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快穿】攻略对象是精分   作者: 清玖   简介: 假.精神病色气攻x真.精分主神受   时夏“出去”散步的时候被一个自称零七的系统误绑。   本来的任务就是养养本世界的男主,顺道找了一个符合心意的男朋友,结果意外触发了隐形任务。   不知来历的系统发布任务,不知名的心动,不经意间踏入那人给他织好的网,却义无反顾。   时夏揽着那人有些无奈“好玩吗?”   某个恶趣味的主神点头,“好玩。” 楔子   雨雾蒙蒙,路上的行人都脚步匆忙得躲雨,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花坛旁的男人。   与躲雨的行人相比,时夏丝毫没有着急,眉眼间带着散漫。   本来一切很正常,因为长相精致甚至有几个妹子找他要微信,直到那只黑色的猫跳到他肩上。   他无聊地打量四周的行人,一双本该多情的桃花眼却装满了薄情。   虽说现在下着雨有不少人脚步匆匆地经过他身边,可周围的人却从这只猫跳到他身上开口说话的那一刻表现的好像看不见他一样。   时夏并不是没有被他吓到,毕竟这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会如此,只是他的眼里带着兴趣盎然。   迈开长腿尝试着找人询问,喊了一声却并没有人答应他,伸手拦住路人手指却从他们衣服间穿过,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死了。   他看了一下自己的手,骨节分明,因为长久不出来有些病态的白,但也不是那种变成灵魂的透明。   他看着周围的情况,再结合这只被他捏在手里这只古怪会说话的猫,突然笑开,语气里带着许些趣味:“啊…果然碰不到呢。”   他轻轻抚摸着怀里的猫,语气轻快,却莫名的让人觉得背后发凉,“说吧,你是从哪儿来的,为什么要找上我?”   零七被他的语气吓的瑟瑟发抖。   心虚的把自己蜷的更狠了,恨不得自己马上消失。   【我...我抓错人了,马上解开!】   零七有些欲哭无泪。   本来他的任务是绑定一个绿茶小受,肤白貌美易推倒,绿茶十级,用来完成任务的…   谁知道他他他绑错人了!   【绑定解除…磁…无法解除…绑定成功。】   零七当场石化。   时夏较有兴趣的挑起一边眉:“嗯?成功了呢,说吧小可爱,不然把你拆了哟。”   他语气温和,但手已经摸上了零七毛绒绒的脖子。   零七顿时缩紧了脖子。   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他赶紧像倒豆子一般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毛绒绒的脸上全是生无可恋。   时夏挑了挑眉:“所以你绑错人了?不过能让你绑错,看来我也不比那个什么绿茶丑咯?所以任务是什么,攻略男女主?”   他愉悦的笑了笑,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显得勾人心魄。   零七罕见的失了神,迷迷糊糊道:【不是,因为我是个主受系统,所以宿主你的任务是把每个页面的男主养成一个受就好了。】   时夏挑眉。   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他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失败了呢?”   零七生无可恋:【直接埋土,逝者安息。】   时夏有些惊讶的挑眉,看来小可爱挺残暴。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无所事事一阵,没想到却来了个意外之喜。   “唔,每个页面都要养孩子?   啧,小孩子最麻烦了。不过真的没什么任务吗?”   一般这样的开展会有奖励惩罚什么的东西吧。   他的眼神带着些审视,却什么也没说,嘴角轻微勾起一个弧度。   零七实话实说。   【并没有,但相对的宿主只能接受原主的记忆,男主系统会帮宿主查找。】   虽然知道此时在自己身上发生的是个不科学却真实发生着的事情。   但是时夏还是因为未知而兴奋,连看着零七都“慈爱”了很多。   “那现在走吧。”   零七有些懵逼。   它没想到会这么容易说动这个有些奇怪的人。   但也真的没有见过如此迫不及待的宿主。   零七:【宿主如果在某个世界中找到合心意的人可以告诉零七,零七会在接下来的世界找到那个人哦。】   时夏挑眉:“你竟然也是个红娘系统?”   零七被噎了一下。   默默开始接收第一个世界的传送。   途中零七忍不住大着胆子问了一下时夏是干什么的。   时夏漫不经心的思考了一下。   有些不以为意的说:“现在应该是无业游民吧。”   毕竟刚从那个地方出来,好像也不准备找地方。   结果零七成功脑补了一个小可怜宿主。   它忘了刚才的害怕主动安慰道:【没事的宿主,以后零七陪你!】   它主动把自己毛绒绒的毛送到时夏手里。   时夏垂眼,眼里笑意盎然“好啊。”   他揉了揉零七软乎乎的毛毛。   他揉猫的手法异常熟练,不一会儿零七被他揉的舒服地眯起了猫眼。   【宿主还有家人嘛?】   时夏顿了一下接着撸猫:“没有。”   零七瞪大了眼【那宿主以前住哪?】   “精神病院。”时夏声音平淡,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   零七身上的毛毛炸成了刺猬。 第1章 校霸有点软(一)   时夏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房间很大,浅蓝色的墙壁让整个房间看起来很干净。   不远的地方还挂着一面全身镜,正好能照到床上的少年。   少年有着淡栗色的短发,面容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一双桃花眼黑漆漆的没有任何光彩。   消瘦的身体套在宽大的衬衣里显得空荡荡的,看的时夏忍不住的蹙眉。   “ 啧,真是个糟糕的身体。”   时夏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消化着零七传来的信息。   这个世界的原主和他名字相同,不过父母在飞往国外时坠机丧生,现在只有一个疼他的爷爷。   这件突发事件使得原本沉默寡言的原主更加沉默,患上严重的抑郁症,明明十四五岁的年纪,身体却偏偏长得像颗小豆芽。   在接受了原主之前的记忆后,时夏有些同情这小孩。   不过他也是从小被折磨大了的,感触也不算太多。   零七还是猫的形态。   它本来是想优雅的跳上床扑进时夏怀里,结果高看了自己的弹跳力。   “砰”的一下撞上床板,又“啪叽”摔倒在地上成了一张猫饼。   零七趴在地上有些怀疑猫生。   时夏噗的笑出了声。   忍笑把粘在地上的猫饼抱上了床。   少年动作优雅,瓷白的颈脖美丽又脆弱,仿佛轻轻一握就会折断一样。   “现在男主在哪儿?”   时夏漫不经心的摸着零七的脊背,偏头看着窗外渐渐放晴的天。   刚刚下过雨的天朦朦胧胧的给窗蒙上了一层雾气,微风悄悄拂过带起一阵波澜。   零七就在时夏怀里被摸的软成了一摊猫液。   【现在男主应该在西城的一所福利院里。】   它舒服的嗓子里发出咕噜声,刚想翻个身让宿主帮它挠挠肚子,结果突然被扔到了被子上。   时夏掀开被子下去找衣服,瓷白的双足踩在地上不一会儿便冻的通红。   他看了一眼还一脸懵的零七无辜道:“不是还要找男主吗?大了可就怕生了,到那个时候我可就不知道能不能养得住了”   零七有些自闭,把自己在被子上缩成了一个毛球,自己到底找了个什么玩意!   时夏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   不能拆了,但是欺负一下小可爱也是可以的。   时夏来到这个世界也有 几年的时间,在这期间他把自己这具小豆芽一样的身体养的修长有力。   他让时爷爷帮忙领养的男主也到了上高中的年纪。   在阳光明媚,晴空万里的日子里很适合出门运动 ,但对二中的学生们却没有这么友善。   被踢出来上体育课的学生都浑步虚脱,配上后面暴躁的体育老师,活像一群被赶的丧尸。   时夏津津有味的看了一阵“丧尸迁徙”, 带着人走进了学校。   “独清?”   “嗯?怎么了,哥。”少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转头看向时夏。   少年周身清冷,一举一动之间尽是优雅。   黑白相间的校服衬着少年身形更加修长,尽管脚边放着两个行李箱也丝毫不影响他的气质。   时夏满意的挑眉,秀眸惺忪,肤白貌美,完美。   不愧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的,也不知道会便宜谁。   虽然时夏自己是个天然弯。   但是对独清这个小了自己两岁的人并没有什么想法。   “等会公司有个会议,现在先送你去宿舍,晚上让梁叔来接你去老宅吃饭。”   独清揪了一片树叶在手里把玩,应声“嗯。”   “公司的那群老家伙又开始扑腾了,不管管恐怕要翻天。”   时夏眼里闪过不耐。   独清边走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   枯燥的体育项目结束了,于辰常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   刚有些困意就被周围打闹的人吵醒。   他眼里戾气丛生,浑身充满低气压。   刚准备发火却不小心被走在小道上的人迷了眼。   那人穿着一身西装,两条长腿包裹在西装裤下显的笔直。   光洁白皙的脸透着光泽,高挺的鼻和波光潋滟眼眸,无一不张扬他的优质教养。   虽然于辰常不知道学生为什么要穿西装。   但那个人穿着无端的让他觉得很勾人。   正巧时夏在观察刚刚那一群“丧尸。”   视线不小心与那双漆黑的眼睛对碰,愣了一下。   靠着树的少年看他的眼神隐隐夹杂着淡淡的阴翳。   冰冷明澈中略带侵略的眼神却让他有些趣味。   五官硬朗却又带着少年没长开的青涩,外貌很符合他的口味。   朝那人微微点了下头,时夏继续和独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心不在焉的把系统叫了出来:“小可爱?”   【宿主我在!】   零七冒了出来。   因为学校禁止让带宠物, 所以没有实体的零七就呆在时夏意识里。   “除了养男主以外可以谈恋爱对吧?”   时夏诺有所思的问道。   【是的,宿主可以随意。】   零七老实回答。   时夏轻笑,“那没事了,去玩吧。”   零七默默回了空间。   好叭,用完就丢系统的宿主它还要适应一下。   独清耳边突然听到一声轻笑,有些诧异的看向时夏。   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哥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独清有些好奇。   毕竟自己这位哥哥真心笑的次数少的可怜。   时夏现在心情不错:“没什么,只是想着要不要在这给你找个嫂子陪你玩,你自己不是无聊吗。”   独清更好奇了,一见钟情?   他扫了下四周,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能入得了他哥的眼。   自己哥哥他还是很崇拜的,毕竟还没有成年就接管了公司。   而且对他很好,自己应该是幸运的。   他在福利院的时候因为长的乖巧被三对夫妻领养过。   同样的,却在有了自己的孩子后,抛弃了他。   原因很简单,就是他们不想把家产给一个外人。   “可是这不是男校吗?”   独清发现不对,从刚才到现在为止可是没有任何女生的。   时夏满意的看他。   一脸的“孺子可教也。” 第2章 校霸有点软(二)   独清沉默了一会。   他知道他哥有一柜子的小裙子,也知道是他哥自己穿的。   但是他哥喜欢男的对他来说还是挺意外的。   唔,又给他打开了一扇门。   两个人越走越远,而靠在树干上的于辰常则怔怔的看着那人的身影消失。   等他回神的时候,人早已经不见了。   到了放学,他心不在焉地走回家,脑子里莫名的想到了那个男人。   一开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臭味让他蹙眉止步。   杂乱的客厅一个人躺在沙发上。   旁边的桌子上放着冷掉的饭菜和啤酒罐,还有些被摁灭了烟头。   于辰常对于这种情况习以为常。   直接背着包回了自己房间。   他翻了一下自己的柜子,果然,他的钱又没了。   把自己摔到床上,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   自从母亲受不了走了之后,这种情况他永远无法摆脱。   所有的人都会告诉他,这是他父亲,有着血缘,无法割舍。   第二天一早,于辰常到了学校就去找了自己的死党。   “没找到?他不是新来的吗。”   他靠着墙,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发。   陶阳坐在围墙上,无聊的揪着旁边的的树叶不放,两条长腿一晃一晃的:“他招惹你了?”   “没有。”   “那你找他干什么?不会看上了吧?”   陶阳踢了他肩一下。   于辰常嫌弃的离他远了一点。   “你想知道那个人在哪直接去找你班的独清不就好了吗,他俩不是一起的?”   于辰常眼神突然亮了一下,直接转身就走。   “哎,辰常!喂!你不管那群孙子了?”   陶阳看着像一阵风刮过去的好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见色忘友的家伙,说好一起去干架呢?”   他反手戴上帽子跳出墙外。   纯黑色的卫衣让他像只黑色的猫一样,脚步轻巧的落地翻出了学校。   手指微微活动了一下,抄起墙边准备好的棒球棍就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四班靠角落的位子少年趴在桌子上。   教室里的喧嚣和吵闹仿佛与他隔离,丝毫不影响他的假寐。   “喂,独清。”   有人晃了晃下他的手臂。   独清打开那人的手,眼也没睁的困倦道:“别烦我。”   于辰常眯眼,又大力晃了晃他:“独清,醒醒。”   独清被他晃的肩膀疼,抬起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有病?”   于辰常根本没等他说完,见他醒了直接拽走。   独清此时被拉到墙角满脸懵圈。   他在这个学校老老实实的上课也没得罪过谁,这人怎么回事?   “那天和你一起的人在哪?”于辰常抢先问他。   独清有些了然,这是找他哥的?   “你找他干什么。”   独清语气稍微好了一点,毕竟找他哥的人总归要给点面子。   但该防备的还是要防备。   于辰常看着他,难得开口解释道:“他好看。”   独清有些震惊的看着于辰常脱口道:“你有病?”   于辰常眯了眯眼。   别人骂他,他反倒和颜悦色。   是他给了这人脾气好的假象了吗?   有可能是男人的直觉,独清感觉到了危险改口道:“不是,你找我哥干什么。”   独清狐疑的看他。   不会真的盯上他哥的美貌了吧?   “你哥?他几班的?”于辰常稍稍消了下气。   独清嘴角抽了抽,这人怎么一会晴一会阴的。   “他只是来送我的,送完当然就走了。”   独清看着面前的人脸越来越黑,实在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于辰常稍稍有点泄气,脸上也有点黑,找了这么久结果不是一个学校的?   之后,之后独清就被人扔下了。   他满脸黑人问号的看着于辰常干净利索,不带丝毫留恋的给他留了个背影。   独清:“……”   他深呼吸了一下,刚准备转身回教室。   就被从墙上跳下来的人反条件的吓得浑身僵直。   陶阳也被墙下的人吓了一跳,一个不稳差点崴到脚,直接把人扑到墙上。   他双手撑墙,抱歉的看着被自己圈着的人:“抱歉,抱歉哈。”   独清周身突然被一个男性的气息给包围,看着快凑到他脸上的俊脸,呼吸顿了一下。   回过神来猛地把人推开:“滚!”   陶阳被推开也没生气,摸了摸鼻子笑得一脸开郎,眉眼都是少年的张狂:“哎,不要怎么冷淡嘛,我叫陶阳,交个朋友?”   他看着色面冷淡,却耳尖发红的独清,笑的开心。   微微把受伤的手往袖子里藏了藏。   看起来就像好学生,自己可别把他吓坏了。   另一边,时夏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突然零七有些着急的从桌上小跑到时夏前面。   【宿主!你家白菜被人拱了!】   结果脚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   时夏慢吞吞的到咖啡机前给自己到了杯咖啡:“哦?这么快就被拱了,看来我养的不错,不过小可爱你怎么又摔了?”   零七瘫着一张猫脸龚总号搜密推有些生无可恋。   又不是它想摔的!好气!   时夏看着气的猫脸鼓鼓的零七,心情愉悦的喝了口咖咖:“好苦。”   他的脸皱成了一团,果断的从抽屉里拿出一颗糖塞进嘴里。   甜的发腻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后,他才松开了紧锁的眉。   时夏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   用尖牙磨了磨那颗小圆糖。   果然,他还是不喜欢苦的东西。   毕竟他父亲都没能改掉他这个毛病。   “咔嚓”一声脆响。   时夏冷眼看着杯子在垃圾桶里碎成了两半。   他叫来秘书,声音清冷却富有磁性:“梁辉,查到那个人的资料了吗?”   门被人推开,进来的男人身形纤细,鼻梁上戴着黑框眼镜。   即使一身黑色的西装也显得整个人看起来温温柔柔的。   如果不是时夏知道他的本性浪到飞起,还真的以为他和表面一样无害。   梁辉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放,丝毫不客气的坐在沙发上:“于辰常,十七岁,高一,现在家庭情况是父母离异,暂时跟着父亲。   但他父亲是个赌徒并不经常管他,算是单独个体。”   时夏轻轻挑起一边的眉:“你去查户口去了?”   梁辉双腿交叉,坐的直直的。   说出的话带着戏虐:“祖宗,不是你让查的,怪我?”   时夏:“有你口述,我还看什么文件,让你带东西带了吗?”   梁辉耸肩,用下巴指了指文件旁的袋子:“那里就是,不过祖宗你看上哪个姑娘了?竟然会买裙子藏在家里。   他盯着时夏,眼里透着八卦的气息。   时夏没理他。   从袋子里拿出一条粉色连衣裙,满意的挑了下眉:“没有,自己穿。”   梁梁默默消化了一下。   “这不是裙子吗?   不是,祖宗你要穿裙子? 你什么时候进化成女装大佬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在家里藏这么多小裙子?” 第3章 校霸有点软(三)   时夏面瘫脸ing。   为什么穿?当然是为了追人。   不过,他还真没试过在外面穿裙子。   其实独清无意间也看到过他穿小裙子。   但除了不小心把杯子摔了好像也没什么反应。   梁辉完全懵逼。   他没想到时夏和自己一样是个零号,他一直以为时夏是直男的。   此时夏完全没注意到梁辉摇摇欲坠的三观即将破碎。   又在袋子里拿出一顶假发,棕色的长发,微微带着卷。   他脑子里突然下意识冒出“渣男锡纸烫,渣女大波浪。”   伸手揪了一下带卷的假发。   唔,渣女还是算了吧。   零七摊着一张猫饼脸趴在桌子上。   它瞥了一眼没见过世面的梁辉,突然发现自己还是有点用的。   时夏把东西放回袋子里。   脑子思考要不要今天去接小独清实施一下,不过那人在不在就有点悬了。   刚扭头,就看到梁辉幽幽的眼神。   梁辉直接拽住他,嘴和个机关枪一样嘟嘟个不停:“我以为你是个钢铁直男癌,没想到你和我一样是个零?”   时夏还没反应过来梁辉前一句话什么意思,就被他后面这句弄的腹诽不已。   “零?”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后,时夏古怪的看了一眼梁辉。   这家伙原来不仅是个弯的,还是个受?   他拍开梁辉的爪子:“我什么时候说我是直的了?”   梁辉穷词。   摸了摸鼻子看着他有些兴致勃勃:你看上谁了?在哪找的?现在一个满地飘零的世界,找个一可不容易,像我们这样的小零号就要抓住一切机会。   时夏慢慢挑眉。   自己这位秘书可真不得了,他顺势诈了一下梁辉:“要怎么抓住?”   梁辉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被套路了,反而一脸得意:“当然要护肤和护理臀部了!我还有点臀膜,祖宗你要么?”   梁辉炽热的看着时夏,顺势打量了一下时夏的臀部。   时夏阴恻恻的瞥了他一眼:“好看吗?”   时夏的臀部。   时夏阴恻恻的瞥了他一眼:“好看吗?”   时夏的臀部。   时夏阴恻恻的瞥了他一眼:“好看吗?”   梁辉完全没注意他的脸色,满意的点了点头:“嗯,挺翘的。”   “啊,我记得西郊好像有一个工程没完成对吧?不然梁秘书就替我去一趟。”   时夏坐到椅子上,笑意澜澜的斜视着梁辉。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笑得很假,而且莫名有些阴森森的。   梁辉恨不得穿回去一巴掌拍死那个嘴欠的自己。   太得意忘形,忘了你祖宗就是你祖宗。   西郊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好吧!要是去的话,不到两天他娇嫩的皮肤又要晒黑了!   但很可惜,反抗无效。   太阳渐渐落山,附近的学校也开始陆陆续续走出学生。   四班的学生找到老师停顿的空隙,迅速窜了出去把人气了个仰倒。   窜天猴一样。   独清托着腮帮子脑子里放飞自我。   说窜就窜可不是窜天猴?   他伸了个懒腰,开始慢吞吞收拾东西。   说起来,于辰常自从上次找过他之后,好像就消失了一样,也不来上课。   闹哄哄的教室突然安静,独清疑惑的抬头。   结果几十双齐刷刷的盯着他又移向门口,弄得他一脸莫名。   他被一群人盯得毛骨悚然,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向门外站着朝他挥手的女人,忽然被雷劈了个外焦里嫩。   门外的女人身形高挑,穿着一身粉红连衣裙,微长的头发披在胸前微微打着卷,裸露在外的皮肤泛着冷白的光泽,一双眼睛笑意澜澜的看他。   独清没有表情的脸上差点绷不住,硬着头皮和女人走出了校门。   走到不远处看着她打趣的眼神,异常艰难的叫了一声“哥。”   时夏顿时乐不可支:“哈哈哈,小独清你那什么表情?”   独清无奈:“哥。”   “嗯?很丑吗?”   时夏瞅了瞅自己。   “没有,就是第一次看见你穿女装出来。”   独清老实道。   其实时夏穿女装很好看。   身形修长,长腿细腰,颇有一种回眸一笑百媚生的视感。   就是身高已经超过平常女生,甚至比独清还高。   时夏挑眉,恶趣味的揽着他的手臂:“小独清,我们这样会不会有人误认为是情侣?”   独清手脚僵硬:“哥,别玩了。”   时夏看着他发红的耳尖顿时笑出了声。   独清被他笑的耳尖红的好像滴出血一样,不由得有些恼怒:“哥!”   陶阳本来蹲在路边等于辰常,结果却看到一个女人揽着独清的手臂,举止亲密,黑线瞬间拉满。   自己不过是一天没去找他,这就突然蹦出了个女朋友?都敢沾花惹草了,独清很是不乖。   他此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思想不对。   独清眨了眨眼,微微歪了下头:“陶阳,你在这做什么?”   陶阳被他的歪头可爱到了,结果就被后面那句气了个仰倒。   有些咬牙切齿道:“等人。”   他阴恻恻的看着时夏“她是谁?”   语气活像捉奸,只不过本人并没察觉。   时夏上下打量了一下陶阳。   陶阳莫名的被他看的浑身不舒服,狠狠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大!姐!”   后面两个音咬字很重。   时夏眯了下眼,啧,真是不可爱。   他在脑中叫了下零七:“小可爱,他就是小独清有好感的目标?”   零七:【是的宿主,等到好感度达到60就直接上升到心动值。】   独清听着陶阳的话皱了下眉:“你发什么疯?她是我,我姐。”   陶阳愣了一下,姐姐?不是女朋友吗?   他想着,也就傻傻的说了出来,独清扶额。   果不其然,时夏又笑了起来:“哈哈哈,怎么着?我就说了吧小独清,哈哈哈。”   陶阳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看起来小独清在学校人缘还可以,这么快就交到朋友了?”   时夏岔开话题笑眯眯问道。   陶阳顺着台阶点头:“他很好,很可爱。”   可爱?时夏瞥了眼低着头只能看到脑壳的独清,笑意不明的继续和陶阳愉快地攀谈。   独清就低着头听着他哥把陶阳的老底套了个一干二净,而另一个人丝毫没有察觉。   独清忍不住转头扶额。   憨批。 第4章 校霸有点软(四)   时间就在这种愉快的氛围中流逝得飞快。   陶阳意犹未尽的和“姐姐”结束了话题。   一转头就看到了让自己等了很久的人,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的方位。   于辰常从学校拿完东西,脸色阴沉的走出了校门。   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挂着伤,衣服也有些破损带着斑斑血迹,看到陶阳后拐弯走了过去。   他那晚回去后就看到他父亲带着酒气在那翻箱倒柜的找值钱的东西。   本来就不大的房子被他翻的狼藉一片。   找不到人的郁闷和压抑已久的怒火直接爆发出来。   藏在深处的戾气使他拿起门旁的木棍狠狠的敲在那个人渣的头上!   两人扭打,偶尔有血,也不知道是谁的。   他走到陶阳身边,身上还散发着戾气和轻微血腥,本来低沉的嗓音现在有些嘶哑:“走吧。”   陶阳皱眉的看他:“卧槽!有血,受伤了没?”   于辰常按了按眉心有些疲惫也有些厌恶:“没,就是房产证被他拿走了。”   他只是不知道那个人渣撬了他的锁拿走了东西。   陶阳烦躁的挠挠头:“这就不是人干的事。”   于辰常也不否认他的话:“我先去找个房子,那个房子恐怕已经被卖了,不能住。”   不然就是被那些催债的砸了。   “这个人渣!没事,先住我家!我妈还是挺喜欢你的,你去基本就没我这个草根儿子的事了。”   陶阳自损的拍了拍于辰常安慰道。   “噗”时夏没忍住笑了一下。   他头一次见到这么安慰人的。   于辰常寻声,眼神阴沉沉的看了时夏一眼,看到人后呆愣了一下,猛地抓住他的手腕。于辰常扯了下嘴角:“找到你了。”   虽然眼前的人穿着女装,但他还是认了出来。   感受着掌心纤细的手腕,于辰常缓缓吐了口气,心里的戾气好像消失了一样,很奇怪的感觉。   他看着一身女装的时夏眼中闪过惊艳:“你怎么…”穿着女装?   “你好啊,小同学。”   时夏笑起来像暖阳,桃花眼的波纹荡漾在心湖,不知怎么的,他心中的戾气好像被冲散。   心中涟漪不党,只觉得他定是中邪了。   陶阳在旁边一脸懵逼的拍了拍独清的肩:“你姐什么时候认识的辰常?”   独清看着时夏笑得更加灿烂的脸,脑海中飞快闪过开学时他说过的话。   给他找个嫂子陪他,嫂子?   所以他哥是看上了于辰常?   独清抿了下唇,迟疑了一下摇头:“不清楚。”   还是先别告诉这个憨批了。   于辰常看着面前笑意斐然的人,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刚才是下意识的抓住他,现在反倒是不知所措了。   被那双明亮剔透的眸子注视着,他反而觉得一股燥意从心底升起,红晕缓缓爬上了他的耳背,有些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   一旁的陶阳有些看不惯自己兄弟的傻样,只得说了一句:“辰常你倒是松开人家啊,没看见人的手都红了吗?”   于辰常下意识看了一眼时夏的手腕,被他拉着的地方果然红了一片。   他像被烫了一样连忙松开手:“抱,抱歉。”   时夏看着这个有些无措的人,倒是觉得他有些傻得可爱。   时夏漫不经心似是随意一提:“没事,不过你是要找房子对吧?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家房子还挺大的,有多余的房间,小独清平常无聊的要死,你来正好可以陪他。”   他眼角带笑,唇也微微勾起,语气里带着诱哄。   于辰常按了下手指,面上迟疑,心海汹涌,但还是拒绝了。   “没事,我会自己找,实在不行的话,可以去陶阳家。”   他还是不太习惯接受别人的善意,他警惕性已经刻在骨子里了。   毕竟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别人好,但他好像没有什么所求的。   时夏也料到会在意料之中,也不强求。   凡事还得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特别是追妻这个事吧。   看来警惕和防备心还挺重的,像只小动物一样,不能太明面下手。   不过更合他口味了!   真想看看这个小同学对他放下防备的样子呢,一定软软的,整颗心都交了出来。   想着,时夏面上的笑越发温和。   他伸出手,卷了一下耳畔的长发:“好吧,不过什么时候需要房子的话可以找我,加微信吗?”他拿出手机晃了晃。   于辰常点头。   目睹了是时夏拐骗未成年全过程的独清有些麻木。   他从来不知道他哥这么…饥渴!   看着时夏轻而易举拿到于辰常微信的陶阳忍不住揉了揉眼。   说好的对女生无感呢?骗子!   此刻,一旁观看了事情全部的两人达成共识:“老奸巨猾。”   老奸巨猾的时夏带着三个小朋友吃了顿饭,就带着独清离开了。   中途陶阳有事先走了,留下了于辰常自己。   于辰常就站不远看着时夏的身影消失,眼里带着执念。兜里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上面显示出一条未读信息。   时夏:乖,别看了。   于辰常垂下眼睑,黑色的睫翼轻轻地颤着,一股不自知的笑意缓缓在他唇边荡开。   他抚了抚心口,那里,烫的他有些无措。   这些无措,化成一股隐秘的欢喜悄然爬上他的眼角眉梢。   他站在路边,身高腿长的个子,再加上出众的外貌,惹人频频转头。   但那冷漠的气质劝退了很多想来加微信的妹子。   于辰常习惯了这种视线,也不在意,开始去找房子。   他在餐馆打工也赚了点钱,虽然不能买房子,但租个小房子也绰绰有余的。   但事与愿违,房东看于辰常还是个未成年,害怕惹上是非,所以拒绝租给他。   于辰常找了几家都是这样,屡次碰壁后,终于找到一家肯租给他的。   房东是个中年男子,眼窝深陷,眼皮肿胀,眼底有些青黑,精神颓废。   他看到于辰常的时候,肥胖的脸试图推出一个和善的笑,混浊的双眼微微眯起,眼中闪过算计。   咧开嘴露出的大黄牙和一身浓重的烟草味让于辰常狠狠蹙眉。 第5章 校霸有点软(五)   “同学,我这可是最便宜的房子了,而且没有人查的,未成年住也没事!”房东信誓旦旦的担保。   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嘴里的气味熏的于辰常反胃。   最终,于辰常还是强忍着恶心租了。   房子很偏,而且不大。能放的东西也不多,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未成年的身份和身上的钱,不足以支撑他再换个好一点的地方。   房东把他领到门前,给他钥匙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摸了一下他的手背,眼神闪过淫邪的光。   于辰常瞳孔地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转身进了房间,“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于辰常进门就直接去了浴室,打开水管冲洗被摸过的手,绯色的唇抿的死紧,眉毛皱的好似能夹死蚊子。   手背被他搓的通红一片,但那种黏腻感好像挥之不去一样,让人反胃。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镜子上方,有个针眼大小的东西在微弱闪烁。   另一间房里,房东兴奋的看着于辰常的一举一动,想到他刚刚摸过的修长而滑嫩的手,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眼里闪过一丝痴迷,真是可爱啊。   于辰常把自己摔在床上,床板因为太过陈旧而发出“咯吱”的声响。   他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他看着那个一片黑的头像,点开了输入框,手指动了动,打出一大串想和他说的话。   想将自己这一天的受的委屈都道给他听,却又发现自己没有什么立场,朋友?他们好像认识不久。   将输入的字全部删除,他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忍不住自嘲,他于辰常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软弱的样子?   时夏:怎么了?看到你一直在输入中。   于辰常看着信息,眨了下眼,心中莫名升起一阵隐秘的甜意,手背上的不适也被他忽略了过去。   时夏:小同学找到房子了吗,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于辰常:找到了。   时夏:这么快?   时夏遗憾的捻了捻手指。   时夏:那你住哪?什么时候有空了可以来找小独清玩。   于辰常:嗯。   于辰常把地址发给了他,互相道过晚安后就沉沉睡了过去。   于辰常的生活很快恢复了和以前一样的规律,逃课,打工。   似乎又多了一条和时夏发消息。   于辰常回到出租房时候,房东正在遛狗。   在他走过去之后,一道难以忽视的视线紧紧盯着他的后背。   于辰常嫌恶的皱了皱眉,加快了脚底的动作。   他像平常一样倒了杯水,喝了之后躺在床上和时夏聊天。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觉得身体有些燥热,忍不住扯了扯衣领,下床去倒了一杯水。   冰凉的水滑进喉咙,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越来越强烈,白皙的脸颊开始蔓延淡淡的绯色,他的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额头冒出了细汗。   于辰常蜷缩在床上,黑羽般的睫毛轻颤着,半阖着的眼神有些迷茫,嘴里发出一阵喘息。   “咔嚓”开门的声音让于辰常清醒了一瞬,也让他瞬间警惕。   他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眯着眼试图睁开看向来人,发着狠劲儿的咬着自己嘴里的软肉。   房东眼神赤裸的打量衣衫凌乱,面目绯红的于辰常,眼神发直,忍不住吞咽了一下,朝他扑过去。   于辰常难耐的喘息着,躲开扑过来的房东,迷迷糊糊的的脑袋难得清明。   他没想到他能遇到这么恶心的事情,也没想到有人找死找到自己身上!   房东没想到他被下了药还有力气,又扑了过去,肥胖的脸上带着兴奋,毕竟这种极品可少见的很,更何况还是个没成年的学生。   于辰常发了狠的踢开房东,但是手脚发软的让他使不上劲,眼睁睁的被房东拽倒在地。   挣扎间,他的手指不小心按到了微信通话。   时夏躺在床上,本来疑惑小同学聊到一半人没了,结果对面突然给他发了个微信通话 。   “滚!”   刚点击接听的时夏:“?”   于辰常的声音阴沉,带着沙哑的喘息:“别碰我!”   时夏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顺着上次聊天于辰常给他的地址,直接开车去了于辰常住的地方。   时夏看着眼前杂乱的地方,眉头皱的死紧。   修长的长腿快步走向一扇门前,长腿微曲,直接踹开!   本来就不大的房间里凌乱不堪,房东被砸晕在地上。   于辰常弓着身体,带着急促的喘息缩在床角,满眼防备的看他。   看清来人后,纤长的睫毛猛的颤动了一下,染上绯色的眼角带着迷茫和脆弱:“时夏,我难受。   像只受尽委屈的小动物找到避难所一样,褪去了浑身的尖刺,露出了最柔弱的内在。   时夏微微俯身把他抱起来,手中的皮肤烫得灼人,冷玉般的脸上染上了绯色的红。   “乖,没事了,我送你去医院。”   时夏眼神从带着诱人的红的皮肤上移开,声音带着喑哑。   时夏吐出的气息带着温热,令于辰常浑身酥麻, 抱着他的人浑身凉凉的,让他忍不住靠近,再近一点。   他伸手环住时夏的颈部,带着狠劲的吻住了时夏的唇,直接撬开他的嘴,在他唇齿间肆无忌惮的与他交换呼吸,眸光颤动。   时夏微微推开他,明亮透彻的眸子此时染上了暗色。   于辰常被推开后,眼神迷茫无措 。他,做了什么?   于辰常通红着双眼,本来发软的身体突然紧绷,带着防备。   为什么不肯接受他,他就那么不值得…被爱吗?   他心中的阴暗面慢慢开始弥漫,带起丝丝恶意将他缠绕,这么温柔的人,和他一起沉沦在黑暗…应该会很美好吧。   时夏自认为忍耐力不错,但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美人在怀他也不免染上了火气。   感觉怀里的人身体紧绷,想了一下,还是把人先抱进了浴室。   冰凉的水流洒在身上,于辰常不免打了个寒颤,眸光颤动的靠近热源蹭了蹭,嘴唇发白。   时夏亲了下他的颈,身上的衣服被冷水打湿,紧紧粘贴在身上,眸子染上暗色,声音沙哑而暗沉:“乖,我帮你。”   于辰常意识渐渐模糊,身体微微颤着,气息愈发不稳。   汗水淋漓、皮肤相贴的触感让于辰常一阵缺氧似的眩晕,几乎不能思考。   青春期的身体血气方刚蠢蠢欲动,剧烈的心跳声和喘息相互交缠,分不清谁是谁的。 第6章 校霸有点软(六)   时夏轻轻的把睡着的人放在车座上,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满足的眯着。   收获不错,他看着睡得满脸通红的于辰常想到。   又忍不住低头亲了一下那柔软的唇。   漆黑的夜幕布满了闪烁的星辰 散发出的微微亮光,照亮着这一片单独的小天地。   于辰常在一片暖阳中醒来。   本来迷糊的神情,在感到横在他腰间的手时警惕的一脚踢了过去!   果然还是着了道吗?   这个认知让他本来没有多少血色的脸,变得更加苍白。   所以他期待的人没有来?果然还是不值得被人爱的吧。   时夏睁开眼便发现自己躺在地上。   身上的疼痛清楚的告诉他,他被人踢下床了,时夏懒得起来直接席地而坐,结果转头就看到床上脸色变得难看的人皱起了眉。   还是生病了吗?   他站起来凑近于辰常。   摁住少年踢向自己清瘦修长的腿用手摸了下他的额头,看着闭着眼睫毛剧烈颤动的于辰常有些担心的问:“发烧了吗?”   于辰常猛的睁眼,目入眼帘的是青年那张精致的容颜,而不是那恶心的房东。   把人紧紧勒到怀里,心里的阴暗面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带着欢喜。   但说出的话却带着沙哑和委屈:“时夏,你混蛋!”   时夏被他勒得生疼,听到这句话有些无奈:“我怎么就混蛋了?”   虽然这样说,但他眼里的笑意却不自觉得溢了出来,带着宠溺。   小同学放下防备的样子果然软软的,很可爱。   虽然会骂人,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时夏揉了揉他的脑瓜子。   独清独自坐在长桌吃早餐,无聊的叼着一片面包有些纳闷,他哥怎么晚还没起来?结果一抬头就看到牵着于辰常下来的时夏。   他手忙脚乱的找水试图拯救一下自己被噎着的嗓子,但心里的震惊必定不可避免。   时夏看着可怜巴巴找水喝的独清,心情愉悦的把身体略微僵硬的人拉到桌子旁坐下。   贴心的把食物放在他面前,凑到他的耳畔声音低沉悦耳:“我去上班,你和小独清一起去上学吧。”   温热的呼吸轻抚在耳畔,惹得于辰常颤了一下,拿着刀叉的手蓦然握紧:“嗯。”   在听到时夏的笑声后有些懊恼,他从来没发现自己会这么听别人的话!   独清看着被时夏几句话,就闹的耳根发热的“于校霸”,嘴里机械的嚼着面包。   等时夏走了之后,独清就看到了变脸飞快的人。   于辰常面无表情的和独清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   常年不和别人交流的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使用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   当做没看到,自然的低头吃东西。   独清:“……”   “你哥…有什么喜欢的吗?”   于辰常喝着牛奶,似是不经意提起这个话题。   独清有些探究的看着对面的人。   小白兔呢?刚刚被他哥几句调笑的耳尖发红的人呢?   他面无表情:“捉弄人算不算?”   于辰常默默想到陶阳一脸亲切的叫着时夏“姐姐。”   两人沉默。   同时,漆黑寂静的地下室里传出了重物拖地的声音。   “你干什么去了?一点精神都没有。”   时夏坐在椅子上,修长的双腿相互交叉,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漫不经心。   懒散的抬起桃花眼看着趴在地上,浑身的横肉显得他更加臃肿的房东。   “你让我去那不是人活的地方还问我去哪儿了?”   梁辉围着人转了转,面带嫌弃:“祖宗,我刚回来就给我整了这个?抛尸还是活埋?选一个吧。”   他嫌恶的离远了一点。   时夏正经脸:“我们可是三好公民,私自抛尸是犯法的。”   梁辉一脸木麻,这祖宗又开始玩了。   时夏瘫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似是无意:“扔进蓝粜里吧,不是喜欢玩吗?”   蓝粜是时夏经营的一家给吧,很多同性恋会去那里。   当然,最底层也有调教的地方。   梁辉抹了把脸:“祖宗,就他这样?倒贴都没人要吧。”   时夏耸肩:“不是还有那群S吗,蒙着眼谁也看不见谁。”   梁辉看了一眼肥头大耳,眼窝深陷,眼皮肿胀,简直有毒的房东。   默默给那群人点了根蜡。 第7章 校霸有点软(七)   时夏没注意他那一言难尽的表情,看了一眼时间问道:“时家的房产有离二中近的吗?最好是紧挨或相邻的。”   他摸了摸下颚有些苦恼 。   以小同学的别扭性子肯定不会住在他那里,而是再找房子。   他双眸微眯,棱角分明的脸半隐在黑暗中,显得他更加危险和神秘。   这么可爱的人,还是放在身边比较好。   梁辉抬手扶额道:“祖宗,你家的产业你自己不知道?距离二中最近的房子只有三环那里,七楼刚装修完,还没人住。”   时夏点头表示明白,指了下地上的房东,直接潇洒的转身就走:“人交给你了。”   梁辉:“……”   他能辞职吗?   想他一介精英,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工作!结果供了个祖宗,连个撩小哥哥的时间都没有…人生突然灰暗。   时夏预料的没错,于辰常确实在找房子。   自从想到昨天不是梦之后,他就无法直视时夏那张精致的脸。   那晚的记忆浮现,让他明白,他对时夏是什么心思。   心里忐忑又有些期待的想那人会怎么看他。   但是时夏好像并没有别的想法,这样又显得他矛盾又可笑。   他再次翘课,徒步走到平常打工的地方。   结果刚到地方就被老板告知他被辞退了。   “为什么?”于辰常蹙着眉看着一脸为难的餐馆老板,有些固执的问:“为什么要辞退我,是我做的不好吗?”   “不是,你做的很好,但是现在查的严,你也是个未成年,真的不能用了。”   老板可惜的看着眼前这个身量修长的男孩子。   又勤快又能干的人谁不想要?而且还能吸引顾客,虽然这小孩大多数的时候没有表情。   老板把钱塞进他手里:“给,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   于辰常薄唇微抿,他不太善于表达,也不想为难别人,和老板道完别之后就离开了。   没了工作就没了钱,所以找房子还要往后延迟一下,想到这,于辰常难免有些烦躁。   但偏偏还有不长眼的人凑过来。   于辰常被几个小混混堵在漆黑寂静小巷子里,漆黑的眸子里满是烦躁,也懒得装乖。   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有病?”   对面的人不以为意。   一个染着红毛的人指着他,狗腿的看着中间了染着绿毛的人道:“老大!就是他,我看的清清楚楚的,这小子刚拿了工资。”   于辰常下意识摸了一下口袋,一双透亮的眸子警惕的看着他们。   “哟,还是个小美人呢。”   染着绿毛的人眼神发亮的看着面前五官精致的于辰常。   不知道为什么,于辰常总是深受变态们的喜爱,时夏默默靠在角落里想。   脚边的零七看着他一脸看戏的表情,着急的扒拉着他的裤腿:【宿主!你家媳妇被欺负了,去帮忙啊!】   时夏拎着它的后颈,明亮剔透的桃花眼闪着好奇:“你不好奇小同学剥开小白兔外皮是什么样子吗?。”   于辰常在装乖这件事,时夏一眼就看的出来,当然也知道他为什么装。   但是时夏很想知道他真正的样子。   就像现在一样,肆无忌惮的揍着欺负他的人,带着少年人的张扬和傲然。   和在他身边乖巧易脸红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但是也一样的惹人移不开眼。   于辰常面带“微笑”的把人摁在地上摩擦。   在时夏那装乖久了,是不是所有人都以为他好欺负?他校霸这个头衔是白来的吗?   红毛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公 共 号 密推回 复10.1获取资源了,只留绿毛蜷缩在地上挣扎的怒喊:“你他妈的放开老子!”   于辰常面无表情的看着的一身的绿色再加上头上的“青青草原”配上他手舞足蹈,挣扎的动作,活像一只蛆动的巨型绿色毛毛虫的绿毛。   奇葩的搭配让于辰常嘴角抽动,忍不住脚痒又踹了他一脚:“老子早就死了几千年,你是哪里冒出来的。”   绿毛捂住头在地上缩成一团。   “还敢抢钱吗?”   于辰常眯眼看他,眉眼带着张狂。   “不,不敢了。”绿毛含泪点头,却向他的背后使了个眼色。   “彭。”重物砸在头上,发出一声闷响。   血腥味在阴暗的巷子里显得异常明显。   于辰常瞳孔猛的缩了一下,有些晕疼。   摸了一下后脑,手上沾染着温热鲜红的液体。   红毛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返了回来,手里拿了个棍子,站在他身后直接砸在了他的后脑。   绿毛站起来朝于辰常“呸”了一口,满脸嚣张跋扈:“给脸不要脸,还以为老子真怕你!”   于辰常舔了一下手上的血,眸子里带着隐秘的兴奋。   自从他能打过他父亲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受过伤了。   他活动了一下手指,丝毫没有自己受伤的自觉。   修长的腿划过一个惊人的弧度,直直的踢到了身后红毛的头上,力道之狠,把人踢到地上爬不起来,铁棍“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在绿毛瞳孔里于辰常的身影愈加发的放大,直至近在咫尺。   他有些慌乱的拿了不远处的板砖朝于辰常脸上砸了过去!   于辰常向左踏了一步侧着身子躲过,速度在惊恐的绿毛眼里根本就是正常的速度。   直到被他掐着脖子灌在地上。   于辰常这次打架打的很痛快,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点一样。   正准备走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警鸣声 。一辆警车直直的向着开来。   跑当然是来不及的。   他看了一眼身后手机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红毛有些鄙夷:“怂货。”   “小同学?”   熟悉的嗓音让于辰常僵了一下,狼尾巴突然蔫了。   时夏看着他受伤的头,声音并没有带着平时的笑意。   他虽然放纵于辰常的个性,却没真的想让他受伤。   警察一来红毛就直接扑上去抱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于辰常的恶行:“警察叔叔,我们可是三好公民啊!你看他把我大哥打的,都变色了!”   两个警察看着在地上躺尸的绿毛,再看看满头的血一脸无辜的于辰常,果断的把“红绿灯”少年铐了起来。   红毛:“!”   时夏陪着于辰常去做了个口供,出来的时候直接拉着他去最近的小诊所包扎。 第8章 校霸有点软(八)   医生是个中年妇女,看到于辰常头上的伤口吓了一跳。   有些谴责的看着时夏,赶紧给人处理伤口。   好在虽然看得吓人,但伤口并不大。   “医生,他伤在后脑,需要把头发剃了吗?”   时夏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总觉得不能轻易放过于辰常,不然下次他还敢。   于辰常皱了下眉,拒绝的意味十分明显。   喜欢的人就在面前,谁又愿意在他面前出丑呢?   医生收拾了一下东西翻了个白眼:“不用,伤口不大,但下次也不能打架斗殴,这么好看一孩子毁容了可不得了。”   等医生走了两个人一时默默无言。   消毒水的味道很刺鼻,于辰常并不喜欢,眼睛直直的盯着坐在不远处的时夏。   洁白的墙壁和窗帘显得一身休闲装的他优雅又从容,让人移不开眼。忍不住开口:“时夏。”   “嗯?”时夏依旧是温柔的看他,但他就是心慌:“你…你不生气吗?”   “你觉得我生气吗?”   时夏挑眉,身体放松的靠在椅子上,两条长腿微微弯曲。   于辰常心道这还不明显吗?   他垂着纤长的睫毛,像是带着毕生的勇气一样,直接赤脚下了床,把人卡在椅子上亲了上去。   他离开的时候睫毛微颤,眼里带着紧张。   粉嫩的唇因为受伤有些发白,紧张舔了一下显得更加娇嫩。   双手放在椅子的把手上,手心却已经开始冒着汗。   时夏抬头看他,明亮剔透的桃花眼闪着微光,薄唇轻启,带着惊讶:“小同学是…喜欢我吗?”   看来缩进洞里的小动物要出洞口了,时夏心道。   于辰常“嗯”了一声,直直的看他。   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墨迹的人,比起被讨厌他更不喜欢没有结果的等待。   时夏失笑。于辰常是什么样的人他当然清楚,就算自己不答应他,他也不会放弃。   他伸出修长的双手抚摸着于辰常的脸颊,滑嫩的手感让时夏有些爱不释手。   手指有些色情的捻着他的唇,直到把微白的唇捻出血色才满意的放开。   看着身体微僵的人,他轻笑了一下:“那…小同学愿意和我试试吗?”   于辰常有点发愣,这是成功了?   他被时夏牵着出来的时候还晕乎乎的。   掌心干燥清爽的温度清楚的告诉着他,这不是梦。   他被时夏看到了不乖的那一面,但那人并没有嫌弃他,也没有被他吓走。   他今天刚发现自己喜欢时夏,那人就说他们可以试试。   好像所有的运气都用在了这一刻一样,让他感觉轻飘在半空,很不真实。   时夏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把人追到手了,心情异常愉悦。   他都准备小火慢炖的把小同学拐回来了,是没想到今天到是给了他一个意外惊喜。   “住我那吗?男朋友。”   时夏笑眯眯的看着新鲜出炉的“男朋友”,眸子里流光彩溢,拉着于辰常的手晃了晃。   看的于辰常有些心跳加速,破天荒的结巴了一回:“不,不了吧。”   “别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时夏以为他对之前那个房东产生了心理阴影,主动解释道。   于辰常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耳尖发烫的温度,他当然清楚时夏什么样的人。   虽然很心动和他住在一起,但他还是内心挣扎着拒绝了。   他并不想让时夏认为他是一个没有用的人,那样的话,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废人,配不上他。   时夏说不失望是假的,但也在意料之中。   “那我帮你找房子吧?”他眼尖的看见于辰常眼睛里的犹豫,直接面无表情松开了他的手,“不愿意就算了。”   于辰常看着突然空了的手,直接慌了:“不是,我没不愿意。”他试着去牵时夏的手,却被甩开。   再牵,再甩,唔…牵到了。   他松了口气,用力牵住闹别扭的男朋友:“那好吧,你给我找,怎么像小孩儿一样。”   他最后一句话低声嘀咕,时夏并没有听清。   时夏挑眉:“这还差不多,不和我住就算了,连找房子都不让我帮你。”   他这话多少带着一丝委屈,不可避免的,于辰常心虚了。   他垫了一下脚,顶着时夏的注目礼,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的头发认错:“我错了。”   趁着这个机会,时夏当机立断的把他塞进车里,在于辰常懵逼的情况下,直接把他送到了学校门口。   于辰常:“?”   他隔着车窗一脸迷茫的看着车里时夏:“你?”   时夏淡定脸:“小同学要好好学习,晚上我带你去游乐场好不好?”他语气带着诱哄。   于辰常直接爆脾气的踢了一下他的车伦理,有些咬牙切齿:“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去吗?”   “去。”   于辰常扭头不看笑得开怀的时夏,嘴角也微微扬起,一颗心像是放在温水里一样,温温热热的。 第9章 校霸有点软(九)   时夏看着自家男朋友走进学校之后,把零七叫了出来:“小可爱。”   零七:【我在。】   “隐藏任务是什么?之前你可没说有这个。”   刚刚他本来是想和小同学去约会的,结果脑子里突然冒出关于于辰常的攻略。   他靠在车座上,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方向盘,桃花眼微眯的看向车窗外的车流。   冷俊孤傲的脸庞带着蛊惑的气息透出,和在于辰常面前完全不同。   于辰常是装的,他又何尝不是。   零七:【开启隐藏任务,攻略主神碎片。】   时夏疑惑:“主神…你是说于辰常?”   零七:【是的,主神是管理各各小世界的主宰者,因为不久前几个小世界突然莫名的爆炸,主神不得不亲自进入小世界,因为渗入的小世界过多,产生了昏迷。】   时夏沉默:“所以,于辰常是他的分身之一?”   为什么感觉有点像八爪鱼一样?剁了触手可以分成好多份的那种吗?   他忍不住偷偷恶意揣测了一下。   零七:【是的,但准确来说应该是主神的精神分身。】   零七:【滴,宿主已开启隐藏任务,原本任务以消失,请宿主开始攻略现任对象。】   时夏点头表示自己清楚:“那,攻略任务是什么样的?”   零七面瘫:【和每个世界主神的分身谈恋爱。】   时夏挑眉,如果这样说的话他任务岂不是完成了?   “可以,不过这位小可爱,你要告诉我,我的系统到底去哪儿了。”   时夏较有兴趣问道。   他家那位系统不是变成猫让他抱,就是吵吵嚷嚷着让他追小同学,一副磕CP上头的样子,怎么可能会这么冷静的给他分析?   零七有些短暂的沉默,他没想到那个家伙会惹上这么难搞的人。   最终还是开口:【我是零五,也是主神的…系统,零七只是暂时被我屏蔽,任务发布完毕,希望下次还能见到您。】   时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总觉得这个叫零五的系统在说零七的时候,冰冷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的温柔。   他刚想完,零七那炸毛的声音就从脑子里传出来。   零七:【啊啊啊啊啊啊!宿主!零五那个家伙屏蔽了我!他是不是修改了任务?混蛋!】   时夏总感觉自己能看到零七满屏的感叹号,被它吵的脑子疼,脑子里思索能不能屏蔽它。   刚闪过屏蔽两个字,零七突然没声了。   啊…原来真的可以屏蔽。   不过怎么感觉这两个系统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好像更有趣了。   他又把零七放了出来。   零七缩在角落。   宿主好像更吓人了,瑟瑟发抖。   时夏逗系统逗的不亦乐乎,就在这时时夏放在车座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刚点开通话,梁辉强忍怒火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来:“祖宗,你在哪儿呢?公司这群老家伙都要翻天了!”   “正要去公司,怎么了?”时夏启动车子,向公司开去。   “ 时辰”是时老爷子硬塞给时夏的,也是原主父母生前留给原主的。   “那群老家伙的看上了西郊的工程,西郊那边炎热,不是准备弄个水上乐园吗?那些老家伙非让改成度假村!那么热的地方改成度假村,谁去?真是捣乱!”   梁辉烦躁的在原地乱转:“他们现在在休息室里,还说什么我一个秘书不配管?哈!我不配他们配吗?一群老蛀虫!祖宗,祖宗你还在吗?”   时夏面无表情的听他讲话:“骂完了?”   梁辉语塞:“骂完了,祖宗你到哪了?”   “五分钟。”之后时夏就挂了。   梁辉:“……”   梁辉扶额看着休息室的门,给自己鼓了鼓气,一脸高贵冷艳的推开了门。   房间内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他,让他差点有些绷不住。   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肉强行令自己冷静道:“时总已经快到了,有什么事等时总到了再说。”   坐在左边的老人慢悠悠的喝了口茶,唇语间带着讽刺的看他:“梁小子,你一个秘书还抵得过我们三个老股东?我们可都是公司的老人了。”   梁辉深呼吸了一下:“孔老,您也知道自己是老人,那也应该清楚,西郊那块地的项目已经规划好了,不能随便改的。”   孔老吹胡子瞪眼的看他:“怎么不能改?不就改个度假村吗,我看隔壁王氏就弄了一个,不是挺好的吗?我看你们根本不把我们三个放在眼里!”   梁辉嘴角抽搐了一下,忍气吞声的和他继续纠缠。   看着他倚老卖老的样子,终于让不下去了:“艹!你以为老子愿意伺候你们?一群老蛀虫!除了倚老卖老还会什么?废物!”   孔老被他气得老脸涨红:“你!”   “你什么你?你还真以为小爷愿意伺候你?哈,天真!大不了小爷不干了!”   梁辉满脸挑衅看着快被气吐血的人。   “怎么?我刚来就辞职?”时夏推开门,修长的双腿包裹在西装裤下更加显眼。   他直径走到沙发上坐下,俊美精致的脸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孔老,我现在的秘书可只有一个,气走了可不好吧?”   梁辉松了口气,在旁边偷偷擦了擦冒着冷汗的手心。   妈的!他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要失业了。 第10章 校霸有点软(十)   孔老“哼”了一声,语重心长的看着时夏道:“时小子,度假村不是挺好的吗?反正也是自家的,你看看王氏人家做的多好,是不是?”   另外两个一直没有说话的老人也点头赞同。   他这话多少带着嘲讽时夏不会做生意。   时夏就静静的听他说完,才不慌不忙的看着他们:“孔老,刘老,戚老,你们在公司待的时间也不短了,应该也知道违约要赔违约金的,而且西郊并不适合做度假村。”   这就是不同意的意思了。   听出他弦外之音的三个老人的脸色都有些挂不住。   刘老脾气火暴,听到他不同意也急了:“时小子!话可不能这么说啊,王氏的度假村可就在西郊那里,人家不是做的好好的,怎么就不合适了?”   时夏挑眉,眉眼间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梁辉打了个寒颤。   完了,这祖宗又开始憋坏水了。   “真的能赚钱?”孔老有些动意。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机会总是要靠人发掘的对不对,万一它挣钱了呢?现在地产都是利滚利,就算不挣钱也亏不了,而且那可是东区的地产。”时夏忽悠道。   ”梁辉:“……”   他就站在时夏的身后的看着时夏一本正经的瞎扯。   两三句话就把东区的那块废地送出去,而且那三个还信了!   他有些心情复杂的看着三个老人心满意足走了。   孔老在看到他的时候还瞪了他一眼,又看向时夏:“时小子,我看你还是换个秘书吧,老头子我可是有很多秘书,有时间给你送过来一个!”   梁辉假笑,谁不知道孔老的秘书都是女的,而且一个赛过一个漂亮,说是送秘书不过是想送个眼线人罢了。   时夏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孔老算了吧,我最近才拐到一个小同学,被他知道了就要和我闹了。”   孔老意味深长的看他。   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哈哈大笑:“我懂我懂,小孩子嘛,正常。”   时夏也没否认,等他们离开之后,瘫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啊,和人交流真麻烦。”   梁辉:“……”   时夏看了下表,眼里忽然带上了笑意:“梁辉,公司就交给你了,我要去接我家小同学了。”   梁辉瞪大了眼:“喂!祖宗,你今天还有个会呢。”   “推了,不然你帮我去也行,对了,帮我把游乐场包下来,小同学要去。”   时夏渐远声音传来,梁辉恨不得咬死他。   拿着秘书的工资,干着保姆的工作,含泪叹了口气,又是被压榨的一天呢,再见了我的猛一。   而学校里,当于辰常出现在班级门口的时候,老师一度怀疑自己该配眼镜了。   使劲揉揉揉眼睛,一脸恍惚的让他坐在位子上,结果一回神就见于辰常刚趴在桌子上睡觉。   老师:“……”   独清本来在认真的记笔记,看到于辰常的时候有些惊讶。   本来他哥让他和这人一起来上学的,结果到学校的时候这人翻墙跑了。   于辰常这一睡直接睡到了放学,抬头看着窗外的落日。   因为刚睡醒的原因,漆黑的眸子里似被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使得他的眼睛看起来朦朦胧胧的,很漂亮。   但也很可惜,并没有人敢盯着他看。   于辰常像走个流程一样,铃声一响,直接就走。   他刚出校门就看到了依靠在车子上身高腿长的时夏,恰好时夏也看到了他,朝他挥了挥手。   于辰常看着那人微弯的眸子,也忍不住心情愉悦,直接快步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工作不忙吗?”   时夏看他强压住嘴角不让自己笑的样子,手指微痒,忍不住揉了揉那微软的头发。   “不是要去游乐场吗?走吧。”   于辰常感受着头顶的温度微微眯了下眼,忍不住蹭了蹭。   发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僵硬了一下,又不舍得不离开,只得装作不经意的转头问道:“不等独清吗?”   时夏自然的牵起他的手,打开车门让他坐在副驾驶上:“等他做什么?男朋友你是不是忘了。   ”他弯下腰慢慢靠近于辰常,明亮剔透的眸子带着笑意看他,离得很近。   两道温热的呼吸相互交缠,小小的空间里散发出的暧昧气息和时夏身上温暖清冷的味道,让于辰常有些缺氧。   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看着面前放大的精致的脸,控制住心中的胆怯强行与他对视:“忘,忘了什么?”   时夏看着他微颤的睫羽,眼中的笑意越发明显,又故意的凑近了一些。   温热的气息洒在于辰常的颈部,带着丝丝暗哑:“约会啊,就我们两个。”   于辰常身体微颤了一下,忽然伸手紧紧环住了他的腰,又把头埋在他的肩膀,像是要把时夏勒进身体里一样。   隔着衣服他也能清晰的感受到,抱着的人的体温,温热真实,不是梦。   于辰常鼻子有些酸涩,幸好,这么好的人是他的。   他真的无法想象,没有了这个温柔的人,他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有可能一片黑暗,也有可能一片狼藉。   他只能乞求,老天不要把这份温柔收回去,就当可怜他…也可以的。 第11章 校霸有点软(十一)   时夏被他勒得生疼,但对于他来说这点疼痛也不算什么。   他温柔的拍了拍于辰常的头:“乖,我在,不会离开你的。”   原本很普通的一句话,落在于辰常的耳朵里,却成了承诺。   “你说的,不会离开。”于辰常抬头看他,眼角却带着一抹绯色的红,漆黑的眸子里亮晶晶的,似被蒙上一层水雾,使得他的眼神的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但一丝黑暗的藤蔓,却在他心底慢慢攀岩,升高,缠绕在心脏上生长了上去,紧紧将他缠绕。   时夏有些怜爱的看着怀里的人,即使他知道这个人是他的攻略对象,也只是一部分精神力,并不称得上算是人,但也不可避免的有些心疼。   他不会管他是谁,他只知道现在怀里的这个人是他的小同学。   “对,我说的,所以不要哭鼻子了小同学。不然会有人以为我欺负未成年,把我抓起来怎么办?难道你要守活寡吗?”   于辰常耳尖发烫:“谁哭鼻子了!谁敢抓你我把他腿打断!”   于辰常应该不知道他眉眼间的张狂和飞扬让他显得更加耀眼,也让时夏移不开眼。   于辰常看时夏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脸上也有些发烫,看着他那张放大的俊脸,和自己环在他腰间的手,突然发觉他们之间的姿势有多么暧昧,连忙松开手扭头不去看他,只给时夏留下一个通红的耳垂。   “好,好了,不是要去游乐场吗,一会儿会不会关门?”   时夏顺着他的力道起身,从另一边坐进车里,无所谓道:“我把它包下来了,不用担心时间,随便你玩。”   他的语气带着理所当然,也带着丝丝霸道。   但这样的时夏他也一样的心生欢喜。   本来热闹的游乐场现在冷冷清清,但是游乐园门外却人头攒动 异常热闹,但大多数人都在抱怨,还有几个小孩子眼巴巴的看着里面。   于辰常下了车,看到这一幕时,下意识看向时夏有些迟疑道:“这是原本在游乐场里玩的人吗?为什么都在外面?”   时夏牵起他的手有些无奈:“笨蛋,不是告诉你我包场了吗?”   于辰常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他会真的包场,忍不住回握过去,语气难得带着轻快:“但是那些小孩子不就没办法玩了吗,而且游乐场人多才热闹不是吗?”   时夏挑眉:“小同学原来很喜欢小孩子吗?”   于辰常摸了下鼻子:“也不算吧,就是觉得小孩子挺可爱的。”   没有想他小时候一样,而是无忧无虑的在父母的糖罐子里长大。   时夏又揉了下他的头:“对,我家小同学人美心善,上到逃课翻墙,下到怒打流氓。”   于辰常听着他的话有些迷茫,总觉得不像夸他的。   时夏给梁辉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儿游乐园经理带着笑走了出来。   “诸位!今天包场的那位先生因为他恋人不喜欢冷清,所以他的助理刚才打了个电话说,今天游乐园的费用全免!所有人都可以进!”   人群发出一阵欢呼,不一会儿,又开始了人头攒动, ,人声鼎沸的样子。   小孩子的打闹,大人们的欢笑,让这片地方充满了生机。   于辰常呆愣愣的看着时夏,他没想到他的一句话,就让时夏改变了主意。   这种被人放在心里的感觉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感受过到了。   而时夏直接拉着他走了进去。   放眼望去,庞大的摩天轮,缓缓的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度,让于辰常短暂的失了下神。   “小同学,想玩什么?我陪你。”时夏趁着于辰常失神的时候,附在他的耳边轻声道。   磁性清冷的声音,让于辰常耳朵麻了一下,掩饰性的胡乱指了一个:“那个吧。”   时夏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看清楚之后忍笑的把头埋在了他的颈肩:“你…小同学,原来喜欢那个?”   “嗯?”于辰常迷茫的看了一眼自己指的东西,只觉得羞耻心爆棚。   不远处一盏旋转木马立在那里,很多小孩子坐在上面手舞足蹈,笑得开怀,家长则是拿着手机在下面拍照,还有几对小情侣在那粘粘糊糊若无其人的亲密。   但让于辰常羞耻心爆棚的是,它是粉色的!全粉,还带着许些粉色的装饰。   于辰常:“……”   他看着埋首在他颈间笑得颤抖的时夏,一时间有些生无可恋,尽管的非常拒绝这些粉嫩的东西,但还是被时夏拉着坐了上去。   冷俊孤傲的少年坐在正在旋转的粉嫩木马上,冷淡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僵硬,有些无措的频频扭头看向时夏。   时夏忍笑忍得辛苦,顺手拿着手机给他拍照,清冷的少年穿着一身黑衣,加上粉色的木马,这种特别的反差萌让他忍不住舔了下牙尖,想起了自己那一柜子各种颜色的小裙子。   小同学穿上应该也会很好看吧?他暗搓搓的想。 第12章 校霸有点软(十二)   于辰常完全不知道自己男朋友肚子里的坏水咕噜咕噜的直冒。   等木马停了,他就立即迫不及待的走出了那个该死的粉色木马,火急火燎的像后面有东西追他一样,着急的样子让时夏直接笑出了声,肩膀忍不住微微耸动。   于辰常嘴角抽了抽,看他因为整自己笑得这么开心,堵气的转身就走。   时夏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手认错:“小同学,我错了别生气了。”   “你错哪了?”   “不知道。”   “不知道你和我认错?”   “一切以老婆为准。”   时夏这句老婆说的非常自然,可以说毫不违和 。   于辰常也没发现不对劲:“以后不许再整我!”   时夏一脸迷茫加困惑的看他:“嗯?我没有啊,旋转木马不是你自己选的?”   于辰常被噎住,那还真是他选的。不过那又怎样?他理直气壮的看着时夏:“你的错!”   时夏看于辰常一脸理直气壮的样子,忍着笑哄他:“对,我的错。”   时夏牵着他的手,在熙攘的路上慢慢的走着。   牵着的手指似是不经意间的一点一点的卡进指缝,与他的小同学十指相扣。   他感到了于辰常的手指微微动了下,过了一会儿,也试着与他相缠。   时夏悄悄的在暗处勾起唇,真是可爱啊,软软的。   对于辰常来说,这也许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毕竟他已经过了可以撒娇,无忧无虑的那个年龄。但是身边这个人,是允许他撒娇的。   这一路上时夏都一直在给于辰常买东西,不一会儿,于辰常手上就多了一个棉花糖,一个糖葫芦,一个糖人,还有一个时夏让别人现场做的一个自己的Q版小挂坠。   时夏牵着于辰常指了下旁边鬼屋:“小同学想玩那个吗?”   于辰常抬头看着上面一些带着血的断手断脚,还有尖叫带着慌乱跑出来的小情侣,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视线偷偷瞄着去买票时夏。   刚才看到一对情侣里女生害怕,男的就抱着她温柔的哄着。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想起了时夏韧劲纤细的腰,微微捻了捻手指,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想摸。   两人一起走进鬼屋,时夏打量着黑黝黝的通道,一个不经意的转眸就看到了左边“黏”在墙壁上的女鬼。   女鬼咧牙看着他笑,有些发黑的血慢慢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腐蚀着她那略带白色的脸,眼睛里空荡荡的没有眼珠,显得异常可怖,恰巧离得于辰常很近。   时夏挑眉,伸手拍了拍于辰常,语气带着一丝恶劣的味道:“小同学,你看左边。”   “嗯?什么?”   于辰常疑惑的转头,正好与放大版的女鬼打了个照面。   于辰常:“……”   他直接一巴掌呼了上去,把“黏”在墙上的女鬼扇了个360度的托马斯回旋,拉着时夏就跑。   女鬼:“……”   时夏忍笑的任于辰常拽着他七拐八拐的在通道里跑,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丝亮光。   就在于辰常松了口气的时候,出口处突然出现了个青面獠牙的男鬼,披头散发,身着白衣的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于辰常一口气差点没憋住,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艹!他妈的有完没完?”   时夏直接伸手揽着他的腰把他往旁边带,笑得浑身发颤:“小同学,害怕这个?”   “我害怕这个?怎么可能!”于辰常死鸭子嘴硬道,手却非常诚实的紧紧拉住时夏的衣袖。   男鬼:“……”   喂!他还在呢,这年头两个男的都能撒狗粮了?可怜他还是个单身狗。   于是,于辰常就看到了对面的男鬼像得了狂犬病一样,追着他俩不放。   出了鬼屋后他还有些心有余悸,突然有些后悔来鬼屋,便宜没占着,倒是被吓了个半死!   时夏就看着于辰常暗自的生闷气,塞了个糖在他嘴里:“好了小同学,你还打了人家工作人员呢,可怜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被你一巴掌扇的。”   于辰常舔了下那颗小圆糖,听到他说那个女工作人员,有些心虚,他真不是故意的!   于辰常玩累了,时夏就带他去了三环的房子。   两室一厅的房子虽然不大,但装饰的很温馨,于辰常也很喜欢。   靠左的角落有一个落窗台,下面放着毯子和几个抱枕,微弱的光透着窗户渗入进来,洒了一室的温暖。   时夏坐在沙发上看着乱转了一圈后,最终坐在落窗台下玩着抱枕的于辰常温声道:“小同学,喜欢吗?”   于辰常点头,微亮的眸子看得出他很喜欢,但眼里也带着许些犹豫:“这个多少钱一个月?”   时夏挑眉,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让他过来:“没事,这是我一个朋友的房子,只是他现在居住在国外,所以房子就让我照看了,你就给他打扫卫生就行了。”   于辰常坐在他身边,还是有些纠结:“可以吗?”说完就看到时夏惊讶的眼神。“小同学你连打扫卫生都不行吗?”   于辰常瞪他,这对象还能要吗?   “谁不行了!”他瞪着时夏。   “好好好,是我不行。”时夏宠溺的看他。   于辰常:“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他看着时夏,刚才嚣张的声音突然柔和了下来:“谢谢。”   时夏失笑的摇头,小同学真的很容易满足啊。 第13章 校霸有点软(十三)   夜幕很快降临,时夏和他呆了一会儿就走了。   于辰常有些想让他留下,但是又不想时夏以为他是个随便的人,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那人的车消失成一个小黑点,眼里的温度也随之消失,漆黑的眸子里似被蒙上一层烟雾。   他有些失落的回了卧室,结果就看到了放在床边的一摞高中基础,高中模拟练习。   书面上放了一张纸条,笔尖锋利 ,字体很漂亮,但是内容让人有些生无可恋。   “小同学要好好学习,我会抽空来检查的。”   于辰常刚才那点想念瞬间没了踪影。   而此时,学校贴吧热闹非凡。   一楼:我今天在游乐场看到于辰常了!他竟然在坐旋转木马,粉色的!简直惊悚!   二楼:卧槽,真的假的?于校霸被魂穿了?!   三楼:【图片】有图有真相。   四楼:啊啊啊,旁边的小哥哥好好看!就是有点眼熟。   五楼:卧槽!校霸坐粉色木马?吓得我下巴都掉了。   六楼:咦?这个人好像时辰的老板啊。   七楼:时辰?是那个金融界排行首位的公司吗?   八楼:对对对!于辰常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厉害的人了?   楼层越爬越高,在人羡慕的同时,不可避免的,有些恶毒猜想的闲言碎语也渐渐渗出。   三十二楼:呵,可别是被包养的吧?我看于辰常长的也不错,有可能是人家看上他了呢?   三十三楼:卧槽!楼上有道理,不然他一个学生怎么可能会认识金融界大佬?   三十四楼:楼上的瞎说什么?你别是看着人家认识眼热了吧!管理员呢?删评了!   陶阳自己一个人待在宿舍里,独清被人接走了,他也闲着没事,无聊的刷了刷学校的帖子。结果看到这条帖子惊得差点从床上翻下来,一个反手截屏就给于辰常发了过去。   陶阳:哥们,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于辰常刚刚“艰难的”看完了一页的高中基础题。   本来自信满满的以为自己肯定能做对,结果对完了答案才发现自己只对了一道题。   他颓废的趴在桌子上,学习果然不适合他。   他拿出手机,刚打开就看到陶阳给他发的信息,蹙了蹙眉。   于辰常:你在哪看的?   陶阳:学校贴吧啊,大哥!你没有进吗?   于辰常:有这个玩意儿吗?   陶阳:我把你拉进去吧。   于辰常有些疑惑的打开贴吧,一进去就看到了一些闲言恶语把里面整的乌烟瘴气。   八十七楼:我说错了?你看于辰常长的那个小白脸的样子,都不知道被人玩过多少几次了。   八十八楼:管理员干什么去了?楼上这恶心玩意儿把老子恶心的饭都吃不下去了!闲着没事干就知道淫意别人!   八十九楼:那你说说于辰常是怎么认识人家金融界大佬的?除了靠卖还靠什么?毕竟他只有那副壳子好看,如果不是太暴躁…   于辰常睁着漆黑的眸子,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帖子里的污言碎语。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退出帖子去搜了下“时辰”这个公司。   主面蹦出老板的介绍,他看着照片上时夏那张比现在略显青涩的脸,有些烦躁和莫名的委屈。   恰好此时帖子又蹦出一条消息。   一百零三楼:有钱人不都喜欢养小情人吗?反正又不和他结婚。   于辰常坐在床上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时夏说不会离开他的,他应该相信时夏的。   但如果时夏真的只是玩玩,抛弃了自己,那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他真的不在想体会被抛入黑暗的感觉了。   在他惶恐无措的时候,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时夏:小同学晚安。   这样短短的一句话,却让于辰常惶恐不安的心开始渐渐安定了下来。   手指在屏幕上动了动。   于辰常:晚安。   时夏:帖子我叫人删了,不用担心。   于辰常去看了看,果然,刚刚的帖子已经不见了,只留几个管理在管理贴吧。   于辰常:你怎么知道,陶阳告诉你的?   时夏:是独清,他刚才在水贴吧,明天我让梁叔去接你,你直接和独清一起去学校,再有什么事直接让独清告诉我,乖一点,好好学习。   于辰常眼睛忽然就有些酸涩涩的,虽然很感动,但也有些疑惑。   于辰常:学习真的不适合我,你为什么总让我好好学习?   时夏看着于辰常发的消息,坐在床上揉了下眉心:“啊…当然是为了任务了。”   但他不可能会这么发的,除非媳妇不想要了。   时夏:小同学不想和我一直在一起吗?   于辰常想到了刚才那个帖子,咬了下唇。   于辰常:想。   时夏:那就好好学习,你现在还是学生,炫耀的资本只有成绩,所以我要你拿出成绩来,证明我们在一起是对的。   时夏:我知道你不怕流言蜚语,我也不怕。但我不想让我的小同学受伤,所以小同学,加油吧。   于辰常愣愣的看着他发的消息,突然就笑了,笑得很开心,很耀眼。   原来不是他的一厢情愿,那人也想过他们的未来。   于辰常:嗯。   时夏:好了,很晚了,睡觉吧小同学。   于辰常本来想发个“好的”却没料想摁到了上面的表情包,发出了一个要抱抱的表情。   于辰常:“……”   他手忙脚乱的准备撤回,发现时夏发了一个抱住的表情包。   时夏:嗯,抱抱我家小同学。   于辰常耳尖发烫。明明那人不在这,他还是觉得给撩到了。   于辰常:嗯。   半夜的时候,于辰常口渴去倒了杯水,回来看时间的时候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信息。   时夏:做你想做的,我在。 第14章 校霸有点软(十四)   翌日,于辰常刚下小区,就看到了停在小区外的车,同样清冷的少年在车里朝他挥了挥手。   于辰常走了过去,身上难得的穿了校服,黑白相间的校服穿在他的身上,竟然让独清看出了一丝乖巧的感觉。   但等于辰常坐进车里,独清就发现校霸还是那个校霸,冷的一批,你不和他搭话,连狗都不带狗你的。   于辰常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和车辆发呆,没有丝毫想和独清说话的意思,到了地方直接下车。   独清终于认清现实。   果然不能靠一个校霸会主动开口。   于辰常刚一下车,周围的人就朝他看了过来,眼里带着不明的意味,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我就说了他是被包养了吧!不然他哪有钱坐这么好的车?”   “真是没想到,原以为他就是冷淡了一些,却没想到这么能浪。”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于辰常无视那些人恶意揣测的眼神和语言讽刺的想到,徒步走去了教室。   被遗忘在后面的独清有些心累。   他觉得他哥让他看着于辰常,怕不是高看他了。   于辰常无视班里人揣测和惊讶的眼神,直径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一本…高考基础?   众人:“!”   “于辰常,张老师让你去办公室找他!”   于辰常面无表情的的跟着他去了办公室。   “啪!”一声脆响,张老师把手机拍在桌子上,上面显示着昨天被删的帖子。   本来严厉的女声更加尖锐:“你看看!平时逃课也就算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偏偏学人家酒吧的那群人,你对得起父母吗?啊!”   于辰常站在她桌子面前,听着她的指责,声音冷漠道:“张老师,你并没有搞清楚情况,你知道事实经过吗?没有了解过事实就随意污蔑别人,可是犯法的,而且我没有父母。”   张老师被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把杯子朝他砸了过去:“你看看你!那就是你对老师的态度吗!难道你敢说帖子上的是假的吗?”   她看着于辰常不说话有些得意。   她平时最讨厌的就是于辰常,像这种学习不好,只会打架的人,简直是社会的败类!   于辰常漆黑的眸子盯着她,一句话也没说。   半晌无语,他的眼神却看得张老师心里发毛。   独清刚进班就没看到于辰常,以为他又逃课了,一打听才知道他被张老师叫走了,直接给他哥打了个电话,之后火急火燎的去了张老师办公室,以他哥那个腹黑程度,于辰常要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他就别想好过了,   “报告。”   张老师猛然回神,发现自己被一个学生给吓到了!脸黑了一个度,狠狠瞪了一眼于辰常:“进来!”   她看着门口,发现进来的是独清,脸色立刻温和了下来:“独清啊,怎么啦?”   独清面无表情的看她,余光扫过旁边站着的于辰常,看到他脚边的杯子碎片,强忍着自己扶额的冲动:“老师,今天的作业交齐了。”   张老师慈爱的看着独清,又讽刺的看着站在桌子面前的于辰常:“看看人家多让人省心,你再看看你,除了脸还有什么?人家公司老板还年轻,什么人没见过?你还以为人家会一直喜欢你?别天真了!”   独清:“……”你可别说了!   于辰常蜷在袖子里的手猛然握紧,指甲镶进手心,他冰冷明澈的眼睛闪过一丝幽光,无端的有些泄力。   对啊,时夏才二十出头,见过灯红酒绿,各种形形色色不同的人。   他并没有自信保证时夏会一直喜欢他,有可能是看他新鲜,一时兴起而已。   虽然只是想想,但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刺痛,压的他喘不过来气。   “张老师,有人找你。”   “进来!”   门被推开,进来的男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显得异常精致,修长的长腿不紧不慢的踏着地板走了过来。   一双桃花眼毫无波澜,直到看见于辰常才渐渐有了温度,像荡起的水波一样微微弯着。   张老师看着他失了神,反应过来后又羞红了脸,把旁边的独清看着嘴角直抽搐。   他哥果然是少女杀手,现在连中年妇女都逃不过。   不过这张老师脸红的样子真的很辣眼睛。   时夏没有,看张老师一眼,直接走到了于辰常身边,看他脚下的碎片,眼神暗了一下,伸手想揉他的头,声音带着笑意:“小同学,好好学习了吗?”   于辰常看着他的手,下意识偏头躲了一下,睫毛微颤,侧着头不看他:“嗯。”   时夏手顿了一下,眉眼间有些无奈,直接转头看向张老师。   嘴毒的毫不留情:“你是不是出门带水带多了,好好的脑子不带非要灌满水?我忘了,像你这种人,出门应该不用带脑子。”   张老师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你了解情况吗!就他这个样子,要钱没钱,要成绩没成绩,只有脸不是被包养是什么!”   她那一张沾沾自喜,自我以为中心的嘴脸,看的独清有些手痒。   时夏无聊的敲了敲桌子,一双桃花眼带着懒散:“哦,我就是他那个绯闻对象。”   张老师:“……”   她看着时夏身后的于辰常,眼里闪过嫉妒:“男人有什么好的,有女人软吗?真不知道你们有钱人怎么想的,这么有钱还去找硬邦邦的男人。”   她的话里带着挑拨,故意挺起自己高耸的胸脯。   于辰常听到这句话,本来低着的头突然抬头,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她,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第15章 校霸有点软(十五)   张老师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心里有些发寒。但等时夏回头的时候,他又是那副乖乖低着头的样子。   看到事实经过的独清默默站在角落里吃瓜。   时夏带着宠溺看着于辰常,无所谓道:“我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和任何人都没关系。”   他盯着张老师的脸看了一会,敲了一下手指:“看来这学校的老师的爱好还挺广,竟然连京剧都有。”   他这话像是夸奖,但仔细听就会发现他是讽刺脸上的粉涂的太厚,卡粉了。   张老师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正准备找镜子的时候,一杯冷水从天而降,全糊在了她的脸上。   “啊!”   时夏无视她的尖叫声,动作优雅的把杯子放下,报以无辜的目光看她:“哎呀,我只是想给你卸卸妆而已,毕竟老师嘛,化这么浓的妆不合适。”   独清靠在角落里忍笑。   果然,他就知道,他哥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别人。   张老师都快被这人气疯了!   看到急匆匆走来的校长,立马换上一副受委屈的样子:“校长!”声音嗲的让办公室里的三个人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校长狠狠瞪了她一眼,点头哈腰的看着时夏,满脸褶子的脸上,因为用力过猛笑容皱成了一朵半残的老菊花。   “时先生,是我们学校老师不对,我会让她给于同学道歉的。”   张老师一脸惊讶的看他,有些不敢置信:“校长!”   校长没有理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时夏:“现在正在上课,要不让两位同学回去,我们再讨论?”   时夏微微点了下头,看着从刚才一直不抬头看他的于辰常,半阖着的桃花眼扫了一下旁边的独清。   独清微点了下头,和于辰常一起回了班。   回到自己座位上拿出一盒牛奶递给了于辰常:“我哥让我拿给你的。”   于辰常做题的手微顿,毫无动静的心底,像是悄然砸进一颗小石子,微微荡起了波澜。   他用笔把那盒牛奶捞了过来“嗯”了一声。   等独清走了这, 他才停下笔看着那盒牛奶发呆。   扭头盯着窗外的落叶,漆黑的眸子如同漩涡,深不见底。   等到下课,独清扭头看了一下于辰常的位置,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独清有些麻木,这工具人当的可真辛苦。   “独清!”   “嗯?”他扭头看到了门外朝他挥手的的陶阳,有些疑惑的走工纵号蜜推整理了过去:“有事?”   陶阳气的赏了他一个爆栗:“没事不能来找你?你这几天干什么呢,给你发消息也不理我。”   独清捂头,直接一脚踹了上去:“你这段时间成绩没一点进步,不好好看书,天天往我这里跑什么跑。”   陶阳被他踹的一个趔趄,吃痛的呲了呲牙:“喂!我今天考试可是进了前50的,我跑过来跟你说这个好消息,你就这么对我?”   独清听完后,认真的看他:“那你想要什么?”   陶阳没想到他会真的答应,对面的少年清冷,半短的棕发在太阳底下看起来毛茸茸的。   一双清冷的眸子认真的看着他,让他一时有些失神,无意识脱口道:“你。”   独清眨了眨眼:“我?”   陶阳心里慌乱了一下:“你,你请我吃饭吧!”他笑得开朗,手里的汗却打湿了整个掌心。   独清看着一脸紧张却强装冷静的陶阳,微微有些愣神。   陶阳的头发微微有些凌乱,帅气的脸上带着笑,让人移不开眼。   笑容也是暖暖的,很容易让人想起微风下的暖阳。   “嗯,请你吃饭。”   他看着笑的更开心的陶阳,半垂着的眸子里也带着丝丝笑意。   憨批。   张老师脸色极差的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她真的没想到于辰常傍上的人这么大背景,竟然傍上了投资商。   是女人不好吗?偏偏喜欢同性恋!   拐角的时候不经意间一瞥,对上了一双冷漠刺骨的眸子让她僵了一下:“你在这干什么!”   于辰常靠在墙上喝着牛奶,牛奶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有些发甜。   他什么也没说,喝完最后一口把牛奶盒朝她扔过去,擦着她的脸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多管闲事,可是会遭报应。”   张老师就僵在原地,等他走了才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于辰常有些烦躁,准备翘课出去冷静一下。   刚翻上墙,就看到墙下靠着树的时夏,踩着墙的脚一个趔趄差点滑下去。   时夏挑眉的看着一脸懵逼的于辰常,心里的恶劣分子又开始蠢蠢欲动,张开手臂调笑:“来啊~小同学,来哥哥怀里玩嘛~”   于辰常:“……”   他紧抱着树不撒手,拒绝的态度非常坚决。   两个人大眼瞪大眼,场面一时尴尬。   “你不是在办公室吗?”于辰常有些咬牙切齿。这人再不让开,他腿都蹲麻了!   时夏好像知道他的心思一样,就站在他的正前方不动:“谈完了,没想到捡到一只逃课的小动物。”   于辰常冰冷明澈的眼睛有些恼羞成怒的看他:“我才不是小动物!”   “下来,我接着你。”时夏维持着张开手臂的动作。   张开的怀抱带着丝丝诱惑,于辰常迟疑了一下,还是跳了下去被人抱了个满怀。   扑进了一个满是薰衣草味道的怀里。   时夏被他扑的往后移了一步。   温暖的气息一拥而上,带着一缕清淡的香味,争先恐后的挤进他的鼻子里,让他忍不住凑近仔细的闻了闻,声音带着暗哑:“小同学,你好香啊。”   于辰常感受到颈间的鼻息。   微痒,带着许些酥麻,惹他微微偏了下头,在他怀里轻微的挣扎:“放开。”   时夏盯着上方他红如玛瑙的耳垂,直接一口咬了上去,轻轻舔舐,含糊道:“不放。”   温热湿润的触感,让于辰常的身体狠狠一震,手紧紧抓住他肩膀的衣服,冷淡的声音有些发颤:“艹!你别…别舔。”   他有些羞恼的咬在在时夏肩上,力道却不重。   果然,在时夏面前,他总是恢复不了旁人面前那副冷淡的样子。   但即使这样,他也心甘情愿的让这人欺负。就算有人抢,他也有一定的自信,可以把他抢回来。 第16章 校霸有点软(十六)   时夏没有管肩上的刺痛,把他摁在树上偏着头舔舐他的耳垂。   “你,你别舔了。”于辰常腿脚有些发软,冰冷明澈的眸子含着水光,松开咬在他肩上的嘴,声音带着许些喘息。   时夏最喜欢看于辰常在他面前一副软软的样子。   唇齿逐渐下移,轻轻落在他的颈脖上。   时夏轻轻舔了一下于辰常因为紧张而紧绷的颈脖:“小同学,还逃课吗?”   温热湿软的触感,令他瓷白的颈脖浮上一层红霞。   于辰常睁着带着许些水光的眸子,有些跃跃欲试的看着时夏粉色的唇,像是盯着肉的狼崽子一样,喉结微微动了下:“我想亲你。”   时夏听到这句毫无相关的话,有些意外的抬头。   唇微微擦过于辰常的颈脖,激起一阵酥麻,惹他呜咽出声,腰身软了一下。   时夏紧紧抱着他,手指似有似无的摩擦着他的腰,明目张胆的吃着豆腐:“小同学志向很大嘛,不怕被我亲的脚软吗?”   于辰常直接伸手揽着他的脖子,把他拉了下来,修长的颈部微微仰着,唇齿贴合,但也只是紧贴。   时夏的眼神变得幽暗,感受到唇上的温度,额头轻轻撞了下于辰常的脑袋,伸手扣住他的头,用力加深了这个吻。   于辰常脑子一片空白,任由他强硬的撬开了自己牙齿,搅拌口腔内的唇舌交换唾液。   一开始他还能和时夏交缠,但到了后面,他就只能顺从的闭上眼睛有些缺氧的挂在时夏身上。   泛白的手指紧紧握住他被自己弄乱的衣领,嘴角顺着下巴留下了莹润的水痕。   枝叶繁茂的树叶和粗壮的树干,遮挡住了两人亲密无间的身形,为他们开辟出一块独立的空间,不被任何人打扰。   许久,时夏松开于辰常。   看着大口呼吸,眼角带着绯红又乖乖窝在他怀里的人,又忍不住又轻啄了一下于辰常带着水光的唇,手指温柔的轻轻抹去他嘴上水痕:“还好吗?”   于辰常脸红的点头,和时夏亲吻的感觉很舒服,像是脑子里盛开了一朵花,突然绽放的瞬间,让人忍不住靠近,与他缠绕。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亲不过!这就很气人。   时夏知道他需要冷静,心情愉悦的把于辰常送了回去,看着于辰常欲言又止的眼神,有些受伤的看他:“小同学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于辰常矜持的点了点头:“那你要进去坐坐吗?”   时夏欣然接受。   他坐在沙发上,熟练的翘起腿看着在厨房洗水果的于辰常,脑子里敲了敲零七。“小可爱,出来。”   零七默默的探出头,声音幽怨:【宿主有什么事吗?】   时夏有些抱歉:“对不起啊小可爱,上一次屏蔽你,忘把你放出来了。”   零七委屈,但零七不说!   零七:【那…这次就原谅宿主吧!宿主追到于辰常了吗?】   时夏“嗯”了一声:“任务是零五发布的,那进度条是归谁管的?”   零七骄傲:【当然是我!】   “那现在任务进展到哪儿了?”时夏的腿微点着地,眼神却盯着厨房忙活的于辰常。   零七无语:【宿主,现在任务进度为0%,那个家伙发布的任务是让你家小同学好好学习,现在于辰常可是根本不喜欢学!习!的!】它有些恨铁不成钢。   时夏摸了摸下巴:“可是我不是已经给小同学买了练习题吗?”   零七:【那是你昨天买的!才过了一天,你当你家小同学是炮仗啊?一点就窜到底!】   时夏自知理亏:“不然我自己教他?”   零七:【宿主上过学吗?】   时夏摇头。   零七沉默,它真的怀疑宿主是怎么长到现在还没长残的。   时夏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他父亲本身是个疯子,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脱离他的控制?   “不过郗老到是教过我,他以前好像是某个大学的教授?”   零七:【郗老?】   时夏点头,有些心不在焉:“以前在精神病院住我邻房的一位和蔼老爷爷,他说看我骨骼惊奇,是个练武好苗子,就把会的的全部交给我了。”   零七:【你家小同学,现在需要的是学!习!】它快被时夏气的数据错乱了!骨骼惊奇…练武…这不是个现代副本吗!   时夏勾唇:“知道,郗老只是有个武侠梦而已,小可爱你就不用管了。”   他干净利索的再次屏蔽了零七。   零七看着面前突然变成虚无的地方突然想嘤一下。   隔壁的系统就是这样对付它不听话的宿主的,好像挺管用的?   于辰常把洗好的水果放在桌子上,拿了一个苹果给时夏:“吃吗?”   时夏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过来:“小同学,不帮你的男朋友削削皮吗?”   于辰常乖乖的坐在他旁边,一时没反应过来,脱口道:“你皮厚,削不动。”   时夏微妙的看他:“小同学不错嘛,竟然会开始怼我了。”   于辰常掩饰性的拿起刀给他削苹果,削完了,连看都没看直接递给他:“给。”   时夏看着递给自己的苹果皮,忍笑的慢慢凑近于辰常:“小同学,你要看一下你手里拿的东西吗?”   于辰常疑惑的看向自己手里的苹果皮,和垃圾桶里可怜兮兮的苹果。   他尴尬的咳了一声,有些嘴硬道:“这是新型的苹果。”   时夏故意一脸迷茫的看他:“真的?我怎么没见过?”   于辰常一脸严肃的绷着脸,直到看到时夏深信不疑的准备拿过去吃 ,才心虚的把它扔进垃圾桶。   时夏看着他的动作,直接笑出了声。   于辰常哪里还不明白时夏故意逗他玩,抄起沙发上的抱枕,朝他砸了过去。   时夏顺着打闹的空隙,直接把他压在了沙发上。 第17章 校霸有点软(十七)   时夏虚压在他的身上 薰衣草的气息在于辰常鼻尖蔓延,带着清新朦胧的香气微微散开。   于辰常看着眼前被放大的美颜暴击,心跳忽然顿了一拍,微微挣扎,腿不知道碰到了哪儿,被时夏打了一下立即老实的不再动作。   时夏双手撑在于辰常的头侧,一条修长的腿微微曲起,身体微微下压,眼神带着警告:“小同学,别乱动。”   于辰常像是发现了他的弱点一样,又动了一下腿,时夏发觉后,直接把自己身上的整个重量压在他身上。   两人闹了一会,于辰常的衣领有些微乱,露出里面形状优美的锁骨,滑嫩瓷白的地方,总想让人添点什么东西上去,时夏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温柔的舌细舔着唇下的皮肤,,红痕让瓷白的领域更添艳丽,于辰常难耐的“唔”了一声,扬起颈脖发出一声喘息:“你别舔!”   少年人的喜欢,带着热烈和青涩,强烈的感觉让于辰常羞耻的夹了下腿。   时夏刚从他身上起来,就见于辰常直接坐到了离他最远的地方。   于辰常 清冷的眼角挂着绯色,像抹了一层胭脂一样,添上了丝丝艳丽。   衣领凌乱,颈脖上带着刚种上的新鲜草莓,让时夏眼神又暗了一下。   “小同学,我昨天给你买的东西写完了吗?”时夏看着堂堂校霸被他欺负成这个样子,难得的找回了一点良心,虽然这点良心于辰常并不想要。   于辰常瞪着刚刚欺负完他又来问他学习的人,微微磨牙。   如果是别人这样对他,恐怕现在已经在停尸房了。“刚写完了一页。”   时夏点头:“不是不喜欢老师教你吗?拿来我看看,我教你。”   于辰常想起那一页只对了一道题的试卷,有些迟疑,但还是去拿了。   时夏看了一眼,直接拿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本来做错的地方被时夏填的满满当当。   离得远的于辰常也蹭了过去,在他身边认真看了起来。   时夏解题过程不是和老师那样,最基础的步骤直接跳过,讲的人昏昏欲睡。   而是非常详细,详细到初中学过的公式都在旁边仔细的标注出来。   时夏把写完答案的试卷移到他的面前:“你现在应该打基础,很多基础问题你出错了,我把步骤和答案都写清楚,先看看,等下你再自己做一遍。”   于辰常认真的点头:“好。”   房间里渐渐安静,只剩下沙沙的笔声和细微的交谈。   于辰常看着自己写的满满当当的一页纸,有些不敢相信是自己写的。   时夏看了一眼,点头赞许:“小同学很厉害,想过要上哪所大学吗?”   于辰常的头上挂满了黑线,也有些迷茫:“没想过。”   他从来没想过认真学习,只想过如何赚钱养活自己。   以他的成绩也上不了好大学,反而大学很烧钱,他并没有那么多钱,供自己上。   “嗯…独清想去A大,小同学努力努力,应该可以去一个学校。”时夏思考的说。   于辰常很讨厌别人规划闯进他的生活,触犯他的领地,时夏却是个例外。   他心里那面冰冷的墙壁,被温水慢慢冲刷,露出鲜红的心脏。   他知道他性格偏执,惹人烦厌,却没想到会有一个人包容他,为他着想。   “A大的分数线是不是太高了?”于辰常有些哭笑不得。   这人太看得起他了,一个倒数第一要考最好的大学?怎么听怎么滑稽可笑。   时夏盯着他上下扫了一遍,语气里带着隐晦的暧昧:“没关系,小同学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我必定有问必答。”   于辰常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了,在外面都是别人怕他,但在这人面前他从来都没有赢过!   时夏看了下时间,对于辰常说:“我这段时间会忙,所以暂时不会来找你”他晃了晃手机,轻微的眨了下右眼“每天一个视频,小同学可要记住。”   于辰常被他无意识的举动撩的脸红,等人走了,脸上的热度还没有消下去。   实在不明白,明明对外的冰山总裁,在他这儿就像个登徒子弟一样,就知道占他便宜。   当然,时夏也不会告诉他,看他脸红害羞的样子,只是为了满足自己低级的恶趣味。   “祖宗,东区那块地方真的被那三个老家伙做成度假村了,哈哈哈。”梁辉有些幸灾乐祸。   时夏薄情的桃花眼半阖着,看着他送来的文件,几缕碎发落在饱满的额头上,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东区那块地方不适合建东西,倒适合种地。不过既然他们想做度假村,那就让他们建。”   他把签好的文件放在桌子上,从抽屉里拿出一颗糖,放进嘴里直接嚼碎:“小同学的父亲找到了吗?”他半阖的眸子里带着漫不经心,仿佛任何事物都被他隔离在外。   梁辉看着这样的时夏有些感叹,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他家这个祖宗给收了。   他推了下眼镜:“找到了,说来也巧了,他最近就在蓝粜 附近徘徊。”   时夏挑眉:“蓝粜附近?”   梁辉点头,瞅准空隙眼疾手快的在时夏抽屉里拿出一颗糖塞进嘴里,含糊的说:“追债的那群人好像在找他,他们也知道蓝粜的老板是个不好惹的人物,所以也没敢去那边查。”   时夏似笑非笑的看着梁辉:“糖好吃吗?”   梁辉有些不好的预感:“有点苦,你放什么了?”   时夏听到他吃到了那颗糖,爽快道:“肾宝片磨成的粉,给你补补也好。”   梁辉脸都绿了,悲愤的看着一脸悠闲的时夏:“祖宗!你这恶趣味能不能改改!还有,我不虚!”   时夏装作没听见:“看来,那个人渣是把我的地方当成避难所了?今天老爷子叫我和小独清回去吃饭,有时间再去看吧。” 第18章 校霸有点软(十八)   夕阳半隐,黑色的夜幕也开始渐渐降临。   独清给陶阳发了个信息说自己有事先走了,直径走向了停在不远处丝毫不显眼的黑色轿车,坐进去之后,看着开车的时夏喊了声“哥。”   时夏应了一声,启动车子,在夕阳下的小道,留下了一尾烟尘。   他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一直盯着手机发呆的独清,漫不经心道“想陶阳了?”   独清抿唇,掩饰性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没有,只是在想哪里能买到高中基础的练习题。”   时夏看了眼红绿灯,手指微微敲打着方向盘:“小独清,以你的成绩还用买基础题?”   独清抿唇不语。   “喜欢陶阳的话,那就去追。”   时夏咬了根烟在嘴里,车内一时烟雾缭绕,独清毫无防备的被呛了一下。   时夏推开车窗,修长的手指搭在车窗外,身形半隐在黑暗中,显得他危险,而神秘。   独清推了下眼镜,清冷的声音带着迷茫和迟疑:“可是…”   时夏叼着烟,声音低沉含糊,带着不明显的指引:“小独清,你能看的出来陶阳喜欢你,但是他却不知道你也喜欢他,人这一生基本是萍水相逢,万一他累了,或者放弃了,你能忍受吗?”   独清抿唇不语,放在腿上的手却握成了拳,喜欢陶阳吗?他不知道。   时夏把这一幕尽收眼底,似是不经意:“喜欢的人,不抓在手心,难道就心甘情愿的看着他奔向他所谓的‘真爱’吗?”   他掐掉嘴里的烟扔向车外,恰巧,灯绿了。   独清抬头看着后视镜里时夏那双仿佛带着漩涡的眼睛,微微摇了摇头:“我做不到。”   时夏不可否置:“那就去追,难道还要你哥我教你?不然…你也穿个小裙子给他看?”   独清推了推眼镜,认真思考这个可能。   时夏看他还真的想了想,漆黑的眸子里闪出了得逞的光。   “老爷子让我们回去吃饭,现在这个时间段应该在家里和梁叔下棋。”   独清推了推眼镜,清冷的嗓音带着不明显的的笑意:“不是前两天才看过爷爷吗?看起来身体很好。”   “啧,老爷子身体健康,骨骼硬朗,天天去小区广场跳舞勾搭人家单身老太太,整的跟个开屏花孔雀一样。”时夏吐槽。   明显的看得出来他是非常的嫌弃。   时老爷子年轻时也是个情书满桌兜,妹子满地追的人物,老了也是个帅老头。   “不应该是老孔雀吗,爷爷年纪很大了吧?”独清下意识附和,说完才意识到不对。   时夏惊讶:“小独清,你可真是一针见血,一击毙命,直达中心啊。”   他不是故意的,真的…算了,他自己都不信。独清放弃抵抗。   正好也到了老宅,时夏把车停到车库。   老宅是在郊外,因为比较偏僻,所以路上也没什么人,倒是绿化植物比较多,还有一个时老爷子的小菜园,花园里种菜,这也是时老爷子的一个奇怪癖好。   正在剪枯枝的梁叔眼尖的看到了后座的独清和正在开车的时夏眼神一亮,兴冲冲的进了客厅。   正巧下车的时夏扭了个头。他唇边勾起一抹笑:“小独清,梁叔刚刚过去了。”   独清推眼镜的手顿了一下,有些无奈。   梁叔乐衷于给人拉媒线,因为时夏这老狐狸太狡猾,梁叔几次想给他搭线都被他给忽悠了过去,气的梁叔连续几天没搭理他。   渐渐的,梁叔又盯上了看起来乖乖巧巧的独清。   果然,等两人进去的时候时老爷子坐在沙发一脸严肃,梁叔就站在时老爷子的身后,听到声音之后两人齐刷刷的盯了过来。   时夏翻了个白眼:“爷爷,你又熬夜了。”   时老爷子脸部僵硬的看着自己恶魔孙子,扁了扁嘴:“你怎么知道?”   时夏坐落在他旁边,捞了一个苹果在手里把玩:“你看看你的黑眼圈,如果再重一点,我直接把你送去动物园了。”   这是变相的损他像熊猫。   时老爷子有些生无可恋。   别人家的孙子乖乖巧巧,他家这个,只会损他和让他睡觉。   他转向乖巧站着的独清,眼里带着期待:“小独清,你什么时候带个女朋友回来给爷爷看看啊。”   独清语塞,干脆当做没听见。   时夏皮笑肉不笑看着时老爷子:“你把张阿姨拐到手了?”   时老爷子脸上的胡子气的抖了一下:“她和那个隔壁老王好上了!明明前天还和我一起跳广场舞来着,你反正是靠不上了,我只能靠小独清给我整个曾孙子玩玩了。”   “你放心,曾孙你也是不会有的。”   独清本来忍笑看着几乎每次回老宅都会发生的事情,没想到下一刻突然被迫出框。   时老爷子眨了下眼:看了一眼独清又看了一眼抱着手臂的时夏:“和你一样?我就说和你呆在一起小独清一定会弯吧!弯就弯吧,也不带个人回来。”他气呼呼的喝了口茶。   时夏伸手又给他倒了一杯,瘫在沙发上懒懒散散的:“他都还没拐到手,怎么给你带?”   时老爷子马上喜笑颜开:“找到了?小伙子怎么样?像小独清这个磨叽性子,你赶紧帮他把人给我拐回来!”   梁叔本来以为家里要添一位女主人,结果发现是男的,微微失望了一小会儿。   脑袋上的天线又重新竖了起来,苦口婆心道:“对啊小少爷,赶紧拐回来,不然人家不知道你的心思,有喜欢的人了怎么办?”   时夏坐在沙发上看戏,轻飘飘的看了一眼一脸无措的独清:看到没?   独清被两个老人问东问西,看着两个老人一脸兴奋的样子,呆滞的点了点头,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佩服:不愧是他哥!   把两个老顽童扔给独清后,时夏回了房间直接去了浴室洗漱。   磨砂的浴室门隐隐约约透露出白皙的后背和修长身形。   不用说,又是某个老玩童的杰作。 第19章 校霸有点软(十九)   时夏从浴室出来,身上带着一丝丝雾气,腰间只围着一件浴巾,让那精瘦的躯体一览无遗。   一滴水珠顺着他的眉眼滑落,在锁骨凹凸地方打了个旋,最终不甘心的砸在地板上。   他赤着脚走到床边,擦拭着滴水的头发。   于辰常刚洗漱完,坐在床上按着时夏的意思每天给他打视频通话。   有一道题他模模糊糊抓住了影子,但不知道怎么做,准备问一下。   刚接通的屏幕模糊了一瞬,等于辰常再次看清后,眼神像黏住了一样,一错不错的盯住屏幕。   时夏看着于辰常一副看呆了的样子,轻微挑了一下眉:“小同学,好看吗?”   于辰常无意识吞咽了一下,视线顺着于辰常的脖子向下移,修长的颈脖,精致的锁骨,形状漂亮的八块腹肌,还有隐没在腰间的人鱼线,让他无端的有些燥热。   偏偏时夏还故意用手拂过身体,本来无情的桃花眼此时半阖,带着抚媚的诱惑。   “唔…”于辰常手忙脚乱的把手机盖上,用纸捂着鼻子,纸上的血迹像是在嘲笑他没有自制力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大笑从屏幕的另一方传来,隔着网线都能听到时夏的愉悦。   于辰常听着他的笑声,直接把头埋进了被子里。太特么丢人了!   时夏哄着他把屏幕翻过来,看着床头那堆带着红色的纸团若有所思。   “小同学,今天学了什么?”   “你,你先把衣服穿上。”于辰常克制自己不去看他。   时夏忍笑的穿上衣服:“好了,有不会的吗?今天学了什么?”   “你,你先把衣服穿上。”于辰常克制自己不去看他。   时夏忍笑的穿上衣服:“好了,有不会的问题吗?”   于辰常终于敢转头看他,点了点头:“有。”   两人讨论了一会儿,于辰常随着他的点拨,豁然开朗:“所以答案是2。”   时夏点头:“对,小同学很聪明。”   于辰常有些骄傲,想起昨天陶阳让他看的帖子,试探的看着屏幕另一边的时夏:“张老师好像被学校辞退了。”   “嗯,我干的,以后有事情要告诉我,不然我会心疼的。”   时夏拿起了桌边的文件,边看边说,好像再说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   于辰常心理微热,盯着他的唇又有些蠢蠢欲动,恨不得现在过去啃一口。   “很晚了,小同学要早点睡觉。”时夏隔着屏幕敲了敲他的头。   于辰常点头,和他互相道了晚安就睡了。   翌日,时夏是被一阵嘈杂的吵闹声给吵醒的,他站在扶手旁,一双没睡醒的眸子里带着戾气看着楼下的人。   时老爷子漠然的喝着茶,看着前面诉苦的一家:“表弟,十几年前,是你自己信誓旦旦的说要脱离时家,我没拦住你,现在怎么又回来了。”   时雍有些尴尬,但还是腆着脸看着时老爷子:“表哥,这不是公司出现事故了吗?我想把棠棠送来和你们住一段时间,来,棠棠叫伯伯。”   时棠棠本来在她爷爷后面打量这个比她家精致了多少倍的房子,听到时雍叫她,立马收起眼中闪过的心机。   一副可怜无害的姿态,小心翼翼的看着沙发上坐着喝茶的时老爷子:“大伯伯。”   女孩穿着一套白色连衣裙,黑色的直发散落在肩上,一双清澈无辜的眸子小心翼翼的看着人,让楼上靠着扶梯上尽收眼底的时夏想到了一个词,“白莲花。”   果然,时老爷子看的像是被他吓到的女孩,眼神柔和了一点:“棠棠啊,过来住也行,反正小独清自己看着也挺孤单的,有个玩伴也好。”   时雍松了口气,和时棠棠交换了一个眼神。   时棠棠坐在时老爷子旁边挽住他的胳膊,眼里充满了少女的无辜感:“谢谢伯伯。”   时棠棠从小被家里人宠坏,因为长的好看家里又有钱,追求者众多,总是莫名的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看上什么直接抢过来,活生生的一个娇蛮小姐。听说爷爷盯上了家产庞大的时氏,自告奋勇的推荐了自己。   她打量着客厅,眼里闪过算计,无意间看到楼梯旁的时夏眼里顿时充满了惊艳。   男人穿着一身墨绿色的睡袍,冷峻孤傲的脸庞带着漫不经心,一双桃花眼毫无波澜,修长有力的双腿走在楼梯上发出的响声,好像敲打在她的心上,让她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时夏优雅的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两人:“爷爷早上好。”   时老爷子点头,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那祖孙俩。   等梁叔把早餐送过来,时夏就沉默不语的吃早餐,完全没有给那俩人打招呼的意思。   时雍有些不满的看他:“时夏,见到我就不打招呼吗?没大没小。”   时夏放下餐具,抬头看他,眸子里闪着漠然:“按理说,你已经脱离了时家,而我是时家的长孙,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指责的我?”   时雍气的脸部涨红:“你!”   时夏被人吵醒本身就不耐烦,看着他那一张倚老卖老的样子,眼里闪过讽刺:“脑子里注水就不要出门。”   时雍被他气的眼睛发花,看向一旁看戏的时老爷子:“表哥,你就不管管吗?这副伶牙俐齿的样子也做不出来什么作为,你竟然放心把公司给一个小屁孩!”   他这话里明里暗里都指责时老爷子不认真经营公司,竟然把这么大一个公司扔给一个小屁孩玩。   时老爷子笑眯眯的看着时夏:“时辰本来就是时杭留给他的,我一个半截入土的老人可没资格管咯。”难道不给他还给你?   意思就是,公司是他爸留给他儿子的,想玩就玩了。   时雍:“……”   时棠棠被梁叔拉过去挑选房间,走之前还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时夏。   而时雍就装作没事人一样,明里暗里套时老爷子的话,但抵不住时老爷子故意装傻充愣,扯东拉西的把他气了个够呛,借口公司有事直接就走了。   本来热闹的客厅突然安静,剩下了时老爷子和时夏,祖孙两个老狐狸心照不宣的对了个眼神。 第20章 校霸有点软(二十)   时老爷子看着时夏叹了口气:“不知道哪家的小伙子要落在你这只老狐狸嘴里喽。”   时夏礼尚往来的假笑:“爷爷教的好。”   时夏和老爷子呆了一会,换了身休闲的衣服出了门。   依旧一身黑的衣服显得他更加冷俊,直接开车去了西郊的蓝粜。   夜晚的时间,总能惹一些人放纵平时空虚的自己。   绚烂灯光映照着盛满各种不同液体的高足杯,觥筹交错间暧昧的色调侵蚀着被麻醉了的人心。   蓝粜里如往常一样热热闹非凡,在舞池中间里形形色色的妖媚少年,不停的跟随着震耳暧昧的音乐,疯狂的晃动自己的身躯。   白皙裸露在外的躯体,在摇曳的灯光里格外的引人注目。   霎时间暧昧的气味笼罩着整个蓝粜,混杂的空气中布满着烟酒的味道,音乐开到最大,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所有人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装扮艳丽的少年混在男人堆里面玩闹,用轻佻的语言挑逗着那些操纵不住自己的男人们。   时夏坐在沙发上,半阖的眼睛盯着手中酒杯里摇晃的液体。   玫红色的液体,随着他的晃动,散发着一种凄美破碎的光,引人上瘾。   出众的外貌,引来不少人和他搭讪,企图与他发生一些不同寻常的关系。   却被如同冬夜寒星的瞳眸给吓退,只得远远的看着。   梁辉从舞池中下来,白色的衬衫上方开了几个扣子,露出锁骨和一小块瓷白的皮肤,包臀的牛仔裤显示他圆润挺翘的臀部,暴露了他放浪的一面。   时夏“啧”了一声,一脸嫌弃的看他:“离我远点。”   梁辉也不在意,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发出一声喟叹:“好久没有这么爽过了!看看为了你这个祖宗我付出了多少青春!”   时夏抬眸:“所以小同学那个渣爹找到了?”   梁辉点头:“嗯,就在蓝粜往东的一所平民房。”   “走。”   阴暗潮湿的巷子里,一个中年男人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手里掂了一堆生活用品。   他的头发油腻腻的,甚至打着绺,衣服上不知沾染了多少痕迹,还带着一股发酸发臭的味道,惹人敬而远之。   拐角处伸手不见五指,在万籁俱寂的小巷里,他不禁有些毛骨悚然,担心会不会是那群追债的找来了,周身冒了一身的冷汗。   他忽然听见后面有稀稀疏疏的脚步声,心里“咯噔”了一下,猛然回头,就见两个相貌出众的年轻人盯着他。   “于昌盛。”其中一个男人喊出了他的名字。   于昌盛胡子拉碴的脸上闪过防备:“你也是来要债的?老子跟你们说过,钱去找于辰常要!父债子偿,反正他打工几年也有钱。”   时夏听到这句话,本来没有表情的脸上更添一层冰霜,手指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旁边的垃圾桶,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声:“你欠的债,让你儿子还?”   于昌盛一脸理所当然的看他,嘴里的话却令人反胃和心寒:“老子养他这么多年,供他吃,供他喝,供他上学,不就还点债又能怎么样?除非他想扣上不孝这顶帽子,当个白眼狼!”   时夏也懒得和他废话,朝后面挥了挥手,顿时身边出来了几个训练有素的保镖把人铐在了地上,他伸出脚,带着一丝戾气踩到了于昌盛的肩上。   于昌盛被他踩的一个趔趄,肩上的剧痛让他忍不住惨叫出声。有些恐惧的看着这个莫名的人:“放过我吧!我真的没钱,你,你找我儿子要啊!”结果,他每说一句话,肩膀上的疼痛就更加一分。   梁辉一脸看戏的摇头:“啧啧啧,祖宗你轻点,他毕竟也是你小同学的父亲。”   时夏松开踩着于昌盛的脚,语气和眼眸都带着事不关己的冷漠:“打断残,送去医院,再找人给小同学打个电话。”   他看着于昌盛瞪大充满恐惧的眼,无动于衷拿出糖塞进嘴里嚼碎。   以小同学那个性格,应该更喜欢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吧,他舔了舔牙尖。   于辰常这次期末考考了第15。   从100名开外,突然跳到前20名,在学校引起不小的轰动。   即使是老师也不相信他没有作弊,但是等他们看到亲自看着于辰常做完的试卷,顿时哑口无言。   陶阳听到这个消息,放学直接跑去找了于辰常,跳到他的身上震惊:“兄弟,你是不是背着我去报补习班了?说好一起垫底,你却偷偷坐了飞机?!”   于辰常把他从背上甩下来,看着已经超了及格线的试卷有些意外,他也没想到能进步这么多。   故作矜持的开口:“没,私人辅导,你如果想学可以让独清教你,准备告白了吗?”   陶阳顿时有些枯萎:“我这次考了前30,但是独清说我要考到前十,他才会答应我一个要求。”   于辰常扫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陶阳身后抱着书的独清,直接起身:“那我先走了。”   陶阳看他走了,趴在桌子上有些惆怅:“哎,塑料兄弟情呐。”   刚感叹完,他的突然视线里出现了一摞书。   独清坐在他身边,用笔敲了敲书:“我教你。”   陶阳哀嚎:“不学行不行?”独清推了推眼镜:“不行。”   于辰常除了视频通话,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时夏了,心中的思念像潮水一样不住的往外涌。   正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时夏的时候,一个电话,让他本来不错的心情一下坠入底层。 第21章 校霸有点软(二十一)   “你好,请问你是于昌盛先生儿子吗?他现在在医院,需要缴费。”   于辰常抿着薄唇听着另一边医生的声音,眼里的愉悦仿佛被冷水浇灭,又恢复了那层冷漠:“他怎么了。”   “重伤骨折,下肢瘫痪。”   于辰常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不认识。”他挂了电话,独自走在寂静的路上。   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到刻在骨子里的身影,但那人旁边的女孩,却让他呆愣在原地。   刚入冬的天不算太冷,于辰常却觉得浑身发寒:“时夏…”这是要放弃他了吗?   时夏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大冬天,却还像傻逼一样穿短裙像朵小白花一样的时棠棠:“让开。”   时棠棠忍着寒冷,摆出自认为最清纯的一面看他,一双含水的眼睛眨呀眨的:“表哥,我没有衣服了,你能陪我一起去买衣服吗?”   “不能。”时夏直接绕过她朝着于辰常走过去,完全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想法。   于辰常就看着时夏朝他走来,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条围巾套在了他的脖子上,缠绕了几圈。   时夏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头,眼眸里闪着微碎的光:“小同学,冷不冷?还冷的话…”   他摊开怀抱“来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于辰常的眼眶有些发热,像抛弃了一切一样,不管不顾的扑进他的怀里。   温暖的怀抱像是在告诉他,这里永远是他的避风港一样,带着轻微的鼻音应了一声。   时夏帮他整理了一下围巾,微微低头亲了下他的额头。   时棠棠有些震惊的看着相拥着的两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退了一步。   想到她爷爷的话,咬了咬唇故作委屈的看着时夏,想拉他的衣袖:“表哥,他是谁?”   时夏嫌弃的抱着于辰常离她远了一点:“滚。”   “可,可是,你小时候说过要娶我的。”她语气里带着哭腔,用余光的视角看了一眼有些僵硬的于辰常,有些嫉妒。   青梅竹马?于辰常眼神一凛,心里的醋坛子顿时打翻。   有些咬牙切齿的掐了一下时夏腰间的肉…没掐动。   紧接着,他就看见那个自称时夏表妹的女孩眼泪簌簌的看他:“你,你就放过表哥吧,就算表哥现在喜欢你,他以后也是要继承人的,呜。”   字字诛心。   于辰常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更别提有人和他抢人。   他冷笑了一声:“你是他表妹?喜欢他?”他打量了一下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像朵小白花的时棠棠,眼里闪过藐视:“别拿你思维来挑战正常人的智商,谁不知道近亲结婚容易脑残。”   时棠棠本来就被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种委屈?正准备开口,却又被于辰常堵了回来:“你不是环保袋,所以不要装啊装啊装好不好。”   时棠棠:“……”   时夏忍不住笑出了声,下一刻就被人往下拽了过去。   双唇触碰间,牙齿也被被磕的生疼,口腔里带着细微的血腥。   但生疏和磕磕绊绊的技巧可以看得出主人的青涩和紧张。   于辰常松开他,一脸挑衅的看着时棠棠,像个宣示主权的小孩子一样,惹得时夏发笑。   他家小同学怎么能这么可爱?   “我饿了。”于辰常抿唇看着时夏,有些不好意思。   时夏听到小同学饿了,直接牵着他的手,让他上车。   关门的时候,撇了一眼风中凌乱的时棠棠,眼神很冷,带着不明的意味。   时夏带着于辰常吃完饭,开车把他送回去。看着余光一直看窗外,好像能把它看得花出来一样的于辰常,语气带着戏虐:“吃醋了?”   于辰常蜷缩了一下放在裤子上的手指,嘴硬的看他:“没有。”   时夏故意凑近他闻了闻,把于辰常吓得够呛:“好好开车!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时夏故作疑惑:“那我为什么闻到一股酸味?刚才吃饭的时候可没有点酸的东西。”   “我这次考了年级15。”于辰常强硬的转移话题。 坚决不承认他吃醋了。   时夏也不逼他,配合的夸他:“嗯,小同学很厉害,有什么想要的奖励吗。”   他把零七放了出来:“小可爱,进度条多少?”   零七幽怨的看着这个负心宿主:【当成任务为40%。】   时夏惊讶:“这么慢?”   零七嘤了一下:【这已经是很快的了。】   时夏面无表情脸:“好好说话,不许嘤,不然把你关回去。”   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变态。零七在被“关禁闭”这段时间,回去升了个级,开启了一个商店。此时,手里的小皮鞭“刺啦,刺啦”的冒火花:【请宿主不要质疑系统。】   时夏挑眉有些惊讶:“小可爱你是要自燃了吗?都冒火花了呢。”   零七傲娇,完全没发觉任何不对:【我回去升了个级,商店里有很多帮助宿主做任务的东西。】   时夏听完眼神一闪,突然被勾起了兴趣:“去玩吧,不屏蔽你了。”   零七看着手里的小皮鞭沉默,不被屏蔽它应该很开心,但是为什么总感觉不对劲?   于辰常正在偷偷瞄着开车的时夏,俊美无暇的侧脸,让他的心脏失了控制一样跳得飞快,强装镇定的提条件:“奖励是什么?”   时夏声音宠溺:“小同学想要什么?”   于辰常脑子里忽然不受控制的想起时夏刚洗完澡那次,吞咽了一下口水:“我…。”   “不然和你穿裙子?”时夏抛出了一个带着漏洞的鱼饵。   于辰常有些纠结,时夏穿裙子…想看。 洗澡…想摸。   他最终还是屈服的选择了小裙子。   但是却没想到时夏停在了他居住的小区,很自然的走到他家对面,然后开门。   于辰常:“?”   他迷茫的跟了进去,看到时夏一脸自然的在柜子里抱出一堆五颜六色的…裙子。   “这是你的房子?”于辰常终于反应了过来。   时夏也没想过瞒他,点了下头,手指指了下床上:“选吧,小同学。” 第22章 校霸有点软(二十二)   于辰常看着铺散在床上的那堆裙子,最终选了一件带着许些恶趣味的蕾丝小裙子。   而且是…粉色的 。   当然,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直男审美。   时夏自然的也挑了一件塞进他的手里:“去吧。”   于辰常看着手里的同色系的粉色裙子,像被烫到了一样,直接扔到了床上!有些咬牙切齿的看着时夏:“你骗我!”说好穿裙子给他看的,他无端的觉得自己有些煞笔。   时夏挑眉,报以无辜的目光看他:“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我说了‘和你穿裙子’啊。”   于辰常突然反应过来他又被套路了。   沉默的看着时夏:“说,你把那个冰山总裁拐哪去了?”说好的冷漠冰霜不解风情呢?果然网上的八卦不能信。   时夏看着于辰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哑然失笑,手自然的圈住他的腰:“怎么?看到我真实的一面不开心吗?”   于辰常鼻尖都是薰衣草的味道,像是被人温柔的放在了花田里。   转身主动环抱住他,把脸塞在他的怀里轻微的蹭了蹭,声音闷闷的:“开心。”   何其有幸,他能遇到这样一个人。   在时夏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直接一个扫腿把人绊倒在床上,跨坐在时夏腰间。   修长的手指似是威胁的掐上他的脖子:“我,知道我有些偏激,但是既然招惹了我,就不能背叛。”   他这话说的虽然狠,但却完全不敢看时夏的神情,倒是有些狐假虎威的视感。   零七看着被压在别人身下的宿主,惊的瓜都掉了。   站的CP对了吗?它兴奋的在心里发出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啊!宿主果然是受!   时夏看着身上的人有些无奈,他都做了这么多了,还不信他吗?反身把人压在身下,看着于辰常那张冷硬青涩的脸,直接挑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旁边的零七看到这一幕冷静的制止了自己准备放鞭炮的手,蹲到一旁种蘑菇,嘤,站错了。   时夏细细吻着他的唇,舔舐。感受到于辰常的回应后唇齿渐渐深入,下移。   于辰常温顺的环住时夏的脖子,水润的瞳眸里有些动情,哑着嗓子喊他:“时夏…”   自从那次变态房东的事情过去后,他们除了亲吻好像也没有其他的举动。   少年的身体有些微颤,罗露在外的皮肤染上艳丽的粉,配上黑色的床单渲染出一种强烈的刺激感。   时夏看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眼中的暗色越发强烈。明显也感受到了怀里人身体的变化,温柔的哄他:“乖,你还没成年。”   于辰常突然就不愿意了。   时夏的眼神就扫在他身上,上下打量的目光恨不得现在吃了他,明明是个大尾巴狼,却偏偏装什么正人君。   他猛地用力翻覆在时夏的身上,眉眼间又少见的显示出了少年的张狂:“不要,我明年一月就成年了。”   他模仿性的像时夏啃咬他肩膀一样,啃了一下时夏肩膀,手指蠢蠢欲动的扒拉他的衣服。   时夏觉得肩膀有些刺痛,也不反抗,悠闲的从下往上看他:“还有两个月,那也没成年。”   于辰常接着扒他的衣服,不老实的在他身上乱动乱摸,惹得时夏嘶了一声。   有些粗重的嗓音因为沙哑染上一层令人浑身发麻的磁性,让于辰常身体麻了一下,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时夏上面的衣服被他扒了个干净, 让那精瘦的躯体一览无遗的展现在他的面前。   于辰常突然觉得鼻子痒痒的。   下意识摸了一下,唔…还好没流鼻血,不然可丢死人了。   时夏故意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裸露的胸膛上,带着沙哑的笑意:“小同学,满意吗?”虽然这具身体前几年像颗小豆芽一样,但经过他不停的训练应该也会让这人满意。   手下的皮肤温热紧致,因为笑意带着微微震动,于辰常吞咽了一下口水,直接放纵了自己不老实的手乱摸。整张脸一脸正直,仿佛再说是他先动的手。   时夏和他想的一样,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被恋人这么摸,就算是木头也应该有了反应。捉着他乱动的手,把他往下拉,薄唇温柔的吻着他的:“住一起吗?”   于辰常被他吻得七荤八素,听到这句话迟疑了一下。   现在没住一起他都被撩的不行,如果住在一起,他会不会憋出内伤?   还没等他回答,时夏轻撞了一下他的头,语气带着不可否置的霸道:“这里的地是我的,房子是我的,你住在我的房子里,所以你人也是我的。”   于辰常有些似笑非啼,但也不可否认,又被他无意间给撩到了:“霸总语录?”   时夏挑眉,再次把他压在身下:“我不是霸总吗?”   于辰常上道的点了点头,一脸真诚:“是,你是。”   “那就这样说定了,搬到我那,或者…我搬过来。”   时夏轻啄了一下他的唇,趁着于辰常一瞬的失神,直接扒了他的衣服给他换上小裙子。不顾他的强烈反抗,强硬的挽着他的手臂,像两朵娇花一样“粉粉嫩嫩的”出了门。   于辰常浑身僵硬的和某个趣味爆棚的男人走在夜晚喧闹的街上。   长发散在肩头,痒的让他几次想挠头拽下假发,裙底凉飕飕的感觉让他很不适应,下意识的想叉腿走,无奈被时夏套上一双恨天高。   别说叉腿走了,能站稳就不错了!更别提一路上都有人对他俩行注目礼。   时夏看他一副挠墙想打人的样子,手指撩了撩长发,到底还是没舍得让于辰常这样在外面转,毕竟盯着小同学的人有点多,让他很不爽,直接带他回了家。   于辰常一脸懵逼的看着窗外完全不同的景色:“不是回家吗?要去哪?”   “回我们的家,你的东西我已经让梁辉搬过去了。”时夏理所当然的说道。   于辰常:“?”我怀疑你是早就计划好的,但我没有证据。 第23章 校霸有点软(二十三)   “你,是不是早就想着把我拐回去了?”于辰常放松的把头靠在他肩上,看着外面繁华的街道和灯红酒绿,一时间竟觉得岁月安好,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一辈子,应该是很好的。   时夏看着车流,微微偏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坦荡的说:“对,见到你的第一面,就想把你变成我一个人的。”   于辰常笑了:“巧了,我也是。”   世界上没有一帆风顺,也没有必须要经历的波折。   很幸运的,他们起点不同,但终点却是一样的。   “小同学。”   “嗯,怎么了?”   等红绿灯的空隙,时夏叫住他,桃花眼像是弯成了月牙:“我有没有说过我很喜欢你?或者说…”   他看着一脸紧张的于辰常,心脏的某个角落很柔软的塌陷了一下,毫不犹豫的说出口:“我爱你。”   于辰常愣愣的盯着他,脑子好像短路一样说不出来话。   一颗晶莹的水珠砸在时夏的肩上,渲染了一片湿痕。   时夏伸向隔层的手顿了一下,无奈的给他擦了一下水痕:“怎么哭了?”   于辰常连忙扭头,伸手遮住发红的眼,嘴硬:“我才没哭,虫子进眼里了。”   手被时夏温柔的抬起,圈上了一个温凉的东西。   时夏愉悦的看着那只手,低头亲了一下:“小同学,套牢了,你就是我的。   余生我就靠你续命养活我了。”   于辰常和他在一起久了,下意识怼了回去:“续什么命,你当我是氧气瓶啊。”   时夏一脸理所当然:“本来就是。”   于辰常抿唇,直接揽住他的脖子把唇送了上去。   你的话,已经被我的锁在心里了,那钥匙…你就替我保管一辈子吧。   冬天的第一场雪飘然而下,纷纷扬扬的雪光,照应着车中两个缠绵的人。   过了一年,时夏带着于辰常回了老宅,独清也带着陶阳一起,两个死党面面相觑。   陶阳看着自己兄弟脖子上没遮住的那颗红痕,顿时明了。   这是被独清他哥给弄到手了!不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身为于辰常的死党他怎么不知道?   时夏看着这两个的样子,心里的坏水又开始咕噜咕噜的冒:“小独清,你家这个应该叫我的小同学叫什么?”   独清推了下眼镜:“你是我哥,应该是叫嫂子?”   陶阳看着于辰常,面目有些崩溃。兄弟做的好好的,突然变成了自己嫂子怎么办?   于辰常和他同感,掐了一下时夏的腰,本来的兄弟突然叫他嫂子是什么鬼?   时夏最终还是放过了这俩人,牵着于辰常的手进了老宅,独清也牵着陶阳紧随其后。   零七沉默的看着独清,所以他认定的小软受突然攻了?突然觉得它家房子塌了不止一栋!   坐在沙发上的时老爷子笑得眼眯成一条缝,看着被领回来的那两个小伙子,转头看向自己那俩孙子试探的问道:“白菜?”   两人同时点头,看的本来紧张的于辰常和陶阳一头雾水,白菜是什么?。   时老爷子却笑的更开心了。孙媳妇啊,一下子还两个!   很快,上层人士都知道时老爷子的那两个孙子都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打消了把自己女儿送去套近乎的念头。   近水楼台先得月?笑话。   你看那个时棠棠,家里都被搞破产了,人家还是时老爷子表弟的孙女儿呢。   两年的时间,两人的关系从突飞猛进变成了细水长流。   于辰常也考上了A大,选择了学金融。从校霸加学渣突然窜到了学霸,让他成为了二中的一个传奇人物,当然还是恶名远扬。   时夏也终于将进度条收集到了满格,不过还好,零七告诉他可以选择走还是留下。   他把手里的玫瑰递给了一脸惊讶的于辰常,看着强压着不让自己笑的于辰常,低头轻笑。   所以,这个世界,他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和他的小同学一起度过。 第24章 番外(情人节)   今年的冬天似是格外的寒冷,于辰常裹着的外套从学校里出来,果然不出意外的在道路旁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时夏穿着米白色的外套靠在车门前,一只手插兜,垂着头用另一只手摁着手机屏幕,两条腿放松的随着身体弯曲,虽然没有抬起头但也可以看出他浑身的那股文质彬彬气质,引得不少从学校出来的妹子侧目。   时夏对这些大冬天还穿迷你裙的人表示不感兴趣,处理完工作朝这边走来的于辰常挥了挥手,笑眯眯的撑开手里的围巾给他围上:“怎么样,在A大生活还适应吗?”   “还好,今天我们要去干什么?”于辰常扯了扯脖子上有些碍事的围巾,如果不是时夏每天要求他必须带他才不会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A大的生活索然无味,于辰常本来对这些学习的东西也不感兴趣,分数也算属于中上游,每天除了上上必修课就是跑跑图书馆,当然,也有不少人对这个所谓的“校霸”感兴趣,无一不是被揍走的就是吓走的。   “小同学,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时夏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捧花塞在他手里,顺时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不然去我公司看看?不过也是时候让他们见见未来老板娘了。”   时夏自顾自的说着,于辰常抱着花被他说的浑身发热,忍不住伸手捂住他的嘴:“闭嘴!”   “我当然记得今天是情人节。”他有些别扭的抛了一个小盒子过去:“礼物。”   盒子包装精美的一看就价值不菲,但里面却只有一个歪歪扭扭的娃娃,针脚密集的放在地摊上两块钱都没有人买,脸上开心的笑硬生生的被扭成了一个扭曲的表情。   于辰常在情人节前一个月就去找了技能部一个会手工的学姐,每天有空就往那边跑,如果不是那个学姐知道这个名草有主甚至怀疑于辰常是故意接近她的,结果教了一个月差点被逼疯!   “我很喜欢。”时夏为表诚心当即挂在了自己万步起的裤子上,丑兮兮的娃娃挂在上面格外的醒目,像是跑进豪华区的一个廉价品,于辰常当即有些泄气,不得不说这玩意儿是真的丑!   “你摘下来吧,丑死了!下一次再送你一个。”于辰常去拽他的衣服,结果被整个抱在怀里蹭了蹭脑袋。   “我是真的喜欢,毕竟小同学亲手做东西给我,当然要好好保存不是?”时夏逗他打开副驾驶的门让他进去。   人来人往的大学门口像是对这一幕早已习惯,除了几个不知名情况的震惊讨论,剩下的都基本看一眼就直接离开。   毕竟这一幕已经上演两年多了,狗眼早就闪瞎了!   时夏公司里的员工表示钛合金狗眼受理有些脆弱,他们需要再换个镜片!   量谁看到自家总裁非常自然的搂个男孩儿过来告诉他们这是他们未来老板娘都会被噎住,更别提问了助理才知道根本不是未来的,他喵的早就领证了!   “我去开个会,柜子里有你爱吃的零食,渴了的话里面有饮料,如果想我的话不介意你打电话骚扰我。”时夏一脸正经的对于辰常说道,身上的外套也已经被褪了下来,换上了黑色的西装。   “知道了知道了,哎呀你烦死了!”于辰常最近沉迷于打游戏,手指在屏幕上划得飞快,不耐烦的朝时夏摆了摆手:“我记得了,你赶紧去吧。”   “好。”时夏无奈的把门关上,脸上的温情像面具一样全部卸下,梁辉直接叹观为止,果然总裁在那位不在的情况下永远不可能这么温柔。   于辰常过了一会耳朵动了动,像是在确定时夏到底走了没有,然后有些蹑手蹑脚的把衣架上的外套拿了起来,轻轻嗅着上面残留的余味,手机游戏里的小人早就死的透透的。   他小心地把外套穿大一码,好在于辰常底子好,穿在他身上违和感也不大。   “小同学,在干嘛呢?”时夏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自我欣赏忍着笑道。   时夏尽量把会开完赶了回来,却没料想会看到自己的宝贝偷偷摸摸的裹着自己的外套,真是可爱到炸。   “你,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于辰常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炸了起来,羞耻的整个人都泛起了红。   “怎么还害羞了。”时夏稍稍逗了一会就不闹他了,从柜子里拿了个糖塞进他嘴里:“小同学,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唔,不就是情人节?”于辰常嘴里吃着糖含糊道,皱着眉又想了想。   “第一次见面?”于辰常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他,那一天估计是他这一生里最大的转折,让他遇到了这个温柔的人。   “对啊,以后会一直陪着你,那…我都说的这样直白了,能给我一个陪伴你一生的机会吗?”时夏单膝朝着他下跪,淡薄的光洒在他身侧如同虚影,于辰常下意识握住他的手像是怕他消失,鼻子难得泛酸。   “不早就给你了!”于辰常语气有些冲,这个混蛋总能触动他,让他甘愿收起防备。   “情人节快乐,我的小同学。” 第25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一)   【宿主,这次的页面是个血族的页面,所以我给你调了一个和血液有关系的东西。】零七开始页面投放。   时夏在一片虚无中无所谓的点头。   上一个页面小同学比他走的早,这个页面他只想尽快见到。   一阵熟悉的晕眩,他刚恢复意识就觉得一阵疼痛从身上传来,周围的嘈杂声令他皱眉的睁开眼,睁开眼后便看到房间内一群穿着白衣的少男少女。   “诺林,你不会把他打死了公共号MTBLCC整理关注公共号回复10.1获取资源吧?他和我们一样都是要献给神明的。少了一个的话恐怕是会怪罪的!”   一个有着金色头发和瞳眸的女生有些着急,瞳孔深处却带着幸灾乐祸和恐惧。   时夏是他们里面长的最好的一个,虽然胆小懦弱却也是最有机会献给神明的,一个男的竟然比自己长的好,自然也会嫉妒。   只可惜她不知道现在已经换了个芯儿。   “莉娜,明明是你推的他他才撞到柜子的,怎么变成我打的了!”诺林一脸震惊的看她,求助的看向周围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帮他说话的。   “好吵。”   时夏从地上坐起来揉了揉头。   身上同样的白衣已经染上了污垢,裸露在外瓷白的手臂上也带着斑驳的淤青,显得异常可怜。   诺林见他醒了松了口气,赶紧把他扶起来:“醒了就好,赶紧起来去换衣服吧,一会儿神父会来教导我们的。”   时夏微不可查的躲过他的手站了起来,什么也没说直径走去了房间。   “切,时夏这是硬气起来了?真不知道神父是怎么看上他的。”一个长相可爱的少年小声嘀咕道。   时夏边找衣服边消化这个世界的记忆。   他们这一群人有18个,是神父亲自挑选内心最虔诚,最干净的人。   因为最近四周出现了许多吸血鬼,闹得人心惶惶不敢出门,所以准备把他们献给神明,祈求保护坷拉小镇的平静。   但事实却是神父私自为血族养的一批血奴,以求得自私的永生。   时夏接收完记忆顺便去浴室洗了个澡,顺便打量了一下这具身体。   镜子里的少年身形修长,一头黑色的长发洗完披散在肩上,晶莹的水珠从发梢滑落砸在地上。   一双眸子漆黑带着从容,很稀有的东方面孔带着少年没长开的英俊轮廓。   “这次小同学是什么身份?”时夏站在床前擦拭着半干的头发,声音还是带着懒惰的声线。   零七反正可以改变自己的形态,直接变成了一只黑猫趴在桌子上,尾巴一晃一晃:【血族的亲王,目前没有初拥过任何人。】   时夏微微点头表示自己了解。   等他收拾完慢吞吞的出去就看到一个身穿白色教服的男人被围在在一群少男少女中间,看到他之后一脸慈爱的朝他挥手让他过来,直到看到他脸上不明显的淤青才严肃起来:“时夏,脸上是怎么弄的?神明需要完美无瑕的神仆,不完美的神仆可是会被神明谴派回来的。”   诺林紧张的看着时夏,只希望时夏不要指出他。   莉娜倒是一脸无所谓,神父是她叔叔,自然会给她找个替罪羊。   因为原主是个狂热的信徒,自然不会想被神明谴派回来。   时夏内心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是一脸惶恐无措:“不!神父,这只是一个意外,我保证它会在出发前好的,向敬爱的神明发誓!”   神父看着满脸着急的少年满意的点头。   时夏可是他在18个人中最满意的人,稀有的东方面孔,血的味道应该也不错。   他心里带着对永生隐秘的热切。   美好的像花儿一样少男少女永远不知道,他们将要去的地方不是天堂,而是永恒地狱。 第26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二)   黑夜降临在诺大的城堡里。   院子里种满了颜色像血一样艳丽淫糜的玫瑰。   被玫瑰缠绕的铁门上刻着咒语一般的文字,在月光下显露复杂的花纹。   院子里的仆人沉默的忙碌,苍白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穿着燕尾服的管家从一个房间出来,去了大厅。手里的托盘装着一杯鲜红液体,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晃动。   他走到沙发旁恭敬的弯下腰,把托盘放低:“主人,您要的饮品。”   大厅里静寂的可怕,蜡烛明明灭灭的散发着微弱的亮光。   没有呼吸声,钟表旋转指针的声音异常明显。地板铺张着奢华的黑色大理石,暗红色的地毯沿着古老的楼梯一直蔓延到上层。   “嗯,还是昨天那种吗。”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黑暗中伸出,握住装着像红酒一样的高脚杯,手指带着不正常的白。   鲜红的烛油顺着光洁的台面缓缓滴下,周围环绕着隐隐的压迫感。   “是的,优质血里面您好像很喜欢这种。”   楚以淅 从沙发上坐起来,铂金色的长发披洒在肩上,五官立体,特别是那双如隐含星空般的蓝色眸子,让人不禁陷进去,长眉如利剑透着锋芒。   皮肤是病态般的白,让人无端生出沉重的威压。   他无聊的摇晃着手里的杯子:“嗯,味道很好。”说完靠近杯口抿了一口,浓郁的血液味道在他嘴里散开,带着甘甜的味道,令他愉悦的眯起眼。   “在我沉睡期间最近出了什么事吗。”楚以淅斜坐在沙发上,动作却带着血族与生俱来的优雅。   管家思考了一下:“现在各地突然冒出了许多吸血鬼,主人您刚醒怕是不清楚。”   楚以淅把喝完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冷笑道:“怎么,所以那群人都认为是我做的?”   管家沉默,这就是默认了。   “啧,我最讨厌那些接近血族的东西,维斯塔那家伙呢,自己的子民不管管。”   血族是高贵的,优雅的,不惧怕阳光和铁器。楚以淅在沉睡之前还会出去晒太阳。   吸血鬼虽然可以一样的永生,但却不能触碰阳光和铁器,永远生活在阴暗的黑夜里,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但总会有人把他们混为一谈,这让楚以淅很不爽。   “神明已经消失,有一段时间,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对了主人,坷拉小镇的主神要献给您一批血奴。”   “啧,我应该知道维斯塔在哪儿了。人性都是贪婪的,他要什么?”   楚以淅站起身子 语气里带着懒散,走到窗边拉开黑重的窗帘,月光照耀在他铂金色的长发,映着柔和的光。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的火红玫瑰,伸手摘下一朵,甜到发腻的花香散开在鼻尖,留下淫糜的香气。   “他要求得永生。”   “呵,成为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既然他想,那就答应他吧。”   楚以淅有些兴致缺缺,手中的玫瑰被他揉捏破碎,苍白的手上沾染了玫红色的花液,平凡添了几分血色。   花瓣撒落下花海,成为新的养料。   刚好他想换一批血奴。   阳光渐渐升起,普照在小镇四周。   时夏虔诚的和其他人跪在神明的神像面前,意识里却和零七打牌打的不亦乐乎。   零七看着自己面前悬空只剩两张的纸牌,一脸得瑟的看着时夏:【宿主,你要输了!】   过了几天时夏脸上的伤也好了,漫不经心丢出去一个二。   零七瞅了瞅自己那一个三和一个五。   时夏又漫不经心丢出去一个三带二。   零七没动。   时夏打了个哈欠,把剩余的两张扔了出去:“不玩了,没意思。”   零七看了一眼他那两个二,顿时蔫了。   啊啊啊,又输了。   时夏微不可查的抬头看了一眼神明的神像。长相柔和的青年脸上带着普渡众生的笑,纯色的白衣代表着生机和圣洁。   只可惜零七刚刚告诉他,神明早就不见了。 第27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三)   “所以他是放弃了他的子民?”时夏有些兴趣盎然。   零七:【不是,只是被他从小养大的孩子绑了而已,暂时回不来。】   时夏挑眉:“养成?”   零七沉默了一会:【好像…是的。】   神父满面红光的从门口进来,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真的吗?”莉娜有些兴奋:“明天就可以出发了吗?”   剩下的人也是一脸兴奋,带着对未来的期待懵懂。   神父看着他们慈爱道:“是的,神明在昨天给我托梦,让你们明天出发却往神殿。”   莉娜有些期待和狂热,她对自己非常有自信,如果神明选上她,她就可以得到神力和永生,这是所有人的梦寐以求的事。   “所以孩子们,今天好好休息,记得要用自己最干净的一面去见神明。”   神父揉了揉他们的头,眼里却带着和莉娜同样的狂热。   翌日,所有人都早早的起来,换上准备好的白衣。   面容精好休息,记得要用自己最干净的一面去见神明。”   神父揉了揉他们的头,眼里却带着和莉娜同样的狂热。   翌日,所有人都早早的起来,换上准备好的白衣。   面容精致的少男少女像蝴蝶一般跳跃旋转,发出铃声般的欢笑。   时夏就站在旁边看着,垂眸摘下下手边的一朵蔷薇,映着瓷白的手臂。   少年站在紫色的蔷薇下,一头黑色的长发乖顺的披散在身后,黑色浓密睫毛在脸上投影出一片阴影,景色让人美得惊心动魄。   诺林无意间瞅到,眼里闪过惊艳。   他不否认时夏是他们里面长的最好看的,但现在他身上却多了一种慵懒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   “时夏。”他鼓起勇气走了过去,等人看他,连走路的姿势都有些僵直,磕磕巴巴道:“我,我们一起吧。”   时夏打了个哈欠,走向神父准备好的马车,声音冷淡:“不用,我不喜欢热闹。”   诺林有些泄气:“那次真的不是我推的你。”   时夏耸肩,并没有回头:“知道。”   诺林快步走了过去试图拉住他的手,却被一个反手压在马车壁上,被保护的很好从来没有受过伤的他眼眶里立即涌上了眼泪,有些吃痛:“好疼!”   时夏放开他,漆黑的眸子里带着不耐烦:“滚。”   莉娜幸灾乐祸的看着吃瘪的诺林:“哈哈哈,诺林你也有今天,时夏长的这么好,你就不怕被夺走神明的宠爱吗?竟然还想和他做朋友,太天真了。”   诺林扫了她一眼:“该担心的不是你吗?最近好像长痘了呢。”   他留下一句让莉娜慌乱的话,直接进了时夏进的那辆马车。   他进来的时候 时夏正在撸猫,手法熟练的让零七舒服的尾巴一甩一甩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声。他看了一眼诺林,继续低头撸猫。   诺林好像忘了刚才的事,盯着零七有些好奇:“时夏,这猫哪来的呀?”   时夏靠在舒服的抱枕上,看着想摸零七的手语气懒散:“它?在花园里捡到的,我捡到它的时候还是只白色的呢。”   果然,伸过来的手僵了一下。   诺林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悄悄的离时夏远了一点,装作看着窗外沿途的风景。   零七对于宿主说它的事很不满,胆大包天的用牙咬住了他的手指,力道不大,却还是流出了一滴绯色的血,滴落在白色的毛毯上。   时夏挑眉:“再咬,把你牙拔了。”   零七乖乖窝在他怀里,猫脸上一脸乖巧,把偷偷往这看的诺林看的一脸惊奇:“时夏,它能听懂你说话吗?好像有神父大人说黑猫能通灵呢。”   “对啊,好像也说过黑猫和血族有一定的联系,说不定它们还会吸血。”   时夏晃了一下已经结痂了的手指。   诺林僵了一下,顿时离那只猫更远了一点,想到时夏竟然还敢摸,顿时朝他投了一个敬佩的眼神。   被误认为吸血猫的零七瘫着一张猫脸。 第28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四)   太阳当照,马车驶过森林停到一片树荫下休息,少男少女围成一圈坐在神父面前。   在没有任何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苍白的手从树上伸下抓住一个少年,一口咬在他的脖子。   剩下的人顿时发出一声尖叫,四处逃散。   神父也有些慌乱:“吸血鬼!神明保护的地方不应该有吸血鬼才对!”   那人继续吸着血,喉结滚动,猩红的眸子里带着残忍的满足。   被抓住的少年徒劳的挣扎,希望同伴能救自己,最后还是闭上了眼。   “神父,你救救他啊,神明赐予的神力可以消灭一切混沌黑暗的生物的!”   诺林有些着急的看着带领他们一起跑的神父。   “闭嘴!”神父现在充满了恐惧,只能带着他们一起跑。   神明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消失了,这在他的神力慢慢消失,直到没有的时候他就已经清楚,所以他才会向血族求得永生。   楚以淅变成蝙蝠倒挂在树上冷漠的看着这一幕。   比起人形,他更喜欢用原型晒太阳,把那一双翅膀晒得暖暖的。   他虽然不喜欢人类,但更不喜欢让人把他和自己混为一谈的吸血鬼,吃相这么难看怎么可能敢与高贵的血族相并论。   同样的,他也不会去帮助其中的任何一方   时夏随着零七的提示侧头看了一眼旁边树上,果然看到了一只胖乎乎的蝙蝠在那晒太阳。   “他怕光!往有太阳的地方跑!”神父朗声道。   但似乎并没有人听他的,慌张的散向四周。   吸血鬼好像有目标一样,张着獠牙朝时夏扑过来,这让时夏莫名其妙:“他为什么一直追着我?”时夏顺势扔了个石头在吸血鬼脸上,把他砸得头歪了一下。   零七趴在他肩上有些心虚:【我把你的血调成让血族上瘾的了,而且刚刚在车上我咬了你一口,流血了嘤。】   时夏:“……”我怀疑你是想弄死我。   “有没有消除气味的东西,快点。”   他们休息的时候停在一片树荫下,阳光被阴影遮挡的严严实实,这对时夏无疑是不利的。   零七抓紧他肩膀上的衣服:【宿主!你可以跑到你家小同学那,血族是可以压制吸血鬼的。】毕竟等级制度比较高。   此时楚以淅挂在树上被太阳晒的有些昏昏欲睡,余光却看到一个人影朝自己挂着的树上跑来,让他惊讶的是这个人是一个他最喜欢的东方面孔。   他在几百年前和另一个亲王争抢领地的时候受了伤变回了原形,一个东方面孔的人救了他,还喂血给他喝。   从那时候起他便对东方面孔的人情有独钟,甚至把名字改了。   那个吸血鬼好像感觉到了一股威压一样,不敢靠近那棵树,徘徊了一圈之后最终还是不甘心的放弃了快到口的食物。   时夏松了口气,面色苍白地靠着树坐下闭上眼。当然,这只是做给某人看的,毕竟零七开启的小商店里面的东西可不少。   穿着黑衣的男人从树上一跃而下,没有发出丝毫声音,细细打量“晕倒”的人类。   黑色的长发用头绳松散的扎着,一张精致的脸现在带着苍白。   白色代表圣洁的衣服因为刚才的疾跑躲闪而破损显得可怜兮兮的。   楚以淅“啧”了一声横抱起时夏,看了一眼旁边炸毛的黑猫顺手扔到了少年怀里。   人类都是短命而弱小的,就像他怀里这个,瘦弱的仿佛他微微一用力就能掐断,说不定还爱哭。   “人真是麻烦,不但命短,而且还有些阴险狡诈。”楚以淅有些嫌弃。 虽然是这样说的,但还是把怀里苍白的少年和一只猫带回了他的领地。 第29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五)   城堡门外,管家恭敬的站在缠满玫瑰的门前,只是打着一把黑色的伞。看着楚以淅抱着的东方少年惊讶了一下:“主人,这是您新找的血奴吗?”   楚以淅看了他一眼,蓝色的眸子里带着冷漠。直接抱着人进了房间:“威尔,你不是第一天跟我,这么低级的错误你不该犯的。”   威尔弯腰:“是,我的主人。”他收起手中的伞,炽热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发出了“刺啦刺啦”的响声,周身冒起了黑色的烟。   威尔虽然不能算真正的血族,但也算得上半个,阳光能让他受钻心之苦,但却也不致死,这也算是另类的惩罚。   楚以淅把人放在沙发上,用手帕擦了擦手指。他虽然喜欢东方人,但也不代表可以随便触碰,包括他的床。   时夏睫毛颤了颤,逐渐“苏醒”的睁开眼,带着迷茫看着对面俊脸锋利的男人:“你是谁?”   零七趴在沙发底下不得吐槽宿主很假。   楚以淅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闻声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叫什么。”   时夏微不可查的挑了一下眉,看着漆黑一片的客厅语气里带着防备:“时夏。”   楚以淅点头,语气带着上者的威压和理所当然:“以后我是你的主人。”   “凭什么!”   “凭我救的你。”   时夏满脸纠结:“可是,我只忠于我的神明。”   楚以淅以几乎瞬移的速度移到他面前伸手掐着他脆弱的颈部,蓝色的眸子此时带着寒气:“从现在开始,只有主人,没有神明。”   “知,知道了。”   零七看着面前的脚,大气不敢出一声,静静看着宿主表演。   楚以淅满意的松手,居高临下的看着捂着脖子喘息的时夏。   “威尔。”   “我在,主人有什么吩咐。”威尔从外面进来,身上已经重新换了衣服,还是那个可靠的管家模样。   “有什么不会的让他帮你。从今天开始,你负责我的日常。”楚以淅对说完之后走上旋转的楼梯,消失在顶层。   威尔看着时夏点了下头:“时夏对吧?我叫威尔是主人的管家。”他微微俯了下身,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   “你好。”时夏揉了揉颈部,礼貌的回应。   “主人每天都喜欢喝新鲜的饮品,以往都是由我负责的,现在交给你。还有要看好你的猫,主人不喜欢家里有活的东西。”威尔开始叮嘱。   唯一的活人时夏:“…好的,我会看好它的。”   威尔有些挑剔的上下打量时夏,挑起一小块白色的布料,带着他去更衣室:“这种廉价的衣服,连最低级的生物都不屑于穿。”   威尔翻找了一阵,找了一件白色的衣服扔给他。   等他穿完之后凭空从身后拿出一个托盘递给他:“主人喜欢新鲜的饮品,时间不能超过一小时,现在你去端给主人。”   时夏老实的点头,有些好奇的看着那像红酒般的液体:“威尔,这是红酒吗?闻着好像不对。”   威尔面无表情的看他:“我的名字只有主人能叫,你要叫我管家。”他用手帕擦了擦手,整理了一下衣服:“优质血而已。”   成功看到了时夏一脸惊恐的表情,威尔直径走了出去。   零七就趴在时夏脚边。成功欣赏了一部宿主精分现场,演技之精,差点让它立起来用前爪鼓掌。   时夏凑近嗅了一下,只闻到了一股腥甜的铁锈味:“小可爱,你不是说我的血吸引血族吗,我怎么没见到小同学有什么反应?”   零七跳上他肩上有些无语:【不是宿主你让我隔离的吗?】   时夏端着托盘抬步上了楼:“是吗?忘了。”   零七差点给他一爪子,但挡不住自己怂,只能在他肩膀上磨爪子泄愤。 第30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六)   楚以淅站在窗边看着下面如同火海的玫瑰田,黑重的窗帘朝两边被拉开,照亮整个仿佛很久没有人居住的房间。   他与其他血族不一样,他们对阳光避之不及厌恶万分,楚以淅却是很喜欢这种光线洒在身上的感觉。   时夏敲了下门,直接走了进去:“您好,这是管家让我送来的。”   楚以淅侧了一下身子,暗红色的西装在光线下微微反射,映着窗外的玫瑰让他冷漠的脸更加艳丽:“我不喜欢重复第二遍,叫主人。”   他坐在椅子上,两条长腿交替折起,蓝色的眸子里带着漫不经心。   时夏抿了下唇,走到他面前俯身:“主人,您的饮品。”面容精致的少年黑色的长发绑在身后,正对着的阳光在在他身上洒下一圈光晕。声音如同泉水激石,清冷冰凉的让人生不出任何反感。   但楚以淅并没有什么感觉。长的好看的人他见得多,时夏虽然好看,但也并不是到了让他惊艳地步。   他把这个少年带回来,只是养一个玩物解决枯燥的日常而已。   他接过杯子微微晃动看了一眼偷偷盯着他,准确来说是盯着杯子的时夏,薄唇轻启带着蛊惑:“想喝吗?”   时夏喉结吞咽了一下,带着许些渴望:“可,可以吗?”   楚以淅勾了下唇,把杯子递给他:“当然可以。”   时夏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入口的却不是甘甜浓厚令人沉醉的的红酒。血腥味蔓延于口中,浓烈的铁锈令他干呕,脑海中激发一阵深深的恐惧。   楚以淅站起来,从后面强硬的托起他想放杯子的手:“喝吧,你会喜欢的。”   楚以淅来自血族本性的恶劣重新体现,强硬逼迫着精致的少年吞下杯中液体,想让他也感受一下血液绝美的口感,蓝色的眸子因为兴奋而变得的发红。   他轻轻抚上少年脆弱的颈部,甚至能感觉到血液流动的美妙声音。   “好喝吗?”楚以淅温柔的擦拭他的嘴角,语气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   时夏把液体如数吞下,睫毛微微颤动,紧绷的感受着脖间的威胁:“主,主人。”   楚以淅放开手,重新坐在椅子上,微微擦试着手指:“以后不要让我重复,知道了吗。”   喜欢喝血,就算再蠢的人也能猜出来对面是人是血族。   身为神明的忠实信徒,时夏“一脸防备”的看他:“所以你救了我,就是为了把我圈养起来当血奴?”   楚以淅嗤笑:“你?当我的血奴你还不够格。”至少他没在他身上闻到过任何吸引自己的味道,也没有兴趣探索。   “神明会惩罚一切肮脏黑暗的生物,特别是你们这种只会吸食人血的魔鬼。”   他的语气带着虔诚和狂热,仿佛是一个只忠诚神明的信徒。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楚以淅眯着眼看他,他早就知道人类的自私和贪婪。不管他做没做过那些事,都会不顾一切的摁在他的头上,呵,谁让他是个血族呢。   “你还以为那个向我祈求永生的老头会把你送给神明吗?”楚以淅的眼神带着慵懒,整个人艳丽至极,嘴里吐出残酷的事实:“神明早已消失,现在连你们敬爱的神父都要向我一个血族求得永生,你们只是他替我养的一批血奴罢了。”   他看着脸色顿时苍白的时夏,嘴角嗜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猫追老鼠第一时间不是立马吃掉,而是把自己的猎物的防线一步步破除,直到他丧失逃生的信仰。   他挥了一下手,示意时夏出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闭眼的那一刻,时夏本来苍白惊慌的脸上 出现了一抹笑意,带着兴致勃勃。   猫追老鼠这不假,但谁是猫?却可说不准。 第31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七)   时夏在楼梯扶手找到了中途怂成一团,死活不跟着他进去的黑猫,拎着它后颈回了房间,把它扔在地上去了卫生间吐。   任何人在喝了血之后都不会这么淡定,时夏胃里翻腾。   “真不知道血族为什么喜欢血这种东西,难喝。”时夏瘫到沙发上揉了揉额头。   零七默默跳到沙发上和他解释:【血族一般来说算是活死人,只对血有味觉。】   时夏有些纠结:“那如果和小同学在一起,岂不是要天天喝?能放弃吗。”   零七被他的话吓得炸毛,绞尽脑汁让他取消这个念头:【宿主,你可以接受你家小同学的初拥啊,变成血族就不会觉得难喝了。】   时夏还是纠结:“那不是还是要喝吗。”   零七欲哭无泪。都怪零五那个家伙!擅自修改它的任务!   时夏嗤笑:“好了,不逗你了。”   他对小同学的喜欢可没这么掉价。   威尔让他住的房间很大,当然也很空,笨重的黑色窗帘,使得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   时夏走过去拉开了窗帘,火红的花海尽收他的眼底,红的仿佛下一刻会滴血,带着淫糜的美,和楚以淅很配。   威尔踏着几乎没有任何声音的步子敲响了楚以淅的门走了进去,却在门口止步,似乎是畏惧什么:“主人。”   楚以淅睁开眼,手指微似是不经意的拨了一下旁边花瓶里的玫瑰:“嗯。”   “西边森林最近出现大量吸血鬼,因为那是您的领地,所以附近村民准备来反抗您。”   他站了起来重新把窗帘拉上,恢复一片黑暗虚无:“看来,是时候找我亲爱的弟弟谈谈了。”   楚以淅舔了下牙,语气有些散漫:“把人带走就算了,还给我惹这么大麻烦。”   微风拂过,瞬间的功夫,人只剩下了门口恭敬弯着腰的的威尔。