安,你对自己的体质挺自信啊。”   段语安知道他在嘲讽自己,她体质很弱,早时经常因为贫血晕倒,一年四季手脚都是凉的,一顿早餐不吃,脸色就一片惨白。   所以谢博成一向在意她的身体与饮食,每年冬天都会提醒她穿厚一点,段语安也很有自知之明,冬季时恨不得穿两条棉裤取暖。   但昨晚临时在医院陪护段天德,没有换洗的衣服,打底裤又因为摔倒沾了灰尘,无奈之下,她早上回了公司后便将裤子脱掉,送去干洗店清洗了。   段语安又跟谢博成解释了一番,他知晓后也没再说什么,打了电话让助理送来活血化瘀的喷剂和厚打底裤,接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伤处。   办公室内开了中央空调,皮肤裸/露在外虽然不冷,却也让段语安有些不习惯。   她用手捂了下膝盖,对谢博成说:“只是一点小磕碰,没事的,你一直盯着它也不见得会好。”   谢博成轻叹了声气,懊恼说:“早知道我当初就不出差了,在家陪你。”   他表情有些低落,看起来是真的内疚无比,段语安心软,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算你二十四小时盯着我,有些小意外也是无法规避的。谢博成,我又不是瓷娃娃,一点伤没事的。”   谢博成没回答,而是倾下身,在她的膝盖上轻轻吻了下。   一阵温热感袭来,段语安指尖微微颤抖,头脑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说:   七夕快乐~   感谢在2022-08-03 21:17:45~2022-08-04 19:27: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黄葛晚渡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谢博成仿佛成了闲人, 在公司陪了段语安一天,寸步不离。   有他在,段语安的精气神与脸色都好转了不少, 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   段语安一直没问谢博成出差的结果如何,一方面是谢博成一直没给她将话题转移到他身上的机会,一方面是她怕问到令自己感到内疚的答案。   晚上七点,段语安与张博开了最后一个小会后,同谢博成一起离开公司。   “晚上想吃什么?”发动汽车时, 谢博成问道。   段语安想了想, 说:“不想在外面吃,我们买点菜回去吧。”   谢博成趁车子起步的功夫看了她一眼, 挑眉说:“想吃我做的?看来崴脚那段时间我把你的口味养刁钻了啊,所以我不在时你才不好好吃饭?”   他仿佛突然茅塞顿开, 语气轻佻, “最后还是我的错啊,总算知道了。”   段语安不知该说他幼稚还是自恋, 抿嘴笑了笑, 说:“你不在家时我自己偶尔也会做饭的, 今天想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谢博成闻言更加惊喜,“是吗?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一下。”   段语安一副势必要征服谢博成的胃的模样,一路上都在询问他想吃什么, 仔细安排着晚饭计划。   窗外被夜幕笼罩, 喧嚣亦被隔绝, 谢博成听着段语安喋喋不休地自言自语,嘴角的弧度愈发收不住。   他能明显地感受到段语安的变化, 曾经一直内敛淑女的女孩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得开朗话多了些。   “你觉得怎么样?”计划完的段语安侧脸看着谢博成, 等待他发表意见。   后半段都没听的谢博成连忙正色起来, 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我觉得挺好的,听你的。”   他紧忙收起的笑容被段语安捕捉到,后者一脸疑惑地观察着他,片刻后问:“谢博成,你为什么笑啊?”   既然被她察觉到,谢博成便也不再收敛,勾着唇缓缓说:“因为感到幸福。”   他将车停在超市外的停车位中,熄火后在一片昏暗中看向段语安,“小漂亮,能跟你一起生活,是我一年前梦都不敢梦的事。”   一年前他还是个陷入在暗恋困境的人,一边害怕段语安遇到她的真命天子,一边又为自己不敢表达感情而懊恼着。   而此时,段语安已经成为了他的妻子,会在晚上下班后在车上与他商量着晚饭做什么,会在深夜同他聊些心里话,而后相拥而眠。   这种平淡却又充实的婚后生活,因为是与段语安一起,而变得格外生动温馨。   车内因为发动机停止工作而变得漆黑,段语安望着对面谢博成的身影,依旧能感受到他如炬的目光。   幸福就是,他说幸福你便能立刻感受到。   不需他过多描述,段语安便知晓自己与他有同样的感觉。   她准确地握住谢博成的手,轻声说:“那我还挺厉害。能让对于任何事都高要求的谢少爷感到幸福。”   她的话仿佛触到了谢博成的笑点,后者嗤笑出声,与她相握地手突然用力往前一拉,使得段语安往自己身边倾来。   接着用空着的手按着她的后脑勺,热烈的吻倏然落下。   吻是永远索取不够的。   爱也是。   谢博成的爱会源源不断地涌向段语安,他每一刻都想与段语安肌肤相贴。   谢博成在迷乱中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又往段语安身边靠近了些,手缓缓从她腰窝处往上,火热蔓延在凄冷的寒夜之中。   段语安与他同样热情,暂时用吻缓解她多日以来的思念,右手放在谢博成的脖颈后方,紧紧地将他攥在手心中。   车内寂静,唇齿相碰的声音微小暧昧,如火山一般肆意迸发的情感弥漫在每一寸角落。   这个吻一直持续到有小孩从车外经过,嬉笑声传入车中。   谢博成依依不舍地松开她,听着她又急又剧烈的喘息声。   “段语安。”谢博成声音喑哑,含笑说,“我一定要做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两人在超市逛了好久,将家里需要补货的用品一次性购齐后满载而归。   进了家门,段语安从购物袋中翻自己买的蔬菜和肉类,被谢博成临时加进来的两盒避/孕/套掉在地板上。   段语安不难确定,谢博成的购买欲表现在买计生用品上。   明明之前买的还没用完,这次却又续上了新的。   简直可怕。   整理着东西的谢博成在袋子里翻了半天都没找到要找的东西,一低头才在蹲在地上的段语安手中看到。   他迈步走到她对面,蹲下身,从她手中将盒子拿过来,“我还以为丢了。”   段语安哑口无言,良久后才回应他,“丢了就丢了呗,反正家里还有,这个还用不上。”   谢博成啧啧两声,摇了摇头,一脸坏笑地看着段语安,“那可不成,这个是我今晚要用的。”   段语安瞳孔微缩,“今晚?用这个?”   “对。螺纹的,我们没用过,我想跟你试试。”谢博成一本正经,脸不红心不跳地跟她讨论,“听说这种的更刺/激,小漂亮,今晚好好体验,事后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感受。”   他像个好奇宝宝,什么都想体验,却给了段语安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段语安一阵耳热,无法在此处待下去,立即起身拿着食材进了厨房,将谢博成一人留在原地。   段语安虽会做菜,却也不能做出什么高级花样来,晚饭是最简单的四菜一汤,盐焗大虾、青椒肉丝、西红柿炒蛋和醋溜土豆丝,还有个酸辣鸡蛋汤。   品相虽一般,味道却还说得过去。   谢博成又是她的捧场王,每吃一口就会赞叹一次她的厨艺。   段语安觉得好笑,忍不住阻止他道:“不用夸了,这些菜都没什么难度,而且刚刚你也帮了我,大可不必这么恭维我。”   谢博成把剥好的虾放在她的餐碟里,漫不经心道:“老婆就是用来夸的,你为我辛辛苦苦做菜,我夸两句又算不上什么。”   段语安确实会因为他的夸赞而感到满足,不再说什么,餐厅里只剩下碗筷相碰的声音。   安静了大概五分钟,谢博成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他放下筷子回了条信息,刚准备继续,手机便又震了起来。   段语安好奇,抬眼看着他问了句,“谁啊。”   谢博成淡淡说:“陈清然,问我点工作,顺便问了下你遇没遇到危险,估计是宋南嘉让他帮忙问的。”   段语安对陈清然还有印象,上午听谢博成说,她昨晚遇上的事情也是宋南嘉通过陈清然告诉谢博成的。   “那你也帮我谢谢他,还有宋小姐,如果他俩之后有空的话,我请他们吃个饭吧。”   谢博成放下手机,看着段语安说:“不用了,估计两人都没空。而且我也还过人情了。”   段语安不解他口中说的“还人情”从何而来,便问:“你怎么还了?”   谢博成满不在意说:“这次我出差想谈的合作,竞争的同行就是陈清然。他告诉我你的事后我没再留人在北市处理这件事,把合作让给他了。”   这次项目段语安也从谢博成处知道了价值有多高,他这么轻易的让给陈清然,不可能没有一点损失。   谢博成似乎也怕段语安会因此有心理压力,又补充道:“不过陈清然他也有实力,与我竞争不一定会输,我及时退出来,其实也算是尽快及时止损了。啧,这么说我也不算还了人家人情,要不等他谈完工作,还是听你的请他和宋南嘉吃个饭吧。”   谢博成既然会用“让给他”来描述,就证明这次竞争他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胜算。   此时突然如此平淡地补充一句,段语安也不难知道他是为自己考虑。   段语安叹了口气,有些后悔说:“早知道当时就跟你坦白了,让你心里有个底的话,或许你也能安心在北市继续工作。”   谢博成轻笑了声,“工作而已,小漂亮,刚决定结婚时我就告诉你,你永远是最重要的。”   他放在桌下的脚轻轻踢了踢段语安的小腿,示意她看过来,问:“若我黄了个工作,或者因为合作失败损失巨大,没钱了,你会离开我吗?”   段语安想都没想地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却坚定:“不会,我会养你。”   “那可太好了。不用工作还能花富婆的钱在家闲着,我真想现在就做个败家丈夫。”   段语安被他逗笑,小声嘀咕了句,“谢博成,我很有钱的,把博远买下来都不成问题。”   谢博成惊呼一声,说道:“哟,看不出来段总的野心在我的博远身上。”   段语安说:“嗯,所以等你干不下去了,就告诉我,我来帮你接手。”   谢博成撑着下巴注视着段语安,笑容渐渐变得意味深长,段语安疑惑地皱起眉。   “我干不下去的时候,你接手吗?”他散漫地问,话中似有其他含义,“意思是......我累的时候,你能翻个身跟我调换位置吗?”   段语安想了许久,才逐渐明白过来他口中指的是什么。   原本严肃的商业谈话顿时变了颜色,谢博成的表情也变得轻浮起来。   段语安无法再镇定,惊慌失措地避开他的目光,从番茄炒蛋中夹出一块最黄的鸡蛋丢进谢博成碗里。   “吃你的饭吧。”   谢博成慢悠悠地拿起筷子,将菜送进嘴里,又坏心思地暗示她:“吃你,和饭?”   段语安忍无可忍,怒目看着他,“谢博成,别这么不正经了。”   谢博成挑眉,一脸无辜地笑着说:“小漂亮,你脸好红。”   段语安:“全因为你。”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04 19:27:10~2022-08-05 21:39: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11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77 120瓶;是阿喂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翌日清晨, 医院护工打来电话告知段语安段天德已经清醒过来。   段语安与谢博成立刻驱车前往医院,到达病房时宋院长正好帮段天德检查完身体。   “各项指标和X光片都没显示什么异常,就是还有些老毛病, 我待会儿写个药房,家属还是去开些药按医嘱吃。”病房外,宋院长边摘听诊器边说道。   段语安道了声谢,与谢博成一起送宋院长上了电梯,人走后, 她才松了口气。   “可以放心了, 医生都说了没事了。”谢博成捏了捏她的上臂说,“给妈打电话了吗?”   段语安点头, “刚刚发了信息,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张博哥待会也会过来, 顺便把公司的事交代一下。”   谢博成:“也好, 早些解决大家也就早点解脱。”   他手渐渐左移,最终停在她背上, 轻轻拍了两下, “段总也就不用过分操劳了。”   段语安嫣然一笑, 手背到后面拉住他的手,边走边说:“嗯,这样我就有时间弥补谢总为我做的付出了。”   两人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上, 独属于冬日的冷光从窗外钻入, 影子渐渐被拉长。   段语安与谢博成的距离逐渐靠近,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对完美的璧人。   “是吗?那你想怎么弥补?”   “听你的, 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满足你的所有要求, 怎么样?”   “这样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段语安带着提醒的声音传来:“谢总还是要注意些分寸, 不该讨得可千万不要讨。”   谢博成很懂得见好就收,知足地笑了两声,手中施力将段语安拉入怀里。   张博需要在公司开早会,来到医院时已经是上午九点。   彼时段天德的精神也好了不少,段语安与张博留在了病房,向他交代近段时间公司的状况和赵国栋的事情。   “这段时间赵国栋都没来公司,底下有人告诉我,他正在秘密将自己的资产转给他妻子家的一个亲戚名下,估计是怕被回收,提前做准备。”张博将自己带来的调查文件递给段天德,继续道,“我跟圆圆近段时间把由他接受的项目全给调查了一遍,这里是有资产漏洞和失败的项目,还有一些赵国栋用天宁打掩护做的违规事件”   段天德简单翻阅了一下,合上资料后叹气说:“唉,造成这么大的损失,都怪我这么多年来对他太仁慈。若最初我就能不顾情分将他踢出董事会,天宁或许会发展得更好吧。”   他将资料放在一旁,手肘撑在病床的临时桌上,扶着下巴问段语安:“圆圆,你觉得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   段语安与张博对视了一眼,回答:“现在辞去赵董事的职务还不晚,我们手中有他违纪的证据,完全可以回收他的股份,并让他赔付一部分损失。赵董事虽对天宁有恩,可这么多年,天宁与他早已两清。如今天宁在业内唯一的差评便是他的无礼跋扈,董事长,在我看来,赵董事早已不是我们应该保留的对象。”   段天德点点头,“若是之前你这么多,我或许会与你争辩。可经历了上次董事会的事,我只能赞同你的说法。赵国栋近几年态度愈发恶劣,有不少员工通过各种渠道向我投诉他,这么久了,我是时候了结这件事情了。”   张博与段语安均点了点头,段天德笑了声,转移话题道:“不说这个了。其实今天找你们来,不光是想讨论赵国栋的事情。”   段语安不解,问:“那还有?”   段天德:“你们两个现在可以说是天宁最年轻的领导了,有些责任与工作其实只用你们私下商量就好。我眼下的身体越来越差劲,也到了该退休的年纪,今天找你们过来,便是想商量这事。”   “我近段时间会找律师拟订相关材料,并开始着手退休事宜。公司的股份与权利我全部会交出去,你们两个一个是我女儿一个是我最看好的徒弟,我不想忽略任何一个,所以经过考虑,我的股份会按照相应的比例转让给你们两个和博成。”   