厚重的窗帘掩饰着窗外的光线,仿佛不明白是怎么穿透它出去的。   时夏早上起来吃完饭的时候,就被告知楚以淅有事出了一趟远门,之后就被威尔拉出去修剪花草。   火红的花海比在房间里看的开的更加妖艳。透明的露水团成团,俯在鲜红的花瓣上,最终砸在地上支离破碎消逝在土壤。   “好美。”时夏囔囔道。威尔撑着伞站在他身边,常年管理着这片花海的他,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先修剪枯掉的枝叶和花苞,等会儿我来检查。”他看着时夏道。   时夏点了下头,眼里却装着细微的漫不经心。   阳光普照的森林里,神父带着一群少男少女跑到了阳光下,成功躲避了后面那一只双目猩红的吸血鬼。他们白色的衣服都已经被树枝划得破破烂烂,和出发的圣洁完全不同的狼狈。   “孩子们,在神明的普照下,我们终于安全了。”   莉娜靠在树上松了口气,本来她不该活下来的。因为她的血对血族有一定的吸引力,在关键的时刻,她把诺林推了出去,无视了他不敢置信的目光逃脱了出来。   她是在被族人追逐的时候穿过来的,虽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却知道后面会发生的事情,这样的认知让她不可避免的兴奋了一下。   “叔叔,我们什么时候能到神明的居所啊?”她眨巴了一下金色的眸子,很快融入了这个角色。剩下的人也纷纷附议,有几个胆小的女孩子甚至已经哭了出来,肩膀微微颤抖。   神父摸了一下她的头语气带着慈祥:“莉娜,我们很快就到了,孩子们,再坚持一下,神明会保佑我们的!”   莉娜装作乖巧的点头,眼底却有些兴奋的等着从这里经过的血族亲王。 第32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八)   按照原来的剧情,唯一两个血族亲王其中的楚以淅 会经过这里,本来不打算管,结果闻到了莉娜甜美的血液而从将要进食的吸血鬼口中将她救下来,原本也只是为了吸血,最后却被她的魅力所迷到而将她进行了初拥 ,从而让她拥有了永生的能力和他永远在一起。   但是直到神父喊他们赶路的时候,那所谓的亲王都没有出现。莉娜有些着急的喊住他:“叔叔!”   神父转头看她,眼神有些严厉:“莉娜,要叫我神父,有什么事吗?。”   莉娜吞吐了一会,最终还是没能找到什么借口:“没事。”   她不知道在她上方,飞过去一只胖乎乎的蝙蝠,红色如宝石般的眼睛有些兴致缺缺的打量他们一眼,直径飞过,停在了一栋种满罂粟的城堡。   带着几分可爱的蝙蝠落地却化成了一个穿着酒红色西装的男人,一双蓝色的眸子和有些绯红眼角带着几分艳丽,直接粗暴的用他的长腿踹开门走了进去。   “楚以淅,你每次都这么粗暴。”穿着黑色礼服的男人斜坐在半隐在黑暗里的沙发上,同样金色的头发披散在肩上,有着一双红眸,眉眼却带着血族独有的玩世不恭。   楚以淅端起桌上藏着红色液体的杯子嗅了一下,有些嫌弃的从新扔了回去:“你的品位还是这么差。”   维利斯耸肩,眼泪带着少见的温柔:“他不喜欢我喝人血,就只能牺牲一些小动物了。”   楚以淅曲腿朝他踢去,速度快到重影:“呵,你为了他做这么多,他知道吗。”   维利斯闪身躲避他的腿,以手为爪的抓向他的脖子:“这就用不着你管了,我亲爱的哥哥。”   俩人打得不可开交,却也不分伯仲。酒红色和黑色的身影闪得飞快,也不知道谁的脚踢中了桌面的大理石,直接将坚硬的大理石踢成了一摊破碎的石头。   “啧,懒的困意:“把维斯塔交出来,弄走那群恶心的东西。”   维利斯嗤笑,虽然脸被人摁在地上摩擦,但血族刻在骨子里的高傲让他看不出丝毫的狼狈:“不可能。”   “没有神明,你制造出来的那一群怪物只会不停的吸食人血,囚禁着他伤害着他的子民,你觉得维斯塔会原谅你吗?”   维利斯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垮了一下,眸子深处带着隐秘的恐惧,但又瞬间坚定下来:“只要他不知道,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亲爱的哥哥,谁让你比我强呢,我必须要有能配得上我的神明的力量。”   楚以淅直接摁着他的头磕在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   他站起来擦拭着手指,语气里带着冰冷:“维利斯你要清楚,维斯塔喜欢光,而不是黑暗,只要他的子民还活着,你就关不住他。”   脚步声渐远,维利斯靠在沙发上笑,笑得张狂而失控:“不,不会的,他不会离开我的。”他双目猩红的想到了维斯塔苦苦哀求他的样子,说他的子民需要他,他的众生需要他,让自己放他离开,去他该去的地方。   他本来应该向阳而生,成为最好的那个人,却被自己囚禁在布满黑暗的地方。但就算这样,他也留不住他的信仰,他的神明。   “他的子民吗?呵,如果全杀了,他是不是只剩自己了?”维利斯囔囔道。   他的神明,心里有信仰,有众生,有自己该做的事,唯独没有一小块地方可以留给他。哪怕…他并不占地方,能让他触碰到,就好了。 第33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九)   充满阳光的房间里,维斯塔看着窗外大片罂粟。他瓷白的手腕和脚腕都缠上了一条铁链,里面垫着东西不至于磨伤他。温柔的脸上却挂满了忧愁,一双清澈含水的蓝眸也染上愁意,让进来的维利斯心刺了一下,虽然血族是没有心跳和知觉的。   “斯塔,要吃东西吗?我带了你爱吃的甜品。”维利斯小心翼翼的靠近他,语气很轻,像是会碰碎什么。   一身白衣的神明带着乞求的目光看他,语气带着悲伤:“维利斯,放我回去吧,我的子民没有我是活不下去的。”   维利斯的睫毛颤了颤,没有知觉的心脏满了伤痕,被划的鲜血淋漓。语气带着祈求和细微的期盼:“那我呢?”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维斯塔轻微顿了一下,发出一声长叹:“维利斯,你已经长大了。”   “呵,对啊…我已经长大了,有能力保护自己。而你的子民没有,所以你要去保护他们…对吗?”   维利斯走了过去,阳光照在他身上,令他不适的皱眉。   他讨厌光,却喜欢上了一个天生应该站在光下面的人。   他想触碰他神明的脸,最终还是放下,一拳砸在了墙壁上,双目红的滴血:“我也需要保护,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   “人类是脆弱的,既然他们在我的领地,那我就要保护好他们,当一个合格的神明不是吗?维利斯你有能力保护自己,已经不需要我了。”   维斯塔有些复杂,这个孩子是他一次无意间救下来的,之后就放在身边养。但他却没想到他是个血族,也没想到会将自己囚禁起来。   维利斯露出一个几乎嗜血的笑:“你救不了他们。”   维斯塔脸色一变,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做了什么?”   “当然是放出了一些讨厌的生物,比如会吸血,会杀了他们,这样你就只剩我了,而不会被别的事情分心!”   维利斯有些失控的捏着他的下巴直接吻了上去,血腥味在两人口中蔓延,让他忍不住露出獠牙,咬向神明的脖子。   “嘶…”维斯塔微侧着头,感受着血液被吸走的感觉,却也没有挣扎。脸色有些苍白的温声道:“维利斯,放过他们吧,他们是无辜的。”   维利斯看着被瓷白的脖颈被自己咬出的两个血洞,染上自己的痕迹,有些惶恐和心疼的舔舐 ,却也有些隐秘的满足。听了他的话,抬起一双红眸看他,语气微颤:“维斯塔,我觉得你比我更像血族。”   像没有心一样,不肯分给他丝毫位置,但又却被一群无关紧要的人填的满满的。   他把怀里的甜品放在不远的桌子上,什么也没说,带着一身的低气压重新把门落上了锁。   维斯塔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叹了口气,一双蓝眸里带着复杂,重新盯着窗外的罂粟。   罂粟花的花语是希望。死亡之恋,寓意着渴望得到救赎。维利斯随手摘下一朵放在手心里捏碎:“救赎吗?”   可惜,他的神明早就不要他了。   楚以淅从维利斯那里回来中途晒了个太阳,带着一身暖意回了自己的城堡。还没落地,就在自家后院的果园里看到了偷吃果子的东方少年。他悄悄落在树枝上悬挂着,看着时夏有一搭没一搭的修剪着枯枝。一个“不小心”剪下了一串樱桃塞进了嘴里,又一个“不小心”剪下了一个苹果,在嘴里咬着咔嚓直响。   楚以淅:“……”   他眯着像红宝石一般的小豆眼有些意外少年竟然适应的这么快,都敢偷吃他的东西了。 但不得不说,黑发少年即使偷吃东西,也令人有些赏心悦目。   黑猫扒拉着时夏的裤子,猫眼里带着渴望看着他手里的苹果:“喵~”   时夏撇了它一眼,直接把它抱起来扔到树上。零七炸毛,两只前爪抱着树干不撒手,活像一只袋熊:【啊啊啊!我恐高!】   时夏靠在树下打了个哈欠,正好是楚以淅挂着的那颗树。丝毫没有想帮零七的意思。   零七就看着他那个无良宿主带着一脸惬意的闭上了眼,而自己抱着树干瑟瑟发抖。 第34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十)   楚以淅就倒挂在树上看着树下熟睡的少年。   少年坐在果树下,头发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脖颈处裸露的肌肤细致如美瓷,让他罕见的有种想吸血的感觉。   他并不喜欢咬破人类的皮肤,喝血一般也都是威尔处理好的。但这个少年却让他有了想咬破皮肤吸食血液的感觉。   他飞落到地上化成人形,凑近了那瓷白的脖颈仔细嗅了一下,一个没有防备被人锁住喉咙压在地上,后背砸的生疼。   楚以淅带着许些探究看着身上的人。这样的身手,可不是一个手无寸铁的信徒该有的能力。   时夏眼底一片清明。却有些清明的不正常,像是陷入了某些回忆。   “小夏,在这好好呆着,妈妈会回来的,听话。”   吵杂凌乱的环境,女人把幼小的他塞在床下,义无反顾的走出了门外。他只能听女人的话呆在原地,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听着女人的惨叫。   “母亲…”时夏恍惚了一下,狠狠皱了下眉让自己从记忆里脱身。   一回神,就看到了被自己压在身下锁住脖子的楚以淅若有所思的看他。   楚以淅见他清醒了,微微挑眉,带着些兴趣的看他:“你是谁。”   他用的不是疑问句,仿佛恰定了他不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害,但是事实也就是这样。   零七抱着树,差点用猫爪扶额。宿主这马掉的有点措不及防啊!   时夏眸子里本来假装 的惶恐无措渐渐演化成了笑意澜澜,一双黑色的眸子深不见底,却又让人可能清二楚,令人矛盾。   楚以淅并不在乎自己的脖子还攥在别人手里,直接伸手抓向他的肩。   时夏漫不经心的躲过,轻巧的从他身上起来转到地面。两人的动作飞快,带着山雨欲来的气势,竟是也不分伯仲。   楚以淅有些惊异的挑眉,自己一个血族居然打不过一个人类?这让他脸色有些阴沉,下手更狠。时夏就像逗猫一样的样子,更让他恼火。   时夏看着平常慵懒没有表情的楚以淅被他气出了一些血色,莫名有些诡异的成就。   唔,自己好像更变态了?   他一个闪身跳到不远处的树上,嗓音带着笑意着一脸阴沉的亲王:“主人,气坏了身体可不好。”   楚以淅抿起薄唇看他,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打不过他:“谁派你来的,赏金猎人?。”   时夏顺手摘了个苹果啃了一口,含糊不清道:“放心,我只是闲着无聊罢了,血族美人多,想来拐个媳妇。”   楚以淅脸色发黑,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袖口:“谁不知道历代血族只有两个亲王而且都是男人,这话未免有点假。”   时夏从树上落下,一个闪身趁他不被挑起了他的下巴,触之及松。片刻间只能听到他渐远的声音:“我可没说假话,小美人。”   活了将近千年的血族亲王被这一句话气的红眸渐显,看着已经消失的身影,一拳头砸倒了身旁的一棵果树,磨了下尖牙:“我要杀了你!”   零七本来看着宿主调戏完人就跑了,默默想着自己怎么下去。结果树一震,突然被甩飞了出去,中途还转了两个圈,“啪唧”粘在了城堡的墙壁上,化成了一摊猫液滑了下去,正好摔在藏匿在墙角边的时夏脚边。   零七:【……】 第35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十一)   时夏叼着没吃完的苹果靠在墙上,踢了踢脚边的“猫饼”:“小可爱?”   零七并不想理他,自动进了小黑屋来表决自己的决心!   时夏耸肩,看着不远处的花田又咬了口苹果。看来他要尽快让小同学喜欢上他了。   夜晚,楚以淅在床边脱掉外套准备去洗漱。血族的敏感,却令他眼神锋利地看向窗边。   坐在窗边的少年还是一身象征圣洁的白衣。手里拿着一朵玫瑰把玩,黑色的眸子看着他沾染着笑意:“美人晚上好啊。”   楚以淅听到“美人”两个字,一双蓝眸微眯,声音低沉暗哑,在黑暗中显得危险:“你怎么还不走?”   时夏故作伤心:“不是美人把我带回来的吗?这么快就变心了,我可是很伤心的。”   楚以淅额头挂满黑线,手指不自觉得捏起,这是他表示不耐烦的一个动作:“随你的便,不许叫我美人。”   时夏无辜脸:“好的美人。”   楚以淅直接闪到窗边和他打了一架。苍白俊美的脸上满是暴戾:“我杀了你!”   时夏一直躲闪,时不时在那修长的身体摸两下。一会儿搂腰,一会摸手腕的,活脱脱一个登徒子弟。把楚以淅气的够呛,手脚并用快到只剩残影。   而时夏像是在包容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语气带着温柔:“好,蒸了还是炸了?都随你。”   楚以淅:“……”   坚硬的窗台直接被他踢出了一个大洞。   时夏趁机揽着他的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楚以淅被人揽着腰,还没反应过来,脸颊上又触碰到一片温热柔软,令他僵硬了一下。   时夏松开揽着他腰间的手,像只猫一样又跳到了窗台上,黑色的眸子里带着满足:“晚安吻,美人晚安。”   楚以淅差点被他气笑,从他成为亲王开始,从来都没有人敢这样对他,更别提占他便宜。就算有,现在恐怕也成了一堆尘烟旧土。   “所以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他伸手擦了一下脸,又用手帕细细的擦拭着手指。   时夏两条长腿蜷缩在窗台上,一只手撑着腮帮子看着他的动作微微眯了下眼。小同学都敢嫌弃他了?   “不是说了来找个媳妇,我看美人就挺合适的。俗话说鲜花配美人,此话不假。”   楚以淅冷笑,正想说他哪来这么大的脸,就发现自己领口的口袋里别了一支艳丽的玫瑰。此时还滴着许些露水,显得娇艳欲滴。   他忽然觉得这个他看不透的人类打破了他冷静的底线。直接伸手把领口的玫瑰拔下来,在手里揉成了碎破碎的花瓣,红色的花液,顺着他的指缝流下,散了一室甜腻的花香。   “嗯…美人这么讨厌我吗?都辣手摧花了呢。”时夏有些低落,黑色的长发没有扎起来,随着风微微拂动,眼神直直的看着他,似是带着些忧郁。   楚以淅本来就对东方面孔的人莫名喜欢。此时少年忧郁的样子,莫名的击中了他早已失去心跳的心脏。   “没有。”他神差鬼使的脱口,却总觉得自己步入了一个圈套。果然,他刚一说完,就看到窗台上的少年露出了得逞的笑容:“美人果然是口是心非啊。”   楚以淅直接拿起不远处的花瓶砸了过去:“滚!”   时夏顺势后仰,从窗边跌落。楚以淅走到窗边去看,刚一低头就又被人亲了下脸。   时夏一只手扒着窗边,笑眯眯的看他:“美人晚安啊。”   楚以淅直接一巴掌把他呼了下去。听到他放肆的笑声,关上窗帘不再去看。狠狠擦拭自己的脸颊,有些咬牙切齿:“可恶的人类!” 第36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十二)   可能是被时夏气的太狠,本来不做梦的楚以淅做了一晚上把时夏放干血在油锅里炸,在锅里蒸的梦让他狠狠地吐了口气。   但是梦境往往很美好,现实却各不相同。   第二天,他就被脸上的异样给弄醒。一睁开双眸就看到时夏坐在他床边拿头发扫他的鼻子,一脸的笑意澜澜。   楚以淅睡眼朦胧,看到他嘴角忍不住狠狠抽了抽,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伸手打开时夏不安分的手:“滚!”   时夏耸了下肩,看着他苍白俊美的脸发出喟叹:“美人就是美人,连生气的样子都这么好看。”   楚以淅刚掀开被子,听到这句话直接一脚踹了上去,结果却反备时夏擒住脚腕,忍不住一双美目带着阴沉的看他:“放开。”   时夏摩擦着那光滑瓷白的脚腕,带着些可惜的放开,看着他走进了浴室洗漱。   【宿主,这么好的机会吃豆腐,你竟然会放弃?】零七带着震惊在他脑海中说道。   一般这个时候宿主是绝对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的!   时夏敲打着大理石的桌面,桌子上放着威尔让他送来的红色液体,此时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微碎的光,语气带着散漫:“血族一般是高傲的,不要脸也要有个度,不然等小同学真的发火,那你就只能换个宿主了。”   零七听了他的话默默沉思,它查的资料不都是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吗?难道还会死人?它默默翻出资料。   浴室里楚以淅特意洗的很慢,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洗完之后带着一身水汽出了浴室。本来以为时夏会离开,结果就看到人靠在椅子上盯着他看,不由得眉头:“你怎么还没走。”   时夏从头到尾将他扫了个遍,几乎看的楚以淅浑身发麻,手指微敲了一下桌子:“您的早餐,我的主人。”   楚以淅走过去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喉结上下滚动。   如果是换成平常他一定会在阳光下慢慢品尝,但是现在他只想让面前这个他看不透的东方少年离开。   时夏也没有纠缠,微微俯了下身端起托盘就走。这倒是令楚以淅有些惊讶和意外。欲擒故纵吗?啧,这小孩懂得倒是多。   结果没等他想完,脸上又触及一片温热。   时夏精致的脸在他眼前放大,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满是他的身影,仿佛盛满了一片星空,令人有些痴迷。   “早安吻,美人早安。”   楚以淅直接一巴掌呼上他的脸:“滚!”   时夏瞬间抱着托盘消失在门外:“好的美人。”   楚以淅烦躁的揉了揉头。美人你个头!   之后经过几天时夏这样死缠烂打,不要脸皮的相处模式,楚以淅从一开始的动手到现在偶尔容忍,这样的变化令他都有惊异。   他自认为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善良的人,而且身为一个血族他并不需要这东西。   时夏第n次亲他的时候,楚以淅只是淡淡的撇了一眼。   时夏笑眯眯的看他:“晚安吻,美人晚安。”   “嗯,滚吧。”楚以淅靠在床上,语气有些困倦。白色的真丝睡衣套在他修长的身体上,显得有些若隐若现。领口因为斜坐着而露出一边一小片肩膀,以及形状优美的锁骨。瓷白的地方想让人留点痕迹上去,刻上印记。   时夏眼神有些发暗,两只手指合并微微磨了一下。毕竟上一个世界他和小同学同床共枕这么久,再亲密的事情也干过无数次。现在人就在身边,不可避免的生出许些心思。 第37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十三)   楚以淅半阖着眼有些困倦,但血族的灵敏却让他时刻保持紧绷。伸手握住伸向他的手腕,看着时夏皱眉。蓝色的眸子里又带着许些讽刺:“怎么,不装了?”   他虽然放纵了时夏对他动手动脚,甚至享受其中,但也不是没有防备。虽然中途有不知名的否定仿佛确定了时夏不会伤害他,但他还是认定了时夏会忍不住向他出手取他性命,而且他的预感看来没错。   时夏眨了下眼有些无辜:“美人可是冤枉我了,我只是拿个杯子而已。”他手指指了指楚以淅旁边的杯子。手指晃动期间,轻巧的一个翻腕把人压在床上,埋头一会儿立刻拿起杯子就跑。   零七忍不住捂脸,果然他这个宿主最擅长的就是不要脸。   楚以淅只觉得脖间有过一阵轻微的刺痛,还没等他用脚踹人,时夏已经跑没了。   房间寂静了一会儿,传来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   翌日一早,神父看着眼前的城堡眼中闪过狂热,终于到了!这也就意味着,他可以得到永生了。   莉娜看着面前的城堡,金色的眸子里也带着几丝兴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原剧情中那位亲王并没有路过,但是她知道这所城堡就是那位亲王的!她看着因为躲避吸血鬼受伤已经结痂的手腕,眼里划过一丝势在必得。   爬满玫瑰藤的古老大门渐渐打开,威尔看着门外一群带着懵懂的少男少女眼里划过一丝满意:“请进,来自远方的客人。”   庞大的玫瑰园让仅剩寥寥无几的少男少女发出了一声喟叹,眼里满惊艳:“好美!”   花园中间有两张圆桌,上方打着一把庞大的黑色,主人休闲的时候可以在这里喝茶。桌子周围有一些盆景,给开的艳丽鲜红的玫瑰增添了几份绿色。   “孩子们,我们来到这里很累,让神使带你们去吃点东西好不好?”神父笑眯眯的问着,眼睛已经充满狂热的看着威尔。他认得这个人,几十年过去容貌几乎没有变化。   “好!”少男少女发出一阵欢呼,毫无防备的跟着穿黑色斗篷的仆人。单纯懵懂的少男少女以为已经投入光明的怀抱,进入了他们梦寐以求的神明居所,却不知道这是圈养他们的牢笼。   莉娜看着前面色苍白不敢触碰阳光的人,自己悄悄移到最后,趁人不注意隐在了舒展枝腰玫瑰田里。她当然能看的出来这些根本不是表面上的人。   她谨慎的躲着庄园里的人,本来有些破损的白裙添了几道新的痕迹,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苍白俊美的男人。   男人端着一杯红色的液体在阳光下品尝,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洒着细碎的光,蓝色的眸子带着勾人的色彩。酒红色的西装包裹着他修长的身体,举手投足在在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绅士优雅和高傲。令她心脏不受控制的迅速加快,面色有些发红。   楚以淅无聊的摇着酒杯,另一只手放在腿上有节奏的敲打着。时夏说去给他摘果子,虽然他并不喜欢那东西。   他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眼神锋利地看向左边的花田语气里带着冰冷的杀意:“出来。”   他从来不知道他的城堡里竟然还能进一些不乖的小动物。   带着圣洁的少女有些小心翼翼的从花田里出来,一双金色的眸子带着天真和懵懂怯的看他生生的开口:“您好,请问您就是神明吗?”   楚以淅挑眉,他从来不知道还有人这么蠢能把神明和血族混为一谈。   莉娜眼尖的看到了楚以淅脖子上不明显的红痕,有些惊讶她竟然被截胡了。   “我叫莉娜,是神父送来的神仆。”莉娜一边说着,一只手悄悄移到身后用锋利的指甲划破早已结痂的伤口,释放出让人上瘾的血液。不管是谁,她想得到的东西,就必须是她的。   楚以淅皱眉, 少女浓郁带着诱人的血液诱惑着他,捕猎与吸血是血族的宿命契约,他本能的轻启嘴唇露出两颗稍长的尖牙,瞳孔被血色覆盖闪出诱惑的光芒。他忍不住闪到女孩身边,凑近她的颈脖。   血族的本能告诉他这个女孩的血很独特,会很美味。但心底又有一个隐秘的声音告诉他不能这样做,会发生一些他不想看到的事情。 第38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十四)   莉娜看着嗅着她颈脖,忍不住露出獠牙的的血族亲王,心里充满了一种隐秘的满足感。   看,这么强大的男人都逃脱不了她血液的控制。   “神明是想要做什么?莉娜愿意奉献自己的全身。”   女孩的声音甜美,带着虔诚。如同她放出的血液一样甜腻蛊惑。   楚以淅的瞳孔渐渐被血色覆盖,闪出诱惑的光芒可以让所有的猎物都为之甘愿沦陷。   他就这样以绝对高贵优雅的姿态在少女的颈上落下一个绅士的吻,尖牙缓缓而又准确的刺入猎物的动脉,感受着手下躯体的颤抖。   少女的血鲜甜带着甘露,是往常任何一种优质血都没有办法让他感受到的。   他带着享受的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在不断颤动,只有那滚动的喉头才让人察觉到这是一个血族在吸血,而不是一个英俊的绅士在对倾慕的女士献上吻。   时夏在不远处眼神阴沉的看着这一幕。手里新摘的苹果被他抛向空中又落了下来,最终被他踩到地上成了一滩苹果泥。   零七有些惊恐的缩在小黑屋尖叫,零五你整了个什么东西出来?宿主如果黑化了我和你没完!   时夏就出去摘了个果子,没想到一回来,他家小同学就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看来小同学还是不能惯着呢,就应该把他关起来,不然不知道哪一天就把他给绿了。时夏面带微笑的想。   楚以淅突然觉得背后一凉。从女孩的脖间抬起头,眯着眼舔了一下带着血迹的嘴唇,带着满足。他已经很久没有喝到口感这么好的血液了,反正他每天也不需要多少血,当个血库倒也不错。   他把脸色苍白将近昏迷的莉娜抱起来,转身准备叫威尔过来给她找个住所的时候却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时夏,心里无由来的有些心虚,面上却还是那副冷漠高傲的样子。   两人对视了一会,场面一时尴尬。   时夏抛了下手里的苹果,语气里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美人,我就出去给你摘个果子,就抛弃我这个旧爱有新欢了?未免有些过太无情了吧。”   他盯着楚以淅怀里的人,结果惊讶的发现是个熟人。   “小可爱,莉娜在这个世界的设定角色是什么?”   零七查了一下有些崩溃:【宿主,她是这个世界的女主,其实也是个外来的穿越者。在原剧情中她捕获了血族亲王,就是你家小同学的倾心,之后以圣女的身份驱散了吸血鬼,成为了真正的圣女。】   时夏眯眼:“所以现在这个女人是换了个芯子?”   零七默默点头:【是的,那个穿越者已经穿过来了。】而且麻烦的是宿主现在攻略还没展开,莉娜的血又对血族具有吸引力,看情况好像也已经到手了…冷静冷静,宿主的血比她更厉害!自己要相信宿主!   如果让他碰到零五一定要杀了他!零七直接暴躁。   楚以淅甩掉心底那股莫名的心虚,嘴里毫不留情:“和你有关系吗?滚。”   时夏盯着他看了一会,在楚以淅有些不知所措的情况下直接转身离开。   楚以淅的手紧了紧,刚吸过血的好心情瞬间没了踪迹,叫来威尔把人交给他安置。   威尔不顾莉娜微弱的挣扎把她接了过去。微弯了下腰看着明显有些出神的楚以淅:“主人,坷拉小镇的神父正在祈求您赐予他的永生。”   楚以淅用苍白的手指轻揉了下额头,企图去掉无名的烦躁。锋利的指甲划破修长苍白的手指,顺着指尖滴下了一滴鲜红的血在瓶子里。   楚以淅扔给他:“给他吧。”   “是,我的主人。”威尔接过瓶子。 第39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十五)   寂静的夜间,坷拉小镇各家的的灯光却是亮如白昼。   可是外面却寂静的可怕,仿佛黑暗要吞噬一切。   一道道黑色的身影闪现在黑夜里露出一双猩红的眸子,抓住来不及反应在窗边玩闹的孩子开始了他们晚上的疯狂的盛宴。   扑倒,撕咬,小镇中顿时兵荒马乱。   维利斯就站在不远处的树上看着这一幕。   金色的长发随风飞舞相互交缠,看着哭喊挣扎的人群,眼里满是冷漠。   他突然笑了起来,语气里带着毛骨悚然:“挣扎吧,你们死了,他心里就应该能空出一些位置了。”哪怕是恨他,他也能占得一席之地。   身后传来一阵劲风,维利斯巧妙的避开,任它砸在树上成了一堆烂泥,眯着眼看着树后。   “谁!”   血族本就是夜间活动,锋利的视线让他轻而易举的看到了从树后走出来的少年。   维利斯眯眼,红色如同玛瑙般的眸子带着惊讶:“东方人?”   时夏懒散的从树后出来,眸子半阖,有着不低于血族的优雅气质:“这些东西是你放出来的吧。”   维利斯冷笑:“听说有人给我亲爱的哥哥贡献了几个血奴,其中就有一个东方人。怎么?他是想把你送给我吗。”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时夏,不得不承认少年长的丝毫不低于血族。   “我只是来向你要一个人。”时夏脚尖漫不经心的点着地面,语气却不是商量的。   维利斯眼神突然狠厉,像一把割破皮肉的刀一样盯着他:“如果是维斯塔,那就放弃,我不会把他交给任何人。”   零七及时冒出:【他就是那个被神明维斯塔捡到的孩子。】   时夏挑眉,看着他的眼神带兴趣盎然:“你这样对他的子民,不怕他恨你?”   维利斯被戳中痛处,红色的眸子带着刺骨的寒冷:“果然,和我亲爱的哥哥说的话一样呢。”一样的惹人烦厌。   原本的尖叫声,此时因为吸血鬼的入侵而变得微不可闻。男人们拿着火把驱赶着黑暗中的怪物,让他们忌惮的不敢靠近。   时夏靠在树上,看着树上,地上,渐渐出现的猩红眸子的“人”,将他包围,发出一阵怪异的咕噜声。   “小可爱,有什么东西可以把这些玩意儿弄走。”时夏躲开向他扑来的吸血鬼,一个转手“咔嚓”吸血鬼的脖子歪向一旁。   这股狠厉让零七脖子一凉:【有,神明的匕首宿主要吗?】   时夏喘了一下气:“别废话,拿过来。”   成群的吸血鬼在精致的东方少年周围伺机而动,一瞬间像打开了一个开关一拥而上试图享用一顿晚餐。   维利斯冷眼旁观少年被与他相近的非人类淹没。   突然他眼神一凛,带着不可置信看着杀出来的少年,准确的来说,是看着他手中的银色匕首。   时夏伸手用匕首划过面前的人,让他发出一声尖利刺耳的叫声,最终化成一股黑烟消失在同样黑暗的夜乡。   银色的匕首带着镂空的花纹,闪出一道道银光,在黑暗中显得妖艳蛊惑。   维利斯身形如鬼魅一般闪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力气大的仿佛要掐断手腕:“匕首你从哪来的!”   时夏微微皱了下眉,手指微动在他苍白的手背上划出一道血痕:“与你无关。”   匕首划在他的手背,散发出一种焦糊的味道。   维利斯罕见的失了控制:“这把匕首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时夏沉默,脑子里敲了敲零七:“小可爱,匕首哪来的。”   零七缩在角落死活不出来:【因为宿主的任务是这个世界的,所以道具也是这个世界随机掉落。】   时夏无语,别人家的系统都是万能的,他家这个系统只会给他添乱。   维利斯固执的看他,突然露出了然的表情:“呵,是他给你的吧?他向来喜欢保护弱小。” 不然也不会捡到小时候看似弱小的他。   时夏把匕首上下抛动,语气散漫:“你是血族,而我手里的匕首是神明的。”他看了一眼维利斯散发出糊味的手,眼里意味深长。   维利斯眼神发暗,像是孕育着风暴,伸出苍白的手掌。“把匕首给我。”   我宁愿毁了它,也不愿意它在别的人手里出现。   我的神明,你为什么偏偏要把匕首送人呢?   此时维利斯觉得浑身发寒,刺痛的像被银器刺穿身体。   心底最深处阴暗的藤蔓朝着上方蔓延交缠,渐渐将他淹没。   时夏耸肩,毫不犹豫的把匕首抛给他。   维利斯接住匕首,匕首刚接触他手心便蔓延出一股黑烟,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他并不在意,从口袋拿出手帕把匕首小心翼翼的包裹,深深看了有些怪异的少年,转身消失在黑暗。   维斯塔坐在床上 ,手上和脚上的链子已经被取下,每天只有这个时间他可以放松。   “彭!”门被暴力的踢开,在他反应不及的情况下被人摁到床上。   一阵天旋地转,他看到了上方一双含着复杂情绪的红色眸子。   “维利斯,怎么了?”维斯塔的双手被他固定两侧,只得开口带着疑惑的询问。   维利斯沉默不语,在他惊讶的眼神里撕开他脖颈的衣物,对着还没有痊愈的伤口粗暴的咬了下去,惹得维斯塔发出一声闷哼。   “唔,维利斯…好疼。”   维斯塔从来没有接触过他如此粗鲁他惊讶的眼神里撕开他脖颈的衣物,对着还没有痊愈的伤口粗暴的咬了下去,惹得维斯塔发出一声闷哼。   “唔,维利斯…好疼。”   维斯塔从来没有接触过他如此粗暴的对待,一时间有点莫名的委屈,忍不住轻微的挣扎。   维利斯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人,伸出鲜红的舌头舔了舔他脖间的伤口,在旁边压着舌头吸允出一个红痕,声音带着沙哑和隐秘的颤抖,却不敢看他的表情。   “为什么,要把匕首送给别人?”   维斯塔一脸迷茫。第一次被他如此粗暴对待也有些生气,干脆沉默不语。   但这种情况在维利斯看来就是默认,让他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野性,粗暴的撕开身下人的衣服。   维斯塔忽然胸前一凉,温热的东西抚过胸膛带来一阵莫名的酥麻,让他忍不住剧烈挣扎,大声训斥:“维利斯,放开我!”   维利斯充其不闻,却松开了牵制住维斯塔的手。   “啪!”寂寞空荡的房间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维利斯眨了下眼,摸着被打了的半张脸,黑色的睫毛颤了颤发出古怪的笑声:“维斯塔。”   维斯塔刚刚下意识扇了一巴掌过去,看着他那苍白俊美的半张脸又有些心疼,结果突然被叫了全名有些迷茫的看他。“嗯?”   “很讨厌我吧?”本来应该是天骄之子的你,偏偏被我锁在阴暗的地方不得见光。   维斯塔沉默,想伸手摸他的脸却被下意识躲过,在半空中落了空。   维利斯并没有想听他答案的样子,自顾自的温柔的给他扣上扣子遮住那些让人遐想连天的痕迹,抚摸了一下他脖间的血洞。   他又亵渎他的神明…带着不该有的心思。   维利斯身体轻颤了一下,带着愧疚和不甘。   “讨厌我也没事,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莫名的固执,温柔的给维斯塔盖上被子,在他额头上落下来一个轻柔的吻,直接走了出去,身影带着落寞。   我的神明啊,你到底什么时候能看见我? 第40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十六)   维斯塔闭上眼,又睁开,良久发出一声长叹从床上坐起,看着窗外,语气里还是带着温柔。“阁下既然来了,就不用躲了。”   时夏从窗台上轻巧的落下,黑色的发丝随着跳动飞舞,打量了一下带着笑意的男人。   维斯塔随他打量,忍不住开口询问:“请问,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时夏挑眉:“吸血鬼蔓延,人心惶惶,死伤惨重。”   维斯塔有些无奈,他好像从来看不透维利斯这个孩子。   “我能放你出去救你的子民。”   时夏四处打量这个房间。不管是格式,环境和温度,都舒服的恰到好处,可以感受到布置房间这个人的用心。   维斯塔抿唇,带着许些忧愁的眉型微微皱起,最终下定决心看他:“阁下要什么?”   时夏露出一个看戏的笑容,恶趣味令人发指。“没什么,心情不好找点乐子。”   维斯塔被这个理由噎住,有些哭笑不得:“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时夏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支着头。“嗯,美人最近好像看上了一个女人,喝她的血看来挺开心的。”   维斯塔有些吃惊的看他。“你喜欢上的人是血族吗?”   血族现在只有两个人,既然是来给维利斯找麻烦的,那只有他那个刚苏醒不久的哥哥。   时夏坦荡的点头,眼里还带着温柔的笑意。“对。”   他看着维斯塔有些好奇:“那把匕首有什么意义吗?”   维斯塔一脸迷茫。刚才维利斯问他匕首的事情,这个东方少年也是,他却完全没什么印象。   时夏“啧”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现在走?”   维斯塔迟疑了一下,有些请求的看他:“能过几天吗?”   时夏无所谓的点头:“可以,你恨维利斯吗?”   维斯塔的脸上还是带着温柔的笑意,叹息中却带着意味不明:“他还是个孩子。”   黑暗中,院子里的罂粟随着温风摇拽,开了火红一片,成了城堡里唯一点亮的颜色。   零七跟着时夏去转了一圈,忍不住提醒他被遗忘的任务:【宿主,你该回去了。】别玩了!   时夏点头,看来时间差不多了,可以收网了。   莉娜自从那一次被吸食血液之后,一直以女主人的姿态在城堡里。楚以淅的不理会让她更加嚣张。   楚以淅坐在院子的躺椅上假寐,温暖的阳光照在他苍白精致的脸上,让轮廓更加清楚,让人移不开眼。   时夏俯身看着他,带着恶趣味的去捏他的鼻子,被大力的抓住手腕让他“嘶”了一声。“美人看来很想我啊。”他调笑道。   楚以淅看着消失几日的人笑眯眯的看着他,一时间有些恍惚。反应过来之后嫌弃的松开他的手,目光里带着隐秘的探究:“你回来做什么。”   不是说来撩他的吗?中途怎么走了。啧,人类都是骗子。虽是这样想,但心里的那点隐秘的急躁却悄然消散。   时夏反握住他的手放在手里把玩,公然开始占起了便宜。“小美人还没有答应嫁给我,当然要回来。”   楚以淅冷笑,直接伸腿踹他的腰,却没想到时夏真的被他踹倒了,有一瞬间的迷茫。   时夏本来占便宜占的好好的,结果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踹倒在地迷茫看天。   楚以淅走到他旁边,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腰:“起来,别压坏了我的玫瑰。”   时夏闻言又往花田那边滚了滚,压出来一条人行小道。黑色的眸子里满是笑意,眉眼间微带着些绯红,嗓音像是带着钩子:“不起,美人一起啊。”   楚以淅看着被他压倒的玫瑰没有一丝心疼,只看到了花田中那个白衣上染了许些玫瑰花汁的少年,此时他像个妖精,蛊惑着人心,让他不自觉的走了过去。   时夏看准时机把他拉了下来,并排躺着,从上往下看的视角也有别有一番风味。   楚以淅被迫和他躺着,也懒得挣扎,任他摸上自己的手十指相握交缠。   “美人准备什么时候答应我。嗯?”时夏扭过头看他,漆黑的眸子闪着细微的碎光。   楚以淅下意识避开他期待的目光,嘴里还是带着往常的讽刺:“你?你让我怎么相信一个人类?”   时夏翻身压住他,用鼻尖蹭了蹭他的:“前些天你吸那个女孩的血不是挺开心的?怎么不吸我的?”   楚以淅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脖颈,嫌弃的推开他:“我不喝劣质血。”   时夏顺着他的力道又躺了回去,懒散的像没有骨头一样:“你又没喝过,怎么知道?”   楚以淅沉默。“血族只对血液有味觉,而且活的非常久。”   这是在隐晦的拒绝他?时夏挑了下眉。   “主人,莉娜小姐正在找您。”威尔看到以往洁癖的主人躺在花丛里有些惊异,但又看到了旁边消失几日的少年,露出了了然。   楚以淅顶着时夏看负心汉的表情从地上起来拍了拍沾染上花瓣的的衣袖,点了下头:“嗯,让她过来。”   时夏也从地上起来,借了一下力跳到不远处的树上,语气里带着轻微的受伤:“夫人来了,我可就多余了呢。”   楚以淅没有理他,优雅的坐回椅子上双腿交叠。   时夏并不想看两个人“蜜里调情”直接去了其他地方。   楚以淅用余光注视着是他的一切,看到他走了之后,周围的低气压瞬间结成了冰霜,让过来的莉娜打了个寒颤。   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裙,裙角围着细细的蕾丝。金色的头发在太阳下晕染出一道光圈,一双美目盯着人时,惹人沦陷沉醉。   “主人早上好。”莉娜笑容甜美的看他,她对她的容貌非常自信,更何况有血液这个金手指。   楚以淅并没有心情和她绕圈子,语气里带着烦躁:“别装了,会吸血的只有血族不是吗。”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的血液莫名的吸引他, 他根本不会理会。   莉娜挂着笑的脸僵硬了一下,她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差错,现在和原剧情完全跑偏。   楚以淅一双蓝色的眸子盯着她,让她全身的血液好像被冻结了一样浑身发寒,这是血族来自贵族与生俱来的威压。“你要什么。”   莉娜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并没有像原剧情一样经常吸食她的血,对她迷恋。抿了下粉色的唇,最终还是决定先走剧情线。   原剧情中除了说她捕获了血族亲王的心,还有成为了供人景仰的圣女。   因为有了血族亲王的帮助,她轻而易举的消灭了成群的吸血鬼,代替了已经让他们失望的神明成为了一代圣女,供人景仰。   “我要你帮我成为圣女,代替消失的神明。”   莉娜薄唇轻启,声音甜美说出的话却令人惊讶。 第41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十七)   楚以淅带着审视的看莉娜。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野心这么大,不过事情好像更有趣了,他眼里闪过若有所思。   “代价呢?和魔鬼做交易,总要有付出的。”楚以淅半阖着眸子,和魔鬼一样吐出蛊惑人心的话语。   莉娜握着裙角的手紧了下,抬头自信的看他:“我的血,我可以一直贡献给你我的血液。”她有自信让这个男人喜欢上她!   楚以淅舔了下牙尖,这个筹码确实令他心动。   “咚。”一个苹果砸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让两个人抬头看着树上。   楚以淅看着树上的时夏心情莫名好了点,而莉娜却像看到鬼了一样。她记得这个精致的少年,但应该在开头就已经死了,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上一次楚以淅吸食血液的时候,莉娜的脸没有露出来。所以时夏一脸“惊讶”的看着她:“莉娜?”   他从树上跳下来,手里拿着一朵刚折下的玫瑰顺势插在楚以淅的头上。   楚以淅额头青筋跳动,把那朵玫瑰拿了下来放在手里捏碎:“滚。”   时夏一脸无辜。“不都是鲜花配美人吗?”   楚以淅抿唇,无端觉得心情有些愉悦。他还没有意识到,他的底线随着时夏的出现而悄悄溃散。   莉娜看着两人的互动,突然明白自己攻略不了的原因在哪儿了。这个本来该死的人对她无疑是种隐藏的威胁,她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怎么样?同意吗。”她看着楚以淅。   时夏歪头,手臂毫不客气的揽住楚以淅的肩,靠在上面语气慵懒:“美人,你答应了她什么?”   楚以淅把事情简洁的说了一遍。时夏就趴在他的肩上,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颈脖,有些痒和莫名的麻意,让他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却并不反感。   时夏听完挑了下眉,手指不老实的摸着他的头发:“你弟弟的事,让他们两个自己解决,外人插手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血吗?我也可以喂给你。”   楚以淅扭头看他,蓝色的眸子里带着兴趣:“所以你消失这几天去我弟弟城堡里参观了?维斯塔怎么样?”   时夏趴在他肩上打了个哈欠:“嗯,被养的很好,并没有受什么伤。”   楚以淅嗤笑:“我那个弟弟如果能再强硬一点,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被两人遗忘的莉娜有些着急。:“亲王想的如何?”   “不如何。”时夏一双黑色的眸子像是寒冷的冰川,仿佛看一眼就能被冻住。   楚以淅打开他玩自己发丝的手,眉眼间带着漠然。“你没有帮我拒绝的权利。”   时夏很烦躁,他并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沾染,直接拽着楚以淅的手把他拉走。中途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着急试图跟过来的的莉娜,眼神带着警告。如同漩涡一般的眸子,成功让她定在原地不敢动弹。   楚以淅蹙眉,想挣脱发现自己挣脱不了,只能被他拉进房间。“发什么疯?松开!”   时夏视而不见,直接把他按在床上,眼里闪过不耐和莫名的暴躁:“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楚以淅冷呵了一声:“怎么?想放弃了。”心底升起莫名的暴虐和委屈,这种感觉让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楚以淅有些迷茫。   时夏无奈的看他,忍不住咬上那瓷白的颈脖,叼住一小块肉用牙来回的磨。空出手控制住他挣扎的双腿,掰向两侧。“乖。”他的语气带着溺宠,像哄小孩一样。   楚以淅直接偏头撞向他的头,发出“嘭”的一声。   “滚下去!”   时夏捂住头“嘶”了一声,重新飞快的压住他,伸手用力的拍了下他的臀部,双眸微眯:“老实点。”   楚以淅从来没有被人打过那个地方,身体僵硬了一瞬。强烈的羞耻将他淹没,气得他双目发红。“你!”   时夏用力掐住他的下巴,黑色的发丝随着低头铺了满床,黑色的眸子里带着占有。“楚以淅,我是人,不是你的一个什么玩物,你如果真的讨厌我,只需要一句话,我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的视野内。”   时夏看着他,语气带着认真,手上的力气松了很多,只要他一个用力就能轻易挣脱。   楚以淅抿唇,瞳眸紧紧盯着他:“不是喜欢我吗?骗子。”   他承认,虽然不知道他对时夏是什么心思,但是他好像也却舍不得这个老是占他便宜的人。少了他,自己应该会很无趣的度过漫长的余生吧。 第42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十八)   时夏亲了下他的额头,手指微微用力的揉了揉他松软的金发。“楚以淅,是不是非要我用一些不正当的手段,你才不会盯着别人看?”   楚以淅否定:“我盯着谁了?”   “你盯着那个女人了。”   “我又不喜欢她。”   “那为什么盯着她?”   “她血的口感很好。”   “所以你还是看上她了。”   “你滚。”   “我不。”   两个同样精致的男人,举动却幼稚的像幼儿园的小孩子一样,一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让人无端觉得有些似笑非啼。   “你幼不幼稚?起开。”楚以淅把他推开,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被他揉乱的头发。“去把那个女人叫回来。”   时夏躺在床上眯眼看他:“嗯?美人,在我床上想着别的女人可不好。”   楚以淅额头挂满黑线:“这是我的床,我饿了。”   刚说完,他的面前递过来一截洁白的手腕。楚以淅看着霸占着他的床有些吊儿郎当的人,语气里带着疑惑:“干什么。”   时夏晃了晃手腕,坐起来递到他嘴边,带着理所当然道:“你不是饿了?喝。”   楚以淅蹙眉,看着面前洁白的手腕有些心动,但还是没有动。   时夏挑眉看他,直接从他衣服上顺了一个别针在手腕上划出一道血痕,强硬的塞进他嘴里。“美人这么犹豫可不好。”   鲜红的血溢满唇齿,久久缭绕在唇齿的每一寸领地。可是即便是极致的美味,但会有人天然过敏不可妄自品尝味道,但血族却对这种味道异常上瘾痴迷。   时夏眼里盛满温柔,有些无奈的看着伏在自己手腕上的人。“慢点,你可别把我吸干了。这样的话美人你可要守活寡了。”   楚以淅舒服的眯着眼,忍不住露出獠牙刺入。这种感觉比那个女人的血更加令人上瘾,令他浑身酥麻,仿佛过电一般。迷糊间听到他的话,犹豫了一下,猛吸了一大口强行离开那令他上瘾的地方。   “唔,好了。”   楚以淅恋恋不舍的咽下口中的血,在那伤口上细细舔舐。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绑住他手腕上有些狰狞的的疤痕。   时夏伸手擦拭着那带着些血迹的唇,一双漆黑的瞳眸里泛起点点的笑意。“好喝吗?”   楚以淅诚实的点头。“嗯。”   他眼角因为喝的太过满足而有些微微发红,但不得不说口感实在令他惊艳。   “还想着那个女人吗?”时夏掰过他的下巴,在那显得柔软的唇上亲了一口。不得不说触感很好,带着微甜。   楚以淅措不及防被他亲了一下,下意识一脚踹了过去,结果被人擒住脚腕。   “放开。”   时夏直接脱了他黑色的靴子,口气带着理所当然道:“天快黑了,美人一起睡吧。”   楚以淅看着他飞快的扒了自己的靴子,之后那双修长的手伸向了他的裤腰。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拽住自己的裤子不松手。“现在还不到休息的时间,而且睡觉你扒我衣服干什么?”   时夏一脸无辜的看他。“难道美人晚上睡觉不脱衣服吗?”   楚以淅看了一眼外面的暖阳有些诡异的沉默。果然,他就不该指望老是占自己便宜的人能老实。但等躺到床上,他才发现这人还能更不老实。   “再乱摸,你给我下去。”楚以淅躺在床上烦躁的把他的手从自己衣摆扔出来,他就不该答应这人!   时夏抱着楚以淅侧躺着,头放在他的肩上,清冷的嗓音带着丝丝笑意:“好,我不动。”   楚以淅侧头瞥了他一眼,眼里明显带着不信,闭上眼轻囔。“最好这样。” 第43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十九)   时夏老实了一会儿,手又悄悄的移到了他的身上。一会戳戳腰,一会摸摸腿,玩的不亦乐乎。   楚以淅忍无可忍的抓住他正在往自己屁股上摸的手,却听到他的痛呼了一声赶紧松开。坐起来揉了揉头,带着寒意的眸子有些烦躁。“有完没完?”   时夏无辜的看他,举起了自己的手腕有些委屈:“伤口裂了,好痛。”   白色的手帕此时晕染了许些血迹,配上少年精致的脸无端的让他荒芜的心弦拨动了一下,仿佛真能感到心跳跳动的声音。   零七兴致勃勃地看戏,突然眼前一黑,被扔进了小黑屋。   得了,是他一个单身系统不配。等完成任务恢复了,他一定要找一个好看的过日子!   “活该。”   楚以淅虽然嘴上是这样说,但还是给他重新包扎了一下,转身准备离开到时候被他抓住手,回头看了一眼。   时夏拽住准备走的楚以淅拍了拍身侧,眼里笑意澜澜:“好了不闹你了,我好困,陪我睡一会儿吧。”   楚以淅抿了下唇,看着他眼底轻微的青紫还是重新躺在了他身边,眼神带着警告:“不许碰我,不然我废了你的第三条腿。”   时夏把他扒拉在怀里,胸腔随着笑意震动:“美人舍得?”   楚以淅冷笑,却也没有拒绝他的动作。“你可以试试。”   时夏老实的抱住他摇头:“不敢。”   “你不是困了,睡觉。”楚以淅把被子往他身上盖了盖,眼里带着嫌弃,深处却有着一丝柔和。   “嗯,美人好梦。”时夏在他头上印了一个轻轻的吻。   呼吸渐渐绵长,空寂的房间里只有表针“嘀嗒,嘀嗒”的转动。   楚以淅睁开眸子看着旁边呼吸安稳的人,微微偏头也在他额头上印了个吻:“好梦。”   看似熟睡的人,在他闭上眼的那一刻嘴角轻轻勾了勾,口是心非啊。   时夏这一觉睡到了下午。   窗外黄昏的最后一刻斜斜映进来一抹夕阳,正好照在他怀里的人身上,把他苍白的皮肤染上一层柔和的金光,显得有些人气儿。   时夏看着脸颊睡得有些红的楚以淅,恶趣味地捏住他的腮帮子往外拉,手感好的让他忍不住捏了捏,最终被咬住手指。   “美人饿了吗?”   时夏试着把手指从他口中拉出来,却被咬得更紧。   楚以淅有些睡意朦胧的看他,眉头微皱,因为咬着他的手指声音有些含糊。“好玩吗?”   时夏坦荡的点头:“好玩,美人的脸好软。”   楚以淅眯眼,两侧带着尖角的牙齿刺破他的指尖,开始了他的进食。   时夏撑着头看他。“美人,你们血族吸血不都是咬脖子吗?你为什么只咬我手指?”   楚以淅吞下血珠用唾液给他舔了下伤口,声线带着少见的满足。“昨天吸了出来,鲜红的唇和瓷白的手指之间拉出一条透明的银线。   “美人,我可以亲你吗?”时夏有礼貌的问道,眼神看着那条线有些发暗。虽然他的字典里并没有这个东西。   “不可以。”   楚以淅下了床整理自己的衣着。“威尔。”   “我在,主人有什么吩咐。”   威尔出现在门口。   “去准备晚餐,要人类能吃的,最好能补血。”   楚以淅看了下时夏有些苍白的脸,皱了下眉安排道。   “是。”   时夏有些可惜不能亲到小同学,看着威尔走了在床上撑着脸看已经恢复往常仪容的楚以淅。“以淅,你这个管家怎么神出鬼没的?”   楚以淅撇了他一眼,眼里还是带着平时的慵懒和漠然。“谁允许你叫我名字了。”   “恋人之间不都是叫名字吗?”时夏报以无辜的目光。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楚以淅弯腰捏住他的下巴。   时夏被抬起下巴看他。“那我走?”   “你敢。”   楚以淅松开他,出了房间门,“随你吧。”他说的是称呼的事。   时夏眨了下眼,头埋在被子里笑得开怀。   果然,不管小同学变成什么样子,糖还是那颗糖。   只是口味不一样。像个糖罐子一样,只属于他的。 第44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二十)   时夏收拾好下了楼,本来愉悦的心情看着桌子上为他准备的菜陷入了沉默。   楚以淅有些疑惑的看他。“怎么,不合口味吗?”   时夏看着桌面上的猪腰和牛鞭眯了下眼。“你知道这些菜是干什么的吗?”   楚以淅有些莫名的看他,“不是补血的吗?”他叫来威尔。   威尔站在桌边沉思了一下,“抱歉主人,是我搞错了,这些东西在常人家里是用来给男人补身体的。”   楚以淅迷惑,“嗯?”   “准确来说,是用来补那些精气不足的人,有利于夜间生活的。”时夏阴森森的补充。   楚以淅被呛了一下,莫名有些心虚,“咳,把这些撤了换一些补血的东西来。”   威尔找人把东西撤了下去。   时夏翘着腿看他,“美人还没试过,就觉得我不行了吗?”   楚以淅扭头不看他,“这是个意外。”他好像从来没有觉得会自己是上面的那个,完全没有反驳的意思。   “那试试?”时夏顺着杆子往上爬。   “滚!”   威尔重新换了一桌补血的上来。时夏也确实饿了,吃一口喂一口旁边玩珠子的的楚以淅。   楚以淅张嘴咽了下去,嘴里的东西除了有热度之外,他并没有没有尝出任何味道,但很享受时夏对他的殷勤。   “我过几天有可能要出去一趟,美人不要太想我。”   时夏把最后一口粥塞进他嘴里笑道。   “去哪?”楚以淅吞下嘴里的东西,一双眸子毫无波澜的看着他,本来有些懒散的腰却悄悄直了起来。   时夏擦掉他嘴边的米粒, “我和那位神明做了约定,过了几天把他从那个地方弄出来。”   楚以淅皱眉,莫名有些不高兴。“找他做什么?”   “你不是不喜欢那些东西吗,自然要解决一下。”时夏看着手上的饭粒直接塞进嘴里,看的楚以淅一脸嫌弃。   “恶不恶心?”   时夏耸肩,语气里带着笑意。“美人的东西,自然味道好。”   楚以淅听着他带着些变态的话,头上的青筋忍不住蹦了一下,语气带着刀子。“好好说话,不然滚。”   时夏忍笑道:“好,我不闹了。”   “出了我的领地,你就不用再回来了。”楚以淅撂下这一句话,浑身带着低气压上了楼,留下时夏在原地哑然失笑。   看来还是有成果的,至少会因为他的事生气了。   零七趴在他手边,一双琉璃色的猫眼带着清亮:【宿主,确定要管这么多事情吗?其实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时夏无聊的敲了敲桌上的刀叉发出脆响,“一味的盲目追求是没有用,总要整出些意外让他的视线锁定在你身上。”   零七若有所思,可惜他一个单身系统也思不出什么来。   “而且事情变得更有意思了不是吗?”他揉了揉零七蓬松的毛发 ,眼里带着些趣味。   零七忍不住伸头蹭了蹭他的手,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和这边布满阳光的地方不同, 维利斯从关着维斯塔的房间里出来。原本一定会在维斯塔面前露出温柔的眸子此时此却垂,让人看不清神色。   “是要离开了吗?”他囔囔道,忍不住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节骨上带着许些血迹。   维斯塔这几日对他的态度很不同,像是阳光消失最后一刻的怜悯,对他很好,让他沉溺其中。   但他却并不觉得是维斯塔突然对他敞开心扉,而是有一种他随时会消失的感觉,让他惶恐不已。 第45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二十一)   “喵~”窗台边跳上一只黑猫。翡翠般的眸子带着幽暗,尾巴甩了甩,跳下窗台。   维利斯对这只猫并不陌生,身形轻巧如同鬼魅的跟着那只猫去了那个许久不去的山洞。   “阁下有何需求。”维利斯看着面前穿着黑袍的男人。黑色宽大的衣袍把他裹得严严实实,只能窥见从缝隙中溜出的两缕银丝。   那人转过身,只露出一张微薄的唇和线条凌厉的下巴。   “我等到的人已经到了,所以我最后帮你创造了一批吸血鬼。”   “阁下要离开了吗?”   维利斯有些惊讶。这个人是他无意之间结识的,虽然期间从来没有显露过他的真面目,但也帮了他很多事情。   “嗯,我来到这里是为了推动一些东西,既然他已经走上了轨道,那我也不必停留在这里。”黑袍男子薄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带着统一的声线。   维利斯抿唇, 向他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仪:“虽然我并不知道阁下是谁,但也感谢您多年的帮助。”   黑袍男子没动,直接接受了来自血族亲王最高的礼仪。   “神明消失,他的子民必将失望选出新一代的神明。如果那样的话,原来的神明则会消失。”   维利斯顿了一下,指甲微微陷进肉里,抿唇沉默不语。   那人好像只是提醒他一句,之后便消失在原地。   维利斯像个木偶一样站在原地不动。   过了许久才轻微的动了一下,伸手捂着脸发出一阵笑声。   随着山洞盛满了他的笑声,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随着他的脸颊滑下,毫不留情的砸在地下。   好像要放手了呢。他虽然很喜欢他的神明,但并不希望他自私的爱让他的神明彻底消失在世间。   随着他的离开,刚才黑袍男子消失的地方闪过几道虚影重新出现在原地。   抬起的眸子里闪着冷冽机械的光。   种满罂粟的城堡里,维斯塔坐在床上安静的看书。   最近几天维利斯好像对他很放心,但虽然给他去掉了枷锁活动范围也只限于这个房间。   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维斯塔只是歪了一下头,仿佛习以为常,“怎么了?”   “没事,这几天多陪陪我吧。”   维利斯把头埋在他肩上蹭了蹭。   维斯塔眨了下眼。把书放在腿上,用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好,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和我说。”   维利斯抬头看他,那双红色的眸子被复杂填满,最终开口。   “你的子民现在正在选新的神明。”   维斯塔摸着他头发的手顿了一下,黑色的睫毛颤了颤,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嗯,我消失这么长时间,他们放弃我也是应该的。”   这几天他能感受得到他的神力在消失,但他并没有任何怨言。   毕竟他的神力来自于他们的信仰,自己被困在这暗无天日虽,自然没有办法保护他们,他们又凭什么无私奉献呢。   维利斯捏住他的下颚,强迫让他与自己对视:“恨我吗?”   维斯塔声音还是带着笑意,但听在维利斯耳朵里却又这么刺耳,“不恨。”   维利斯苦笑。   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愿意你对人人都如此温和。   维斯塔的视线忽然移到他的手上。   维利斯的右手揽在他的肩上,带着一只黑色的手套。   左手也是同样裹的严严实实。   “你的手怎么了?”   他试着去碰那搭在他肩上的手,却被维利斯像触电一般闪开。   “没事,让我多抱抱你就好了。”   维利斯笑着看他。   红色的眸子里盛满了笑意,竟让他看出了一些独属于少年的明朗。   维斯塔看着他微愣了下神,之后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没有多想。   从这之后维利斯经常粘着他,不然就趴在他背上和他一起看书。   这天维利斯趴在他背上看着他那张让自己痴迷的脸,忍不住偏头亲了一下。   维斯塔看的正入迷,一不小心被脸上冰冷柔软的触感拉回了现实,转头看着维利斯。   维利斯随着他看,却没想到下一刻被人摸了下脸。   “别闹。”   维斯塔的声音带着宠溺,令他很不真实。   他又试探性的亲了一下。维斯塔没有拒绝,只是轻轻的摸摸他的脸。   “你能亲我一下吗?”   维利斯看着维斯塔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个讨要糖果的小孩子。   维斯塔顺着他的意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心底柔软一片。   谁知道维利斯刚才开心的神色突然冷了下来,甩开他摸着自己脸颊的手直接走了出去。   “维利斯?”   维斯塔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有些莫名,最终还是苦笑了一下。   维利斯回到了自己一片暗色的房间。   因为这几天他总是粘着维斯塔睡,竟觉得自己房间异常冰冷。   他从桌子夹层里拿出一个匕首。   银色的匕首带着镂空的花纹,碰到他手的那一刻冒出一股烧焦的味道。他像没感觉到一样拿着匕首把玩。   去掉黑色的手套,他露出一只惨白带着焦痕的手。   “果然,自己连他的东西都碰不,更何况碰他这个人呢。”   维利斯垂着眸子看着匕首。   这是维斯塔的贴身物品。他说这是他母亲的遗物,以后给人也只会给自己的爱人,所以他才会看到时夏拿着这个匕首的时候这么激动。   “骗子啊,原来神明也会骗人。”   维利斯靠在墙上闭上眼睛,思绪像是回到了以前。   “你是迷路了吗?这里很危险,跟我走吧。”   还算青涩的神明看着面前一身污垢的孩子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好啊。”   孩子眨了眨眼,伸出了自己带着血的手。   “维斯塔,这个匕首是做什么的?”   “嘶…”年幼的维利斯看着碰了一下就被烧伤的手眼里闪过暗色和防备。   “这个呀。”维斯塔接过匕首眼里有着思念,“这是母亲留给我的,说是以后要送给未来妻子。”   “接过你的匕首就是你的妻子吗?”   “嗯,我会自己把它送给自己爱的人。”   年轻的神明眼里带着笑意,仿佛很期待自己未来的妻子是个怎么样的人。   但这明媚的笑容却狠狠刺在了维利斯不会跳动的心脏上,埋下了一颗阴暗的种子。   被独自留在房间里的维斯塔看着窗外渐落的夕阳,最终吐出一口气。“出来吧。”   时夏悬挂在窗户上露了个头,“啧,警觉性真强,想好了吗。”   维斯塔点头,“这件事因我而起,所以必须要由我承担后果。” 第46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二十二)   时夏抓住窗台边缘翻了进去,“那走吧。”   他走近维斯塔,在他疑惑的眼神下直接一个刀手把他劈晕。   陷入黑暗的前一刻,维斯塔忽然有些担心维利斯找不到他会不会伤心,毕竟是自己食言了,说好要陪他的。   翌日。刺目灼热的的阳光洒在坐在地上的维利斯身上,令他不适的皱起眉。   他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把匕首重新放了回去,戴上手套像往常一样拿着食物去了维斯塔住的地方。   本来带着笑的脸,在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时瞬间冷却了下来。   “不是说好了,陪我几天的吗?”   过了许久他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尾音带着些颤抖,甚至带着细微的哭腔。   “明明已经决定放开你了,但你连最后几天都不肯陪我吗?”   他像发了疯一般把房间里维斯塔曾经使用过的东西砸的一干二净,仿佛这样就能让那个温柔的人回来,最终还是有些颓废的坐在地上。   这个世界告诉你,不是所有的付出都会有结果的。   就像他一样,坚持这么久,最终被他的神明伤的一败涂地。   “我的神明啊,我愿下辈子不要在见到你。” 他眼角滑落泪滴。   “真的…很疼啊。”   院子里的罂粟一夜凋零,如同他的爱意一般破旧不堪。   另一边,等维斯塔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坐在马车里了。   他揉揉有些酸痛的脖子,看着旁边的时夏眼神有些复杂。“阁下对人都是这样的吗?”   时夏伸手挑开车帘,闻言看了他一眼。“不然呢?”   维斯塔穷词。   他从小到大都是被人供在神坛上,即便维利斯囚禁他也是给他最好的,头一次遭到如此粗鲁的对待到令他有些新鲜。   忽然他看到时夏头上有东西动了动。   本来以为是自己眼花,结果就看到一双小翅膀扑腾了一下。   他眨了一下眼最终确定自己没看错,带着些笑意的看着时夏道:“阁下也喜欢养小动物吗?”   时夏懒散的靠在垫子上,脚下一只黑色的猫顺势爬到他的怀里,伸了个懒腰在原地裹成一团。   时夏没管它,伸手把在自己头发里按家的“小动物”拿了下来,揉揉揉它毛茸茸的肚子。   “嗯,养了一只糖罐子。”随时会撒糖的那种。   灰色的毛团在他手里扇了扇翅膀。   一双红豆般的眼睛盯着他,露出獠牙咬了下他的手指,翅膀抱着他的手指吸嗦着鲜红的血珠。   时夏任它抱着,另一只手依旧死性不改的揉着那毛茸茸的肚子。   “糖罐子?倒是个有趣的名字。”   维斯塔以为这是那只蝙蝠的名字,但看着那只蝙蝠的眼神却带着探究。   他觉得这只蝙蝠很熟悉,就像维利斯返祖化之后卧在他怀里的样子。   想起维利斯,他心底又是一片柔软。   他已经决定等这件事结束,就回应他的小信徒,与他共生共存。   时夏手指不老实的在那软软的肚子上上下移动,最终按到了一个小小的凸起,往下摁了摁。   正吸血吸的欢的灰色的毛团子在他手里僵直,直接挣脱他的手挂在马车顶上。   无论时夏怎么诱哄它都不下来。   爪子像是粘了胶水,只是用那红色的豆豆眼看他。   “看来生气了。”时夏叹了口气,双手抱起怀里的猫语气里带着些幽怨,“小可爱,我只有你了。”   零七忽然觉得脖子一凉,有道强烈的视线盯着它,让它后颈的毛发忍不住炸了起来。   直接挣脱了时夏的手跑到了角落卧成一团。   笑话,它可不想变成真正的吸血猫。   维斯塔看着突然一下子变成孤家寡人的时夏忍不住想笑。   本来他们可以两天的时间到达小镇,中途休息的时候却突然从阴暗处跑出了一群吸血鬼,咬死了带动车子马匹。   维斯塔站在原地用手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脚尖点地微转,跳起了专属于神明的舞蹈。   他的舞姿优美,复杂的动作带着古老的旋律和韵味。   神圣的光晕撒照在丑陋邪恶的吸血鬼身上,最终令他们成为一股黑烟消散在世间。   莉娜隐在草丛有些贪婪的看着这一切。   当时她对自己的血液很有信心,却没想到那个该死的亲王把她毫不留情的赶了出来。   这几天她过的很狼狈,没有任何能力的她在树林里东躲西藏着随时出现的吸血鬼。   神明的能力让她贪婪摄取舞姿,仿佛能取而代之。   “只要我能成为圣女,我就能拥有这世间的一切。”   维斯塔跳完一整首舞,停下的时候脸色有些苍白,脚步蹒跚。   他能感受到他的神力流逝,如果不及时消灭这些东西的话,他将没有任何办法。   时夏干净利落的扭断一个吸血鬼的脖子,眼神似是不经意般撇过不远处的草丛,扶着他去树下休息。   “神明都这么弱的吗?”时夏看着脸色苍白的维斯塔,从快废掉的马车里拿出水壶递了过去。   维斯塔轻声道谢,闻言有些苦笑。“毕竟我消失了这么长时间,我的子民已经不再相信我,有这些已经不错了。”   时夏靠在树上耸肩,“这下日程要延长了。天色也晚了,先找个地方休息吧。”他看着即将落下的夕阳。   维斯塔喝了口水润润喉,闻言点了下头,他确实没有多余的力气在走了。   马车被吸血鬼锋利的爪子划的有些破碎,但还好可以住人。   时夏靠在车壁上闭上眼,手里抓了只猫当毛毯,声音有些困公。举号。密。推倦,“我先睡了,你随意。”   维斯塔看着闭上眼的时夏有些无奈,他真的没有见过如此随意的人。   一直悬挂在车顶的蝙蝠慢悠悠的飞了下来,落在了东方少年的头发上安了家,如同红宝石般的眼睛看着他。   维斯塔看着它,带着些试探开口道:“楚以淅?”   灰色的毛团子在少年的头上抖了抖身子。   在维斯塔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只苍白有力的手抓住他的脖子把他拽了出去。   他呼吸有些困难,跌撞间,对上了一双冰冷的蓝眸。   “谁给你的权利,叫我的名字。”楚以淅松开抓住他脖子的手靠在树上。   维斯塔接触到空气,忍不住大声咳嗽,眼角甚至咳出了泪花。   “抱歉,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楚以淅挑眉,“维利斯那个家伙如果知道你不见了,怕是会死心的吧。”   维斯塔笑着摇头,“等这件事情结束我会回去的,不会再离开他。”   他相信维利斯会一如既往的对他执着,却忘了就算再冷血无情的人,也会被没有回应的希望而伤的遍体鳞伤。 第47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二十三)   楚以淅无聊的摆弄着自己的长发,“随便你们。”   “请问亲王和时夏是什么关系?”维斯塔看着他道。   楚以淅玩头发的手顿了一下,转眸看他,“怎么?敢询问我的私事,是我让你有了脾气很好的印象吗?我可不是维利斯那个家伙。”   维斯塔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并不是,只是时夏看起来好像很喜欢您。”   楚以淅眼里荡起了波澜,似是有些愉悦。“我当然知道。”   他看着维斯塔有些欲言又止的表情有些不耐烦,“啧,我肯定不会像你对维利斯那样般愚蠢,不过好像有只小虫子要清理一下。”   他在维斯塔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消失在原地,寻找无果的维斯塔只好重新回到马车里。   不远处的草丛里,一个女孩正在疯狂的舞蹈旋转那古老的旋律。   楚以淅就站在树上居高临下的看她,如同看一个跳梁小丑。   莉娜舞动着身躯,突然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脚腕一阵刺痛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试图模仿神明的舞姿,渴望拥有神明的能力   楚以淅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可怜和对世间的漠然。   莉娜蹙着眉,泪珠在一双美目里打转。   她想不明白,她明明按照了正确的舞姿,却没有感到任何的神力普照。   “是因为没有信徒吗?”所以神力无法转移到她的身上。   忽然她面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靴子,抬头便望见了一双带有海洋的眸子里。   “楚以淅?”   这是来找自己的吗?莉娜眼里忍不住有些放光。   结果下一秒就被人踩住受伤的脚腕,让她忍不住尖叫出声。   “谁允许你叫我的名字了。”   楚以淅眯着眼差点被气笑,还从来没有人敢直呼他的名字,更何况一天之内有两个人。   “好疼!”   莉娜忍不住痛呼,眼里忍不住储满了泪水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圣洁如同圣女般的人,此时像是被人拉进了人间泥潭让人忍不住想狠狠疼爱。   但很可惜 楚以淅并不是什么正常人,在他眼里莉娜如同蝼蚁一般让他提不起丝毫兴趣。   莉娜眼里闪过狠色,直接伸手用指甲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她有些恶意的想看着面前这个冷漠的男人吸食她的鲜血,让他冷漠的脸上为她带上颜色。   很可惜,她的计划落空了。   楚以淅抱着手臂看她,并没有像一开始被她的鲜血诱惑到。   现在对他来说这个女人的血不足以让他失控,反倒让他想起了时夏的血,忍不住喉结动了动,莫名的有些渴。   他脚下踩的更用力,左右磨了磨,语气带着冰渣子。“收起你的小心思,不然我杀了你。”   莉娜老实的不敢再动,有些可怜兮兮的捂着自己的伤口。   “不要让我在附近见到你,滚吧。”   楚以淅抬起脚,转身就走。   莉娜有些不甘心的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中途却碰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人。   “叔叔?”   神父看到她时有些惊讶,“莉娜?你是被亲…神明赶出来了吗?”   莉娜看着这个伪善的人也有些不耐烦,干脆直接挑明,“别装了,我们明明你为血族养的一批血不是吗?”   神父收起那张惊讶的表情,看着她有些探究,“你是谁?”   他可以肯定,这不是他那个娇横跋扈的侄女。   而且他鼻间飘来一股鲜甜的血腥味,让他忍不住动了动喉结。   血族亲王的血有初拥作用,他喝了也算得上间接性成为了半个血族。   “我要你帮助我获得信徒的信仰,作为交换,我可以让你吸食我的血。”   莉娜看到他那双红色的眸子自然明白了他已经变成了血族。   毕竟是属于人类和魔鬼间的交易。   神父看着那已经结痂的伤口有些蠢蠢欲动,直接答应,有些急不可耐的扑上去享用他的美餐。   这边,楚以淅嫌走路太麻烦,直接变回蝙蝠慢悠悠的飞了回去,飞进车窗正好落在了时夏的颈部,找个舒服的地方窝了进去。   他刚找好位置,结果就突然被人温柔的抓在了手里。   时夏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手指捋了捋他的翅膀。“干什么去了?这么久。”   他的手指从翅膀尖到翅膀尾部来回移动,令楚以淅忍不住舒服的眯起来眼。   这就和撸猫是一个效果。   “收拾一只讨人厌的小虫子。”   有些像毛绒玩具的小蝙蝠发出了有些冷漠的男声,带着莫名的反差萌。   时夏拉着他的翅膀尖轻轻晃了晃,“变回来,让我抱抱。”   “美人,我想你了。”   “以淅。”   “主人~”   楚以淅被他缠的没办法,变回来的时候正好坐在他的怀里,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   时夏抱住他,把头枕在他肩上。   鼻尖是清冷的玫瑰香,让他忍不住凑近了那瓷白的颈部,声音带着些暗哑。“美人,你好香。”   楚以淅把他的头从自己脖子上推开,“有人。”   时夏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睡得正熟的维斯塔,接着腻在他的脖间,声音却不可避免的带上了笑意,“美人害羞了吗?”   楚以淅“呵”了一声,有些恼羞成怒的看他,“我害羞?笑话!”   他现在坐在时夏大腿上,动的时候不可避免的磨蹭臀部,让时夏的眼神更发幽暗。   他掐着身上人的腰把他往下摁了摁,轻咬他的耳垂。“以淅,我想亲你。”   楚以淅感觉到了臀部下的热度,眯着眼看他,被他啃咬的耳垂却不受控制的染上了鲜红。   过了一会儿没有见时夏动作,直接伸手按住他的头拉向自己,语气微带着些不满。“废话真多。”   楚以淅的吻很凶。说是在吻,不如说是在啃咬,带着些青涩的热度。   时夏的唇被他咬的生疼,直接摁住他的头反客为主。   楚以淅也不甘落后争夺着主动权,最终还是被亲的脚软。   依偎在他怀里眯着眼享受这个吻,发出小动物般的哼声 。   却不得不说时夏的吻很让他享受,比他的血液更令人上瘾。   维斯塔被奇怪的动静吵醒。   迷糊间睁眼就看到两个人的缠绵,又猛地闭上,嘴角忍不住狠狠的抽了抽 。   所以,他为什么要醒来?当电灯泡吗?   年轻的神明忍不住有些苦恼。   时夏掐着楚以淅腰的手移到了那挺翘的臀部捏了捏,忍不住撩开他的衣摆。   手指触到的皮肤如同上好的冷玉一般让人爱不释手。   楚以淅被腰上的热度烫了一下,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咛,张开嘴露出两边的尖牙咬住他的唇瓣左右磨了磨。   “放开。”   时夏捏了捏那并不孰弱的腰身,语气带着恶劣,“不放。” 第48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二十四)   楚以淅轻喘了下气,眼里带着不明显的愉悦,“你硬了。”   时夏逐渐下移,改为舔舐他的脖子,让他的颈脖拉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   看着那修长的颈脖染上他的痕迹,他的眼神越发的愉悦。“这种情况,不硬不是男人吧?”   楚以淅挑眉,清冷的眉眼染上媚色。“要帮忙吗?”他舔了下唇,拉着他的衣领又吻了上去。   时夏轻轻推开他,抓住他的一条腿掰向一侧,遇他面对面紧贴。   “乖,等事情结束好不好?”他轻啄了一下楚以淅近在咫尺的粉唇。   “嗯?你不行?”   楚以淅被拒绝有些不爽。   他堂堂一个亲王,第一次主动竟然被一个弱小的人类给拒绝了!   时夏嘴角抽了抽,啃咬他的耳尖,“你想在这被我弄得下不了车?还是说你喜欢被人看着?”   楚以淅被他突然开的黄腔弄的一时没反应过来,闻言眯了下眼。   维斯塔也装不下去了,无奈的睁眼咳了一声。   “春宫好看吗?”   时夏靠在楚以淅肩上,露出一口明晃晃的小白牙看着维斯塔,显得有些阴森森的。   楚以淅瞪了时夏一眼,松开环在他脖子上的手结果被他摁住。“松开。”   时夏光明正大的耍流氓,“不要,美人不是要帮我吗?”   维斯塔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指,尴尬的恨不得马上消失。   嗯…他还以为时夏喜欢这个活了许久的亲王会吃亏,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谁吃谁的亏还不一定。   楚以淅虽然喜欢时夏和亲近,但血族的高傲并不代表他喜欢别人看着。   所以他突然在时夏怀里变成了蝙蝠,把时夏吓了一跳,有些手忙脚乱的去接那小小的毛绒蝙蝠。   时夏看着手里的蝙蝠有些无奈的扯了扯他的翅膀。“吓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楚以淅不理他,抱住近在咫尺的手指一口咬了上去。   因为变成蝙蝠吸的血量比较少,楚以淅也不怕这个人类被他吸干,肆无忌惮的吸嗦着液体。   时夏带着些报复性的用手指在那嘴里转了一圈,顺便调戏了一下那小小的软舌,成功的又一次的把人气的挂在车顶不下来。   时夏有些可惜的捻了捻手指,一把捞过在车底睡得正熟的黑猫使劲揉了揉。   零七顶着一身的乱毛面无表情。   它已经被欺负习惯了,现在连反抗都懒得反了,麻了。   时夏揉够了,抬头看向低头不语的维斯塔。“休息好了就走吧,我还想和美人亲近呢。”   维斯塔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些撑得慌,表情复杂的点了点头。   零七如果知道肯定会告诉他,这个莫名的饱腹感叫做狗粮。   以往热闹的小镇现在异常清冷,街道被连续几天吸血鬼的侵犯搞得破旧不堪。   居民们从日常虔诚的祷告到现在的绝望麻木。   他们已经认清了现实,他们供养的神明抛弃了他们,这无疑是惹起了民愤。   供奉神明的神殿一时燃起了明火和黑烟, 他们这么相信他们的神明,但他却至他们于不顾!   此时的人们完全没有想过神明以前对他们的无限付出,只是想到了背叛。   莉娜现在这个情况下如同救世主一般出现,让处于在绝望的人们看到了希望。   少女舞姿青涩,令一个个的吸血鬼原地消亡,在众人眼中看来却如同神明降世。   莉娜抱起坐在地上的孩童,有些怜爱地擦着她脸上的灰,语气带着痛惜,“可怜的孩子啊,让我来保护你们吧。”   懵懂的孩子感受到了手臂上的刺痛,忍不住放声大哭,莉娜将她抱得更紧。   “莉娜?我亲爱的孩子,你不是被送给神明了吗?”   一个妇女带着些激动的拉着她的手。   莉娜眼里闪过嫌弃,但面上还是一副惋惜的模样,“神明已经抛弃了我们!我们中途遭到了吸血鬼的袭击,就活下了我一个,而且让我无意间得到了神明的力量。”她说的漏洞百出,但单纯的人民却深信不疑。   人们有些激动,美丽圣洁的女孩令坷拉小镇的人民看到了希望,又建起了一座座神殿。   往日的神明已被推翻,虚假的圣女即将取而代之。   仿佛如平凡而又卑微的生灵,接受着虚假神明最为厚重而仁慈的给予。   又一座神殿被推倒,维斯塔看着自己的手无奈的叹了口气,最近他的神力流逝的越来越快,再这样下去,他将无能为力。   途中维斯塔因为体力不支而病倒,时夏只好找一个山洞暂时让他休息。   时夏出去找食物了,楚以淅就挂在树上晒太阳,实在搞不懂人类为什么一天一定要吃这么多东西。   不像他们血族,喝一次血就能不吃不喝好几天,虽然他现在喝时夏血的次数极度上升。   他扇了扇暖洋洋的翅膀,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朝一个地方飞了过去。   他化成人形落的地上,声音带着慵懒。   “出来。”   不远处,维利斯从树后走出来,手里还捏着一个已经被他断掉脖子的吸血鬼。   “好久不见了,我亲爱的哥哥。”   “你怎么在这?舍什么,朝一个地方飞了过去。   他化成人形落的地上,声音带着慵懒。   “出来。”   不远处,维利斯从树后走出来,手里还捏着一个已经被他断掉脖子的吸血鬼。   “好久不见了,我亲爱的哥哥。”   “你怎么在这?舍得他?”   楚以淅看着维利斯挑了下眉,声音带着讽刺。   维利斯把手里的东西扔向一旁,“你不是也很在意那个东方人吗?我可记得你从来不喜欢别人碰你呢,更别提在别人面前返祖。”   楚以淅也不否认。   “废话少说,以你的性子恐怕早就把维斯塔抓回去关起来了,怎么?放弃了。”   维利斯抿唇苦笑,本来张扬的面容此时却无端染上几缕暗色。   “是啊,放弃了。”   这下轮到楚以淅惊讶了。   他这个弟弟他自然清楚,如果会轻易放弃,不可能追着维斯塔跑了将近几百年。   而且血族都会有一段沉睡期,他这个弟弟却是从来没有过。   “他可是说等这件事情结束就和你回去的,你确定要放弃?”   楚以淅看着他道。   维利斯如果是以前听到这些话的话,恐怕要开心的不能自己。   可是现在他发现他没有任何高兴的情绪,连扬起嘴角都困难。   “比起我的话,他的子民一句话就能把他叫回去,怎么可能会顾上我呢?”他苦笑。   楚以淅看着有些颓废的维利斯皱眉,“你变了。”   维利斯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变得不再抱有幻想了吗?血族从来不会卑微的祈求别人,但我好像是个例外。”   “是啊,所以我才这么看不惯你。”楚以淅嗤笑。   他并不讨厌维利斯,按理说他也是这个世上他唯一的亲人。   只可惜自己当年没能看住他,让他碰到了维斯塔。   “哥,你是喜欢那个东方人吗?”   话说开了,两个人就像平常人家的兄弟一样,维利斯脸上也带了些好奇。   楚以淅撇了他一眼,“嗯,算是吧。”   “还真是不能想象,你竟然喜欢上了一个人类。”   维利斯坐在树下伸了伸腿,有些难得的轻松。“人类的寿命可都是很短的,有可能我们睡一觉,一醒来他都已经成了一堆骨灰。”   楚以淅不得不说维利斯这个嘴不是一般的欠。 第49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二十五)   “你不是也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上的人?啧,至少是他先追的我。”楚以淅优雅的翻了个白眼。   维利斯噎住,嘴角角的笑有些苦涩。   这么想想自己还真的挺失败的。   “想让他活命还不简单吗?只要把他初拥就可以了。”楚以淅带着理所当然道。   “我们初拥至少也要呆个一周,你确定那个人类受得住?不会被你榨干吧?”维利斯无情嘲笑。   楚以淅认真的想了想,觉得维利斯好像有些道理。   暗戳戳决定等事情结束就让威尔多准备些补品给时夏补补。   “以淅,你在这干吗?我找你好久了。”   时夏从不远处走过来,直接坐在他身边把人揽在怀里,有些郁闷。   他就去抓了个兔子,结果一回来就找不到人了,还是让零七定位才找着的。   楚以淅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上去,手指拽着他的长发玩。“和这个废物聊天。”   维利斯翻了个白眼,“我是废物,那你就是废物他哥。”   楚以淅不可否置。   “你是来找维斯塔的?他在前面休息。”   时夏看着非常熟悉的人挑眉,从怀里拿出路上摘的野果塞进楚以淅的嘴里。   楚以淅咬碎果子,酸甜的汁水在嘴里蔓延,还可以勉强接受。   血族对血情有独钟,但是其他的东西还是能尝一点的。   维利斯看着在他面前粘粘糊糊的两个人莫名有些不爽,闻言睫毛颤了下。“不是。”   时夏接着投喂楚以淅,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嗯?那你跟来干什么?我还以为你是来找他回去的。”   维利斯苦笑,“就算把他带回去他也不见得不会再次离开。那还不如偷偷跟着他,至少还能保护他不是吗?”   时夏垂着眼看躺在他怀里的楚以淅,低头用嘴叼住他漏在嘴边的半个果子含糊道:“说的也是,但他好像状态不太好,确定不去看看?”   维利斯闻言有些担心,“他怎么了?”   “这几天赶的路程太紧,发烧了。”   维利斯立马站起来,却被时夏叫住,“等一下。”   维利斯眉头皱着有些不解的看着时夏。   “这些吸血鬼是你弄来的,所以你能解决吗?”时夏看着他道。   维利斯摇头,“没有,这是我无意间结识的一个人帮我的,我并不知道解决方法。”   “那你知道那人在哪吗?”时夏若有所思。   “不知道,他好像并不是这里的人,说是来推动一些东西,之后就消失了。”维利斯摇头。   时夏皱眉,“那他长什么样子?”   “不知道,他每次都裹在一个黑色的袍子里。”   维利斯也发现不对。   以他的警惕性,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一个人,而且还是从来没有见过相貌的人。   “看来他就是故意的。”   推动……   时夏眯了下眼,看来等一下要问问小可爱了。   楚以淅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懒得管,接着玩时夏的发丝。   于是,在时夏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头发的一侧多了几个纤细的小辫子。   楚以淅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把时夏的头拉下来在他唇上啃了一口,有些不满的看他。“说完了没有?”   最近楚以淅多了个可爱的小习惯,时不时就喜欢把时夏拉过去亲。   时夏当然也是乐在其中,毕竟谁不喜欢恋人的主动呢?   维利斯表示心情复杂,“我先走了。”   时夏朝他挥了挥手。“嗯,一路好走。”   刚说完又被楚以淅不满的拉了过去,语气有些不耐烦。“废什么话,他又不是没长眼。”   维利斯直接转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时夏有些无奈,“你怎么这么霸道?”   楚以淅眯眼看他,“你说什么?”   “我说你怎么这么可爱。”时夏秒改口,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楚以淅冷哼了一声,推开他站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直接变回去挂在树上晒太阳。   时夏忍不住扶额。   这个世界的小同学没有上一个世界的口是心非,甚至有些我行我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是最让人头疼的就是只管撩不管灭,时不时就变成蝙蝠跑到树上晒太阳,完全不管你的死活。   “美人,我错了。”   时夏顺势踩着树干翻身到树枝上,几条纤细的小辫子垂在脸侧,为他的眉眼添了几分艳丽。   他学着楚以淅倒挂在他上面的树上,脸颊正好紧挨着那毛茸茸的蝙蝠,毛茸茸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凑近蹭了蹭。   “美人,你好软。”   时夏发出一声喟叹,终于明白以前的时候郗老为什么喜欢把脸埋在动物毛茸茸的肚皮上了,虽然都会被挠一爪子,但还乐在其中。   楚以淅红宝石般的豆豆眼看着他,明明没有任何表情,时夏还是在他眼里看出了嫌弃。   他眯了下眼,久违的恶劣分子又开始蠢蠢欲动,直接叼住近在咫尺的小翅膀。   楚以淅被迫糊了一翅膀的口水,阴沉的看着自己湿漉漉的翅膀,忍不住使劲扇了扇,嫌弃的无法自拔。   结果抓住树枝的爪子一滑,直接掉进了那还张着的嘴里。   楚以淅:“!”   时夏则是被他吓差点心跳猝停,张着嘴不敢动,小心翼翼用手抓住他的后爪把他拉了出来。   小同学这么小一只,如果自己不小心把他吞了那可没地方哭了。   但是看着毛毛都粘在身上的小蝙蝠,他脑子里还是不受实际的想这算不算体验了一把生吃蝙蝠?   楚以淅感觉自己身上黏糊糊的,脸色变化有些精彩。   虽然现在他一脸毛茸茸什么也看不出来。   “时夏!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不准碰我!”   “美人我错了。”   时夏道歉道得非常诚恳,干净利索的从树上翻了下去去湖边给他清洗。   微凉的水流冲刷在身上令楚以淅冷静了一下,准备往下沉深度清洗一下的时候却被人拎了起来。   他不解的看着时夏,倒是把人萌出了一脸血。   时夏咳了一声,脱下鞋子跳进了水里给他围出了一个圈,语气带着温柔的笑,倒是给他那张精致的脸更添了三分颜色。   “洗吧,你现在这么小小的一只,如果被水流冲走了我可就找不到了。”   楚以淅被他的笑容晃了下神。想说自己没这么蠢,可以变成人形,但好像没有本体洗的干净。   还没等他纠结完,一捧水从天而降,瞬间把他又缩小了一圈。   “时!夏!”   “美人我错了。”时夏忍笑。 第50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二十六)   另一边,维斯塔缩在山洞的一角,身体不自觉的发抖,像是要把自己镶入那个角落里一样。   温柔的眉眼此时紧紧地皱着,睫毛不自觉的微颤,嘴角被他自己咬的发红,像是在忍受着从未有过的极大痛苦。   维斯塔觉得头很晕,疼的仿佛要炸开一样,忍不住轻轻用额头磕着墙壁。   如果是原本的他可能还能忍受,但是被维利斯娇养这么久到是让他忍受不了了,果然人如果被泡在糖罐子里就再也不想出来了。   脸上忽然传来一阵带着凉意的触碰,像是夏日里的凉爽,让维斯塔忍不住迷迷糊糊的抓住来源蹭了蹭。   “好凉,好舒服。”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谓叹。   维斯塔活了这么久从未生过病,有可能是神力的减少,他的体质也再逐渐变弱,病魔也是在所难免。   这倒是让他体会了一把生病的痛苦,维斯塔从来不知道生病会如此难受,他忍不住在苦中作乐。   维利斯本来想偷偷看一眼维斯塔就离开的,但看到他如此难受的独自缩在角落,脚步又有些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   他伸出手摸了摸维斯塔有些发红的脸,却被直接抓住蹭了蹭手。   柔软的热度让他像被烫了一般,想抽出手时却被人狠狠抓住放了回去。   “维利斯…”   神明的呢喃让他不知所措,纤长的睫毛狠狠的颤了颤,整个人僵在原地成了一尊石雕。   “维利斯…我好难受。”   维斯塔皱着眉呢喃,额头冒出的冷汗打湿了两边的碎发,手却紧紧的抓着维利斯不放,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苍白的脸色使他像一个精致的易碎品,仿佛一个不小心就能变得支离破碎,然后永远消失。   “我在。”   维利斯最终还是忍不住轻声的回应,微微俯身把维斯塔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摸着他发烫的额头试图用血族的冰冷给他降温。   “我在。”   他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有些心疼。   他可从来没有舍得让他的神明受过委屈和伤害,结果这次却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维斯塔迷糊间听到了维利斯的声音,恍惚间以为自己在做梦。   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出现在眼前,忍不住把他拉近自己抱在怀里。   “维利斯,我好难受。”   维利斯抿唇不语,手脚有些僵硬的任他抱着。   “等这件事结束,我就和你回去好不好?”维斯塔还以为自己在梦里,忍不住把自己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语气里带着深深的眷恋。   “等等我好不好,的把这件事情解决,我不想神的谴责降临在你的身上。”   他忍不住吻上那微凉的唇,说出的话却让维利斯迷惑。   “唔。”   维斯塔的吻不像他表面温柔,而是带着凶狠和霸道。   维利斯抓着他后颈的骨节微微泛白,眼角被逼的染上细微的绯色,脑子里思考着他刚刚的话。   神的谴责…是什么?   维斯塔似是不满他的跑神,惩罚性的咬了下他的下唇。   温热的呼吸洒在维利斯颈脖,让他忍不住颤了一下。   “维利斯,好喜欢你。”   维斯塔看着维利斯说出的话令人心动不已。   维利斯彻底僵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他,脑子里嗡一声,有些苦笑。   喜欢他吗?可是…他已经不敢信了啊。   我的神明,你为什么总在我放弃的时候给我不切实的幻想?   像精心准备的牢笼,把他圈的牢牢的,永远无法逃脱。   “我也喜欢你。”   维利斯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笑看他,主动吻上他的唇,半阖的眼里却闪过苦色。   维斯塔扯着他的衣服,带着委屈的把他拴在怀里:“为什么不来找我?”   维利斯手攀延着他的后背轻轻拍打,柔声哄着有些退化的神明:“我现在不是来了吗?”   他嗓音带着沙哑的魅惑,带着钩子,如同人们所说的善于蛊惑人心的妖精。   维斯塔看着他呼吸一瞬间轻了很多,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眼里不可避免的闪过惊艳和痴迷。   维利斯身体微颤,带着笑意的摸了摸维斯塔的脸,沙哑的声音带着令人发狂的恶劣,“好看吗?”   维斯塔把他抱得更紧了一点,两人额头相碰:“嗯,好看。”   维利斯看着面前和他状态同样的男人,心里不可避免的升起了一丝甜意。   “维斯塔,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神的谴责是什么。”维利斯垂眸套着他的话,另一只手尽量把温度降到最低放在他的额头上。   “你放出了恶魔吸食人类的鲜血,万物终有因果。我喜欢你,所以必须要把这些东西解决掉才能跟你回去。”   生病中的维斯塔很诚实,单纯的有些傻乎乎的,维利斯说什么他答什么。   维利斯有些脱力的把头埋在他肩上,心却沉到了谷底,小声囔囔, “我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还要管我?”   维斯塔并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嘴里一直重复着喜欢,把他抱得更紧。   维利斯突然想到了老神明的话。   他不该被一些外因素所干扰 ,神明应该无情无欲不受任何牵连,这样才能巩固自己的地位。   就像维斯塔,他太过善良,认为世间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总要有些东西给他当头一棒才能让他认清现实。   维利斯陪着他躺了一会儿,最后睁开眼穿好衣服,有些眷恋的抚摸着维斯塔睡着的脸。   年轻的神明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仿佛掌管黑夜的神给他织了一张甜蜜的网。   维利斯在他唇上留下了一个温柔的吻,“愿下一次见面,你不要难过。”   他从衣服里拿出了把玩许久的匕首,轻轻的放到他的口袋里。   转头时他深深看了一眼熟睡的维斯塔,终究快速的消失在洞口。   其实消灭这些吸血鬼的方法很简单,他们如同附属物,只要杀掉源泉,一切都可以恢复正常。   比如…杀了他。   维斯塔醒来的时候烧已经退了,眼里的笑意却像是盛满了星空。   他做了一个很缠绵的梦。   梦里的维利斯美的让他忍不住狠狠疼爱,让他失神的喊着自己的名字。   这么想着,维斯塔温柔的脸上忍不住带上了有些傻乎乎的笑意。 第51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二十七)   时夏顶着头上的小蝙蝠准时踩着点回来。   楚以淅好像有些闹脾气,给他洗完之后直接飞到了他头上不下来,时夏只好顺从的让他呆在自己头上当一顶帽子。   维斯塔看着这一幕有些发笑,清冷的少年顶着一只毛绒蝙蝠,这种组合竟也不让人觉得奇怪。   “感觉怎么样,烧退了吗?”时夏把清洗好的兔子用烧好的树枝穿起来,搭起了篝火。   “好像不晕了。”维斯塔揉了揉头。   “嗯,果然出一身汗病好的快。”   时夏说的话意味深长,令维斯塔头上冒出了问号, “什么?”   时夏看着他后颈不明显的抓痕微妙挑起一边的眉,“没和他聊?”   “谁?聊什么?”维斯塔更迷惑了,谁来了吗?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瞳孔猛的睁大直接坐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些不确定,“是…维利斯来过了吗?”   他心跳突然加速,有些莫名的心悸。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刚刚有可能不是他做的一个梦,而是…真的!   “他在哪?”维斯塔总是不慌不忙,带着温柔笑意的脸,此时带着着急。   还有些干涩的喉咙让他忍不住咳出了声。   “走了吧。”时夏漫不经心的翻着兔子肉,时不时逗一下头上的蝙蝠,被咬了一口后讪讪的收回手。   维斯塔的皱眉,尤其想起刚刚那不是梦更加担心,“会生病的吧?”   “那你不会去找他,以他这个状态应该走不了多远。”   楚以淅变为人形落在地上,看着他的眼神像看着傻子一样,直接坐在时夏旁边一起盯着那只无辜被烤的兔子。   维斯塔抿唇,垂在两侧的手无意识收紧,“我,暂时不能和他见面。”   楚以淅脸色一瞬间阴沉了下来,闪身掐着他的脖子把来不及反应的维斯塔摁在墙上,语气冷得掉渣。“你什么意思?”   他们血族向来高傲,异于常人的的外貌从来都是别人向他们示爱,更别提什么都做过之后还置之不理。   更何况被置之不理的还是他弟弟!   “维斯塔,你如果不喜欢维利斯就别招惹他,我们血族虽然专情,但也不代表可以任人踩踏!”   他的手更加用力的收紧,时夏及时把他拦腰抱起才没让维斯塔就此断气。   “时夏!你放开我!”楚以淅直接用力的踩在他的脚上,令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被迫松开手。   “美人冷静!冷静!”   他去扶起了一旁看起来快咳断气的维斯塔,看着楚以淅的眉眼间带着无奈。   楚以淅有些气急,看着他的眼神裹上了一层冰,“过来。”   维斯塔捂住自己的脖子朝时夏挥了挥手,“咳,我没事。”   他看着周身低气压的楚以淅开口解释道:“这周围有村庄,如果看到我和他在一起肯定不会再信任我们。”   “这就是你的理由?”   楚以淅眯眼,“怎么?就因为他那一双红眸是血族特征。怕吓到你那所谓的子民?”   他冷笑了一声,声音不可避免的带着怒气,“果然人类都是虚伪的动物,你会后悔的。”   他说着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时夏,见他还没过来终于失了耐心,阴沉着脸直接转身就走。   时夏过去抓住他的手却被甩开,直接被掼在了地上。   楚以淅单膝下跪挑起他的下巴,力气大的恨不得卸掉他的下巴,语气冰冷,“是你自己不过来的,不准碰我。”   时夏下巴被他捏的酸疼,还没反应过来,人便闪到远处,只能看着他的身影消失。   维斯塔看着躺在地下不动的时夏有些愧疚,伸手把他扶起来,“你没事吧,抱歉。”   时夏动了动有些火辣辣的背,倒是有些苦中作乐。“现在我们倒是同病相怜了,媳妇都跑了。”   维斯塔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这位亲王对我印象估计会很深。”   时夏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来美人又要对我有防备了。”   避免之前做的努力白费,所以要使用些特殊手段。   他看了一眼旁边果成猫团毫不知情的的零七,露出一个零七非常熟悉的笑。   楚以淅一直在山洞不远的地方徘徊,过了很久也没见时夏出来追他,脸又黑了一个度,有些咬牙切齿。   “骗子!什么喜欢都是假的!”他心中忍不住生起一股怒气和委屈,无处释放的心情令他直接伸手砸向旁边的一棵树。   “嘭”的一声,那棵树闻声倒地,掉下了一只眼熟的猫。   零七看着面目有些可怕的楚以淅有些后悔答应宿主来当间谍了,这架势可别把他活剥了啊!   楚以淅 眯着眼盯着那只猫,想着是该清蒸还是该油炸。   既然是那人的宠物,肯定和他主人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另一边, 时夏突然打了个喷嚏,有些嫌弃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兔腿,直接扔到一边走到洞口看了看天,“休息完了就继续赶路吧,按照这个速度,估计明天就能到地方。”   维斯塔点了下头。   等零七冒着自己秃毛的风险把人哄好带回来的时候,山洞里空无一人。   他有些僵硬的窝在楚以淅怀里,果然感受到周围的空气又冷了一些。   楚以淅眯着眼看着空无一人的山洞,本来有些软和的心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发出一声冷掉渣的笑声。“很好,你还是第一个敢抛下我的人。”   零七欲哭无泪,为什么这些危险的事总要他做?他还是个无辜可怜又弱小的系统!   楚以淅靠在墙上揉了揉额头,蓝色的眸子里带着冷意。   其实他对维斯塔说的不要后悔那句话是认真的,毕竟维利斯虽然是血族不假,但也是后天的。   “不听老人言,总要付出点代价。”   他说着,手里又揪掉了一搓黑毛。   零七死死压住自己蓬松的尾巴,决定下一个副本一定要给宿主挑一个难一点的!   嘤,他的毛毛要掉光了!   夏日的空气里总是带了一点树木的味道,碎金般的阳光洒在蹲着的少女身上,随意涂抹它光泽,为她金色的头发镀上一层光晕。   “莉娜,今天的时间到了。”   神父穿着一身黑袍,走到少女身边试图咬向她的脖子,结果被闪开。   莉娜有些厌恶,脸色带着苍白,“不是说了一个礼拜一次吗。”   神父舔了舔唇,“没办法,我昨天试着抓了几个村民进食,但发现都没有你的味道令人上瘾。”   他又去试着抓莉娜的袖子,再次被闪开的时候就有些不耐烦。   莉娜躲开他的手,脸上带着慌乱,“不行,你答应过我的!”   这几天她的血被吸的太多,她不能死!她还有事情没做完。   莉娜眼里最快闪过一丝狠厉,又被强行压下。 第52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二十八)   像他这种接近血族的吸血鬼最害怕铁器,所有关于铁的东西都能让他灰飞烟灭。   如果不是需要他的帮助,她死也不会让这种人碰自己!   “莉娜,你知道吗,时夏也活着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客人回来。”   在两人僵持的时候, 一个女人语气里带着高兴的走了过来,说的话却让莉娜脸色苍白,语气有些失控,“你说什么?时夏回来了!”   他不是在楚以淅的城堡吗?怎么会突然回来,她的心情顿时如同乱麻,手指不自觉紧捏着裙角。   与原剧情不同的未知,忍不住让她有些狂躁着急。   而这一切的源泉,就是那个早已经在开头就死了的时夏。   她这种激动的语气被女人理解为高兴,毕竟一群人中除了神父就只有两个人活了下来。   “对,还带了一个英俊的客人,现在正在小镇门口。”   她看着莉娜脚步匆忙的离开,眼里的笑意怎么也遮不住,转身看着隐在斗篷里的神父,语气带着轻快,完全不知道危险的到来。“看来他们关系很好,看把这孩子高兴的。”   神父并没有说话,眼睛紧盯着她的脖子,半红的眸子露出嗜血的光。   等莉娜急匆匆的赶过去之后,就看到精致的东方少年被一群孩子围在中间,旁边还站着一位看起来很温柔的男人。   不是楚以淅。这个认知让她松了口气,本来紧提的心顿时放了下去。   原剧情中并没有提到神明这个人,所以她根本不认识维斯塔,也并不觉得这个陌生的人能威胁到她。   时夏笑眯眯地摸着一个小孩子的头,把他往上抛了一下。   原主人缘很好,而且长的好看,性格也温柔,小镇里的孩子也很喜欢和他玩。   “时哥哥,圣女不是说只有她一个人活着吗,你是怎么逃回来的?”   一个金发的小男孩睁着大眼睛看他,被他抱起来抛上天的时候也不害怕,反是被逗的咯咯直笑。   时夏接住他抱在怀里,揉了揉他的头,闻言挑眉,“因为我运气好,跑到了有光明的地方。”   “所以神明还是会保护我们是吗?”   小男孩眼里亮晶晶的,装满了幼儿的童真。   对他们来说,有光明的地方,就是神明普照的地方。   “会的。”维斯塔揉了揉他的头,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深处也带着忧愁。   “可是母亲说神明已经抛弃了我们,所以才会选莉娜姐姐当圣女的。”   他眼里带着不解,小孩子总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不懂得任何隐藏。   维斯塔闻言苦笑了一下,摸着他的头却带着温柔的安抚,语气带着坚定。“神明不会抛弃他的子民的,他会回来的。”   对啊,毕竟是连自己老婆都能放弃的人。   时夏有一搭没一搭没着小孩子软软的手,余光看到了正在往这里走的莉娜。   少女穿着带着蕾丝,边的白裙,金色的头发随着阳光的普照又添了一份颜色。   清澈明亮的瞳孔带着幼嫩,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   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莉娜姐姐!”本来拥着时夏的孩子看到走过来的少女全都涌去了她的身边,可以看得出她很受欢迎。   唯独一个小女孩拽着时夏的衣角不松手,眼里带着害怕。   时夏顺势把她抱起来,“怎么了?”   小女孩把头埋在时夏肩上,身体有些微颤。   开口的声音小小的,像刚出生的猫崽发出的呜咽,“她是坏人!”   “为什么这样说?”时夏的声音带着惊讶,温柔的抚摸她的后背,像一个温柔的邻家哥哥。   而在维斯塔眼里的时夏面无表情,眼睛也懒散的看向四周,和嘴里温柔的话语完全不符。   他有些表情复杂。   在第一次见到时夏的时候他就测试过这个人类,结果发现他完全看不透。   如同一层薄纱,虽然能看清楚他这个人,却完全不了解这个人的本性。   也不知道那位亲王是怎么惹上这个神秘的家伙,仿佛所有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小女孩儿感受到了他的安抚,身体渐渐平静下来,清脆的童声忍不住带上了委屈,“她掐我!但人们都说她是天上派来拯救我们的圣女,连父母都不相信我,我…我不喜欢她。”   “她有可能不是故意的呢,圣女都是很善良的。”   时夏脸上还是那副漫不经心,说出的话却为莉娜带着解释。   维斯塔有些不解的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为莉娜解释。   “阁下你…”   时夏一双桃花眼里又染上了平时的慵懒,仿佛一切漫不经心,又在意料之中。   他朝维斯塔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别说话。   本来以为这个大哥哥会信自己的小女孩此时有些激动,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声音带着哭腔,“我没有骗人!神父会吸血!就是吸她的,我看到过的!呜。”   维斯塔看到小女孩哭了,有些谴责的看着他。   时夏则是不知道从哪掏了个小糖果塞进女孩嘴里,清冷的嗓音带着无奈的笑,揉了揉她的头,“好了,没有不信你。”   小女孩赌气的躲过他的手,嚼着甜甜的糖果“哼”了一声,声音含含糊糊的,“时哥哥,坏人!”   时夏恶趣味的捏着她肉肉的脸,“谁是坏人?”   “你欺负小孩子!”   维斯塔看着两人的互动忍不住失笑,果然自己还是多虑的。   莉娜此时被一群孩子拥着走了过来。   她看着脸上带泪痕的小女孩,纤细的眉皱起,看着时夏的眼神带着责备,“时夏,你怎么能欺负小孩子!”   等到村民闻声而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他们认定的圣女在谴责没有送去神明之前,以往会帮助他们的男孩。   男孩与以前腼腆的样子不同,仿佛又长开了些,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优质的教养,精致的面容更让人不开眼。   人群中有几个小姑娘看他看红了脸,掩着面叽叽喳喳的讨论。   莉娜张开手去抱小女孩,嘴里还说着不要怕。结果却被当事人躲开,紧紧抱着时夏不撒手。   她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甜美的笑差点维持不住。   “坏人!”   女孩清脆的声音,如同一个巴掌打在莉娜的脸上,脸上刚维持住的笑容又差点破碎。   “妮妮,你怎么能这么说圣女!”   一个妇女走上前从时夏怀里接过她抱在怀里,有些憔悴的面容却不难看出年轻时也是个美人。   妮妮顺从的张开手被她抱在怀里,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时夏。   看着旁边的莉娜直接把脸埋在母亲怀里,嘴里嘟囔,“不喜欢圣女,她是坏人。”   妇女捂住她的嘴,抱歉的向莉娜鞠了个躬,“抱歉圣女,孩子还小不懂事,请您原谅。”   “这小孩子这么小,童言无忌,圣女这么善良自然不会怪罪。”   时夏在莉娜之前开口,说完还看了看她,脸上带着无辜的笑容,“我说的对吗?”   莉娜被他堵住后路,垂在腿侧的手收紧,只得微笑的点头。   如果她要怪罪,在这里的名声肯定会大打折扣,不得不说时夏正好堵住了她发火的理由,只得强行吞下这口气。 第53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二十九)   妇女感激的看了一眼时夏,捂着女孩的嘴抱着她离开,还能隐约的听到她的训斥。   “好久不见。”时夏看着莉娜挑眉,一双薄情的桃花眼竟也能让人看出几分有情。   少年一举一动间带着与生俱来的气质,与之前那个胆小腼腆的人完全不同,令周围的村民愣了一下。   镇长从人群中走出来,上下扫了他一眼,确定他毫发无伤之后拍了拍他的肩。   “时夏啊,回来就好,等下让人给你收拾房间,记住晚上不要出来。”   镇长是个中年男子,虽然头发已经有些发白,但背却挺得很直。   他以前做过军人,意识里觉得没有什么比保护镇子里的人更重要,所以也很受人的尊重。   “镇长,我能问问晚上为什么不能出来吗?”   时夏脸上带着腼腆的笑,仿佛一瞬又回到了以前那个腼腆的孩子。   镇长严肃的脸柔和了一些,语气里还是带着严厉,“小镇周围出现了很多吸血鬼,夜间会出来偷袭镇里的人,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尽量不要出来,知道了吗!”   “镇长,不是有我吗?您可以不用担心。”   莉娜见缝插针的插入话题,语气带着自信和高傲,带着明晃晃的挑衅的看了时夏一眼。   镇长被人打断话题,一双锋利的鹰眼扫过她,语气重新恢复一板一眼,“圣女现在能力幼嫩,还是提升自己的能力较好,这些事情我们自己就能做好,就不劳您费心。”   莉娜此时被他说的脸色非常精彩,声音却还是温温柔柔的,“是,我会的。”   她表面温和,但背地里却咬碎一口银牙。   镇长锋利的眼扫过旁边的维斯塔,瞳孔不明显的缩了一下,之后迅速恢复正常,只是语气里莫名带了些小心翼翼 ,“这位是?”   “他是我途中遇到的一位朋友,也是被吸血鬼追赶的。”   时夏说的极其自然,自然也没有人在意,只当是认识的朋友,虚寒一会儿边便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莉娜本来是想再呆一会套一下时夏的话,却被镇长锋利的鹰眼扫得不自在,只得不情愿的离开。   在所有人离开后,本来带着些严厉的镇长直接双膝跪地,眼里有些不确定的看着维斯塔,“神明大人,是您吗?”   维斯塔没想到他突然跪下,有些无措的把他扶起来,语气里难免带着些惊讶和疑惑,“你…认识我?”   虽然现在人们应该对他恨之入骨,但面前这个人好像并不是那样。   虽然以前神殿里虽然供着神明的神像,但是却没有人敢抬头直视,所以并没有人见过神明的真容。   镇长被他扶起来有些受宠若惊,虽然有身为军人的沉着冷静,但也难免有些激动,“是的,在我小时候您救过我的父亲,而且这么多年您的容貌竟没有一丝变化,所以我记得您。”   维斯塔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好像不记得了。”   毕竟他之前救的人很多,但大多都是一面之缘,并不会记得这么清楚。   镇长挥了挥手也不在意,“神明是来解决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的吗?”   维斯塔点了点头,“是的,不过你好像和其他人不一样。”   现在神明的神殿被以此推倒,肯定会有镇长的默认,但是这个镇长对他表现的很热情,显得诡异。   “他不是真的。”   时夏伸了个懒腰,一节并不孰弱的腰肢衣摆露出,随着手的放下而消失不见。   镇长有些惊讶的看他,有些好奇,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不是真的,但也没有否认,“是的,我是他的双胞胎哥哥,前不久带着一队人从其他地方赶来消灭吸血鬼,但是…却全军覆没。”   他语气里带着沉重,也为自己的弱小感到无力。   毕竟 那些人也是他的兄弟,他们一起出生入死过,却因为救比他们高一级的他,而全部葬送在那些吸血鬼的腹中。   “那真正的镇长呢?”维斯塔发问。   “被我关起来了,那个圣女不可信,他不信我,只能用一些非正常的手段。”   他语气平稳,并不觉得关自己弟弟有什么错。   他把人关起来之后直接把镇子里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人看出他的不对。   维斯塔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实在不明白明明是双胞胎,为什么性格会这么不同。   “我被您救过,父亲也告诉过我要忠于神明,比起我的弟弟,我更清楚您是个什么样的人。”   镇长看他迷惑,主动开口解释。   维斯塔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心里泛起了温热,并没有想到还会有人义无反顾的信他。   “谢谢,我会解决好这件事情的。”维斯塔朝他伸出手,表示自己会解决。   镇长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语气里也带着些乞求,“麻烦您了,请一定要解决。”   时夏听着两人的话,无聊的从维斯塔怀里顺了把匕首用来削苹果,中途却被夺走,挑眉的看他。   维斯塔把匕首小心翼翼的贴紧放好,之后才抬头看他,“这个不能动,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   “维利斯还给你的吧,这么小气。”   时夏翻了个白眼,这种失礼的动作放在他身上却没有任何的不雅。   “嗯,本来我以为丢了,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找到的。”   时夏听完摸了摸鼻子,有这么一丢丢的心虚,之后全部甩锅到零七身上。   “你们赶了这么久的路,累了吧?我先带你们去休息。”   镇长看了看夕阳渐落的天,对两个人道。   时夏叼着苹果点了下头,声音有些含糊,“麻烦了。”   另一边,莉娜边走边思考着如何套时夏的话,正巧遇到走过来的神父。   他裸露在外苍白的手上带着细微的鲜红,带着微弱的血腥。   “你做了什么?”莉娜蹙眉,眼里除了厌恶没有任何表情。   她也并不考虑这些血是从哪儿来的,只希望别坏了她的事。   神父舔了舔唇,声音带着暗哑,“当然是进食。这次就放过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圣女。”   最后两个字他咬的很重,语气里带着刚进完食的愉悦,与她擦肩而过。   不是被神指定的人,永远不可能成为神明,更何况一个普通人。   取而代之虽然令人心动,但虚假的总不可能是真的。   莉娜气得胸口起伏,走到前面拨开草丛,果然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妇女。   她的眼里还带着惊恐,仿佛并不会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下一刻丧了命。   莉娜忍不住跑到一边吐了出来,眼里带着明晃晃的嫌弃,有些埋怨那个人不把后面的事情处理好。   把尸体就这样放在这里,明天肯定会有人调查,真是蠢蛋一个!   是嫌给她添乱添的还不够吗?还要她处理后续!   她有些泄愤的踢了一下妇女的尸体,姣好的脸上有些狰狞。   她整理了一下仪容,不带犹豫的转身离开,丝毫不理会那妇女微动一下的手指。 第54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三十)   翌日一早,一声尖叫划破天空,让人注意到了草丛里妇女的尸体。   镇长让所有的妇女孩子回家,自己则慎重的上前查看。   妇女睁着一双眼,能看得出她生前的措不及防和惊恐,脖子上两个明显的血洞已成了黑紫,显得更加可怖。   “按情况看,应该是昨天中午,不过那些吸血鬼白天应该出不来才对。”   镇长念了一句诗经,轻轻地帮她合上眼,示意旁边的人把她抬走。   他眉毛皱的死紧,求助的看着一旁的维斯塔和看戏的时夏,“阁下可有何见解?”   因为维斯塔在这里名声一落千丈,为了以防暴露只好称为阁下。   维斯塔抱歉的摇头。   因为神力的消失 他无法窥见任何东西。   这种无力让他清楚的认识到,没了神力,他甚至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只好求助的看向时夏。   时夏接收到他的视线打了个哈欠,桃花眼里晕染了许多水汽,语气带着慵懒,“那就只能说明了,这里混进了吸血鬼,就藏匿在你们之间。”   少年清冷的声音无端让人信服,但他语言里的话却让人如坠冰窟。   “不可能!吸血鬼最害怕光源,他们不可能白天出现!”   一个人忍不住反驳他,之后中气十足道:“我们应该去找圣女,她会有效果的帮助我们,而不是在这听一个逃回来的人胡言乱语!”   他语气带着挑衅,满脸不屑的看着时夏。   时夏耸了耸肩,并不在意,“随意,就算我是中途逃回来的,也总比一个选不上的人好。”   那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顿时面色铁青,“你!”   “伟力!这么鲁莽,可不会让我的女儿喜欢你。”   一个中年人警告的看了他一眼,这种只会蛮力的人,他是绝对不会把女儿嫁给他的!更何况他还天天围着圣女献殷勤。   男人顿时默不吭声,来找时夏麻烦也是因为他喜欢的一个女孩看上了时夏!   他实在不明白,这种柔柔弱弱长的和女人一样的人,有什么好喜欢的!自己只要一拳都能把他打死!   时夏无视他如同刀子一般的眼神,无聊着拽着旁边蔷薇的花瓣,不一会儿这棵花树就被他糟蹋的只剩花苞瑟瑟发抖。   精致的少年做着失礼的动作,竟然也没有人觉得不对劲。   “可是,小镇的人并没有人外出,我们也分辨不出来谁是伪装的。”   “不然还是把圣女叫来吧,她一定能找出来的。”   “对啊对啊,圣女肯定可以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之后被镇长喊停,他思考了一下,还是派人去找莉娜。   时夏揉搓着花瓣,也不在意,直到看到蔷薇下面一截黑色的猫尾巴。   他伸出手去拽,直接把它倒掂在手里,“小可爱,美人呢?”   零七有些愤愤不平,自己为他做了这么多,这个无良宿主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他媳妇!   “你不会失败了吧?原来不是万能的。”   时夏失落的语气令零七有些不满,【怎么可能!我可是很有用的!你家那位在树上晒太阳,我就跑来找你了。】   零七一脸邀功,可惜尾巴在时夏手里摇不起来,整个身子都在他手里晃荡。   时夏抬头望了一下,眼尖的看到了不远处树上挂着的黑色毛球。   抱着零七亲了亲它毛茸茸的额头,把它放在地上,眉眼间全是愉悦,语气轻微上挑像是带着钩子,“那你可要看好他。”   零七被额头上的温度一时弄昏了头,整只系统感觉像飘在天上一样晕乎乎的不真实。   嘿嘿嘿,宿主亲它了!   此时它还不知道,挂在树上的楚以淅悄然看着这一切,离他不远处的树枝“咔嚓”一声,被无辜的命丧黄泉。   很好!竟然敢在他面前亲别的猫!   这股醋意来的莫名,让他恨不得把那只猫扔的远远的,独占那块本来就该属于自己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觉得,那块地方是属于自己的,也只能属于自己!   莉娜姗姗来迟,一如既往的一身白裙,走过的地方带起一阵刺鼻的香气,从时夏身边走过的时候,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莉娜看到这个地方心里咯噔了一下,之后松了口气。清纯的脸上带着担忧,“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圣女!时夏说我们中间有可能混进了吸血鬼,所以请您来帮忙辨认一下。”   刚刚怼时夏的男人抢先开口,看着她的眼神带着痴迷。   中年男子冷哼了一声,眼神带着鄙视看他,决定让自己女儿离得他远点。   这种只追求权利的男人,不要也罢!   莉娜思考了一下,姣好的眉形微皱,带着些腼腆的看着镇长开口,“镇长,能麻烦把小镇的人集齐一下吗?我应该可以借助神的力量,找出那个隐藏的叛徒。”   听着莉娜的话,他们突然想到了那天莉娜的舞姿,眼里带着狂热。   清纯的少女迈着青涩的步子, 跳着古老的运舞 ,正在摧残小镇的吸血鬼随着一声尖利的叫声,化成一道黑烟。   这是一种对力量的渴望,毕竟谁不希望自己高人一等,受人景仰。   “可以。”镇长点了点头,派人去叫各家各户。   不一会儿不大的广场上便人头攒动,本来安静的地方突然嘈杂起来。   “安静!”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看着站在台子上的镇长。   镇长左右扫了一眼,锋利的鹰眼带着威压,之后缓慢又清晰的开口,“各位都知道,今早我们有一位家人去世,愿她在天堂过的安好。”   忽然他话锋一转,“我们之中混进了吸血鬼,所以我要你们呆在原地不动,清楚了吗!”   他严厉的声音如同一声炸雷,在人群中炸开,人群顿时一阵慌乱。   下意识离自己旁边的人更远了一些,唯恐那只可恶的吸血鬼就在他们旁边。   神父在这种情况下悄无声息的出现,安静的站在一旁。   清纯如同精灵一般的的少女走到台子上,在众人的目光下跳起了属于光明的舞蹈。   她舞姿轻灵,身体软如云絮般旋转,有些青涩的舞姿让众人痴迷。   维斯塔站在一旁静静的看她,有些惊讶莉娜会懂得他的能力,看她周身的光点,忽然明白了自己消失的神力汇聚到了哪里。   她模仿着神明的舞姿,妄想将其取代,却忘了神明最会的就是窥探人心。   忽然人群中发出一声尖叫,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一股黑烟消散。   神父从原地离开,脸上带着不屑,阴翳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时夏,重新隐在黑色的袍子里。   他不得不说,莉娜说的没错,这个少年不能留。   莉娜顿时松了口气,还好她做了两手准备,让神父用他的血保持了一个吸血鬼暂时不会在白天消散。   看来,想要她的计划实行,还是要把那个外来因素去除才可以。   她看着墙边懒散的东方少年,不得不说她很嫉妒这个少年的精致和好运,而那些原本是自己的!   好好呆着不可以吗?偏偏要跑来打乱我的计划,那么…可就不能怪我了。 第55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三十一)   经历过这件事情,人们越来越信服莉娜。   为她欢呼,把她当成他们所谓的救世主。   时夏丝毫没有兴趣掺入,和正在与镇长交谈的维斯塔打了个招呼,就自己回了房间。   刚推开门,一只苍白有力的手直接拉着他的手腕把他拉了进去摁在门上,不出意料的,他对上了一双蓝色的眸子,只是眸子的主人看来兴致并不高。   时夏本来懒散的桃花眼波光潋滟,看到他像是平静的水面荡起了水波,语气里带着笑意,“美人,想我了吗?”   楚以淅冷笑一声,想到他这几天没有温暖的怀抱,只能挂在冰冷的树枝上睡觉,心里就莫名的委屈。   明明以前嫌麻烦不想回去都是这样度过的,“抛下我的感觉如何?”   时夏眨了眨眼,情绪突然低落,语气缓慢带着些忧郁,“不是美人不要我的吗?走的可是很绝情呢。”   楚以淅眯着眼看他,一股戾气从心中升起,“所以是我的错?我让你过来你为什么不过来?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帮维斯塔那个家伙来否定我!”   他手上越发用力,力气大的恨不得捏碎他的手腕。   时夏的手腕被他捏的生疼,迅速挤出两滴鳄鱼泪救场,“这几天我想美人想的夜不能寐,好不容易见到美人,就这样对我吗?”   楚以淅看着他脸庞的眼泪没反应过来,冰冷的蓝眸顿时有些无措。   他并不知道怎么哄人,只得松开他的手改为捧上他的脸,“你…别哭。”   时夏精致的脸上挂着泪痕,眼尾因为绯红晕染了三分色,眸子微垂,看不清神色只能看到他颤动的睫毛。   平时吊儿郎当的人突然脆弱起来,有种令人窒息的美感。   “美人果然还是不喜欢我吗?”他举起自己青紫一片的手腕让楚以淅看,语气有些闷闷的,“疼。”   楚以淅看着被自己捏的有些可怜的手腕,无意识的蹙眉,“你怎么这么脆?”   时夏收回手,直接把他反摁在门上,“美人,我疼。”   楚以淅想了一下,直接拽着他散在肩上的头发把他拉了过来,一口咬在唇上。   时夏:被拉住命运的头发。   时夏随着他在自己唇上做乱,眼里笑意澜澜,摁着他的头逐渐加深。   楚以淅松开他抹了下唇,气息还有些不稳,眼睛直直的盯着他,“还疼吗?”   “不疼了。”时夏看着他笑道,结果突然被他拉走推倒在床上。   楚以淅跨坐在他腰上,看着他的脖子舔了舔唇,“我饿了。”   时夏单手解开扣子,露出修长的颈脖和半块形状优美的锁骨,歪头看着他笑,语气带着温柔诱哄,“那亲王看我怎么样?要吃吗?”   精致的东方少年躺在洁白的床单上,一举一动之间都带着难以言语诱惑,令他喉结忍不住吞咽。   本来没有知觉的心脏,仿佛能感受到它剧烈的跳动,让他忍不住按了下心口。   楚以淅俯下身凑近那瓷白的颈脖,鼻翼间满是薰衣草的味道,让他微露出獠牙在那细嫩的皮肉上碾磨,在时夏放松的时候猛地扎了进去,仿佛扎进了薰衣草围成的花田。   时夏微皱了下眉,看着肩上毛茸茸的头,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舒服吗?”   楚以淅口腔满是那美妙的味道,怕獠牙深入微微点了点头。   “可以深一点,不疼。”   时夏侧头看他露出的一小半獠牙,怎么看怎么觉得还不如全扎进去。   “美人,我真不疼。”   和镇长谈完,在中途捡到那只熟悉的猫准备开门的维斯塔听到这声微带着些撒娇的嗓音,顿时沉默。   所以,时夏是下面那个?自己回来的好像不太是时候?   他顿时站在原地纠结,忽然觉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零七摊着一张猫脸,本来答应宿主看好他媳妇,结果一回去人就没了,把他吓得差点原地去世。   跑来找宿主,好家伙,那两个在这里蜜里调油! 把他气的一个伸腿,本来就微掩着的门,突然开了一条缝。   在床上交缠的两个人齐刷刷的看向门外。   维斯塔:“……”   楚以淅有些恋恋不舍的把牙拔了出来,用唾液舔舐那个伤口从时夏身上起来。   维斯塔有些尴尬的走了进去,看到时夏还没来得及掩住的伤口表情顿时有些凝重,“你…没事吧?”   楚以淅嗤笑,“我又不会把他吸干,能有什么事,你来干什么。”   维斯塔摸了鼻子,也知道这位亲王并不喜欢自己,“我住在这,还有我在路上捡到了这只猫,阁下看看是不是之前那只。”   时夏挑眉,朝零七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嗯,是那只。”   楚以淅翘着腿坐在床边,突然眯了眯那双冰冷的眸子,看着房间里唯一一张床,转眸看向正在系扣子的时夏语气有些凉,“所以你和他住在一起,嗯?”   时夏还没来得及开口,维斯塔温声道:“因为小镇最近受吸血鬼的迫害,房屋破碎的也差不多,所以只能住到一起。”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楚以淅本来还有些愉悦的心情直接炸了。   他在外面睡树枝,这两个却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睡到了一间房间里!当他是死的吗?   他闪身掐住了维斯塔的脖子,眼里带着冰冷的杀意,一字一句道:“他,是我的!如果你想找人住,维利斯好像在不远,不过好像是因为你神明大人的不关注发!烧!了!呢!”   他最后几个字咬的很重,直接把他扔到一边。   维斯塔的背被掼在门上,让他忍不住剧烈咳嗽,听到他的话顾不得后背的烧痛感,有些慌乱的站起身子,“生病了吗?他在哪?”   楚以淅看了他一眼,“不是说不见他吗?为了你那所谓的子民。”   维斯塔睫毛颤了颤,只要想到那个从来没有受过委屈的人发着烧跟在他的后面,他就心疼的无法言语,只想抛开一切去找他,可惜,他并不能。   “求您…告诉我。”   这是维斯塔第一次开口求人,神明永远是高高在上的,他们不需要求助任何人,任何求助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屈辱,显得他们无用。   “西边树林。”楚以淅看了他一会儿,最终不情愿的开口。   “多谢。”维斯塔感谢看着他,直接转身朝西边走去。   等他走了,楚以淅把门关上,看着坐在床上的时夏 ,语气带着冷意,“和他住在一起,都不去找我?”   时夏果断认错,“美人我错了。”   楚以淅听了他的道歉反而像火上浇油一样,“道什么歉呢?我就不应该来找你!”   时夏无奈把他拉到怀里紧紧圈着,轻咬着他的耳垂,“怎么这么爱吃醋?,你明明知道我只喜欢你。”   楚以淅抿唇不语,他知道这个人不会喜欢别人,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时夏用头蹭了蹭他,语气带着诱哄,尾音上挑如同一把小钩子勾的人心痒痒,“美人晚上一起睡吗?”   楚以淅想到自己连续几天睡着树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睡,但是你今天给我滚出去睡!树!枝!” 第56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三十二)   夜已深,天上的的星空在深邃苍穹的映照下闪烁的格外璀璨,朦胧的月光将黑夜紧紧包裹,不愿它泄露半分寒冷,只是洒下光晕照亮这一小片天地。   时夏随便找了个粗一点的树,跳上去找了个树枝躺上看月亮,手里还抱着一只黑猫揉捏。   【宿主,你真的要在树枝上睡一夜吗?】   零七把自己摊成一个饼,当成一个毛茸茸的毯子铺在时夏身上,可以说是很贴心了。   “不然呢?”   【你可以随便找个地方住下,但也不至于真的住树枝上吧。】   零七不解的动了动耳朵。   时夏揪住他的耳朵用手指捻了捻,语气散漫道:“美人可不会舍得我真的住树上,等着吧。”   零七有些似懂非懂,本来想变回系统拿小本本记上,结果被时夏揪住,“冷,别乱跑。”   零七只好重新窝了回去当他的毛毯。   另一边,楚以淅说的本来就是气话,结果等到晚上的时候就不见了时夏的踪影。   他一脸黑线的出来找人,果然在不远处的树杈上找到了人。   “你在这干什么?”   时夏听到他的声音睁开眼,歪着头往下瞅,带着乖巧道:“美人不是让我睡树上吗?”   楚以淅心道我还真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的会听话, 开口道:“下来。”   时夏抱着零七从树上跳下来,到是又把楚以淅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去接,直接把人抱了个满怀。   “不要命了?”楚以淅忍不住出声训斥。   时夏像没有骨头一样趴在他身上,鼻尖是清冷的玫瑰香,嗓音沙哑道:“美人不是接住我了吗?”   零七被夹在两人中间,麻木的用爪子抹了把脸,果然下一刻被扔了出去。   零七:我走?   楚以淅听时夏这样说心情莫名愉悦,但面上还是一副清冷的样子,“走。”   时夏装作疑惑,“走哪?”   “回去睡觉。”楚以淅看了他一眼,捞起地上的黑猫塞进他怀里,拉着就走。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寂静的四周,放出的威压令人胆寒。   等他们走远之后,周围出现了一双双猩红的眸子,最终各自散开消失。   穿着黑袍的神父微弯着弯着腰从树后出来,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和恐惧。   那双冰冷的蓝眸扫过他时,他只觉得周身骨头都像碎裂了一般疼痛,忍不住的恐惧。   来自最高级的血族的威严,令他忍不住生出臣服自愿下跪。   “可恶!那个女人可没有说时夏和亲王有关系。”   他声音带着尖锐的沙哑,如同有人拿指甲在玻璃上划过,在寂静的黑暗中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本来他可以用自己比较高的血统来控制那些低级的吸血鬼,从而轻而易举的让时夏这个不固定因素所消失!就算有人发现,那肯定会认为是那些血鬼干的。   本来计划的万无一失,谁知道时夏竟然和那个亲王关系这么好,让他完全被压制!别说是杀了时夏,如果不是那位亲王懒得管他,恐怕命都要葬送在这里!   他脸色阴沉的消失,出现在正在熟睡的少女房中。   少女睡颜恬静,金色的长发散落枕边,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美好的如同绝美的油画。   可惜神父并没有欣赏的意思,红色的眸子里满是猩红的怒火,直接伸出手抓住女孩的脖子。   莉娜被一阵窒息感惊醒,一睁眼就看到面目狰狞的神父掐着她的脖子,忍不住挣扎。   “你…放开!…不要…”   “你个可恶的女人!时夏为什么会认识血族的亲王,你差点害死我知不知道!”   神父并没有听她虚弱的叫喊,反而掐的更用力,直到想到她还有用,只能不甘的放开手。   莉娜捂住脖子,扶着床边忍不住剧烈咳嗽,不受控制的流出生理性的泪水。   “你要再敢骗我,我直接杀了你!”   神父有些狂躁,把桌子上的碗碟扫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莉娜终于缓了过来,本来轻灵甜美的声音此时却如老妇人的暗哑,让人敬而远之。   “呵,装什么傻?你敢说你不知道时夏和血族亲王的关系!拿我去当挡箭牌,真是好套路。”   神父直接把她从床上拽下来,狠狠地掼到地上。   莉娜有些躲避不及,膝盖直接磕破了血,飘散出人上瘾的血腥味,连忙拉过旁边的被角遮住,企图遮住那令人上瘾的味道。   “你是说楚以淅?他竟然也跟过来了!”   莉娜忍不住发出尖利的声音,同时又有些窃喜。   他本来就是自己的,时夏竟然敢把他带来,那就不能怪她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神父鼻翼间全是那令人上瘾的味道,半红的眸子变成鲜红的猩色。   他直接拉过少女咬住她的脖子,不顾她的反抗把尖利的獠牙刺入进去!   莉娜挣扎不了,只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被吸走的恐惧,脸色逐渐变为苍白。   直到她感觉到自己快晕过去,神父才放开她。   她捂住脖子,整个人虚弱的如同一个破碎的精美娃娃,意识逐渐清醒,眼里带着浓烈的恨意,转眼便消失不见。   “现在他身边多了个血族亲王,要杀他就有些麻烦,你想想办法吧。”   神父满足的舔了舔唇,丝毫没有管跌坐在地上的莉娜,直接推门离开。   莉娜的眼睛在凌乱的头发里看不清神色,神情却无端让人觉得有些可怖。   “时夏!都是你,你为什么要出现?你早就应该死了的,不然我也不会忍受这些!”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她已经攻略了楚以淅,借助他的力量成为了圣女,成为这个世界真正的神!   她的精神接近失控,强行令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对策。   “你竟然敢把他带来,就不要怪我把他夺回来,毕竟原剧情中,我们本就该在一起!你只是个外来者而已。”   她永远沉浸在原剧情中,理所当然的享受着胜利的果实,觉得自己俯视着人,却不知道这样的自己,如同一个跳梁小丑供人观赏。   时夏突然打了个喷嚏,后背有些凉凉的,把楚以淅揽到怀里取暖,“好冷。”   楚以淅把零七塞进他手里,“冷了抱他。”   时夏嫌弃地把手里的猫扔在一边,揽着他躺在了床上,给两人盖好被子。   “要他干什么,有美人就好了。”   “我又不是人,体温偏寒,取不了暖。”   楚以淅平常睡觉都是直接躺在床板上,从不盖被子。   此时一件东西压在自己身上,令他浑身不自在的蹙眉,伸手掀开。   眉头刚松一点,就又被裹在里面。   时夏帮他掖好被角,伸手把人扒拉在怀里蹭了蹭,“美人要盖好,不然晚上容易着凉。”   楚以淅被他的手圈住动弹不得,眉头皱的更深,“把这东西拿开,我又不是人类,怕什么着凉。”   “我怕,美人如果着凉我会心疼的。”   时夏打了个哈欠,清冷的声音带着困意,“好困,美人晚安。”   楚以淅拧唇准备掀被子,结果旁边那个不老实的又爬起来迷迷糊糊在他额头上印了一下,“晚安吻。”   楚以淅突然就不想动了。   压下心底那丝隐秘的甜意,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是被吃的死死的。   楚以淅侧头也在时夏额头上印了一个,轻声说了声晚安。   虽然血族在夜间是不睡觉的,但他还是在时夏怀里闭上了眼。 第57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三十三)   维斯塔独自一人在黑暗中走到了楚以淅说的那个地方,踩着树枝和落叶的声音在黑暗中异常明显。   他平常温柔的眉眼此,时却有些着急的看向四周,寻找着那个熟悉的人。   可惜周围漆黑一片,他什么也看不到,忍不住出声道:“维利斯,你…在吗?”   回应他的只有夜晚的虫鸣,和沙沙作响的风声。   “你哥哥说你生病了,出来好不好?”   他的声音带着温柔的诱哄,眼睛不停歇的把这片树林扫了一遍,还是没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树上的维利斯听到声音悄然睁开了眼,有些讨厌楚以淅的多管闲事。   他没有应声,迷迷糊糊的把自己缩的更紧,脑子里像是有人拿着根针搅动一样的疼。   走吧,去护着你的子民,不要再管我,维利斯迷糊的想着。   维斯塔又喊了一会儿,竟然没有人应声,只能离开。   在走出去之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皱着眉想是不是楚以淅故意骗他的,维利斯根本不会吃这种苦,假的吧?   维利斯就看着他离开,之后重新闭上了眸子。   维斯塔带着心事开门,入目的就是两人相拥而眠。   时夏的手在被子上揽着楚以淅的腰,把那个显得有些冷漠的亲王整个抱在怀里。   而那个冷漠的亲王此时在时夏怀里睡的苍白的脸颊染上了难得的血色,几乎和正常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他的表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微叹了口气,又轻轻把门关上。   翌日,楚以淅睁开眼有些迷迷糊糊的打了个哈欠,冰冷的眸子此时染上了懵懂,盯着人看时有种莫名的萌感。   时夏一睁眼就被他这副样子萌的不行,心跳顿了一拍。   以前怎么不知道小同学这么可爱?   他忍不住在那睡得有些发红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美人早安。”   楚以淅觉得自己莫名的被他撩了一下,耳尖有些发红,扭头不去看他,“嗯。”   他昨天本来没想睡着的,无奈这个人的怀抱太温暖,像个小太阳一样散发着热度,不知不觉间他就睡着了。   他推了一下腰间的手,示意他松开,结果却被越抱越紧。   “松开。”楚以淅皱眉,他并不喜欢别人碰他,除非是他自愿。   “再躺一会儿,时间还早。”时夏打了个哈欠,把怀里的抱枕重新扒拉回来。   楚以淅体温偏凉,像一块儿上好的冷玉,让他恨不得时时刻刻抱在怀里。   楚以淅被他缠的有些烦,直接一脚踹到他腿上,语气恢复以往的冰冷,“放开,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嘶…”   时夏突然痛呼一声,松开他的手在床上缩成一团,听到他的话有些闷闷的转了过去,用后背对着他。   “美人果然还是不喜欢我吗?”   楚以淅被他说的一愣,想起刚刚的触感,好像并不是腿上的肉。   “你…没事吧?”楚以淅推了推快蜷缩成虾米的时夏。   时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扁了扁嘴,“至少没废,应该还能用。”   楚以淅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血族的优雅高傲从来不允许他听到这些露骨的粗言俗语。   “什么?”楚以淅疑惑的看他。   时夏直接翻过身子,握住他的手往被子里探。   楚以淅不明所以的放任他的动作,当手到达那个温热地方时愣了一下,冷玉一般的耳垂爆红,直接就想甩开他的手,语气带着恼怒,“你!”   时夏握紧他的手不让他动,语气有些委屈,“美人不准备负责吗?如果真的废了,那我以后娶媳妇怎么办?”   楚以淅本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前面那一句话,听到后面顿时眯起了眸子,“你敢!”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要娶别人,心口就一阵窒息,恨不得直接把这个人带回去锁进城堡,省得他出去沾花惹草!   “那美人是要负责吗?”   “嗯。”   听到他的回应,时夏的眼睛顿时弯成了月牙,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还没等到楚以淅回应,就被一阵敲门声被迫分开。   “应该是送早餐的,美人你要去先洗漱吗?”时夏掀开被子下床。   楚以淅被打断心情不爽,摇了摇头示意让他先去,自己去开门。   门前的少女甜美,手里端着一个装满食物的托盘,看着你笑时仿佛心都会被勾走一样,很可惜楚以淅见过的美人太多,这种人在他眼里也算是一般。   “给我吧,你可以走了。”楚以淅语气冷淡,举手投足间那种贵族的气质令人敬而远之。   那种温柔或带点小脾气的样子,只会在时夏面前体现出来。   莉娜看着眼前的这个完美的有些无暇的男人,眼里闪过势在必得,顺从的把托盘递给他,“好。”   她说着,脚下似是不经意一滑,直直的朝门前的男人扑去,发出一声轻叫。   楚以淅飞快的接过托盘,迅速的往后退了一步,正好与摔倒的少女擦肩而过。   莉娜根本没有想到他这么没有绅士风度,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地面,慌乱地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东西。   楚以淅措不及防被扯了下衣摆有些前倾,之后一双手揽住他的腰把他拉了回去,后背撞到一个温暖的怀里,“美人怎么这么不小心。”   时夏把他揽到怀里,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托盘,挑眉看着摔在地上有些狼狈的莉娜。   他语气带着关心,但只要是个人都能听得出他里面的敷衍,“圣女怎么摔了?不然去医生那看看吧。”   莉娜见两人都没有扶她的意思,只得自己起来。   她撩了撩耳畔的头发,露出修长瓷白的天鹅颈,像是没听得出他的敷衍,语气甜美,“昨天刚消灭一批吸血鬼,想着今天有空,就来帮忙了。”   她一双美目似有似无的盯着楚以淅,展示着自己的曲线和诱人的身体。   楚以淅有些奇怪的看她,这女人如同得了多动症一样,一直在他眼前晃个不停,颇有些摆弄骚姿的意味。   如同他之前在东方看到的那些待客舞女,惹人烦厌。   莉娜余光看着他盯着自己看,心里一阵窃喜,自以为自己的计划得到了实行。   “圣女还有事?”时夏现在一直盯着自家小同学看,心情十分不好。   楚以淅闻言抬头看他,表情有些若有所思,凑到他耳旁和他咬耳朵,“你吃醋了?”   结果他刚说完,就见时夏哆嗦了一下,端着托盘的那只手差点拿不稳。   楚以淅眨了眨眼,这是…耳朵敏感吗?   他嘴角轻勾出来一个笑,好像忽然发现这个人的弱点了呢。   这边莉娜还没来得及开口,楚以淅直接“啪”的一声关上了门,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   莉娜看着面前的门,只得跺脚离开。   “耳朵怕痒?”楚以淅坐在椅子上挑眉看着时夏   可以看出发现时夏的弱点令他非常愉悦。   时夏镇定的把食物放在桌上,坐在旁边开始吃,“不怕。”   “是吗?”楚以淅趁他不注意闪到他身边,一口小尖牙直接朝着那耳朵咬了上去。   时夏被他的突然袭击整的嘴里的东西差点吐出来,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声音小小的带着许些求饶,“美人,疼。” 第58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三十四)   被两人遗忘的零七变回系统拿了个微型摄像机在旁边录像,立下雄心壮志,要把每个小世界宿主受受的样子全部拍下来!   而这边 ,很显然时夏的求饶令楚以淅十分愉悦。   毕竟他堂堂一个亲王,竟然打不过一个人类!   弱点什么的,总是最有用的。   “不是不怕吗。”   楚以淅松开他的耳朵抹了下唇,结果被时夏抓住手腕摁在腿上圈住。   他懒得挣扎,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时夏并不熟弱的胸膛上,拿着手指撩他散落的头发玩。   时夏带着报复性的咬住他的耳朵,用牙齿左右磨了磨,“美人,你学坏了!”   楚以淅抿唇不语。   如果以前有人告诉他会在一个人面前毫无保留的开玩笑和玩闹,他一定会怀疑那人是不是活傻了。   但他就是感觉这个人可以让他依靠。   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血族竟然会要去依靠一个人类?这种感觉连他自己都忍不住自嘲。   他曾经尝试过远离,却总是被这个精致的少年打破防线,仿佛他就是自己的归宿。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扭头看了一下时夏刚吃过东西的嘴,“你擦过了吗?”   时夏松开嘴,看着他耳廓上那一圈油印子沉默。   “时夏!你以后不许碰我!”   暴怒中的亲王终于维持不住他那优雅的表面,恨不得把这个人类扔的远远的,什么依靠?一定是他不现实的错觉!   “美人我错了。”   时夏日常果断认错,丝毫不拖泥带水语气可以说明了他的熟练度。   曾经一度让零七觉得他宿主真不是个受吗?   这几天莉娜经常代替别的村民来送吃的,偶尔两人出门的时候也能在各个地方“偶遇”散步的她,令楚以淅烦不胜烦。   就比如今天,两人本来准备去钓鱼,结果刚走到树下,就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叫。   时夏下意识伸手去接,结果就接到了一个温热带着香气的柔软躯体。   但是好死不死,她的鼻息撒在时夏耳畔,让他哆嗦了一下,脸色冰冷了一瞬,直接把人毫不留情的扔到地上。   他虽然对楚以淅可以纵容,但不代表所有人都可以毫无底线的碰他。   莉娜本来是看准楚以淅的,却没料想落到了时夏怀里,而且这个男人还直接把他扔到了地上!   她此时浑身疼痛,有些愤怒的看着时夏,“你这人怎么这样!对一个女人如此粗鲁!”   时夏漫不经心的玩着手指,半阖着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让她感觉像被野兽盯住一样。   想逃离他的视线,却被一种莫名的东西钉在原地动弹不得,额头不受控制的冒出冷汗,令她惊恐不已。   但是他看楚以淅的时候,又恢复了以往那副无赖的模样。   “美人,还去钓鱼吗?”   楚以淅点了点头,连看都没有看莉娜一眼。   等两人绕过她快走的时候,莉娜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拉住楚以淅的裤脚。   “我扭到脚了,能扶我起来吗?”她语气带着恳求,配上的那张脸也算得上楚楚可怜,恨不得惹人疼爱。   楚以淅蹲下,就当莉娜以为自己的计划得手的时候,“咔嚓”一声脆响。   随着钻心的痛从脚腕蔓延,她忍不住尖叫出声,捂住自己的脚腕。   “如果不用脚走路,那就废了吧。”楚以淅拿出手帕细细的擦拭着手指,说出的话却令人胆寒。   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莉娜委屈的咬了咬唇。   忽然她头上笼罩一片阴影,抬头就看到了去而复返的时夏。   “你回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总有一天我会把我的东西夺回去!你只是个外来者而已!”   莉娜面目有些狰狞的对他放狠话,完全看不出平常的娇美可人。   时夏突然蹲下身子,握着她那一只完好的脚腕,在她惊恐的目光下“咔嚓”干净利索的卸掉。   时夏无视她痛苦的面容,掐着她的下颚抬起,语气带着深意,“外来者,我想圣女恐怕比谁都清楚这个词吧。”   莉娜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努力将自己被他干扰的心平静下来。   不可能,他不可能会知道的,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她镇定的看着时夏,但抓住裙摆的手指显示了她的不平静。   时夏松开手,看着她的眸子带着漆黑,如同无底的黑洞,,让莉娜莫名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把自己所有秘密摊开在别人面前,没有丝毫隐藏的感觉令她浑身发凉。   等时夏消失之后,她才试着动了下,手心里全是粘腻的冷汗。   感受到背后的凉意,她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   一阵微风袭来,她不由得打了几个哆嗦。   天空依然万里无云晴好之极,她却莫名的觉得浑身发凉。   楚以淅坐在小河边无聊拿石头打水漂,只是手法从一开始的平静变为急躁。   时夏说他忘了拿鱼饵,去找别的东西代替,这么久的时间让他怀疑人是不是丢了。   等他忍不住站起来去找人的时候,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握住他拿石头的手腕,熟悉的声音令他安静下来。   “美人,等久了吗?”时夏坐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打了一个十分远的水漂。   “还知道回来。”楚以淅撇了他一眼,语气却缓和了很多。   时夏把猫塞进他怀里,眼睛微弯,黑色的眸子微闪仿佛含有星空,“你看,新鲜的鱼饵。”   时夏把手里的东西递到楚以淅面前。   楚以淅一时被他的眼睛晃了神,等看清眼前是什么东西的时候,脸色顿时铁青,“你给我拿开!不想活了是不是?”   时夏看着手里的蚯蚓无辜的眨了眨眼,恶趣味的往前凑了凑,“看他们多可爱,虽然是无骨动物,拿来钓鱼还是很好的。”   楚以淅顿时有些后悔和他出来钓鱼,抱着猫离他远远的,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时夏看着死活不肯靠近自己的楚以淅,忍笑的开始用鱼竿穿鱼饵,随意的丢进河里,把鱼竿固定。   “鱼是这样钓的吗?”楚以淅有些疑惑的问。   他怎么记得没有这么草率,这样真的能钓到鱼吗?   时夏躺在地上,眼睛被太阳晒得微眯,声音懒懒的,如同一只晒太阳的大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更何况我可是给了鱼饵的。”   楚以淅被他这样随意的钓法整的无话可说,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黑猫柔软的毛毛。   零七被他摸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声,顺从的翻过来让他摸肚皮。   忽然鱼竿动了一下,时夏慢吞吞的把鱼竿拉起来,看着咬杆的鱼朝楚以淅晃了晃。“怎么样?我就说吧。”   楚以淅看着他手里活蹦乱跳的鱼陷入沉默,鱼都是这样钓的吗?   不得不说,他成功被时夏带偏。   时夏继续钓鱼,把钓好的鱼敲晕码成一排放在楚以淅面前邀功,楚以淅甚至能看到他后面那条翘起的尾巴。   他看看手里的黑猫,用手帕捏起一条鱼直接塞进了猫嘴里。   零七:【!】   他虽然现在是猫的形态,但也不代表他是真的猫啊! 第59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三十五)   他直接把嘴里的鱼吐了出来,连滚带爬的窜到时夏身边,整只系统都不好了。   如果真的把那条鱼吃下去,他会漏电的吧!吓得他赶紧查查自己的线路。   楚以淅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吐出来的鱼,转头看向时夏语气带着不解,“好像都没见过你这只猫吃过东西,连鱼也不吃?”   时夏瞥了一眼缩在他腿边的猫,语气带着不明显的恶劣,“他吃老鼠,不用管他。”   零七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窝在他腿边不敢吭声。   楚以淅听到他说那只猫吃老鼠之后,整个人都有些嫌弃,以至于以后再也没有抱过零七一次。   这几天莉娜送来的食物,楚以淅总能闻到一股吸引血族的血腥,就没有让时夏再吃。   时夏倒是听到这几天自己疑似喝了别人的血,恶心的不行,之后就拽着他家小同学出来钓鱼。   等两人回去的时候,在居住的门口发现了蹲着消失已久的维斯塔。   他状态很不好,本来温柔的眼眸里带着鲜红的血丝,眼底也带着严重的青紫,满眼颓废,憔悴的和那个温柔的青年完全不符,反而像是拾荒的中年。   “出什么事了。”时夏让他进到屋子里,随手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   清澈的茶水照着维斯塔现在憔悴的样子,但他却完全不在意,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滚烫的杯身。   “我…用仅剩的神力窥视了即将发生的事情。”   他语气带着沙哑,本来让人静下心的嗓音,现在却如同锯木头一样难听,真如哭伤了的喉咙,让人忍不住捂住耳朵逃离。   “之后呢?”时夏把在河边已经收拾好了鱼挂在厨房,开着厨窗透气,直径坐在他对面,深不见底的眸子看着他,仿佛已经知晓了一切。   “我…窥视到,亲手杀了维利斯。”   他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这几个他不愿相信的事实,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双手。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杀了他?而且铁器应该伤不到他才对。”   维斯塔忽然想到梦中那双红色如宝石的眸子。   然而下一刻,他心心念念的人被刺穿,视线下移,他便看到了手中染血的匕首。   “所以你要背叛你所信的神。”   时夏拿起茶杯,一举一动间透露出优质的教养,他语气里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对,我不信。”维斯塔抬头看他。   维利斯是他以前捡到的,陪伴了这么些年过去,自己早已离不开他的存在。   他的霸道和宠溺早已经刻在他的骨子里,不然维利斯根本不会这么轻易把他关了这么多年。   所谓囚禁,不过是你情我愿,所以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会杀了自己所爱的人。   “其实,维利斯并不是真正的血族。”   本来在一边沉默不语的楚以淅突然开口。   时夏只是又拧了一口茶,仿佛并不吃惊,倒是维斯塔睁大了眼看他,“难道阁下知道什么。”   楚以淅撇了他一眼,实在不喜欢这个懦弱无用的人。   冷哼了一声,还是开口道:“维利斯原本就是个普通的人类,但是有一天独自闯入我的城堡,要求永生。”   那小孩很固执,楚以淅那个时候刚结束长眠,也闲着没事做,就答应他的要求,图个消遣。   “我抽干了他的血,然后注入我的,让他完成了初拥,按照人类的说法,血浓于水,他应该要喊我一声父亲?”   楚以淅难得开了个玩笑,拿过时夏手中的茶喝了一口,感受到嘴里甜的发腻的味道,有些嫌弃的又塞到他手里,“怎么这么甜。”   “嗯哼,我讨厌一切苦的东西,血族进行初拥,好像有发热期?”   时夏回答完他的问题,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他却隐隐约约嗅到一股危险的味道,开口解释道:“我可没碰他,我的自制力还不至于弱到要碰一个小孩的地步。”   时夏本来有些发凉的眼神像忽然融化一般变得春暖花开。   不得不说,男人是个善变的生物。   “那,他为什么要变成血族。”维斯塔心里明白那个答案,但还是忍不住出声询问。   狭小的桌底被三双长腿塞得满满的,楚以淅把一条腿放到了时夏腿上示意他揉。   时夏宠溺的笑了一下,伸手给他揉腿。   楚以淅舒服的半眯起那双蓝色的眸子,声线懒懒的,“他说看捡到他的那个人太孤独,整天都是一个人。他知道那个人不是普通人,所以想要足够长的寿命来陪他。”   他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维斯塔,语气带着恶劣,“他自己熬过了发热期,而且从不长眠,就为了陪一个捡到他的人呢。”   身为血族,如果不会长眠,便会损失寿命。   而且会逐渐退化,成为一个狂躁没有丝毫人性的怪物。   毕竟血族大多数生活在黑暗,大部分时间都是靠长眠打发。   “所以他不是先天,而是后天形成的血族?”   时夏本来在帮他捏腿,手指逐渐不老实的上移,在那修长的腿上打圈画圆。   直到楚以淅忍无可忍,把他的咸猪手从自己腿上拿掉才消停下来。   “嗯,神明的攻击对我这种纯正的血族来说仅仅只限于灼伤,但对他来说,却足以够他死亡。”   维斯塔的脸又白了一瞬,那就说明,他窥视的事情有可能真的会发生,毕竟神的旨意不可磨灭。   他几乎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等几天后时夏再次见到他,他又恢复了以往温柔青年的样子,只是经常会失神,而且眉间总带着几缕以往不存在的忧愁。   此时时夏正拎着黑猫的尾巴,语气带着漫不经心,“小可爱,你不是说美人没有初拥过任何人吗,嗯?”   零七有些瑟瑟发抖,连忙辩解,【我真不知道啊!资料里显示,他确实没有初拥过任何人。】   时夏眯起桃花眼,想到自己媳妇竟然碰过别人,就忍不住升起暴虐的情绪。   自从他那个父亲去世后,他可是有很长时间没有体验过这种暴虐的情绪了,让他暴躁的想杀人。   如果他真的碰了别人,这任务不做也罢,时夏的眸子忽然变得冰冷,无端有些瘆人。   “怎么了?”楚以淅看着周身低气压的时夏有些莫名的心虚,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堂堂一个亲王在心虚什么。   “除了维利斯,你还碰过其他人吗?”   时夏歪头看他,但却让他有一种莫名被审视的味道,好像他回答不对,这个人就要放弃他一样。   这种莫名的心绪让他有些慌乱,像是被什么挤压的喘不过气来。   “没有,维利斯进行初拥的时候,是让医师把我的血给他灌输进去,并没有实质性的接触。”楚以淅下意识解释。   “所以说,你没碰过他?”时夏本来暴虐的情绪忽然平静下来,眨了眨那双桃花眼。   “没有。”楚以淅微微摇头。   这件事他本来不准备和任何人说,他也不屑于说,但看到这个人像要是放弃他的眼神,他却怕了。   “所以,你是吃醋了?”楚以淅忽然反应过来,心里隐隐约约升起一丝得意。   时夏哼了一声,走过去抱住他,声音带着令人信服的意味,“对,不过我警告你,如果你真敢碰别人,我会让你永远找不到我。”   仿佛被浸泡在腥苦的海水里,窒息的仿佛让人沉毙,他看着时夏的眼神带着久违的警告,直接伸手拉住他的衣领,先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暴虐和慌乱,“你敢!”   如果这个人真的会消失,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疯。   “那你会碰别人吗。”时夏挑眉看他,两旁的碎发有些凌乱,却是为他精致的脸显示出了另一种美感。   “我为什么要碰别人?”   楚以淅看着这样的人晃了下神,本来拉紧他衣领的手松动了些。   “那就只碰我好了,我就不会离开你。”   楚以淅征征的看着他,“你在威胁我?”   “对,所以对亲王大人有用吗。”   时夏笑眯眯的看他,桃花眼里盛满了破碎的星光,伸手握住他苍白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在那微凉的手面上蹭了蹭。   楚以淅瞬间失了神,他甚至怀疑这个人是有人派来专门治他的,不然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有心跳?   “有用。”   他听到自己这样说,仿佛把自己连人带心一块儿送给了这个精致的少年。 第60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三十六)   再次见到维斯塔的时候,他大致已经恢复了正常,就站在树边发呆。   他一如既往的穿着白衣,发丝和衣摆随着微风飘起,精致的脸和眉眼惹得姑娘们频频回头,他却一直盯着一个地方不动。   “诸位,昨日圣女和我商量了一番,如果想消灭这些可恶的吸血鬼,我们必须要找到源泉,并且杀了他。”   镇长站在台子上,语气抑扬顿挫,感染了下面的人民。   本来苦着脸的人们听到有解决这些怪物的方法,顿时都有些激动。   “镇长,能制造出这些怪物的,肯定只有血族!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一个人的声音在人群中异常明显,感染了全部人的思绪。   他们之中有妻儿有丈夫和苍老的父母,全部葬送在那些吸血鬼的獠牙之下,没有人比他们更憎恨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   “看来有人按耐不住了。”时夏靠在树上,伸手拿出口袋里的樱桃喂给头上的蝙蝠,顺便揉了揉那毛绒绒的毛毛。   如果抱在怀里一定很舒服,可惜就是有点小。时夏有些可惜的放下手,接着开始揉怀里的黑猫。   他一头黑色的墨发没有扎起来,随意披散在后背。   楚以淅看着他日常穿的白衣,心血来潮给他换了一身墨红的衣服。   现在显得时夏整个人都有些妖艳至极。   甚至有几个小姑娘眼睛像粘在他身上一样,无论旁边的人怎么喊都没有用,惹来一群少年和青年的怒视。   楚以淅甚至有些后悔给他换这身衣服,还不如一身白衣来的好!   莉娜优雅的走上台,如果盯久了,就能发现她走路很慢,甚至有些不稳。   她俯视着下方的人,不得不说她很喜欢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仿佛一切以自己为主,所有东西被自己踩在脚下。   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语气严肃,“我和镇长商量的是,妇女和幼年留在这里看管家园,留下一些青年和壮年看护,剩下的人则和我一起去围绕那个可恶的亲王!”   “想想你们的父母妻儿,如果不是这些可恶的生物,他们都好好的活在世上,而不是与你们阴阳两隔!”   她的语气抑扬顿挫,下面的人仿佛被她渲染,一个个激动的面目发红,仿佛看到了那些令人憎恶的东西消失。   时夏闲着无趣,有些兴趣盎然的盯着莉娜林口被蕾丝遮住却露出一个小血洞的脖子。   对付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最有力的方法,就是当她觉得一切在自己意料之中的时候,给她当头一棒。   时夏倒是很喜欢这种猫逗耗子的感觉。   像一只隐形的黑手慢慢折磨,让她自己心甘情愿的自己主动疯掉。   “小可爱,帮个忙。”时夏用手指勾着怀里猫的爪子。   【宿主,你又想干什么?】   零七整个毛茸茸的身子忽然僵硬,莫名有些感觉不妙。   “就是路上的时候你去盯着莉娜,她和神父见面的时候,找个机会把人引过去。”   时夏在脑中和他传递计划,手里的动作越发温和。   发现自己本来信仰神父竟然是吸血鬼,而且还吸食着他们现在唯一供养圣女的血,恐怕没有什么比这些更令人崩溃。   人们一旦信仰崩塌,被信仰的人神力也随之消失,竟然这么喜欢受人敬仰,那面临崩溃的样子一定很有趣。   时夏接着投喂头顶的蝙蝠,之后把他咬一半的樱桃扔到自己嘴里。   脑门在意料之中的被软乎乎的翅膀扇了一下,时夏眼里的趣味被笑意代替。   零七听到他的话顿时松了口气,这点小事他还是能做到的!直接拍着胸脯答应下来。   于是楚以淅就看着时夏怀里的猫像抽风一样,狂拍着他毛茸茸的肚子,更加嫌弃这只只会吃老鼠的蠢猫。   翌日一早,小镇口围满了人,年轻的男女相互告别,期待着他们带着好消息归来。   维斯塔坐在马车一角,手里摩擦着那把镂空的匕首,把它开开合合,最终还是放在手里摩擦。   “好久不见。”时夏丝毫不客气的坐在他身边,手里抱了两只毛茸茸。   维斯塔眼睁睁的看着他从怀里拿出一包点心,水果和茶点放在桌子上,之后整个人瘫到了柔软的垫子上,不是像去打硬仗,反而更像是去巡视一样。   时夏见他一直盯着桌上的东西,把东西往他那边推了一点,“你自便。”   说完他自顾自的捏了一小块糕点喂给怀里的蝙蝠,用手指挑逗般的磨着他的小尖牙。   维斯塔看着两人的互动竟有些羡慕。   如果不是自己的顾虑太多,维利斯和自己应该也是这样吧,而不是连个面都见不着。   途中时夏看着越来越熟悉的道路,把手里的蝙蝠放在肩膀上和他咬耳朵,“美人,这不是去你城堡的路吗?”   反正马车里都是熟人,楚以淅干脆变了回来坐在他对面,用手撑着车窗,无聊的看着外面的风景,“嗯,看来那个女人心思挺重。”   得不到他的人,就要灭了他的家?   时夏脑子里无端冒出来这句话,他都怀疑那女人是不是抽风了,搞得和个灭绝师太一样。   其实原剧情中有这一段,就是莉娜成为圣女之后,楚以淅的身份不知道为什么被人发现。   为了保住自己圣女的身份,莉娜利用楚以淅对她的爱意和不防备,直接杀了他,成为了她所渴望的神。   现在被一个时夏打乱,剧情也开始变得乱七八糟,原本剧情直接被改的面目全非。   而且原本应该发生在楚以淅身上的事,好像忽然转移到了维利斯身上。   【在原世界中维利斯本来也是死亡的,宿主不用愧疚。】零七抬头看了看自己若有所思的宿主,在他脑中开口安慰道。   因为多了一个圣女,原本的神也随之消失。   而本来因为维斯塔压制着自己的维利斯自然也疯了。   毫无意识的寻找着新鲜血液,乱杀无辜,然后就被莉娜当成发狂的吸血鬼一举击灭。   可以说仅有的两个血族,全部被莉娜一个女人整的灭族。   “放心,我让威尔开启了城堡的暗格,她找不到。”楚以淅知道他在想什么。   说完之后从桌上拿了个樱桃优雅的放进嘴里。   蓝色的眸子满足的眯起,像极了一只懒惰的大猫。   被时夏投喂这些东西久了,他也莫名的开始喜欢这些酸酸甜甜的小玩意。   “美人,她有可能根本不是去你那呢。”   时夏有些无奈,心道他能知道什么。   “这条路的尽头,便是我的城堡,如果她不是去我那,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楚以淅皱眉,实在搞不懂那个女人在想什么。   “她如果直接到达她想去的地方,因为有人怀疑她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所以她需要一个幌子,从而理所当然的令人信服。”   时夏手指卷着耳畔的头发,脚却在骚扰对面的楚以淅。   可所谓讲事调戏两不误,零七直接没眼看。   维斯塔听到他的话像想到了什么,语气带着不确定,“阁下是说,她要去的地方是维利斯那里?”   他的心莫名有些失控,如果真的这样说,他是不是能够见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了? 第61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三十七)   “很有可能,毕竟血族一共两个亲王。”   一个在她眼皮子底下,另一个就只有她维利斯。   车窗外本来温暖的阳光突然被乌云遮挡。   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阴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   鸟鸣和风声像是一瞬之间突然消失,寂静的只剩下车轮滚动和脚步声。   压抑的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   森林的深处逐渐露出一双双猩红的眸子,注视着行路的这一群人们,露出的獠牙,衣服上甚至还能看到干枯的血液。   “嘭”重物落地的声音,砸在马车的顶端,在人疑惑的目光下伸出锋利的指甲划破车顶,抬头露出一双猩红如血的眼睛。   “是吸血鬼!他破开的马车是是圣女坐的,保护圣女!”   人群中顿时慌乱,拿出准备好的长矛和利剑攻向吸血鬼。   吸血鬼被击中,原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化为一股黑烟。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无意间看到森林里窥视他们的猩红眸子,脸色逐渐苍白。   “艹,这公举号MTBLCC东西怎么这么多!”   一个青年惊险的躲过抓向他的指甲,却还是被划出伤口,血腥味吸引了隐藏在黑暗中的怪物,逐渐把青年淹没。   时夏靠在窗边较有兴趣的看着这场屠杀。   不去帮他们并不是因为他的冷血,而是因为因果回旋。   他们自己抛弃了神明,付出点代价应该不过分吧。   一双如同鲜血般的红眸毫防备的出现在他面前,对他露出尖牙,却在下一刻整个变成了一股黑烟。   楚以淅有些冰冷的盯着窗外,在他面前碰他的人?找死!   时夏却是被刚刚那个东西嘴里的味道熏了一脸,胃里一阵翻腾,直接趴到窗口吐了出,之后有些可怜兮兮的缩在位子上捂着胃。   楚以淅看他这么难受,到了杯茶推到他面前,顺便被人吃了豆腐,惹得他怒视。   维斯塔看着这幅屠杀景象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他们抛弃了他,但他也是掌管这块地方的神明。   于是正在厮杀的人们便看到了那个有些孰弱的温柔青年从车里走了出来。   “你出来干什么,什么也干不了,这不是出来添乱吗?”   “赶紧回去!”   在他们的注视下,维斯塔跳起了带着神秘韵味的古老旋律。   阳光像是刺破了乌云,重新开始显露它的温度,令其他吸血鬼有些忌惮的退回黑暗之中,有些躲闪不及,直接变成一股黑烟。   青年脸色苍白,脚步有些踉跄的站不稳,但却没有一个人关心他。   人们看着他的眼神没有了刚才的关心,而是带着审视。   “你是,抛弃我们的神明!竟然抛弃了我们,还回来装什么假好心!”   “就是因为他,我们才会被这些东西搞得妻离子散!”   人群中突然被激起了怒火,谴责像尖锐的匕首一般插向维斯塔的身上,本来有些站不稳的身体,更加有些摇摇欲坠。   神明的消失带给了他们心灰意冷,再次出现,只会更加激怒他们的怒火,而不是获得他们的原谅。   维斯塔嘴角带着苦涩的笑,但心里却有了些解脱。   他根本就没有希望会得到这些人的原谅。   “滚!你还在这干什么?让我们杀了你吗!”   众人的怒火已经到了失控的地步,恨不得把这个人抽筋剥骨!   他们从来不管什么原因,他们只知道这个人,害得他们变成了这副模样。   莉娜就站在一边看着,本来看维斯塔自爆的身份有些慌张,结果却没料到幸运女神的天枰朝她这边倾倒。   镇长有些警告的看了一眼处在怒火中的人们,看着维斯塔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把他扶进马车里。   “你不应该站出来的。”镇长凝重道。   “我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他们曾经是我的子民。”   维斯塔靠在车壁上,整个人虚弱的仿佛要消失一样,让旁边的楚以淅忽然想说一句自作自受,最终还是拧着嘴不吭声。   自从知道了维斯塔的身份,再也没有人愿意靠近那辆马车。   中途再有吸血鬼袭击,莉娜有些见缝插针的刷着他们的好感度,使得她的神力日渐增多,越发受人景仰。   维斯塔却根本不注意这些,他只知道他离牵动他心绪的人越来越近,心里不可避免的被如同潮水的思念填满。   时夏就看着莉娜忽悠着人们转移方向,朝着另一个城堡驶去,眼里的趣味更加浓烈。   随着距离越近,途中的吸血鬼越来越多,莉娜就躲在一旁看着维斯塔消灭那些东西,等他筋疲力尽时,出现开始整顿那些仅剩无几的吸血鬼。   用的最少的力气,毫不客气的收起人们对原神明的信仰。   时夏看着得意的莉娜,手指轻抚着怀里黑猫,好戏要开始了呢。   少年半隐在马车旁,暗红的衣角随着微弱的光线显得更加淫糜艳丽。   夜晚间,所有人开始搭起篝火做饭休息,突然从黑暗中窜出一只黑色的猫,叼起他们的食物朝一个地方跑。   “抓着那只猫!他妈的敢偷老子的食物,等抓住了,我要用你的皮做抹布!”   零七顿时觉得身上的毛毛一凉,把食物吐到一旁,直接转身扑到他脸上给了他一爪子!   隔应谁呢,如果不是因为宿主,我把你身上的皮扒了信不信! 零七呲牙。   本来安静的地方,顿时被一只猫闹得鸡飞狗跳,无意之间被指引着去到了圣女休息的地方。   莉娜此时脸色苍白,神父埋首在她脖间贪婪的吸食着血液。   新鲜的血液顺着她的脖子流淌,为她那张甜美的面容增加了脆弱感。   如同一个精美的娃娃,却有种让人想让她变得破碎的欺凌感。   突然闯入的黑猫让两人猝不及防,被掀开的帐篷一脚,让外面的人窥视了里面的一切,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   莉娜瞪大了眼看着外面突然出现了一群人,下意识推开埋首在她脖间的神父,捂着衣领往后退,满脸惊恐,语气带着楚楚可怜,“他变成了吸血鬼,救救我!”   时夏不得不说这女人的反应能力还是挺强的。   神父一时没反应过来,结果就听到她这倒打一耙的话,脸色瞬间阴翳,“你!”   他忽然笑开,嗓音如同有人拿手指在玻璃上划,惹的人一阵寒栗。   “你可别忘了,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觉得把我推出去你能逃得掉吗!”   莉娜心里充满了慌乱,强逼自己镇定。   她可是要当这个世界的神!绝对不能因为外来因素的干扰而半途而废!   莉娜抓住衣领的手紧了紧,泪眼婆娑的看着帐篷外还在震惊中的人群,声音甚至带上了哭腔,仿佛以弱者的身份就能得到人们的原谅,“他在说谎!他强迫我喂给他血液,不然就要杀了小镇里的人。”   神父被激的胸口起伏,直接伸手拽着她的头发,“你个可恶的女人!是想让我在这儿把你的所作所为全部捅出去吗?反正我无所谓,大不了鱼死网破!”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把两人控制住,但眼里却都带上了绝望的意味。   他们无法想象,他们新供起来的神明,竟然只是一个阴谋!   时夏就在帐篷外看了一场狗咬狗,眼里的笑意越发浓重,伸手抱起从角落里窜出来的黑猫安慰的揉了揉。   神的信仰是经不起考验的,一旦他们发现了你的污点,那就会永远翻不得身。 第62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三十八)   天气阴沉的越发像浓墨,本来在原地休息的人群此时鸦雀无声。   “镇长,我们还去围剿吗?”有个人忍不住问了出来。   圣女和吸血鬼联合一起欺骗他们,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绝望的,当然更多的是怒火。   镇长锋利的鹰眼扫过有些愁云惨淡的人群,语气带着坚定,“当然,只有消灭这些可恶的东西,我们才能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   “可是圣女是假的,没有了她的帮助,我们真的能消灭那些东西吗?”   有人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回荡在人们的耳边。   如同魔鬼在耳边的呢喃,无疑带给了他们动摇。   “对啊,镇长我们回去吧,我们消灭不了这些东西的!”   “那我们的亲人怎么办,不要了吗!”   镇长,锋利严肃的眼神,如同一个巴掌狠狠扇在了那些人的脸上,让他们羞愧的低下了头。   维斯塔看着这副景象叹了口气,开口道:“我可以帮你们。”   “你?呵,有你我们怕不是死的更快!你本来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有人忍不住烦躁的情绪,愤愤不平的说完,直接拿着手旁的石头砸了过去!   维斯塔站在原地不动,睫毛狠狠的颤了颤,任凭那块石头朝自己袭来。   时夏伸手截过那块石头,放在手里抛了抛,朝那人砸过去的力度带着利风,从脸上划过,直接把那人吓得瘫软在地。   “怂货。”   时夏嗤笑,眉眼间带着明晃晃的嘲讽。   他伸手挠了挠肩上的小蝙蝠,把猫抱在怀里直接转身就走。   维斯塔深深看了他们一眼,最终还是转身,结果被人叫住。   “等等,我和你们一起。”   镇长站起身子,拿起立在一旁的长矛。   逐渐有人犹豫,看着逐渐行远的三人,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跟上去干什么,别忘了那可是抛弃我们的人。”有人抓住他旁边一个试图跟上去的人。   “老子宁愿再相信他们一回,也不愿意在这儿成为吸血鬼的食物!”   那人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拿起树旁的武器追了上去。   留在原地的人有些摇摆不定,最终还是咬牙跟了上去。   他们一路上又斩杀了些吸血鬼,离那座城堡越来越近,也逐渐看清楚了它的全貌。   古堡的墙壁爬满了绿色的藤蔓,紫色的蔷薇顺势而缠,开出妖艳让人痴迷的花。   高耸的铁门上面雕刻着古老的文符,让人看着一阵晕眩。   从不远处的窗户甚至能看到房间里的精致,有让所有人痴迷不已的金银珠宝和古老的画作。   那是唯一一张开着的窗户,也是维斯塔曾经住过的房间。   “我的天,这里的东西看起来很值钱的样子。”一个人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眼里带着贪婪。   “在值钱也不是你的,就看你有没有命拿了。”   “怕什么?等把这些东西消灭了,里面的东西还不是我们的。”   几个人自认为小心的谈论,被时夏怀里的楚以淅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些东西很值钱吗?他城堡仓库里有一堆。   不然等回去让威尔挑出来几件给时夏做首饰?   楚以淅看着抱着他的手,莫名的想添些东西上去,最好能把这个人牢牢栓住。   他无法想象这个人成为别人的,只要一想,无尽的阴暗情绪将他包裹,粘稠的如同无尽的永夜,让他压制不住血族最原始的阴暗面。   维斯塔从看到这座城堡起,心绪就更加浓烈,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心脏的剧烈跳动。   直到离近了看到满院凋零的罂粟,他的心跳突然顿了一拍,有种强烈的窒息感把他挤压的喘不上来气。   因为维利斯告诉过他,他很喜欢罂粟的花语,和他很像,所以种了一城堡的罂粟。   也告诉过他,他的爱已如同这满城堡的罂粟一样永不凋零,除非,他死心了。   自己原来把他伤的这么深吗?   好像冥冥之中一些东西悄然发生的改变,但他却抓不住任何思绪。   城堡里,阴冷的房间里坐着一个穿着礼服的男人。   窗户被宽大厚重的窗帘紧紧遮挡,只能看出他黑色的身形,和有些不明显的金发,如同影子一般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睁开闭着的眼睛,浓密的睫毛微颤。   手指撩开沉重窗帘的一角,一眼就在城堡外徘徊的人群中看到了他已经刻在骨子里的身影。   那人好像消瘦了些,眉间的忧愁比以前被他困在这里的更重,可以看出来他很累。   “维斯塔,没了我,你应该不会这么累吧。”   维利斯隔着窗户描绘着那人的眉眼轻声道,眼底带着独属于那人的温柔。   他微微蹙眉,把眼底的猩红和心底的噬血压制下去。   最近好像越发压制不住没有长眠的副作用了。   他烦躁的捏了捏眉心,看着窗外的人,眼里的不舍划过,最终恢复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川。   或许自己死去对他而言是更好的。   他永远不会知道,我曾经那样爱过他,甚至于付出得到的永生。   就算是对杀了他的愧疚,总能…让自己在他心里占一小块地方吧?   他猛地拉上窗帘,眼里闪过猩红。   他知道身为血族他不应该这样卑微,而血族的高傲也不允许他这样。   但是谁让他喜欢上了一个人呢?恨不得…把命都给他,只为了在那人心底留一个位置。   时夏跟着他们在城堡附近扎营休息,转头就看到了一脸着急翻找东西的维斯塔。   “怎么了。”时夏找了个粗一点的树轻巧的跳上去,坐在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他似是随口一问,单手托着腮帮子,另一只手接着投喂怀里的蝙蝠。   维斯塔拧眉,“我的匕首好像不见了,我记得明明放在衣服口袋里了。”   “会不会是路上你没注意的时候掉了?”   时夏开口随意说道。   没想到维斯塔还真的想了一下,快速的顺着原路返回。   他声音随着飘起风的扩散,显得有些虚无,但能足够让人听清,“我去找一下,很快回来。”   时夏耸肩,手指轻轻点了点蝙蝠的脑门,语气微带着软意,“美人,变回来吧。”   因为楚以淅长相太过英俊,很容易引人怀疑,所以这几天有人的地方都是变成蝙蝠窝在时夏的怀里。   亲王大人很不满意,干脆一直保持蝙蝠的形态,这就使得时夏连续几天没能和他亲热。   按照时夏以前听院子里那几个人说的,这应该就算是传说中典型的现世报了。   楚以淅没有理他,扇了一下翅膀示意他接着投喂,结果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   精致的脸让他忍不住呼吸窒了一下,毛茸茸的耳朵无意识间带着灼人的热度。   “美人,我亲你一下,变回来好不好?”   时夏直接在那儿毛茸茸的额头上嘬了一下,典型的强买强卖,认人不认理。   楚以淅再一次被这人无赖的行为震惊,他好像总能刷新自己对他的认知。 第63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三十九)   “你是不是对谁都这样。”楚以淅被他撩的有些浑身发烫,变回来的时候找了个话题转移注意力,却莫名把自己扔进了醋缸里。   一想到时夏会对他以外的人这么温柔有耐心,他就恨不得把看过时夏的人眼睛全部挖出来!   一个树枝支撑着两个成年人的重量好像有些不太现实,时夏直接揽着人的腰从树上跳下来坐在树下。   “没有,只对美人这样。”   他这话无疑使得楚以淅非常愉悦,如同在他无聊漫长的永生中忽然裂开了一条缝隙,透过了一丝阳光。   这丝光全然撒在他身上的感觉让他沉溺其中。   直接揪着时夏的衣领把他拉过来,把嘴印在那淡粉色的唇上碾磨。   这人嘴上好像抹了蜜,哪个地方都是甜的,如同他说的一般讨厌苦,喜甜。   时夏反客为主,摁着他的头加深这个吻,索取他口腔的液体,直到把他的舌尖吸嗦到发麻。   他的手向下移动,最终落在了那有些纤细的腰上摩擦揉捏,惹得楚以淅微颤了一下,呼吸越发不稳。   “行了,我可不想被人围观。”   楚以淅被他亲的眯起了眼,自己舒服了之后直接把人推到一边,典型的翻脸不认人。   时夏看着他红的滴血的耳尖,无奈捂着脸笑,他忽然发现美人竟然还有个傲娇属性。   等维斯塔失落的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楚以淅变了回来,而且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好像更黏稠了一些。   虽然他并没有感觉出什么,但他们之间的氛围却令人羡慕。   “没找到?”时夏给他移了个位置,接着抱着自己带着凉意的抱枕。   楚以淅被他压的有些不舒服,直接换了个舒服的角度躺在他腿上,张嘴接过他投喂过来的樱桃。   他有时候甚至觉得时夏像个口袋一样,随时随地都能从里面掏出些东西出来。   “嗯,我明明记得放在我口袋里了。”维斯塔眉头紧皱,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算了。”他看着不远处的城堡,几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那个牵动他心绪的人,但却又怕见到他。   他承认自己胆小,他怕见到了维利斯,那个被他窥视的梦就会变成现实。   一想到这,他的心脏就忽然猝停,仿佛有双不知名的手对着他的心脏揉捏,毫不犹豫的死死攥住。   周围开始刮起一阵阵凉风,天空瞬间黑了如同渲染了墨水一般,浓稠的似乎随时会下坠,有种山雨欲来的视感。   众人休息完开始前行,但看着前面带着古老纹路的铁门,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触碰。   “吱呀”在他们犹豫之间,铁门突然自己开始动作,和地面合作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令他们下意识后退。   甚至有人紧张地吞咽口水,下意识把手放在武器上。   时夏噗嗤笑出了声,在这片沉默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有些突出。   他无视人们怒视的眼神,直接上前推开那扇沉重的门,露出高耸却又悄悄的城堡,和院中满是枯萎,看不出是什么花的花卉。   院子里很静,仿佛像许久没有人居住的样子,巨大的城堡带着压抑。   时夏伸手折下已经枯萎看不出容貌的花,凑近鼻尖闻了闻。   “罂粟?倒是个有寓意的。”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站在不远的维斯塔,伸手拨了拨肩上的蝙蝠,用鼻尖蹭了蹭。   众人已经对时夏这奇怪的爱好见怪不怪。   谁都知道,他很宝贝他那只蝙蝠,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养蝙蝠有什么好的,什么都不会做,还不如养只猫抓老鼠实在。   时夏丝毫不理会他们的眼神,脚步随地的走动,直接打开了大厅虚掩着的门,闪身走了进去,留下一片暗红的飘过。   维斯塔看着那扇门手指紧了紧,之后紧随着他走了进去。   “走吧,把武器都带好。”镇长嘱咐道,之后跟在维斯塔的后面。   维斯塔这几天做了很多,也成功的让镇民对他改观了一些,虽然没回到以前那副完全信任,但至少也愿意相信他。   维斯塔走进去之后,抬头看向坐在正中间椅子上的人。   虽然周身一片不掺杂质的黑暗,但他却能精准的定位到那人的位置。   本来不安和复杂的心情在知道那人在的情况下,瞬间平静下来,眼里似乎被人撒进了一把星空。   维利斯打了个响指,刺眼的灯光从上方升起,惹的人眼睛酸疼,忍不住伸手挡着眼睛适应这突然强烈的光。   “不知诸位大驾光临,可有事情找本王。”   维利斯语气冰冷,手指围着手里的高脚杯顶端打圆。   他看着鲜红的液体,眼里带着漫不经心,完全没有想去抬头看那个几乎被他刻在灵魂里的人。   “你放出了这么多恶心的东西,还问我们有什么事?你个怪物!”   有人忍不住骂了他一句,吐了一口吐沫在那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   维利斯皱眉,在任何人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闪身到那个人的身边,攥住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   “有没有人告诉你,去到别人那要懂礼貌。”   语气像是告诉他下一次不要这么不小心,但手上的动作却越发残忍。   血族都有严重的洁癖,在他们地盘上弄脏一点地方,就是在向他们挑衅,除非是他们自愿。   他的瞳孔里似是有红光一闪而过,如同艳丽淫糜的罂粟,直接掐断了那人的脖子。   那人手里的武器落下,咣当一声脆响,维利斯眼神迷茫了一瞬,看到手里已经断了气的人,像做错了小孩子一样下意识看向维斯塔,最终还是移回视线变得面无表情。   轻飘飘的把人扔在原地,不顾他们震惊的眼光,又重新坐回椅子上,但微颤的手却暴露了他的心情。   “你个没有人性的怪物!无缘无故杀害别人,我们必须要杀了他!神明会帮助我们的对不对?”   “神明肯定会帮助我们消灭他的!”   他们悲哀的看着死去的同伴,心里的怒火烧的越发旺盛,眼神却带着希翼看着站在原地一直盯着高座上的维斯塔。   明明说着不再信任,却总能在最危险的时候,把被他们伤害到最深的人推出来。   维斯塔只是紧紧盯着那个人,他并不相信维利斯会无缘无故的突然杀人。   “这位…亲王,我们这次是来谈判的。”   维斯塔看着他道,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并没有引到那个人抬头看他。   “谈判什么?直接杀了他不就好了!反正现在也就他自己!”   一个青年语气轻蔑,并没有吸取到已经死去同伴的教训,只觉得自己这么多人,难道还会怕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吗?   黑暗逐渐降临在城堡外,引得无数双红色眸子的靠近,寂静的夜带着粗重的喘息,逐渐把整个城堡包围。   “那就不谈了吧。”维利斯抬起头,瞳孔红的如同浓稠的鲜血快要滴下来一样,露出的笑带着噬血,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站在大厅的人被他吓的下意识后退,无奈被迫退到了院子里,结果就看到了铺天盖地的吸血鬼聚集到了院内,几乎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网。   他们的神色逐渐凝重,带着许些绝望,但是想到家里的亲人,又瞬间振作起来。   成群的吸血鬼像是被定格,在某一瞬间像是被人按下了齿轮,整齐一致的开始朝一群人身上扑去。 第64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四十)   “维利斯,我…”维斯塔看到与在他面前完全不一样的人怔愣了一下,心脏无意识的抽疼,下意识喊他。   身边是与吸血鬼厮杀的子民,面前有些神志不清的是自己爱人,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逼迫他做一个选择,让他头脑发胀如同针搅。   时夏看着台阶上对峙的两人,随手拧了一个吸血鬼的脖子,“美人,一个爱人,一个子民,你觉得他会选谁?”   楚以淅变成的蝙蝠此时扒拉在他的肩上,爪子紧紧扣住他的衣服才没被他的动作甩出去,“他不用选。”   楚以淅盯着那两人,“维利斯已经帮他做好了。”   维利斯冷漠着看着下面的人,看着他时面目才发生了变化,展颜露出一个笑。   精致张狂的青年露出一个接近耀眼的笑容,暗红色的西装裹在他修长的身体上,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可惜他并不适合站在光下。   维斯塔被这样的人晃了眼,忍不住朝他走了过去,却被身后的惨叫拉回了注意力。   人类就算再强,也斗不过成群而没有知觉的怪物,捂着自己受伤的地方哀嚎,甚至被咬断了手臂。   一时间血腥味四起,带着粘稠腥血,让在夜间走动的吸血鬼开启了他们的狂欢。   “维斯塔,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可以瞬间消灭他们的办法。”   维利斯歪着头看他,眸子里带着眷恋,和深处令人难以察觉的悲伤。   他凑近了神明的脖颈,虽然血族没有体温,但他的呼吸却带着温热,如数喷洒在维斯塔的耳廓。   语气带着缠绵,如同情人般的呢喃,“他们身上的血是我提供的,如你们所说,杀了源泉就可以让一切恢复正常。”   所以…我的神明,你该动手了。   “不行!”维斯塔想也不想直接开口拒绝。   面前维利斯那张令他痴迷的脸诡异一般的与他窥见的那幅景象融合。   向被一只大手推动着齿轮,驶向他无法拒绝的方向,让他忍不住蹲下身子,企图以这样的方式隔绝一切。   “你可以的,毕竟是我害你变成这样,应该恨我,不是吗?”   维利斯对着他单膝下跪,伸手撩起他一缕长发,“你是神明,不该这样软弱的。”   维斯塔打开他的手,眼圈带着些微红,这倒是让维利斯有些无措,他可从来没见过他的神明哭,虽然只是红了些眼角。   维斯塔深深看了他一眼嘴角拧的死紧,转身走到下方开始消灭吸血鬼。   维利斯温柔的眼神瞬间又变了回去,看着下面跳着神明之舞的维斯塔语气带着无奈,“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他捂住脸笑,透明的水痕却不由自主的从眼角滑落,之后恢复面无表情。   无数的吸血鬼终于被消灭干净,所有人都在原地喘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有人发现远处又变成了黑压压一片。   “怎么还有!”有人忍不住崩溃,脸色变得灰白。   消灭这些已经耗尽了,他们将近所有力气,他们也损失惨重,再来一次,他们几乎要全部埋葬在这里,成为为花的养料。   维利斯闪身拉过已经脸色苍白的维斯塔,语气像是带着退让,“你既然不想杀我,那我们就打一架,你赢了,我就把这些东西全部消灭。”   维斯塔眼神亮了一下,完全没有听出来这是个漏洞百出的圈套,直接点头答应。   一个神明,一个血族,两个完全站在对立方面的人打起来竟也是不分伯仲。   白色和红色相互交缠,碰撞出一种艳丽的颜色,两人的缠斗几乎让人有些惊心动魄。   维利斯能感受到维斯塔将近用了全部力量,但总带着顾及,不够干脆。   在他快要把手放在维斯塔脖子上将他撂倒的时候,脸颊上突然触及一抹热度,晃了会儿神的功夫,便躺在了地上。   “你…神明还会耍赖吗?”维利斯触碰了一下脸上带着温热的地方,抬头看着在他上方的维斯塔。   维斯塔抿唇不语,耳尖却烫的惊人,语气带着些磕巴,“你,你又没说不许,你输了。”   下面的人被这一幕惊得嘴巴似乎能塞下一个鸡蛋,整个人都有些神情恍惚。   “嗯,我输了。”维利斯捏了一下他的脸,无声叹了口气。   他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里面的神色。   还没等维斯塔高兴,就看到身下的人瞳孔猛地缩紧,之后自己被他拉到了身下。   血,鲜红的血从刀刃流出,滴在了还没反应过来的维斯塔脸上。   “该死,你们都应该死!”尖锐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带着癫狂。   莉娜此时披头散发,本来光滑柔顺的长发此时打着结,甚至散发出一股恶臭,衣服也破破烂烂,丝毫没有当初那个圣女圣洁的样子。   自从那天被人赶出来之后,她用从维斯塔身上顺来的匕首杀了想吸干她的神父,和被血腥味引来的吸血鬼,一路躲藏,狼狈之极。   不该这样的,她是圣女,受人景仰,万众瞩目,他们都该死!   维斯塔只是愣愣的看着维利斯胸口上的刀尖,任鲜血滴在自己脸上,心脏猛然顿停。   维利斯眉间多了些解脱,反手捏住莉娜的脖子把她扔了下去。   血族有自愈能力,被铁器划伤也能迅速恢复,很可惜,维利斯并不是真正的血族。   维斯塔终于反应过来,把人抱在自己怀里,有些慌乱的寻找着时夏的身影。   “时夏!求你,让楚以淅救救他!”   时夏看着他摇头,表示没有办法。   他的泪水无意识下流,满眼的无力和无措。   如同在森林里找不到方向的孩子,只知道紧紧抱住怀里的人。   不应该这样,他明明赢了,维利斯不应该会死才对。   “维斯塔。”怀里的人突然叫了他一声,令维斯塔连忙低头去看,“我在,会没事的。”   维利斯看着他,红色的眸子里暂时清醒了一些,“你是神明,不应该被外来因素干扰,你的子民还在不是吗?”   “我只要你,别吓我。”   维斯塔真的怕了,他不明白自己当初在顾及什么,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失去怀里的人更让他痛苦,令人窒息。   “维斯塔,我不爱你了。”维利斯对着他展颜一笑,眸光渐弱,最终还是闭上了那双漂亮如同宝石般的眼眸。   不爱你是假的,谁让我对你的爱,已经深刻在骨子里。   周围成群的吸血鬼,在那个精致的人闭上眼睛那一刻,全部化为黑烟消散。   阳光普照在这片已经被黑暗包围久了的地方上,令人们热泪盈眶,忍不住高声欢呼。   维斯塔跪坐在高台上,如同石化一般,眼睛只知道盯着怀里的人,心脏如同被无数细小的针毫不留情的扎进,虽然不致死,但却让人痛苦的无法言语。   他的爱人死了,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不爱他了。   “你怎么可能不爱我呢?你只是睡着了,睡着了…维利斯,我等你,我等你醒过来。”   维斯塔在他额头上虔诚的落下一个吻。   神明的惩罚终将到来,他失去了他的爱人,最终变为无情无欲,而不是以前那个温润尔雅,努力满足他子民所有愿望的人。   天真不能使人成长,只有足够惨烈的代价,你才能让他看清楚这世间的真相。   如同现在的维斯塔。 第65章 口是心非的血族亲王(四十一)   事情结束后 楚以淅直接拉着时夏回了他的城堡,如果不是因为这人,他根本不屑参与任何事情。   中途维斯塔来过一次,不过他变了很多。   变得沉默寡言,开始冰冷起来,反正完全看不出当初那个温柔青年的影子。   时夏把手里的匕首扔给他,“之前你抱着维利斯走的太急,把这个忘了,我就顺便捡了回来。”   还是一身白衣的维斯塔伸手摩擦匕首上凹凸的花纹,眸子里毫无波澜。   这是他母亲的遗物,也是杀了他爱人的凶器。   神明依旧一身白衣,却再也没有能牵动他心绪的人。   维斯塔回到重新种满罂粟的城堡,走进一个充满寒气的房间。   他温柔的摸了摸躺在冰床上人的脸,脸上的面具才重新卸了下来。   “维利斯,我把你最喜欢的罂粟又重新种了起来,睡够了,就醒来陪我吧。”他在那人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冰床上的人眼眸紧闭,但面容却如正常人一样。   他身上的衣服和头发被整的整整齐齐,修长有力的手安静放在两侧,正如维斯塔所说,像睡着了一般。   “美人,我还不知道你这顶层有架钢琴?”   某一天时夏心血来潮把城堡转了个遍,结果在最顶层发现了一架纯白色的钢琴,倒是有些新奇。   他伸手揭开琴盖,随意弹了几个音,发出的声音脆响悦耳,可以看得出是架很难得的钢琴。   “嗯?这个好像已经放置这很多年了,你不说我还不记得。”楚以淅跟着他走了过去,手指也在那架钢琴上摁了几个音阶,不得不说音色很好。   时夏有些跃跃欲试的坐下开始试音。   楚以淅站在钢琴旁看他,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撸着猫,开口带着些半信半疑,“你会弹吗?”   时夏闻言偏头看他,两边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晃动,无端的为他往上挑的眉眼添了几分邪魅,“美人,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我像那种什么都不会的人吗。”   楚以淅皱眉,心情莫名有些不好。   这个人意外闯入他的领地,把自己连人带心全部哄骗过去,而自己对他却什么也不了解,而且以自己血族高傲的性格也不可能会主动去问。   但这个人难道不应该主动跟他坦白吗?还是说,他并没有多喜欢自己?只要想到这,心里那股阴暗怎么也压不下去。   想把他关起来,只能看着自己,哪也不许去!   时夏开始弹奏,欢快的节奏很快使得人沉浸在那优美的音乐当中。   他的手指灵活跳跃,触碰到琴键时仿佛编织出了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让人随着他的音符而起伏。   渐渐进入高潮,原本欢快、柔和抒情的曲调突然间柔和,带着难以说明的爱意。   时夏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慢慢地闭上双眼去聆听自己的音乐,淡粉色的嘴角微往上轻挑。   最后一个琴键落下,楚以淅才恍惚的睁开眼,他不得不说时夏的琴技很高超,他似乎能感觉到那副甜蜜的情绪围绕在自己身上,整个人都有些身心愉悦。   “这是什么曲子?我好像从来没听过。”楚以淅看着时夏,随手把猫放在钢琴顶上面 。   他听过的曲子没有上千也有上百,但却从来没有任何曲调让他这样深陷其中。   时夏拍了拍腿,示意他坐,语气带着如同小钩子散漫,“不知道。”   “嗯?”楚以淅坐在他腿上有些疑惑的看他,倒是被他的语气句的有些心痒,手指不由自主的捏了一下口袋里的圆环。   时夏在他耳边呼了口气,满意的看着那如同白玉般的耳垂染上了些粉,语气里带着低低的笑意,“自创的。”   楚以淅看着他,蓝色的眼眸里少见的闪着细光。   漫不经心的挑开他的衣领,露出修长的颈部,手指在那上面打滑,语气带着轻微的沙哑,“初拥。”   他捏住时夏的下颚,舔了下牙尖,“我要你一直陪着我,而人类的寿命太过短暂。”   时夏握着他的手指把玩,放在嘴边亲了一下,“你不喝血了?难道是我的血对你没有吸引力了吗?”   楚以淅听出了他的转移话题,眼神忽然狠厉的他的头掰向自己,带着仿佛摧毁一切的狂躁,“你不愿意?”   时夏被他掰的下巴疼,有些无奈的敲了一下他的头,让他吃痛的放开,开口解释道:“我不是这里的人,并不会死,所以不需要初拥。”   本来安慰的话,莫名成了导火线,楚以淅紧盯着他,眼里如同海湖的蓝渐渐朝着深红蔓延,“那你会走吗?不管你拥有什么样的力量,你都是我的!我不允许你擅自离开!”   他很早就发现时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因为他和别人口中描述的很不一样,让他很感兴趣的想看看这个人想干什么,却最终丢了心。   时夏看着这样的人,忽然就笑了。   这还是美人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告诉他不许他走,有些口是心非的傲娇让他忍不住想亲亲抱抱举高高。   “谁告诉你我要走?我就是来爱你的。”时夏抬起他的下巴。   楚以淅听着他撩人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周身的甜意仿佛烫的他快要融化了一样,把整个人都包裹了进去。   “手给我。”楚以淅最终还是软化下来,有些别扭的看他。   “美人想干什么?”时夏问道,却乖顺的把手递了过去。   刚触碰到那只如同冷玉一般的手掌就被抓住手指,一个冰凉带着铁制的东西套在了上面。   圆形的戒指套在他的手指上,带着镂空的花纹,有些粗糙,却能看得出是好东西,也能看得出雕刻的人很用心。   楚以淅看着他一直盯着那个圆环不说话,心里有些忐忑。   嘴唇不自觉的拧紧,手指也无意识的抓东西。   威尔告诉他,人类一般都是用戒指来圈住自己的爱人的,所以他就决定自己做一个,并不清楚时夏会不会喜欢 。   “美人自己做的?”时夏朝那脸上亲了一口,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开心。   “你怎么知道?”楚以淅看他,但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就猜出来。   时夏不可能告诉他专业的雕刻师能把戒指这样的东西雕的像地摊货一样,不然他就是吃饱了没事干想睡沙发。   “因为我们,心有灵犀?”   楚以淅很喜欢这个词,倒也没有再问,与他坐在一起弹琴,顺便看看窗户下开得越发艳丽的花海。   两人一白一红,坐在白色的钢琴面前却不显突出,反而晕染一出岁月安好。   朝夕相伴间时夏的任务早已完成,有些苦恼的问了一下零七一个问题,“小可爱,既然这个页面他是血族,那我们要怎么离开?”   血族寿命是无尽的,而他们真正的死亡,只有魂飞魄散,所以时夏有些苦恼。   零七淡定挥爪,【我们的任务只是收集碎片,只要碎片集齐了,我们随时都能走,宿主不用担心这个,就当度假好了。】   时夏豁然开朗,之后继续粘着他家媳妇儿了。   “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楚以淅捏住他的下巴将他往下拉。   “遵命,我的亲王大人。”时夏顺从的低头,直接在那唇上啄了一口,结果被维斯塔直接咬住。   两人站在种满玫瑰的院子里相拥亲吻,一红一白相互纠缠,古老的城堡和满院的玫瑰似是背景,落在纸上成了一幅绝美的油画。 第66章 殿下难追(一)   凌国景春四年初,刚入春的天便下起了毛毛细雨。   细雨被风吹得零散落到一颗梅花树上,把上面的花打了个透彻,连花心带着花瓣都是湿漉漉的,显得娇艳欲滴。   当朝皇帝说明君不是个明君,说昏君那倒也不算,只是喜欢那些个民间话本子,日夜观看,不但不理朝政,甚至连后宫都不去。   有可能是报应,邻国不知什么时候备好了军马,一声不吭的直接开始攻打城池,惹的附近民哀遍布。   大臣日夜不停上奏,顺便连带着自家后宫女儿一起。   皇帝终于舍得丢了手中的话本子思考着对略,主要是被烦的。   朝堂之上,当朝皇帝看着跪了一地的人有些温怒。   伸手把案上的的奏折全扫了下去,带着噼里啪啦的响声,令下面鸦雀无声,“我凌国上下这么多官员,就没有一个人能为朕冲锋陷阵的吗!”   跪在下面的大臣敢怒不敢言,心到还不是您老喜欢看话本子,看中的也都是些会点牙酸诗句的文官,武官什么的就少之又少,顿时齐刷刷的盯着角落里腰板挺直的时国公。   时国公以前也是个将军,最喜欢的就是撕战沙场,舞刀弄枪。   只是最近几年国泰安康,他在边城闲的都快发毛了,就干脆直接交了虎符,被策封了个亲王。   现在每天上下朝走个过场,到也乐在清闲,还能回家陪他的宝贝夫人。   时国公正值中年,棱角分明的外貌也能看得出年轻时英俊的模样,恐怕也是一上街就能被抛香囊的主。   他察觉到众人的视线,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直接一剂鹰眼扫了过去,结果没击退,倒是引的高台上的皇帝也看了过来。   “时爱卿,不知你可愿为朕分忧?”   皇帝目光灼灼地看他,仿佛他是块鲜美的肥肉。   时国公抬头行礼,身上的官服也掩盖不住他肃杀的气势,尽量委婉拒绝道:“不是臣不愿分忧,您看臣现在也老胳膊老腿了,怕是无力分担。”   最近几年的安康已经把他的性子磨得平,他只想尽快回去陪他的宝贝夫人,有着温香软玉,谁还想着打打杀杀!   皇帝怒视,那眼神恨不得直接把他丢上战场去杀敌,语气带着些苦口婆心道:“时爱卿,现在敌国来袭,各个地方民不聊生,身为原来的将军,你应该恢复职位,保卫百姓对不对?”   时国公胡子抖了抖,被他一句“保护百姓”堵的说不出话,只能接过旁边太监递过来的虎符,无端觉得烫手。   皇帝这话说好听点儿就是保护百姓,难听点儿就是说他沉迷于温柔乡不顾百姓,左右都不落个好,不得不说这皇帝老狐狸打的算盘极好。   他脸色阴沉的回到府里,正好一美人躺在院里的榻上乘凉。   美人身上穿着绿色渐变的百褶裙,腰间用一条腰带随意绑着,外面配了个碧绿的翠烟衫。   隐约能看到白皙的肩膀和纤纤一握的腰,面容更是美如名画,抿唇一笑便能媚骨三分,却端着大家闺秀风范。   时国公绷着脸遣退下人,之后像只大型宠物一样扑到了自己夫人怀里,毫无半点威猛形象。   “可有什么烦心事?”美人仿佛习以为常,只是无奈的用那纤细的手轻柔着他的太阳穴。   时国公苦着一张脸,把手里的虎符丢在榻上,“还不是你那个哥哥!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去做将军,结果现在美人在怀,他又让我去边城?”   “那就不去,大不了我去找他。”凌沐夕眼神有些冷,并不在乎这个她实名上的哥哥。   她是皇家长女,从小舞文弄墨,琴棋书画也不落下,是京城才女之首。   先皇曾经也感叹,如果她不是个女儿身,这太子之位定落在她的手里。   却没料想,这样的才女,最终竟然看上了一个如同白切鸡一般的男子,这倒是引的那些富家子弟看不过眼。   令他们更没想到的是,这个白切鸡一样的男人最终会去边城杀敌,最终十里红妆娶了当朝唯一的公主,倒是令人羡艳。   时国公得逞的摇了摇后面那根并不存在的尾巴,直接抱起他的夫人去屋里亲热。   刚入春的夜色微凉,带着丝丝潮意,如同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公子用手指挑起了被遗忘在榻上的虎符,一双桃花眼如同沾染了初春的湿意,又带着寒冬的冷意。   时夏把玩着虎符,丢了榻旁果盘里的一颗果子在嘴里嚼。   他的眼里带着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只是神色比往常更冷,周身充满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传送的时候空间忽然混乱,好像料准了他要这个时间进行传送,如同一只无形的手再推进。   等他恢复神识的时候,只看到了一脸担心的时国公夫妇。   倾国倾城的美人抱着他一顿哭,被他逗笑走了之后他才发现零七不见了。   不管怎么联系都如同投进湖底的石子,毫无回应。   竟然没有系统的话,那这个世界他是不是可以尽情的玩了?   他看着手里烫着金纹的虎符,眼里的笑意越发明显,好像很久没有打过架了呢。   他忽然锁紧了眉,扭头咳了几声,肺里像被塞进一团棉花,让他喘不上来气,喉咙里带着铁锈的腥甜。   他穿过来的时候原主正好落水而亡,但也那个时候落下了病根,这倒是令时夏最郁闷的。   他前两个世界原主都是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副不耐打好欺负的样子,这个世界直接给他整了个病秧子。   想起他现在这个身份的母亲天天让他喝的那碗散发着浓重腥苦黑的不知名液体,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连带舌根都下意识发苦。   掌管兵权的虎符有两块,一块有皇帝保管,另一块儿在将领手里。   只有遇到战事的时候,皇帝才会把另一块交给陷阵的将领,之后由将领遣派军队杀敌。   满是飞沙的旷野上看不到任何行人的踪迹,只有着兵器的碰撞和士兵操练的喊声和厮杀,满是血腥和肃杀之气。   原本的将领看着军营前有些瘦弱的少年,有些不敢置信的擦了擦眼睛,怀疑那狗皇帝在玩他。   “你…是朝廷派来的将军?”凛殃有些迟疑道。   面前的少年一身黑衣,衣摆处绣着细细的金线花纹,从面料来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头发干净利索地扎成一个马尾,脸上带着一个狰狞的兽头面具,从远处看到时当真如同洪水猛兽一般。   但是,这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来打仗的,更像是来玩闹的!   “嗯。”时夏打量了一下不能再简陋的军营,直接把虎符抛给他,自己去找地方休息。   凛殃打量了一下手里的虎符,顿时如同烫手山芋一般。   他以前有幸见过虎符的模样,与手中这个长的是一分不二!   这下人是彻底蔫儿了,越发不信任远处已经走远身形如同小白脸一样的人。   等时国公腻腻歪歪和自家夫人告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放在榻上的虎符不见了,同时不见得,还有自己那个宝贝儿子!   把他吓得连自己夫人都不顾的,直接骑马去了军营,结果紧赶慢赶还是已经是帐去人空。   时国公:“……”   他面带苦色的揉揉耳朵,完蛋,看来要被夫人揪耳朵了。 第67章 殿下难追(二)   当朝长公主,现在的时国公夫人,某一天直接拿着她许久不用的长鞭怒气冲冲的去了金銮殿,不知道说了什么,吓得当朝皇帝三天没敢出那门,这倒是成了京城人们娱乐的饭后闲谈。   凌沐夕此时在院子里揪着时国公的耳朵,一双美目泪眼婆娑好不可怜,“你说你不把那祸害人的玩意儿收好,夏儿身上还落着病根,你爷俩要气死我!”   时国公此时好声好气哄着,被她揪着耳朵不敢动,一张冷硬的脸上此时满是讨好,“夫人我错了,军营只看虎符不看人,夏儿从小就跟着我习武,也鲜少有人能伤的了他,既然已经去了军营,就说明他有把握,我们只得静观其变。”   “有什么把握!我就这一个儿子,如果他出了个三长两短,我定要把那狗皇帝碎尸万段!”   凌沐夕直接气的摔门进屋里,丝毫不在乎她口中的那个狗皇帝是他哥哥,留下跪搓衣板的时国公可怜兮兮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府里的下人见怪不怪,忍着笑绕过怒视他们的时国公。   而边城这里,凛殃这一个月过得可所谓是恍惚至极。   原本许久才要打完的仗被那个新来的个小将军生生缩短成了一月,杀敌更是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干净利索。   最后关头更是直接生擒了邻国太子!让人不得不感叹这是从哪里杀来的妖孽。   他们口中的妖孽回到军帐里脱下那一层厚厚的盔甲放在桌案上,身上散发出一种在战场摸爬滚打多年独有的尖锐气势。   狰狞面具下一双薄情的桃花眼带着冷意,被他锁定时仿佛被大型猛兽盯上一样,让人后背发凉。   “将军,这是朝廷送来的信件,说是有人要您打完之后即刻归朝。”凛殃把信递给他,心里难免也有些好奇自己家小将军在京城里是个什么样的角色,直接敢让皇上来催人。   时夏接过信件,一打开就看到那熟悉的笔迹,面具下的桃花眼难得染上了无奈。   准确来说这是一封来自长公主的家书,无非是催他赶紧回去。   他解下手腕上的护腕,本来素白如雪的手指此时却磨了厚厚一层茧,让人看了不禁惋惜。   清冷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毫无波澜,带着轻微的沙哑,“整领兵马,今日休息一晚,明日回归京城。”   “是!”凛殃行礼应了一声,眼珠子却转了一圈盯着靠在椅子上的闭目养神的人,藏在手心里的石子如同离了弦的箭一般直直朝时夏脸上飞去。   他自认为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但谁让这个小将军整日带着面具,到是让他起了心思。   时夏单手揉着太阳穴,另一只手准确无误的捏住那颗朝他脸上飞来的石子。   “凛殃,难道我近日的表现让你认为我好欺负吗?”   他微睁开眼,声音带着不可否制的气势,镇定自如的寒冷令人生出臣服。   凛殃尽管在战场摸爬了五六个年头,还是被他唬了一下,周身像被冻住一样令他浑身有些发毛,摸了摸鼻子讪讪道:“小将军啊,谁让你整日带个面具,人自然都有好奇心是不是。”   “嗯?”时夏随意抚上脸那块黑色狰狞的兽头面具。   黑色的边缘与瓷白的手指相碰,强烈的反差竟也惹的人移不开眼。   “凛将军,不知你有没有听说民间的一句话。”时夏语气慵懒,带着细微的困意。   凛殃看着他有些疑惑,“什么话?”   “好奇心,害死猫。”他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在凛殃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直接闪身把他一脚踹了出去。   当将士们听到明日可以回京城陪儿女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苦着脸一瘸一拐的凛将军。   翌日一早,百姓们都在城门等着迎接回归的军队,结果倒是被骑在马上带面具的将军吓了一跳。   “不是说时国公去了边城杀敌吗?怎么瞅着不像啊。”   “这面具瞧着有些吓人,不会是脸上有伤什么的吧?”   “时国公不是已经中年了吗?瞧着可没这么年轻。”   街头的百姓开始窃窃私语,好奇的打量着坐在马背上的少年将军。   京城街道上一如既往的车水马龙,四周的茶馆和作坊也能看得出这里的繁荣,茶馆内还有歌舞传出,也算得上是清新淡雅。   时夏却是没有什么闲情雅致,直接独自一人回了国公府。   邻国来袭不但没有伤了凌国分毫,反而有些神秘的少年将军甚至活擒了他们的太子,令当今圣上龙颜大悦。   有人好奇那将军是何方神圣,有幸见到的只知道那少年将军身形修长,带着一块狰狞的兽头面具,自回城的那一刻便不见了踪迹,非常之神秘。   与凌国这边的喜气洋洋相比来说,琦国这边来说算是愁云惨淡。   本来凌国皇帝就是个喜爱话本子的废物,他们在这期间也一点一点的吞噬了他们的边国,却没料想攻打的时候半路杀了个程咬金!还擒走了他们当朝的太子!   要知道,他们太子可是从小习武,就连他的师傅萧老将军现在都未必能打得赢他。   高堂之上,身穿暗黑色龙袍的皇帝眼神锋利的看着下面站着的少年,身上散发着帝王独有的威压,令人喘不过气。   “琦玉,柒颐平时最为疼你,今日父皇派你去求和的使臣一起去邻国解救,你可愿意?”   他的眼神锋利如同利剑,仿佛要深扎在骨子里,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场。   即便对着自己的亲儿子他也如同陌生人一般,语气里自以为带着温和,却不知道只带着他自己都察觉到的命令。   大殿上的少年一双剑眉斜斜地上扬,透着一股凌厉果决的杀伐之气。   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泛着苍白,近乎冰雪的冷光令他的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冰冷的气息,有着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然傲气。   “琦玉自然是愿意救出皇兄,不知是用什么样的身份去往凌国?”   蔺琦玉冰冷的面容微微动容,自己这位皇兄从小就护着他,此次被擒,自己自然要想法子把他救出来。   蔺琦玉是琦国最小的一位皇子,因为生母地位不高,所以也常常受旁人欺负,只有当今太子肯护着他,把他当兄弟。 第68章 殿下难追(三)   “自然是和求和的使臣一同,朕准备在求和的礼物中送几位美人和几名侍卫,到时你就藏匿在侍卫里面伺机行动。”   他看到蔺琦玉眼里的犹豫转手把桌案上的令牌抛了过去,“那些侍卫其实是朕的死士,见到此令如见朕,他们会听你的一切指令,到了关键时刻或者被发现,他们第一时间会咬破牙齿里藏的那颗毒药。”   蔺琦玉手指摩擦着手里形状如同玉佩的令牌,听到他的话眯了眼眸,压下心底的心思,脸上平静的行了一个礼便退了下去。   “主子!这里!”绶以观在不远处的花坛朝他挥了挥手,虽然穿着是男子的装扮,但也能认出来是个女子。   毕竟她穿的是影卫的收腹衣,而且本身发育不错,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哪不对劲。   蔺琦玉从手里的玉佩上转移视线,抿唇朝她走了过去。   手指弯曲敲了敲她的头,语气还是带着往常冷淡的声调,“冒冒失失成何体统,这里是皇宫,不是本殿下的宫殿可以随你玩闹。”   绶以观有些吃痛的护着头,一双眼睛闪出了泪光,“殿下,你也太狠了!把我打残了这里可没有点滴什么的。”   她是蔺琦玉狩猎的时候在山上捡到的,那时候觉得她嘴里稀奇古怪的话有趣,就把她捡来做了侍女。   只是嘴里偶尔蹦出来的句子还是令他摸不清头脑。   “点滴,又是何物?”蔺琦玉再一次疑惑,看着手里淡青色的玉佩忽然没了询问她的兴趣,直接大步走向宫门,背影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烦躁。   “哎,殿下你倒是别走这么快呀!”绶以观有些苦不堪言的追了上去。   她明明社会一大精英女!偏偏接个咖啡能触电而亡,一醒来就被人强压着嫁人,这刺激不是一般的大。   幸好跑到山林里被这个冷面热心殿下捡到,不然她可不想尝试一下嫁了人还要和一群小妾抢男人,而且还有可能是小妾当中的一员?想想她就冒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可是接受社会主义教育的新青年女性!坚决服从一夫一妻制,和一群美人抢男人什么的,她还是更喜欢看美人。   蔺琦玉还未封王,除了太子还住在东宫,剩下的每个皇子皇帝都修建了一座王府供他们居住。   绿色的藤蔓爬上了王府的砖瓦,在初春甚至开了几朵淡粉色的小花,为这单调的瓦片添了几分颜色。   在偌大的园中一角种着一棵胡核树,蔺琦玉倒是挺喜欢在上面歇息,藏匿在那枝繁叶茂中不被人打扰。   “这次去往凌国,你去婉鄢那里,如果我猜测的不假,大概需要半年时日才会回来。”   而且是他活着的前提下。   蔺琦玉单手到了杯茶,看着上面浮沉的茶叶眼里阴晴不定。   自己这个父皇向来看不惯自己,但没想到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除掉自己。   死士一旦被发现皆可咬破嘴里的毒药自杀,而自己一旦被发现只能成为邻国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说白了只要营救失败,自己这个棋子也该被弃了。   “不是,主子!您难道不带我去吗?”绶以观手里的瓜子顿时忘了嗑,震惊的瞪大了眼。   温婉鄢是蔺琦玉从小一块长大的玩伴,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她还是挺喜欢那个温柔的美人的。   一个是大臣嫡女,一个是不受宠但是有实位的皇子,郎才女貌,怎么看怎么般配。   “让你练武你整日偷工减料,去了怕不是给我拖后腿。”蔺琦玉嘴上毫不留情,句句直中中心。   绶以观默默捂着自己被他扎的稀巴烂的小心脏,不得不说她这个主子嘴不是一般的毒。   “凌国皇上不是喜欢看话本子吗?我可以写呀!”她左手捶了下右手心,眼里带着跃跃欲试。   现代那些霸道总裁,美艳女狐的小说不是很受欢迎吗?这些东西她可没少看!   蔺琦玉看着自己这个侍女忽然有些头疼,虽然知道她说的是她家乡的那些东西,但也足够他迷惑。   “你确定要去?”蔺琦玉一双眸瞳深不见底的盯着她,盯着人时仿佛带着寒冰,让人脚底生根动弹不得,如同被猛兽盯上。   绶以观却早就摸清楚她的主子的性情,倒也算不上多害怕,猛的点头,并没有看到蔺琦玉瞬间微妙的眼神。   嘿嘿,她听闻周围来往做生意的人说凌国美人数不胜数,个个长的美艳标志,漂亮姐姐谁不喜欢呢。   初入春季的天阴晴不定,不一会儿天上便染上了烟灰色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青砖瓦上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   凌国打了胜仗,皇帝龙颜大悦,上了无数珍宝去了国公府,倒也让百姓知道了国公府世子代父出征,不得不说父慈子孝倒也是一段佳话。   倒是朝中大臣一副恨铁不成钢得看着自家儿子,恨不得直接把人丢到战场上也立个军功来。   朝中人谁人不知时国公世子几年前落水落了病根成了个病秧子,天天汤药不停歇,就这样人家还能代父上战杀敌!   自家儿子生龙活虎,却也不见得拿个军功来看看,只知道天天往那花楼里跑!   而那个立了功的本尊现在正撑着手在窗边无聊的摆弄快探进窗户里的一枝梅花。   他穿着纯白的里衣,外面随意套了个墨色的长袍,墨黑色的长发披在身后,带着些慵懒意味的眉眼更是被这朦胧的雨气称得像入了画一般,惹人移不开眼。   可惜这副美人赏景图的观看者只有窗前那一枝开的正艳的梅花,还有几棵被雨水打湿的花苞。   从回来那一天起,他母亲便把他关在府中不让他出去,汤药更是一罐接一罐的往他屋里送。   只要他有一点不想喝的心思,他那美人母亲的泪便像不要钱的珠子一样往下掉,让他没有丝毫办法,只得苦着脸往下咽,再塞一大盘蜜饯来缓解那糟糕的苦味。   时夏半阖着眼,眼睛紧紧盯着一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在发呆。   他来这个世界也不算短,但却连他家媳妇儿丝毫消息都没有,这无疑让他有些烦躁,前不久去边城揍了一顿人才舒解不少。   零七的忽然消失让他不得不思考是不是与前一个世界那个消失的神秘人有关,但他好像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恶意,倒是像在耍弄他一样。   把他推向一个看不到方向的地方,在暗处注视他的一切。   不得不说这样被人窥视的感觉令他很不爽,仿佛一切操控在别人手中,让他想起了他那个把他送进精神病院的父亲。   “事情变得更有趣了。”他眼里看不清神色,如同无尽的深渊,语气却带着兴奋的意味。 第69章 殿下难追(四)   “夏儿你在窗边干什么,也不怕受寒。”   一阵的柔和的女声把他从思考中拉出来,被他拨弄的那只梅花直接惨遭人祸的被他折了下来。   “无事,只是在府里呆着太过无聊,骨头都躺酥了。”   时夏看着她眼里带着笑意,顺势把被他摘下来的梅花插到笔筒里,无意间落了几滴沾染的水痕到宣纸上,印上了晕开的湿痕。   凌沐夕自然听懂了他嘴里的暗示,只当做没听到,带着笑意的把手里的汤药放到桌案上,“最近阴雨天气不宜出门,就连赏赐都是皇上知道你体弱多病让你爹代领的。”   时夏看着那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嘴角顿时抽了抽,“娘,之前不是一日三次,这好像是第四次了吧?”   因为时国公夫独爱他夫人一人,平生也没有侧室小妾什么的,在家中也是以平常百姓的称呼,倒也算是令旁人羡艳不来的。   凌沐夕看着他,一双美目又续起了泪水,“还不是你!明知自己身体不行,偏偏逞能带你父亲去边城杀敌,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非要灭了那个所谓的琦国!”   凌沐夕虽然生得貌美,但也抵挡不住她文武双全,形式作风里总带着江湖独有的飒爽。   这也不怪当朝皇帝最惧怕他这个妹妹,说不定哪日不高兴,一鞭子下去你就直接躺皇陵了。   时夏自知理亏,锁着眉头把那一碗苦涩的药汁全部灌进喉咙里,苦涩腥气的味道令他差点如数吐出来。   “唔,你加了什么?”他捏了块桌上的蜜饯塞进嘴里,企图用那甜的发腻的味道压制这股苦味。   这汤药好像与他前几次喝的不同,带着些刺鼻腥苦的味道。   “皇上赏赐的百年人参,正好可以给你补补气血。”   凌沐夕心满意足的把空碗拿了起来,顺便揉了揉他的脑袋。   等人走了,时夏直接瘫倒在桌面上,嘴里的味道恨不得直接把他熏入升天。   不过为什么每个世界都有人想给他补一补,他看起来就这么虚吗?   他单手撑着头从桌上拿起笔在宣纸上涂鸦,线条凌乱不规整,但只要仔细看就能看出来那是皇宫的布局图。   当朝皇帝是喜爱话本子不错,但不代表他那几个儿子就是酒囊饭袋,总会有人会窥视那象征权利的皇位。   当今太子熟读诗礼,待人谦和,但在温和的表皮下野心却不比平常人少。   时夏画了几个圈,在第一个毫不留情的打上了叉号。   除了三皇子和最小的六皇子外,剩下的也都封了亲王娶妻,不然就是给了城池,有几个淡泊名利的但也喜欢那样平稳的日子,丝毫没有争取王位的野心。   时夏眼神冷漠的画圈打叉,随意披散的衣服显得他清冷又魅人,笔尖最后停到了四皇子那。   凌晨熙,宫女之子,因皇帝嫌生母在宫中地位太低,直接把她抬为了贵人,在宫中也尚不受宠,没少遭受旁人毒打,最终养成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毕竟一副软弱的样子也能在如同豺狼虎穴的皇宫里生存下,必定也不是什么软弱角色。   时夏面无表情拎起宣纸一脚,映着微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弱的烛光看着它一点点被吞噬,然后消失殆尽。   连续几日的阴雨终于停歇,露出了久违的阳光让人有些神清气爽。   时国公此时在大殿上有些头疼,皇帝不知发什么疯,竟派人去宣他儿子进宫!而他夫人现在正在和太后虚寒,这倒是给了机会可趁。   “陛下,臣的儿子自从那一次落水便有些体弱多病,而且自幼便不愿见生人,望您体谅。”时国公硬着头皮劝道。   穿着龙袍的男人眯着眼看他,语气里带着不悦,“时爱卿,邻国求和的使臣就在城外,朕就是想杀杀他们的士气,而且,让他看看我们的少年将军不是更显得有士气吗!”   时国公垮着脸,心道您老说的都是话本子里才有的,我可不想拿我儿子当你的挡箭牌。   今日邻国求和,皇上设摆宴席,几位皇子和亲王听了他的话面上毫无反应,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案桌。   不管他们心中如何猜想,这些事都与他们毫无关联,倒是更有兴趣看看那被百姓传的神乎其传的少年将军。   于是乎,时夏就莫名的被请进了宫,之后行过礼落坐在他爹旁边。   少年面如冠玉,端的是清新淡雅之风,一眸一笑间给人一股君子如兰的气质,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仿佛文弱书生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是个习武之人,更想象不出他会在战场上果伐杀敌,而不是吓得脚软。   “果然凌国人才必出不可貌相,这可完全想象不出上战杀敌的样子,更适合在家中捣鼓文墨。”   琦国军师是个胡子发白的老人,但眼神却带着老谋深算的算计   看着明显带着病态的的少年,嘴里说出的话意味不明。   琦国求和的人如数到齐,听说这个柔弱的像女人一样的男人便是攻打他们的将军,面上显露不屑,很显然他们更相信另有其人。   “本人不才,从小跟着母妃学习谋略,随父亲学习兵法,虽是病身却也略胜了琦国一筹。”时夏语气温和,但字字带着嘲讽。   你国一个身强体壮的太子都打不过我一个病秧子,还谈什么输赢呢?   琦国国师身为人精自然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顿时脸色发青。   时夏挑眉看着他像装作没事一样转向高位的帝王,恭敬的语气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傲慢,“此般求和我国自然也是有诚意的,我家圣上特意送了琦国能歌善舞的美人和武功高强的侍卫。”   坐在高台上的人顿时感了兴趣,示意把人带进来。   宫人开始奏乐,却不如凌国的温婉抒情,而是大胆奔放的豪情。   穿着暴露的美人开始鱼贯而入,最终停在大殿中央开始动作。   衣着和妆容皆是大胆奔放,而不是凌国女子的娇羞,开到腿根的裙摆,从里面泻露出的春光更是惹的人目不转睛,只有少数人盯着自己的杯子不敢乱看。   而时夏却在打量他身边这一排侍卫的时候,被一个人晃了下眼。   那人面无表情,混在一群侍卫里却不知道他肃杀的气势比普通人高出一等。   他虽然低着头,时夏确在低处更清楚看清了他的长相,五官凌厉,带着肃杀。   而且那股熟悉的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但是还是要判定一下的,万一认错了,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蔺琦玉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脚下却措不及防被人泼了酒,让他浑身绷直忍不住锁紧眉头,等看清那人的长相之后,呼吸却不受控制的凌乱了一下。   好美。   虽然夸赞一个男子不适合用这个词,甚至还会被打一顿。   端坐在位子上的人青丝半散,身上带着苍白的病气,如同被描绘上去的眉眼让人忍不住细细观摩,看着你时更是被那双桃花眼所黏住。   时夏看着那人有些失神的表情轻微挑眉,刚刚那一副要炸毛的样子自己可再过熟悉不过了。 第70章 殿下难追(五)   “抱歉,在下一时没拿稳,不小心泼了侍卫一鞋子的酒,望请见谅。”   时夏嗓音微哑,眉眼间带着真诚的愧疚,甚至忍不住偏头咳了两声,最后伸出瓷白的手递给他一方手帕。   蔺琦玉看着那仿佛轻轻一折就能断的手,轻轻接过手帕抱拳说声不敢之后就站在原地不动,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往那边看。   时国公无意间看着这一幕,眼神里带着若有所思。   他这个儿子虽然体弱,但也不是冒冒失失的性子,除非有什么地方不对!   “夏儿,那个是胃有什么问题吗?”时国公压低了嗓子和时夏说话。   既然是琦国的侍卫,那有可能会是奸细!时国公顿时有些警惕。   “嗯?”时夏有些迷惑,之后反应过来他在说谁,眸子里闪着些微碎的星光,“没有,瞧他长的好看。”   时国公一口酒差点喷出来,看着那个侍卫顿时眼里充满了警惕。   虽然他知道是他反应太过大,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他儿子看上了这个邻国的人,又被利用怎么办?必须要回去找夫人商量了!   此时爱子心切的时国公完全没有想过,他防的是个男人。   时夏完全不知道他爹脑子里自己脑补了一场大戏,脑子转动思考着怎么把人拐回家。   所以就当蔺琦玉每次忍不住看过去的时候,就有一道非常尖锐的视线盯着他,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暴露了身份,顿时浑身绷直。   歌舞随着一声鼓落而结束,高台上的皇帝发出了一声叫好声,之后爽朗的大笑。   “琦国女子果然豪放,不如我们凌国女子身娇体软,但也有别样风情!”   他忽然转向安静坐在座位上的时夏笑道:“世子年纪也不小了,后院却有些空虚,既不娶正妻,那便从这几位美人里选几位做侧室管理后院可行?”   时夏倒也猜测他要送美人给自己,毕竟生于帝王家,里面从来不会有什么废物草包。   他隐起眸子里的若有所思站起身子拱手拒绝道:“臣自那时落下病根便天天汤药不断,吃不消美人圣恩。”   皇帝与他推辞了一般,见他实在不愿,便觉得脸上落了面子,语气里带着强横,“这可是不给朕面子?”   时夏干净利索的下跪,“臣不敢,正巧府中少了几个扫地丫鬟,若是皇上执意要赏,臣也不敢拒绝。”   扫地丫鬟几个字顿时令那些美人脸色顿时难看。   毕竟她们是幻想给皇上当嫔妃的,再不济以她们的容貌也可以给那些达官贵族当侧室,万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呢?   下面的大臣有些可惜,毕竟这些美人身材样貌皆令人垂涎,被送去当丫鬟什么的,总觉得有些暴殄天物!   “若皇上真想赐给臣什么的话,不然便赐给臣几个侍卫如何?毕竟臣这个病药残躯,出门办事总会有些麻烦。”   时夏话风一转,又掩面咳了两声,令那本来苍白的面容好像更白了一些,仿佛只要轻轻一推,就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高台上的皇帝正好有些下不来台,自然随着他的梯子往下,语气带着勉为其难,“正巧琦国送来几名武功高强的侍卫,时世子别从里面挑选几位吧!”   “谢皇上圣恩。”时夏缓缓站起身,不受控制的踉跄了一下,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他转向那一排侍卫,在他们面前走动,蔺琦玉却下意识挺直了自己的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莫名的举动。   就在他唾弃自己的行为的时候,如画般的公子便停在了他的面前,语气带着温柔的笑意,“这位,可愿与我回府追随于我?”   “自然愿意。”蔺琦玉看着面前的人神差鬼使的脱口答应,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只得拧唇不语。   时夏顿时展颜露出一个晃人的笑来,莫名的令那些美人黯然失色。   时国公本来看他宝贝儿子选侍卫的时候就有些不妙,看到他选了谁之后,暗道自己果然没有预料错!   这件事情之后,所有人都知道时国公之子是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京城里更是没有女子愿意嫁一个随时就丢了命的相公。   即使时国公是凌国唯一的亲王,有权有势,但是又想年纪轻轻守寡呢?。   甚至百姓也开始暗暗猜测怀疑杀敌将军是不是另有其人,这么一个病秧子,怎么可能带兵打仗呢?   蔺琦玉随着时夏回了国公府,之后就变成了他贴身侍卫。   时国公则是和他夫人嘀咕了一阵,本来凌沐夕是想看看哪个人拐了她的宝贝儿子,结果看到蔺琦玉之后是越看越喜欢。   直接沦落为了家里最底层,这可把时国公直接气的胡子翘起!   天气逐渐放晴,院里的花草草也开始舒展着枝叶,时而有几滴露珠从它们叶片滑落,最终隐没在湿润的土里。   “咳咳…”时夏皱着眉剧烈咳嗽起来,喉咙仿佛被什么塞住一样令他十分难受。   他忽然就想小可爱了,虽然是馋他空间里的那些东西,那也总比这服病魔缠身的柔弱身子强。   蔺琦玉此时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头发用黑色的发带绑起,显得整个人干爽利落。   他莫不吭声的把药放在桌案上,又从身后拿出一碟蜜饯,“世子,你该吃药了。”   时夏头发还是半散,但却只松松垮垮的穿了件里衣,蔺琦玉站在他旁边居高临下,一垂眼就能窥视到里面的风景,只得平视的注视窗外院中的花草。   “说了不要叫世子,叫主子。咦,你耳根怎么这么红?”   时夏扬躺在椅子上看他,两只苍白的手向上摸,直接捧住了他的脸往下拉。   “你眼尾上落了颗痣,按照我美人娘亲的说法,命里犯桃花。”时夏用手指触碰着他的脸,一脸认真的与他解释自己的流氓行为。   蔺琦玉浑身绷得僵直,只得弯腰任他调戏,眼里黑漆漆的没有任何情绪。   “眉毛有痣,眉中藏珠,想来你以后运势不会太差。”时夏兴致勃勃的翻看着他的脸。   手里的脸棱角分明,明明看起来冷峻无情的人,却一动不动的任他调戏,手指恶趣味的往下围着他的喉结打了个圈,成功看到他吞咽了一下。   蔺琦玉放在椅子上的手青筋暴涨,眼眸里听了他的话闪过几丝讽刺。   他还从来不知道,时国公世子去学了卦象,而且算的一点也不准。   运势,从来都与他这个不受宠的皇子毫不相连。   正在他乱想的时候,结喉还被人围着打了个圆,让他不受空制的吞咽,直直撞上那双含笑的眉眼。   “世子,一会儿药就要凉了。”   明明一副唯美画面,可惜有人不解风情,专煞风景。   时夏放开他的脸,看着那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有些头疼,“小鱼儿,我们打个商量,我把药倒掉,你不许告诉我美人娘亲。”   蔺琦玉听着他嘴里那个略显亲昵的名字有些不自在。   这个人问他叫什么的时候,他随便编了自己叫齐豫,之后这个人说他名字太难听,就直接叫自己小鱼儿。 第71章 殿下难追(六)   “不行,夫人说了,必须要看着你喝完。”蔺琦玉直接开口拒绝。   时夏叹了口气,又一次皱着眉把那碗汤药喝的一滴不落,苦着脸塞了一口蜜饯在嘴里。   蔺琦玉根本不理解他这种怕苦的行为。   对他这种被欺负到大的孩子来说,完全理解不了喝完药都能墨迹许久的人。   “张嘴。”   蔺琦玉条件反射的张开嘴,就被眼疾手快的塞进了一块甜到发腻的蜜饯,令他皱眉不语,直接整块吞下。   太甜了,这是他的第一反应,真的很难相信,一个男子竟然能吃下这么甜的东西。   “最近京城可有什么趣事?在家呆着好无趣。”   时夏伸了个懒腰,爬上榻找个地方卧着,露出一双如同玉器般的脚和脚腕。   蔺琦玉觉得自己仿佛被蛊惑了一般,有些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双瓷白的脚。   甚至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看到那双脚的第一刻,他甚至想舔上去。   蔺琦玉一时间被自己这有些变态的念头惊了一下,无意识的摩擦手指, “安大人家的公子最近去了花楼,正巧碰到他爹在那喝花酒,最近安夫人正闹得要与他合离。”   “林家小姐想效仿古人抛绣球找夫婿,结果却正好砸中一个路边乞讨的乞丐,林家小姐现在正在闹,无论如何都不肯嫁。”   “还有吗?”时夏打了个哈欠,似是无意的问道:“当今圣上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蔺琦玉想了一会儿,有些迟疑道:“皇上最近去了皇陵祭拜,途中却被人强摁着跪下磕了三个头,龙颜大怒,但是那人至今尚未找到。”   听到这,榻上的人忽然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只要看到的都能知道他现在非常愉悦,“我知道了,药喝完了,你可以去我美人娘亲那禀报了。”   蔺琦玉莫不吭声的拿着碗下去,贴心的把门关上。   时夏把玩着榻上放置的琉璃珠,伸了伸那双修长的腿。   毕竟他可从来没有主动跪过人,总要收点利息才对,他嘴角划过玩味的笑。   蔺琦玉这边禀报完便回了自己房间,最后坐在桌案盯着那一小包酥糖发呆。   这是凌沐夕给他的,说他儿子喜甜,所以多买了些。   他并不喜欢吃糕点甜食,这种有母亲宠着的无疑让他有些羡慕,毕竟他母亲只会让他争宠,最终自己死在争宠的路上。   只是一个宫女经历一夜荒唐怀上了龙子,以为抬高了自己的名分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想想深宫深似海,最危险的地方便是后宫,最终落入个偷欢被斩的名声。   “喵~”   一声猫叫引起了他的注意,之后一个蒙着黑面的人从开着的窗户灵巧的跳进来。   “呼,主子!你竟然连招呼都不和我打就跟人跑了?”   绶以观摘下掩面的黑布,眼里满是幽怨。   本来跟着主子一起来的,结果却让自己装作送过来的美人?美人也就算了,她这个主子竟然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直接跟着野男人走了!   蔺琦玉没有丝毫心虚,一双眼睛黑漆漆的看着她,“可有什么不妥?”   “没,没有。”   绶以观秒怂,主子毕竟是你主子,该怂还得怂。   蔺琦玉此时也有些懊恼,神差鬼使的就跟着人走了,这几日过的让他太过恍惚,把来的目都忘了。   “你现在在何处?”蔺琦玉看着她道。   绶以观也找了椅子坐,嘴里带着庆幸,“您走了之后,我们这些美人都被皇帝赏了下去,但留了两三个人冲盈他后宫,我好像被他封了个贵人,幸好他不常来后宫。”   她说到这语气里带着骄傲,能被皇帝选上,说明她也是个美人是不是!   “皇宫的布格你可分清了?”蔺琦玉揉了揉额头。   “当然分清了!我还画了块地图。”   绶以观从怀里拿了宣纸出来摊在桌上。   蔺琦玉看了之后有些沉默,说实话,他就看到了一张纸上画着几条歪扭的线,其余的什么也没看到。   “这是,什么?”   “地图啊!你看这里是后宫,这是御花园,这是东宫,这是御膳房,你再往东走,一走到底的话,就能看到关押牢犯的地方。”   绶以观兴致勃勃的和他解释,手指在那块画着鬼符神号的纸上比划着。   “你竟然有时间画这些,为什么不直接去把地图偷来?”   蔺琦玉语气冷淡,看着她时仿佛再看一个傻子 ,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换一个侍卫了。   绶以观突然僵硬,对哦,她这个主子毕竟不是现代人,看不懂自己画的东西,那自己直接去偷地图不就行了?   “既然你看得懂,那就去关押牢犯的地方看一下位置,必须要找到太子。”   “是。”绶以观苦着脸,以她的武功,保不准真的会被那些人发现。   毕竟皇宫里的侍卫可不是她三脚猫功夫就能撂得倒的,早知道就不浑水摸鱼不练功了。   “主子,桌上的酥糖您吃吗?我好像记得您不喜欢吃甜食的。”   绶以观盯着桌子上的酥糖眼睛有点发绿,她最喜欢吃甜食了,主子应该会给她的吧?   蔺琦玉看着桌子上的油包纸,拧唇道:“吃。”   “那我就…诶?您说吃?”绶以观刚想伸出她的爪子,忽然意识到不对,看着蔺琦玉有些震惊。   “您不是不喜欢吃甜食吗?或者,这是国公府里的丫鬟送您的?”   一般来说让一个不喜欢吃甜食的人吃甜食,除非就是心上人送的!那温婉鄢 怎么办?他们两个不是青梅竹马吗?   绶以观看着蔺琦玉的眼神一时像看一个负心汉一样。   这放在现代,妥妥的一个渣男无疑!   蔺琦玉注意到她的眼神有些莫名,“这是时国公夫人给的。”   绶以观的眼神更加震惊,脱口而出道:“主子!您不会是连有夫之妇都盯上了吧?这可万万不行的!”   她说完房间一时有些寂静,不知从哪冒来的凉气让她浑身打了个哆嗦。   蔺琦玉周身冒出低气压,眼神冷得像是把人冻住一样,“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绶以观有些欲哭无泪,叫你嘴欠!活该了吧!   “这是时国公夫人给她儿子的,买多了所以就送了我一些,再让我知道你脑子里想的那些奇怪东西,你就可以直接换个主子了。”   蔺琦玉脸色发黑,搞不明白自己教了个什么东西,脑子里成天蹦出来一些乱七八糟的!   “我知道了!”绶以观大声喊了一声。   “闭嘴!你是想让人发现吗?”   蔺琦玉越发头疼,摆了摆手示意她滚蛋。   绶以观委委屈屈的从窗户又跳了出去。   蔺琦玉就在窗户口看着她不翻墙,偏偏从角落里的狗洞钻了出去,中间还因为身形不符卡了一下,在那不停的扑腾了几下才出去。   他伸出手敲了敲木桌,眯着眼想回去是否要换一个侍卫在身边。   别人家都是干净利索,到他这就只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第72章 殿下难追(七)   京城的街道热闹非凡,街头两边的小贩叫卖声不停,时夏撑着脸从酒楼上往下看,到处都是熙攘的人群,让他看的有些眼花。   他的头发还是一如既往的半扎,找了根白色的发带随意一绑,身上穿的也是白夜般的衣袍,看着人时眼睛带着三分笑意,瞧着像个文弱的白面书生。   蔺琦玉站在他旁边给他斟茶,依旧是一身黑衫,头发用发带利索的绑着,面容看着不像侍卫,倒像个贵公子。   “小鱼儿,不是说这茶楼有说书的吗,怎么现在还没出来?”   时夏塞了个花生米在嘴里,顺便把人拉到他旁边让他坐下。   蔺琦玉站在原地不动,“不合礼数。”   时夏撑着脸看他,“小鱼儿,现下又没旁人,而且不是说好伪装身份出来的吗,我还是不是你主子?坐下。”   蔺琦玉拧了下唇,在他旁边坐下,时夏这时才露出一个笑来,盯着他的脸看的兴致勃勃。   “我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蔺琦玉被他盯得莫名,下意识用手摸了下自己的脸。   “瞧你长的好看。”时夏带着笑意的看他。   那双漂亮的眼眸里倒影的全是黑衣少年的模样和破碎的星光,令蔺琦玉心口无意间颤动了一下,耳尖发烫,之后又令他冷静下来,心里满是讽刺。   长的好看又如何?空有一张皮囊没有本事,那和那些个女子有什么区别?   多年来的拒人之外令他下意识把这句话当做讽刺,垂着眸子的眼里更加发暗。   “在下身为男子,却让世子说出好看一词,可把我当做了女子看待。”   放在桌子上的茶杯上方氤氲缭绕,他的手无意识摩擦着滚烫的杯沿。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况且小鱼儿本身长的就和我心意,并无冒犯之意。”   时夏带着些调笑意味的脸突然正色起来,看着他的瞳眸也异常认真。   蔺琦玉抬起眸子看着他征了一下,长睫微颤,最终还是示弱般的移开了眼,“嗯。”   恰时正巧说书先生开台,两人开始安静的看戏听书。   高台上,仅条桌一张,上面放着醒木一方、清茶一盏。   说书人惊堂木一拍,皆是满座寂然,他技艺精湛,语言表情和动作根据故事情节不停变换,令旁人忍不住叫好。   今日说的正巧是皇帝去皇陵祭拜先祖,结果中途却被人摁着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惹得下面频繁发笑。   “那人好像现在还没找到?这人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既然敢让皇上给他磕头!”   “谁说不是呢!皇上带的侍卫根本拦不住他,这不,人到现在也没找到。”有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的吹嘘道。   正巧戏台上说出人讲的高潮,下面的人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两声叫好声。   时夏嘴角轻微勾起,眼里笑意澜澜,斜眼间正巧觑见了一个人进了酒楼,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小鱼儿,去请隔壁包间的四皇子过来。”   毕竟这酒楼只有两间上房包间,四皇子再过平贱也是皇子,肯定会选最上等的一间。   蔺琦玉此时脑子里正想着怎么救出他皇兄,听着他的话什么也没说,直接起身去了隔壁请人,脑子却从如何救出他皇兄转移到了他们两个是何时相识。   毕竟时世子体弱人尽皆知,平时时国公夫妇也不愿放他独自出来,而当今四皇子不受圣宠,日日在府中呆着也不外出,这其中关系不得不引人遐想。   凌晨熙刚坐下不久,便有一个人来一说他家世子要见他,令那张清秀的脸有些惊异。   这茶楼包间开的甚是精巧,左边的窗户可以看到家楼两旁,望着高台的方向开了一个四角小窗,正巧看到说书人的动作。   门檐被关的紧紧的,中间有个屏风遮挡,里面贴心的铺着地毯,窗台上甚至放着些绿色的盆栽,让人心旷神怡,也可以用来议事讨论。   凌晨熙刚进门绕过屏风就看到了里面斜坐着的人,那张苍白精致的脸上带着点点笑意,却总让人觉得与他隔了一层东西一般,不远不近,带着疏离。   他只听了传闻时世子体弱多病,但却没料想这人相貌一绝。   长公主的儿子相貌竟比其母更胜一筹,端的却是君子之风,品性如兰。   毕竟当今长公主身为京城第一才女,样貌自若天仙,偏偏却被时国公不知用什么方法拐了去,那时可是成了许多富家公子的公敌。   时夏懒散的从座位上站起,拱手行礼时,语气里带着温润的笑意:“在下正在着说书先生讲戏,无意间看到四皇子进了酒楼,特意请来一同,四皇子应该不会怪罪吧?”   凌晨熙摆了摆手,伸手还了一礼笑道,“无事,今日只是去燕王府看望二皇兄,回来时正好路过酒楼,就顺便进来休息一会。”   蔺琦玉下意识盯着那双被碰过了的手,心里有些不舒服,蹙眉着把这些奇怪的情绪掐灭扔到一旁。   “四皇子可有兴趣与你的皇兄争上一争?”   时夏看着他直接步入正题,纤长素白的手指似是无意的拨着窗户旁的盆栽。   凌晨熙带着笑意的眼神忽然锋利,在时夏眼里却像一把尚未开窍的利剑,只会捅伤人,却不致死。   “本皇子愚钝,并不知晓世子何意,还请明说。”   凌晨熙呼出一口气,他在这人眼中没有看到恶意,只是看到了兴趣盎然,看着他时仿佛在看着一件是否合心意的物品。   “当今太子不适合当明君,虽然表面软弱,但内地却残杀无辜,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恐怕这些,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吧。”   时夏玩味的看着他,视线忽然移到他宽大的袖口。   凌晨熙下意识随着他的视线攥紧袖口,语气带着防备,“你想要什么?”   他忽然意识到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人并不如他表面那样看起来无害。   在袖中藏着的,正是他搜集的关于他那太子皇兄的罪证。   “此言差矣,你也知道,我爹不占任何一派,但身为凌国唯一的亲王,权利当然遭人忌惮,我自然要为自家找个靠山。”   “但为什么是我?”凌晨熙有些怔愣,丝毫搞不清楚为什么要找上他这个没权没势,而且丝毫不受宠还遭人打压的皇子。   “能在深宫这种地方生存,就说明四皇子还有自己的本事不是吗?”   时夏用扇柄敲了敲桌子,“找个固定的靠山,难道不比整天提心吊胆的好吗?而且,你母亲的病应该拖不了多久吧。”   凌晨熙猛然抬头看他,对啊,自己有什么错?不过只是想保母妃平安而已。   “我可以帮你母亲找大夫,帮助你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你只要保全我一个时家就行,这个买卖难道不是只赚不赔吗?”   双目对视,时夏的眼里仿佛带着蛊惑,漆黑的眸子里闪着无形的漩涡,将人狠狠拖拽,无处可逃。   蔺琦玉看着这一幕眼里闪过思索,倒是有些惊讶他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谈论这些罪名可以抵达叛国的事情,难道不怕自己叛变吗?   不明的东西从心底涌出,在荒寂的心底蔓延,最终隐藏在最深的底处。 第73章 殿下难追(八)   自从那日和四皇子谈过之后,蔺琦玉把之前对他的警惕重新拾了起来,语气里带着尊卑分明,还时常躲着他,这倒是令时夏很头疼。   “小鱼儿,你过来。”时夏坐在床榻上对着远处的蔺琦玉挥手,眉眼间带着无奈。   “世子可有事吩咐。”蔺琦玉站在原地不动,只是一双黑眸直直的看着他。   “我头疼,帮我揉揉。”时夏垂着眼看他。   他好看的眉型微皱,嘴唇更是毫无血色,苍白的脸上竟莫名的渗出一些脆弱感,如同一个精美的瓷娃娃,稍不留神就会四分五裂。   蔺琦玉神差鬼使的移动脚步凑近他,微凉的手指指放在他头的两侧。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手指已经不由自主的替他揉了起来,指尖却像是捻了火一般不受控制的发热。   时夏舒服的眯起眼,像只吃饱喝足的大猫,毫无形象的卧在床榻上。   “小鱼儿,为何躲着我?”时夏抬起头看他,修长的颈部被他拉出一条漂亮的线,仿佛轻轻一划就能渗出几滴血来。   蔺琦玉丝毫没有躲闪,直视着他的目光,“并无,只是夫人说院子里的花卉太过单调,所以令我去挑选了一些。”   “你出去竟然不带我?自从那日被我美人娘亲发现,她直接在我屋外多安排了两个侍卫,我无聊的都要发霉了。”   时夏打了个哈欠,趁他不防备直接伸手把他拉上了榻,翻身覆在他身上。   蔺琦玉只觉得手腕被人抓住,面前景色忽然变化了一阵,毫无防备的被人推倒在柔软的锦被上。   那张精致的脸在眼前一点一点的放大,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手指却微微蜷起。   “世子,您越界了,这样不合礼数。”   时夏挑起他的下颚,眉眼间带着思索,“怎么?听了我和四皇子的对话,怕了?还是没有想到,我并没有表面那般无害,而是心机颇重?”   蔺琦玉抿看着他的眼神带着防备,毕竟这么一个多变的人真的很难让人猜透。   “不敢。”   “四皇子的城府建在临安街,告诉他太子母妃的亲戚在临城附近强抢民女,勾结官员强抢明夺,让他找人散布出去。”   身为太子必须不能有任何污点,不然关于他任何不利的事情一旦传入皇帝耳中,为了他所谓的百姓,太子这个位置肯定做不牢固,甚至要换人。   时夏把人裹在怀里当抱枕,说完又忍不住皱眉偏头咳了两声。   这该死的体质,真是做什么都不方便。   “是,但是世子是否能先放开我。”   蔺琦玉垂眸看着赖在自己身上不起来的人,眉头无意识皱的死紧。   看着他偏头咳嗽咳的眼角发红,又强忍着把人推下去的欲望道。   “时辰还早,先陪我睡一会。”   时夏扯过旁边的锦被盖在两人身上,端的是一副无赖模样,嗓音却是沙哑的不成样子。   蔺琦玉知道此时应该推开他,掀开被子就走才是,但是身体却是像被钉在床榻上一样让他动弹不得。   一股浓烈的花香从鼻尖蔓延,带着清甜却不刺鼻,莫名的令人有些上瘾,让他忍不住动了动鼻翼。   或许是这人的怀抱太过温暖,又或许是他的警惕性降低,再次苏醒的时候,他已经在这人怀里睡了许久。   他看着那人苍白精致的面容,手指像着了魔一般触摸着近在咫尺的脸,触及到那微凉的脸又像触了电一般缩回,脸色有些发暗的从他怀里退了出去。   时夏再次醒来时,房间里便只剩了他自己一人,但他心情却异常不错,手指玩味的摸了下自己的侧脸。   京城最大的茶楼里听书的人不尽其数,满场的喧哗使得里面热闹非凡。   零零散散的人悄然融入他们之间,又悄然的全身而退,只留下了令人津津乐道的八卦小道。   本来只是几人知晓,一传十,十传百,日渐被人们添油加醋的传闻渐渐传入了皇帝耳中。   “啪!”一个巴掌打在太子那有些软弱的脸上,很快浮出一个掌印。   太子偏头掩饰眼里的阴翳,回过头时却是一脸茫然,“父皇,儿臣可是犯了什么错?”   正巧皇后急匆匆的赶来,看到这一幕时急忙扑过去护住太子,美目里泪水打转,声音更是如同黄鹂,“陛下,他可是您的儿子,总不能无缘无故打他才是!”   她这话正好触动了皇帝的怒头,直接拿着奏折砸了上去,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皇后只是来卖个惨,倒没真想到皇帝会打她,直接被砸了个头晕脑花,额角被划破了一片殷红,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   “无缘无故?皇后怕是太看得起自己!娘家人在京城横街霸道,抢强民女无恶不作,闹得人尽皆知,这个太子还想不想要了!”   他的话如同一声惊雷在下面两人的耳中炸起,皇后顿时不敢做声,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了轻微的抽泣。   “现在民间已传遍朕假公济私,护着自己的皇后而不管自己的子民,太子也曾民间微服私访,却曾不管理这些事情,为以平民愤,皇后和太子个禁足一月,传四皇子过来!”   太子在暗处的表情忽然狰狞,手上冒出了青筋,最终还是低着头一声不吭,眼里却闪过狠厉。   凌晨熙被召见的时候有些惊讶时夏猜的这么准,只得匆忙去往皇宫。   “父皇召见儿臣,可有急事。”   凌晨熙看到跪坐在地上的皇后和太子内心虽百转千回,但面上表情不变。   “老四啊,最近民间传谣你应该听到了,现在父皇要你亲自去处理,只要是附近人说强抢民女的那些人,直接当场处斩!”   皇帝的话说的轻飘飘的,却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皇后耳中,直接令她晕厥了过去倒在太子怀中。   自古帝王无情,那就应当知道一切阻碍着他们的事物只不过是颗平平无奇的绊脚石,只要他们轻飘飘的一句话,一切皆可以烟消雾散。   帝王的杀伐果断令百姓虚吹谁都知道皇后的娘家不能惹,所以他们只能忍气吞声。   谁知朝中帝王大怒,直接派四皇子斩杀无尽。   院中的血留了一地,染红了瓷砖,却也让百姓吐出了一口恶气!   “听说皇后不顾被皇上关了禁闭去求,结果直接被囚禁在后宫里吗”   时夏握着扇柄摇扇,有些好奇的看着对面的四皇子。   凌晨熙本来就不受人注意,直接光明正大来国公府拜访,此时坐在桌案旁和时夏一块…嗑瓜子。   凌晨熙对这东西开始对着小巧的东西有些好奇,推辞了一番之后发现这东西令人上瘾,等他回过神时,面前已经剩了一把瓜子皮。   于是他端着一张脸,但手上却诚实的又抓了一把来嗑。 第74章 殿下难追(九)   “正是,皇后娘娘心有不满,最近几日整日在宫中以泪洗面摔砸东西,倒也有些疯癫,太子也被囚禁东宫。”   “毕竟是自己安插的眼线,被杀了几个心中总有些不平才对。”   时夏笑眯眯的磕了一把瓜子仁,把碟子直接塞进旁边的蔺琦玉怀里。   凌晨熙倒是有些惊异,“皇后娘娘为何要在民间暗插眼线?”   时夏撇了他一眼,语气淡淡道:“太子如果要稳住地位,自然需要百姓拥护,你说一个受百姓尊重和爱戴的皇帝,和一个整日只会看话本子不务朝政百姓的皇帝,他们会选哪个。”   “自然是前者,不得不说,皇后娘娘用的这招甚是阴险和巧妙。”   凌晨熙发出一声谓叹,他搜集太子罪证这么久,倒是没有注意那些是眼线。   毕竟深宫生存之人,这皇后也定然不能小看。   “不过我有一事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父皇会召见我,而不是其他皇子?”   “别看皇帝喜欢话本子,但每任皇帝争夺皇位都异常激烈,只要当上皇帝的人,都不是什么常人。”   时夏认真的又剥了一捧瓜子仁,放到蔺琦玉拿着的碟子里示意他吃。   “他只需找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而且丝毫没有能力威胁到他,就不可能会有节外生枝的可能。”   凌晨熙默默的把手移到心口,总觉得自己被小瞧了,又默默抓了一把瓜子。   “怎么不吃?”时夏转头看向蔺琦玉,再一次把嗑好的瓜子仁放在他怀里的碟中。   蔺琦玉眨了下眼,开口的时候竟带了些难得的傻气,“给…我的?”   时夏看着这样的人有些失笑,却又被喉咙中的不适逼的偏头咳了两声,眼角有些泛红。   蔺琦玉皱着眉给他斟了杯茶,递到他嘴边,“今日的药应该到时辰了,一会儿我去端来。”   时夏一只手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握住他的手腕,就着他的手把那碗茶喝了下去,还故意伸出那殷红的舌尖舔了下唇。   蔺琦玉眼神有些发暗的被定住视线,就看着那鲜红的舌尖在他面前缩回那粉嫩的贝齿里。   他忽然觉得手指有些发痒,难耐的并在一起磨了磨。   嗯…想揪,定也如同看起来那般柔软。   “不要,苦。”时夏拧着眉头拒绝,推开他朝里面坐了些。   蔺琦玉下意识把人揽了回来,手臂钳制住他的肩膀把人拖进怀里。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他不愿这人远离他,更别提主动推开他。   凌晨熙边嗑瓜子边看着两人的举动,顿时觉得手里的瓜子没了味泽,反而整个人有些多余。   时夏措不及防被他拉了过去,此时整张脸埋在他的颈脖,手指搭着他的肩,蔺琦玉又闻到了那种令人上瘾的花香,下意识凑近了鼻翼间的发丝,心脏有些莫名的发烫。   “你们…关系倒是比平常主从要好的很多。”凌晨熙有些尴尬的语气成功打破了有些奇怪的气氛。   蔺琦玉猛然回过神,下意识把人推开,却忘了他后面是发硬的墙壁。   时夏头侧直接撞在了墙壁上,眼眶都被撞的有些发红。   其实这些疼痛对于时夏来说不成问题,但这次身体的体质确实有些娇弱,随便轻微的磕碰,都红肿上半天。   “大胆!世子本身体弱,这要是让时国公夫妇知道了,定要定你的罪!”凌晨熙下意识训斥,离开位置想去扶时夏,却被他眼里的冷意给吓退。   “四皇子未免管的有些宽,我的人,还轮不到旁人来教训。”   时夏轻轻揉着额头,看着他的眼神不带丝毫情绪,却又让人如坐针毡。   凌晨熙下意识坐直的身子,竟有一瞬间眼花自己是看到了幼年教自己读书的太傅,连带掌心都有些发疼。   蔺琦玉抿唇不语,眼睛却紧盯着他手下发红的那块地方,干净利索的单膝下跪。   “望世子惩罚,我毫无怨言。”   凌晨熙听到他那个“我”字,就有些感叹两人的关系非同寻常,主仆竟然以自称来称呼,再想到刚才的事情,忽然发觉自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起来。”时夏看着他,眉眼间有些无奈。   蔺琦玉跪在原地丝毫不动,有些执拗的看着他,“四皇子说的对,主仆要有主仆之分,既然犯了错,就必要接受惩罚。”   凌晨熙猝不及防别提了名,觉得颈间有些凉意。   时夏算是发现了,蔺琦玉这个人时而吃软时而吃硬,你既不能太温柔的对待他,也不能欺辱他,只能循环渐进,慢慢渗透。   “那好,前日我美人娘亲说院中的花草杂草甚多,要找人清理,你既然要我罚你,那便去清理杂草吧。”   蔺琦玉倒真没料想到他会罚自己,眸子下的明色暗了一分,说了声“是”便退出了房间。   他站在院中透着窗户看着房间里的人,忽然觉得自己病了。   这个人好像牵扯住他的一言一语,总能无意间扯动他的心绪,想靠近,却又想逃离。   真是…疯了。   时夏自从蔺琦玉出去之后,脸上和善的表情便落了下来,身上隐约的气势压的凌晨熙额间冒出了冷汗。   “四皇子可要认清楚形式,我既可以把你推上高位,也可以把你毫不留情的推到低谷,我的人,你最好不要招惹。”   时夏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上好的茶水,直接被他撒到花园里浇灌那颗有些落败的梅花。   凌晨熙到这时才发觉自己好像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人,看不透,也猜不透。   夜晚的皇宫灯火通明,时而能看到昏黄灯光中,一排排侍卫从院中走过。   蔺琦玉轻巧的落在青瓷瓦上,身上的夜行衣让他与黑暗融为一体,一双瞳眸更是漆黑如夜。   如同一只灵巧的黑猫,干净利落的翻到院中,藏匿在院角一棵庞大的桂花树下。   绶以观前日去地牢摸清地势,却不料中途被发现,受着伤翻进了国公府找蔺琦玉哭诉。   无奈之下,他只好自己前往,但首先要找到放置地图的地方。   “谁!”   一阵轻微的响声吸引了巡逻的侍卫,丝毫没有发觉一道黑影从他们身后闪过,如同夜间的鬼魅,悄无声息的从窗户翻进了书房。   蔺琦玉打量满排的书架,最终从落灰的角落里找到了皇宫的地势图。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御书房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令他不得不藏在书架角落,刻意放轻了自己的呼吸。   门被轻轻合上,之后传出两个男子的交谈声。   正在蔺琦玉思考要不要把两个打晕时,寂静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了一阵黏腻的水声,同时还有窸窸窣窣解衣服轻微的响声和细微的呻吟,让他僵在原地。   以他的视力绝对不可能看错,刚才进来的明明…明明是两个男子!   原来…男子也是可以的吗?   他听着房间里越发粗重的喘息和妩媚的呻吟,脑子里有些糟乱。   毕竟娶妻生子是自幼根固在脑子里的,他从未想过,两个男子也是可以相互心悦,互相欢喜。 第75章 殿下难追(十)   “嘭”一声响声拉回了他的思绪,藏身的书架被人碰撞,之后开始一阵轻微的晃动。   近在咫尺的媚叫和呻吟让他无端有些燥热和烦闷,趁两人不注意 直接从半开的窗户翻身出去,脚步匆忙的出了宫。   直到被夜间街道的凉风吹得清醒了些,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有些恼怒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回了国公府。   “主子。”绶以观 听到推门声,看到他之后弱弱的喊了一声,有些底气不足,但蔺琦玉此时并没有听出来。   “嗯?”俊美的少年还未从刚才的事情缓过神,整个人都有些少见的迷糊,连带那张冷硬的面容都柔和了一些。   “刚刚有人来找你,我好像…被发现了。”   绶以观吸了下鼻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头一次明确自己和主子说的一样这么蠢。   “谁?你难道连个人都解决不了吗,废物。”   蔺琦玉侧目看了她一眼,嫌弃的语气仿佛要溺出来一样。   虽然绶以观有时偷懒,却并不是没有经过暗卫的练习,杀人是成为影卫的第一步。   人性本恶,总要把心肠练硬一些才好,而不是处处留情。   绶以观想到那人漫不经心把自己扔出去的飞镖从自己脸上擦过,忍不住有些欲哭无泪,心道你可真是高看我了。   “他说,让您回来的时候,去他房间一趟。”   绶以观声音越发虚弱,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往这跑,而不是回自己的小院!   蔺琦玉打开地图的手顿了一下,手指无意识蜷缩,心中已有了猜测。   “那人长什么样子。”   “白衣,散发,面容瞧着有些病态,却也是个绝美的公子,我从未见过像他这般好看的人!”   绶以观发出一声谓叹,这要放在现代,妥妥的被那些似狼如虎的女生瓜分干净!帅哥谁不喜欢!   凌晨熙听着她的描述,漆黑的睫毛在半阖的眼睛上颤了颤,脑海中自动描述出了那个满是笑意的少年。   “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绶以观吸了吸鼻子,看着外面如同深渊般的黑夜有些发怂,却又更害怕她的主子,咬了咬牙从房中走了出去,步伐却是像有鬼追她一般跑的飞快。   呜呜呜,她身为一个生活在现代社会主义的良好接班人,为什么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不符合科学逻辑!   老师骗我!虾仁猪心!呜呜呜,麻麻救我!   蔺琦玉在人走之后就一直立在原地不动,手里的地图也没有翻开细看的兴趣,收拾好朝那人的房间走去。   他像是知晓之后会发生什么,脸上又重新带上了冰冷的面具,如同刚来时一般。   “吱呀”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门与地板摩擦的声音,无聊翻看书籍的时夏从书上抬起有些困倦的眼眸看向门外。   “回来了?你房间那位女子是何人?”   蔺琦玉丝毫不理会他这有些质问的口气,语气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意,“世子既然知晓什么,那便不用与我周旋,直说便是。”   时夏唇边的笑意也落了下去,内心却又不得不感叹他这敏觉度实在有点磨人。   “直说什么?琦国的小殿下。”   时夏无聊的晃动垂在床侧下的双脚,圆润的脚尖被冻的有些发红,弧度却看着惹人喜爱,恨不得让人握在手中好好把玩。   蔺琦玉狠狠闭了下眼,把那双玉足甩出自己脑外。   “你知道我是谁,那为何不告发我,好玩吗?”   蔺琦玉面色有些难堪,原本以为自己伪装的天衣无缝,却不曾料想第一面就被人识破,反复戏耍!   这无疑踩到了他的底线,本来以为的完美无缺,在别人眼里却被看得通透。   “并无此意,想来你此般前往是为了救太子是吗?”   时夏朝他招了下手,示意他过来,却不料想换来了更加警惕的眼神。   他像没骨头一样瘫倒锦被上,如同躺倒了一堆柔软的棉花上,整张脸都埋在了上面。   “小殿下,不要这么防备我,我会伤心的。”   蔺琦玉嗤笑,根本不理会他装似柔弱的语气,直接步入正题。   “我想要救出我皇兄,你则是为了保全国公府,你若把今日的事说出去,我定有法子将你拖入陪葬!”   时夏把身子从锦被中托拽出来,有些宽松的里衣从肩膀滑落一些,露出半块锁骨和修长的颈脖,本人却好像毫无察觉。   如果他是个女子,蔺琦玉甚至怀疑他在诱惑自己,眸色不免往深处蔓延。   他没看到时夏唇角在暗处轻微勾了一下,如果绶以观在的话,肯定知道这是明晃晃的美人计!   “那不如先完成我的计划,如何?”   他看清了蔺琦玉眼里的犹豫,抢先开口道。   “不知你有没有发觉,当今圣上也被人下了药,恐怕也命不久矣。”   这是当初宴会上时夏观察出来的,皇帝面相枯黄,带着常人不会有的灰白,而且眼神时而混沌。   “那和我有何关系。”蔺琦玉盯着他床头的琉璃挂坠,就是不往他身上看看,颇有一番正人君子之味,可惜并不是对着女子。   “假如四皇子能代替太子之位,不久定要在皇帝死后称帝,到时随时找个借口把你皇兄偷天换柱,既不是一举两得。”   时夏伸手弹了一下床头的琉璃,垂在下方细小的铃铛发出一连串细碎的响声,倒也是悦耳动听。   “小殿下,躲着我做什么?难道是…害羞了?”   时夏语气带着调笑,一双带笑的瞳眸直直的盯着他,像是把他灼烧出一个洞来。   蔺琦玉冷眼看着他,手指却并在一起轻微的磨擦,“世子怕不过是太过自恋,我还没有到那择不饥食的地步。至于计划,那便按照你的来。”   他说完欲走,却被床榻上的人叫住。   “小殿下,你今日走的太急,怕是忘了把煎好的药给我,现在嗓子有些难受。”   蔺琦玉这才注意到他嗓音比平时更沙哑一些,而且今日有风,根据他那个不靠谱的侍女所说,应该去找他时还在院中受了寒。   蔺琦玉锁着眉大步走了过去握住他的手,果然触及冰凉。   而这个人还毫无顾忌的大开着窗户,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   不知名的怒火席卷了整个胸腔,让他面色发沉的把这个人裹进被子里,之后猛的把窗户关上。   “不要乱动,我去给你煎药。”   蔺琦玉把那双他窥视已久的双足塞进锦被中里,微凉的触感让他生出把玩的情绪,再次唾弃自己有些如同变态的行为。   时夏被他裹成的如同一个粽子,浑身上下都动弹不得,难免有些失笑,中途却又有些痛苦的猛咳不止,眼角懿出了许些泪花。 第76章 殿下难追(十一)   蔺琦玉此时看着面前泛着年久色泽的药炉,有些不知从何下手。   平时都是院中的侍女添火煎药,到了时辰由他端过去,而他并不知道如何用这煎药的药炉。   现在天色已晚,他也总不能像个登徒子一样去敲人家姑娘的房间,只得拧着眉头在原地摸索。   等时夏再见到蔺琦玉时,看到的便是一个有些灰头土脸的人。   本来俊美无涛的脸上此时沾染了几块烟灰,还偏偏把一张脸的每个角落顾及到,像是遭遇过灾害的难民一般,惹得他无端失笑,最后更是边咳边笑,仿佛得了疯癫病一样。   “好笑吗。”蔺琦玉脸色有些难看,把药狠狠等放在他旁边的桌子上。   想到他有些手忙脚乱的替着人煎药,还担心会不会受了风寒,而这人却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笑得乐不可支,就恨不得把人拉起来切磋一下。   时夏求生欲强烈的摇头,乖乖的把那碗有些烫的药一饮而尽。   喝完才发现他房间中的蜜饯果干已经被他吃完了,只得苦着脸感受舌尖那股强烈的苦味。   “张嘴。”   蔺琦玉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了一块蜜饯,直接塞进他那还有些微张的嘴里,触及到柔软的唇瓣令指尖有些莫名的麻意。   时夏下意识咀嚼,甜腻的果香把那有些涩苦的药味完全压制,令他缓了口气。   “堂堂世子竟然怕苦,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蔺琦玉接过他喝完药的碗,说出的话却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阴阳怪气。   时夏刮了下自己的鼻尖,语气带着理所当然,“有何不可?有人怕虫,有人怕疼,我身为一个普通人,怕苦又能如何。”   “话说,小殿下,你房间那位女子到底是何人,而且她长相有些眼熟,你不会是把你的小情人带来了吧?”   时夏撑着脸看他,眼神若有所思的朝他下半身乱瞄,蔺琦玉看着他的视线额头挂满黑线。   “不要把我和那些精虫上脑的人相提并论!”   因为幼时被侍女溺过池塘,从此他便对女子厌恶之极,更别提与她们发生些关系!   绶以观是个例外,因为他压根没把她当成女子看待过,欢脱性子更令人头疼。   时夏看着他像炸毛的猫一样摔门就走,还不忘回头把门关好,嘴角的笑意发止不住。   清冷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个明艳至极的笑,独自趴在床边笑个不停。   天上半圆的弦月重新被厚重的云层隐了起来,令有些凉意的夜晚却越发黑了起来。   储秀宫此时没有月色,守夜的宫人被遣退,显得周围越发阴森黑暗。   四周只有房中昏暗零散的灯光,证明着还有人居住的痕迹。   “可恶!那几个废物,脑子里只有那些下流东西!”   皇后此时有些咬牙切齿,明媚的妆容此时在灯光的照射下如同恶鬼。   那几个根本不是她什么亲戚,而是她为了太子的升誉找来的人。   散步太子爱民,从而来获取百姓的拥护,却没想到不按她的计划强抢民女,还闹到皇帝这来!   “好了,反正现在已经被发现,幸好对我们没有太大威胁。”   一个男子从背后揽住她的腰,语气带着轻微的笑意。   “还不是为了你!不然谁会步入这深如似海的地方。”   皇后并没有拒绝男子的靠近,反而有些小鸟依人的依偎在他怀里,语气带着娇嗔。   “毕竟你与那皇后长得如此相像,如果不利用称帝岂不是可惜?还是你并不愿意成为我的皇后?”   男子语气带着诱哄,灯光照应在他的半边脸上,正是当日跪在大殿,此时应该囚禁在东宫里不得外出的太子。   凌云彻语气是令人溺毙的温柔,眼里却毫无半丝情谊,只是冷眼旁观怀里的女人。   沅琳诺脸上带着小女儿姿态的娇慎,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我如果不愿,当初就不会帮你一起毒死皇后,毕竟她也是我的姑姑。”   皇后温柔贤淑,本来是她管理的后宫,反而被那三宫六院轻而易举的给分了去。   凌云彻无意间来问安的时候发现了来宫里探亲的沅琳诺,相同的样貌,让他心里立即起了心思。   “让你做的事情如何,药下了吗?”   凌云彻拉着她走到了铜镜面前坐下,透着黄昏的光给她拆下发簪。   沅琳诺轻哼了一声,“我每日都会去给他送银耳汤,即使他不让我出后宫,我也定会让侍女每日不断,收买的公公也会亲眼看着他喝下去,自然万物一失。”   “好,如果他每日都喝的话,不出一月,必将病逝!”   那样的话,这天下都是他的!   凌云彻眼里是丝毫不带掩饰的狂热和热切,对沅琳诺说话却没了几分耐心,“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沅琳诺有些恋恋不舍的抓住他的衣袖,“不留下陪我吗?那老皇帝又不来我这。”   毕竟她还只是个适合呆入闺阁的女子,而不是资历颇深的女人,自然不懂深宫这些弯弯绕绕。   如同花儿盛开一样的年纪,自然只想时时刻刻黏在自己心仪的人身边,而不去想其他的事情。   只知道她将来是要做皇后的,而她喜欢的人自然也会是皇帝,但不是现在这个又老又丑的!   “乖,等到皇帝一死,我们自然会光明正大站在一起的。”   凌云彻语气温柔,仿佛深深爱恋却又得不到一样的表情,更加加深了沅琳诺想要那个皇后死的念头。   帝王家里本无情,更何况权力的脚下,本身就是阴森白骨堆砌而成。   翌日,时夏不负众望的发起了热,苍白的脸上难得染上了些殷红,却让凌沐夕急得眼眶里缀满了泪珠。   自从那日坠湖之后,她这儿子的身子减弱,无论吃什么药成效都不显现,感染风寒更是去鬼门关走了一遭。   “夏儿别怕,我已经让你父亲去请宫中御医,一会儿先把药喝了休息一会,知道了吗?”   “我无大碍,不用担心。”   时夏本来有些头晕,看到她欲哭不哭的样子更加头疼,耐着性子哄她,才让她勉强相信。   不久一个胡子发白的老头被人风风火火的拽了进来,差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时国公,您倒是慢点,老夫这副身子骨可并未习过武!”   时国公直接把人推到床边,语气带着罕见的着急,“我给您赔不是,赶紧看看我儿子怎么样!”   国公府顿时一阵兵荒马乱,听到多修养几天便好的时候,时国公夫妇齐齐松了一口气。   这倒是苦了时夏,不仅每天的汤药又多了一味,而且御医说甜食与药效相克,凌沐夕直接嘱咐院中任何人不许给他甜食。 第77章 殿下难追(十二)   “小鱼儿,你就忍心看着我被摧残吗?”   时夏瘫在床上宛如一条垂死的咸鱼,从舌尖到根部都仿佛被苦涩的药汁浸泡一样,但房间现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压制这股糟糕至极的苦味。   蔺琦玉接过他喝完药的碗,闻言直接扔了个小包裹过去,露出被油纸包裹的好好的红豆糕。   “我国女子都没你这么矫情,喝个药必须要有甜食才咽得下去。”   时夏捻了一块塞进嘴里,香甜绵软的触感让他眼前一亮,说话有些含糊道:“在何处买的?好吃。”   蔺琦玉闻言嘴角轻勾,轻弹了一下衣角边不明显的面粉,“这就不用你管,只是别让夫人知道,不然恐怕又要灌你一月有余的汤药!”   时夏对他刀子嘴豆腐心的举动乐在其中,看着他耳垂边被漏掉的面粉眉眼微弯,又塞了一块到嘴里。   善变的季节从阴雨转入微热,晒在人身上如同铺了一张柔软的毛毯,微风扬起,倒是适合晒太阳。   一身素白的公子还是披散着墨发,手里拿着不知从哪儿薅来的草叶,弯着腰在亭子里拨弄下面的湖水,试图拨楞几条鱼出来。   俊美冷硬的男子坐落在他对面,一身黑衫带着往常的肃杀,冷眼看着他幼稚的举动。   “世子莫非在耍弄于我?照这种情况我何时能救出我国太子。”   自从那日时夏说过他的计划之后便从未实行过,整日在这国公府里闲来无事的乱逛,令他越发没有耐心。   时夏却不缓不急的直起身子抬眼看他,“凡事讲究过程,小鱼儿不要着急嘛。”   他把手里的草叶丢到一旁,“皇后近日在宫中准备办一场随丹宴,邀请京城达官贵族进宫赏花,其实就是一场变相的说媒,最近四皇子独得盛宠,自然引起了皇后的忌惮与防备。”   “世子的意思是,皇后必将有所动作,所以要去帮四皇子是吗?”   蔺琦玉拧着眉思索了一阵。   皇后被囚禁后宫一月已过,刚出来就兴师动众的举办随丹宴,倒也不是不引人怀疑。   “不。”   时夏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晃了晃。   那根手指纤长,指尖带着些红润,明明很普通,蔺琦玉的眼神却像黏住一般,不由自主的跟随。   “自然是去看戏!皇后娘娘费尽周章这么大一场戏,怎么能不去捧场呢。”   蔺琦玉看着他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无意识抽动了下嘴角,忽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情。   既然随丹宴邀请了那些达官贵族,那定少不了各家贵女。   他盯着有些吊儿郎当的人,心里不知为何有些不舒服,更多的是一种无名的忐忑。   至于忐忑什么,他伸手覆上了心脏,不知名的东西在里面扎根,仿佛细密的银线缠绕,却又窥视不见半分。   随丹宴当日,时夏罕见的换下了一身白衣换上了蓝袍,手里拿了把白夜扇,扇尾坠了颗细小的铃铛,随着人的走动叮当作响。   平日里披散着的头发也用发簪别了起来,露出那张令人惊叹的脸。   清冷如同嫡仙,蔺琦玉看着这样的人几乎移不开眼,更加清楚,今日宴会上的视线定会有一大半停留在这人身上。   凌沐夕见到成天懒懒散散的儿子忽然打扮起来,眼角带笑的用手指戳了戳旁边的时国公,“你说,儿子会不会在随丹宴上领个儿媳妇回来?如果是夏儿瞧上的,肯定也是一位绝色美人!”   时国公怕老婆的威名在外,不好打击她的信心自然要宠着,尽量委婉道:“夫人,夏儿不一定喜欢女子啊。”   他看着自己儿子像个登徒子一样往人家身边凑,锋利的眉眼就忍不住直抽,搞不懂自己怎么养出这么无赖的儿子!   凌沐夕看着那两人黏糊糊的举动,眨了眨眼随意道:“只要他喜欢就好,你当初不也是死皮赖脸粘着我的吗。”   凌沐夕身为曾经的第一才女,自然什么事看的比较开,在她而言,既然是喜欢,那还是两情相悦的比较好。   时国公罕见的老脸一红,听了她的话更加感觉自己夫人温柔贤淑。   堂堂八尺男儿,把他夫人娇小的身体裹在怀里腻歪个不停,惹得凌沐夕一阵娇嗔。   时夏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狗粮,看向同样表情复杂的蔺琦玉,两人相视而对,仿佛商量好一般同时悄无声息的往院门外走。   途中不知谁先带着头,本来的漫步成了慢跑,较着劲一般往前跑,如同别人家的孩童,无忧无虑,抛开了一切杂念。   于是街道两旁的人就看到两个模样精致的少年边跑边笑,不得不感叹白瞎了那张好脸,年纪轻轻竟然是个傻的!   时夏这副身体本来不好,此时更是跑了一段距离便气喘胸闷,只得停步在石桥边休息,胸口不断起伏。   “世子看来恐怕不行,短短几步路便累成这副样子。”   蔺琦玉看热闹不嫌事大,嘴里的话带着调侃。   时夏歇息一会,和他并排走在喧哗拥挤的街道,对周围摊子上卖的东西起了兴趣,决定一会儿出宫拉着人来逛逛,“小鱼儿平时喜欢什么呀?”   “一个人,既碍不到别人的事,也碍不到别人的眼。”   两个身高相当的男子走在一同,竟也丝毫不违和,而且蔺琦玉无意识发现,这人竟然还比他高上这么一些!   两人走到一半忽然被人叫停,转头一看,原来是被他们落下的车夫。   “哎呦,我的世子!你现在可不能再感染风寒了,跑这么快,还是赶着马车紧赶慢赶才追到您的!”   时夏看着苦着脸的车夫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毕竟常年闷在府中,第一次出门,未免有些猛浪过度。”   他自然的伸手拉过蔺琦玉钻进了马车,但桌上熟悉的药汁令他面色有些发苦,熟练的挑开窗帘倒了出去。   蔺琦玉的视线自从上了马车起就一直盯着两只相握的手,有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应该甩开的,但他就是不想松手,干脆移开视线假装看不见,耳朵却从根部慢慢开始发烫,如同心跳的鼓动,逐渐开始朝激烈蔓延。 第78章 殿下难追(十三)   因为皇后举办随丹宴邀请了所有京城达官贵人,此时宫口被马车堵得水泄不通,周围被宫人摆满了颜色各异的花卉,随着微风舒展着花瓣,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还未出闺阁的女子打扮的艳丽,憧憬着在宴会上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颜色各异的衣着首饰如同百花齐放,让人看的眼花缭乱,惊艳不已。   时夏挑开车帘往外看,直接拉了人下了车。   两人的手自从上车后便没有松开过,但是谁也没有说破,就这样一直牵到了宫门外,直到下了马车才松开。   两个风格不同的男子站在一同,一个锋利冷硬,如同未磨砺的刀刃,一个清冷淡笑,如同寒冬里的雪松,各有各的风采,引得那些姑娘悄悄红了脸,频频回头观望。   “那不是时国公家里的世子吗,听闻他体弱多病不宜出门,却没料想长的这般俊俏。”   “长的好看又能如何,说不定哪天就死了。”   “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你是看他抢了你的风头吧,真是没一点君子之风。”   “切,怎么?难道你还想着一个病秧子能活得久?可别嫁过去就成了寡!”   蔺琦玉自幼练武,听力自然要比常人强上那么一些,冷眼斜视了那人一眼。   时夏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那人语气温和道:“贺公子今年也当娶妻,可是我怎么听说,你对钟满楼里的花魁纠缠不清呢。”   那位姓贺的公子当场脸色铁青,直接拂袖离开。   但只要从他那表情看来就知道定有实情!顿时周围的人看他背影的眼神都有些鄙夷。   宴会上的人这么多,这件事不一会儿就传开,恐怕也没有女子敢嫁个这样的夫婿,直接砍断了他想结交达官的念头。   “世子,四皇子请您去那边凉亭相叙。”   两人刚进了宴会,时夏便被一个一个穿着内侍服的太监叫住,抬眼望去,果然看到定坐在凉亭里的凌晨熙,还有身旁一位并不认识的青衣男子。   蔺琦玉扫了一眼有些热闹的四周,正巧要去找他那个不靠谱的侍女,凑近时夏与他低耳一阵,便悄然退了场。   时夏见人走了,脸上的笑意便落了下来,使得清冷的周身落了一层透明的冰霜 ,眸子里带着漫不经心。   他不缓不急的朝凉亭走去,直接坐在亭旁,撑着脸懒散看着湖水。   凌晨熙对这种只要那个人不在他就变脸的人已经习以为常,给他介绍一下旁边的人,“这是子青,许大人家的长子,那是我的同窗好友。”   时夏闻言打量了一下,若有所思的打量使得许子清浑身僵硬,仿佛被什么大型猛兽盯上一样,令他浑身有些寒意。   “皇后此次开宴,恐怕并不是单纯的赏花。”   时夏把这人大概看了一遍,直到把人看的手里的扇子扇不下去的时候才移开视线,之后有些慢悠悠的开口道。   凌晨熙来的时候已经把凉亭周围的内侍遣散了个干净,此时只有他们三人,听了他的话脸色顿时有些凝重。   “近日父皇多次召见我,讨论的却是些平日闲谈,偶尔关于国事也被我三言两语糊弄过去,让他认为我无心皇位,却没料到让皇后起了疑心。”   “凡事需要谨慎,既然如此,那便看看那个皇后要出什么幺蛾子。”   “对了,世子也快要娶妻了吧?如果还没有心仪的姑娘,子清的妹妹倒是不错,正巧许姑娘也在会上,不如让子清搭个线?”凌晨熙笑道,好像无意间转到这个话题。   时夏慢悠悠的转头看他,精致的面容面无表情,却让人如同寒风一般刺骨,语气更是如同锋刃一般,“我的私事还轮不到别人插手,如果四皇子这般没诚意,我倒是可以换一个皇子依靠,不如…”   他轻挑了下眉,脚底的动作不缓不慢,一步一句如同踩在人的心尖上,轻佻的用扇子挑起凌晨熙的下巴,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墨色:“我带领时家谋反,推翻了这凌国如何?”   他的语气带着如同玩笑般的调侃,凌晨熙却浑身冒冷汗,他知道这人并不是开玩笑,而且也有这样的能力。   他不否认忌惮时夏这样的能力,更希望投靠他为他所用,却忘了,这人的能力自然也可以看透他心里的小心思,只是不屑于动手罢了。   凌晨熙看着时夏渐远的背影苦笑,最终还是歇了心思。   这次随丹宴开的热闹,随处可见成群结伴的少男少女婉言赏花或者对花吟诗。   假山旁甚至能看到打情骂俏,或者素表心意,惹得人家姑娘悄然红了脸,猛地塞了一个荷包在男子怀里转头便跑的不见踪影。   时夏找了个偏僻的位子坐下,有些冷眼旁观的看着逐渐成双出入的男女,手指有些不耐烦的敲打着桌面。   周围借着路过偷看他的女子并不少,却没有大胆的敢上前,只敢偷偷的在远处看。   “时世子真是好看,连我一个女子都自愧不如。”   “你的香囊都快被攥皱了,抛给他不就是了,别害羞嘛。”   远处几个相伴的女子打趣嬉笑,怂恿着中间最好看的蓝衣女子。   “你看,今日你心血来潮配了一套蓝裙,而他又穿着一身蓝衫,可不是缘分嘛。”   穿着浅蓝衣裙的姑娘悄然红了脸,被她们怂恿的倒也有几分勇气。   恬静微红的脸上越发靓丽,攥紧手里的香囊抬步走了过去。   时夏正无聊拨弄扇子上细碎小巧的铃铛,呼的一股清香从鼻翼间传来,令他不适的偏头咳嗽,有点想念蔺琦玉身上那股甜味。   每一次遇到那个人,身上那股甜味总能让他欲罢不能,像上瘾了一般,让人只想把他藏起来,而不是现在,只有反胃恶心。   “世,世子,这个是我亲手绣的香囊,而且我自幼对医术感兴趣,放的都是些止咳的草药干花,对你的咳疾应该有些帮助,望您能收下。”   穿着蓝色罗裙的少女面带红霞,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这番话。   淡蓝色的香囊摊在那纤纤玉之中,如同一只欲展翅飞的花蝶,上面绣着几株清新淡雅的竹篮,透出丝丝淡缕的药香。   在这喧闹人来人往的宴会中,一个女子向男子表达自己的心意,这无疑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时夏定定的看着她一阵,忽然宛然一笑,如同冰封之地盛开了一朵朵梅花,令人满眼惊艳。   看着蓝衣女子红的仿佛染上胭脂的脸,薄唇轻启,轻轻吐出几个与他笑容不符的字句,“抱歉。”   他较有兴趣的看着少女忽然僵住了脸,接着转头若无其事的吃着桌子上的糕点,丝毫不理会她还伸在半空中的手,还有手中的香囊。   君子应当有君子之风,无论在何处都要顾及女子的面子,但巧了,时夏从来都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人。 第79章 殿下难追(十四)   蓝衣女子有些尴尬,悬在空中的手不知该不该放,但从未受过的委屈使她眼角有些发红。   看着面前若无其事吃着东西的少年,咬了一下粉嫩的唇,直接把香囊抛到他的怀里扭头就跑,徒留莫名被香囊砸中差点被糕点噎住的时夏一脸莫名。   蔺琦玉在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指甲无意间扎进了手心,印出一道发紫的深痕,眼神冷得刺骨。   从他这个角度看,便是女子娇羞抛给时夏一个香囊,而且那人不仅接了,笑得还如此开心。   同样般配的衣物,郎才女貌的相视一笑,本来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事,他却只想冲过去把那个女子狠狠的拉到一旁,打破这令他狂躁的场面。   奇怪的东西从心底蔓延,渐渐攀沿而上,令他最近的心绪有些奇怪。   想占有,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而且这种莫名的感觉,对应着是一个与他相同的…男子。   时夏正在打量那个凭空而降的蓝色香囊,眼尖的看到了正在朝这边走来的蔺琦玉,冰冷的眉眼瞬间如同冰雪消融一般,变得有些夺目。   “谈完了?”   时夏往里移了一个位子,示意他坐在旁边,看到他还直直的站着,直接一把把人拽下来。   “嗯。”蔺琦玉极其冷淡的应了一声,看着他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手里的香囊,面色越发阴沉。 就这么喜欢吗?   此次开宴,太子,四皇子和五皇子都尚未娶亲,不知多少女子盯着正妃这个位置,都暗想能得到他们的爱慕。   五皇子穿着一件紫色宽袍,有些懒散的瘫在位置上,一双凤眼满是蛊惑,时而与旁边女子调笑,把她们逗得花枝乱颤脸颊通红。   虽说五皇子风流成性,但也只是沾叶不沾身,正妃的位置还好好的放着,更别提他天生生了一双蛊惑人心的凤眼,轻佻一笑,就能把女子的魂给勾走。   特别是太子,盯着太子妃的位置不尽其数,更别提太子温雅有礼,就算不和谐,嫁过去也一定是相敬如宾。   过了一会儿,所有人开始落座。   跟随儿女来了达官夫人开始询问,公子回答倒也大方,倒是女子,被自己母亲问得脸色发红,忍不住娇嗔。   就当快到时辰时,众人等着皇后到场,却没料到百忙的九五至尊随着皇后一块到场,连忙跪拜行礼。   “皇上万安,皇后娘娘万安。”   “都平身吧,今日朕只想来看看皇后举办的随丹宴,诸位当朕不存在便是。” 皇上摆了摆手笑道,随着皇后落了座。   虽是这样说,却真没一个人敢当他不存在,除非脑袋不想要了。   毕竟是皇后举办的宴会,朝中大臣也只是让自家夫人带着儿女前往,此时大部分全是女眷,第一次这么近见到皇上,不免有些惧怕,安静的随着自己的儿女坐在位置上。   宫女统一穿着淡粉色纱裙,随着曼妙的音乐鱼贯而入,身形优美,脚步如同莲花生步轻盈,手上端着各种罕见佳肴,和味道清香的果酒。   所有宫人下完场之后,皇帝饮下第一杯酒,这场宴会才算开始。   穿着暴露的舞女们赤脚走到台中,纤细的脚腕上绑着铃铛,随着她们的走动发出脆响。   笛声刚起,舞姿轻灵而动雅,笛声渐急,她们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露出瓷白的腿部。   一双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看着台下带着挑逗之意。   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惹得在场还未婚配的公子哥一阵面红耳赤,目不转睛,女子早已经已扇掩面,看着自己心上人的眼光停留在那舞女身上,时不时用美目瞪上一眼。   太子则是眼神放肆的打量那些舞女,正巧与时夏打量的视线相碰,嘴角轻勾,朝他举起了酒杯,带着挑衅。   时夏根本理都没理他,端起面前的酒杯嗅了嗅,眼睛狡洁的转了一圈,伸手拦住正准备喝的蔺琦玉,凑近他耳边小声道:“别喝,加了东西。”   温热的鼻翼喷洒间耳廓,令他轻微的颤了一下,听话的把酒杯放下。   时夏不知有意无意,鼻尖轻碰过他的耳边,带来一阵苏麻,令他不适的侧头。   凌云彻看到时夏对他视而不见,眼里闪过深意,不过是一个病秧子而已,怪不得能和老四玩到一起,都是废物!   凌晨熙自从听了时夏的话之后浑身紧绷,面前的东西自然不敢触碰万分,只能装作和旁人交谈,时不时看一眼四周。   沅琳诺斟了杯酒,鲜红的指甲似是无意间浸泡在杯子里,递给目不转睛的皇帝。   看着他毫无防备的喝下去之后,心里松了口气,嘴角的笑意越发灿烂,给凌云彻使了个眼色。   太子微微点头,趁着歌舞热闹,酒乱迷眼,悄无声息地退了场。   歌舞一巡之后,皇帝有些不适,与皇后一同退场,使得在座的女眷松了口气。   各家小姐拿出了自己的香囊,看着自己母亲调笑和催促的目光,脸色发红的递给自己心仪的人,公子也是同样走向自己心上人。   凌晨熙看太子已经离场,有些莫名的走到时夏身边,“世子,是不是你太谨慎了,我并没有察觉哪个地方不对。”   时夏坐着有些不舒服,懒散的倒在蔺琦玉怀里,“皇帝离病逝恐怕不远,这几天你派人盯着皇后,只要她与太子见面,直接带人冲进去,最好能闹到皇帝耳中。”   时夏打了个哈欠懒懒道, 顺便用扇子挑起上方人的下颚。   蔺琦玉垂眸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人,有些摇摆不定的心忽然平静下来,忽略心里那丝隐秘的欢喜,思考着如何救出皇兄离开。   毕竟宴会上人来人往,两个男子如此亲近,倒也是引的人好奇回头,却并未说些什么。   凌晨熙虽然不解,但也点了点头,正好看到往这边走来的许子清,朝他挥了挥手。   蔺琦玉抬头看了一眼,被那人身后的蓝衣女子定住了视线,眼神发寒。   那蓝衣女子并未看到躺在蔺琦玉怀里的时夏,只是觉得这人眼里莫名对自己带着敌意,令她不住的往兄长身后的躲。   时夏本来迷迷糊糊的快睡着了,却被人放在了坐垫上,失去了暖和的怀抱令他有些迷糊的睁开眼,声音带着些软意道:“小鱼儿?”   蔺琦玉只是站在了一旁,听着他发软的声音手指微颤,并未理他。   时夏慢吞吞地爬起来,正巧看到了那个丢了他香囊女子,有些疑惑的歪了下头,“是你?”   那女子同样看到了他,脸上如同染了胭脂一般,有些怯生生的躲在兄长身后。   “嗯?世子可是与子清的妹妹认识?”   凌晨熙看着一脸娇龚 纵 号密 推羞的女子,心道莫不是这两个已经看对了眼?   “不认识,只是这位姑娘无缘无故丢了我一香囊,倒也是胆大。”   时夏把桌子上的香囊抛了回去,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先走了。”   凌晨熙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女子有些咂舌,不得不说,时世子这个人真的一点都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 第80章 殿下难追(十五)   等坐上马车的时候蔺琦玉还有些不解,这人不是喜欢那女子吗?为何又要将香囊抛回去。   “谁告诉你我喜欢她?”   蔺琦玉刚一回神,脸上便凑上了一张放大的脸,让他下意识后仰,有些懊恼自己什么时候如此没有警惕,竟无意之间说了出来。   时夏看着他一脸懊恼的样子,嘴角不可制止的溺出温柔的笑意,用扇子敲了下他的额头道:“我根本不认识那女子,谁知现在的女子这么胆大,竟然直接就抛给了我。”   “放肆!”   蔺琦玉对他怒视而瞪,虽然他在宫中不受宠,但也庆幸他跟随师傅习了武,并没有人能近得了他的身。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怒视,在时夏眼里直接转化成了抛媚眼,令他脸上的笑意越发夺目。   “小鱼儿可是吃醋了?”时夏笑嘻嘻的坐在他身旁,有意无意捉住他头侧的一缕发丝玩。   发间的微痒令蔺琦玉的头皮有些轻微的拉扯感,但却并不反感,忍住心底那点隐秘的不舍,直接把他的手拍了下来。   “世子怕不是弄错了,我堂堂一男子,为何要与女子争风吃醋。”   时夏早已习惯了他的口是心非,倒也没有反驳他,较有兴趣的撩开窗帘往外看。   中途时夏拉了人下了车,对车夫说要在街上逛逛,让他先回去,蔺琦玉就莫名的随着他在路上逛了起来。   此时已经申时,但街上还是如同早上一般热闹,吆呼和卖叫声不计其数,还有一些新奇的玩意,令时夏十分好奇。   同样的,周围的人也在打量着两个精致的公子哥,着身蓝衣的一身贵气,黑衣的一脸冷漠,各有各的特色,但长的都同样好看,惹得路上的姑娘不断回头,时而发出几声嬉笑。   “公子,要买荔枝吗?新鲜的。”   正当两人快走过摊子的时候,一个卖水果的女孩喊住了他们,声音洪亮干脆,丝毫不带忸怩,穿着一身干净的布衣,袖子挽到一半,动作干脆的给买荔枝的人称好了一份。   时夏倒是有了兴趣,凑过去看了一眼,荔枝还连着树枝,被摆放的整整齐齐,旁边还有剥好的,晶莹剔透的看着就甚是喜人,温声道:“多少一支?”   谁料那女孩摆了摆手,一双眼睛乌黑的盯着他们两个,“免费送你们一串有什么不行?带着自己心仪的人来买,我这儿通通不要银两。”   时夏轻微挑了下眉,一双眸子里带着星点笑意,用扇子掩着唇边的笑意,只露出那双勾人的桃花眼。   蔺琦玉则是有些呆愣,习武之人自然管得住自己的内力呼吸,而他现在发现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微乱的呼吸,还有狂跳不止的心脏。   一心一觑,全被一个人掌控着,无疑对他有些不利。   他忽然想到上次夜入皇宫书房里那两名男子,脸色越发冰冷的盯着那个女子道:“休要胡说!两个男子何来心悦,小小年纪竟口出狂词。”   那女孩眨了眨眼,语气坚定道:“为何不可?我便有两个爹爹,他们也很是恩爱的!而且这位公子看着你的眼神和我父亲看着爹爹的眼神一样!”   蔺琦玉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心里,直到看到旁边人的眼神,嘴里尖酸刻薄的话突然吐不出来,喉结微动。   时夏眼里的笑不知什么时候隐了下去,只剩下一片虚无的漆黑,再次抬眼,等蔺琦玉望过去时就只剩下了受伤和忧郁。   凌国民风还算开放,有这么一两个相同性别的成亲,大多数都是祝福,倒也并不觉得龙阳之好有什么不对。   时夏勉强的扯了一下嘴角,拿出一块银两放在摊子上,“嗯,我们…并不是那种关系,帮我拿一串吧。”   女孩睁着一双毫无杂质的的瞳眸在两人之中打量,但还是听话的给他拿了一枝,把银两推了回去,脆生生道:“这串就当做我交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礼的赔礼,不要你的银子。”   说完还对时夏眨了眨眼,嘴巴动了几下,却并未发出声音。   “公子,祝您早日成功!”   时夏看着她的口型两眼弯弯,轻微的眨了下右眼,嘴唇微动:“好的。”   等俩人走了之后,卖荔枝的女孩眼睛被摊子旁的东西闪了一下,定睛一看,是片精致小巧的金叶子。   街道两旁的摊子依旧热闹,离灯会还有几日,石桥边却已经有人卖起了荷花灯,两旁也都挂满了喜庆鲜红的灯笼。   走到街边的两人,之间的气氛似是僵硬了一些,蔺琦玉拧着唇有些不知所措。   以往都是时夏逗他,让着他,此时这人不理他了,他却发现,自己不了解他的任何事情。   “小鱼儿很讨厌龙阳吗?”   时夏在尴尬的气氛中开口,修长的手指灵巧的剥了一颗荔枝塞入口中,鲜甜的味道让他心中有些愉悦。   最终还是时夏先开的口,蔺琦玉沉思了一下道:“我并未遇见过这种事,琦国民风严谨,不如凌国开放包容,但我并不反感,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有何奇怪?”时夏剥了个荔枝递给他,闪着星光的眸子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如果我心悦之人是个男子,就算世间万般不同意,也与我毫无干系。”   蔺琦玉被他这样的眼神烫了一下,装作无事的离开视线,喉咙却有些干痒,令他口干舌燥。   好像细小的树枝蔓延到心底,轻微的挠了挠他最柔软的地方,却令他逃避。   “荔枝吃多易上肝火,世子体弱,还是少吃为妙。”   时夏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思,轻舔了下牙尖,手里的荔枝随意扔在摊子上,拉着他去了一个地方。   两人都穿的宽袍,食指相握的手隐没在宽大的袖袍中,几乎贴在一起的身子在旁人眼里也只是比较亲昵的挚友。   蔺琦玉自从被他握住的那一刻浑身便有些僵直,顿时忘了挣扎。   藏匿在墨发的耳尖红了个通透,如同上好的玛瑙一般。   时夏看他不挣扎,使坏一般用小指勾住他的,感受他手上因为习武而磨出的细微薄茧,面色却一派正人君子,仿佛并没有察觉自己在做什么。   蔺琦玉就稀里糊涂的被他拉进了一家酒楼,听着他和掌柜交谈,随着他同掌柜一起去了三楼。   “客官您看,这是我们钟满楼最好的厢房。”   掌柜的是女子,身着碧绿的外衫,手里拿着团扇轻晃,眉眼间染入三分色,语气如同江南绵绵春雨,令人心生好感。   “嗯,把你们钟满楼的特色来一遍,再来些茶水。”时夏轻声朝她安排道,拉着人进了房间。   直到落座,蔺琦玉才迷糊间反应过来,垂眸看着俩人还相握着的手,手指微动。   纠结要不要松开,却没料到时夏先放开了他,令他微愣。 第81章 殿下难追(十六)   时夏似乎没有发现,转着那双眸子打量着屋里的摆设。   整个房间的床单上方都挂满了用金花点缀的绯色织锦,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散发一股暗香。   桌案上点着香炉,不远处还放着笔墨纸砚和各种古乐,窗外吊着几株苍兰,倒也显得雅致。   “这是什么地方?”   蔺琦玉轻轻摩擦手指,最终还是主动开口道。   “钟满楼,顺便来看场戏。”时夏懒懒道。   说完,他便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喉咙里如同窒息般的拥堵让他有些烦躁。   蔺琦玉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忽的猛然看他,眼里有些残留的震惊,不确定道:“这是…花楼?”   他还没有等到时夏的回应,门外的女子们已经鱼贯而入,个个身穿薄纱,面容姣好,怀里还抱着各色乐器,直径走到对面的软榻坐了上去。   恰好此时时夏也睁开了眼,撑着脸看这各色美人,有些不满道:“人来的倒是快,可是我安排的糕点又在何处。”   抱着乐器的美人面面相觑,实在不明白她们有何不抵那无味的糕点。   若是平常人看到这副场面,恐怕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而到了这位公子这里,她们竟然还比不过一盘糕点!   “这位公子,可要奴家去帮您催促一下?”   抱着琵琶的美人看着他温声道。   一双美目波光潋滟,一眸一笑间皆带着诱人的意味,声音更是苏能入骨,令蔺琦玉差点捏碎了手里的茶杯。   “有劳姑娘,不过还请快些。”   时夏挥了挥手,仿佛这些不是美人,而是在家中差使奴才,直接令那位美人脸色僵硬,只得出去催促。   时夏撑着脸看着旁边安静喝茶的蔺琦玉,嘴角不可避免溢出一抹宠溺的笑。   这位琦国的小殿下因为他在随丹宴上的一句话,便什么东西也没吃,此时定要寻些东西投喂才是 ,也是傻的可爱。   习武之人,自然会有警惕和分辨,而这个人却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   蔺琦玉现在脑子里却有些乱糟糟的,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   花楼身为烟花之所,而且这人这么熟练,好像并未少来的样子,直接站起了身子道:“今日天色已晚,世子也应该回府了。”   时夏抬头看他,有些不解道:“我今日已经给美人娘亲报备,说要带你出来逛逛,钟满楼的曲儿是一绝,鲜少有人能预订到的。”   蔺琦玉却觉得他是为了看美人,手指悄然摸上了腰间的剑柄,周身不自觉涌出了杀气。   钟满楼,说白了,也只是个烟花之地,相处之间这人对他的好仿佛都成了笑话,什么心仪之人,什么龙阳之好,全是假的,甚至有可能不过是拿他来消遣!   不明的委屈从心底涌出,都在告诫他这几日的天真,自古哪有男子不三心二意,还不如早日救出皇兄离开这个地方。   时夏想拉过他,却不料被一把甩开,看着那人冷眼离开,本想追上去,胸腔突然一阵气闷,令他扶住不远处的桌子猛烈的咳了起来,眼里满是阴冷。   该死!如果让他见到零七,他非要把那只猫身上的毛毛拔个干净!   另一个空间,还在沉睡的光团仿佛感受到了冷意,浑身颤了一下,周身全是碎散的机械光,最后被一只苍白修长的手轻轻抚摸,最终定格在一双深紫色的眸子里。   出酒楼时,时夏与一个乔装男子擦肩而过,可惜此时他没心情看戏,回了府才发现他家小殿下并没有回来。   此时乔装男子轻车熟路的去了顶楼,在昏暗的房间里露出那张往常看似温雅的脸。   “太子殿下,您要的东西早已备好。”   穿着翠衫的掌柜伸出纤纤玉指放在桌案上一个玉瓶,开瓶便发出一阵细微的暗香。   钟满楼在外名声堪比花楼,无疑是楼中书名貌美女子,但却是一个堂堂的听曲儿的地方,暗中却也倒卖些稀奇玩意儿,无奇不有。   凌云彻盖上瓶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些莫名的焦躁:“可有暗香?”   掌柜的轻摇着团扇,转身在手边的暗格里又拿出小巧的玉瓶,语气带着三分入骨的蛊惑道:“这是从西蛮换来的香散,撒入香炉便能使房内人气血红润,过不了几日,便气血空亏,徒步西方。”   直白点来说,就是掏空精血,逐渐让人虚弱,之后悄无声息的丧命。   凌云彻摩擦着小小瓶囊,眼眸里露出几丝暗光转身离开。   “望太子不要忘了与我钟满楼的交易,如若不然,钟满楼必将发布追捕令,我这儿的东西,可是不少人倾家荡产也想要的。”   掌柜朝他的背影柔声细语道,语气里却满是威胁。   弑父夺位,而这人还是太子,透漏出去必将遭受世人唾弃,令凌云彻手冒青筋。   尚且虎毒不食子,可在这杀机涌动的皇宫,从来只有成者为王败者寇。   步入初夏的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洒下,在地下印上斑驳的投影。   这几日时国公夫妇准备去游山玩水,便留时夏独自在府中。   近日民间在传随丹宴上,许家嫡女与时国公世子看上眼,许家嫡女本是才女,虽然配得上世子,郎才女貌,倒成一段佳话。   只是后面反转令人没有想到,徐家小姐剃发为尼,虽然跑到寺庙去当尼姑!   徐家人有苦说不出,谁能料想本来好好一个姑娘,却不知被哪个采花贼的剃秃了头!逼得许大人只得不顾妻女的哭喊连夜把人送去了寺庙。   蔺琦玉从那日气冲冲的从钟满楼出来,便没有回国公府,而是去了皇宫后院。   月色浓重,晚间袭来一阵阵凉风,一身黑衣的公子躺着院中那棵巨大的树上,周身却飘散着缕缕浓重的血腥。   “主子,你那老不死的爹不是给了你令牌吗?你让那几个死士去不就行了。”   绶以观轻巧的跳到树枝上,给他递过伤药,看着他肩膀上的鲜血淋漓,莫名有些想吃煮血块。   红色,点点的,顺着少年的肩膀滴落下来,在锦上缀出一朵殷红的花,墨色的黑发有些凌乱的粘在脸上,露出那张凌厉带着些血迹的脸。   蔺琦玉面无表情用白色的丝布在肩膀缠绕,额头冒出稀薄的冷汗。   他已摸清地牢的位置,却不料经过皇帝寝宫屋顶时被发现。   虽说皇帝手无缚鸡之力,但是训练出来的死士却是一等一的厉害,不容小觑。   “主子,既然摸清了位置,是不是过了几日,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绶以观撸起自己较长的宫袖,头上插满了不伦不类的银钗,别说靠近,反而恨不得敬而远之。   蔺琦玉被她那闪着银光的头饰看的眼睛疼,头一次觉得自己眼力不如不好,听到她的话绑着绷带的手顿了一下,垂着眸子并不言语。 第82章 殿下难追(十七)   “你说,如果有一个人整日戏弄于你,但却对你无微不至,是…为什么?”   绶以观心道古人就是麻烦,这不就是小学生式爱情嘛,越喜欢越欺负,就像人家小男生手欠揪人家小女孩辫子一样。   “自然是喜欢,如果不喜欢的话,那人肯定连理都不理你。”   清亮的女声回荡在耳边,令他手指微动,耳尖不可控制的染上一抹薄红,如同上好的胭脂,纤长的睫毛不住的微颤,嗓音有些冷硬道:“休要胡言乱语,那人是男子。”   绶以观耸了下肩,“自古英雄爱美人,长的好看的谁不喜欢,更何况主子你长的可不是一般的好看,堪比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城倾国、国色天香!”   她的一通彩虹屁让蔺琦玉脸色发黑,形容女子的词安在他的身上,令他直接露出一个假笑,吓得绶以观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姣好的淡色唇瓣微启,吐出一个带着杀意的字词:“滚!”   绶以观保证自己圆润的滚开,又想到了什么,冒着被刀眼扎死的危险又跑了回来,小心翼翼的指了下旁边的小阁道:“主子,今日宫中发了荔枝,我去御膳房顺了些,放在你房间了。”   “嗯。”蔺琦玉应了一声,靠在树干上闭目,久量睁开眼,朝小阁走去。   绶以观住的地方是一栋单独小院,院旁一个单独的小阁,整体也倒是小巧精致,正巧空出来住人。   蔺琦玉看着桌上剥好的荔枝,如同象牙白的颜色,让他想到那个人如同瓷器一般的脚踝,触感却比瓷器要好上百倍。   闭眸甩掉心中有些龌龊的想法,从怀中拿出那块令牌状的玉佩。   那玉佩通灵剔透,莹润光泽,翠色温碧,好看得很,但从中间有一条红线蔓延,让它染上了几分猩红的血色。   见令如见君,只不过是他那所谓父皇的借口罢了。   他抚上那块玉佩,朝中心施展内力,不知是不是错觉,那条红线忽然动了一下,直直的朝他手心扑去。   蔺琦玉微微翻腕,直接扔到了近处的烛台之上,那条红线仿佛有生命般发出一声细小轻微的尖叫,最终散发出一股浓重的焦糊味。   蔺琦玉满眼冷色,发出一声略带嘲讽的嗤笑。   “可真是我的好父皇,连种蛊都用上了呢。”   蛊虫天生用来操控人心,或者用于致死,却没料到这种招数竟然会用到自己身上。   自古世人皆道帝王家多薄情,愿做平民子,不愿生于帝王家。   蔺琦玉脸色发沉,这如毒的蛊虫,也成功捻灭了他对那个所谓的父皇最后一丝温存。   窗外风声作响,最终吹灭了屋中最后一次烛光。   翌日一早,凌晨熙便与时夏一同去了军营,此时却极为头疼。   “那凛殃可是软硬不吃,即使太子想让他归顺己用,也是被他毫不留情请出了军营。”   说是请,不如说是赶,太子当时那一身狼狈他可到现在还记得。   时夏轻挑了下眉,“所以,你是拿我当云中诸葛,让他归顺于你?”   两人此时坐在马车内,车内铺着软垫,时夏懒散的靠在一旁,旁边的桌榻还贴心的放了一碟糕点,和清亮的果酒。   凌晨熙轻咳了一声,向他解释道:“凛殃掌管兵权,而现在我的人不如太子的人多,寡不敌众,如果有他的帮助定将事半功倍。”   “我家小鱼儿找不到了,没心情。”   时夏打了个哈欠,无聊的挑起车帘看向车外,精致的面容上却丝毫没有着急的样子,半阖着眸子。   凌晨熙嘴角抽了下,“我府中有只玉簪,适用上好的暖玉制成,可赠予世子。”   时夏转头看他,嘴里不忘客套道:“那怎么使得,竟然四皇子如此大方,那我当然尽力而为。”   凌晨熙听着他敷衍的语气差点凭空吐出一口血,只得心疼自己那只宝贝玉簪。   毕竟暖玉可是不可多得的珍宝,他也就那么一小块儿!   马车逐渐趋使边疆,周围的环境也越发炎热,隐隐约约能听到将士们的杀伐声,带着金戈铁马之气,似乎连地都在微微震动。   时夏与凌晨熙下了马车,眯眼看着上方如同火烧一般的太阳,一同走到军营外。   院中士兵不断操练,战鼓四起,四周皆是狼烟滚滚,仿佛回到了那血流成河的硝烟战场,令人叹观和惋惜。   凌晨熙给过代表自己身份的令牌之后就与时夏一同观看,忍不住发出喟叹,赞赏道:“果然,我国有这样的将士,琦国能败也是有原因的,只是不知那位神秘的少年将军是何方神圣。”   时夏缓缓挑起一边的眉,转眸看他:“嗯?”   凌晨熙咳了一声,虽说民间传那位少年将军就是他旁边这位看似体弱的世子,但这一副柔弱身子,倒真不太令人信服。   恰巧此时传话的小兵也走了回来,把令牌抛了回去,语气平常道:“将军此时在后操场练兵,说如果是来招揽他的话,那便不用多说。”   凌晨熙伸手接过,眉头无意识紧皱,“此事重大,请你再去禀告一遍。”   那小兵丝毫不怕人,看着他语气有点不耐烦:“我家将军连太子都拒绝过,更别提你一个不受宠的四皇子,赶快离开!”   “你!”时夏用扇子拦住有些脸色发青的凌晨熙,伸手抛过去一个小小的挂坠,语气温和道:“劳烦再去禀报一遍,如若不成,我们自会离开。”   精致的白衣公子,一笑如同昙花令人惊艳,那小兵像是喝醉了一般,迷迷糊糊就点了头,又跑回去禀报。   凌晨熙头顶如同有乌鸦飞过,嘴角止不住的抽搐,想来他堂堂一介皇子,还不如美人一笑有用!   习武场内,凛殃身着黑衫,手里拿着一把长矛躲避来往攻击的将士,翻腕间一个扫腿,直接整队覆灭,摔了一地黄泥。   “太弱了,传令下去,每日训练加强一个时辰!”   “是!”   凛殃呼了口气,那日没能与小将军比一次武,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将,将军。”   凛殃随手把长矛扔到一旁架子上,一双鹰眼如同利刃,看到来人有些不耐:“不是说了不见,让那个所谓狗屁四皇子滚!”   那小兵有些腿软,心道美人误事,只得硬着头皮把挂坠递了上去,“这是一位公子让我转交给您的。”   凛殃随意扫了一眼,脸色瞬间大变,有些急忙道:“快快快,把人请进我的军帐!我一会儿便去!”   一路顺通无阻的进了军帐,凌晨熙还是一脸迷茫,看着旁边悠闲摇扇的时夏,心里那股怪异感越发强烈。   直到那传说中软硬不吃的凛殃走了进来,一脸爽朗的朝着旁边的人叫了一声“小将军。”   凌晨熙默默喝了杯茶压压惊。 第83章 殿下难追(十八)   这边,凛殃叫完之后看着那精致苍白的少年忽然有些不确定,但手里的挂坠确实是自己送给小将军的,但这个人未免有些太过年轻!   “怎么,以前不是整天吵吵的让我摘下面具,现在又认不出来了?”   时夏眼神戏虐,声音却是往常凛殃所熟悉的。   凛殃听到熟悉的声音,拉着时夏就想去比一场,却不料被扇柄敲击手腕,只得讪讪的缩回了发麻的手。   “小将军,您不知道新来的将士一个比一个弱,上次没跟您比一场,这次一定要打个痛快!”   凌晨熙观察一下世子这娇弱的小身板,唯恐凛殃一拳就把人给打残了,悄悄的朝时夏那边坐了一点以防万一。   时夏撑着脸,拨弄了一下脸侧的发丝,声音懒散道:“不急,最近打算换个皇帝,来找你帮忙。”   换个皇帝,在他口中如同换个下人一般轻松,如若旁人知道,这便是灭族之灾。   凛殃一脸凝重的看他,似乎在确定他话里的准确性。   军帐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僵持,如同暴雨来临前的山雨欲来,最终凛殃只是发出一阵大笑。   “小将军,您如果想谋反,凛某追随义不容辞!”   他是个粗人,这世间令他愉悦的事莫过于打打杀杀,其余的他一概不管。   谁厉害,他便跟着谁,反正他自幼无父无母,也更不怕得罪谁。   时夏仿佛早已料到,只是淡定的玩着手里的折扇,轻点了一下旁边的凌晨熙,“我对谋反没兴趣,主要是想为自家找个靠山,帮助四皇子对付太子便是。”   凛殃挑剔的打量凌晨熙,这种太子皇子的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刚想开口拒绝,怂恿小将军谋反,就被时夏等一句话堵了回来。   “比试一场,赢了,便听我的。”时夏薄唇轻启,轻轻撩起了眼帘。   “成交!”凛殃仿佛怕他反悔一般,连忙开口应下。   凌晨熙却是有些担心,怕着整日泡在药罐子里的世子一不小心丧了命,直到去了练武场,他才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多余。   时夏把玩着手中的长剑,手腕翻动间剑影翻飞,一道道白色带着凌厉的剑气随着动作四散开来,凛殃有惊无险躲开一击,眼里的战意越发浓重。   剑影光晕下,精致的公子动作不缓不急,一举一动都令人赏心悦目,动作却散发着凌厉的杀气,还未看清楚动作,剑刃已经抵到凛殃的脖子上划出一小道细微的血痕。   凛殃丝毫不觉有辱,兴致勃勃的拉着他再比一场,未等时夏反应,便提剑迎了上去。   凌晨熙全场看的如同幻影,直到时夏喊他才回过神来,同时意识到这是真实的。   马车颠簸,凌晨熙中途便下了车回府,时夏扶着窗口偏着头轻咳,喝了口水压制之后便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素白的手指微微敲打着车璧,发出一阵有节奏的响声,万事俱备,就只差太子那缕东风了。   马车缓缓驶过小巷,微风顺着车窗的缝隙溜进,带着丝缕墙边攀爬混合着泥土的花香,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场急雨,打散撒花瓣,打落了花蕊。   时夏冒着雨回了府中,第二日便传出时世子高烧不退,命不久矣的传闻来,就连宫里传来的御医也摇头而返。   蔺琦玉听到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前所未有的心慌令他满心的无措,飞溅的泥点甩到他黑色的衣摆之上,却指令他加快了脚底的动作。   轻巧的翻过院墙,悄悄推开紧闭的房门,里面却一室寂静,桌上的药汁还冒着热气,唯独没有那个让他心烦意乱的人。   蔺琦玉去遍了每个这人喜欢去的地方,却都没有找到,当他双目发红有些骇人的时候,最终在自己那个简陋整洁的房间,看到了躺在床上睡得正酣的人。   清冷苍白的面容上此时染着薄红,整个人极其没安全感的蜷缩在一起,墨色的发丝散落了满床。   本来没有多少血色的唇,此时被咬出不少牙印,看着实属有些可怜。   蔺琦玉在床边站立,直到看到人,他眼里的猩红才慢慢散去,弯腰把被褥搭在时夏身上,去房中把那一碗温热的汤药端了过来,把那人扶坐起来,喂他服下,却不料那人牙关紧闭。   他伸出手抵住那人牙齿,不让他咬那有些出血的唇,却不曾想直接被咬住手指,软热的舌令他手指微颤,端碗的手差点拿不住,看他不喝,只得放在桌上。   蔺琦玉也觉得有些微倦,把人往里挪了些,自己则躺在外侧闭目。   房中不知被谁点的熏香此时正悄然扩散着,逐渐把人引进一个未知的梦境。   昏暗的书房,无人的角落,蔺琦玉双手揽着那人的颈脖,眼神有些涣散,发出稍微有些急促的喘息。   时夏精致的面容看着他,一双桃花眼里撩人心怀,盛满了他的身影,令人醉心其中。   “小殿下,舒服吗?”   他有些使坏的往前走动,蔺琦玉直接在他后背划了三道血痕,语气有些沙哑:“别…乱动!”   时夏听话的不动,却又引那人一阵无声的催促。   他抵住蔺琦玉的额头,鼻尖的呼吸交缠,嘴唇欲碰不碰,像是故意逗他一般:“小殿下,你到底是让我动呢,还是不动?”   蔺琦玉看着近在咫尺已经染血的唇,直接发狠的咬了上去,最原始的撕咬,口腔里腥甜的血液交缠,却又令人上瘾。   后背被抵住书架,让蔺琦玉思绪转到那天在书房看到的场景。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地点,人物却变成了他和这个令他心烦意乱的人。   带着一身汗意醒来,蔺琦玉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人,心绪却直白的透露出这几日他对这个人复杂的感情。   心悦他,即使他是一个男子。   隐秘的甜意从心底升起,令他嘴角微翘,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   他带着一身汗意下榻去清洗,一身凉意回来之后那人还未曾醒来,令他有些担心。   看着桌子上那碗已经发凉的药汁,他面无表情的一饮而尽,之后弯腰,与那人唇齿相抵,撬开他的牙关把药渡了进去。   虽然他做的光明坦荡,但一直颤动的睫毛却出卖了他紧张的情绪。   伸手抹去那人嘴角上的药汁,耳尖却烫的不行,心跳更是如同快蹦出来一般。   他在知晓对那人心思的当日,便偷到了心上人的一个吻,虽然那人不知情,但那股隐秘的欢喜,却足以让他满足。   他小心翼翼的躺在一旁,为那人盖好被子,想了想,又伸手把人扒拉到怀里,这才满意的闭眼睡去。   时夏在他怀里悄然睁开眼,之后又没事一般的阖上,嘴角却轻微的勾起了一个弧度。 第84章 殿下难追(十九)   阳光正好,透过木窗洒进小屋内,照在相拥的两个人身上,端的一副岁月安好的景象。   蔺琦玉紧闭的睫毛微颤,缓缓睁开后就看到了面前微乱的衣领,和裸露的颈脖,令他身体警惕性的僵硬,反应过来后,又放松下来。   此时他整个人都被圈在时夏怀中,一抬头便看到那人恬静的睡颜,神差鬼使的伸出被子中的手临摹。   他轻轻抚过时夏的侧脸,随即是精致的眉眼。   但他力道都很轻,唯恐一个动作便把那人惊醒,直到佛过那苍白的朱唇,措不及防被人咬住指尖,抬头便看到时夏戏虐的眼神。   时夏用牙尖轻磨那根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启唇,蔺琦玉如同触电般收回那根莫名带着麻意的手指,迅速起身离开床榻。   “小鱼儿,好看吗?”   时夏坐起身子,伸手随意捞了件衣袍披上笑意澜澜的看他。   精致的面容带着些入俗的艳色,一颦一笑间钩制住人的心弦,虽然面色还是有些苍白,但却并不像传言中命不久矣的样子。   蔺琦玉拧唇,听着他暗示性的话语,耳尖发热的躲开他的视线。   再怎么说蔺琦玉也是个身高腿长的男子,此时却偏偏挤进床与桌间的角落里,看着倒有些可怜。   时夏忍笑,摆手示意他出来道:“我和四皇子去军营与凛殃商量妥当,再过几日,你便能把你那皇兄拎出来了。”   时夏有些口干,顺手倒了一杯凉茶,本以为这人会高兴,结果就看到他脸色铁青。   蔺琦玉本来有些被抓包的不知所措,他这话如同刺骨的冷水一般泼下,令他瞬间清醒。   他来这里只是为了救回皇兄,而不是来儿女情长的,完成之后自然也是要离开,回到那个整天只有勾心斗角的地方。   仿佛有人在心口塞了什么东西,令他有些发堵和气闷。   时夏仿佛也料到了,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语气带着认真:“小殿下,等到你救出你皇兄之后,再过几日的灯会和我在那日的石桥边再见一面,就当是临行告别,可愿?”   蔺琦玉怔怔的看着他,仿佛被什么驱使一般轻应了一声,换得了时夏的展颜一笑。   不知最近是天气多雨还是有要事发生,如同晕染过的墨痕,阴沉的令人心惊。   沅琳诺坐在明黄的榻旁,垂眼看着这几日越发苍老的皇帝,伸出软似如骨的手指接过药碗,随手遣退了寝室内所有的侍女和门外的侍卫。   在床上的皇帝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那双本来威严的龙目,此时却满眼浑浊,看着这个自己从来不拿正眼看的皇后。   巨大的寝殿,此时满室的寂静,烛光随着风忽暗忽明。   年轻的皇后看着自己手上涂满蔻丹的指甲,当着皇帝的面,拿出药粉倒了进去,轻轻搅开,仿佛在干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躺在床上的皇帝却做不出任何表情,只得徒劳地看着她,但却没料到,沅琳诺看着那碗汤药,直接把它泼到了地上。   “自古帝王家无情,果真都是一个样子,你辜负了我姑姑,如今我的满心欢喜,被你儿子辜负!” 沅琳诺眼里带着痴狂,语气尖锐。   说好登位之后让她当皇后,哄过她之后却和另一个女子亲密,说白了,不过是因为她有一张酷似姑姑的脸,一旦自己没了用处,在他眼里什么也不是!   她站起身子,一身红色华服衬得她雍容华贵,举手抬足之间都带着女子独有的风情,面容更是绝色。   而这样一个美人,终将也是成为夺位的替代品。   凌沐夕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温柔的替皇帝盖好锦被,拿出空了的药碗走了出去,转身去了东宫。   翌日,皇宫传来令人胆寒的消息,逐渐从民间散播传开。   在他们眼里温雅的太子,一夜间如同疯了一般弑父弑母,带领着自己培养的禁军在宫中无形杀虐,一时间血流成河,无处不染上了殷红的血色,如同奈何桥边盛开的彼岸。   不久,街道便多了几对禁军巡视,新挂上的灯笼也不及那满车的嫣红,还有从门缝中窥见从白布下顺着手指淌下的鲜血,弥漫着腥香,如同朵朵含苞的血莲驻足在地上。   紧闭的城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身穿铁甲的士兵步伐规整,带着常年奔波战场的戾气朝城里奔来。   两班人马相抵,在拥挤的街道沦为混战,凌晨熙穿着一身盔甲随着时夏站在城墙观看这场残酷的厮杀,悄然进了宫。   天空洒下一抹残阳,使得散落各处的血迹更加骇人。   一阵兵器相交的响声和穿透锦布刺入肉体的声音穿入了每个在场厮杀的人的耳中,倒下人身上的血染红了整条街的地面。   骑在马上的凛殃甩了甩长矛上的血迹,直接带领着将士朝着宫门驶去。   过了许久,各家紧闭的房门才悄然地打开一条缝,看着这满地的狼藉。   