闻言,段语安有些诧异。   转让给谢博成是她想不通的。   “爸,谢博成他......”   见女儿一脸疑惑犹豫,段天德继续道:“算是我这个老丈人给他的一点礼物,也希望能借此方式,将他跟天宁联系起来。”   段语安点头,与张博都没有异议。   “不过他不重要,主要的是你们两个。”段天德笑容慈祥,“我的现有股份转让给你们后,你们两个在天宁就拥有了最大的话语权,我退休后公司职位免不了进行调整,到时候两位就要去争取自己合适的职位了。”   “不过我希望不管结局如何,你们两个都能像对待家人一样对待彼此,一同将天宁治理的更好。”   张博笑着看向段语安,说:“董事长您放心,我跟圆圆一定会不负您的期望。”   段语安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段天德不想耽误两人的时间,谈完正事便将人都赶了出来。   安宁玉跟谢博成在病房外聊天,不知谢博成都说了什么,将安宁玉哄得喜笑颜开的。   见段语安和张博出来,安宁玉笑着起身,“聊完了?说了什么商业机密啊,还不允许我们娘俩听呢。”   张博叫了声“伯母”,半开玩笑解释道:“或许是董事长怕您在身边他会太开心,没办法在我们面前表现的严肃,所以才让您稍等。”   安宁玉又被哄得脸红,摆摆手说:“怎么现在的男孩子都这么会说话呢,行了行了,就你们聊得话题,让我听我都不听呢。”   自打段天德这次住院,安宁玉脸上就总是愁容一片,此刻能被哄得如此开心,段语安也十分知足。   谢博成趁张博与安宁玉谈话的功夫走到了段语安身旁,故意用手臂轻撞她了一下,却也不说话,仿佛是想与她闹着玩儿。   段语安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干什么,碰瓷吗?”   谢博成目视前方,悠悠道:“没,就想引起你的注意。”   段语安愈发无法招架他的话语,不禁轻笑一声,收回目光,吐槽道:“神经病。”   谢博成神情愉悦,又问道:“刚刚周跃发消息让一起跨年,老婆你说咱们给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段语安嘴唇勾着,看似傲娇回答:“我都可以啊,你想怎么样怎么样,别来问我。”   谢博成一副明白的样子,点头说:“行,我会告诉他我老婆说赏他个脸。”   跨年夜一直是大家所期待的时刻。   提前一周,人们便会从各个电视台跨年演唱会邀请了哪些明星讨论到晚上进行什么活动。   段语安与谢博成这个圈子里也一向如此。   大家都不追星,但又不想失去集体跨年的仪式感,便会用抓阄的方式选择观看哪个平台的演唱会,而后备好宵夜与各种氛围灯和应援灯,围在一起聊天喝酒。   根据各家的规矩,当晚的晚饭是必须与家人一起吃的。   但为了不扫年轻人的兴致,段、谢以及其他几家往往会将跨年夜的晚饭提前,好让各位能在七点半前做完所有准备。   今年的跨年夜轮到在周跃的公寓里进行。   他狠心拿出了不少自己珍藏的名酒,准备好投影设备与宵夜,迎接大家的到来。   怀胎近八个月的曾明珠也没缺席聚会,她如今成了大家的团宠,到了后周跃便警告所有男人们,今晚不许灌曾明珠酒,也不需在她面前抽烟。   孙向安装作不乐意的样子,吐槽周跃道:“论双标还得是你啊周跃,我生理期时你灌我酒灌得起劲儿,在明珠这儿就成了绅士啊。”   周跃笑嘻嘻地将一满杯酒推至她面前,说:“那能一样吗,明珠肚子里有小生命,你知道那是谁吗?我干闺女。”   曾明珠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性别,便纠正周跃道:“也有可能是干儿子啊。”   周跃闻言不满地蹙眉,“儿子的话我就不要了,让给博成他们家。”   一旁的郑倩倩吆喝道:“让给我也行!我要!”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朋友们都是开朗的性格,凑在一起完全不会感到冷清。   段语安是大家之中最安静的了,但身处于这种由大家引起的热闹之中也并不反感,只在人群外看着他们打闹就觉得满足。   她捧着一杯热可可,曲腿坐在地毯上,突然被人轻轻撞了一下,回头看去,才发现是去阳台打电话回来的谢博成。   “聊完了?”段语安调侃他,“谢总好忙,元旦假期也得应记着工作。”   谢博成手撑在地毯上,上身后仰,气定神闲地看着段语安,“知道你会一个人坐在这儿发呆,所以我都不敢多聊。”   段语安:“别把责任归咎到我身上。”   谢博成:“好吧,是我不想你一个人坐着,所以不想多跟别人聊。”   他叫人哑口无言,想回怼都没有见缝插针的机会。   段语安将热可可递给谢博成,说:“口才不错。”   谢博成接过,顺势喝了一口,“谢谢夸奖哦。”   两人在一旁窃窃私语的样子被周跃抓到,后者立刻开始阴阳怪气起来,“哟,后面那两口子怎么回事啊,旁若无人地过起二人世界啦?我们都是空气啊。”   段语安笑容立刻收敛起来,她还不喜欢被人调侃的气氛,逐渐又恢复了清冷的模样。   谢博成睨着她笑着,反怼周跃说:“怎么?见不得我们恩爱?周大律师要是嫉妒的话,就赶紧找个喜欢你的吧。这样也不用再四处认干女儿了,自己可以生一个。”   周跃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跟谢博成打嘴仗毫无胜算,察觉到他没有要让着自己的意思后,也打消了与他吵的念头。   他冷哼一声,一副宽宏大量的表情,将头撇向一边说:“还好意思说我,你先跟圆圆生一个啊。到时候看我怎么把你孩子收买了。”   段语安又被提及,一激灵坐直了身体,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依然选择噤声,只是与谢博成对视了一眼。   曾明珠眼神也在两人之间流转着,忍不住多说了句,“对啊,你们尽早造个小人出来,明年跨年说不定就可以抱着孩子一起过了。”   谢博成懒懒地回应道:“怎么都跟我们爸妈一样催婚催生的,别为我们操心了就。”   众人调侃了两句,嬉闹着换了话题。   欢笑声一直持续到十二点,与节目主持人一起进行了倒计时后,众人拍了合照发了朋友圈。   精力不够的曾明珠已经在客房睡了一觉了,强打起精神与大家照了相后完全坚持不住,立即便与赵塘一起离开。   段语安也有了困意,没有接受夜猫子周跃郑倩倩和孙向安继续玩儿的建议,拉着谢博成与剩下三人道别。   由于是跨年,已过十二点,街道上依旧热热闹闹的。   烟花一束接一束地在空中炸开,车内,段语安眼皮沉沉地合上,听到车外的喧嚣声,还是无力地叫了声谢博成的名字。   “怎么了?”谢博成集中注意力看着前方,回应她道。   段语安未睁眼,唇齿微张,说:“新年快乐。”   烟花缤纷的色彩映衬在段语安皮肤上,车内也如室外一般似梦似幻。   谢博成轻笑了声,眉眼变得格外柔和,回应她:“你也是。”   车子在车流中缓慢行驶着,前路繁华一片,窗外人们笑容满面。   新年伊始,所有人都不免被氛围感染,各自陪伴着最重要的人,迎接更美好的未来。   光线穿透眼皮,段语安阖着眼也觉得眼花缭乱。   谢博成因红灯踩下刹车,段语安睁开眼,将头转向他这面,平静的目光注视着他。   “仅仅如此吗?”段语安对他的回应不知足,问道,“就只用三个字来敷衍我。”   谢博成拿她没办法,腾出一只手在她颈窝中捏了捏,笑道:“我爱你。如果需要证明的话,等我们离开人海后再说。”   “虽然车内发生的事情外面的人看不到,但为了你的脸皮和不让我们妨碍交通秩序,你就先放过我吧。”   他侃侃说道,神情平缓,若不是指尖在她皮肤上挑逗着,段语安一定不会察觉到他想要快速离开的迫切。   段语安勾起嘴唇,不露声色地转正身体,重新阖上眼,淡淡说:“我没想怎么样你,谢博成,你不要感情过于浓烈,悄悄在心里自我攻略。”   她表现地倒是淡定,谢博成气极反笑,手在红灯最后一秒前钻入她衣领中,故意冰了她一下。   感受到段语安浑身一缩,才满意地收回手,“嗯,是我想怎么样你。”   作者有话说:   一个小小的解释:段爸给张博股份有部分原因是因为感谢他的付出,张博在文中虽然很少出场,但是是个很好很有头脑的公司骨干,任劳任怨,是个好男人。他是自己从低处一点点升职爬上总经理的位置的(当然也有段爸的提拔),就像现在的小漂亮一样,而且在段爸心中早就不是单纯的徒弟了,段爸是个很善良的人,所以会想给他一点点股份,大家也都不会有意见。   感谢在2022-08-05 21:39:31~2022-08-06 21:13: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11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元旦假期过了后, 段天德返回公司,召开新年的第一次董事会,公布了近两年赵国栋的违纪情况, 并宣布了对他的处理结果。   赵国栋的行为远比想象中的更为严重,考虑到涉及到的方面太过复杂,非公司内部可以定罪的,段天德只好决定将他涉嫌违法的证据交给有关部门,关于如何判定他的罪状, 都由官方来定。   董事会召开当天官方执法人员便来了天宁, 赵国栋没想到段天德会做得如此绝情,在董事会上发疯, 几乎要把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骂一个遍。   他情绪过于激动,大家也不想再与其争执什么, 段天德对他同样再无同情, 与执法人员道过谢后,便任由他们将赵国栋带离。   由于这件事最终以不是公司内部矛盾这么简单的了, 不少媒体从各个渠道得到天宁董事违反相关法律法规被调查的事情, 频繁地向天宁打电话求证事情因果。   明白天宁也免不去责任的段天德决定召开发布会统一对这件事进行解答, 并公开向因赵国栋行为导致权益受到侵犯的消费者们致歉。   这次新闻发布会由段语安代表公司进行发言,面对镜头,她清楚认真地向大家说明了所有情况, 并将可能导致民众侵权的方面一一列举出来, 通过媒体告知了大家自行检查判别是否被侵权的行为, 保证只要大家有相关截图证明,一定会对受害者进行补偿。   发布会现场, 有记者提问:“天宁面向的民众不仅有年轻人, 其中还有不少是不会使用智能手机, 不能第一时间接收消息的老年人。请问段总,如果这类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侵权,自己无法得知或者无法通过您所说的方式获取侵权证明,那该怎么办?”   段语安早在之前就考虑过这点,她将新闻稿往后翻了两页,说道:“我们提前想过这种情况的解决办法,天宁涉及行业众多,老年消费者数不胜数,但我们保证不会忽略任何一个消费者。”   “我们会开通网络与电话维权渠道,也会在合作伙伴富成集团旗下的至明国际广场设置志愿者岗位,与一些影视平台、自媒体领域账号和南市电视台合作投放广告,尽可能的令所有天宁消费者得知此次事件。”   “对于老年人无法自行获取被侵权证明,我们也会在天宁与富成相关商场与其他合作建筑点设置服务点,由专人帮助大家进行检测。”   另一记者提问:“这样做是否对天宁来说代价过大?另外段总您所说的这些渠道是否行得通呢?”   段语安:“对于天宁来说,失去大家的信任才是最无法弥补的代价。我们不想让信任我们的消费者来承担我们内部人员失职的责任,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尽可能缩小对大家造成的损失。我所说的这些渠道都已经过内部沟通评估,完全可行,请大家放心。”   ”这次事件本就是天宁的失误,我们会引以为戒,更加严格地对公司领导与员工们进行审核与调查,一定不会再因为私人感情放纵任何人。对于已经造成的危害,我无力挽回,我也能理解所有不愿再相信天宁的朋友们。这件事对我们来说是一场巨大的劫难,但同时也使我们寻回了初心,在将来,我们会用行动挽回大家,保证不会再出现如此恶劣的事情。”   段语安作为天宁的代表,从头到尾都未给天宁找脱身理由,态度认真,丝毫没有想敷衍了事的样子。   在场的记者们也并未为难她,询问了一些大家都关心的问题后便结束了会议。   尽管为这次记者会做了充分的准备,面对这种重要场合,段语安依旧感到紧张。   清场之后,她在位置上坐了好久,迟迟无法放松下来。   “段小姐,您还不走吗?”一位记者不知为何折返回来,看到呆呆坐着的段语安,好奇问道。   段语安拉回思绪,朝她浅笑一刻,“嗯,在这儿等人来接。”   记者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哦~是您老公谢总吧,之前我代表我们杂志社采访过谢总。你们感情真好。”   段语安用手撩了下耳边的空气,“还可以。你怎么又回来了?”   记者:“把记者证落这儿了,我回来取。”   段语安点了点头,正好收到谢博成的消息,便起身说:“那我们一起出去吧。”   记者一脸欣喜,“好!”   记者是自来熟的性格,很热情,从会场到门口仅仅几百米的距离,便跟段语安聊到了好多。   她说她做记者接到的第一个大采访便是谢博成,后者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以至于她把谢博成当成神一样崇拜,段语安与他公布婚讯时,她简直比自己结婚还开心。   她还说,段语安与谢博成的事情她在圈子里听到了很多,觉得两人的感情经历十分美好,导致她一直想现场见到他们同框,面对面磕cp。   段语安没想到自己和谢博成竟还有人磕,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知道要如何感谢喜欢,只好提议带记者去跟谢博成打个招呼。   谢博成站在马路对面萧条的树下。   他穿了件驼色的短款男士毛呢风衣,脖子上系着的是段语安给他买的围脖,头发随着风张牙舞爪,鼻尖被吹得有些红。   看到他后,段语安的迈步频率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快了起来,她嘴角扬起一个明显的弧度,迫不及待地想跟他分享今日自己代表天宁发言成功的这个好消息。   谢博成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她靠近,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周围的其他人,眼中只有奔赴向他的段语安。   段语安停在他面前后,旁若无人地环住他的脖子,将他拉近自己,在他唇瓣上浅酌片刻。   谢博成的手从口袋中伸出,放在她腰间,亲密地与她额头相抵,呼吸交缠。   “辛苦了,看你心情不错,结果应该是好的吧。”   段语安抵着他点头,而后拉开距离,回头看着一旁的记者:“这位是《南市商业记》的胡记者,刚入行时采访过你。”   胡记者正举着相机悄悄给两人拍照,被段语安发现后,慌张尴尬地收起相机,“啊,谢总好。刚刚两位贴在一起的画面太美了,我没忍住拍了一张......你们如果介意的话我立刻删了。”   谢博成笑容温和,“没事,可以的话你到时候把照片发我一份,发博远的邮箱就好,谢谢。”   一旁的段语安也没有不悦的意思,胡记者松了口气,说:“好的好的,谢谢两位。”   谢博成打量着胡记者,回忆道:“我记得第一次接受你们杂志采访时博远才刚刚起步,也是因为你们杂志让我被一些合作商看上,是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胡记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都是我们做记者的应该做的。不过如果谢总真的想感谢,那之后有机会了一定要再接受我的采访!”   谢博成:“当然可以。”   谢博成本想请胡记者一起吃饭,却被她以自己要去和男朋友约会给拒绝了。   既然如此,谢博成也不好强求,与她道别后,同段语安回到车内。   “今天想吃什么?”谢博成帮段语安系好安全带,问她,“庆祝你完美地解决了今天的事,随便提要求,我都满足你。”   