在宫中的凌云彻怎么也没料想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会被自己的棋子打乱,而且那个疯女人还要杀了他!好在他当即立断,最终计划也算成功。   他坐在窥视已久的龙椅上呼了口气,弑父又如何,他是太子,本应该就是皇帝!只不过让他那个父亲早死了一点而。   太子一党也随着夺位成功悄悄露了头,一些老臣看着他们之中的叛徒只得忍气吞声,心中却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   兵临宫门,凌云彻眼里带着不屑,身上早已穿好的龙袍暴露了他的野心,也暴露了他蓄谋已久。   另一边,蔺琦玉和几个死士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地牢里的侍卫,找到了最深处被绑在墙上的蔺柒颐。   男子浑身是血,头发散乱的遮住脸,却不难看出他相貌不凡,此时身上还挂着鞭痕,满是血迹斑斑,已经陷入昏迷。   蔺琦玉用手中的剑割开绳索,将男子放到其中一人的背上,趁着宫中混乱悄然出了宫。   蔺琦玉带领着他们找到自己让找马车的绶以观,轻轻把人放进马车,准备返回去时却被拦住,令他不悦的皱眉。   “殿下,陛下让我们救出太子便回去,还请回到马车内。”黑衣男子冷漠道。   两个同样冷漠的人相对,竟看不出谁更胜一筹,而然,蔺琦玉并不是有耐心的人,语气冷的更是能深入骨髓:“让开。”   “若殿下不从,我们只得回去禀报陛下。”那人同样不甘示弱,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蔺琦玉迟疑了,他还有自己的计划,决不能让那个所谓是自己父皇的人起疑,徘徊之间,只得后退一步咬牙进了马车。   刚刚坐好,怀中便有一个包裹精致的东西掉了出来,带着疑惑打开,便露出了一只精美的玉簪。   玉簪是全体通透白,带着暖色,让他想起今早时夏的靠近,手指微微握紧了那只簪子,嘴角却怎么也落不下去,也带了些苦涩。   与此同时,本来跟在马车后的死士却悄无声息的消失,神不知鬼不觉,如同夜间鬼魅。 第85章 殿下难追(二十)   夕阳染红了宫中的湖面,旁边的树被血色镶上一层暗红,血,滴落在御花园中土壤里,随着蔓延开来,渗到木根的深处,为开花吸取养分。   这场厮杀还未结束,时夏直接丢了把弓箭给旁边的凌晨熙,眼里有些无聊:“朝着殿门,你只要轻轻一拉,这皇位便是你的。”   凌晨熙微微闭眼,再睁开时,眼里没有了温存,伸手把弓箭拉到满,看着那人不屑的眼神,直接松手。   箭矢随着破风之力刺入那人胸口的黄锦,力道之大,死死将人钉到身后的柱子上,他还能看清那人眼里残留的不可置信。   但当凌晨熙回头时,身边的人却已不见踪迹,但他还是对旁边轻声道了声谢。   宫门大开,穿着铁甲的将士从皇宫拉出一车车的尸体,宣兆着夺位之争也到此结束。   以往热闹的长街此时却沾满了血水,各家各户拿着东西出来清扫染红的地面。   今日本来是热闹的灯会,但所有人心中只有沉重和解脱,前几日挂好的灯笼随着微风摇晃,被无意间飞溅上的鲜血染上了暗红。   石桥边,一身白衣的公子拿着折扇轻摇,在这刚经过一场混战的地方,清冷如若仙人,似乎是在等人,却眼眸一转,朝着深巷走去。   深巷阴冷空暗,带着常年的潮湿腐烂的味道,时夏一个转扇抵住朝他脖间袭来的剑锋,表情了然,看来好像被人放了鸽子呢。   “他走了是吗。”时夏漫不经心地躲避着袭来的剑刃,话里的意思很明显。   蒙面男子眼神冷漠,闻言攻式更猛,朝剩余的几人使了眼色,一齐攻了上去。   毕竟就算时夏再无所不能,这副身体的能力也有限,况且他没带任何兵器,只有一把玉扇,不一会儿身上便多了几道剑痕,破碎的锦布随着血液混合落下,传来一股浓重的血腥。   时夏舔了下嘴角的鲜血,面上却带了些玩世不恭的张狂,用夺来泛着凌厉寒光的剑干净利索的划破了一个人的喉咙,却不料从后背被人刺了一剑,干痒的喉咙里直接咳出一口血。   他用手指轻抹了下唇,看着同样好不到哪儿去的几人眉眼带笑,骨子里那股被掩埋的疯狂逐渐涌现,令他双目有些不正常的发红。   想杀他,总要付出点代价不是?   他并不怕死,也不认为自己会死,但总要拉几个垫背的吧。   虚无空间里的光团忽然像感应到了什么剧烈颤动起来,散去之后原地出现了一只黑色的小猫,湛蓝的眼睛闪着细碎的磷光。   他似乎想去什么地方,紧接着被人拎起后颈动弹不得,抬头便对上了一双紫色瞳眸。   “零五,放开我!”   零七有些着急,刚刚他感应到了宿主的生命值极速下降,显然是一副危在旦夕的样子!   零五一头银色的长发格外明显,手指拎着他的后颈不放,力道很轻,却怎么也挣不开。   零五将他拎到眼前,语气带着一层不变的冷淡:“主神说了,不必太过参与他们之间的事情。”   零七不住的挣扎,直接在他手里炸开了毛:“喂!我宿主现在生命值持续下降,一旦被杀,就是真的死了!况且只是不让过于参与,又不是视而不见让他送死!”   零五拧唇看着手里不断扑腾的猫,平淡的语气带着轻微的复杂:“你很喜欢他。”   零七听到这话有些莫名其妙,察觉越来越微弱的气息,更加着急,却无视了旁边一小格正在上升的黑色:“废话,不然还喜欢你吗?快松开!”   零五手指微动,还是把他放下,明知不是他想的那种样子,但看着他匆匆消失的背影还是轻轻呢喃道:“不能吗?”   他与零七都是主神闲着无聊创造的,不同的是他一直以人形出现,而零七则是喜欢一些毛茸茸的小动物,而且对此乐不思蜀。   按理说他不应该有这种情绪的,但着大千变化,谁又能说的准呢,他看着殿中仿佛陷入沉睡的男子。   细碎的光点散落在他的周围,姣好面容使得天地都黯淡无光,但周围的威压令人不敢靠近万分。   时夏这边还是刀剑相交,墨色的的长发因为打斗而散乱,带着血迹的污垢,但时间却在带着血迹斑斑的剑刃刺入他心脏的前一刻暂停。   时夏挑眉看着这一幕,身体却从紧绷松懈,反手划过一剑,之后直接吐出一摊血,面色苍白如纸。   零七刚想说自己回来了,就被这一幕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反手甩过去一瓶修复药液。   “宿主你没事吧!”零七急得团团转,疯狂转圈咬自己尾巴。   时夏苍白的脸稍稍好了一些,看着身上消失的伤痕,心情不错的懒得和他计较,把剑扔到一旁:“嗯,不过小可爱,我算不算是被你耍了?”   零七炸毛看着离自己爪子不远的剑锋,上面还带着附着的鲜血,尾巴疯狂摇动,如同一只二哈:“我没有!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空间紊乱,零五直接把我带回了空间,我也是刚醒的,宿主你要相信我!”   时夏整了下头发,眼里还有未散去的嗜血令他整个人有些阴沉癫狂,觑了零七一眼,把他整个猫拎在怀里。   “那个给我发布任务的系统?”   零七在他怀里疯狂点着猫头,唯恐宿主一个不开心给自己剁了,丝毫没有发现时夏慢条斯理的在他黑色的毛毛上清洗着手上的血迹:“对,就是那个家伙!”   时夏手上重新恢复一尘不染,微锁着的眉放开了些,重新审视着满地的尸体。   鲜红的血液打湿了的青砖绿瓦,染上了一层魅惑的红,令他越发愉悦:“红色,多么令人舒适的颜色啊。”   他的声音太小,零七并没有听清,不然肯定整只猫都窜了出去。   扫了一阵,时夏直接转身走出小巷,看着那依旧空无一人的石桥与桥边已经点上烛火的灯笼,微抚着怀里的猫,“今日灯会,小殿下,你失约了。”   街上的血迹被清扫干净,灯会也照常举行,行人开始陆陆续续的上街玩闹,却没有往年的热闹非凡。   时夏轻车熟路的去了钟满楼,正巧碰到正要关门的掌柜。   掌柜依旧一身碧绿,轻沾了一杯茶,语气如同三月连绵春雨缠绵,看着坐在对面的人:“ 世子可要打听什么。”   “去琦国图纸,你这可有。”   时夏懒得听她卖关子,如果想跨过两界去往琦国,首先就要想办法绕过其中的西蛮,不然你便会惹得一身麻烦。   “自然是有的。”掌柜起身翻找,最终落在桌上一方有些破旧的羊皮卷。   “此事一过,我这钟满楼可不再拖欠世子什么了,不过世子这个挚友,不知我是否能结交?”掌柜朝他轻笑,手指却轻轻推过一枚圆形玉佩。   时夏礼貌的端起茶喝了个干净,“自然。”   这掌柜的儿子被他在战场上救下,倒也落了个人情,谁不知钟满楼消息宽广无所不知,结交是无数人挤破脑袋都想要的,却偏偏被时夏无意拿下。   凌国于五月三日推翻国号,改为安,愿国中人安康如故,再无战争,与此同时,一个白公子抱着一只猫悠闲的走出城门之外。   凌晨熙此时在宫殿批改奏折,挥袖遣退了来禀报的下人,看完手里时夏留给他的信件后,伸手轻揉头侧。   信中道明了他要去找一人,让他不要忘了当初自己对国公府的承诺,这倒是令他哭笑不得,难得自己在这位世子这里还留些印象。 第86章 殿下难追(二十一)   蔺琦玉前往凌国营救太子回国,惹得睢含帝龙颜大悦,当场册封端王,城中街坊人口谈论却惋惜不已。   封了王便要皇帝分去城池,也算一地之主,便更与皇位无缘,说是赏赐,不如说是除掉了一个障碍,虽是一地之主,分的领地哪有琦国这般大。   好在蔺琦玉并不在意,他的目标原本也不是皇位,分了领土也能清静一些,只是有些事情必须要在此之前解决。   夜色微凉,蔺琦玉如同往常一般跳上院中的那颗胡核树,烫着暗金色的黑袍悬吊在半空,趁着微亮的月光细细看着那只玉簪,嘴角染笑。   绶以观一身黑色夜行衣,翘着二郎腿在桌边看着自己主子一副思郎的样子嘴角抽抽。   她主子在凌国接触最多的就是那个体弱多病的世子,用脚趾头想想也定是那个世子送的。   不过既然这么喜欢,直接把人抢回来不得了,也用不着整天像个苦苦等待丈夫回家的怨妇一样吧!   “你说什么?谁是怨妇!”   蔺琦玉语气有些阴森,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背后,如同夜间恶鬼,把她吓的一个哆嗦,直接蹲下抱头:“啊啊啊!鬼啊!”   蔺琦玉额头青筋暴怒,冷冷的觑了她一眼:“闭嘴!让你查的是可有下落,如果没有还在这闲逛,直接去主动领罚!”   绶以观忽然有些后悔闲着没事乱逛,腿脚有些发软的站起来,一双杏眼有些可怜兮兮的:“我从冷宫那些老一辈的宫人那里打听到了一些,娘娘落水那一日目睹的宫人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全部都毫无踪迹,而且娘娘又不受宠,就直接落了个失足落水的名头。”   “呵,我娘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去到湖边,她生性淡雅,从来不屑参与后宫这些勾心斗角!”   蔺琦玉自嘲一笑,小心且珍贵的把那只玉簪放在怀里,但是感觉有些不妥当,直接插进青丝当中,绶以观总觉得自己被主子凭空秀了一脸。   遣退绶以观之后,蔺琦玉在微凉的院中站了一会,瞳孔如同上好的玉墨,漆黑一片令人看不清神色。   他母亲是世家庶女,进宫也是因为家人想讨好皇帝,却又舍不得嫡女,就毫不留情的把这个身份低微的庶女给推了出来。   虽然皇帝一夜风流,但也并未正眼看过,毕竟他后宫这么多莺莺燕燕,总不可能会因为一个人放弃了整片花园,更何况一个庶女而已,远不及他后宫那些美人美貌。   以至于他母亲的死没有任何人在意,在那冰雪天日里被人随意打捞上岸,草草掩埋。   唯一让他从打压下坚持下来的,就只有从母亲手里落下的那枚金色耳饰,他可以肯定母亲是被害,而不是什么所谓的失足。   入夏的夜色也带着入夜不明显的热意,直到把那股不明显的烦意压下,他才施施然的回了房间。   天还未亮,街上两边的店铺便开了张,还有妇人坐在门口择菜闲聊,一片热火朝天。   忽然,一只黑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飞快的叼走了桌上刚出笼的包子,包子铺老板直接面目狰狞,嗓门大的如同锣锅:“站住,你这个小畜生竟然敢偷老子包子!”   那猫像是能听懂人话一般,停在原地慢条斯理的舔了舔爪子,一双圆滚的猫眼硬生生的让人看出了不屑,咬着包子一溜烟钻进了草丛便不见了踪影,直接把包子铺老板气的火冒三丈。   恰巧,有个年轻的公子抱着一只黑猫从那个方向朝着走来,直接被包子铺老板拽住怒骂一顿。   此时已到夏日,时夏又是个怕热的主,就干脆在头上带了个斗笠,刚进城门就被人抓住咒骂,袖口上的油渍令他拧紧了眉头,周围一阵寒意。   “怎么不说话了?事到如今,你最好把这个畜牲交出来,老子非要把它剁成肉馅!”包子铺老板一脸凶神恶煞,伸出了油腻的手就要去抓他手里的猫,结果被扇子敲了下麻筋,不由自主的松手。   时夏摸着怀里有些炸毛的猫,语气带着三分冷意:“你说我家猫偷了你家的包子,可在下刚进城门,他从未离开过我的视线。”   少年嗓音清冷,如同夏日里一缕春风,无意间让人放下心中戒备。   包子铺老板的气也消了些,听完便有些纳闷,直到他看见墙角露出毛茸茸的黑色脑袋,看着面前的白公子有些歉意的挠挠脑袋:“对不住,是我有些鲁莽,望公子能原谅。”   时夏面上端的就是一副翩翩公子,自然不会与他计较,与他交谈了一会儿,便朝一个方向走去。   “这公子看着是个外来的,身姿却不像平常人家的孩子。”   “怕是哪个地方来找人的吧,那些个富家子弟不都喜欢游山玩水的。”   邻街上逐渐热闹,闲着无聊的人三两坐成一桌,谈论着八卦闲谈。   蔺琦玉一大早便又被召进了宫,不卑不亢的站在御书房桌侧,看着正在批改奏折的睢含帝,为他磨墨。   睢含帝有些疲惫,眼眶下青黑一片:“昨日朝上忘了问你,可有什么想要的,直接带人去珍宝阁便是。”   他似乎觉得自己语气太过严肃,又补上一句:“珍宝阁那些进贡的东西放那儿也是那些灰尘,此次你孤身前往凌国救出太子,想要什么不用忌讳,随意拿便是。”   香炉里的安神香氤氲散去,蔺琦玉恭敬的又添上了一些,行礼道谢:“多谢父皇圣恩,琦玉并无什么想要的。”   睢含帝什么也没说,挥手示意他下去,直到偌大的书房剩了他一人,才如同脱力一般仰躺在椅子上揉了揉额头。   他并不是做皇上的人选,当年也是硬被人推上了皇位,如今虽正值壮年,但也看透了这人间薄凉,只想尽早退位。   “陛下,皇后娘娘来了。”门口的太监将他的思绪拉回,却也令他眉头皱的死紧。   大红的罗裙上绣着大片金丝绣成的牡丹,身披金丝薄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步摇流苏,凤眼微挑,从内到外流露出一股大家之风,又带着一股难以言语的妩媚。   “妾身见过陛下。”   皇后声音如同黄鹂一般,只是微微屈身行了礼,还未等睢含帝开口,便自觉站了起来。   睢含帝眼神微眯,却并未说什么。 第87章 殿下难追(二十二)   皇后也并不觉得有何不对,一双凤眼端的勾魂,娇声道:“琦玉年纪也不小了,他与温家那个嫡女如此亲近,又是青梅竹马,不如直接赐婚如何?”   睢含帝冷淡的斜视她一眼:“皇后怕是管的有些多,当初使用奸计令我坐上这不该做的皇位,此时又想算计我的儿子吗?”   他语气带着嘲讽,冷冽的脸加上一身黑色的龙袍,令他释放出满身的威压。   皇后并不在意,瘦长纤细的手指温柔的摸着手里白色的蝎子,语气带着理所当然:“我喜欢的人,自然是要当皇帝的,你既然招惹了我那就应该清楚后果!”   皇后本是西蛮之女,最擅长的便是炼制蛊虫,一次摘草药时失足落崖,年少的睢含帝无意间救了她,少年人的英姿令她倾心,便设法嫁给了他。   “荒谬!果然当时就应该听从父皇的!”睢含帝伸手扫落了桌上的奏折,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噼里啪啦声,强烈的暴怒令他胸口不住的起伏。   他那时无意将人救起,看她可怜,无视了父皇对他的劝说,却不料真的惹了个麻烦带回琦国!   貌美的皇后就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如同一只暴怒的狮子,眼里满是宠溺和癫狂。   混体雪白的蝎子悄然出现在他的衣领,尾针泛着阴森的银光,猛地扎进后颈,令他昏睡,直接倒在了桌案上发出一声砰响。   “陛下啊,为什么不听话呢,我也是为你好,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分走你的思绪,只能是我的。”   皇后飘然走到他的身边,眼里带着将近病态的痴迷,在他耳边气吐如兰:“温家女与端王情投意合,天造地设一对,择日赐婚与温家,早日成婚。”说毕,她便叫人送昏睡的皇帝去坤宁宫同眠。   第二日一早上朝时,高台上的皇上忽然赐婚温家与端王,温大人与安静站在角落里的蔺琦玉皆是一愣。   下了朝,温大人满面愁容,虽说端王品性不差,但也挡不住他是个已经被封了领土的,那偏远的地方也不能为他温家谋个一官半职,反而白白送了个他辛苦培养的才女过去!   蔺琦玉则是一脸阴沉的出了宫,正巧碰见在御花园赏花的皇后,只得停下行礼。   皇后眉眼带笑,独自坐在盛开的花群当中,也不知谁更胜一筹,笑颜更是如同盛开的牡丹,令人惊艳:“端王与温家女感情倒好,也算得上一对神仙眷侣。”   蔺琦玉神色微暗,自然也明白了这一场戏是谁的所为,语气微冷道:“倒不劳皇后娘娘挂念,琦玉自会请父皇收回成命。”   他绝对不会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更何况,那个体弱温雅的世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扎进了他的心底 ,令他后悔当初为何没把人偷出来,也不知道他因为自己的失约会不会伤心。   皇后垂眼用绿叶逗弄着爬到她手腕上的白蝎,语气带着隐藏的威压:“婉嫣是个好孩子,我看你两个也是情投意合,俗话才子配佳人,郎才女貌也为何不可。”她忽然抬起眼。   蔺琦玉神色微转,与她那双凤眸对视像是恍惚了一阵,蹙眉摇了下有些昏睡的头,似乎是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点了下头,语气恭敬道:“多谢皇后娘娘教诲,那我便先出宫了。”   皇后微微勾唇,对他点头示意,涂满蔻丹的指甲有一搭没一搭的刮着白蝎上面的硬壳,脚边放着一个小小的陶罐,可以看到里面悄然游动的红色丝线,令人毛骨悚然。   而蔺琦玉出了宫门,神色便从了然变成冷漠,同时更加确信了他的怀疑。   果然,想给他下蛊的不是他那父皇,而是看似无害的皇后,本来想试赌一下,却不料真的被自己赌对了。   自幼他便听宫人们说要离皇后远一些,只因为她是西蛮来的圣女,而西蛮最擅长的便是炼制蛊虫,是种邪术,擅长用蛊虫来控制人心,如同人间恶鬼一般令人敬而远之。   “蛊惑人心,倒是有意思。”蔺琦玉低声喃喃道。   不知道学会了,能不能把那人的心给蛊惑过来。   他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连带着眉梢都有些打结,下意识摸上头上那根白色的玉簪,心里的思念越发浓重。   皇帝赐婚于温家和端王在民间传开,倒也炭得上一句郎才女貌,只是端王性子孤僻又不常外出联络,嫁过去怕是与守活寡毫无区别,众人又不得为那温家女叹息。   而此时那位孤僻的端王又一次进了宫,只不过这次不是召见,而是去看昨日才苏醒的太子。   蔺柒颐脸色苍白,现在正半倚着床榻让宫人给他换药,额头冒出细细的冷汗,嘴唇发白,见了他勉强挤出一个笑来,语气带着轻微的颤抖道:“琦玉啊,这次可多谢你了,不然怕是要葬送在凌国了。”   蔺柒颐长相带着一股冷冽的凌厉,按旁人来说,就是半夜可以吓哭小孩的那一类。   可他性子偏偏温和,就是笑起来有些慎人,成了平民家里用来吓唬小孩的主角儿。   版本有什么如果不乖乖睡觉,太子会半夜来抓你去喂狼!   原因就是因为蔺柒颐围猎时抓了一只罕见的白色皮毛的狼来养,结果有一天在宫人的无视下挣脱了锁链跑到了街上,直接把在街上玩闹的小孩吓哭,搞得有一阵人心惶惶。   “如若真的如此,太子妃怕是要和我过不去了。”   蔺琦玉难得放松下来,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对着他开玩笑道。   蔺柒颐向来冷厉的脸上难得升起了一层薄红,看起来倒也不算奇怪:“妍儿这几日常守在我身边,今日才被我打发回去休息,怕是明日又要来的。”   蔺琦玉心情复杂,商萱妍并非大臣之女或者富家小姐,而是宫中御医在外找药收的的干女儿。   她生性大胆,见了当朝传的如同恶鬼的太子也不怕,反而一见倾心,穷追不舍的追了许久,最终把这个当朝第一恶鬼领回了家。   睢含帝一开始不大赞同,堂堂一介皇子竟然要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便差人传她见面,不知谈了什么,睢含帝最终还是下了旨封她一个郡王, 直接赐婚给太子,这也令那些看热闹的人惊掉了下巴。   “听说父皇赐婚你和温家女?”蔺柒颐上完药摆手遣退了下人,语气倒也带着些不解。   “父皇明知你对温婉嫣自幼玩到大,如有意向早在儿时便定了娃娃亲,应该不会如此才对。”   “嗯,是皇后。”蔺琦玉从小与他相伴,自然也清楚蔺柒颐的为人,毫不保留的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室内一时安静异常,几乎闻针可见。   蔺柒颐眉头紧皱,似乎不明白皇后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些迟疑的开口道:“你是说,皇后给父皇下了蛊,控制了他的意识?”   蔺琦玉微微点头:“不知皇兄有没有发觉,父皇每过一段时间便会变一个样子,喜怒无常,似语非语,还有一段时间暴怒无常。”   蔺柒颐毕竟是太子,随着他这一疏通倒也发现了往常的不对,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冒出了火光:“这女人真是个疯子,竟然给一国之君下蛊!”   西蛮的人本就生性偏执,不然也不会用蛊虫来操控人心,或者令他们的追随者葬送在虫口,成为那些恶心东西的养料。 第88章 殿下难追(二十三)   与蔺柒颐谈论半晌,让他注意皇后最近的举动之后,蔺琦玉便老实几天在府中安分的呆着不在外出,对外宣称染了恶疾。   同样的,也并无找皇帝否定这桩婚事的事情,更加确信了人们眼中他与温家嫡女两情相悦的事情,不得不感叹一句果然是青梅配竹马。   自幼相伴,郎才女貌,几乎要被那些个书生写成好几番故事的小话本,爱恨情仇无不尽有,令人砸舌。   蔺琦玉并不在意外界,此时正穿着一身玄衣在院中舞剑,身型干净利索,腰部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下弯又迅速起身。   剑锋冷光凌厉,暖阳在他脸上洒下一层柔和的光,却也掩盖不住他满身的风采,直接将院中的一棵花树削成了秃头树,在风中瑟瑟发抖,掉下了最后一片叶子。   绶以观正巧从墙外翻进来,差点被那凌厉的剑锋削了个秃顶,连忙蹲下捂头:“主子剑下留顶!”   蔺琦玉嘴角抽搐,耍了一个剑花把剑插回剑鞘,坐在院中的石桌旁休憩:“废物。”   绶以观早就被他说习惯了,只是讪讪的摸了摸鼻头,看着他的小心翼翼道:“主子,我把婉嫣小姐带进来了,您不会怪罪我吧?”   蔺琦玉斜视了她一眼,语气带着凉意,一字一句的敲击着她原本就不多的胆子:“端王侍女带着温家嫡女进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如若被人看到,不出一日便传遍城中各地,或者还会被添油加醋宣传一遍。”   蔺琦玉停下喝了口茶,看着有些发怂的绶以观:“你是想害她家喻户晓,落个不守规矩的名号,还是想让我落下个白日宣淫还是装病欺君?”   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通,蔺琦玉再一次怀疑当初为什么要捡她,跟了自己这么久,竟然连这点事情都看不通透!   绶以观干笑,内心疯狂吐槽古代规矩就是多,不就是见个面吗,非要搞得和个捉奸一样。   “那我再把她送出去?”绶以观有些傻兮兮的开口,再一次换来蔺琦玉如同看傻子一般的眼神和一声不屑的嗤笑。   “此时你就把她送出去,旁人怕是直接认定了我与她不清不楚,真是蠢货!”   绶以观彻底麻木,蔫蔫的的把人领进来,便缩在一旁种蘑菇,如同被人遗弃的小动物,倒看着有些可怜兮兮的。   女子一身粉装,头上寥寥插了几只步摇,面目清秀淡雅,脚步不急不躁,倒是惹的人心生好感,看到种蘑菇的人,掩唇轻笑,令人仿佛看到了盛开的兰花,鼻尖还有那股清新淡雅的味道。   “殿下近日可安好?”她毫不见外的坐在一旁,嗓音清脆柔和,如同清风拂耳,自顾自的拿出一个油包纸放在桌上打开,露出里面带着香气的糕点。   “别说废话,想必你也知道赐婚的事情,有何见解?就算我愿娶,以你的性子也不可能愿嫁给我。”   蔺琦玉自幼与她一同长大,对于她的品性再清楚不过,温婉嫣看似温婉,其实骨子里也是个要强的。   蔺琦玉说的没错,如果她不愿的话谁也无法强迫她,因为她分分钟可以跟你拼个鱼死网破,一点也不落于男子的刚猛果断。   温婉嫣正在给绶以观投食,闻言无所谓道:“这有何难,过几日殿下陪我出去游玩,我让父亲直接对外声称游玩时不幸落水染了病根,装几日柔弱,之后无药可医不就行了。”   正在接受投喂的绶以观听到她这句话差点被糕点噎死,不住的咳嗽,不得不说这人对自己真狠,直接假死逃婚啊。   蔺琦玉同样表情复杂,视线无意间移到桌上的油纸包上,甜腻的味道让他面前勾略出一个熟悉的轮廓,还有那人整日为了一块糕点就装可怜的表情。   凌国四皇子上位成功,国号也改为安,那人应该过的很好,就是不知有没有按时吃药,按照那人怕苦的性情,让他吃药恐怕事件难熬的差事吧。   温婉嫣若有所思的看着发呆的蔺琦玉,总觉得他这个神情有些似曾相识,有些像前阵苦苦等待太子回来的太子妃,整日茶不想饭不思,脸色难看的她都心疼不已。   “以观,你家主子这次去了这么久,可有什么喜欢的人?”这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求而不得的样子。   温婉嫣勾了勾纤细的手指,让她过来道。   绶以观悄悄移了过去微微点头,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凌国现在应该是安国,国公府有个体弱的世子,主子好像很喜欢的样子,常常对那个世子送的玉簪傻笑,连碰都不让碰,宝贝的紧。”   “怪不得让我想办法,原来是有心上人了啊。”温婉嫣恍然大悟,声音却是忘了压低,让蔺琦玉听了个正着,眉头无意识一跳,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恼羞成怒:“胡说八道!”   “哎呀,那你脸为何红了,难不成是热的?”温婉嫣装姒害怕的朝绶以观那边靠了靠,素白无骨的手指自然的搭上了她的腰。   蔺琦玉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看到她如同狐狸一般狡黠的目光磨了下牙:“真不知道那群富家公子看到你如此无赖的样子会不会惊掉下巴,也只有你敢跟我这般胡闹。”   温婉嫣冷哼一声:“与我何干,不过我倒是好奇,何许人也能把你这个冷面阎王搞得如此魂不守舍。”   蔺琦玉自幼便冷着一张脸,警惕性更是如同狼崽子一般让人靠不得半分,她自幼便喜欢好看的人,死缠烂打了好久才撬开他的一点防备,发现这人并没有外面传的这么难以相处,就是性子别扭,让人忍不住逗上一逗。   蔺琦玉抿唇不语,手指却拿出那簪子细细摩擦。   因为早上练武的原因,他怕会被他无意间弄碎,便贴身放在衣物里,现在已经被他染上了微热的体温。   温婉嫣仿佛随口一问,看着天色逐渐正午,便起身准备回温府,恋恋不舍的松开绶以观那纤细的腰,挑了下她的下巴:“过几日我邀你去郊外游湖,可要记得!”   绶以观一脸迷茫的摸了摸下颚,这人怎么这么喜欢摸她!   但她却忘了一件事,知道蔺琦玉喜欢男子她也消化了许长时间,因为她本身是个现代人,转头便磕起了CP,而温婉嫣一个纯古人却并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反而很快便接受,仿佛本来就知晓的样子。   蔺琦玉魂不守舍的点了点头,显然没在听她的话,脑子里倒是想着等过些时日解决完皇后的事情,悄悄去安国一趟,或许能把人带回领土当他的王妃。   只要想想,他就忍不住心生欢喜,恨不得时间再过快一些。 第89章 殿下难追(二十四)   温婉嫣光明正大的从蔺琦玉的住宅里出来,轻车熟路的拐进了一个狭窄小巷,却并没有看到约好的人,有些疑惑道:“世子?”   “在这。”小巷的高墙上,带着斗笠的男子无聊的揪着头顶的树叶,轻巧的抱着猫跳落下来,衣摆随着微风飘起,如同仙人下凡,正是跨越国界来找人的时夏。   温婉嫣被他晃了下神,看着他怀里的猫双眼发亮,却不敢靠近,下意识摸了下自己被衣袖遮着的还有些发紫的手腕:“与他商量好了,过几日便去游船,你直接扮成我温家的客卿同去就好了。”   时夏微微含首,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清冷,却对这个“绯闻女主”提不起任何好感:“有劳。”   温婉嫣倒也是心大,完全忘了面前这个精致温润的男子前几日还行同恶鬼的差点要杀了她,苦口婆心道:“殿下很好,望您不要辜负他,刚刚还把玩着您送的玉簪,看起来很喜欢的样子。”   她本来听父亲的话,在房中练古琴,却被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掐住脖子,如若不是她解释的够快,恐怕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   时夏冷淡的眉眼忽然带上了一抹笑,语气带着理所当然道:“这是自然。”不然他也不会大老远的跑到这人生地不熟的琦国来。   温婉嫣说完便从小巷离开,留下时夏一个人盯着不远处的府宅,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怀里的猫。   而零七则是心惊胆战的看着角落里的黑色条条。   这个东西是宿主自带的黑化条,前两个世界都安然无恙,零七自然也将这个东西抛之脑后。   却不料一直温和的宿主听说蔺琦玉和温家女即将成亲,一直不动的黑化条忽然往上增加!把他吓得手忙脚乱,幸好他这个宿主还是有些清醒的,不至于闹出人命被天道发现并且抹杀。   前两个世界风平浪静,虽说有些恶趣味但也不至于过火,让他有些飘飘然的忘乎所以,竟然忘了自己这个宿主并非是什么正常人!   【宿主,有治愈精神力的药品,用我给你拿点吗?】零七踌躇半晌,最终还是战战兢兢开口道,自觉地把自己缩成了一团,尾巴疯狂摇动。   时夏手指微顿,接着又若无其事的玩着他的毛毛:“怎么,你也觉得我有病?”   零七的猫头摇成了拨浪鼓:【不是!就是您的情绪现在有些偏激,万一被天道发现,是要被抹杀的。】   “天道是什么,之前可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夏觉得站着有些不舒服,重新飞身坐回了墙头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   一墙之隔,却有幽静热闹两面,人们站在热闹的街道欢语吟诗,自然也有一些人站在寂静的黑暗中默默注视。   【每个小世界都会有天道来平衡小世界不会崩塌,也为了防止外来者。因为我屏蔽了宿主的气息,所以天道应该没有发现,但是如果宿主你杀了无辜的人的话,天道会立即发现你这个外来者,并且抹杀。】   零七老实的解释道,耳朵不自觉的动了动,如同两个小扇子一般扑扇扑扇的,惹人手痒。   因为前几次时夏杀的人死有余辜,并不算什么好人,倒也没引来天道的注意。   “是吗?”时夏歪了下头,但是显然丝毫没有听进去,脚下几个动作便跳到了离蔺琦玉府中最近的墙头,眼尖的看到院中人手里摩擦着的簪子,心里那点暴虐忽然被抹平了一般,升不起半点火气,眼里的笑意越发浓重。   “小殿下还是这么口是心非的可爱。”   零七听着他那痴汉的口气顿时用爪子捂住脸,心道你欺负的还少吗?完全没眼看!   这几日太子伤势好转,便进宫商量着娶亲的时日,最终商定在六月中旬端王与温家女成婚后,紧接着七月初太子便与新封郡主成婚,可所谓双喜临门,正好也冲散琦国最近的霉气,城内一片喜气洋洋,张灯结彩。   深夜,并不亮堂的月光昏昏沉沉的撒着昏黄的光笼罩着在夜间发暗的皇宫,将那宫殿中朱红的琉璃瓦映照印出出几分寂寥之感。   坤宁宫中,皇后懒懒的斜躺在榻旁,披了一件大红色锦织的宽大袍子,眉眼竟似糅合了端雅与携带入骨的魅惑,如同山林之间人们耳熟能谈的深林精怪。   小巧泛着寒光的匕首被她握在素白纤长的手中,毫不留情地朝着自己手腕划了一刀。   红的有些发黑的血液从伤口涌出,拧成一股小溪流朝着下面的陶罐嘀嗒嘀嗒的落下,在寂静的夜中奏着一首古老又诡异的曲调。   陶罐安静的接着血液,里面发出一阵细微粘腻的声响。   紧接着,常年被拿着把玩的白蝎如同离弓的剑玄一般投入陶罐中,片刻再次出来,身形越发白皙和坚硬,在皇后软弱无骨的手腕上发出细细的嘶声,像是十分依赖。   皇后那张此时妖气十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随意拿起旁边搁放好的玉瓶,撒上一层白色粉末。   洁白的白绸覆盖在上面,三两下把伤口捆绑好,她轻轻盖上盖子,把陶罐放置在榻下。   “六月十五端王大婚,到时,牵动陛下心绪的人便又少了一个。”   只要那时她操动蛊虫让他向迷失神志一般砍杀婚宴上的人,之后再让他自杀,这件事便落不到她的头上,将她摘个干净。   皇后发出一串如同铃声般悦耳的笑声,在昏黄的烛光下,她那苍白娇媚的面容却显得有些可怖,令人浑身发寒。   五月后旬,绵绵不断的阴雨整日滴落个不停,砸在青色瓷瓦上发出一阵独有的声调,随着瓷瓦的边缘滑落。   一只鸟儿被雨水打湿了蓬松的羽毛,落在窗台上抖了抖雨水,用它小小的喙啄了啄身上凌乱的羽毛,蔺琦玉就坐在窗边的桌案看着它。   那鸟好像并不怕生人,只是歪着小脑袋看他,又接着自顾自的整理自己身上的羽毛。   就在蔺琦玉准备落窗的时候,另一只大一些的鸟飞了过来,两只毛团紧紧依靠在一起,叽叽喳喳个不停,互相用喙清理对方身上的羽毛,看着倒像是一对。   绶以观本来因为下雨的天气在房间里偷懒,主子却差人让她拿个小一点的鸟笼过去,顺便装些鸟的吃食,令她摸不清头脑。   “主子,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绶以观进了门之后把手里的鸟笼递给窗边散发的蔺琦玉,眼里倒是有些好奇。   “抓鸟。”蔺琦玉虽然这样说着,但却只是把笔墨移到一旁把笼子放上去,那小一小碗吃食却被他放到两只团子不远处的窗口上。   他记得时国公便养了不少名贵的鸟雀,时夏还曾偷偷带他去看过,说这种毛茸茸的鸟最为软和。   就当他以为要偷带回去一只时,那向来不可靠的世子便冒出了一句用这些鸟毛做垫子一定非常合适,而自己也好像也丝毫不意外他能说出这种话。   绶以观就看着自己往常面瘫的主子嘴角荡开一抹笑,有些见鬼的看了看窗角那两团逐渐朝着食碗试探的毛球,倒是也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第90章 殿下难追(二十五)   “主子,婉嫣小姐说再过两日雨便会消停一些,要我去租条彩舫来吗?到那时候如果雨不停的话,你们也是可以在彩舫里面赏雨看风景的!”   绶以观难得脑袋灵光,那双杏眼直勾勾的盯着窗边的人,如果有尾巴,恐怕已经摇的只剩重影,虽然是在这些毫无用处的东西上面。   蔺琦玉盯着那两只毛绒绒的毛球,对过几日的外出并提不起多大的兴趣,随意敷衍了两句,让她自己看着办。   绶以观却不知道在兴奋什么,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冲冲的出门安排,绑成马尾的发束随着她的动作疯狂的左右摇晃,有些莫名的喜感。   蔺琦玉自称身染恶疾不宜上朝,皇帝亲自微服来看,陪他聊天聊地说了许久,让他好好休,休养生息。   走之后挥手赏赐了许多药材和珠宝,把王府的库房塞得满满当当,随手从里面拿一个都价值不菲。   这种能让皇帝亲自慰劳的,皇家算得上独宠,但是同样,皇家的水深并无多少人知晓,谁又能说得清这是表面功夫,还是真心的呢?   蔺琦玉并没有心情猜忌,他对这个父皇现在感情可所谓是复杂万分,虽然知晓背后一切都是皇后在搞鬼,但是给他和母亲所有伤害的却是这个注定坐在高台上的男人。   他面无表情的掀开被褥,脸上是被自己用内力逼出来的苍白,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摇摇欲坠,果真是一副病弱无力的样子,但那也只是假象而已。   五月正是多雨的月份,淅淅沥沥的雨断断续续下了几日,也许是知晓过几日是个大日子,便才舍得停下,放出几缕阳光洒落。   蔺琦玉难得穿了一件宝蓝广袖衫,把他那张常年带着冷色的脸显得温和了些,倒也像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了,而不是整天绷着张脸。   江上碧波荡漾,却没多少人游玩,只有一条巨大的彩舫横在江上,一位粉衣女子正在与对面带着斗笠的蒙面男子对峙,在棋盘上你来我往。   “这里。”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许些苍白的手横跨在棋盘之上。   正准备落子的温婉嫣被吓了一跳,手腕一抖,白子便落到了一旁,等到黑子落下,这场棋局也告一段落。   温婉嫣转头看向仿佛专门给自己捣乱的蔺琦玉默默咬牙,“你真是最适合煞风景的时候出现。”   蔺琦玉站直了身子,毫不留情的反击过去:“好歹是京城才女,自幼琴棋书画无一不可,区区一场棋局竟然也能满盘皆输。”   忽然,一道十分强烈的视线盯着他,让他十分不舒服的随着视线落在了对面的带着斗笠的男子身上。   男子高挑挺拔,上下全是一身晃眼的白色,斗笠上还带着白纱遮住那人的面貌,隐隐约约看不清透,只有膝上那一只蜷缩的黑猫格外显眼。   男子似乎对他的注视十分愉悦,对他微点了下头,令蔺琦玉蹙眉移开视线,不免带着些防备。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人很危险,自然不敢小觑。   温婉嫣倒是转着一双美目打量两人,开口介绍,蔺琦玉听到是温家客卿时才落下防备,朝他点头示意。   时夏透过白纱看着他,嘴角一直含着笑的打量,在脑海与零七交谈:“小可爱,我感觉小殿下最近好像瘦了,看那腰越发纤细,我一只手都能揽得过来。”   零七摊着一张猫脸舔着自己的爪子,这流氓发言让他怎么回!   “中旬的婚事你打算怎么办。”知道这人可以信任,蔺琦玉便光明正大的摊到明面上讨论,撩起衣摆坐在四方桌前。   桌上的东西已经叫人撤下,现在上了几盘糕点,外加几坛清酒,彩舫外也挂上了竹帘,就算有玩乐的人看到,也窥视不到里面的情形。   温婉嫣下意识看下时夏,不自觉得扶上了自己的手腕,语气强装柔和道:“不是说好了,等下我跳进湖水,回去之后找些人散步我落水的消息便可。”   她伸手拿了一块桌上的糕点塞进嘴里,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惊为天人的话语。   绶以观难得脑子开窍,坚决反对这件事情,“不行,那老皇帝前几日才看完主子,结果主子后几天就出来和你一块游玩,这不是欺君嘛!”   温婉嫣直接归为她舍不得自己生病,笑眯眯的又开始对绶以观的投喂。   蔺琦玉也首颚,伸手斟了一杯清酒,语气带着不认同:“你太胡来了。”   正巧,离他不远的温家客卿也伸手拿了一块梅花状的糕点,那轻点一下在拿的动作让他微愣,伸手便想去掀人家的斗笠,结果被扣住手腕。   “殿下这是何意?”面纱下的声音沉稳带着些沙哑,与世子那清冷的嗓音完全不同,到是让他一颗悬空在半空的心狠狠的砸落到地上,浇上了一桶冷水。   “无事,就是好奇客卿斗笠下的容颜是何绝色,有些手痒罢了。”蔺琦玉随意找了个借口甩开他的手,端起桌上的清酒一饮而尽,有些偏辣的口感却让他皱眉,却也没有多言,反而又倒了一杯。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时夏却知道他在试探些什么,眼底划过笑意,静静看着自己家小殿下“借酒消愁”。   这件事暂时没有什么解决的法子,便被搁置在一边,那边两人黏黏糊糊的投喂让蔺琦玉有些看不进眼,偏偏他那个发蠢的侍女没有看出任何不对,腮帮子鼓鼓的像只仓鼠。   温婉嫣今日倒是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拉着一脸茫然看她的绶以观便走,摁在墙角目光灼灼地看她:“绶以观,你那日送我的香囊是什么意思?”   正巧绶以观咽下最后一口糕点,眨了眨那双又大又圆的杏眼,脸色倒是有些发红。   她问过那些温府的小丫鬟,送香囊应该就是表达男女之情的意思,温婉嫣这么聪明应该知道的吧?虽然她绣的兰花和那些大葱没什么区别,但她是真的不会那些女红什么的啊!   身为一个现代人,她也没能想到自己会喜欢一个女的,但是喜欢就是喜欢,她没什么好怕的!虽然和自家主子抢人不到德。   结果还没等她开口,一张涂了口脂越发红润的唇便印在了她的唇上,让她脑子里直接喷发了一座火山,晕乎乎的立马觉得自己是长了翅膀的大鹅,扇扇翅膀就能飞起来的那种!   虽然她现在就挺飘的。 第91章 殿下难追(二十六)   那两个人走了之后,这边的气氛就越发凝固,最终还是时夏开口搭话。   “殿下头上的玉簪不错,暖玉可是千金难求,特别是如此好的成色。”   一直闷头喝酒的蔺琦玉听到这话嘴角荡起笑意,抬手摩擦了下簪角,或许是喝的酒太多上了些酒劲,冷硬的眉目角落染了些粉,像晕开的胭脂一样。   “嗯,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我的,他很好。”   好到他不敢窥窃,没有勇气在那日说“跟我走”。   零七就看着自己宿主逗人逗得不亦乐乎,登了一下后腿,就从时夏怀里钻了出去,小小的空间顿时就剩了两个人。   “哦?看来殿下很喜欢那人?”   时夏循环渐进,语气带着轻微的诱惑,丝毫没有君子所为的把酒盅又朝他那推过去一点。   蔺琦玉也有些晕乎,通常隐忍的话也变得直白起来,冷硬的脸上带了孩童的懵懂,狠狠的点了下头:“喜欢。”   他的爱意内敛隐忍,却依旧汹涌复杂,有着浸入水中的一颗滚烫炽热的心,像飞蛾扑火一般,情难自禁。   他伸手去拿酒盅,却不料碰上了一只冷无白玉的手,正想松开,却被人擒住指尖一点一点挤了进去,扣上了掌心。   “放肆!”蔺琦玉眼里染上了寒光,反擒住他的手腕将他拉近。   对面人白纱下显露隐约的轮廓,令他神差鬼使的伸出手想挑开那碍眼的东西。   面纱下的人眉眼缱绻的看他,看到那张精致熟悉又面生的脸,蔺琦玉有一瞬的恍惚。   辣的烈酒让他心肺烧的有些暖烘烘的,脑袋越发眩晕,分不清是这酒醉人,还是对面让他心思夜想的人醉人。   “时夏…”蔺琦玉有些失神的呢喃,眉眼间带着微醺,直到指尖碰到那带着温度的脸,他才猛然的回神,连忙松开站起来,脚步却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微风透过竹窗漏进了一些,细细吹着他那现在有些不太灵光的脑子,看着对面不动的人他又重新坐了回去,有些呆呆道“是梦吗?”   时夏差点笑出声,恶趣味的看着喝醉酒越发可爱的蔺琦玉,也不开口解释,任他在自己脸上揉揉捏捏。   蔺琦玉看他不动,更加确信这是在梦里,手上越来越没有章法,干脆捧上他的脸描绘。   指尖上微热的触感给了他极大的诱惑,浅尝辄止的碰了下那柔软的唇,抬眸看着时夏,紧绷的身形渐渐放松。   知道这是做梦,他一股脑的把心深处藏匿的那些东西说了出来,连带他那颗一直藏在冰墙后火热的心。   不再是浅尝辄止的轻吻,而是辗转碾磨,吮吸轻咬,心脏快的他有些无措,却又不舍得离开,只得无助的承受越发激烈的跳动。   被人推倒在桌案的时候他还有些懵,睫眉带着无措扑闪,桌上的东西噼里啪啦落了一地,发出清脆的碰响。   “你…”刚说了一个字,他便被人堵住了唇,手指因为找不到承受点胡乱抓住他的衣角,用力的有些泛白。   时夏把碍眼的斗笠拿开,看着他这种乖乖承受的样子心里仿佛被猫爪子挠了一下,酸酸软软的,有些要命的甜。   只有在这个人面前,他才觉得自己真正被需要,而不是父亲口中那个可有可无的工具。   清风拂过绿水,带来一阵平静的波浪,遮住两颗相连的心。   蔺琦玉迷糊间醒来,就看到了房内熟悉的摆设,有些疑惑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记忆涌现却定格在时夏那张清冷苍白的脸上,令他猛然坐起身,一个不稳却撞到了一个带着清冷气息的怀里。   “小殿下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   时夏在他撞到床柱前千钧一发间扶住了他,语气带着调侃,手里还端着一碗东西,倒是显得很是“贤惠”。   蔺琦玉很显然有些回不过神来,僵硬的抬起头看他,语气带着酒后的沙哑:“你…怎么会在这里?”   冷面公子一副少见的呆呆模样,发丝凌乱,平常整整齐齐的衣领也有些散乱,看起来多了些烟火气,越发令人稀罕,反正时夏是挺稀罕的。   时夏把东西放在桌上,闻言没好气的敲了下他的脑袋,颇有些咬牙切齿:“你说呢?小骗子,说好灯会与我见上一面,我本来想着当日跟你一同回琦国,结果呢,偏偏要我自己来抓你是吗?”   蔺琦玉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用手臂紧紧拴住怀里的人,唯恐一个不留神就会丢了一样。   像是找到了丢失已久的宝藏,心底隐秘的欢喜令他的双臂越发收紧,激烈的情绪想把人都融入他的骨血里,被冰封的眼角弯出一个弧度。   “好了,再紧就而勒死了,把醒酒汤喝了。”时夏被他手臂勒得生疼却面不改色,一个巧劲扣住他的麻筋强迫他松开,拿起药碗递到他面前。   蔺琦玉拧着唇喝干净,一开始激动的心情平复之后,他脸色变得有些难堪,有些不耻自己刚刚的行为。   真的是…太猛浪了!   时夏虽然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但以他的性格也知道这是害羞了,把碗放好之后,便去环他的腰,果然感受到手下的肌肉紧绷。   “小殿下,我来找你,给你带来困扰了吗?你看起来不大高兴啊。”时夏看着他泛红的耳垂故意道,声音里却带上了低落。   “不是!我…”他怕时夏误会急忙转头,就对上了那人含笑的眉眼,自然知道他是匡自己的,有些气急,淡声道:“你为什么会与温婉嫣在一起。”   时夏丝毫不见外的躺在绒被上,嗓音带着懒散的钩子:“我刚进城便有人在传她是你未过门的夫人,自然是去杀人的。”   他说的毫无保留,蔺琦玉却丝毫不相信,注意力转到了另一件事上,装作无意的试探道:“我要娶了她又如何,毕竟圣恩难拒。”   时夏就静静的看着他,把他看的绷不住之后闭上眼,浑身却有些落寞:“如果殿下真喜欢她的话,就当我从未来过,也许过一阵子就能与你一样娶妻生子。”   蔺琦玉却浑身暴虐起来,钳制住他的手腕,语气带着阴森的寒意:“你要是敢娶别人,我必定率领重兵踏平现在在安国!”   时夏嗤笑,衣领被他扯的有些松散,露出半块瓷白的锁骨,起身伸手掐住他的下颚:“逗你的,但是同样,只要我在,你这辈子都娶不了任何人。”   他冒犯的动作在蔺琦玉眼里却并不冒犯,眼眸里像是注入了星河,声音带着些执拗:“君子一言。”   时夏轻笑:“驷马难追。” 第92章 殿下难追(二十七)   月份将至,按照习俗,成婚前男女方不能见面,女方要亲手缝制自己的嫁衣,但是抵不过温家权大势大,自然是找京城里最好的绣娘绣制的。   温府门前已经提前挂上了灯笼红绸,来祝贺的人络绎不绝,一副要踏破门槛的架势,暗里无非不是来拉近关系,但也满足了温大人的虚荣心,整日笑容满面。   比起那边的热闹非凡,王府这边倒是显得有些冷清,不是没人想来套近乎,而是没那个胆子。   原本为国杀敌争光的事情,不知被谁扭曲成他乱杀无辜,更是不论是非,倒是在城中落下了一个暴虐无常的名号。   蔺琦玉本就喜静厌烦琐事,自然也不会出去解释,干脆就让他们这样误会着,倒也落个清闲。   时夏单手撑脸,左手逗着腿上的猫,在亭子下看蔺琦玉舞剑,唇角噙着笑意看着在光下更加夺目的人,站起身子随手拿起架子旁的长剑攻了过去。   蔺琦玉余光看到一抹银光,下意识挑开剑锋朝他肩膀刺去,两人就这样莫名的你一招我一式的比划起来,看起来却分外和谐。   时夏自然不是要与他比试,时不时近身占些便宜吃点豆腐,之后干脆扔了剑挂在蔺琦玉身上,令他无语万分。   自从那日轻微的试探,两人也算是互通了心意,整日粘在一起甜的发齁。   “从我背上下去。”蔺琦玉后面挂了个人,剑也彻底舞不下去,有些头疼的看着后背上的人。   时夏像只大猫一样懒懒的趴在他的:“不要。”   不远处亭子里的零七看着如同连体婴般的两人抖抖耳朵,神识悄悄跑回空间翻看猫习性的资料,他这个宿主真的比他还像只猫,犹辱猫生啊!   这边相依的两个人在影绰的树叶下仿佛成了一幅绝美画卷,细微的日光洒在院中一黑一白两个精致的身影上越发夺目。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有些微痒,令蔺琦玉微微偏头,直接伸手把人掀了下去:“别闹!”   时夏顺势拉着人到亭子里坐下,塞了一块糕点在他嘴里懒懒道:“你就不送件嫁衣去温府?往来不都有夫家备一套送过去吗。”   蔺琦玉觑了他一眼,把嘴里发甜的糕点咽下,眼神有些危险:“怎么?你还想让我真娶她。”   时夏嘴角含笑,语气带着深度的不爽:“你如果敢娶,我便当着全京城的面将你抢走,到时候落个采花贼的名声也乐得风流,殿下就不一定了。”   蔺琦玉没心情听他插浑打科,闻言嘴角抽动:“娶的不就是你吗。”   绶以观这几日都在温府与温婉嫣柔情蜜意,偶尔来王府传个话。   本来毫无头绪的事情,结果一直安静坐在旁边的时夏突然出声:“既然小殿下要成婚,娶我不就好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绶以观也表示赞同,唯独只有蔺琦玉耳尖通红,倒也没出声否定,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下。   时夏笑嘻嘻的看他,少年的笑,如同三月暖风微抚,轻佻地用修长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语气带着隐晦的挑逗:“那温家又不知道我的尺寸,小殿下就不想量量吗?”   他握住蔺琦玉的手腕轻轻搭上自己的腰,整个人身上的气质从清冷柔和变成了轻佻放浪,让他再一次想起了深山中那些蛊惑人心的精怪,喉结不由自主的吞咽,有些口干。   如同只能远观的嫡仙,忽然在某一刻染上了出尘的红俗,只想扒开那一身清冷的外皮。   在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之后,蔺琦玉在心中唾弃了一下自己的行为,语气难得有些不连贯:“你,你轻浮!放浪!”   时夏看见这样的人乐不可支,心里咕嘟咕嘟冒着坏水,倒也没舍得欺负他,便转了个话题:“你上次说,皇后,是西蛮圣女?”   蔺琦玉虽然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说过,但也就随着他给的梯子下去:“对,按理说皇后不应该这么毫无动静才对,派出去的暗卫也都毫无结果,只知道她养了一院子的蛇蝎毒虫令其他妃子不敢去皇后宫中请安。”   蔺琦玉言简意刻的给他讲了一遍。   按理说她应该另有所图才对,或者,她是在等待些什么。   时夏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她在她的国家可以衣食无忧,受人敬仰,被侍奉在神坛之上,现在却甘愿自己走下神坛,去和深宫中一群女人争宠?   “那我们就静观其变,她总会有动作的一天。”   时夏捏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甜却不腻,带着细微的花香,久违熟悉的味道让他看向一旁的蔺琦玉挑眉。   “小殿下真是…贤惠啊。”他开口带着戏虐,展颜一笑顿时冰雪消融,只是他一会儿便笑不出来了。   几个从府外引进来的人站成一排,手里拿着各式各样大红的花式,还有量身型的各种玩意令他撸猫的动作顿了一会。   蔺琦玉面不改色的用手指敲了下桌子,看着冒着冷汗一脸堆笑的裁缝指了指时夏:“你,给他量尺寸。”   时夏随手把猫塞进蔺琦玉的怀里,大大方方的伸开手臂任他量,蔺琦玉却忽然不乐意了。   他看裁缝的手摸过时夏的肩,甚至他都没有揽过几次的腰,瞳色越发阴沉沉的,直到看到那裁缝还想往大腿上摸!他彻底坐不住了。   裁缝一脸懵的被推到了一边,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脸色惨白的还没有来得及告罪就看到传说中的冷面煞王笨拙的量着公子的身围,差点一扑通跪下,低着头不敢再看。   蔺琦玉冷冷的报数,量完之后把尺子扔了回去,又选了个花纹给点银两就想送客。   裁缝和店里的人一脸梦幻的从王府出来,纷纷感叹见了鬼,直到开工时看到他选的花纹更是沉默。   当日明明是一个精致的清冷公子,为什么端王选的花纹却是…女子常用的牡丹?一定是他魔怔了!改日定要去寺庙里拜拜香。   时夏看着那裁缝腿脚发飘的走了出去,看着蔺琦玉的眼里不带丝毫掩饰的打量:“小殿下,吃醋了?”   蔺琦玉静静的看他,直接否定:“我只是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做一套送去温府倒也不错。”   零七在他手中猫脸狰狞,有些幽怨的看着揪自己毛毛的那只手,打情骂俏不要伤及无辜好吗!喵喵喵的!   时夏风轻云淡道:“刚才那个裁缝,捏了我的腰。”   说完之后,成功看到传说中不近人情的端王殿下表情逐渐石化。   时夏毫不掩饰的大笑,惊起树间一两只飞鸟,外加蔺琦玉的咬牙切齿。 第93章 殿下难追(二十八)   最终衣服还是送去了温府。   六月十五,端王大婚,王府四周也都挂满了红绸,十里红妆过长街,引得街道两旁的人频频观看,从未见过的物件让他们不得不感叹一句温大人好福气,看的眼热不已。   蔺琦玉身穿大红衣袍,冷硬的脸上像是被喜庆的红色柔和了一些, 坐在高大的马上去往温府。   从温大人手中接过新娘子,就感觉到那人借着宽大的袖袍勾了下他的指尖,令他手指蜷缩,看着周围一双双眼睛,忍着强甩开他手的冲动让人上了轿子。   关上帘子的那一刻,他凑近盖头轻声道:“老实点。”   说完直接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索好不潇洒,只有温大人发现自己的女儿好像比平常高了不少,之后归结于发冠身上。   只知道有人成亲的小孩子成群结队地跑上街头,又跑又跳,跟随着大人捡着从花轿里扔出的铜板钱币。   蔺琦玉从温府绕城一圈,正好绕到王府门口,把新娘子交给其他人带去休息,他就被一群人缠住嘘寒交谈,完全抽不开身。   可惜他并不喜欢与别人交谈,回答的也只有几个单字节,那些人却丝毫不觉得尴尬,自顾自说着。   直到忽然发生了变故,皇上和皇后忽然光顾王府,一群人呼啦跪了一地,高呼“万岁千岁”。   子女成亲,当父母的自然要接受叩拜,但众人却没料想皇上和皇后会亲自过来!不得不令那些前来参加婚宴的大臣动了与端王结交的心思。   睢含帝让他们平身,与皇后一起坐在高台上,语气不怒自威但却带着平常人家的温和:“朕只是来参加婚宴,诸位皆可自便,不用顾及。”   他虽然这样说,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不当他不存在,毕竟这可是当今圣上,而不是平常官员或者老百姓。   “陛下,你看今日人这么多,何不再热闹一些把外面平常的百姓请进来参加,想必他们一定十分乐意。”   皇后今日依旧一身大红,艳丽的容貌足以让在场的女眷嫉妒和景仰。   睢含帝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对,就让她自己安排。   之后,原本在门口看热闹的孩童和百姓,就等来了一道皇后的懿旨,城中所有人都可以参加端王大婚,顿时在城中掀起一阵波浪。   皇后嘴角勾出一抹笑,垂眸掩饰住眼中的狠辣与疯狂。   城中这么多人,只要端王发疯随意砍伤几人,一会儿就能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成为城中真正的煞王!没有任何人会为他的死默哀,而是会大快人心。   一群来喝喜酒的逐渐落座,相熟的大臣相互交谈。   既然是看戏,时夏自然也不会缺席,换了身上那身沉重的婚袍,一身白月衣袍坐在人群当中,相貌却也是十分扎眼,落座的女眷频频回眸,猜想着是哪家大臣的公子。   既然是婚宴,新娘子便在房中不宜出来,留下端王敬酒。   侍女端着一盘盘佳肴鱼贯而入,如同含苞待放的桃花,又一个个的落场,留人回味那娇美的容颜。   舞女也纷纷上场,蓝白衣衫,青丝盘固在头顶,红口白齿,身形若仙若灵。   她们随着乐曲抬腕低眉,摇拽身姿,衣摆飞舞,带来一场前无所有的视觉之宴,更是令那一些从未见过的平民百姓张大了嘴巴。   时夏无聊的看着她们转圈圈,眼神与蔺琦玉相碰,轻佻的朝他单眨了下那双勾魂的桃花眼,等到小殿下瞪了他一眼转过头才若无其事的注意皇后的举动。   皇后看着看入神的众人,涂的鲜红的嘴唇吐出了一口气,手指微动,却并不见蔺琦玉有任何发疯的迹象,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落入了套中,咬碎了一口银牙。   贱人!   她死死盯住蔺琦玉,见他没有一点反应,涂得鲜红的指甲直直的扣住掌心。   混体通白的蝎子悄悄越到旁边的侍卫身上,尾针毫不留情地扎进皮肉,连转几个人身上,小巧的体型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主意。   他们清明的眼神变得浑浊,皇后似是无意打落手旁的青瓷小碗,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脆响,被蛰的那几个侍卫闻声而动,面无表情的抽出腰间佩剑,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本来壮观的婚宴一时成了笑话,洒落满地狼藉,都慌不择忙的尖叫拥挤着跑去府门。   “保护圣上皇后!”   蔺琦玉拿过旁边侍卫的配剑厉声道,直接斩杀了想偷袭的侍卫,注意到他溃散的眼眸,微不可查的看了一眼正被护送出府的的皇后。   皇后被人护在身前,冷眼看着在围杀中犹如游鱼的红色身影,出门的前一刻眼神越发狠厉。   杀了他!杀了他!   无形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进被控制的人耳中,空洞的眼神变成了红色,动作越发毫不留情,丝毫不管自己的死活,只知道杀了面前这个人。   等到人都走了之后,蔺琦玉也不再伪装,三两下解决完那些侍卫,看向还在原位不动的时夏:“如何?”   时夏点头:“小殿下果然厉害。”   蔺琦玉无形之间被他撩动,声音有些气急败坏:“没问你这个!”   他让下人收拾院子,找人进宫告诉皇上改日进宫拜访。   皇后在宫中再一次暴怒,被遣退的宫人心惊胆战地听着里面破碎的声音,腿脚都有些发软,默不作声的站在远处不敢靠近。   “可恶!不应该的!他应该会死的,不应该这样!”   皇后模样疯魔,头上挽好的发冠被她扯得零零散散,眼眶里血丝爆满,完完全全一个十足的疯子模样。   明明她的计划天衣无缝!偏偏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出了差错,让她这次计划毁于一旦!   “还有皇上!您为什么非要跟过去呢?”   明明只要她自己去就好了,如果她自己去的话,一定能杀掉那个贱货!偏偏当着自己喜欢人的面,自然也放不开手脚。   圣上亲临,让她更加确信剩余的几个皇子是障碍,心里的妒忌和醋意简直将她淹没。   他只需要自己就好,只要她在,琦国就不会覆亡,他也能安心坐在皇位上百年!根本不需要这所谓的继承者来掏空他的心血!   她凤眼微转,眼底暗晦不明,既然蔺琦玉她暂时动不了,那就换一个好了,反正最后他们一个也逃不掉!一个也逃不了! 第94章 殿下难追(二十九)   夕阳降落,天空上少见的出现了红色的火烧云,撕裂了白茫茫的一片天。   世间所有事物被它染成红色,露出的光彩令人惊艳和放松,确实是个用来大婚极好的日子,可惜蔺琦玉注定无法完成。   等事情全部解决完之后,蔺琦玉站在庭院里看着在下人的收拾下逐渐恢复的王府拧着唇有点不高兴,垂着的眼眸带着不悦的杀意。   让那裁缝量织的嫁衣他还未能看到时夏穿在身上的样子,一生里的唯一一次最终也是以败兴而归,量谁也高兴不起来。   盖着盖头的自然不算!冷面无情的端王殿下无赖的在心里想,周身的气压也发的低沉,让经过的下人都小心翼翼的绕过。   时夏就抱着猫站在亭子里看着一身红衣势不可挡的端王殿下的身影莫名有些萧瑟,悄悄走过去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在想什么?”   “你穿嫁衣。”蔺琦玉一时发呆没反应过来,直接把心里话脱口而出,回神之后顿时有些懊恼,干脆直接大步回了房间。   时夏少见的呆愣一会儿,之后不受控制的笑,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在抖,零七都差点被他扔出去。   小殿下真是纯情啊,时夏有些乐不可支的想,眉梢之间尽是愉悦之色。   他把零七放到一边让他去玩,之后不缓不慢的跟着蔺琦玉回了房间,留下零七独自一猫呆在原地。   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但就当零七想潜伏进时夏脑海的时候被弹了出来,不用想也知道他被宿主屏蔽了,气得他狂挠雕花的木柱!   这边 一进了房间时夏就直接把门给反锁,喉咙里带着闷笑的靠近蔺琦玉:“小殿下,想看我穿嫁衣直说不就好了,我又不会拒绝你。”   蔺琦玉一脸淡定的看着越来越近的脸,被他摁住的手却微微蜷曲:“那你穿,我现在就想看。”   直白的话语脱口而出,蔺琦玉也放的开了些,但在时夏眼里怎么看怎么像虚张声势,随着他的意思换上了那身绣着大朵牡丹的嫁衣。   公子如玉,穿上了女子的嫁衣也丝毫不显女气,反而衬着整个人越发的惹眼,等蔺琦玉回神的时候已经情不自禁的紧贴着他的唇,像只猫儿一样轻轻舔咬。   时夏垂眸看着这样的人心也跟着融化一般,反客为主的搂住他的腰细细的亲吻,直到他受不住推开才沙哑道:“帮我解开衣服。”   蔺琦玉喘着气有些迷茫的看他,还是乖乖伸手帮他解开盘扣,露出纯白的里衣。   直到露出平坦的腹肌,拉开里衣的手有些迟疑,指尖像是被烫了一般有些红润:“可以了吧。”   时夏失笑,把他推坐在床榻上,床上放置的红枣花生被他扫落了一地,衣服摇摇欲坠的挂在身上,语气带着沙哑的勾引:“想摸吗?”   蔺琦玉的手随着蛊惑伸手摸了两下,神色看起来乖乖巧巧,时夏瞬间觉得自己的心化成一滩水。   很奇特的感觉,有些怪,但他却并不排斥。   “接下来怎么办?”蔺琦玉忽然开口,抬头懵懂的看着上方的人。   “那殿下想怎么办?”时夏一双波光粼粼的桃花眼轻眨了下,听清楚他意思的蔺琦玉直接僵住。   蔺琦玉躺在床上被他亲着,墨发撒了满床,迷迷糊糊想起来自己一开始只是生闷气来着,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松开,事情还没解决完呢。”蔺琦玉推了推身上的人让他离开,理了理因为玩闹而凌乱的衣服。   “殿下可真是好不无情,难得如此好的气氛。”时夏有些可惜的摇头,不紧不慢的把衣物穿好。   蔺琦玉冷呵了一声,斜眼看他:“你以为谁都如你一般,简直不守礼数!”   “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四喜总不可能让我一样都占不上吧?那我可真是实名的惨了。”时夏这人一向嘴欠,看到蔺琦玉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忍不住逗上一逗。   时夏为了蔺琦玉背井离乡,甚至连亲人都没有多说,遇到故人的几率少之又少,金榜题名就更是不可能,更别提落下的寒疾。   “对了,你之前的药方我还留了一份,一会儿我差人抓些药来。”蔺琦玉眉毛不自觉拧起,实在是这几日时夏表现的太过正常,他都忘了这人有病!   “可别!我现在的身子骨已经利索了不少,汤药还是免了吧。”时夏连忙阻止他,抓住他垂在床上的手指相扣。   笑话,他现在这副身体虽然弱了些但也无伤大雅,如果真的再继续喝那些苦到发涩的汤药说不准他真就没了!   “不行,你有病!”蔺琦玉认真的看着他,时夏甚至似乎觉得自己得了什么绝症一样,有些哭笑不得。   “真的没事。”   “你不是说听我的吗?还是说你在戏耍我!”蔺琦玉看着他的眼神泛冷,甩开他的手。   “我说你有病你就是有病!”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呢?时夏的表情有一瞬的凝固,之后转为妥协:“好,听你的便是。”   “早这样不便好了。”蔺琦玉想起刚刚自己幼稚的举动难得有些扭捏,勉强保持住了表面平静。   “你不该来的。”蔺琦玉还是说出了自己一直压在心底的话,有些闷闷的,刚说出口就后悔了,他不应该这样破坏气氛的。   烛泪慢慢随着明火流到桌面,房间内一时安静至极,像是在等待某一刻的交界点,时夏有些无话可说。   “所以呢?”时夏静静的问了一句,平静的让蔺琦玉有些心慌。   “如果我不来你便会与别的女子成亲,与她过一辈子,然而只把我当成一个过客是么?”他自嘲的松开了手,眼神如同湖泊一般盯着他:“告诉我,这就是你所期盼的。”   两人之间一时无话,蔺琦玉想说不是这样的,但却又无法反驳。   如果时夏真的没有来的话他会选择成亲,相敬如宾的各自不往来,直到查清久远的真相。   “如你所愿。”时夏钳制住他的下巴,在他怔愣的目光里说出了下一句话:“那我走了。”   “你敢!”蔺琦玉钳制住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两个说的根本不是一个问题,气急败坏地盯着一脸笑意盈然的时夏:“你耍我?”   他说的不该来是不应该卷入这件事情,时夏却在他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给他偷换概念,直接把他气的一甩手。   窗外的落梅被雨水打得湿透,可怜兮兮地舒展着自己娇弱的花苞,被雨水一滴一滴的灌入打的东倒西歪,每片花瓣都被滋养的茂盛,再到白日里已经沉甸甸的挂满了整个枝丫,预示着这一场阴雨的到来。 第95章 殿下难追(三十)   一夜风流的结果就是,时夏第二日被踢下了床,最后又迷迷糊糊的爬了上去把人拴在怀里:“别闹,时辰还早。”   蔺琦玉现在浑身酸疼,听了他的话,又看了看窗外的艳阳高照,果断地把人推到一边起床穿衣。   “昨日的事另有蹊跷,你看出了什么没有?”蔺琦玉忍着酸疼穿戴整齐,除了神色有些憔悴外,还是那个冷面公子。   时夏整个人懒散的窝在床上,看着他满身的印子被藏匿,懒懒的开口道:“没有,不过小殿下起的竟然比我还早,是不是在暗示我下一次可以久一些?”   蔺琦玉并没有兴趣听他的流氓话语,撇了他一眼:“说人话,不然下次你便去邻房睡!”   时夏轻咳了一声,表情变得严肃:“皇后有问题。”   蔺琦玉觑了他一眼:“所以?”   皇后有问题他自然知道,也料到她会在婚宴上整什么幺蛾子,却没料到周围的侍卫会突然暴动,只能庆幸在场无人受伤。   “皇后来自西蛮,身上必定会有不少蛊虫,更何况她无缘无故邀请城中百姓,无非是想引起暴乱趁机除掉你。”   时夏伸了个懒腰,肩膀上的牙印格外明显,蔺琦玉拧唇侧头:“嗯。”   时夏看着他通红的耳尖不紧不慢道:“小殿下,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昨日皇后便一直盯着你,她之所以这么刻意的关注你,无非是你身上有什么东西牵连。”   蔺琦玉迟疑道:“她在父皇给我的玉佩上下了蛊,因为一些猜测我便假装中了招,经历过昨日怕是已经被她有所察觉。”   时夏眯眼,手指无规律的敲打,那就没错了,控制人心的蛊虫会牵制住他的一举一动,如若蔺琦玉在婚宴上发疯,那就会令他本来不好的名声雪上加霜,甚至于受人唾弃。   “我去宫中看望父皇,院子里都是我养的暗卫,想要什么和他们说便是。”蔺琦玉看着时夏说道。   时夏把脸重新埋进被褥里,朝他挥手,声音带着明显的困意:“嗯,早去早回。”   等人走了之后,时夏才重新抬起头,懒散的把衣服穿起来,解除屏蔽在脑中叫了声零七:“小可爱,有什么东西可以把那些该死的虫子弄死?”   零七秒回:【我呀!】   “那好,自己去献身吧,等你死后我会给你颁发个最佳系统奖。”时夏走出房门,被外面的阳光照的眯了眯眼。   零七就知道自己这个宿主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我说我有办法,不是拿我去喂虫子!】   “那你想办法把皇后养的那些蛊虫弄死一部分,动了我的人,总不可能会让她安然无恙。”时夏大摇大摆的出了府。   零七自豪的挺起小胸脯:【收到!】   昨天王府的事情已经在城中传的沸沸扬扬,没有挤进王府的百姓顿时有些庆幸,听着那些有幸进王府的人大夸其词的吐沫横飞。   “就这么一剑!端王殿下就把人给杀了,你们是不知道那时候的险恶!就差这么一点我就回不来喽。”   西街空地围成了一个圈,周围的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中间的人,龙飞凤舞的笔画着当时的场景,就连旁边的小贩都听得聚精会神。   “端王这么厉害,还不是个煞王,小心惹火上身!”   不知道中间有谁不屑的哼了一声,语气里的恶意简直充满了半边天,更明显的还有酸味。   “胡说什么呢你!这大不敬的话要是让旁人给告了,要掉脑袋的你知不知道!”   旁边的人离那个第一开始开口的人远了一些,倒是怕别人给他治个不敬之罪牵连到自己。   “怕什么,他乱杀无辜你们都忘了?真是一点事情就把你们骗得七荤八素的!”   那人丝毫不怕,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周围的人顿时有些鸦雀无声,直到一个清冷如兰的声音传来:“你怎么知道他乱杀无辜?”   那人嗤笑:“他乱杀无辜这件事情早已传遍,就连城里三岁小孩都知道!”   “那你知道他杀的是什么人?”这一句话成功把那人问住,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   “端王少时带兵出征,杀敌无数,你们又是怎么对待他的?乱杀无辜,冷面煞王,一个个不明事理的都往他头上扣,,我只是问他杀了什么人,怎么就说不出口了呢?”   清冷的嗓音如同锤子一般锤醒那些人,让他们哑口无言的是完全找不出任何端王伤及无辜的证据,反而是他们信口雌黄闹的人尽皆知。   而那个说端王坏话的人早已经跑的没影,任谁看也知道自己被他们误导,找不出反驳的是,他们信了。   时夏看着那群被说的说不出话的人,眼里没有丝毫情绪,仿佛被人填进了一块寒冰,转了一圈之后就回了府,深藏功与名。   等蔺琦玉回来时,就看到时夏抱着猫在凉亭里避暑,放下揉腰的手走了过去。   时夏拍了拍拍旁边的放好的软垫示意他坐,之后把猫放进他怀里,把人揽进自己怀里给他揉腰:“还疼吗?”   腰间不轻不重的揉捏让他的腰软了下来,蔺琦玉眼睛微眯,往他怀里靠了点:“嗯,还行。”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不如好好享受,除了腰有点酸以外,其他的他都还能勉强能接受。   更重要的是,他们成过亲,拜过堂,这个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在外面他还是夫。   “过几日回门,温府那边我已经和温婉嫣说过了,皇宫那边不用理睬,不过再过不久就是狩猎,你要去吗?”蔺琦玉把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最后一句说的理所应当,完全不怕他会拒绝。   时夏果然如他所料的点了头:“自然要去,不然你被外面那些莺莺燕燕勾了魂,我可没地方哭。”   蔺琦玉有些嫌弃的推开他的头:“我的名声这么差,哪家姑娘会想不开?”   “所以你还是想的?”时夏看他,一双桃花眼里带着勾人的笑意,蔺琦玉却是敏捷的嗅出一股危险的味道,连忙回绝:“不,只有你。”   时夏满意的挑眉,窝在他肩上一块逗猫看风景。   “父皇给的城池,王府大概要到年初才建好,过完年后我们就离开这里,那里距离现在的安国比较近,偶尔可以回国公府看望。”   时夏听着蔺琦玉絮叨,没有丝毫不耐烦,看着他为自己考虑的样子,一股暖流从心里划过,烫的他有些发暖。   真是…捡到宝了啊。 第96章 殿下难追(三十一)   七月酷暑,秋季本来是秋猎最好的季节,皇帝却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筋,非要在炎炎烈日狩猎。   皇帝亲自下猎场,倒是把那一些想喊苦喊累的世家公子闭上了嘴,人家皇帝都下场了,他们这些年轻有力的还能偷懒吗?。   统一的白衫红罩,衬着这些世家公子颇有一种朝气,有些人还拿着弓箭比划,时不时朝看台的那些女眷露出一个自认为雅致的笑,惹的女眷发出一阵铃声般的嬉笑,用帕子捂嘴。   直到跟随圣上骑马而来的几个人,才令那些女眷伸长脖子往外看,面若桃花,时不时掩耳交谈,手里还握着东西。   由于太子订了婚,前些日子发现端王的好但是人家已经有了发妻,所以这些人就打上了侧妃的位置,却没料到在端王身侧发现了一个更好看的公子!眼睛简直要冒出光来。   和周围同样的白衣红罩,在他身上仿佛更艳丽了几分,一双桃花眼流光溢彩,像上好的琉璃珠,手里轻摇着扇柄,马上还卧着一只黑色的猫。   他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侧头朝这边看,容貌如画,精致的竟然比女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子更胜一筹,连:妒忌都不知从何处和人家比。   蔺琦玉显然也看到了那些女子的目光,驾马朝时夏那边去了点:“一会儿路过女眷那边时小心头顶,每到狩猎时,那些女子看到心仪的人的时候便会拿东西砸到那人身上。”   时夏似懂非懂的点头,直到零七在脑子里给他解释:【这些女子是身上有什么东西就砸什么的,越值钱的越好,而不是那些轻飘飘的花朵和花束,宿主你想想,万一她砸过来的是一个簪子,好巧不巧砸在了没有防备的你头上,你的脑袋可不是要开瓢吗!】   时夏默默离那边远了些,但是一贯在外的温柔作风还是让他维持着假面的轻笑,直到走进那边真的砸下来一群东西之后。   皇帝走过之后她们才敢砸,早有防备的人都离得远远的,蔺琦玉却并没有躲。   却没料到那些视他为洪水猛兽的女子,这次却像变了性子一般朝他砸了一堆东西,顿时锁着眉头驾马到了一旁。   众人全部到齐,身着一身明黄的睢含帝射出了今日的第一箭,象征着狩猎开始,众人也纷纷朝深林散去。   既然是狩猎的,自然也有人要争个名次之分,换作往常蔺琦玉自然不屑参与,但偏偏却有人在他眼前找不自在。   “蔺琦玉,敢跟我比试吗!”一个看起来俊俏的公子拦在了蔺琦玉和时夏前面,颇有些指高气昂。   蔺琦玉皱了皱眉:“素不相识,更何况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让开。”   那位公子被气的有些面色发红,语气里带着些嘲讽:“去年狩猎我可是第一,你那时候恐怕还在边境挖土吧!”   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全都是在故意挑起事端,唯恐缺了一场好戏。   去年狩猎时,琦国边境倒塌城墙,蔺琦玉直接去宫中找皇帝领了命去修补城墙,以防其他国家偷偷潜入城内造成骚乱,所以并未参加那一年的狩猎。   “贺炜,要不还是算了吧?”其中有个人打了退堂鼓,有些迟疑道。   虽然贺家是名门大臣,但这毕竟是皇帝举办的狩猎,一旦传漏出去他们肆意欺辱皇族,面临的绝对是灭顶之灾!还有可能是诸九族之罪。   “怕什么,我父亲可是一品官员!一个不受宠封王没有能力争夺皇位的皇子,有什么资格与我相争!”贺炜语气不屑。   时夏轻轻抚摸怀里的猫,垂眸掩饰掩眸里的一切情绪,手指上却悄然多了几个小巧的珊瑚珠。   “你们在干什么!”蔺柒颐驾马小跑过来。   他眼神锋利,带着上者独有的皇室威压,霸气天成,直接令那群人如同经惊鸟一班逃散。   他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只是父皇交谈了一会,贺家人竟然敢以下犯上!   “琦玉没事吧?”蔺柒颐停在两人身边,看到时夏眼中闪过惊艳,倒是也没有多看,对他点了下头。   蔺琦玉摇头:“无事。”   蔺柒颐和两人交谈一会便去丛林深处,不忘吩咐蔺琦玉小心一点。   时夏看着蔺琦玉挑了下眉,语气里带着打趣:“小琦玉,叫声哥哥如何?”   蔺琦玉不理他,也驾马朝深处驶去,随风而动的衣摆糊了时夏一脸。   零七忍笑忍的辛苦,为了防止自己被扔下去,自觉的从马匹上跳了下去,找了棵树窝上。   蔺琦玉并不是真的要甩开他,时夏很快就追了上来,速度与他保持一致。   中途两人用弓箭兔子和鸟,直到再一次遇到了贺炜,他看着两人猎到的猎物,手里拿了只狐狸耀武扬威,鼻孔简直要顶到天上去。   时夏半阖着瞳眸,手指微动,不远处贺炜的马忽然像发疯了一般奔跑起来,直接把耀武扬威的贺炜从背上掀了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狼狈不已。   蔺琦玉看到了时夏手里的珠子,嘴角不由自主地划出了一个弧度,余光却看到一只鹿窜过,直接调转马头驶了过去。   他隐在草丛之间,抽出背后的弓箭拉满,呼吸放到最轻,等待着那只鹿靠近水源,却不料对上了对面草丛里一双眼睛。   黑色的皮毛使得它格外明显,却让蔺琦玉轻易不敢动弹,但很可惜,那只野猪还是朝他这个地方奔来,不管不顾的横冲直撞,箭锋狠狠的插入它的左腿,却使得它更加疯狂。   蔺琦玉当机立断的再给它一箭,却不料它的速度更快。   带着利锋的弓箭堪堪擦过右腿,耳边传来刺耳的嚎叫令他蹙眉,拿出肩后面的箭矢狠狠照着野猪如同铁皮一般的后背插去!   时夏就看着自家小殿下把一整只野猪戳的血肉模糊,这如果让那些人看到,暴虐无常的名号恐怕又要传的满城都是。   蔺琦玉把野猪交给后面跟着的侍卫,看着时夏的眼神带着几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邀功,还没来得及开口,就传来了太子被公鹿撞伤,此时昏迷不醒。   “不应该,皇兄从来不是这么粗心大意的人。”蔺琦玉开口和时夏道,也带着些担忧。   时夏自然也知道不会这么容易,蔺柒颐他也能看得出不是这么鲁莽无脑的人,不然也不可能会坐上太子之位。   “时辰也不早了,今日就算回去,明日再去东宫看望太子。”   时夏看了眼越发毒辣的日光,拿出扇子扇了扇,鬓角也出了许些细汗。   等贺炜再找蔺琦玉准备羞辱他一番的时候,就被人告知他已经离场,而且还猎到了一只十分生猛的野猪!   对比他手里洋洋得意的狐狸,就显得妒忌小量,不得不说一句偷鸡不成蚀把米,直接把自己当笑话搭了进去。 第97章 殿下难追(三十二)   翌日一早,蔺琦玉就带着时夏一同进了宫,途中顺便逛了一下御花园。   只是刚进了东宫,时夏就看到宫人口中“昏迷不醒”的太子殿下细声细语地哄着一个穿着鹅黄衣裙的女子,颇有些急得抓耳挠腮的样子。   “妍儿,别气了。”蔺柒颐有些手脚无措的哄着,一向冷静沉着的太子少先有点着急,却也只有干巴巴的别气了。   他天生嘴笨,让他背背四书五经,诗礼兵法,他倒是能给你背的一字不落,甚至倒背如流,但是如果是换到哄人这块他便像个榆木哑巴一般,完全说不出任何见解,甚至还能把人气个半死。   商萱妍倒也是知道他这木头性子,并不是多在意,直接揪住那金贵的耳朵训斥:“你下一次再敢不和我商量就做这些危险的事情,我要在你身上插满银针!”   “妍儿,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蔺柒颐可怜巴巴的开口,堂堂太子却并没有阻止女子这般失礼甚至会诛九族的动作,反而故意把耳朵凑了过去。   “噗嗤。”时夏看着两人的互动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也使得“打情骂俏”的两人看到了门外表情一言难尽的蔺琦玉,和一个俊俏的有些不似凡人的公子。   商萱妍看到两人倒也不好再落了蔺柒颐在外的面子,松了揪住他耳朵的手,继续拧唇给他包扎手腕上的伤口,力气却是故意用力了些,蔺柒颐直接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皇兄,你这?”蔺琦玉看到他这样子,也知道重伤只是对外的一个幌子。   商萱妍正巧也给自家这个不省心的包扎完了,小心的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打开了封口的盖子。   “这是在他手腕里用银针挑出来的蛊虫,幸好他发现的早及时封了内力,只是不小心从失控的马背上摔了下来,不然肯定是个棘手的麻烦。”   时夏凑近瓶口看着里面瓶底那条不断蠕动的虫子,强忍着恶心用扇子挡住蔺琦玉往里看的视线:“别看,脏眼。”   商萱妍好奇的来回打量两人,温婉嫣和她算是好友,自然也是把这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告诉了她,心里难免有些好奇。   看着他们好像有正事要说,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东西,朗声道:“你们先说事吧,我去找师傅问些问题。”说完就风风火火的走了,留下了在瓶子里动个不停的恶心虫子。   时夏专心逗猫,剩下两兄弟大眼瞪小眼,像是想比比谁的眼睛更大一些。   蔺柒颐倒了两杯茶推了过去,轻咳了一声:“我看到了给我下蛊的人,像是故意埋伏在那儿准备射杀我一样,但被我一箭给反了。”   皇帝每年狩猎选的山峰都是一些荒山,四周百里不可能会有人烟,除了有人故意为之,否则完全找不出任何合适的理由。   蔺琦玉一言不发地端起茶轻抿了一口,还未散去的茶雾模糊了他的眉眼,显得脸部的线条更锋利了一些,有些不近人情的样子。   “皇后这几日动作不断,我本以为她会再次对我出手,却没想到他转移了目标。”蔺琦玉开口沉声道。   他这几日做了防备,倒是真没料到皇后会忽然转移目标。   “哦,对了,我在调查皇后的时候发现她似乎在找什么人,所以半路截胡把那人带了回来,好像是当年的老宫人,也许和你母亲的死有些关联。”蔺柒颐看着他道。   蔺琦玉手指微顿,无意的用骨节摩擦杯盏,心中有种道不明的情绪蔓延,看着蔺柒颐带着几分谢意道:“多谢。”   蔺柒颐倒是丝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语气如同春风迎面,带着爽朗的笑意:“谢什么,当年娘娘可没有少为我操功夫,况且找到了也算还娘娘一个清白。”   于是蔺琦玉出宫的时候,与时夏后面就多了一个带着黑色斗篷的怪人。   守门的侍卫随意的上下扫了一眼就移回了视线,毕竟端王前不久娶了王妃,他们只当是皇帝赏赐的女子,女子不宜抛头露面,穿个东西遮挡倒也正常。   蔺琦玉就这样顺理成章的把人带回了府中,没等那人开口解释,直接押进了地牢。   时夏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开口道:“你去忙吧,我去凉亭待会。”   蔺琦玉抿唇不语,被一只手强硬的揽着腰拽了过去,紧接着就被人锁住唇轻咬舔舐。   两个人的气息相融,互相争夺那一小块地方,口中染上了浓重血腥的甜味,直到蔺琦玉快站不住的时候才被放开。   “小殿下快去忙吧,晚上我可是会索要我的补偿的。”时夏凑近他泛红的耳垂哑声道,带着明显粗重的沙哑,眼里染上了明显的炽热。   蔺琦玉唇上有些刺痛,不用看他也知道被咬破了。   他强忍着热意,眯着眼摁住那人的唇左右摩擦,直到那人有些发红的唇变成深红才满意的放开,冷哼了一声,推开他转身就去了地牢。   时夏的唇经历过刚刚的碾磨有些发热,笑得却十分开心。   他是真的没想到,蔺琦玉连小报复都会让人心弦一动,还以为把人惹炸毛了今晚就回不去了呢,却没料到小殿下的举动会这么惹人怜爱。   毫无波澜的心湖被投进了一颗石子,温暖的水流却将那颗闯入的石子紧紧包裹占为己有。   蔺琦玉从地牢里出来的时候,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表示,难看到了极致,嘴角露出一抹讽刺至极的笑。   他自始至终以来都以为他娘亲的死是皇帝一手造成。   因为他的冷淡,因为他的强娶,才会使得本来抱有对未来期待的娘亲终日困在着飞不出的鸟笼里,乞求着能见他一面,最终把自己都葬送在这深不见底的皇宫!   却不曾料想,背后操控一切的,一直以来都是皇后!   他快步走去凉亭,只觉得自己现在很烦躁,有些迫切的想见到那个人,却看到空无一人的凉亭陷入冰窟。   是…走了吗?   凉亭旁边紧挨着湖水,诡异的与幼时的记忆重逢。   他娘亲也是这样,明明清晨还说着要给他做点心,让他出去玩,却不料玩闹时在河边发现他娘亲已经冰冷的尸体。   离开的悄无声息,仿佛要迫不及待摆脱他一样。   就在他浑身发寒的时候一个带着热气的怀抱搂住了他,驱散了他周身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寒气,时夏在他颈间蹭了蹭:“小殿下,忙完了吗?”   蔺琦玉直接将他扯到面前,眼里红欲滴血,语气带着狠意,带着自己察觉不到的微颤:“你去哪儿了!”   时夏无意间被他扯住了头发,但也没有趁机卖惨,举起手里还带着香气的糕点:“你去了这么久,我干脆去厨房做了些糕点端来给你吃。”   蔺琦玉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心口酸酸软软涨的他发疼,直视着他明亮的双目一字一句道:“以后,不许独自离开。”   时夏清楚他在担心什么,当然是哄着,捏了一块糕点塞进他嘴里:“领命,我的小殿下。”   带着些热气的风吹过树梢,热的人有些心烦意燥,到底也是没能拦得住院中一副岁月安好的景色。 第98章 殿下难追(三十三)   “所以已经确定了是皇后?”时夏看着已经平复下来的人,用手指悄悄勾住他垂在身侧的手晃了晃,格外的幼稚。   蔺琦玉从刚才失控的情绪里脱离,察觉他的小动作反勾回去,微点了下头:“那个人似乎是皇后要追杀的,想着干脆鱼死网破,便把来龙去脉全部都告诉了我。”   他娘那日被皇帝召见,升为贵妃,下一刻便被传唤到皇后宫里遭受欺辱和毒害,被毫不留情地抛进湖中伪装成溺水,而这个被带回来的人,就是当年参与的宫人之一。   蛊虫闻血肉而生,一旦发动便会让人痛不欲生,而从外向看却看不出任何纰漏,自然也会被御医认定为失足落水,含冤而死。   “ 据他所说,我娘亲落水那日皇后似乎还召见了其他妃嫔,但据我之前调查的,后宫从未有这些人。”蔺琦玉眉间皱出一道折痕。   幼时的记忆对于现在的他来讲太过模糊,导致他也有些摸不清楚。   时夏伸出手指抹平他眉间的褶皱,修长的手指反映在光下仿佛会发光一般:“既然没有,那就是被除名了。”   世间情为何物,怕是甘愿让一个女子疯癫成魔,也只有世间所谓一字“情”。   情一字,便是世间对人最好的毒药,如同罂粟一般令人上瘾着迷,最终漫进满是骷髅花海的地狱。   胜,则百世安好,败,则不死方休。   “除名吗?”蔺琦玉喃喃自语道,一旁的碎发若有若无的遮住他半边眉眼,想到之前在东宫看到的那只虫子,他就忍不住浑身恶寒:“真是个疯子!”   时夏赞同的点头,不过倒是有些意外皇后这几日的安静,结果是换了个目标。   零七卧在凉亭的围杆上舔了舔爪,一双竖瞳的猫眼令人不敢深看,在脑中和时夏对话:【不用担心,皇后,几日抽不出多余的时间,毕竟精心培养的蛊虫死了这么多,现在恐怕都要被气疯了。】   他扬起毛茸茸的小脑袋有些骄傲,自己可是把她最宝贝的那些给弄死了!不愁气不死那疯女人。   时夏把猫从木雕的围杆上抱下来放在腿上,奖励性的挠了挠他的下巴:“终于靠谱了一回。”   零七本来被挠的挺舒服的,听闻顿时炸毛,嘴里喵喵个不停:【我什么时候不靠谱了!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他抬头看着时夏那双清冷不在意一切的眸子最终还是有点怂,悄咪咪的又把自己缩了回去:【咳,是出了点状况。】   “说。”时夏漫不经心地在脑海里回应,眼睛盯着蔺琦玉头上那只被保护的很好的玉簪。   【一般消灭蛊虫的方法就是找个更强的吞噬掉,或者是用很强劲的内力趁其不备将其捏死,如果被那些虫子发现你的动机,有可能会顺着你的内力爬入你的经脉,在你的心脏处安家。】   零七说一句,就用猫眼瞄一眼上方的人,尾巴轻轻的耷拉着,乖乖巧巧看起来却是非常的心虚。   “所以呢?”时夏就知道他不靠谱,也不算多意外,手指事事如意的揪下了一揪暖和的绒毛。   【所以就是,我从空间放出的那个虫子吃了太多同类,我弄不死他。】   零七有些敢怒不敢言的欲哭无泪,他也没想到这些虫子只能用内力碾灭,他一个可怜系统上哪儿去弄内力!   “知道了,先放着,我一会解决。”时夏倒也没觉得有多为难,随意应了一声,接着盯着蔺琦玉的侧颜看,留下怀里黑色的猫看着落在地上一小撮绒毛独自伤神。   棱角分明的侧脸为蔺琦玉增加了几分凌厉,线条优美,紧拉的修长的颈脖隐藏在有些过高的衣领之下,裸露的部分有种让人想一口咬上去的欲望。   时夏咳了一声润润干涩的嗓子,试图甩开越发歪题的念头,下一秒就被一只冰凉的手猝不及防的摸了额头。   手指微动,最终悄然落下。   蔺琦玉听到他的咳嗽声,有些担忧的摸上他的额头:“着凉了吗?”   这几日时夏表现的和正常人一样,他忘了这人本就体弱多病,一个着凉就能让他丢了半条命,拧眉派人去拿上次皇帝送来的药材。   时夏刮了下鼻尖倒也没阻止,零七虽然给了他加强身体的东西,但这个世界原主的身体本就这样虚弱,如果擅自强行改变原主的身体,必定会被天道发现。   “既然知道背后之人,那后面的事情就方便多了。”时夏移开话题。   他不反对媳妇关心他不假,但也不代表他真的想喝苦的简直要人命的东西,真的会死人的!   蔺琦玉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顺着他的话题接了下去:“这几日皇后怕是会再动作,我们在明,她在暗,尽量不要打草惊蛇。”   时夏表示同意,鼻尖却灵敏的闻到了一股久违的苦味,令他脸色一变。   府里的暗卫把熬好的药端了上来,一股浓重的苦味开始从那里蔓延,药汁的颜色黑的都能磨墨了,实在有些怀疑是不是真的掺了墨。   蔺琦玉端个药的功夫,只觉得余光有白光一闪而过,随着耳畔不知从哪来的微风,面前的人已经像个兔子一样窜得不见踪影。   蔺琦玉端着手里的药碗有些迷茫的看着对面毫无一人的空位,愣了一会,才后知后觉得发现人跑了。   时夏的确跑了,让他喝那黑乎乎的东西还不如一刀捅了他干净了断,要说他的弱点,除了耳朵有点敏感之外,就是这万恶之泉的药汁。   零七小心翼翼的从空间把那只吃的肥肥壮壮的虫子移了出来,全体通黑,带着密密麻麻的红点,偶尔还会嘀嗒出许些粘液,显得可怖又令人吐呕。   时夏全程面无表情的接过,内力幻化成千万颗银针毫不留情的扎入那只虫子。   蛊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大,时夏随意的丢在一旁看着它炸成肉泥融入地面,最后寸草不生。   时夏此时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如果不是他扔的及时,这破坏力炸在他手上怕是堪比硫酸。   零七也被吓了一跳,但是身体比脑子快,下意识钻回空间死活都不出来,徒留时夏一个人在原地。   时夏站在围墙上看着不远方的皇宫,嘴角流露出趣味,看来,好戏要开始。   太子狩猎遭受暗杀受伤的事自然瞒不了多久,闹了一阵人心惶惶,跟着传开的就是贺家少爷狩猎时拿了个狐狸跟人家端王攀比,最终惨遭打脸。   两个消息堆到一起,贺家丢脸丢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贺炜气的在房里直接摔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件茶具,脸色青青白白:“蔺琦玉!我与你势不两立!”   他这话就算蔺琦玉听见了也不以为意,毕竟,他从未把贺炜放在眼里过。   他的举动无非就是如同小孩子玩闹一般,完全登不上大雅之堂。 第99章 殿下难追(三十四)   太子遇刺,睢含帝龙颜大怒要大理寺彻查此案,但最终还是无功而返,直接被迁怒。   本来将近的婚期,因为太子昏迷而延迟,但皇后却说用来冲喜最为不过,最终保为婚期不变,城内一片张灯结彩,宫中也忙的热火朝天,东宫各处挂上了喜庆的红绸和字符。   皇后的院子一如既往的安静,院中的花开的总比旁处开的更加艳丽,红的仿佛染上了血,满目红艳。   皇后现在双目血红,一身红衣染上了斑斑血迹,大片的暗红显得格外妖异。   她辛苦养至的母虫一夜之间与子虫全部失联,没有母虫,子虫自然也全部暴毙,多年心血付之东流,令她神情有些崩溃。   “娘娘,用处理掉吗。”门外跟随她的公公神情默然,冷眼看着不远处宫女的尸体,和旁边破碎的茶盏。   皇后的声音带着老妪般的沙哑难听,如同乌鸦的嚎叫:“老法子。”   穿着侍卫服的公公见怪不怪,指挥着两个人把尸体抬出去。   一个宫女浑身颤抖着清理着茶盏的碎片,一双美目充满恐惧,素白的手指被划了一道口子,散发着血腥。   皇后似是被血腥味刺激,眼神阴翳地盯着她:“你很害怕。”   宫女抖得更狠,人家恐惧对她跪拜颤声道:“没…没有,奴婢只是怕血。”   手里的碎片不经意滑落地面,发出一声脆响,直接被人掐住了脖子。   “贱人!都是骗子,跟我抢人,去死!都去死!”皇后陷入了魔怔,像是要索人命的恶鬼,宫女的手最终垂下,瞪大的眼睛里满是一如既往的恐惧。   目睹一切的公公习以为常,又唤了两个人,把这具尸体也抬出去,让他们在院中挖坑,丝毫没有任何怜惜的的把宫女的尸体扔了进去,粗鲁潦草的掩埋。   在被掩埋的旁边,有一只缠着花根的阴森白骨泛着幽光,衬着上方的花蕊越发妖异。   近年来他掩埋的尸体不算少数,有宫女,有宫中妃嫔,一旦惹皇后不快,这里就是她们的归宿。   在昏暗房间里的皇后冷静下来,透着窗户,看着红色的红绸格外的刺眼,明明可以杀了他的,而不是什么昏迷!   她的计划明明天衣无缝,却总有人在背后搞破坏,使得她的计划无法实施!   她本来可以冷静自制,偏偏睢含帝年年送来的熏香让她失控!   起身坐到铜镜前梳妆打扮,重新换上一身大红衣裙,转眼间又是那个端庄大雅的皇后。   “陛下在哪?”皇后轻轻抿上口脂,打开抽屉拿起一只红梅的簪子插在头侧,垂下的细碎琉璃,随着动作轻晃,煞是好看。   “陛下现在正在书房批改奏折,大理寺的刘大人也在,说是并没有找到重伤太子的凶手,此事蹊跷,现在正在整理此案。”   公公放下手里的拂尘,悄悄站在皇后身后,神色认真的给她整理留露在外的发丝,别上发簪。   “娘娘要去吗?老奴去禀报一下。”   “不用了王公公,本宫直接去就好了。”皇后看着镜中的美艳女子,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如同带上了一个假面的面具。   白色的蝎子一如既往爬上肩头,装作一个老实的挂件,只有尾针泛着幽幽的寒光。   天空泛着白,被阴沉沉的乌云压迫成了如墨一般的黑。   远远传来的雷声,又带起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细雨,如数浇灌在摇摇欲坠的花苞之上。   偌大的皇宫内,若是从上往下看,就能看出雨幕中一抹红格外的明显朝御书房走去,不紧不慢,仿佛要宣告一切的结束。   睢含帝刚让刘大人离开,手指按压着头侧,轻吟的吐出一口浊气。   皇后轻巧地入了房,关上了门,偌大的御书房,就只剩她和睢含帝两人对峙。   “可有事。”睢含帝皱着眉言简意刻道,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   “当然有。”皇后如同幽灵一般走去,没有发出任何脚步,语气幽怨:“臣妾宫里的熏香,陛下是否能给臣妾一个解释?有人说里面加了东西,无色无味,但可使得女子一生无女无子,永不得孕!”   皇后越说,眼里的情分就越淡,最终眼眸红欲滴血,泼天的怨恨纠缠于眼眶之中:“我这么爱你,结果呢,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睢含帝就看着她,没有反驳的意思:“是。”   “为什么?我助你成帝!保你琦国安稳!不阻拦你充盈后宫!你就算不喜欢我,也没资格剥夺我成为母妃的权利!”皇后语气尖锐,直接将桌上的奏折掀翻在地。   桌上的墨盘也遭了殃,顺着桌沿砸在地上发出一阵沉闷,溅了一地的星点墨痕。   “因为我心不在此。”睢含帝面无表情的看她:“若不是你,我现在应该在边疆战场挥洒汗血,而不是在这枯燥的皇宫里永不得出,到处都是你的眼线,你个疯子!”   皇后失声大笑,泪水却不由自主的像断了线的珠子滑落。   无非是不想让自己怀上他的孩子,怕孩子也如她的模样一般疯癫,偏偏要说的冠冕堂皇!   “你不仁,别怪我无义!”她眼里就没有了情义,只有滔天的恨意,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却不料静谧的柱子后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弓箭,无一不是对着她,告知着早有防备和自己的一厢情愿。   皇后瞪大了眼,没想到他真的会这么绝情,眼里闪过怨恨。   在她肩上当摆设的白蝎突然动作,如同一道白色的流虹,却被一只带着破风的箭死死钉在桌上,最终断了气息。   皇后嘴角流出血迹,跌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胸口一阵翻天覆地的搅动。   那只蝎子是族长用她的心头血养成的,可以说一人一蝎之间已经有了间联,只要那只蝎子气息断绝,她自然会受钻心之痛,也活不长久。   毕竟她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睢含帝多少有些不忍心,闭了闭眼不看倒在地上的人,背过身子吐出一口浊气:“琦玉,你不是有事情要问皇后,出来吧。”   依旧一身黑的蔺琦玉从屏风后走出,拧着唇朝睢含帝行礼:“父皇。”   睢含帝摆了摆手,一瞬间竟然苍老了不少,挺直的背也有些弯曲:“不用管我,去吧。”   蔺琦玉下意识看向跟着自己一起的时夏,时夏见状朝他露出一个温暖至极的笑,在袖袍下牵住了他的手。   蔺琦玉垂下眼眸回握过去,再抬眼时,与往常一般无二。   他什么都不怕,因为身边这个人给了他足够的暖意,驱散了往日所有的寒冰。 第100章 殿下难追(三十五)   皇后看着高台上的父慈子孝,一时间竟觉得讽刺至极,毕竟自己连做母妃的权利都已经被剥夺。   “据我所知,我娘亲死前最后见到的人便是您。”蔺琦玉开口道。   皇后跌坐在高堂之下,整个人却像放开了执念一般轻松了不少,一双凤眼撇了他一眼,看着自己猩红的指甲:“本宫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位妃嫔。”   毕竟死在她手里的,可不止一两位。   御书房里安静的几乎闻针可见,窗户和大门紧闭,只有房中几点昏黄的烛火摇拽,显得气氛有些紧绷。   皇后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威胁,睢含帝便把那些拿着弓箭的暗卫撤下,自己有些颓废的坐在椅子上闭目。   皇后像是想起什么盯着蔺琦玉看,美目中染上恍然大悟:“啊…你是那个溺水嫔妃的孩子?”   蔺琦玉盯着她吐出一个字:“是。”   “所以你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替你娘亲报仇?”皇后有些不可置信,自己计划被破坏了原由竟是一个早已经死去十几年的女子?   蔺琦玉听出了她的玄外之音,本来应该是气愤的一件事,他却由衷的觉得心情复杂:“是。”   皇后沉默,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不住的大笑,声音却沙哑又难听,让人忍不住捂耳闭目。   “对,我杀了她。”皇后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紧紧盯着蔺琦玉,语气带着激动:“我把她传进了宫,看着她无助的哭喊,求救,最终暴毙,留着最后一口气被我扔进了湖里。”   她似乎是想从无动于衷的蔺琦玉脸上看出点什么,语气带着磨砂般的尖锐和执念,连带的身子都前倾了一些:“她在被我扔进湖里的那一刻,你就与她相隔一片花草,但是你没发现她,是你自己害死的她!哈哈哈哈。”   她的语气太过恶毒,像淬了毒的刀子毫不留情的捅在人的身上。   蔺琦玉睫眉微颤,垂着的眸子像是带着许些无助,骨节被他攥得发白。   时夏有一瞬的恍惚,刺耳的女声与男声重叠,让他恍惚的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张苍白带着血痕的脸侧躺在离他不远的面前。   那是……他母亲。   “在她面前看着她痛苦死去,你也是凶手!”男人毫无章法的喊声在脑中格外明显。   一阵轻微的刺痛从指尖传来,让他猛地回过神,无论何时都带着几分笑意的桃花眼此时带着几丝锋利,眉间带着明显的折痕。   零七战战兢兢得把电击棒收了回去,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宿主?】   “嗯?”时夏漫不经心应了一声,额间的碎发遮挡住了他微垂的神色,指尖还残留着久违的电流穿透的麻意。   【刚刚检测宿主陷入了某些幻象当中,所以系统自动采取了叫醒模式。】   言外之意就是,不是我故意电你的!   时夏呼了口气,没有理会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有些失控的皇后。   她是在逼迫蔺琦玉,让他认为自己娘亲的死亡与自己有关,是他自己没能救得了自己娘亲,甚至于还剩一口气在。   是吗?蔺琦玉眼中带着些迷茫,皇后的话让他有些摇摆不定,带着清冷的怀抱把他从迷茫的情绪中拉扯出来,眼神恢复清明。   “乖,这并不是你的错。”时夏柔声轻哄着怀里的人,完全不顾睢含帝和皇后震惊的眼神。   时夏手里拿着顺来的弓箭,绕过蔺琦玉的前身指向皇后,眼里带着柔光,可惜并不是对着她:“唔,不然我杀了她给你泄愤?”   蔺琦玉看着他这种哄自己开心就杀人的小手段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沉默的与他干瞪眼。   皇后看着四目相对的两人,眼里闪过怨毒。   只得转向背对着她的睢含帝,语气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小意:“陛下,您真的要他杀了臣妾吗?”   睢含帝转过身子看她,眼里却没有丝毫不舍和怜悯的爱意:“我本以为你会妥善管理后宫,却不曾想你无辜杀害宫中的妃嫔宫女。”   又是一般冠冕堂皇,她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这个人什么。   当初的爱意已经被时光给磨平,剩下的只有后宫中的勾心斗角,满心的怨恨已经与当初的自己完全不同。   皇后在三人的注视下站起身子,身姿却一如既往的温雅大方,衣摆随着动作微飘,如同盛开的血杜鹃。   时夏眼里闪过久违的趣闻,放下手里的弓箭静静的看着皇后走近。   皇后摘下头上那只红梅簪,细碎的流苏反映着彩色的光,格外好看。   “这是陛下那日娶我送的,直到现在臣妾都不舍得拿出给人观看呢。”   皇后的话有些无理头绪,睢含帝却拧着眉,实在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送过这个疯女人东西。   毕竟他送出的东西有很多,再细小的物件他都能记住,唯独这个毫无头绪。   皇后自然也知道他不记得了,毕竟她最宝贵的东西,不过是这人在路边买了一个小玩意儿而已,也只有她自己如获至宝。   她动的悄无声息,带起大片红色衣摆飘荡。   睢含帝再回神时,胸口便插着一株刺目的红梅。   时夏捂住蔺琦玉的眼不让他看,感受着他纤长的睫毛挂在手心的痒意。   蔺琦玉乖乖站在原地任他捂着,也知道这是上一辈人的事,他插手只会添乱。   况且…他对这个所谓的父皇并没有多少感情。   睢含帝清明的眼神有些浑浊,狠狠的把攀附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掀了下去!自己也倒了下去,带倒了沉重的龙椅。   红色的梅花混合着红色的血液显得异常妖艳,混合着粘稠的痕迹地洒在流苏上,漫入明黄的龙袍。   皇后被推倒在地,鲜红的衣裙在她周围散落成一片偌大的花蕊,她只是用那并不好听的声音哼唱出古老的旋律,直到口泌出鲜血。   她一生爱烂漫,爱人间各色,爱山间明草,更喜欢的便是陪伴自己一生的白蝎。   没想到命运无常,深宫如刀锋森冷磨平了她的执念,最终令她最后死在泥泞中,死在如同深水的皇宫中。   【宿主,原本剧情中,皇后是一直活着的。】   零七有些抓狂自己宿主为什么不阻止,是真想被天道一剂雷劈成骨灰吗!   时夏稳如老狗丝毫不慌:“是我亲自动手杀了她吗?”   【不是。】   “是我动手逼她去死吗?”   【没…】零七瞄了一眼相差不远同归于尽的两人沉默。   “那你怕什么?她既然是心甘情愿,又不是我杀的,天道没有理由伤及无辜。”时夏一脸无辜,只有零七清楚他宿主根本不是什么小白花,而是一朵食人黑莲花!   “小可爱我说的有道理吗?”   【有…】个毛线球球!但他却无法反驳。 第101章 殿下难追(三十六)   元年七月十,当今圣上驾崩,皇后对其爱骨铭心,随同自尽同穴,全城默哀。   蔺柒颐可所谓非常憋屈,明明过不了几日就可以娶到心爱之人,偏偏还要先办理先皇后丧事。   披麻戴孝,把纠缠相斗了一辈子两人埋到皇陵,只求这两个祖宗别在地下也打起来。   不然被阎王从地狱里踢出来,那就是活生生的诈尸。   蔺柒颐刚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打理好,就被那群大臣给猝不及防的推上了皇位,苦口婆心道:“国,不可一日无主,民,不可一日无君”。   蔺柒颐:“……”我信你个鬼!   可所谓这几天把他忙的脚不着地,头发一大把一大把的掉,商萱妍嫌弃不已。   皇后宫中差人打扫,却在地面发现了许多已经干枯的红痕。   滴滴落落延伸到后院,最终在皇后生前最喜欢的小花园的土壤里,发现了一节未被埋好的纤纤玉指。   开的正艳的花不知什么原因已经枯败,三两朵花瓣缓缓飘落在地,显示着盛世已去。   蔺琦玉知道他皇兄忙碌,当然没有去唠扰。   最主要的也是他最烦那些繁文缛节,还不如呆在自己府里舒服。   更何况,还有个时夏与他相陪,皇宫寒意,自然不比家里温香帐暖的好。   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变态。   已经变态了蔺柒颐一怒之下直接给琦国上下来了个大换血。   新皇雷厉风行的揪出了藏匿已久的蛀虫,迅速开放科举招揽人才,无论寒民贵子皆可参加科选,举国上下轰动,纷纷涌入京城。   这一期间,那些贪污证据俱全的大臣,被该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成箱的锭银珠宝不停的往皇宫里搬送。   蔺柒颐险些被气笑,之前先皇在的时候这些人天天哭穷,在家里过得大富大贵,丝毫不理会难民无数。   现在倒好,抄出来的东西却堪比国库!   这一收拾,转眼便过了几月,新皇被推迟的大婚也陆陆续续开始筹办。   年份将至,蔺柒颐干脆把大婚挪到年初前几天,举国上下一片喜气,灯笼罩火无一不缺,甚至已经有了噼里啪啦的鞭烛炮火声,和街道上孩童的欢声笑语。   白如绒毛的雪纷纷下至,染了一地的寒冬白意,站在树下赏雪的公子一身白衣,直接与着并不大的雪意融为一体,仿佛转眼就能消失不见。   蔺琦玉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慌,急忙走过去紧紧攥住那人的手腕,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留下一串匆忙的脚印。   时夏回过神,看着他头顶落的白,拿出旁边的油纸伞打在两人的头顶,有些不赞同道:“出来怎么不打伞?生病怎么办。”   蔺琦玉皱眉用手摸了下时夏苍白的脸,触及冰凉,语气不善,带着质问:“带伞了为什么不打开,不能着凉你不知道吗!我去找人给你煎药。”   想逗他玩的时夏连忙拉住他,把脸埋在他的颈侧强行取暖,来阻止他那丧心病狂的行为:“你知道我最讨厌那东西。”   蔺琦玉被脖子里的冷意激的一个机灵,偏偏拿他又没办法,只能拧着唇独自生闷气。   时夏拉着他回了房间,一进门就扑面而来一股暖意,驱散那股挥之不去的冷。   炭火烧的很足,精雕的黄木梨桌案上摆放着新鲜的糕点。   零七靠在炭火旁边取暖,缩成一个蓬松的小黑团子。   时夏自从进了门,直接趴在蔺琦玉背上不动了,任由他把自己拖到床上,扒了外衣用绒被裹成粽子。   因为冬日寒冷,王府自然备了姜茶驱寒,此时触手之间还带着些滚烫。   蔺琦玉倒了一杯姜茶递给他:“喝了驱寒。”   时夏直觉自己把人逗生气了,自然不敢反对,乖乖的伸出手抱住杯子轻抿,结果被一股的辣味呛得直咳嗽。   “咳咳,咳,好呛。”时夏眼角被逼出了红,整个人有种无措的脆弱感,特别能迷惑人。   蔺琦玉有些担心的上前查看,时夏趁机把姜汤含进嘴里,伸出手环住他的颈脖渡了过去,让他感受到那股有些呛嗓子的辣味。   蔺琦玉不可避免的也被呛着,分开之后也只是冷哼了一声,却无法无视自己跳的有些失控的地方,耳尖发烫。   青烟袅袅,独自撑起了一室甘香。   “先皇给的领土那边王府已经建成,前几日我让管家和暗卫去收拾了一番。”蔺琦玉开口道。   这句意思就很明显了,时夏一双桃花眼似笑非啼,一如既往的懒散个没样:“那…”   时夏轻笑,声音带着难以言说的磁性:“小殿下是要带我私奔吗?”   年份将至,无论是城里城外还是皇宫,此时都已经喜气一片。   灯火阑珊为光,笑声到喜为辅,足以说明他们对新年的期盼,蔺琦玉却从未对从小养育他的地方产生过依赖。   以往家宴也都是进宫去着那些舞女嫔妃表演歌舞,之后寥寥草草吃完一顿饭。   完全不同平民家的热闹,欢聚一堂,只有刺骨的冰冷和陌生。   “对。”蔺琦玉直视他那双勾人的眼眸,忽然对过年有了些期待。   也许这个人,是上天看他太孤独,送来陪他的吧   从不信神佛端王忽然就有些信了,不然怎么这么巧呢?   时夏眼里一时间像是洒进了细碎的光点,星河不及其璀璨万分。   “不过要等皇兄大婚后。”蔺琦玉有些扭捏。   虽然想现在就离开,但是当今圣上的婚宴还是要参加的。   过了几日,两人一同去往皇宫,   蔺柒颐一身大红的衣袍,周身镶上了金线绣制的五爪金龙,绷着脸,就那么奇异地与嘈杂的众生区分开来,不怒而威,霸气天成。   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看着对面缓缓走穿着华衣头戴凤冠女子,头脑发热的听着自己猛烈的心跳声,想平稳住自己的呼吸,最终还是越发凌乱,像个毛头小子一般僵直,只能绷着脸维持。   热闹的婚宴上,有两个人悄然离去,不留下一片衣角,只是顺走了皇宫马厩里两匹好马。   时夏把黑猫放在身前,一只手拿着折扇轻摇,眼神带着溺宠的看着蔺琦玉,眉眼缱绻:“小殿下,反正我们不急着回封地,不如去转转这大好河山如何?”   这世间无数山水被人掩埋,时夏却是独爱这份清闲。   蔺琦玉自然也是同意,只要这人在自己身边,哪个地方都一样。   冬日里温暖的阳光,拉长着两人马上的身影,逐渐交叠缠绕,仿佛本应如此。   烟火如数散去,我想与你找一处净土,静看繁华散去无忧,游遍山水桂林,相守到白发朝夕。 第102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一)   零七如数把自己收集的碎片传给零五,抬着小下巴得意洋洋的,格外骄傲。   因为主神碎片含的精神力太过庞大,零七并不能承受这些,只得先让零五融入主体。   【看吧!我就说我宿主很厉害的。】   零五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头银发遮住了他半边脸,垂着的睫毛微颤,第一次先切断了联系。   零七有些傻眼,随即就有些气鼓鼓的:【混蛋!】   时夏回到空间之后,想见到那个主神的感觉越发强烈,明明才过了三个小世界,这种思念欲望把他焚烧的片甲不留。   那人虽然每个世界都不一样,但是每一个眼神似乎都烫在他心尖之上,撕破的伤口带着鲜血淋漓的快感,令他甘愿饮之。   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成个真疯子,干脆问了下零七有没有控制这种情绪的东西。   零七本来想抱着自己尾巴啃一啃,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又变成了光球的形态,根本没有尾巴:【有的。】   有一种精神药剂可以控制时夏这种情况,他也提过,最终被宿主无情的否决了。   他把那种东西给自己时夏用了一些,却总觉得自己宿主这股劲有点像……发春?   把他吓得赶紧掐灭自己这点心思,专心开始下一个世界的投放。   时夏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一杯冰水从天而降,如数倒在他的脸上,令他侧头皱眉。   苍白的面容只有唇是鲜红的,漆黑的眸子里似被蒙上一层水雾,使得他的眼神看起来朦朦胧胧的。   上身白色已经被水浸透的衬衫显得他无辜又脆弱。   泼他水的那个男人也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来看他的眼神只有鄙夷:“你以为我愿意带你?不愿意去迟早给我滚蛋!”   【宿主,这是原主的经纪人,叫任杰。】   时夏脑子里有原主的记忆,自然也清楚他是谁。   原主是个大学生,成绩优异,早早学完了四年的课程,却偏偏想不开要跳入娱乐圈这个大染缸,最终惹的一身腥。   因为原主并不是表演系的,只是长了一张精致的脸,空是花瓶没有演技,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当然被黑的也很惨。   “不是我说你,娱乐圈里哪有多少干净的?还不如找个靠山,轻轻松松就能登顶,我这也是为你好,不然你迟早会被公司雪藏!”   任杰看着面前一声不吭的精致少年苦口婆心道,但语气里的威胁却也明晃晃的摆着。   时夏长的好,他就神差鬼使的收入自己这里,本以为挖到了宝,谁知道收了个花瓶!   严导那里有个男配空着,本来想着烂泥扶不上墙,总归他长着一张好脸,讨好了导演,什么角色没有?偏偏在他这装纯情!   “好,我去。”   少年嗓音清脆,带着懒散的尾音,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微挑,带着自己独有的自信。   只是他垂着眸子,从任杰这个角度看,还是那个胆小无用的人。   “这不就对了!又不会少你块肉,我去给你安排。”任杰顿时喜开颜笑,语气也有所温和。   可惜他并不知道,壳子还是那个壳子,但里边的芯却是被换了的。   时夏熟车熟路的回了家,顺便换了身居家的休闲服。   原主的房子并不是那种简陋的屋子,虽然看起来不大,但也算是整洁干净。   靠近窗台阳光的地方还有个淡蓝色的榻榻米,上面还放着许多软绵绵的抱枕,倒是个会享受的人,只不过现在便宜时夏了。   零七看着躺在上面眯眼的时夏踩了踩旁边软绵的抱枕,结果一不小心整只猫都陷了下去。   【宿主,你不开始找人吗?】   时夏伸手把猫拎了出来,身下软绵绵的垫子让他整个人都不想出来:“不急,反正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不如把原主的麻烦先解决。”   那个经纪人靠近他的时候,他心里有股自动蜷缩的心里,虽然并不是他自愿,想来想去应该是原主的执念。   既然占用了人家的身体,执念自然也要处理好,不然用不起来他也不舒服。   呵,男人,明明进入这个世界之前还找他要管理情绪的药,现在让他找人却变得不冷不热。   零七看他的眼神一时如同一个渣男,心疼自家主神三秒钟。   原主像是特别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家里的地板铺上了毛茸茸的垫子,直接躺上去睡觉也没事。   就连睡衣也都是带绒毛的,床上更是放了一堆方形圆形的抱枕,活脱脱的一个毛绒控。   “小可爱,帮我查查这个严导是什么人。”时夏打了个哈欠,眼角都有些泛红。   本来看起来清清冷冷的人,却因为身上的毛绒睡衣让零七差点没控制住自己想拍照的手。   任劳任怨的去查了资料,谁让自家宿主长的好又厉害呢:【好像是一个电视剧的导演,人品不怎么好,暗地里包养的小明星也不少,宿主你要三思!你是有家室的男人!】   时夏嘴角微抽,自己在他眼里就是这么饿不饥食的人吗?   【那个男人大腹便便,一脸肥肉长,相猥琐,哪有你家媳妇的十分之一好看!】零七极力推销自家主神。   时夏烦的直接把他屏蔽,拿着手机刷微博论坛,原主因为花瓶没少被黑,网络上一堆人骂他滚出娱乐圈。   只有零散几个真爱粉在那辩解,如同大海中的几尾小鱼,很快就被恶意冲散的一干二净。   时夏却看得津津有味,仿佛是在看别人的花边,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模样。   “我最喜欢的就是挑战别人的底线,看起来挺好玩的样子。”时夏有些蠢蠢欲动。   他想了想,从沙发里起来换了身衣服就准备出去。   他现在衣柜里除了那些毛绒睡衣,就是出去穿的正装,休闲的衣服都没有几件,他准备出去买一点。   原主这几年也挣了点钱,就是宅,也没有乱花钱的习惯,所以存款还是不少的。   远在办公室里办公的男人忽然打了个喷嚏,冷冽的眉头微皱。   碎发遮挡住了他半分眉眼,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比旁人淡几分的唇色,下巴线条凌厉。   一身黑色西装包裹住他修长的身体,手面骨节分明,藏在碎发下的鹰眼带着几分冻人的冷意,带着一副柔和的金丝眼镜也不能驱散那股寒意。   他把空调调的高了一点,敲了敲桌面,重新看回电脑屏幕,声音冷得入骨,带着不易近人的温度:“接着说。” 第103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二)   “寒秋,你就真不找个人陪你?自己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多不好,你不会真和传言中一样是个性冷淡吧?”   对面传来有些张狂的声音,伴着轰隆隆的机车声。   从巨大的机车声传出了声音自然靠吼,也就是说,如果有人从他身边经过,就知道他所谓的发小是个硬不起来的。   而能和陈泽这个从小就是混世魔王玩到一起的人就只有一个,所谓是非常坑人的了。   江寒秋从文件堆里抬起头,盯着屏幕,久良冒出了一句话:“放心,我会告诉伯父伯母给你收尸的。”   陈泽还没来得及开口,那边的人就已经挂断了通话。   被黄沙糊了一脸的陈少爷啧了一声 。   他最大的乐趣就是看自己这个冷冰冰的发小变脸,可惜越大越冰块喽。   江寒秋改完文件闭了闭有些酸疼的眼睛,陈泽的话趁着他休息的空隙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   找人吗?他自认为不需要,他并不喜欢别人踏足他的领地。   况且江夫人在他小时候就给他定了个娃娃亲,好像还是个男孩?只是从小住在国外,他并没有见过。   放在手边的手机开始震动,江寒秋看着手机上面的备注,垂着眸划开:“喂。”   “寒秋啊,今天回老宅吃饭?妈妈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你了。”对面传来一阵温柔的女声,带着许些小心翼翼。   “江景笮不是在老宅陪你吗。”江寒秋盯着面前的挂坠,关节轻轻敲打桌面,内心没有任何波澜。   江夫人是他的生母,算是后者上位吧,嫁给了现在的江景凛。   江景凛的妻子因车祸去世,正巧他的母亲是当时的护士,两人眉来眼去便看上了眼,生下了一个儿子,可惜那不是他,而是他的弟弟,江景笮。   外来者哪有亲生儿子好,他那个所谓的父亲自然看他不过眼,就连他的母亲,也常常劝他要让着弟弟,将来好好辅佐他。   啧,真是可笑至极。   “寒秋,我知道你怪妈妈,但是景笮也是我的儿子,他还小,你就让着他点吧。”   江寒秋有些难以言说的疲惫布满全身。   这句话他从小听到大,仿佛要刻进他骨子一样,他有时候真的很想问一句自己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   “嗯,我知道了,一会我会回去。”   “好!妈妈做你爱吃的菜,你父亲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好不容易全家聚一次餐,不要惹他生气好不好?”对面的女声忽然高兴起来。   “嗯,我还忙,挂了吧。”   “好,你好好工作。”   江寒秋看着已经黑了的屏幕,神色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毕竟早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透着高楼的玻璃洒进来几缕光,却只是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徘徊,从来不可能把他融入进去。   天色逐渐渐晚,一辆黑色不显眼的车使进了江家老宅。   如果不是看门的眼神好,几乎认为那与黑暗融为一体。   “寒秋回来了啊。”头发带点花白的中年男子替他打开车门,衣衫干净整洁,眼里是遮不住的高兴,手里还拿着修剪花草未放下的剪刀。   “刘叔。”江寒秋打了声招呼,神色却有了些轻微的变化,变得有些柔和。   刘叔是老宅的管家,在这儿将近也有二三十年了,可以说江寒秋是他看着长大。   他并没有像那些人像外来者一样看待他,反而对他很好。   “今天江总也回来了,恐怕一会又要念叨你,就当没听见,知道了吗?”刘叔安排道,一双眼睛里满是对小辈的关心。   “自从老爷子走了,江景凛就越发无法无天,只要我还在老宅一天,他就动不得你!”   “我知道了刘叔。”江寒秋就站在院子里听着他的话语,没有一点不耐烦,时不时应上几声。   “哎哟,看我这年纪大了,一见到你就止不住嘴了,夫人一直盼望你回来呢,先去吧。”   刘叔满眼带笑,眼侧的皱纹却显示着他的老态。   老宅里依旧安安静静,大理石的台阶一直环绕到楼上,名贵的地毯铺了满地,旁边观赏台里面放着一些玉制的石像,一切都显得极尽奢华之至。   正巧,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打着哈欠从楼上走下来。   一双杏眼带着水光,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柔弱又无辜。   只不过他看到门外进来的江寒秋眼神忽然变得厌恶:“你来做什么?不是说不会回来,怎么?公司要倒闭了,所以回来找爸要钱是吗?”   清亮的少年音吐出的词却令人惊讶,带着满满的恶意。   “景笮!说什么呢,你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要好好相处知道吗?”陶皖听到动静急忙从厨房里出来。   女人穿着一身合身的旗袍,面容娇美显得风韵犹存,保养的依旧像个不曾入世的小姑娘。   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风范,只是手里拿了个格格不入的菜铲,却丝毫不影响她的气质。   “哦。”江景笮翻了个白眼,哒哒哒的上了楼,小声嘟囔:“反正又不是我亲哥,有什么好相处的,晦气!”   他说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也不算小,楼下的两人听得一清二楚。   江寒秋丝毫没有受影响,看着有些尴尬的陶皖提醒道:“糊了。”   他看着女人有些慌张的背影,垂眸坐到了沙发上。   这个身为他母亲的人永远都想把他融入这个家里,却从来没想过性子本来就不合的人,怎么可能会成为一家人呢?   天色落了个漆黑,只有模糊的鸟叫和蝉鸣 ,一家人也正式的聚集一堂。   “寒秋,来,吃这个,你不是以前最喜欢吃鱼的吗?”   陶皖打破了久违的宁静,给他用公筷夹了块鱼。   “不用了,我不喜欢。”江寒秋冷淡的开口,空中的筷子忽然僵停,之后讪讪的收回。   “啪!”筷子被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江景凛脸色阴沉的看他:“怎么和你母亲说话的?还有没有一点教养!我看你这几年出去脾气大了不少,还不如回来接管家业。”   江景笮忽然就不乐意了,他想去公司,他爸只让他做了个副经理,凭什么这一个和父亲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可以接管公司!   “爸,人家现在可是总裁,公司只大不小,自然看不上这点家业。”江景笮阴阳怪气道。   江寒秋自然感受到了一束非常强烈的视线,带着快要溢出来的恶意和不屑。   “就那么一点怎么和江家的公司比?小孩子小打小闹几年就够了,赶紧给我关了回来!不然就归顺到江家名下。”江景凛语气带着理所当然,几乎是以命令的口气来行事。   “你们要清楚,我是看在我母亲的面子上才回来的,而不是非回来不可。”   江寒秋语气阴冷,本来就带着几分凌厉的鹰眼此时更如刀刃,两个人一瞬间的退缩。   江寒秋自认为气量小,不会容忍人,也不需要容忍任何人!他向来都是睚眦必报。 第104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三)   “寒秋!快和你父亲道歉。”陶皖急忙拉扯他,一双波光粼粼的眼里带着不赞同和哀求。   江寒秋闭目,却没动。   他的生父对母亲并不好,所以他的母亲就有一种爱富心理。   好不容易看到母亲幸福,他不可能会因为自己把这种宁静的假相破坏,但也绝不会有好脸色。   “我吃完了,你们继续。”江寒秋冷漠的站起身,不顾陶皖的阻拦走出了门外。   “寒秋,这么早就走吗?”刘叔急忙跑过来给了他一件黑色的外套。   虽然夏日炎热,但夜里还是容易着凉,江寒秋看着披在身上的那件外套,眉眼一瞬间软和。   “嗯,刘叔我先走了,您也注意保暖。”   刘叔看着江寒秋渐远,也在黑暗中越发落寞的背影叹了口气。   夏夜里的风带着微凉,最终吹散了久违的暖意。   这场久违的家庭聚会,最终还是不欢而散,却又带着意料之中,理所当然。   江寒秋坐在后座闭目养神,直到手机发出振动才睁开。   巨大的音乐声和吼声令他面无表情的把手机推远,传来陈少爷玩世不恭的声音:“寒秋出来玩呀!挽朝这里可来了不少新人,还有几个小明星,保证有你看上眼的!”   挽朝是闵市最大的一家娱乐场所,一些喜欢玩乐的公子哥在那一抓一大把。   有钱的也不少,只要你能抓住机会,一堆金大腿任你挑。   如果是以往,江寒秋肯定不会踏足那里一步,但今天被那一家子搞得头昏脑胀,他现在只想放纵一下。   “好,我现在过去。”   陈泽搂人家小妞腰的手生生止住,几乎是怀疑自己耳朵坏掉了:“你说什么?你真的要来!”   这简直惊悚了好吧!以往无论他怎么叫,这人都不会来的,这是吃错药了?   “咳,寒秋你要是被绑架了就吱一声,吱?”   江寒秋直接冷面挂掉了电话,脸色发沉的呼了口气,推了下有些下滑的眼镜:“去挽朝。”   陈曦闻言有些嘴角抽搐。   又当助理,又当司机的,还只拿一份工资,这估计也没谁比他更惨:“好的总裁。”   陈曦迅速转移路线,瞄了一眼时间,只得感叹这年头助理不好当,今晚自己又要加班了。   挽朝外形和商场一般无二,直到走进去才发现里面另有玄机。   暧昧的灯光撒到每一个角落,各色各样的少年少女滑进舞池展示自己曼妙的身躯。   还有的独自坐在调酒台等待猎物。   只不过不清楚是他钓到猎物,还是在黑暗中成为别人的猎物。   江寒秋身高腿长,况且还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那种拒人三米之外的气质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这种冰冷美人激起在场很多人的胜负欲,只想让人扒了他的衣服看看里面是不是也是如同他表面一般的冰冷无情。   直到第一个信心满满去搭讪的人被他一个鹰眼给吓到腿软而退败。   这个冷得如同高岭之花不敢让人靠近,那些盯着这边的视线自然由进为退的转移到了看起来温温柔柔的陈曦身上。   陈曦一瞬间打了个冷颤,警惕的看向四周,羊入虎口的感觉让他跟紧了自家总裁。   “这里!”陈泽兴致勃勃的朝江寒秋挥手,直到看见了一同跟着的陈曦,下意识松开旁边的人。   陈少爷有名的玩世不恭,头发渐染成蓝色,好好的衬衫上面零散开了几个扣子,露出锁骨和一片胸膛。   一双形状姣好的凤眼上挑,带着几分蛊惑,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咳,小助理也来了呀,要不要一起喝一杯呀~”陈泽笑嘻嘻的看着陈曦,语气要多骚有多骚,直接把人拉到自己旁边坐下。   陈曦甚至差点忍不住伸手给他打个120去看看,微摇了摇头:“不用,我…”喝橙汁就好。   陈泽秒端了杯橙汁递给他:“橙汁对不对?或者可乐?”   陈曦端着橙汁默默无言。   刚被陈泽放开的那个女孩不甘示弱的想往这边凑,却被他一个漫不经心的眼神给吓退。   等陈曦回头的时候,他又是以往那副无赖模样。   江寒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骨节分明的手拿着透明杯在光的照射下格外好看。   之后,那只手又放到自己脖子处松了松领带。   喉结微动,整个人有点放荡不羁的味道,惹人心痒。   连陈泽都看傻了眼,怀疑自己这个发小是不是瞒着自己来过。   “不是说找了人吗,带来看看。”江寒秋单手挑掉那副眼镜,鹰眼的轮廓更加分明,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陈泽看出他的烦心,砸吧砸吧嘴,拍了下旁边穿着清纯的女孩让她去喊人。   时夏此时按照地址去了挽朝   同样出色的外貌惹来不少人搭讪,同样被一个眼神给定住,让里面的人不得不感叹今天出现了这么多冰山美人。   时夏为了方便买了件黑白衬衫,整个人显得有些朝气,却在余光中看到了一个人,直走的脚步硬生生的打了个弯。   “小可爱,你看那是不是我媳妇?”时夏眯着眼看着转角处的人道。   【对,江寒秋,原剧情中因为被公司的一个人偷了准备合作的方案,最终导致公司倒闭,性子好强,不肯回那个糟心的家,最终被人害得沾染了赌博。】   零七查了查资料,悄咪咪的趴在系统独有的屏幕上往外看。   时夏左右看了看,最终还是决定先去解决麻烦。   任杰正在包间里给严导陪笑,心里暗骂时夏还不快点来,着急的他有些上火。   “任老弟,你不会是骗我的吧?人呢?”严导等的有些不耐烦,一双眯眯眼看人浑身不舒服,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任杰连忙走了过去,直接把时夏拽了进去,警告他好好伺候人。   “你看这不就来了?小时,好好陪陪严导。”   时夏看着面前这个真被零七猜中的人眉毛微动,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个勾人的笑。   严导直接差点被勾走,眼神越发肆无忌惮的在他身上游走:“小时啊,来,我们来对对那个男配的戏。”   任杰见时机成熟,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门口,之后出去顺便把门反锁。   “严导,是要对哪一部分的戏?”时夏有些畏手畏脚的坐在旁边,带着许些小心翼翼。   “咳,对戏不急,来先陪我喝一杯。”严导伸手就是想碰时夏的手,最终被他巧妙的避了过去,眼神有些不善。   “小时这是什么意思?”   时夏有些无辜:“怎么了?”   严导看着他精致的样貌就有些心痒难耐,干脆撕破了那张伪善的面皮伸手抓他:“你来这里自然也知道想要我手里的角色要做些什么,别在我这装纯清!”   “那严导这样做多久了?”时夏不动声色的躲开他的触碰,眼神里却装满了散漫和趣味。   “呵,你们这些刚出道的小明星如果没有我什么也不是!不就陪我一两个晚上,又掉不了你们一块肉。”   严导的语气带着得意洋洋,下一秒就被一个过肩摔摔到地上,踩住了胳膊。 第105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四)   “你!”严导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随着那一坨肥肉颤抖实在是无由来的有些辣眼。   时夏伸了个懒腰,踩在他手臂上的脚却毫不留情,眉眼带笑的晃了晃手上的手机:“多谢严导提供证词喽。”   严导一瞬间有些惶恐,但很快就变得毫不在意。   毕竟一个糊的已经连锅底都糊穿的小明星谁会信他,更别提他自身就有一身的黑料,顶多是会认为他是不择手段再给自己洗白。   只是一段音频又能证明什么呢?大不了找个技术人员说是合成的,自然也查不到自己身上。   时夏但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手指灵巧的在他衣服里找到了手机,无视他狠毒的目光摁着他的手强行解锁。   翻翻找找一阵,果然在一个不起眼的文件夹里找到了潜规则的证据。   严导心里顿时咯噔一声,目光撇到了离他不远处桌子上的酒瓶,趁着时夏不注意,直接拿过来狠狠砸到了他的手臂上!   时夏躲的及时,让他砸了个空。   只是瓶子砸到了桌角,炸起来的碎片还是把他的手臂划了一道血痕。   时夏看着那道痕迹歪头,轻轻放到嘴边舔了一下。   殷红的舌头配上鲜红的血,碰撞出一种妖治的颜色。   特别是这个人,垂眸之间像极了迷惑人心的妖精。   “不长记性啊。”时夏懒懒的垂眸看他,眼珠却漆黑如墨。   他猛的用力,脚下的手臂发出了一声脆响,骨裂的声音让人牙酸。   无视脚下人的惨叫,时夏慢慢的蹲下身子。   微长的头发遮住了一半桃花眼让人看不清神色,修长的手指随意捡起旁边的一片酒瓶碎片在他脸上划弄。   “你说,那些富家太太都喜欢用皮做的东西,什么熊皮大袄,貂皮包包,你这张皮值多少呢?”   锋利的玻璃滑过脸,仿佛在找地方下刀,严导甚至能感受到它划破皮肤的刺痛,整个人都开始惊恐的颤抖。   本来以为是只软弱毫无靠山的的花瓶,谁知道碰到了铁板!   这要什么靠山?他妈的这自己就是个靠山!疯子!   “放过我吧!我不敢了!杀人是犯法的,小心我找人告你!”严导看着越靠越近的时夏,一时间像是看到了魔鬼。   说出的话因为恐惧带着些凌乱,最终干脆骂了起来。   时夏弯了弯眸,神色带着认真和无邪:“你说,我如果先杀了你,是不是就没人知道了?”   严导眼尖的在透明的玻璃碎片上看到了血迹,再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以为他已经划了下去,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宿主,你把人吓晕过去了。】零七抹了把脸。   不得不承认刚刚时夏那副样子的确吓人,有种他手指一翻就一命呜呼的错觉。   “啊,这么不经吓?”时夏表情有些可惜,一脸没玩够的模样。   零七默默把那些证据拷贝了一份,觉得自己越发搞不清楚宿主的恶趣味了肿么办?   宿主开心,系统头秃,不对,是毛毛秃。   时夏直起身,踢了踢如同死猪一般的人,转身走了出去:“小可爱,把门打开。”   时夏看了一眼反锁的门,脑子里想了想如果和星辉解约的赔偿金,最终还是放弃解约这个途径。   原主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单纯的没边,随随便便就签了卖身契,更别提糊的一批。   本来给他的资源被经纪人换成了别人,给公司的人端茶倒水,活生生的一个免费劳动力。   “啧,蠢死了。”时夏莫名嫌弃,脚步散漫的向着碰到江寒秋的拐角走去。   挽朝里面依旧热闹,在黑暗中笼罩就是他们的天堂。   不管是白天温雅,一手遮天的总裁,还是在聚光灯下光鲜亮丽,大红大紫的明星,到了这里,就只有疯狂的狂欢。   江寒秋酒量不行,喝的也只是度数稍微低一点的清酒,再一次入喉时,却是辛辣呛喉的烈酒,带着丝丝甜意,让人欲罢不能。   等陈泽发现时,这位爷已经喝大发了。   江寒秋喝醉的时候不显脸,面无表情的和正常时候看不出任何区别。   陈曦当了他助理这么多年,自然也是清楚。   伸手把杯子推远,有些担心的扶住他:“总裁,要先送您回去吗?”   江寒秋轻轻蹙眉,从眼尾到眼角晕开了一片红,推开他的手表示不用。   久违的醉酒让他脑袋有些发晕,身体飘飘沉沉的有些落不真实,却也带着久违的轻松。   正巧,陈泽叫的人也到了,几个男男女女排成一排,长相容貌各有各的特色。   陈泽凑近陈曦耳边道:“这一次来是给你家总裁找个伴,不然你看他一个人冷冷清清多孤独。”   他这话带着些解释的意味,陈曦却没多想,看着那一行人里有人想凑过,主动的让位。   陈泽是闵市有名的玩乐少爷,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在他身边不在少数,如果有人说他现在还是个童子鸡,恐怕没有一个人能信。   “童子鸡”本身也很无奈,社会交流必不可少,但他还真没有沉迷于金迷酒醉。   一行人里其中有一两个长的好看的小明星,女的穿着一身火辣的红裙,曼妙身材展示的淋漓尽致。   男的一双鹿眼湿漉漉的,麻亚色的头发微卷零散在额头边,年纪看起来不大,却是乖乖巧巧的那种。   女人对自己很自信,直接上前坐在了江寒秋身边,长发微撩到另一侧,露出修长的天鹅颈的半边白皙无暇肩膀,神色撩人。   少年也不甘示弱,轻咬了下唇坐在了另一边,伸手给他倒酒。   陈泽有些纠结要不要把人赶出去,毕竟江寒秋醒着的还好说,但是现在自己发小醉成那个样子,等到人酒醒他恐怕要玩完。   还没等他想好,江寒秋就自己动了,薄的有些无情的唇里吐出了一个字:“滚!”   江寒秋本来就有些头疼,偏偏还有两个不长眼的凑上来。   一个一身浓重的劣质香水味,一个浑身发腻的奶味,一个劲儿的钻进鼻子里,令他有些想呕吐。   那两个人像是没听见一样,一个劲儿的往他身上蹭,眼里都带着势在必得。   笑话,这么粗一个金大腿自然要讨好,更别说江寒秋前些时候还投资了韩老一个电影。   韩老的电影谁不知道?随便一个小配角都能让你红够半边天!影帝影后更是一抓一大把。   江寒秋周身的寒气越发浓重,抓住了两个人甩到一边,摘掉眼镜的眼睛带着浓烈的怒意,丝毫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自觉。   陈泽连忙让人把他们带出去,那摔人的声音他听着都疼 。   万一这人再发个疯,这两个人都别想好好出去!   江寒秋狠狠地摁了摁眉心,戴上眼镜直接大步离开,步伐平稳的丝毫不像一个醉鬼。   陈曦连忙追了上去,唯恐一个转眼自己家总裁就走丢了,结果刚出门就发现自己家总裁拽着一个人拉拉扯扯,好像还是主动拉着人家?   跟着一块出来,正巧看到这一幕的陈泽:“?”这是遇到艳遇了? 第106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五)   时夏也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去找人,人就自己找过来了。   “这位…先生?劳烦您能不能先放开我。”   时夏虽然表面功夫做的一流,但不代表就可以直接摁在他手臂的伤口上。   上面好像还沾了酒?忍着疼强行给人打了个商量。   江寒秋迷茫的看他,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抓住面前这个人。   但毫无疑问,这个人身上干净带着薰衣草的清香驱散了那两股难闻的味道,让他一时不想放手   “不要。”江寒秋想到什么说什么,醉酒的时候格外乖巧。   时夏当然知道这人不清醒,眼里闪过狐狸般的狡诘:“为什么?”   他的语速慢吞吞的,桃花眼直勾勾的盯住他,闪烁着微光。   唔,江寒秋皱眉也说不出个三二一来,但那股带着微微的薰衣草味令他前倾,很有效的驱散了醉酒的头疼。   他声音微哑,带着说不出的性感:“你好香。”   急忙跑过来就听到自家总裁耍流氓的陈曦脚步一个踉跄,差点崴住脚。   你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抱歉,他喝醉了。”陈曦急忙拉住江寒秋,和面前这个漂亮的有些不似真人的少年道了个歉,同时余光也在悄然打量。   好闻的气味忽然抽离自己所在的范围,江寒秋眉头皱的更狠,下意识把人拉了过来。   时夏现在的身体顶多十八九岁,江寒秋则是个身高腿长的成年男人,被他这毫不留情的一拽,时夏一个跌撞间直接倒进了他怀里。   “嘶…”在后面慢悠悠赶过来的陈泽猛吸了一口气,下巴简直要惊下来一样。   自己发小他自然清楚,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三尺之内定冻成冰渣。   让他主动碰别人就是更不可能的,除非天上下红雨,打个雷把他劈死!   像是应景一般,本来没有星光的夜景忽然打了个闷雷,在黑色的背景里闪出一条条白光。   陈泽直接闭嘴缩了下脖子,看着被他兄弟拉住的少年倒是眼熟,毕竟热榜天天见,虽然是被骂上去的。   “时夏?你在这做什么?”陈泽看着一身清爽的人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但也没看到他旁边有什么人,再看看自家兄弟这个样子,脑子里一个歪点子慢慢涌出。   “来解决一些事情。”时夏把自己从江寒秋怀里拔出来,整理了下凌乱的上衣,说着就要走。   陈泽连忙把人喊住,“咳,你现在这么糊还乱窜,不怕被人砸臭鸡蛋?”   时夏果然停住脚步,眼神和善的看他:“嗯?你说什么。”   陈泽忽然感觉温度降了好几个度,也知道自己的话闹出了误会,连忙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你需不需要一个金大腿,看看我兄弟怎么样?他人其实很好说话的,我看他一个人太过孤单,你陪陪他就好。”   陈曦看着这个三言两语就把江寒秋卖了的人有些疑惑总裁竟然敢跟这种人做朋友?悄摸摸的把自家总裁拉远了一些。   时夏有些意外的挑眉,不过这倒是个令人心动的筹码,假装为难道:“这样的话江总明早起来恐怕会过问,虽然我现在糊,但至少不用面临被封杀的危险。”这意思就是拒绝了。   谁知道陈泽还没来得及拦住他,江寒秋就直接把人拦住了,眼神还是冷冷淡淡的:“不许走。”   时夏难得生出了许些玩弄的心思:“那怎么办?我要回家。”   江寒秋神色认真的想了想,直接把人拉进了自己车里,看了眼愣愣站在外面的陈曦:“回家。”   陈曦秒懂,虽然不理解总裁为什么要这样做,但等明天酒醒了就应该好了,任劳任怨的坐进去开车。   陈少爷这边还没来得及开口,陈曦就留给了他一汽车尾烟,咻的一下跑的老远。   陈泽:“……”流年不顺,不宜出门。   第二天一早,江寒秋摁了摁酸疼的额头,带着寒意的鹰眼难得因为刚醒带着柔和,回忆起昨天醉酒的记忆,一阵窒息的沉默。   鼻翼间似乎还有那股好闻的味道,难得的羞耻。   刚打开房门,就在平常空荡的房子里闻到了一股属于饭菜的香味,冲淡了诺大的房子里几分阴冷,多了几分久违的烟火。   时夏正巧把饭碗外端,从江寒秋这个角度看,只能看到他毛茸茸的头顶。   腰上系了一条天蓝色的围裙,把下面人的腰线在他眼中暴露的一清二楚。   时夏正巧看到了楼梯上穿着整齐,居高临下看他的江寒秋,微歪了下头,露出一个笑:“江总下来吃早餐,我做了几道菜。”   一声早起的喊叫,让江寒秋记忆里很模糊的家的氛围慢慢在脑海中清晰起来,坐在餐桌旁倒也没有拒绝。   两人就在沉默的有些尴尬的氛围中吃完了早餐,时夏及时开口道:“既然江总醒了,那我就先走了。”   江寒秋手指一顿,倒是有些惊讶的看他。   时夏挠了挠头发,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昨天你喝醉了,我只是帮你朋友照看一下。”   直到门声响起,江寒秋才回过神来。   他本以为这个人会趁机让自己包养他,或者是给点好处,毕竟他没少遇到过这种人,却没料到这个小孩走的这么干脆。   看着面前还带着温热的奶白豆浆,拧唇喝完最后一口。   陈曦早就在外面等着了,只不过手也拿着一杯豆浆。   江寒秋看了一眼,装作不经意的问道:“那个小孩是谁?”   陈曦知道他问的是谁,咬着吸管有些含糊不清:“时夏,娱乐圈里一个排不上号的新人,现在的公司应该是星辉,不过人还挺好的,我的豆浆就是他买的。”   说新人实在是有些抬举,毕竟18线的末尾他都赶不上。   江寒秋闻言从文件堆里面抬起头,盯着他手里的豆浆单手推了下眼镜,心情忽然就不怎么美妙了。   “晚上,你留下来加班。”他淡淡地说出几个字,接着又低头开始繁忙的工作。   中枪的陈曦表示很无辜。   时夏这边还是穿着昨天的衣服,毕竟他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换,直接去了公司。   任杰一大早就被严导打来的电话骂的狗血淋头,只能忍气吞声的赔笑道歉,看到邋里邋遢的时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啪!”的一声把手机拍到了桌子上:“你怎么回事?我让你好好招待严导,没让你去得罪人家!还想不想干了?啊!”   任杰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直接喷了出来,时夏被恶心的直皱眉。   原主脾气软任别人揉搓,但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直接伸手把他的头摁在桌子上摩擦。   “闭嘴!想必你和那个姓严的干过的龌龊事不少吧?祸从口出啊,经纪人先生。”   时夏垂着眸笑,眼底却是一片漠然毫无笑意,甚至带着些看透一切的拒之事外。   任杰没想到那个软弱的人竟然敢反抗他,当然也没太当回事,到了后面他就不敢不当回事。 第107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六)   一段段视频在他眼前播放,划过,令他的神色越发慌张,刚刚嚣张跋扈的气焰一扫而尽。   时夏看他想去抢手机的手,眯着眼猛地用力,头与坚硬的桌壁相碰,发出一阵巨大的闷声。   任杰现在也反应过来面前这个人再也不是任自己揉搓的废物。   头部传来的剧痛让他看着时夏的眼神带着深深的恐惧。   “听说,你把韩老角色里的一个配角给了别人?”时夏伸手把玩着桌子上的茶具,语气一如既往的懒懒散散。   任杰把时夏的角色顺手给别人干的也不少,一般都被他用来打理关系和有潜力的新人身上,时夏直接被他单方面给雪藏了。   “我已经把那个角色名额送出去了,你除非去找韩老,不然我也没办法,而且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任杰带着报复性的说出这一番话,眼里满是快意。   韩老是娱乐圈里数一数二的导演,为人孤僻又古板,想入他的眼可不是这么好入的。   他传扬每个角色有自己独有的灵魂特色,眼光更是毒辣,更别提这个角色连公司里最好的演员也不一定能驾驭得了,虽然是个不起眼的小少爷,但挡不住人家出镜率高啊!   “小可爱,帮我查查地点在哪。”   时夏在脑子里敲了敲正在翻找东西的零七。   零七心虚的把小册子悄咪咪的收起来,迅速的查到了地方告诉他,表面一本正经,虽然他是个球根本没有脸。   事情都解决完了,时夏自然也不会浪费时间,直接跟着零七给的路线去了试镜现场。   现在还不到中午,试镜现场自然也是热闹,看到时夏的脸闪过警惕,想到他是谁的时候又满脸不屑。   保安拿着牌子一板一眼的念着下一个,有不少人信心满满的进去,又满身失落的出来,带着狼狈。   【宿主,那边左边第二个就是和你一个公司的凌宇,你经纪人手里的角色就是给了他!】零七看着同样信心满满的蓝衣青年对时夏提醒道。   韩老的试镜基本都是来者不拒,只要你演技好就可以留下,这使得一些想浑水摸鱼的人特别多。   韩老这部电影名字叫做《隐埠》,故事大概就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因为家族利益被重新找了回来,却并不给予关爱,结果惨遭孩子的疯狂报复,导致家族陨灭换主。   最真实的展露了某些富家人性的腐败,批判讽刺人们那些藏在内心深处的那腐败不堪。   里面所有角色都有自己的心情故事,比起那些一笔带过的电影电视剧,可以说非常人性化和细致了。   凌宇对这个角色可所谓是胜券在握,丝毫不担心会有人抢走。   他虽然快奔三了,但是本身保养的就好,为了减少和小少爷年龄的差距还专门跑去找托尼老师把头发染成了黑色,配上清爽的蓝色衬衣,简直就像个冻龄小鲜肉。   他看到时夏也不在意,看着人坐在自己不远处才假惺惺的甩过去一份稿子温柔道:“小时啊,这是韩老所有人物的稿子,抓紧时间看看吧。”   凌宇在外的人设就是老好人,经常帮助提拔一些刚出道的新人,流量当然也是一级的。   有这种好事?正巧什么都不清楚的时夏微挑眉尖,从他手里接过来看了一眼,果然全部都是人物台词。   “那就多谢凌前辈了。”时夏露出一个清爽的笑,绚丽而惹眼,美好的让人嫉妒。   凌宇这个靠衣着打扮才缩小差距的和时夏这个真少年坐在一起差距不要太明显,很快迎来了一批人的打量。   凌宇嘴角柔和的笑差点挂不住,只能装作不在意的低头看剧本,纸页却被他攥出了皱痕。   “下一个。”   前面的人流消失的很快,下一个正巧是凌宇。   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朝正在看剧本的时夏露出一个略带挑衅的笑,自信的朝面试的门大步走了过去。   可惜他的挑衅时夏并没有看到,时夏正在认真的看着剧本,脑子里飞速运转着人物的性格特征。   韩老的电影会火不是没有理由,关于人物的细节描写刻画就说明了一切。   【宿主,你准备演哪个角色呀?】零七虽然着急,但还是很相信自己宿主的。   “不是小少爷吗,就那个吧。”时夏随口答道,但他确实更喜欢管家那个角色,就是不知道找到演员没有。   “下一个。”   就在时夏愣神的时候凌宇已经出来了,脸色红光满面,看起来似是已经收入囊中,对着他也露出了一个毫不在意的笑:“抱歉了小时,小少爷这个角色归我了。”   时夏丝毫不在意,反而对他的得意有些莫名其妙:“哦,恭喜前辈。”   凌宇看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反正小少爷这个角色自己已经拿下了,时夏去也不过是白忙活一场而已。   与其破坏自己的人设,还不如让这个没有演技的新人认清现实。   时夏站在门口回忆了一下刚刚看过的内容,果断的推门而入。   他的记忆力比常人要强的很多,虽然离过目不忘还有些距离,但也差不了多少。   进门后的空间很空荡,只有他的左边摆了几张桌子,坐着评委,以及副导演和传说中性子孤僻的韩老。   韩老并不是胡子发白的老人,也就四五十岁的样子,只不过眼神很有穿透力,仿佛在透过你的身体打量你的灵魂,很容易怯场。   时夏很讨厌被人窥视的感觉,但还是站在原地镇定的任他打量。   “我是星辉影视的时夏,这次是想演一下小少爷。”   副导演听到这个名字就想直接打叉,却被韩老给拦住。   “导演,他不可能会过的,这个人根本不会演戏!”副导演小声的凑到韩老耳边反对。   韩老直接吹胡子瞪眼的瞪他:“你是导演我是导演?我说话了吗?不然我干脆隐退,这个导演你来当好了!”   副导演自然不敢和他杠,只能把关于时夏的黑料一股脑说了出来,当然有些还是经过网友添油加醋的说法。   可惜韩老从来不看网上一些无聊的八卦,他只看人。   面前这个少年给他的感觉就是干干净净的,会不会演戏一会儿知道,气质这一块他还是相当满意的,毕竟给他这种感觉的人已经很少了。   “可是小少爷这个角色不是已经给凌宇了吗。”副导演有些难办。   韩老气的直接不理他,对着时夏微抬了下巴:“你,就演小少爷第一次见到宴廉的那一段。”   满身的傲骨,都被带着傲气的少年砸的粉碎。   宴廉是剧中最终变得冷血无情的男主,也是硬生生被一家子磨灭心性的可怜人。   时夏一开始有些生疏,动作表情都僵硬的一言难尽,只有韩老眼睛一错不错的盯住他,像是在开凿一件精美的工艺品。 第108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七)   时夏的气质在某一时间猛然变换,满身贵气,抬起的眸子带着傲气和肆无忌惮的打量。   明明面前空无一人,评委们确感觉他在凭空打量一个人,眼神里充满了明晃晃的嫌弃,语气跋扈:“喂,你是父亲请来的仆人吗?穿的这么脏,别脏了本少爷的地毯!”   似乎是面前的人说了什么,他的脸色一变,带着很明显的惊讶和不信,朝着那块空地左右转了转:“你…是我哥?那你会击剑吗?下棋,骑马?”   他说的都是一些富家少爷才会的东西,带着期待。   小少爷自幼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还保留着那一份天真,认为所有人都会这些东西,既然是他的哥哥,应该会更厉害。   但是宴廉却是宴家在搬砖的工厂被找到的,自然不会这些东西。   远在下方的评委恍惚间真的听到了一阵哄堂大笑的声音,周围满是窃窃私语的嘲弄,还有倔强站在小少爷面前被一语天真击碎一身傲骨的男主。   韩老眼神发亮的直接喊停。   被强行带出戏的感觉并不好受,评委们和副导演纷纷有些控诉的看着韩老,同时庆幸韩老把人留下了,不然他们就被网上那些不着实际的东西给迷了眼。   这叫花瓶?这叫不会演技?呵,除非你的脑子里面灌油了!   “你不用演了,这个小少爷的角色已经给了你同一个公司的凌宇。”   韩老看着他缓缓说道。   倒也是在时夏意料之中,也没什么慌乱的神色,只是参与这个角色 正巧能付完他的违约金而已,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不过。”韩老的话忽然拐了个弯,带着不明显的激动:“你有没有兴趣试试管家这个角色?”   副导演和评委手上的板砖忽然就放下来了,同样期待的看着台上的少年。   这个管家当然是小少爷的管家,剧中宴家被灭了个一干二净,就只有小少爷一人存活,当然也少不了这个管家的暗中助力。   虽然表面默默无闻,但是背地里也有自己的势力,只是为了报救命之恩才甘愿呆在宴家。   时夏对于这个转变倒也真的没料到,当然话也不能说太满,腼腆的笑了笑:“我可以试试吗?”   干净利索的半长发,外加精致少年的腼腆一笑,简直少年感爆棚!   韩老好久没有遇到过这么和他心意的人了,爽朗一笑:“当然可以,实不相瞒,我觉得你的气质和气质演小少爷有点埋没,也算是我疾病乱投医吧,管家这个角色我还真没找到合适。”   他的电影自然不会敷衍任何一个剧中角色,就算是凑合也不行!更别提管家这个角色是他剧中的一个核心人物,虽然剧情不多,但足够亮眼。   副导演看着明媚的少年又开始迟疑:“韩老,管家这个角色恐怕不合适吧?”   这个角色带着些阴暗和忧郁,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带着胆寒。   简单来说,这个角色没有人们常说的善心,准确来说他根本没有心。   韩老虽然在外人传孤僻,但是在相熟人的眼里更像是一个老顽童,带着孩子心性。   “你让他演演看不就知道了!有看过关于管家的台词吗?”韩老懒得和他争议,直接转头看向时夏柔声问道。   “看过一点。”时夏实话实说。   他闭上眼思考一阵,再睁眼时,谦虚带着明媚的少年忽然变了一个人,不是小少爷的跋扈,带着一些藏身在黑暗人中的阴翳。   脚尖轻点着地面,在空旷的房间里发出“嗒嗒嗒”的响声,漆黑的眸子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忽然定格在面前的评委身上。   如同被野兽盯住,令在座的人激出心里深深藏着的恐惧,头皮发麻。   他面无表情,像是带着兴味,伸出修长且分明的手,骨节微弯,摆出枪状,仿佛真的被黑漆漆的洞口瞄准一样令在座的人手脚发麻。   韩老的眼神越发的亮,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拍桌子的手。   台上的人像是玩够了,唇齿微张,发出一声轻微的:“嘭”,之后规规矩矩的站好,一瞬间又回归了那个明媚腼腆的少年。   角色切换的毫无压力,与一开始那个动作僵硬的人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不能不说可造性非常的大。   像是一块未被发掘的璞玉,最终靠着自己步入了人们的眼眶。   零七直接化身为小迷弟,自己宿主真是样样无敌!   韩老直接拍案定夺把管家的角色定了下来,在座的人没有一个人反对。   就算是反对也没有用,你能因为自己一时口快得罪一个导演圈顶流吗?除非你在这个圈子不想混了,更别提这个人真能驾驭的了那个角色。   时夏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刚准备离开,就被辆黑色奢华的轿车给拦住。   “这位先生,我家总裁找您,就是那位喝醉酒托您照顾的那位。”   陈曦摇下车窗缓声道,不过自己总裁竟然会主动找人倒也是让他没有料到。   【宿主,这是江寒秋的助理!】零七差点土拨鼠尖叫,这还是第一次任务对象主动找自己宿主的!简直让他差点激动的放个鞭炮。   “我知道,我又不瞎。”时夏对自己这个蠢系统深感鄙夷。   如果不是零七有些用处,自己直接把他团吧团吧扔到废铁站去。   有可能还卖个几毛钱买糖拐骗一下小朋友?   更何况,还瞒着自己不少事情呢不是吗?时夏流露出几分玩味。   “不知道那位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时夏嘴上一副很惊讶的样子,面上看起来极其敷衍。   陈曦看着懒都懒得装的人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个传话的,总裁的意思我可不敢随意揣摩。”   “哦。”   时夏昨天外加今天根本没休息多长时间,干脆也不废话,直接钻进了车子里,轻揉着眉心,直到摁出了一个红印。   七月份的天气本就毒辣,简直让人想窝在空调房里不出来,直到到了下午刮起微凉的风才好了一些。   时夏眯着眼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直接跟着熟门熟路的陈曦走了进去。   毕竟他就是一个小糊咖,口罩墨镜帽子什么的完全没必要,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跟着人进了总裁办公室。   男人一身银灰色西装站在落地窗前着下方越发渺小的地面和人群。   短利的黑发在他脸上打出一圈薄薄的阴影,从外射进来的光线带着暖意,却像是故意避开他一样,只洒在了他的脚边。   江寒秋听到动静瞥了一眼过来,只是坐回了位子上,并未说话。   陈曦见状轻轻退了出去,一时间就剩两个人默默无言。   时夏有些困倦,不见外的坐到了离办公桌不远的沙发上,开门见山道:“江总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时夏眼底的倦意十分明显,身上的衣服明显还是昨天那一套,还带着已经干枯的血迹,不知道的以为他半夜去杀人了。   江寒秋面色冷肃,抿唇把手里的合同递了过去。   时夏不明所以,拿起合同细细的看了起来,久良才慢慢抬头看着一直盯着他的男人,神情有些微妙:“包养合同?” 第109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八)   江寒秋手指微微蜷缩,移开与他对视的视线:“是。”   这倒是令时夏没想到,当然,他并不会傻乎乎的拒绝:“为什么是我?”   这个问题江寒秋也没想过,但是早上少年那个清爽的笑还停留在他的脑海,也许是没人关心,想要一丝温暖停留?   日常骚扰的陈泽:“呵呵,我可真不是人。”   “你只要选择答应或者拒绝就好了。”江寒秋冷静的看他。   “为什么要拒绝?”时夏撑着脸朝他伸手。   “什么?”江寒秋的眉毛有些打结,刚认识就要牵手未免有些太过放浪,不得不说他骨子里还是有些老一辈的刻板。   “笔啊。”时夏一脸无辜:“不然我要怎么签字?”   江寒秋一时间有些僵硬,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把笔递给他,却不料被人勾住指尖挑了下,一触即分。   看着低头认真签字的时夏,江寒秋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不是触感太过明显,他甚至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好了。”时夏把合同递了回去,桃花眼半阖着看他。   “嗯,去洗澡。”江寒秋随口说了一句话,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有歧视,从文件堆里抬起头解释道:“我不喜欢我的领地有陌生的味道。”   “噗嗤,原来江总裁脑子里也有一些有的没的?”时夏失笑出声,语气里带着调侃。   江寒秋没有表情的看他,在镜片后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盯出一个洞一样,时夏果断溜进浴室。   倒不是怕他,只是怕自己忍不住想去逗他,如果能把清清冷冷的总裁弄哭出来的话那就更好了。   既然江寒秋给了合同,那就说明肯定调查过,他自然也不会多此一举的去自我介绍。   江寒秋的办公室分为两格,前面是用来办公,后面则是一个小型的休息室,当然也有浴室。   温暖的水流从上往下流至,划过瓷板和一双形状不错的脚踝。   时夏洗完之后才发现这里好像并没有自己的衣服,他锁定了搭在衣架上脱下来的衣服,吸了吸鼻子一脸嫌弃。   江寒秋也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好像并没有给里面那位准备衣服,只能打电话给陈曦这个万能助理。   不一会儿陈曦就直接上来,敲门得了允许进来后,手里掂拿着几个袋子:“这是提前按照时先生的尺寸买的,正好用得上。”   不得不说有陈曦这个助理,江寒秋可算是非常省事,不管是日常还是合同,可所谓是万能的。   “嗯,你给他拿过去吧。”江寒秋看了一眼,接着去忙自己的工作。   陈曦叹了口气,简直为自己总裁这该死的低情商操碎了心,就算是合同关系也不至于这么直男吧!   他走到浴室门轻轻敲了敲:“时先生,这是总裁为你准备的衣物。”   陈曦说的话很轻,话里话外都在刷着好感度。   不然他怎么办?自家总裁不解风情,他这个当助理的自然要为自家孤寡已久的总裁谋些生路。   浴室的水声早在敲门的那一刻就停了,紧接着紧闭的门微开了一条缝,露出一个湿漉漉的脑袋以及半边身子。   桃花眼从眼角蔓延一片红,冷白的皮肤被微微滚烫的水烫得发红,添了几分艳丽和无辜,简直让人把持不住。   陈曦忍不住惊叹,人都喜欢美丽的事物,他也不例外,只能暗想自己总裁没这个眼福。   时夏顺手把袋子接了过去,说了声谢谢就又把门关上。   等他再次出来的时候,陈曦早就走了,只有江寒秋这个工作狂魔在打电话。   “嗯,告诉他死了这条心,我是绝对不会把我的公司和他合并,大不了争个鱼死网破,我也要从他身上咬一块肉下来!”   江寒秋嘴角划过讽意,他倒是没想到那个所谓的父亲还没放弃,用他辛苦建起来的公司填补他的空缺?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直到挂了电话他才看到倚着门框看他的时夏,半长的黑发还在往下滴着水,打湿了领口以及肩膀,锁骨的轮廓格外清楚,让他像是被烫到了一般不自在地移开眼。   “你先在这等一会儿,一会儿陪我去吃饭,之后让人送你回去。”江寒秋把事情安排的明白,时夏也没什么意见,点头之后趴在沙发上刷微博。   零七有点恨铁不成钢:【宿主,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应该死缠烂打吗?等到过几天《隐埠》开拍之后,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盯着的!】   所谓被盯着,当然是扒他的黑料。   一个连十八线都算不上的小明星去演著名导演的戏?说没有猫腻谁会信!   何况…时夏被选中的事情还没有任何人知道,毕竟刚一出来就被江寒秋给叫了过来。   时夏淡定的找到经纪人的微信,给任杰发了个消息,那边秒回。   经纪人:“?,你可别说话不怕闪了腰,整个公司都传遍了凌宇拿下了小少爷这个角色,东施效颦也总要有个度吧?”   任杰带着轻蔑的打下这一行字,根本就不相信。   如果他现在告诉上层时夏拿下了《隐埠》里面的角色,恐怕他这个经纪人的位置都要换人了!   时夏:“不是小少爷,爱信不信。”   任杰刚打完一大溜文字准备发过去让他看清楚自己,就发现自己文字旁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   “艹!”时夏竟然把他拉黑了!任杰气愤之间又忍不住想起他刚才的话,万一真被选上了呢?   他开始思考利弊,咬了咬牙,反正现在有把柄在他手里,干脆赌一把算了!   时夏这边刷微博刷的不亦乐乎,第一次触碰这些东西让他有些新奇。   原世界他被关在那个地方根本触碰不到手机,第一个又是个霸总,整天忙来忙去自然也触碰不到,后面那两个世界就更别说了,根本就没有这个东西。   热搜上挂着的最明显的一条消息还是凌宇的,语气里隐晦的提到了自己被韩老看中,而且他新定的行程也被粉丝扒出来是要去横店拍戏,现在都在他微博下面祝贺和放礼花。   有人还放出了一张凌宇截图,从角度看来是偷拍。   在经过网友的深度摸索,确定了那就是韩老试镜的现场,这就更坐实了凌宇话里的真实性。   【啊啊啊啊,姐妹们过年了!】   【韩老的戏可是很挑人的!我们家阿宇一定能在演艺圈里更上一层楼!】   【嘤嘤嘤,要哥哥发照片!】   整栋楼里各路凌宇的粉丝聚集,简直就像一个自家粉丝群,有不服的直接被骂了回去,显然已经成了她们的专场。   其他别人的粉丝都是单个一两只,自然比不过凌宇粉丝的大部队,只能敢怒不敢言的缩在一起抱团。 第110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九)   不过凌宇粉丝里的人仔细看了看那张截图,倒也看出了端详。   【哎,姐妹们看那个坐在阿宇旁边的是不是那个时夏?】   【好家伙,还真是!】   无辜被点名的时夏眼睫微挑,迅速的注册了个小号混入其中。   【他怎么了?既然是混娱乐圈的,去试镜应该很正常吧?纯路人,实属好奇。】   零七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宿主事不关己的把这条发了出去,最终展开一场大战。   【就他?娱乐圈第一花瓶!演技简直了,我敢说放只鹅都比他演的好!】   【他不会是和哥哥抢角色的吧?看样子好像输喽。】   【他能抢得过才怪,话说怎么还不退圈呀?姐妹们一起去他微博下面刷退圈!】   时夏静观其变,慢吞吞的切回大号,果然一直响个不停,各种让退圈的纷纷涌入他的微博,甚至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路人粉,黑粉们直呼暖心!   时夏笑眯眯的看着,耳边的铃声太过吵闹,干脆切回了小号接着看八卦,结果手边的一个小红点吸引他的注意,莫名其妙被人拉进了一个群。   凌宇大老婆:“欢迎新人!有事请戳管理员哦。”   阿宇的小棉袄:“姐妹把这当成自己家就好啦!”   时夏莫名打入了内部,干脆发了个你好就默默潜水了。   凌宇的帖子虽然热度慢慢退下,但还是稳居第二,热榜第一已经换成了隐退即将出山的影后凌珊珊,表示她会出演韩老电影中的女主角,即将新一轮的崛起。   影后的粉丝不容小觑,大多数也都是潜水,现在自家女神复出,全都一窝蜂的涌了出来,这下轮到凌宇的粉丝不敢说话了。   江寒秋终于把事情整理完毕,转头就看到自己刚刚包养的小家伙晃着腿在看手机,并不粘着他或者骚扰他,倒是比其他人的情人令人省心。   比起二十七八的江寒秋,才十九的时夏的确像个小孩子。   时夏正巧逛累了,一抬头就看到男人盯着他:“忙完了吗?”   “嗯,走吧。”江寒秋全程没有一点废话,直接带人去了自己常去的一家饭店,安静的吃完饭之后,又让人把他送回去,像是在完成某一项指令,干净的出奇。   直到时夏到家之后才想起来自己没有找他要联系方式,干脆翻了一下江寒秋的微博认证,正好有联系方式。   当然,他并不会傻乎乎的认为那个就是他本人的。   陈曦正在整理文件,手机铃声让他下意识接起:“您好,请问哪位?如果没有预约的话请您先向前台预约,本公司暂时不接受任何招揽。”   那边一阵长久的沉默,就当陈曦以为是谁的恶作剧准备挂掉的时候,清冷干爽的少年音传来,带着明显的忍笑:“陈助理,是我,时夏。”   “时先生有什么事吗?”陈曦惊讶是不可避免的,毕竟有什么事应该找自己总裁才对,但按照自己总裁那个尿性…   “是…没有总裁的联系方式吗?”陈曦仿佛找到了原因。   时夏不得不说他猜的挺准,要到联系方式之后,他就开始加江寒秋的微信,之后就着灯光翻看管家的那一份剧本。   虽然他一开始挺困的,但是今天洗了个澡,把那一身乏意洗了个干净,现在精神的不能再精神。   零七也从精神空间里出来,还是以猫的形态窝成一个小团子在桌面上,一双猫眼酷似琉璃,毛毛看起来又顺又软。   时夏对于这个角色满意的简直不能再满意,同时对韩老这样的人也是抱有尊敬的,要不然怎么能说人家是著名导演呢?   江寒秋这边正在开会,园岭那边的工程被他交给了技术部小组的组长秋涵。   带着个四方眼镜,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看起来很老实。   只是江寒秋这几日太过繁忙,并没有注意自己以往信任的人眼里的躲闪。   直到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准备回家的时候才看到屏幕上静静躺着的好友申请。   手指敲了敲窗沿,还是发了条消息过去:“睡了吗?”   就当江寒秋以为他睡着准备关机的时候,那边才姗姗来迟的发了条消息过来。   时夏:“在看剧本,忙完了吗?”   江寒秋查过他的事,当然知道他的演技如何,只当他是在敷衍:“嗯。”   时夏剧本正巧看完了,想起零七和他说的原剧情,干脆给江寒秋提了个醒,让他注意。   当然,他并不会觉得自己一个提醒就能让他怀疑一直跟着自己的人。   两个人都不是话多的人,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尬聊了一会,时夏就率先切断了话题。   时夏:“江先生晚安。”   时夏盯着那边和零七打赌:“小可爱,你信不信他只会回一个嗯。”   零七不得不说自己宿主真是无聊透顶,还没等他开口,赌局已经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定了胜负。   江寒秋:“嗯。”   时夏失笑出声,不然不说自己家这位果然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虽然现在还不是自己家的。   韩老每次拍戏的场地都格外神秘,别说是想跟着去的狗仔,连定好的演员都不知道在哪!   只有拍摄前几天会让人带演员去场地熟悉,之后就直接开始拍摄,可所谓是争分夺秒,一点时间都不落下。   时夏接到通知的时候还在逛论坛,这几天他天天在江寒秋面前晃悠,直到走的时候才给他发消息。   而且韩老拍戏的时候都需要与外界切断联系。   意思就是只要进了剧组,你就没有一点机会可以和外界联系,当然,外界也同样联系不到你。   等江寒秋给时夏发消息没有回应的时候,才从陈曦口中知道人已经走了,他险些被气笑。   啧,真是不乖。   “韩老的戏是吗?从我个人资金里面再扣除一些。”江寒秋风轻云淡的对陈曦说道,自己家的宠物,总要有人撑腰才对。   管家的戏份不多,基本都是小少爷遇到危险,或者是宴家底下做了一些事才会让他出面解决,整场戏中也就出现了三次,开头,中间,结尾,可以说把整部电影全部贯穿。   韩老一般拍戏都是拍那些不重要的,所以现在暂时没他的事情。   拍完定妆照之后,这几天基本都在横店酒店休息,当然他也忘不了凌宇见到他时那一脸吃屎的表情。   时夏抱着黑猫准备下去找点吃的时候,在电梯里正巧遇到了传言即将复出的影后凌珊珊。   女人动作优雅,一双丹凤眼星眸微转,一等一的美人。   只是面容上带着怎么都遮掩不住的老态和疲倦,看到他时对他微点头示意,眼神也只是停留在他怀里的猫一会儿就移开。   时夏眼中闪过若有所思。   【宿主,这个人的身上有外来者的味道。】零七敏觉发现不对,飞快查了下资料,对着凌珊珊进行了一个扫描,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   “外来者…不是穿越者吗?”时夏不动声色的打量凌珊珊,从她这个状态来看,应该是遭受了某些极其刺激的事情。   【穿越者和外来者的性质不同,穿越者是经过天道同意用来自救的,而外来者则是瞒过天道,就像宿主你这样的,被天道抓住就要诛杀的存在】零七解释道。   【可是我并没有在她身上发现有系统的存在,不然就是她和那个外来者有过接触。】他疑惑的在自家宿主怀里舔了舔爪子,却发现那个女人一直盯着他。 第111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十)   时夏猜想的没错,凌珊珊因为自己爱人的事情简直要面临崩溃。   她搞不清楚自己和爱人相恋了十几年,偏偏不知道哪来了一个女人轻而易举的夺走了他的注意力,简直像疯了一样,无论她怎么说都挽回不了。   同日复一年的热恋,到现在对她的不理睬,对别的女人殷勤,简直要把她逼疯一样。   她因为他在自己最辉煌的时候隐退,也因为他再次开始自己的演艺。   她演的是女主,现在也没到她该出场的时候,就一直在酒店休息,日久以来的压力简直把她压的喘不过来气,从电梯外走来一个干净的少年,让她维持住了表面的平静,但也只想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   直到被少年怀里的猫吸引了注意,爱人长久以来的冷漠让她濒临崩溃,她也想过买只动物来陪自己,但碍于爱人不喜欢动物而作罢。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只毛茸茸的肉垫攀住了她的手臂,发出一声像是撒娇似的猫叫。   时夏对她露出一个清爽的笑:“你好,我家的猫很喜欢你,但他太闹腾了,可以帮我养一段时间吗?”   突然被卖了的零七委屈成个球,只能身负重任的接着抱着人家的手臂不撒爪:“喵~”   凌珊珊在开始的时候见过时夏,虽然都说他空有美貌没有演技,但她都没有任何兴趣。   看着软乎乎一团的猫,她的内心有点动荡。   “如果不可以,那就算了。”时夏当然看得出她的犹豫,装似要把猫拿回来,却被女人喊住。   “给我吧。”凌珊珊伸手把猫抱了过来,怀里的猫很乖,温热的身体仿佛连带着自己都慢慢回暖,让她情不自禁露出一抹笑,如同昙花一现。   凌珊珊看着面前这个干净的少年,总觉得和外面传的不一样。   再者,如果是个花瓶,怎么可能会挤进韩老的电影里?更别提韩老对角色是一等一的严厉。   “谢谢。”她至少是个影后级别的,当然也知道少年把猫给她估计是为了安慰,不免有些感激,她真的太累了。   时夏摇了摇头,气质格外干净:“没事,毕竟在一个剧组,互相关照应该的,更何况,第一次见到像您这样有气质的影后,我也是第一次。”   这话未免有点油嘴滑舌,但却格外讨喜。   凌珊珊听着他这明显带着调笑的话忍不住笑出来,连带许久的阴霾慢慢散开,语气都熟稔了一些:“你这小孩怎么这么会说话?以后叫我珊姐好了,以后姐罩着你!”   时夏莫名认了个姐,但对她熟起来也有利于自己查一些事情,也不矫情,桃花眼里带着狡黠:“那我就不客气了珊姐。”   凌珊珊对于这种爽快又好看的小孩好感更加强烈,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正巧电梯也到了地方,心满意足的抱着顺过来的猫回了房间。   凌珊珊的房间在酒店二层,上去也只是为了上顶层散散心,却不想有个意外之喜。   时夏顶着一头乱发看着女人的倩影离去,自己磨了磨嘴里细小的尖牙。   他如今的个子也不矮,身高至少有一米七多,凌珊珊穿着高跟鞋竟然还比他高了那么一点?   时夏路过影棚,余光看到了一身贵气的凌宇,再看他一米六几的个子,心里忽然就平衡了许多,心情不错的挑眉出了影棚。   其实韩老找凌宇演小少爷不仅是因为演技好,更是因为他的个子很符合。   当然这么损的事,韩老这个外面孤僻内里老顽童的人不会说就是了。   闵市这几天淅淅沥沥下了几场雨,早晨的露水浓雾打湿了一片城市,朦胧间带着一些神秘的色彩。   江寒秋正如时夏所料,办公办到一半时总会时不时抬头看向办公室的沙发,偶尔会瞄一眼手机,全程不在状态,连他自己都搞不懂。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他手指下意识轻颤,若无其事的伸手扶了下眼眶,不带丝毫情绪的看向门外。   “hi!寒秋出去玩呀,话说你不是养了个小明星吗?人呢?”   陈泽丝毫不见外的走到沙发坐下,双腿吊儿郎当的叉开,眼上甚至骚包的带了个墨镜,衣服上的反光的细条简直要闪瞎人的眼。   “你的衣品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言难尽。”江寒秋觉得自己的眼睛遭到了重创,接着看自己的文件。   陈泽莫名其妙被扎了一刀,看了一眼自己今天穿的。   银灰色外套,上面加了几个细细的交叉小链子,裤子也是正常的黑色牛仔裤,比起往常来说可以说是很正常了。   他摘下墨镜在办公室里瞅了一圈,自以为正常的说道:“小助理呢?我上来的时候没见他,怎么也没在你这?”   “嗯,我让他出去办点事情。”   陈泽突然就不乐意了:“寒秋,你公司里这么多人,就不会换个人去吗?”   “我不是那种会轻易相信所有人的人,没事滚蛋。”   陈泽苦着张俊脸,干脆也不装了,像只无椎动物一样上半身趴在桌上:“我对小助理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故意的!”   江寒秋抬头看他:“巧了,我还就是故意的。”   陈泽真是万万没想到,追妻路上一颗巨大的绊脚石竟然是自己兄弟!   “啪!”的一巴掌愤怒的拍到桌子上,被江寒秋扫过来的一眼秒怂,委屈巴巴的捂着自己的手独自伤神。   “太不仗义了吧?我对小助理可是真心的!”陈泽拍着胸脯保证,结果锤的太狠,差点把自己锤过去。   江寒秋双手交叉重叠的放在桌子上,手指根根骨节分明,形状漂亮的简直去做手模也绝对是最上等的。   镜片遮挡了他天生有些凌厉的视线,但总归没有不带的好看:“你先把你的事情解决完,再来招惹我的人。”   陈泽家里也不太平,父亲无视他,母亲只会天天给他找联姻对象,只好放浪自己混在一些男男女女当中,在交际圈里也赫赫有名。   陈泽本人比窦娥还冤,自己的公司开的偷偷摸摸,渣男的帽子一顶又一顶,甚至还有怀孕的明星和他扯上关系闹上热搜?   他妈的连他自己都没开过苞,他祸害个毛线!   “我他妈连碰都没碰过她们!男的女的都没有!”陈泽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所以你先把你的事情处理干净,不然陈曦就算对你有好感,也会被你在外的名声给搅的一干二净。”   江寒秋冷静的开口,自己的兄弟什么性子他自然清楚,但是对他在外的名声更加清楚。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只有窗外的雨幕还在滴滴落落下个不停,招来了一片阴雨。 第112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十一)   在一片寂寞无声中,陈曦带着一身在雨中未散的寒气及时敲门走了进来,看着这样的气氛脑袋上缓缓的飘出来一个问号。   这是…吵架了吗?   “总裁,这是秋涵这几天的动向,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去一个固定的地方见人。”陈曦把整理好的文件放到桌子上,之后退到一边,余光却在悄悄看着趴在桌子上陈泽。   江寒秋微敲桌面,音节杂乱且迅速,却有自己独特的质感。   时夏说的话他并没有当真,但能一步步把自己的公司扩建起来,他也非什么好人,有怀疑就会有动机,结果竟然真查出了点什么。   “把园岭工程的图纸换一份当着他的面放进保险箱,另外派人暗中跟着他。”江寒秋三言两语把事情说完,带着一股子未散的凉意。   他倒要看看,自己信任的下属要搞出什么名堂出来对付他。   “啊?好的总裁。”陈曦收回自己看下那人的眼神,接着又开始陀螺一样的日常,只是平常死皮赖脸要跟他的男人并没有跟过来。   陈泽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离开,伸出尔康手,眼神里少见有了颓废:“寒秋啊,有什么东西能让小助理知道我不花心吗?”   “你想怎么办?脱了裤子告诉他你还没开苞?”江寒秋嗤笑,冷淡的语气里明显带着嘲讽。   陈泽:“……”这个人是谁?谁赶紧把这个玩意儿收了!瞧瞧他说的是人话吗?伤风败俗,有碍于风化!   江寒秋也懒得损他了,手指飞快的敲打着键盘:“你的公司名气不是打起来了,现在要做的,就是脱离你现在这个所谓的家。”   “这不是要和我爸打擂台吗?”陈泽伸了个懒腰。   “对,赢了的话你就自由,我不反对你追陈曦,输了的话顶多倒闭,反正也没人知道你是幕后老板。”   江寒秋说的轻描淡写,陈泽却动了心,暗搓搓的燃起了斗志。   谁让自己喜欢的是他的人呢,自己这发小自幼就护犊子,小助理这么听他的话,估计说上两句自己就准备孤独终老吧。   陈曦这边都快忙完了也没见那个人来找自己,专注力严重跑神。   江寒秋看着让他去倒咖啡,结果把空杯子给自己的人:“陈曦。”   陈曦猛然回神,发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之后忍不住扶额:“对不起总裁,我去给您再倒一杯。”   “不用了,先把你自己的状态整理好,不然就先休息两天。”江寒秋冷淡的看着他。   这件事和时夏提过的时候,时夏还调笑说他像棒打鸳鸯的那只棍子。   “我没事。”陈曦连忙拒绝,自动调好自己的心情。   江寒秋极其冷漠的扔了个小盒子在桌上:“这是陈泽走之前留给你的,今天不加班,回去吧。”   陈曦摸了摸鼻尖,把小盒子握在手里,出去的时候贴心的把门关好。   江寒秋盯着手机没有动作,久量拿起来查了查《隐埠》剧组的拍摄场地。   《隐埠》大部分投资都是他出的钱,为了保证质量和随时勘察,场地所在地自然也发了他一份,方便他随时查看。   岭山 这一场雨下的突然,正巧戏中管家第一次出现就是在雨幕中,韩老干脆就利用这场雨,又在外面搭了个台子。   偏偏化妆师也看不起这个空花瓶的人,左言右语的就是不愿意给化妆,影后有自己的化妆团,她就跑去给别人化妆,处处觉得高人一等。   时夏并不在意,瘫在椅子上补眠,突然有人推了推他的肩膀。   “你,你如果不嫌弃的话我给你化吧。”   一个细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有些唯唯诺诺的,时夏睁开眼看她。   小姐姐长的很标致,圆脸杏眼外加齐刘海,瞧着温温柔柔的。   她看着面前的人一直盯着她,脸颊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我是实习的,很多明星都不乐意我给他们化,怕我化不好,你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   “好啊,那就谢谢小姐姐了,你化吧。”   赵敏没有想到真会有人愿意让她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自从到这里,无论是主角还是配角都不愿意让她化,就让她干一些递水递东西的活,完全把她当成了一个跑腿的,看到时夏独自一人坐在这儿才敢自告奋勇。   她平复完自己的心情,拿着自己的化妆工具打量着时夏的脸,不得不说皮肤是真的好,比那些靠粉底铺盖的脸简直好的太多!   迅速的化完一个妆,几乎让赵敏怀疑这是不是自己化的,捂住自己跳个不停的心脏。   眉目剑星,脸颊两侧用修容笔画了阴影,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   鼻梁高挺,薄唇用重一号的口红打了个薄层,红如胭脂,整个人像从电影里走出来一样。   “好,好了。”   “嗯?谢谢。”时夏打了个哈欠,眸光微醺,音线懒散,成功再一次让赵敏红了脸。   呜呜呜,妈呀这是什么神仙!   “能拍照吗?你真的太好看了!”赵敏小心翼翼的提了个意见,语气里的激动却隐藏不住。   “当然可以。”时夏无意间使了个歪头杀,赵敏被糊了一脸,激动的简直要蹦起来。   粉!这么好看的人必须要粉!花瓶她也认了!   这场戏同样有凌宇,他当然看到化妆师不肯给时夏化妆,本来想到时夏这里冷嘲热讽 ,结果准备说出的话忽然卡了嗓子,差点把自己噎个半死。   时夏没有理脸色忽青忽白活像一个变色龙的凌宇,自顾自的去了场地的房间换衣服,出来的时候又吸引了一波视线和齐刷刷的吸气声。   半长的头发被打了个发胶,还有几缕不听话的斜斜搭在脸侧,一双桃花眼泛着漠然。   黑色的西装把他腿长的优势全部展现出来,红唇似血,面容冷峻,简直要人老命!   赵敏激动的不行,又连续“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简直帅到爆!   凌宇的表情越发难看,其中还掺杂着些妒忌:“长这么好看干什么,和个女人一样。”   他也快奔三,皮肤也逐渐不好,每天要用将近十几种护肤品,这几天还冒出了几颗痘,比起时夏毫无疵瑕的脸,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   时夏本来就站在他身边,虽然声音不大,但他也听得一清二楚,微弯着腰意味不明道:“不比凌前辈,一直保持着喝牛奶的习惯。”   凌宇被雷劈了一样瞪大了眼看他,像只炸了毛的猫,连尾巴都炸得毛茸茸的:“你,你别胡说!”   他因为身高不理想常年保持着喝牛奶的习惯,但是他从来没对别人说过,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   时夏只能表示,误进的那个粉丝群是万能的。   他连凌宇喜欢粉色系列的东西都知道,家里还藏着几只粉粉嫩嫩的凯蒂猫,他的粉丝还恶趣味的给他取了个小名。   果然,最大的黑粉就是自己的老粉此话不假,连你几岁尿床都能给你扒拉出来。   “好了,准备开始了!”副导演拿个大喇叭喊。   凌宇只能黑着脸先和时夏拍戏。 第113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十二)   雨幕在阴沉的天气中刷下一抹帘,黑漆漆的天空时不时发出几声闷雷告知它的到来。   一辆奢侈帝华的轿车停在了宴宅门外,车门打开,首先迈入眼眶的就是皮鞋往上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和一张冷酷的脸。   眼眸漆黑无常,如一潭深水,淹没的无法让人喘息,静静握着伞柄站在已经铺了一层水的地面。   “少爷,到了。”   时夏面无表情的念着台词,无视车中凌宇的一脸挑衅。   “听说我父亲把我那个哥哥找回来了?”   宴临沂也就是小少爷好奇道,一身贵气的下了车,也不怕被淋湿,一脸狂浪的踩着水花。   脚下溅起的水滴正巧溅当男人的裤腿上,说不出是有意还是无意。   凌宇当然是故意的,看着时夏不敢动的样子心里有些得意。   如果时夏动的话韩老肯定会喊停,韩老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浑水摸鱼,无论是哪个角色。   很可惜计划落了空,男人面着冷静,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威压,手上的伞举得稳稳当当,偏偏往后举了一些,让凌宇糊了一脸雨水,一板一眼道:“是的,您的哥哥估计明天就会被送过来。”   因为这一段拍的是后景,前面几乎没人看到,凌宇简直气到想咬人!   男人把宴临沂送进了房间,徒步走进了雨幕中,黑色的皮鞋溅起浪花雨水却未近他分毫。   黑色的雨伞遮挡住了他上半边脸,露出鼻梁和血红的唇,形状完美的令人想入非非,恨不得直接把他手里的伞给扔掉,看清那惹人心痒的面容。   男人忽然停靠在一撮玫瑰面前,玫瑰开得热烈而艳丽,带着些露水显得娇艳欲滴,一只洁白的骨节缠绕其中带来一丝碰撞,刺激着人的脑部神经。   在下面看着他表演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赵敏甚至捂住嘴生怕自己尖叫出声。   这是花瓶吗?这是板砖好不好!演技简直爆表,太帅了!她忍不住犯起了花痴,当然同样心思的不止她一个就是了。   在四周的黑暗中,能看得清男人嘴角不经意的上扬,透露出一丝邪魅,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每一次定格都是一幅绝美的画作。   黑色的伞在雨中慢慢上靠,露出那双薄凉的桃花眼,镜头在那副令人上瘾的面容上定格。   “卡!”韩老十分满意这个自己看中的小伙子,果然是年少有为,忍不住夸奖道:“非常好!一次过!”   时夏从角色当中调节了一会,又回到那个干爽的少年,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傲气:“韩老的角色很好。”   韩老平生最喜欢的就是别人夸他剧本好,狠狠地捶了捶他的肩膀,眼里带着欣赏:“放心,如果我有下一场戏,绝对来找你!”   时夏挂着的笑差点破功,肩膀隐隐作痛。   著名导演的一个承诺可不是这么好得的,现场的人基本都羡慕嫉妒恨,但也不得不推翻自己往常对这个人的看法。   当然也有人认为他走了后台,对此表示不屑和妒忌。   嗯…后台也是有这么一点点的,只是连时夏本人都不知道。   时夏丝毫不客气:“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副导演看着这两人互相推辞就牙疼,忍不住提醒了一下老顽童:“下一场该开始了,人家小时演了这么久,你就不让人家去休息吗?”   于是时夏就被两个导演赶去休息,有些发懵的挠了挠自己的鼻尖,手指顺着有些滴水的头发往后梳,成功又引起了一小波尖叫。   时夏现在只想赶紧把头上的发胶整下来,直接回了不远的酒店开了半个小时的澡之后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换了身衣服,时夏悠闲的又走回了剧组,正巧碰到同样要去剧组的凌珊珊,无视她助理的警惕和人打了个招呼。   “珊姐下午好。”   凌珊珊的样子比之前好了很多,整个人都开始重新容光焕发起来,带着一抹独有的自信和风采。   “小时好哇,咪咪很听话呢,抱着他我感觉整个人都暖暖的。”凌珊珊露出一个温婉的笑,眸光星闪。   咪咪?时夏担挑了下眉看着在凌珊珊怀里装死的黑猫。   凌珊珊这几天过的所谓是很舒服,这里几乎和外界完全联系不到,她也不用听到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和爱人的冷嘲热讽,同时也对时夏多了一丝感激。   凌珊珊的助理是个小姑娘,此时一脸警惕的看着时夏,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我警告你,不要妄想拉着我家珊珊炒绯闻,不然等结束了没你好果子吃!”   结果被时夏看了一眼之后有些脸红,结结巴巴道:“你长的好看也没用!”但是…真的是美人!   凌珊珊捂住自家助理的嘴,眼里皆是无奈,对着时夏抱歉道:“我这个助理还是个小姑娘,性子有点急躁,见谅一下。”   时夏见状轻笑,桃花眼里像是有星光流动,调侃道:“没事,不过这种事情没必要担心,毕竟我也有喜欢的人,总不可能会让他误会的。”   小助理似乎听到自己的心“咔嚓”碎成了两半,呜呜呜果然自己刚刚就不应该嘴欠,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大一个噩耗!   凌珊珊还有一些戏份,恋恋不舍的把陪伴了自己几天的猫放回它主人怀里,时夏就坐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拍戏,好不自在。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   时夏揉着怀里猫的毛毛,整个人都惬意的眯起了眼,和怀里那只享受按摩的猫的表情如出一辙。   “喵~”零七舒服的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声,身子软成了一张毛绒绒的毯子任他揉捏。   【有的!凌珊珊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两人几乎相恋十几年,最近好像因为一个凭空出现的女人给打破,我怀疑那个凭空出现的人就是外来者!】   “有什么证据吗?”时夏并不想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语气随意。   零七忽然就急了:【宿主,如果她真的是外来者的话肯定带有系统,毕竟不是每个外来者都是好人的!也不是每个系统都是好的!】也有为了任务不择手段的。   “知道了,把她那个系统注销了就行了是吧,反正现在左右不知道那个外来者是谁,还不如先解决自己的事情。”   时夏暂时妥协,当然也不以为意。   零七觉得跟着自己宿主真是很费毛毛的!他都快秃了!简直委屈到咬手指。 第114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十三)   凌宇就在不远处盯着时夏,眼里的怨念简直要化为实体。   今天那人说的话令他莫名在意,回去看到自己那一箱子纯牛奶忽然就更气了!更别提这人今天拍戏的时候还故意不给他打伞,把他搞得狼狈至极!   他止高气扬的走到时夏面前,语气狂傲的像个中二少年:“喂,那件事情是谁告诉你的!”   剧组里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扭头吃瓜,一副恨不得他们打起来的样子,带着些幸灾乐祸。   时夏淡淡的看他,唇启吐出了两个字,让凌宇炸毛炸的更狠,直接扑过去捂住他的嘴,身高原因像整个人埋在时夏怀里一样,颇有些投怀送抱的感觉:“你闭嘴!”   赵敏刚帮人化完妆,看到这一幕默默掏出了手机。   身为一个深资腐女,忽然觉得这两个好有CP感肿么办!傲娇炸毛受,沉着冷静攻,年下yyds!锁死!必须锁死!   凌宇现在顾不得别人怎么看他们,整个人紧张到紧绷,小声的咬牙切齿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时夏刚刚的口型明明就是他家粉丝给他起的羞耻小名!他当然不会拒绝粉丝的好意,当然也没有让人乱说,这个人怎么知道的!   时夏冷淡的看着扑在自己怀里的人,示意他松开捂住自己嘴的手,挑了一下眉头:“不想让人知道就老实点,别想给我搞什么幺蛾子,再者,我是有家室的人,从我身上下去!”   凌宇气得胸口起伏,也看清了两个人的姿势,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蹦哒了起来,牙齿顶了下牙根,在别人眼里却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   “凌宇好可爱我的天,这两个好有CP感!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   “画面好有爱!”   “我决定了!我要嗑邪教!而且你们不觉得小少爷和管家也特别有CP感吗?”   “姐妹说的有道理!加我一个!”   一群女孩儿围在一群窃窃私语,时不时发出几声猥琐的笑,令旁边的男生揉了揉身上的鸡皮疙瘩。   凌宇当然还是有羞耻心的,偶像包袱都比别人要重,看着时夏的眼神甚至要把他活剥生吞,警告道:“不许告诉别人!”   时夏优雅的翻了个白眼,直接戴上眼罩一动不动。   凌宇简直气个半死!这人简直就是专门来克他的!   江寒秋完全不知道自己头顶有些隐隐发绿,此时他正看着屏幕里藏在角落里的监控,屏幕上清楚的显示着秋涵的一举一动,眸瞳微暗。   秋涵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在人的眼皮子底下,所有的监控已经被他用那位给的芯片全部黑了进去,等一会儿稍微篡改一下监控内容就没有人会发现他。   他看着面前的保险箱有些紧张,摩擦着手里江寒秋交给他保管的钥匙,咬了咬牙,还是打开了保险箱拿出了文件放进随身携带的包里。   江寒秋的公司这么大,少一个方案不过拔下一根毛发而已,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对自己可不一样,这可是可以让他更上一层楼的东西!   他突然觉得后颈有些发凉,仿佛冥冥之中有一道视线紧盯着他,让他寒毛挺立,急步走出了房间,那到令人发凉的视线才消失。   “艹,真是活见鬼了。”秋涵暗骂了一声,把监控室里的监控全部篡改之后才离开,正巧管理监控的迎面走来,一如往常的打招呼。   江寒秋起身站在窗旁冷眼看着他打车离开,随后,一辆银色的轿车悄然从一旁滑过跟随。   “管理监控的那个可以换人了。”江寒秋举起手机朝着那边凉声道,轻而易举的决定了一个人的去留。   他的公司从来不留废物和叛徒,不然最终陷入淤泥的,也只是你一个人而已。   陈曦这个万能助理再一次领命跟着疑似向叛徒的人,左拐右拐和经历过中间一次红绿灯的空隙终于在一所偏僻的咖啡馆停下。   他庆幸的呼了口气,在那个红绿灯口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要跟丢,幸好还是跟上了。   他乔装打扮一阵走到不远处的角落坐下,原本以为会是总裁的对家或者家事,毕竟自家总裁的父亲可是没少嚷嚷着把公司合并,却没料到最后的结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一个温婉的妇人推开了门,一如既往的修身旗袍,出色的样貌和周身的气质令人频频侧目,直径坐到了秋涵面前。   陈曦现在震惊的不行,这不就是自家总裁的母亲吗!搞了半天想害江寒秋的人是他信任的母亲?这恐怕是个人都不能接受!   他看着刚拨出去的视频通话忽然有些烫手,纠结着要不要找个理由挂了,一张深邃冷峻的脸出现在视频当中。   陈曦快摁到红色键的手忽然僵住,这是什么人间疾苦?自己承受不住啊!   “咳,总裁,我觉得您可能要冷静一下。”陈曦硬着头皮道。   之后生死由天的把镜头后置,窗边的两个人瞬间目入江寒秋的眼眶。   江寒秋看到那个熟悉的妇人眼眸猛地缩紧,藏在镜片下的眼眸流露出一丝不可置信,紧接着被铺天盖地的嘲讽给覆盖。   “嗯,我知道了。”江寒秋冷淡的应了一声,直接挂断了视频。   他摘下了眼镜,一双鹰眼忽明忽闪看不真切,像是掺入了一场无尽的黑暗。   手中的眼镜似乎是因为用力过猛,金丝的镜框柱头在骨节分明的手中弯曲,最终作废。   他轻轻的从最上层的抽屉里拿出一本书,里面夹着一张照片。   照片已经很老旧了,却看得出被保护的很好,边角泛着黄。   上面的女人笑靥如花却也显着些老态,上面幼小的少年在她身旁笑得开心,从那时便立下决心要给母亲最好的,现在来看只不过是个笑话。   “她已经有别人保护,早就不需要我了。”江寒秋失神的呢喃。   所有的回忆都像是在被人用力抹去,湮灭,像是人用刀子直挺挺的插入身体翻搅。   一声脆响,微小炽热的火苗如同火舌一般席卷了泛黄的边角,最终一点点在江寒秋面前消失殆尽,连带仅剩的牵挂和亲情一同化为灰色的粉末。   “你说的,我把江谰最近的规划图纸拿出来就让我进江氏当高层的!”秋涵眼里带着狂热得把图纸从包里拿出来。   他在的江寒秋那里这么久也只是个小小的主管,人都喜欢往高处走,他也不例外。   陶皖 伸手把图纸方案拿过来,眉梢间带着喜意:“放心吧,答应你的我是不会食言的,明天就去江氏吧。”   寒秋哪都好,就是脾气太犟,这下如果公司倒闭了,他就不得不回去了!   陶皖只觉得自己所作所为都是因为身为一个母亲的思念,她只不过想让自己的儿子回家慢慢融入而已,丝毫不知道已经触碰到母子间那根不可逆转的弦。 第115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十四)   秋涵强忍着激动从咖啡厅出来,却不想在一个胡同口遭了一记闷棍,整个人随着那一棍子不省人事。   再一次醒来时,只觉得手脚被绑,眼睛被布条蒙住,令他不住的挣扎,同时心中一凉。   冰凉的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他的头顶,仿佛永不止息。   一开始他不以为意,到最后仿佛觉得头顶都被那一滴水凿开一样,令他头皮发麻,整个人惊恐的挣呼救。   可惜偌大的仓库除了他空旷飘渺的回声,就只有他一人。   陶皖从咖啡馆出来可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整个人都有些容光焕发。   刚上了车,手机忽然振动,上面的名字令她有些惊喜不已,毕竟她这个大儿子从来不会主动给她打电话。   一如往常的温柔,带着惊喜道:“寒秋你终于肯主动给妈妈打电话了!”   “妈,你在哪?”江寒秋冷淡的开口,开着车看着隔了一道绿化带那边的车,眼里暗晦不明及其复杂。   陶皖并没有听出不对,反而更激动了,。   自从她二嫁之后自己这个儿子就再也没有叫过她一声妈,怎么能不激动?连忙应声答应。   “我在家,今天回老宅吃饭吧?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江寒秋左耳戴着的蓝牙耳机传来高兴的女声。   听到她丝毫不犹豫的话语,江寒秋恍然发觉自己心底现在竟然没有了一丝触动。   是什么时候,连自己唯一发誓要保护好的亲人都开始算计自己了呢?   江寒秋眼神迷茫,很快归为无尽的漆黑。   “我怎么好像听到有车在响?”   “哦,景笮前一阵子不是想买跑车吗,你爸新给他买的,现在正在外面炫耀呢。”   江寒秋看着陶皖捂了捂手机把车窗上摇,垂眸轻声道:“是吗。”   手指不自觉在方向盘上蜷缩握紧,直到骨节泛白,才堪堪松手。   “我一个策划文件被偷了,这个关系到我公司的生死,恐怕这一次挺不过去就要倒闭了。”江寒秋语言带着深意,刺的另一边的陶皖心里咯噔一声。   “是,是吗?这样的人如果抓到一定要好好严惩的!挺不过去就回江家,妈妈会护着你的。”她柔声道,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发慌。   “母亲也认为要严惩么?”江寒秋眼眸里尽是复杂,吐出了一口浊气,似是发出了一声藏匿已久的叹息。   虽然不知道儿子为什么这样问,陶皖还是安慰道:“对,这样的人当然要严惩!不是我说,你还不如回到你爸的公司来,总不会像你公司那样净出一些叛徒。”她几乎不思假索。   “那如果我要和江景凛断绝关系,您会跟着我吗?”   陶皖美目睁大,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寒秋,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认真的。”江寒秋觉得自己很累,像是深陷泥泽的旅人,已经放弃了垂死挣扎,任泥壤将自己包裹殆尽。   他没等那边回答:“您不愿意,毕竟那是你幻想了一辈子的生活,怎么可能会再和我一起过苦日子呢?”   陶皖被道出心中所想脸色有些难堪,口气不由自主的严厉:“江寒秋!我是你妈妈!”   “合伙我公司的人偷取我核心文件的母亲吗?”江寒秋讽刺的说道。   陶皖脸色一变,直接如遭雷劈,挺直的腰板不由自主地瘫软:“你,你怎么能这么想你的母亲?”   不远处传来玻璃的敲击声,她心烦意乱的摇下车窗,却看到了江寒秋那张冷峻的脸。   江寒秋早就趁着红绿灯期间绕道而行,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车侧。   他静静的看着那张慌乱的贵妇脸,蓦然道:“现在不是了。”   冷漠几乎刺耳的声音从手机内和对面清晰的传来,陶皖脸色直接惨白的看着那辆车远去说,失神的不出一句话。   她怎么也没想到江寒秋会发现,更是单方面的与她斩断了关联。   因果轮回,想要一些东西,当然也要斩断一些东西。   身形消瘦的少年在斑驳的光影下来回走动,满眼的惊艳,用他略显粗糙的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院中的花草。   光线透过阴影在他身上落下光点直射,像水彩画上浓重的一笔光晕,整个身影淡的有些单薄。   宴廉很喜欢这些花草,虽然宴家把他接回来让他有些惶恐。   毕竟自己母亲已经死了,在这个偌大的宅子里,自己就如同一只蝼蚁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抹杀。   “喂,你是父亲请来的仆人吗?穿的这么脏,别脏了本少爷的地毯!”   一身贵气的小少爷止高气昂的走过来,打量了下浑身脏兮兮的宴廉,眼里闪过嫌弃。   宴廉闻言有些拘谨,他是个骨子要强的,同时心里也有些不甘。   明明自己母亲才是明媒正娶的,而面前这个人的母亲只不过是后者上位,偏偏他们的地位差距却天差地别。   “少爷,这是老爷让找回来的大少爷。”男人一如既往的寡言少语,样貌是绝等的,周身的气势却让人不敢恭维。   “你…是我哥?那你会击剑吗?下棋,骑马?”小少爷听了男人的话带着期待和憧憬。   宴临沂今日本来就是带客来参观的,后面跟了一群好友,此时却像围观什么动物一样看着宴廉,此时的话,无疑是让他难堪。   “大少爷刚刚被找回来,自然不会您所说的东西。”男人再一次冷淡开口,惹起一阵哄堂大笑。   “原来什么也不会呀,我还以为多厉害呢。”   “就是,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哪来的乞丐。”   一阵窃窃私语清晰又入目的传入宴廉耳中,击碎了少年一身的不屈傲骨。   众人如鸟兽般散开,只留他在原地一动不动,还有那个气息非常危险的男人。   少年肆意地炫耀着自己无人能比的天赋,自己却在淤泥里滚打摸爬,甚至为每天的温饱而忍咽。   “想变强吗?那就抛弃你所谓的善良,毕竟这世上恶意总比善意来的快。”   男人步离开,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好!这段过了!”   副导演松了口气,光是这一场戏就被卡了两次,韩老脸黑的可以和外面的阴雨天气媲美了!   凌宇也是松了口气,两场失误里有一场是他的,韩老那脸简直能吓死人!   临晨也是松了口气,他本来要演出男主那一种傲骨被碎的隐忍和后面男人话的思索,一个晃神竟然被一个新人给压了戏,真是惭愧。   时夏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懒散,结束了之后直接去抱了自己的猫,比起旁人他休闲的简直像来度假一样!   他怀里那只昏睡的黑猫忽然喵喵叫了起来,眼睛似是琉璃霞光异彩,简直漂亮的不可多得。   时夏顿了一下,当着众目睽睽的面拿起旁边白色的浴巾就急步走了出去。   外面现在还在下雨,有的戏是需要在户外拍摄的,所以导演为了预防淋雨感冒每个演员旁边都专门备了一条浴巾。   外面的雨滴毫不留情砸在地面,荡起一个个小水花,时夏环顾了一下四周,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傻兮兮站在雨中的人。 第116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十五)   “真是不让人省心。”时夏低声嘟囔道,把猫和浴巾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大步走过去把人拉了过来。   江寒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脑子乱糟糟的,令他烦躁又杂乱。   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不知道站在雨中多久,远远的看了一眼拍摄场地。   冰凉的雨水概括整个全身,仿佛整个人被漫在冰冷的湖水深处,连带着指尖都冻得发颤。   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道身影却破开了雨幕冲了过来,不容拒否的把他拉出雨中,接着刚站稳就直接被一个白色的东西糊了一脸。   时夏把他整个人裹进了浴巾里,有些粗暴的擦拭着他的头发,最终收获了一个顶着鸡窝头的懵懂总裁。   “怎么过来了?”时夏并没有问怎么不联系他这样的蠢话,毕竟这个破地方连一格网都没有,虽然他现在和没话找话一样。   江寒秋这时才回过神,苍白的唇微拧,因为摘下眼镜的原因,整个面目轮廓显得更加清晰,声音开口有些沙哑:“我…好像没有家人了。”   他的语气带着飘渺的脆弱,仿佛被弯折的羽翼,又带着令人心疼的迷茫无措。   江寒秋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第一时间不去找自己的发小,而是来找这个小明星。   冥冥之间他总感觉他最需要的,就是这个人。   时夏看着这样的人心脏忽然一紧,不可避免的带着些怜爱,把他整个囫囵的包进浴巾里,牵着那只苍白有力的手轻轻的哄着:“乖,不是还有我的吗?先跟我回去。”   不过在此之前他先去找了凌珊珊,把猫拎给了她,带着些抱歉:“珊姐我现在有事,先把它搁放在你这一会儿,很快就会取走的。”   凌珊珊一双美目意味深长的看着被裹得严严实实的高大身影,带着笑意的把猫抱进了怀里:“没事,我正好一个人孤单呢,咪咪陪着我我还要谢你呢。”   她不得不说现在年轻人真会玩,这个恐怕就是小时对象吧?就是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她虽然惊讶是个男的,但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同性恋爱本就不易,祝福就好了,心之所向嘛,没必要指指点点。   “咪咪乖,妈妈让人去给你买好吃的鱼罐头。”凌珊珊满足的蹭着怀里毛茸茸的猫,轻声诱哄。   零七就看着自己那个没有心的宿主留给他一个干脆的背影,像只没有灵魂的布偶遭受人类摧残的熊抱。   零七忍无可忍地伸出爪子抵抗,莫名的有点想念零五了,至少他不会和这些人一样往自己身上莫名的蹭啊!   江寒秋浑身都被雨水打了个湿透,时夏进了门,干脆拉着人去了洗手间,让他找个地方站着,自己给他放热水。   “好了,毛巾在架子上,这上面是沐浴露,水帮你放好了,先洗个澡事情之后说,你吃饭了吗?”   江寒秋就站在原地听他安排,听到他最后一句话轻轻摇了摇头。   这里离闵市并不近,江寒秋几乎开了好几个小时才找到这个地方,一路上基本都浑浑噩噩的,中途更是不自觉的闯了几个红灯,只能庆幸没有闹出人命。   时夏无奈的叹了口气,任命的关上洗手间的门去给他做饭。   江寒秋沉默的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任由花洒下的水淌过躯体,有些发烫,微微染上了一层艳丽的粉。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走出花洒从不远处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机,虽然有些进水,万幸的是还能用,上面有两张明显的交通发条短信。   江寒秋并不在乎,给陈曦发了个消息告诉他这几天不回去,结果发现发不出去。   关上手机又接着去冲洗,头发顺着水流用手往后梳,露出锋利硬朗的五官,洗完之后才发现时夏好像没有给他拿衣服。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开门用手指敲了敲洗手间的门,却并没有见时夏出来。   出去了吗?江寒秋扫了一眼这个房间,表面一本正经,脑子里纠结要不要直接光着出去。   他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而且只有那一套,时夏衣柜里应该会有些衣服。   酒店虽然齐全,但还没有智能化到有厨房这个东西,所以时夏只能跑腿去下面买了点吃的,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穿着上衣的江寒秋再翻他的衣柜,而且上衣还很眼熟。   时夏之前买了一些衣服,因为他喜欢休闲的,买的型号都比较宽大,江总裁穿着却也堪堪遮住腿根,穿着的内裤有些松垮,在衣服下露出一小圈黑边。   露出的双腿修长,线条结实完美,上衣顺着他的动作上下移动,惹人遐想。   时夏靠在门上调戏般的吹了个流氓哨,眼神盯着那双腿越发幽暗。   江寒秋找裤子的时候颤了一下,目光平静的转头看他,脖子却隐约有点想要烧起来的欲望。   “我没有多余的衣服。”江寒秋非常简洁地为自己的行为做了个概括,接着翻找衣服却被背后那道目光盯得恨不得灼出个洞,胡乱的拿出来一条套上。   时夏颇为遗憾的耸肩,把吃的放到桌子上。   江寒秋吃东西没有一点声音,干什么都像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时夏时不时夹几筷子投喂,江寒秋也只是微顿,之后面不改色的吃了下去。   “我看你心情不太好,要住这一段时间吗?除了拍戏我一般都在房间里呆着,唯一不好的就是没有网。”时夏主动开口挽留。   江寒秋抬眼看他,嘴里的东西咽下之后才开口说话:“这么想让我留下来吗?”   时夏是自己包养的,况且这个房间他早就摸透了,只有一张床,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人要爬床。   “你如果不想留下的话我也没办法。”时夏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无辜的眨了眨眼。   江寒秋被他噎住,说留也不是,说走也不是,还没思考完就被一声嗤笑吸引了注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人是在逗他!   “你倒胆子大,不怕我封杀你吗。”   时夏一脸无所谓:“为什么要怕?况且你应该没有这么闲和我一个糊锅底的小明星计较吧。”   江寒秋怀疑这个人是来克他的,伶牙俐齿的句句能堵住他的话头,但感觉并不坏。   “所以江先生留下来吗?”时夏再一次礼貌的发问。   “嗯,还有,不要叫我江先生,我叫江寒秋。”江寒秋神差鬼使的开口,第一次向别人主动介绍自己。   “好的寒秋。”时夏非常自然地开口,一时间竟也没什么不对,反而让他心中一颤。 第117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十六)   外面的雨还在下,江寒秋刚吃完就被时夏赶到洗手间刷牙洗漱,而他在整理床铺。   因为江寒秋来的突然,时夏并没有给他准备东西,他又不愿意用酒店的一次性,时夏只好又跑了一趟腿下去给他买了一套牙具。   洗漱完毕,两个人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仿佛中间有一条楚河界线,都呆在自己的区里不动。   安静的房间里,一时只剩下了两道浅浅的呼吸在诉说着有人居住。   江寒秋睡觉喜欢侧着蜷缩,像小时候缩成小小一团,眉头紧皱,仿佛在梦中有什么梦魔打扰。   时夏睡眠一向浅,旁边的人稍微一动他都能醒过来,凑过去轻轻把人搂到自己怀里,用手慢慢抚平他的眉皱。   “乖,我在呢。”他柔声凑到他耳边轻哄。   江寒秋仿佛陷入了虚幻的牢笼,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找不到方向,下意识的抓紧了手指触碰到的东西。   他的双手现在抵在时夏胸前,毫不留情的一抓时夏顿时差点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许久才吸了一口凉气。   “真狠啊。”时夏有些呲牙咧嘴的把他的手移开,看着那张因为闭着逐渐软化的脸伸出自己的爪子。   江寒秋在睡梦中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拉扯他的脸,冷硬的脸慢慢皱成一团。   他被骚扰的不自觉得咬着自己的下唇,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梦呓,往时夏怀里又埋的紧一点,企图甩开那只作乱的东西。   时夏无奈的看着怀里的人,也不闹他了,伸手捞起滑落的薄被给他盖上,嗅着那人身上冷淡的甘香闭上了眼。   两人用了同样的沐浴露,身上的味道一致,就像被对方拥有了一样。   第二天一早,连下了几天的阴雨终于想起到别的地方,久违的阳光照落,连带着窗外盆栽里的露珠都带着晶莹剔透的反光。   江寒秋睡眼松散,带着暖意的怀抱让他忍不住轻轻蹭了蹭,脑子里迷迷糊糊还没反应过来。   嗯?他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江寒秋有些迟钝的睁眼,本来就不多的睡意瞬间瓦解消散,有些发蒙的看着面前凸起的喉结,后知后觉自己被人整个抱在了怀里。   他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揉了揉眉心,腰上的手臂将他整个人紧紧拴在怀里,而那只手的主人好像还在睡。   江寒秋微微抬头看他线条有些青涩的下颚,睁开眼时艳气十足的脸,不得不说这张脸天生适合站在大屏幕下。   以他的能力捧红了倒也是不是不可以,只是莫名的不愿意这么做。   好像被窥视了最重要的东西一样,虽然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但也气势汹汹。   “唔,醒了吗?”时夏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非常自然的在他唇上落了一个吻,整个人的脑袋都埋在了人家的脖子里。   唇上的触感太过强烈, 江寒秋整个人都有些僵住。   这个人…实在太大胆了!竟然敢不经过他的同意就对他动手动脚!   细碎的呼吸喷在颈部,令他颤栗了一下,从脖颈蔓延一层艳丽的粉,稳了稳思绪,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开口:“起来!”   时夏随手揉揉他的脑袋,又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别闹,今天没我的戏份,再睡一会。”   这些事情以前时夏做的很顺手,而且都是自家媳妇儿他也没什么防备,而且现在真的有些困,干脆耍赖的瘫在人家身上不起来。   脖间轻微的刺痛让江寒秋脸色黑了一下,忍无可忍的把人从床上踢了下去。   手指摸过脖子还带着些湿嗒嗒的痕迹,他的脸色更加阴沉,一双鹰眼里掺杂着寒光,但看着床下那人懵懂的眼神,他突然又什么火都发不出来。   真是像着了魔一样。   这边是欢喜冤家,陈曦那边可就是苦不堪言。   江寒秋消失了整整一天一夜,人也找不到,电话也打不通,偏偏自家总裁父亲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直接在媒体上直接公布与江寒秋断绝关系!而且还大肆宣扬对父母不尊。   现在网上都传疯了,他虽然有证据,但是没有总裁的同意他也不敢随意发澄清帖,只能认流言蜚语像疯草一般在网上蔓延传开。   【江谰没了支撑怕是快要倒闭了吧?靠家里给的资源建立公司没了父母支持迟早要完。】   【小江总要改名叫江总喽,毕竟已经和那个江总断绝关系了。】   网络上最不缺乏的,就是这种拿起键盘封神的人。   像是闻到肉味的疯狗,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能把你咬的死死的。   【江谰不是小江总自己建起来的吗?怎么又变成他依靠家里的了?】   【楼上太天真了吧?像江景凛这样的商人顶流怎么可能会缺钱这个玩意,说江寒秋没有他父亲的帮助谁信?】   【你们看到江夫人那个样子没有?眼睛都哭肿了,我看他们就是养了一个白眼狼!】   一时间各个媒体闻风而动,把公司楼下围个水泄不通,同样还有一波人去了江景凛那里了解真相。   陈曦这下就有点庆幸总裁不在公司,不然对父母不孝这一条网上那些人的唾沫星子都可以把他淹死。   “小助理!寒秋呢?他都快被水淹了,人呢?”陈泽急步走了过来,额头上还有一些细汗。   他看到消息之后就急忙赶了过来,不过事情已经发酵成这样了自己那个发小还没有澄清,这不像他的风格呀!那人不是最讨厌麻烦了吗?   “你怎么来了?”陈曦现在可所谓忙的焦头烂额,净白的脸上满是倦意。   陈泽看着这样的人心疼的不行,暗骂江寒秋这个不做人的,闲着没事干玩消失也不吱一声:“还没找到人吗?有什么东西能压下这些舆论的没有?不然等找到人他的公司都快破产了!”   陈曦迟疑的把U盘递给他:“总裁的母亲联合公司里的人盗走了重要的文件,之后总裁说有些事情出去就再也没回来,电话根本打不通。”   陈泽顿时松了口气,扬手一挥带着人去了技术部:“这就好办了,他们不仁,这次可不能怪我们无义,把这个发出去应该可以抵消一些影响。”   陈泽一双大长腿走得飞快,陈曦被他抓住手腕一路小跑才勉勉强强跟上,到底还是有些犹豫:“总裁回来了会不会生气?”   陈泽简直对小助理的单纯汗颜,如果开公司有这么多的顾虑早就被别人联合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必要时也要铤而走险的。   “没事,等寒秋回来你就说是我让放的,快,把这个发出去。”   陈泽直接一脚把门踹开,把U盘扔给了一个技术人员,看到发出去之后才松了一口气瘫到椅子上。   江寒秋这个混蛋玩意儿累死小爷了,等找到人了一定要好好宰他一顿!陈泽愤愤不平的在心里吐槽。 第118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十七)   此时的技术人员也松了口气,这位爷的表情像吃人一样,吓得他连手都不敢抖。   【哎!江谰出公关视频了,姐妹们快去看!】   【呵,这种不尊敬父母的人有什么好看的,如果是我还不如小时候掐死他算了!】   【哟西,楼上的打脸了,你去看看视频就知道站哪边了,幸好我哪边都没站哈哈哈,不过现在我站小江总。】   一堆网友又赶紧跑到江谰官网下面蹦哒,吃瓜吃到撑。   视频一开始就是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在一个房间里张望,之后走到保险箱拿出了文件。   视频到这儿中断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从监控视角变成了手机视角,地点也换成了咖啡馆,但那个男人对面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卧槽!那不是江夫人吗?】   【所以是小江总公司里出了叛徒,偏偏这个幕后主使人是他母亲?好家伙,豪门秘史啊!】   吃瓜群众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反转,果然有钱人的世界他们不懂。   【这可就怪不得小江总了,辛辛苦苦开个公司,想要它破产的不是对头而是父母,这是个人都接受不了吧。】   【嘁,他用的还不是父母的钱,别再说这是他自己开的,证据呢?你甩出来证据啊!】   陈泽看到这条顿时炸了,自己发小他能不知道?气的他直接登号开始撕。   陈泽:【你要证据是吧?好啊!老子给你证据。】   他直接把江寒秋创业开始到现在的记录全都一股脑的发了出去,自己的兄弟还要自己护着,不然真当小爷是死的!   谁不知道陈泽是江寒秋的死党,一些在边缘来回蹦哒的人看到他发的东西也都不敢吭声,至于刚刚那个人更是直接装死。   陈泽冷笑了一声,凤眼弯出了一个危险的弧度,诱人又带着盛气凌人,手指飞快的在手机键盘上敲打。   陈曦也看到他这个样子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脑子晕乎乎的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发烧了。   但不可否认的,这个人认真的样子很帅。   陈泽:【别以为在网上老子就找不着你们了,刚刚不是挺嗨的吗?刚刚造谣的那些人我都截了图,就在家里乖乖等着收小爷的律师函吧!】   【陈少爷霸气!】   【哈哈哈,刚刚那人现在像个孙子一样不敢出来,太怂了。】   一波风流就这样在江寒秋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悄然拐了个弯。   江家老宅,江景凛看着网上逐渐偏离他预期的风向气得头脑发昏,忍不住就把火发在了沙发上哭泣不止的美妇人身上:“哭什么哭!看看你养的好儿子,养不熟的白眼狼!”   陶皖哪里被他这样吼过,当即吓的一抖,眼泪流的更很了。   她只是想让人回来,哪里会想到江寒秋会发现并且和她断了关系。   “啧,现在可是一堆人夸他呢,年少又多金,止不住什么时候就超过爸您了。”江景笮靠在一边说风凉话,满是幸灾乐祸。   “就凭他?呵,他还太嫩了点,好了,以后我们家里就没有这个人!”江景凛看着陶皖有些无可奈何,坐过去把人抱在怀里。   “反正我们还有景笮,这个儿子不要也罢,不许再和他联系了听见没有?”   陶皖点了点头,整个人小鸟依人的依偎在了江景凛怀里一脸幸福。   江景笮在一旁打游戏,一家三口整整齐齐,恍惚间江寒秋这个人好像一直没有存在其中过。   就像给人做陪衬的绿叶,没有价值了丢弃一概不顾, 讽刺,却又真实暴露了人性的丑恶。   江家的事很快被压了下来,毕竟江景凛这几年积攒的势力可不是假的,两道他也混的开,可所谓是如鱼得水。   但也同样有一些人最喜欢这些大料,在各个地方蹲点希望自己能挖出来点儿什么一举成名。   网上的事情虽然解决,但负面影响是必不可少的,一些本来要和江谰合作的公司各种理由的推三堵四,股份逐渐下跌。   所有的事情都是陈泽出面解决,江寒秋却一个影子也没见着,网络上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纷纷叫嚣辱骂出来发澄清视频,之后被封号律师函一条龙服务。   陈曦整个人仿佛一具行尸走肉,脚步虚虚浮浮的整理文件,整个公司的员工陷入了高速运转。   公司里那些高层看着江寒秋不在又开始蠢蠢欲动的伸向公司的股份,甚至开始向那些小股东收买江谰的股份企图壮大自己,妄想把江寒秋拉下台,陈曦整个人都忙疯了。   陈泽则是查清楚了自己发小那天的路线,直接开着车去逮人了。   笑话,江寒秋的公司现在乌烟瘴气,他这个主事人不出来自己总不能看着自己媳妇儿活活被累死吧!看来要找时间从他那儿把小助理要过来了。   剧组里,江寒秋端端正正的坐在位子上,一张冷淡的脸目不斜视看着杯子里的水,仿佛能看出花儿一样。   两条长腿规规矩矩放在身前,浑身的气质又冷又欲,成熟男性的韵味简直让人欲罢不能,简直戳中了心中衣冠禽兽的那根弦。   虽然模样令不少人心动,但是还真没有多少人敢过去和他搭讪,怨念的眼神像刀子一般甩在了正在拍戏的时夏身上。   怎么什么好事都能让他遇上?凌宇也十分怨念,但若在时时刻刻关注他的人身上就不同了。   “你看!凌宇前辈又在偷偷看时夏,这对好甜!”   “时夏真的好帅!我都快喜欢上他了,不过还是磕CP比较快乐,嘻~”   帅吗?江寒秋抬眼看着不远处的台子。   虽然他有近视眼,但是度数也不算太高,不戴眼镜勉勉强强也能看得见。   男人西装得体,半长的头发后梳,徒留几根懒散的贴在头侧。   他双眸犹如冰火,清冷时犹如冰窟,热恋时仿佛一路摧枯拉朽,直接焚烧进到人的心底。   时夏现在正在演一场逼供的戏,眼神漫不经心的在那人身上游走,细长的木钉随着他的一个眼神被钉到人的骨节,惨叫声让在场的人浑身散发着驱散不了的冰冷寒意。   他手中端着馥郁甘醇红酒,事不关己得慢慢品尝,在周围满是黑色的空间里仿佛是丛生荆棘深处挣扎着,在腐烂泥土里舒展花瓣。   江寒秋眼眸深处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惊艳,心脏不由自主的为那人鼓动,嘴角发自内心的扯出一抹轻微的笑意。   是很帅,但是磕CP是什么?。   江寒秋心中悄然冒出一个小问号。 第119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十八)   时夏演完下来的时候,一个给他递水的工作人员被他看了一眼直接手一抖把水扔到了地上。   现场顿时一片鸦雀无声,还有几个绕着时夏小心翼翼的挪了过去。   递水的工作人员 身体僵硬的捡起来给过去后,整个人像忍辱负重一般松了口气。   脚下像抹了油一样跑的飞快,徒留时夏一个人在原地满头问号,他好像还看到那人发颤的手指?   “哈哈哈,没事,那小伙子被你吓到了而已”韩老笑眯眯道。   “不过说实话,我这个老人家都被你吓了一跳,现在站你旁边,生怕你从哪个地方拿出来一个木钉。”副导演跟着打趣,眼里带着赞赏。   木钉吗?时夏看着手里用剩下的钉子沉默,再抬头时旁边两个导演早就与他保持了距离。   时夏:“……”有这么夸张吗?   “咳。”副导演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得不说这一代的年轻人人才辈出。   “小时啊,你和江总是什么关系?”韩老忍不住凑近悄声道。   他清楚时夏的演技,不过时夏如果和江寒秋走的太近也不免有人说他走后台,他欣赏人才,肯定也是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   “韩老不用担心,我的事情会自己解决的。”时夏规模两矩的说道,既不挑明又光明磊落 ,韩老只能拿眼睛瞪他。   时夏无辜的报以回视,最终韩老只是拿剧本敲了一下他的头,像个邻家口正直嫌的老大爷:“秘密还真是多,只要不牵扯到剧组我懒得管你。”   时夏笑着应下。   “饿了吗?走吧,我带你去吃东西。”时夏直步走到江寒秋面前,清冷的面容一步一步的消融,像极了寒冬过后雪化的暖阳,并不刺目,但又晃眼异常。   江寒秋垂眸应了一声,神色隐晦。   两个人就在各种颜色的目光下走出了影棚。   岭山脚下是个小镇子,来往的旅人并不是很多,所以卖东西也不多, 一个镇子里只有商贩三两只。   好在环境还不错,各色各样的花丛破土生长在镇子周边,繁花围绕的空气令人心旷神怡,时不时能看见觅食的蝴蝶和蜜蜂在花蕊中忙忙碌碌。   时夏带着人轻车熟路的到店里面要了两碗面,非常大胆的把人家扇风的风扇移了过来。   江寒秋看着这家寒酸面馆有些嫌弃,虽然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却让他有些新奇,但还是抵挡不了嫌弃。   时夏几乎每天都会到这吃饭,老板娘已经习以为常。   她一开始就看这孩子老实乖巧,现在更是时不时的拉着人唠家常,可所谓谁越看越讨喜,越看越喜欢。   “小时啊,有对象了吗?要不要大娘给你介绍一个?我们这的姑娘可是个顶个的水灵,好生养的很呢。”   老板娘眼睛放光的抓住时夏的手,颇有种不说到天黑不罢休的气势,只可惜自己家没有姑娘。   时夏就这样听老板娘说东道西,后背被一道视线灼得生疼,小面馆里突然就凉快了起来。   老板娘被冻得一抖,看着外面能煎蛋的天有点怀疑人生,忍不住和时夏犯嘀咕:“这天怎么忽冷忽热的。”   “是么?”时夏似是无意的看向江寒秋,就见那人眼帘一垂,仿佛对手里的筷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江寒秋嘴角微拧,总觉得时夏这个人在他界限的边缘蹦哒试探,而他偏偏又没什么证据,拿出手机看时间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信号了。   他一贯喜欢开静音,外加刚刚有些心神不宁没有感觉到震动,此时才发现满屏的信息和未接电话。   陈泽一般没有重要的事情不会给他打这么多电话,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神色不明的直接有拨了回去。   刚接通,陈泽那边咋咋呼呼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一嗓子能嚎二里地:“寒秋你这小子跑哪去了!你兄弟我都快被你的事累死了,你这个总裁不出来管理,让小助理一个人帮你忙算是怎么回事?”   陈泽本身就是个能说的人,现在更是化身成为了叭叭机叭叭个没完。   江寒秋被他吵得耳鸣不已,语气冷的都能掉冰渣:“闭嘴!”   那边果断闭嘴,摁喇叭的声音不断起伏,直接把气撒到了前面不走的车辆上。   江寒秋揉了揉眉心,语气淡淡道:“废话少说。”   陈泽那边撇了撇嘴,简洁的将事情概括一遍,始终还是改不掉嘴欠的毛病:“你是不是在那个小明星拍戏那?人也找不到,电话也打不通,我还以为要与你阴阳两隔了呢。”   “嗯,我现在在山脚下的一个面馆里,一会儿来接我。”江寒秋无视了他最后一句话凉声道。   眸光微转,里面的情绪却让人看不通透,仿佛有什么隔层隔绝着人的视线。   更如一层厚厚的蛛丝,紧紧缠绕把自己包裹。   看似无害,但如果伸手,也能让你头破血流,更何况他本身就并不无害。   “好哦,我现在就在路上,再等我一会就到了。”陈泽懒散的应了一声,靠在车背上没个正形。   能让自己发小主动去找的人,看来是认真了吗?陈泽暗搓搓揣测了一下,绝对不能让自己发小在自己之前脱单!   江寒秋挂了电话之后,恰好面也好了,时夏把面推了过去,主动开口:“要走了吗?”   他并没有否认自己听到,只是很平静的问了一句,脸上没有任何不舍的情绪。   就像是商业之间的礼貌问候,让江寒秋无端的不舒服,眉头紧凑在一起折出了一道折痕。   两人的气氛在某一个时间段僵直。   一个懒懒散散只顾得吃面,一个不善于语言表达,却要等着另一方示弱。   “我去个洗手间。”江寒秋冷淡的开口。   “出门右转第二个间隔就是,去吧。”时夏只是抬起头瞄了他一眼,随即又开始脸颊鼓鼓的吃他的面,全然不顾江寒秋越发阴沉的脸。   凉水拂过脸颊刺激着面部,江寒秋睫毛上挂了几颗微小的水珠,脸上的水顺着流动从下巴流下,显得整个人越发硬朗,但却让江寒秋越发烦躁。   他发现他看不透那个小孩,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那人的一个消遣,虽然自己才是包养他的那一方。   不应该的,自己不应该被任何事情牵扯到心绪,那对人来说是一个致命的弱点。   但是只要想到时夏对他无所谓的样子他就忍不住质问,问什么呢?他也不清楚。   江寒秋第一次感觉到了迷茫无措,很奇怪的感觉。   他莫名的想到了那天早上的那个亲吻,手指触碰着唇锋,指尖莫名的有些灼意。   是自己的问题吗?他对那个人有了别样的心思,很细微,却在他心脏深处扎了根。 第120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十九)   一双手悄然无息地圈上了他的腰,江寒秋在外游荡的神魄蓦然回神,眼神凌厉的用胳膊后撞,力道之大的带起了微微的风力,却被人轻巧地接住折向身后。   “滚!”江寒秋大声训斥,眼眸深处的狠厉几乎要浓稠成墨,眼角带着星点红痕,被气的。   “脾气怎么这么大?”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江寒秋绷直的身体有一瞬的软和,之后就是越发的咬牙切齿。   “放开!”他有些疾声厉色道。   “不放。”时夏又开始了他的无赖行为,身体贴紧江寒秋的后背,话音与胸膛的震动传播,紧贴的身体激起一阵露骨的麻意。   “别忘了你的身份!”江寒秋被气的急了也不维持了温雅的表面,心中只想摆脱这种感觉,伤人的话没有过脑子的脱口而出。   紧接着有些哑声的动了动唇,刚想说些什么,腰间的手忽然松懈下来。   带着暖意的身子也从他背后离去,令他有些无措,甚至带着许些胆怯的不敢抬头看向镜子里身后人的神色,骨节握着边缘有些泛白。   两人一时沉默,时夏嘴角的笑意落了下去,直接把人翻过来面对面,微弯着腰抵住他的鼻尖,眼眸如火,恍惚间像要燃尽一切事物。   “那江先生说我是什么身份?”时夏眼眸微阖,眼尾却带着上挑的弧度与薄红,精致的脸一点一点的凑近,大可有事不罢休的意味。   江寒秋想往后仰,偏偏整个人被固定的不能动弹,况且这个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进来,令他浑身的细胞都调到了一个紧绷的高度。   “你说我是什么身份?”时夏步步紧逼,两人的唇齿距离不到一厘米,江寒秋甚至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明显的薰衣草味,令人心安,现在却充满了紧绷的压迫感。   气氛一时间僵持不下,只剩下滴滴答答的水声和两人缠绕的呼吸,甚至还能听到门外过路的脚步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人毫不知情的进来看到这暧昧的一幕。   时夏叹了口气,自己当然是故意逼他的,只可惜自己家这位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要不是怕之前相处的时间有点短怕吓到人,他直接就把人拆卸入腹了。   他凑近,毫不留情的叼住那人的唇碾磨,细细啃咬,听着那人猝然加重的呼吸。   时夏这招来的猝不及防,江寒秋恍惚了一下才回神,但唇齿相贴的触感太过强烈,让他不舍得离开却又使劲挣扎。   如同离了水源的一尾鱼,妄想回到水里,却又贪婪依恋着陆地上的空气。   时夏越发得寸进尺的玩弄他的唇齿,直到两人纠缠不休的争夺主位。   不可避免的,江寒秋贪恋这种味道,揪住他的衣领上前迎送自己,以往带着寒光的眼睛此时布满水光,宝石一般折射着自己的身影。   两个同样不甘示弱的人争取着对方口中的一片领土,没有丝毫退让的动作越发激烈碰撞,隐隐约约觉得心火在不断燃烧,像自燃一般,却又甘愿饮之。   不知过了多久,暧昧腐烂的液体从嘴角溢出,时夏下唇不知道被咬了多少齿印,现在红欲滴血,如同上好的樱桃娇艳欲滴,另一个人当然也好不到哪去。   江寒秋措不及防被抱到洗手台上,两手下意识搭在时夏肩上,却不料被扯着衣领弯腰撕了脖子上的创可贴。   时夏那日早晨在他脖子上咬了个齿印,为了保持江寒秋无情无义的霸总人设只能找了个创可贴给他粘上,却意外露出一丝带有破坏感的禁欲。   时夏两腿挤进他双腿之间,侧头在他那线条分明泛着蜜色的脖子上又咬了一口,带出点点红色。   江寒秋眼神越发迷茫,浑身随着那人唇齿间的动作微颤,如同水上的一片扁舟,忍不住咬牙嘶了声:“真是狗崽子。”   时夏闻言闷笑,声音带着微哑的无辜,喷出的热气如数浇灌在锁骨那一块:“抱歉,太喜欢了,喜欢到情不自禁的地步。”   江寒秋呼吸微凝,心脏不受控制的加速,看着他那无辜又狡猾的脸又怀疑自己被骗。   思考之下直接一个上手拧住了那人的耳朵,却不料那人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蹦得老远,连他自己都差点被牵连着带倒,连忙紧紧扶住洗手台才避免一头栽地的情况。   时夏紧紧捂着自己的耳朵,刚刚霸气十足的小狼狗秒变小奶狗恶狠狠的看他:“不许碰我耳朵!”   江寒秋只觉得自己内心中箭,面上不显,依旧冷冷淡淡:“我拒绝。”   看着那人吃瘪的表情江寒秋心情大好,脚尖抵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过来,唇上的刺痛还未散去,如数的反噬如同火烧。   他从洗手台跃下,镜子里看着自己锁骨往上一片红点眉头越挑越高,周身一片寒气弥漫。   “说你是狗崽子,你还真属狗的?”江寒秋微转眼眸斜视的看着时夏,嘴唇微肿,脖子上一片仿佛被蚊子群攻,属实有些惨烈。   时夏唇峰微挑,等江寒秋看过来却是一脸无辜,仿佛一个狗皮膏药粘在他的身上:“你一回去恐怕又见不着,我这还有一些戏份,差不多很快会完工,先盖个章。”他摩擦着那些红痕,眼里透露出满意的神色。   江寒秋在面馆被冷落的心绪悄然溃散,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周围的冷气也收敛了一些,他就知道这人舍不得自己。   他现在每日穿的都是时夏的衣服,炎炎夏日又都是短袖T恤,那几个印记根本遮挡不住,又忍不住心里憋出了火气,暗地里磨了磨牙:“狗崽子。”   时夏微歪了下头,试探的开口:“汪?”   哄老婆开心当然要舍己为人,时夏没皮没脸惯了,自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掉面子。   但如果是别人,他一定要把他舌头用刀剜出来告诉他什么叫祸从口出。   只可惜零七没有在这,要不然他的小秘密相册里肯定又多了几种素材。   江寒秋听着那声狗叫捂脸,嘴角抽搐,心脏却被悄悄砸中:“没让你真叫。”   “好啦,我当然不会让你就这样出去,我还舍不得让别人随意看你。”时夏变戏法一样从手中拿出几个创可贴一一贴在他的脖子上。   “这不就行了。”时夏蹭了蹭他的鼻尖。   一切美好的时候总会有一些东西出来煞风景,煞风景的铃声从江寒秋兜里传来。   江寒秋当然知道那是谁,并没有接,直接拉着人走了出去,果然在小面馆的门口看到了一辆蓝银色骚包的车和靠在门上渐蓝色头发骚包的某人。   “那我先回去了。”江寒秋看着时夏,完全没发觉自己像一个给妻子报备出行的丈夫。   时夏在他心里的位置被刚刚的流氓行为成功占据了领土,至少不是一声不吭的就走。   时夏当然也看出了他的变化,感叹还是不做人的好,还有新鲜的嫩豆腐吃,点了点头:“好。”   江寒秋还想再说些什么,嘴里就被塞了颗酸甜的糖果。   “放心,我不会背着你沾花惹草的,毕竟像江先生这样的打着灯笼都找不着。”时夏一脸认真的拍着马屁,江寒秋莫名的还真有些受用。   舌尖抵了抵那颗糖,他也知道自己偷懒的时间有点久,该整理的事情自然要解决个干净 ,倒也没再说什么。 第121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二十)   江谰内部一片混乱,甚至有人谣传江寒秋没了江家就要破产了,内里不少员工有些摇摆不定的想着要不要辞职,搞得内外一片人心惶惶。   陈曦本就是个细心的人,在此期间也收集了一些东西,再加上管理公司,整个人也有些吃不消。   本来白净的小脸,现在成功的冒出了几颗痘痘和一层薄薄的胡茬,衣服更是连续两天没有换洗。   王经理现在可是春风得意,他手里的江谰的股份经历他的一次大放血也成功从百分之三十到了百分之四十五 ,只可惜还有百分之十五不知道在谁那。   根据他之前查的,江寒秋手里最多只有百分之四十,谁输谁赢就不用下定夺了。   至于那百分之十五…虽然不知道在谁那,但是只要不在江寒秋那里,总裁的位置就一定是他的!   等陈曦知道的时候所有高层都已经在会议室集结完毕了,王经理更是大摇大摆的坐在了总裁的主位上,完全把公司当成了他家的,那张趾高气昂的脸任谁看了都想上去踩一脚磨磨鞋底。   “王经理,你这是什么意思?”陈曦情赶慢赶的还是在开始之前赶上了,待看清他坐的位置时,以往温润的小脸更加冷了一分。   “哟,陈助理,你还看不清楚当前的形式吗?网上关于江寒秋的言论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连续几天了都没有看到他出来解决,对于这样不负责任的总裁,自然要换一个人来解决这些事情!”   王经理侃侃而谈,说的理由感天动地为了公司这么一大帮子人,但是实则不过是为了吞下江谰这块香甜的蛋糕而已。   毕竟没了顾虑还有足够多的股份,江寒秋这个人自然不足为惧。   “王经理这话说的可就错了,总算还没有回来你就坐在了主位上,你还当人看不出你的狼子野心吗?笑话!”   陈曦被这些人气的牙痒痒,再怎么说他心思细腻脑子足够灵活,当然不会让自己总裁打下的江山为别人做了嫁衣,直言直语相当于撕破了虚假表面的这张皮。   王总理的脸上青青白白,任谁戳破了心思都会不爽,冷眼看着他道:“陈助理未免管的太多,谁的股份多,自然是谁当这个总裁,你如果现在能把江寒秋找回来,并且有我的股份多,我自然不会多言。”   陈曦被他有恃无恐的语气气的手指紧握,环视了会议室一周。   自开始到现在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他,仿佛桌面上有什么东西吸引一样,个个胆小如鼠!   “恐怕量你也找不到江寒秋,那就不要多管闲事!况且这是高层会议,你一个小小的助理随意出入,是不是有些不合礼数。”   王经理得意洋洋的看他,心里不屑一顾。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助理而已,等江谰成了我的,我让你连给我拖地都不配!   “那我还没退位呢,王经理就这么想篡位吗?”   冷如寒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会议室的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特别是王经理,脸色乍变得像个彩色的灯泡。   江寒秋不缓不慢的走进会议室,一双鹰眼比平常不戴眼镜时更加骇人,仿佛眺望到了一望无际的冰山。   王经理一时方寸大乱,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个乌鸦嘴,刚说找不着人,人就自己回来了。   他强装镇定的看江寒秋,想到自己手里的股份又稳住了大乱的心情。   “小江总,因为你的事已经把公司推到了风尖浪口,需要你解释的那几天你又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们也是为了公司好,不然你还是把位置让出来吧。”一个年已中年的男人看他,话里话外把责任全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江寒秋并不理睬,身上的气压低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看着以往信任的人露出一个个丑恶令人作呕的模样,胃里一阵翻腾。   好一招祸水东引,简直令人恶心!   陈泽简直被这些人做作的嘴脸气笑,第一时间看向陈曦,被他憔悴的模样弄得心疼不已,恨不得把搂进怀里揉上一揉。   “江寒秋,也别说我们强迫你,谁的股份多当然就听谁的,既然聚在一起那就一同心平气和的说,说不定还能给你个位置坐坐。”   王经理的语气带着挥之不去的恶意。   只要想着曾经的天骄之子被她压在脚下,他的心里就一阵愉悦的兴奋,位置仿佛被他收入囊中。   一身休闲装的男人与满室的精英格格不入,周围的气场却让人忍不住臣服,一步一步的仿佛踏在人的心尖之上,挑拨着那颗脆弱的神经。   他丝毫不留情的把坐在主位之上的男人大力的扔到了一边,丝毫不留情面:“虽然你说的不错,但是现在我还是江谰的总裁,轮不到你在这指点划分!”   王经理脸色瞬间难堪起来,带着讽意的冷哼了一声,坐到了下方的位子上。   人都全部到齐,江寒秋,看着被自己扔到一旁的人拿出了一份合同扔了拿过来,眉眼里全然示意着什么叫小人得志。   “江谰的股份我占了百分之四十五,据我所知,小江总手里应该比我少了百分之五,不然看看在坐的人有多少支持小江总的。”王经理现在显得格外镇定,总裁架子做的十足。   场面一时安静异常,零零散散只有几个职位不高的主管举了手。   “结果已经出来了,小江总现在应该让位了吧。”王经理得意洋洋。   反正也不是自己打下的公司,得了位置当然要挥霍一番才行!   “等会儿,你们是不是还忘了有我这个人了?”陈泽依旧没个正形的站在江寒秋身后。   自始至终都没有人注意到他,反正他又不是这公司的人,虽然不以为惧。   “陈泽,你在这又有什么用?难不成你还能掏出股份吗?”   一个人打量着他,眼里带着轻蔑。   不过又是一个富二代而已,况且近日好像还和他的父亲在打擂台,父子反目成仇,这倒是上层里一层津津乐道的八卦奇闻。   “诶,巧了,本少爷还真有。”陈泽像是想到什么左右拍了下手,像看猴子一般看着下面脸色巨变还强装镇定的的人群,动作夸张的不行。   “之前江寒秋开公司的时候本少爷还投了股,好巧不巧你们找不着的那百分之十五就在本少爷这。”   王经理脸色瞬间煞白,差点从椅子上滑落,连带着一些支持他的人脸色也难看万分。   江谰内部的火苗在越烧越旺之前被掐灭,江寒秋更是毫不留情的把公司里的蛀虫一一拔除,手段可所谓是雷厉风行。   第二天就开了直播明理明智的把事情说了个清楚,一些不知哪来的水军还没来得及开喷就被如数删贴封号,整体还算说的过去,之后又恢复了往日的运行。 第122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二十一)   “总裁,你要先把衣服换了吗?”陈曦看着一切恢复正轨才松了口气,下意识开启了自己的奶妈模式。   “你自己都忙了这么久了,就不会关心关心你自己吗?”陈泽一脸不赞同。   “嗯,陈曦你先回去休息两天,这里暂时没有你要做的,另外工资往上升五个点,休息这两天也按工作算。”江寒秋头也不抬的整理文件道。   陈曦一听到升工资立马斗志满满,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在下巴处摸到了一层胡茬,带着假期升薪的喜悦准备收工回家休息。   他顿时觉得这几天变成陀螺的日子值了,有什么比带薪休假更令人快乐的呢!   陈泽就看着他走路带风的刮了出去,一时间倍感无聊的仰头倒在沙发上,两条长腿大开各占据一方空地。   “还别说,你穿这身衣服还挺显嫩的。”陈泽观察着江寒秋身上的休闲装,暂时还没发现问题所在。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发小竟然换了穿衣风格,惊讶的好比铁树开花。   虽然不得不承认江寒秋是很帅,但肯定也没有他帅!来自陈少爷的极度自恋,毕竟在闵市的花名他可不是白混的。   江寒秋没理他,陈泽直接站起来朝他转了一圈,语气凝重道:“现在很大一部分人都知道我要和我爸对着干,下一步要开始吗?要不你把小助理送去帮帮我吧!”   傻子也能听得出来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江寒秋看了他一眼嗤笑:“怂。”   陈泽摸了摸鼻尖有些郁闷:“这叫妻奴!”   “那你自己跟他说,他如果愿意跟着你,那就带走。”江寒秋看着积压的文件头疼,并没有心情闲聊。   对于一个日理万机的人来说,积压几天的文件好比灾难现场,迟早要秃。   “你既然决定了要和自己家抢市场,那就知道凡事都要讲究快刀斩乱麻,你这的坏水可不比狐狸少。”江寒秋伸了伸酸痛的脖子,恰好露出衣领下方的红痕一闪而过。   总裁也是人,在没人的时候不必要保持高度紧张,适当的放松还是有必要的,不然迟早成为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陈泽眯了眯眼,好像看到江寒秋脖子下面有什么东西,却只看到了两块创可贴,手贱的撕了一块下来。   “寒秋你被蚊子咬了?”陈泽还没回过神,偷偷感叹了一下这蚊子真大。   江寒秋停顿了一下,淡如薄水的转头,陈泽敏捷的感受到了一股危险,讪讪的把创可贴又贴了回去。   江寒秋回想着时夏体温与气息,嘴角轻微翘了一些,手指摁在创可贴上磨了磨:“狗咬的。”   陈泽一脸迷茫,直到快到家的时候迟钝已久的脑子才灵光一闪。   什么蚊子,那明明是吻痕!   陈泽一脸惆怅,不过为什么会有一种自家白菜被猪拱的老父亲般的心酸?   他连忙掐灭心中如同十头僵马狂奔的心思,不然江寒秋知道了明年怕是要给自己上香了,他还不想英年早逝。   不过还是没拦住啊,自己发小那个万年老冰块都脱单了,真是不公平!   “啧。”他叼了根烟在嘴里,点燃之后也不吸,就看着它在自己嘴间慢慢燃尽,眼里满是玩世不恭。   他自从和家里闹掰也是搬出来自己住,但是偌大的一个房子自己住也如实有些冷清。   唔,小助理明天休息,不然就请到家里玩吧!   他鲜少为别人的事情牵动,游戏人间,这一辈子当做一场游戏玩乐差不多勉勉强强能过的去,偏偏中途手贱去招惹了一只要强的兔子,仿佛在他心尖咬了一口。   既然招惹了他,想跑就没这么容易了。   陈泽心情愉悦,嘴里哼着跑调的曲子。   按江寒秋的意思来讲,陈泽就是只老奸巨滑的狐狸,看起来像个纨绔废物,其实心里的坏水比谁都多。   陈曦又是个心性单纯的,框他两句就傻乎乎的跟你走了,兔子和狐狸斗,理所当然的结局就是被叼回窝。   “所以那老家伙急了?”陈泽靠在沙发上打电话,沙发旁的吊兰被他摧残的掉了一地的碧绿叶子。   电话那边的声音恭敬,声音始终保持在一个水平线上,带着公事公办的韵味:“是的总裁,您前天截胡了一个方案,所以您的父亲现在怕是很生气。”   “嗨呀,那我可真是太高兴了。”陈泽撩了一把头发,眼眸之间皆是散漫无度,大开的衣领为他添上了一丝狂野。   这副样子根本让人分不清楚他说的是真是假,或者亦真亦假,但很明显的是能听出来幸灾乐祸。   “那老头不是有几个私生子吗,想办法捅到那个女人面前。”   费尽心思登上我母亲的位置,既然这么喜欢当母亲,身为儿子的当然是要送她一份大礼以表孝心不是吗?   陈泽挂了电话,之后又找到一个人的号码拨了过去,接通之后满是笑意:“小助理,明天要不要到我这来玩呀?”活想一个拿糖骗小孩的怪蜀黍。   声音贱兮兮的,想拍扁。   这是陈曦的第一反应。   妈耶!这个人又精分了,赶紧跑。   这是负责打扫陈泽房子卫生人员的心声。   “不去,我要休息。”陈曦毫不留情的拒绝,不带一点犹豫。   陈泽似乎听到了自己心脏破碎的声音:“那我去找你吧!”   山不来找我,我就去找山!多简单一件事。   陈曦此时正穿着睡衣在床上打哈欠,刚要拒绝,委屈的男声就从手机那边传过来,清朗悦耳,拨人心弦。   “小助理你也太无情了,你看我一个人多可怜,没人疼没人爱的,像不像颗小白菜?”   我看你像个大忽悠,死不要脸的那种。   陈泽那边胡说八道一通,陈曦就莫名其妙的给绕了进去,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一声好已经说了出去。   “那就说定了,明天我去找你!”陈泽心情十分愉悦,形状较好的单凤眼,活生生眯成了狐狸眼,眼尾一颗褐色小痣添加了几分魅惑。   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之后陈泽开始翻箱倒柜。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自然要好好捣拾捣拾。   但事实证明,不管陈少爷怎么收拾,他衣柜里的衣服都是亮闪闪一片,换与不换看着都没差,全部都是闪瞎人眼的那种。   陈曦那边还是懊恼着怎么就鬼迷心窍了,但是他本身就不太喜欢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脆就顺其自然算了。 第123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二十二)   “这衣服不能用了,而且备用的那一套不知道为什么找不到了,明明早上还好好的。”赵敏急得团团转,看着上面沾染着暗红色颜料的西装简直都快哭了。   赵敏本来只是个化妆实习生,时夏正巧没有化妆师,干脆就收了自己用,导致于这个小姑娘天天在他身边转悠。   时夏拧着眉头看着手里的衣服,韩老的脸色简直黑如锅底,完全没有料想到自己的剧组竟然会出现这种人!   今天算是时夏的最后一场戏,偏偏在最后这个结尾出了事故。   西装的料子各不相同,而且现在做肯定来不及。   西装虽然有同色的,但也很容易看出区别,更别提韩老最注意的就是细节,这无疑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韩老看向周围,几乎所有人都在这聚集,所有人的表情形态各异,在这么多人里面找无疑是大海捞针。   毕竟只是临时场地,而且时间紧张,并不会有人花费不必要的时间装个监控器,导致于现在的情况两眼一抹黑。   所有人几乎下意识看向了凌宇,毕竟整个剧组里只有他和时夏不对付,可能性高达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凌宇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些视线,直接瞪了回去。   虽然他在外的人设是老好人,但也不代表他是个软柿子任人揉捏:“我如果想针对时夏直接就光明正大的针对了,可不屑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他虽然是这样说,但信不信却由在人。   凌宇哼了一声,站在原地等结果。   自清者清,他倒要看看是谁踩着他给时夏找麻烦。   时夏垂眸思索了一阵,余光瞥向了不远处的摄像机,此时摄像机的镜头恰好对着试衣间的方向。   他看着周围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勾了下薄唇。   人群之中有一个女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嘴角的恶意压都压不住,连带看赵敏的眼神一样。   剧组根本不会装监控,这就相当于盲人找路,况且这么多人,她并不担心会查到她的身上,可以说是很有自信。   直到众人看到时夏朝一个摄像机走去,藏匿在人群中的女人才脸色一变,可惜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这个是从今早就放在这里的吗?”时夏,摸了下摄像机的边缘,从里往外看可以看得到它是一直在计时的。   “对,这个是用来记录剧组里的日常做花絮的,天天都要开着的。”摄像师站出来说道。   “这个对准的好像是试衣间,我觉得可以把里面的东西调出来恐怕就真像大白了。”凌珊珊第一个发言,手里还抱着只油光水亮的猫,可以看得出来对那只猫主子很爱护。   “哼,我倒要看看谁这么污蔑我。”凌宇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这算是记恨上了。   “我倒也要看看是谁在我的剧组里胡作非为!”韩老也跟着道,面上可以看得出来他这是真的动了气。   凌珊珊也出来表了个态,在场的人皆是骚动异常。   一个著名导演,一个影后,外加一个流量大佬,三个全方面封锁也算是把整个的娱乐圈得罪了个顶透。   人群中的女人彻底白了脸,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只是一个不名闻的小明星而已,却得罪了这么多人。   她低着头 脚步微移,悄悄后退准备跑路,韩老却是让清点人数,活活的掐断了她的后路,只能在人群里强装镇定。   前面一切正常,副导演加了倍速拉快进度,不久就看到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女人鬼鬼祟祟的进了试衣间。   画面定格,放大的时候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手里拿了一瓶不明物体。   一时间全部人看向了人群中低着头的女人,都有些不可置信。   女人顿时两眼发黑,只能心中提醒自己完了,脚一软,直接整个人跌坐到了地上。   副导演却有些迟疑:“她是剧组里唯一一个化妆师,现在扔出去化妆便是更麻烦,而且她对剧组里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可能会影响我们日后的曝光率。”   “对,你们不能赶我走!不然我万一放出去什么影响的可是你们。”   女人一时间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说了出去,却没发觉自己的话语之间带着隐隐的威胁。   韩老脸色难看,他混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遭人威胁,气的血压都有些升高:“进剧组之前所有人都签了一份合同,你要是能拿得出那份违约金那就尽管说!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怕过谁。”   女人一噎,脸色苍白如纸,但也明白过来自己刚刚说的话没有了回头路,这个剧组的赔偿金可是天价,她还没这个自信能赔完。   事情虽有些不尽人意,但也算是完美解决,备用的衣服也拿了回来,好在没有耽误进度。   最后一个镜头,男人让人带走浑身是血昏迷的小少爷,自己站定望向远方的火海。   火舌席卷着整片干燥,激起一片片火花,又仿佛水中的浪花,聚集成了一条巨大的火龙。   他吟着悠扬绵长的咏叹调,带着丝丝莫名的韵味,浑身透露着诙谐愉悦的气息。   “宴家…”男人似是想到了那对夫妇向他求助的无助,又想到那艳丽的血光,还是觉得后者让他眉眼微弯。   宴廉能这么快灭了如同龙首的宴家也少不了他背后推动。   反正他们让护着的只有他们的小儿子而已 ,至于他们的死活由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男人在黑暗中露出一个嗜血的笑,令人从脚底凉到头顶。   浑身被冰霜冻结,又仿佛被什么怪物盯上。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看起来令人摆布,不过只是他的一时之计,如同恶狼收起了利爪,伪装成了看家护院的猎犬。   但是狼王中是狼王,永远不可能成为那种摇尾乞讨的狗。   “恭喜杀青!”凌珊珊第一个道喜,她的戏份远远要比时夏的多,但最舍不得的还是天天陪着她的猫咪。 “谢谢珊姐。”时夏笑意盈盈的回复,从她手中接过黑猫,手上的重量让他仿佛拿了一块秤砣。   “你胖了。”时夏在脑中与零七对话,第一句就把零七气的不轻。   【这叫丰满!】反正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胖了的!   【宿主,我们不能现在走,不然的话没有和外来者的媒介,而且刚刚那个女人的事情你完全可以让我出手的。】零七虽然这几天过的飘飘然,但倒是也没忘了一开始的目的。   “凡事都靠外力,那我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时夏话里意味不明。   毕竟有外助可以用,但是如果一直依靠的话那就可就得不偿失了,万一他哪一天消失了,那你就只能任人宰割。   零七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但就是感觉自己和吃喝混死的宠物没什么区别,根本没什么地方用的着他! 第124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二十三)   “小时回去有事吗?反正我们只剩后续结尾了,不然就留下几天一起吃个杀青宴吧!”副导演忽然冒了出来,可以说对这场戏非常满意。   “没有,不过会不会太麻烦了?”时夏面上有些迟疑,零七不得不说他这宿主装乖巧有一套,瞧着和个纯良小白兔似的。   “有什么麻烦的,准确来说就一起聚个餐而已,等下次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韩老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带着些强硬。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时夏原本也没打算拒绝,正巧省了他要如何留下来的心思,可以说是非常贴心了。   江寒秋这边早就找人问了时夏的杀青时间,一天看手机不下百回,电话也接了十来个,但是还是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那个。   他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大起大落的心情,这一天江谰的员工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触动到了自家总裁的那根不知名的霉头。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策划部的李总头冒汗粒的等着最后通告,呼吸放到最轻,整张脸憋得通红。   秋涵最后被人在一所废弃仓库中找到,人差不多已经半疯,被押到警局的时候不管不顾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吐了出来,放出去掀起了一阵波涛大浪。   但是指使他的人却被压了下去,不用说江寒秋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之后园岭的策划就给了李总,但是规划的部分总是有些不尽人意。   这已经是被他打回来的第四次了,今天正好撞在了总裁的霉头上,天要亡我!   江寒秋周身的气压越发的低,眸瞳内敛的漆黑一片,手指关节微屈的敲打桌面,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发火的前兆。   危机时刻,电话的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会议室里众目相对。   他家总裁的规矩就是开会时不准发出一切没有意义的响声,所有人的手机都在进会议室前全部关机。   他们现在倒是想看看是哪个找死的在这个时候没有关机。   江寒秋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然的掏出了震动的手机,众人低头,对这种官洲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行为表示沉默。   时夏:剧组有些事情要解决,要晚几天才能回去,会想你哒。   消息后面跟了一个发射爱心的表情包。   江寒秋看着消息拧眉,看到后面那个表情包又柔和起来。   “幼稚。”他要轻轻地说了一声,轻到连离他最近的李总都没听清。   “总裁您说什么?”李总小心翼翼的问道。   “方案重做,没有事情的就可以散会了。”江寒秋先一步走出了会议室,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李总更是轻飘飘的不真实,自己就这样逃过了一劫?   【你们说对面的会不会是总裁夫人?一秒消气呀!】群里突然热闹。   【有很大的可能!我现在特别想知道总裁夫人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收了总裁这个妖孽。】   【咳,你走错群了,这是大群!】   刚刚发消息的那个顿时潜水,不忘把自己的消息撤回。   笑死,公司里所有人都在大群里,包括江寒秋。   几千双眼睛看着这条消息炸开了锅。   陈曦悄咪咪的准备把那条信息消息撤回,结果被江寒秋喊了个正着,手机差点就此丧命。   “寒秋,我觉着你这根本不用装空调。”陈泽一进来就打了个哆嗦,冷气的源泉正在源源不断的制造冷气,完全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救了他家媳妇儿一命。   如果不是因为打不过,陈泽可能会试着在江寒秋头上放盒冰淇淋作死。   江寒秋直接无视:“你很闲?”   陈泽瞬间攀着竿子往上爬:“嘿嘿,不是来找你要人嘛。”   “在那,慢走不送。”江寒秋说的毫不犹豫,摘下眼镜之后就靠在老板椅上闭目养神。   如同乌羽般的睫毛遮盖住了眼阔,弯曲的弧度甚至想让人看看能架住几根火柴。   陈曦现在没空欣赏自家老板的颜值,整个人都有些迷迷瞪瞪的。   不会是因为自己刚刚那个消息被发现了,自家总裁就不要自己了吧?   “小助理看到了吧,你家总裁把你给我啦,走吧!”陈泽越发像个拐卖小朋友的猥琐怪蜀黍。   陈曦差点脱口而出“我们不约。”   “总裁!”陈曦看向江寒秋,一向精明能干的脸上难得出现了迷茫,更多的是一种像被抛弃小动物的可怜巴巴。   江寒秋眼睁睁看着自家助理被拖走,脑子里又想起了那个单方面放他鸽子的人。   他看着之前找来的时夏的个人信息 手指抚过颈脖间的脉搏,无意识的轻吟那个人的名字。   时夏,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啊切!”有着半长发的少年打了个喷嚏,揉了揉有些发红的鼻子。   时夏现在在山脚下的小面馆蹭网,看到对面回了一个简洁干净的“嗯”才满意的关了手机,心情不错的回到了酒店收拾东西。   拍戏本来就不需要带过多的东西,他也就带了几件贴身的衣服和外衣鞋子,外加一些洗漱用品和零钱,随便收拾收拾就全部整理完毕。   零七蹲在窗边舔爪子,浑身黑乎乎的像个煤球,也只有那双猫眼算得上是华彩流溢。   “小可爱,你会变色吗?”时夏摸着下巴看他。   零七整只猫昂首挺胸:【当然!我是主人的精神力幻化成的,什么形态都可以。】变换颜色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不过为什么会感觉毛毛有些凉飕飕的?   “是吗?那你给我变一个。”时夏伸出了他的魔爪拎着后颈,零七整只猫前爪和后爪并齐,尽量缩成一团的样子有些喜感。   没法活了!嘤,自己的宿主为什么会这么讨厌!   可怜又柔弱的小猫咪屈服在大魔王的爪下,修改了一下程序,像只变色龙一样变成了绿色。   绿油油的多健康!特别是扣在自己宿主头上。   零七承认自己怂。   “换一个颜色。”时夏靠在床边撑着脸,像是小孩子找到了喜欢的玩具一样乐不思蜀的玩弄。   最终时夏选择了一个粉色,零七感觉人生没有了意义所在。   粉粉嫩嫩的猫,像一只纯种的凯蒂猫,加个蝴蝶结就更完美了,抱出去绝对受小姑娘欢迎的那种。   【我!猛男!拒绝粉粉嫩嫩!】零七难得壮起胆子叫嚣一次,被万恶势力的宿主打压的连毛都看不见。   “抗议无效,再敢叫嚣,我让你和凯蒂猫做姐妹。”时夏一张脸无辜感十足,如果能忽视他手里的剪刀的话。   零七含泪夹起了自己的小短腿。 第125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二十四)   最后一天,《隐埠》剧组宣布完美杀青,整片剧场其乐融融。   天空泛起了黄光,如同渐变一般逐渐加深,形成一片片火烧般的云,照射着整片天地都变成了橘黄。   一群人终于又回到了闵市,夜色吞没了橘黄,泛起点点蓝光,黑色的夜幕多了几颗星光点缀,显得柔和又静阔。   “韩老定好了地方,车辆不够,你和凌宇挤一挤吧。”副导演拍了拍时夏的肩。   “好的。”时夏无视凌宇的臭脸坐了进去,眼尖的看到了车座的边缘塞着一小盒牛奶,吸管上面还有明显的牙印。   而凌宇却被他怀里被衣服包裹的东西黏住了眼睛,如果他没看错,刚刚露出来一截的是粉色的尾巴!   “你怀里是什么?”凌宇最终还是没忍住对粉色的诱惑开口,但也可以听出来里面的别扭。   时夏由衷感到他对外的人设不应该是老好人,傲娇属性它不香吗?   “猫。”时夏随口应了一声。   他本来想直接抱着的,谁知道零七死活不愿意顶着那一身粉毛出去,钻进衣服里不出来了,他只能连衣服带猫一块抱着。   凌宇当然知道时夏到剧组的时候手里抱了只黑猫,但是刚刚露出来的那一截明明是粉色的!   他此时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时夏,像是说我有这么蠢吗?   时夏很想点头,用实际行动把衣服撤了,怀里的东西直接露了出来。   真是粉色的猫!凌宇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爱情。   凌宇虽然注意自己的人设,但也只有他自己注意而已,网友大多数也知道他属于傲娇的那种,偶尔逗逗就会炸毛。   这种事当然不会有人和他说,粉丝也以女性为多数,妈妈粉的比例比女友粉还要多。   “要抱抱吗?”时夏眸子里的精光一闪而现,丝毫没有任何不舍得把猫往他那推,无视了零七看负心汉的目光。   凌宇踌躇了好一会儿,最终一脸勉为其难的把猫抱了过来,孰不知手上的小心翼翼和脸上的喜色暴露了他。   一声细小的咔嚓声同时响起,时夏面色如常的收回了手机,副驾驶上的赵敏连忙缩头,手里的手机在胸前护得紧紧的。   这可是素材!她瞬间闪进了自己新建的小群把照片发了进去,只有几个人的群顿时热闹。   赵敏群里的人全都是剧组认识的,毕竟韩老的电影全方面封锁,也只有剧组的人能够分享快乐。   【!这可是好东西,吸溜。】   【不得不说邪教真香,群主真是所有的都是一手资料!】   【你看看凌宇那柔情小意,你再看看时夏看他眼神的温柔,锁死啊铁铁们!】   【咳,只有我注意到了凌宇手里的猫吗?粉色的!想偷!】   话题忽然转移到了猫的身上,但也抵挡不住她们的腐女之心燃烧,甚至群里有一个画师要画同人图,顿时又是一片欢呼。   赵敏露出一个同款的猥琐笑容,连司机都怀疑这姑娘是不是得病了,笑得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杀青宴里全是剧组认识的演员,也没有人再多余的一个个介绍,该吃吃该喝喝,场面也算是一片热闹。   几个心思活络的开始东敲西打韩老的下部戏,万一能再次入眼呢。   凌珊珊并没有别人的这么高兴,紧握着手机反复摩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姣好的眼眸有些放空。   时夏眼神一闪,接着和旁边的韩老客套,什么好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扔,听得韩老越来越满意,只可惜自己家没个女儿,不然肯定把时夏拐回去。   说话好听还厉害的孩子谁不想要?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   凌珊珊有些魂不守舍,有人给她搭话也只是勉强的笑了笑回答几句,最终还是没忍住还是给手机开了机。   一片空白,除了经纪人的通知,没有任何人的嘘寒问暖。   但是一打开微博,果然就看到自己的爱人和那个女人的绯闻,刺得她一阵心绞,慢慢滋生了些不该有的念头,最终被自己狠狠掐灭。   直到快半夜这场饭才算吃完,打完招呼之后就各自回去,毕竟身为艺人他们的事情只多不少,短暂的休息时间还是很宝贵的。   凌宇有些不舍得把猫还给时夏,虽然面上一副笑意吟吟的样子,但也很明显能看出他的不乐意。   零七却松了口气,像逃难一样紧扒着时夏的衣袖,这个人简直要摸秃他!还把脸埋在他的肚子上吸!   嘤,他不干净了。   时夏看着缩在他怀里暗自伤神的猫,手指欠揍的揪了揪他的耳朵:“凌珊珊在哪,小可爱搜索一下。”   零七瞬间投入工作状态,毕竟自家宿主用它的次数少之又少。   时夏抬脚朝西边走,果然在不远处的巷子里找到了不住泣涕的人。   女人一身长裙,裙摆处已经染上了泥土,显得有些肮脏,仿佛怕是被人发现,只能捂住嘴小声哭泣。   一方手帕从旁边递了过来,凌珊珊捂着自己的脸抬眼望去,发现是时夏才松了口气,刚哭过的嗓子还有些沙哑,显得不是多么好听:“真是失态了。”   “珊姐有什么难事可以和我聊聊吗?”时夏丝毫不嫌脏的坐在旁边,却是绅士的让出了一个绝对让人误会不了的距离。   凌珊珊迟疑了一下,看着像邻家弟弟的时夏,又想了想爱人的不冷不热,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没什么不能说的。”   韩叙一开始和时夏差不多,但是一路滚打摸爬还是让他积攒出了许些人气,在一副戏中两人日久生情,处着处着就理所当然的结婚,几年来过的也是柔情蜜意。   她最后隐去了幕后,安心在家当一个家庭主妇,直到在饭店遇到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 韩叙的眼睛就一直随着那个女人转动,她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像是风雨前的平浪,久而久之,凌珊珊发现韩叙对她不像以往热情,而是冷淡,之后就是他和那个女人的绯闻。   多少次的质问,争吵,最终化为了无尽的失望透顶。   最初的热烈逐渐熄灭,剩下的最终只有分离崩溃。   毕竟她多少也是个影后,这样狼狈的样子自然不可能在外面发生,但只要想着自己的爱人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她就如同一个疯子一样狂躁。   可能有人不理解这种行为,但是如同浸泡在苦海里的心情也没有人能懂。 第126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二十五)   夜已入深,树叶的沙沙声格外明显,任何人都不知道在这黑暗中匿藏着什么东西,只有夏日独有的知了在不知疲倦的鸣叫。   别墅的门被悄无声息的打开,在屋里熟睡的人并没有发觉一个身影站在了他的面前,越靠越近,如果在此时睁眼,一定是一个非常惊悚的画面,凝记终身。   零七对宿主这种行为表示鄙视,大半夜撬人家门锁,开锁的熟悉度令人发齿,一看就没少干的样子!   时夏直接把零七丢进了空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熟睡的人,恬静的睡颜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床上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蜷缩着,硬生生的有种小巧的感觉,睫羽微颤着,牙齿咬着下唇,一看就睡得很不安稳。   时夏轻轻掰开他的齿唇,手指抵住他的上牙,换来一声模糊的梦呓。   他轻轻地翻上了床,结果江寒秋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自动的滚到了他的怀里,在炎热的夏天就像一个降温的冰块。   日光微刺,从没有关严的窗帘透射,江寒秋眼睛微眯,还未完全驱散的睡意在感受到腰间的力道之后瞬间散尽,下意识的一个翻身反手掐住那人的脖子。   时夏:“……”睡梦中被掐住命运的喉咙,差点被掐到原地去世。   江寒秋尽量眯着眼看清身下的人,结果因为早上的空白,脚下一个趔趄直接没站稳的狼狈的摔到在床上,紧接着时夏看准时机压了上去。   “真凶。”时夏伸出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之后整个脑袋都埋在江寒秋 的身上。   江寒秋心里悸动了一下,看着身上的人嘴角微动,那股薰衣草的味道在鼻尖久久不散,让人心安。   “因为之前只有我和母亲相互依靠,还有一些小混混常来捣乱,所以就练成了下意识的反应。”江寒秋慢慢给他解释自己的行为,看着他脖子上的掐痕有些懊恼。   “嗯?”时夏精神有些迷迷瞪瞪的,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一个在外冷峻雷厉风行的人,给他板着脸认认真真讲以前的事,怎么看怎么有种莫名的反差萌。   江寒秋被他的目光看的不自在,直接推开去洗漱,面容因为刻意的紧绷显得更加令人不敢靠近。   结果等他洗漱完出来之后,那个令他心悸的人影又不见踪影,恍惚之前的种种都仿佛是一个虚幻的梦境。   江寒秋紧绷着的脸垮下,紧憋着的气也突然松懈。   明明之前的触感怎么清晰,是梦吗?   他忽然想起陈泽和他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闭了闭眼把这个念头从脑子里甩出去,看了眼时间,收拾一下准备去公司。   时夏闲着没事就直接出去买了早餐,顺便跑个步,一阵神清气爽,刚刚回到门口就差点被拍到门后,幸亏他闪得及时。   江寒秋面色冷清的看他,眸子深处有那么一点点迷茫:“你什么时候回来?”   时夏微挑了下眉尖,似是幽怨的叹了口气:“我果然在江总眼里就是个透明的,买个早餐就能被遗忘,恐怕是江总众多情人里面的一粒尘沙吧。”   江寒秋 额头上的青筋仿佛商量好一样全部跳起了探戈,还有越发加快的趋势,不得不说这人戏是非常的多。   “没有人。”江寒秋 吸了口气,尽量心平气和的和他聊天,话还是一如往常的少的可怜。   “没有什么人?”时夏心里的恶劣分子忍不住的往外涌动,一步一步的朝他靠近。   看着他随着自己的靠近僵直,镜片后的眼眸无所无欲的盯着自己,像极了想逃又强装镇定的鸟。   江寒秋 这次的眼睛依旧是金丝边的,但旁边却夹了一条细细的金色链子,一股衣冠禽兽的味道扑面而来。   “什么都没有,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公司了。”江寒秋瘫着张俊脸看他,隐约有些恼怒。   “一起,刚拍完戏有假期,上午没事干去陪陪你。”时夏也知道他逗得过了,直接见缝插针的从买来的早餐里捏出一个烧麦塞进他嘴里。   江寒秋没有防被塞了一嘴,只能嚼吧嚼吧咽了下去,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那根手指触碰到唇齿的时候令他被电了一下。   “好吃吗?”时夏期待的看他,一双桃花眼明亮透彻。   “嗯”江寒秋眼神忽飘不定,刚刚那个吃的太急他根本不知道好吃或者不好吃,食物对他而言只有能吃和不能吃,并没有太大区别。   两人坐到了车子里一时无言。   零七经过自己的不懈努力终于又换回了黑色的毛发,现在正窝在时夏的腿上打盹。   时夏摸着他身上蓬松的毛发,忽然注意到了开车的换了一个人:“你那个小助理呢?平时不是他开车吗。”   他说着从袋子里拿出了一瓶牛奶插上吸管叼进嘴里。   “陈泽那里最近比较忙,所以让他去帮忙了。”江寒秋无时不刻在处理文件,眼睛一目十行的扫过。   “哦。”时夏本来也只是随口问一句,对他这种你只要不说话他就不搭理的行为表示无奈,直接咬住吸管开始喝奶。   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江寒秋比他高出一两截,他站在这人身边完全像个小孩子过家家。   与其羡慕人家的身高,还不如趁着这个身体正在发育多喝点牛奶补一补,拉伸拉伸有可能还能再往上窜一截。   江寒秋视线却总是往旁边喝奶的人身上飘,注意力完全不集中。   天气逐渐入秋转凉,时夏在外面套了一件比较大的外套,再加上他从来都不坐好的坐姿,现在整个脑袋都快缩进里面一样。   仿佛内心中了一箭,江寒秋 甚至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老牛吃嫩草,丝毫忘记了他们现在还只是合同关系。   公司里的人依旧忙碌,但是对总裁带来的人倒是有些好奇,毕竟那个少年长的太过惹眼,忍不住就在工作时间开了小差。   【总裁带来的那个少年是谁!三秒内我要他的所有信息!】   【一个男孩子皮肤好到我疯狂哭泣,不给女孩子活路了!】   公司员工偷偷建的小群炸开了锅,还有人悄悄拍了照发了进去,一群员工疯狂舔屏。   【切,不就是被包养的小明星吗,有什么好激动的。】   【啧啧啧,我看你就是嫉妒人家吧,毕竟每次去找总裁都吃了个闭门羹,脸上的粉涂的和个鬼似的。】   公司里互相看不对眼的人并不少,谁和谁的关系不好大家都心知肚明。   毕竟是小群也管不住,两个人直接开怼搞得一片乌烟瘴气,最终以管理员禁言停歇。   这件事情也没谁放在心上,毕竟想爬上江寒秋床的人也不少,老板的事情他们员工更是管不着,除非你不想要这份高薪工作找死。 第127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二十六)   “哼,有什么好清高的!”陶丽冷笑了一声,看着群里那个小明星的照片心里当然也有些妒忌。   自己长的也不差,偏偏次次去找江寒秋都碰了壁,凭什么让这个小明星登了高枝!   “阿嚏!”时夏打了一个喷嚏。   他这几天没事干,干脆就在办公室里瘫成一条咸鱼风干,时不时去逗一逗江寒秋 。   “小可爱你说谁在想我?”时夏揉了揉鼻子。   零七趴在他的脖子上当一条猫围脖,大着胆子回怼:【我觉得应该是骂你的才对。】   “是么?”时夏眼睛微垂,一脸的事不关己。   手机打开的微博页面关于他的消息已经沉入了湖底翻不起浪花,但是等《隐埠》剧组宣传的时候少不了一番腥风血雨。   江寒秋听到喷嚏声从文件中抬眼看他,把旁边装在保温杯里的热水推了过去。   保温杯是时夏准备的,毕竟江寒秋天天工作只喝咖啡提神,像这种养生的东西是不存在的。   时夏吸了吸鼻子,没有任何扭捏的接了过来灌了一大口,红枣混合着枸杞的味道冲进喉咙,让他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果然还是甜食最和他的胃口。   “你在看什么?”微博上的东西已经吸引不了他,时夏跑到江寒秋 身后弯腰和他一起看文件。   成熟沉稳的男人拿着文件批改,身后的少年时不时抛出一些问题。   两个完全不同的性格巧妙的融合在一起相互融洽,看起来静怡又美好。   半长的发丝扫在脸上和脖间,时夏的唇离他的耳朵只差分毫,甚至能感受到他唇中呼出的热气。   江寒秋的耳朵动了动,轻微的热意从耳根开始蔓延,让他不自在的躲了一下,结果被叼住。   “总裁,这是今天的文件。”门被敲响,一个穿着成熟性感的女人走了进来。   一双恨天高踩的嗒嗒响,声音甜的能腻死人,看着两人的姿势明显愣了一下。   时夏慢悠悠的直起身,溜溜达达回到沙发上玩猫,桃花眼上挑着打量女人,像是审视一件不完美的瓷器。   陶丽指甲握紧手心,被他的视线盯的一股凉意从脚底上窜,奇怪的威压使得她两条腿都莫名其妙的发软。   “放这吧。”江寒秋 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她,只是抬眼看向时夏看他还在不在,耳尖烫的几乎有些不正常。   陶丽不甘心的咬了咬涂了口红越发艳丽的唇,弯腰放文件时胸前的曲线毫无保留的呈现在男人面前,如同成熟多汁的蜜桃令人垂怜。   可惜在男人眼里她可能还不如一堆文件好看。   时夏看着这一幕津津有味,嘴角的弧度越发扩大,零七趴在他腿上大气不敢出,同情的看着撞到自己宿主枪口上的人。   陶丽看着不为所动的男人咬牙,一狠心,装作手不稳直接把文件散落在了地上,慌忙的蹲下身子捡文件,姣好的曲线从居高临下的角度一览无遗。   毕竟以前所有事情都是陈曦处理的,见到江寒秋的时间少之又少,只是这几日被总裁调到其他地方,所以才让她钻了空子。   江寒秋被响声分了神,刚刚想好的方案雏形直接被打散的干净,烦躁的揉了揉鼻梁。   “你是哪个部门的?”   陶丽听到上方传来的声音心中一阵窃喜,故作胆怯的抬眼:“我是技术部的陶丽,总裁,有什么安排吗?”   “去财政部结工资,你不用来了。”江寒秋 直接开口,完全不理会女人大变的脸色。   啧啧啧,真是丝毫不留情啊。   时夏勾唇,心情却是好了很多。   “为什么!”陶丽也顾不得那么多:“我什么都没干你不能这么随便的开除我!”   她没想到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做就丢了这份工作,毕竟江谰的待遇很高,换个地方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江寒秋漠然的看她,被打断的思绪聚不起来令他有些不耐烦:“滚出去!”   陶丽不甘心的站了起来,临出去前狠狠瞪了一眼时夏才离开,一时间又只剩下两个人默默无言。   “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了。”时夏拉伸了一下胳膊,懒洋洋的说了一声。   江寒秋看他,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挽留的话,第一次对自己的不会说话产生了挫败感。   “路上小心。”他最终只憋出来了这一句话。   “好的。”时夏抱着猫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在他不解的眼神下“吧唧”一口亲在他的唇上。   毕竟两个人之中一定要有一个主动的,不然照两人这样不冷不热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解除那个该死的合同。   他想要的是对象,能共度一生的,而不是需要一纸合约才绑定的关系。   陶丽刚从办公室里出来就遭受了公司里所有人的打量,特别是在她收拾自己东西的时候,所有人那不带掩饰的一阵嗤笑,让她格外难堪!   往日对她殷勤的男同事对她指指点点,完全没有来帮她的意思,她只能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的东西搬下去。   “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个靠上位的小明星,你们无情就别怪我无义!”陶丽看着身后的公司,直接把气全部撒在了时夏的身上。   把偷拍的照片打上标题和恶毒的句子准备发出去,下一秒手机便被一个人拿走。   “谁!”陶丽有些慌乱,毕竟如果这件事情被江寒秋知道,那等待自己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时夏看着手机里的东西,直接点击删除键全部注销,眉眼间全是冷清。   “你!把我的手机还给我!不过是一个卖笑的而已,恶心!”陶丽看到来人松了口气,恶毒的句子却丝毫不留口德的往外蹦,整个人虚伪至极。   “是吗?那你说如果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会不会有人知道呢?”   时夏慢慢朝她靠近,语气好奇又天真,一步一步如同踩在人的心尖,又如同地狱里魔鬼的呢喃。   陶丽不可避免的被他吓住,一股透彻的凉意从脚底开始蔓延,慌乱的想逃离,一个不稳把自己摔到了地上,从手腕处流出殷红的血。   “疯子,离我远点,滚开啊!”她忍不住的大叫,柔顺的长发被她自己抓得凌乱,整个人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发抖的缩在墙壁旁。   她明明感觉到刚才有一只手拉着她的脚腕她才摔倒的!这个人一定是个怪物!   “小可爱我只是让你吓吓她,你干什么了”   时夏看着这样的人有些意外,眯着眼摩擦着下巴问道。   他可以肯定自己还没有青面獠牙到这种地步,但还是忍不住摸了摸脸。   【只是用一个透明道具摸了下她的脚腕而已。】零七也有些疑惑,现在的女人胆子都这么小吗?   时夏沉默,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有个东西扯你脚,不把人吓死就怪了。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那种虚幻无形的东西,但是倘若你心中有鬼,那也怪不得别人。 第128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二十七)   时夏教训了人之后就打车去了公司。   毕竟公司可没有义务给一个火不起来的人配送保姆车,原主由始至终也只有任杰一个经纪人而已,连个助理都没有。   他叼着糖按照脑子里的记忆车熟路的去了经纪人的办公室,正巧遇到了准备出去的凌宇。   凌宇一脸大祸临头在瞪他:“你来干什么?”   问完之后就发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他们本来就是一个公司的,而且小少爷的角色还是时夏经纪人给的!但他并不心虚,他可是拿东西等价交换的。   “我还没解约呢,你说我来干什么?”时夏挑眉,神态自若的直接绕过他走了进去。   这就差点指名道姓说他蠢了!凌宇气的牙痒。   任杰正在翻理资料,考虑要不要给时夏往上申请个助理。   毕竟凌宇可是告诉他,这个自己看不起的人搭上了韩老这条线!如果不找点东西挽留的话,这个人分分钟跳槽不是事!   结果他一抬头,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沙发上的时夏,差点把他吓得滚落到地上。   “你什么时候来的?”任杰有些讪笑。   毕竟自从时夏被分到他的名义下来,被他偷换的资源只多不少。   现在可完全不一样了,万一被记恨上了,他和严导那些拉皮条的视频足以毁了他的经纪人生涯。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完美在他身上演绎了一遍。   时夏基本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对于这种有把柄在自己手上的,只要他老老实实的不做什么幺蛾子,他也懒得管。   毕竟,他也并不是什么好人。   “刚刚。”时夏懒散的瘫在沙发上,两条长腿交叠,半长的头发披散显得他脸部的轮廓隐隐约约看不清澈。   “我拍戏的时候带了个小姑娘,现在是我的助理加化妆师,名字好像叫赵敏,你安排一下。”时夏丝毫不见外指使他。   任杰对于这种祖宗无可奈何,之后想起来一件事,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感叹道:“这是凌影后给你的,是一个综艺的名额,流量还蛮大的,也不知道你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   “嗯?”时夏打着哈欠把文件拿回来观看:“都有谁?”   任杰说了几个流量比较小的明星,时夏全都不认识,但其中一个人的名字很耳熟。   “苓璃茉是谁?”   “一个才升上来的流量小花,人长的挺标致,更何况还有影帝韩叙背后提携,口碑挺好的。”任杰想了想。   时夏点了点头,接着看文件。   这个综艺名字叫做《进行倒计时》,可能是近些年才办起来的,请不起流量比较大的明星,播放量也不算多,但也算是中等。   内容是两两一组,需要一个人邀请另一个人两个一块参加,和那种野外训练差不多,参加的也是一些没有名气的。   毕竟人家名气大的谁愿意到深山野林里吃苦?挥挥手什么资源没有。   “好,这个我接了。”时夏自我感觉没什么困难的,野外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难事,况且主办方恐怕也没那个资金真的把他们丢到野外。   况且,他也想见见凌珊珊口中的那个“第三者”   至于搭档的话…时夏看着刚发出去的好友申请外加一张照片,这还不简单吗?   时夏说完事就准备走,毕竟他是个演戏的,不是那种男团唱跳,天天都要泡在舞蹈房,所以时间还是很充裕的。   “等等,我找上层给你申请了一个保姆车,既然你有合适的助理人选,那助理我就不帮你申请了。”任杰喊住他,从桌面上拿出一个钥匙递了过去。   “车你可以用,但是还是公司的,小心点别弄坏了,不然你可能赔不起。”   “知道了。”时夏随手接过车钥匙,走得非常潇洒。   任杰说的保姆车其实和普通车辆没什么区别,最大的区别应该就是玻璃是两面的,前后座位中间有个隔层夹板?   他先给赵敏打了个电话让她去星辉找任杰报道,听着小姑娘激动的声音挂了电话,在之后去微博找了下苓璃茉的认证,入目的便是一个清亮带着些涩情女孩的自拍。   女孩儿穿着清新的蓝色吊带,一头长发微卷着后束,脸上带着淡雅的粉色,眼眸极其漂亮,如同欲飞的蝴蝶。   “长的不错。”时夏单挑了下眉,对女孩的颜值表示赞赏。   零七脑子里铃声大作,觉也不睡了,在副驾驶上扒拉着他的腿,生怕自家宿主移情别恋:【宿主,那可是外来者!】好坏不分的!零七疯狂暗示。   “小可爱,为什么每次我夸别人的时候你都会阻止?”时夏轻描淡写的抛出一个问题。   零七乖巧的收回自己的爪子放到身前,有些虚弱的理直气壮说道:【你不是有家室的嘛,那就不应该出去朝三暮四,不然就和那些渣男没什么区别了!】   “反正我又没见过你家主神的真面目,碎片也不知道要集齐到猴年马月。”   【所以宿主你要真的当那些渣男吗?】零七有些纠结。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他只能把宿主的记忆全部抹除了。   不过那前几个世界培养的感情就全白搭了,但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自己主人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毕竟他之前也绑定过其他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都不成功,只有时夏是他歪打正着绑定的,成功的时候他还有些不敢相信。   一开始他后面说的解除当然是骗人的,毕竟好不容易绑定上了,解除是不可能的。   “算了,毕竟我是个弯的,美女什么的欣赏欣赏就行了。”时夏久量慢悠悠的说出这一句话,眼里却闪过一丝思索。   套话套了这么久,大概事情他差不多也摸了个清楚,既然会绑定自己,那自己肯定有他们需要的,再说白捡个老婆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这老婆的身份还并不简单,度蜜月的时候随意挑选星球难道不是很爽吗?   零七松了口气,为这次的惊险擦了把汗,和他一起分析这个人。   【这个世界里我可以肯定没有这个人。】   “所以就是凭空出现的?有点意思。”毕竟连他也只能借助别人的身体活动。   照片里的女孩有种精灵般的美,但却从照片里透出一股恶魔般蛊惑人心的味道,让人忍不住为她着迷,所有优点都会无穷无尽的利大化。   “能感觉到她的系统吗?”时夏接着翻阅,到了一家蛋糕店停下。   【现在还不能,毕竟只是照片,有可能要见到真人才可以。】零七对于这件事情非常生气。   他现在只能感觉到那个人不对劲,但是并不能确认到底是不是外来者,等主人醒了之后一定要让他给自己升级!要像零五那样的!   时夏买了一个草莓味的蛋糕,又买了几样糕点,现做期间他在店里坐了一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自己那条申请已经过了,而且还遭受了一系列的轰炸。   凌宇:把照片删了!   凌宇:有事快说!   凌宇:人呢?是不是有病!把照片给我删了!   时夏挑眉,手指慢悠悠的摁了几个键回复。   精致的外表坐在透明的玻璃前,倒是吸引了几个妹子进来,坐在不远处悄咪咪的举手机。   时夏:过几天陪我参加个综艺,下次韩老的戏我帮你。   凌宇:一言为定!   毕竟对于艺人来说,机会就代表着台阶,所有人都想成为最顶端的那个人,凌宇也不例外,反正他最近没有档期。   事情解决完,时夏满意的关了手机,手指一搭没有一搭的摸着怀里的猫,黑猫舒服的翻出了肚皮任他揉捏,尾巴一晃一晃的。   微长的头发遮住一半眉眼,几缕微碎的日光从窗户透射,几乎恰到好处的给他照射了一圈光环,让人呼吸一窒。   一组绝美的照片就这样悄然无息的挂到了微博上,吸引了无数颜狗们的目光。 第129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二十八)   江寒秋这边却是无视陈泽欲求不满的目光又把陈曦叫了回来,结果第一句就让陈曦二话摸不着头脑。   “所以,总裁你和时先生还没在一起吗?”他还以为这两位早就在一起了,结果总裁竟然问自己该怎么样谈恋爱?!   “嗯。”江寒秋端坐在位子上唇角微微轻拧,一脸认真的仿佛在经历什么公司的重大决定,搞得陈曦也紧张了起来。   但是,两个都是第一次恋爱的人凑在一块那就是事故现场,最后一块窝着查百度,两个受受之间的关系突飞猛进。   “怎么样和喜欢的人说话而不尴尬?”帖子下面一溜串的回复。   【吃了吗?在干嘛?睡了吗?】   【哈哈哈,上面的兄弟怕不是要孤独终老,妥妥的直男发言。】   江寒秋看的认真,直接把这条划掉,结果看了几条都不满意,基本都是互相调侃,根本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陈曦往下滑,手指摁到了一个“如何让情侣之间迅速升温?”的标题,两个偌大的红字特别醒目。   【开房】   陈曦:“……”直接把手机摁灭。   江寒秋自然也看到了,但是闻心自问他并不是这么随便的人,比起强迫,他更喜欢的人是自愿的。   “咳,问个直接的问题,总裁,您和那位的合同解除了吗?”陈曦彻底没辙了,但问题还是要从开头解决。   “没有。”江寒秋轻轻摇了摇头,两人之间的相处过得太过自然,他几乎把这件事情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陈曦汗,像江寒秋这样谈恋爱的也是没谁了。   换位思考一下,合同在那放着,说你想和他谈恋爱谁会信呢?   陈曦认真的给他分析了一下,虽然之前没谈过恋爱,但是也看过别人谈,瞎摸也能摸索出来一点。   江寒秋若有所思的点头,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那你和陈泽怎么相处的,他不是在追你吗?”   陈曦一噎,脸色忍不住爆红,毕竟陈泽动不动就撩他还有色诱,完全把持不住啊!   “咳,已经在一起了,如果真的喜欢的话,应该要主动一点。”   江寒秋对知识的渴望莫名被撒了一把狗粮。   要主动吗?薄唇忍不住拧紧,心里却忍不住动摇,看了一眼时间,干脆直接去开会了。   园岭的项目终经历几经波折于准备开工。   原来的投资商因为江谰内部动荡而撤资了几个,就当他们以为江谰 会花大价钱来找他们回去时,忽然传出颍家与江谰合作的消息。   颍家身为国界第一大头,最不缺的就是钱。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和江寒秋的父亲是死敌关系,现在却和江寒秋合作,无疑是当面打他的脸,倒是让上层人士当成饭后的一个笑话。   江寒秋整理事情整理到半夜,中途陶皖还给他打了个电话。   亲情牌那一套他早就腻味了只是碍于她不愿发作,现在只觉得心累。   曾经的往事早已变了味道,但是就算是把腐烂的那节从身上割除,那也是疼的。   他没有家了,但是回到家里那抹亮光却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时夏出现的很精准,恰巧成为了那抹烛光。   “站着做什么?”时夏看着站在门口不动的人,把菜放到桌子上后贴心的给他递了一双拖鞋,之后把人拉了进来。   桌上放着他今天买的蛋糕,亲自下厨又做了几个菜。   虽然他没什么做菜基础,但是看着菜谱做的还是会的,卖相和味道虽然不比大厨,但是还是可以的。   江寒秋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心中一动,久违的饭香驱散了房子里的清冷,腹中传来许久都没有过的躁动。   时夏当然也听到了,嘴角荡起一抹暖阳,一双桃花眼犹如波光,伸手把人抱在怀里:“生日快乐,我的先生。”   江寒秋有过一瞬恍惚,下意识回抱过去,那人身上的暖流清楚的告诉他这不是假的。   他已经忘了还有生日这回事了,毕竟陶皖虽然是他母亲,但专注力都在江景笮身上,他已经被遗忘太久了。   时夏看着俩人的身高差,心里还是叹了口气。   毕竟自家老婆比自己还高,这是身为一个攻尊严的重大问题!   “谢谢。”江寒秋双臂慢慢收紧,埋入了一片紫色的花田,再也没有什么比这种更让人安心的。   “解除合约吧。”江寒秋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人,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了这一句话。   时夏嘴角的笑容突然凝固,看了一眼桌子上自己准备的东西,所以这是踩雷点了?他垂下的眼眸里有些阴晴不定。   心中被压下交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礼的阴暗面又开始慢慢回扣,没有任何人知道他藏在平静外表之下被他那个父亲养成的歇斯里底的占有欲。   明明是一个人,行为却是如同分裂,这就是他那个疯子父亲给予他的馈赠。   江寒秋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引出了多大的误会,想到陈曦和他说的要主动,隐藏在头发下的耳朵微动,直接把人摁到了椅子上跨坐上去。   他的吻带着许些冰凉,却又小心,带着些温柔的青涩和不明的爱意。   如同火舌卷过的大地,焚烧起两颗相连的心,流淌出甜蜜的汁液。   两人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时夏下意识攻略城池,却发现城池的门并未上锁。   爱人的主动,果真是世上最甜美的毒药,让人欲罢不能。   久良,他才从那两片已经红如脂血的唇上离开。   时夏脸上带着薄红,此时正在轻轻地喘着气,一双桃花眼泛着勾人的水光,撩人不自知。   江寒秋被他撩的动情,终于知道了陈曦是怎么落入陈泽那只老狐狸网里的了。   时夏也有同样的想法,平常冷冷清清看似难接近的人,撩起人来却是一顶一的好手。   江寒秋坐在他身上有些不稳,用手扶住他的肩膀两侧,语气有些不自在,眼睛却是直直的看着他:“我想把我们之间的合同解除,之后…”来追你。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全,时夏却是明白他的意思。   温热的液体几乎灌进心里令他有些发烫,但又不可避免的满足。   这可是这几个世界以来,这个人第一次说要追他,主动的!   他虽然知道每个世界遇到的人都是同一个,但是每个世界的人他都不会认为是同一个,要这样对他们来说是不公平的,他们都需要单独的爱。   时夏拉住身上人的手腕拥入怀里,桃花眼里少先出现了些无形的勾人的魅惑,抬头在他下巴上轻咬了一下:“本来就是我先追的你,你只要答应就好了。”   江寒秋有些不情愿,毕竟他第一次喜欢人,结果却被喜欢的人被抢先了。   “好不好嘛。”时夏无耻的撒了个娇,在他下巴上落入了一连串的轻啄,像只啄木鸟一样。   反正他向来不要脸,自认为那个东西没什么用。   江寒秋浑身都被麻了一下,喉结上下滑动,带着低沉的沙哑:“好。”   他感觉这次真捡了个小妖精回来,而且还很磨人。 第130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二十九)   两人确定关系之后时夏还是一如既往的跟着江寒秋去公司,只是气氛比往常更加融洽和暧昧。   “江景凛要给陶皖开生日会?”江寒秋看着手里的邀请函,念出的名字恍若陌生人。   陈曦摸了摸鼻子,也搞不清楚后爸要给亲妈过生日,给断绝关系的儿子发邀请函是搞哪样。   “据我所知,上层人士的妇人他几乎全请了,应该还会给你那个弟弟物色婚姻对象。”   时夏坐在沙发上啃苹果,咔嚓咔嚓不停的响,脸颊鼓鼓的如同存食的仓鼠:“要去吗?”   江寒秋看着他的目光带着不同旁人的柔和,语气冷淡的像是出了一件不重要的文件:“去,既然给我发了邀请函,总不能驳了他们的面子。”   如果他不去的话,在外面怕是难免会落人口舌。   随即他转头看向时夏: “你和我一起。”   时夏当然是舍命陪君子,欣然跟随。   只是江寒秋再给自家新鲜出炉的小恋人挑西装的时候,看着他手里拿着的长裙陷入沉默。   “好看吗?”时夏拿着那条淡蓝色长裙晃了晃,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在自己身上比划。   零七淡定的呆在空间啃瓜。   毕竟自家宿主想一套是一套,女装又不是没见他穿过,下巴早就掉完了。   江寒秋看着那条蓝裙,又看了一眼面容精致的少年,还是想不出来一个男人穿裙子是什么样子,本能的拒绝,顺便把手里与他同款的西装扔了过去。   “别胡闹。”   时夏鸟都不鸟他,把西装扔了回去,随手从架子上拿了一顶假发直接钻进了试衣间。   江寒秋看着这试衣间的方向眉头有些打结,把选好的西装让服务员包好,自己则坐到沙发上等着时夏出来。   结果等人出来之后,心里那点不要打击他的念头烟消云散,眼里不受控制的惊艳。   本来在旁边站着的女服务员看到这么好一个男孩子拿着裙子还有些可惜,结果等人出来只剩下捂嘴的份儿了。   时夏拿的长裙胸前镶的有裱花,完美的挡住了他那“一马平川”。   臀部挺翘,裙侧开了一条比较大的缝隙,露出修长的长腿,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回头率绝对百分之百。   长发微散,脖子上裱花的项圈正好挡住了他象征男性的喉结,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仿佛对谁都留着几分薄情。   “怎么样,还满意吗?”时夏对着江寒秋 伸出自己的手。   指甲整齐,指尖带着些粉嫩,女服务员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巍巍颤颤掏出手机,心里一个劲儿的提醒这是男的,这是男的,这是男的!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美人。   江寒秋隐藏在镜片后的鹰眼难得透露出笑意,牵起眼前的手亲吻了一下:“我的荣幸。”   时夏被手上的热度激的指尖微动,脸上的笑意越发明媚。   好乖,眼睛也很漂亮,漂亮的想让人收藏。   时夏按耐住自己快要忍不住冒出来的黑暗念头,他可不想把人吓到。   陶皖的生日会,本来宴会中的女主角,却被江寒秋带来的女人压的暗淡无光,几乎是以碾压的方式艳压群芳。   这就让来赴宴的女人几乎全部成了衬托板,唯独有一个人与之抗衡。   苓璃茉近日勾搭了一个跳板,有幸作为女伴来参。   系统告诉她想成为各界巨头必要先收集好感度,找那些权位地位比较高的人更加有效。   况且有身为穿越者的金手指,她对自己现在被系统改造的美貌还是很有信心的,结果就发现一个比她长相还精致的女人。   就连一开始对她殷勤的江景笮也盯着那个女人目不转睛。   江寒秋去应付那些虚伪的人,时夏就自己坐在偏角落的沙发上吃蛋糕,对那两道打量的视线装作无所无知,眼里闪着无趣。   无聊的站起身子,貌美的女人朝着花园走去,就连背影的曲线也让人垂涎不已,只碍着自家女伴独自可惜,羡慕江寒秋从哪儿找来这么个绝世佳人。   江景笮盯着那边的一举一动,看到这一幕急匆匆放下酒杯也去了花园。   他可不管这人是谁的,只要是他得到,那就是他的!   江景笮一眼就看到了水池旁落单的美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之后走了过去,自以为非常绅士的温声道:“这位小姐。”   时夏拨弄水花的手顿了一下,平静的转过身体看他,桃花眼上下扫射,仿佛对所有事情都不感兴趣。   但是这样的神情却容易激起男人心中的狩猎欲。   江景笮被她的眼神看得心中一荡,平时放浪惯了,直接就想伸手去抓那玉指,却被轻而易举的闪开。   “先生,过界了。”时夏变了个声线,垂着的眼眸里一片荒凉,对于这种蠢又无脑的人完全提不起任兴趣,没有江寒秋 一半讨人喜欢。   江景笮依旧贼心不改的想去抓,语气透露着高高在上:“跟着江寒秋有什么好的,而且他还有个娃娃亲的未婚夫,你跟着他还不如跟着我。”   时夏听到“未婚夫”的时候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再没兴趣陪他玩,直接一个反手把人摁在水池里教他做人。   江景笮措不及防被池子的水灌满了鼻眼,整个人被呛的翻白眼,一个劲儿的挣扎。   “小可爱,有没有什么能把这玩意儿废了的东西,瓒腌玩意儿看着恶心。”时夏嫌弃的把死狗一样的人扔在地上,丝毫不觉得自己在说什么惨无绝道的事情。   零七觉得胯下莫名凉爽,对已经昏迷的江景笮表示深深的同情,然后丝毫不犹豫的给了宿主一个药丸。   【这个药丸不会致命,就是会让他有些障碍而已,除了不会有孩子其余的和正常男人没有区别。】   零七一脸正直,只要无视他甩的飞起的尾巴。   “他的记忆能抹除吗?”时夏轻微打了个哈欠,懒散的靠在水池边,鞋尖踢了踢地上已经昏迷不醒的人。   【可以的!】零七飞快的解决完后续,等这个人醒了最多认为自己一不小心被绊倒摔进了水池子里。   跟着宿主久了,突然就觉得干坏事理所当然了,零七理所当然的就被带歪了。   时夏伸了个懒腰,近段时间没有运动的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他优雅的迈着步子去了前厅,像只高贵而疏离的波斯猫,途中偶遇了相貌同样出众的苓璃茉。   “你好。”苓璃茉主动和他打招呼。   她的嗓音清凉绵软,令人心中一轻,带着说不出的勾人韵雅。   时夏目不斜视的直接绕过她,令她神情一僵,清亮的眸子里带着些难堪。   神气什么,不也是个靠依偎别人才上位的人罢了!   “系统,给她点教训!”苓璃茉在脑海里呼叫道。   一团有些泛着黑的雾气微动了下,射出一缕黑气打在时夏后背上,结果还没触及到就被其他东西消散。   【啊…!】沙哑的电子音在脑海里响起,苓璃茉几乎被那磨砂般的电子音吓了一跳。   【快走!有东西发现我了!】系统朝她命令,之后就如同扔进湖里的石子再也见不到半点波澜,仿佛非常惧怕那东西。   苓璃茉只能赶紧离开。 第131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三十)   大厅内,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看戏一般盯着中间那一家的人。   “寒秋 …”陶皖想去拉男人的手,却被侧身躲过,忍不住落下几滴泪。   周围的人对这么冷漠无情的男人指指点点,伤人句子丝毫不留情的往别人身上扎。   “再说她也是生你养你的母亲,也不至于这么无情吧!”   一个人实在忍不住谴责,引来无数人的应和。   “你知道我小时候给你订娃娃亲,而且他也快回来了。”陶皖故作柔弱的说着,语气带着小心翼翼,但是意思很明朗,就是让他和那个妖精似的女人分开。   “江太太是不是忘了,你我现在是陌生人关系,那个我所谓见都没见过的人与我又有何干系!”   江寒秋嘴里吐出冰冷的句子,与其在意别人的看法,不如按你自己的来。   “嘁,果然好人没好报,养个儿子也是狼心狗肺!”   人心本就没几个好的,恨不得扒开你的伤口往里面撒盐,这只是他们的快乐源泉罢了。   “那要照着这样说,你在外面养着几个小情人还有私生子的事情对得起你老婆吗?”刚刚开口男人的女伴顿时变脸。   自家男人在外面有几个小情人的事她当然知道,不过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被当面捅出来她脸上自然挂不住。   “你们都说的这么好,主动断绝了关系现在又腆着脸来说定了个亲,都不显脸疼的吗?”   清冷的男声在大厅里四处回荡,一件件事被捅出来,江景凛的脸上格外难堪。   像是被人揪出来啪啪打脸,他还偏偏找不到那个人!   陶皖也哭不下去了,整个人恨不得缩在地缝里。   江寒秋却周身回暖,拉着刚走过来的人直接离开了宴会,别人不清楚这声音,他当然清楚是谁的。   压抑不住自己的把人推倒在车上,准备吻上去的时候却被人挡住了嘴,眼神显得格外迷茫: “唔唔!”   “未婚夫是怎么回事?”时夏眯着眼盯着他瞧,语气带着些阴森的味道。   江寒秋垂眸看着捂住自己嘴的手,伸手准备揪他耳朵,时夏也不捂他了,立马护住自己的双耳。   江寒秋想了一下开口:“不认识,没见过,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后面已经到了口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从来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放纵的一面,也没想到自己未来会给一个人主动开口解释和一个没见过面的人的关系。   “哦。”时夏眨眼示意自己知道,把腿缩到副驾驶上给他空出位置。   江寒秋摇了摇头,认命的开车把人带回去。   时夏笑眯眯的看他,目光热辣的像是透过衣服抚摸着皮肉,直到把人看到脖子泛红才移开视线。   真可爱。   “小可爱,那个系统实力怎么样。”时夏装作看着窗外的风景和零七聊天。   他怕再看,司机就直接带着两个人撞杆子了。   【当然比不过我!】   “那把它灭了吗?”   【还没…】   “啧,废物。”   零七委屈的缩在脑海角落,毕竟他也是第一次遇见外来者,业务不熟练很正常吗!   【下一次!下一次我肯定不会让他跑了的!】零七给自己鼓气。   时夏当然还是没忘了还要参加综艺这回事。   和江寒秋腻歪几天之后就开始收拾东西,用微博转发了《进行倒计时》的官方,顺便艾特了一下凌宇。   凌宇也随手转发,算是默认了是真的。   看着时夏艾特自家哥哥以为是小花瓶蹭热度准备开喷的凌宇粉丝顿时炸了。   下面清一溜的,你要是被绑架就眨眨眼,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时.人贩子.夏津津有味的看着反转,切小号跑到群里窥屏。   凌宇家的小棉袄:“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进行倒计时》那个东西为什么我家柔柔弱弱的哥哥要去!”   阿宇的正妻:“时夏是怎么和我老公认识的?我还以为这么久了那个花瓶早就退出娱乐圈了!”   凌宇大老婆:“不过是又一个想靠捆绑涨流量的而已,我记得这个综艺是全程直播,到时候他出点失误,姐妹们直接开骂!”   时夏不得不感叹凌宇粉丝的战斗力不错,切,回大号却发现自己微博上的粉丝也涨了一点。   但也可以看出来是刚建的小号,敷衍的连头像都懒得换。   时夏的粉丝并没有多少,倒是公司一开始给他充了几万僵尸粉,只有几个真爱粉在下面蹦哒,比起别人的简直是不能再寒酸了。   “要我投资吗?”江寒秋推了下眼镜。   如果他愿意,什么角色自己都能给他捧到面前,毕竟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   “不要,你这样会让我认为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虽然我很乐意当你的米虫。”时夏自然的躺在他的腿上玩游戏,手指控制着屏幕上蛇的滑行,不一会儿就占了半个屏幕。   江寒秋垂眸看着腿上的人轻声道:“做总裁夫人不好吗?”他伸手去碰时夏裸露在外的耳朵,如同白玉。   时夏这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结果被措不及防碰了耳朵,指尖一抖,快满屏的小蛇顿时一头撞在了墙壁上。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江寒秋 ,双眼微眯,微微磨着牙,仿佛在找哪个地方适合下嘴。   江寒秋瞬间收回手,耳廓有些泛红。   他只是觉得那双耳朵好看,之后就像受蛊惑了一样忍不住去捏了捏,等到时夏看他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   “总裁夫人当然好,但是总不能一辈子都在地下吧?”时夏懒洋洋的把人摁下来在唇上咬了一口。   “官宣的时候,我总要达到一个能配得上你的高度吧。”   现在虽然大部分人对同性恋都比较容忍,但也不代表会真的认同,这条路还是很不好走的,特别是对于江寒秋这种公众人物。   既然决定要走这条路,那就用自己的能力来证明,让那些闲来无事只会敲键盘的人闭嘴。   江寒秋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时夏年纪比他小了很多,虽然他有时会觉得时夏和自己在一起只是玩玩,那也认定了不放手的。   所以他并没有想过官宣这种事情,他怕他的小恋人会后悔。   “你认真的?”江寒秋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暗哑,忍不住一再确认。   没有安全感呐,时夏决定参加这个综艺的时候多跑跑,个子高的能把这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全部裹住。   让他每个世界熟悉自己的味道,忘不掉,之后一点,一点,的落入自己怀里。   这还是那个人教他的。 第132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三十一)   《进行倒计时》准备开始拍摄,时夏早早的就起来收拾东西,之后被江寒秋亲自送去了机场。   半长的头发有些碍眼,时夏干脆买了几个小皮筋把头发扎了起来,精致的眉眼一览无遗。   小姑娘都喜欢买一些花花绿绿的皮筋套在自己对象手上告诉别人是有主的,时夏也跟风想把一个小皮筋套在江寒秋手腕上。   江寒秋无奈,却是主动把手抬起来让他套上,没有半点不愿意。   时夏下车之前直接咬住江寒秋的脖子,给他留下了一个明晃晃的牙印记号,任谁也不会把这当成是蚊子咬的。   他舔了舔牙尖,手指在那牙印上摁了一下:“盖个戳。”   江寒秋嘶了一声,眉头微皱,全是无可奈何:“狗崽子。”   时夏炫耀的露出一口大白牙,之后拎着行李箱就去了站口,正巧遇到了戴着帽子墨镜口罩全部武装的凌宇。   “你怎么什么都没戴?”凌宇看着一身清爽只掂个行李箱的时夏,对于经纪人小姐姐把他包成粽子的行为很不满。   “因为我不火啊,反正又没人认得出来。”时夏嘴里叼着颗糖无所事事,接着盯着屏幕玩起了贪吃蛇。   凌宇虽然对他的话很受用,但是包成粽子的感觉是真不好,结果刚悄咪咪摘下墨镜和口罩就被认出来了。   正在玩游戏的时夏被迫参与了一场城市大逃生 ,千钧一发时两人终于坐上了飞机。   凌宇更是警惕的把装备全都套在身上,准备打死自己都不摘下来了。   “女人如猛虎,更别提你一群女友粉和妈妈粉。”时夏颇有些同情的打量凌宇。   凌宇哼了一声,有些阴阳怪气道:“是啊,不如你,粉丝都像僵尸一样蹦蹦跳跳。”这是在讽刺他微博上那一群僵尸粉。   时夏一言难尽的扯了扯嘴角,直接戴上眼罩睡觉。   上空的风景带着飘渺,时不时能看到身边飘过几朵云和鸟,但也仅此而已。   两个人一路上拌嘴,紧赶慢赶的终于到了地方。   这次的地点是 一个比较偏僻的小山村,打理的倒是井井有条,青瓷石铺地,其中裂缝的纹路别有一番味道。   村口种了几棵石榴树,现在也都全部已经结了果,硕果累累的压弯了枝条,一颗颗的挂在树上看着就喜人。   两个人到的不早不晚,堪堪排名第三。   一共有五组,现在还有两组没到,导演让他们开始选择住的地方。   时夏挑眉,倒是没有想到还能这样玩。   凌宇也是同样被这种玩法震惊,早知道就来的早一点了!   最后剩下三栋房子,时夏又不傻,当然选择里面最好的一个。   房子后面靠近小河,位置看起来不错。   只是去找房子前节目组不知道葫芦里卖了什么药,让两人抽了个东西,笑得一脸奸诈。   所有东西弄完之后,节目组直接让一架无人机跟着两人沿路拍摄。   因为无人机要拍正脸,所以飞得不高,时夏直接一爪子给够了下来,活像只扑蝴蝶的猫。   之后等着这个节目开始准备进来找瑕疵大战一场的粉丝们纷纷被放大版的美颜糊了一脸,全体到吸了一口气。   屏幕上鸦雀无声,只有几条夸人长的好看的弹幕悄悄飘过。   五个无人机现在启动了三个,时夏和凌宇这个直播间慢慢涌入了一些人,却也都是准备来喷人的,真正来看的也就零零散散那几个。   时夏把无人机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在看直播的观众就看到镜头像得了羊癫疯一样乱晃,等那只魔爪玩够了才得以逃生。   【我是误入了美妆博主的直播间吗?】一条弹幕悄然划过。   时夏并不知道有人把他这当成了美妆直播间,整个人有些兴致缺缺,整理完东西之后就扑到了床上。   小山村里的房子不算多大,有些潮闷,但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不至于让两个不对付的人躺一张床。   两人到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晚上的活动还没开始,中间剩余的时间正好够他们休息。   “喂,你参加这个综艺是干什么的?”凌宇处女座的,磨磨唧唧终于把自己的东西整理的顺眼。   时夏睁眼看着他那如同模子里刻出来的床嘴角抽搐,搞不懂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活的这么精致。   因为是休息时间,无人机直接慢悠悠的飞了回去,屋子里的摄像也关了。   “玩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过你不该知道的东西就别问,答应你的事情我是不会忘的。”时夏轻轻的打了个哈欠,把整个人埋到了床里面。   凌宇被粉丝惯的像个娇滴滴的小公举,不告诉他的事情他当然不会腆着脸去过问,反正都来了,直接当度假好了。   直到天色隐隐有些发黑,节目组才来叫人,这时候五组人也到齐了。   苓璃茉在这他并不意外,视线不经意扫过那个外貌英俊的男人,他几乎也确定了他的身份,最让时夏惊讶的是,他竟然在里面找到了个熟悉面孔。   临晨看到他也挺惊讶的,毕竟片子已经杀青了,再一次见面也算是有缘。   而且在剧组的时候两人的关系还算融洽,笑着温声道:“时夏好巧,凌前辈好。”   时夏也打了声招呼,之后就站在一边不动,凌宇到是微微颔首。   只是那一张怎么看怎么显小的脸和身高,和高大俊朗的临晨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像小孩板着脸和大人打招呼。   “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规则应该都知道了吧?”   《进行倒计时》为期一共一周,除了衣服和手机以外的东西全都不让带,而且三顿饭都要经过不同的任务配合来获得。   虽然听着简单,里面的心酸只有上一次参加的人知道,如果不是闲着无事或者吸引流量,根本没有人愿意参加这个综艺。   而且还是全程直播,就代表你起床的那一刻直播已经开始,除非你带着妆睡觉,不然广大的网友会把你的素颜看得一清二楚。   所有人点了点头表示清楚,之后节目组就让拿着相同纸条的人站在一起。   他们进村的时候节目组让他们抽了东西,颜色相同的为一对,这就把本来分好的队伍打了个措手不及。   时夏和临晨是一组的,凌宇脸色不好的和一个近段时间才火起来的小鲜肉是一组。   所有人几乎都被打乱,只有苓璃茉和韩叙没有被打乱。   时夏眼里的趣味越发浓烈,看着苓璃茉手里的蓝色纸条意味不明。   毕竟纸条的变化,没有谁比他更加清楚。 第133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三十二)   苓璃茉看着似乎一无所查的时夏松了口气,幸好让系统帮她催眠换了纸条的颜色。   毕竟系统给的魅惑技能只能在近处才能发挥作用,韩叙对她的感情还不稳定,在娱乐圈发展必定不能丢掉这颗大树。   “好了,既然分好了,那就去找你们的晚饭吧!”导演露出了一个老狐狸的笑容。   节目组早先就在村子各各地方放了一个篮子,里面装的就是食物,不过要找还是要靠他们自己。   毕竟几乎所有综艺节目,导演都没有不爱整人的时候,应该说他们从来都没做过人!   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时夏如同在自家后院散步,一会儿一个篮子,导演的表情逐渐石化。   看直播的人也有些无语,再看看那四组的直播间,在村子里怎么翻找都没找着几个。   凌宇倒是找到了两三个,只是第三个被节目组放到了树上,此时正脸黑的让那个小鲜肉上去拿,毕竟他不会爬树。   再看时夏这边,仿佛篮子都会长腿往他身边凑一样,临晨都已经快拿不下了。   本来想喷时夏没用的喷子顿时哑了声,换了个角度说他懒不拿篮子,但这些篮子又是他找到的,完全死角!   苓璃茉那边进度也还行,也找到了几个放在草丛或者墙角的篮子,时不时和韩叙聊天,笑的那叫一个花枝乱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情侣来旅游的。   【韩影帝不是结婚了吗?怎么感觉和这个流量小花有点东西?】   看着这两人的“柔情蜜意”直播间里终于有人忍不住问了出来,结果就被喷了。   【韩影帝照顾我家茉茉不行吗?只是比较关照而已。】   【人家正主都没说什么,就你屁事多,搞得像茉茉破坏人家家庭的人似的。】   【没事滚粗,就是聊个天而已,思想怎么这么龌龊呢!】   只是发出一个疑问句的人气的顿时出了直播间,没想到自己一个问句就莫名遭受了网络暴力。   比起这边的吵吵闹闹,时夏那边可算是安静很多,几乎除了几个不友好评论飘过,剩下的就是被盛世美颜吸引过来的颜狗来舔屏。   他再一次从树上勾下来一个篮子之后准备收工回去。   临晨的表情可所谓从一开始的惊讶震惊,到现在的麻木。   确认过眼神,这运气是自己没有的。   时夏嫌麻烦,直接把所有东西都堆到了一个篮子里,嘴里还叼了片面包。   “现在节目组的任务都这么简单吗?”   临晨面带复杂,导演差点喷出一口凌霄血,决定关于运气的任务都不分给时夏!   综艺最大的看头就是明星的那些狼狈瞬间,结果时夏身上连个草叶都没沾!导演都有些怀疑这个人是派来整他的。   临晨看了看手里的篮子,准备给剩下的人留点活路,主动开口道:“这么多东西也够我们吃的了,不然先回去休息吧?”   时夏无所谓的点点头,反正他本来就是要回去的。   既然重新分组了,房子当然也要重新分。   每个房子面前都插着一个不同颜色的小旗子,你手里的纸条是什么颜色,你的房子就是哪个。   所以还是套路,房子的好坏就靠你的手气了,可是导演万万没想到这一季会出了时夏这个妖孽。   花瓶的运气都这么好的吗?事实证明不是,第二天时夏的运气就像全部消失了一样,简直像犯了逆水。   时夏几乎都不吃早饭,有这个空闲还不如多睡会觉。   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可惜也只能想想。   一大早节目组就拿了个锣锅在院子里敲,还是分部的,五组人一个不落,可以说是非常惨无人道!坚决拒绝任何睡懒觉。   看人素颜这一块可是老观众的一大乐趣,来参加的当然也是看过这档综艺的,以最快的速度洗漱。   但是导演组只是让他们洗漱完毕出来才放的无人机,老神在的在外面空地上等他们出来,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却让人不得不警惕起来。   【节目组这一期有点反常,我觉得他们要搞事。】   大早上的看直播的人并不多,但人数也在慢慢往上涨,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导演逐渐嗅出一股阴谋的味道。   【以往常节目组的尿性,素颜这一块是不会跳过去的,唔…不会让当场脱妆吧?】   【楼上精辟!我觉得有这种可能。】   后面一溜串的加一。   事实证明节目组就是要搞事,看着面前摆放整齐的几盆水,五组人里面有的人的脸色并不好,显然知道了要干什么。   苓璃茉整个人倒是信心满满,毕竟她的容貌可是经过系统改造的素颜,这些事情对她造不成任何负面影响。   只是自从那件事情系统让她走之后就很少再出来,出来的时候还是很警惕的让她注意周围而不是像往常一样正大光明的漂浮在她身边。   她原本只是飘荡的一抹孤魂,意识不清的时候被这个自称为系统看上,并且许诺她每个世界的权利和地位。   漫长的岁月她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个世界,野心也被系统养的越来越庞大。   【最近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叫我出来,既然那个东西能发现我就能消灭我,上一次我只是侥幸,再来一次我们两个都要完蛋!】   沙哑阴暗的声音从脑中传来,苓璃茉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虽然她有点不甘和被挥来喝去的恼怒,但也并不能对系统怎么样。   毕竟她现在所有的成就都离不开和系统的牵连,没有了系统,她就像被剃了鳞的鱼任人宰割。   该死的!   韩叙注意到了她的脸色有些担心:“璃茉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是不舒服吗?”   “不会是被当场卸妆吓到了吧?”一个组的女生有些阴阳怪气,两颗大白眼儿翻得非常顺畅,一看就是不喜欢这种故作柔弱的女生。   苓璃茉还没开口,导演就拿了个大喇叭让一个一个来,脸上是根本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   毕竟参加这档综艺的人几乎都会整过,说是娱乐还不如说是整人节目,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挂在中等的位置上。   弹幕上有人好奇这么整不会得罪人吗?后面就有人开始给他解答。   【这一看就是新来的,哪个节目没有点后台,既然他们敢播就不怕得罪人,安心看啦。】   【对对,而且之前不是也没有什么明星找茬吗,而且内容纯属娱乐,我觉得挺好玩的。】   【别聊这些了,你们不好奇那个精致的小哥哥化没化妆吗?长的好看的已经不像凡人了!】   【呵,不过是个没有演技的花瓶而已,恐怕只能靠综艺充充数了,脸都不知道整过几回了,你们都看不出来他脸上的白粉吗?】   整装待发的喷子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正在得意洋洋的时候,结果又被一群人骂缩了回去。   凌宇粉:【喷子滚粗!这个人是我们要骂的!】   喷子:“…?” 第134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三十三)   几个人陆陆续续不情不愿的洗了脸,至于为什么不情愿,因为盆子里都是卸妆水!   幸好参加这次综艺的年纪都算不上多大,除了脸上长了痘痘斑点或者没眉毛的问题都不大。   凌宇卸了妆脸色有点不好,弹幕上盛世美颜却占了满屏。   最让人惊讶的是苓璃茉,竟然没化妆!