段语安认真思考了下,又看了看窗外,说:“想吃点暖和的,日料店的关东煮。”   她过于好满足,谢博成无奈地笑了笑,发动车子,说:“行,那就吃日料。”   谢博成带段语安去了两人常去的日料店,位于中心路,生意一年四季都格外火爆。   日料店隔壁是他家的衍生周边纪念品店,常常会吸引一些年轻的学生们。   谢博成找了个停车位将车停好,与段语安前后脚下了车,手牵手往店里走去。   隔壁纪念品店外有工作人员正在推销新款盲盒,段语安被对方喊着的广告词吸引到,立刻停下了脚步。   “知食屋原创关东煮拟人娃娃盲盒,今日首发特价,还有章鱼小丸子隐藏款,端盒更便宜哦~”   对于深爱盲盒的段语安来说,这句话简直像妖精一样勾引着她。   谢博成明白她的意思,轻笑一声,说:“要去看看吗?我送你一套?”   段语安看了他一眼,双眸发亮,毫不客气说:“行啊。”   桌上摆着的展示道具确实很精致,段语安每个都仔细瞧了瞧,伸手扯了扯谢博成的袖子,“买一套吧,今天格外喜欢关东煮。”   谢博成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听你的。”   付了钱,段语安心满意足地得到了新玩具,一个人乐时,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诶!关东煮盲盒!我想要!”   “美女好眼光,刚刚一个美女才买了一整套,这不还没走呢。”   店员的话使得段语安与她口中的美女互相看向对方,在看清对方的样子后,皆是一愣。   “段总!”胡记者一脸惊喜,“好巧哦,居然又见面了!”   段语安也笑着点了点头,视线从她移向她身边的人,吃惊程度更上一层楼,“钱正?”   与胡记者手牵手的、她的男朋友居然是钱正。   钱正一脸平静,微笑着与段语安谢博成点头打招呼,“真巧啊,看你们这反应,下午见过面?”   胡记者说:“嗯!今天记者会后我和段总一起出的会场。对了,段总谢总,没跟你们说,这是我男朋友钱正,你们应该认识吧?”   谢博成笑着回答:“算是很熟了,没想到他是你男朋友,钱总真是好福气。”   钱正:“彼此彼此。”   段语安看着胡记者,“既然这样,以后我们也不要用这么客气的生活了,直接叫名字就好,我也就叫你......”她回忆了下下午胡记者的自我介绍,“小琳,怎么样?”   胡琳重重地点头,“当然可以。”   “你们也是来吃饭的?”谢博成问,“看来这家日料是真的受欢迎。”   胡琳摆了摆手,“不不,我们就是经过,正准备走啦,待会儿要去见钱正妈妈。”   段语安张了张嘴,了然道:“哦,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你们约会愉快。”   “你们也是哦。”   目送两人离开,谢博成带段语安进了店,“钱正还真是深藏不露,什么时候交到了女朋友,业内好像没有听说过。”   段语安笑着说:“他一向把私人生活保护的很好,估计不想透露。不过看样子两人应该也是好事将近了。”   谢博成:“应该是,挺好的。”   吃过饭,两人回到家。   一起在客厅看了会儿综艺后,谢博成去浴室洗澡,段语安听他的话吃了水果喝了牛奶,而后回房间拆她的盲盒。   谢博成洗完澡出来时,她正在安置那些摆件,将它们排好位置一个个放进亚克力收纳盒中。   谢博成头发已经吹得半干,不需再怎么擦,他将毛巾丢在浴室外的桌子上,趿着拖鞋走到段语安身后。   她完全把谢博成给无视了,低着头认真摆弄着,脖子后面的几块骨头凸起,皮下的血管肉眼可见。   段语安穿着是件很宽大的卫衣,衣领跟随她的动作张开,灯光泻下,谢博成能看到她里面的黑色蕾丝内衣。   他鬼迷心窍乍起,倾身下去,双手撑在桌沿,将段语安包裹在自己的身体之中。   “还有多久能好。”谢博成吻了吻她脖子上的骨头,沉着声音问道。   段语安因痒缩了下肩,淡定回答:“马上,我把这些都放进去就行,大概两三分钟。”   谢博成突然抬手,将她手里的小玩意抢去放在一边,而后用指尖在她锁骨上细细描绘着,似要非要地往衣服里伸。   “待会儿我帮你整,现在先放放吧。”他声音蛊惑,其中含义不必多说。   段语安情不自禁地眯起眼,吞了吞口水,保持最后一丝理智,“很快的,谢博成。”   “很慢。”   谢博成窝在她身上嘟囔,而后连人带椅子往后拉,从后抱住段语安将她放在床上。   光线刺眼,段语安无法直视谢博成,只能用思绪感受着他的动作。   身体渐渐失去衣服的包裹,她下意识地屈起膝盖,想要缩住自己,却被谢博成制止。   “空调是开着的。”他的吻在她耳边蔓延着,舌尖勾勒着她耳蜗的轮廓,“待会儿就不冷了。”   段语安环抱住他,咬着唇克制着声响。   不知多久过去,迷迷糊糊之间,塑料袋被撕开的声音响起。   一阵动静过后,谢博成重新倾在她身上。   段语安细微的动静从唇齿之中溢出,她的指甲陷入谢博成背部的肌肉中,突然听到他问了句话:   “小漂亮,你想跟我生个宝宝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06 21:13:07~2022-08-07 20:05: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11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过程之中, 段语安与谢博成决定了备孕的事情。   其实当时段语安思绪早就不在生不生孩子上了,谢博成磨她磨得厉害,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发痒的, 只想让谢博成快一点。   谢博成偏偏慢慢来,一顶说一句话,一副强行保持理智,势必让段语安知道自己想法的样子,掏心窝子地说他有多期待自己跟她的孩子, 以及自己曾在脑海中构建过的一家三口的生活。   欲望作祟, 段语安昏昏沉沉,心也格外的软。   眼下看去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了, 该升的职升了,该解决的问题和完成的重要工作也都告终了, 如今的她的工作只用签签字开开会听听大家汇报工作, 对她来说毫无压力。   她对备孕的事情并不排斥,其实也早就做好了与谢博成生个小宝宝的准备, 又急着让他先解决正事, 便同意了备孕的事。   谢博成像得到了奖励, 尽心尽力地服务段语安,直到她快要哭出来才不依不舍地结束。   次日,与段语安商量后, 谢博成咨询了医生, 预约了一周后的全身体检。   由于自身缺乏经验, 加上两人在确定关系前并未考虑过生孩子这一项,现在对他们来说都是格外紧张的。   虽然医生与父母都有安慰两人不用有压力, 谢博成依旧想谨慎一些, 决定从现在开始戒烟戒酒, 规律作息与饮食,充分做好准备。   段语安对此也无异议,不管是为了什么,能保持良好身体情况总归是好的。   体检的日子很快到来。   由于是备孕体检,要检查的项目很多,段语安和谢博成只好分开,分别跟着医院安排的护士去做检查项目。   段语安结束得早,与护士分开后就去找谢博成。   被他接到后,再同他一起去检查下一个项目。   两人一起来到男科,进医生办公室前,段语安抬头看了下门上的牌子,生出了退意。   “要不我在外面等你吧。”段语安拉了下谢博成,“就不进去了。”   谢博成看了她片刻,心里明白她在抵触什么,轻笑道:“不用害羞,进来吧,正好待会儿可以在医生这儿歇一会儿。”   男科来往的大多是男性,让段语安坐在走廊上反倒更加不舒服。   思考片刻后,对谢博成点了点头。   办公室的医生提前接到过谢博成要来体检的事,见他进门,立刻笑着迎了上来。   “谢总段总,两位好两位好。”医生从桌上拿过提前开好的证明递给谢博成,“我跟检验科的人已经交代过了,您拿着这个领取容器,去操作室内进行就好。”   “该交代的到时候会有男医生告诉您,您也不用不好意思,操作室里有各种视频,按需选择就行。”   医生交代完后,又看向段语安,“那段小姐您是......在这儿歇会儿也行,去给谢总帮帮忙也行。”   闻言,段语安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低下头不敢去看医生,头猛地摇了摇。   谢博成觉得她可爱,哼笑了两声,握住她的手轻轻揉捏,说:“让她在这儿吧,我不用帮忙。”   段语安指甲在手心里按了按,来之前她在网上查过这类体检流程,听说要一个人在操作室内用手收集,也不知谢博成一个人容不容易。   送谢博成出门时,段语安内心挣扎了会儿,扯住他的衣角问:“你一个人行吗?我可以去帮你的。”   谢博成仿佛对她的话感到意外,微怔片刻,笑着自我调侃,“小漂亮,我怎么会有不行的时候。在这儿等我就成,你要去了我怕我会更失控。”   由于体检要禁/欲一周,谢博成此时早已是忍到了极限。   为了检测用手就像是用钥匙开启欲望大门,若段语安在场,就是告诉他门内是如何美妙的景象,却将他的手脚锁上锁链不让他靠近。   简直是人间酷刑。   段语安注视着他,一言不发。   谢博成揉了揉她的头发,无奈道:“我也是要面子的,这种事还是一个人好。”   既然如此,段语安便不再强求,点了点头放他离开。   不知检验科离这里有多远,谢博成才走了不到十分钟,段语安心里便有些焦急起来。   办公室的医生忙着自己的工作顾不上段语安,她一个人坐在这儿,只能无聊着。   谢博成现在进行的这项检查对段语安来说是个敏感的话题,可虽不好提,脑子里却依旧会情不自禁地想到这上面。   谢博成此刻脸上的表情是否与俯在她身上时一样,在他濒临极限时,是否也会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吼。   莫名的,段语安觉得刚刚她应该跟过去才对。   能在保持清醒的状态下看到谢博成自行解决时样子,对她来说一定是新奇的体验。   又过去二十多分钟,谢博成才终于回来。   他神情与走前并无不同,可段语安却又总觉得他此时某处有些异样。   “结束了?”医生关切了句,“那两位可以去做别的检查了,结果两个小时左右就能出。”   谢博成:“好,谢谢医生。”   段语安的手被他拉住,人跟着他离开办公室,一路上谢博成都未对她说一句话,步履急切,从背影看过去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两人所有项目都已经检查完毕,此时需要去六楼的休息室等候结果。   一进电梯,段语安还没来得及有动作,肩膀便突然被人狠狠一推,谢博成挡在她与墙壁之间的手重重地撞在电梯上。   段语安跳起的心还没来得及落下,嘴唇便被他含住,他如疯魔了般啃咬亲吻,似乎怎么都不能知足。   谢博成有些过于热烈,段语安招架不了,只能双手掐在他手腕上,尽力保持着呼吸。   电梯平缓上升着,临近停下时的那阵失重感让段语安腿一软,可还没跌落,就又被谢博成拖了起来。   电梯门打开,外面空无一人,并无动静。   谢博成强撑着停下来,喘息声比段语安还猛烈,热气全部吐在她耳边,她紧紧闭着眼,等待着灵魂回到现实。   “刚刚在操作室,我满脑子都是你。”谢博曾声音嘶哑,轻声说着,“忍着真的好难,小漂亮,我再也不想来检查这玩意儿了。”   他真的憋屈得不行,声音里欲望横行,段语安忍不住发笑。   原来谢博成还有这副面孔,失态、煎熬、倍受折磨。   一想到这是因为得不到她而遭受到的,段语安便有种恶劣的快意。   各项检查结果都在两个小时后得出,医生看过后表示两人身体情况都还不错,但段语安还是有轻微的贫血。   开了一些药后,两人离开医院。   春节已经快到了,南市街道两旁都挂上了喜庆的红灯笼,树枝上也装饰了各式各样的彩灯,喜庆的感觉很浓烈。   段语安和谢博成回家前去超市购置了些年货,又买了副对联,等到了除夕时用。   两人今年过年还是会回到碧云华苑和父母一起过,福安这边的卫生什么的都需要提前打理好。   家里的东西很多,段语安和谢博成一起分类收拾了好久,清出了一堆不再需要的东西。   “有些还是新的。”谢博成看着地上一堆杂物,双手叉腰说,“要不送人?”   段语安想了想,提议道:“能捐的我们把它捐了吧,不能的再看看有没有人需要。如果实在不行,就卖废品卖掉。”   她把勤俭持家的美好品德发挥到了极致,谢博成双手撑在膝盖上靠近坐在地毯上的段语安,轻声调侃,“这么节俭,值得表扬。”   段语安笑了笑,开玩笑说:“想表扬我今晚就再忍一晚。”   谢博成闻言,脸色立刻沉了下去,颇为不满地揽住段语安,使她往自己身边靠,而后说:“小漂亮,你现在心眼已经比我还多了。”   段语安腰间痒痒的,缩着身体说:“还是谢老师教的好。”   谢博成现在已经难搞定段语安了,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便转身去厨房准备食材做晚饭。   过了小年,春节的气氛便更加明显。   小区处处都张灯结彩,连傍晚的天空都被染成了一片红色。   段语安与谢博成正式放了春节假,回家取了东西后,一同回了谢家宅子。   常娇和谢建华早就在家等着迎接两人了,一听到门口的车响,前者立刻起身小跑出门。   “我的宝贝闺女回来啦!”常娇笑嘻嘻地接过段语安手中的礼物,又随手递给谢博成,满心欢喜地看着段语安,“哎呀,这段时间你一直忙工作,妈妈见不到你真的快难熬死了!让我好好看看。”   谢博成无奈极了,双手拎着东西站在原地,“妈,你如今挤兑我挤兑得越来越明显了。”   常娇直接无视了他,“好像胖了点诶?看来这段时间你老公把你照顾得挺好。”   段语安笑着与常娇聊天,还时不时同情地看谢博成一眼。   几人在门口闲谈了片刻,正准备进门时,安宁玉与段天德也满脸笑容地走了过来。   “在家里听到娇姐的声音,我就知道是博成和圆圆回来了。”安宁玉说着,示意段天德将两人准备的补品递给谢建华,而后继续道,“前段时间亲戚从香港那边带回来的,听说炖汤喝对身体很好,娇姐和建华哥也尝尝。”   常娇笑着接过,说:“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哎呀,老段退休后气色好了不少呢,若不是知道你们两个的关系,我还以为宁玉你后面跟了个新招来的年轻保镖呢。”   段天德闻言连忙说道:“这话说的,我们天宁领导在这儿站着呢,别把我如今滋润的生活暴露给她,我实在怕她将我召回公司啊。”   段语安也被自己父亲逗笑,还没来得及开口,安宁玉便附和起来,“就是就是,我们老两口还打算过了初七一起去旅游呢,若是最后老段去不了了,娇姐我可让你陪我啊。”   常娇:“那当然没问题。”   “妈,你们准备去旅游?怎么没告诉我啊?”段语安发出疑问。   安宁玉笑着说:“告诉你干嘛,我们两个的事,我可不告诉你。”   段语安被她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叹了口气连声说行,不再加入两对长辈的话题。   众人一同进门,身边的谢博成忍不住感慨道:“小漂亮,你发现没,我们两个如今像是被踢出家门了一样,父母眼中都没我们了,真是同病相怜。”   段语安也有同样的感觉,心想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才和谢博成搬出去没多久,父母就像是不需要她了一样。   “都怪你。”段语安扭头看着谢博成,装作不开心说,“顾着跟你的小家,我的大家地位都保不住了。”   谢博成腾不出手抱她,只能用胳膊轻轻一撞,说:“别怕,你地位最高。永远都是最高的。”   段语安有被哄到,得了便宜便不再咄咄逼他,主动挽着他的胳膊。   “爸妈都要去旅游过二人世界了,仔细想想,我们两个好像从来没有单独旅游过。”谢博成突然感慨道,“啧,这么好制造回忆的行程,我得好好计划一下。”   段语安没回答他,心里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她和谢博成的婚姻过于与众不同,没有婚礼没有蜜月旅行,现在想想实在残缺不堪。   虽然如愿以偿跟谢博成成为了真正的夫妻,可这些仪式的空缺依旧让她意难平。   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与他一起奔赴一场以度蜜月为题的旅行。   一旁的谢博成还在说着,段语安断断续续地听,脑子一句话都没有再接收到。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07 20:05:20~2022-08-08 19:23: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11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进了正月, 南市的气温逐渐回升,令那些用“太冷不想出门“为由逃避走亲戚的年轻人们失去了借口,不得不拎着礼物上街。   段语安和谢博成也是忙着跑了好几天, 今年不仅要去其他亲人家拜年,还要代替各自的父亲上门给一些交好的客户合作商们送些礼物,一直奔波到初五才跑完所有要跑的家庭。   “走亲戚好累。”与谢博成一起回家的路上,段语安瘫在车座中,从中控台下面的收纳处拿出一面镜子, “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谢博成抽空看了她一眼, 她眼睑下方确实多了两道不太明显的乌青痕迹,“最近晚睡早起, 确实辛苦你了。从明天开始就不用帮爸妈跑腿了,可以在家好好歇歇。”   段语安摇了摇头, “我还想去看看明珠, 听向安说,她现在肚子已经很大了。”   她停顿下来, 思索片刻, 又说:“明天吧, 我们两个去买些对孕妇好的补品,去赵塘家里转一圈。”   谢博成没什么意见,说了声“好”。   晚上吃饭时, 段语安给常娇提了自己想去赵塘家的事情, 没想到她会有意阻止。   “赵家公司现在出了点事情, 我跟你妈妈见了赵塘妈都有些无措,圆圆啊, 要不还是别去了, 省得尴尬?”   段语安抬了抬眼, 犹豫着解释:“我是去看明珠,又不是去关心他们公司那点事,应该没事吧?”   常娇看向谢建华,想要听听他的想法。   谢建华给常娇夹了块排骨,娓娓道:“让圆圆去吧,赵家是赵家明珠是明珠,又不是坏心去看他们家笑话,怎么去不得。”   谢博成也安慰常娇说:“是啊妈,大过年的见见亲戚朋友也是好事,您不用想太多了。”   见他们三人都与自己意见不同,常娇也不再说什么,“那就去吧,顺便帮我跟他们家人拜个年。”   谢建华:“明珠的孩子也快出生了吧?希望这孩子的到来能让赵家都开心点。”   段语安说:“嗯,快九个月了,预产期在春天。”   谢建华:“挺好。”   吃完饭,段语安陪常娇在客厅沙发上坐着为明天选了下礼物,谢博成早早地就钻进了房间。   赵塘家此时究竟面临着什么情况段语安并未从曾明珠口中得知,可吃饭时看常娇的反应情况似乎不太乐观。   段语安倒不是为赵家担心,只是怕他家这堆事最后会牵连了曾明珠和曾氏。   看出段语安有些心不在焉,常娇也不再强迫她跟自己一起挑礼物,说道:“这两天太累了吧?要不你先回房间休息,礼物的事我晚上无聊看看,明天再跟你筛选。”   段语安以为自己表现得不好惹了常娇不开心,便打起精神说道:“刚刚有点走神,没事妈我再陪你一会儿。”   常娇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不用啦,客厅坐着挺不舒服的,我也打算回房间去了。待会儿让张婶儿煮点养生汤,你要吗?”   段语安拒绝了,“不用了。”   两人一同上楼,在楼梯口分开,段语安回到房间时,谢博成已经坐进被窝了。   他带了副黑框眼镜,眼罩推至额头上,将刘海一并撑了起来,张牙舞爪地翘着。   见段语安进来,他敲键盘的手停下,抬头看着她,手指推了下眼镜,“回来啦?要不要先洗澡?”   段语安边点头边脱衣服,“嗯,我去简单洗一下。”   谢博成:“行,我等你。”   段语安没什么认真护理的精力,在淋浴间把全身冲湿打了沐浴露后便裹着浴巾出来,而后在洗过的脸上涂了爽肤水和精华霜,套上睡裙离开浴室。   被窝已经被谢博成暖得很热了,段语安钻进去,趴在他胸前,看着他的电脑屏幕。   两人裸着的腿在被子下交缠在一起,段语安用脚上下蹭着,嘴里评价了句,“腿毛好像有点长。”   男性的身体毛发本就更旺盛一些,但谢博成的腿毛颜色很浅,平时穿短裤时不太明显,只有用手触碰或靠近时才能看得清楚。   听了段语安的话,他只不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嗯,腿毛长一点挺正常的,怎么,你这是嫌弃了?”   段语安手将他抱得更紧,浅笑着摇了摇头,“不嫌弃。”   谢博成迅速将遗留的工作处理完,合上电脑将其放在一边,接着又往下躺了躺,身体转向段语安与她相拥着。   “我老婆真的好香。”谢博成在段语安头发上深深地嗅了下,又狠狠地亲了一口,“我好爱。”   段语安被他捂在怀中,享受地闭上眼,脚趾还在继续刮蹭他小腿上的皮肤,“你这么爱我啊。”   谢博成语气得意,“那必须的,我简直要爱死你了。”他仿佛亲不够她,吻重重地落在她的额头、脸颊,“下辈子还想娶你。”   段语安从两人之中的缝隙中看他,“下辈子你说不定就遇不到我了。”   谢博成语气温柔,“怎么可能,我肯定找得到你。”   段语安逼问他:“你怎么证明?”   谢博成没回答,手伸进被窝里将她的右手拉出来,放在嘴边,在她手腕处狠狠嘬了一口,“有这个记号,将来我找你就好找了。”   她腕骨处的皮肤被他吸得红了一片,虽不痛不痒,但看起来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段语安觉得好笑,也用同样的方法在他手腕处吸了一个印记。   接着重新抱住他,轻声却又肯定地说:“我好开心,跟你在一起。”   谢博成手放在她肩胛骨上,自顾自地点头,“你开心我就开心。”   段语安满意闭上眼。   人究竟有没有下辈子她根本不知道。   但此时能与谢博成拥抱在一起,已经是够她满意好几辈子的事情了。   活在当下,她只为如今快乐着。   至于往后能不能相逢,那就只能交给那时的她去思考了。   翌日上午,段语安和谢博成在周边商场买了礼品,一起去了赵塘家。   两家同住一个小区,来往十分方便,段语安也提前和曾明珠约好了,出发前又给她发了消息,到时她正好在门口等待着。   曾明珠气色不错,似乎并没有被赵家的事情影响,段语安上前挽住她的手,问:“最近怎么样,心情和身体都还好吗?”   曾明珠不知为何有所迟疑,片刻后才浅笑了下,“都不错,你放心好了。”   她带着谢博成和段语安进了客厅,让家里阿姨给两人准备茶点,继续道:“爸妈刚刚出门去见客户,赵塘昨晚就说有工作,一大清早也出去了。你们来的正好,能陪我说说话。”   段语安忘了赵家此时的处境,脱口而出问道:“大过年的还这么忙啊?怎么还留你一个人在家。”   曾明珠一脸无所谓说:“赵氏被调查后面临了很大的危机,一家人为了筹备罚款和解决这次事情一直在拜访熟人,不过事情实在太棘手,至今还没有得到帮助。”   闻言,段语安更加奇怪,“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听起来这么严重?”   曾明珠的表情突然出现愁色,谢博成见状,连忙缓和道:“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圆圆。需要我们的话,赵塘自然会告诉我们。”   段语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问得太多,连忙说:“对对对,不用告诉我了明珠。”   曾明珠笑了笑,“其实说不说都一样,反正你早晚会知道的。”   “赵氏这几年的生意不太干净,被调查后有很多合作都被迫终止,赔了合作商很多钱。本来以为用钱挡灾也行,可谁知公司的那些漏税、失信、违规的勾当还是被查出来了,目前还在法院裁决阶段,如果不及时想办法处理的话,赵塘作为公司法人可能会被判刑。”   段语安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曾明珠早就接受了此时的情况,淡然地喝了口水,说:“赵塘继承了赵氏后便开始想一些歪门邪道,我和他父母一样,都是刚知道他私下竟然做了这么多不该做的事。可事已至此,我们能做的只有帮他弥补。不过我想,就算这次危机解除,老祖宗留下来的产业也要被赵塘给搅和完了。”   虽然不喜欢赵塘,但段语安还是多说了句,“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还是让他告诉我们吧,能帮忙的话我也可以帮一帮。”   曾明珠却拒绝道:“算了圆圆,目前情况很不好,你若帮他的话,还有可能被连累。能救他的方法其实不少,但要冒的风险也很大。毕竟是与违法相关,若真想解决这事,免不了要用钱贿赂。”   谢博成也很理智,说:“等赵塘自己解决吧,如果有正规资金需求我们可以帮忙,但其他要求,我们也无可奈何。”   曾明珠道:“嗯,你们不用替他担心,事到如今,也怪他自作自受。”   两人在赵家坐到了中午,陪曾明珠吃过午饭后,赵塘父母才回来。   看到段语安和谢博成在家里,他们表现得有些惊讶,但看起来实在没什么好兴致,只与两人打了招呼便不再招待什么。   段语安与谢博成也并未在赵家逗留,等曾明珠有了困意想要去午休时便提出离开。   回到谢家,常娇也多问了两句他家的情况,谢博成只告诉了她能说的,换来常娇无奈地叹息。   “不管怎么样,我们和赵家向来交好,两家公司也是互相帮扶的友好合作关系,赵家此时成了这样,让富成见死不救得话,我心里还有些不安。”常娇说,“博成啊,你还是多帮帮赵塘,如果有什么咱们能做的,只要不犯罪,我们一定帮,知道吧?”   谢博成安抚着常娇,说:“放心吧妈,我会多留意。”   谢博成和段语安一起回房间换衣服,从客厅到房间这段路上,段语安一直表现得郁郁寡欢。   谢博成问她:“怎么了啊?看起来不太开心得样子。”   段语安在房间门口站住脚步,抬头正色看着谢博成,说:“虽然赵塘家现在面临着困境,但是一想到之前他对明珠做的那些事,我就不想同情他。”   作为曾明珠的闺蜜,段语安实在无法理智地看待赵塘家的这件事,更加无法平静地提出愿意帮他解决危机的建议。   “可能是我不够善良,但谢博成,他做了亏心事,付出代价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为什么还要去找人帮忙。”段语安说,“天宁和赵氏业务往来不少,公司类型也很相似,面对的客户和政府办公人员也有重合的。虽然这么想有些太把天宁当回事了,但是如果他真的找我们帮忙,我一定会选择拒绝。”   “我不想帮他。”   段语安不是对赵塘有恶意,是对他有意见。   况且他为了个人利益所做的很多事其实都损害了大众利益,甚至可以说实在吃人血馒头,段语安虽然不是圣母,但也不想看他犯了错还能顺利脱身,最后的代价依旧让一些普通人去承担。   谢博成能理解她的想法,而且赵塘现在的事不是其他人想帮就能帮的。   他摸了摸段语安的头,说:“我支持你,也尊重你的想法。一切都顺从天意吧。”   段语安叹了声气,将赵塘的事从自己脑海中打消,“不想了,赶紧去换衣服吧。”   大年初七一过,各种各样的员工便开始陆续返工。   段语安和谢博成回了福安花园的公寓居住,段天德和安宁玉也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去了国外旅游。   今年是平年,二月只有二十八天。   在二十八号晚上时,段语安接到曾明珠母亲的电话,说曾明珠于晚上八点二十三分在仁寿医院诞下一名男婴,母子平安。   曾明珠预产期本来在三月中旬,此时突然生产,段语安除了惊讶外只剩下激动了。   由于当天时间太晚,段语安和谢博成没有立刻前往医院,而是选择第二天上午再去看她们母子。   曾明珠孕晚期这段时间被照顾的很好,生产也格外顺利,第二天与段语安见面时,精神状态极佳。   病房内只有段语安与郑倩倩在,两人围着小团子看了一会儿后,便坐在病床边关心曾明珠。   曾明珠到现在身体都没有任何不适,心情也还算不错,与两人聊了好一会儿天,一旁的小团子突然哭了起来。   “好像是该喂奶了。”曾明珠看了眼时间,“你们帮我叫一下月嫂吧,我先喂下孩子。”   段语安点了点头,郑倩倩却先她一步出了病房,已经站起来的段语安只好走向婴儿床边,想拍小宝宝又不敢拍地站着。   “赵塘不在吗?你刚生完孩子,他怎么能不陪在你身边。”段语安看似随口问道。   曾明珠眼神始终落在自己儿子身上,无所谓地说:“不用管他,我才不用他陪。”   段语安沉默下来。   她虽然这么说,可刚生产完的准妈妈身边当然是有丈夫陪伴更好。   曾明珠难免会有不舒服的时候,生产完身体也虚弱,万一孩子饿了病房里没一个人在,曾明珠一个人不得无助死。   “他还在忙赵氏的事吗?”段语安又问。   曾明珠轻笑着,淡淡说:“应该不是。或许在忙别的吧。”   段语安疑惑,“还有什么可忙的?”   不知为何,她突然感觉曾明珠情绪比方才更低落了些,整个人都惆怅起来。   “肯定有,但是圆圆,现在我不想说。”她缓缓道。   段语安静静地看了曾明珠一会儿,心事复杂,又为她感到心疼。   病房气氛变得有些沉重,孩子的哭闹声很大,在场的却没有一个有能力去哄他。   整个病房都让段语安感到压抑喘不上气,更不要提刚生过孩子的曾明珠了。   “明珠。”段语安抿了抿嘴,认真说道,“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曾明珠朝她笑了笑,“嗯。”   作者有话说:   大概还有五六章正文就完结啦   感谢在2022-08-08 19:23:16~2022-08-09 20:42: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11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鱼巷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谢博成和段语安离开时, 赵塘才来到医院。   他和谢博成在走廊聊了会儿天,几分钟的功夫,手机就不知响了多少遍。   谢博成怕他有急事, 便没再拉着他闲聊,与段语安一同告别离开。   两人还没走远,段语安便听到赵塘十分不耐烦地通话声。   “说了不见,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一段时间?”   “别这么无理取闹,你要的我都给你了, 你还想怎么样!”   段语安讶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又沉默着转正,垂眸不知所思。   阳春三月, 大地回暖。   曾明珠出月子时段语安和谢博成都没有去医院看她,原本想着等她儿子办满月酒时再调休去给小团子庆祝, 可把想法告诉曾明珠时才被她告知, 孩子的满月酒暂时先不办了。   原因是赵氏的调查结果出来了,赵塘给法院和相关人员送了礼才暂时将要发的公告和消息暂时压了下去, 对面答应只要赵塘两周内能将所有欠款与补缴费用补上, 并且解决其他遗留问题, 就不公开这次事情,判他无违规违纪行为。   所以目前赵家一家人都在忙着这件事,自称没精力帮孩子办满月酒, 等事情解决了再筹备。   但关于赵氏的调查结果不公布并不全算得上是件好事, 公司处于被调查状态一天, 消费者们就会陷入警惕与惶恐之中一天,时至今日, 赵氏的各项业绩与成交额都在骤降之中, 公司正面临两难的局面。   资金周转不过来, 赵塘就不得不请求同行伙伴们的帮忙。   谢博成按照常娇的意愿,代表富成和博远分别借给了赵塘数百万的周转资金,却依旧没能改变如今的局面。   但旁人能做的不多,赵氏接下来的路还是要赵塘自己走。   