姣好的五官简直是上天赏赐吃饭的脸!一群人嗷嗷叫着女神。   时夏没太大反应,直接捧了一把脸就往脸上搓,除了脸上被搓的有些泛红,水还是清澈见底的,别说粉了,一点白色的都看不到。   【啊啊啊,我决定了,他现在已经是我老公了!不容反驳!】   【明明是我的!楼上滚开!】   颜粉来的就是这么敷衍而突然,当今社会颜狗称霸,有谁不喜欢一副精致的外表呢?   甚至还有人不知道在哪儿扒出了当初他在蛋糕店被偷拍的那一组照片,又引起了一阵舔颜风。   苓璃茉本来得意的脸色出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妒意。   毕竟她以前的脸和现在的不能比,而这个少年却像本来就应该天生如此。   “好了,今天我们游戏规则变换一下,我们的工作人员会拿着食物的小纸条在某个地点与你们相见,但是!”   导演突然话音一转,像只狡猾奸诈的狐狸:“一日之计在于晨,如果你们想要早饭的话,就要自己动手抓住他们!”   众人:“……”   时夏感觉导演那兴奋的眼神就差说一句“去吧,皮卡丘!”   就当所有人以为时夏会第一个找到的时候,他竟然一个都没碰上!   别人都在为了自己早饭撒丫子狂奔,他在村子里慢悠悠的散步。   “不是说有工作人员吗,我怎么一个都没看到?”临晨跟着他也觉得有点离谱。   这个人昨天欧到飞起,今天衰神降临?   只有上帝视角的观众知道,每次时夏快找到一个工作人员的时候,还没等他们转过来,就跑了。   你没听错,就是跑了!   【哈哈哈哈,笑死我,时夏那一组好可怜,节目组太坏了。】   【我想起了昨天节目组被支配时候的傻眼哈哈哈。】   昨天的事情还是有人记得的,所以节目组为了避免再一次被支配,直接整了个活靶!见到了就跑,可以说是非常坑的了。   零七看着这一幕乐不可支,只可惜这次节目宿主并没有带自己来,凭空出现一只猫也不正常,所以他就只能呆在脑海里吃瓜看戏。   时夏溜溜嗒嗒转了一圈,别人组的人都已经气喘吁吁的拿到了好几张小纸条,就他们还两手空空。   导演看到他们两个过来有些得意,得瑟的坐在椅子上抖腿。   “游戏规则是只要拿到纸条就行了对吧?”时夏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摆弄着上面的叶子。   “对,只要拿到纸条,就归你。”   时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带着临晨就去逮人了。   只不过,只要见到的都逮,凌宇就莫名其妙的被时夏抢走了一张到手的纸条。   “你有病?!”凌宇瞬间化为小炮仗。   可惜刚刚追工作人员追得筋疲力尽,现在完全没力气再跑一遍,只能看着时夏的背影怒吼,惹的屏幕对面的观众哈哈大笑。   时夏把一个好好的晨跑游戏变成了土匪游戏,不知道就从哪个角落蹦出来。   临晨跟着得了趣,丝毫没反应过来他俩有多招人烦。   啧啧啧,好好一孩子给人家带坏了。   “时夏临晨你俩不准抢别人的纸条!触犯游戏规则了了!”导演拿个大喇叭喊,简直气得跳脚,脸都绿了。   “不是你说只要拿到纸条就算我的吗,你又没说不让抢。”时夏无辜脸,像极了一只叼了鸡蔫坏的狐狸。   导演无可奈何,只能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恨不得现在直接把时夏丢出去!   【好坏哈哈哈,我本来以为时夏是糯米的,结果他竟然是汤圆的!】   【你们不觉得时夏和凌宇很配吗?特别是抢纸条那段,凌宇活脱脱的一个小可怜!】   【咳,其实我早就在磕了,小声逼逼一句,同人文有姐妹们要吗?】   凌宇粉炸了个底开花,霹雳哗啦一顿怼,直接的来说就是时夏不配!他们家哥哥那不叫可怜,那叫傲娇!   但是还是有小部分人忍不住好奇心悄咪咪的去找了说有同人文的那个人,从此步入了邪教坑一去不复返,邪教大旗高高举起。   时夏打了个喷嚏有些郁闷,好像前几个世界的喷嚏都累积到这一个世界一样。   一天的时光就这样在节目组的精心安排下“愉快的”过去了,天上罕见的出现了几朵如同烈阳的云,感叹着大自然不可窥视的生长周期。   时夏抽到的是一个二层小楼,很幸运的有热水器,不至于自己苦哈哈的烧水。   “小可爱,那个外来系统找到了吗。”男生洗澡一般都是随便冲一下,况且现在在外面也没有太多讲究,时夏现在正拿个毛巾在擦拭头发,水滴顺着发梢滴落,打湿了一片肩头。   【没有,他应该发现了我的存在,但又不确定是谁,再加上被我重伤,现在干脆直接躲起来了,我找不到…】零七说话的声音到后面就越发没有底气,毕竟是他信誓旦旦说这一次能抓到的。   “你干脆别叫小可爱,叫废物吧。”时夏当机立断的给自家系统换了个更合适的名字,然后就给江寒秋 打了个视频通话。   视频不过一会儿就被接通,江寒秋半躺在床上,手边还放了一沓文件。   “还没休息?”时夏皱眉瞅了一眼时间,长期的高速运转会让人吃不消,更别提江寒秋 每天几乎都在这种情况下度过。   “嗯,还有些东西要处理。”江寒秋眼里的笑意直通眼底,许久没有体会到的关心让他心里发暖。   时夏看着他严谨的样子心里有些痒痒的,故意压低声音逗他:“想我了吗?”   江寒秋有些不好意思的动了动手指,捏住被子的一角摩擦。   时夏就盯着他的小动作看,越看越觉得可爱。   江寒秋嘴里的话来回斟酌了两遍,刚准备开口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想谁?时夏你在和谁说话呢,女朋友吗?”临晨刚洗完澡浑身舒畅,干爽的像个邻家男孩,但还是规矩地坐在床上擦头发。   两个人一开始在剧组的时候关系就不错,经历过今天“的土匪行为”,关系理所当然的又近了一点。   时夏看了一眼屏幕里蹙眉的江寒秋,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人的身体还悄悄往前倾了一下,似乎是想听听他要怎么说。   “嗯,我家宝贝。”   时夏笑眯了眼,满是溺宠。   江寒秋被他酥了一下,睫毛颤动,有点掩耳盗铃的拿起旁边的文件,只要不注意他逐渐变粉的脖子。   “真是女朋友?长的怎么样,我记得你大学刚毕业就进了娱乐圈是吧,校友吗?”   临晨像是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好奇宝宝一样砸了一堆问题过来。   时夏微笑着回答他的问题,临晨这没谈过恋爱的孩子被硬塞了一大把狗粮,直接自闭的盖被子睡觉,默默的想着自己就不应该嘴欠。   江寒秋被他撩的也有些受不住,特别是这人嘴和没把门的一样,什么腻人的句子信手拈来,连他听着都有些起鸡皮疙瘩。   “不闹你了,早点睡觉,晚安。”时夏手指点点屏幕,像是透过屏幕在他脸上描绘。   江寒秋有些不太想关,但想着他明天还要拍节目,只能压住心里那点不情愿点头。   “男朋友要好好休息,都有黑眼圈了。”时夏在关闭的最后一刻补了一句。   垂柳梦中眠,临晨猛坐起。   临晨直接睁大了一双眼睛震惊的看他!   可惜时夏一贯的宗旨就是并不需要征求他人的意见。   直接盖被子,睡觉。 第135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三十四)   腰部被折出一个弧度,露出一截清瘦的腰,时夏趁机迅速过了杆子。   节目组这几天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法子,一根长细的竹竿横放,随着一次又一次的通过逐渐放低,这个东西对一些肢体僵硬的人来说非常不友好。   凌宇脸色发黑,觉得自己的耐心全都用到了这个综艺上。   过杆子之后站起来脚步有些不稳,时夏顺手扶了一把。   凌宇粉担心不已,邪教磕的两眼冒光。   “没事吧?”苓璃茉突然凑了上来,若有若无的朝时夏这边蹭,被他不留痕迹的转身躲开。   零七这几天想了个主意,苓璃茉手里那个系统看起来是被注销的,这样的话肯定需要恢复能量。   为了确保真实性,他经过同意直接在时夏身上抹了一层精神力,这不就上钩了!而且成功保住了自己的名字。   苓璃茉绷着唇有些难堪,装做事无发生的站在旁边,却没发现离她有些距离的韩叙神色恍惚了一阵,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本来消失的系统在昨天又突然出现,说时夏身上有他要的东西,让她想办法靠近。   但是每当她想靠近的时候,时夏总会不经意间躲过,让她怀疑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计划。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会发现系统的所在。   时夏可不知道苓璃茉心里想的什么,直接让零七消除了系统对韩叙身上的影响,过不了多久就会恢复正常。   不管两个系统的相互较量,毕竟游戏还在继续。   五组人看着已经低到腰部的杆子沉默。   “如果不想过的话可以弃权。”导演拿个大喇叭提醒,但所有人都不会认为他安的有什么好心。   凌宇反正是受够了,虽然他的个子很有优势,但是年纪也是五组人力最大的一个,对他的老腰很不公平!   随着凌宇的弃权,陆陆续续也有几个坚持不住的跟着弃权,也就只剩下时夏,苓璃茉和凌宇那组的小鲜肉。   苓璃茉柔韧度很好,但也可以看出她有些费力。   凌宇那组的小鲜肉是学舞蹈的,轻轻松松把自己的身体折成了两半,几乎没有任何难度的钻了过去。   时夏这副身体的柔韧性还行,过去倒也没什么难度。   【卧槽!时夏这腰我可以!吸溜。】   【女生的柔韧度本来就比男生好这不意外,学舞蹈的也不意外,但是时夏好像并不是表演系的吧?这腰是真实存在的吗!】   弹幕上的话题围绕着“时夏的腰有多软”开始探讨,当然也有人说他娘们唧唧的。   江寒秋整理完文件,刚找到时夏那边的直播打开就被一片又一片的弹幕迷了眼,刺的他眼睛疼。   他从来没看过直播,找了一阵儿才把弹幕关掉,紧凑的眉也在这一瞬间展开。   柔韧的腰丝毫不费力的下压,露出一点光滑的皮肉,恨不得让人亲自上手摸两把。   江寒秋轻微摩擦着两指,似乎在回味那种触感,瞳色渐深。   眼看着不分胜负,导演直接宣布平局,三个人都拿到了纸条。   凌宇被这破节目玩出了警惕性,狐疑的开口:“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吧,后面是不是还有任务?”   导演欣慰的看他,毫不吝啬的给予掌声:“猜对了,可惜没奖。”   众人一头黑线,弹幕直呼导演太皮,小心现世报,可以说是非常可乐,节目的观看率直线上升。   “现在拿到食物纸条都只有三个人,剩下的人就面临没有食物的状况。”导演慢悠悠的说完了一段话,果然见到有几组人脸色并不好。   “所以,想要食物的话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争取,限时半小时,只要拿到纸条就归你们。”   时夏轻微地眯了下眼,这个套路怎么这么熟悉?   【好家伙,导演这规则怎么这么和上次时夏抢人纸条这么像?】   【哈哈哈,报复,赤果果的报复!节目组一定是故意的。】   导演还没有现世报,时夏就被莫名的现实报砸了一脑袋。   果然剩下四组人里大多数都是齐刷刷的盯住他,准确来说是他手里的纸条。   随着导演一声“开始!”时夏面前围了一群狼,他思考了一阵,果断的撒丫子就跑,不知道的还以为就他自己有纸条。   导演幸灾乐祸的看着像一阵风的时夏,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结果令人没想到的是,时夏直接上树了!   树下的人面面相觑。   导演幸灾乐祸的笑石化。   时夏直接占领最高点,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一群人缓缓呼了口气。   毕竟他懒,不可能半个小时全靠跑,更别说这么多人只追你一个。   “别光看着,拿到纸条的可不止我一个人,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不长。”时夏玩着叶子提醒,下面的一群人顿时醒悟。   苓璃茉是女生,为了保持绅士风度当然没有男生来抓他,几个女生想上手也被韩叙拦住。   所以最狼狈的还是和凌宇一组的那个小鲜肉。   半个小时很快就到了,时夏潇洒的从树上跳了下去伸了个懒腰,手里的纸条完好无损 。   应该说他完全就像个事外人,全程看戏。   凌宇冷着脸哼了一声,时夏耸了耸肩,把手里的纸条分了几个给他。   毕竟是自己拉着人过来的,却没想到节目组会这么狗把顺序打乱。   “你和凌前辈的关系真好。”苓璃茉冷不丁的在两人中间开口,颇有点儿没事儿找事儿的意思。   “当然,我和前辈可是一个公司的,他平常帮我的也不少。”时夏冷淡的回复。   言外之音就是,你和我们两个又不是一个公司的,你管我们熟不熟。   苓璃茉满脸委屈得看向韩叙,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欺负她了。   经过她这一系列动作,屏幕外的观众也觉得有点不对味。   【苓璃茉这个反应怎么感觉像找自家男人给她出气一样?就算韩影帝脾气好,乐于提拔新人,但也不代表这点小事也要管吧?】   【纯路人,我隐隐约约嗅到一股浓郁的茶味。】   【呵,我看你们就是看不惯别人好过。】   弹幕上的人各执一词,又昏天地暗的掐了起来。   而 韩叙轻蹙着眉,像是不明白苓璃茉这么看着自己干什么,装作没看到的移开视线。   他回想着近段时间的点滴,有些疑惑自己竟然想不起来因为什么原因关注的苓璃茉。   更令他惊讶的是,自己竟然因为这个女人和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吵架!   不得不说他慌了,还有最后两天,只能按压住心绪把这个综艺拍完。   苓璃茉自然看到他躲闪的眼神,脸色难看。   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太冷淡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系统给她的东西失效了。   她在现在不定的因素下没了动作,准备回去的时候让系统出来巩固一下。   时夏垂下的桃花眼带着玩味,鱼儿咬钩了,也该收网了。 第136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三十五)   “时夏,这么晚了你去哪?”临晨迷迷糊糊的看到时夏要出去,随口问了一句。   “上厕所。”时夏悄悄把门开了一条缝,直接闪身出去把门关上。   临晨现在困的睁不开眼,看了眼时间,又转了回去睡觉。   夜里的村庄非常寂静,时夏脚步轻缓的在黑暗中行走,在某栋房屋后停下站定。   苓璃茉抽到的房子也不错,因为男女有别,所以就在两个床之间拉了一个帘子。   现在韩叙直接去客厅睡的沙发,完全不想和一个女人离得这么近,也不知道之前自己的脑子是怎么抽的!   “系统,你不是说会万无一失吗?他怎么突然对我失去兴趣!”苓璃茉声音有些尖锐,在系统设置的防护罩内丝毫不加掩饰。   毕竟在系统的掩护下,几乎所有事情都是一帆风顺。   她早已习惯这种上位者的姿态,根本容不得任何控制之外的东西。   【闭嘴!没有了我你什么都不是!】系统嘶哑的开口,一团黑雾的身体却变成了暗灰色,可以看得出来很虚弱。   它本来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系统,只是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心让那个宿主在一个世界消亡,然后就被无情的报销!   它不甘心!却没想到自己真的能逃了出来。   它既然 能绑定这个人,那就能再绑定一个!   苓璃茉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所有的金手指要放弃她,闭上的嘴有鲜许的不甘。   【消失了我再加一层就是,你如果再把握不住,就不能怪我了!】   黑色的物体飘到了韩叙面前,飘出一点黑雾悄然融入到男人的身体。   系统感受着自己消失的能量,划过一丝狠意。   毕竟每次帮助这个女人都要消耗自己的能量!她身上的养分已经被自己吸收的差不多了,现在对于与自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再加上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可能会被重伤 !   它现在已经没有这么多能量可以任意挥霍,还不如换个宿主继续吸取养分。   苓璃茉现在只高兴这个男人又为自己所用,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抛弃的彻底。   时夏如同夜间的幽灵,悄无声息的又回到了房间,手里捏着一缕黑色的物体,随着他双指的碾压,化为虚无。   零七有些惊讶和疑惑,据他所知,人类应该触碰不到这些东西才对。   “知道我为什么能触碰到这些东西吗?”时夏的声音轻缓,带着些说不出的空灵。   他并没有等零七说话,像是自言自语的自乐:“因为遇到了一个人。”   没有那个人的话,自己也不可能孤身一人在精神病院长大,毕竟那里都是疯子,包括所有人。   虽然他每次都会忘记那人的脸。   次日一大早,一如既往睡不醒的人们在震耳欲聋的敲锣打鼓声中从床上艰难的爬了起来。   一周时间过得很快,几乎是明天就可以互相说再见了。   每天被不同的游戏整的累死累活,导演每天被时夏气的没脾气,仿佛陷入了一个诡异的轮回。   苓璃茉在一次“无意间”碰到时夏的时候,系统趁机侵入时夏的脑海想将他与自己绑定,却为一只黑色的爪子拍倒在地。   零七一双猫眼瞪得极大看着自己爪下的黑雾。   想抢自己的宿主经过自己同意没有!想得倒美。   【是你!】系统顿时惊恐的大叫。   这股气息它不可能记错,就是上次中伤自己的那股!   还没来得及求饶,他就感觉到自己内部的零件被腐蚀,最终整个系统分离崩溃。   苓璃茉只是感觉系统的气息忽然消失,但也没太在意。   直到不管她再呼叫多少遍都不见那团黑雾出现,苓璃茉才清楚的认识到系统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   综艺结束之后,一群人依依不舍的告别,全都像原来那样同路相伴,除了苓璃茉从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   不应该的,她亲眼看到系统将那团黑雾打入男人的身体,现在韩叙应该只听自己的才对!   韩叙可不管她在想什么,买了飞机票之后直接退掉了今天的通告,脚不沾地的往家里赶,中途路过了一家水果市场。   凌珊珊坐在阳光充足的沙发上给自己的猫揉爪子,一举一动间皆是成熟女人的韵味。   经历过一些事情她差不多也想通了,比起自哀自怨,还不如养个小东西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小猫现在还小,张嘴发出的喵叫细小又软,把她整颗心都给融化了。   现在小奶猫对她还不熟,经过这几天的喂养也肯让自己抱抱了。   大门被拧开,凌珊珊有些惊讶的看着风尘仆仆的男人,但也没太多表示,低头给怀里的小猫揉肚子。   韩叙的心碎成了两半,有些妒忌的看着窝在自家老婆怀里的猫,但也知道这是自己作的。   “珊珊我错了。”韩叙凑过去把人揽在怀里。   许久都没有再抱过自己的怀抱让凌珊珊指尖一抖:“你不是喜欢苓璃茉吗,怎么不去找她了。”   她的话里藏着怨念,总之恨不得自己能刚强一点,像自己姐妹那样好聚好散。   可惜她始终是个经受过良好教育的女人,心里的柔情性子总是磨不烂的。   韩叙知道她也不想听这话,但是这件事情连他自己都迷糊不已,直接站起来就走。   凌珊珊看着他毫不留情的背影垂眸。   还没来得及露出苦笑,就被面前的榴莲给弄得眨了眨眼。   韩叙特别自然的下跪,膝盖上的疼痛让他有些呲牙,但也只是抬着一双眼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女人一双凤眼水光涟漪,一眸一笑间皆是风情,这个在他第一次动心的时候就知道。   本来完美的身材却因为前段时间的事情日渐消瘦,现在恨不得穿回去给自己两巴掌。   “噗嗤”凌珊珊看着眼前可怜的像一条大型犬的男人忍不住失笑出声。   韩叙趁机表达决心,可怜巴巴的求原谅。   “你真的能不见她?”凌珊珊还是有些不相信。   “真的真的!”韩叙知道在自己老婆面前服软最有效,反正外面的人又不知道自己是个妻奴,形象崩不崩塌不重要。   “哼,那就再相信你一次。”   韩叙直接蹬鼻子上脸的走到沙发上搂住凌珊珊的腰,嫌弃的看着她怀里的小猫崽。   “这小东西有什么用?放宠物院吧。”   凌珊珊斜视了他一眼,直接抱着猫就走,亲自给小猫热了杯奶轻轻喂着。   韩叙脑中铃声大作,突然觉得自己的家庭地岌岌可危。 第137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三十六)   步入秋天的天气应该秋高气爽,可惜夜里的秋风却刮的人的脸颊两边生疼,像是化为了一把利刀。   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一如既往的低头看着文件,时不时抬头捶一捶酸疼的脖子。   陈曦再一次被欲求不满的老男人拎走,别人又整的毛毛躁躁,所以只能自己揽着整理,整个人困的不行。   从来无人问津的门铃被人按响,江寒秋脑子里的思路再一次被打乱。   他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冷着脸裹了件衣服下楼开门。   暗想如果这次再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来打扰自己的话,一定要把那个人碎尸万段!   冷着脸打开门,却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就当他以为是恶作剧的时候,时夏猛地站起来扑进他怀里,像个大型挂件带着他左右摇晃。   江寒秋措不及防被他扑的后退了两步。   幸好扶住了旁边的柜子,不然两个人非要来一次青蛙趴不可,还是叠在一起的那种,买一送一。   “拍完了?”江寒秋伸手推开他,突然发现这小孩好像长的高了一点。   现在年轻人都长的这么快的吗?还是自己跟不上时代了。   时夏瞅了瞅外面刺得脸颊生疼的秋风,又看着把着门的江寒秋,挑起一边的眉看他:“这么无情,不让我进去吗?”   江寒秋才反应过来,张了下唇,转身往厨房里走,顺便把他的行李上拖了进去:“进来的时候把门关上,旁边有拖鞋,记得换鞋。”   时夏看着他的小动作勾唇。   厨房里的东西还是新的,江寒秋日常根本不会用这些东西,只有时夏偶尔做饭的时候会用到。   不过就算他再废,最初几年的滚打摸爬,煮个面个他还是会的。   时夏整理完之后接着像个袋熊一样趴在他身上,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整个人慵懒的不行。   他看着怀里人有些生疏的动作,奖励性的低头在他脸侧亲了一下:“真贤惠。”   江寒秋手里下面的动作顿了一下,直接瘫着脸把人赶了出去。   这人再对自己动手动脚,这饭就没法做了。   毕竟他也是个正常的成年男人,就算再冷淡,但是对于恋人的亲近不可能无动于衷,更别提那人的手并不老实。   时夏趁着被赶出来的时间洗了个澡,之后又拖拖拉拉的到了楼下坐在沙发上看微博。   经历过这次综艺直播,他微博上的粉丝有往上涨的续头。   这就叫那些老粉高兴了半天,一群人在他微博底下嗷嗷着让他发自拍。   时夏顺从民意的找了几个角度拍了几张。   连配文都没有,就这样直接发了出去,之后就托着脸看着厨房。   娱乐圈怕是都没有比他更加敷衍的人。   许久不见家爱豆在微博里发消息的粉丝时乐坏了,结果刚打开就被迎面而来的美颜暴击激动得满脸通红。   照片的角度可以看得出来只是随手拍摄,如果不是有足够的颜值撑着,那就是灾难现场。   虽然敷衍,但对于粉丝们来说也总比没有的好。   少年半躺在沙发上,白色的衬衣解开了两个扣子,露出形状较好的锁骨,长度到肩的头发,发梢部分还在往下滴水,打湿了一片领口以及衣领。   多情的桃花眼此时却想吃饱喝足的大猫半阖着,浑身充满了慵懒,但也挡不住粉丝现在脑子里冒出的两个字。   湿身!   【夏夏你年纪还小,不要发这种危险的照片,被坏人盯上怎么办!】   【对!要悄咪咪的发,嘿嘿。】   【时机到了,本妈妈粉要化身为老婆粉了!嘻嘻,我老公真好看。】   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声音冒出来,直接被新加入的粉丝怼了回去。   这些时夏都不知道,此时他正在疯狂灌水。   “不好吃吗?”江寒秋看着他的表情有点不对,迟疑了一下问道。   桌子上的面条卖相看起来不错,根根分明,上面还卧了一个荷包蛋,就是边缘微微有些糊。   这是江寒秋废了将近四五个鸡才做成的一个溏心,差点把他烦的把锅摔了。   “没有,只是吃的太急噎住了。”顺便怀疑你把卖盐的家里给抄了。   时夏淡定了又吃了一口,咽下去之后对他展颜了一个笑:“很好吃。”   江寒秋怀疑的看他,直接把碗夺了过去。   时夏默默的抬头看向天花板。   江寒秋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定格一阵,找了张纸捂嘴,直接扔进垃圾桶。   时夏推了杯水在他手边,怕打击到他的自信心,只是摸了摸鼻子并没有说话。   江寒秋仿佛整个人被埋在盐堆里,舌头除了咸味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味道,灌了一杯水才好了一点。   “这能吃?很好吃?”江寒秋 一字一句道,抬眼不善的看他。   “为什么不能吃。”   时夏把碗拿了过来,当着他的面,拿起筷子面无改色的接着吃,直到吃完才停下喝了口水抬眼轻声道:“只要你做的,我都喜欢。”   江寒秋拧住唇看着空碗,眼神移到一边不看他:“油嘴滑舌。”   “那有奖励吗?”时夏的视线在他唇边划过,暗示的意味十分明显。   江寒秋撇了他一眼,站起来就往楼上走:“没有,别忘了刷碗。”   直到到了房间,他心里的动作才勉强停止敲打,有些烦恼的捏了捏眉心。   家里的小狗崽子听话乖巧又粘人,他都能感受到这人的好,更别提别人。   而且现在时夏还这么年轻,两人不是同龄人,相互之间也找不出什么共同话题, 他的压力很大呀。   门被打开,他这副恼怒的样子全部没入时夏眼里。   江寒秋捏眉心的动作一顿,冷脸与他相望,看起来像是恼羞成怒很想把他丢出去。   “干什么!”   “来给金主暖床。”时夏忽视他的咬牙,理直气壮的爬上了了床把人抱住。   房间里的台灯彻底熄灭,只剩下两个相拥入睡的人。   应该是在生日会上落了面,这几天江景凛也发了狠,处处打压江谰 ,像是要把他踩进淤泥里爬不出来。   就像巨人对战小孩,才经历成长期的江谰举步维艰。   而江寒秋当然也不是什么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只是连续几天的疲劳运转让他的神色有些憔悴。   时夏温柔地揉开他眉间的皱痕,看着他眼下的青紫有些心疼的亲了亲,把剩下的文件推到一边。   “时间不早了,明天再看。”他强硬的把人摁到床上,捏了捏江寒秋清瘦的脸颊。   江寒秋看着他说不出来话。   两人之前虽然处于同居状态,但是因为时夏之前拍戏和参加综艺根本没回来过,所以并不算数。   现在这么亲密的距离,让他稍微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应了一声,算是默认。   第二天一早,所有的文件都整整齐齐摆码排列,而且完成度比他还要高。 第138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三十七)   《隐埠》的宣传开始进行,本来头疼要怎么给时夏设定个人设来刷好感,结果那个综艺直播误打误撞完成了这一项任务,也算是歪打正着。   《隐埠》剧组V:@时夏@凌宇:【玫瑰可以染上鲜血,柔弱的枝条也可以杀人于无形,《隐埠》十一月二十日期待着和大家电影院相见。】   【我的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姐妹们是我看错了吗,我为什么看到了时夏的名字?】   【楼上的没看错,我也看到了。】   【不是吧,不是吧,真以为自己演得了综艺就能演电影吗?您还记得头上有个花瓶称号吗?】   虽然不得不说他们对综艺里的时夏带有好感,却并不代表可以任由一个花瓶毁了一个好片子。   更别提那可是韩老的电影,能拿奖的!   一瞬间,网上的那些人又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把这个话题顶上了热搜。   #时夏不配,滚出娱乐圈!   #惊!某明星为了流量不择手段,热度“蹭”出不穷!   【我本来还挺期待的,现在搞得我都不想看了。】   【嗯嗯,好怕这颗老鼠屎把那锅汤都熬坏了,不会演戏瞎掺和什么,还大学的高材生,丢人都丢到母校去了。】   剧组趁着这个热度把定妆照发了出去。   这个当然也是经过时夏同意的,按他的话说就是,白给的流量谁不蹭谁傻,还省宣传费了呢。   果然,定妆照一出,全部涌到了《隐埠》剧组的微博下,再然后就是短暂的鸦雀无声。   官方还贴心的放了一小段花絮,所有演员的小片段闪过,最终定格在一双缠绕在玫瑰上的手。   这张图是剧组公认最好看的一张,又欲又色,干脆就放出来做压轴。   因为没有放脸,完全没有人注意这双手的主人是他们群嘲的对象。   【卧槽!我家夏夏的手真好看!】   【楼上要点脸,就他那演技,别看到什么好的东西都往他身上揽!】   【长的好看的就是你家哥哥?时夏粉的脸还在吗?】   赵敏看着这几条不乐意了。   在剧组的时候时夏的手她来来回回看了好几百遍,甚至还偷偷拍了照当素材,拍这一段的时候她可是在现场的!   所以说,事情不要这么早下结论,不然你就会啪啪打脸。   因为最后放了几组单人照,玫瑰缠手主人的正脸也露了出来。   脸好疼。   虽然照片好看,但大多数认为戏演的不一定好,很多人准备开播的时候不看,还有一部分人抱着好奇的心思去看。   时夏被任杰喊回了公司。   毕竟他现在也出了些名气,不像以前透明纸招黑,就给了点资源让他挑,结果意外的碰到了一个熟人。   苓璃茉自从系统消失后过的都不是很如意,被系统控制的那几个人也逐渐脱离了她的掌控。   幸好她关键时刻换了个公司,不然就将面临被送出去的局面。   结果迎面遇到了疑似抢走自己系统的人。   时夏小声吹了个口哨:“小可爱,打个赌怎么样?我赌她不一会儿就会来找我。”   零七沉默。   你灭了她的金手指,人家不来找你就怪了!   时夏淡定的耸肩,抬步走向经纪人的办公室。   公司给了任杰几个产品代言,以前拿时夏的资源拿习惯了,下意识就把资源给别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些自己现在都动不了。   毕竟那个祖宗现在可不是什么好惹的,随手一折就能把自己给折骨折。   时夏看着这些资源眨眼:“化妆品?口红?”   “对,现在美妆占领市场大部分流量,代言这些东西曝光率也高。”任杰给他分析。   时夏除了必要时候,其他时间并不喜欢在脸上抹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算曝光率再高,也抵挡不住这是女人用的东西!   “我发烧,接不了。”时夏敷衍的找了个借口,拿根竹签戳任杰养的胖乎乎的仙人掌,被任杰连忙警惕的端到一边。   少年一身干爽,皮肤白嫩的连块红印印都找不着,就这告诉他发烧了?骗鬼呢。   “你最近刚有些起色,这些资源别人想要还没有呢,别挑了。”任杰有些苦口婆心的劝道。   任杰发现了,只要不惹到这个祖宗,人家根本懒得鸟你。   再加上不同以前的唯唯诺诺,清朗大方的少年更惹人喜欢。   “这个资源多好,只要有手就行,你那个小助理原值不是化妆师吗,让她教你一下原理不是手到擒来吗。”   时夏平静的看他:“非接不可吗?”   任杰以为这位小祖宗妥协了,坚定的点头:“非接不可!”   时夏似是忧郁的叹了口气:“那没办法了。”   任杰刚喜开颜笑的把合同推过去,就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气松的太早了。   骨节分明的手摸向自己的左肩,像一件封存的瓷器,让人身生出把玩的情绪。   然后这只手就在任杰眼皮子底下攥紧,“咔嚓”一声脆响,左肩软趴趴的垂下。   时夏无辜的看他:“哎呀,太用力了。”   任杰:“!”   疯子,真是疯了!   “你至于吗?”任杰的表情一言难尽,更多的是庆幸。   毕竟这人狠到能面不改色的卸下自己的胳膊,也知道是个不怕死的,幸好自己之前没有脑子一抽和他作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能换一个人了吗?”时夏百般无聊的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撕开糖纸塞进嘴里。   酸甜的果香让他成功眯起了眼。   “换换换!真是惹不起你,我找个人送你去医院,不然晚了骨头可不好接。”任杰烦闷的拍了拍脑袋准备打电话,结果又是一声脆响。   时夏活动了一下刚接回去的左臂,慢悠悠的站起来伸个懒腰:“脱臼又不是骨折,接回就不就行了,走了。”   任杰简直没话说,那响声听得他都脖子一缩,把时夏拉入危险名单的第一位。   苓璃茉戴着口罩在走廊里徘徊。   没有了系统,她的皮肤也日渐松弛,铺了几层粉才勉强遮住这几天冒出来的皱纹,只能用感冒的借口戴口罩遮住自己的脸。   “时夏!”苓璃茉看到人喊了一声,直接把他拉到楼梯那边。   因此并没有注意到时夏看着她的手,像是在看待一件死物。   “这俩人什么关系?”   走廊里的人并不少,大多都是来休息或者冲咖啡,正巧遇到了这一幕,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不知道呀,苓璃茉一开始不是和韩影帝很好吗,怎么会想到跑到咱们公司来?”   “啧,我男神近段时间都在家里陪老婆,我现在感觉甜度完全超标!”   凌宇正巧路过,他本身也是个好奇心重的,但就是拉不下脸和别人交,站在不远处听了两耳朵。   却不知道等他走后,他这无意间的举动让吃他和时夏CP的人瞬间沸腾。   “凌前辈装作不在意又竖起耳朵听的样子好傲娇!”   “刚刚听我们在讨论时夏和苓璃茉,不会是吃醋了吧?”   这个设定一旦接受,立即迎来了很多人的附和,恨不得直接搬来民政局让他们原地结婚。 第139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三十八)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呀。”时夏靠着墙看着气愤的胸口起伏的苓璃茉,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无辜感。   “别装了!系统说你身上有它需要的东西,在我靠近你之后它就不见了,快把系统还给我!”   苓璃茉对系统的依赖到达了一个癫狂扭曲的地步,一心觉得时夏偷了自己的系统和运气,不然以前的花瓶怎么会突然转运!   “哦?可是你的系统已经消失了呢。”时夏较有趣味的看着她。   情绪不达眼底,只有一片无尽的黑暗,   苓璃茉看着他的眼睛,头皮发麻的下意识后退两步,却依旧不知死活的挑衅:“我看你就是想霸占我的东西!   废物就是废物,你就算有了系统,它也不可能会帮你的!”   她自认为对这点很有信心,也是她这自大的信心将她自己引入深渊谷底。   公司有电梯,所以楼梯很少有人走动,落地上落了一层灰尘。   阴暗潮湿的角落到处都是蜘蛛织的网,也没有人会注意这边发生的事情。   时夏自认为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不耐烦地上前掐住那纤细脆弱的颈脖,语气有些阴冷:“听不懂人话吗?我说,它已经消失了。”   “呃…放开!”苓璃茉双眼惊恐的睁大想掰开钳制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却也都是徒劳。   只能感受氧气被一点点耗干,生命流逝殆尽的绝望。   【宿主手下留情!】零七在他脑海里喊了一声。   “怎么?死了一个外来者,天道应该并不会发现吧。”他虽是这样说,但还是松开手任苓璃茉倒在地上大口呼吸。   苓璃茉听到他的话像是被扔进了寒冰里打了个哆嗦。   虽然她不知道时夏在和谁说话,但也知道这个人她现在招惹不起,有可能时夏和她一样也是个穿越者!   “你最好乖一点,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干出来什么。”时夏看着她的眼睛瞳孔某一瞬紧缩,再看时却如同往常一样慵懒散漫。   苓璃茉却捕捉到了那一阵的紧缩,如同被冷血动物盯住的恐惧让她浑身冰凉,下意识点头。   苓璃茉也算是乖觉,这一阵子并没有不长眼的到时夏身边转悠,却也和公司不少人打好了关系。   加上她并没有那些明星架子,人又温柔,很容易获得人的好感,只是脖子上衣领下露出的明显掐痕惹人注目。   每次有人问她也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像是被人威胁了一样可怜。   《隐埠》开播的日子正巧和另一个导演的电影撞了日子,而且时间还一模一样!   这就导致去电影院观看《隐埠》的人很少,大多数都选择同一时间段另一个导演的电影。   直到《隐埠》剧中管家的出现,让本来看热闹想吐槽时夏演技的哑了声。   等到回神的时候电影已经到了尾声,又拿食不知味的拿起了手机二刷,却并没有了电影院里的那种刺激紧张的感觉。   与此同时,时夏微博里的粉丝数量不断剧增,速度之快到简直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同样的也有所有《隐埠》中演员的微博。   疯狂安利《隐埠》这部电影。   男美女帅,少爷是个傲娇小可爱,外加一个非常有感觉的黑社会管家!   播放量也从一开始的原地踏步,到了现在的不断上升。   【我错了,我后悔没有去电影院看首映,用手机版看的一点也不过瘾,哭死。】   【嘿嘿,幸好当天我闺蜜拉着我去看了,人物渲染的很细腻,不愧是著名导演的电影!】   没去电影院亲自观看的人简直肠子都悔青了,看着别人晒出的一张张高清图片,生生在自己头上砸了无数个柠檬果子一样。   【嗯…我早就想说了,韩老一向是导演圈里最不好惹的角色,也是最严厉的,如果真是花瓶的话是不可能会混进去的吧。】   【有道理,幸好我只是窥屏吃瓜。】   有心带动节奏的人被这话噎的不轻。   如果他们杠的话,就说明否认了韩老看人的眼力,这就不用动用粉丝了,人家老人家一个巴掌就能拍的你一辈子站不起来!   【话说真的没有人嗑小少爷和管家吗?我好可!】   【咳,其实我早就在磕了,群里有资源哦~有姐妹要进吗?】   【我!姐妹拉我!】   加入邪教的人不断增多,如同一开始剧组的人一样嗑起了小少爷和管家的CP,越磕越上头。   天气逐渐朝冬天蔓延,普遍人群都换上了保暖的衣服围巾和帽子,除了个别人穿的非常“美丽冻人”的在街上露出两条大长腿。   江寒秋今天难得没有这么多文件要处理,时夏干脆拉人出来逛街,非常自然的买了个两人长的围巾围在两人脖子上,如同一对连体婴。   现在社会对待同性恋比较宽恕,看到了两个人的相处方式也只是感觉到新奇多看两眼。   江寒秋 甚至耳尖的听到坐在长椅上的两个姑娘在那叽叽喳喳讨论他和时夏谁受谁攻的问题。   “不然我们找个餐馆吧,这里人太多了,对你影响不好。”江寒秋 把时夏的口罩往上拉了拉,只露出一对流华彩溢的眸子。   时夏弯眸的扣住他的手:“论影响的话,不应该是你更危险?而且,我们不是正常恋人关系吗?”   江寒秋心里发软,只觉得自家小恋人乖乖巧巧特别惹人疼,干脆就顺着他的意思来。   反正就算有麻烦,对他来说怕是还没有一粒沙尘大。   时夏的糖恰巧吃完了,拉着人去糖果店挑了一点,江寒秋站在门口打电话。   周身浑冷斯文的气质让人只能远远观望,鹰眼扫过跃跃欲试想来搭讪的人群,并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人赶上来找死。   “寒秋 ,听说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准备订婚了?好像那个订婚对象还怀孕了,现在在微博上大肆炫耀,就显得你这有些冷清了呢。”   陈泽的话有些幸灾乐祸,却也在暗示他该抓紧身边的人了。   确实,有人看到微博的时候,第一时间会和他拿来作比较,被人送了个“冷化机”的称号,所到之处冰封万里。   他经历过的事情比旁人要多,遇到喜欢的人不可避免的规划着两人的未来,却也把最坏的打算摊了出来。   你可以说他胆小,江寒秋也不否认自己胆小的事实,他怕时夏坚持不住流言蜚语,为了所谓的前程而放弃自己。   他的心很小,只够装的下一个人,放在心尖上疼。   如果那个人不要了,他就会把自己完全封闭,重新变成那个制冷机器。   在茫茫人海中迷茫,又谁有能确定除了这一个之外,还有更加契合你的人。   这就像一个专属于你自己的钥匙,只有这把专属的钥匙才能打开你这把冰冷的锁。 第140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三十九)   时夏找到人的时候就看到他在门口举着手机发呆,手指已经被无意间捏的泛起了白,连他靠近都没听见。   “寒秋 ,你还在听吗?话说你那个便宜弟弟动作真够快的,这才多长时间就搞出了个孩子,啧。”   孩子?耳力极好的时夏面色古怪,表情复杂的给那位点了个蜡。   江寒秋还没回过神来,嘴里就被塞了根棒棒糖,让他下意识张嘴含住。   很甜,唔…橙子味的。   “我知道了,先挂了。”   陈泽没来得及开口,那边就传来已挂断的嘟嘟声。   “甜吗?”时夏盯着他嘴里的糖嘴角微勾。   他的身高近段时间也如他所想往上窜了一截,现在已经差不多和江寒秋同高,拿着手里的围巾缠在他的脖子上,顺便自己也钻了进去。   “可以。”江寒秋点了点头。   说实话他并不喜欢吃甜的东西,只觉得很腻令人作呕,现在竟然觉得这种味道不是太令人难以接受。   他见时夏一直盯着他,简直要把他整个人烧穿一样,试探性的把嘴里的糖拿了出来:“要吃吗?”   “要!”时夏直接咬住,意味不明地看他,也不知道究竟在说谁:“确实很甜。”   江寒秋默默把后面那句逗你的咽了下去,扭头不看他。   小江总第一次生出逗人的心思被彻底抹灭。   两人又去吃了个饭,正在黏黏糊糊的时候时夏中途接到了任杰的电话,火急火燎的让他赶紧去公司。   “怎么了?”时夏不紧不慢的给江寒秋夹菜,丝毫不影响他脚下的小动作逐渐大胆。   像是在院中日后的小酌,桃花眼里漫不经心的眨着。   “我的祖宗,你没上微博吗?现在的微博都爆了!快点回公司!”   时夏挂了电话,刚上微博就见到高高挂起的红字。   #时夏在公司欺凌耍大牌为哪般?   #苓璃茉最惨演员,敬业惨遭某人欺负。   【呵,果然人改不了本性,刚觉得自己火了就开始耍大牌欺负人。】   【我决定要去看看眼科,苓璃茉脖子上的掐痕我看着都心疼,真不是人干的事!】   苓璃茉粉在下面像炮仗一样四处炸人卖惨,什么恶毒的句子都不顾后果的乱喷,要求给他家姐姐道歉。   有图有证,根本没有可以洗白的地方,也恶心住了一大波路人粉通通转黑,时夏滚出娱乐圈几个大字高高挂起。   时夏眼里笑意翻涌,笑的越发放肆妖艳。   他已经给过提醒了,再度招惹,后果就要她自己承担了。   结果还没等时夏有所行动,再次刷新的时候热搜已经换了个人,让他惊讶的挑了下眉头。   #苓璃茉第三者身份被爆,小康家庭与各色精英出入高档酒楼!   #某小花私生活混乱,乱攀关系,放浪程度令人发指!   下面还放了打了马赛克的图片和文字。   男人的脸被糊住,但女人的脸确实清清楚楚,令那些吐沫横飞骂时夏的人差点被呛死,当然还有些死皮不要脸不认的。   结果在外与苓璃茉相熟的男明星纷纷出来澄清。   韩叙也出来掺了一脚,表示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么觉得这个人品质好的,差点把自己整离婚!   【我懵了家人们,这瓜太大了,本来以为的清纯小花竟然是个心机女?那是不是可以说明一开始的事情也是自导自演的?】   【嘶…都和她撇清关系了,这人做的真是不怎么样。】   【话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给时夏道个歉?】   一群人又赶紧找到时夏的微博,却被最新更新的一条动态吓得魂不守舍。   【别呀!我们都来道歉了,哥你别吓我!】   【呜呜呜,我特别喜欢管家那个角色!和综艺里的那个活宝完全不一样,演的特别好!】   江寒秋正巧放下手机,动了动筷子也给他夹了菜。   时夏给他看了自己刚在微博发出去的退圈声明,笑意怎么也遮掩不住:“她的脖子真是我掐的,我都准备退圈了。”   其实在哪发展都一样,他也并不准备解释,却不曾想自己的贴心小棉袄已经给自己解决完了。   江寒秋手指微顿,看着他几乎不假思索道:“我信你,如果你还想在娱乐圈里发展的话可以删了,我相信不会有人说的。”   他只信他看到的,帮亲不帮理。   而且那个女人能爆出来这么多黑料,就说明绝对也不是个干净的。   “那就说明是你干的?”时夏看着近在咫尺处不打自招的人发笑,顺从的当着他的面把文章删了。   刚刚盯的那条退圈声明的人看到那条消息消失的时候顿时松了口气。   都快把他们吓死了!如果真退圈了,那些转粉的人非得哭死!   江寒秋也听出来他是套自己的话,无奈的摇头。   这年头找个人的黑料非常容易,毕竟人家狗仔也不是吃素的,只是存起来等一个时机,所以才会这么快就发布了出去。   经历过苓璃茉这件事情也就说明了时夏背后有靠山,不然消息怎么会这么迅速?也就说明了这个人不好惹。   话虽是这样说,时夏还是去了一趟公司,刚进门就对上了任杰满脸复杂的表情。   “公司已经表示要和苓璃茉解约,经历过这一出,其他娱乐公司恐怕也不会再要她。”   有哪家公司愿意要这种招惹是非的人呢?   况且苓璃茉最近越发老态,完全没有了那种光鲜亮丽吸引人的资本。   任杰已经不是第一次庆幸自己的识相了。   时夏不仅他招惹不起,人家背后的靠山,可能连整个公司都招惹不起。   没有什么消息是用钱买不到的,江寒秋就属于那种不差钱的。   此时江寒秋 正在看文件,准确来说是他那个好父亲贪污的证据。   黑市走私,偷税漏税,甚至参与了很多年前一起偷漏工程的塌陷,几万工人无一生还。   警方进入调查,却也是只抓住了几个替罪羊,没有任何证据指定。   江寒秋脸上的表情越发冷峻,可以说现在江景凛的公司是靠人血堆出来的。   如果他真的听了陶皖的话妥协,那么自己就是间接性的沾满了鲜血,相当于成为了江景凛下一个最好的替罪羊。   这恐怕也是江景凛不让江景笮接管公司的理由。   江寒秋捂着脸发笑,无声的笑令他浑身颤抖,打破了一室的平静。   真可笑啊,每当他以为这就是江景凛的极限,这人总能无耻到另一个极端。   毕竟有谁会喜欢一个外来者呢,自己本来就不是他亲生的,当然要好好利用才有价值不是吗? 第141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四十)   “据我们调查,江景凛应该还参与一起拐卖儿童的案件,有可能需要您与我们合作。”   江寒秋看着对面的人,垂眸摩擦着手指关节,这是他思考时下意识的一个小动作。   江景凛的事情警方早已介入调查 ,只是苦于一直找不到证据。   再加上江景凛十分狡猾,完全没有任何漏洞让他们钻空子,只能搁浅。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突破口,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不会放弃的!对面的警察一脸热切的看他。   如果不是之前江寒秋每次回去都会趁着没人的时候进入书房翻找,江景凛怕是能永远的瞒天过海逍遥法外。   “好。”江寒秋微微颔首算是答应。   审问的警察顿时站了起来给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表示尊敬。   从里面出来,跟着的陈曦就一脸着急得看他,直到坐上车没有外人才忍不住开口:“总裁,你只要把证据交给他们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有危险的啊!”   和拐卖案件扯到一块,那就不是平常的小事了,没有人知道这后面是谁在策划,不然警方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一丁点线索。   “只是协助,就只是告诉他们江景凛去向,没什么危险的。”   江寒秋低头和时夏发消息,随口回答。   “但是那帮警察分明是要你跟踪!你和江景凛的关系本来就不像平常父子一样,而且肯定还有其他的同伙,万一被发现可能会死的!”   陈曦第一次敢和自己上司顶嘴,现在已经完全不在乎自己这份工作还在不在了。   虽然很舍不得,但是反正还有陈泽,大不了让他自家老攻养他!   “可是那群孩子是无辜的不是吗?如果我不去,这颗毒瘤可能永远无法拔除。”而且可能以后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失去自己的孩子。   陈曦把劝解的话从喉咙里咽下,烦躁的干脆想把车往电线杆子上撞。   怎么这种事情能让自家总裁遇上!偏偏还是个死脑筋的。   “我很惜命的,不会不管不顾就往前冲。”江寒秋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的解释,语气还是带着出露的阴凉。   其实就怕自己助力真的带着自己撞柱子。   如果放到以前,他有可能就真的对生死不管不顾了。   毕竟陶皖有了自己的归宿,而他的目标从一开始的保护好像变成了迷茫。   如同撞进了一片白雾,不知方向。   现在他的生活闯入了一个人,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在自己心里扎了根,想要拔除就要撕下一片鲜血淋漓的血肉,而且他也不舍得。   陈曦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干脆就懒得管了。   有了江寒秋的介入和证据,警方的工作可以算说是非常之顺利,顺便拔掉了几颗长久以来的蛀虫,等待着收网的时机。   时夏这几天接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广告,事业路线不断上升。   空闲的时候,干脆抱着猫去了店里挑戒指,选来选去还是觉得自己做的比较有意义。   近几日天天泡在首饰店里,也没察觉江寒秋外出的时间越来越多。   “好累。”时夏一回到家就扑在江寒秋身边的沙发上,和趴在不远处铺着垫子地板上的黑猫如出一辙,不愧是这人养的。   零七:【我说是因为宿主扔过去的时候没刹住车你们信吗?】   江寒秋伸手轻轻的揉了揉他发质柔软的长发,结果就被拉住亲了一下手,整个手掌都被垫在脸下。   江寒秋眼神瞬间变得柔和,忍不住捏了捏手下弹性甚好的脸颊。   时夏下意识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在他腿上,打开游戏玩起了自己的贪吃蛇。   他的游戏没有什么太大兴趣,顶多拿来当个无聊时候的消遣,就这个勉强对他胃口。   江寒秋却对无意识看到微博上的东西在意,最终还是绷不住的开口询问:“夏宇CP是什么?”   虽然他并不过多参与时夏的事业,但是还是对他的事情莫名在意,特别是和他比较关系密切的艺人。   就像今天他无意上了微博,就发现自己恋人的名字和另一个艺人的名字安在一起。   “般配”两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几乎让他恍惚认为自己才是那个外来人。   他找了之前直播的综艺和时夏拍的电影,不得不承认两人配合的相当好,也不得不承认很般配。   “蛤?什么东西。”时夏敏觉得嗅到一股逐渐低落的气息。   他把游戏扔到一边,捧住江寒秋的脸一脸认真,敏捷的察觉他的眼神躲闪了一下。   “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时夏蹙着眉轻轻碰了碰他的眼角,感受着纤长的睫毛在自己嘴唇上扫着带来的微痒:“吃醋了?”   心里微微酸涩,江寒秋不否认自己被人放在了醋罐子里,自己都快把自己给淹了!   毕竟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感情脆弱的就像一条垂命般的蛛线,脆弱的可笑。   这是江寒秋之前最讨厌的情绪。   “手给我。”时夏礼貌的发出邀请,见他乖乖伸出手后,把贴身放好刚打磨完的戒指套在他的手上。   他个人觉得与其无谓的解释,还不如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决心,不能给自己的伴侣安全感,迟早成为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江寒秋觉得手指一冰,有些呆愣的看着手上的东西。   银色的戒指与他的手指贴服,上面还精心的刻了一个单色的简笔猫猫头。   时夏葱白的指尖印着几道明显异常的深印,摸起来带着轻微凹陷。   手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戒指,不过是个灰色的,一样刻上了一个简笔猫猫头。   江寒秋的睫羽猛地颤动,然后就看到时夏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握的拍了个照,丝毫不犹豫的发上了微博。   时夏V:【家里有人了,发个图片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图片]】   两只堪比手模的手相握,却明显的可以看出来那是一只男人的手,微博顿时炸了。   #时夏同性恋这一条再度登顶。   大部分人都能接受卖腐,但祝福他们真心相爱的只有一小部分,一旦发现偶像出框,很多人都是下意识辱骂。   像时夏这种刚有些起色的完全是自毁前程。   【我才刚入坑,就告诉我家房子塌了?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人家是合作关系,是你们自己误认为人家是一对。】   【时夏这个人从头到尾都在爆料吧?瓜我已经吃撑了。】   幸好,一些理智的人和相熟的人表示祝福,就连万年不上微博的老人家韩老都给人家炸出来了。   刚刚叫嚣的厉害的人顿时成了缩头乌龟,当然也有一些黑粉无所畏惧。   “安心了吗?”时夏把手机拿到他面前让他看,没有丝毫不乐意,反而有种被对象监管乐在其中。   江寒秋没有说话,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的样子刻进骨肉里相融一样狠厉。   之后猛然急切的吻住了他的唇,像是野兽锁定的猎物一般啃咬。   急促的呼吸让时夏有种被一只又狠又厉的大猫当成猫薄荷的错觉。   安抚一样的轻拍着他的背,任由自己的唇被他撕咬的流出腥甜的血液在两人口腔中蔓延相容。 第142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四十一)   “真想把你锁起来…”江寒秋舔舐着他嘴角的血迹,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眼睛里的情绪,攥紧的手指却暴露了他心里的紧张。   害怕吗?时夏并不害怕,反而心情非常愉。   喜欢的人竟然跟自己有同样的心思,这怎么能让人不开心呢?   窗外向上攀爬的蔷薇如同爬山虎一般爬满了满墙,娇嫩的花蕊随着逐渐泛黄的日光铺上一层金箔。   群花之中两只不明显的蔷薇交缠,开的确是比其他的更要娇艳,仿佛天生就该纠缠一生。   时夏被叫去公司训斥了一顿,上层直接强制性的让他删除官宣的信息,不然就威胁他封杀雪藏,却不料时夏那边的动作更快。   发微博,违约金,一系列行动把星辉高层砸了个措手不及。   好不容易找到了棵摇钱树,顺道还搭上了一条著名导演的线。   如果时夏愿意,带着公司里的几个人有可能直接就能给公司拿个影帝影后回来!   原本只是想威胁一下让他强行洗白,却没想到人家压根不在乎,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陈泽看准时机直接撬墙角。   他名下就有一家娱乐公司,行事低调没有太多存在感,但也算是家喻户晓的。   但是比星辉那个只会压榨人的公司,他还是有信心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他!   一想到自家老婆的自己发小公司被压榨,当然也要把他老婆整过来上班!   难兄难弟嘛,陈泽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谁狠得过谁!   时夏在他这完全被定义成了一个零号。   原因很简单,他真的想象不出来,高大冷冰冰的发小被人压在身下的画面。   嘶…但是莫名的带感是怎么回事?   陈泽连忙抱紧了旁边的陈曦吸了一口,还是自家老婆香香软软。   陈曦一脸黑人问号的把他拍开。   对于陈泽抛来的橄榄枝,时夏没有丝毫犹豫的直接接下。   星辉那个地方一片乌烟瘴气,很不适合他未来路线的规划和发展。   即使陈泽不向他抛来橄榄枝,他也会找另一家签约合同。   再不然,大不了自己白手起家开个工作室,虽然自己处理比较麻烦,资金却不成问题。   时夏虽然喜欢自己处理事情,但偶尔依赖一下自己老婆的感觉还是不赖的。   【宿主,江寒秋那边的信号发生了波动!】零七感觉到身体一震,瞬间汗毛直立。   手忙脚乱的定位了江寒秋的位置,却看到那个光点快速的远离闵市!   他本来就是主神的一丝精神力凝聚而成 ,能关联感应到所有碎片的位置,所以时夏在每个世界才能这么快的找到任务对象。   时夏眼神微眯,周围散发着一股阴暗低沉的气息,压的让人喘不过气。   “位置。”   时夏从头到尾只说了两个字,零七却觉得自己的爪子都被压的抬不起来。   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是…主人一样!   睁着一双豆豆眼的老鼠从道路边的草丛迅速穿过,发出刺耳的吱吱声,阴冷腐烂的味道令人忍不住呕吐。   时夏轻轻地把猫放到地上,手指划过新鲜的车印,眼里已经黑如漆墨。   “你们,跟着这只猫去救那些儿童。”时夏对着后面一群看着四周警惕的人说道,带着令人信服的蛊惑,让人不自觉的跟随着他的指令行动。   直到路程走了一半,那些人才反应过来,一时间不知道是进是退。   “队长,这一次我们可是和上面信誓旦旦说一定会成功的,万一那个人是耍我们的怎么办?”   “跟着一只猫好像不靠谱吧?早知道还不如把警犬带出来。”   零七看着后面那群发牢骚的人,琉璃般的猫眼一瞬间变成了细小的横线,让那些人吞了一口口水。   “队长,这猫有点邪门啊!”   “我老家那边的老人经常说黑猫通灵,它不会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被叫做队长的男人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呼了一巴掌那个人的脑门:“现在当务之急是救出那些孩子,都给我跟上!”   零七优雅的舔着爪子,见他们商量好了就继续带着他们东跑西窜。   时夏这边也找到了一个废弃的仓库,悄无声息地攀岩到树上从后窗翻了进去。   眼前的布条被粗鲁的扯下,江寒秋对于刺目光源不适应的紧闭着双眼,眼角几乎被刺激出一滴生理性的泪水。   大意了!   他竟然完全没有发觉江景凛已经知道了自己在查他,偏偏还用上了陶皖这个他不会防备的女人。   陶皖现在就像一株寄生在江景凛身上的菟丝花,除非找到下一个寄宿者,不然就不会放弃现在的所得。   满是脂粉味的女人让他下意识屏住呼吸,从身形可以看得出来正是前段时间消失的苓璃茉!   可惜江寒秋并不认识她,苓璃茉却是认识眼前这个样样都出色的男人的。   她因为事情暴露,被直接封杀,后脚就被下药送进了一个人的房间里。   但她没想到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好,被人送到了江景凛在床上!   因为男人的腻宠让她查到了关于时夏的所有信息,也包括和江寒秋 关系亲密。   这个男人就是时夏的软肋!   反正都是要消失在世上的,不如让她利用一番之后送这对鸳鸯一起去死!   “你是谁?”   江寒秋 强忍着恶心和面前的女人交流,当然他没这么天真认为只有女人自己一个人,眼睛观察着四周寻找着逃跑的机会。   “别看了,除了我,门卫还守着四个专业保镖。”   她拿着带着尖锐的小刀对准了被绑在椅子上男人的脖子,像是非常放心的给他松了绑:“警告你别乱动,刀子可是不长眼睛的,现在给时夏打电话让他过来!”   江寒秋的脖子抵住冰冷的刀刃,十分冷静的活动着酸胀的手腕,已经不想理这个把自己卖了个干净的蠢女人。   也不知道江景凛是怎么想的,真是愚蠢至极。   他顺从的掏出手机准备拨打,却在暗中找机会下手。   “铛!”还没等他行动,刀子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丢到了一旁。   苓璃茉的嘴被时夏塞了会掉在地上的破布,手则是被人干净利索的卸下,疼的她直接晕了过去。   两个人面面相觑,时夏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让江寒秋有些头皮发麻,更多的也是怒火中烧。   “你来这干什么?知不知道很危险!”   “哦?您还知道危险呢,我还以为小江总心里能给我留块位置,结果是我自作多情了呗?你知道自己是在找死吗!”   时夏难得阴阳怪气,纯属是被气的!这个人总是让自己放心不下。   江寒秋倒是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心里又酸又涩,也知道这件事情是自己没理,干脆赌气拧着唇不吭声。   时夏敏觉的察觉到了脚步声,也知道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一手拎着一个从自己刚发现的通道钻了出去。   说来也巧,一辆轿车就停在他们不远处,等那四个人发现人不见的时候已经晚了,只留下银色轿车的气尾飘过。 第143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四十二)   直到车辆驶入半山腰,时夏才长长的呼了口气,等着某人的主动坦白。   江寒秋拧着唇把事情都说了一遍,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忍不住攥紧。   时夏会不会觉得自己太强势和冷血无情?   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的家人他都能下得去手。   虽然在他眼里他们根本不算是什么家人,只是毫无相关的陌生人,但在别人眼里总是不一样。   “再有这种事情记得告诉我,而且我也不像你想象的那么无害。”时夏随手撩了一把江寒秋的下巴。   所有人都不无害,藏缩在表面之下的心是红是黑又有谁知道呢?意思也是相同的。   这件事情之后,江景凛肯定会更加警惕,只希望那帮人能尽快解决完,不然等下一次的话怕是比登天还难。   就在两人讨论事情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被扔在后驾驶座位上的苓璃茉忍痛睁开眼,眼里带着滔天的恨意与坚决。   时夏夺走了她的系统,让她从万众瞩目跌下泥潭,那就一起去死好了!   长久以来她已经被系统给渲染,没有人天生愿意做弱者,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   骨子里的偏执。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女人像发疯一样不顾自己已经软趴趴的手掌猛地前冲,朝窗外扔出了一个东西。   其实苓璃茉早就预料江寒秋逃跑的时候会顺走车辆,所以早就在刹车那里动了手脚,却没想到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两个狗男男给我陪葬吧!哈哈哈哈。”苓璃茉看着两个人凝重的脸色就越快意。   疯女人!   时夏从来都不会顺从他人的意见,控制车辆朝外围跑了一点,声音凝重道:“寒秋 ,你现在握住车柄,等一会儿我说跳的时候不要犹豫,我不会害你的。”   这种时速跳下去如果没有意外,最多受点皮外伤。   至于他…时夏一直坚信还没有人敢收了他。   江寒秋自然猜出他要干什么,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力道大的几乎要掐出一片青紫,咬重音道:“你别想扔下我。”   时夏粗暴的摁住他的头咬了一下他的下唇:“别担心,我还死不了。”   江寒秋不语,抓住他手臂的力道没有任何松懈,态度很坚决。   天气逐渐阴沉,如同雨前的预告。   被控制的车辆几乎擦边的绕过没有护栏的弯道,在彻底失灵的前一刻被扔出去了一个人,顺着力道狠狠地撞在了山壁上。   苓璃茉看准时机想从打开的门跳出去,却被人掐住脖子摁在车面上。   “不是陪葬吗?我好像警告过你别来招惹我。”时夏歪头笑着看她,在苓璃茉眼里却是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在他放纵车辆开下崖壁,从一个诡异的角度打开车门握住崖壁边缘的时候达到顶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随着车辆一起落入地面摔得粉身碎骨。   江寒秋强撑着眼睛看着车消失,像是被人毫不留情又拍进了深渊。   “时夏,你个混蛋!”   背后撞在石壁上撕裂的痛觉一点一点的变得清晰,窒息的氛围挤压的他喘不过来气,连手心被石子路划破都毫无知觉,留下了满手的粘腻。   被抛下了啊……   江寒秋不死心的站了起来,脚腕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差点跪下去,额头疼出了冷汗。   他沉了下呼吸,一点一点朝崖壁蹭了过去。   时夏说他不会有事的,自己应该冷静,江寒秋另一只完好的手掌几乎被他掐出了血。   一只手臂顺着边缘上攀,露出一个略微凌乱的脑袋。   时夏浑身持续紧绷才勉强爬了上来,仰躺在地上喘着出气,衣服因为攀爬变得凌乱不堪,蹭了满身的泥土。   从他那个角度打开车门,就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出去,找准时机踩着车顶抓住道路的边缘,稍有不慎就会摔下去。   万幸,他赌赢了。   撑着手臂起来,就被人再次扑到了地面上,唇齿上带着狠劲儿似的磕碰似乎像是要把他拆吃入腹,不管不顾的要把人吞进肚子里。   时夏的后脑勺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并没有任何发怒的迹象,只是怔怔的看着身上男人的脸。   金丝的眼镜因为磕碰已经破碎要掉不掉的挂在鼻梁上,平常只带着清冷和锋利的鹰眼红的滴血,最惹人注目的还是砸在他脸上的水珠。   时夏不可避免的慌了神,半撑起来抚摸他的已经红艳的眼角,江寒秋顺势紧紧的环住了他的脖子,咬住死死不放的唇转移到了他脖子下方的锁骨。   时夏从来没见过这人哭。   整颗心仿佛被人揪了一下,流露出酸软滚烫的液体,不可避免的心疼。   “乖,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别哭了。”时夏怜爱的吻去他的泪水,侧了侧头让他咬的舒服一些,撕掉衣摆处的布条把他的双手轻轻的裹住。   江寒秋松开嘴,想说自己没哭,张唇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发不出来任何声音,忍不住拧紧眉头。   “怎么了?”时夏察觉不对,看着他费力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心底顿时一沉。   江寒秋无论怎么尝试还是发不出任何声音,费力的嗓子深处泛了血腥。   时夏心疼的把人摁在自己怀里不让他张口,眼里不知对谁闪过一丝杀意:“别试了。”   江寒秋沉了沉呼吸,闻着近在咫尺的气息有些恍惚。   他好像…不能说话了,那时夏还会要他吗?   缺爱的人总会把自己放在最卑微的位置,他说陶皖像菟丝花,他又何尝不是呢?   在感情上就像菟丝花一样攀沿在时夏身上,又像带了倒刺,牢牢的挂在他的身上。   时夏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另一只手给陈曦打电话让他开辆车过来,之后就陪着他坐在路边。   “别乱想,我说了不会抛下你的。”时夏从口袋里找出一颗幸存的糖,剥开包装纸塞进了他的嘴里。   江寒秋像是着了迷一样凑近他,因为刚才磕碰的唇现在还带着红肿,流血的地方已经结了痂,带了几丝放浪不羁。   等陈泽带着人紧赶慢赶的过来的时候江寒秋已经睡着了,两个人都有些脏兮兮的。   陈曦连忙跳下去准备扶自家总裁,结果被陈泽拉住。   时夏轻轻的把人横抱起来坐到了后面,整个动作间稳稳当当的抱着怀里的人,声音带着低哑的命令:“去医院。”   他手指敲打着车窗,并不宽阔的肩膀为怀里的人撑起了一片壁垒,感受着青年撒在他锁骨处的温热。   他知道江寒秋这种症状。   受到强烈刺激的自我本能保护产生的失语他并不是没有见过,应该是以为自己又抛下他一个人了。   这种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感觉怎么会有人不长眼的辜负呢,让他忍不住想要每时每刻带在身上告诉他自己的决心。   虽然想过把人拆分的念头,但他自认为做不来。   “就这么不相信我吗?”时夏在他眼皮上印下了一个轻柔的吻,语气带着接近无底线的纵容。   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因为那是来自骨子里的偏执与偏爱。 第144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四十三)   江景凛这几天过得春风得意,走路时高兴的几乎要原地哼起歌来。   江谰又变得群龙无首,没有了江寒秋可所谓被他打压的厉害,让他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   没有用处的棋子不除反倒成为祸害,没有了反而省心。   妻子貌美顾家,儿子才华横溢顺便还给自己整了个小孙子,事业线顺风顺水,两道混的如鱼得水。   数不清的人巴结着他,各色美人投怀送抱,让他几乎认为自己是个人生赢家,事实也应是如此。   警察的出现把这人生赢家的一面打碎,还没等江景凛来得及否认,一系列证据把他打得冷汗直冒,直接一个腿软瘫到了沙发上。   隐秘的地下生意被封,各色人物都成了穿到一根绳上的蚂蚱接连被拉扯出来,如同丧家之犬四处逃窜。   闵市排行前位的江家一夜间正面形象如数崩塌,数不清的谩骂扑面而来,要求对这种人严惩不贷。   陶皖天天守在江景凛身边哭诉,几乎是把自己哭晕厥过去,没有任何办法的她下意识想到了江寒秋 。   时夏给人盖好了被子,强制性压制江寒秋 想回去的念头。   “医生说只是间接性失语,过一阵就好了,不用住院。”   江寒秋勉强打了一行字,手机被时夏极其自然的给收了起来,握住他缠满绷带的手把玩。   “听话,你的手还没好,我陪你在医院观察一阵。”   江寒秋无奈的点头,看着病房里电视上直播的新闻。   江景凛的遮羞布被毫不留情的扯下,露出了里面的劣迹斑斑,不少人都在等待着法院的开庭审判。   时夏则是无视过道上的注目出去接水,结果在走廊上碰到了累的爪子都快抬不起来的黑色毛球。   零七顺从的被人拎了起来,猫眼里面满是控诉,就差一块闹三上吊了。   他带着那帮人找到地方之后就一直在警局翘首以盼的等着家宿主来接自己,结果连根头发丝都没等到!   时夏轻咳了一声,丝毫不心虚的把猫放在肩上揉了揉毛毛:“看来你还是有用的。”   其实他就是忘了。   零七骄傲的摇了摇尾巴:【那当然!】   接个水用不了多长时间,等他回去的时候就看到江寒秋病房门前围了一圈的人再指指点点,里面传来了一阵哭声。   江寒秋静静看着在自己面前演戏的妇人,哭的一个梨花带雨,像是自己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样。   “寒秋 ,帮帮你父亲吧,再怎么说他也是把你养这么大的,你不能这样。”   陶皖说的话规模两距,既没说是要帮他什么事,又说出养了这么多年不愿帮忙的事实,无辜感做了个十足。   门外不了解事实的人当然也是这样理解的,当即就有人开始打抱不平,指责他的不孝。   江寒秋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这一幕。   失语时期的闭口不言被旁观者理所当然的当成了不理不管。   陶皖本来就并不单纯,不然也不可能稳住江家主母这么多年,靠的就是常年来的温柔小意和随机应变。   看似无害的曼陀罗混入万色花蕾当中,但也始终抵消不了它有毒的事实。   “这位阿姨,你要让他帮你什么?从监狱里把江景凛捞出来,还是直接让他去顶罪?”   漫不经心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炸在看热闹人的耳中。   虽然他们并不认识高层人士的老总,但也是经常刷微博关注新闻的,江景凛是谁他们再耳熟不过,落在陶皖身上的眼神逐渐变了味道。   陶皖保养的丝毫不显老态的脸上神色一变,心里的小算盘像是被人剥开明晃晃的扔到了人的面前接受赤裸裸的审视。   “寒秋 ,你可不能信别人都乱说,再怎么说我也是你母亲的,你小时候不是说要保护我吗?”她死死的盯着坐在病床上的青年,眼圈微红,做势就要哭了出来。   时夏拨开人群走了进去,当着众人的面把江寒秋放在被子里的手拿了出来。   白色的绷带上渗出了星点血迹,如同落了白雪的红梅。   “这位阿姨是不是忘了寒秋与你们江家断绝了关系,现在你们只是互不相闻的陌!生!人!”时夏最后几个字咬的极重,瞳色成了一种压抑的极黑。   陶皖假哭的动作一僵,不甘心的咬着下唇:“这是我和寒秋 的私事,就算断绝了关系他也是我养大的,轮不到一个外人插嘴。”   陶皖自以为拿捏了江寒秋的软处,从来没想过他会置之不管。   “真不巧,他现在是我家的。”时夏当着众目睽睽的面亲了一下江寒秋的唇,直接把陶皖将要说的话全部堵死。   陶皖瞪大着眼看着亲密的两人。   明明上一次江寒秋 还带这个惊艳全场的女人,却没想到这次竟然换了个同样精致的男人,“你们!”   闻风而来的医生把堵在门口的人驱散,陶皖不甘心的被赶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医院门口迎面而来的喷水车洒了她一身。   轻薄的裙子湿答答的粘在身上,姣好的曲线一览无遗,扑面而来的羞耻令她慌忙钻进车子里,胸口的闷气堵得她发抖。   江景凛的所作所为被捅出来,所有的资产全部冻结,也包括她经常用的那几张卡,只能用前几天取出来的钱暂时度过。   好不容易到了家,一片狼籍和呛人的烟味迎面而来,让她几乎认为家里遭了贼,直到看见了躺在沙发上胡子拉碴的宝贝儿子。   “阿笮,暖暖呢?怎么就留你一个人。”陶皖有些担忧的晃了晃还在往自己嘴里不停灌酒的江景笮。   江景笮双目充血,嘴角和手上都带着红肿的青紫,一身酒气像是贫民窟爬出来的流浪汉,猛地挥开了她的手。   “别给我提那个贱女人!”   徐暖暖是挽朝有名的交际花,在各色男人当中混的如鱼得水。   性格泼辣放的开,对谁都有一种爱搭不理的抚媚。   江景笮被她激起了兴趣,轻而易举的把人勾搭到手里和圈内人炫耀了很久,知道她怀了孕,就想着干脆把人娶到家里。   本来一切进行的很顺利,却没想到家里的顶梁柱突然崩塌,其他和他交好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徐暖暖则是第一个离开的。   行为一改前往的热情,略微讽刺的看着他:“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孩子只是老娘想找个接盘的,除了你后面一群人愿意做接盘的那个人。”   一顶偌大的绿帽子扣在了头上,江景笮脸色难看的下意识想动手,结果却被那个女人其他的追求者打得落荒而逃。   酒瓶砸在了瓷砖的地板上,发出刺耳的碰撞,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也在向外界发射出一个明显的信号。   江家完了。   规则从来是瞬息万变,当然也会有另一个人补替到他原本的位置上。 第145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四十四)   江寒秋嗓子勉强能发出声的时候时夏才同意他出院,经常给他炖雪梨茶让他润喉,无一例外都是甜腻腻的味道。   同时的,时夏这个名字被再一次送上了热搜,连同江寒秋一起。   #江谰总裁生病,小情人疑似探望!   配图就是两人从医院出来。   那个时候时夏正在微低着头给江寒秋裹衣服,从偷拍的那个角度可以看的出来像是在拥吻一样。   时夏前一阵子晒出的戒指有不少人记得,但并没有人会认为他俩是一对,这张照片理所当然的被人认为成偷腥!   毕竟江寒秋毕竟是青年俊杰当中的一员,脱离了江家成为了独立体,爬上了他的床什么资源没有?   两人之间身份的差距往往会成为人们猜疑的对象,身份的悬殊总是会招惹别人的怀疑诽谤。   蝴蝶扇扇翅膀造成了蝴蝶效应,雪崩时的崩塌并没有任何人是无辜,舆论就是这样来的。   “我的祖宗,您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陈泽给时夏配的经纪人是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手里每时每刻总在拿着本书,散发着一股文质彬彬的气质。   赵敏本来就是时夏带去星辉的,这一次干脆把人家小姑娘也一同带了出来,只是经常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他。   “《隐埠》已经被电影节提名了,按照你这个架势最佳男配估计没跑,结果这段时间我没盯着你又给我搞这么大的事情。”   经纪人头疼的用手里的书敲了敲额头:“如实招来,你和小江总什么关系,如果真是情人包养那你就自生自灭吧。”   “哇,师傅你好无情!”赵敏这几天几乎都是被他教导早就混熟了,还顺便拜了个师。   其实一开始她也没想到一个男人化妆技术比她一个女孩子都厉害!   时夏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没骨头一样瘫在椅子上把脖子上的挂坠拽了出来:“能结婚的关系。”   因为日常要做些事情,所以戒指戴在手上很不方便,时夏干脆找了两条细细的银链子,一人一个都挂在脖子上。   赵敏惊讶的张大了嘴。   虽然自家房子塌了她很心疼,但是让她遇到了一对真的!活的!   “所以夏夏你在微博晒出的那张照片另一只手的主人是小江总?”   零七被“夏夏”这个名字给逗笑了,笑得整只猫差点滚到地下去。   时夏也抬眸看着赵敏挑起一边的眉,硬生生把人家小姑娘看的打了个寒颤才移开:“嗯。”   “哈哈,师傅救命!”赵敏立马跑到经纪人背后讪笑。   时夏刚才那一眼看到她浑身发凉,就像小时候在外婆家院子里看到的那条蛇的感觉一样。   “时夏你又把猫带到公司来!再有一次你信不信我剃秃它!”   “给。”时夏眼都不带眨的把猫扔了过去,“没事我就先走了。”   经纪人看着他这一副懒散无骨的样子恨铁不成钢,推了下眼镜把人叫住连猫带稿子一块扔了过去:“你竟然被分到我这,我这有义务帮你提高知名度。   这个古装剧是小说改编的,我帮你拿到了男主,别忘了改天去试戏。”   “知道了。”时夏边走边朝他挥手,完全没放在心上,但是该看还是要看的。   经纪人这次总算知道为什么他去找总裁的时候,总裁说这事不要管。   人家是正经的关系,况且时夏又不是没有能力,成败只在于看他乐不乐意,人家都不担心,他也不用像个老妈子一样跟在别人后面操心。   《隐埠》剧组之前建了个群,现在韩老在里面艾特有可能在电影节里被提名的人。   当然其中也有时夏。   时夏在拍戏的时候江寒秋就去过一次剧组,两人之间的关系大多数人也都认为是包养关系,明里暗里都带着些刺。   时夏看着消息啧了一声。   就这夹枪带棒的,直来直去不好吗?非要搞些弯弯绕绕。   反正也扎不到他身上,干脆就当个笑话看。   【时夏你和小江总怎么样了?】   还是有人忍不住艾特了他一下,其他人则潜水盯着屏幕。   他直接把发微博的那一张图发了过去,语言简洁明了:【求婚过了。】   一番话之后谣言不攻自破,毕竟人家正经谈恋爱他们却在这儿揣摩,脸上都如同被拍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话说开了,不管情愿还是不情愿的都在表示祝福。   也有几个和时夏关系不错的告诉他这条路不好走,尽管现在已经开放了一些,但还是会有一些令人不舒服的语言横行。   这种被朋友关心的感觉令他有些新奇,一一认真的道谢,表示自己会认真走完这段路程的。   江寒秋现在被时夏抱在身上,放在他腰间的手让他轻微的软了下腰,但也十分纵容身后的人对他动手动脚。   平常普通的文件现在在他眼里如同天书,整个人几乎被腰间的触觉搅的神志不清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手机屏幕。   “看,都是祝福我们的。”时夏把头放在他的肩上,心情外散的热度如同太阳一般明媚。   江寒秋没想到他会在余浪风尖口上把两人的事情公布出来。   虽然只是在朋友之间公布,那就说明是不是已经把他已经接纳了自己?   就像万圣节讨要糖果的孩子,明明只想要一个,那个人却毫不利己的给了一罐的惊喜感。   两人靠在一起黏了一会儿,时夏就接着看经纪人给他的剧本。   这本小说是最近才火起来的,然后就被某个导演买了版权用来拍摄电视剧,剧情还是挺不错的。   剧本所有角色都是齐全的,时夏干脆就当成小说看,用了一天时间才慢吞吞地把这一本小说全部看完。   “又要拍戏?”江寒秋整理完了文件就坐在他身边,拧着眉头有点不悦。   热恋中的人本来就经不起分别。   时夏安抚的叼住近在咫尺的耳垂故意逗他:“这就受不了了?以后我的档期会越来越满,在大荧幕上崭露头角,有可能还要飞来飞去怎么办?”   江寒秋明显也想到了这件事。   时夏只觉得他认真又纠结的表情特别惹人怜爱,想把他狠狠揉进怀里。   “如果我让你退出娱乐圈,你会同意吗?”江寒秋抬眸看他,鹰眼强装镇定地与他对视。   “为什么不同意?”时夏受不住的蹭了蹭他的鼻尖,手指不老实的隔着衣服乱摸,面上一本正经。   “算了,别这么惯着我。”江寒秋定定的看着他忽然泄了气。   有恃无恐的偏爱让他的行为有些无理取闹,下意识觉得自己不管提出什么这个人都会做到。   时夏也是一个男人,有铮铮傲骨,自己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让他真的成为所有人视线中靠上位的小白脸。   时夏可不知道他心里想了这么多,抱着他亲了亲。   俗话说,不抓紧时间占便宜的流氓就不是好流氓!   于是乎,时夏可耻的流氓了。 第146章 霸总圈养的金丝雀(四十五)   临近年关之初的时候时夏接的这部戏才算告一段落,卸下笨重的古装和剑柄松了松筋骨。   杀青宴上导演喝的有点高,大着舌头给演员们各发了一个红包,满面通红的看着格外高兴。   时夏顺着意思接下,也算是年前讨个吉利。   唔,换成糖放在家里好像也不错。   电视剧不比电影时间短,更何况时夏出演的还是男主,几个月的时间也够大家熟悉彼此,相处的还是比较融洽。   其他人都在热火聊天的拼酒,一个个喝的满面通红,放开了平常的温雅文静,露出了包装下最真实的一面。   时夏除了上个页面的果酒以外还从没有喝过其他酒,好奇心的驱使他拿起酒杯尝了一口。   苦涩的口感在嘴里蔓延,气泡逐渐在嘴里消散,不怎么好喝,但却令人上瘾的忍不住再喝一口。   冬天的第一场雪缤纷而来,没一会儿就落了满地的白霜,隔着窗户看白的晃眼。   喝的七零八散的人纷纷被家里人抬了回去,或者两两相伴叫代驾。   时夏裹上厚厚的大衣,桃花眼因为喝了酒显得有些朦胧,吐出的白雾带着许些酒气,在空中转了一个圈消散。   “喝酒了?”江寒秋走过来往他脖子上缠绕着围巾,直到裹住半张脸才停下,露出两颗泛着水雾的眼睛。   “是啊。”时夏点了点头,脑子晕乎乎的难受的紧,张开手把人环在怀里:“你怎么来了?”   江寒秋抿唇,皱着眉闻着怀里带着酒气的人,有点不大高兴:“来接你,下次不准喝了。”   时夏明显也看到了他皱眉的动作,恶趣味的在他怀里蹭了蹭,带着酒气的唇划过裸露的皮肤:“敢嫌弃我?”   江寒秋不明显的颤了一下,喉结不自在的动了动:“别乱动,还在外面。”   “怕了?”时夏喝了酒之后恶趣味见长,逼迫他与自己气息相融,划过皮肤如同电流。   江寒秋对着一个酒鬼实在无话可说,左右看着四下无人,迅速的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若无其事的盯着一旁的店铺:“好了,再不走一会雪要下大了。”   时夏回味着那个轻如薄纸的吻,如同棉花糖一样入口即化,让他忍不住再度撕扯一块下来。   “好,听老婆的。”时夏牵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极其幼稚的晃来晃去。   喝了酒之后的时夏很幼稚,却又像向阳花一样直白又热烈,几乎把他焚烧的片甲不留,下意识脱口而出:“谁是你老婆!”   两人已经坐进了车子里,时夏直接把人摁倒。   他虽然视线模糊,脑子确实很清楚的运转,只不过是借着酒劲放纵了一回自己的恶趣味。   像逗弄猎物的猎人,把猎物欺负到浑身发软才肯罢休。   “那叫你什么?”时夏啃咬着他的颈侧细软温热的皮肉令他着迷,呼出混合酒气的鼻息:“寒秋?阿秋?还是…老攻?”   江寒秋闷哼一声推开他,几乎要用力才能平复像雷点一般的心跳声和热度。   时夏看着他的模样轻笑一声,捧起他泛着凉意的双手贴在自己围巾下的温热,双眼眯成了猫瞳。   “回去吧!”   江寒秋点了下头,担当起了司机的位置。   今年的冬天一如既往的冷,似乎好像比前年还要冷一些,他却觉得整个人像是埋在火炉当中暖洋洋的。   雪下的很大,一片累计一片成了厚厚一层,最后被人们扫在一起做成了两颗圆滚滚的圆球堆在一起,带上红色的围脖帽子,一片喜气。   “寒秋!我带着小助理来找你了!”   一大早上,陈泽的声音像个喇叭一样喊个不停,江寒秋看着因为吵嗦成一团的时夏,给他盖好被子之后自己下去开门。   两条长腿在睡裤包裹下显得格外修长,一头乱发显然是刚醒,看了两人一眼就自顾自的转身回去。   “喂!对待兄弟这么冷淡的吗,枉我还想今年找你一块儿跨年!”陈泽从来只是嘴上过过瘾,轻车熟路的拿出来两双拖鞋换上。   “你家那位呢?”   江寒秋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小声点,他还在睡。”   陈泽的表情意味深长,陈曦则是觉得他老不正经,忍不住伸手掐了他一下。   时夏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手指在被子里摸索一阵都没摸到那个温热的躯体,慢慢睁开自己的眼坐起来,去厕所里洗漱清醒一下之后,刚下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三个人。   “醒了怎么不叫我?”时夏自然地坐到他身边,顺手拿着他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看你还在睡就没叫你,这两个要留下来吃年夜饭,如果你不喜欢就让他们回去。”   本来计划好的二人世界被打破,任谁都高兴不起来。   “人多热闹嘛。”时夏揉了揉凌乱的头发,整个后背放松的倚在沙发上:“不过来也不能什么都不干,不如让他们两个去买菜我们自己做?”   陈泽身为客人却被主人使唤,不乐意的还嘴:“主人待客可不是这个待法!”   时夏上下打量他:“客人上门守的是礼节,你连礼物都没带,还想白嫖?”   最后还是陈曦出来打了圆场,拉着人买了一堆东西回来,种类繁多,四个人干脆就煮了一锅火锅。   夜幕将至,时夏拉着吃完饭的江寒秋到阳台边兴致勃勃的看烟花,陈泽则是贱兮兮的拉着陈曦去了客房。   满目的绚丽凝聚成一片烟花织成的花海,美得几乎令人移不开眼。   时夏却是只注视着身边的这个人。   烟花的阴影投射在江寒秋硬朗冷酷的脸上添加了几丝柔和,令他心中荡起一抹久违的跳动。   他们在烟花下相拥亲吻。   不顾世俗的唾弃,享受着对方所带来的心动和爱意。   旧年已经被舍去,新的一年逐渐展露风角。   去年《隐埠》的票房持续上涨,时夏也拿到了最佳男配的提名,却也在意料之中。   今年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大火,时夏这次直接成功的拿到了最佳男主角,搬回了属于自己的第一座小金人。   主持人在上面含笑着问他下一次的目标是不是进军影帝,留着半长发精致的现在可以称为青年的时夏只是看着直播的摄像头。   像是透过镜头看到屏幕那边的人郑重道:“我准备先歇一阵,带着人去国外办个结婚证。”   他手上的戒指被重新带了起来,画着简笔可爱的猫猫头萌翻了一群人。   与此同时,虽然注册着证明却像个小号的江谰总裁发了一张戒指的图片,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很多人都看出来那个和时夏手上的戒指是一对!   果然在不久后的一天,两张并排放着的结婚证砸了粉丝一脸。   两个人像是商量好的一样,同一时间发了微博,想认错都不可能,除非你是真的瞎。   时夏V:@江寒秋【说好了,等粉丝不要我了,我就在你怀里安心当个米虫。[图片]】   江寒秋V:@时夏【我的余生全部交付给你,怀抱永远为你敞开[图片]】 第147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一)   夜初静,一片夜泌祥和中,缩在黑暗中墙角处像死了一样的人轻微的动了动,悄悄的在无人的地方睁开了一双紫色眸瞳,带着与生俱来的星点魅惑。   时夏因为身上的疼痛眉心微蹙,等着那股猛烈的眩晕感散去后撑着墙壁慢慢坐起来。   嗅觉像被放大了无数倍,让他闻到一股腐朽有黏腻的腐败感,强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   “小可爱,出来解释一下?”   他靠着墙壁观察着周围,唯一的光线还是来自楼顶的窗口。   所有的杂物都堆在一起,看着像个处理杂物的储货间,还是荒废已久的。   令他饱含趣味的是,他处在的地方在一个笼子里面,笼子的边缘还带着锈迹斑斑。   原主的记忆在他活动期间被他慢慢消化,时夏看着苍白秀丽的手指莫名有一种被人耍的感觉。   好像每个世界他都被莫名的弱化,不是整体的弱,而是表面让别人认为他很柔弱。   【因为为宿主寄生的人都是随机的,我也不太清楚。】零七弱弱的为自己发声。   虫族分为三类,雄虫,雌虫,和亚雌。   雌虫相当于人类中的女人,可以孕育后代,身形一般都比较高大而且战斗力和恢复力爆棚。   一般所有的雌虫都会去战场磨练自己,越厉害的军衔则是会往上升,越高越容易目入雄虫的眼。   最高的军衔是上将,但到那个位置的太少,原因就是雌虫都太过好胜。   十几个雌虫就能灭掉别人一个队,虫族没有一个不能打的,也没有种族愿意对上这样一群生化武器。   雄虫数量稀少,一般都被雌虫保护的很好,怕磕怕碰,娇弱的不行。   而且雄虫也把这当这种偏爱当做理所当然。   因为不管任何东西,只要他们能开口,雌虫就能给他们弄过来,就为了得到一份属于自己的青睐。   雄虫一生能娶无数个雌虫,用他们的资产来壮大自己,而雌虫却只能有一个雄主,不可背叛。   亚雌则是里面较为中等的一体,通常长的比雄虫还要娇小,比起硬邦邦又比较高大的雌虫更受欢迎。   但是不能生孕,通常也只是当个玩物消遣,或者当个雌侍,娶为雌君的少之又少。   原主就是个身为男性一方的雄虫。   本来一生应该衣食无忧,受到雌虫的爱戴和保护,偏偏不懂得自己身份的珍贵,跑到了一个不知名而且非常乱的三线星球上,最终被抓到黑市上拍卖。   “然后就被活活吓死了?”时夏对这个结局有点诧异。   雄虫都是这么胆小的吗?自己能把自己吓死也是个人才之辈。   虽然雄虫珍贵,但也有些个别虫靠这些赚取资金雄厚雌虫的钱。   毕竟这个群体的数量实在太少,哪个雌虫不想要个雄主繁衍后代?如果成功的降生了新一代的雄虫,那肯定是千娇万宠的长大的。   事已至此,时夏也只能庆幸没把自己投放到一个雌虫或者亚雌身上。   雄虫虽然没有雌虫耐打和强大的恢复能力,但是却有与生俱来的精神力,可以侵入各种生物的脑海进行绞杀,也可以幻化成实体用来助战。   时夏整理好思绪,弯腰在地上找到了几根细细的铁丝,拿起锁在笼子上的锁细细研究。   “咔嚓”一声细响,笨重的锁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零七甚至想问自家宿主的老本行是不是撬锁的,有这么熟练的吗!   原主所在的地方是家暗星的拍卖场,也是最大的一家地下暗城,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这里都可以买到,只要你有足够的星币。   因为早就放出会有雄虫进行拍卖,而且还附加了图片,本来就很多雌虫的地方几乎又强行挤进了无数的雌虫。   星网上远在帝星的雌虫们一顿痛骂,让上面派出军队去解救可怜的小雄虫。   毕竟他们当做宝贝的雄虫被当成玩物拍卖售价足以激起虫愤,当然也有不少虫心动。   时夏翻出了一件黑色的袍子穿在身上,顺便让零七把他雄虫的气息改换成亚雌,不然他这个身份在外面就是明晃晃的危险。   他自然的在地下商城里走动,果然周围没有一个虫子注意到他,也没有注意他从哪个地方出来。   毕竟在黑市里买东西从来都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不少虫和他的打扮一样,并不显眼。   不少飞艇和机甲从头顶飞过,时夏干脆光明正大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一切未来化的东西令他新奇,虽然在原主的记忆里有所了解,但也没有亲眼认证看的真实。   【宿主,以我给你的精神力是可以开这些东西的,而且不在话下!】零七顺利的冒出来刷自己的存在感。   在这个星际时代,猫这种东西早就成了古代的化石,所以零七只能乖乖的呆在时夏的脑部空间。   “是么?”时夏对这些有些兴趣,只可惜他现在对外只是个亚雌,亚雌可没有所谓的精神力,所以只能先按耐住自己。   “打扰,请问要怎么离开这个地方。”   维纳本来在装运货物,结果就被一道带着些青涩的声音喊住,转头就看到一个裹在袍子里的娇小亚雌。   “是在叫我吗?你如果想离开暗星就要付门卫相应的星币,最快当然还是坐飞艇比较好,只要对应身份就好了。”维纳擦了擦头上的汗,身上充满着带着雌虫的气息。   雌虫很好辨认,裸露的身体上带着明显的虫纹,而且头上还顶着两根细细的触角来辨认物种,而雄虫和亚雌身上没有。   时夏当然不会傻兮兮的选后者,虽然核实身份很方便,但他相信核实的结果肯定是一只雄虫,这可对他不利。   “那星币又如何获取?”时夏再一次发问,看着面前面容硬朗的雌虫,对这种虫是受孕的一方表示怀疑。   原主出来的时候身上确实带了些星币,但是改不了在帝星的大手大脚,所以很快就花得一干二净。   “不然你跟着我吧,我们这正好是一对要出去的商队,你只要帮忙搬运一些货物就行了。”   维纳看着面前还有一堆的货物,想着就干脆帮个忙吧,反正出去多了一个虫也花不了多少星币。   “可以。”时夏反正现在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干脆的点了下头。   反正现在这个地方远离拍卖场,他直接把头上的帽子掀了下来,露出一头淡金色的头发和一双紫色的眸瞳。   结果就看到对面的维纳直接红了脸。   “抱歉,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好看的亚雌。”维纳有些呐呐的出声。   漂亮的让他以为对面的是一只雄虫,如果不是知道雄虫一向易碎的话。   等拍卖场的人发现笼子已经空了的时候,那只引来无数雌虫的漂亮雄虫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148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二)   维纳只是来这里进了一些货物,时夏帮他一起搬完之后就跟着他回了他们的商队。   维纳其实只是想叫这只小亚雌搬一些轻一点的货物,结果就看到时夏不费吹灰之力的搬起来比自身还高一头的货物。   他默默咽下嘴里的话,有了其他虫的加入很快就把应该要的货物整理完毕。   “维纳,你在哪儿拐来了这么漂亮的小亚雌?长的标志啊!”   商队里的雌虫们都比较放的开,打着赤膀挥洒着汗水,完全不怕吓着虫,对着时夏毫无顾忌的表示着赞美。   “他要出暗星,想着干脆顺路,亚雌又没有雌虫力气大,就把他带过来过几天一块出去。”   维纳仰头喝了口水,非常“好心”的把时夏轻松搬运货物的地方划掉。   雌虫们在娇贵的雄虫面前保持着风度翩翩,毕竟雄虫胆子都比较小,也没有虫愿意在他们面前露出粗鲁的一面。   但是珍贵的雄虫也不是什么虫都能见得的,毕竟如果真的见到这么粗鲁的一面,早就不知道嫌弃的躲到哪儿去了。   “我叫诺克,小亚雌你的名字叫什么?”一头棕发的雌虫爽朗的笑了笑,皮肤在外面日积月累中晒成了古铜色,雄性气息扑面而来。   商队里的雌虫都比较友好,对时夏这只新来的种虫外好奇,当然也有个别的表示排斥。   时夏说了名字之后回答他们的话无一不是单字,整个人冷冷淡淡的提不起兴趣。   要不然就是回答一些问题就不说话了,让那些比较友善的虫认定了这是只孤僻的虫子。   时夏倒是自己非常自在。   毕竟他话多只是在一个人面前,虽然现在他的媳妇应该也是只虫子,但好像不是不可以接受?   嗯…只要原型别太奇特,他应该是可以忍受。   就这样在暗星停留了几日,时夏每天帮忙搬运货物,时不时僵着一张脸回答问题,顺便观察周围的环境地区与通道,很快把这个不大的地方摸得一清二楚。   这个三线星球很乱,烧杀抢掠都是家常便饭,根本没有任何虫子想趟这趟浑水,导致越越发张狂,只要你有钱或者给钱,没有什么东西是他们不敢拿来的。   像拐卖雄虫这件事情隔三差五就会做一回,只不过几乎全部到中途就被活活吓死,所以没被透漏出去。   原主活这么久了倒是个例外,虽然最后还是被时夏捡了便宜。   “喂,那个新来的亚雌,帮忙把这些东西搬过去。”一个银发的雌虫毫不留情的指挥着比他小巧不止一圈的时夏。   他身边落了五六个箱子,加叠起来几乎有了两个时夏高,明晃晃的摆着刁难。   亚雌怎么了?又不是雄虫,这么娇气有什么用。银发雌虫有些鄙夷,当然更多的是嫉妒他的长相。   在他的虫族价值观里,只要不是雄虫那都不需要娇气,这也是这个世界所有虫的价值观。   腐朽而又封建,如同古代令人匪夷所思而又保守的制度。   “噢。”   可惜他的计划要落空了,时夏轻而易举的把箱子全部搬了起来,绕过他像是绕过一团太空垃圾。   这个世界的精神力还是很好用的,相当于一种奇特的异能,倒是让时夏省了不少麻烦的事情,心情可所谓是很不错的,就不跟一些傻逼计较。   可惜偏偏有虫不长眼,银发的高大雌虫再一次挡在他的面前,想从他手里接过抬头看不到顶的箱子来证明都是空的。   时夏最喜欢这种不长眼的虫,干脆利索的放了手。   雌虫因为承受不住重量一个趔趄直接被成堆的箱子砸倒在地,巨大的响声直接惊动了其他雌虫。   精神力外放很容易会被雌虫察觉,时夏在托起箱子的时候干脆的依附在掌心,从外表来看就是一只亚雌力气大了一些而已。   “怎么这么不小心?”维纳第一个跑过来扶起被砸在地上的银发雌虫,之后再把箱子一个个的摞了上去放到货车上。   维纳是商队的队长,一般细碎砸锁的事都是他负责,当然还有调节队内的矛盾。   “他也是好意,看到我搬了这么多箱子想来帮我,之后没拿稳就倒了。”   时夏看准时机风轻云淡的“解释”,当然会有虫相信弱小又无辜的亚雌。   在空间吃瓜的零七觉得自己宿主越来越会利用自己柔弱的人设办一些不是人的事。   所有雌虫全部接受了这种设定,又开始搬运东西准备离开暗星,结果在出去的时候被门卫拦下。   “请问是出什么事了吗?”维纳塞了几枚星币在门卫手里,守在门前的军虫不耐烦的表情立马有所缓和。   “不知道了吧!帝星派了郗上将过来调查在黑市消失的那只小雄虫,如果不是王拦着帝星的那群怪物,那群虫子非要拿着机甲把这暗星炸了不可!”   “雄虫?!”维纳闻言有些惊讶,不仅是他,所有的雌虫的血液都在沸腾的流动。   雄虫一般被保护的很好,能见到他们的虫寥寥无几,此时听说他们现在踩着的这块地方有一只雄虫,还是一直没有经历过二次分化的小雄虫!哪有虫子不会激动?   “对,郗上将直接封锁了整个暗星,为了就是防止有人会把小雄虫偷渡出去。”守在门口的门卫得意洋洋的用光脑传给了他一张图片,为了争夺这个门卫的位置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呢!   时夏默默扫了旁边所有的虫子,无一例外,全在手腕上发现了一个黑色的机械圆环,不留痕迹的躲在了车侧。   该死的,他差点忘了还有光脑这回事。   所有虫族公民都会去一个固定的地方办理自己的光脑来证明身份,当然对这种只有一个光脑的虫来说是非常珍宝的。   但是原主却不止一个,但是唯一一个带在身上的却被他自己弄丢了,所以现在时夏就是一个明晃晃的黑户。   维纳的商队最终原路返回,但不少虫子因为雄虫这个消息亢奋。   时夏一瞬间感觉自己掉入了狼窝,放空脑子思考虫生,还是决定要捂好自己的小号马甲。   他可不想惹上一身麻烦。   至于光脑的话…干脆就暂时先当个黑户吧,大不了这阵风头过去之后他自己想办法出去。   小雄虫的照片看起来软软糯糯,低着头埋在膝盖里看起来娇小又可怜。   虽然看不清正脸,但是铁汉柔情的雌虫顿时母爱泛滥,时夏抖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幸好芯子里换了个人,时夏如同一个局外虫一般看着这一幕,拿着一根塑料棒摆弄着已经枯黄的草叶,只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能早点解决。 第149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三)   一艘银色的机甲慢慢落入暗星一角,一双泛着金色的眼睛在微暗的视线里像是远古的一种野兽充满着微压,所有的军虫眼里都带着敬佩和崇拜。   一袭军装勃然英姿,如琼枝一树,周围流露着琉璃般疏离冷淡的光,身姿卓越。   眼眸深处一潭金色的深水,直淹没得无处喘息。   四周浸泡在黑暗当中,所有的雌虫却看得清他嘴角不经意的拧紧。   “按照我的指令分部下去了吗。”青年的声音低哑沉稳,说出的话令虫下意识的生出信服,挺直腰板。   “报告上将,暗星现在已经全部封锁,在此期间没有任何虫外出!”   军虫的声音中气十足,激动的脸部发红。   “噪舌。”郗步狠狠的皱了下本来就紧皱的眉,低声呢喃了一句。   声音轻到只有自己能听到。   所有的军虫对郗步到了一个盲目着迷的地步,毕竟他是帝星上为数不多的几个上将,不少雌虫参军就是以他为榜样。   当然,他们这么愿意拼死往上将上那个头衔爬,最重要的还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自己喜欢的雄主。   已经处在上将位置上多年,也得了一批雄虫青睐的郗步却没有任何想法,可以算是雌虫里面一个怪胎,不少雌虫都想把他拉下水自己坐上那个惹虫眼红的位置。   “按之前的分部来办,记得隐藏好自己的身份,不然就等着军法处置。”   郗步摩擦着手上的光脑淡淡的安排,冷白的手和暗冷的镯子摩擦出一种妖异的碰撞。   暗星之所以乱,也少不了一些星榜上无恶不作的虫子,而且这个地方并没有军方管,一个不查,就可能就此殒命。   “是,上将!”   军虫们各自有序的散开,手上的光脑里存放着小雄虫照片。   他们都想找到那只小巧又漂亮的雄虫露一把脸,虽然连正脸都没瞧见……   郗步走到角落里换了身平常有粗糙的衣服,无意间看到别人付钱的景象,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并没有带星币出来。   虽然他的光脑里面有不少家底,但是光脑一般都是绑定自己的身份,而他现在暂时不能暴露自己。   毕竟他来到暗星可不只是为了找雄虫的。   而且他对那些中看不中用遇到事情只会哭哭啼啼的的花架子也没有任何兴趣,不然也不会主动请邀以来脱离那个所谓雄父的控制。   家底雄厚的青年少将因为没有星币而变成了一座虫化石?   啧,可笑又愚蠢。   暗星那些在地下做生意的虫子听说帝星派了上将来个个跑的飞快,当然也有一些不为虫知的地方在黑暗中伺机而动。   时夏正蹲在商队先落脚的地方稀奇的看着才冒出嫩芽的野草。   “小可爱,星际的话相当于未来,这些花花草草动物什么的应该湮灭了才对吧?”   好比如他这几天吃的全部都是维纳给的营养液,又酸又涩,带着一股难以言语的味道。   结果零七还告诉他里面有少许的毒素能腐蚀虫的生命,所以他这几天商队给的营养液都是经过零七净化之后的战利品。   【植物只要有土壤就不可能消失,只是有可能会经过岁月的变迁而变异,宿主遇到这些东西的时候还是小心为妙。】   时夏不以为意,直到他看到那颗冒出嫩芽的草,以一个拍苍蝇的角度拍向了不远处比它大了不止一倍的甲虫。   时夏:“……”打扰了。   一阵吵闹杂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兴致,时夏拍了拍手起身,整个虫子都向后院闲逛一样悠闲自得,脚底丝毫没有声音的站在不远处观望。   一群雌虫围绕在商队周围,领头的那个雌虫左眼划了一道狰狞的疤痕,配上粗犷的脸,整个人显得有些狰狞可怖。   带着疤痕的雌虫满意的打量了一下满车的货物,挥了下粗壮的手臂让身后的开始搬东西。   “等一下!这是我要进的货物,你如果想要的话拿星币来换。”维纳脸色有些难看的开口,也知道这一伙来者不善。   所有雌虫的身体调节成待战时的紧绷,指尖甚至出现了虫爪尖,带着寒光。   “哈!”带着疤痕的雌虫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星币?我想你是搞不清楚现在的处境。   这可是暗星,从来没有什么公平公正,抢到了,就是我的!”   带着暗灰色的机甲出现,维纳也知道碰到了铁板,只能暗碎自己运气不好,挣扎不舍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货物。   雌虫战斗状态时手臂会化成利爪成为自己的刀刃,但不代表可以与机甲抗衡。   机甲通常很贵,一般雌虫来说根本买不起,除非参军成为军虫会免费分配一台。   “老大,你看那边有个小亚雌!”维纳正准备妥协的时候听到了这一句,紧张的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时夏,用眼神示意他快走。   带着疤痕的雌虫当然也看到了,冷淡的紫眸在他眼里像是带着勾引,相貌是他从未见过的绝色。   雄虫非常罕见,有的雌虫也会找一些娇小的亚雌当做伴侣,当然也有人荤素不忌,同性相恋的之间在虫族并不少见。   “小亚雌,要跟哥哥走吗?”跟在带刀疤脸雌虫身后的虫都发出了一阵哄笑,目光毫不掩饰的在他身上淫意着什么。   时夏冷淡的瞥了一眼,对这些虫子不感任何兴趣,只是他们身后的机甲让他有些趣味。   他无视维纳着急的目光向前走,直径走到他们头目面前,毫不留情的一脚踩在雌虫头目的小腹上摩擦。   娇小精致的亚雌几乎也看不清的速度把高大冷硬的雌虫踩在地上,所有在场的虫子几乎认为自己的眼珠子掉了。   毕竟亚雌可是比雄虫更加弱鸡。   雄虫至少有与生俱来的精神力,亚雌却就真是非常平常毫无任何异力。   脸上的痛觉令雌虫面目扭曲,强壮的手臂顿时化为坚硬的骨爪,似乎想象这只不知死活的小虫子撕成碎片。   还没等到时夏动手,闪着冷光的长剑挥至而下,顿时溅了满地红霜,夹杂着尖利的惨叫。   时夏眯着眼看着手背上被溅上的红点,不客气的在还在惨叫的雌虫身上擦抹干净。   雌虫还要叫嚣,结果就被一剑捅了个对穿,睁大着一双瞳眸里还带着残留的狠意。   来找事的那群雌虫见事况不妙,纷纷逃散,情谊深浅一看便知。   直到两人横扫完全场之后,商队的一群雌虫才恍惚的反应过来。   那只银发雌虫更是庆幸自己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毕竟雌虫皮糙肉厚,能一脚踹翻就知道他的力气到底有多大。 第150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四)   把残局打扫完之后,维纳开始观察这个凭空出现的雌虫。   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但是他可以肯定和他们不是一路的。   毕竟这脸从相貌上就能看的出来,不过该感谢还是要感谢的。   “刚才的事情多谢了,我叫维纳,不知道兄弟你的名字?”   黑发金瞳的雌虫微微颔首:“郗。”   郗步回答完之后就接着观察与帝星那些身娇体软完全不一样的亚雌。   直觉告诉他这个看似无害的亚雌很有意思,而且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吸引。   郗步很少出现在大众眼前,所以这也就导致了除了他的发小并没有多少虫子见过他。   一般只是听说他的名声而盲目追求,不过这为军队筛选了不少精英。   时夏也在观察眼前的虫,虽然一如既往的比他高,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熟悉,带着冷淡的甘香。   知道这是他媳妇而且又要开始永无止境的重逢相识,时夏心里的热切忽然被浇灭了一些。   他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想把那个藏在暗面所谓的主体关起来。   这种感觉像是又被人抛下,永无止境的重逢,但也是在开凿这块玉器的无数面,由内到外被他分解个干净。   这样想想,时夏忽然又无所谓了,满足感由内而生。   反正是他的永远跑不掉,不是他的…那也跑不掉,谁让是主动先招惹他的呢。   郗步就看到这只小亚雌盯着自己看了一会,眼里有自己猜不透的情绪变化,却又下意识觉得肯定和自己有关。   就当他准备开口时,时夏像没看见他一样直接绕了过去开始敲打那一件低级的机甲,郗步莫名有点不舒服。   一般机甲驾驶舱都会设计在机甲头部,有利于联网操控,也便于驾驶员能在紧急情况下顺利逃脱和撤退。   驾驶舱里各类的按钮摆了满盘,大大小小看着他脑仁生疼。   原主不是雌虫,没有驾驶过机甲,时夏脑子里理所当然的没有关于机甲的记忆。   他干脆把结构记在脑子里,还有机甲两边伸缩的刀刃以及可拆卸的地方,很快把一架完整的机甲拆得分分散散。   维纳看到小亚雌从机甲上跳下来,朝他挥了挥手:“时夏!”   时夏慢吞吞的朝那走了过去,身后摇摇欲坠的机甲应声散落了一地。   维纳的手僵了一下,所有虫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那摊机甲上。   “怎么,你们还要吗?”时夏兴致来了根本不管其他虫子是怎么想的,顺手就拆了,现在才反应过来。   他对这些事不大感兴趣,如果要的话,他也可以花费一点时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装回去。   维纳机械的摇头,他甚至怀疑面前这个亚雌是雌虫假扮的!   只是看着面前如同其他普通亚雌同样娇小的身材,他也找不出其他证据来怀疑。   郗步也动了心思,这样的好苗子如果进了军队肯定是如虎添翼。   虽然是只亚雌,但论冷静和毅力不亚于任何军虫,甚至还要高上一筹。   既然他们不要,时夏也不会花费力气做这些不重要的事情,看着不远处干枯的血迹有些嫌恶。   得罪了虫,这个地方肯定不能再呆了。   维纳让他们把货物整理好,准备再找个新的地方落脚,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郗步。   “郗,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他主动邀请道。   虫族基本没有虫会用单字做名字,维纳也知道这只俊美的雌虫不想告诉他们真正的姓名,倒也没有不高兴。   毕竟人家真的没有必要告诉他们一群陌生虫真正的姓名,况且也算是他们的救命恩虫。   而且现在暗星很不安定,有个强大的伙伴一路上有可能会轻松很多。   “嗯。”郗步轻微的点了下头,目光瞥向靠在树上的时夏,不由自主的落在他半阖的眼眸上。   淡淡的紫色,像极了他在书上看到古地球上的那些紫色群居花朵。   很美。   他们离开不久,天空上多了几颗放大的黑点,逐渐展露它们原本的形状,落在了他们本来停歇的地方,带着浓重血腥。   一只黑色的靴子率先从机甲上踏下,嘴里叼着一只电子制成的烟柄,在往上可以看到脖子上有一道致命的剑痕,狰狞又可怖。   被捅入心脏已经发凉的尸体静静躺在地上,周围的血液已经干枯成暗红,旁边还有一堆拆成废件的机甲。   “郗步。”冷入骨髓的声音从雌虫嘴里传出来,带着浓重的恨意。   诺克萨眼底情绪翻腾,烟柄被他握在手上碾成了碎片。   犹如暴风雨之前的前夕,机甲化为碎片的前兆。   “老大,那郗步还真是不怕死,自己单枪匹马的来到暗星,不就是给您送人头的吗。”   在他身后的雌虫献媚的拍着马屁,他当然也知道自家老大和那个上将之间的仇恨。   诺克萨伸出手指摩擦了下脖子上的伤痕,狠狠抵了下牙根:“是啊,这次竟然来了,那就永远留下吧!”   雌虫等恢复力强到妖孽的地步,只要还留着一口气,也会慢慢恢复过来,只是时间比较长久。   郗步的标记他这个老对手再熟悉不过。   雌虫一般战斗不是用机甲,就是用手化为骨刃,偏偏郗上将对于古地球那些东西颇为感兴趣,随身的武器便是一把长剑。   从来没有虫知道郗步的原型,却对他身边那把长剑印象深刻,甚至许多雌虫跟着效仿,却也仅仅是东施效颦。   诺克萨伸手摆弄着冰凉的虫体,带着细小痕迹的手指随着剑捅穿的地方搅动,直到逐渐涌出新的血迹。   “真有意思,知道他们具体虫数吗。”   然后本来战战兢兢的两只雌虫吞咽了一下,把来龙去脉仔细的说了一遍:“我家老大的事情就拜托首领您了,不然我不甘心!”   他们本来只是暗星里的小混混,直到跟着老大他们才有了盼头。   现在老大被杀,他们当然要想办法报仇雪恨,却没想到歪打正着找到了那个冷冰冰雌虫的死对头。   诺克萨嘴角绽开一个嗜血的笑:“哦?这就是我的私事了,这么忠诚的虫子可不少见,跟着我怎么样?”   两只雌虫欣喜若狂,毕竟暗星强者为王,而且现在自家老大已经死了,他们当然也要找个靠山。   却没想到刚点头道谢,下一秒一只巨大的虫爪把两人拦腰折断。   “呵,如果你们拒绝我有可能留你们一命,却没想到结果令我失望呢。”   诺克萨擦拭着滴着血的手指,语气有些可惜。   他们因为强者背叛提拔他们的雌虫,当然也会因为更强的雌虫来背叛他。   他还不需要这种吃里扒外的手下。 第151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五)   “郗,你是本地虫吗?不过还是要多谢你的帮助了。”   维纳换好地方之后找了个话题和一直沉默的郗步攀谈,带着些憨厚的挠了挠自己的头。   郗步只是淡淡的看他一眼,盯着明显简陋的地方开口道:“为什么要谢我?我只是路过。”   他实在搞不懂这些原本与他互不相识的雌虫为什么要一直不停的谢他。   维纳听了他的话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整只虫都有些尴尬。   原本就是时夏那只小亚雌先帮的忙,结果他只注意到这只强大的雌虫。   妄想要拉拢,结果早就被看穿,只是留些脸面罢了。   没有谁会对强大的力量没有向往,他也不绕弯子了,直接开口道:“是这样的,最近因为一只雄虫所以暂时出不了暗星,所以现在这个地方很不安全。   你如果没有其它事情的话能不能与我们一同,我会付星币的。”   郗步斟酌了一下,之后轻摇了下头:“我可以暂时呆在这里,什么时候离开是我的事情。”   郗步对雄虫没有太大好感,柔弱的一折就断,一点小伤就惹得雌虫们兴师动众。   就像他现在在这,也只是因为一只雄虫而已,虽然只是他逃离的借口和不得已。   而且雄虫大多数都是高高在上,娶妻无数,丑恶的嘴脸看的他心烦意乱。   与其被那个所谓的雄父送出去,他宁愿一辈子呆在战场,直到身陨。   维纳预料到被拒绝,但是却没料到对方愿意帮助自己,有些欣喜。   有这只强大的虫子做后盾,看来自己的货物有救了!   时夏坐在地上用手指写写画画,眼睛却捕捉了郗步眉头一瞬间的紧凑。   他们现在在一个角落里搭了帐篷,维纳他们正在用捡来的干柴生火。   因为现在植物变异,找来一点东西烧火也不容易,还要时刻注意脚下,不然很可能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冒出一颗藤蔓将你缠绕,直到它消食殆尽。   其他雌虫都围在一起有说有笑,只有时夏坐到了一边毫无兴趣,直到一个黑影从上到下把他笼络其中。   时夏眼皮抬了一下,挑起眉头看着在他旁边坐下的郗步,把没有拆封的营养液递给他,声音随意:“要吗?”   郗步并不是什么矫情的虫,直接伸手从他手里接过:“多谢。”   不知道是对方有意还是他太过敏感,总觉得小亚雌的指尖似乎是在他的指尖上轻点了一下,让他手指微顿。   “怎么了?”时夏报以无辜的目光。   清如淡水的眸子让郗步对自己刚才的想法掐了个干净:“没事。”   对方明显还是个小孩子,是自己的想法太过极端了。   时夏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慢慢摩擦了下手指,眼里闪光不明显的笑痕。   小上将很敏感嘛。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郗步头顶。   两根细长的触角弯出一个柔软的弧度,随着主人的动作而晃动,让他心里发痒。   如果不是怕把小上将吓到,时夏甚至想伸手把两根触角从头到尾撸一遍,把他欺负到眼角发红。   郗步出现的时候零七就已经把整理的资料给了时夏,也不至于攻略的时候两眼一抹黑。   郗步并没有注意到时夏略带邪恶的目光,拆开营养液倒进了嘴里。   清凉微甜的液体让他轻微地眯了下眼,饱腹感慢慢蔓延全身。   他检查了一下装营养液的瓶管,和其他地方的毫无区别,也就比军队的要简陋一些。   营养液在虫族是主要食物,毕竟蔬菜水果在这个时代中出来的又小又瘪,而且个个都是天价。   营养液却是家家户户都买得起的,而且饱腹感极高,但口感却并不怎么好,而手里这个却是自己没见过的。   正巧维纳拿了两管营养液过来,郗步试探性的喝了一口,酸涩的味道溢满口腔,瓶管对比却是一致的。   他克制的看了一眼时夏,却发现小亚雌也在看他。   时夏全程托着脸看着他对比,却没想到他认真到连自己的视线都没注意,正巧也方便自己把虫上下都打量一遍。   系统进化过的可不是这些东西能比的,而且这里的营养液明显有问题。   “给。”时夏把系统更净化好的营养液给他,看着他抿了一口转头看向自己,头顶的触角都不自觉的竖了起来。   可爱,时夏拇指和食指摩擦了一下。   郗步明明记得这两管营养液都是刚刚那个叫维纳的给的,那问题有可能就出在这个看似柔弱的亚雌身上:“你是谁?”   他看到时夏挑眉的动作稍微改了下口:“你是什么职业。”   郗步感觉自己的头脑比往日要清醒很多,药素快的令他震惊,直觉告诉他这种东西有利于军队发展,下意识摆到了谈判时的状态。   “算是药剂师吧。”时夏微歪了下头,语气松散的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郗步的瞳孔紧缩了一下,随即有些了然这些变化,当然也有一些迷惑。   虫族的药剂师一般性情古怪,而且所费的精神力是常虫无法与之匹敌的,一般寿命也比较短。   帝星的药剂师也只有寥寥两三个,而且年纪也已过百,像时夏这帮年轻的并没有,而且还恰巧被自己碰上了。   虫族的寿命平均两百以上,只有到生命尽头才会从青年直接迈入老年,药剂师的生命堪堪卡在两百。   雄虫是最适合做药剂师的料子,但会有谁不惜命呢?   “据我所知,亚雌并没有所谓的精神力。”郗步眼神凌厉如同利爪,像是要把虫看穿,金色的暗流涌动。   “怎么,你这是在歧视吗?”时夏恶趣味的下意识逗他。   郗步抿唇,闻言认真地看他:“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时夏忍笑忍的肚子疼,慵懒的躺在地下:“这个就不用你管,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啧,小古板。   郗步也知道自己越界了,咽下嘴里的话语。   毕竟药剂师性子不好,就连贵族也要用大批珍宝才请得起一个药剂师的费用。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陪我一晚。”   郗步没料到他会说这种话,对这种轻佻的语气略带反感,语气都生硬了很多:“即便你是个亚雌,也请爱惜自己。”   “嗯?我无聊,让你陪我躺一躺,没想到表面这么正经的人心里想的却是这些东西啊。”时夏侧头调侃道。   郗步一噎,对这种伶牙俐齿的虫毫无办法,而且他说的也没错,干脆直接开口道了个歉。   “这么老实,被卖了怎么办?”   郗步总觉得这个还没他腰高的亚雌像个活了很久的老妖怪,但也没想太多,按照职业习惯给他开口解说。   时夏直接被他这招给砸了个措手不及。   怎么感觉这个……这么直? 第152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六)   时夏这几天连续观察郗步,时不时伸手撩拨一下却总被义正言辞的驳回,外加被迫听了一堂虫族法则,确定了是个直虫无疑,而且对雄虫很是排斥。   看来马甲有必要捂好,他可是很期待一直冷着脸的小古板知道他身份时的表情呢。   那一定非常有趣。   郗步这几天和时夏聊的非常愉快,当然也加重了他想要招揽的心思,不过现在还是找到那只雄虫为主要。   只要找到的那只幼崽不要哭哭啼啼,自己会尽量克制自己的手不把他扔出去自生自灭。   黑夜在暗星总是来的非常快,郗步在黑暗中悄悄睁眼,没有丝毫脚步声的走出了营帐迅速消失。   拍卖场总是在夜幕中格外受欢迎。   它可以是狂欢的聚会,沉醉于纸醉金迷,有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只要你有足够大的筹码。   郗步轻巧的落在储物室,雌虫强大的夜间视力帮助着他看见周围的状况,黑色的发丝随着动作轻扫着脸颊。   他仔细观察着每一处地方,像是在军队中的演练,但是唯一的线索只有还没来得及收拾笼子旁一根不起眼的铁丝。   “魏晓,还没找到那只幼崽的位置吗?”   郗步皱着眉用光脑联系了自己的发小,垂眸看着手里细小的铁丝不知道在想什么。   魏晓也是一只雌虫,不过早就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雄主,和郗步这只单身虫完全不一样。   魏晓精通的并不是战斗,而是立志于破解网络上一切破解不了的东西以及追踪,郗步有几次能顺利剿灭敌军他的功劳功不可没。   “不是吧郗步,都这么晚了还压榨我。”   魏晓披了件衣服轻轻下了床,给比他要娇小的雄虫盖了下被子,赤脚走到阳台边才开始开口说话。   亚麻色的头发衬着棕色的眼眸看起来富有朝气,半敞开的上衣露出形状优美的身躯以及不少红点牙印:“我家雄主都睡着了,上次不是发你位置了吗?”   郗步灵敏的听出了他声音中的那几分的眯足的哑意,也没多想:“你这又在现在并不在这里,很大的几率是他自己逃脱了出去,也有可能又被抓住。”   “行吧,谁让你是我兄弟。”魏晓捶了下自己的腰,任劳任怨的去书房拿出自己的键盘开始敲打。   “卧槽!坐标显示小幼崽被当成太空垃圾了?!”他一个没忍住站起来吼了出来,身后的椅子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   电脑上放着红点的坐标赫然是在太空漂流中,而且没有乘坐任何飞行工具!可不是被当成垃圾了吗。   郗步直接否决:“不可能,现在暗星已经全面封锁,雄虫幼崽是不可能会讨论其他雌虫的眼睛的。”   毕竟所有种族都知道虫族是个不折不扣的战斗狂族,他们唯一的软肋就是雄虫,就算把他们自己弄丢也绝对不可能会把一只雄虫,而且是幼崽期的雄虫弄丢。   “如果不是小幼崽的话,那就有很大一部分是他把光脑给弄丢了,如果这样的话那麻烦可大了去了!”魏晓腰疼的吸了口气,刚刚起的动静太大了。   他们现在能找到小幼崽的位置都靠于光脑,如果光脑丢了,魏晓就算有再强的网络实践也白搭。   暗星虽然不大,但是虫非常多,更何况一些新到也会在这里驻扎,万一小雄虫被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   郗步最烦的也是这一点。   雄虫都太弱了,即便有难以匹敌的精神力,也因为他们的骄横在不断退化,如果不是因为数量稀少和强大的繁殖能力,那就是虫族中的败类。   “算了,近段时间我也不会回帝星,顺便解决下事情。”郗步摩擦了下腰间的长剑。   他的剑是古地球被那一群星盗炸掉之前从地下刨出来的,而且这原本是把双剑,只是他一时不慎被那个叫诺克萨的家伙抢走了一把。   “好,你可别把小幼崽忘了,你这个性子我可清楚的很,不过你确定不找个雄主吗?随便找一个也总比你父亲那个老家伙把你送出去强吧。”   魏晓开始为自己的兄弟担心。   毕竟未婚雌虫未出嫁之前依附着自己的雄父的,也就是没有任何支配自己的权利,除非你找到另一个雄虫从而脱离这个的掌控。   “魏晓,我并不需要依附任何东西。”郗步并不喜欢这个话题。   他有足够的实力,也足够强大,没有任何事物能逼迫他选择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我知道了,万事小心,毕竟那个地方如果知道你不在使馆而是在随意走动,很有可能趁机对你不利。”   郗步到这里的时候没有任何遮掩,所有虫子都看到“他”进了使馆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郗步身为上将,仇敌可并不算少。   挂了通话, 一双修长的手从背后环住他的腰,魏晓被吓得一抖,差点翻到地上去。   “你在书房干什么,我好像听到你在说什么小幼崽?”   容貌秀气的雄虫咬着自己雌君的耳朵,一只手还非常自然地伸到他的头顶揉捏那两根触角。   “没事的雄主,怎么醒了?我抱你回去睡觉吧。”魏晓看着明显有些迷糊的雄虫就知道是被自己吵醒的。   心里闪过愧疚和心疼,主动低下头把敏感的触角放到他的手边。   “不用,不过阿晓想要小幼崽吗?”雄虫眨了下清冷的眸子,另一只手覆盖在他的肚子上,像是在检测里面,是不是已经有了种子。   “可,可以吗!”魏晓整只虫有些激动,硬朗的脸上出现了与其不符的红晕,看起来有些憨憨的。   毕竟雄虫都有洁癖,每次做完他都要清理干净才敢上床,而且雄主好像也没有要孩子的欲望,这难免也会让他有些失望。   雄主长的这么好看,小幼崽长大之后肯定也很漂亮!   雄虫看着兴奋的魏晓有些无奈,自己家这个总和其他雄虫家里的脑回路不一样。   别的雌虫都是想尽办法要怀上虫蛋,偷偷留着雄虫里面的东西。   而自己这个只要自己不说,很有可能永远都不会提起幼崽这件事情,而且事后做的非常干净。   傻乎乎的,却也只有自己能有这份独特的专属。   “当然可以,你从来不问我幼崽的事情,我还以为阿晓不喜欢呢。”雄虫的声音带着低落,带着一些委屈。   魏晓连忙摇头把他抱起来表决心态:“没有不喜欢!只要是雄主的我都喜欢。”   “嗯。”雄虫顺从的让他把自己抱起来,自己玩着他头顶上的两根触角,嘴角啜着一抹笑。   何其有幸,原本只是为了应付而随便娶的雌君,却不料想把自己整个都搭了进去。 第153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七)   时夏坐着不远处玩着手里的营养液,脑子里和零七斗地主。   【宿主,你知道营养液对这些虫族有害,为什么不让我连商队里的全部都净化一遍?】零七岔开话题,仿佛这样就能阻止自己快输了的惨状。   时夏甩出去最后一张牌,说出的话轻飘飘又真实:“我又不是救世主,而且我并没有义务。”   这些雌虫对于他只是帮了自己一个忙而已,而且他也早已经还过了,剩下的事情又要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零七沉默,但他也并不觉得自己宿主这就是冷血。   时夏没有征求意见的意思,起来拍了下身上的泥土站了起来。   维纳正巧朝这边走了过来。   这些天和时夏相处的很愉快,不免对他有了好感,而且这么漂亮又厉害的亚雌真的不常见,难免让他有超出了朋友之外的心思。   “时夏,这里的拍卖场有很多稀奇的东西,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雌虫第一次邀请有些紧张,看着比他小了一截儿的亚雌抬头看他,硬朗的脸颊不由自主的泛了红。   他实在找不出什么好的理由邀请了,就算小亚雌看上什么东西,以他的财力咬咬牙应该也出得起。   时夏有些复杂的看着红了脸的大汉,可惜他对这仅有不多的桃花没有兴趣。   在观望自家老大的雌虫们觉得有必要去推一把,也走过去不经意的拉线。   “你来这么久还没好好逛过,不如就让老大带着你去转转,反正过几天我们就要走了,到时候可就没有这么好的事情了。”   “对呀,下次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还不如趁现在好好逛逛。”   郗步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娇小的亚雌几乎被高大的雌虫围的看不见,皱着眉像是想找地方从这个包围圈里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郗步及时的把时夏拽了出来护到身后,打掉想来拉亚雌的手。   “老大只是想约小亚雌出去逛逛,你别这么偏激。”   棕发雌虫忌惮的看了一眼郗步还没有从腰间长剑上离开的手。   郗步看向了维纳,眉眼间尽是不赞同:“你没看出来他不愿意吗?”   时夏躲在郗步身后也点了点头,手上无辜的摩擦着抓住自己手腕的手。   修长的手指带着常年用剑磨出来的薄茧,有些硬,但又意外的好摸。   维纳对着他的指责有些尴尬,更多的是不甘心。   明明是自己把亚雌带回来的,偏偏时夏和郗步整日凑在一起,之间的氛围也更加融洽,好像无论什么东西都被排斥在外。   “那时夏,我能和你单独说些事情吗?”维纳这次声音放轻了很多,像是怕把他吓到一样。   时夏也想看看他要搞出什么名堂,丝毫不带忸怩的走到他身边,因为身高,他只能抬头看维纳。   啧,想把他的两条虫腿踢折。   郗步看着两虫相伴远行的身影,金色的眸子似有金浪翻涌,有些迷茫的甩掉心里一点的酸味。   为什么他会有一种自己的宝物被盗取的感觉?   他就站在原地没有动,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像是入了神。   军队里一般都是高强度训练,像这种军姿对他来说都是小儿科。   时夏慢吞吞的回来站到他的面前,还没来得及抬头,郗步直接膝盖半跪与他平视。   嗯,果然还是自己家里的比较乖。   时夏满意的眯起了眼,认真的与他对视,像是承诺一般:“我不喜欢他。”   郗步眼里闪过迷茫,不知道亚雌为什么要和他说这种事情,喜欢谁是他自己的自由,又和自己没关系。   “嗯。”   他再一次忽略了那缕细微的柔软。   自从时夏给他说开之后, 维纳把那一点点升起的情愫彻底埋葬,万事不能强求,他也并不会强迫。   而且看着那两个的互动,他就知道自己穿插不进去,但还就是不甘心。   “老大,你就这样放弃了吗?”   “那小子反正就一只虫,直接把小亚雌抢过来不就行了。”   维纳酝酿的一点伤感被这群活宝彻底逗笑,在他们头顶上各呼了一巴掌:“都老实点!天下虫子这么多,我也不至于在一棵树上吊死,大不了再找一个。”   一群雌虫又开始往常的打打闹闹,时不时提防又来找事抢货物的混混。   维纳能当上这群虫的老大也不全无道理,至少他懂得如何当好一个领头的存在。   时夏这边拖着腮帮子听郗步给他讲军队的事情。   “所以,郗你是和郗上将一样来找那只雄虫的吗?”他伸开四肢躺在地上,随意又洒脱,瞳色像绽放的紫罗兰,身上却又带着让虫安心的气温。   郗步现在伪造的身份就是军队的一个小兵,至于长剑,军部里的军虫有很多效仿他,只要不是熟虫,肯定会有把他归为模仿者一类的。   “对,雄虫几乎都柔弱的不成样子,这么长时间过去恐怕也凶多吉少。”郗步说的一本正经,但是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老子不干了,让他自生自灭吧!   “雄虫长的都很好看么?我还从来没见过。”   时夏装作一副向往的样子套话,顺便给自己现在的处境打个标准。   “好看。”郗步这倒是实话实说,不过他对那些无用的花架子没有任何好感。   明明可以用自己引以为傲的精神力保护帝星,胆子却胆小如鼠。   “ 王的精神力是最罕见的S级,在战场上杀敌无数,这些年才闲置下来和自己的雌君休闲。”   如果能多出几个像王一样的雄虫,虫族怕是已经吞噬半个星系。   但是A级的雄虫本身就没几个,S级的雄虫更如同海底捞针。   “你很欣赏那只雄虫?”时夏危险的眯起了眼,秋后算账什么的,他可是很乐意解决。   郗步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王是在保护全族,这是最基本的尊重与爱戴。”   “那我呢?我和那些雄虫谁好看?”时夏以迅雷不及之势凑近他,温热的呼吸在他耳边纠缠,毫无瑕疵的脸呈现在他的眼前。   从背后看,小巧的亚雌被雌虫高大的身躯整个揽在怀里,亚雌仰着小脸像是在索吻,周围散发着暧昧而又甜蜜的信息。   郗步征征的看着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触碰他的脸颊,最后在时夏头上拂下几颗碎土块。   “你头上好脏。”   时夏:“……”   “雄虫一般都有非常重的洁癖,不会像你这样毫无顾忌的在地上打滚。”   时夏舔了舔牙尖把人推开。   郗步,你好样的!   暧昧的气息被郗步的不解风情而告灭,与此同时,零七成功记录下了自己宿主第一次吃瘪!   真是可喜可贺。 第154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八)   郗步最近每次想去找时夏的时候都抓了个空,就算再迟钝的脑子也猜的出来时夏现在不想见他。   可是为什么?郗步有点不明白亚雌在想什么,坐在地上擦拭着自己的剑刃,眼睛却明显的在跑神。   半空中投下一抹阴影,从上往下看如同俯视一群蝼蚁,飞艇周围安装着爆炸性的武器,可以看得出来者不善。   诺克萨低着头抚摸着一把长剑,无论长度和形状都和郗步手里的那把一般无二。   他通过透视镜看到坐在地上的那只雌虫,嘴角的笑容不断扩大,其中的仇恨令人毛骨悚然。   “找到了呢。”   在所有虫子还没反应过来,如同核弹一般的炸弹潜入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声。   高昂的哭喊,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跑,光弹发出撕破风声无形,上演着一幕血的乐章。   灾难的行程永远是无形,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亲属好友在自己面前化为一摊肉沫飞溅在自己脸上。   郗步的敏觉力比较强,在危险到来前快速离开了危险范围,凝重的看着这残忍的一幕,眼眸快速扫过四周,想找到那个身影。   半空中的飞艇格外眼熟,特别是那艘黑色的机甲。   “诺克萨,你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郗步寻找无果,周围的哭喊打乱他的思绪,只能先解决现在的事情再找那只亚雌。   “没想到一直讨厌雄虫的上将会主动来着暗星,既然来了,当然要好好招待才是。”诺克萨发出一阵大笑,毫不留情的朝他射击。   郗步一个闪身避开了即将袭来的攻击,看到了诺克萨他就知道他的身份瞒不住了,正巧,他顺便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高大的雌虫舍弃了机甲跳了下来,眼里盛满了狂热的色彩,那是一种来自残杀的暴虐。   “几年前我在你见下捡回了一条命,现在是应该还了吧。”诺克萨从腰间拿出一把与郗步同样的剑,脸上带着与郗步凝重不同的快感。   “那次没让你死透是我的失误,这一次我会亲自为你准备火化的流程。”郗步同样拔出剑刃,动作行如流水。   “哈,你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令虫不爽。”   诺克萨用手捂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只猩红的眸子,笑弯了腰。   火光电石间,两只同样强势的雌虫纠缠到一起,摩擦出一阵火光,有如同流水般的乐章,又像是在血液中盛开的地狱之花,每一剑都激发出妖艳的红色。   没有虫能懂得他们之间的狂欢,行云流水般阐述着畅汗淋漓,伤痕的疼痛让他们越发的兴奋,这是虫族之间的天性。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诺克萨的一只手臂软软的下垂,剧烈的疼痛从肩部蔓延,手上的长剑重新回到了它的主人手上。   “你已经输了,比起几年前,现在的你更不堪一击。”郗步总是能在无形之间扎一刀子,这也是为什么他的朋友只有魏晓一个。   郗步身上不少处都挂了伤,诺克萨浑身却是已经被血糊满,眼眸里激发出了新一层的恨意。   “嗬,有本事就杀了我,不然你会接受连续的报复!不过,那只小亚雌你永远都别想见到!”   郗步脸上的突然变化让诺克萨更加确信那只亚雌是他的软肋,笑得越发放肆,甚至咳出了满嘴的血。   “真没想到,冷淡无欲的郗上将会喜欢上一只亚雌,这样的话,你觉得你的军衔还能保住吗?”   呸!狗男男。   雌虫和亚雌算是一个种类,同性相恋总要付出一些代价,远在其他星系当然没有会管的,但是郗步却在帝星。   帝星上所有人都拥戴雄虫,出现的异类自然会被他们唾弃,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结局当然是他喜闻乐见的!   郗步下意识忽略“喜欢”那个词,为今天亚雌的没有出现找了个借口,怪不得今天一天都没找到。   “他在哪?”郗步居高临下的用剑刃挑着他的脖子,一不小心就会当场血溅三尺。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他也活不了,西角那片异植林可是没有任何虫从那里活着出来过。”   诺克萨在赌,赌亚雌在郗步心中的位置,没想到真的发现了意外收获。   一直不留活口的郗步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绕过他就快速的消失。   软肋是他们不能有的,特别是强大的雌虫。   从未有旁虫打败过的郗步,软肋竟然是一只弱小普通的亚雌?   “啊,真是惊喜。”   在不远处被命令的手下急忙把他抬进救护仓,留下被战火席卷过的地方。   异植林里面全是经过变异的植物,任何无害的绿色都将成为你丧命的终点,往往总是出其不意将你拉入深渊,成为它们腹中的养料。   就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看似有些柔弱的亚雌面前搭了一堆火,手上拿着被木棍横插着的一小节植物根茎,而那根植物茎根如同泥鳅一般疯狂甩动。   “小可爱,你说这东西能吃吗?”时夏有些惊讶的用一根树枝戳了戳还在乱动的根茎,生生把它玩了个半死不活。   【额,数据显示这些植物经过变异已经都有了生命体,果子一类的应该可以。】   时夏早上本来想去找郗步,但是路上似乎有什么引导着他朝向反的方向走,他就顺其自然的跟着牵引,走入了这片泛着诡异气息的树林。   零七觉得自己宿主真是“省心”。   时不时按照自己的意思搞个事情,顺便来一次刺激的冒险,完全不按正常套路走!   “既然来了,那就看看能不能走出去吧。”时夏对这种东西存在好奇,玩一玩到也无妨,不过该有的警惕还是不能少。   既然是故意引他过来,那肯定是针对郗步的,毕竟他俩平常走的比较近,其中的动机一眼入目。   快被烤糊的植物被他扔到一旁,身后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植物被拦腰折断。   像是知道了这只虫子不好惹,周围的植物都安安静静的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自从他进来,这里的事物就不断变化,就算他想出去也找不到原来的路,像是一个迷阵一般隐晦。   远古时期本该丢失遗传的迷阵,竟然会在科技发达的未来碰触到,这倒是很容易勾起时夏的兴趣。 第155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九)   异植林中变化的越来越快,时夏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兴趣变成了认真,因为他感受到了空中氧气的缺失。   “没想到啊,这片林子还会闷死虫?”时夏单手松了松领口,呼吸被他放的绵长。   这片植物已经有了独立的智慧体系,知道打不过,就想把他活活闷死在这里。   这也就是为什么没有虫子敢靠近这片地方的原因,也称为禁地。   时夏手里面凭空冒出了一个火折子,印着白的有些反光的手指,强烈的反光把目光全都吸引到那节手指上。   淡紫色的眸子朝深处蔓延,带着一种兴奋的味道:“既然会死,拉着一片林子做陪葬好像也不错?”   周围的植物好像感受到了他想干什么,开始疯狂的律动,不一会时夏身上就挂了彩,火折子不知道被哪个狡猾的植物甩到了一边。   它们像是想拍死这只闯入进来的小虫子,不顾自己的残肢朝这只虫子身上拍,直到那块地方没了动静才慢慢收回,像一株普通植物一样随着风微微晃动。   已经跑出老远的时夏跳到树上看着残酷的景象摇头感叹:“真残暴。”   零七缩在角落里吐槽这难道不是你自己作的吗?当着人家的面说要把人家烧光,不打你打谁!   任何东西被逼急了,总能激发出不为认知的一面,死也要拉着你下地狱。   只能庆幸除了变异植物之外,还有一些普通没有思维的植物,不然你就会像落入圈套的蚂蚁一般好揉捏。   时夏这具身体本来就细皮嫩肉的,轻轻一掐都能有个红印子,更别提直接被藤蔓树枝狠狠的抽一下,现在手臂上已经青紫一片。   突然,树下身后的草丛里发出动静,时夏迅速警惕的蹲在树枝上俯低身体,整只虫都隐进了茂密的树叶里,一动不动的几乎要融为一体。   一个精致的少年从草丛里狼狈的钻了出来,如同湖水一般的眸子和泛红的鼻尖很容易激发心中的怜爱感。   他精致的脸上已经蹭上了漆黑的泥土,衣服也被树枝挂的狼狈不堪。   【宿主,这是只雄虫。】   “哦?”时夏放松了些警惕靠在树干上,观察着这个竟然与自己属性相同的小可怜。   “嘶…这么小一只,压得过那群男妈妈吗?”时夏看着树下小心翼翼的雄虫,正大光明的把他和那群雌虫做了一个对比,很大一种可能会被那群热情的雌虫给压死。   【宿主,他和你一样,还是没有经过二次分化的,现在最多还是个幼崽。】那群雌虫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饥渴的对一只未成年下手。   【而且,这一小只好像是这个世界的男主。】零七再一次扒拉了一遍资料。   准确来说,这只雄虫是帝星的小王子,一个不慎就被雄王的仇敌绑到了这里,最后被寻找雄虫的郗步找到。   同样身为还未二次分化的雄虫,郗步理所当然的把他当成了寻找对象。   因为这是一片危机四伏的异植林,再加上这位雄虫小王子的矫情,郗步在保护他的过程中战陨,同时消灭了准备攻打帝星的一对舰队。   而经历过种种困难终于回到帝星的希露理,理所当然的把这些功劳揽到了自己身上。   希露理成为了帝星的英雄,顺利的继承了王位,获得民众的爱戴,而郗步则是被他们彻底遗忘,成为了太空中一粒微不足道的沙尘。   时夏眼里看不清神色,心里却带着莫名的抽疼,很想现在去抱抱他的小上将,每次都能碰到这些不做人东西。   零七如果知道自己宿主心里所想,肯定会怼一句你就是那个最不做人的!   希露理忍着身上的疼痛跑到一棵树下休息,时不时像小动物一样警惕的朝空中和四周看一看,发现没有任何东西的时候才松了口气闭上眼喘息。   “嘶,疼死了!”他扁了扁嘴。   自从出生以来,还没有虫让他受过这种委屈!但是他的身份也注定他在成年之前不能太平就是了。   树上轻微的动静吸引了他,浑身紧绷地抬头看向树上,入目的却是一个貌美的亚雌。   希露理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虫,一时间还以为是异植林里的植物成了精,反应过来之后又忍不住红了脸。   “你是谁?为什么会自己在这里。”希露理翠绿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也许这只虫子能帮助他逃离这里。   时夏没理他,用爬到树枝上不知名垂着的藤蔓编了几个小辫子。   “喂!我在和你说话!”希露理对这只不知好歹的虫子有点生气,还没有虫敢无视他的命令,而且他还是第一次对别的虫好声好气的说话。   “你下来,我这样看着你脖子疼,你如果能带我出去,我就求雄父让我娶你。”   雄虫向来高虫一等习惯了,这话说的理所当然,毕竟帝星的那一群雌虫都想嫁给他!   “嗯?我们认识吗,而且,一个没有经历过二次分化的小弱鸡想娶我,你不觉得这个话题太过讽刺了吗?”   时夏像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硬生生的把希露理的脸气起了一片红。   “而且,我对小幼崽没有兴趣。”   希露理直接像被踩了尾巴一样炸起来:“你!”   可恶的亚雌!和雄父宫里养的那些温柔小意的完全不一样,哼!肯定嫁不出去!   “所以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出去!”希露理愤愤的从光脑旁边一个微型缩放器里面拿出了一套衣服,解开衣扣的手为顿了一下,恶狠狠的盯着时夏:“你,转过去!”   时夏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顺从的转了过去,他又不是变态,对这种小孩的身体真的没什么欲望。   希露理嫌弃的把那一套衣服换了下来,换完衣服之后像是贵族的小少爷来巡查自己的地盘。   身上的伤被他用修复液恢复了一下,现在浅浅的留了几道印子,贵如天价的修复液就被他直接浪费了一整瓶。   果然不管到哪个地步,有钱的虫子都是万恶的!   “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希露理盯着一直没有转过来的亚雌心里难得有了些好感,这个一点也不像那些天天馋他身子的雌虫!   时夏被他烦的皱了皱眉,看着一身紫色骚包的雄虫和善的问候了一句:“能闭上您的嘴吗?你打扰到我呼吸了。”   希露理愣了一下,消化完他话里的意思之后再一次被气得胸口起伏。   刚准备开口,一根树枝顺着他的脸颊划过,带起凉入骨髓的微风,让他瞬间变为一只委屈又不敢说话的小雄虫。   啊啊啊!这只亚雌气死我了!空有一张美人皮,却是这么暴力,肯定谁娶谁倒霉! 第156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十)   “有吃的吗,我饿了!”希露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缕精神力顺着地面接近树干往上蔓延,却在某一刻与自己这个主体切断了联系。   时夏眉眼慵懒的换了个姿势,从怀里掏出一瓶营养液丢给他:“别耍花招,吃完赶紧滚。”   希露理似是有些惊讶的指了指自己:“你赶我走?我可是只雄虫!”   他在诉说自己的珍贵,活的!   树上的人根本不理会他,他只能狠狠灌了一口营养液,下一秒又如数吐了出来。   “呸!你给我喝了什么东西,这是虫吃的东西吗!”   希露理从来都没喝过这么难喝的东西,简直要把他逼疯了!早知道就听雌父的不出来了!   帝星的贵族一般都吃新鲜的水果蔬菜,虽然经过变异之后扁小了很多,那也肯定要比营养液的口感好的多。   而营养液的制作工程就是那一些变异的根茎再加上研究出来的不明液体,虽然有饱腹感,但也是实验对象。   水果和蔬菜一般按照天价售卖,买不起的平民还是乐忠于这种便宜又有饱腹感的营养液,哪怕它的味道并不好。   时夏当着他的面从树上跳了下来,发现这位小王子的身高比他矮的不止一星半点,心里瞬间平衡。   “喂!你去哪?”希露理连忙跟上要走的时夏,像是跟定了他一样。   “换个地儿等虫,别跟着我。”时夏一身黑衣格外明显,外套衣摆处的挂件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长腿不紧不慢的迈着,动作却走得飞快。   “你要把我自己丢在这?我说了我可是只雄虫!你如果把我送回去我会娶你的知不知道!”   希露理说的理直气壮,时夏却感觉他有那个大病。   如果换一只雌虫或者亚雌的话,很可能就迫不及待的把这位祖宗带了出去,但是他很明显找错虫子了。   “我把你带出去有什么好处吗?”时夏被他搅的有些不耐烦,信诚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思想停了下来。   “小可爱,你觉得要多少合适?”   时夏光明正大的和自家系统讨论,没有丝毫一点的羞耻心,特别是对人家一个未成年的崽子进行坑蒙拐骗。   零七:【……】又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绑了个土匪的一天。   “我承诺娶你难道不是最大的好处吗?”希露理像是听到了什么匪所思的事情一样瞪大了双眼。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经历过二次分化,但是想做他雌君的位置可是很多的!   “噗嗤。”时夏忍不住笑出了声,不顾希露理的黑脸越笑越大,笑得如同花儿一样娇枝乱颤。   紫色的眸瞳半弯着,眼角处甚至笑出了些绯红,配上那张青涩还未长开的脸,希露理忍不住心脏跳了一下,忽然感觉好像被笑也没有这么难以接受。   “这可真就可惜了,我有喜欢的虫。”时夏欣赏了一下希露理全方面的脸部变化,心满意足的放过这只被自己恶趣味揪住的虫子。   天色逐渐阴沉了下来,时夏决定先找个地方休息,希露理依旧穷追不舍的跟在他身后。   途中两只虫遇到了变异植物,希露理觉得这种植物像长了眼睛一样追着他不放,才换好的衣服又多了几个口子,好不容易才砍下它的根叶。   透明的光剑泛着淡光,砍下缠在腰间的树藤之后就淡了几分,希露理的脸色也跟着光剑白了几分。   反观时夏,一套动作快准狠,神态自若,别说伤口,连近身都难。   “精神力凝实化,一般都要达到A级或者S级,按理说杀死这些植物应该很轻松才对吧?”时夏摸着下巴站在一旁,丝毫没有要上去帮忙的觉悟。   这些都是虫族里面的基本法则,原主的记忆里当然也有。   “小可爱,我现在的精神力是多少?”   零七昂头叉腰:【双S级!原主的精神力是b级,当然和我给宿主你的精神力是不同的!】   时夏听到比那个什么王的等级要高难得的夸了一句零七。   被自己未来伴侣夸的虫,他当然也会生出一些攀比的心理。   希露理好不容易从中逃脱,浑身几乎像散架了一样,结果就看到那只亚雌站在不远处像看他笑话一样,顿时气从中烧。   时夏睡眼惺忪的看他,嘴里毫不留情:“怎么,你还想让一个手无寸铁的亚雌去救你?”   希露理忽然就反应了过来自己之前的脑子有多不好使。   就算时夏再过厉害,也不过是一只普通的亚雌而已,没有雄虫引以为傲的精神力,又没有雌虫天生的恢复力,但他刚刚竟然觉得时夏能救自己?   希露理脸上带着些难堪,有些不情不愿的给他道歉:“对不起。”   希露理这只虫子本身并不坏,只是被雌虫追捧惯了,再加上一直被泡在蜜罐子里没有经历过世间的险恶,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种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对的思想。   “嗯。”时夏无所谓的伸了个懒腰,对这个态度还算是满意,不然他真的有可能把希露理丢在这里不管。   毕竟这个世界本就不公。   在皇室教出的孩子浑身缠满着荆棘和高傲,这是他们的教养。   正是这高贵的教养,在他们无理取闹期间,勉强还能救他们一命。   希露理看着面前的亚雌眼睛亮晶晶的。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强的虫,一般遇到的亚雌也是娇滴滴柔弱无骨的,如果能娶回去一定很好!   “我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希露理。”   希露理快步追上前面的时夏,和一开始那张嚣张跋扈完全不一样。   一张脸显得清纯又无害,笑起来更是眼睛里带着星星一样。   时夏眉梢微微动了下,对他这种忽然的转变倒也没太在意:“时夏。”   “那你也是帝星的人吗,我好像没见过你。”   帝星内所有的雌虫和亚雌的信息全部会录入光脑库,然后让下一代的王挑选他的雌君,希露理可以发誓他没有见过这只好看的亚雌。   “这是我的单独隐私,恐怕没有义务要告诉你。”   废话,毕竟他又不是真的亚雌,能见到就见鬼了。   时夏说过这句话之后就再没理过他,只剩下希露理在他旁边喋喋不休,发现得不了回应之后才堪堪放弃。   深蓝色的天空仿佛一阵恍惚让黑色的墨水钻了空子,一同渲染了一片蓝黑色的夜景。   时夏也终于在彻底黑透之前找到了一处山洞,升起了一堆篝火。   “你的光脑不是在身边吗,试着能不能联系一下。”时夏无聊的扒拉着篝火旁边的土块,也不知道小古板什么时候能找到他。   “它坏了,不然我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希露理抿着唇,显然对现在的环境还不太适应。   时夏悄悄的翻了个小白眼,干脆闭上眼睡觉。   零七则是一脸警惕的看着希露理,干脆一个电击棒给他砸晕了。   不怀好意都快溢出来了!真当自己是瞎吗? 第157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十一)   天刚蒙蒙亮,一只修长的腿踏入了还未觉醒的地区,拧着一双剑眉看着地上植物的残骸。   郗步看着周围安静的景象,手指在光脑上面按了几下。   透明的页面竖立在金色的双眸面前,周围的一切仿佛全部缩小了进去,在上面的不远处发现了一个还未移动的红点。   光脑连接着主虫的信息,当然也可以通过定位光脑来找到,这也算是星际的便利。   不过只限于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   变异的植物通常是最不好对付的,不仅出现的悄无声息,有的还附有浓稠的毒液。   郗步难免有些担心那只小亚雌的安危,更何况也是被自己牵连进去的。   越往里面走,郗步看到了异植物的断肢残臂就越多,甚至在树下看到了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上面还沾着已经干枯变黑的血液。   一直古无波澜的心海荡起了一圈不明显的涟漪,烦躁逐渐在胸腔生息蔓延,带着一丝细微的慌乱。   心脏不自觉的稍微拧紧,连带着眉头和唇角,脚步不自觉的加快到几乎快到成了残影。   奇怪的感觉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下意识愿意跟着这种不定要的因素行动。   时夏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眼睛里带着些生理性的泪水,起身的时候踢了一脚睡在不远处的希露理,之后就独自动身出去找水源。   过了一会儿没见雄虫追上来,时夏有些惊异倒也没有太在意。   “小可爱,要不我们现在就走?”   平白无故被粘上了量谁也高兴不起来,现在天时地利,只不过不知道如果主角死了这个小世界会不会崩塌。   【当然走!】零七这次答应的非常爽快,毕竟有可能成为自己主人的情敌,身为小棉袄他当然要看住自家宿主!   “算了,一会还是回去看看吧。”时夏挠了挠头发。   零七忽然觉得自己这小棉袄有点透风。   临近水源,周围的植物长的越发茂盛和繁多,时夏甚至看到了几株有点像西红柿植物,只不过结出的果子是一种惨白色。   “这能吃吗?”时夏顺势摘下来一颗在手里抛着玩,味道带着西红柿独有的香气,只不过颜色实在让他难以下口。   【按照数据表明,应该是可以吃的。】零七有些迟疑的说道,因为这完全不像可以吃的样子!   这玩意儿吃了真的不会死虫吗?时夏难得吐槽了一下这里的生态环境。   毕竟这里生长的东西不是你吃它,有可能它还会吃你,一口一个嘎嘣脆。   时夏非常淡然的抬起脚,露出脚底下一截光滑的白骨。   啧,还是拿着玩吧。   水流清澈见底,带着比平常水流要深一点的蓝色,随着波动而晃动更显得揉碎了许些光点在里面。   时夏半蹲下身子捧了一把水浇在脸上,细小的水珠从脸上各处滑落,甚至有几滴粘在了挺翘的睫毛上不愿落下。   水质甘甜,时夏直接用手捧起来又喝了一口,因为他现在是在上游,也不怕喝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树叶随着风散发着沙沙声,周围的环境像是变了,也像是没变。   时夏有些可惜,不然他还想在这儿洗一下身子呢。   几天没有洗过澡,不说别人,连他自己也要嫌弃。   藏在草丛中的藤蔓伺机而动,如同毒蛇一般缠上了少年的脚腕,细小的倒刺刮出了一片血痕,贪婪的吸食着外漏的液体。   时夏蹙了蹙眉,精神力幻化成了一把光刃,轻而易举的把它切成了两半,却看到被砍断的那一部分,再次延伸出来了新的部分。   他试着动了动那条腿,整条腿都像麻痹了一样感觉不到任何触动。   时夏看着从各处延伸过来的藤蔓脸色有些凝重,看着身后的河流盘算着要不要直接跳下去。   如果是普通的他当然不放在眼里,但是现在这些鬼玩意儿是会吸血的,还会导致你身体的部分麻痹。   就算他的精神力再强,也抵不过一群再生能力非常强的藤蔓。   体力逐渐被耗尽,时夏呼出一口浊气,汗滴顺着额头滑落,瓷白的面容添了些艳丽的粉。   源源不断的藤蔓像牛皮糖一样甩不掉,右手腕已经彻底使不上力,还有一圈特别明显的红色小孔。   侧身躲过袭来的攻击,时夏干脆准备潜到水里去,大不了冲到什么地方再让零七帮他。   结果还没等他实施,就被一只有力的手给拽了回来,直接撞到了一个宽广的怀里。   额头上的疼痛把他砸出了生理性的眼泪,时夏嫌弃的抹掉,结果却越聚越多。   郗步刚低头查看怀里的亚雌,就被聚集起来的泪水慌了神。   突然出现在空中的银色机甲在周围喷出火舌围成了一个火圈,数量庞大的藤蔓忌惮的在周围徘徊,最终不情不愿的退回了丛林当中。   “有哪儿不舒服吗?”郗步把怀里的人拉出来检查,在手腕处找到一处红肿,弯下膝盖伸出舌头在那一圈舔舐。   时夏看着那殷红的舌尖在自己手腕处认真的舔弄,时不时会缩回去露出一小截,让他略微小巧的喉结微动,眼神幽暗。   真色情啊……   郗步舔完之后觉得自己突然的动作有些唐突,抬头开口朝他解释道:“我身上没有带修复液,雌虫自身具有强大的修复能力,唾液也具有一些功效。”   时夏点了点头,看着还没有触觉的手有些可惜感受不到那温热的湿度。   “你怎么才来?”小亚雌的声音带着些委屈,还未经过蜕变的嗓音软软糯糯,郗步眼角稍微柔和了一些。   时夏对这种情况也没办法,谁让没有经历过二次分化的雄虫都这个样子,死都不会承认现在的他还只是个幼崽!   小亚雌很轻,郗步直接把他抱了起来:“路上有事耽搁了一会儿。”   哇哦,这视线估计要有两米了吧?   时夏体验了一把古人之间的登高望远。   郗步准备关掉定位的光脑,结果发现定位的红点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   但是亚雌已经找到了,那个生命体是谁?   时夏显然记起了还有一只虫,让郗步把自己放下来,带着高大的雌虫准备原路返回。   郗步则是怕有危险,干脆把湖边周围的变异植物烧了个干净,直到全部化为灰烬才把机甲收了回去。   时夏看着这一幕眯起了眼,想着晚上倒可以来这洗洗。   郗步经常在异地和战场来回交叠,认识的东西也比较多,中途摘了几种可以吃的果子给了时夏。   酸甜的汁水在嘴里蔓延,一双带着紫色瞳眸的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   虽然形状有些奇怪,但至少能吃。 第158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十二)   希露理昨天夜里莫名其妙就睡着了,结果等他起来就不见那只亚雌的踪影。   手臂带着奇怪的麻意,看着空荡荡的山洞,下意识觉得自己是被抛弃了。   “真是个骗子!”他忍不住伸脚踢了一下墙壁。   “谁骗你了?”   清亮的声音从洞口传来,希露理的眼睛亮了一瞬,转身有些嘴硬道:“你!敢丢下我,等我回去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他本来是看着时夏的,结果就是到了他旁边那只冷峻生硬的雌虫,眼睛里有些惊讶。   “郗步?是雌父让你来找我回去的?”   希露理当然知道仅剩不多的几位上将,郗步更是让他印象深刻。   毕竟雄父本来还想让他当自己未婚夫的,就是太过古板不解风情,闹了几次才让雄父勉强打消这个念头。   最近其他种族开始频繁攻打虫族,雄王直接带兵出战,只留下自己的雌君和无数个侧室看管帝星。   而郗步则是出来的时间早,所以没有跟着一起去。   本来应该是雌后去应战,但很可惜肚子里怀了虫蛋,所以雄王决定亲自出征,毕竟S级的精神力可不是拿来当摆设的。   郗步倒也没有想到会在这儿碰到虫族未来的王。   同样二次分化的雄虫,让他下意识以为就是自己要找的,不同的发色被他理所当然按在了掩护头上。   “不是,不过雌后知道你出来了吗,在这种地方是不利于幼崽存活的。”   又来了,希露理最烦这种擅自充当自己长辈的虫子,如果是只雄虫就算了,偏偏还是只雌虫!   “你没有身份用来教训我,像你这种狂妄的雌虫怕是也没虫敢娶,而且你在战场上受了伤,不能受孕的雌虫就更不会有雄虫要!”   希露理向来有什么说什么,雄虫的身份更是注定了他的口无遮拦。   时夏的脸色慢慢落了下来,看着希露理的时候毫无情绪,狂暴的心绪在疯狂蔓延。   他怎么敢呢,自己放在心尖上还来不及疼的,却站在这里任他嘲讽。   郗步对这种事情并没有什么感触,他并不觉得自己以后会找一只雄虫相伴。   就算帝星强制让他和一只陌生的雄虫婚配,他也绝对不会给任何虫生蛋,所以这种事情对他可有可无,此时却是下意识看了时夏一眼。   触感来的莫名如同惊鸿,稍纵则逝让他抓不住任何思绪。   “原来贵族的教养都是这么般无赖的么,是我们不入流,请殿下去找其他虫营救吧。”   时夏拉着郗步就准备走,结果另一只手被希露理急忙拉住,紫色的瞳眸如同水晶,深不透彻的颜色令他下意识松开,心里升起隐秘的委屈。   “我又没有说错!他本来就是不能生育的,而且同性在一起是没有结果的!”   一颗果子顺着他的头发擦过,狠狠的砸在石壁上成了一摊果酱,力道大的仿佛要把他扔在石壁上砸一样。   “闭嘴!”   希露理被突然袭来的攻击和声音吓得颤了一下,泪水不自觉的滑落,之后变成了嚎嚎大哭。   希露理在雄虫幼崽当中已经算很勇敢的了,身份注定着他要比平常的幼崽要早熟。   但是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像是放开了闸门,把这些年的委屈如数哭了出来。   郗步皱了皱眉,但也没有上前。   希露理蹲在原地哭了一会儿,甚至打起了嗝,但也很快把自己的情绪调节了过来。   “对不起。”他朝着郗步道歉,也知道这件事情确实是自己的错。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的发生了变化,让他的眼神也坚定了一点。   成功掰直了一根正直红苗苗,时夏走近把果子塞进他怀里,顺便撸了一把头发。   希露理的第二次分化来的措不及防,时夏本来想晚上去湖边的计划也被打消,和郗步守着这只不让虫省心的虫子。   “他分化的怎么这么快?”时夏坐在旁边啃着果子,希露理则是被郗步放进了机甲的修复舱里。   雄虫的二次分化是根据个虫来判断时间长短,有可能十天半个月,也有可能四五天。   郗步的身份已经被说了出来,他干脆也不隐藏的把机甲放了出来,打开了自带的修复舱。   “不清楚,雄虫分化的一般讲究时机。”郗步轻轻摇了摇头,低头打量着自己刚拿回来的长剑。   从古地球带回来的东西几乎都被实验室瓜分的一干二净,这两把长剑还是因为他的军衔才勉强留下来的。   时夏则是盯着他头上的触角。   它的主人可能还没发现,头顶两根微带着心粉嫩的触角随着主人的高兴而缠绕,瞧着格外喜感。   不知道在某个地方,这双触角会不会变成一种妩媚的艳红色。   时夏嘴角勾起,那景色一定十分可爱。   最近的天气带着些凉意,异植林的植物早晨也挂起了露珠,还是随着时间段不断变化着方位,像是要把他们困死在里面一样。   上次找到果子的那个地方果树已经不在了那里,而他们仅剩的营养液也寥寥无几。   虽然郗步的机甲可以带着他们出去,但是挡不住修复舱里还有一只正在分化的雄虫。   身为一个脆弱的集体,任何碰撞都将导致他们分化失败,成为一个残次品,或者称为畸形的怪物。   郗步的剑刃滴着血,裤脚也带着些飞溅上的血迹,面前的血泊里躺着一只不知名的野兽。   “这种动物是可以吃的,就是肉质有些老。”他蹲下身子用还带着血的剑割开表皮的皮肉,露出新鲜的后腿。   时夏闻着浓重的血腥有些嫌弃,但是一成不变的营养液他已经喝吐了。   郗步割完肉之后就带着时夏迅速离开这个地方,还用了些隐藏气味的喷雾遮盖住两人的气息。   “这些变异的植物会根据血腥味来寻找自己的猎物。”郗步给时夏解释了一下。   晚上的烤肉有点不尽虫意,但也好歹能下咽,不用再喝那该死的营养液。   