近段时间各行各业都迎来了春天,段语安和谢博成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各类订单与合约项目骤增,两人每日都在谈合作见客户的路上,一刻都不敢松懈。   一直到清明节假期,两人才有了片刻的休息时间。   清明当天下了小雨,段语安和谢博成各自陪着父母去了墓园扫墓,吃过午饭后才在碧云华苑见上面。   “待会儿我就直接和谢博成走了。”段语安将车停在家门口,对父母说道。   常娇弯腰从车里拿出自己的包,问道:“怎么,下午有安排?”   段语安看了眼微信消息,害羞一笑,“嗯,约会。”   常娇一副感到肉麻的样子,“都不会腻。”   等段天德和常娇走后,又过了五分钟,谢博成的车从她身边驶过。   段语安手指在方向盘上点着节奏,目光看着前方从车上下来,帮父母开车门的谢博成。   他在家门前与两人说了几句话,而后把车钥匙递给了谢建华,转身边解西装纽扣边往段语安处走。   到了段语安车处,谢博成打开副驾驶门坐进来,自然地拿出放在中控台收纳箱里的镜子整理仪表。   “还行,发型还在,一起出门不会给你丢人。”他将镜子放回去,看向段语安,“走吧。”   段语安静默半晌,问:“你不开车吗?”   谢博成一脸平静,“我看你没下来,以为你要开,就让我爸把车停车库了。”   段语安“哦”了一声,双手握紧方向盘,提醒他:“我对这段路不熟悉,你待会儿帮我指一下。”   谢博成系上安全带,靠在椅背上,“嗯,放心吧。”   和谢博成一起出门时段语安几乎没有坐过驾驶位,她是个不太喜欢开车的人,因为觉得驾驶员要始终保持高度警惕,要操的心太多,太过劳累。   但开车开的少,就导致她对很多地点要怎么走都不熟悉,简单来说,就是不认路。   可正好,谢博成就像个人形地图,不管去哪儿都能熟练地帮段语安指路。   而且有他在一边坐着,段语安也会觉得莫名安心。   所以她很喜欢两人一同出行时她来开车。   这对她来说像是一种享受。   两人的目的地是目的地是中心路的碧海天地,谢博成买了两张电影票,是新上映的一部爱情片,提前观影的媒体们对其的评价很高,将其称为“情侣必看的爱情电影”之一。   段语安看过的爱情片不少,印象最深的是讲述青梅竹马爱情的《怦然心动》和从朋友成为恋人的《ONE DAY》。   或许是因为影片中男女主的关系与她和谢博成相似。   很巧,今天看得这部也是讲了欧洲旧时代一对青梅竹马的故事。   男女主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彼此相处毫无嫌隙,但因为父母之命结婚,关系反而变得有了隔阂。   两人最终也没来得及将友情转变为彼此相爱的爱情,在男主角好不容易为女主心动时,女主为了摆脱这种生活,离他远去,不知所踪。   影片最后是男主抱着两人的照片坐在院子的长椅上晒太阳,女主角已经离开他几十年了,他不知道她此时的生活如何,不知道是否得到了幸福,是否忘了他。   可他却因为没有向她诉说爱意,没来得及与她共同走向幸福而耿耿于怀,再也没有开心过。   命运的玩笑总是不合时宜地出现,爱情不同步的话,给人留下的便只有遗憾。   从影厅出来后,段语安久久留在惆怅之中。   谢博成看出她心情不好,便提议带她去影院旁边的游戏厅抓娃娃。   段语安兴致缺缺,摇了摇头,“不想玩儿。”   谢博成目光环视四周,又说:“章鱼小丸子吃不吃?我记得前两天你告诉我很馋这个。”   段语安叹了口气,“算了,现在不馋了。”   见她这样,谢博成也束手无策起来。   他呆呆地站了一会儿,伸手主动将段语安抱住,用脸蹭了蹭她的头发说:“别这样嘛,电影而已,不要把自己搞得这么伤感。”   段语安也意识到自己此时的情绪有些扫兴,强行打起精神,朝谢博成笑了下,“没有,我们去吃饭吧,时间也不早了。”   谢博成不想让她带着情绪约会,两人好不容易才闲下来一起出来一次,他想让她快快乐乐的。   “小漂亮,世界上不得已的事情很多,不如意的爱情更多。我们没办法去为别人难过,不管你多遗憾,都不能令他们重新来过。”   “我觉得这个电影是想告诉我们,一定要勇敢去爱,大胆表达,不要错过每一次对爱人表白的机会。”   “所以此刻的我只有庆幸,还好你如今还在我身边。”   段语安抬起头,眼眶有些红,轻声问他:“如果当初我没有喜欢上你,或者我放弃了你,跟别人在一起了,你会是什么样子?”   谢博成笑了笑,表情遗憾说:“我可能会大醉一场,然后强颜欢笑祝你幸福。”   “若是没与你在一起,那你能得偿所愿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段语安重新扑进谢博成怀中,眼睛贴在他西装上,说:“谢博成,如果我们再早一点在一起就好了。这样我就能早一点让你幸福。”   谢博成的手放在她后脑勺上,说:“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是幸福的。”   不管是什么身份。   吃饭时,段语安的情绪逐渐好转起来。   谢博成拉着她说了很多自己小时因为面子没有告诉她的糗事,使得段语安在西餐厅里险些忍不住大笑出声。   结账离开,经过刚刚的电影院时,段语安逐渐拉住谢博成不走了。   “游戏厅的娃娃机里有库洛米,我想要了。”   谢博成静静地看了她一眼,爽快笑着说:“走,今天带你去把库洛米一窝端了。”   段语安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又指了指不远处的章鱼烧,“你想吃章鱼小丸子吗?你如果想的话我可以请你吃。”   谢博成瞬间就明白了她话中的潜台词——“我想吃,可是我又吃不完,如果你愿意吃的话,我就可以跟着蹭两口了。”   为了她能开心,谢博成也果断说道:“早就想了,待会儿抓了娃娃你就去给我买吧,今天我一定要吃到。”   段语安满意地弯起嘴角,到了游戏厅门口时突然叫了谢博成一声,摆了摆手让他弯腰靠近自己。   接着微微踮起脚尖,迅速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对于快要二十七岁的两人来说,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们都与少年少女没有什么关系了。   成熟与稳重从骨子里透出来,没有刚成年谈第一场恋爱时的纯情与活泼,尽管两人也算得上是热恋,相处时依旧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可这个吻,却让谢博成仿佛回到了青春,与段语安谈起了会脸红的青涩恋爱。   点到为止,犹犹豫豫不好意思越界。   却能带来一种烟花绽放的惊喜与激动感。   只是一个连味道都尝不出来的嘴唇相碰,却让见多了大场面的谢博成淡定不了,耳根通红。   “后劲好大。”他如醉在这个吻中,笑得有些傻,说,“我怎么感觉脚下踩着棉花呢。”   段语安后知后觉也感到羞涩,不跟谢博成对视,催促他去给自己抓库洛米。   两人兑换了游戏币,来到抓娃娃机前,只抓到了一个,段语安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上写着曾明珠,段语安出了游戏厅接通电话,被对面的争吵声吓了一跳。   “你在发什么神经!自家的事给外人打电话,你疯了吗!”   “滚啊!别碰我!离我远一点!”   “曾明珠!老子跟你说话你踏马能不能认真听着!商量都商量不了吗?”   “凭什么!凭什么你犯的错要让曾氏给你陪葬!滚呐!”   段语安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情绪有些激动地喊着曾明珠的名字,可对方完全顾不上与她交流,孩子被吓到的哭闹声、赵塘的怒吼与曾明珠的声嘶力竭一同向段语安袭来。   她立刻往游戏厅里跑,对着听筒警告赵塘不要乱来,可没走两步,就听到“啪”得一声,紧接着,电话便断了线。   段语安心中更加不安,找到谢博成跟他说了情况,立刻往商场外跑去。   在地下停车场时段语安给赵塘妈妈打了电话,本想让她劝劝两人,却被告知他们两天前就搬出碧云华苑,一家三口带着月嫂住进了万康公馆。   到了万康公馆曾明珠家时,大门并没有关。   段语安先下车进门,客厅一片狼藉,玻璃器皿的残渣散落一地,花瓶、绿植和泥土到处都是。   曾明珠背靠着橱柜坐在地上,手肘撑着前额,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段语安走过去扶她,她看清来人后,绷不住哭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闹成这样?”段语安蹲下/身抱住她,轻拍着她的背问。   “赵塘就是个疯子,赵氏危在旦夕,他自己没本事解决问题,就让曾氏做担保去向银行贷款。他怕我不同意,瞒着我拿我的幸福和孩子的未来去我爸面前卖惨,我爸心疼我,签了合约,说愿意用曾氏作为筹码,帮助赵氏渡过难关。”   “我真的受不了了圆圆,这种人渣我一刻也不想跟他待下去,我想离婚,但他此时却说什么都不愿放过我,他知道我一旦离开就没办法说服我爸,他想用我威胁我爸,让我爸心软。”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狼心狗肺的人,就算知道他出轨,就算知道他和小三还有联系,我也为了孩子选择忍让,与他互不干扰,做对表面夫妻,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利用我,去为难我的家人?”   赵塘如今已经疯狂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为了钱与自身利益不择手段,毫无道德人性可言。   段语安紧紧抱着曾明珠,心中的愤怒已经到达极限,她安慰着怀中的女人,语气坚定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对曾氏动手,这次我一定会让你跟他成功离婚。”   身后脚步声响起,段语安回头看了一眼,谢博成成一脸无措地站在后方。   “明珠,带着孩子离开他,你一定会生活得更好。”段语安喃喃说完,又沉声对谢博成说,“谢博成,这次不论如何,我都不允许你再帮赵塘一下。”   她很少用这种命令的语气要求谢博成什么,她一直不愿太强势,也不想让谢博成夹在她与被人之中为难。   可人都有想要维护和偏袒的对象,段语安看不得赵塘继续这般放肆,肆无忌惮地欺负曾明珠。   谢博成虽还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可看着眼前这副景象,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从赵塘出轨开始,他就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产生了陌生与距离感,事到如今,他也无法再问心无愧、理直气壮地帮他一分一毫。   “嗯,我会站在明珠这边。”谢博成在走到曾明珠身边蹲下,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尽自己所能安慰她。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09 20:42:06~2022-08-10 19:47: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11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段语安从曾明珠口中得知, 赵塘大概两个月前又和小三联系上了,但是在孩子出生后想过和对方断了关系,却遭到那女人的纠缠, 至今都还藕断丝连着。   赵塘与曾明珠争执时将整件事都坦白了,自觉认错,发誓自己真的有心回归家庭,说是对方一直不愿放过他,像个橡皮糖一样粘在他身上。   时至今日, 曾明珠早就不在乎他究竟是自愿还是被迫的, 只要他还在与小三纠缠不休,就是依旧在出轨。   她想用出轨作为理由提出离婚, 可没想到赵塘如此厚脸皮,仗着她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放话自己死也要拉着她一起。   曾明珠情绪稳定下来已经是凌晨一点, 孩子已经睡下了,客厅里寂静无比。   良久后, 段语安拿出手机, 给赵塘打去电话。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接, 他那边声音嘈杂,音乐声很大,人似乎在酒吧。   “是圆圆啊, 怎么了啊, 这么晚还给我打电话?”   他语气轻快, 仿佛自己是个置身事外的没事人。   这么晚给他打电话是为什么他不可能不知道,此时这种口吻, 无非是想破罐子破摔, 想好了退路, 连装作心虚都不愿在装。   段语安打开免提,开口说道:“你在哪儿,现在回家一趟,我们商量一下你和明珠离婚的事情。”   赵塘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说:“离婚?谁说我们要离婚的?我说朋友啊,你安的什么心啊,我们孩子刚满月,你就来煽动我们离婚?”   段语安语气冷漠,一字一顿道:“你还知道孩子刚满月?你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自己心里清楚,如今还想拿明珠威胁她娘家,牺牲曾氏帮一个岌岌可危不会再有什么将来的赵氏,赵塘,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不管我做什么,都跟你没关系吧?这是我们自家的事,段小姐你插什么脚?”赵塘冷笑着说,“我知道曾明珠在你身边,你把免提打开让她听好了,现在事情已经闹得这么难看,我们两个确实处不下去了,她要是真想离婚,可以,就帮赵氏把这件事解决好了,赵氏只要脱离了危机,我立刻准备离婚协议,从此以后咱们谁也不欠谁。”   “不欠?”曾明珠实在忍不了,厉声说道,“赵塘,你踏马欠我多少了?现在跟我说之后谁都不欠谁?你别想把我当工具,就算我这辈子都得不到想要的生活,我也不可能让赵氏顺利解决这次事情!”   赵塘语气极为欠揍,更有一种要隔着手机和曾明珠继续吵的架势。   段语安不想让他再影响曾明珠的心情,不等赵塘话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没了那道刺耳难听的声音,客厅立刻平静下来。   一直没有发话的谢博成突然说道:“明珠,我支持你结婚,这件事情我觉得没必要向其他人隐瞒,你可以选择告诉自己父母和倩倩她们,大家一起想办法帮你离婚。”   曾明珠疲惫地靠在沙发上,点了点头,问他:“你有什么想法吗?我不知道究竟要怎么走出来。”   谢博成沉思片刻,握着段语安的手说:“先告诉你父母你这次离婚的决心,让他们千万不要犯傻用曾氏去救赵氏。然后想办法收集赵塘出轨和违法的证据,只要有了这两样,你就算是有了他的把柄,离婚很容易,想做什么都很容易。”   段语安看着谢博成,对他如此详细的分析感到有一丝惊讶。   他和赵塘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是拥有真感情的好兄弟。   段语安本以为,尽管赵塘犯了这么大的错,谢博成也会看在两人的关系上避嫌,对这件事情保持中立,不会多说多做什么。   可没想到,他会如此明显地偏向曾明珠这边。   谢博成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全部说出来,他的话只有七分满,究竟要怎么做,还是要靠曾明珠自己去想。   看出曾明珠已经没什么精神,他说道:“时间已经很晚了,今晚赵塘应该不会回来,明珠你看,你是在这儿继续住呢,还是想去别的哪里,我和圆圆可以送你。”   曾明珠叹了口气,“就不麻烦你们了,我今晚在这儿住下,明天就带孩子回我自己家,顺便把事情告诉我爸妈。”   谢博成:“好,那我们先回去了,你有什么事情的话随时给我们打电话。”   曾明珠点了点头,起身送两人,“今晚麻烦你们了,陪我到这么晚。”   段语安拉着她的手,说:“不麻烦,你才是最辛苦的。”   曾明珠嘴唇微微颤动着,稳定好情绪后,挤出一个笑容,“倩倩她们那边,我会找时间把这件事告诉他们的。”   段语安:“好。”   谢博成和段语安没让曾明珠送,独自回到车上。   系安全带时,段语安看着谢博成,平淡说了句,“我还以为你会因为不想和赵塘关系闹僵选择沉默,你跟他关系那么好,他现在又像个精神不正常的人,你这么做会不会被他急了报复?”   谢博成一脸淡定,哼笑一声说:“我还怕他不成?”   发动引擎,他继续道,“虽然是好友,但他做了这么不道德的事,我没办法再因为私心袒护他什么。小漂亮,我也是有自己评判标准的,有的人关系再好,我也不能装糊涂去维护他什么。”   “这个圈子里的人走到今天这个地位,没有谁是轻松的。赵氏也好曾氏也好,都是自家的心血,我们做后辈的,若真的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地位和风光,就应该时刻保持敬畏,真诚待人本分做事。赵塘他自己动了坏心思,做了不该做的事,他就要自己承担代价。”   马路上空无一人,周遭安静,只有谢博成在缓缓地说。   段语安静静听着,逐渐折服在他的清醒与理智之中。   “每年因为欺诈消费者、剥削劳动人民、挑战法律底线的公司有很多,没有谁能在做了错事后安全脱身,也不应该有谁在犯了错后安全脱身。在赵塘到了这种地步还不知悔改,妄想拉别人去替自己送死的时候,我就不想再帮他说什么好话了。”   段语安莫名笑了声,嘴里吐出两个字,“无情。”   谢博成无奈地耸了耸肩,“我没办法与恶为伍。”   段语安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后感慨道:“谢博成,突然发现我更喜欢你了。”   公正、克己、理智。   面对大事时的谢博成不会掺杂一丝私人情感,正直坦荡,这才是他最大的魅力所在。   由于晚上熬到太晚,段语安次日睡到了日上三竿。   七点多时她迷迷糊糊不愿起床,拜托谢博成给她请了假,再次醒来后发现,谢博成居然也没有去公司。   “你怎么也在家里啊?”段语安站在书房门口,手中端着热水倚在门框上。   脚旁兴奋的桃花摇着尾巴在她小腿上又啃又咬,小爪子扒拉着,段语安被挠得吃痛,皱眉弯腰将她抱在怀里。   “你不上班我也不上,在家陪你。”谢博成从椅子里起来,走过来说。   段语安实在无奈,“我在睡觉,根本不用你陪的。”   谢博成见她难以控制桃花,伸手将她抱过来,轻轻在她屁股上拍了两下,“别烦我老婆。”   而后又抬眼看着段语安,“这不醒了吗,醒了就得陪。”   段语安虽然口上说着不需要他,但其实心里还是会因为他在而暗自窃喜着。   两人在书房门口唇齿缠绵了片刻,被夹在中间的桃花“汪汪”地制止住。   段语安揉了揉她的头,对谢博成说:“你忙吧,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工作通知,顺便问问明珠现在的情况。”   谢博成又亲了她一下,点头说:“嗯,中午给你做意面吃,怎么样?”   段语安笑容灿烂,“好。”   她往卧室走去,谢博成放下桃花,重新返回书房。   段语安看完了未读消息,而后点开与曾明珠的对话框,给她打语音电话。   十几秒后,曾明珠接通,“上午好圆圆,你不忙了吗?”   段语安“嗯”了声,问:“你现在在哪里啊?我看你已经把事情告诉倩倩她俩了,现在你在哪里啊?”   她刚刚已经顺便看了和曾明珠三人的闺蜜小群里的消息,曾明珠把事情说出来后,请郑倩倩和孙向安去家里帮她收拾东西搬出去。   “我回娘家了,我爸妈现在也知道情况了,我也告诉了我爸不要听赵塘的,赵塘他妈妈来我们家找我,我也让人拦下来了。圆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家和赵塘家,算是正式决裂了。”   段语安不知说些什么好,抿了抿唇,安慰她说:“没事的,你别有压力。”   曾明珠说:“放心啦,我会好好整理心情的。”   “对了,我昨晚做了个决定,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段语安问:“什么?”   “虽然现在孩子还小,但是我还是决定,慢慢接手曾氏的事,重新复出工作了。”   曾明珠的能力并不比段语安差,她比段语安更外向更果决些,甚至比她更适合在商界奋斗。   当初她因为赵塘而离开公司,收敛了自己的光彩,一直是段语安觉得很遗憾的事情。   如今她能主动重振旗鼓,段语安为她感到十分开心。   “那就欢迎曾总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将自己和孩子都照顾好的。不过孩子现在还小,你也不要太逞强,慢慢来就好。”   “放心好啦,我会规划好时间,该给我儿子的一定不会少了。”   “那我晚上去看你?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带。”   “算了圆圆。”曾明珠拒绝了她,“你平时也挺累的,不用特地来看我。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吗,我不想......因为这种事被你们过度关注,我自己一定可以的!”   尽管表现得很无所谓,可曾明珠心里还是无法坦然面对整件事情。   段语安大概能理解她的心情,不知道如何面对大家,也怕大家会用同情、可怜的神情、语气去对待她。   刚生过孩子的女生本就敏感脆弱,再加上这种乱七八糟的糟心事,曾明珠能保持乐观,已经很不容易了。   段语安不想因为自己再让她有敏感情绪,就答应了她,不去过多帮助她,也不用过分关心她,只当她没有结过婚就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所有人在曾明珠面前都对她正在经历着的事只字不提。   大家还是一如既往的工作、生活,偶尔会出门一起聚餐,曾明珠表现得依旧热情开朗,除了身边没有赵塘的踪影外,一切都还真的像什么都没发过一样。   曾明珠已经在接受曾氏的业务,段语安偶尔会和她在酒会上遇见,有时赵塘也会出现,但好似上天刻意安排过,两人竟真的没有偶然碰上过一次。   由于一切都太过平静,段语安倒是有条神经始终不安着。   深夜,运动过后,段语安恹恹地横着趴在床上。   她身上没有盖任何东西,光洁的背部被灯光衬得完美柔和,腰间与肩胛骨周围的一些星星吻痕显而易见,晃眼又暧昧。   谢博成清洗过后从浴室走出来,看到如此肆无忌惮的段语安,大步靠近,在她面前站定后,将薄被盖在她身上。   “小漂亮,就算这段时间温度不凉了,你也不能这么松懈。”   段语安慢吞吞地抬起头,他腰间围了条浴巾,上身裸着,从脖子到腹肌上全是她留下的痕迹,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她低下头,没什么劲儿地说:“是你走前没帮我盖好,我一翻身被子就掉了。”   谢博成拿她没什么办法,只好先为自己没服务好她而道歉,“对不起,这事都是我的错。”   他立在床边,微微屈起膝盖去磕了下她的小臂,坏心眼儿地挑眉说:“你没一点力气了吗?自己盖一下或者叫我一声都不行啊?”   段语安无话可说,但心里又气不过,眸色微沉,突然抬手扯下他腰间的浴巾。   白色的浴巾倏然落在地上,预想的景色并没有出现,段语安眯着眼往谢博成身上扫了一下,这才发现他是穿了内裤的。   “啧,你这是干什么?”谢博成笑容不怀好意,手指放在内裤边缘,要脱不脱地看着段语安,“想看就只说,不用来这一套。”   段语安脸颊发烫,迅速翻了个身躺在床上,用胳膊遮住眼睛。   谢博成勾着唇将她身体摆正,帮她整理过被子后,在她身边躺下。   “不逗你了,睡觉吗?”   段语安摇了摇头,侧身抱住谢博成,腿伸进他两腿之间,叹了口气,“睡不着,还是有些担心明珠。”   谢博成在她肩膀上拍着,想了会儿后,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前几天听一个合作商说,有人私下正在收集赵氏违法犯罪的证据。我不知道是不是明珠,但是听说那人已经找到不少被赵氏侵权的消费者和打压的前员工等,不知道ta到底想干什么。”   段语安一愣,不解地抬头看着谢博成,询问:“难道,是想举报赵氏吗?”   谢博成挑了下眉,“或许,只要掌握一定的证据,不管谁想保赵塘,都不一定能保住。”   段语安没再说话,脸重新躺在谢博成心口处。   他的心跳声就在耳边,强劲有力,让人很安心。   段语安缓缓闭上眼,良久后说道:“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帮忙收集,然后匿名发给对方。不管对方是想公布赵塘的事情,还是想举报他,我如果能多添一些证据,赵塘就会更早一些垮台。等他罪名坐实,明珠想要离婚就更容易了些。”   “那如果对方不想上交证据呢?你不就多此一举了。”   “我可以把资料都给明珠,让她用这个去跟赵塘谈判。”   谢博成点了点头,没阻止她,只提醒道:“那你要注意保护好自己的隐私,有什么情况立刻告诉我。”   段语安:“知道了。”   段语安实在太想让赵塘得到报应,每次看到他如今还混迹于各种悠闲欢乐场合,她就心生厌恶。   听郑倩倩说,赵塘目前还没有放弃让曾氏做担保的事情,想尽办法与曾明珠父亲联系,还妄言要以曾明珠不让他见孩子为由报警。   他实在太让人恶心,不管是段语安还是其他朋友,都看不惯他这种行为。   接下来连续三天,段语安工作之余,都一直在搜集赵塘相关的资料。   毕竟是在业内摸爬滚打过的人,一些关键性证据都被他隐藏的很好,段语安调查了三天,也只找到了他曾因私人恩怨拒绝给公司员工发放工资的事情。   段语安联系上了那名员工,简单交流过后告诉对方自己找他的目的,经过他允许后,将两人的聊天内容截图保存,给私人信息打码后发给了谢博成告诉她的收集赵塘违法证据的邮箱。   对方48小时内都没回复段语安,她还以为消息石沉大海了,又过了一天,才收到她联系的员工的消息,说有人联系他,想了解更多关于他告诉段语安的事情。   段语安这才知道对方有在默默行动,也因此少了件心事。   周五下午,段语安难得提前处理完了工作,坐在办公室无聊,便拿手机给谢博成发了个问号。   【谢博成:有什么吩咐,小漂亮大人】   段语安嘴角微微扬起,输入道:【饿了,想吃饭】   【谢博成:晚上可以提前下班吗?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段语安:好想吃麻辣火锅】   【谢博成:不行】   两人从决定备孕后就一直在调整作息和饮食习惯,到今天已经有三个月了。   这段时间段语安和谢博成都很少吃辣,这一周又因为周末约了体检而完全断绝了油腻重口,倒是段语安现在馋的不行。   可眼看快要熬到头了,即便是平时段语安说什么就做什么的谢博成,也无法同意她吃辣的要求。   【谢博成:再忍两天,等周日体检结束了,我就带你去吃火锅】   段语安撇了撇嘴,敲着键盘:【周日我约了公司的同事,就不用你陪了】   谢博成发了个委屈巴巴的表情包。   【段语安:你在家里等我,我会尽快回去的】   【谢博成:好,夜晚交给我/坏笑/色/色】   段语安轻笑出声,没再回复谢博成。   如果周日的体检顺利的话,她和谢博成就可以正式进入备孕阶段了。   也就是说周日当晚,她和谢博成亲密时,就不用再隔着一层薄薄的橡胶套。   为了安全和健康,段语安与谢博成做/爱时就没有不戴套过,过了这么久,她终于可以体验与他不隔东西的感觉。   脑海中突然出现谢博成坏笑着的脸,段语安猛地回神,因自己不正经的想法而感到羞耻。   她真是越来越不冷静了,怎么能每时每刻都在想那种事情。   体检进行的很顺利,两人是下午两点半去的,不到七点就离开了医院。   检查结果也都不错,在谢博成的照顾下,段语安的贫血好了不少。   段语安和同事约好了晚上在碧海购物广场吃海底捞,谢博成将她送到地方后就独自回了家。   原本经过同事同意后,段语安是想带他一起吃的,可谢博成说自己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就主动拒绝了她。   同事是之前一起和段语安入职天宁的一个女生,能力也很出众,但去年因为结婚生小孩儿就辞职了。   如今小孩儿已经不需要妈妈时时刻刻待在身边,她有心想重返天宁,就邀请段语安一起吃饭,想问问她能不能帮帮忙。   段语安问了人事部那边最近的招聘情况,得知确实有一个合适同事的岗位,但想要竞争这个位置的人很多。   她不好直接安排同事入职,只能走后门给她一个面试机会,能不能入职,还是由她自己努力。   吃过海底捞后,段语安和同事又在碧海逛了会儿街,从商场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夜生活来临,以碧海天地为中心的商圈也热闹了起来。   来来往往都是穿着时尚潮流的年轻人,勾肩搭背地走进餐馆、网咖、或者对面的“百花园”。   段语安听同事说话时下意识地往百花园的方向瞅了一眼,可好巧不巧,正好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怎么了,语安?”   同事不知缘由地看着突然停下来的段语安,疑惑问道。   段语安目光紧紧盯着搂着一个化着浓妆衣着性感女人的赵塘,突然迈步朝酒吧走去。   “看到一个熟人,小雨你要不先回去,我去对面给他打个招呼。”   看出段语安很急,正好来接自己的老公也发了已经到碧海的消息,同事只好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回去啦,你一个人注意安全,待会儿走了记得给老公打电话,回家了给我报平安。”   段语安快速点了点头,“嗯,拜拜。”   她眼神锁定站在酒吧门口,与陌生女人暧昧着的赵塘,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准备好拍照,而后趁没车经过时快速穿过马路。   这时,谢博成突然给她打了个语音电话。   “和同事约会结束了吗?我工作刚完,现在要不要去接你。”   段语安表情严肃,对他说:“我在百花园看到赵塘和小三了,现在正在过去,想拍些两人关系亲密的照片作为他出轨的证据。”   闻言,谢博成也沉下声,“你一个人吗?别冲动啊小漂亮,看清他坐哪儿了,然后等我过去,听到了吗?”   明白谢博成担心她一个人出事,段语安先答应了他,“嗯,你现在过来吧,顺便问问百花园那个老板在不在,能不能先请他过来跟我一起,我怕错过机会。”   “我待会儿就问,总之你一个人不要擅自行动,赵塘现在早就不顾什么朋友感情了,我怕他伤害到你,知道吗?”   段语安答应他一定会小心,看到赵塘搂着女人随着一群人进了酒吧,她怕跟丢,便挂了谢博成的电话。   能遇上这对狗男女实在太不容易,段语安不想错过机会,咬了咬牙进了酒吧。   她跟着赵塘上了二楼,期间一直在找角度拍能看清他和女人样子的亲密照,直到他进了包厢门被关上,她才收起手机。   酒吧里处处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舞台上DJ拿着话筒撕心裂肺地喊着,段语安的太阳穴都跟着突突突地跳起来。   包厢门上有一个很小的玻璃窗,但赵塘和女人坐的地方比较靠边,加上段语安需要躲着里面的人,绞尽脑汁也找不到合适的角度。   大约过了五分钟,包厢里的动静突然大了起来,一群男人神色慌张不知再说些什么,赵塘也突然一脸愠怒出现在段语安视线中央。   