刚找回来的武器被郗步用来当匕首切肉,时夏撑着脸在旁边接受着投喂,手指轻划过指尖,看着比自己大了一圈的手颤了一下。   “上将对伴侣的要求如何?”时夏有意无意间抛过去一个问题。   “伴侣吗?”郗步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自己的雌父是被强行霸占的,但也只是充当了一个雌侍,直到死都没有个名分,只留下他在处处欺压下成长。   雄父更是从未管过他,留着他估计也是用来讨好某个雄虫用来升自己的爵位罢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也并不想踏上雌父的后路,在一次意外中逃出来成了军虫。   再次见面已经是上将,只要自己繁忙的没有空闲,那所谓的雄父也就奈何不了自己。   他的视线转移到了正在端坐的亚雌身上。   这双眼睛是他从未见过的瑰宝,青涩的脸庞却透露一股乖巧的劲儿。   “要乖的。”他半天才说出来这一句话。   并不乖巧而且很暴力的时夏默默塞了一块肉进嘴里。   没事,他好歹上个世界在娱乐圈里混了这么久,装个乖巧而已。 第159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十三)   吃完东西之后天空逐渐晕染成了暖黄,机甲修复舱那边还没有动静,时夏干脆利用这个空闲准备去了湖边。   有些冰凉的水漫过胸口,白色的肌肤在温暖的环境下白的反光,如同上好的原玉。   时夏靠在石头旁边往自己身上泼水,被身体习惯之后的温度令他舒服的眯起了眼。   水珠仿佛是在恳留锁骨的青睐,停歇在弯处顺着青涩有些瘦弱的身躯下滑。   夕阳仿佛故意停留在他的身后,水流也被染上了温馨的橘黄色,顺着破碎的水波照在少年的身躯,身上的虫纹栩栩如生,如同鸟儿的羽翼。   顺着气息来到湖边的 郗步几乎移不开眼,脚被粘在了原地,只能看到湖里的那个身影。   向来古井无波心跳,跳动的频率的让他惊讶,连带着呼吸都有一瞬的失控。   这对一个要隐藏气息的军虫来说是致命的。   时夏的头发已经被水浸湿,他嫌麻烦干脆屏息下潜,再出现时整张脸都被水流温柔的包裹,顺着下巴滴落,在转身的时候才看到岸上的郗步,轻轻的微挑了下眉。   “小可爱,他站着多久了?”   他引以为傲的警惕性总在这个人面前崩塌,无论是哪个世界,总能让自己心安且心甘情愿的放下警惕。   【在宿主你刚下来不久。】零七早就看到了站在岸边的郗步,但是经历过长久的近墨者黑让他闭上了嘴安静的当一个摆设板。   “上将有什么事吗?”时夏主动开口打招呼,干脆往他那边移了一点,眼睛也像注入了水流一样清澈。   “在陌生的地区要抱有一定的警惕性,不然会造成无法挽留的后果。”郗步说完之后就闭上了嘴,眼睛里似乎有一瞬的波动。   明明只是担心亚雌的安全才跟过来的,但是长久以来的军律对他影响太过深重,下意识说出了不讨喜的话。   时夏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对这样的小古板又爱又恨,莫名有种撩老干部的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所以,你是来兴师问罪的?”时夏故意逗他:“要一起下来泡吗?”   郗步垂眸看着靠在岸边的亚雌,喉结轻微的吞咽了一下,声音沙哑的解开了自己紧紧扣着的衣扣:“好。”   郗步的身躯每块地方都带着爆发力,腰肢精瘦,长腿笔直,在时夏眨眼的瞬间迅速下水,裸露的上身露出精致的虫纹,时夏只能可惜没把小古板每处地方看个干净。   郗步特地离时夏远了一点,他从不喜欢被看着,却在这里破了规矩,但却也没什么反感。   “你在帝星有家人吗,等希露理分化完之后,我可以带你先去找你的雄父。”郗步认真的看着时夏,水下的手指微弯,连带着头顶的触角一起。   他并不喜欢多管闲事,但是这只亚雌让他不自觉的把眼神放到他的身上。   像是之前敌军准备投放了一种实验气体,让虫沉迷其中,不自觉的被它吸引。   虫族最忌讳一瞬间的失神,因为那是战场上割下你头颅的甲刃。   时夏现在正在肆无忌惮的打量郗步的身体,目光炽热的几乎要透过胸口下的水流,从上到下扫了个来回,直到郗步忍不住先移开了眼。   哇,有胸肌诶,摸起来一定很软。   “没有呢,应该是被抛弃了吧。”   时夏也没说错,雌父在生原主的时候意外去世,雄父妻妾成群,当然也不太关注他。   毕竟一山不容二虎,他不可能会服气的看着一只年轻力壮的雄虫在自己眼前转悠,早早把原主赶了出去。   他说的风轻云淡,郗步的心却整颗的揪了起来,心思也慢慢活络起来。   亚雌现在还不能独立生存,而且自己常年不在家,这么大一个房子也没人住,干脆带回去自己养也不错。   “那要和我一起住吗?我大部分时间不在家,但是没虫敢欺负你的。”   郗步说这话并没有其他什么意思,毕竟在军队里呆惯了,本身又是个直性子,况且每次都忙的脚不沾地对那些情情爱爱根本没时间了解,一溜的单身汉。   时夏在他说话的时候就已经趁其不备的慢慢移了过去,直接一个猛扑扑到了郗步旁边,手臂搭着他的脖子:“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肌肤相贴的触感激起一阵寒栗,亚雌的皮肤软软滑滑的,郗步有种一用力就会折的惊心感,呼吸又开始不听话的错乱,身体在亚雌靠上的那一刻绷直。   两个明明应该是同性的关系,郗步却是浑身不自在。   明明又不是没有被亚雌和雌虫碰过,却都没有这么别扭的感觉。   时夏则是趁机捏了捏他结实的二头肌。   看来长得高壮还是有好处的,他不禁感叹的捏了捏自己还没有二两肉的手臂。   赤裸相待的时间并不长,为了防止皮肤被泡得发白发皱,两只虫子很快上了岸,有默契的背对背穿上衣服。   暧昧的气息在他们之间蔓延,时夏因为华为生化的缘由现在只能动动嘴瘾,毕竟他现在也硬不起来。   你指望一个幼崽能立起来?时夏还真没有那种天赋异禀。   看着一脸冷峻的上将顶着两只不自觉乱拧的触角,只觉得浑身的热度几乎全部往下涌动,想把他狠狠摁在怀里亲。   天色逐渐回归一片混沌,总算是赶到天黑透之前回了山洞,利索的把火生了起来。   郗步去洞外的机甲那边看了一眼还在分化的希露理,之后又慢吞吞的走了回来坐到了时夏身边: “希露理的分化还没有完成,估计我们要在这里再呆两天了。”   时夏拿着一根木棍挑拨着着的正旺的火,浑身的懒惰分子全部被激发出来,激起了一片火星:“好。”   慵懒的嗓音像是带着钩子,郗步金色的眼睛里揉碎了些柔和,变成了暖阳。   “我把诺克萨重伤,他的那群手下应该近段时间会来确定我们的生死,这几天你先不要出去。”   时夏是因为他才被卷进来的,他不想因为自己再把他卷进来一次。   “好哦。”   时夏虽然点头,但并不会天真的觉得那群虫子只是单纯的查看,看来还是想办法弄死好了。   郗步很想揉揉他的头,太乖了,而且也没有平常亚雌的娇作,很容易激发雌虫心中的怜爱,将他护在手心里疼爱。   这应该是所有雌虫心中雄虫幼崽的模板,可惜偏偏是个普通的亚雌。   没有任何赏赐的额外能力,只有外表柔弱小巧的皮囊够他们饱腹,或者被残忍的抛弃,成为雄虫众多雌侍的一员。   所有的生存法则终将残酷的运行,这是一个循环。 第160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十四)   “我说你什么时候回来?你知不知道你那位雄父又开始作妖了,那张虚伪的脸看的我都想给他撕下来!”   魏晓坐在沙发上给郗步打了个视频,另一只手在键盘上敲得飞起,结果发现郗步处在一个荒无虫烟的树林里,忍不住凑近看了看:“你现在在哪?”   “异植林,他又干什么了。”   郗步用剑划下来一个高处的果子,接入之后放到了口袋里。   他发现亚雌比起肉类好像更喜欢这种酸涩的果子,干脆碰到了就摘了一点。   魏晓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不是吧,你不是去找幼崽了吗,跑那去干什么?”   他还记得有一次做任务误入了一片异植林,结果整只虫子都差点栽在里面,阴影面积不是一般的大。   “嗯,幼崽找到了,是希露理,现在正在二次分化,暂时要观察,估计短时间内回不去。”   “他去暗星做什么,雌后都快找疯了,等会儿我让我家雄主去报安一下,真是不让人省心。”   “他那个身份遇见这些事情很正常,估计又是被某些想威胁雄王绑来的。”郗步砍掉身后趁机偷袭的藤条,绿色的汁液溅了他半张脸。   “你刚才想说什么,我无所谓的雄父又干了什么事。”   郗步转身往回走,来时还未有的两条路让他停留了一瞬,毫不犹豫的迈向了左边。   说出的话声线稳平,就像再说一个毫无相干的事情一样。   “还能是什么事,不就是仗着是你雄父的身份在分配所输入了你的信息,就你那个古板冷漠模样恐怕也没有雄虫敢娶你,强制执行的时候任他摆布呗。”   郗步所谓的雄父不是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只是每一次都被魏晓入侵销毁。   “雄主这几天允许我怀上虫蛋,所以就没有看光脑信息。”魏晓有些心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太过沉迷,也不会让别的虫子钻了空子。   郗步当然也不会怪他,毕竟这件事情总是躲不过的,也在自己意料之中:“所以他擅自给我找了个雄主。”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   “对。”魏晓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表情:“他说你已经不小了,是时候找个雄主依靠,装着一副慈父的面容给你找了一个两百多岁的老头子!”   魏晓越说越气,直接一拳捶到了桌子上:“大个屁!你还不过一百,他给你找了个什么样的?比他还大了几十来岁,说他不是故意刁难谁会信!”   “嫁的又不是你,急什么。”郗步诺无其事,手上裸露的青筋却暴露了他的情绪。   如果等待自己的是这样的结局,还不如鱼死网破。   反正自己什么都没有。   毫无留恋的世间,他注定了会无所畏惧。   “郗步!”一个温暖的身体撞入了他的怀里,郗步恍惚了一阵,下意识的伸手揽住。   “去哪儿了,一大早就没看到你。”时夏眯着眼用双手量了一下他的腰身,声音带着还未睡醒的软糯。   郗步心里刚刚升起的一点偏激行为被这一撞散了个彻底,无奈的从口袋掏出一堆奇怪的果子说道:“我看你挺喜欢吃的,就去找了一点。”   “嗯。”时夏接过那一堆果子,趁着他弯腰的时候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你最好了。”   他看了眼郗步的神色,确定没有刚刚消极的情绪之后才转身。   那种表情他见过太多,每见一次都能让他控制不住心里的心疼。   郗步僵在原地,脸上的温热还未消散,所有的线索都在告诉他刚刚被亚雌亲了。   “郗步!你什么时候找了个雄主?这好像还是个幼崽吧?”魏晓的叫声夸张。   他可是亲眼看到那只精致如同瓷器一般幼崽亲了他发小!   雌雄有别,就算是幼崽也不可能和别的虫这么亲密的!   “不过既然你有了雄主那你那位雄父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你现在可以说是已经脱离他的控制了。”   “不是。”郗步直起身子摸了下侧脸:“他只是只亚雌,不是雄虫。”   “那没办法了。”魏晓有些头疼,本来以为误打误撞解决的事情到最后却是闹剧一场,但很快,他就注意到了另一个点。   “那只小亚雌亲了你,不会是喜欢你吧?”   郗步从未有过的想法被一纸点破,不知名的心绪慢慢朝心里涌进,让他难得有些迷茫无措,但又意外坚定:“不可能。”   亚雌很乖,一眼望去就像幼崽一样透彻又清亮,最多的话恐怕也是对自己的依赖。   “你怎么这么确定?万一他是真的看上你了呢。   不过还是尽量别让其他的虫子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毕竟这不符合帝星的法则。”   魏晓对自己兄弟这种古板的性子习以为常,但是对这种事情还是喜闻乐见的,总比孤独终老的强,毕竟虫族的寿命长达几百年,其中的悲凉只有自己会懂。   帝星同性相恋的事情不是没有,但只有少数挺得过来,有些不甘放弃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军衔,更多的也是取个乐子互帮互助。   郗步神差鬼使的没有解释,只是应了一声。   魏晓这边刚挂了光脑一个脑袋就放到了他的肩上,两只手环绕着他的脖子,声音带着微软的疲惫:“谈完了?”   “嗯,雄主今天很累吗?”魏晓轻而易举的把雄虫从沙发后面举起来抱到腿上,头顶自觉的送到了他的眼前。   陈曦总觉得自己像个麻袋一样被颠来颠去的,一脸认真的看他:“以后不要这样抱我。”   魏晓却以为自己做错了,一双眼睛无措的看他,可怜巴巴的看起来又憨又蠢:“不喜欢吗?那我以后不抱了。”   他心里有点难受,毕竟一开始和雄主生活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不让自己碰他,经历过他一年多的不懈努力才好不容易才让他亲亲抱抱的呢。   “别想太多。”陈曦无奈的揉了揉他两根触角,嘴角的笑有点意味不明:“给你的东西消化完了吗,今天我可是会把它灌满,毕竟你可是要给我生虫蛋的。”   他叼住自己雌君的耳朵,手指顺着后背的曲线下滑,说出的话让魏晓浑身燥热。   他的雄主又开始欺负他了。   陈曦在外一副风度翩翩,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追求者更是数不胜数,但心里总是藏着一些令人琢磨不透的恶趣味。   “嗯…你别咬,消,消化完了。”魏晓被他折腾的散发出喘息,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散发出粘稠的甜味。   看着比自己高大硬朗的雌虫因为自己的玩弄而发热害羞,陈曦眼里闪过痴迷,手指一寸一寸的剥开他的衬衣,露出丰满的身躯。   真美啊…可惜是他的,不容其他的窥视。 第161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十五)   本来平静的半空中出现了几艘黑色的斑点,逐渐露出它真正的面目朝着林中低速缓慢飞行,像是在查看什么。   但是他们没有注意到一只绿色的枝叶挂在了低速飞行的机甲尾部,一丝精神力的波动迅速消散在其中,一触即散。   时夏就坐在浓密的树枝深处看着他们离开,微带着些浅绿的衣服,成功把他和树叶融为一体。   他把嘴里的果子咬的咔嚓响,一条腿在半空中摇晃,格外悠闲。   “希露理估计也快醒了,食物存的也足够多,没有重要的事情就别再往外跑了。”郗步看着刚回来的时夏训导。   时夏还从来没被训过,好在接受良好,乖乖的点了下头,但还是好心的指了指他的身后:“你肉烤糊了。”   郗步迅速伸手把穿着肉的棍子拿了起来,但是下面的肉还是烤的黑乎乎的。   两只虫子大眼瞪小眼,郗步只能拿出小匕首把黑的那块剃掉,结果露出了里面未烤熟的红血丝。   郗步:“……”看来有时间要和魏晓学学怎么做饭了。   雌虫一般在小时候就要在雌父的教导下学会做饭和顾家,可惜郗步的雌父早就已经去世,也导致他在战场上粗糙了这么多年还只会烤肉,也只有烤肉能拿得出手。   “额,我吃果子就好。”时夏拿了个果子啃,顺便给了他一个。   郗步默默接过,把未熟的肉再次架到火堆上烤,从光脑旁边的手环里拿出了一小瓶细盐抹了上去。   有敌情的时候他们在战场上的这些军虫就会到处跑,休息的时间也只有晚上那一小会,还要提防着夜袭。   因为营养液的瓶子会在活动间意外破碎,所以军虫身上都带会随身携带着些调味料以改善那途中发现糟糕的肉类味道。   不远处的机甲发出细碎的响声,两只虫子的目光同一时间转移到那个角落,一只修长的脚先踏了出来。   一双水蓝色的眸子更加澈透,五官如同雕刻般变得立体富有棱角,整体拔高了不止一点。   希露理伸展了下身体,日久泡在修复夜里的骨骼发出清脆连续的响声,整只虫子舒服的发出了一声叹息,声音磁性带着清朗,简直苏到了骨子里。   现在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成年雄虫的希露理对着那两道看着自己的视线十分受用。   现在自己已经成年了,那就说明可以向自己喜欢的异性求爱了!   他自信满满的走到啃果子的时夏面前,脸上带着绯红,但还是语气倨傲道:“亚雌,我允许你做我的雌君,与我共同分享帝星的荣耀与财富,开心吗?”   时夏看着刚出来就突然莫名其妙抽风的希露理,嘴角的笑意被隐秘收回。   “我好像和你说过,对你并不感兴趣,雌君的话还是另谋高就吧。”   郗步听到雄虫对亚雌的告白,手指下意识一紧,连带着心脏都微微抽搐,连带着嘴里的果肉都苦涩起来。   这种情绪来的突然,他并不明白。   亚雌这么快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雄主,他应该高兴才是,不像自己一样一举一动都受着举步维艰,最终的虫生也被规划的完整,永沉在淤泥里。   但是他听到了亚雌的拒绝,僵硬的手指逐渐慢慢回暖,当然更多的是不理解。   希露理撇了撇嘴有些气急败坏:“你会后悔的!”   “嗯?你能保证娶了我之后和其他的异性保持距离吗?可以的话我就同意。”时夏的语气漫不经心,但却字字都戳到那个关键的点。   希露理闭着嘴不说话。   他从小被灌输的思想就是找优质的雌君生下优良的虫蛋,而且虫族的雌虫这么多,他不可能守着一只虫子百年。   规则虽然迁就腐朽,但这是他们繁衍的唯一方法,尽管这样诞生的雄虫也少之又少。   放着这么大一片森林,又有谁会守着一只娇弱的花苞?而且还没有生育能力。   “不能的话就闭上你的嘴,我们也该离开了。”   时夏站起来拍了拍身后的泥土,把手伸向还在坐着的郗步,眼里带着一片紫色的星海,星光璀璨。   他垂下的睫毛颤了颤,最终还是递上了自己的手。   郗步的机甲空间还算宽裕,希露理对于自己独自坐在后面很不赞同,强烈要求和时夏换位置,两只虫子谁也没理他。   郗步调转着机甲的头部,面无表情的对着下方大片的异植林摁下按钮下方的隐藏扭。   灼热的火舌席卷了整片森林,几乎以一种飞快的趋势扫荡着这片可以称为灾难的地方。   郗步放完火之后就开着机甲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联系了之前分散的几位军虫让他们在暗星门外集合。   火势起的突然又壮烈,在空中的浓烟相互教舞消散,像是一支优雅而又古老的舞曲,诉说着离别之愁。   毫无隐藏的景象自然会让别的虫子看见,冲天的烟雾和火光昭示着发生的一幕。   时夏面前是谁也看不到的系统屏幕,上面是游戏般缩小的飞船和堡垒。   在屏幕上几个小人登上了飞船之后,时夏指尖微动。   “嘭”的一声巨响,连带着周围的气压与飞船散发出了接二连三美妙的爆炸声。   与此同时,暗星的某个聚点,同样的事情也在诡异的开始运转发生,被郗步重伤的雌虫在一片火光中逐渐破碎,连带着所有都消失殆尽。   “威力不错,小可爱这次倒是帮上忙了。”   时夏满意的看着系统屏幕,有点可惜没能看到现场版的烟花大放映。   碎骨四溅,喜庆的颜色洒满了大地,鲜血横流百川,突然就兴奋了怎么办?时夏眼底闪过一丝极致的魅惑和血性。   那是属于血族的极致趣味,偏偏此时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零七被吓的不敢吭声,想着自己给宿主的精神力威力不应该会这么大,接着就发现自己是把主人给自己的一丝精神力给送了出去!   那是自己存了好久才存出来这么一点的……   结果被宿主拿来炸烟花……   零七被一招打到解放前的巴掌给拍的倒地不起。   郗步余光中看到亚雌的笑容有一瞬的毛骨悚然,再去看的时候只挂着一抹浅浅的笑。   “怎么了?”时夏带着笑看他,心里却是屏息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这样丑陋的一面是不能被发现的,必须要藏好,埋进深渊的谷底他才能放心。   这个人,由始至终只看到自己好的一面就可以了。   “没事。”郗步定定的看着他,最终还是移回了视线。   不管你瞒着我什么,我都想有一天你能像朋友一样找我倾诉,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到底配不配。 第162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十六)   郗步的机甲隐秘的飞到了宫殿后院降落。   雄王居住的宫殿都有特殊的防护罩,以防止不明人士的偷窥,等他们进去之后就很快的闭合。   冷静高大的雌虫皱着眉出现在宫殿门口,外面穿着一件厚厚的大衣,同样湛蓝的眼睛看着机甲门口,周围被一群佣虫围着。   不同于其他的雌虫,几乎很容易就能看到他隐藏在大衣下的小腹微微隆起,但是身姿还是笔直硬朗的。   雌后看着率先走下来的儿子眼神带着些复杂和欣慰,当然还有一丝失落没有亲眼看到他的二次分化。   希露理下来之后有些兴奋的看着自己雌父微鼓的肚子,“雌父!我是要有兄弟了吗?”   皇室一直以来只有他自己,剩下的那些庶出的都被雄王划分到了另一个地方,所以他也从来没见过。   长久的孤独即使二次分化成了一个成年雄虫,但还是对这个即将来临的小生命还是表示兴奋和欢迎的。   “你都已经成年了,不能再像以前冒冒失失的了。”雌后抬起手,像是要像往常一样揉揉他的脑袋,看着已经到自己鼻梁的雄虫,手指在空中轻动了一下。   希露理在他收回去之前把脸埋在那只大手上蹭了蹭,难得用小时候软糯的语气撒娇:“雌父,难道我成年你就不要我了吗?”   “当然没有。”雌后眼神柔和了下来,随即看向不远处的郗步和一只漂亮的陌生虫子。   “郗上将,这次麻烦你了。”   郗步冻着一张脸摇头,微微弯下了腰把手放在左胸前:“分内之事,雌后不必介怀。”   “这位是?”雌后细细打量着站在一边默不吭声依旧存在感强烈的虫子,结果发现竟然是只亚雌。   这副皮囊长的是真的很漂亮,也许可以讨来给希露理做个雌侍,放在房间里还是赏心悦目的。   时夏当然也注意到了透骨般打量的眼神,来自军虫的威压铺天盖地的袭来,像是要测试他的反应。   他淡定的对上视线,神色淡若如水,向他报以一笑:“雌后安好。”   雌后的神色变换了一阵,点头示意,也成功的打消了刚刚那荒唐的念头。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这只亚雌在隐藏着自己的身份,无论他要做什么,一向自信直觉的自己也陷入了迷雾。   父子俩团聚,希露理吵着要摸即将要出生的小生命,无论何时何地回归父母怀抱的永远都是孩子。   郗步见此状直接告退,拉着时夏又上了机甲。   时夏侧着脸托着腮帮子看着正在认真看机甲的郗步,像是无意间提起:“上将,我已经没有家了,如果有一天你不再要我了怎么办?”   零七默默插嘴:【宿主想的太多,他不可能会不要你的。】   时夏笑的超甜:“情趣懂?没有对象的单身狗。”   零七:【……】呜,不带攻击系统的!   郗步并没有多想,毫不犹豫的说道:“我要。”   他对时夏本身就有过高的好感,也抱有着干脆收留对方的想法。   “真的吗?你可不要骗我。”时夏凑近他的耳廓轻声吐息,看了那一片冷白色变成红红的艳色,心里由内而外的升起了一种满足感。   “嗯。”郗步偏了偏头,只觉得被吹气的那块地方散发出一种高温的热度,不解的皱眉,把机甲的温度又调了低一些。   被冷风吹了一脸的时夏扒拉着自己被吹乱的头发,顿时什么挑逗和恶趣味都没有了。   唉,小古板不解风情,追妻路上万般困难。   在天空中飞行不久,郗步就把机甲停到了一个仓库里,长腿迈下,转身伸出手接还在里面的亚雌。   本来机甲的设计是专门为了精神力超高的雄虫,里面还配着舒服的休息室和硬度很强的钢模。   但经历过种族的变化迁变,逐渐沦落为了雌虫在外除了利爪羽翼之外的战斗工具,整体的形态也拔高了很多,当然也缩化简陋了不少。   时夏看着朝自己伸出一只手的冷面上将,眼珠微微转动,猛地朝他扑了下去,完全不担心自己会不会中途落个空摔成骨折。   郗步被他莽撞的行为吓了一跳,垂在旁边的另一只手迅速向前,被亚雌撞了个满怀。   嘴角传来一处温热让他晃了晃神。   “甜的。”时夏双手揽住他的脖子,似是好奇的在他嘴角处又啃了一口,很软,让他忍不住舔了一下。   郗步拧着眉似乎是在想着说辞,又像是在为什么而苦恼,这个样子在时夏眼里都十分的让人心动。   最终郗步叹了口气,心里挣扎万分,最后到底还是没有说些什么不讨喜的话,“不要对别的虫子做这样的事情。”   时夏笑弯了眼,语气带着若有若无的暧昧:“只对你做。”   郗步听到不会对别的虫子做这样的事点了点头,完全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时夏的笑容越发放肆。   范围刚好的房子打开大门,里面却是并没有长久没有居住的寒冷,东西也是收拾的干干净净,客厅的沙发上甚至铺了一层暖黄色的毛绒垫子,带着温馨。   平常就算是郗步不在家,机器人也会自动启动程序来进行打扫升温,已使得主人回家能充分感受到家的味道。   这也是研发出这种机器人主人的初衷,也大受欢迎。   窗帘被绑起,露出半开的窗户刮着细微的风,时夏敏觉的闻到了一股灼热的花香,却不腻。   窗户对着的是房子的后面,入目的便是一片深浅不一的紫粉色花海,顺着不远处攀爬而生,壮丽而又绚丽,带着不屈不挠的生机勃勃。   “那是铁线莲,品种非常耐寒,而且在碱性的土壤中也能很好生长,只要给它充分的水源,加上充足的阳光。”郗步端着一杯速溶牛奶递给他。   而且他挺喜欢这种花里花蜜的味道,头顶两根触角动了动,像是在回味那种味道。   “这种花应该很难买到的吧?”而且还是这么大一片。   时夏嗅了嗅手里的杯牛奶的味道,浓烈的甜味让他皱了皱鼻子,尝试的喝了一小口,味道却没有这么难以下咽,还不错。   “算是吧,距离花了多少钱我也忘了。”郗步实在想不出价格,毕竟这是他托魏晓找的,星币直接通过光脑划过去的。   “有时间去给你配个光脑吧。”郗步看着盯着窗外的时夏。   亚雌的头发像是被日光照射出了一种浅浅的亚麻色,晕染上了醉人的光痕,连带着长度惊人的睫毛一同。   “好。”时夏挑了下眉,之后像是落寞的垂下眼眸:“可是,如果以前的那些人根据信息找到我怎么办,他们还逼迫我嫁给一个恶劣斑斑的雄虫。”   无中生夫这招用的妙!看他那可怜的小表情,零七如果不知道事实几乎都要相信了。   郗步成功的止住了明天带他一起去补办光脑步伐。   “没事,我想办法。”他温柔的摸了摸亚雌的头,果然触感和视觉所触及到的一模一样,软软的,像个毛绒抱枕一样。 第163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十七)   时夏新身份的光脑今天刚拿回来,当然里面现在也只有一个联系虫。   黑色墨玉的圆环套在纤细可折的手腕上,碰撞出一种极具蛊惑的欺凌欲,很想在那一节素白的骨节上掐出青青紫紫的印子。   拿快递的小机器管家屏幕上冒出了两颗闪闪的桃心,急不可耐的凑到他的腿边,像是要求奖励的抚摸。   “小可爱,不如你也变成一个机器人跟在我身边?”时夏惊讶的看着竟然有独立思想的小机器,心中的亢奋因子又被悄然挑起。   零七沉默,最后经不起宿主几句夸奖的话就飘飘然,心中升起万般豪情!   不多时,地上就多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小机器管家,两只光圈一样的眼睛眨呀眨的,一脸“我很厉害!”   原本的机器管家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围着这个和自己一样突然出现的机器人转了一圈,之后冒出了一朵小花花表示喜欢。   零七莫名的收了个小弟,两小只就在房间里转悠,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土。   郗步这几天可算是很忙,好歹是个上将,当然有自己的属下和需要的排兵,松懈过后就是紧绷加急的训练,挥洒着自己热烈的汗水。   而且最近也只有个吃饭和睡觉的时间,常常是时夏刚睁眼,隔壁的房间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只留下个叫沫沫的机器管家准备他的日常三餐。   “这个要怎么用?”时夏好奇地捣鼓着手腕上的光脑,突然出现的光屏上面印着的文字和图案让他一头雾水。   沫沫像是听到了他的话,踩着脚下的轮子转到他的面前,脸上的屏幕投影着光脑的使用方法,可以说是非常的贴心。   时夏满意的点了点头,伸出手摸了摸它光溜溜的脑壳。   还没等他调出原主的记忆就来了,真贴心。   时夏淡栗色的头发顺着光线加了几分柔和,渲染出一种明亮, 垂着眸子在认真地消化着陌生的知识,青涩的线条把他添了几分孩子气,显得有些老成。   安静宁和的下午,亚雌一只腿蜷缩在沙发上,另一只则是脚尖轻踮着地面,露出带着些粉嫩的脚掌和一节光滑的脚腕,身上穿着郗步的衬衣。   因为郗上将从来都是自己住,有时候直接呆在军队不回来,还能避开那些糟糕的亲虫。   从来都没想过会带一只娇小的亚雌回到家里的郗步看着自己一衣柜同色系的衣服陷入沉思。   只好先找一件宽大的衬衣套在了时夏的身上,量了尺寸之后在光脑上订了一些,现在还没送到。   时夏适应的很快,说明上的东西也学了个七七八八,没有丝毫阻碍的找到了星网,并且迅速注册了个号窥屏。   还没等到他开始愉快的网上冲浪,门铃声开始躁动不停的响,连续的铃声让他皱起了眉,让他可以肯定那不是郗步。   门被打开,入目的就是一个一脸高傲和怒气的亚雌站在门外,看到他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头发被精心烫染的梨黄微卷,眼眸是细碎的金色,穿着一身纯白色打底,手里还拎了个小巧的包包,属于那种让虫眼前一亮的亚雌。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郗步家里!”郗楠打量着这个完美的好像没有瑕疵的同类,较好的眼睛闪过一丝妒意。   他的脸在上层圈子里是数一数二的,就算他是只亚雌,追求者也数不胜数,狠狠的满足了他的虚荣感。   但是他现在看到了一个比自己还要精致的亚雌,铺天盖地的妒忌排山倒海,下意识的训斥。   “你是哪位?”时夏无缘无故被吼了一句,嘴角勾起一抹寒意。   他还没有见过这样找死的。   “我是郗步的哥哥,你就是他在暗星带回来的亚雌?现在应该是他的情虫吧!”   郗楠脑子重新回转,看着他身上明显大了几号的衬衫,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和幸灾乐祸。   郗步把虫族未来的王从那个黑暗的地方带回来,肯定会得到雌后的赏识。   雄王战胜归来之后,毋庸置疑的会褒奖,而郗步带回了一只陌生的亚雌也是在星网上虫尽皆知的。   当然更多的是好奇什么样的虫子能被一向冷面阎王的上将带回来,现在还被许多虫子津津有味的讨论,甚至有的心痒想看一眼那只特别的亚雌。   郗楠这次是因为郗步回来第一时间不去问候雄父来兴师问罪的,当然也是被默许的,所以他才敢这么颐指气使的训斥和目中无虫。   郗步是一枚很好的棋子,当然也被无情的准备好了归宿,无论他愿意是否,终究也逃不过他没有雄主的事实。   特别是他现在还找了个亚雌当情虫,而不是报紧身为雄虫可以帮助他逃脱的希露理,无疑是自寻死路。   “他现在不在,你请回吧。”时夏并不想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虫身上。   准备关门的时候一只手急忙地从中间挡住,他眼睛都不带眨的直接关上,听到了一声娇软的痛呼。   时夏眼神明媚了一点,不慌不忙地把门推开,一脸漠然的说道:“阁下可还是有事?”   郗楠的手臂现在已经红了一片,狠毒的看着站在门前的亚雌,他没想到这只虫子真的敢关门!   “敢这样对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时夏有些兴致缺缺,虫子死于话多,他遇到的傻逼特别多:“和我有关系吗,还是说你能和希露理殿下相比?”   对话虽然隐晦,但是实则诛心。   郗楠胸脯被气的起伏,有些咬牙切齿,满眼怒火的看着这只伶牙俐齿的虫子。   他如果敢说句是,在被有心的虫子听到上报到皇室耳朵里,等待自己的则是势滔天的怒火和酷刑,而雄父会直接放弃他。   郗家不需要无用的虫子,而他这副皮囊就是他最有用的地方。   所以才避免被送给又老又有奇怪癖好的雄虫,而在外面风光无限,拥有众多的追求者。   “等他回来你转告他,雄父在等他回去商量他和笮家的婚事!”郗楠不甘心的瞪了他一眼,气势汹汹的上车离开,中途却被平整的地面摔了个狠的。   白色的衣服上满是狼狈的泥印子,连带着娇嫩的脸上都被狠狠的磕了一下。   郗楠慌忙的打开光脑看了一下火辣辣的脸,心底顿时慌沉,遮住自己的半张脸慌忙的上了车,直接让司机拐到水疗中心做治疗。   自己这张脸可不能毁,这是自己保命的唯一底牌。   时夏就看着他狼狈又慌忙的上了车,指尖的一缕精神力才被收回。   来找茬的,总要留些代价在这里不是?   不经过主人就随意造访的可不是什么好孩子。 第164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十八)   时夏处理完一些小垃圾就接着回到沙发上盘腿而坐。   星网和现代的那些微博什么的都一样,基本都是各色各样的虫子在里面聊天,吸引时夏注意的是他们在聊的一款虚拟游戏。   他看着上面的虫子侃侃而谈,很快就刷满了一整栋楼,没忍住好奇心就去下了一个。   他没有注意到右上角的小角落里闪了一下,与此同时正在训练的郗步光脑上也亮了一下,弹出来一张消费记录。   魏晓黑了登记处的信息给时夏整了一个新身份,但是光脑却是连接着郗步的,相当于一个子脑。   无论另一方在光脑上干些什么郗步都能第一时间知道,这也是为了保护时夏的安全。   郗步这个古板的性子自然干不来监视事,看着这张消费单也知道了亚雌在网上买了东西,他没太注意。   他常年呆在外面,除了日常的花销星币都存在账户里没有动过,至今为止他都不知道有多少,但也足够亚雌挥霍。   对面的机甲已经被打得伤痕累累,而银色机甲不知道怎么了迟迟没有动作,被伤的几乎不能看的机甲猛地发起进攻,想借着这一失误翻盘,却在快碰到的时候被砸倒在地,荡起一地的尘雾。   “反应迟钝,速度不够快,即使对方有一秒的停顿你都应该抓住这个机会绝地反击,而我足足停了两秒。”   郗步从机甲上下来冷静的陈述事实。   没有其他教官上将的严厉,却让刚从机甲上下来的雌虫手心冒出了冷汗,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板,大声回应。   “我会认真改正自己的不足,多谢上将教悔!”   郗步颔首,金色的眸子看着周围观看的一群军虫沉声道:“下一个。”   刚才一场激战看的周围的雌虫热血沸腾,几乎一时间几只虫子同时举手,都希望得到指点。   时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他正在点那个游戏的按钮,眉头紧凑有些不耐烦。   “下载完成了为什么打不开?”   就在他耐心逐渐消耗完毕的时候,沫沫转着轮子跑到了门外取回了一个包装完整的包裹,邀功似的撞了撞他的腿。   时夏拿起来放到了腿上,顺势摸了摸它光溜的脑壳。   零七不开心了,零七酸了,直接又变成了猫趴在沫沫脑壳上挠,浑然的把它当成了一根天然的磨爪棒来解自己心头之恨。   明明之前宿主是最喜欢自己的!   沫沫看着头顶的生物脸上的屏幕又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感叹号,对那只在自己面前甩动的尾巴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时夏没有管的两个,只是好奇的看着手里像头盔一样的东西,在里面找到了虚拟游戏的说明书。   所以刚才游戏打不开是因为需要手里的这个东西?时夏不免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未来科技的发达,玩个游戏也这么新颖。   他把头盔戴在头上之后又摁了下按钮,果然这次面前出现了个选择页面。   让他感兴趣的是自己的形象可以自己捏出来,之后投放到一个虚拟的训练场进行训练和升级。   他看着和自己现在容貌差不多的虚拟人物,除了眼眸没有换,其他的都捏成了五官平平,按一下确定键就被投放到了一片空地。   “小可爱,你在吗?”时夏看着虫来虫往的街道低头捏了捏自己的手,有触感的,这让他更加有了兴趣。   【宿主我在!】零七瞬间回应,他是以一个虚体存在宿主脑海中的,这点虚拟影像还是挡不了他。   时夏挑了下眉尖,对于这种情况还是很满意,毕竟这可是自己最大的一个外挂。   周围的虫子见凭空降下了一只虫,只是看了一眼就各忙各的,好像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这款虚拟游戏准确来说是雌虫来提升自己机甲能力的一个训练场,游戏界面的世界上还有关于强者的排名。   有的军队也会在这里招揽军虫,还有一些特意下载来看打斗的,这里的东西当然也是可以吃的,只是存在于游戏内,退出游戏之后还是会有饥饿感。   新玩家都会有系统发给的一架机甲,型号很老旧,来这里的雌虫大部分还是用的自己的机甲。   时夏是台暗紫色的,老到掉渣,但本人无所谓,兴致勃勃地找到一条小巷子把机甲放了出来观察,准备一会儿去新手赛试试水。   “哟,竟然还真有虫拿这种老旧的机甲当成宝?这又是哪个贫困星里面的亚雌,劝你还是回家老实呆着吧。”   巷子口传来噗笑声讥诮道。   时夏摸机甲的手指顿,语气有些迷茫道:“我怎么听到有虫子在说话,是你吗?”   他看着角落垃圾旁边的一个报废的机器人,嘲讽的意味十足。   巷口的虫子像是没有料到他会这么不识抬举,还把他和一只报废的机器并论,脸色忽然的沉了下来。   时夏的心情也不太美妙,好不容易找了点有意思的事情,却总有不长眼的来坏他好事,转过去却发现那是个雄虫。   雄虫看着他平淡的五官本来想嘲笑讽刺一下,但却注意到了那双明亮波澜的眸子。   这只虫子虽然长的平常,眼睛却是看一眼就忘不掉的,美得令人恍惚。   他看了眼身后跟着他献媚的几只高大雌虫,嘴里吐出了毒的句子:“你们,谁能把他控制住让我摘了他的眼睛,我就考虑让谁跟着我。”   虚拟游戏连接着精神力和脑部细胞,如果亚雌的眼睛真的被摘除,脑部受损有可能会永远都醒不过来,雄虫却是虫族法律里唯一可以与所欲为的例外。   这样的不平等,带着十分无赖的维护性。   那几只雌虫明显呆愣了一下,脚步迟疑地站在原地。   “怕什么,虚拟游戏而已,又死不了!”雄虫恶声恶气道,由他那张小巧的脸做出来却并不惹虫反感。   时夏也没料到这只雄虫看上了他的眼睛。   桃花眼里面波光粼粼,像是带着紫色的波流,让几只雌虫恍惚了一阵。   “小可爱,游戏里面死了种应该不会被天道警告吧。”时夏活动了一下手腕,许久没有打过群架,他现在骨头都快松散了。   【不会。】零七默默给那群虫子祈祷,自己会给他们烧纸的。   结果这场混战还是没有打成,对面的几个就被强制下线了。   时夏对着一片空气沉默。   送来的沙包袋就这样没了?真是无趣。   “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一只棕发棕眸的雌虫笑咪咪的看着他,眼里带着溺死虫的温柔和稍稍的玩世不恭。   魏晓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郗步家里的那只小亚雌,虽然肯定是捏的脸,但从那双眼睛就可以看出来原本的长相肯定不差。   自己帮忙改的光脑信息他自己可不会认错,干脆把那些惹虫厌的虫子送了出去。 第165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十九)   “你好。”时夏兴致不高的和这只陌生的雌虫打了个招呼,收起自己的机甲就准备走。   这只棕发虫子出现的这么巧,那刚才几只虫子的消失就和他脱不了关系,时夏还没有必要惹这么大一个未知的麻烦过来。   “脾气还挺大。”魏晓刮了刮自己的鼻尖,朝着不远处出现的一个纤细的身影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位置。   “那是谁?”陈曦淡淡的看了一眼亚雌逐渐远去的背影,伸手把魏晓头发上一片细小的残渣抚掉:“比赛的结果怎么样。”   “我你还不知道,当然赢了!”魏晓眯着眼笑道,语气里带着炫耀的意味。   “你第一次来,和我一起去逛逛吗?我知道有几个地方的东西味道还不错,你应该会喜欢。”魏晓专注的看着他家雄主。   “好。”陈曦勾了下唇角,主动拉着比自己宽厚不少却也温暖异常的手掌,眉间因为一些事情的褶皱也逐渐消散了一些。   看来还是要在他家雌君发现之前赶紧把那些该死的麻烦解决完。   巨大的嘈杂声和呼叫声从训练场传来,一眼入目满无虚座,中间的两台机甲打的火热。   时夏溜到了角落里聚精会神的观察他们的格斗方式,电闪一路带着火花,看着就让虫热血沸腾,蠢蠢欲动的想去干两架。   “兄弟,你也是新来的吗?”一只手拍了拍正在看比赛的时夏,语气熟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两个是一起的。   时夏不动声色的移开,抬眸看着长相英俊的雌虫淡淡的应道:“嗯。”   “巧了,我也是刚来的!要不要去新手区练一下?”   斯里兰有些兴奋,但之后就发现自己搭讪的虫子不对劲,有些尴尬的把准备放到人家肩上的时候缩了回来。   “啊,抱歉,我以为你和我一样是只雌虫,没想到竟然是只亚雌。”斯里兰躬身歉意道。   亚雌来这里一般都是跟着自己的雄主,要不然就是哪家的小少爷,而且看这种东西一般都是离得远远的,根本不会离这么近。   雄虫追求优雅和优质的教养,对这种粗鲁和血腥的事物表示敬而远之和害怕。   亚雌更是弱不禁风,根本不会主动的离训练场这么近,万一机甲离场飞过来就是一场事故,虽然是虚拟的,但留下的阴影可是真的。   他下意识把这只虫子当成了雌虫。   “好啊,新手区在哪?”时夏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刚才他观察的也差不多,但是不上手练练总归是不知道差距在哪儿的。   他喜欢绝对强势的力量,这样弱小又无力的感觉是他最厌恶的,也让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   “额,你不等你的朋友吗?”斯里兰有些迟疑,这只亚雌真的不会被吓哭吗?   虚拟游戏里可以自设定自己的身高和长相,但也有自动分别的系统,所以斯里兰才会发现自己认错了虫。   “就我自己。”时夏简洁的从嘴里挤出了两个字,看着他的表情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给他造成了困扰。   谁让亚雌是一个被抛弃的集体呢,毫无精神力,也没有强到离谱的修复能力,一旦受了重伤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的召唤。   “算了,我自己去。”时夏并没有那个兴趣给陌生虫找麻烦,只是他转了一圈没有找到新手区而已。   “诶等等,你要想去就和我一起吧,我叫斯里兰。”斯里兰叹了口气,想着亚雌亲自试一下应该会知难而退,就当交个朋友算了。   “时夏”时夏朝他微点了下头,说完这一句后就没有了下文。   原来是只孤僻的虫子,斯里兰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斯里兰神经有些大条,什么事情在他嘴里都能聊的起来,滔滔不绝的说着他经历过的趣事,妄想挑起孤僻虫子的一点儿说话兴趣。   时夏只觉得耳朵边全部装上零七牌子的叭叭机,手指痒的很想找个东西拍上一拍。   斯里兰带着他东拐西拐,终于在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了新手区的入口。   “因为一般来这里训练的都是有实战经验的,所以新手区很少有虫子用,游戏数据更新的时候就挪到这里来了。”斯里兰猫着腰从比自己要低的门口进去,干脆复制粘贴了一下自己兄长的话。   他还不到可以去军队的年龄,他哥直接扔给他了一个虚拟头盔让他进来锻炼锻炼,隐晦的告诉他里面也会有来招军虫的,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住机会了。   时夏也跟着他走了进去,入目的便是两个机甲在激烈的碰撞,和刚刚看的差不多,里面的虫却很明显的缩小了一大圈,甚至还有专门的押注,成与不成全靠自愿,雌虫根本不差钱,基本也都图个乐子。   时夏看着比赛,很明显的比他上一场看的要青涩,破绽漏洞显而易见,如果和外面那一层的比肯定是吊打。   两艘机甲进行到了白热化,碰撞出的火花带着灼人的交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礼热度,蓝色机甲一侧的刀刃都被砍的坑坑洼洼,摇摇欲坠的挂在旁边,而黑色机甲趁机猛的攻进。   “一会要去试试吗?”斯里兰伸着脖子看着有些蠢蠢欲动,一双眼睛里满是战意。   “不用,你去吧。”时夏眼底带着些倦意。   本来他是想试试的,但接连看了两场比赛有点提不起兴趣。   他本身就是懒癌入骨的那种,明天再来试试也行,今天就干脆当一回观众。   斯里兰露出了果然如我所料的表情:“那好吧,要加个通讯吗?下次上线可以一起切磋切磋。”   “可以,你加我吧。”时夏想了一下果断答应。   他想要了解这个世界的事情当然还是需要一个本地虫比较合适,毕竟原主经历过的事情又不是他经历的。   “你说这两个哪方会赢?”加了通讯之后两只虫子的关系更近了一点,斯里兰看着场上的战况摩擦拳脚,恨不得自己现在就上去。   “蓝色的。”时夏闻言回道。   “你也觉得蓝色的机甲会输?和我想的一样!”   “不是。”时夏没有过多解释,摩擦着手腕处的光脑盯着那艘蓝色的机甲。   斯里兰叹息着亚雌的无知,现在战况分明,黑色的机甲明明更胜一筹,而蓝色的现在已经破旧不堪,怎么看也不可能翻盘的样子。   可是令在场的虫子都没想到的是,明明已经胜负分晓,看似快报废的蓝色机甲猛然发力。   黑色的机甲没有防备的被摁到了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之后竟然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这实在出乎他们的意料,观众席上发出了一片嘘声。   时夏勾了下唇角,心情不错的下了线,看来他的预料没有出错。   蓝色的机甲一开始就在默默的蓄力,在敌人放松警惕的时候爆发出真正的实力从而一击毙命,绝地反杀。   很不错的想法,当然也带着赌的成分。   大胆而又敢做,转换一下角度就能得到一个新的解决方法,简单又实用。 第166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二十)   静谧的房间里只能听到机器轮子滚动的声音,沙发上戴着虚拟头盔一直没有动过的少年伸手把头上的头盔摘了下来,活动了一下躺的有些发麻的身体。   “这倒是个好东西。”时夏把头盔又装回了盒子里,狠狠的伸了个懒腰,宽松的衬衫向上延伸,露出了一截细腻的大腿肌肤。   郗步用指纹解锁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眼神略带迷茫的眨了下,之后快速的移开眼神。   “你回来了。”   时夏眼尖的看到了他耳朵尖的一抹红,心里被他这副纯情的样子勾得不行,面上如常笑着和他打招呼,像极了一个乖乖雄主回来的雌君。   郗步拉回自己越跑越偏的心思,唾弃自己竟然对亚雌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脸色越来越沉,一脸冷漠至极的样子,但这只是他向来伪装在外的面具而已。   时夏看了他的样子叹了口气,他发现小古板总是对他的挑拨视而不见,这样明面上不自觉的勾引倒是对他有用。   原来他喜欢浪的?与其这样不停的撩,倒不如自己主动行动算了。   “嗯,给你买的衣服已经到了,去换上吧。”郗步把手里的包裹递给他,转身就直接去了书房整理东西,背影却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时夏低头瞅了瞅自己裸露的双腿,再看了一眼头也不回就上楼的郗步。   “小可爱,雄虫的第二次分化什么时候?”时夏眯起了一双桃花眼。   仔细的话可以听出来他的声音比平常要重了一些,带着细微的磨牙。   很好,欺负自己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是么?他都怀疑郗步是不是性冷淡了。   【根据宿主这具身体的体质来判断,估计还要一个月左右。】零七弱弱的发声。   “算了,当条咸鱼挺好的。”时夏像泄气了一样重新趴在沙发上。   零七却听出了他声音里的消极怠工有些着急道:【宿主,你要坚持住!不能这么轻易放弃呀!】   时夏发出了一声鼻音,用脚把零七变得机器小管家踢到一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送往火化场了,闭嘴。”   放弃是不可能的,除非这个世界的他找到了自己喜欢的,时夏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他需要的是与自己契合的伴侣,如果做不到这个条件也没有必要死缠烂打的停留。   郗步像是一股行踪无尽的水流,连带着情绪都淡如薄水,而时夏却是一股海流,带着清咸的味道强势的把他融入到自己的范围内。   时夏换完衣服之后也跟去了书房,合身的衣服让他行动方便了不少,整只虫子带着一股子朝气。   “还有什么事吗?”郗步很不解风情的开口疑问,手里拿着一本破旧的书籍再在看,可以看的出来保护的很小心和珍惜。   “上将,难道没有虫子告诉过你说话很不中听吗?”   郗步抬眼看他,拧了下唇:“有。”   魏晓曾经也告诉过他,如果自己不是他的发小,很可能会忍不住上来对打一顿,对此他一直不是很理解,直到他看见亚雌脸上颓败。   “是我又说错什么了吗?抱歉。”   他并不想这样,可是从小经历过的事情也注定他不能像平常雌虫那样谈笑风生。   当然也注定了他的古板无趣。   “没有,只是你这个样子,让我追你追的很困难啊上将。”时夏凑到他的耳边低语,带着腻死虫的温柔。   郗步的身体突然僵直,一向冷利的金色眸子微微瞪大,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虽然他对亚雌突如其来的告白搞得措手不及,心跳不自觉的鼓动,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又很快的把这种来得急切的心跳压了下去。   来自少年直白而又真诚的告白,像极了夏日里开的热烈而奔放的玫瑰。   本来只是想凑近看清它的样子,而玫瑰却释放出了浓烈的香气蛊惑着他的心。   “怎么样,上将答应吗?”时夏对着他耳语道。   紫色的瞳眸呈现出一种诱引的魅惑,让他忍不住靠近,再靠近一点。   安静的书房里两只虫子相互对视,暧昧和理智交缠,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你不用以这种方式报答我。”郗步找了个扯的不能再扯的理由,说的时候却一脸认真。   亚雌还小,他以后应该要和别的亚雌一样找个雄主才是,而不是把大好的时光浪费在自己身上。   他身上的麻烦太多了,担不起时夏这么用心的对待,果断的想要逃避。   结果在意料之中,时夏并不意外,从他耳边移开轻声道:“如果你是这样认为的,我可以搬出去。”   郗步张了张唇,看着那双眼睛里的光逐渐熄灭,心里仿佛缠满了荆棘:“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会遇到那个你更喜欢的。”而那个并不是我。   嘴里说出的话远没有他表现的这么简单,像是在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推出去,心底暴虐四起。   说谎可不是好孩子,有惩罚的哦。   时夏眼底闪过一丝深意,像是妥协了一样有些低落道:“我知道了,一会我让他来接我。”   “他?”郗步睫毛颤了颤,猛地抬头看着时夏,一个他不能接受的结果在心里盘旋。   “是我今天在光脑上认识的一只雌虫,我们相处的很好,而且他也很有趣。”   “可是你们才认识了一天!”郗步有些不能接受,情绪少些见的有些激烈,像是知道了自己的失态很快又恢复了平常那种样子。   “可是你不让我喜欢你,而喜欢另一个又要花太长时间去了解,他那正好有空房间,我就不打扰你了。”   时夏转身的时候在心里默念数字,念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一只宽大的手拉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抵在墙上。   啊…上钩了。   “别走。”郗步低着头看他,开始怨恨自己的古板,遇到这种情况连一点温柔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只能这样紧紧的抓住他的手不放开,声音干涩喑哑。   时夏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抚了抚他的耳边的碎发,看着一向要强的上将对着他弯下了傲骨趁机道:“那要试试吗?”   郗步看着他郑重的点了点头:“要。”   刚才看到亚雌转身要走的时候,他的心仿佛被撕裂,又像是被锋利的剪刀剪成碎片。   明明相处的时间不长,时夏却从自己一开始想要召回军队慢慢潜入了自己心里成为了那个不可替代。   事情总会解决的,只要不把他牵扯进来就好了,他相信自己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珍宝。   时夏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生出了些愧疚和心疼,也知道自己是把他逼得狠了。   可是这么一个古板性子,不逼他,又怎么能说出自己心里想要的呢?   欲望和矛盾相交叠,总归要从一方里挣扎出来的。 第167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二十一)   “你是说郗楠来过了?”郗步听着时夏说出来的外貌特征很快辨别出了是谁。   “他有没有伤害你?”郗步难得有些紧张,把坐在他一旁的时夏拉起来转了个圈,嘴唇拧的很紧。   郗楠是个什么性子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仗着一副好皮囊高高在上,把滚烫的热水毫无顾忌的浇在他手上。   红肿起泡的时候他那所谓的雄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外也成了他口中的“小打小闹。”   “我没事。”时夏顺势刮了下他的下巴,看着他下意识摸下巴的动作忍笑。   怎么能这么可爱。   “笮家又是什么,不会我们刚在一起你就去联姻吧?”时夏顺势揽着他的脖子,亲昵的和他靠在一起,语气却凉飕飕的。   “不会。”   郗步听着亚雌的控诉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但不妨碍他郑重的看着对方的眼睛起誓道。   他虽算得上是雄王外战的一大利器,但也是贵族所忌惮的凶器。   他越强那些贵族就越担心,甚至联合弹劾过他,最终被雄王压了下去。   战场是最容易反水的地方, 军队的军虫越爱戴他,他想称王的嫌疑就越大,谁都不希望会有一个比自己更强的危险存在。   虫心难测,如果不是雄王亲征与他呆过一阵知道他的性子,现在的他估计随着那些星舰碎片一起成了太空中的养分。   贵族的心,可是比他们这些子民要黑的多。   无时无刻都想暗中铲除他这个未知分子,恐怕也只有时夏这是单纯的亚雌能看得上自己了。   “好哦,你要去吗?”   “嗯,他现在在外是我的雄父,更何况我确实到了雌虫该找另一半的年龄,如果不去就相当亲自把弱点交到了他的手上。”   去了的话虽然不能完全解决,但至少能拖延时间。   “那我和你一起,不要把我想的这么弱,他还奈何不了我。”   时夏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安慰道,对于另一半把自己想的这么弱又有些咬牙切齿,他又不是真的软弱无力!   “上将,如果真叫你嫁给一只雄虫,你会怎么办。”   时夏托着脸看他,对于这个结果还是好奇的。   根据零七说的分化时间他短时间内还不能算只成年的雄虫,在法律上也不具有独立。   如果被发现会强制性送去雄虫机构,等到成年的时候机构会优先为他选择一只优质的雌虫作为伴侣,如同一只提线木偶。   郗步以为他没有安全感,沉吟了一下,学着之前在光脑上看到的姿势把时夏抱坐在腿上。   看着一脸疑惑的亚雌有些不熟练的和他贴紧认真道:“不会的,我没有生育能力,雄虫一般都高傲,没有生育能力的雌虫即使再强在他们眼中也是个废物。”   没有生育能力对雌虫来说就失去了追求雄虫的机会,而郗步却可以毫不犹豫的剥开伤口向他倾诉。   郗步的身体很暖,带着一股干爽的味道紧贴着时夏,让他不自觉的有些心猿意马。   他捧住近在咫尺的脸,一点点的凑了过去,呼吸逐渐交缠,粉红色的暧昧一触即发,等待着相吻的瞬间。   郗步看着越来越近的小脸还没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非常老干部作风的身手贴住了他的额头,语气里有些担心:“凑这么近是生病了吗?”   时夏眯了下眼,也不再犹豫的直接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嘴角。   果然这个世界就应该简单粗暴。   郗步愣了一下,没等他反应过来,时夏已经松开他的钳制跑了出去,徒留他自己伸出手指捻过带着些齿印的嘴角,温软的触感还剩下着许些残留,唇齿间带着血腥的腥甜。   书房的表针嘀嗒的转着,一向冷硬的上将难得打开光脑匿名发了一个帖子。   【#亚雌凑近并且咬了你的嘴角,这是什么意思?#】   这条帖子炸出了不少在网上冲浪的虫子,不一会儿就盖起了楼层,纯属是闲的。   【建议买些高档的东西赔罪。】   【能问问楼主亚雌为什么要咬你吗?据我所知亚雌一般都是比较温和的。】   郗步看着这条刚更新过的消息想了想,一脸严肃的打向了一段话。   【一开始他凑的很近,我以为他不舒服就摸了摸他的额头,之后他就咬了我的嘴角,但是力道不是很大。】   发完之后他就等着那个人答复,结果却等来满楼的问号。   【秀恩爱的滚开!求欢因为这么明显还用问吗?】   【可怜我一只单身虫,闲来无事上网冲个浪也能被虐。】   【心疼那只亚雌,头一次真正见到这么没有眼色的虫!应该过得很不性福。】   更多的虫子看到了这条帖子,骂骂咧咧的谴责楼主的不地道,齐心协力的把郗步这条出现不到一会儿的帖子给封了。   郗步刚刚新鲜出炉的号莫名被封了一个月,只能皱着眉头去给魏晓发消息。   头一次翻船的时夏再一次毫无形象的扑到了沙发上,拿着桌子上的水果咔嚓咔嚓啃着。   这些水果都是很常见的,郗步看他很喜欢吃这些东西就在网上订了一些,好几个零的星币眼睛都不带眨的就划了出去。   “这世上最难办的就是直男和古板,小可爱,你说我要不要直接下点药。”   零七听着自家宿主的胡言乱语毫不留情的拆台:【下了药你也办不了。】   “说的也是。”时夏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很快转到了另一件事情上。   “那些营养液剂里面的那些毒素提取出来了吗?”   【出来了,那些营养液看起来像是实验的失败品。   虽然虫族市场上出现了很多口味的,但是却掺杂了一种慢性毒药一样的东西,会让雌虫逐渐退化属于自己先天性的能力。】零七把他分析的东西说了出来。   雄虫一般只吃花重金培养的蔬菜和水果,营养液这种东西他们甚至连听都没听过,根本接触不到。   亚雌本身就普通的没有任何外力,这种营养液对他们来说最多只是减少寿命,而对一向繁忙的雌虫来说却是致命的。   雌虫一般生活的简单,在战场上食物则是最紧缺的,一场持久战更需要持续一到两个周。   这种帝星新推出简单而又有长时间饱腹感的营养液剂对他们来说无疑不是解决的最好方法,逐渐也成了军队里不可缺少的,和调味料并列。   他们为这种便利赞赏不已的时候,从未想过他们也变成了实验品,直到消亡也发现不出任何破绽。   “能查出来幕后吗。”时夏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冷,无意识的摩擦着手腕上的筋脉。   皮肤光滑,没有长年隐藏在长袖之下狰狞可怖的疤痕。   曾经昏无天日的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原本以为被自己埋入深深的谷底,却还是能轻而易举的挑起。 第168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二十二)   银色的机甲停在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庭院之外,佣虫像没看到一样忙着自己的事情,甚至有的脸上还带着赤裸裸的嫌弃,带着不知从哪来的优越感。   身为这个家的一份子却是连做着最低等的佣虫都不愿承认他的身份,在他最软弱无力的时候随意欺压,甚至在他被当成奴隶的时候还拍手叫好。   郗步对这些视线视若无物,伸着手认真的看着机甲舱里的时夏:“不用怕,我接着你。”   时夏似笑非笑的用脚尖把他移到一边,十分熟练的从上面跳了下来,连带着紫色的衣摆飘动,稳稳当当的落到了地面。   郗步眉眼柔和带着鲜许的无奈,却不得不说紫色很适合亚雌,像极了一朵可以采摘的鲜花,无主之物。   “上将,不要把我想的太弱,说不准连你也打不过我呢?”   素白的手挠了挠郗步的下巴,被他宽大温暖的手掌握住,时夏直接顺势挤入他的指尖十指相扣。   “据我所知,药剂师一般的行动能力都比较弱,不过像你这样的确实另类。”郗步并没有甩开,牵着直接进了院子,金色的眸子毫无波动,像是在陈述一件计算出来的公式。   时夏却是盯着两只相握的手出神,心里滚烫一片,眉梢弯出了一个堪比诱虫的弧度,庭院里窃窃私语的佣虫都恍惚了一瞬。   “那只亚雌好漂亮,怎么没让我遇到呢!”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o_m   等到那两个身影淡出了他们的视线,讨论的声音越发激烈,一只雌虫表情有些可惜的说道。   “得了吧,这么漂亮的虫子怎么能看得上你?白天多睡会儿做点梦吧。”   “嘁,再好看又如何,主家都已经给郗步找好了雄虫,你还指望这只漂亮的亚雌跟着他一辈子?”   这下所有八卦的虫子都闭上了嘴,带着同情的发出一声嘘叹。   如果自己有这么好看的一副皮囊,当然不会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连他们都这么想,那只亚雌怎么会想不到呢,估计是看中了那所谓的家产吧。   院子里各色的树叶随着风声沙沙作响,树下的角落还开着颜色奇怪的花骨朵,被佣虫带着手套和口罩小心翼翼的摘起,放到一个特定的容器。   邻近的餐厅里坐着四只谈笑风生的虫,亲密的围着最中间的那只最美的雄虫,仿佛是被什么事情给逗笑了,发出一串悦耳的笑声。   旁边年少青涩的佣虫低眉敛目的送上早餐在一旁站着,眼睛却在时不时撇向如同众星捧月的俊美雄虫,脸上带着一层薄薄的红霞。   “雄父。”郗步站在原地淡淡的喊了一句,像是在执行一件冰冷而又无情的任务。   坐在上首穿着华贵的雌虫淡淡的撇了他一眼,露出一个无可挑剔却又看不出任何厌恶的淡笑:“郗步回来了,真是不巧,我们刚刚用过饭,如果不嫌弃你可以吃一点。”   时夏不得不给这位鼓个掌,简直就是阴阳怪气的最高境界。   “不必,如果没什么事情那我就走了,军队演练的事情刻不容缓,误了要事你我都担当不起。”郗步冷淡的看着头也没有抬过一下的雄虫。   “怎么和你雌父说话的!别以为你是个上将我就奈何不了你,笮家家主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再过个几日去把姻给我连了。”   峻美的雄虫轻飘飘的落下了一句话,丝毫不在意郗步的感受,像是要必须接受他的旨意一样,顺道落下了几句呵斥。   他像是才看到郗步身边的亚雌,眼睛亮了一下,语气理所当然道:“这只亚雌不错,把他送给你弟弟当个雌侍,就当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了!”   全程都是他在喋喋不休,时夏看着他如同一个跳梁小丑,搞不懂哪来的自信郗步就会听他的,就因为那所谓的明面上的血缘亲情?   郗步的眼神越发阴冷,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紧紧握住时夏的手让他安心。   “他不是我的雌父,我也忘不了是你逼死的,这个婚我也不会结,至于我的伴侣你更是想都不要想!”郗步之前都是能躲则躲,现在他并不想忍了。   雌父就算幼时对他再狠,非打既骂的让他讨好他这所谓的雄父,也会在关键时刻护着他,成为了他那唯一一道壁垒。   他不明白雌父为什么要他这样做,但还是乖乖照做了,直到回去迎接他的不是温暖的怀抱,而是冰冷的尸体。   “你要像其他兄弟那样讨好你的雄父,无论再疼也要忍住!你要活下去!不能像我一样任由宰割听到了吗!”   尖锐的语气在耳边回荡,郗步金色的眼睛涌上了一丝鲜红,暴虐如同龙卷风一样在他胸腔里四处游荡,即将要冲破牢笼。   时夏察觉了身边虫的不对,手指疼得像要是被捏成粉末,他面色如常的放出了一丝精神力安抚,看着郗步逐渐恢复的脸色松了口气。   “放肆!我现在还没死,除非你能找到会要一个残次品的雄虫带走你,不然你将永远逃脱不掉我的控制!”   郗父冷哼了一声,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也可以说根本没有那个必要。   金铜色的大门紧闭,时夏被粗暴的请出了门外,脸上的笑容却灿烂的有些炫目。   “小可爱,定位到实验室了吗。”   他的语气平静的可怕,盯着面前的门不知道在想什么,如同一滩毫无未知的沼泽地。   郗家花重金请了位药剂师,而受广大欢迎的营养液也是从这里流传出去,这才使得郗父获得了雄王的青睐,给了一个令虫眼热的爵位,一跃成为上流顺风顺水。   【找到了!】零七应了声,时夏面前就出现了一个浅色的定位。   颜色艳丽的花瓣被捣碎倒入淡蓝色的液体中摇晃,装着各种液体的实验管被小心的安放在架子上,在时夏眼里像极了一墙闪瞎眼的荧光墙。   器材齐全的房间里,挂在墙上的药剂仓里放着许多浑身赤裸的雌虫,看的时夏眉头一皱,周身也不受控制的发麻。   “真是可怜。”时夏怜悯的看着药剂仓里已经浮肿的身体,甚至有的脸上都开始腐烂溃败,他甚至还看到了一只小小的,整个身体都蜷在一起的雄虫。   光这里一只雌虫的样子就足以让整个帝星轰动,更别提还有一只雄虫的幼崽,他们放在心尖子上疼的。   【宿主别逛了!这里面所有的液体我都提取了一遍,我们该走了!】零七有些着急。   虽然现在没有虫来,但不代表一直没有啊!宿主太冷静了,总感觉他像无理取闹一样!   裹得严严实实的药剂师听到了动静加快了脚步,破门而入的时候却是悄悄的什么也没发现。   他搜查了一圈才慢慢放下警惕,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转身就看准时期溜出去的身影。 第169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二十三)   郗步一脸冷峻的从紧闭的大门里出来,直到看见坐在台阶上的亚雌才放松下来,一个趔趄不小心扑到了他的身上,下巴放在纤细并不宽阔的肩膀上,鼻尖冒出了些细细的汗珠。   时夏鼻翼间闻到了一股并不细微的血腥,放在郗步身后的手也被润湿,带着一股子黏腻,他不动声色的压制了眼里的情绪。   鼻尖的清香很容易压下了身体上的疼痛,郗步不留痕迹的从干涩的喉咙里吐了口浊气,声音有些干哑:“没事了,走吧。”   这样的事情几乎每次回来都要经历,带着盐水和酒精的鞭打已经让他麻木。   他只是想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再任由宰割,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赠品,难道这也有错吗?   就连逃出这个堪比他噩梦的地方,也需要找一只雄虫!就算他再过拼命,也像是被一道枷锁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疼吗?”时夏神色发凉的看着自己在郗步身后拿开的手,满手的腥红,语气温柔到像一阵拂过的春风,抚平了他心中的褶皱。   郗步本来已经没有了什么感觉,听到他这话后背像燎原一般疼了起来,几乎要站不住脚,露出了一丝藏的极其严实的委屈。   “不疼。”郗步最终还是把自己的心思藏匿了起来,他不想让时夏担心。   “是么,可是为什么我好疼?”时夏把他的手摁在自己的胸口上,挑起眼帘看着他呢喃道。   该死的!自己只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儿,郗步却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了这么重的伤。   零七心惊胆战地盯着角落里的条痕起起落落,就怕宿主一个不开心直接撂挑子不遵守规则被天道发现。   “哟,这不是我亲爱的弟弟吗,和雄父聊的怎么样,不然我带你去看看你未来的雄主怎么样?省的在那边落了面子。”   郗楠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张口就是阴阳怪气,眼里的幸灾乐祸和恶意不带丝毫掩饰。   他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小西装,纤细的腰线一览无遗,张脸粉雕玉琢,精致的简直像个娃娃,身边还跟着几个追求者,如同众星捧月。   时夏看着他这副样子却觉得像看一只秃毛鸡,烤了吃都嫌弃,郗步更是连看都没看,只是盯着亚雌耳尖发烫。   亚雌实在太会了,每一句都能准确的扯动他的心弦,连带着回声都让他心动不已。   “不劳您操心,毕竟我们可不像您一样左拥右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只雄虫选秀呢。”   时夏特意把“您”这个字咬的很重,郗楠的辈分硬生生被抬到了上一辈,又扣上了一顶左拥右抱的帽子,脸色气的发青。   “不会因为我说了实话您就生气了吧?我听说这样可是会长皱纹的,怪不得看着还没有院子里的佣虫年轻貌美。”   不就隔应吗,和谁不会一样,时夏表面笑意盈盈,心里的坏水咕嘟咕嘟直冒。   亚雌的笑容像是天生带着柔光色彩,郗楠本来旁边的几位追求者都被吸引了过去眼光,带着藏不住的惊艳神色。   郗步拧着眉上前一步挡住几双露骨的眼神,他很不喜欢这种自己的领地被踏足的感觉,连看都没看浑身发抖的郗楠,直接上了机甲扬长而去。   “可恶!”郗楠眼里带着妒忌的神色,邪恶的念头在他心里涌动蔓延,看着本来属于他的追求者恋恋不舍的看着远去的机甲,这样的念头越发强烈。   他就不信,被玩弄之后再无贞洁的亚雌郗步还会要!   没有任何虫子愿意自己头上扣着一顶绿帽子,即便是意外也绝不可能会再碰。   郗步脸色不好的回到了家,刚转头想教育亚雌在外的防备意识,就被精准的叼住了唇狠狠一咬,直觉告诉他时夏生气了。   “怎么了?”郗步一脸不解的想去牵亚雌的手,却被拉着直奔客厅。   “沫沫,把修复喷剂拿来。”时夏喊了下机器小管家,不带丝毫害羞腼腆的就准备扒郗步的衣服。   郗步被吓了一跳,慌乱推搡着他解自己衣服的手,结果就看见他左手上的鲜红,脸色严肃的把他的手捧了起来:“怎么会流这么多血?对不起,是我不好。”   时夏一脸木麻的看着他愧疚的眼神,磨了磨自己有点发痒的后槽牙:“这是你的!”   他之前在原世界就搞不懂那些小姑娘为什么要说找男朋友一定要离直男远一点,也没兴趣去了解,不过现在他知道了,因为会死!   他快要被气死了!   高大俊美的雌虫像是知道错了,难得乖巧的趴在沙发上,比他小一圈的亚雌坐在他身上,动作利落且小心的揭开已经粘在血肉上的衣服,眉头越皱越深。   因为耽误的时间太长,还为干枯的血液粘在轻薄的衣服上融为一体,好不容易把衣服揭了下来,满背的鞭痕让他眼珠赤红。   “没事的,雌虫的修复能力都很强,明天就没了。”郗步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准备撑起身子起来的时候又被无情的压了下去。   “别乱动!”时夏压下心里的刺痛感,拿起乳白色的喷剂在他背上喷了个遍。   郗步心里有些发胀,眉眼几乎柔和的不行,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被关注的感觉了。   冷言冷语已经习惯,突然闯进了一束光总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被偏爱的感觉又太过美妙,让他浮浮沉沉有些不大真实。   就在他发呆时,时夏却注意到了他后腰下方的两个腰窝,看起来为他的后腰增加了一丝美感和性感。   后背的轮廓流畅,两个腰窝好像作为点缀一样,时夏顺从本心戳了一下。   郗步却猝不及防的发出了一声惊喘,连带着半边身子都是麻的,细小的电流从腰部窜过,让他直接软了腰,头顶的两根触角也缠在了一起细细的颤抖,看起来十分可怜。   时夏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满怀恶意的准备再戳一下,却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   “别闹我了。”郗步还有些喘,耳尖也染上了些粉嫩。   他从来不知道那个地方还能让他敏感成这个样子,几乎是立刻就升起了某些生理反应。   俊美的雌虫半歪着头看他眼角还带着些被刺激出来的薄红,下唇被咬出了一个印子,时夏眼眸越发幽暗,喉结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在他眼睛上面落了一个吻。   美丽的景色总能收获停留,他也不例外。 第170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二十四)   沉寂的实验室里,郗父看着手里的蓝色管液,嘴角勾出一个疯狂的弧度:“很快,雄王就要换下来了。”   阴差阳错的失败品得了全国的青睐,甚至为自己博得了爵位,但这还远远不够!   他的目标是雄王,全身心的信任就是自己最大的便利,也是他们信自己,所做的最蠢的一个决定!   “新研发出的营养液剂掺入进去了异植物根茎的液体,少量食用会产生麻痹,如果长久使用会导致精神错乱,而且无法挽回。”   穿着白大褂戴着手套的雄虫摇晃着手里的液管,时不时推一下鼻梁上的镜框,一举一动都像按着公式计算的一样精密准确。   “不能直接解决吗?”郗父已经有些急不可耐,迫切的想要当上那个位置,把高高在上的雄王踩在脚下。   凭什么他一上来就能坐在高处俯视,而自己却要俯首称臣!   他永远忘不了那种漠视一切的眼神,心中的不满和对权利的渴望到达了顶峰。   “蠢货!军队的营养液剂都是我们提供过去的专用,虽然一次性能把他们全部除掉,但也明确的告诉他们有问题,你如果想死,那恕我不奉陪。”   雄虫冷笑一声,如果不是这个地方有利于自己研究,他根本不屑呆在这里。   郗父放在身侧的手瞬间收紧,却依旧是忍气吞声都不敢有半句怨言。   药剂师可不是他能得罪的了的,因为他自己才能爬到这个位置上,但这只是暂时的,等他有了权利,谁也逃不掉!   “把这些失败品找个机会运出去,我需要新的试验品来研究,最好能再找一只雄虫幼崽。”雄虫指了指装在修复液里的虫体,像是在丢什么无关紧要的垃圾。   “雄虫幼崽被看管的很严,暂时需要点时间,雌虫会尽快送过来。”郗父对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   在他眼里,这些只不过是他上位的台阶,生命又是什么?和他又没有任何关系,丢掉不就好了。   黑色的枝芽在阴暗的角落里悄悄生长,舒展着枝条,等待着时机逐渐壮大。   郗步背后的伤恢复的的确很快,时夏第二天一早再去看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层浅浅的白印,恢复力强悍的任他叹观。   形状优美的后背舒展在他的眼前,肩胛骨的形状突出,看的他很想咬上一口。   不过,最吸引他的还是的那个腰后的两个腰窝,实在是小上将昨天的反应太勾引他犯罪了,让他忍不住找准时机又戳了一下,像极了找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   郗步经常住在军队,因为怕亚雌自己一个害怕才每天固定到点回家,本来是想陪时夏吃完饭就走了,结果就被拉到卧室脱了上衣。   “嗯…别碰。”他颤了一下,手差点撑不住床垫,垂下的睫毛轻轻发颤,下意识咬住自己的下唇。   太放浪了,看来有时间要教亚雌不要随便触碰别的虫,不然亚雌觉得好玩跟着跑了怎么办?   郗步心里有些担心。   “可是我想碰怎么办?”时夏在他身后轻轻吐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温热的呼吸正巧喷在那对肩胛骨上面。   “不行,那个地方不可以碰。”郗步拒绝的干脆,嗓音里甚至带了些生硬的厌恶。   时夏敏觉得听出里面的情绪,神情有些不可置信,准备亲吻他身后肩胛骨的动作也停了下去。   郗步本来感受到了身后越发凑近的呼吸,绷直着后背等着时夏的动作,结果那抹温热却毫不留情地抽身而去,让他有些不解的转头,结果看到了亚雌那张冰冷的眉目。   “怎么了?”郗步想去碰他的脸,还没碰到就被躲开,直接僵在了半空中进退不得,有些无措。   时夏从来不会拒绝他的触碰,甚至还会在他在家的时候主动躺在他腿上晒太阳。   “没事,不喜欢我碰你,那我以后不碰了。”时夏用力的压住心里那点即将破土出的狂躁,转身就想离开,他不想在郗步面前失态。   郗步连忙拉住他,有些急切的解释道:“不是!没有不喜欢。”   “你刚才话里的反感我都听出来了,不用勉强自己。”时夏的声音冷冷淡淡,甚至带着些疏离。   郗步当然也听出了他的冷淡,心像针搅一般的疼 ,但是那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不敢赌时夏知道的反应,但他更不想时夏离开。   “它被碰过。”郗步艰涩的说出了这几个字,紧紧抓住时夏手腕的手也松开,有些狼狈的跪坐在床上垂着头接受审视。   那个时候他几乎是黑暗的,被一双又一双的手触碰,来测试腰窝的敏感度,无力感席卷着全身,几乎要将他冲碎。   听着他们的污言碎语,接受他们的淫邪的眼神,虽然并没有碰他,但也摔断了浑身的傲骨。   后来他逃了出来,救出了不少和他同样的虫,而那些虫子则是被他暗中用残忍的方法处理掉,但是阴影是无法除掉印记的。   他闭着眼不敢睁开,屏住呼吸等待着亚雌要和他分开的话,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不敢再随意相信任何事物,偏偏时夏打破了他的惯例,触碰他的时候没有丝毫反胃恶心,反而想靠的再近一点。   腰窝是天生的,他不是没有用尖利的物品划过,想把那两个东西剔除,常常把自己的后腰弄得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但雌虫的修复能力总能在第二天让它恢复如初。   时夏叹了口气,直接把不敢睁眼的上将整个抱在了怀里:“以后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好不好?”   郗步猛的睁开了眼,迟疑的回抱了过去:“你…不生气了?”   他有说过他生气了吗?时夏挑了下眉梢,他只不过是想用凉水洗个脸冷静冷静,让他主动离开这种事想都不要想!   怀里的身体还在微微的颤抖,时夏安抚的在他唇上落了一个轻柔吻:“乖,我没生气,我也不会走。”   “嗯。”郗步的腰彻底松垮下,结果冷静下来的结果就是他突然想到时夏比他还要矮上很多,而且还是只娇小的亚雌。   总感觉两个的角色互换了一样,但他又找不出任何违和感。   郗步在穿衣服的途中被捏了下胸前,整只虫子都浑身僵直,像极了一尊石雕,眼里还残留着震惊:“你!”   时夏看着那颗红色果实的挺立,捻了捻指尖软绵的触感,嘴里漫不经心抛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我想吃葡萄了。”   郗步看着他就发不出任何脾气,只能无奈的拿出光脑给他找。   “想吃红色的。”时夏的眼里带着深意,眼睛像个钩子一样牢牢的挂在他的身上某个部位,语气意味深长道。   “自己找。”郗步不知道他喜欢吃哪种,总觉得刚刚的话里有什么意思,干脆把光脑解下来给他,自己去了隔间。   小古板竟然有脾气了诶。   “小可爱,你说我是不是撩动他了?”时夏眯着眼摩擦下巴。   【据我所知,他应该只是去上了个卫生间。】零七实话实说,下一秒就进了许久没有进过的小黑屋。   零七:【?】   艹哦,这年头说个实话都要被关小黑屋,他都有点想零五了,陪他进来唠嗑也成呀。 第171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二十五)   天气一如既往的暖,郗步去了军队训练,时夏在家里找了半天才从一个角落里找出了虚拟头盔的箱子,戴上之后闭上了眼。   斯里兰看到许久没有亮过的那个好友标志亮了之后直接发信息来轰炸,直到找到时夏之后变成了打嘴仗。   “你可太不够义气了,我都进了新手区的排行榜了你才来。”   斯里兰自从第一场打了个鼾酣淋漓之后整只虫子的战意都被挑起,每天都要上线打他个十几场而且毫无败绩,很快就成了新手区的一大黑马,在排行榜也占了个位子。   “嗯?你哪位?”时夏看着面前自来熟的虫子一时没反应过来,灵巧的躲过他准备搭在自己肩膀的手。   斯里兰听到他的话眼睛睁的大的不能再大,他在这儿辛辛苦苦盯着那个好友标志亮起来,结果这只亚雌竟然忘了自己!   你那看渣男的眼神是怎么回事?时夏内心一顿诽谤,整理了一下记忆才想起来这个是谁。   “最近有些忙,没时间上线。”时夏一脸淡定的编着谎,脚步顺着路线往前走。   斯里兰也没察觉什么不对,在旁边和他讲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整只虫子骄傲的不行。   你所谓的忙就是使劲挑拨你家小上将吗?零七呆在空间里吐槽,精神力却和另一股发生了连接。   想着反正现在宿主也用不着自己,心安理得的朝那股精神力追了过去。   一个隐秘的角落里,穿着古怪的银发男子敲打着旁边的墙壁,一双长腿端的笔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轻轻抬起自己藏在帽檐下深紫色的眸子,银色的发丝随着动作散了几缕。   “零五!”零七变成了小猫直接扑到了男子怀里,简直都快热泪盈眶了有没有!   零五看着他这副样子倒是有些呆愣的眨了眨眼,手指如同往常在大殿一样给他轻柔的顺毛。   往常零七看到他都是跑的飞快,像今天主动扑到他怀里也是难得,让他稍微有些不真实。   “你怎么来了,是主人出什么事了吗?”零七舒服的眯起来湛蓝色的猫瞳,主动抬起下巴让他挠。   零五唇角勾出一个不明显的弧度:“上一次的精神碎片已经被主神完全融合,中途虽然会时不时醒来,但是也很快再次陷入沉睡,所以要尽快找到剩下的碎片。”他声有条不紊,音清冷更是如同泉水激石,听的零七心里格外舒服。   虽然他经常以自称为系统,机械什么的也可以随心所变,那也改不了他只是一缕精神力幻化的而已。   如果主人需要,他随时会被抹灭神识消散在天地间回归主体,但是直到主人沉睡也没有动他和零五。   “那就太好了!我很想知道宿主见到主人的反应。”零七眯着猫眼说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能绑定这个宿主,但是努力了好几个小世界根据自己这个宿主的反应来看应该是很喜欢主人的!   再一次从他嘴里听到那个所谓的宿主,零五虽然知道那是主人的人,嘴角的笑意还是不可避免的落了下来。   早就习惯了不是么,零七永远都是无忧无虑的,他从来都不会考虑人类的情情爱爱,连人类的原型自己都只见过一次。   零七其实也有些纠结,跟在宿主身边久了,察言观色和不要脸倒也学了一点,眼尖的看到精致的如同人体雕像零五嘴角的扯平。   想了想零五和他一直的相处方式,好像把那些遗忘的异样全都给刨了上来,也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你要留下来陪我吗?我都快无聊死了。”零七找了个干巴巴的理由出口挽留,清澈的猫眼圆溜溜的看着他。   “好。”零五没有丝毫拒绝的直接答应了下来,毕竟这是零七第一次开口挽留他,是不是说明可以更进一步了?   “好耶!以后我再被关小黑屋你就可以陪我聊天了,自己呆在那里可无聊了。”零七抬起小肉垫摸了摸零五的下巴,满眼都是老父亲的欣慰。   刚刚撑起的有些稍微暧昧的空间瞬间破防,什么粉红色的泡泡全都碎成了渣渣。   零五心里无奈,果然还是自己想的太多,怎么会认为他突然就开窍了。   暗紫色的机甲在新手赛上战绩升的飞快,除了一开始的一两场败绩,可所谓是一路高升,惊掉了本来准备起哄讽刺的众虫。   “这是开挂了吧?和一开始完全是两个虫子!完蛋了,我还专门压了另一艘机甲赢,这下真是看走眼了。”   押了注之后看比赛的雌虫悔不当初,早知道应该看清楚形式在押注的!   “这不会是从别的区里混水摸鱼进来的吧?他那机甲明明是几年前就已经被淘汰的,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现在科技发达的时代谁还用这么老旧的机甲,明明上一个用这种老旧机甲的第一场就被淘汰了,这只虫子是从哪冒出来的!”   “完全看不出破绽啊,确定是新手?”   有虫子不信去查了游戏公告,甚至骚扰投诉了客服,给的结果都一致指向了一个地方,那就是刚注册的新号。   “自闭了,现在的新手都这么强的吗!”   “照他这个速度估计很快就能上新书榜了,你看前几名的眼睛都已经冒火光了,那是熊熊燃烧的战意呀!”   斯里兰身上如同火烧一般亢奋,原来时夏这么强!一会儿一定要好好打一架!   他想的很好,还没等他摩擦拳脚上去,那件暗紫色的机甲就在这场比赛完之后消失在原地,留下已经被揍的爬不起来的蓝色机甲,这就是退场的信号了。   时夏打完架之后心情舒畅,手指把额头上的碎发往后梳,露出精致却又毫无攻击性的五官。   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打过了!   他每次不耐烦想打架的时候都是碍着这个世界天道留下的规则不敢轻举妄动,好不容易这个世界都是皮糙肉厚的虫子,还外带一层厚厚的机甲壳,完全不怕打坏。   “时夏!你刚才真厉害,我本来还担心你在第一场就会被刷下来呢。”斯里兰跑过来毫不吝啬的夸奖,露出一口大白牙。   新手区每一场都会有两次机会,前两次时夏都是第二次才堪堪打过,结果令他没想到的是越往后却越顺利,简直像是拍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一样!   “嗯,所以呢?没事我就下了。”时夏抱着手臂看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可不认为这只虫子会无缘无故的夸他。   “嘿嘿。”斯里兰硬朗的脸色有些羞涩,不知道的虫子还以为两个在表白一样,时夏默不作声的悄悄后退了一步。   事先声明,他绝对不是嫌弃才后退的! 第172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二十六)   和斯里兰约定好下一次上线一定和他打一架之后时夏并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直接下线,而是找到了一个角落,转角就看到他家系统喵喵叫的捧着一个人的下巴。   零五敏捷的察觉了入口的亚雌,和一双同样是紫色瞳眸的眼睛碰撞相对了一瞬,也同样在对方的眼睛下互相观察审视。   啧,看来他捉奸成功了,时夏看着自家傻系统。   可怜的零七现在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这一副蠢样子全被自己宿主看光光了,只觉得放在自己毛毛上的手突然收紧,根据直觉的往后看了一眼。   郗步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端坐在沙发上的一只陌生雄虫,和他家亚雌颜色不相上下的眸瞳转过来看着他,手里还抱着一个缩小版的机器管家。   长久以来的警惕性让他浑身紧绷,迅速的按开门前墙壁的按钮,从暗格里面拿出长剑备战。   “你是谁!”   郗步冷声喝斥,脑子里快速搜索一阵,确定没有见过这身形高挑的雄虫。   气氛如同铺满了火药,只要有稍微的动作就会一触即发。   “不用紧张,他是我带回来的。”时夏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伸手把郗步见他过来就没有握的很紧的剑又放回原处,极其自然的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钟表还在滴滴答答的走着,郗步有些反应不过来,尽量消化着刚刚亚雌说的话,脸色隐约有点发白。   所以,自己只不过是出去了一天,亚雌就找到自己喜欢的雄虫了?郗步有些怔愣的呆在原地,金色的眸子里失了神,但很快又聚焦到了一起。   不行!明明是他先招惹自己的,无论用任何代价,自己也绝对不会放开。   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被爱,头一次体会注定会牢牢抓住那抹温暖,即使那是片荆棘地,他也忍不住停留片刻,之后毫不犹豫的一头扎进去。   “又在想什么呢?他只是个可以变换的机甲而已,不是真正的雄虫。”所以你又在担心什么?   时夏把他拉到沙发的另一侧所下,纯白色的衬衫随着他的动作有些滑落,露出一侧分明精致的锁骨。   早在郗步回来之前时夏就已经和这个同为系统的零五了解完了事情,知道他可以随意变化之后,想着自己缺个机甲,干脆就视为己用了,虽然他并不会认为这是个真系统。   零五也并没有拒绝,只是双手依旧紧紧的抱住小机器管家,如同机械般的眼里难得闪过属于活物的光彩。   很细微,但也足够了。   啧啧啧,想着自己系统那个蠢样子,这位零五可能任重而道远喽。   时夏眼里闪过玩味,慢吞吞的喝了一口水。   “机甲?”郗步脸上的那点白色散去,看着零五的眼神有点怀疑,手里还端着时夏给他倒的茶水。   无论从外形还是气息来看,这都是只货真价实的雄虫,而且可以转换的机甲至今为止从来没有虫子能够研究出来,堪比天方夜谭。   不过如果这个消息真的被放出去的话,肯定会在虫族掀起一阵轩然大波,肯定能惹得那些科学狂人疯狂。   零五自然看出了他的怀疑,一只手从桌子上的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另一只手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变为了一把削果刀,非常迅速的消完了一个完整的苹果。   郗步眨了眨眼,虽然内心依旧震惊,但也让他真正相信了零五的身份。   “这种可变形的机甲在外不要轻易尝试启动,不然很有可能会惊动那些权高位重的虫,他们为这种东西不择手段,很容易会伤害到你。”   他看着时夏的眼神坦荡,第一次看到如此突破极限的高科技不是告知帝星,而是让时夏小心使用,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对帝星未来的科技是一个重大的突破。   “可是如果这项技术被帝星研发,你们以现在的科技至少能领先数百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只要把这架机甲拆分研究。” 时夏的声音带着古老海妖的蛊惑。   任何一只虫遇到这件事都会热血沸腾,这是关于帝星的荣耀。   零五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好像时夏嘴里那个要拆分的机甲不是他一样。   也不得不说,这个少年的举动很出乎他的意料。   “放心,宿主是不会拆了你的,有我拦着的!”零七用现在的机械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零五眼底闪过笑意:“好,我信你。”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郗步眉间带着无奈说道:“这是你的,就算是我也无权干涉,而且这么强悍的机甲在你身边我也放心。”   他成为上将也只是为了躲避一些东西,之后多了一些保护民众的信仰,但是还并没有到为帝星脑肝涂地的地步。   他并不是无所不能,也不是铜墙铁壁,但他也有想要守护一生的东西。   再者说,这种机甲帝星再过个几百年也是能研究出来的。   不过挥指间的事情,还没有必要靠一些外来因素解决。   “噗嗤。”时夏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得热烈而张狂,满眼入目的紫色星河,让郗步忍不住沉溺其中。   “好了,不过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时夏也不逗他了,半靠在沙发上撑着脸看他。   郗步的脸色突然变成了公事公办的严肃,搞的时夏也忍不住微微挺起了腰,一瞬间似乎感觉到了来自老师支配的恐惧感,让他心里发咻,有点毛毛的。   “雄王发来消息说是战场那边最近几个种族开始靠近联合,这对虫族来说是很不利的,所以最近军队准备招揽一些虫才一同去往边境支援趁机将那些种族一举消灭。”   “所以你要出征?”时夏瞬间捕捉了中心,心里也盘算着他的计划也应该快点实施了。   “嗯,应该要去很长一段时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就去找魏晓,我在你的光脑里输入了他的联系方式。”   郗步虽然很舍不得,但也并没有想带亚雌一起去的念头,毕竟那个地方太过危险,稍不留神就会被炸成碎片。   “你什么时候去?”时夏很冷静的开口询问,一点也没有亚雌都无理取闹,只是去房间里把储蓄手环拿了出来塞到他手里。   快要积压成一座小山的营养液剂被堆得摇摇欲坠,颜色都呈现一种浅浅的蓝,看着就让人耳目一新。   “ 最近我发现几乎市场上所有的营养液都有一些奇怪的成分,这些是去除后的。”时夏说的一本正经,伸长手臂拍了拍零七的机械脑壳。   郗步自然也想起来了第一次见时夏的时候,点了点头把储蓄手环戴在手腕上,心里划过温热的暖流。   “我雄父后院的地下室里有一个实验室,问题应该出现在那里。”郗步很快想到了这些营养液剂源泉,毫无保留的全部脱出。   那个实验室还是郗楠欺辱他的时候把他关进去的时候发现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住处,而实验室里面的记忆却如同被抹除一样找不到丝毫存在的痕迹,他也没有机会再次靠近那个地方。   真正的阴谋早有预谋,庞大的野心也逐渐开始露出他所谓狰狞的真面目。 第173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二十七)   机械的嗡嗡声开始运转,魏晓顶着一头乱发从自家雄主的怀里出来,眼熟的红色痕迹从脖子一直延伸到衣服下面,让他有些愁眉苦脸的狠狠伸了一把老骨头。   窗帘随着定好的时间拉开,裸露的阳光直射进了房间,隔着一层防光玻璃只留下了暖洋洋的热度。   “去哪?”陈曦的声音冷不丁的从背后传来,还带着沙哑的困意,抱着被子狠狠蹭了蹭,发现还是没有自己雌君软和。   魏晓就差西子捧心了,凑过去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把被子又往上拉了拉。   “王在最近战场上的状况有些困难准备招揽一些军虫,我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虫选,很快回来,你再睡会儿。”   “嗯,小心点。”陈曦听完之后又闭上了眼,整只虫子都缩在了被子里,看的魏晓很想一个熊抱上去。   果然雄虫这种可爱生物的存在简直不要太快乐!   温馨的气息随着魏晓出门的响声重新溃散,刚刚本来闭着眼带着许些困意的雄虫睁开了一双清明的眸子,裸着一双赤足站在窗台边看着那辆车子远行。   手腕上毫无动的光脑一直闪着细微的光,可以看出另一边的锲而不舍。   “麻烦。”陈曦皱着眉盯着被他禁了音还狂闪不止的光脑,不情不愿的点开,隐去了眸子里的那点儿不耐烦。   “雌父。”   “小曦,我前几次对你说的话你听了没有?你都已经和你的雌君在一起这么久还没个动静,在纳一个又如何。”   清冽温婉的男声说着毫不委婉的话,但又自认为理所当然,完全没有意识到刚刚陈曦那句雌父没有带着丝毫感情。   雄虫可以无限娶来新的雌虫或者亚雌,一心一意这种不切实际的存在没有虫子是不向往的,但也只限于想象而已,他们也清楚不可能会有那样的存在。   在纳一个是假,准确来说是在帮自己的雄主挖空自己儿子的势力吧。   “好,地址发给我。”   一小株盆栽放在窗台上放,陈曦用小水壶给它浇了浇水,看着它散发着生机勃勃的生命力。   “终于想开了?雄虫哪有不多娶得例子,这样可以用他们的财富来壮大你自己,这是属于雄虫的专属权利。”   对面的声音掺杂了些满意,很快把地址发了过来,顺便唠叨了一些最近的常势。   “郗家最近正在谋划一些事情,营养液这些东西你最好不要碰,这帝星,很快就要变天了。”   “好。”陈曦眼底闪过深意,挂断之后熟练的给一个顶置的消息框里发了信息。   雄虫成年之后就是个独立个体,雌父又如何,说白了现在和他任何关系都没有,更别提是关于自己的私事。   明明是他们一开始把魏晓强制塞到他身边,眼看着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宝贝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就又急不可耐的为自己物色新的选项。   他们真当自己和那些柔弱纨绔的雄虫一样吗?愚蠢!   曾经往事的单纯无知已经被彻底抹灭,留下来的只不过是经历过长久事以来深刻的灵魂,告诫自己不要轻易付出。   一家设计的低调奢华的餐厅里坐着的亚雌青涩柔和,嗓音如泠泠泉水般的清脆透亮,指尖形如流水的划过琴键,无论格局还是服务都让来往的客虫心中舒适。   郗步百般无聊的等了一会儿才等到专门踩着点儿来的魏晓。   “不错嘛,我怎么不知道你的眼光突然这么好了,还以为你会直接让我去你家里。”   魏晓穿着一身暖色系的休闲装,看起来整只虫子阳光开朗,笑起来更是如同热烈的阳光。   相比较来说,郗步的穿衣就有些一成不变,无论什么时候脸色都是一如既往的令人发凉,虽然外貌出色但是也很少有虫子敢来搭讪。   “时夏在家,不方便。”郗步看了他一眼,接着低头看光脑那边军虫的训练程度。   “反应能力太差,训练加倍。”   训练官看到上将的消息差点没跪下去。   上将你是不是忘了上一次的训练都已经被你加倍了!这样下去会死虫的!   可惜他没那个胆子说,苦哈哈的下去颁布了新的任务,一片虫声哀嚎,但还是都咬着牙坚持了下去。   “有了男朋友就是不一样,这次又要查什么。”魏晓调侃了一句就回归主题,毕竟自己这个发小除了重要的是以外,基本不会,应该是不可能会主动约自己出来。   郗步什么也没说,只是从储蓄手环里拿出了一瓶浅蓝的营养液剂,很快吸引了魏晓的注意。   这瓶营养液不同于往常那种略带些浑浊的颜色,反而清澈透亮,让他试探性的喝了一口,口感忍不住让他眼前一亮,并没有之前那种营养液的酸涩。   “这是新研发出来的?”魏晓有些兴奋。   刚刚那一口下去,他几乎立马就有了饱腹的充盈感,根据他的计算,像这种营养液至少能维持普通营养液两天的量!   “不是。”郗步摇了摇头,有些冷静的说道:“这是剔除里面有害杂质之后的液剂。”   魏晓也从刚刚的状态逐渐冷却下来,有些吃不准他刚刚说的什么意思,等消化完之后让他直接想拿着机甲去干一架,不由自主的冒出了冷汗。   长期饮用会消耗雌虫的修复能力,而且逐渐衰弱,这对无时无刻都要备战上战场的雌虫来说是一种致命的危害!   当他们为这种便利夸赞的时候,那些害人的毒素已经侵入到他们的身体里,逐渐瓦解他们的内部结构,道一句狠毒也不为过。   “他们怎么敢!非要亲手将帝星陨灭在其他种族手里吗!”魏晓都快气疯了,气的他肚子疼!   郗步推了一杯水过去,冷淡的仿佛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我已经让军队停止了营养液剂的供给,食物走我的私用账户。”   “就算只有你带的那一队需要的花销也不小,还是要尽快找到解决的方法。”魏晓一口气把水干了,还是觉得被气的牙痒痒!   “你是怎么发现这不对的?还有这种被提取好的营养液你是从哪得到的?”魏晓发现了一个被自己遗忘的点。   因为这种东西实在太便利了,背后策划的也藏的太深,竟然没有任何一只虫子察觉到不对的地方。   如果一直按这样的走向,虫族里率先成为废物的就是雌虫,而且真到了那种无法挽回的地步,帝星将不堪一击。   郗步最信任的恐怕就只有魏晓,思考了一会,还是把时夏是药剂师的事情说了出来。   魏晓双目呆滞,完全没想到这么大的一块馅饼砸到了自家发小头。   现在的药剂师已经独占一方之地非常难请,而且对那些异植物有种非常强大的亲和力,那种难缠的绿色植物是他们最不想被缠上的,不过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既然你家小朋友是药剂师,那问题应该不大。”   郗步颔首,不过想到时夏拿出的那些原剂还是有些不开心,竟然趁自己不在独自去找这么危险的地方,幸好他没事,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们现在进度怎么样,小亚雌的腰软不软?”正式谈完之后,魏晓突然一脸猥琐的发问。   郗步不自在的捻了捻手指,回忆起时夏扑到他怀里那节细腰柔韧的触感:“挺软的。”   虽然亚雌主动的时候比较多,时不时撩他还喜欢躺在他身上动手动脚,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很喜欢这样的亲密,甚至有些贪婪的想索取更多。 第174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二十八)   魏晓本来只是随口开个玩笑,倒也没真的觉得自己这位老古板性子的发小能够真的把小亚雌吃干抹净,听到他的话倒是吃了一惊。   “他很粘着我喜欢和我亲昵,还很喜欢躺在我身上睡觉。”郗步眼角带着冰雪消融的柔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都是一些黏糊糊的亲密话。   魏晓越往后听越觉得不对味儿,甚至有点酸,他家雄主都没有和他这么亲密过!   两只虫子又聊了一会,郗步看了眼时间准备离开:“最近军队的训练有所下降,你也尽快把招到的军虫送到军队,毕竟战事吃紧,现在容不得我们太过悠闲。”   魏晓现在非常不待见的朝他甩了甩手应了一声,他都快被酸死了!冰冷的狗粮胡乱的在他脸上乱拍,他都后悔张了那个口。   还剩一半的营养液静静的放在桌子上,他忍不住测量了一下自己随身携带的营养液和这个的区别,结果里面测出的成分让他眼睛越发的亮。   有时间他一定要去找郗步家里的那只小亚雌!   他又想起了前段时间在游戏里面碰到过,暗戳戳的准备一会儿去碰碰运气,准备起身的时候却在不远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熟的不能再熟的身影。   雄主怎么知道我在这,难道是特意来接我的?魏晓刚才那副精英的模样全然变成了一副傻乎乎的样子,雀跃的不行。   但他这种心情很快在看到陈曦对面笑意澜澜的雌虫而落下,狠狠的砸进谷底,一竖溜的幻想如同泡沫一般散了个粉碎。   原来是在约会啊,他准备过去的脚步硬生生的钉在了原地。   魏晓不得不承认,虽然早就知道有这一天,但是亲眼看到了还是会难过。   但是,但是不是说好了只有自己的吗?魏晓看着那边的欢声笑语有些委屈,却唯独没有对伴侣背叛的怒火,但也有些心寒了。   雄虫一生本来就能拥有无数个合法伴侣,而且连他也不得不承认对面的雌虫拥有良好的教养,是他完全敌不过的。   但是他很快把那些负面情绪扫进垃圾桶,反正早就知道有这一天,不开心什么的压一压还是能过的。   肚子又开始无规律的抽痛,魏晓被疼的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把这个归为刚刚那一杯水的原因,看来自己的肠胃还是太娇弱了。   那边陈曦冷着脸和对面的雌虫交谈,语气里隐约还藏着些不耐烦:“我有雌君,即便你是我那个所谓雌父找来的,也无法改变这一事实。”   雌虫像是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坦诚,顿了一小会儿突然噗笑出声,朝他摆了摆手,语气温和道:“你怕是误会了,我也有喜欢的虫,来这里主要也是想找一个合作伙伴。”   “我帮你掏空你雄父从你这捞来的势力,不过你要帮我追雄虫。”雌虫卷了卷耳边的发梢,眉眼间皆是风情,却总被他那一双凌厉的凤眼压制住,失了几分颜色。   “可以,不过你要告诉我那只雄虫是什么身份。”陈曦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不过对这样的结果也是喜闻乐见,不知道雌父知道他给自己找了个友军会是什么反应。   “希露理,这是他的名字。”巍澜 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语气很温柔,带着势在必得。   “时夏!军队开始招军虫了你知道吗?要不要一起去报名!”希露理开心的无法自拔,手却在拍到亚雌之前落了个空。   他都在这里呆了好久了也没有见招军启示,一度怀疑他哥是耍他这个便宜弟弟玩的,没想到终于苦尽甘来了!   时夏没有他这么激动,但是也难得露出一个笑。   既然小上将一定不会带上自己,那干脆自己追过去好了,他眼里闪过狡黠。   军队一般不会轻易招虫,除非战线吃紧才会招揽,而这个虚拟游戏也是郗上将的好友为了能快速的招好虫才开发的,口碑好到爆表!   本来就在蹲守消息的虫子纷纷炸了锅,翘首以盼的等着郗上将来招虫,以来看清常常不出面上将的样子。   而然他们等来的却是一个新研发的仪器,把手放上去就可以输入准确信息,再把那些不合格的剔除掉,非常简单便捷。   “什么嘛,还以为可以看到郗上将的真容呢。”   有虫子开始抱怨,甚至有的都开始怀疑郗步是不是在战场上被毁了容奇丑无比,所以才不敢露面的。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雄王也在战场诶!往常我们只能远远的观望,现在可是一个零距离见面的好机会!”   “说的没错,我们陛下长的十分貌美!能近距离见一面我也心满意足了。”   众虫忍不住捧着脸犯花痴,看的旁边的时夏抖了抖身上不复存在的鸡皮疙瘩。   看来这位陛下的受欢迎程度还是很高的,但是也是可以从这看出来他非常受民众的欢迎。   报完名之后时夏就下了游戏,郗步还没回来,他干脆换了身衣服准备出去逛逛。   说实话来了这么久,除了去郗家那一次短暂的外出他连房子外面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   可惜他这一趟外出注定有些坎坷,时夏看着堵住路口的郗楠和后面的雌虫如实想到。   “上次就是他欺负你了?”长相粗犷的雌虫语气很不好,轻蔑的抬起下巴,一脸鄙夷不屑的打量时夏:“长的不错,这么漂亮的亚雌还能玩玩。”   “不然你以为我叫你来干吗?”郗楠掩面轻笑,说出的话可一点也不友好。   这只雌虫是他众多暧昧对象的其中一个,好不容易等到时夏单独出门,自然要好好出一口恶气!   “小漂亮,来让哥哥疼疼你。”雌虫一脸邪笑的伸出了手,却被主动握住,还没来得及欣喜,手臂就在他惊愕的眼神里发出了一声清脆悦耳的响声。   不过瘾呐,时夏舔了舔牙根,很久没有遇到这么主动找死的了。   不过这流露出的怯意也太快了,没有在虚拟游戏里和他对打雌虫的那些宁死不屈,完全没有可比性呢。   太弱了。   郗楠眼里闪过不可思议,这只雌虫可是从军队里退役回来的!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被折断了一只手臂,而且还只是一个回合!   雌虫捂住因为折断而扭曲的手臂,眼里已经完全没有了淫秽和倨傲,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惊恐和防备。   他不同那些没有实战的雌虫,更何况他在暗地里还干那些刀尖舔血的生意。   无论是战斗技巧还是丰富的经验他都对自己非常有信心,没想到刚刚他竟然连这只亚雌怎么折断他手腕的动作都看不清!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他忍不住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同样后退的郗楠,心里懊恼着早知道就不应该来的这么冲动。   “不来了吗?”时夏有些可惜,虽然虚拟游戏的真实性还是很强,但是还是不如真枪实弹的好。   雌虫被他的反应给激怒,这是在藐视自己吗?可恶!   “这条巷子已经被封锁,我看谁还能来救你这条小命!”雌虫毫无顾忌地展开了战斗姿态,露出了自己的本体。   时夏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庞大的虫体,却不得不说句实话,这虫子真丑。   雌虫体内有一种核源,这一只则是最为常见的一种,长的很丑却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还很蠢。   还没等他好好观察,这只雌虫就又变了回去,看他那迷茫的眼神恐怕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帝星内的任何地方都不允许私自转化虫型,这只是属于正当防卫。】零五清冷的声音从脑海里传来,时夏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他还真不想和如此丑的虫子打一架,沾了一身腥可不好受。 第175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二十九)   【可恶啊!零五你抢了我的位子!】零七愤愤不平的争抢着本来属于自己的位置。   明明这是自己的宿主,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脑子一抽把这个抢自己位子的零五留下来!   “他比你有用,小可爱还是一边玩去吧。”时夏毫不留情的打击让零七蹲泫然欲泣的到一旁种蘑菇,就差拧着小手绢嘤嘤嘤了。   怎么能这样!渣男!   郗楠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满脸惊恐的后退,腿脚发软的从这个怪异的巷口跑了出去。   这太不正常了,郗步明明带了个怪物回来!怎么可能会有虫子随意操控其他虫子的返祖变化?真是疯了!   时夏活动了下颈椎,并没有追过去,也没有理随着他的靠近而瘫倒在地的雌虫,扫兴的准备原路返回。   好不容易有了兴致出来逛逛,结果被这两只虫子一搅和又没了兴趣,还不如干脆直接回去算了。   结果他刚走了一段路程又被一道急切的声音喊住。   早知道就查查黄历了,看来今天他不宜出门,有灾。   时夏停住了脚步有些烦闷,出个门怎么这么多事!看来以后还是要少出为妙。   刚才的事情让魏晓有些心神不宁,暂时也不想回曾经属于他和陈曦的家,毕竟……以后那就不是属于他俩单独的小窝了。   正在百般无聊乱逛的时候结果正巧遇到了郗步家里的那只亚雌。   他想起那支营养液剂,出于探讨的心理喊住了速度越走越快的亚雌。   结果看到正面他就愣住了,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你大概是我见过最好看的虫子了。”   亚雌的照片他也见过,却远远没有近距离观看的好看,真是便宜自己那个古板发小了。   时夏满脸黑线的压下了一边的眉头,所以这只看起来挺开朗的雌虫叫住他,就是想把形容女性的一些句子安在他的头上?   “你有事吗?”时夏冷着脸发问,那张粉雕玉琢的脸铺了一层冰霜,魏晓被冻的硬生生打了个哆嗦。   “咳,你是郗步家里的对吧?我是他的朋友。”时夏看着面前这个笑得如同智障儿童的雌虫思索了一阵,这里的虫子都这么傻白甜的吗?   “魏晓是么。”时夏从角落里扒拉出一个名字,感觉和那个郗步口中精明能干的发小完全不一样。   魏晓也在心里汗颜,这么冷冰冰的亚雌是怎么变成郗步口中那个爱粘人的虫子来着!   两只虫子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坐下交谈,按照植物做成的标本立在两人周围,巧妙的隔离成了一个小隔间。   时夏知道他为什么叫住自己之后毫无防备的又拿出了一管营养液放在他面前。   如果魏晓真的能帮助破解里面的成分,那自己的任务量差不多也能减少一点。   毕竟虽然知道了幕后主谋是谁,但是如果没有准确证据来告发,被反噬的只可能是你自己,他一向喜欢做事断的干净,留下的那些尾巴可是很麻烦的。   “你就这么相信我,难道就不怕我是故意来接近你的?”魏晓半开玩笑的看着亚雌,并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碰那管液剂。   “哦,那算了。”时夏丝毫不给面子的就准备伸手去拿,结果另一双手抢先的拿了起来。   魏晓语气有些讪讪的:“开玩笑嘛,别当真,别当真。”   时夏见他从手环里拿出来一个不知名的仪器上下扫了一下,一串看不懂的数据代码出现在悬空的屏幕上之后被快速的破译。   魏晓越看脸色越黑,忍不住爆出了优美的国粹:“什么玩意!这些虫子里面的败类是非要把自己的国家拱手让出去?”   他忽然想到最近还未上市的营养液,那时候他本来嘴馋想喝来着,结果被雄主夺了过去。   因为他家雄主管理着网上的运行,无论什么生意几乎有一大半要经过他的审核,所以帝星无论新研发出什么东西都要经过他的测验,因此家里会有一部分。   “我需要你把这些成分全部整理出来,之后全网发布,就算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力也能够他们手忙脚乱一阵。”   时夏面色如常的说出这一段话,带着不同于亚雌的冷静和头脑。   魏晓丝毫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整只虫子身上带着一种几乎夺目的自信,“交给我吧,虽然耗费的时间要长一点,不过也并不是无解的。   况且还有你已经配好的,直接把多余的部分整理出来就行了。”   在暗处搞小动作的虫子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原因就是与外族交战的紧张。   雄王在战场应接不暇,完全不会知道帝星最近发生的事情,雌后又怀着虫蛋无法分心,还要提防后院那些侧室生事也顾不了外界。   所谓的太子更是娇生惯养,完全成不了大器,根本没有虫子把他放在眼里,现在所有的一切也只不过是仗着他是个雄虫的身份罢了。   魏晓几乎一回家就钻进了他的工作室,中途去书房的暗格里拿出了新研发的营养液剂,如同吃了兴奋剂一般废寝忘食。   陈曦回到家的时候迎接他的不是一如既往的拥抱,而是满客厅的凉爽,找了一圈之后才在工作室找到自己的雌君,面前放着一竖排的屏幕看着他眼睛都有点疼。   “你在干什么呢?”陈曦像往常一样环住他,头静静地放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   魏晓僵了一下,一个手抖才聚集起来的数据立马溃散成了乱码蹦迪。   该死的!他还没想到要怎么面对雄主啊,   真是大型社死现场!   陈曦皱了皱眉,直觉告诉他魏晓对自己的靠近有点排斥,心脏忍不住一紧。   毕竟如果自己以前这么主动的话他早就把自己抱进怀里了,不会像现在一样无动于衷。   “我一会儿去打扫另一个房间把我的东西搬进去,雄主饿了吗?我去给你做吃的。”魏晓喉结微动,有点忍受不了这样僵直的气氛,结果还没站起来就被狠狠的捏住下巴抬起来头。   “为什么要打扫房间?”陈曦脸色阴沉的简直要滴出墨,尽量控制住自己的狂躁与暴虐。   明明早上还好好的,在他出去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雌虫看起来有些不安,手指小心的攥着他垂下的衣角,忍不住发生了一声细小的哀求:“疼…”   陈曦回过神松开了钳制住他下巴的手,果然留下了一圈很明显的手指印,让他忍不住心疼和懊恼,在那个地方落下一吻。   微凉的吻落在下巴上,魏晓垂下的睫毛忍不住颤了颤,手指瞬间握拳。   本来已经被自己抛到垃圾桶里的委屈又涌了上来,让他恶胆生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咬住了陈曦的唇,直到口腔里泛出血腥才猛然惊醒。 第176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三十)   他刚才干了什么?魏晓几乎被吓出一身冷汗,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陈曦不满他的跑神,手指摁住他的后脑加深这个带着血腥味的深吻,又把人抱在怀里亲到腰软才放开。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打扫房间?是…已经腻了我吗。”雄虫半垂着眸子看不清楚里面的神色,去隐约可以听出来里面的伤心。   “没有!”魏晓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揪了一下,他怎么可能会腻!   尽量忍住心里的不舒服,魏晓坐在他怀里有些呐呐道:“我私自睡在雄主的房间已经越矩了,而且你过些日子不是会再带一个雌虫回来吗。”   我怕等那个时候习惯不了你不在身边,倒不如自己先搬出去习惯习惯。   雄虫的房间从来不会对别的虫子打开限权,也不会让雌虫随意进出,因为那是属于他们独自的领地。   当初魏晓搬进去的时候就适应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勉强习惯下来,从来没有想过现在自己会把那个许久没有睡过的房间再次整理出来。   “什么雌虫,谁告诉你我会带别的虫回来。”陈曦听到他带着许些控诉的话明显愣了一下,但是心里却隐秘的升起了一丝开心。   他的雌君终于会吃醋了?   “在餐厅里我都看到了,你对面那只雌虫方方面面都比我优秀,而且你还对他笑了!明明在我面前都没有笑过多少次。”魏晓最后那一句语气很轻,像是在闹别扭的小幼崽一样。   “噗嗤。”陈曦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听着自家雌君吃醋的话身心格外愉悦。   怎么能这么木愣呢,呆呆的,可爱到犯规。   陈曦的笑如同昙花一现,在盛开的那一刻简直无法把眼睛移到其他地方,魏晓甚至揉了揉眼睛,心脏跳的有些超标。   “不是告诉过你了,不会有别的虫子来代替你的位置的,特别是在我心里的位置。”陈曦第一次说出这么直白的话,耳垂红的滴血。   雄虫从来都不是会主动的一方,但这句话就像在他嘴里复读了千万遍一样很自然的脱口而出。   “而且你还没怀上我的蛋呢,怎么可能会让你离开。”陈曦坏心思的用手掌压了压他的腹部,眉梢间升起不明显的笑意。   “可是…”魏晓还想说些什么,陈曦直接一个光脑打到了巍澜那里,英俊秀雅的雌虫突然出现在屏幕上,像是还没反应过来的擦着头发。   “我雌君吃醋了,解释一下。”陈曦宠溺的亲了一下近在咫尺棕色的发梢,魏晓明显不知道他还有这一招,直接僵直成了一根木虫子。   巍澜脸上挂着淡雅的笑差点破防,手上动作不停的看着脸色有点发烫的魏晓点了点头说道:“我与陈曦现在只是合作关系,我帮他解决一些事情,他帮我追雄虫,所以不必担心我会和他有什么。”   他说完还俏皮的眨了一下右眼,魏晓却觉得被电了一下,脸色更加的红,毫不忌讳自己还在雄主腿上实话实说道:“你真好看。”   巍澜噗笑了一声,湿润的发丝被他绑在身后:“多谢夸奖。”   无论是谁遇见漂亮的东西都会抱有一种欣赏的态度,魏晓也不例外,结果某只虫子的醋坛子被打翻在地。   陈曦脸色发臭的切断了连线,把比自己大了一圈的雌虫抱在床上推倒,神色危险的看他:“你刚才竟然敢在我面前夸别的虫子!”   还脸红!不是在吃醋吗,为什么感觉是自己被扔进了醋缸里?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魏晓被摔的有些懵,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眼眶有些发酸,委屈如同潮水一般猛涨。   这下轮到陈曦慌了,手指轻柔的抹掉他的眼泪,到最后干脆用额头抵住他的:“好了,怎么越来越娇气了,和水做的一样。”   两道同样炽热的鼻息纠缠到一起,不知道是谁先主动招惹,呼吸很快急促了起来。   真正的无路可退。   魏晓被自己雄主眼里丝毫不掩饰的深色看的身体发麻,尽量想平稳着自己急促的呼吸,结果沮丧的发现只会越来越乱。   “怎么又哭了?”陈曦怜惜的吻去他的泪水,但也只有在魏晓面前他才会这样。   魏晓发出一声哼唧的鼻音,整个身体都羞耻的染上了一层艳丽粉,甚至打出了一个小小的哭嗝:“我不知道。”   他眼里带着迷茫。   明明以前自己在战场上断胳膊断腿都不会喊一声疼,现在却莫名听不起一句重话。   陈曦但现在内口凉气,受不住的捂住他的眼平复自己的心跳。   现在的魏晓实在是太勾虫了,从来不会轻易流泪的眼睛现在挂着一层水雾,鼻尖被哭的红红的,还会用带着些软糯的嗓子喊他雄主,像是不把他逼疯不罢休一样。   “阿晓。”陈曦哑着嗓子喊了一声,更像是情不自禁脱口而出的呢喃,酥了魏晓半边身子,身体忍不住绷紧。   “阿晓,阿晓阿晓…”陈曦像上瘾一样叫个不停,半垂着的眸子带着毫不掩饰的炽热。   陈曦一直盯着他,素白的手指抹过发红的唇角,让魏晓略微躲闪的移开眼神。   呜…怎么能这样欺负自己!   “还当着我的面夸别的虫吗,嗯?”陈曦靠近他蹭了蹭。   魏晓虽然脑子现在昏昏沉沉的,但也听出了他里面的酸味,连忙保证:“不…嗯…不敢了!”以后肯定在你不看见的地方夸。   陈曦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恶狠狠的在他耳边低语,用手挠他痒痒肉:“如果让我发现你再对着别的虫子犯花痴,怀不上虫蛋你就别想踏出这个房间一步!”   “别来了,我不敢了。”魏晓被他挠的扭动不止却挣脱不了,只能扣住挠自己痒痒肉的手不停的求饶。   暖阳还在天上高高挂起,屋子里的窗帘却被紧紧拉住,在房间里挂出了一片夜空。   “休息吧,工作明天再做。”陈曦强硬的把他塞到被子里,看着自己雌君的黑眼圈有些心疼,在他身侧躺下。   “嗯,雄主晚安。”魏晓感受着身边的体温和平稳的心跳眼皮不由自主的开始打架,小声的应和了一声。   “好梦。”陈曦把他抱在怀里碰了下额头,也逐渐闭上眼与他同眠。 第177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三十一)   “时夏,时夏!”   一道虚无却又清晰的声音闯进他的脑海让他猛地睁开眼,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魑魅魍魉被破开,额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布满了冷汗。   怎么了?时夏勉强睁开眼看着难得露出一脸着急的郗步,喉咙里干涩的让他说不出完整的话。   他的睡眠一向很浅,在原来的世界闻到那人摘他薰衣草的那种柔和的花香才能勉强入眠。   慢慢那也就成了他独有的专属,身上常年沾染着那种气息几乎要浓到刻在骨子里。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睡过一个觉了,也记不清在那场噩梦里到底挣扎了多久。   郗步皱着眉把亚雌抱进修复舱里,心里忍不住慌乱,也头一次知道怀里的亚雌轻到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重量,一眨眼就会消散一样。   【检测到宿主情绪页面的激动间接性催发了雄虫的第二次分化,请问是否需要让零五帮你压制。】   【喂!这是我的宿主!早知道就不把你留下来了!】正在吃零食的零七气急败坏的指着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擅自接替他的零五。   “别闹,你宿主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像这样强行诱发二次分化很可能导致永久失败。”   零五无奈的看着吃着自己给的零食又指责自己的零七,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公式化。   【检测到宿主第二次分化将在不久之后,现在如果不及时压制,宿主失控时释放强大的精神力很可能会殃及周围所有生物。】   “压制。”时夏觉得身体里的骨骼疼的几乎要裂开,靠着的胸膛在他耳边敲击着凌乱的心跳声,很吵,但也让他很快的清醒了过来。   中秋那天发生的事情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记起了,果然还是那么的印象深刻。   郗步连忙打开修复仓,还没把亚雌放进去就被揽住了脖子,感受着尖牙在自己脖侧碾磨。   被叼住最脆弱的地方郗步的反应只是往另一边又侧了一点让他咬的舒服点,另一只手不太熟练的拍着他的后背。   “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我在的。”郗步说出了一段不是太过煽情和安慰的话,但是时夏觉得这就够了。   “那…我想睡你。”时夏在他耳边暧昧的轻声吹气,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甚至挑逗般的微眨了一下右眼。   郗步以为他又困了,再三确认怀里的亚雌没事之后就把他抱到了床上,之后自己也脱下靴子躺着上去。   他想了想在网上看的攻略,又把亚雌往自己怀里扒拉了一下,时夏险些埋在他腹部窒息而亡。   “我说,我要睡你!”时夏埋在他怀里闷闷说道,没有一点的威慑力。   “嗯,我在陪着你。”郗步有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自己不是正在陪着他睡吗?   时夏忍无可忍的把他压在身下,声音喑哑:“我是说想把你压在身下,浑身的重力只能依靠在我身上,然后颤着声音,向我求饶。”   “不行!”郗步直接义正言辞的拒绝。   时夏还没来得及感叹终于能听懂自己这么直白的话的时候,他又补上了一句:“会把你压坏的。”   必须要让亚雌打消掉抱他的想法,这么小小的一只,压坏了心疼的也是自己,不能让他这么任性!   时夏瘫着张脸盯着他,没有找到任何害羞的迹象,只有那一脸“你死了这条心”的表情,忍不住泄气的整只虫子摊饼一样摊到了他的身上。   “上将,你都不懂情趣的吗?”   郗步拧唇不语,他知道亚雌想要的不是这些,但是他已经很努力的在学了。   “算了,凡事不能强求,反正我们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时夏用指尖挑起他的下巴,暧昧的用手指滑向他脖间的凸起直接上前咬了一口,留下一个红艳艳的印子。   郗步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热热的,带着些微麻。   最脆弱的地方被咬住,他颤着睫像羽献身一样的无所畏惧。   气氛刚好,在两只虫子腻歪的时候郗步手腕上的光脑响个不停,之后时夏就看着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指尖绕着他一缕发丝玩。   “上将,雄王陛下的随从发来信息,王在一次围剿中不幸中计,现在已经被劫持,请求我们尽快支援。”   同时的,帝星的光脑被外来者入侵。   本就不合常年战火纷飞的几个种族像是商量好的一样成了盟友,把火力同时对准了虫族。   单打独斗他们肯定斗不过实力强大的虫族,但如果把力量聚集起来那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屏幕上投影着已经昏迷有些狼狈的雄虫让光脑上直接炸开了锅,各种情绪拥至而来,陷入了极大的恐慌。   【我没看错的话那只虫子是雄王陛下吧?】   【我更相信是我的眼花了,陛下不是S级的雄虫吗!一定是那些可恶的种族给陛下下了套!】   【说这些有什么用,那些上将呢,平常的时候接受我们的赞誉,现在有国难却一个也见不着!】   不少虫民开始把战火引到为他们鞠躬尽瘁的上将身上。   怀疑,咒骂,整个光网如同蛛丝一般面临崩溃,分裂出条条裂痕。   在灾难面前,那些上将和军虫之前所做的一切都被他们毫不留情的抹杀,擦了个干干净净。   当然也有一些坚信不移的相信着这种危机会化解,把那些只会扰乱民心的虫子骂了个狗血淋头,网上的风波才慢慢消散下来。   希露理猛的站起来死死盯住光脑上自己的雄父,还没能出的了宫殿就被自己的雌父给拦了下来。   “雄父他现在有危险!”希露理有些急躁在房间里乱转,雌后的表情也不太好:“现在的情况紧急,要去也是我去。”   他和雄主可以算是很平凡,因为被看重实力而兴趣相投,之后水到渠成成了合法伴侣。   虽然雄主不止他一位,但他们之间的相处也算是细水长流,带着一种谁也插不进去的默契。   “不行!”希露理看着雌后轮廓更加明显的腹部坚决的否定。   气氛几乎僵持不下,两只虫子谁也不愿意后退一步。   “雌后殿下,郗上将已经整理好了队伍,几位上将也都去了战场,依我而言,我们最好静观其变。”   陈曦在这种紧张的范围中及时的赶到了宫殿,脸色也是极其阴沉。   魏晓不听他的话偷溜了出去,随着大部队一起去了战场,差点没把他气死!   巍澜也及时赶了过来,鼻梁上挂着一副金丝眼镜,身上散发出一种温雅舒适的气质:“小露理,今天的礼仪课你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身为你的老师,你觉得我要给你什么惩罚比较好?”   雌后妥协了一样揉了揉脑侧,压下心里的那点担忧回了房间。   希露理看着面前的雌虫瞪眼:“雄父被擒,我觉得身为子女应该都会担心吧!”   巍澜颔首低眉的看他,语气端的玲珑:“虽然我很理解你的担心,但是身为未来的君主,做事不应该如此毛躁不雅。”   希露理虽然知道自己的不妥,但是心里还是起了点火:“我想成为像雄父那样的虫,而不是一个只会花架子的傀儡!你真的是太讨厌了!”   巍澜被他推了一下差点撞到柱子上,在旁边看热闹的陈曦看着气冲冲消失在面前的希露理顺手扶了一把。   “你说你,怎么非看上了这么个小少爷。”陈曦的眼神带着些同情。   巍澜心情却是极好,希露理炸毛的样子不要太乖:“不知道呢。”   喜欢这件事情谁能说的准呢,但他却知道自己是见色起意。 第178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三十二)   【宿主,你还好吗?】零七看着面色阴晴不定的时夏试探的喊了一小声。   “好啊,怎么不好。”时夏看着一大早就空空荡荡只剩自己的房子。   光脑上出征的信息昨天就已经统一发布,时夏本来就是想着偷偷去的,现在小上将正好给自己留了一个时机。   “零五,把压制解除吧。”他裸露的双足踩在微凉的地板上,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修复舱的房间跨坐了进去,浓稠的修复液瞬间整个把他包裹。   【好的。】修复舱的舱门被关紧,零五果断抽离了那一丝压制。   一支支星舰划过宁静的夜空,漆黑的舰身像是沉睡中的巨兽,不经意间张开了满口的獠牙。   处在边境正在接受训练的军虫挺直着腰板看着那艘星舰停到入口,口号喊的越发响亮,简直要划破云霄。   郗步模样冷静,迈着一双笔直的长腿直接去了临时的会议室,黑色的靴子踩在地面上发出一阵有节奏的敲击。   “郗上将实在是太帅了!如果他要是个雄虫多好,我肯定脚都软了。”   “雌虫怎么了,就和上将看得上你一样,你别忘了最近的训练量。”一只虫子想起这几天的生不如死,硬生生打了个冷颤。   被落在后面的魏晓把这些话听了个全,不紧不慢的跟了过去。   雄王的副官也是只雄虫,看到开门进来的来者之后脸上的急切才消下去一点。   原本的局势对他们是很有利的,但是向来不掺和这种事情的羽族却在他们暗中使了绊子,雄王一时不查就被擒了过去。   “太卑鄙了!明明都已经和我们签订了互不侵犯的交易,结果他们竟然敢毁约!”副官眼里冒火,也恨自己没能及时的保护好王。   郗步了解事情经过之后沉吟了一会,很快就计划好了方案,冷静道 :“魏晓你查一下王衣服上的徽章还在不在,最好能准确的定位到在哪个位置。”   王室的徽章里面世代都会安装一个微型的追踪器,因为这个位置太过眼红,所以用来保证能准确的找到。   希露理那次则是不听劝告,整只虫子差点栽进去,这次回来之后老老实实的佩戴着那块半月形的徽章。   几位上将的空降为紧张的战争争取了一段空隙,优势逐渐拉扯了过来。   几位联盟的外族不甘心的暂时退兵,尽管他们一直围剿在星河外界蠢蠢欲动,可是这还是让处于在高强度作战情况下的军虫有了轻微的喘息时间。   但是身为公认的上将之首,郗步就没有太多休息的时间。   这些外族看起来像是忌惮,但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趁虫族疲惫休息的时候猛烈的反扑攻击,更别提雄王还在他们手里。   虫族实力一般强悍,全盛时期可以连灭一个种族,但这是在他们不忌惮的情况下,如果不是因为王在他们手里,他们也不会再这么高强度的战斗还畏手畏脚。   魏晓已经找到了具体的准确位置,郗步更是牺牲了休息的时间制定了营救的计划,离近了可以看得见他眼底明显的青黑。   “郗步,在游戏里招揽的那一批军虫已经到了,都是前五十的强者。”魏晓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手还在光脑上戳着什么东西,眼也不抬道。   “好。”郗步捏了捏鼻梁,声音带着长久未休息的喑哑和干涩。   魏晓察觉不对抬起头,直接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你多久没休息了?”   “嗯?不知道,而且这种情况容不得我过多的休息,我去看看那批新来的军虫。”   郗步拿出了一瓶营养液打开盖子抬头灌了进去,踏着步子走了出去,衣摆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你去通知一下,过一会儿开会。”   清冽的冷气从他鼻尖飘过,魏晓看着自己不要命的发小摇了摇头。   早知道应该把他家小亚雌偷偷带过来的,有那小家伙在郗步应该不会工作的这么疯。   如同沙丁鱼排排整齐的虫子从星舰里跳下来,军姿站的虽然不标准但也算凑合,挺胸抬头的等待着军服的发放,满眼羡艳的看着不远处训练场正在对打的激烈场面,看的他们热血沸腾。   斯里兰穿上自己梦寐以求的军装之后硬朗的脸上满面红光,一个高兴忍不住拍了一下旁边的兄弟:“老子终于进来了!我叫斯里兰,有个认识的朋友叫时夏,兄弟遇到了帮忙转告一声呗。”   身材不如平常雌虫高大但是修长的虫子手指微顿,接着有条不紊的扣着扣子,修长的手指在缝隙间穿梭,如同一件优美的工艺品。   亚雌转过来的一张脸带着艳丽和慵懒,一双紫色的眸瞳格外显眼。   斯里兰心里隐约闪过熟悉,看着那双眸子更加熟悉!小心翼翼的伸出触角试探的喊了一下:“时夏?”   时夏带着点笑意的点了下头,心里隐约感叹缘分就是这么的奇妙,相遇掉马的如此猝不及防。   虽然现在已经是一只成年虫,但是时夏还是遮掩了他是雄虫的气息,从外界看顶多是亚雌长的太过高挑,也惹不起什么祸端。   斯里兰想着全息里那张平凡的面孔,在和现实中长相妖孽的亚雌对比了一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整只虫子有点精神恍惚,摇摇欲坠道:“你这家伙真不是个雄虫?”   看着这张脸对他笑的时候他几乎都要呼吸一窒,差点脑子一抽想把自己弟弟的粉嫩公主房送出去。   时夏丝毫不心虚的看他,两根手指并齐夹过军帽戴在头发上,听着集合哨声道:“不是,要集合了。”   郗上将视察,让这些新兵一个个精神紧绷的挺胸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好奇这位传说中的郗上将长什么样子。   在他们期待的眼神中,神色冷淡的上将迎风而来,军装体贴的扣到喉结处,腰上扣着一条简约型的腰带,长腿挥动间带一阵利风,整体线条完美的简直如同一件不可触碰的工艺品。   斯里兰伸长的脖子脸色激动的发红,整只虫子都快蹦三尺高,毕竟郗上将可是他唯一的偶像!   毫不夸张的说,他哥就是听他的传奇故事才选择入军的,而他经历过他哥的荼毒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郗上将更为崇拜。   他和时夏来的比较晚,只能站在靠后的几排,身形毫不孰弱的亚雌悄悄往左移了一点,让那道身影落到他的眼里。   和其他虫子看到的不同是时夏明显感觉到他的小上将瘦了一点,眼底还带着些疲惫,让他忍不住眉头一皱。   “我会按时吃东西,按时休息,不用太担心,也不会骗你的。”郗步面色坚定的对亚雌说出了这一番保证的话。   时夏看着在他眼里越发憔悴的郗步发出一声冷笑,牙齿轻轻叼住嘴里的一块软肉。   啧,小骗子。 第179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三十三)   正在清点的郗步背后窜起一阵凉意,让他警惕的看向后面,空无一物的周围让他心里放下些警惕,重新开始审视这些揣测不安或者异常兴奋的新兵。   “从现在开始,你们的使命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国家,吃不了苦的,我会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郗步平静的扫过把训练场填满一小半的新晋军虫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   已经在战场上滚打摸爬好多年的老军虫摩擦拳脚的看着这些新兵,眼睛几乎都要冒出绿光来了。   郗步移出了场地,本来空无一物的地面,在他们周围出现了一个透明的防护罩。   雌虫们看着这些有些嘈杂的小虫崽子眼神温柔的像是盯着一盘上好的午餐肉:“不要紧张,这只是训练你们的反应速度合不合格,根据你们的分组来制定你们的训练。”   几百个新兵盯着老前辈,其中定会有一些心高气傲的虫子觉得什么都唯我独尊不怕死的大声嚷嚷道:“我们是来消灭外族的,不是都说边境战况紧张吗,我怎么看你们很闲的样子!”   “就是!我们可是榜上有名的,孰强孰弱根据我们能在这里就知道,你们不是故意来耍我们的吧!”   更有虫子不屑的盯着他们,语气里带着轻蔑和不满:“要切磋我也要和郗上将切磋,你们算个什么?不就是普通的士兵吗!”   廉戟丝毫不恼,带着慈爱的笑容看着喋喋不休的几个刺头,眼里带着些同情:“你们只要打赢了我们,就可以加入郗上将训练的军队。”   “嗯,上将的队伍一般都是先锋,强悍的实力对吸引火力来说很是关键,而且你们足足有六七百只身体健壮的雌虫,而我们这只有五十,你们不会……”   脸上被划了一道疤,抱着手臂的雌虫审视着对于他们来说黑压压一片的对面,冷峻的脸上满是对即将到来混战的渴望和疯狂,不轻不重地吐出诛心的句子:“在虚张声势吧?”   边境是个大染缸,从里面溜达出来一圈都是老畜牲,更懂得怎么挑起怒火,轻飘飘一句话就能把你气个仰倒。   那几只率先挑衅的雌虫被刺激的眼睛发红,直接一个猛扎率先冲了上去吼道:“你找死!”   时夏没有像其他虫子一样一窝蜂的全涌了过去,只是静静的站在旁边观望,有点微大的军帽把他的脸遮了一半,只露出了精巧的下半张脸和薄唇。   在外一直观察的郗步注意到了那个一直不动的身影,眸色动了动。   高挑的亚雌如同一颗挺拔的杨柳一动站在原地不动,裸露的下半张脸让他有种隐约的熟悉感,有些荒唐的把那种感觉甩出去。   亚雌怎么可能会跟过来?而且身形和气质完全不一样,大概是这几天思念过度吧。   边境偏远,光脑也经不起这么远程的连接,不知道时夏在他不告而别的时候会不会生气,让他心里升起了一点恐慌。   他不再多想,直接去了会议室开会,还是赶快把这件事情解决完吧,这样他就能尽快见到他的伴侣了。   时夏看着自家小古板的身影消失,在紧张的混战中特别突出的伸了个懒腰,放松的简直像是在家里一样,成功地引起了几百双眼睛的注视。   廉戟把手里的小弱鸡扔出去,对这只亚雌生起了些兴趣,毕竟这么嚣张的虫子他已经好长时间没见过了。   对于上一个特别嚣张的廉戟被郗步收拾了一顿自我感觉良好的像个邻家大哥哥,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在外界的眼里特别像只大尾巴狼。   “喂!你还愣在那干什么,不会是想让我们打个两败俱伤之后你好渔翁得利吧!”   有虫子开始挑事,企图让这些一开始自己轻看之后把他们打得喘不过来气的雌虫的火力转移。   时夏教养良好的没有理他,反正这些人的招式他也摸了个差不多,找准目标的朝廉戟攻了过去。   廉戟不得不感叹一句这小崽子观察力的变态,本来卸了些力气挡住飞来的脚,结果却被狠狠的踢撞到了防护壁上,整只虫都惊愕地眨了眨眼。   因为这都是些新兵,廉戟像打地鼠一样一打一个准,力气和技巧连一半都没用得上,结果这只亚雌其实出乎意料的强啊!他眼睛发亮的舔了舔下唇。   没等时夏继续他就攻了过去,没有丝毫隐藏实力的对战打得酣畅淋漓,时夏看准时机直接长腿一迈一脚踢了过去。   他的军帽已经在打斗中击飞了出去,发丝和衣领有些凌乱,扣在最上方的扣子崩坏了两颗,露出修长的天鹅颈和一半锁骨,这种战损的美感让在场的虫子呼吸都放轻了些。   斯里兰的嘴巴更是张的能塞下好几管营养液,他没想到自己认识的这个网友实力竟然这么强悍!   没有谁会不喜欢强者,一时间投放在时夏身上的视线更加炽热,更有一些心怀不轨的想把这又美又强的亚雌据为己有来满足自己的攀比心理。   时夏无视这些如同臭虫一般的视线,呼吸有些轻微的急促,但很快又平静下来:“你输了。”   他看着坐在地上的廉戟,末了又加了一句惊死虫不偿命的说道:“副官。”   眼睛上戴着疤痕的雌虫眼里带着赞许,伸手把跌坐在地上的廉戟拽了起来,眯着眼道:“观察力不错。”   廉戟起来之后顺势整只虫趴到了拽他起来的雌虫身上,非常认同的点了点头:“确实不错,这一关就算你们侥幸通过了,明天等待你们的就是加强性的训练,好好珍惜这半天时光吧小崽子们!”   这场训练是临时加的,他身为郗上将的副官总要顺便敲打一下这些眼高手低的小虫崽儿不是?   而通过的条件也很简单,只要打倒他就好了,顺便训练一下这些新兵们的团结程度。   结果如他所料简直糟糕的不能再糟,却没料到里面会有一只识破他身份的黑马。   时夏打量了一下两个教官,虽然看着像平常兄弟一样勾肩搭背,但他总感觉隐约嗅出了点奸情的味道。   廉戟看出他的打量,大大方方的在眼睛带疤的雌虫脸上亲了一口,豪迈的介绍道:“他叫离境,我的伴侣,别听名字这么娘,这家伙是个战斗狂魔,最好不要轻易招惹他,不然他可是会生吃虫的!”他煞有其事的吓唬这群小虫崽子。   离境斜视了他一眼也没说话,直接把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雌虫拎走,完全和“娘”沾不着边。   呆在边境的大部分都是没有家,在一起日久生情是常有的事,而且个个都是老流氓,放得开也没有这么多顾虑 。   时夏捡起不远处的军帽用手指弹了弹土,丝毫没有存在感的从大部队里离开。   毕竟,这世上总归会有一个让你心甘情愿,雀入樊笼。 第180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三十四)   “脸怎么了?”几个上将全部到齐之后,郗步神色莫名的看着自己肿了半张脸的副官。   现在的新兵都这么强了吗?   离境放下手里的杯子,在桌面上发出一声极为清脆的响声,饶有趣味的斜视看他。   廉戟准备告状的嘴瞬间拉上拉链,吞了一下口水打哈哈道:“没事,刚刚没看路一不小心被门给夹了。”   “噗…咳咳咳。”正在喝水的黎上将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忍笑忍得非常痛苦。   “黎上将是冷吗?都冻得发抖了呢,不然一会儿结束和我出去练练散散热?”离境看着他幽幽道,嘴角扯开一个嗜血的笑。   本来也在忍笑忍的发抖的几位上将瞬间不抖了,一脸严肃的像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   惹谁都别惹这个战斗狂,毕竟这可是郗步从敌军窝里拎回来的崽,说什么没有对手,去那玩玩!   离境有些可惜的哼了一声,廉戟在桌子底下勾着他的手指笑。   郗步对这种场景早就习以为常,简洁地叙述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一时间会议室静得如同死寂。   “我不同意。”魏晓第一个反对,破天荒的把头从光脑里拔了出来,语气冲得如同火炮:“你明明知道那三个外族已经联盟还主动请邀潜伏进去,你是觉得你怎么作都不会死是吧?”   几位上将也有些犹豫,虽然吸引火力让郗步独自潜伏是有些危险,但也是成功率最大的。   郗步的能力他们有目共睹,但是如果一个不查在敌方营地被发现,他们也无法快速的进行营救。   “我有把握,而且这是救出王最有效的办法,不能再跟他们耗下去。”郗步坚持进行这个计划。   本来王被擒就在帝星造成了恐慌,最近不知道怎么营养液内有毒的事情又被爆了出来,虽然已经被他那个所谓的雄父压了下去,但是还是有不少虫子半信半疑,甚至出现了暴动。   魏晓叹了口气,脑瓜生疼:“你就不能自私一点?”就算是给自己留条后路,不要死命的往前冲。   郗步嘴角溢出一点苦笑,自私一点他又何尝不想?单单是他现在这个位置就不允许他自私。   最后这个计划还是定下来了,气的魏晓直接摔门就走。   会散了之后郗步独自坐在原处放空了一会,翻看光脑里边的照片,时夏的脸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亚雌蜷缩着躺在沙发上,纤长的睫毛在下眼打下了一片阴影,垂下的手还紧握着一本书,阳光撒下来的光缕正好成了他身上的点缀。   他光脑里从来不会存照片,自从一次神差鬼使给亚雌拍了照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几乎存了好几百张不同的照片。   他眼角的疲惫消失了一点,取而代之的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柔光。   回到房间时发现桌子上放了两管营养液,下面还压着一张笔锋凌乱带着些狂野的字条让他喝完睡一觉,下意识以为是魏晓放的,喝完之后就躺在休息舱里睡了一会。   完全没有想到一点,现在谁还会用字条这种古老的传达方式。   时夏在暗处猫了一会儿,确定放在里面的安眠药有效果了之后才出来看着自己魂牵梦绕的小上将。   他掀开休息舱的盖子给熟睡中的黎上将把温度调到合适,顺便测量了一下近些日子越发纤细的腰,让他在小古板的脸上狠狠地揪了一下。   “小骗子,都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了,”时夏语气里带着咬牙切齿的纵容。   郗步像是察觉到了脸上的疼痛,眉头微微皱起,在中间拱成了一个川字,之后被落下一个带着凉意的亲吻。   瑰丽的太空星河浩瀚,数不尽的星舰各占着先河的两条交界,对面血红色的战舰仿佛张牙舞爪的凶兽,凶残着向这边露出锋利的獠牙。   一道白光乍然亮起,像是战争中的号角。   战火在太空中炸裂,瞬间燃起五颜六色的烟花,时夏悄无声息的离开已经战损的机甲,下一秒,机甲就被远处的离子炮瞄准炸成碎片。   “哇,真险。”时夏汗毛差点立起来,再晚一点儿自己就随着机甲被炸成肉末了,毕竟这可不是说着玩的,而且自己这一条命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他如同一粒浮尘灵活的漂浮在四周,直接蹲在了敌方机甲的头部。   他不是第一次接触机甲,也知道机甲最脆弱的地方就是头部,而且这个地方还利于联网操控和逃脱。   但是即使知道弱点,对时夏现在的状况来说也有些不好办。   因为机甲两侧的巨型军刀在空中的混战时不时从擦过肩部,时夏还要紧紧抓住机甲壁不被甩出去,稍不留神或者他再偏一点就会被削掉脑袋。   手指微敲着壁壳,数着军刀挥动的空隙,在某一个时间点直接打开舱门跳了进去,还未等开着机甲的外族反应过来就直接拧断了脖子代替了他的位置。   红色艳丽的外壳像是挑衅,时夏慢悠悠的开着机甲在里面和稀泥,时不时的“打偏”一个同自己一样的机甲。   魏晓有惊无险的躲过袭击,结果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了一艘机甲,但他以为自己就栽在这的时候,那艘机甲突然在自己眼前炸成了烟花。   魏晓:“?”他眼睁睁看着敌方的一艘机甲乐此不疲地擦边轰炸着同类,没被发现就很离谱!   这场本来不相上下的斗争被时夏给搅的乱七八糟,丝毫没有察觉的敌军骂骂咧咧的把最大的危险给带回了大本营。   在驻扎地训练的军虫听到大获全胜的消息之后狂呼不已,没有听廉戟的话现在瘫了一地的新兵才有了片刻的喘息时间。   廉戟拿着教鞭看着这一地的虫饼简直不要太开心,翘着二郎腿幸灾乐祸:“刚开始不是说什么都能接受的了吗?还有五百公里,都快点起来!”   地上一片哀嚎,埋怨着廉戟是故意整他们,谁会下达这样变态的任务,而且还要一个小时内完成!   离境刚训练完大步朝这边走来,前面微长的浅色发丝湿润凌乱,在军队晒的古铜色皮肤滚着层汗珠。   他身上还穿着没有换下来的黑色的训练服,上面的几粒扣子解开露出精壮的上半身,只是那双黑漆漆的眼睛让他们不敢直视,男性的荷尔蒙爆棚。   廉戟直接不干了,把他拉过来扣子扣的整整齐齐,在那锁骨上咬了一口之后才放开。   离境皱眉看他:“你干什么?刚训练完热死了。”说着就要把扣子再度解开,结果又被摁住。   “不许解!”廉戟看着他呲牙,这么多虫子在呢,当面耍什么流氓!   离境看出他了的未言之语嘴角抽动了一下,干脆不理他,转头看着那群还在抱怨的新兵:“不是觉得他故意刁难你们吗,那和我们一起训练怎么样?”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跳入陷阱的新兵频频点头,直到等晚上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时候才知道廉戟对他们有多好! 第181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三十五)   离开战之前缩少了将近有一半的战舰成功有惊无险的降落到了飞艇存放地,直骂晦气。   “虫族这次怎么回事,前几次开战都是畏手畏脚的至少我们损伤没有这么大,今天怎么和疯了一样,还是说他们不准备救牢房里那只虫子了?”   时夏刚下机甲就被拍了一下,面不改色的点头认同。   【羽族直白点来说就是接近人族的鸟,这一族最神秘的就是头上的头盔,除了他们的伴侣没有谁会知道他们头盔下的真容,而且这一族的雌性后背都有一双羽翼。】零七给宿主解答道。   羽族是典型的雄多雌少,所以这里的雌性备受欢迎,背后的羽翼虽然不能飞,但却可以让雌性看起来更加小巧。   因为在他们印象中雄性是必须要保雌性的,所以对虫族雌性保护雄性的这种规则赋予耻辱和鄙夷。   “真是奇了怪了,虫族那边也没说计划有变呀。”   “谁知道呢,虫族狡猾欺诈,也不知道那只虫子是真心与我们合作还是来套话的。”   “应该不会是假的吧,不然我们怎么可能会如此顺利的抓着他们的首领。”   时夏就默默听着他们的闲聊截取有用的信息,反正戴着头盔谁也不认识谁,他也不怕暴露。   不过最要紧的还是要赶紧找到小上将。   羽族的飞艇内部结构复杂,虽然是临时居所但还是应有尽有,随处可见站岗的士兵和来往的人员。   “喂,你过来把这些东西拿到会议室,三位首领都在那儿等着,赶紧快点。”   一个羽族把手里的文件塞给了旁边的人,急吼吼地朝外面走去。   郗步从头盔的透视镜垂眸看着手里的东西思索,正在守门的羽族干脆给他指了个路,有些羡慕的上下打量了他一遍。   “刚才那小子的伴侣来了有点着急,不过我怎么没有在训练的时候见过你?”   羽族追求健壮美,但普遍却长的纤细,全身都没二两肉,郗步这样的身材本钱很容易招人羡慕和嫉妒,这个门卫很明显就是羡慕的那一类人。   郗步心里升起警惕,脚慢慢往后移了一点,强装镇定的看他,声音醇厚的如同提琴演奏:“我是最新招的一批,现在正在熟悉环境。”   门口的羽族没有怀疑的点了点头,郗步直接转向会议室的方向,藏在作战服下的光脑小心且隐秘的把手里的文件都复制了一遍。   另一边的魏晓准确收到了这一条信息,几乎没有任何难度的完成了破译,脸色却隐约的发黑,桌子直接被他一拳给砸成了两半,吸引了不少虫子的围观。   “哟,魏晓你这是怎么了,你家雄主惹你生气了?”廉戟叼着营养液路过,语气简直欠揍的要命。   陈曦是个夫奴和他认识的虫都知道,恐怕也只有他家这个雌君还迷迷糊糊的感觉不到,好像前一阵还闹了矛盾。   魏晓没理他,直接把翻译好的东西发给他和几个上将副官让他们自己看。   “卧槽!这是上将那个便宜雄父?   叛国通敌,卖国求荣,这如果要是被捅出去郗上将恐怕也要跟着受牵连。”吊儿郎当的廉戟嘴里叼着的营养液掉了不自知,眉头夹的死紧。   雄王被擒住有可能就是掉入了他们所布好的陷阱,如果真的是这样就算郗步力挽狂澜救出了雄王那也抵消不了民众的愤怒。   父债子偿,就算雄王最后没说什么也肯定会对他有防备,几十年的心血付之东流很可能还要接受虫族所有的谩骂。   “嘶…这个畜牲,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会把上将拖入脏水。”廉戟烦躁的揉了揉头发,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放宽心,至少他们两个是不同类型的,我想这点雄王和民众应该都很清楚。”离境走了过来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对于这两个杞虫忧天的心情表示非常不理解。   郗上将的战绩已经深入骨髓,所有虫子都知道他在这个位置上付出的努力,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因为他而如军队,只要有这样的心理,那这道防线就不会轻易的倒塌甚至陨灭。   “有空闲在这像个怨夫一样唉声怨气还不如陪我出去打一架!”离境猩红的舌尖舔了下唇角,满眼的战意。   “宝贝,不然我们去床上打怎么样?”廉戟贱兮兮的揽住他腰,手指不老实的在他身上乱摸。   “再用这个恶心的名字叫我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离境一个胳膊肘捅住他的腰侧,倒是没有想到他不躲,直接被自己砸了个准。   廉戟闷哼一声把头放在他的脖间,肆无忌惮的撒着黄色废料:“你太无情了!腿断了阿离你的性福生活就没了。”   离境准备放在他头上的手微微停顿,稍微一想就知道了他说的是哪条“腿”,手毫不留情的锤了下去。   魏晓看着这打情骂俏的俩混蛋,伸手抹了把脸,忍无可忍的全都轰了出去:“调情滚一边去,别在我这发浪!”   坐回去之后他捏了捏自己腹肌轮廓都有点模糊的肚子:“是不是该减肥了?”魏晓忍不住小声嘟囔,他可不想让雄主看到自己不雅观的一面!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有些手忙脚乱的翻了下日历,满脸恍惚的抬起头发出一声崩溃的大吼。   完了,郗步那小子的发情期就在这几天!   红色的警报在羽族的飞艇内亮起,丝毫没有任何凌乱的脚步飞驰而过,郗步直接躲进了像是存放货物的房间里,身体紧绷的听着门外的动静,指甲微微突出。   他没想到看似松懈的羽族警惕性却是非常的强,甚至还有辨认种族的感应门!   虽然他现在穿着和羽族一模一样,但是地牢里的感应门早就已经把他的信息透露的一清二楚,除非有能屏蔽的东西,不然他踏入一步都会被发现,甚至如履薄冰。   “该死!”   郗步抵了抵牙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伸手接住从后袭来的不知名的物体,眼里带着浓重的杀意:“谁!”   身材高挑的羽族从箱子后面出来,温柔的声音听到耳朵里格外舒适:“我不是真的羽族,你手里的是屏蔽器,如果不信你可以自己看。”   郗步警惕的看着他,手里的圆环边缘泛着冷光,确实是屏蔽一类的东西,但却没有让他完全放下警惕。   正巧在他需要的时间段内准确的出现,很有可能对自己的目的了如指掌,论谁都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掉以轻心。   时夏无奈,撩开衣袖给他看虫纹才勉强让郗上将相信他。   啧,小古板警惕心还挺强。 第182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三十六)   “那阁下为何会在这里?”郗步勉强相信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同族,语气却还是生冷,有条不紊的把屏蔽器按到自己身上。   线条分明的腰线在时夏眼前一闪而过,还能看到半遮半掩的腹肌和人鱼线,让他的眼神沉了下去,牙尖咬了下嘴里的软肉。   “找虫。”时夏简明刻意,有些可惜的看着那一节腰线没入衣摆下,郗步却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把门打开了一条缝观察。   头有些轻微的昏胀,身体上的不适排山倒海,郗步只当是最近没有休息好,有些烦闷的用手指掐了掐眉心。   两只虫子悄无声息的混进了大部队,之后又在一个拐角处悄声退下,正在找叛徒的羽族并没有多过猜忌,完全没有发现少了两个人。   郗步早就把敌方大本营摸清的轻车熟路,现在缓步的朝那个方向走去,只是不同刚才的是现在后面缀了个小尾巴。   时夏背着手一直跟在他身后,悠闲的像是在逛自家后院,完全没有急切找虫的意思。   “你跟着我做什么?”郗步忍不住停下来转头看他,不知道为什么隐约有些烦躁,语气更是生硬的能冻出冰渣。   这只亚雌不是要找朋友吗,跟着自己一路又算什么,还是说这只虫子是故意耍自己玩?   郗步心里莫名生出了星点的恶意,像是潮水一样蔓延在他的周围经久不散,逐渐攀升。   时夏似是无辜的眨了眨眼:“找虫啊。”   虫子是找到了,当然是要跟紧才不会再次丢不是吗?他眼里闪过一丝占有,像错觉一样从紫色的眸瞳里一闪而过,再一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郗步隐约察觉自己刚才的语气有点冲,眼里带着稍微的迷茫,像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朝一个刚认识的虫子乱发脾气。   “抱歉。”郗步搞不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   脑海中有个模糊的印象一闪而过,想抓住又抓不到,总觉得他现在的状态有点似曾相识,又如同一尾游鱼从手中滑落。   “没事。”时夏笑意澜澜的继续的跟在他身后,速度不紧不慢,但是始终保持着一个不会不舒适的距离。   【根据分析,雌虫现在分泌的肾上腺和雌性激素持续上升,不同人体会分泌愉悦的多巴胺,因为结构不同,雌虫大多数都会产生烦躁,只有自己的雄主能够安抚。】   零五毫无生气的冷声在陈述事实,零七听得一脸懵逼:【你能说的简便一点吗,别搞这些我听不懂的东西出来!】   时夏嘴角勾出一个愉悦的弧度,不紧不慢的回复他:“这种情况俗称……”   【发情。】零五接下了他的言外之意。   零七蔫儿了,有些磨牙的看着零五,有这个家伙在总让他感觉自己是个废物一样,发情期就发情期嘛,有必要说的这么复杂吗!   “喂,你什么时候走啊,主人那边不用你看着吗?”零七无所事事的在他身边乱转,专门屏蔽了自家宿主。   零五沉默了一会,毫无情绪的声音难得有些波动:“你很希望我离开?”   他想起时夏之前明里暗里的让他努力,还有主神中途醒来让他不必守着的指令,明明都这么明显了,为什么零七却看不出来呢。   零七难得脑子灵光了一回:“不是啊,就是你来了之后我感觉什么忙也帮不上,像个废物一样。”   他实在不明白主人把他创造出来是为了什么,脑子不如零五的灵光,事情也老是搞砸,难道他的作用就是老老实实当一个变形玩具吗!   “不是的。”零五认真的看他:“你不是废物,也不要再这么说自己,对我而言你是不可缺少的。”   零七没想到零五会突然夸他,那双眼睛里清澈的像是明镜,只能看出自己的倒影,让他有些燥热。   “唔,那我就原谅你了!”零七成功恢复以前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哪些东西变得不一样。   零五的维护和阻拦仿佛一切都有了证据,全部都准确的指着一个方向,只是他觉得自己需要时间来缓缓。   都是主神制造出来的产物,谁又比谁能差到哪去?   只是一个向往自由,一个选择隐忍的留在原地。   地牢里的光线暗淡,潮湿阴暗的空气粘腻的糊住口鼻,更重的是掺杂着不同气味的血腥。   粘腻的如同地狱盛开的彼岸,沾满了不同的血珠滋养着本身,鲜红的花瓣随着滋养开的越发鲜艳淫糜。   “你们两个是来接班的?这次怎么这么慢。”两只虫子刚进去就被叫住。   感应门因为屏蔽器没有响,所以他们没有丝毫怀疑的把这两个当成了自己人。   “这不是上面出了叛徒吗,现在都乱成一锅粥了。”时夏很熟练的接过话茬,像是经常做这种事情一样。   羽族也没有丝毫怀疑:“嘁,我说感应门怎么响了,如果不是要看住那只虫子我还真想上去凑凑热闹。”   “单枪匹马的闯进来也不怕死,恐怕就是来救这只虫子的吧。”   “管他呢,好不容易休息了。”   时夏陪他们聊了一会,郗步就默默站在一边当个背景板,看着亚雌熟练的交谈甚至还能套出几条有用的信息。   他本来想着直接把这两个羽族打晕来着。   两个羽族完全不知道自己阴差阳错的躲过了一劫,很快就勾肩搭背的走了,留下了时夏和郗步。   面容俊美清雅的雄王坐在一个干净的角落里,雄虫的洁癖是天生自带的,驱使着他整理着自己那一块小地盘,   即使被擒也挡不住浑身的贵族气质让他看起来格外从容,现在正在用一块有些脏的手帕擦拭着手指里的血迹,如玉般的手多了几个不浅的口子。   他本来以为只是看守他的人换了而已,直到牢门被打开才有些惊异的抬起头。   因为要拿他做威胁羽族也没敢多碰他,生怕脆弱的雄虫半路夭折,虽然受了点小伤但至少还是全头全尾的。   “雄王陛下。”郗步摘下了头上的头盔,而俊美的雄王也认出了他的身份,站起身子微微颔首:“郗上将。”   可惜现在并不是说话的时候,郗步中途打晕了一个羽族扒了他的衣服让雄王换上,时夏也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屏蔽器,三只虫子就这样当着敌人的面大摇大摆的上了机甲扬长而去。   “不是刚回来了吗?”看着两艘机甲离开的羽族不解的小声逼逼,完全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个立大功的机会。   时夏撑着脸看着主驾驶逐渐放松的郗步,手指有节奏性的在腿上敲打,像是在等待什么时机。   郗步紧绷的神经逐渐松懈,身上的不适如同潮浪席卷他的全身,像是倒入油的火越烧越旺,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好奇怪。   他终于想起了这种不适在什么时候出现的,是他那该死的发情期。   肩胛骨处发痒,像是有东西要破皮而出,他只能拧眉尽力忍耐,手指骨节被他无意识握的泛白,勉强没让机甲偏离航线。   时夏看着他咬着的下唇泛出了浓重的血色,手指快速的在操作台摁了几下给前面的机甲发出了一个消息,精神力慢慢浸透整个机甲驱使着它朝一个满是绿色的废弃荒星驶去。   吃素的吃多了,是时候该开荤了,时夏舔了下牙尖。   狼崽子就算藏的再深,也改不了他本身就是个肉食动物的事实。 第183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三十七)   “你干了什么!”郗步眉头皱的极深,浑身紧绷地看着旁边的亚雌,只能懊恼自己看走了眼。   可惜他现在浑身发软有点自身难保,不然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当然是帮你呀。”时夏语气暧昧,停下机甲之后直接把他的双手固定到头顶,甚至看到了小上将眼里不加丝毫掩饰的杀意。   刚才的精神力波动已经让郗步知道了这是只伪装的雄虫,更该死的是现在是自己的发情期,他甚至已经感受到虫翼撕破皮肤想展开的欲望,像是扑火的飞蛾。   “你敢!”郗步现在脑子里昏昏沉沉,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他最先想到的就是家里的亚雌,少年眼里的爱意和不舍是真真切切,如果真被得了手,亚雌还会要他吗?   他的情绪开始暴虐,直到脸颊上触及一抹温热到达了顶峰,双目赤红的骇虫,时夏差点摁不住。   “别乱动!”,时夏把他重新摁住,用腿压着他乱动的两条腿。   郗步冷眼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坚决和隐藏在深处的绝望,结果被身上的雄虫察觉,硬生生的把自爆的那股波动给抹平。   时夏简直被吓得心跳都快停了,本来只是想逗逗他而已,结果逗过竟然想一声不吭的就自爆!   他眼神阴狠的掐住郗步的下巴,后知后觉才想起来自己头盔没摘,直接掀开了扔到一边露出那张已经长开了的脸,隐约还能看出少年期的容貌。   郗步一眨不眨的看着熟悉的虫,直到摘掉头盔时夏身上那股令他心安的味道才散出了一点,让他有足够的证据来认出自己的伴侣。   可是时夏不是亚雌吗?郗上将聪明绝顶的脑瓜难得有一次卡顿,连身体放松了都没察觉到,让身上的虫子趁虚而入的贴近了一点。   “上将,你刚刚想干什么?”时夏恶虫先告状的对他表示控诉,桃花眼里波光涟染,像快哭了一样。   