提前切换了铃声模式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段语安猛地一心惊,立刻躲在洗手间门口,接通电话。   “谢博成,你到了吗?我还在赵塘他们包厢外面。”   谢博成的语气有些奇怪,像在克制着什么,“小漂亮,出来吧,不用拍了。”   “有人向上面举报了赵塘犯罪的证据,公共平台也发了博文,赵塘这次真的躲不掉了。”   段语安愣在原地,余光里有几个身穿警服的警察上了二楼,浩浩荡荡地经过她身边,最后停在了赵塘所在的包厢外面。   “赵氏背地里所做的黑心生意全部暴露了,赵塘犯的不是小事,比我们知道的更严重。”   段语安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转过身,看到被扣上手铐、低着头下楼的赵塘。   曾经那个帅气光鲜的少年落得这个下场,段语安除了痛快外,还感到讽刺与无奈。   时间与利益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灵魂。   再被命运宠爱的人,也有被放弃的时候。   “百花园应该会过去很多媒体,我已经给李秋打过电话了,他待会儿在酒吧给你找个清静的地方,等我过去。” 第53章   李秋把段语安带到了酒吧的经理休息室里, 今晚赵塘在百花园被抓引来了很多记者,他没时间多招待段语安,就忙着去安抚客人、向记者解释撇清百花园嫌疑了。   短短十几分钟, 赵塘的事就传到碧云华苑住户耳中去了。   安宁玉给段语安打了电话,说有警察带着搜查令去了赵塘家里,从他房间一个保险柜里搜出来不少违禁药品。   他父母并不知道儿子私下里做了这么多坏事,赵妈妈站在家门外哭得停不下来,赵爸爸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看着自己亲手创立的公司名声被自己儿子毁掉, 所有的幸福与舒适往后都将与自己无关, 生活毁于一旦。这不管是对谁来说,或许都是难以接受的事情。   她还告诉段语安, 赵家被搜查时曾明珠这么久第一次出现在他家里,是她亲自带着警察进的门, 亲自向警方指出赵塘房间哪里有不该出现的东西。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明珠那个样子, 表情严肃冰冷,一点笑意与开心的样子都没有。警察带着东西走后, 她站在自己公公婆婆面前看着他们哭, 站了好久才对两人说了声对不起。”   “赵塘是自作自受, 他父母却是无辜的。他成年之前,他父母都将他教育的很好,怎么就越长大越糊涂, 到头来连累了一家人......”安宁玉叹了口气, 隔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 “圆圆啊,你与博成和赵塘是朋友, 他虽然是自作自受, 但他父母那边, 我们能帮忙的话要帮一帮,知道吗?”   段语安“嗯”了声,说:“我知道了,放心吧妈。”   挂了电话后,段语安点开微信,发现这一会儿谢博成并未给她来消息。   按理说从他谈工作的地方到碧海天地这边开车要不了十分钟,从他上次打来电话到现在已经过去快半个小时了,却仍然不见他踪影。   段语安莫名有些心慌,给他打了个语音电话,可响了没两秒,就被他给挂断。   她又发了个问号,他也没有回应。   寂静的休息室仿佛成了压迫人神经的地狱,段语安完全坐不住,从谢博成挂掉她电话那刻起,她心中就出现了无法被忽视的不好的预感。   她起身出了休息室,外面走廊上空无一人,耳边隐约还能听到嘈杂的音乐声。   谢博成三个字充斥着她的大脑,她在心中无声呼唤着他,希望他快一点来带她回去。   又过了大概三分钟,楼梯的方向终于出现了些动静。   段语安立刻站直身体,疾步走过去,到达楼梯口时,正在上来的谢博成恰好抬头。   段语安站在原地静静打量着他,他的头发格外凌乱,面色苍白,一脸疲惫不堪的样子。   再往下看,才发现他左侧卫衣袖子被撸到了手肘处,白色的袖口上有一片深红的血迹,小臂更是惨不忍睹,一条很长的伤口浸在鲜血里。   “谢博成!”   段语安大惊失色,立刻跑下楼,和谢博成站在台阶上,手颤抖着靠近他的左胳膊,想碰却又不敢碰。   “怎么搞成这样?”话说出口,段语安才知道自己声音抖得有多厉害,“发生什么了?”   谢博成无所谓地笑了笑,用右手抚慰性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没事,来的时候马路上滚过来了一个篮球,我想躲来着,方向盘转得多了,在绿化带边缘被树枝给蹭了一下。”   段语安声音带着哭腔,抬头看着他,眼睛有些红,“你怎么不告诉我啊,要赶紧先去医院啊。”   谢博成表情温柔,轻声说:“已经不疼了,没什么事,等交警处理完事情后这都结痂了。我想着你还在等我,就先来这里接你。”   他的话使得段语安更加内疚,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右胳膊,双手环绕住他的腰,紧紧将他抱住。   “来接我没有你去医院处理伤口重要。”段语安的声音闷闷的,“我会心疼你的。”   谢博成笑了声,拍了拍她的背,“你没事就好。”   段语安:“我们现在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酒吧外的记者大部分已经离开了,今日时间已晚,赵塘的事情明天才会有官方消息。   段语安找到李秋,跟他道了谢后就随谢博成一同出了酒吧。   谢博成的车被暂时拖走了,段语安也没有开车,两人只好在路边等出租。   这片是繁华地带,出租车供不应求,等待的过程中,谢博成告诉了段语安赵塘被举报事件他所知道的全部。   “整件事情都是明珠计划的,一直在收集证据的人也是她。赵塘应该是真的爱过她的,所以在两人刚结婚没多久时,他曾跟明珠提过自己所做的最赚钱的生意。虽然没有明说,但明珠也能猜到七七八八。赵塘的口风对亲密的人一向不严,这么久以来,他几乎把能透漏的全都告诉了明珠,她只需要顺藤摸瓜,就能找到很多赵塘犯法的证据。明珠前段时间其实找过我一次,她知道我与南市检察院的领导有交情,问我要了对方的私人联系方式,举报了赵塘,并在公共平台公开了大部分他欺诈员工百姓,吃人血馒头的事情。”   “其实她选择举报赵塘并不是她多么正义,只是为了能与赵塘离婚。若赵塘犯了大罪,她要离婚就不是赵塘能拒绝了的。”   段语安看着对面碧海天地大楼外面的巨大LED显示屏,上面描述了所有美好与光鲜亮丽,对生活中的疾苦与复杂只字不提。   人是复杂的生物,对于发生在身边的事情,总是有各种各样互相冲突的感悟。   虽然讨厌赵塘,可真的看到他落得如此下场,段语安的内心却是五味杂陈的。   他也曾是陪伴她度过一整个青春的少年,如今却成了大家都最陌生的人。   “赵塘会坐牢吗?”段语安突然问道。   谢博成点了点头,语气没什么感情,“会。”   “哦。”   谢博成的伤口需要缝针,医生问过他是否有过敏药物后,便开始准备器具药品。   他没让打麻醉,段语安有些怕他疼,把胳膊举到了他面前。   谢博成不解地看着她,“干嘛?”   段语安语气平静,“你右手握住,疼得话就掐我胳膊。”   她可能是在电视剧里学的这一套,谢博成被她逗笑,说:“傻了吧小漂亮,哪儿有上赶着让人伤害的。”   段语安一本正经,“我想跟你一起疼。”   她话一处,谢博成的笑容瞬间收敛起来。   她的意思是,她想和他共苦。   谢博成心情变得不可描述,悸动感包裹全身。   “你陪着我,我就不疼了。”他声音很轻,握住段语安的胳膊吻着。   谢博成的伤口大概缝了七针,等医生帮他包扎好后,他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不少汗水。   “好了,很勇敢哦小伙子。”医生将剪刀放下,笑着从口袋中拿出了一颗糖递给他,“奖励。”   医生把谢博成当成了害怕打针的小孩儿一般哄着,谢博成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轻笑着接住医生手里的糖,“谢谢您。”   “还有你女朋友,”医生又递给段语安了一颗草莓味的,“没有哭鼻子,值得表扬。”   医生看起来和段天德谢建华的年纪差不多大,给人一种很慈祥很亲近的感觉。   “谢谢。”段语安将糖攥在手里,看了谢博成一眼,说,“我们已经不是男女朋友啦,我是他老婆。”   “是吗?那真好!其实刚刚我看你们两个,心里就感觉你们一定会结婚的。伯伯祝你们白头到老哦。”   次日,有关赵塘的官方声明在网上发布。   【@热爱南市人民的官方:赵氏集团法人赵某所涉及的各项民事、刑事案件等十分复杂,并因为一些无法透露的特殊性原因,暂时不会公开此次案件的细节部分。但对于赵某的各种恶劣行为,我们会严格遵循法律法规进行审判,并引以为戒,加大对此类行为的打击力度,维护社会秩序与公民的财产、人身安全。】   官方声明一经发布便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网民对赵塘的谩骂更是铺天盖地,他已经成为了人间恶魔的代名词。   赵塘名下的所有财产都被抵押,赵家面临的是如无底洞一般的赔款,一瞬间,曾经那个辉煌的赵氏在南市消失,留下的只有不堪入目的残渣碎屑。   曾明珠在市中心购置了一套小公寓,将赵塘父母接了进去,给了两人一个可靠的避风场所。   她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带着律师去拘留所,以自愿帮赵塘父母养老为条件,顺利让赵塘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这个过程中,曾明珠一句话都没与赵塘说,看到他签下自己的名字后,更是头也不回地离开。   赵塘已是她一眼都不想多看的烂人。   解决了所有因赵塘而衍生出的各种杂乱事情后,曾明珠的生活也归于平静。   往后关于赵塘的一切,都不再与她有半点关系。   过了一周,有关赵塘的判决有了消息。   段语安晚上从谢博成口中听了判定结果,心里也只有罪有应得四个字。   她给曾明珠发了条微信,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出来吃个饭,曾明珠回了个“随时”后,她又发了个“OK ”的手势。   将手机放在一旁后,她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厨房门口,透过玻璃门看着里面为她夜宵努力着的谢博成。   他穿了件黑色的无袖T恤,胳膊上紧实精壮的肌肉令人眼馋。左胳膊上还包扎着纱布,看起来有一种被虐/待后还要伺候女主人的可怜感。   段语安缓缓推开门,将自己刚刚试穿的还没来得及脱下的银色高跟鞋脱下放在门口,而后赤脚走进厨房。   谢博成听到动静扭过头,看到她光洁的脚背后,微微蹙起眉,“怎么不穿鞋,待会儿着凉了。快出去,小心待会儿锅里的油溅到你脚上。”   段语安摇了摇头,继续往里走,站在谢博成身后伸手抱住他,说:“想看你做。”   话说完,她又后知后觉地脸红。   谢博成像是跟她共用了一个大脑,立刻轻嗤一声,“不是刚做过吗?又想了?”   段语安恼羞成怒在他腹肌上掐了一把,额头抵在他背上,喃喃道:“我说做饭啊。”   “哦~那你多看一会儿。”   他身上还有一股属于她的沐浴露的味道,段语安深吸了一口,说:“你身上全是我的味道,说明你是属于我的。”   谢博成像个人工智能一样没感情地颠勺,没有回应她。   段语安也不恼,静静地贴着他,同他一起感受属于厨房的烟火气。   吃饱后,段语安被谢博成拉回房间。   他将她推倒在床上,而后倾身而下,浑身都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小漂亮,我又想了。”   谢博成的手在四处点火,嘴唇贴在她胸口处,喃喃诱惑着她。   他像是永远不会满足,在床上的每一次动作都是在诉说着自己的渴求。   段语安的右手抓着他左臂上的纱布,脚趾微微蜷缩着,煎熬地开口:“来。” 第54章   亲手举报了赵塘后, 曾明珠的心理状况也难免受到影响,经历了短暂的低谷期,甚至内疚到不敢靠近因为自己而使得失去父亲的儿子乐乐。   段语安陪她去看了心理医生, 在医生的开导下状态才有些好转,与乐乐的互动也自然起来,一直克制着的母爱也全部释放。   四月底时,曾明珠在她儿子两个月时为他补办了一场满月酒。   宴会设在中庭国际酒店,她一人亲手操办流程, 场面盛大又隆重。   曾明珠把乐乐打扮成了只小兔子, 可爱的模样令所有到场客人们都喜爱到不行。   谢博成和段语安来得晚,到了酒店时郑倩倩几人正半蹲着围在主角的婴儿车四周, 一脸新奇地哄他开心。   “都让开点,先让他干爹看看。”谢博成毫不留情地将周跃拎到一边, 蹲在乐乐正对面, 将手中的金条递给他,“来宝贝儿, 叫声干爸爸我就给你。”   段语安走到曾明珠身边不忍直视谢博成, 曾明珠说道:“你送这东西我儿子根本不喜欢, 不如给他妈买几副等价值的珠宝首饰呢。”   谢博成缓缓抬起头,悠悠道:“什么便宜你都占啊真是。”   曾明珠耸耸肩,“我就不信等你有娃了你不跟他抢东西。”   段语安微笑着, 认同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孙向安也不怀好意地将手伸向谢博成的金条上, “孩子不喜欢他妈妈也不喜欢, 那这根黄黄的东西就给他姨姨吧,嘿嘿。”   谢博成正与曾明珠拌嘴, 手上没用力气, 一不留神就被孙向安把东西抢了过去。   可谁知下一秒, 婴儿车里的小崽崽竟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大到一旁招待客人而曾明珠妈妈都着急忙慌赶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谁又欺负我宝贝孙子了!”   曾明珠看着一脸苦色的儿子,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没事妈,你大孙子的宝贝金条被向安抢走了,正不愿意呢。”   孙向安也没想到自己一个行为会让乐乐这么大反应,赶紧将金条放在他手边,“给给给,小财迷,阿姨还不稀罕和你个小鬼头抢呢!”   来曾明珠这边看孩子的客人很多,段语安几人没有多做停留,随了礼送了给小朋友的礼物后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段语安想趁着还没开饭先去上个厕所,可想起今天穿得牛仔短裙拉链有些不好拉,便叫了谢博成一起。   到了没人的地方,谢博成就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将段语安抵在拐角处,鼻子蹭在她锁骨上,手还来回乱摸着。   “明珠孩子好可爱。”谢博成话中有话,暗示段语安说,“小孩子都这样的吗?我好喜欢啊。”   段语安两条胳膊搭在他肩膀上,笑着对他说:“我们也会有的。说不定到时候你就不觉得可爱了,因为养孩子可是件麻烦折腾的事。”   “不可能的。”谢博成抬头,在段语安脸上亲吻着,“你辛辛苦苦生的孩子,我不可能觉得不可爱。我会很爱他(她)。”   段语安心都要融化了,手捧着他的脸,问:“那孩子会取代我在你心中的地位吗?”   谢博成回答得十分干脆,“怎么可能,你永远是第一位。”他亲昵地用嘴唇蹭了蹭段语安的手心,又十分警惕地说,“我应该也是不可代替的那个吧?”   段语安笑得心口发颤,“当然。”   “我们俩永远是最好的,孩子将来也会有他爱的人,一直陪伴我的只有你。”段语安说。   谢博成一脸满意,手放在段语安腰间,“嗯,我永远会陪着你的,小漂亮。”   “如果我们两个生了个女儿的话,明珠还说要多让她儿子和我们女儿相处,让两人能和我们的一样,从青梅竹马到相伴一生。”   谢博成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要比我们更好,毕竟我因为怂,错过你好久,让你少了好多年的幸福。”   话落,他又像想起什么一样,猛地抬头,目光都沉了几分,“不过不行,我女儿可不能这么小就挑未来男朋友,我不同意。”   段语安乐到不行,孩子的影子都还没见呢,他这个做爸爸的就开始表现自己的胜负欲了。   毫无意外,她若是生了女儿的话,谢博成一定是个女儿奴。   酒宴结束后,段语安和谢博成一起开车离开酒店。   前段时间两人都收到了大学的邀请,要在下周周日时去参加学校的校庆。   谢博成在一位设计师那儿给两人定制了参加宴会的礼服,刚刚设计师打来电话,让两人过去试穿一下,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校庆是五月七号,之后马上就要到你生日了。”坐在副驾驶的段语安看了看日历,扭头问谢博成说,“今年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可不可以透露一下?”   谢博成专心致志地开着车,闻言思索片刻,回答说:“想要的只有你,现在你是我的了,以后每年都不用再送什么礼物了。”   “那不行。”段语安态度很坚定,“该有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你要告诉我物品,不能说送人。”   谢博成:“嗯......那你自己看着定,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不用参考我的意见。”   去年段语安送他的那枚袖扣,谢博成几乎戴了一整年。   今年她工作忙,加上各种各样的事情缠身,没机会再去参加拍卖会,也没机会再去为他抢一些很有意义的独特礼物。   谢博成又没什么缺的,送他礼物这件事让段语安绞尽脑汁。   “那我自己想想吧,一定会送你一个很难忘的礼物。”   “好。”   帮两人设计礼服的设计师在南市名声很大,好评度也很高,极少会有设计出来的服装客户不满意的情况。   段语安与谢博成这次的成衣也深受两人喜欢,尤其是段语安,一条黑色微A字版型的长裙低调高贵,裙摆外层的轻纱上还点缀了一些如星光一般的碎钻,令段语安整个人都如月光下湖面上的黑天鹅一样优雅美丽。   与她的相比,谢博成的白色西装到显得不太出彩,可穿在他身上时,倒也能彰显出尊贵之感,与段语安也十分相配。   礼服完美得没话说,也是段语安这么久以来最为期待的一条晚礼服。   对于一个很不爱参加各种庆典宴会的人来说,她也逐渐期待起正式穿上裙子时的场景。   周日晚,段语安与谢博成准时出现在南市常采大学内。   段语安的长发高高盘起,丸子头侧边还装饰了一枚珍珠发卡,显得整个人都高贵起来。   她与谢博成的礼服并不算受邀毕业生甚至在校学弟学妹们中最高级精致的,却也很能凸显两人的风格与气质,叫人看了后就移不开眼,直呼般配。   南市常采大学是南市本地的最高学府,国内双一流,在全国都享有很大声望。   学校每十年就会举办一次校庆活动,这也是学校学子们最期待的事情。   即使是已经毕业的同学,也可凭借自己的学生证件重返校园参加,可对于毕业生们来说,收到学校亲自发来的邀请函才是最荣幸的事情。   段语安和谢博成是学校的知名校友,也是优秀毕业生,不仅收到了校庆的邀请,还会在学校礼堂内代表15届毕业生们上台发言。   两人的夫妻关系关注财经商业新闻的人都知道,也有同学们会在知道在校庆致词学长学姐名字后特地在网上查他们的身份和事迹,知道两人关系后,纷纷觉得惊喜。   优秀的学长学姐们年年都有,可一同致词,还是夫妻的情况今年还是第一次出现。   谢博成上场时,大家的反应都很热烈,掌声如潮。   他在台上微微鞠了一躬,开始了自己的致词。   或许是身份太不接地气,提问环节时,并没有人敢问他的私人感情问题。   谢博成挑了下眉,从容地向大家致谢,说道:“十分感谢各位领导、老师们、所有参加校庆的我的学长学姐、同级同学、和学弟学妹们的聆听,同时我也想厚着脸皮在大家面前为博远和富成、以及我妻子在职的天宁打个广告,十分欢迎应届毕业生或对以上三所公司涉及领域有兴趣的朋友们前来应聘,成为我们的同事。”   “学长等我!我毕业了一定去学姐家公司上班!”   台下有一顽皮的男生大喊了一声,引得在座的所有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谢博成无奈地笑了笑,竖起了大拇指,接着抛砖引玉道:“那接下来,就请我最爱的人、你们的学姐段语安上台给大家致词。”   掌声响起,谢博成缓缓朝台下走去。   他与段语安在台阶处相遇,两人笑着对视了一眼,谢博成突然在众人的注视中转身,屈起右臂,等待段语安将手搭上来。   紧接着,他同段语安一起,重新回到台上。   大厅的尖叫声如浪潮般翻涌着,有些男生甚至吹起了口哨,所有人都在对两人进行最真诚最浩荡的祝福。   他们一起站在聚光灯下,郎才女貌,气质般配。   闪光灯不断亮起,不管是学校还是同学们,都想将这美好的一幕定格。   段语安站在发言台前,等谢博成走下礼台,掌声停息后,笑着给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是15级毕业生、刚刚走下台那个男人的爱人、天宁集团的段语安。”   她一字一顿,清楚地将自己的所有身份都介绍出来。   不管是它们中的那个,都是她很想给分享给所有人的、让她感到幸福的标签。   等所有的领导和各个代表们发言结束后,属于大家狂欢的自由时刻才来临。   学校礼堂里有校庆文艺汇演,大家可以自由选择观看,除此之外,校园里也有很多社团准备了活动。   段语安和谢博成对这些都不是很感兴趣,在谢博成的建议下,准备去操场散步。   经过学校食堂时,遇到了谢博成的之前的两个室友。   两人应该是刚从食堂出来,两手拎满了大学时很受欢迎的小吃和炸物。   “我说怎么刚刚怎么没看见你们,原来跑餐厅来了。”谢博成分别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其中一人笑嘻嘻地回答:“想了好几年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当然得吃上。”   话落,他又看向段语安,“这就是传说中的小漂亮吧,大学经常听谢博成念叨你,你好啊,我叫李辉。”   另一人说道:“我叫许哲。”   段语安先前并没有见过谢博成的室友,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是段语安。”   李辉一脸坏笑地看着谢博成,继续道:“还是你牛啊谢博成,暗恋还真成真了,兄弟我佩服佩服。”   段语安闻言有些惊讶,她本以为谢博成喜欢自己的事他并没告诉过任何人,没想到他会告诉自己的室友们。   许哲看出段语安吃惊,便补充说:“想当初,谢博成在寝室做梦还喊过你的名字呢,我们一直以为他是棵不会开花的铁树,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名字,还是梦里,大家都很惊讶,就扣着他审问了好久,才知道‘段语安’是他暗恋好久的人。”   李辉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我记得当时他语气很凶了,原本我还以为你是他仇人呢,谁知道原来是那时候你不听谢博成的话,他清醒时敢怒不敢言,就做梦在梦里批评你,笑死我了。”   许哲:“我真是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谢博成不敢怼的人啊。”   这事段语安倒是第一次听说,似笑非笑地打量了谢博成好一会儿,后者像是被她知道了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一样,连个眼神都不敢看过来。   与李辉、许哲两人分开后,段语安在经过一条漆黑的小路时将谢博成拉了进来。   她将他推到后面的宣传栏上,明亮的眼睛在黑夜中也格外明显,“谢博成,你在梦里是怎么批评我的?”   谢博成仰头看着天,嘴角带着说不清的笑,喉结滚动两下,“没怎么批评。”   “我还不知道,原来你对我也是有怨言的。”段语安失笑,“那就表现出来嘛,背后搞小动作,也太不君子了。”   谢博成的手放在她腰上,微微摩挲着她腰间触感光滑的裙子布料,说:“不是搞小动作,也不是有怨言。是你当时生理期非要和室友去吃冰,不听话让我窝火。”   段语安眉梢扬起,“是吗?那你是怎么批评我的?”   谢博成轻笑一声,无奈地叹了口气,手捧上她的后脑勺将她推向自己。   然后发泄怒气一般地重重地一吻一咬。   “就这样。”他声音低哑,似乎在为自己的做法感到羞耻。   段语安因他突然的动作愣住片刻,又倏然哼笑了声,“原来那时候,你就对我图谋不轨了。”   谢博成像是被她抓到了把柄,可怜兮兮地将头靠在她肩膀上,请求道:“现在就把这件事忘了吧。”   段语安手指扒拉着他后面的短发,“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的。”   有小情侣窃窃私语的声音靠近这边,段语安与谢博成站直身体,手牵手离开。   来到操场时,段语安惊讶地发现这里竟空无一人。   难道说所有人都对校庆感兴趣,没有一个人想来操场看看吗?   段语安扭头看向谢博成,正准备询问,操场正中心观礼台上的大灯突然亮了起来。   她被吓得一抖,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将脸转向观礼台。   白色的灯光下,段语安看到了很多飘浮在空中的粉色和白色的气球,后面的墙上有很多用不同国家语言表达“爱”的字母灯串,两边的气球又拉出了一条浅粉色的横幅,上面写着“You mean the world to me.”   段语安呆在原地,任由谢博成拉着往前走。   到达跑道处时,才看到地上洒满了白色与粉色的玫瑰花瓣,以及地面两边的两条星星形状的彩灯和散落一地的气球。   墙上贴了很多照片,都是谢博成偷拍的,各个时期、各个时刻的她。   “干嘛啊?”段语安心情有些激动,看着谢博成笑问,“都已经是夫妻了,你还要跟我求婚不成?”   谢博成牵起她的手,漫不经心地看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慢悠悠说道:“虽然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但我还没有给你过婚礼,所以求婚的流程,还是可以走一走的。”   “学校的操场属于同学们的公共活动场所,想要私人占用很不容易。我提前找了校方领导,以天宁的名义捐赠给学校了两千万创新项目与人才培养资金,进行了和在校生一样的占用操场的审批流程,还在学生会官方账号进行了公示,写了占用原因——求婚。”   “校庆或许是操场人流量最少的时候了,所以我把求婚选择在了今天,并拜托校方给大家下发了通知,我们两个只有一个小时的独占操场时间。”   “所以我长话短说,小漂亮,没能早点向你表白一直是我最遗憾的事情。我常常在想,若我高中毕业后就与你在一起,我们就能谈一场美好难忘的大学恋爱,那时候,我一定会选择在大学毕业前向你求婚。”   “这是我曾幻想过很多次的场景,我把你带到操场来,进行一场不需要观众的告白,并向你单膝下跪,问你是否愿意嫁给我。”   “因为我的懦弱,我们两个的爱情变得格外与众不同,没有恋爱时期,甚至没有像样的求婚与婚礼,结婚许久我才让你真正感受到爱意。这是我最大的过错与罪责,我不能让你失去如此重要的仪式感。”   操场的灯突然熄灭,段语安在谢博成示意下抬头,看到漆黑的天空中,有数架无人机发着光,摆成了一个“Marry you”的造型。   靠近操场的宿舍楼里探出很多手电筒的光,一阵喧闹过后,从不知藏在哪里的音箱中传出伴奏声,紧接着,无数张笑脸从宿舍楼的窗户中伸出来,大家摇着手电筒,一起随着伴奏唱起了《告白气球》。   “我不是个很懂浪漫的人,这次求婚没有找专业团队策划,仅靠我与明珠她们来完成。效果或许不够完美,比起其他男朋友们的求婚,似乎也不够盛大。无人机表演是学校社团帮我展示的,楼里唱歌的也是本宿舍的同学们。大家虽然不知道这边求婚的人是谁,却还是很痛快的答应了我当时希望帮忙的要求。他们都是热烈有活力的,我希望在这次惊喜中增加一些年轻的力量,好给我一种我们还在大学的假象。”   他解释这些,好像是怕段语安会感到尴尬,或者以为求婚被人观看而感到社死。   段语安被他的行为逗笑,可不知为何,笑着笑着,眼泪就从眼眶中滑了出来。   谢博成帮她擦掉泪珠,笑着说:“爱上你是我最不后悔的事情,一年前请你假扮我女友的事我现在都还感到庆幸,那是我自认为做过的最勇敢的事情。”   “你一直都很勇敢。”段语安握着他的手,吻了吻说,“我向往的爱情能有结果,是因为你的勇敢。”   “谢博成,虽然等待的过程很难熬,可能与你站在这里,我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爱你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音乐声已经结束,宿舍楼里的同学们不知道这边的情况,还在喧闹、呐喊。   黑夜神秘且浪漫,为这场蓄谋已久的求婚构建了最美好的背景。   谢博成缓缓单膝跪地,笑着看向段语安,将左手伸到她面前。   他手心中并未有戒指盒,无名指上的戒指也格外显眼。   段语安像个精心打扮过后前来赴约的公主,神情幸福动容,开心溢于言表。   谢博成的心跳很快,即使心中知晓答案,他还是会紧张。   他嘴角弯着,用期待爱慕的眼神望向段语安,问:“那么小漂亮,你愿意给我一个,给你一个婚礼的机会吗?”   话语被微风带入段语安耳朵中,她开朗地扬起笑容,眉眼弯弯,坚定地将右手放在他手心中。   两人的戒指微微碰在一起,手紧紧相握,密不可分。   “我愿意。谢博成,你给我带来的所有惊喜,都是我最喜欢的、最不会忘记的。”段语安说。   两人在灯光下对视着,影子被拉长,依偎在一起。   从学生时代到成熟岁月时的暗恋,终于在经历了无数次退缩后勇敢,获得了最好的回应。   若当初谢博成没有提出让段语安假装自己女朋友的请求,两人会在一起吗?   段语安心想,总是会的。   他们或许会有不同的故事,可相守的结果永远不会有变化。   因为他们一直在相爱。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啦,很感谢所有正版小天使们的陪伴,你们是我一直以来的动力,我真的很开心能在这里与你们相遇~   作为一个巨懒巨拖延的佛系咸鱼来说,坚持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可以说,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为什么事情坚持过。有时候懒起来甚至会躺在床上不吃饭不喝伸手就能够着的水。   我很喜欢写小说,因为各方面原因,我脑子里总是会出现很多乱七八糟的灵感和故事,我有很强烈地把它们表达出来的欲望。可是因为懒,连载的每一天我都很痛苦的,因为要从床上坐起来,因为不能玩了,因为要动脑。可是我还是坚持下来啦!!!这真的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一想到如果不写我的小天使们会失望,我就会立刻从床上跳起来,立刻开始动笔。而且每次写完后都会很有成就感,看到宝们撒花花按爪爪也会好开心,再次感谢所有宝们的支持~~   番外我会在周三或周四开始更新,但是因为想看看前面的、写写下本的大纲,我就不日更啦,可能会两天到三天更一次,不过我会一章多更点滴~如果宝们还想看甜甜的恋爱,欢迎继续追更番外~   最后再表白大家一次~爱所有的宝贝,超级超级爱~~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