不得不说,老狐狸装可怜非常有一手!郗步直接就心疼了,甚至还有点心虚。   “我不知道是你,而且…你为什么变成了雄虫?”郗步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一个问题。   既然时夏是雄虫,那自己前段时间就是在和一个幼崽谈恋爱?   老牛吃嫩草很正常,但是把人家刚长出来的小草芽吃了就不对了,虽然那根草芽是主动蹦到他嘴里去的。   “我一直都是啊,只是你之前好像很不喜欢雄虫的样子,我当然不舍得你不开心。”时夏甜腻腻的情话张口就来,什么阵仗都见过而且肃然不动的郗上将耳垂通红。   发情期的不适再次涌上,雌虫本来就不是矜持的性子,因为知道了是伴侣之后郗步直接把身后的虫翼放了出来,接触到了冰冷的空气让他一阵轻微的颤动,金色的薄翼像是撒了一层金粉格外好看。   时夏眼好奇的伸出手指去碰它,轻轻揉搓。   郗步直接一个不稳瘫倒在了他怀里,陌生的触感让他眼睫不知所措的乱颤。   一切都像是水到渠成,相互通晓了心意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能阻挡他们相爱的脚步,干柴碰撞上了烈火,擦起一阵绚丽夺目的火花。   郗步身上的肌肉并不显得突兀和浮夸,流畅至极遵劲有力,尽管雌虫有强大的恢复能力但他身上还是留了些疤痕,那是一种独属于成年雌虫年轻和野性的美感。   五官俊美的雌虫被压在主驾驶上,金色的眸子里被刺激的水润,面色潮红,属于郗步俊美如冰雪甚至如鹰一般锋利的面容被这柔软的神色中和。   【宿主,他因为之前被使用过多的不明药物,现在身体里的机能受损很重,还有一些暗伤,估计短时间内不能承受。】零五及时出声。   时夏弯腰的动作顿了一下:“有解决方法吗?”   他并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伴侣受伤,身体上的需求忍忍就过去了,他更希望他的小上将能够平安一世。   【抑制器,雌虫发情期都有一种特殊的抑制器,可以尽快安抚他们身体上的躁动。】   “小上将,带抑制器了吗。”他克制性的把雌虫揽在自己怀里,企图用自己微凉的身体帮他降温,声音里带着疼惜。   郗步听了之后却是像被从头浇了一盆冰水一样,发情期的燥热也无法阻止这份冰凉在他身体各处蔓延,让他从这份温暖里猛然清醒了过来。   “你什么意思?”他猛然推开时夏 ,嘴里的苦涩怎么也消不下去,平淡的眸子里赫然带起了一股狠意。   他虽然没有实际过,但也听别的虫子讲过发情期是最容易接近自己雄主的时候。   雌虫身上的体香会在这一刻浓烈的爆发,从而勾起自己雄主的性致。   是因为他经历过过多的实验而变得残次,所以时夏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吗?   他接不了时夏会离开他,甚至眼神中会带着对他的不耐烦,他会疯的。   即使知道自己是个残次品,他也想抓住停留在自己世界中唯一的温暖。   时夏被他推的撞在了坚硬的机甲壁上,没有任何收敛的力气让他整个后背发疼,闷哼了一声,差点吐出一口血。   郗步明显陷入了魔怔中,展开了自己早已被时间磨灭的利爪,把自己关入了狭小的空间蜷缩。   “乖,你身体里的损伤很重,等我把你调理好再来好不好?”时夏轻轻地安抚着他,凝聚的精神力慢慢探进他的脑子里舒缓。   “我是药剂师,你知道的。”所以我不会骗你,无论任何时间,与地点。   郗步空洞的眼神逐渐聚焦,也知道自己刚才在冲动的情况下干了什么,拧唇不去看他,身体僵硬的不行。   “抱歉。”   听着他细若蚊蝇的声音,时夏忍不住哑然失笑:“先用抑制器好不好?”   郗步沉默了一会:“我没带。”   他也不知道会来的这么巧,所以也没有准备,更何况之前都是魏晓帮他记着的。   “没事,我帮你配一个。”时夏嘴里这样无所不能的说着,却非常诚实地敲了敲零七。   零.工具人.七,默默拿出了一瓶现成的抑制器放到了宿主的储蓄环里,转身埋到零五怀里要求摸摸。   宿主不做人,他又有什么办法!   与此同时,魏晓放在柜子里的抑制器悄然消失。   抑制器的药效很快,刚过不一会儿郗步就开始有些昏昏欲睡,手里还是紧紧的抓住时夏的手腕不放开,唯恐他不见了一样。   发丝凌乱的铺在背椅,脸上带着一丝熟睡的薄红,看起来颇有一丝乖巧的意味。   时夏把他轻轻放在副驾驶上,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在他额头上落下了一个亲吻。   不带任何情爱,只是一个单纯,且干净的吻。 第184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三十八)   雄王被成功救回,本来因为顾忌的火力重新被拾起,比之前任何一次的都要猛烈,对面的外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全军覆灭,在太空中炸成了一朵朵血色的烟花。   几位上将乘胜追击连着老巢给一块给端了,三个种族一块儿发来投降协议,这场战役也算是告一段落。   “玛德,这仗打得痛快!前几次如果不是因为王在他们手里老子才不会允许他们在我面前得瑟,早就一拳头打爆了!”   刚打完胜仗的雌虫现在满面红光,一脸凶相的恨不得再去打一架。   “谁说不是,好不容易打个痛快竟然怂了,我还没打过瘾呢!”   另一只雌虫也有些可惜,毕竟虫族的战斗力可不是徒有虚名,憋屈了这么久更是翻了一倍。   “郗上将呢?怎么好像只有雄王陛下回来了,上将好像一直没出现。”   雄王被救回,从来没有见过被保护严严实实的雄虫像是闻见肉味的一样全都眼巴巴的围了过去,内心狂热不已,更别提这可是他们的王!直到现在才有虫子想起郗步这个最大的功臣。   雄王英俊文雅,一举一动都带着贵气,嗓音温和的听起来如沐春风,恰到好处的教养更是令这些大老粗有点不敢触碰,仿佛多看一眼就是对他的亵渎。   老兵在边境呆惯了,看着也只是对雄王的好奇和欣赏,狂热慢慢就散了。   而新来的那些一个个打扮的精气十足,甚至有开始幻想被雄王看上带回去的美梦,全都开始努力的表现自己,训练耍的虎虎生威,完全没有平常的不甘情愿。   毕竟他们可听说了,现在的雌后就是雄王从边境带回去的!   廉戟看着他们如此自觉,“欣慰”的把训练又翻了一倍,努力想表现自己的雌虫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斯里兰则是有些闷闷不乐,觉得这只雄虫还没有时夏给他一半的惊艳。   亚雌好久都没有再出现,他的出现好像都只是自己的一个错觉,问了好多虫子都没有见到过,毕竟那可是自己第一个朋友他还是有点失落的。   同样愁眉苦脸的还有魏晓,直到看见郗步光脑上的定位显示他已经回到房间的时候悬着的心才放下,急冲冲的拿着压制发情期的药去踢开了门,结果就对上了一双紫色的眼睛。   郗步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到军部来的,醒来的时候整只虫子被塞进温暖的被窝,被时夏以一个占有欲极强的锁在他的怀里。   他头脑还有些不大清醒,直到感觉到腰间的触感才想起了什么。   腰间的手环的很紧,他干脆就就着这个姿势抬头细细的打量自己的雄主。   时夏的睡姿极其慵懒,温润如玉的手轻搭在他的腰上,发丝凌乱的铺在洁白的床铺上。   那双漂亮的眸子此时乖巧的合着,被代替的则是如同鸦羽般的睫毛。   墨袍衣带松垮的系在腰间露出大半个胸膛,郗步却知道那里的爆发力不容小觑,忍不住伸出手触摸了一下,结果被抓住手腕亲了一下。   “醒了?”时夏的声音里带着暧昧的沙哑和磁性,半闭着的眼睛里带着明显的困意。   “嗯,你饿了吗?”郗步把他的手从自己腰间拿走准备起来,雌虫的恢复能力一向很强,昨天残留的痕迹现在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印子。   时夏有些可惜的看着快速消退的印记,撑着头看自己的雌君穿衣服,直到把郗步看的手上的动作更快,几乎是训练有素的完成了早上的穿衣。   时夏在这里并没有换洗的衣服,郗步干脆在自己的衣柜里找到了一套干净的,很自然的走了过去把衣服套在时夏身上,亲力亲为的把自家雄主穿扮的整整齐齐。   时夏感觉自己像个大形的洋娃娃被翻过来翻过去这样那样,但也很享受自家雌君的体贴,像个大型挂件一样趴在他的身后。   郗步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略显空荡,上衣塞进裤子里完美的勾勒出了他并不消瘦的身形,肩膀上披着银灰色的外套,头发凌乱的有点放浪不羁的味道。   郗步适应良好,就这样带着挂件去找了魏晓,无视路上打量的眼神和探究。   时夏则是笑意盈盈地回望,明明是很柔和的笑却让看着这边的虫子浑身泛起一股凉意和爆炸般的危险,狼狈的转移视线不敢再看。   魏晓看到时夏的时候手指无意识的缩了一下,表情复杂的想到昨天看到的一幕。   紫色的眸子带着薄凉,双手捂住怀里熟睡雌虫的耳朵, 半撑起来身子盯着他踢过门的那只腿,看起来像是思考要不要废了,现在他的腿还有点隐约的发凉。   郗步招惹了个什么!就这喜怒无常会没命的吧!恐怕也只有在自己发小眼里能把这个重型兵器想的乖乖巧巧。   “好久不见。”时夏趴在郗步肩膀上打招呼,撤掉了亚雌那层伪装,通过气味就知道这是个成年的雄虫。   魏晓还没从亚雌变雄虫的恍惚里回过神,郗步先皱起了眉问声道:“你们认识?”   虽然他在时夏面前经常提起过魏晓,但好像这两只都没见过面的吧?   反正事情已经水到渠成,时夏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坦然道:“营养液剂有问题是我让他透露出去的,现在你那个便宜雄父应该忙疯了。”   自己藏着掖着的秘密被爆了出去,况且还是危机整个种族的生存,雄王不在现在雌后已经顾全大局的开始查了,可不是忙疯了吗。   如果不是有规定无论任何身份的都不能擅闯民宅,郗父恐怕早就叮铛入狱了,怎么可能还有时间遮掩。   “所以你前几天这么忙就是因为这件事?”郗步点头表示明白,之后看向魏晓。   这种伴侣和兄弟之间的小秘密他听着为什么这么不对劲呢?   “也算是。”魏晓掐了掐眉心,郗父这件事他又在网上划了划水,虽然现在没有证据已经消下去了一点,但总归还是有些影响的。   因为最近的事情他和雄主联系的时间都少,终于算是解决完了他又有些发愁的看向自己的肚子,决定一会儿去训练场打几场,   他明明没吃多少东西但是腹肌已经模糊的看不清了,这么胖下去可不行。   时夏看着他有些意味深长,因为刚刚零七告诉他在魏晓身上检测到了一个气息稍微有些弱的生命体,零五也点头应是,看来是揣了崽无疑。   “你一直看着他干什么。”郗步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不高兴了也不会藏着掖着,而是摊开处刑。   时夏简直爱死这样的小古板了,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砸吧砸吧嘴道:“没什么,只是对他肚子里的蛋好奇。” 第185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三十九)   魏晓像是静止了一样,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脑子里像是塞进了一团浆糊一样空白。   郗步脑子稍微一转就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也有些惊讶的看着魏晓。   “恭喜。”   “你不是拿我消遣的吧?”魏晓被这巨大的喜悦砸昏了头,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的看着时夏。   “我有这么闲吗?”时夏啧了一声,抱着自家雌君的腰吃豆腐,声音懒懒散散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回去自己去医院看。”   “没没没,我信!”魏晓可记得这个家伙是药剂师,医学类的总比自己这个外科的强,忍不住摸着自己肚子傻笑。   反正身份已经揭开了,时夏就正大光明的和郗步边走边看训练,当然也有不少虫子认出了他,对于他身上浓烈的雄虫气息表示谢邀。   和自己同一期的战友忽然变成了雄虫,而且还勾搭上了帝星最有潜力的郗上将。   都是虫子为何你如此的优秀?不少虫在心里补写了一章呐喊。   斯里兰当然也是一阵恍惚,但更多的却是理所当然。   他就说嘛,时夏长的这么好看怎么可能不是雄虫!   如果他哥在这儿一定要打他这个便宜弟弟一顿,近水楼台先得月,怎么自己这个傻弟弟就不懂这个道理!   因为最近帝星的事情太多,雌后又怀着虫蛋临近生产,雄王并没有呆很长时间就连忙回去了。   郗步则是要再整顿一下军部,近段时间都比较忙,所以时夏就去了训练台找乐子,一手一个打得过瘾。   离境更是好长时间没找到过对手了,两只虫子颇有一种相恨识晚的感觉,打起来简直疯的要命。   训练台躺着一个呈大字型瘫在地的雌虫,训练服蹭松垮垮的套在身上, 微长的浅色发丝湿润凌乱,蜜色的皮肤上滚着层汗珠,张狂俊美的脸上带着细微的伤,正在喘着粗气。   时夏靠在训练台的边上,呼吸也有些急促,但相比地上的那个来说要显得休闲一些。   不少闲着没事干的虫子围着训练台,对于这两只打起来不要命的还是有些害怕的,不过挡不住看着爽啊!   “这要是让帝星那群保护会的疯子知道我和一只雄虫打架,非要吊销我的军功不可。”离境爽朗的笑道,眼角的疤痕显得他这个笑有些邪气。   “不都说成年雄虫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想做什么怕是还轮不到他们来做定义。”时夏这话说的十分嚣张,但也是有实际依据的。   离境闻言对这只雄虫更加有兴趣,难免有些不着调的打趣道:“如果我早些遇到你一定会对你死缠烂打,毕竟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合我胃口的虫子了!”   扔下那帮小虫崽子屁颠屁颠过来给自己伴侣送毛巾的廉戟:“?”   刚忙完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找雄主的郗步:“……”   时夏最先看到往这边走的郗步,懒散的眉目一下子被笑意填满,趴在护栏上看他走过来,之后手欠的挠了挠郗步的下巴。   “忙完了?”   “嗯,差不多已经整理好了,明天就可以回去了。”郗步非常顺从的让他动手动脚,只是忽略耳朵上的一抹红的话。   离境对于当着自己上司的面调戏上司的伴侣表示慌的一批,默默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到一边。   别看郗上将平常看着懒得鸟你,那个闷骚性子连他都甘拜下风,他可以肯定自己如果被惦记上了没有好果子吃。   “你很喜欢他啊,果然比起雌虫你还是更喜欢雄虫是吗?我就知道。”廉戟语气幽怨,恶狠狠的看着他:“你个渣男!”   “枉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心里竟然还藏着别的虫子,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呜呜呜。”   离境一脸木麻的看他哭哭啼啼沉迷在演戏中无法自拔,额头上挂满了黑线外加几根友情附送的青筋。   郗步也转过来看离境,显然离境刚才的话已经被他听到了,难怪有些防备,思考着要不要把他扔到别的营地,最好离这边远一点的。   按理说拿离境和廉戟对比,离境更适合当上面的那一个,可招架不住他懒,除了打架其他的一概提不起兴趣,更别提自己家那个还是个戏精。   离境被他吵得脑壳疼,直接揪着领子在廉戟嘴唇上咬了一口,好像怕满足不了他再次开口干脆来了个舌吻。   他动作实在算不上温柔,甚至还有点气势汹汹的意思,但成功让某戏精停了嘴。   “不够,最好有个孩子才能绑住你的心。”廉戟眨了眨眼,抓住杆子不要脸的往上爬,被离境理所当然的摁在地上揍了一顿,一时间惨叫声四起。   相比这边的欢脱,郗父那边可所谓是忙的晕头转向。   本来雌后让守卫来查干的时候他就没让进,导致于现在的处境越发危险,像是在心虚一样,也有不少虫子在怀疑他。   现在雄王就快要回来了,等到那个时候自己可就没有理由不让进了!   但是实验室不是一天建成的,当然也不可能几天的时间就全部销毁,更别提里面还有很多实验体和有毒的药物。   “该死!到底是谁透露出去的!”郗父双目赤红,像是野兽的低吼,手边的东西也被他砸了个粉碎,一地的狼藉。   他本来就疑心病很强,最近家里的佣仆都被他悄无声息的给处理个干净,但还是总觉得不安全,连自己的心腹都被他下了狠手。   他脚步匆忙的去了实验室,此时衣衫凌乱的样子完全不像平常那个优雅而又高傲的雄虫,倒是像从荒星逃难来的。   药剂师在不紧不慢的研发着自己新研发出来的药物,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也完全没有一丝着急和要帮忙的意思。   “因为你我才被推到风尖浪口,你就没有一点办法吗!”郗父这几天几乎要被折磨的疯魔,看到罪魁祸首像没事发生一样火气更是控制不住,挥手把旁边的药管打落,里面不同的液体散发出一阵呲呲的声响。   药剂师冷眼看着他发出一声冷笑:“和我有关系吗?是你控制不住你的贪婪和野心,我只是暗中推动了一下,有谁愿意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雄虫来得罪一个年轻的雄虫药剂师?”   虽然都是极其珍贵的雄虫,但是谁比谁珍贵一眼就能看的出来,郗父完全没有可比性,最终被放弃的有可能也只是他一个!   到现在他哪还能不明白自己被耍了,但是是自己吞下的恶果也怨不得其他。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也总有一些认为不是自己的错,如果没有暴露他的计划就是成功的。 第186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四十)   “雄父,笮家那边来虫了,想问郗步那个家伙什么时候回来。”郗楠小心翼翼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雄虫,难免对外面把他推进来的升起怨恨。   宽敞浮华的桌面上放着东倒西歪的酒瓶,地上甚至还有未清洗的血迹和玻璃碎片,散发出一种淫糜腐烂。   网上的事情他也知道但也不以为意,直到回来的时候看到院里的佣仆全都换了个样,面无表情的清理冲刷着院子里地面的血迹。   名贵难养的花草沾染上了深浅不一的红色,浓稠的血液滋养着它们的根部,看起来长的好像更好了一些。   他的一个雌虫哥哥本来在雄父那里很受宠,昨天像往常一样在闹脾气结果却被郗父冷着脸给打断了腿,扭曲成了一个不正常的弧度,直接关进了房间里,今天出来已经奄奄一息了。   现在笮家来虫的时候根本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去触碰郗父的霉头,偏偏不知道哪个把他给推了出来 ,让他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郗父本来想叫他滚,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来,这倒是把郗楠吓得一个哆嗦,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对,还有郗步!”郗父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积压在胸口里的闷气也松了出来,难得的放松。   笮家家大业大,好像还和雌后沾点关系,搞不好让雌后吹个枕旁风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   “郗步如果回来了赶紧告诉我,这次不管他同意与否,这个姻都必须要给我连!”   但就当他为事情有解决的思路而放松的时候,不知道从哪个地方传来已经找到解决有毒营养液剂的方法,而且还有利于提高自己的能力和体质,饱腹感比之前的要强太多。   网上再一次引发热潮,当然还是有很多抱有怀疑和警惕的,隔着网线观望。   直到有控制不住的去买了,喝了几天之后发现自己这几天的精神比往常要好,疯狂安利。   【虽然那个星网店是新开的,但是确实和他说的一样!而且口感不错!】   【楼上不会是请来的水军吧?这段时间营养液的事情闹得可不小,我现在对这种东西敬而远之。】   【是真的!据小道消息来说,研发这个营养液剂的药剂师第一批送给了军部,几位上将都点头了!】   这个时代总会对军部的那些抱有景仰和信任,也没有虫敢拿上将来开玩笑。   观望的那些纷纷下水,这一次的危机也解决的差不多。   郗步有功,但是上将就是虫族最高的军衔,雄王也没办法再给他往上提升,干脆送了他几所宅子和两颗小星球。   帝星的宅子价值都很高,小星球更是贵中之贵,就连那些王室买一颗星球也要耗费大半的家产,更别提雄王直接送了郗步两颗!这让那些所谓的贵族一时眼热。   “多谢。”希露理认真的看着郗步,真诚的和他道谢。   毕竟这是把自己雄父救回来的虫子,最近被强制上的礼仪课也让他明白了是非分辨,更加正确的认识了以前他看不起的那些雌虫背负着怎么样的使命,让他自愧不如。   “不必。”郗步并没有把他以前侮辱自己的事情记在心上。   毕竟如果真要一个一个记的话,看他不顺眼的整个帝星估计要占一半。   两只虫子聊了一会儿气氛也不像以前这么僵硬,希露理的语气也越发的熟练攀谈,隐约散发出了一些年轻时雄王的风采。   “你在等时夏吗?真没想到他竟然是只雄虫。”希露理语气里有点不可思议,更何况自己以前还有要娶对方的念头。   “嗯。”一袭军装把郗步凌厉的线条和生虫勿进的气势展现的淋漓尽致,但是听到这个名字他的神色明显的柔和了不少。   实话说他也没有料到,不过惊讶是肯定会有的,但也仅仅止步于此而已。   他厌恶雄虫,对其它的雄虫也提不起好感,但偏偏时夏是个意外。   但他却又隐约觉得是在意料之中,像是本来就会闯进自己的生活,落入自己怀里一样。   花开花落,有因有果,他好像也找到自己的因果了,郗步忍不住在心里想道。   时夏去了个洗手间,微凉的水流冲刷着修长有力的手指,白的几乎带着几丝透明感,发丝有几种俏皮的垂下,姣好的眼型懒散的半阖着。   身旁的水流被打开,时夏并没有兴趣看旁边的是谁。   【宿主,这是个穿越者。】零七突然出声,时夏手上的动作成功顿了一下,余光稍加掩饰的打量旁边的虫子。   浑身带着一股现代的书卷文雅,像是天生笑脸,嘴角永远噙着一抹笑意却并不通达眼底。   “穿越者吗?”   【是的,不过他并没有恶意,如果不是因为宿主停留在了这个小世界,那么原本的世界线应该是由他来推动的。】零五清冷的声音传来。   原著中郗步在暗星落难,因此雄王并没有被几位上将力缆狂澜的将其救回,而是死在了敌军的牢房里,希露理也因此坐上了王位,分化也没有提前。   娇生惯养的雄虫对这些政权一无所知,几乎是由雌后主权着大局,不然早就被那些狼子野心的贵族给分抹干净了。   很可惜雌后因为过于操劳而难产,最终一尸两命,在暗中的势力又开始蠢蠢欲动的准备扑向自己幼小的王。   巍澜在原本的世界里是一位教师外加心理学教授,因为过度工作而长睡不起,却没想到那些虚幻的穿越会发生在他自己的身上。   虽然对这里的事情一窍不通,但幸亏的是捡了条命回来,接着慢慢摸熟了这个世界的法则规律。   因为有丰富的教学经历而被雌后看上准备给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教学,却因为这一系列事情而顾不上。   巍澜本身还是比较喜欢和平的,眼看敌军要打过来了,干脆接手了希露理这个在他眼里只会惹事却被自己惦记的小屁孩。   经过一系列事情最终得胜,修整了一段时间又雷厉风行的把蛀虫全给拔了,两只虫子的感情也在这一段时间里得以升温,希露理的二次分化也是在他的开导下进行的,再往后面就是大结局了。   看来自己这只外来的蝴蝶扇了一下翅膀,原本的世界线也偏离了轨道。   但是这也可以肯定巍澜就是除了希露理之后的另一位男主了,可是这两个的感情线好像被自己搅和黄了呢。时夏在心里暗声道,但是完全没有一点要弥补的样子,甚至还有几分的玩味。   零七早就知道自己宿主的德性,凡事不关乎自己的利益基本都是嗑瓜子看戏,估计这个也是当个小故事听听,感触什么的想都别想!   近墨者黑,零七自认为对自家宿主肚子里的坏水一清二楚,但始终不知道时夏那不是水,那是一片海! 第187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四十一)   巍澜好歹穿过来之前也是整天盯着那些暗地里搞小动作学生的老师,更别提时夏也只是敷衍的遮掩了一下,他很容易就感受到了一束打量的视线,但也没有多想,直接绕过走了出去。   现在这副皮囊和他在那个世界的差不多,不过身材比自己之前那副白切鸡的样子要好太多,虽然还是一副小白脸的样子。   就是不知道小可爱要什么时候答应自己呢,他看着楼梯处和一只陌生雌虫聊的欢实的希露理微微舔了下牙尖。   郗上将的名号他是听过的,之前还急匆匆的见过一面。   虽然知道他家里有了伴侣,但是看到希露理和自己以外的虫子这么攀谈心里还是有点吃味。   “你怎么这么慢?”郗步还是一如既往的古板无趣,希露理脸都要笑僵了,看到往这走来的巍澜难得有些急切的先开口,甚至有点凶。   和别的虫子聊的这么欢,一到自己这就凶的不行,巍澜细微的撇了撇嘴。   但是谁让这是自己选的呢,再无理取闹也要宠着。   “我离开的时间不到五分钟,怎么就慢了。”他整理了一下希露理胸前的别针还有衣领,指尖有意无意的划过脖侧,像是羽毛柔软的边毛滑落,痒痒的。   希露理看着近在咫尺的雌虫喉结无意识的滚动了一下,他甚至还能感受到轻微的呼吸,自己被碰到的地方隐约有些发热。   身为自己的礼仪老师和一只成年雌虫,怎么能这么随意的动不动撩拨自己!希露理有些愤愤的想到。   “哼,就是慢了!”   巍澜看着他一副无理取闹的样子暗暗有些发笑,伸手揉了揉他那一头蓬松的头发,气氛融洽的插不进去第三个。   希露理的礼仪方面改善了很多,只是在亲近的虫面前永远正式不起来,还是以前那只爱撒娇又傲娇的雄虫。   时夏慢吞吞的走过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丝毫没有任何不适的当着他俩的面儿亲了一口郗步的脸颊,希露理莫名嗅到了挑衅的味道。   郗步纵容的帮他理了理脸边的碎发:“郗家那边要求我回去,恐怕又是笮家的事情,要和我一起去还是回家等我?”   “当然一起。”时夏牵住他的手,眼里闪着看不透的光。   上一次的事情还没有好好算账,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岂不是太亏了。   希露理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倒是对笮家这个很耳熟,毕竟这可是他雌父的母家,他一向不待见这个只会死皮赖脸和自己雌父扯上关系的家族。   “那一家子又整什么幺蛾子了。”他的表情是控制不住的嫌恶。   明明是自己把生病的雌父丢在外面自生自灭,不知道从哪儿听说变成了雄王的伴侣又不要一点脸皮的大肆张扬,从而借自己雌父的名号得到了不少好处。   动不动就拿长辈的名号沾沾自喜,简直造作作呕!   郗步迟疑了一下把事情经过简洁的说了个清楚,希露理更是被这一家子不要脸的程度而震惊。   据他所知,笮家的妾侍不少但是雄虫只有一个,而且年龄不是一般的大,这么肆无忌惮的强娶恐怕又是在外借了自己雌父的名号。   往常的消息根本飘不到这里来,更别提笮家那边还有虫拦截,那些被抢了孩子的虫子对雌后的印象简直跌到了谷底,觉得他是助纣为虐,一点儿也不配坐到雌后那个位子上。   “放心,现在雄父也回来了,这件事情我会和他们提的。”希露理拍了拍胸脯保证,这些事情他也是近段时间才知道的。   陈曦夸他学习的不错允许出去逛逛,结果逛到一半却听到了这些谣言,还是被陈曦拦下来他才没有闯出祸端,了解真相之后含泪抄了礼仪书十遍。   “多谢。”郗步朝他认真的道了谢,毕竟希露理说话应该是很有用的,在雄王雌后面前提一句那更是简单,对他来说却是解决了一个麻烦。   两只虫子走到外面的时候正好碰到来禀告事情的陈曦,一如既往的冷淡样子没有丝毫笑意涌现,衣服干净整洁的挑不出一丝错处,看到他俩之后才停下打了个招呼。   “阁下安好。”   “安好,不过你不用陪魏晓的吗?”郗步有些疑惑。   毕竟魏晓知道自己怀了蛋的时候高兴的睡不着觉,出行更加谨慎,本来还会在军部转转,现在直接窝在屋里不出来,甚至还在网上搜了胎教。   想着虫蛋,郗步思绪飘到了时夏身上。   自己很早之前就说过不能受孕,虽然现在他们的气氛很融洽,但以后呢?   谁会不想要一个和自己血脉相承的孩子,他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拇指捏着骨节力道大的要捏碎一样。   但是如果要他给时夏找其他虫子的话,他宁愿主动退出。   两情相悦是一码事,只要自己知道是爱他的就行。   “雄王让我来给他送东西,刚从办公室里出来还没来得及回家,他出事了吗?”陈曦皱着眉,冷无波澜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几丝着急和温怒。   虽然魏晓每天定时给他报平安,但因为信号不好所以连视频都没办法,偏偏前几天他等到半夜都没有等到魏晓的消息,那边还像跳梁小丑一样蹦哒个不停他也没有办法去找,只能压着怒火解决完了自己那一堆麻烦事。   魏晓应该是知道自己偷跑出去有点心虚所以也没敢来找陈曦,郗步最终得出了结论。   “怀了虫蛋的雌虫感情比较脆弱,注意多看着他点。”时夏懒散的打了个哈欠。   他的话像一块馅饼一样准确无误的砸在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了陈曦头上,让他眼神稍微迷茫了一会,狂喜慢慢从内心往外蔓延。   不过想到魏晓在孕期就去这么危险的地方,他的嘴角又硬生生的落下,快步走向宫殿把东西交给其他虫子。   换了个班之后急匆匆的赶回了家,往日冷静能干的样子早已不复存在,正窝在卧室里看光脑的魏晓被吓了一跳,整个身子都抖了一下。   陈曦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有点偏激了,平复了一下因为急忙赶过来而急促的呼吸,直径走过去坐到了他身边:“你看干什么?”   手里的光脑早就因为开门的响声而被他摁灭,魏晓眼神亮晶晶的给他看自己刚刚看的东西,嗓音里有点紧张道:“医院的单子。”   虽然他是相信时夏的,但还是忍不住去查了一下,直到拿到单子的那一刻心才落了下来,现在又紧张兮兮的停在半空中看着自己的雄主,唯恐他不想要这个蛋。   陈曦盯着他看了一会,就在魏晓忐忑不安的时候紧紧抱住了他,久良才传出一声略带沙哑的声音:“谢谢。”   他几乎从开始懂事起就一直在付出,自己的虫生也无法由自己作主,而是像提线木偶一样遵从,直到遇到这个大大咧咧的雌虫。   每天不惜花费时间和他聊天,就算自己不理他也会找一堆东西来和自己分享。   他不是块石头,当然也会有感觉,悄悄的把这个跌跌撞撞朝自己跑来的雌虫慢慢纳入自己的视野里。   一往情深。 第188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四十二)   郗步和时夏去了一趟郗家,郗父一如既往高高在上的态度丝毫不改,冷言冷语的嘲讽着旁边的时夏。   可笑的是他身为一只雄虫竟然连时夏身上的气味变化都没察觉出来,还当他是一只依附着的亚雌。   这次的谈判理所当然的谈崩了盘,郗父胸有成竹的看着他道:“只要你没有雄主,身为你的雄父你就应该听我的,容不得你做决定。”   越上层的水则是越浑浊,浓的几乎要看不清本来的颜色,不然他们怎么能理所当然的欺压比他们下层的呢。   时夏并没有要告诉他自己的身份的意思,面无表情的挨了一顿数落,直到他们走了之后郗父还以为郗步妥协了。   一脸得意的样子维持到了很久,直到晚上他去了实验室。   满地的凌乱加上混杂的血迹铺成一副诡异而又凄美的画作,前几天还在他冷言嘲讽的药剂师倒在血泊当中,眼睛瞪得极大,简直要从眼眶中跳出来一样,周围的空气带着微丝的寒意。   他的手下摁着一张带着干枯血迹的纸片,上面几个大字格外显眼。   “我在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   郗父被刺激到了一样警惕的看着四周,唯一注视他的只有躺在地上没有及时闭上的那双眼睛。   像是心里作用,他慌乱地跑出实验室,总觉得四周有一双眼睛在怨恨地盯着自己,精神几乎面临崩溃。   郗父这几天变得疑神疑鬼,连自己的雌君都提防在外,邋遢可怖的模样更像是个疯子。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亡灵将缠绕在你的周围,注视着你一步步主动走下地狱。   他们欢声歌舞,抬起一双双血红的眸子期待着他们新的食物。   就当郗父还存有些侥幸心理的时候上面突然传来笮家倒了的消息,对他现在的状态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   利用雌后的名号欺压的事实被扒开裸露的滩在众民的面前,名声渐渐往好的地方运转,还有些主动去了雌后光脑账号下面道歉。   为他们的无知,为他们的一面之词。   如果雌后真的想欺压他们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在雄王面前说些什么,但现在他们的生活和科技明显比以前要发达了很多。   他们甚至忘了,雌后是郗步这个位子上前一任的上将,功劳只多不少。   笮家一夜之间从风光无限变成丧家之犬,全都将在法庭上永无翻身,最终在牢里度过余生。   郗父因为药剂师的死亡暗中把尸体处理掉,连带着实验室里的那些虫体一块焚烧,却在中途被抓了个现行,千百张嘴也说不清。   在上层混的最风生水起的两家接连倒塌,一时间住在光脑网络上的虫子像瓜田里的猹埋了进去,吃了个饱才把事情慢慢捋得清楚。   【所以郗家那个营养液有毒是真的!真是好家伙。】   【嗯…话说不应该关注郗父私自关押并且杀害药剂师的事情吗?整个虫族都没几个的!】   【楼上别天真了,有毒的营养液剂就是从郗家传到市场上去的,幕后的主使当然是这个药剂师了!】   一时间讨伐声四起,特别是看到流传到光脑上的视频,在虫族之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墙壁上挂着雌虫的虫体,内部器官与结构几乎被分解的空空荡荡,虫翼被残忍的剥离血肉拔下来做成标本,场面几乎沉重的压抑   更让他们受不了的是搜查队的人抱着一块小小的白布。   里面的轮廓很明显包裹着东西,直到他们看到小心翼翼揭下白布下面那张苍白青紫而又明显是雄虫幼崽的脸。   药剂师死亡这个无虫证实郗父的无辜,当然,所有虫子的怒火也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沉睡中的巨兽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声,又像是失去幼崽的哀鸣,一心发誓要把这只虫子碎尸万段。   郗父最终拜倒在了他的欲望之下,像是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在审判的时候发疯一般的朝希露理那边扑去,精神力几乎暴增,像是要断送未来的王。   最终他的精神力没有打在希露理身上,一直温雅的雌虫挡在了还没反应过来的希露理前面,抱得很紧,感受到他的挣扎环的更紧了一些:“别乱动。”   巍澜第一个发现了郗父的不对劲,几乎下意识的不顾礼仪跑到了希露理前面将其揽在怀里,当疼痛来临的那一刻他脑子里迷糊的闪过一个答案。   栽了啊,真是彻彻底底的输了。   希露理头一次这么慌乱无措,即使被暗杀或者独自在陌生的星球里逃生都没有这么慌张过。   但他很清楚精神力的伤是难以治愈的,这就相当于你的精神网内挤进了另一丝不同的精神网,只能慢慢和细微的把它剔除,而且还不能伤害到本来的。   稍微触动任意一根弦,都有可能导致痴傻或者休克。   “雄父,你帮帮他!”希露理像是回到了第一次被拐走的时候,没有光亮,无穷的黑暗将他淹没至极。   他脸色有些隐约的发白,骨节被自己摁的发红,紧紧的攥着巍澜手腕旁的那一小片袖口。   郗父被重新摁在桌子上,为了提防他再次暴动雄王直接侵入了他的精神力,不留丝毫痕迹地将他的能力全部抹杀,甚至连一只幼崽都能随意的杀了他。   因果报应,这是他应得的恶果。   他从高台走下,手指轻轻搭在巍澜的额头上,声音沉着冷静,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上者气势,却又意外的安抚:“放松,不要紧张。”   巍澜疼得眼前几乎模糊一片,眨了下眼表示了解,他还不想自己就这么轻易的栽在这。   清凉的精神利益从额头慢慢侵入大脑,另一股精神力像是丝线一样缠绕在周围,但却始终没有碰到神经,像是被一股无形的东西排斥在外。   雄王眼里闪过惊讶,很轻易的把外来的精神力剥离碾碎。   “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了。”   希露理听到这个消息才放松下来,忍不住瞪了巍澜一眼,眼神有些凶巴巴的。   雄王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眼里闪过若有所思,和旁边同样看着他们的雌后对视交换了一个眼神。   可惜巍澜现在正在哄着自己的小祖宗,完全没发现自己未来的岳父岳母看他的眼神,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迫出框了。   这件事情恐怕最郁闷的就是雌后了。   本来给自家儿子找了个老师,却没想到温雅随和的老师背后却是只大尾巴狼,暗戳戳的盯着自家这只单纯的小羊羔坐等着时机下嘴。   这就导致于什么都不知道的巍澜再去给自家小祖宗补课的时候,总能收到来自雌后传来的冷刀眼。 第189章 雌虫他太过冷淡(四十三)   【唔,宿主,原本的故事线现在回归正轨了。】零七有些惊讶道,结果就看到零五一副早就意料之中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心里发痒。   名为八卦的小天线在他头顶立起。   按理说上次见到希露理的时候他们状态明显离热恋还差点火候,顶多算是暧昧期,结果这只是过去了几天就如同上了火箭一般飞速,好奇也不能怪他嘛。   “今天不是开庭吗,随便整点东西感情线就上去了。”   时夏刷光脑的手没停,在瓜田里愉快的畅游,回答的非常不走心。   雄虫虽然有引以为傲的精神力,但是只要不触碰到神经就毫无作用,让那个小傲娇心疼心疼爱情不就来了。   他自认为做正人君子毫无作用,自己喜欢的东西当然要靠自己争取。   至于计划,当然要看他吃哪一套来进行,不然照着巍澜温水煮青蛙的程度明年也不一定能成。   【宿主,你不是一向讨厌这些身外事吗?】零七忍不住发问,刚好细微的开门声响起。   时夏坐起来看着门口,一只修长纤细的腿踩在沙发上,另一只则是垂在地面,坐姿多少有点放浪不羁。   郗步看到这一幕则是皱起了眉,顺手拿过挂杆上的毯子抖开,直接屈膝铺放在他垂下的脚下,格外的贤惠。   “一会儿在网上买几个垫子铺在地下吧,这样你光着脚也不会冷。”郗步想了一会儿开口道,结果被一只手拉坐到了沙发上抱住。   “事情都办完了?”时夏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声音懒懒散散的。   “嗯,该处理的都处理完了,雄王给的那几所宅子和小星球也到账了。”郗步把东西递给他,顺便整理一下他凌乱的衣领。   “那要找时间去看看吗?”时夏对这些东西还是有些兴趣的,特别是还能买的星球。   雌君的躯体火热,像个大型的暖手宝一样被他抱在怀里,还带着一股清爽的味道。   因为开窗透风的缘故,细碎的风向顺着窗口刮进,趁着骄阳正好,时夏带着笑意的眼眸里染着碎光,直直的撞进了郗步的心里。   “好,我先去洗漱。”郗步不敢再看,随口找了个借口上楼。   他背影挺拔有力,但是依稀可以看得出步子的加快。   “这个吗,我确实讨厌掺入与我无关的事情。”他撑着脸把眼神移回来,指尖上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让他眼角弯成了一个弧度。   “但是不让雄王雌后找点事情做,他们怎么又会放小上将回来呢。”   毕竟现在战事刚平,虽然签订了和平条约但保不准他们会不遵守的卷土重来,更何况又招了一批新的军虫进军部,总要有人来管管他们。   而几位上将里面最有威严的就是郗步,奔着他来的虫子只多不少,在这个关键骨口肯定不会轻易放虫,所以要找一些空子钻进去。   他说的没错,上面那两位现在确实没有注意到郗步,甚至走神间非常顺利的给他开了请假批准。   巍澜受了伤之后希露理就天天往那边跑,珍贵的汤汤水水不要钱的往那边送,无论雌后怎么苦口婆心的说都换不得他的回头。   毕竟巍澜也是希露理的救命恩虫,根本没有理由让他离希露理远点。   更别提希露理突然智商上线化成为福尔摩斯,张口动不动就是他救了我,雌后恨不得把他扔回肚子里面回炉重造。   而近些时间雌后也临近生产,雄王这几天日夜陪在他身边抽不出来身,对于这两个孩子之间的事情并不着急,对他而言一切不如来自顺其自然。   毕竟他还记得雌后生希露理的时候差点丢掉半条命,直到现在也让他心悸不已。   蝴蝶微微扇动了自己的翅膀,树叶悄悄改变了自己的方向。   时夏这几天神神秘秘的,郗步多少有些郁闷但也没多想。   前几天时夏说要去两个小星球中的一颗去转转,结果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也没有要去的意思,往外跑的次数倒是多了。   他这里并不是牢笼,雄主当然是想去哪就去哪,但为什么每次都挑他睡着的时候?   杀敌无数的郗上将难得有些坐立不安,在某一晚拉住了再一次准备出去的时夏。   “你要去哪。”   他的语气难得有些阴沉,像是风雨袭来的前夜,眼里的情绪被掩饰的一干二净。   白天他尽量找些话题和段子时夏回答的都很敷衍,晚上却趁着自己睡觉偷偷溜出去。   他受不了这样的冷暴力,也接受不了。   时夏像是早就料到他会忍不住,一如往常的亲了亲他的脸,这样的温柔却让郗步有些惶恐。   “你要去哪。”他再一次发问,喉咙里像是堵了东西,说出的话沙哑又难听。   时夏叹了口气,转过身抱住他,薰衣草的花香轻微而细腻的落在他的鼻尖,安抚着他逐渐不安的心。   “我们去小星球好不好?”时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眼神温柔的像是要把他溺毙进去,郗步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心里却灌满了苦涩。   他想要的,始终只是一个解释。   星河瑰丽,雄王给的这个小星球算不上大,但住下也绰绰有余。   满眼的绿色覆盖着的星球像是盖了一层薄薄的保护膜,零星散碎的颜色从中挣扎,舒展着自己的花枝,一眼望去满是惊艳,空气中清淡的味道让虫舒心。   杂乱无章的星球好像被处理过,任何一处地方都让虫赏心悦目。   它就像一件精心雕刻的艺术品,更瞩目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拔地而起的一间小型公寓,门口种满了各色的花草把它装饰的像一个小型花园。   郗步有些木楞的看着这一幕。   这个星球他是考察过的,以前的样子远远没有这么干净,准确来说就是一颗废弃的荒星。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看向旁边的时夏,之前的苦涩早已不翼而飞,取代的则是烫进心里的热泉。   时夏后退了几步朝他张开怀抱,眼角微弯,漂亮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珍宝:“欢迎回家,我的小上将。”   帝星太吵,我更希望有一个属于我们两个的家,算是变相的将你囚禁在我的怀里,你终究无处可逃。   郗步征征的看着他,像是不顾一切一样扑进他的怀里,到了现在他才有点稍微真实的感觉,他也有家了。   带着星星图案的圆环被套在了手上,时夏手指上有一个同样的,触碰到一起的时候亮起一片火花。   这是帝星承认他们是伴侣的证明。   他们的信息将永远绑定一起,陪伴着他们一起经历风雨,这将成为他们爱情的证明,不朽至于的爱情。 第190章 魔尊有点闲(一)   周围山林莽莽,一眼望去只有广袤无垠的山脉,杂乱有序的纹路像是沉睡当中古老的巨龙,一时间周围只有树叶的沙沙声,树叶斑驳间透着随着风而晃动的光线。   突然传来的脚步声打碎了这一片宁静,穿着青衣的男子迅速略过树林,胸口间的血迹晕染成了一片血色的花。   他脚步因为受伤趔趄了一下,忍不住扶住旁边的树吐出了一口血。   “快,他就在前面!”   “前几天来了个仙人说这九尾狐的内丹可值不少上品灵石呢!”   “真没想到一直帮助我们的时医师竟然是妖怪!如果不是这仙人来得及时,我们恐怕就要遇害了!”   “妖怪就是妖怪!这上品灵石我可都没见过几次,估计足够我们一个村子发家致富的了!”   熙熙攘攘的脚步逐渐靠近,声音狂热而追逐,像是已经想到了他们拿到内丹之后的快活日子。   青衣男子眼里闪过失望与绝望,他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善意最终会造成自己的死亡,可惜他已经被重伤,连原型都化不回去。   “他在这!”一个村民尹成狂热的看着他,大声呼叫着后面的伙伴。   他们的手里无一例外地拿着农具和利器,看着他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他们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富贵日子。   “你们村子之前惨遭瘟疫,是我一人救了你们村子全部人,难道你们要恩将仇报吗!”   听着他指责的话后面有几个瘟疫期间最严重的几个人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但是那可是上品灵石啊!他们一辈子也不可能见到一枚。   “呸!你可是妖怪,万一那场瘟疫就是你故意引发的呢,不然你怎么解释在瘟疫最严重的时候准时出现?你不过是想拿我们的感谢当你所谓的救世主罢了!”   一个村民嘴里中气十足的振振有词,仿佛真的若有其事一样。   “对啊!妖怪没一个好的,你还我老婆孩子!”一个青年明显信了他的话,脸上流露出痛苦的恨意和狰狞,恶狠狠的盯着扶着树的青衣男子,要把他剥皮生吃了一样。   青衣男子瞪大了一双淡如琉璃的眼睛,没想到他们会如此扭曲事实颠倒黑白。   最后一丝侥幸被碾灭,他的眼里布满了黑色的墨渊,连带着天空的颜色都慢慢变沉,黑压压的一片像是要坠下来。   “我以瑞兽之名,收回我赐予无名山庄的运道,永生永世,则不会再相信任何凡人!”清朗蛊惑的声音彻响大地,桃花眼里转动着不知名的颜色,信仰跟着随即破碎。   九尾狐的虚影一闪而过,雷闪多时的天空划过树干一般粗的雷电,狠狠朝这个地方劈下!   附近的土地被劈成焦土,青色的身影染满了红色,而不远处瘫软在地上的村民却不敢上前,连滚带爬的逃出了这个是非之地。   就当他们庆幸以为逃过了一劫的时候,却听到了村子里传来的哭喊,让他们脸色大变。   许久之前的瘟疫再次爆发,这一次远比上次更可怕。   全身溃烂可怖惑人,从老人到幼童无一幸免,就连他们踏入村子之后也逐渐长起了红斑,轻轻一挠就露出了里面鲜红的血肉。   恐惧之间,他们四处寻找当时的仙人,但那人却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无踪。   他们昏迷前突然想起了时医师的话。   收回运道……永不相信。   黑色苍老的身影出现在刚才的地方,满意的看着面前已经倒在血泊中的青衣男子。   即使浑身是血也挡不住地上男子出色的面容,嘴角的血反而为他苍白的脸添加了几丝媚色。   他盯着这只狐狸很久了。   九尾狐的内丹可入药,更是有传言可以继承他的九条命,这无一不引人心中炽热,他却没想到在这小山村里会遇到一条!更没想到自己只是稍微煽风点火,就能引的那些山民为自己借刀杀人。   “果然都是一群愚蠢的凡人,迟早要被我们这些仙人替代!”老者的语气高高在上,像是胜券在握,当即不再犹豫,拿出一把匕首就要准备抛开脚下人的心口。   一直毫无动静的青衣男子突然睁开双眸,趁他不备顺过匕首准确无误地滑过他的脖子喷射出一道血痕!   老者瞪大了眼向后倒去,怎么也没想到胜券在握的事情会脱离自己的掌控。   一丝神识从老者的衣帽下悄然滑去,结果被一阵掌风拍的稀碎。   神魂俱散。   “嘶,这雷劈的真狠。”   时夏活动了一下浑身酸疼的骨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感叹道。   这个小世界他本来已经到了好几天了,结果因为原主还没到死的时间漂荡了几日,中途还差点被一个秃驴“好心”的给超度了。   【宿主对不起,我算错了这个世界原主的死亡时间。】零七怂的一批,默默的给宿主修复原主的身体,但还是觉得时夏没有一开始认识的这么吓人了,浑身多了一种温和的气质。   “下不为例。”时夏并不在乎这些,看了看自己现在这副身体的手,心神一动,指尖立刻弹出了锋利的尖爪,指甲顶部还泛着粉嫩,一看就知道根本没有用过的样子。   “妖族?”   【不是,是狐仙。】零七纠正道。   九尾狐身为上古瑞,兽妖族还攀不上台,只是妲己的故事流传,九尾狐也被民间当成了祸害一方的祸水,之后被凡人贬低成精怪。   原主本来和他哥哥在山里呆的好好的,可终究不是个安分守己的性格,在一次空隙中偷溜了出来。   中途游玩的时候顺便就了一个病魔缠绕的村,却没想到这个村子就是他的丧命之所。   这个老者有个孙女叫锦白洁,也是这个世界里的天命女主,因为早产天生体弱娇嫩,吃了由原主内丹炼化成的丹药才恢复健康。   而原主的功力也被她逐渐炼化视为己用,还有一身的祥瑞之气。   借助着这些东西她收获了一群追求者,同时还甩了她原本的未婚夫投入了男主的怀抱。   因为怕未婚夫报复在男主耳边吹尽了枕旁风,最终未婚夫因为家破人亡而变成了反派。   与他们不死方休。   时夏揉了揉指尖,消化了原主脑中那些鸡毛蒜皮的记忆,直径朝原主之前的住处走去。   主角之间的恩怨与他无关,对于这种天道认定的天选之子他也没兴趣去了解,不过是踩着别人的尸骨一步一步上位罢了。   有善必有恶,阴阳两极才能平衡。   这片树林长的很茂盛,往里走去才发现深处有一片密集的竹林,中间搭着一个简陋的小竹屋。   竹屋左边应景的栽了一棵小桃花树,一朵朵含花待放的花苞正在摇摇欲坠的摇晃,深浅不一的颜色煞是好看。   美丽的风景永远不会因为过深而无人问泽,就是中间那一道弯折的痕迹有些可惜,明显活不长的样子。 第191章 魔尊有点闲(二)   昏暗的房间只有中间亮着昏黄的光,烛光慢慢摇拽着它的身姿。   锦家祠堂最上面的牌子突然忽明忽暗,之后崩离破碎,落在地上成了一堆废弃的木渣。   看守的弟子看着这突然破碎的木牌愣神,回神之后连忙跑去禀告了家主。   毕竟那个地方存放的立牌往往都是族中长老的,木牌破碎相当于人亡神散。   永无回天。   “家主!老家主的牌子碎了!”   慌乱急切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可是锦家毕竟不是什么凡人,一言一语都清楚的都听进了耳朵里,正在喝茶的中年男子直接捏碎了手里的杯子。   “什么?你说父亲的牌子碎了!”锦商淮情绪有些激动,脚步匆忙的赶去了祠堂,果然在地上看到了一堆木渣。   他浑身突然散发出一种压迫的气势,低气沉沉的如同千斤重鼎把人压垮在地下,赶来的弟子纷纷被压倒在地,双膝狠狠的磕在了地上。   锦商淮心中思绪万千,眼中的痛苦神色不加掩饰。   他父亲虽然在许多年前受了内伤但身上却带了许多他准备的法器,少鲜有人敢跟他锦家做对,但竟然有人不知死活的杀了他锦家的老家主!   他伸手从戒指里拿出了一朵奇异的干花,边缘漆黑,散发出阵阵幽香。   锦商淮朝弟子招了招手让他们过来,刚毅硬朗的脸上眼眶通红,声音带着浓重的悲伤和恨意:“我父亲身上同样有一种这样的花,去把老家主的尸体带回来,如果在附近找到可疑的人,把他给我带回来!”   被叫住的弟子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接过干花,几个身影快速的消失。   就在这时,一个少女被搀扶着从门口走进来,胸口微微喘息。   她姣好的脸上带着长久挥之不去的苍白,一双杏眼段的玲珑有神,嘴唇红如胭脂,看着就想让人一吻芳泽,是个不常见的美人胚子。   “父亲,我听下人说祖父的牌子碎了!”锦白洁声音轻柔如黄鹂,带着一丝隐约的痛苦和心虚。   老家主生前最宠的就是锦白洁这个孙女,硬生生的把她宠成了个小娇娇,无论什么都百依百顺,特别是这副病怏怏的样子更惹人怜惜。   有一日锦白洁听闻书上说九尾狐的内丹可入药,而且功力和百年长生都储存在内丹里,便求着祖父去给她找来,吵闹个不停。   毕竟自己这副病魔缠身的身子活不长久,为了健全她什么都敢做。   偏偏祖父早上答应,下午牌子就碎了,她难免有些心虚。   锦商淮此时痛苦难耐并未听出她的不对,自己这个女儿因为早产身子骨弱,到现在他才发现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亭亭玉立的和她娘亲一样是个美人。   “洁儿放心,父亲一定会找到那个害了祖父的人!”他眼里流露出疼惜,又像是在怀念那个早已古化的人儿。   “阿嚏!”正在后山泉水里清洗身体的时夏打了个喷嚏。   三千青丝服帖的贴在背上,水流顺着玉石一般的肌肤上滑落。   圆润的水珠顺着锁骨一直滑到腰侧隐入水中,红色的水流从他周围慢慢溃散,像是不忍心染指这副美景。   “嘶,不愧名为冰泉。”他甩了甩指尖上的水渍,冰冷的水温慢慢侵蚀着他的全身,从一开始的忍耐到逐渐麻木,时夏已经很快适应了这种温度。   他垂着眼靠着岸边,任流水流在自己身上冲刷,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在诱引一只蝴蝶微落。   锦家不是等闲之辈,他杀了那个老者那边肯定有所动静。   身为瑞兽,方圆几百里的声音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当然也包括不远处一棵榕树上垂下的一小片不起眼的衣角和毫不掩饰的视线。   很好,没让他去找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他从容地从水流里站起来,伸出手臂拿起岸边一件红色的外衫。   裸露在外的皮肤如同白雪,和过于艳丽的红色摩擦出一种妩媚,特别是裸露在外的双腿和赤足,简直如同禁地将人引入深渊。   本来躲在树上偷闲的宋尘昀眯着眼看着这一幕,手指轻敲着脸上戴着的面具,不得不说自己碰上了一个绝等的美人。   裹着红衣的美人媚色和清冷中间切换,本来俗气又难驾驭的颜色在这个人身上却不显得突出,像是天生成的媚骨,无论怎么尽力装作冷漠都挡不住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媚气。   “九尾,没想到在这简陋的小地方能捡到只小狐狸。”宋尘昀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裸露在面具外的半张脸足以看出整张脸的风华绝代,凌厉的线条和凌乱大开的衣领为他增加了几丝野性。   一眼道出了时夏这具身体的原型。   这只小狐狸的样子明显是道行不深,应该是背着自己的长辈偷偷溜出来的,不然怎么可能蠢到白天如此宽阔的湖里清洗身体。   宋尘昀不经吐槽,但也莫名有些窃喜,但他很自然的把这种感觉归为了找到了一个称心的消遣玩意儿。   虽然他只要挥挥手魔域里就有大把的妖族和手下送给各色美人,但是他却对这种倒贴上来的索然无味,找到称心的玩具可是难得。   但是他有一个正道的壳子!有什么比看着他踏入自己一步步织好的陷阱里更让人舒心的呢。   蝴蝶缠绕着他的枯骨,吸食着如同花蜜的骨髓,疯狂生长的根茎扎入他的眼眶,慢慢开出一朵艳如火的花,那双纤细的手臂打磨成簪子插在头上,估计应该没有成色比他更好的。   宋尘昀嘴角勾出一抹嗜血的笑,像是回味一般舔了下嘴角。   只要是个人都知道魔域的魔尊很不正经,常年风流成性荤素不忌,宫殿里整日进出大把的各色美人,男女皆有。   整日的宣淫浪语夜夜萧歌传入外界也被当成了画本子的主角儿,也吸引了一批痴男怨女的疯狂。   殊不知,这风流成性的魔尊还是个雏儿,不过说了估计也没人相信。   当然除了这些魔尊的凶名也扬名在外,更是那一夜屠百门,成功颠覆了在他世人眼中的样子。   鲜血横流十里,曾经对他出言不逊的宗门一夜间全灭。   魔尊一身玄衣的坐在树上冷漠的观望火星,脸上戴着的银片面具被映的微微发红。   衣诀翻飞,手里的剑正在慢慢的滴落着鲜血,告知着这一场决斗的胜负。   也因为这一战,更是多了不少敬畏和对魔尊痴迷的人。   而画本子也从一开始的俗陋香艳转变为了各种与正道的争斗,甚至还有酒楼说书的吐沫横飞的讲述着他的“英姿”被一帮小辈给掀了摊子。   结果第二天那帮小辈就被屠了门成了丧家之犬,动动脚趾头也知道是谁下的手,有点犯怂的说书先生更是有了勇气,不同版本的依旧流传在世间。   只是正道在这件事之后千防万防那可恶的魔尊都没再次出现过一次,倒是把他们当猴戏耍了一番。   无人知晓魔尊姓谁名谁,只知道是个行影无踪的魔修。 第192章 魔尊有点闲(三)   时夏回来之后就没有再管刚才的事情,换完衣服之后溜达着把这个竹屋里外外都观察了一遍。   虽然竹屋不大但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一件没少,该没有的当然一件也没有。   原主毕竟也是第一次外出,虽然他哥给他装了很多东西在储物袋里但也是个老傲娇,根本没出声,导致于原主能用的东西也是少之又少,很多都是他救治的那个村子里的村民送的。   很可惜他们辜负了唯一拯救自己的善意,激起了地狱的牢笼。   既然知道了储物袋里有东西时夏当然不会傻的不去用,轻轻探入一丝神识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万幸没有任何阻碍攻击。   毕竟里面的芯子已经换了一个,神识当然也不相同。   但庆幸的是他占用这具身体的时候原主的气息还未散尽,气息多少有些相融。   一个木头刻的狐狸小挂件静静的躺在他的手心上,虽然有些粗糙,但可以看出雕刻主人的用心,也算是栩栩如生。   看来这是个宠弟狂魔?   时夏轻轻挑起一边的眉看着面前一溜神色各不相同的狐狸小挂件,女子应当会很喜欢这些小玩意儿。   除了这些他又掏出一堆上品灵石,一些吃食,外加几件防身的法器,一眼望去全是上品,还有几个不知名的小瓶子。   “这倒是有心。”时夏懒散的瘫坐在榻上,长发被一根木制的发簪松垮的挽起,桃花眼里满是懒散。   按理说狐狸一般都是丹凤眼,偏偏原主却是个罕见的桃花眼,虽不狭窄有风情,但也端的是多情,像是要把人拉进去沉溺一般。   他按照原主的行动轨迹活动了一番,单调的几乎形如白纸,最常去的山村已经形同废墟,不知道是谁慌乱间撞掉了烛台,火焰燎原般吞没了所有的房屋。   时夏蹲下用树枝挑起房屋下的一只烧焦的手臂,溃烂的红斑布满了完好的皮肤,加上火烧过的焦黑更加惨不忍睹。   如同炼狱。   锋叶划过树梢,几个穿着蓝衣的人停留在树林之外,服饰和发饰几乎统一,手里仔细的捧着什么东西四处寻找,最终停留在了一个坡弯处。   “师兄,确定是这里吗?”   一个年纪稍有些青涩的弟子有些迟疑的看着被雷劈过的地方,周围荒凉的没有任何人烟,但是在这范围之外的却是一片绿意盈盈充满生机。   “不错,家主给的东西不是什么,凡物,再找找,肯定就在这附近。”领头的弟子微微点头,模样长的倒是清秀,但是那双细长的眼睛却显得他有点小人模样。   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阴沉,这一群人在找到尸体之后小心翼翼的存放在储蓄袋里。   虽然皮肤有些溃烂,但是锦家的珍宝却不少,甚至还藏有一块价值连城的万年冰床。   再者说,他们的任务也只是找到老家主残留在外的遗体,再更深入的事情就不归他们管了。   枯树上的乌鸦睁着一双猩红色的眸子死气沉沉的看着他们,喉咙里发出一声声沙哑难听的嘎叫,扑腾着翅膀从他们面前扑过,像是炫耀般在天空中盘旋,惊的几个弟子连连后退。   “该死的畜牲!”领头的弟子骂了一声,拿出剑恶狠狠的挥砍,凌厉的剑气削掉了几片乌羽,又连续砍死几只乌鸦才罢休。   但这就像是开端,天空中盘旋的乌鸦如同雨点一般齐刷刷的向这边飞来,将他们裹成一个巨大的黑色圆球。   鲜血和腐烂相容散发出一种难以恶臭,那几个弟子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连忙屏息封住自己的气息,从随身携带的瓶子里拿出一枚丹药服下。   成群的乌鸦一般只出现在乱葬岗那残尸断臂的地方,最喜欢的就是叼食那些腐肉,按理说他们根本不会对这些东西抱有警惕。   但是这个地方前几日爆发出瘟疫,火焰红通通的照应了半片山头,根本没有官兵愿意动这些会传染的东西,传言碰到这个镇子的人浑身都会长满斑点,然后表皮会慢慢腐烂,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几个人都怕沾染上这些东西有些束手束脚,很快就慢慢败下阵来。   就在绝望之际,一身墨衣的青年出现的及时,青丝挽在玉冠里露出几缕,一双凤眼端的风流多情,但却时时刻刻带着温润,像是永远不会有脾气的那种人,手上把玩着一面玉扇。   “多谢宋公子相救。”领头的弟子朗声道谢,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带着感激。   宋家也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修仙家族,比锦家只大不小,更别提还和他们锦家小姐有婚约,这么个青年俊杰倒也令那些富家小姐羡艳。   “无妨。”宋尘昀摇了摇头,像是有些疑惑道:“这山里前些日子一村人无人生还,因为普通人不敢靠近所以我来看看,你们又是为何?”   领头弟子看他的眼神突然复杂,夹杂着许些同情。   宋家在几年前的大火中全部丧生,只留下了尚未成年的宋尘昀,众多珍宝因为宋家主的防护罩无法拿出,所以许多双眼睛都盯上了宋尘昀想从他身上拽下血肉,在他困难的时候也是冷眼旁观。   谁都没想到他独自把宋家又重新建了起来,而且势力越发的庞大,但是他和锦家婚约却让人了然。   时间过得久了,就连锦家也认为他现在过得如此好都是因为自己的功劳,像是忘记了之前那副躲瘟神的丑恶嘴脸。   “小姐最近精神和身体越发的不好,家主让我们来找一些百年qqqqq的灵芝。”领头的弟子说话恭恭敬敬,垂下的眸子却在眼眶里转悠。   他们没少在宋尘昀的手里捞东西,也认为他肯定对自家小姐情根深种,不然如此珍贵的东西怎么可能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就拿了出来!   当然,他也知道宋尘昀是个闷葫芦,所以他们才敢这么理直气壮的借着名号讨要东西,不然家主知道定饶不了他们。   “必须要是百年份的?”宋尘昀的样子有些苦恼,摩擦着腰间的储物袋像是在考虑要不要拿出来。   毕竟百年份的灵芝也并不好得,领头的弟子还以为他是舍不得,连连点头道:“对,必须是百年份的,昨日小姐都咳出血来了,这是可是用来续命的。”   宋尘昀听了之后果断拿出一颗百年份的递给了他。   就当他们准备在心里嘲笑他如此好骗,宋尘昀有些懊恼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头:“我本来找到了一株上好的红参,看价值应该是千年份起,没想到却是冲撞了。”   领头弟子翘起的嘴角一僵,但也没有那个脸开口讨要。   红参何其珍贵!而且还是千年份的,连极品灵药里恐怕都只配剁点根须! 第193章 魔尊有点闲(四)   领头弟子看着手里的灵芝有些肉疼,但说的越多就错的越多,最终也只能放弃了这根肉骨头。   宋尘昀嘴角挂着的轻笑在他们转头的那一刹化为冷笑,连同着眉梢都带着冰冷的凉意,手里的红参随着他的用力化为灰烬,从指缝落下。   这些东西他的魔宫多的是,大多数都是他的手下和一些两面派想取得他帮助的正派送的。   为了增长自己的实力竟然来求助他一个魔修?然而表面上却对他厌恶至极,简直是虚伪到了极致。   不过想想,他那不省心的手下恐怕要追来了,看来给他们安排的事情还是少了。   宋尘昀打开玉扇微扇,眸子里满是厌倦和无聊,不耐其烦的从指尖弹出一缕气息让它朝别的地方飘去,自己则是跟着它朝那个方向走去。   天气向来变化无常,刚刚晴空万里的天气忽然阴沉下来,逐渐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打湿了叶片竹梢。   时夏伸手感触着自己来这里的第一场细雨,浇落在身上散发着一阵清凉,让他舒服的微微眯眼。   “小可爱,你确定宋尘昀只有这一个身份?”   零七给出的信息中宋尘昀有一个门当户对的娃娃亲,小时候就定有婚约,但是他却觉得没这么简单。   宋尘昀经过零七的确认是他的人没错,但宋尘昀在原著中早就在幼年家破人亡,时夏并不觉得他会对早已不存在的东西产生依赖。   【理论上说,是这样的没错。】零七点了点脑瓜壳,但是原本的事情早就崩塌的不成样子,他也不是多确定。   毕竟女主并未服下丹药,与男主在秘境相遇的片段就不可能会出现,甚至都活不过几年光景,男女主光环在宿主这里完全被秒成了渣渣。   “事情好像有趣起来了。”时夏眼角弯了弯,不动声色的扫了一下同样在雨中的墨色身影。   他的小竹屋离这里还有段距离,湿润的空气中混合着泥土的味道意外的醉人。   他白色的靴子上已经脏了一片,还有几滴被渐上的泥点,连带着身上的衣服都被打湿了很多。   淡橙色的纸伞挡住了往他身上猛扑的雨点,同样墨色的长发像是无意间和他的交叠在一起成了一缕,颜色意外的般配。   “这位道友可是迷路了?这地方可不好走。”一声轻笑从旁边传来,声音低沉又清朗。   言语三分笑,再大的脾气也要被浇灭,更别提人家还只是帮忙。   “多谢,可是来找人的?”时夏非常自然的接过话,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熟练。   “不是只是迷路了,以为找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倒霉蛋而已。”他的语气带着遗憾,说出的话和他浑身的气质完全不符,时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还真是可惜。”他磨了下牙尖,较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人演。   “我姓宋名尘昀,是缙城宋家的,道友来自哪里?” 宋尘昀自报家门,正人君子那一套做的足足的,脾气温和的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好感。   他借着闲聊放肆的打量着时夏在他面前近在咫尺的面容,温和又不刺人。   小狐狸每一点都长在他的审美之上,但是就是长的有些快,比他还高出这么一点。   一身红袍加身却不带违和,像是天生应该站在峰顶,接受所有人的朝拜瞩目,注定要高高在上。   想把他拉入地底,随着柳絮一般落入泥土掩埋,让他染上肮脏的影子。   “那里。”时夏并没有上他的套,指了指不远处隐在竹林里的简陋竹屋。   “要去坐坐吗?”他颇有礼貌的问了一句,但是丝毫没有告诉他自己名字的意思。   宋尘昀抹去心中的想法,早有预料他的拒绝也没太过在意,把油纸伞往那边偏了一点像是有些羞涩道:“那就唠扰了。”   时夏眉梢微挑,只是怎么看宋尘昀这种飘渺无度的人都不像会求助于人的样子:“无妨。”   而在此时,刚刚宋尘昀站着的岔路处多了几个行装怪异的人打着伞站在那里。   一个眯着眼的人像是在演算着什么,身上穿着宽大的道服,苍白的手上拿着的一个小巧罗盘,在他掌心中散发着幽幽暗光。   “秃驴你到底找到魔尊没,信不信以后再遇到庙给你砸了!”模样俊朗的男子有些不耐烦,棱角分明的脸带着一股野气,眉眼间带着戾气像是时时刻刻都能把你轻松的分尸一般,手里还拿着一把锋利的斧子。   “说了多少次了,我是道家法师,不是和尚,你个屠夫。”苏元啧了一声,同时手里的罗盘精准地指向了一个位置。   “你说谁是屠夫!”愫颜直接被他激起了火气,拿着斧子就要往他身上砍,结果和斧头面上的青蛇对上了眼,睁着一双竖瞳对他吐着信子。   “你说名字这么文气,怎么偏偏是个火罐子呢。”苏元有些遗憾,趁着他不能动,果断的在他下巴上捞了一把,一双碧绿色的眼眸朝他睁开,但又很快又眯在了一起。   愫颜只来得及捕捉那一抹显眼的绿,再睁开眼时苏元早就恢复了以前那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仿佛那一瞬间只是他的错觉。   “别闹了,找到魔尊的踪迹了吗,什么都不管留下我们几个管理算哪门子事,老娘刚勾搭上一个白面书生,裤子都脱了搞什么失踪啊!”   一袭红发的女子从愫颜的斧子上接过小青蛇,艳丽的面容上满是火气,红唇如同枫血,姣好的想让人一吻芳泽,红裙侧面裸露的皮肤更是扎眼。   “素雅琴,你怎么比个男的还流氓!前段时间不是还救了个小娃娃,这么快就勾搭上了另一个?”   素雅琴是魔尊的左护法,虽然是个女儿身却是最早跟在魔尊身边的,他们几个之前还猜测是魔尊养在身边的情儿,结果看她勾搭男人勾搭的不亦乐乎,魔尊还直接把他宫殿里的美男送了过去!   直接打消了这个荒唐的念头。   温岚本来抱着手臂站在她身边,闻言直接离她远了一点,嫌弃的无法自拔。   温岚是魔尊的右护法,虽然表面笑着和你虚寒,但人却是个面里藏刀的伪君子,分分钟送你无声无息的下地狱。   “怎么,右护法也想一起来?两个人我倒是也可以的。”素雅琴媚眼如丝的朝他抛了个媚眼,不要脸到了极致。   温岚知道她的性子,也自知她什么都敢做的出来,直接闪身离开了那个地方,对她唯恐避之不及。   他可没有忘记半夜出去欣赏夜景的时候在房顶听到那不雅的声音,比猫叫春还要媚,让他脚底一滑差点摔下去。 第194章 魔尊有点闲(五)   素雅琴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噗笑了一声:“不是吧右护法,这么久还没碰过女子的滋味?”   毕竟温岚在几人当中的实力是数一数二的,年龄也不是什么毛头小子,直接就差点名道姓的说他不行了。   “你说什么!”温岚斜视了她一眼,手指里面夹着一个小巧朴素的瓶子。   “我这叫专情!才不像某人一样像只花蝴蝶一样乱飞采露,迟早要搞出人命!”   温岚最擅长的就是毒蛊之术,而且有求无解,几个人里面最不能惹的就是他,说不定就在什么地方给你下了个毒。   “好了,要吵回去吵,现在还是先找到主人比较好。”苏元从中扮演和事佬,看着罗盘又有些不准确。   他们都知道魔尊喜爱外出,一开始还能让他们轻易的找到,但是之后就越发了无形踪,甚至摸透了苏元祖上的罗盘,次次让他们扑了个空。   “罗盘显示魔尊的方向在西南,但是旁边也有一条偏僻的小道。”他看着面前的两条路摇摆不定,一时间也有些头大。   前几任魔尊在的时候,几乎每一任都把世间搅和了个天翻地覆,天地灵宝不要钱似的堆满了整个宫殿,各色香艳美人更是成堆的往这里送,一片淫秽低华。   红帐翻浪里满是白色交缠的**和**,肉林酒池。   而这个却毫无大志,反而整天闲逛不理政务,而且更可气的是他们还打不过!   “那就往北走,估计又是什么糊弄我们的障眼法罢了。”   素雅琴摆弄着自己猩红的蔻丹:“这么鲜艳的凤仙可是很少见了,温岚你再帮我种点。”   “滚滚滚,这种凤仙我一共就种了几株,转个眼的功夫你全给我拔了,没种子。”温岚翻了个白眼。   他的东西都是千金难得,就连那几株凤仙也是珍品,他一共就这么几株还是准备配药用的。   结果素雅琴全给他拔了,连个种子都没留!   “唉呀,别这么小气嘛,我又不知道你的东西难得,种子我还是留的有几颗的。”素雅琴手心里静静的躺着几颗褐色的种子,得意地挑起了一边的眉。   毕竟就因为这几株破凤仙温岚这家伙盯了她一个月!搞得她什么也不敢用也不敢吃,头发都掉了好多呢!   几个人商量一致一同朝北走,看着面前陡壁的悬崖沉默,准备返回的时候又发现面前多了一个透明的屏障,破解几乎也要逗留几天。   你说有这功夫拦他们,做点事情称霸缙城多好!   远在另一边的 宋尘昀心神一动,愉悦的弯起了眉:“树不错。”他看着小竹屋旁边的桃花对时夏说道。   这棵小桃树身上的道运只多不少,而且已经有了神识的雏形,只要肯好好栽种过不了几年就会化形,甚至可以自己修炼成妖修。   小桃树当然也听清了他的意思,无风自动的枝条摇的更欢,连带着头上的花苞都有些摇摇欲坠,甚至晃掉了几个散落的花瓣。   “嗯。”时夏随手给桃树浇了浇水。   他已经准备离开这里,就算最终这棵桃树没有死,化形成功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甚至可能成为死敌关系。   量谁在你最关键的时刻直接抛弃了你,都无法维持表面平静,但他不是原主,也并不想施舍那份烂好心。   宋尘昀在各色人当中往来,自然也轻易的看出了他的想法,但也没有现在说出来,而是跟着他后面一起回了竹屋才开口。   “我这里到是有法子让它快些化形,但是你要告诉我你的名字。”他背着一只手摇扇,眼睛观察着这个不大的房子。   寥寥无几的东西并不显得里面空旷,角落里杂乱的摆放着一些日常能用到的东西,还有几株带着泥土的草药。   “人来人往,只是一个能道上几句话的陌路人,说不说名字又如何?”时夏淡定的反问。   “那可不一定,茫茫人海,能在这个地方相遇是我们之间的缘分,万一你就是我要找的知己呢?”宋尘昀什么话都信手拈来,却不会让人有任何不舒服。   “姓时,单名一个夏。”他探身到窗外看着绵绵不断的细雨,清朗柔和的声音有些虚无,扫在脸上激发一阵清凉。   “小可爱,为什么最近几个世界不用我找他就送上门了?”   前几次都是他撩着哄着,费尽心思才走到了这人心里。   就像是一只露出獠牙的恶犬,无论你怎么对他好都抹去不了他心中的一丝防备,直到最后才堪堪收起獠牙。   【唔,因为之前主人对你的感情比较稀薄,最近因为前几个世界碎片已经被找回融合,所以越往后推移我们的攻略目标都会对你产生一种莫名的好感。】零七和他解释道。   【这种好感会吸引他们靠近,从而更快的攻略目标。】   “但是如果他对我太好了,就没什么意思了呢。”时夏眼里闪过无趣,弹了弹手上的水珠。   他喜欢自己去慢慢摸清伴侣的喜好行踪,而不是让他主动把所有的东西摊在自己面前,没有主动的了解,就像是一场毫无感情的交易。   压抑,无趣,像是生锈永不转动的齿轮。   【他只是每个世界会对你产生一点兴趣,对于主动摊开肚皮毫无保留的话,我想你可以睡一觉醒来再说。】零五机械指的声音再次传来,说出的话从来是直来直去的,不给你丝毫想象的余地。   “啧,有道理。”时夏嘴角勾起一抹笑,毕竟宋尘昀的身份他还没扒出来,而且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把他抽丝剥茧。   零七对这种情况已经麻了,难道就只有自己见宿主的时候怂吗!   宋尘昀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不得不说这个名字他很喜欢。   夏日之初,应当与时。   他虽听过各种明艳浮华的字与名,穷人家取孩子的贱名,皇家的冠字,却总没有让他心弦一动的。   “那时夏,我以后能直接叫你名字吗。”宋尘昀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当然也是整个竹屋里唯一的椅子,凤眼微微闪动。   “你都叫了,问我还有何用?”时夏毫不避讳的伸了个懒腰,在旁人面前做出不雅的举动也没有任何不适,找出了茶壶准备烧水泡茶。   可惜他从来没有用过如此复古的炉子,火没烧着倒是差点把房子给燃了。   浓烟滚滚的黑烟呛到两个人直咳嗽,宋尘昀受不了的掐了个诀,两个黑色的煤球面对面静止了一下。   “你…是怎么自己在这深山老林里活这么久的?”宋尘昀表情复杂的看着自己满手灰。 第195章 魔尊有点闲(六)   时夏沉默,诚恳的看着他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他对原主之前在这种情况下怎么活下来真的很好奇。   “指尖火,你不会?”宋尘昀修长的指尖顶着一缕左右摇曳的火苗,在微暗的房间里格外明亮。   他有些诧异,随即有些了然,主动接过了烧水的位置。   小狐狸明显是刚出来不久,不懂得凡间烟火也很正常,况且九尾狐一族只吃林子里新鲜的果子,恐怕连火都不知道是什么吧。   这样的场景突然让他想到了几年前教过的一只小狐狸,说什么要学雕刻做成礼物送给他弟弟,那个骄横劲儿明显不是会坚持下来的料子,结果确实让他出乎意料。   宋尘昀很快烧好了一壶水,坐在一边看着时夏拿出一包小小的茶叶,对比他那里的几大箱子显得略有些寒酸。   时夏把一包茶叶全倒了进去,泡茶的过程格外简单粗暴,连最简单的过滤都没有。   宋尘昀看着他的动作连摇扇子的手都停了下来,盯着推到自己面前的一杯茶:“龙井?”   他虽不像那些大能一般会品茶,甚至对着茶吟诗作影一般,但喝过的也不少,当然也认出了是什么品种。   片片嫩茶在水中犹如舟船,碧液中透出阵阵幽香,也许是沾染了龙的灵性,茶叶泡进水里颜色由浅变深,最后变成翠绿色。   “嗯,和我讲讲外面?”时夏坐到了床榻上,一只手撑着脸看他 桃花眼里满是好奇,眼角带着一丝像是天生自带的薄红。   茶水入口满是苦涩,越往后越是甘甜,口齿间间留着龙井的清香,喝茶的宋尘昀微微眯起了眼:“倒也没什么好讲的。”   虽然现在是修真界的天下,但会修炼的还是在少数,整个缙城找不出几个强者,家族更是少之又少,更何况魔修是成为强者的捷径之路,所以还是魔修居多。   当今圣上是个明君,不西下游水,后宫也没有任何妃嫔,整日泡在奏折里面,就连唯一的兴趣也只有出宫狩猎。   一群大臣们倒是担心他们的圣上龙身虚乏,直接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一个国师过来,这才慢慢消停了下来,总算是会主动出宫游乐了!   不过最近倒是出了一个大事,浣纱山那边前些日子出现了震动,天气突然纯黑的异常,暴雨狂风下了一天一夜。   周围的村庄一夜间全部淹没,第二天再去查看的时候,山的中间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裂痕。   像是被人一切两半,但是明显的灵力波动却显示的着里面有异宝出现,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宋尘昀对那些东西倒也没有多大兴趣,不像别人的飞蛾扑火,倒像是旁观的看客。   静静的观看这一场戏,喝茶嗑瓜子的好不悠闲。   “那秘境里会有什么?”时夏对这些东西倒是感兴趣。   宝物就像包裹着一个神秘外表的壳子,就算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也想让人敲敲看里面会有什么。   “不清楚,好像是一个前辈的墓地?”宋尘昀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听说这位老者生前是位药师,还种了一块儿双生花的花田。”   双生花分为一红一白,红色的花瓣展开,从根部的侧旁就会长出黑色的花。   传言双生蒂花对修炼的好处非常大,但却处于在灭绝中,所以才惹得这么多修仙者前仆后继,魔修参与的也不在少数。   “哦。”时夏点了点头就不再说话,拿起前不久在柜子最底下找到的书籍看了起来,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安静,只能听见细微的翻书声和窗外嘀嗒的雨声。   两个人一个喝茶一个看书,气氛也算是融洽,就算不说话也总能感觉他们之间有一种隐秘的牵绊,就连气息也有一瞬间轻微的融合。   这场细雨很快停止,竹屋的屋檐上停留了一些积水,顺着斜坡慢慢滑下在地上砸出一个水花四溢的小坑。   “你这里可还有其他的空床榻?”宋尘昀刚刚一直默默喝茶,现在不管是茶杯还是茶壶全空了,天也慢慢暗了下来。   “你还要留下?”时夏的表情有些诧异,从书里面抬起头看他。   原主的书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鬼怪情爱,看着还挺有意思的,特别是故事中的跌宕起伏,简直要他叹观为止。   宋尘昀盯着他,非常不要脸的指了指外面弯曲满是泥土的小道和快看不清的天:“不然?你不会觉得这种情况我还能走得掉吧。”   “那就抱歉了,你看看我这里还能找出第二张床吗?”时夏无奈的摊手,紧接着话锋一转道:“不过如果不嫌弃,倒是可以和我挤一挤。”   他往里面移了一些让出半张床榻,手掌拍了拍旁边的空位,暗示的意味非常明显。   但两个人同为男子,两个人同床看起来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并没有男女之间的那样有别。   宋尘昀没有任何犹豫的就上了床,越靠近,小狐狸身上那股味道越发浓重,惹得他差点忍不住贴在他的脖间仔细地嗅一嗅,最终忍住,规规矩矩的躺在他身边。   两个人都是早已辟谷,几天不吃东西也没事,时夏装作好奇外面的事情套话,宋尘昀也是言之不尽。   交谈声很快落下,两道熟睡的呼吸声慢慢传来。   窗外弦月如钩,照亮了室内一方天地,宋尘昀顺着月光睁开了眼,慢慢下了床打开了门出去。   冷月在黑夜中散发出一层薄薄的光晕,淡淡清光拂过他身上的墨袍,丝毫没有阻拦他走动的脚步,直到停到了不远处的那棵小桃树身边。   他可不是什么言而无信的人,宋尘昀把手放在了树干上,面不改色的把百年修为送出去。   他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魔修,修为当然也在上等,但是有一天醒来就发现自己的修为多了数倍,像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容器盘旋,而且毫无限制。   虽然不知道这些无穷修为是哪儿来的,但是在他身上好像取之不尽一样,他当然也是毫不客气的全部收下。   毕竟谁又会嫌修为多呢。   小桃树舒展着枝干,树上的花苞一夜间全部盛开,热烈的给空荡的黑夜添加了一丝明亮的颜色。   像是为表感谢,一根红绳从树枝出蔓延绑在了他的手指上,还没等他看清就隐去了颜色,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你干什么?”宋尘昀摸了摸手指,并没有摸出那一节红线。   而那棵桃树就像普通的树一样一动不动,无果他也懒得再问,打了个哈欠又回到了房间里。   在躺下的那一刻,他并没有注意到指尖红线的另一端悄然缠绕在时夏的手指上。 第196章 魔尊有点闲(七)   时夏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宋尘昀已经走了,竹屋里空空荡荡的仿佛没有任何人来过,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冷。   “走了?”时夏一脸的睡眼惺忪,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恢复清明,青丝垂在头侧顺着肩膀滑下。   房间里的东西被人重新摆放整齐,连昨日用过的茶盏也都全部清洗干净。   木制的门被人开了一条缝通风,一丝光线顺着缝隙透露了起来,可以看得出外面的天气不错。   他随意套了一件衣服走了出去,和煦的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洒落下来,让时夏下意识的眯了眯眼适应。   门口的树一夜间全部盛开,在白天看起来更加茂盛挺拔,甚至连边缘都长出了一点嫩芽,看到他的时候摇了摇自己的花枝,炫耀着自己的新模样,甚至把开的最好的花枝递到了他的面前。   它刚孕育出神识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面前的这个人,拿着东西轻轻缠绕着自己的枝干,虽然表情很不耐烦但却很温柔,身上的味道也让自己感到喜欢。   “给我?”时夏闲着无聊逗弄着它,装作要折,就见小桃树突然僵硬了一下,慢吞吞的把自己的枝丫往后缩。   “噗,胆小鬼,害怕还敢往我这边递。”时夏啧了一声,趁着它不注意手快地揪了一朵花下来。   小桃树颤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时夏总觉得开着艳丽的花都蔫儿了一点儿。   不知道全部薅光这棵树的反应是不是也会如此的好玩,时夏心里也闪过一个想法,结果那棵小桃树像是想到了他的意思僵的更直,看起来很想拔腿就跑的样子,但很可惜它现在还没腿。   时夏逗弄了一会儿小桃树之后就下了山,遭受摧残的小桃树松了口气,看着自己落了满地的残花黯然神伤。   山下之前的村庄已经荡然无存,多了一条宽阔的小道和几个行路的行人。   这条路连通着两个镇子,只是最近的路隔了另一个镇子,所以每次来往都要绕很远的路,现在倒是方便了很多,但也只有堪堪几个人敢走这条遭遇瘟疫的路,唯恐惹上病灾。   “浣纱山那边突然出现了很多御剑而行的仙人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会飞的人!”行路的人语气有些激动,满眼都带着渴望。   “再过不久缙城锦家不是要招弟子吗,以我们的脚程再过几日就赶到那里了!”另一个人的眼里也满是渴望,但更多的是对权力和别人对他的景仰。   谁都希望站在万人瞩目的位置,更何况他们可是镇子里唯一两个测出有灵根的人!   两个人身上虽然穿着华贵,但是明显有些俗气,与其说贵公子不如说更像是两个乞丐乱套,走路也弯腰夹肩,浑身散发出一种猥琐气质,颇有些不伦不类。   “听说那里有宝物出世,异想天动,不然我们先去看看?”刚开始说话的那个人有些心痒的开口道,身上穿着的宝石蓝袍子的衣摆被他穿的破损,下面和格外扎眼的穿了一双红靴。   他还从来没见过什么宝物呢!万一能捡个漏回到镇子里也足够他们吹虚一阵,有可能还会卖不少钱!   “这…”穿着青袍的男子犹豫了一阵,却不得不说也有些心动,最终两人一拍即合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人为财破,鸟为食亡,总有一些拒绝不了的当前利益。   清风轻拂过山路,时夏敲了敲面前类似保护罩一样的屏障,一身青衣显得他挺拔如竹,同色的发带松松垮垮的绑住青丝,连带着眼眸都柔化了一些。   灵力在手中婉转回动,时夏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屏障的薄点打入。   碎片瞬间如同碎裂,又在中途化为散碎的星光消散,美轮美奂的令人迷眼。   “嗯?屏障碎了。”正在用斧头砍屏障的愫颜砍了个空,人差点一头栽下面前不小的深坑,幸亏苏元及时拉住了他,把他拽了回来。   “小心点。”苏元微微皱眉,把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结果被愫颜不耐烦的打开。   “干什么!我又不是瓷娃娃,还是你又想趁着我摔下去嘲笑我?”愫颜警惕的看着他。   毕竟这家伙经常这样干,恐怕几个人当中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个秃驴了!   苏元弯起的嘴角僵了一下,一双眯眯眼看向了正在看热闹的素雅琴,朝她露出了一个意味十足的笑。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出给自己的主意,他和愫颜估计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素雅琴以手遮脸挡住他的视线,她哪知道苏元会按照她教的法子去逗愫颜,而且谁知道她向来自看不透的苏元喜欢的竟然是那个木头!只能朝他讪讪的发笑。   愫颜本来想着刚才自己那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太过分,正准备别扭的搭话就看到两个人眉来眼去,最后齐刷刷的笑了起来,格外养眼。   他心中莫名堵了一口气,直接大步的闷头往前走,脸色阴沉的难看,就连苏元主动叫他也没理。   周围的景色慢慢倒退,没走多远他就看到了站在屏障外的男子,恍惚之间以为自己遇到了竹林里的精怪,毕竟也只有那一类人会长的如此好看。   “可是道友破了屏障?”愫颜恭敬的发问道,一双眼睛烔烔有神的看他。   他虽然是脾气爆了点,但是该有的教养一概不少,安静下来还是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甚至有些反差的乖顺。   时夏点了点头,刚从零七那里知道了面前人的身份。   魔尊一共有四个左膀右臂,不管是处理政务还是正道的讨伐防备的都毫无破绽,也让他们名震整个缙城。   就是从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魔尊从未出现过几次,甚至有正道怀疑魔尊这个人本身就是个虚无的存在,毫不客气的大肆诋毁,最终以屠门的代价让他们见到了魔尊本尊。   “正是。”时夏前后贯穿一下差不多捋清了思路,魔将都来了,来这偏僻森林的目的差不多也能窥视一二。   “那你用的是什么方法?我用了许多都破解不了,最终实在不耐烦直接用斧子砸了。”愫颜举了举自己手中的斧子,满眼的求知欲。   他酷爱研究各种阵法,能被魔尊拐去也是因为魔尊布的一个小阵法困住了他没有解开而已。   苏元本来说魔尊布的阵法就是给他的考验,只有通过这个屏障才能变强,事实也应如此所以他才深信不疑,直到魔尊亲自开口说只是为了拦住他们而已。   那种耻辱他到现在也忘不了,本来之前他是最信任苏元的,还以为他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恐怕自己只是他一个消遣的玩具吧,愫颜有些失神。 第197章 魔尊有点闲(八)   “这恐怕无可奉告。”时夏冷淡的看他,愫颜点头表示了解,但还是不免可惜,只能怪他不是那种死皮赖脸要求别人教他的人吧。   “愫颜!”   他还未开口询问这个人在这个目的,身后便传来了熟悉的喊叫声,让他眼神复杂了一瞬又恢复了往常。   苏元迅速掠到愫颜身边 ,冷着脸扫过面前的时夏转过头看他:“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怎么,你是在责备我?”愫颜对他一脸不耐烦,想不通这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明明是他先戏耍自己的,现在又来自己面前讨好装无辜。   “我错了,可是你总应该告诉我错在哪吧。”苏元略微苦恼的皱眉,说出的话也一本正经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像极了时夏所听过的渣男发言。   你去找素雅琴不就行了,还来招惹我干什么?愫颜在心里闷气道,实在搞不懂苏元在想什么,干脆闭口不言,不管苏元怎么和他说话讨好都不理睬。   温岚及时过来制止了这两个的无脑行为,眼稍带着笑意的对时夏道谢道:“多谢道友相助,不过劳烦一下,请问你遇到过一个喜欢穿墨袍,随身带了一把刻刀的人吗?”   他的眼睛紧盯着时夏面部的任何表情,瞳孔有一瞬的竖立,蛊惑着人的靠近和言语。   “并无。”时夏面色如常的回答道,因为彻底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语气难得好了一些。   “多谢。”温岚并未从他眼中看出任何不对,但也有些头疼,看来又要重新确定方向了。   时夏停留的时间并不算长,随便敷衍几句就下了山,但也没有错过愫颜眼里的不舍可惜和苏元对他的恶意加防备。   小孩子过家家之类的东西,恕他还不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时夏直接全部无视。   附近的边陲小镇上车水马龙,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吆喝声,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夹杂着路边的闲聊。   镇上的人都穿着朴素,头一次看到如此俊俏的公子,忍不住伸出脖子在远处细细观望,唯恐那如同真丝般的衣服沾染上自己打着补丁衣服上的灰尘。   时夏在路边找到一个卖点心的,干脆买了一点,又和摊主聊了聊最近的事情,摊主一开始还有些紧张,怎么也不肯要灵石,最后才和他熟悉攀谈起来,滔滔不绝地说着往来的趣事。   “最近缙城锦家广招弟子,我看公子估计也是那一种御剑飞行的仙人,不如也去那边瞧瞧吧。”摊主是个满脸福气的胖子,只是现在脸上围绕了些忧愁。   “锦家这么受欢迎吗?我记得缙城里不是有个宋家为占一头,按理说宋家今年为何不广招弟子?”时夏吃着糕点,糯米的清香留存口齿,让他食指大动。   听到这话,糕点摊子的摊主左右看了一下,挥了挥手让他靠过来一点神秘兮兮道:“谁不知道现在的宋家家主宋尘昀喜欢锦家的小姐,听说还是幼时的青梅竹马,最落魄的时候那小姐还救过他,现在在哪儿能和他抢弟子啊!”   “宋尘昀?”时夏吃糕点的时候微微停顿,眼神有一瞬的危险划过。   “对啊,当今家主确实叫这个名字,而且还是个少年天才,现在估计也才二十出头吧。”   摊主带着些可惜又道:“可惜幼时丧了双亲现在孤身一人,看着他那痴情的样子估计宋家怕是以后要姓锦咯。”   他滔滔不绝地讲着两个人的亲密,宋尘昀是怎么为锦白洁找药材续命的,又是如何千方百计邀请锦白洁出来游船,时夏脸上越发的索然无味,连牙根都酸得倒牙,找了个借口掂着点心又回了山上。   他怕他再听一会儿忍不住过去杀了那个所谓的女主,即使会被抹杀。   青梅竹马这个词,真令人烦厌。   他带着一身火气回到了住的地方,结果就看到一片墨色蹲在了桃树旁边,手里还拿着被折下来的枝丫,那棵桃树比他走的时候蔫的更狠,几乎要命不久矣的样子。   宋尘昀带着笑意的脸早就落下,盯着面前的树想给它拔了,原本只以为是颗普通的桃灵,结果刚刚才发现不对,这明明是棵姻缘树的树灵!   “姻缘树世间绝无仅有,特别是树中的树灵,识相点就把你绑在我身上的东西解开!”宋尘昀语气阴沉,威胁的意思不加掩饰。   虽然他是对这只小狐狸有兴趣不假,但还远远上升不到要和他共度一生,特别是强迫性的。   “你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宋尘昀顿了一下,想到这个树灵是时夏养的,那树灵恐怕也是他安排上的,心里略微有些不爽。   果然狐狸一族都心机颇重,恐怕已经不知有多少人落入这只狐狸手里丧命,而自己竟然认为这是个刚出山的幼崽?真是可笑至极。   “没干什么,只是没想到九尾狐一族都这么饥渴,竟然私自藏了姻缘树的树灵吸食灵力。”   时夏听着他的话微微疑惑的皱眉,在宋尘昀眼里更像是被拆穿之后的恼怒。   “你让它把我手上的红绳解开,不然我就杀了你把它强行破开。”宋尘昀眼里带着冷意,忽略了心底那丝细微的挣扎。   时夏被他的眼神刺得心里揪疼,简直都要被气笑了,再加上刚才下山的事把他搅得心烦意乱,现在的心情更是糟糕透顶。   细微的红线若隐若现在两人周身散发出一点淡红色的微光,他毫不犹豫的伸手从中间斩断,从喉咙里难以压制的吐出了一口血,连看都没看宋尘昀直接回了房里。   宋尘昀则是被他的举动惊得僵直在了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心口有些闷疼。   手上的红线因为斩断了露出了原形,他却神差鬼使的没有扔,悄悄放进了自己胸口的空位,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简陋的竹屋才离开。   明明自己是受害的一方,为什么会难受呢?   【宿主,他走了。】零七小心翼翼的说道,唯恐触及到房里人的逆鳞。   青色的身影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手指轻敲着窗沿。   “嗯,先不管他。”时夏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盯着窗外遇见行远的身影带着无奈,他还真没想到这人会离开的这么干脆。   “看来要过些时候才能再次见到了。”时夏有些不舍,素白的手指上缠着一节艳丽的红绳,放在唇边轻啄了一下。 第198章 魔尊有点闲(九)   温岚几个人刚从山上下来就接到了魔尊召集的信号,马不停蹄的赶到地点集合就看到戴着面具的男子坐在树上把玩着刻刀。   上好的梨花木被他雕刻成了一个个长形条块,按照不同的形状堆起了一座高墙。   像是玩的厌倦了,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一推全部倒塌,落在地上变得一文不值。   “哟,这次竟然主动召集我们?铁树开花也不过如此吧。”素雅琴略微有些阴阳怪气,涂着蔻丹的指甲缠绕着耳边的青丝。   树上的人并没有理她,旋转着手里小巧的刻刀,垂下的黑靴轻轻摇晃。   “主上。”温岚上前一步朝他行礼,之后变戏法一般从广袖里拿出一打请帖放到了他的身边一板一眼道:“这是您最近没有处理的信件,还有浣纱山最近发生的事情您也应该知道,都等着您的处理。”   宋尘昀歪头看他,指尖升起一组细微的火苗,火舌瞬间化为火龙席卷了所有纸张。   “这些有什么好处理的,全部推掉,至于那什么宝物出世,谁愿意去就去吧。”他漫不经心的说道,坐在树上托着额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个人早已清楚了他的做事方法,对于他现在的反应也见怪不怪,但是也明显感觉到了他不同往日的怪异。   “啧,相思呢?魔宫里的那些美人你看都不看一眼,反而看上了这路边的野花?”苏元眯着眼调侃,眼神却不曾离开旁边的愫颜半分。   “噗,野花不好吗?”素雅琴对这些东西最为了解,不过也是有些好奇的看向宋尘昀。   “你们很闲,不然来和我切磋一下?”宋尘昀冷冷的撇了他们一眼。   铺天盖地的威压让他们身体微震,低着头闭口不言。   虽说魔尊平日里脾气不错,但也仅仅止于心情,别说切磋了,他们就连宋尘昀随手布的一个阵法都破解不了。   “最近珀铃宗不是要讨伐我吗,干脆去那边转转吧。”宋尘昀落下了一句轻飘飘的话,但下面的几人都知道他的意思,这大千世界,恐怕又要有一个宗门灭绝。   天阴晴不定,连带着人心都开始躁动。   锦家这几日春风得意,虽然宗门不大,但在缙城的地位也是数一数二的,更别提最近锦白洁被一个仙门的宗师看入了眼,承诺会治好她这一身落残病疾,只要她愿意给自己当弟子。   这么大的消息几乎要让锦白洁欣喜若狂的晕眩,天知道她有多么渴望外面的世界!更何况她的志向并不在此,也不甘做一只折断羽翼的鸟。   “洁儿,你确定要离开这里?”锦商淮复杂的看着自己这个女儿,神色不怒自威。   毕竟那位宗师给的筹码太过让人心热,他也不想困着她一辈子。   但是离开了缙城她就不再属于自己的保护范围内,无论外面再过凶险他也一概不知,即使在外化为一方枯骨。   “父亲,我心意已决。”锦白洁眼神坚定,与几天前那个样子大不相同,却又说不出哪里的怪异,锦商淮只当自己这个女儿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悄然成长。   锦白洁递了拜师茶换了一身的康健,呆过不久就跟随面容冰冷的女子离开,锦商淮还是放心不下的给她多塞了几个法器。   “你这父亲倒是个不错的人。”陈温过了许久才开口,声音如同本人一样冷得让人发抖,连带着发丝也是一头的白,眼睛如同湖泊一样的冰蓝。   “嗯,我父亲很好的。”锦白洁重重点头,娇俏的面容上隐着一丝复杂又变得坚定。   她已经错过了一次,前世的悲痛欲绝还令她历历在目,今世肯定不会再次重蹈覆辙。   陈温是清莲峰的现任峰主,往来清莲峰那一般向来只收女弟子,最擅长的便是医术,连修炼的功法也是最为柔和的水系。   只是这一届的峰主陈温修炼却是冰系,医术也不是多为柔和,但却是最有威严的一个。   不同往日峰主的柔弱如水,凌厉的剑法无人敢随意招惹,锦白洁有些恍惚。   前世这个人也本欲收她为弟子,可惜那时心高气傲,又食了内丹早已恢复体质自然是看不上眼,后来知道她的身份也不以为然,直到有求于人。   虽不知为何会想起前世的记忆,但也不妨碍她为今世赎罪。   柳枝悄悄抽条,嫩绿的枝芽成了湖边惹人注目的风景,街上也开始吆喝着卖着粽叶和红枣。   又是一年端午至,江水两岸的居民开始包起了粽子,缙城里也是一片喜气,江面上摆起了艳丽装潢的龙舟。   彩线轻缠着棱角,在下面挂了一个小巧的福包,宫里面也开始逐渐忙碌。   穿着粉嫩的宫女端着托盘来来往往,艾草整齐地挂在墙上祈求安康, 金砖玉顶,一片繁荣。   “国师,今日应该去天坛祈福了。”带着道帽的小童在门前恭恭敬敬,手里端着精美华贵的衣帽,里面许久没有动静让他有些不耐的敲了几下,结果开门的人却让他直接腿软的跪下。   “陛下恕罪!奴才实在不知您竟然在国师房内。”小童嘴里的话有些哆嗦,连带着身子都不自觉的发抖。   他本来是祭司的亲传弟子,在那个位子上风光无限还有众多资源,现在师尊竟然让自己给一个刚来不久的国师送衣服心里自然不平。   却没料到唯一一次耍脾气还被当今圣上给撞见!关然他有再多脾气也不敢再一国之主上动土,光是有一点不好的的念头那人身上的龙气就能把自己给震死!   开门的男子穿一身明黄的衣袍,袖侧和衣摆皆绣着流动如水的龙纹,墨发如绸,神色和眸子淡如薄雪,但却带着一身天生的龙威,仿佛永不会消散的冰雪。   “自己去祭司那儿领罚,不然就砍去双手吧。”秦语安声音清凉,说出的话却让跪在地上的小童脸色惨白。   祭司的弟子毕生不能犯一点错,让他去领罚那就是断了他唯一的后路。   砍去双手虽然能免灾害,但是谁又希望自己将成为一个残疾之人?   无解。   而秦语安并没有看他,屈尊降贵的弯腰端起地旁的衣袍转身关上了房门。   他并非是乱杀无辜之人,但也要看那人是否规矩,况且自己也留了余地。 第199章 魔尊有点闲(十)   “怎么这么慢?”时烨月半躺在床榻上裸着赤足看着门口的人,一头墨发散落在床榻附近各处,身上的紫袍半遮半掩露出腿部细腻的肌肤,带着艳丽的凤眼微挑,散发出一股无端的魅惑。   “处理了一个不大规矩的人。” 秦语安放下手里的托盘,拧着薄唇给他盖好锦被轻声道。   房间里的烛光泛着暖光,连带着茶盏都被映得微微发暖。   “嘁,恐怕又是你那祭司的人?毕竟我这个国师可是抢了他的位置。”床榻上的美人翻了个身有些阴阳怪气。   手臂素白无骨,一举一动都挑拨着人的神经,语气虽然张狂却又带着良好的礼仪风范,不会让别人觉得娇蛮。   “和你没什么关系 ,毕竟是他们主动招惹的你,也是强迫我看到的你。”   秦语安抬眸。   “你的意思是遇到我让你很苦恼?”时烨月美目瞥了他一眼,抽出头上的簪子。   木簪里面却装着一把小巧的刻刀,刀尖泛着寒光,他拿起桌旁雕刻到一半的小狐狸细细的修整。   时烨月本来呆在山上好好的,成日游水戏鸟看遍四季变化,日子过的一成不变却也好在乐个清闲,掺和不到正道和魔界的纠纷,还有个弟弟可以逗闷子。   偏偏有一日他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没有见到自己弟弟的影子,这才无奈的下了山寻找,却在偷闲的时候被人下了药,绑着送到了这个人面前。   “不想见到我就把我的法力解开,我自会离开!”时烨月这几日找了无数法子都没能出的去,偏偏法力还被那所谓的祭司给封了,弄得他束手无策,恨不得直接一爪子挠上去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秦语安无奈,向前一步坐下搂住他的腰:“没有,这世间流传我的事情千奇百怪,如果真的厌恶你我定看都不会看一眼,更何况封你为国师?”   他自认为不是个多情之人,本身也无情无欲,偏偏看到被绑来的时烨月的时候心尖流露出一种接近剧痛的痛苦,连带着眼眶开始泛红。   “你当小爷愿意?谁稀罕你这臭国师,我还要找人呢!”时烨月略微有些烦躁,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一直困着自己。   而且明明从未见过,他心口的内丹却是开始发烫运转,甚至被封住的内力都有些松动,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不愿意呆在这里!   秦语安就当没听见,自顾自的拿起了旁边华贵笨重的衣袍端详道:“它应该很适合你。”   时烨月有些无言以对,这么重的衣服怕不是要压死自己,难道自己的样子还不够娇软无力吗?   九尾狐一族怕麻烦喜清净,身娇体弱易推倒,时烨月就是那一类龟毛的狐狸。   “不要!这个国师你不如让祭司当算了,反正在我之前也是他全权受理。”   秦语安眼疾手快的抓住他,不由分说的给他套了上去,骨子里的霸道一览无余,力气大的像是要把时烨月的手腕捏出了一片艳红。   “你干什么!”时烨月有些吃痛,脑海里却莫名的闪现出许多模糊的片段,让他看不清透。   为黑色滚以红边的广袖宽袍套在了时烨月略微瘦弱的身上,袍面以金银双绣绣为万般山河,腰际般系着一条金丝质的腰带,中以暖玉作缀,勾勒出纤细的腰肢。   足蹬金丝船履,上镶的玉石格外灼目,头上被绾了一根金丝银制的簪子,尾部拐着细丝更显华贵。   秦语安几乎立刻就被眼前的人给迷了眼,呼吸不自觉的屏息。   “还不赶紧走!不是说要开始了吗。”时烨月有些埋怨,身上的衣服几乎要压的他喘不过来气,连带着抬手都十分困难,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该死的仪式!   相比这边的喜气,魔宫那边一片寂静,门口也只有三两个魔修在打瞌睡。   魔气环绕着草木滋润着在魔域生长的地狱之花,处于在这片地方上的魔族乱舞非凡,开辟着一片专属于他们的街道,甚至因为魔修出手阔落而混进了几个正道修士混水摸鱼。   昏暗的长明灯被一根细丝悬挂在房梁,幽幽绿光从里面发出,反射了一片荒凉幽静。   透着烛光的雕花窗格间倒映着婆娑修竹的纤细墨影,随风飘动如同夜间鬼魅。   宋尘昀斜坐着床榻上,幽暗的灯光显得他裸露在面具外的脸色白如霜雪,嘴唇艳如蔻丹。   皱着的眉显示着他睡得不安稳,周围带着黑雾的灵力暴动,暴虐压抑着附近百米的生灵不住的哀嚎臣服。   透明虚幻的神魄缓缓从他身体里抽离,那双眼睛一睁开,仿佛天地都为他黯然失色,一举一动都带着莫大的威压,像是轻飘飘的一眼就能让你立即魂飞魄散。   不能窥视,也无法窥视。   顾倾晏挑起他的面具,露出那张与自己有一丝相似的面容,眼里闪过醋意,可惜自己这样的状态维持不了多久,不然肯定要去找那个小孩儿了。   几个碎片的融合也让他也分享了那些世界的记忆,小孩儿的霸道与撒娇也让他喜欢的紧,可惜他的清醒有时间限制,也有私心想多看几个不同世界的时夏,   如若不然早就自己吞噬了碎片,怎么可能还任由他解开姻缘结?只可惜那个时间段自己在沉睡。   “你是谁?”宋尘昀拨开迷雾后露出一个风华卓越的男子,一举一动带着上者位的威压,比皇室的龙威还要更胜一筹,像是早已消失的龙族祥瑞。   重要的是那个人只是一丝神魄,只是一缕神魄就让自己生出臣服之心,如果他的真身在这,宋尘昀丝毫不怀疑整个世界将会崩塌。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给了你这个世界能承受的力量。”顾倾晏对他开口,神行淡色随和。   如果不是这个小世界天道的承受极限,他甚至能给宋尘昀毁天灭地的力量,现在的能力还远远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近期逐渐暴涨的灵力源头突然被找到,宋尘昀惊讶的挑眉,看着面前的人没有任何的情绪:“有出必有因,不知阁下所为何意。”   如此的好事竟然不找正道而找自己一个魔修?估计又是一个碍着自己正道壳子无法所欲的伪善人吧。   他啧了一声,剑眉带着散漫,倒是真心觉得这些两面三刀的正道人士活的真是辛苦,连干个坏事都要借着他们魔修的名声来,自己却被堂而皇之的大声讨伐。 第200章 魔尊有点闲(十一)   顾倾晏定定的看着他,烦躁的掐了掐眉心真诚道:“你别作死就好。”   宋尘昀一脸问号的看着那丝白影消失,隐藏在面具下的眼睛猝然睁开打量空荡的大殿。   “奇怪的人…”   他检查一下自己身体的灵力,运转平稳,甚至在无意之间吸食这里的默契运转。   也许是刚才那个人的原因,他的灵气和魔气可以轮换使用,甚至还可以转换。   像是两套不同的容器,却又同为一体。   这样的体质让他装做一个正道人士也是绰绰有余,丝毫没有会被发现的风险。   他讨厌脱离自己掌控的东西,更讨厌这种被人玩至于股掌之间的感觉,特别是在力量上的。   “主上,蕴卓找到了,是把他带进来还是直接扔到万鬼窟?”   隐在黑袍中的人悄然出现,单膝下跪着不敢看主位上的人,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恍惚间甚至可以看到他身上缠绕的冤魂恶鬼,从头到脚泛起了一股凉意。   “带进来。”宋尘昀换了个手撑脸,眸子里神色不明。   万鬼窟说白了只是魔域的一个惩罚工具罢了,不同的人被无情的扔进去,有的浑身是毒溃烂成一坨毒瘤,有的走火入魔杀人成瘾,上面的人站在洞口看着他们互相残杀,饮血食肉。   像是从地狱逃出来的恶鬼,可怖如斯。   长明灯的尾摆被风吹的飘起,细碎的铃铛叮叮当当的乱响,诡异又魅惑。   穿着整齐的青年被带了进来,神情高傲的像是巡视自己的领土,直到看到主座上的人神情才有所变化。   “主上近段时间可安好?”   蕴卓一脸笑意盈然,毫无惧怕之意。   毕竟魔尊从来不会管这些身外之事,但是那次垂死的经历告诉他,他们两个是一类人。   “跪下!”把他带过来的黑袍男子直接把他踢的跪下,蕴卓躲闪不及被踢了个正着,双膝砸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脸色终于变得难看。   “我想你有可能忘了,现在的右护法已经换人了,甚至我们这些手下都比你的职位要高。”黑袍男子的说话刺耳,像是在嘲笑他的愚钝。   “影,退下。”宋尘昀直到现在才开口说话,所以之前的行为也是他的默许。   像是一个看客,看着蕴卓得意洋洋的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以为自己无人能敌。   黑袍男子慢慢退下,顺道关上了打开的门。   “温岚?我还是右护法的时候你就很看重他,我这刚走他就迫不及待了?”蕴卓神色自嘲,早有预料。   “空着的位子总要人解决才是,不然总会让一些臭虫钻空子。”宋尘昀语气漫不经心,手指把玩着精美的刻刀。   “珀铃宗能掌握我的行踪,估计你功不可没吧,还是说,你当真觉得我不敢杀你?”   宋尘昀语气忽然凌厉,暴起的魔气席卷着整个大殿,来自经脉的剧痛让蕴卓冷汗直流,难以压制的弯下了腰,却还是闭口不言。   墨袍下的黑靴踏下台阶,任何响动都像是敲在人的心尖上,恐惧的蔓延随着逐渐靠近的脚步而放大,像是地狱里无穷无尽的哭嚎,撕扯的要把他拽下去。   宋尘昀冷漠的抬起手,跪在地下的蕴卓突然惊恐的捂住脖子,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给扯的站了起来。   他的双脚逐渐腾空,像是感受到了那一次的临死,脸色变得青紫,极力反抗着不知名的控制。   “珀铃宗那里竟然有压制魔气的法器,但那个东西整个世间却只有一件,知道这是为什么?”宋尘昀好整以暇的看他,嘴角勾略出一个玩味的笑,又像是低喃:“因为那是我亲手做的。”   蕴卓的眸瞳猛然睁大,一个荒唐的念头在他心里盘旋,但是说出的话只有沙哑的气音:“你…!”   “也许你好奇我为什么在万人的围剿内活着出来。”宋尘昀无趣的松开手,蕴卓就像一个沙袋一样重重的砸了下来,咳出一口血,捂着胸口大口的呼吸。   “不可能…魔气和灵力共用曾有人试过,无一不是体爆而亡,你怎么可能!”   蕴卓挂在脸上的面具终于破碎,整个人癫狂至极,但也无法掩饰他眼眸深处的绝望以及恐惧。   宋尘昀从来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不然怎么可能坐稳魔尊之位?他只是善于伪装。   所有人都认为宋尘昀只是个色令昏志的草包,却忘记了他是怎么样做到这个位置上的。   血流千尺,满地的白骨铺成了一条仅过一人的小道,路边的雏菊被血色晕染了边框,滴滴答答的滋养着它的根部,那时的宋尘昀简直如同修罗下凡,眸子鲜红的仿佛他才是被血滋润的那一个。   “原本我也以为不可能。”宋尘昀似是感叹了一句,脚狠狠踩在了蕴卓那颗高昂的头颅上,漫不经心的摩擦着鞋底的污垢。   “让你甘愿放在现在的位置,让我想想,珀铃宗是不是说除掉我就让你上位?”宋尘昀刚说完,蕴卓的脸上就微不可察的变化了一下。   毕竟魔宫里的东西太过让人眼热,随意一件都能让外面的人大打出手,蕴卓也不例外。   “啧,看来猜对了。”年轻的魔尊丝毫不例外,换了只脚踩上去:“再让我猜猜,你原本以为珀铃宗得了法器之后我手无缚鸡之力,然后被抽筋剥骨永无轮回,所以大摇大摆的进了魔域,却没料想被影抓了个正着。”   宋尘昀每说一句,蕴卓脸上就苍白一分,遮羞布被狠狠的扯下,让他知道自己的侥幸心理有多愚蠢,也有些怨恨自己的迫不及待,早知道应该再观察一阵的!   蕴卓只觉得一双冰冷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上,还没等他求饶,刻刀的刀尖已经划过头皮,带出一连串的血珠。   可惜他被点了穴,只能睁着眼睛看着血从自己额头流下,流进眼眶凝成血泪,许久的折磨已经让他麻木,只能被迫忍受。   但他却没想到这只是个开端,因为宋尘昀叫来了几个人,让他们在院中挖一个深坑,又让两个人去拿了水银。   “我听闻皇室有一种惩犯人的法子格外灵验。”宋尘昀满意的看着被埋在深坑只露出头颅的人缓缓道:“将人埋在地底在头上开一个洞,然后把水银浇灌进去,然后人会因为忍受不了剧痛拼命挣扎,慢慢从头顶那个洞挤出来,留下一张完好的人皮。”   站在旁边的几个人都被这番话吓得冷汗浸湿,更别提被埋在地下动弹不得的蕴卓。   他当即就不住地挣扎,嘴里怒吼着一些胡言乱语,然后开始求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头顶被划开了一个洞,水银慢慢在他眼前被倒入。   完全不知道他面前什么都没有,徒劳的挣扎着面前人布下的幻境。 第201章 魔尊有点闲(十二)   魔宫里的惨叫声传了出去彻响云霄,成功引起了行人的注意。   隔了不久,一个人被悬挂在城门之上。   “这是以前的右护法吧?这样子可真是惨。”   “惨又有什么用,这次围剿可就有他的一份,如果不是魔尊实力强悍,变成这副模样的应该就是我们吧!”   众人感叹魔尊的心狠手辣,有异心的人也压制住了心里的想法,把自己越界的脚暗中收了回去。   毕竟就算有再多的宝物,没有命用也是一堆废铁,这种事情他们还是能拎得清的。   而伪装成几个魔修混进来的修士听的腿脚也微微发软,强装镇定的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没看到人群当中所有的眼睛看着他们的远去。   “魔尊大人的迷阵果然厉害,我都差点以为他真的死了。”   他们看着挂在城门上只是昏厥过去的右护法感慨。   几个人跑了老远,左右观看之后才谨慎的在荒林中拉开了信号筒。   “真是疯子!能想到这么残忍的方法估计也只有魔域了。”一个人显然是还没忘记刚刚看到的景象,捂住心口靠在树上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的心脏现在还是跳的飞快,当时看到那张人皮的时候他强忍着胃里的翻腾没有吐出来,更多的是一种颤抖的惧怕。   如果宋尘昀在这一定一脸无辜,毕竟这可是他一次潜入皇宫在牢房里学到的。   所谓有着龙气祥瑞的皇家都如此残忍,又有什么脸面来说他魔域呢?   袅袅的夜雾渐渐散开在树木花草间悠然飘荡落为水雾,舒卷间早已悄然弥漫一方清幽广亭,其中坐着两个正在博弈的白衣男子。   黑子与白子之间相互纠缠,桌面上的棋子让人晕眩沉迷。   “宗主,信号筒被拉开了。”一个弟子跑了上来,但却在靠近亭子的那一刻停下,抱拳朗声道。   伯仲元找到空隙又落下了一枚白子,闻言眼里透露出防备与凝重,手里的棋子瞬间陨灭成了粉末。   “蕴卓看来被发现了,真是废物!”   他因为前些日子听信蕴卓的鬼话,神差鬼使的想要讨伐魔尊,却没料到还没付出实际行动就把那尊煞神给引了过来,惨遭灭门!   “魔尊可以同时运转魔气和灵力,这无疑对我们来说是一场灭顶的灾难。”坐在他对面下棋的人悠然开口。   青年清朗的容貌让人眼前一亮,眼睛更是如同琥珀般透亮,说是个少年估计也有人信。   他身上穿着一身绣着水月暗纹的广袍,身上的水纹仿佛在流动一般,一看就不是凡器。   伯仲元转眸看他,眼里的情绪复杂万分。   魏御杉是他老友之子,中年便半脚踏入了仙门春风得意,也没少帮助他珀铃宗,只可惜最后还是没能挺得住天劫,只留下尚在少年的魏御杉。   此子天赋过人,把他教的学了个十成十足,他干脆收作为做义子,也是他现在宗门的门面。   “义父,我想去浣纱山那边看看。”魏御杉手里把玩着棋子,对最近传闻的事也有些好奇。   这世间他少先有所敌手,既然有宝物出世,那肯定有各路的高人聚集,说不定还能与他切磋一二!   伯仲元看他去意已决,也没拒绝,也该是时候让他出去历练一下,干脆点了头:“在外要保护好自己,如若实在敌不过就捏碎你腰间的玉佩,那是你父亲生前储存的一丝神识。”   半只脚踏入仙界人的神识可不是盖的,至少可以抵过几十件上品法器。   “知道了。”魏御杉有些心虚的移开眼,毕竟那枚玉佩已经被他送给一位美人了,但除了那一件他还有无数法宝,伯仲元的担心在他这儿来看完全都是杞人忧天。   伯仲元对他很放心,倒也没有过多的追究,说完就出发亲自去联系了其他门派。   魔尊…必须要除掉!   蕴城不远处有着一片茂密的森林,人烟稀少的只有浅浅几道马车印,初晨的露水打湿了一片叶子散发出清甜的香味,不少小动物都喜欢在这种地方安家,甚至精怪也不例外。   一只纯白的狐狸在碧绿的叶子里格外醒目,最为醒目的就是它那身后的几条蓬松的尾巴,耳朵尖尖扑闪了一下,圆溜溜的眼睛看的人心生怜惜,看的人心尖儿都化了。   “小可爱,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时夏冷淡的开口,而那只狐狸口中也发出了甜腻的一声“嘤。”   零七:【……】原来狐狸是这样叫的?长知识了!   时夏对这种情况略微迷茫,脸色黑的彻底,更何况这该死的声音把他衬得像个奶娃娃一样,实在让人平静不起来。   【只是被下了化形的药粉,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过来。】零五淡声道,但是时夏硬生生的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幸灾乐祸,稍转即逝。   他找了个地方呆了一会,果然很快又变了回来,只是身上的衣服有些脏乱,被他嫌弃的用了净身符清了一下。   蕴城是距离浣纱山最近的一个迷阵,听闻是一个踏入仙门的大能布下的,无其他路之选,也是必经之路。   很多迫不及待去探路的修士进去之后都未曾发出过一个信号,显得更加阴森鬼魅,不知道是被困在里面,还是已经到达了秘境。   时夏想到刚刚给自己递茶的那个修士,想来应该是那个时候中的招,他磨了磨牙尖。   林子旁边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明显有些急促的脚步声从那边驶来,时夏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他这个地方正好是那边的死角,看着刚刚给他下阴招的修士从那边冒了出来。   啧,送货上门服务不错。   “可恶,明明看到往这边跑的!”那个修士有些着急,毕竟他可是第一次见到活的九尾狐!   他祖上是驯妖师,鼻子对非人类的东西格外敏感,而且从未失过手,所以他才能轻而易举的看出了时夏的身份。   毕竟一只难得的瑞兽,抓来做宠物一定对他的修为有很大的帮助,还有可能把他的祥瑞之气收为己用!   光是想想他就心热不已,可惜在关键时刻竟然跟丢了!   “胆子不小。”一声噗笑在他身后响起,脖子上也搭上了一只微凉的手,让他寒毛直立,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   “你还是第一个敢明目张胆对我下药的人。”时夏似是轻挑着挑起他的下巴,狠狠地扣住他的下颚猛的一扯,发出清脆的骨裂声。   敢这样对待他的人早就不在了。   被抓住脖子的修士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拼命挣扎无果,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关节被一一卸下,再到后面干脆白眼一翻晕了过去,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连对他动手的人都没有看见。 第202章 魔尊有点闲(十三)   “没意思。”时夏松开手上的人,像是觉得太便宜他了,干脆拿了个绳子把他捆在树上,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恶趣味只增不减。   蕴城的城门口放着一块荒凉的石碑,底部深深扎进了泥土里,荒草疯长的茂盛,石壁还有被战火洗礼过的焦黑,外面已经围了不少各路人马徘徊。   时夏随着前面极少部分的人前行,刚踏步进去,身后的城门就忽然合上,再打开时景象已经完全变迁,熙熙攘攘的热闹非凡,到处都是人群和繁华的景象,与刚才的荒凉完全不符,甚至门前的石碑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而他们现在明显站在城外,之前那一群犹豫的人也不见了踪迹。   “双生门?”时夏还未开口,就已经有人惊讶的叫出了声,率先走了进去。   双生门,有人称是代表人的善恶正反两面,直视着自己心里的恶种邪念,任何欲望都会在这里被无限放大实现,从而一直被困在编织成的美梦里面。   而没有欲望的人看到的却是自己最讨厌的东西,陷入魔怔。   “不是说是大能设下的迷阵吗,这东西要怎么破解?”两个穿道袍的修士开始讨论破解之法,跟着一开始进去的人踏了进去。   他们看到了师尊练功走火入魔,而自己被捧为了新的掌门,女弟子的殷勤迷恋和男弟子的追捧让他们飘飘欲仙,到最后甚至触摸到了仙道之门!   像这样坐着美梦的人有很多,在梦中与魑魅魍魉盘旋,把它们当做自己的美人与功名,沉迷于自己幻想中的世界。   而无欲的人梦里满是肃杀,宗门被灭,幼年的屈辱往事让他们发狂,拿着刀剑像疯子一样乱砍,重复着砍杀的动作,脸上满是快意,成了他们所反感的刽子手。   而此时站在蕴城外剩余的人也蠢蠢欲动地踏了进去,只留下更少的人在外面徘徊。   “这里有古怪。”刚到地方的 苏元立即发现了不对,碧绿的眼眸稍转即逝,很快又眯在了一起,手里的罗盘失效一般左右乱转。   “什么古怪?直接进去不就行了!”愫颜从来都是没有耐心的暴脾气,当即就要扛着斧子进去,结果被一只纤细的手拉住。   “秃驴,你放开我!”   愫颜狠狠瞪了他一眼,心里闷着气,不明白苏元为什么要在魔尊面前请邀来这里查看,偏偏还要拉着他一起,美名其曰踏青。   想踏青直接找素雅琴不就行了!   “嘘。”苏元煞有其事的捂住他的嘴道:“多说多错,还有可能把里面的东西引出来,毕竟这地方可是有来无回的。”   他漫不经心的说着,心安理得的感受着手心里的温热和细碎的呼吸。   “哦?本尊可不这样认为。”宋尘昀忽然出现在两人身后,把两个人吓了一跳,苏元的手指直接被愫颜的牙给磕了一下,红了一片指节。   “魔尊!”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周围的人齐刷刷的盯着这里满身防备,很快形成了一个包围圈,甚至还有几个人想从侧面出去通风报信,毕竟这个地方根本发射不出信号筒。   黑发墨衣的魔尊百般无聊的歪了下头看向他们,不远处想溜出去的几个人瞬间炸成了血雾,宋尘昀至少心情不错的给他们留了一丝神识能让他们重新炼化躯体,没有赶尽杀绝。   暮色映着夕阳,血一般的霞光坠在暗黑色的天空之上,死一般的沉寂。   “别误会,我还没心情杀你们,但是你们最好乖一点,不然…”宋尘昀面具的一角闪过银光,冷漠的扫过周围有些退缩的修士,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后果自负。”   “你,你别太嚣张!我父亲就是死在你手下的!”有人忍不住叫嚣,直接运转着灵力攻了过来,还没碰到宋尘昀就倒飞了出去,砸在树上吐出了一口血。   “虚伪至极,魔修没一个好东西!”   “之前你可是无缘无故灭了一个宗门,你让我们怎么信你,说不定又是你们魔修的诡计,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一时间三人成了众人的讨伐对象,无数说怨恨诅咒扑面,凝聚成骷髅想把他们吞噬殆尽,被一声讽刺的笑给打破。   宋尘昀笑得张狂:“无缘无故?潜入我魔域抢夺掠货,不知从哪儿弄了一个边陲小宗门自导自演了一出大戏,我的物归原主也变成了杀人成性,你管这叫无缘无故?”   他从虚无中拎起刚刚被砸到树上的人,撕开了他脸上掩人耳目的面具笑意吟吟道:“你说对吗,云长老。”   面具下赫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脸,众人震惊的盯着他,清楚的知道这个人就是当年宗门被灭的其中一个长老!   “啧啧啧,据我所知,云长老今年虚岁也有五六千了吧?我们魔尊今年也不过百年出头,是怎么能撕破虚空过去杀了您父亲呢?”苏元似是疑惑的说道。   毕竟魔尊真当有这种能力的话他们根本就是一群蝼蚁,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在场的修士都感觉窥探到了一丝真相的边角,被惊的三观摇摇欲坠。   云长老憋的脸色通红,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如此之快的被揭穿,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暴虐的气息忽然释放而出:“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你们今日都要给老夫一同陪葬!”   “这么容易就让你死岂不是便宜你了?”愫颜噗笑一声,直接一个斧头砸了过去,还未完成自爆的云长老觉得自己的视线一阵变化,脖间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哀嚎。   他看不清自己现在的状况,但在旁边的修士却看的一清二楚,纷纷后脊发凉的后退了一步,甚至有几个忍不住扶着树边吐了出来。   云长老的头颅半挂在脖子上,另一半血涌如泉,直到死也是魔尊手下的随意一斧头,连带着神魂俱灭,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诸位可还有事?”愫颜把斧头收了回来拿出锦布仔细的擦拭,毕竟这可是魔尊给他的专属兵器,用着也称手。   “这么凶?”苏元趴在他的肩上调笑,看着那群人的眼神却带着明显的寒意,就差直接开口让他们快滚了。   众修士:“……”行吧,你们厉害,毕竟事端是他们先挑起来的,谁让他们没理也打不过! 第203章 魔尊有点闲(十四)   宋尘昀面色冷峻的看着弥漫着城门口的黑雾像是触角一般围绕在里面一行人的身上,除了他之外的人像是没看到一样,甚至还有人嘟囔为什么没有见那些人出来,丝毫不知道刚进去的那一群人就在他们不远。   看来自己现在的状况和之前出来的那个神秘前辈脱不了干系,宋尘昀心中暗忖,不动声色的扫过站在城门里一动不动的那群人 ,却不曾想在里面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时夏?”宋尘昀低声呢喃,对他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有些不满,却又想到自己并没有什么立场来不满,心情更加烦躁。   “主上,这个地方略有古怪,属下愚笨并不能破解。”愫颜有些惭愧,但是这个阵法的层次是自己无法接触到的,即使他心里再有不甘也无济于事。   “别想太多,说不定正如主上的意呢。”苏元意味不明的说道,并没有忘记昨天算的卦象。   红鸾心动,也不知道世间哪个女子能入了主上的眼,或者男子也不一定?   宋尘昀撇了他一眼:“我许久没有叨扰过苏道长了吧,过些日子应该能去讨杯酒。”他随意看了一下愫颜,苏元立即知晓了他的意思,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师尊他老人家好像挺喜欢魔域的桃花酿的,等改些日子我去送。”   苏元是被苏道长踢出来的,因为两壶桃花酿就把自己徒弟踢出来的恐怕世间绝无仅有,苏元却早已习惯,当即笑嘻嘻的跟着魔尊身后,没有任何丝毫的不适。   宋尘昀浏览山河也认识几个随心所欲的老顽童,丝毫不在意他的身份与他对饮,甚至到了兴头上还给他指点迷津。   宋尘昀一开始还有所防备远远观望,到了最后也就随心所欲了,发现这几个人确实不在意他的身份,苏道长甚至还给他算一卦。   无根之主,终将归原。   宋尘昀眼里面有了一种道不明的情绪,银色的刻刀在他修长的指尖里穿梭,周围被空出了一块空地,没有任何人敢随意的靠近。   他原本以为他在这个世界里无根就是所谓的被讨伐灭魂,归原怕是要让他消失在整个世间,故而从来什么都没有管过,但现在他好像有些不确定了。   最近出现的奇怪前辈让他内心升起一丝亲切,像是两个本该一体,有种让他回归本体的感觉。   不对,他是一个单独的人,并不是谁的附属品,从来都不是。   宋尘昀从思考中抽出神,甩掉这丝荒唐的念头,目光重新移到城门却惊异的发现一个人在慢慢化为粉末。   像是火燎过枯叶,眨眼之间甚至连血肉都不复存在,世间从无此人一般。   “这是个什么东西?”苏元突然出声。   手上的罗盘被他滴了一滴指尖血此时正散发着幽幽的红光,很显然他也看到了这么匪夷所思的一幕,表情凝重。   “估计又是那些修士的手段吧。”宋尘昀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看着处在其中闭目的时夏微皱了下眉,闷着气踏进去。   “什么热闹都凑,真让人不省心。”万一那人真的没有撑得过去自己可是少了一个乐趣,宋尘昀在心里给自己找借口道。   高大的花树掩映的屋檐下,树枝上高悬着玲珑而精致的花灯,随着里面的烛芯泛着暗红的幽光。   屋内坐着一个墨色的身影正在盘腿修炼,黑羽般的睫毛颤抖,拧着眉压制着身体里暴虐的魔气。   时夏像只猫一样轻巧的跳到窗沿上,歪头看着相貌青涩还未长开的魔尊。   不同其他人的梦,他并没有在梦中看到自己,而是看到了宋尘昀。   宋尘昀现在还是一个魔修,所以未曾以面具掩面,露出白净明艳的脸。   他虽然在压制自己身体里的暴动,但是也明显的注意到了窗口边的动静,浑身簌然紧绷,像是一只无法动弹的狼,被迫收起了自己的利爪和武器。   时夏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肆无忌惮的从窗边落到了他身边,墨发散落在一边。   而那些暴躁的魔气就像看不见他一样丝毫进不了他的身,宋尘昀只能被迫的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人在自己身边乱转。   “专心,把眼睛闭上。”时夏合上了他的双眼,移开手掌时不出意外的那双锋利的眸子还在看着他,但也仅仅是看着。   宋尘昀冷眼看着这个莫名出现的人,掌心的味道却意外的好闻,但也消除不了他心里的警惕。   因为他的魔气突然不受控制,以防万一他下了防护,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能进来,而且这个人的样子明显与自己不是一类人,不是散修估计就是正道的那些走狗。   “这么不听话?”时夏失笑,伸出罪恶的爪子捏了捏他滑嫩的脸蛋,宋尘昀被捏的不受控制的发出了声音:“唔!”   正当他恼羞成怒的时候一股热流从后背的手掌开始蔓延他的全身,有效的缓解了他身上暴躁的魔气,乖巧的和刚刚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的完全不一样,滋养着他的全身。   从未有过的舒服感觉让他微微眯起了眼,有条不紊的理清了身体里的魔气,放松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时夏就盘腿在旁边托着腮看他,这副可爱的样子真是让他越看越喜欢,直到一根绳子凭空捆在了他的身上。   他动了动身子,身上的绳子随着他的动作越收越紧,除了有些疼以外没有任何想勒死他的想法。   “喂,不会这么忘恩负义吧?”他微撩起眼皮看着已经恢复正常的宋尘昀,绳子的另一端就握在他的手上。   房间内的烛火微闪,忽明忽暗的为现在添加了几丝别样的气氛,宋尘昀把人拉了过来挑起下巴,仔细端详着这个样貌出色的人,说出的话清朗带着一丝狠劲:“你是哪个门派的?”   “无名无派。”时夏桃花眼里闪着细散的笑意,像是上好的桃花酿,格外醉人。   宋尘昀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轻易的就被晃了眼,耳尖泛上一抹红。   “更何况我可是救了你,如果按照你想的那样杀了你岂不是更简单?我还没必要这样大费周章。”时夏懒散的说道,像是被绑的人不是自己一样,格外自在,甚至临摹着宋尘昀近在咫尺的面容。   “长的不错,可有婚配?”   宋尘昀没想到这人竟是个登徒子,上来就问婚配何许,心里直接给时夏安上了一个采花贼的虚名,扭头不看他:“无可奉告。” 第204章 魔尊有点闲(十五)   宋尘昀还未反应过来,一只手就锁住了他的脖子,仿佛轻轻一拧他就命丧于此。   毕竟宋尘昀现在还是个少年郎未经历过之后的事情,濒临死亡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僵了一下。   “不要把后背轻易露给别人,毕竟那个人恐怕就没有我这么好的脾气了。”时夏在他耳边轻笑,呼出的气息带着一股子花香,宋尘昀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一个男子身上却带着和女子一般的味道,简直是败类!宋尘昀在心里愤愤的想到,抬脚踩在了他的靴子上。   时夏吃痛的放开他,宋尘昀趁机翻出窗外不见踪影。   “啧,小崽子。”时夏看着自己脚上格外显眼的鞋印一脸嫌弃,靠近窗口看着外面的景色,各色的花灯看的人心旷神怡,带着河边人的期盼流入江河。   宋尘昀站在湖边看着脚边的花灯踢到了一边,花灯随着他的动作直接翻了个面,烛火熄灭在水里。   “这些东西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没意思。”他活动了一下身体,感受到身体里的魔气运转无常才离开。   他还要去征选魔尊呢,才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   街道熙攘,尚处在抽条少年的宋尘昀在人群中艰难前行,魔域街道上的东西各种各样,有极其难解的蛊毒,也有能操控人心的人偶,几乎要把他看得眼花缭乱。   几道不加掩饰的视线在他身上扫射,让他不舒服的皱起眉,甚至还能听到那几个人的笑声,在他耳朵里却略微讽刺。   就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角落里摊子上的木头小人引起了注意,也不为何,因为那雕刻的明明就是他!   宋尘昀快步向前,想拿起那小人的时候却被一根细竹条给抽了手,只能吃痛的缩回来,手背上抽出了一道血痕。   “所以拿旁人的东西可不是君子所为。”   一直缩在一旁睡觉的老者抬起头懒懒的说道,待看清楚面前的人之后抬起一边的眉毛。   “你这木人长的和我一般无二,但我却从未见过你,你到底是谁!”宋尘昀警惕的看他,毕竟魔域最不缺的就是阴险狡诈之人,就算他死在这儿,旁边的人估计也只是看个热闹罢了。   “无谁,只是有个公子帮了老夫一个忙,礼尚往来老夫自然也要帮他一个忙。”老者抠了抠耳朵,多少有这么一点不居小节。   宋尘昀下意识想到了前几天那个人,但却突然发现自己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有朦朦胧胧一团白雾。   小木人被扔在怀里,宋尘昀有些手忙脚乱的接住,再次抬头时老者已经不见了,独留一个空旷的角落。   小木人雕刻的精致,脸上细微的表情都栩栩如生,连带着衣摆都带着些灵动,而且身上的配饰纹路都一清二楚,哪怕再细心的人也不可能会观察的这么清楚。   “登徒子!”宋尘昀吸了吸鼻子嘀咕道,手里却非常诚实的把小木人放到了自己的储蓄袋里面。   他本以为这个木人就是个信号,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再次相遇,却不曾想再一次见面却是很久以后。   又是一年花灯节,宋尘昀不再是孤身一人,身边跟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曼妙所艳丽,吸引了不少男子的目光。   “主上,你在找什么呢?”素雅琴好奇的站在他身边,美目里面的一丝蛊惑的光,身姿曼妙,引得不少人的视线悄悄停留。   她虽然靠得极近但也不敢真的碰近处的男人,毕竟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   她全家惨遭灭门,孤身一人四处飘泊,因为一丝心善却被卖进了怡香院,那股子媚气几乎刻进了骨子里,最后被一个毒师给买走当做鼎炉,最后被宋尘昀无意间救下,直接就赖着不走了。   凄惨的遭遇让她带上了面具,笑靥如花的别人与来往周旋,连血液都是剧毒,随身携带的就是那条小青蛇。   宋尘昀走路带风,他也没想到只是杀了一个曾给他下毒的人惹上了这么大一个麻烦,不过要跟着跟着吧,反正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坏处。   他停留在曾经那个老者出现过的角落,或者说他每年都会经过,直到那个角落荒草丛生。   “没什么。”宋尘昀拧唇,转身离开那个地方,顺便无视了几个想邀请他共赏花灯的女子。   时夏就在旁边的馄饨摊子看着他,鲜甜的味道在嘴里爆开,口齿留香的味道让他微微眯眼。   他早就发现了不对,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晕上一阵,再次回来的时候早就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像是被一只手拉了快进键。   “小公子,要一起赏灯吗?”   宋尘昀听着有些远的声音脚步顿停,缓慢的转过头,果然看到了那个人。   这几年这个人在他这里的印象都是一团白雾,突然的见面却让眼前的人清楚了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变。   素雅琴一双美目在两人之间打转,伸手挽住了尚在失神中宋尘昀的手臂:“夫君,这是你的好友吗?”   女人的心思永远都是最灵敏的,素雅琴更是其中的极品,谁让她经历的多呢。   宋尘昀不知道为何有些心虚,皱着眉推开素雅琴的手:“好友算不上,顶多一面之缘吧。”   时夏眼睛里面的神色却是深了很多,咀嚼着那两个字:“夫君?”   人群熙攘,特别是在热闹的灯会里更是人贴着人,更别提三个人的相貌都是绝顶,吸引了街上不少人的视线。   “不是。”宋尘昀的嘴比脑子快了很多,但就是不想让这个人误会。   素雅琴悄悄翻了个白眼,在怡香院眼色是必不可少的,这两个人之间明显有事情!   “哦。”时夏从旁边捞了一只簪子插在他头上,挽了个松松垮垮的翻花,把那张脸完整的露了出来,又吸引了一波视线。   “啧,带个面具吧!”时夏有些不满意,又从旁边捞了一个看着顺眼的面具给他带上。   摊子老板本来怒对而视,直到时夏丝毫不肉疼的扔出几颗上品灵石,直接笑成了一朵菊花,殷勤的把摊子里最好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   小崽子现在这么好看,当然要给他留一些深刻的印象让他眼里容不下别人才是。   时夏微微眯眼,嘴角勾勒出一抹暖阳的笑意,不少偷看这边的女子都偷偷羞红了脸。 第205章 魔尊有点闲(十六)   宋尘昀摸着脸上冰冷的边角疑惑的看他,作势要摘掉:“你干什么?”   “你看这些人,光是眼神都快把你给吃了,当然要好好保护才是。”时夏眼都不带眨的说道,像是没有察觉到这些视线中一大半都是盯着他的。   “哦。”宋尘昀别扭的应了一声,虽然不适应但却也没有要摘下来的意思。   他的嘴唇忽然动了动,看着时夏想问他去哪儿了,但又说不出来,毕竟他们确实没有什么实际的关系,自己又以什么身份来质问?   “小公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要一起赏灯吗?”时夏眉眼带笑的朝他伸出了手掌,附着一层薄茧。   “可。”宋尘昀矜持的把手放了上去,完全没有想过这样的关系是不是太过亲近了一点,有哪一个男子会邀请另一个男子赏灯,关系就算再过于好也不至于手拉着手吧?   素雅琴实在受不了这粘腻的气氛,干脆勾搭了一个年轻公子哥一块赏灯去了,把那公子迷的团团转。   “贱人!”一个怒气冲冲的女子突然从街道里冲了出来,当即就要伸手呼到素雅琴的脸上,像是势必要把那张娇嫩的脸蛋扇肿。   “你干什么!”被迷得团团转的公子哥挡一下那只手,直接把她扔到了一边,这才直视一旁有些楚楚可怜的女子。   “楚小姐,你的婢女无缘无故就要冲上来打我的贵客,此事你要给我个什么答复?”   这边的混乱自然吸引了旁人的围观,对着这边指指点点,受损名誉最为强烈的当然也是女子,楚小姐直接成了他们口中的焦点。   这位闺阁的的小姐明显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只知道与自己定下婚约的男人与另一个女子亲密,但良好的教养让她也说不出什么重话,心口一阵闷痛。   “明明是你瞒着我家小姐与这个贱人私会,还想要我家小姐什么说法吗!”背身翻在地的婢女重新爬了起来,说出的话却有一种和稀泥的感觉。   她话里话外都是对她小姐好,但声音大的恨不得整条街上的人都听清,又有谁会要一个被败坏了名声的姑娘呢?   “哟,我可真是冤枉,而且你家小姐还没说什么,搞得倒是你家的那个捉奸的人呢。”素雅琴掩面轻笑,风情端的是一绝。   “姑娘,还是小心身边人吧。”   “你说什么呢!不要挑拨我和小姐的关系!”婢女有些着急的连忙否认,却不曾想这在别人眼里越描越黑。   “这位姑娘说的有理,毕竟这位公子在这挑了好一阵的花簪,实在挑不出才请这位姑娘来帮忙的。”摊子老板也忍不住出声作证,实在是这个婢女的话太让人反感了。   楚小姐面色一白素雅琴就知道自己说的话被她听进去了,把那位公子让她帮忙选的簪花抛了过去,丝毫不带留恋的转身就走。   她才不勾搭有情人,不过帮个忙罢了。   只不过什么时候她也能遇到这样的人呢?素雅琴捧着一边的脸有些自嘲,把这些不实际的念想从脑子里摘了出去。   人这一生也就这么长,就算她成了魔修寿命只增不减也不曾一变,哪有在黑暗里呆久的人喜欢光亮呢,到不如做一只蝴蝶自在,随心所欲地采蜜滋养自己。   越晚灯会越热闹,人流没有丝毫的减退反而越来越多,随处可以听到女子铃声般娇羞的笑声,不知又被哪个公子给逗弯了眼。   时夏手上堆满了各种的小玩意儿,含笑的拒绝给自己塞花灯的摊主,态度温和随礼,让人越看越欢喜。   宋尘昀就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看他,嘴角有些不高兴的微拧,明明是约自己看灯会的,收了别人的东西倒不少!   “生气了?”时夏凑到他耳边轻笑,手里的东西全都塞到了储蓄袋里,只留着在一个摊子里买的桃木和刻刀在手里比划,行如流水的雕刻出大概轮廓。   一个算不上华丽的簪子原型在他手里逐渐显露,边边角角都刻的精细,像是每一刀都规划好的没有丝毫停留,认真的样子让宋尘昀心中一窒。   越到前面就越发热闹,时夏低着头没有看前面的路,宋尘昀主动走在他前面开路,手里不忘拉着他腰间的配饰以防万一走丢,结果被前面一群猜灯谜的人拦了路,只能停下。   这次灯谜会的彩头恐怕又是哪个为得美人一笑,琉璃似的花灯美轮美奂,边角甚至用上好的珍珠当坠边,一看就价值不菲,引来了不少人的兴趣。   宋尘昀不免多看了两眼,只感叹缙城的财大气粗,但也没有太大的兴趣。   “想要?”时夏刚刚完工,满意的把那只木簪子用手帕擦拭了一下代替了宋尘昀头上那只先前被他插上去的簪子,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宋尘昀还未回话,一片青色的一角已经飘上了擂台,轻而易举的答出了谜底,然后轻飘飘的把那盏花灯取了下来。   “给。”时夏把花生塞进他的怀里,不得不说宋尘昀这副呆呆愣愣的样子在他眼里可爱的紧,像是撞进了他的心尖上。   “我又没说要。”宋尘昀瞪着一双死鱼眼看他,虽然嘴硬却也没有要把花灯还回去的自觉,耳尖荡上了一抹红,在墨发的遮掩下格外显目。   时夏并没有揭穿他,只是看着他笑。   两个人又在闹市中走了一阵,发丝交缠成结,黏黏糊糊的拉扯缠绕与其共舞,连带着肩膀都挨得极近,虽然没有说话也气氛颇佳。   湖边的水流波动,荡漾的小片浪花带着被放的河灯漂荡,连带着河里的锦鲤都悄然上游,啄食着行人投喂的食物,红白一片格外赏目。   时夏走了一阵突然拉住不在状态的宋尘昀往旁边闪,旁边的行人因为偏僻也越发的稀少,一把明晃晃的刀从宋尘昀刚才站着的地方劈下。   “拿钱消灾,估计是冲着那盏灯来的吧。”时夏一语道破真言,就连雇来的杀手也没有料到自己这么快就被发现,带着狠意的再次攻了上来,这个人绝对不能留!   兵戈相见,宋尘昀上前一步划出刀刃,地面上瞬间划出一道深深的裂痕,眼中带着逼人的凛冽锐气,就算对敌那盏灯却被他小心呵护的好好的,颇有些束手束脚。   毕竟这是那个人给他为数不多的东西,说不准在什么时间时夏就会再次消失不见,想到这宋尘昀就越发烦躁,导致于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的身影。 第206章 魔尊有点闲(十七)   刀刃渐渗出残血,宋尘昀的瞳孔猛的缩小,转过去的眼里只能看到那个被捅入心口的身影,和嘴角收不回去的血迹。   “你挡什么啊!”宋尘昀慌忙擦拭着他的嘴角,眼里的狠意被慌乱代替,因为时夏身上的刀不能随便乱动,所以他只能手足无措的立在原地不动。   时夏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有闲心捏了捏宋尘昀的脸:“乖,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完他的身体化为一阵细碎的光点,仿佛从未来过这个世界,与此同时宋尘昀拼命在脑海里记住的人再次化为白雾。   只是令时夏没想到的是,在他消失之后宋尘昀的眼神突然空洞,整个人的气质忽的一变,压抑又狂烈。   “小可爱,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时夏无聊的用手指卷着耳旁的墨发缓解头部的眩晕,浑身散发着不悦的气息。   【正常现象,毕竟这要推动剧情发展嘛,宿主冷静。】   时夏信了,再次清醒的时候却在一个昏暗的大殿,宽裕的地方让他整个人被遮挡在屏风之后,脚边堆满了废弃的木料。   “主上,那些宗门已经到了魔域之外。”温岚温声禀报却丝毫不显慌张,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等待着上面的人一个回答。   座位上的人旋转着手上的刻刀,黑色的外袍几乎要把他全部笼罩其中,手里还在雕一个快要废掉的木人,被他用手捏成了一堆木渣。   银角的面具泛着寒光,身形修长了不少却又像是枯树中开败的花,带着一股腐烂压抑,一双眼睛死气沉沉。   时夏离得他近,看得也心疼,他的小公子应该是傲娇飞扬的,不应该像现在这样没有人气儿,就算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宋尘昀至少是带了一张微笑面具的。   “诛。”宋尘昀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手里的动作却顿了一下,直到大殿里重新只剩他一人的时候才缓和。   “出来。”他脸色苍白的吓人,垂着的眼睫微颤,喉结微滚,指尖紧张的蜷缩等着那人的主动出现。   在刚刚的时候,他脑子里那一团模糊的白雾突然清楚了许多,那人的一句再见他等了三年,就算他再努力的想那人的样子也无济于事,也才发现到现在他还不知道那人的名字。   “长高了不少啊,我的小公子,想哥哥了吗?”时夏从屏风后面出来调笑,依旧如同往常一般夺目,让宋尘昀眼眶微酸。   “骗子!”   这人像之前一样如同月星,而他却不是以前那个毫无城府的普通魔修,而是心机颇重的魔尊,从内到外都是黑的,沾染不得半分这人的光辉,却贪婪的妄想把他拉下来。   “不是回来了?我可没有食言。”时夏从他手里接过刻刀无赖的发言,三两刀雕刻出一只欲飞的飞鸟。   “还会走吗?”宋尘昀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抬着头双目紧盯着旁边的时夏。   事不过三,之前已经抛弃了自己两回,这次应该会留下的吧?宋尘昀有些不切实际的想。   “恐怕不行。”   时夏也有些苦恼,但是自己本就不是这个空间的,现在的宋尘昀在他离开后也不会记得他,倒不如断了他的念想。   抱着自己那一丝脆弱的念想,宋尘昀最终还是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最后一丝稻草压垮了他的理智,他转眸看着时夏手里的那只飞鸟,就像这个人一样,是他得不到的。   飞鸟属于天空,不属于他,啃噬心脏的毒蛇终将碾碎了他仅剩的温热,留下了一座空壳。   他趁这人不对他的防备,悄悄运转魔气到了时夏身后,眼里满是贪婪。   “ 留下来吧,为什么不能留下来陪我呢?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时夏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浑身的力气一卸,脖颈一疼便陷入了黑暗。   魔域外的喊杀与房间内两隔,惨怖的气息弥漫,恍惚间似是有无数怨鬼在哀嚎,惨叫四起,飞溅的鲜血引来无数不详停留。   宋尘昀垂眸看着倒在怀里的人,将身上黑色的外袍解了下来披上去,把时夏全身裹的严严实实,然后整个横抱起来。   “最后一眼了。”宋尘昀看着殿外的火光闪过迷茫,在他额头上克制的落下了一个吻,声音沙哑道:“留下来陪我吧。”   几年了,这人却是总在自己最为迷茫的时候出现,留下一盏灯火燃烧,但也总是在事情解决之后把自己抛下,沉入湖底。   而这段时间也够他弄清楚很多事,年少时的心悸懵懂渐渐在他心间开出一段嫩枝,也注定了他绝不可能放手。   沉重的大门重新合并,路途中的恶龙也找到了他的珍宝。   皇宫内,时烨月感受着重新恢复的灵力露出一个满意的笑,纠结了一会儿还是直接运转灵力离开。   秦语安现在应该还在上朝,当然要趁这个时间段赶紧走!   明明两人之间没有过节,时烨月就是对他生不起好感,哪怕是带着隐秘的欢喜。   帝王家向来无情,还是离得越远越好,更何况他还不是人,如果被发现了身份可是要被扒皮挖丹的!   他可不想变成一张狐狸皮毛!   与此同时,正在打坐的祭司突然睁开了眼,放在一旁的珠子布满了裂痕。   “不可逆啊。”他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叹息,神色像是在感叹什么悲哀的命运。   时烨月随着时夏残留的气息,一路上磕磕绊绊的到了 浣纱山,同时在心里怒骂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弟弟,等抓到了一定要把他的尾巴毛揪秃!九条一起!   夜风轻拂,停留在这个地方的人越来越少,有去无回的也越来越多,甚至几个宗门的长老都难以幸免,更是警戒自己的小辈不要靠近,唯恐把自己的独苗苗给吞了。   “哎愫颜,你看那个人眼熟不?”苏元找了几天也没找到破解之法,魔尊也进去将近七天光景,再这样下去他就真的成秃驴了!   愫颜正蹲着身子找阵眼,闻言看了一眼,眼神突然一亮:“这是那个破阵很厉害的修士!不对,还是有些不同的。”   他记得那位前辈的眼睛是一种柔和疏离的,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威压,而这个人的眼神就随和很多,没有那种神秘莫测的气质。   “干什么!”时烨月皱着眉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准确来说是两个魔修。   苏元试探性的把时夏的外貌在面前这个极其相似的人面前形容了一下,这才堪堪让时烨月放下防备。   “你是说,时夏那小崽子去了那里面?”时烨月拧眉看着在自己眼前黑雾缭绕的城门,气压越发的低沉,苏元甚至怀疑了自己之前的判断,这位看起来好像也不大好惹。   时烨月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直接走了进去,速度之快的还没等苏元开口。   苏元:“……”   “啧。”愫颜在旁边意味不明的看着他,不知道是嘲笑,还是嘲笑。   苏元:“……” 第207章 魔尊有点闲(十八)   时烨月似是梦到了以前,阴沉黏腻的地牢散发着一股恶臭,坐在角落的人身上的血迹几乎干枯,两条断尾被人随意的扔在旁边,素白的手腕上满是红色的磨痕。   时烨月怔了一下有些恍惚,他确实无缘无故断过两尾,那时候他还大发脾气过一次,毕竟断一条尾巴可是要损失百年修为的,更别提他断了两条,还是在睡觉的时候,曾一度怀疑是自己那个倒霉弟弟干的好事,追着跑了两座山头。   但是他并不记得有这段记忆,时烨月皱着眉靠近自己,手掌却直接穿了过去,心尖一阵绞痛,受不住的单膝下跪。   牢门被从外打开,铁与地板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坐在角落里隐藏在无垢发丝下的脸也抬了起来,本来眼珠的位置却带上了一条白布,时烨月看的后颈一阵发凉,眼睛和他一块盯着往这里走来的人。   “ 秦语安…”时烨月低声呢喃,这个人和他碰见的完全不同,没有温柔的眼神,眼里只有阴冷和死气。   “我的国师,今日可安好?”秦语安一身黄袍加身,衣摆处绣着金丝细边更显华贵,蹲下来与角落里的人平视,衣衫摇曳着地面,手指暧昧的摩擦着他的下颚,力道大的确要掰碎一样,两道温热的呼吸交缠重叠,被他强迫与自己对视。   “嗬…松开。”时烨月从未想过自己会看错人,老天却非要给他开一个天大的玩笑,一腔真心给了一个恶人,连带着他自己也破碎不堪。   “你在怕我?”秦语安有些不敢置信的惊异道,手掌掐着他的脖子摁到墙上,整个身体覆盖了上去。   “你先招惹的我,也是你先说心悦我的。”他像是在强调些什么,遣退了两人之外的人再次道:“无论谁怕我,你都不能!”   少年时唯一的颜色,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丢弃,他只是需要调教,调教成只粘着自己,浑身的一切只能与自己有关。   废了他的修为,挖了他的双眼,让他永远记住自己的样子,不去再看别人。   时烨月嘴唇张合的说不出话,被迫承受着窒息的痛苦,心里也越发的死灰,几乎是不对这个人抱有任何的期望。   这不是他的心上人,他的心上人不会设计让他误会别人将其疏远,不会为了坐上皇位而挖出他的内丹为己用,不会挖了他的双眼让他活在黑暗,更不会断了他的尾巴,让他奄奄一息。   “是你说喜欢我的!”秦语安不知道多少遍的强调,你情我愿怎么能叫利用?那是时烨月他自愿的。   生在帝王家没有心机根本活不下去,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法活下去,踩着众人的尸骨登上那个高位,不让任何人再次有欺负他的机会。   “你再过些日子不就大婚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弟弟没了,唯一的后路也被你给断了,不用再来我这儿假好心。”时烨月的泪早就流干了,面对这个人内心毫无波澜,也就知道他要大婚的时候心痛了一下吧。   秦语安看着这样的人格外刺眼,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没有了以前那股灵气,一颦一笑间都让他迷乱不已。   哪怕什么都不干,只对他笑一下也能让他开心好久。   “你笑一笑吧。”秦语安难得带着些软和,也是真的想起来时烨月好久没在他面前笑过了。   时烨月扯了扯嘴角,他现在连最起码的弯唇都做不到,怎么可能会笑?   手脚上的银链还在叮当作响,提醒着这荒唐的景象,秦语安还是率先不耐烦的站起来,脸上阴沉至极,直接转身快步离开了这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动怒了。   自从登基上位之后他少鲜有这种低三下四的时候,因为他的雷霆手段和实力也无人敢,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时烨月怔怔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头部疼痛欲绝的几乎炸裂,有时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挣扎的外涌,眸子逐渐纤细拉长成兽瞳,几条白尾不受控制的从背后冒出,甚至有一条残缺。   果真,他就说为什么见到秦语安的时候为什么会难过,依赖却并不想靠近,时烨月眸色渐冷,压抑的痛苦让他滋生了黑暗里的恨意。   实在是他怕了,也不敢了,这种人就算千刀万剐也不足惜!   夕阳斜曛着魔域中的落寞,其中的焦土残血早已被清理干净恢复了往常,不少前来讨伐的宗门长老被悬挂在城门之上,雪白的衣袍染上了肮脏的污垢,召示着他们的下场。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房间内,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红云照射在房间人的身上,镶上了一层艳丽的颜色。   时夏百般无聊的抛着花盆里抠来的石子,投入水池渐起微小的浪花,映着夕阳像是破碎的金箔,随着石子的落下悄然潜入湖底。   自从他醒来之后就在这个地方从未出去过,房子里封印神识的阵法让他无可奈何,宋尘昀也是每天呆了一会儿就匆匆离开,即使到了这儿也是看着他默不作声,像是他脸上能开出花儿一样,之后都会留下来一束新鲜的落梅。   只能说他的小公子太过聪明,短短几次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如果只是对肉身有用的阵法也许还拦不住他,时夏垂眸沉思。   关了许久的门再次被打开,时夏只是撇了一眼就没再看,全然不顾那人会不会伤害自己,自顾自的斜歪着身子干着自己的事情,另一只手轻轻敲打着窗沿。   宋尘昀依旧一身墨袍,裹着微风踏入了他心里唯一牵系的地方,眉眼间带着明显的轻松,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束断梅放在桌案上。   “我回来了。”   这是他每天都会说的一句话,哪怕被他囚禁的鸟儿从不主动开口他也无所谓,这是自己自找的,哪怕被刀剜得鲜血淋漓。   “小公子,你什么时候能放我走?”时夏懒散的开口询问,头发被他挽的松松垮垮,连带着领口处都露出一片瓷白。   “不可能。”宋尘昀给脸色阴沉道,双眼里带着极其细微的爱慕,惶恐和担忧被他深深地印在瞳孔深处。   像是知道了自己生硬的语气,他软和了一点坐到了时夏身边,克制着想揽住他的手道:“你离开不了的,我也不会伤害你。”你可以在这里呆一辈子,只要我还没能死亡,哪怕丢了肉身只有些魂魄也会护你生生世世。 第208章 魔尊有点闲(十九)   “你觉得你困得住我吗?”时夏的话让宋尘昀险些失控,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攥住他的腰把人抱在自己怀里。   “你每次都是这样,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你了,我也不相信你死了。”宋尘昀的声音破碎的不成样子,接近贪婪的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眼里闪过红光。   “你说让我等你的。”他的声音阴沉至极,探过头凑近时夏的脖颈,差点控制不住心里的阴暗面 。   在短时间内成为魔尊他当然付出了代价,但哪怕生命枯竭为人所用他也不想放弃,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固执而单纯。   时夏当然知道他想要什么,但是自己给不了,毕竟不知道哪个契机的时间点他都会再次消失,如同再一次的抛弃。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的凝重,僵硬的如同枯黄的秋叶。   宋尘昀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也没有再次自欺欺人的发问,伸出手把时夏拦腰抱起,并不算宽阔的掌心环住了他的腰和腿弯处,浅色的衣袍衣诀翻飞,抱的稳稳当当,连带着脚下的步子都走的稳当。   “无所谓,我会想到办法的。”宋尘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咧出一个嗜血的笑,在时夏转头间又恢复正常,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时夏任由他抱着,嗅着他身上清冷的甘香,不得不承认宋尘昀的脖子生的极美,轻易的勾起人欺凌的念欲,让他伸手在上面研磨。   细腻的皮肤在他手上捏出一个红痕,宋尘昀只是脚步停了一下,然后接着往床榻边走,即使上一个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的人已经被他剔了骨喂狗。   时夏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在空中转到柔软的锦被上,松散挽着的发丝也在瞬间散开铺了满床,像是没有骨头一般倒在艳红的被褥上,从上面的角度来看一览无遗,让从上方看着他的宋尘昀喉结滚动,有些狼狈的移开视线。   “好啦,我保证短时间内我暂时不会离开,就算离开以后我们还会相遇。”时夏只能给他一个意味不明的承诺,伸出一条腿环住他的腰把他勾下来。   他最近发现一旦他想透露点什么都会被禁声,无论什么方法都无法解除,即使有零七的帮助。   这是来自天道的警告,也说明他已经被发现了,一举一动摊开在天道的眼前任由观赏。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天道没有抹杀他而是默许了他的存在,虽然毫无头绪但也对他有利无害,大不了多些防备就是了。   “嗯。”宋尘昀应了一声,散乱的思绪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下的人身上,那股令他上瘾的味道越发浓郁,也很好的疏解了他头部的疼痛,像是一缕清风推开了迷雾,心脏的跳动也越发的清晰,让他无从适应。   “让我雕一个像你一样的木人吧,等你离开…”宋尘昀错开他专注的视线,难得动摇的话差点说不出来,缓了一下再次到道:“总要给我一个找到你的信物吧。”   时夏一离开便是几年光景,谁知道等下一次两人再次见面会是什么样子,万一这个人不来找自己,那…总要给自己留一个念想吧?   他从来都不是卑微的性子,宋尘昀眼底升起阴霾的暴虐,他需要一个牵扯两人之间联系的媒介。   “那就刻吧。”时夏指尖缠着他的一缕发丝,白色与黑色的碰撞格外显目,让他捻在手间搓了搓。   两人的脸离得极近,仿佛下一刻就会触及到一起一般,宋尘昀就像受了蛊惑一样往下凑了凑,时夏就弯着眼看他并不阻止,直到快碰到的时候宋尘昀才猛地清醒,瞬间移到桌旁。   素雅琴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诡异的景象,明明气氛融洽的不能再过融洽,两个人却离得远之又远,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在玩木头人。   “主上,时辰到了。”她轻声提醒,不由得再次看了一眼时夏,像是想摸清这个人的神秘之处,何德何能能让宋尘昀做到那种地步。   血海中残留着断臂残肢,滴落在岸边的血液还没来得及流淌开就被旁边贪婪的花根吸食,黑红色的血液将土壤染上了诡异的暗红,浓郁甜腻的味道夹杂着尸体的腐臭弥漫开,让人闻之作呕。   她只是远远看过一眼就大为震惊,甚至差点被怨魂缠住,更别提宋尘昀硬生生的在里面泡了一月有余,群鬼缠身。   “你在看什么。”宋尘昀冷着脸挡在时夏身前,眼神冷的冻人,毕竟素雅琴身边从不缺相貌端正的男子,稍微长的好一点的都被她勾搭过,也难免他会警惕。   “没!我什么都没看。”素雅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最后干脆直接溜了出去,这种占有欲强烈的男人她可惹不起!她还馋那一群别人送来的美男呢,万一宋尘昀反悔不给自己那可亏大发了。   结果没想到出去不久就撞到了一个人,疼的素雅琴差点维持不住表面端庄的假象,肩上的小青蛇丝丝吐着信子,试图吓退靠近自己主人的人。   “苏元,你走路能否看着点!”素雅琴双手叉腰杏眼怒视着对面的人。   “抱歉。”苏元捂住自己被撞到的下巴,一双眼如同往常一般眯着,但却明显有些走神,连带着道歉都心不在焉。   “今日都是怎么了,一个个跟失了魂儿一样。”素雅琴摆了摆手百思不得其解,刚准备走又被苏元略微迟疑的叫住,疑惑的回头。   魔域的花草长的都极其茂盛,颜色鲜艳醒目,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幽香,旁边的假山正好遮掩了两人的身影。   “我想问一下,要…如何做,才能让自己喜欢的人知晓自己的心意?”苏元语气里充满了求知欲,认真的看着有些发蒙的素雅琴。   毕竟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太过艰难,而且愫颜对他的态度也让他说不准,不过倘若自己再努力一点,愫颜应该会答应的吧?   素雅琴觉得自己隐约有些发撑,现在的世道都怎么了,一个个都找到了心上人!   “你看上谁了?”素雅琴好奇心作祟,毕竟苏元这个人到现在她都没看透,出门都要算一卦试试风水,她实在好奇有他搞不定的人。   “唔,暂时无可奉告。”苏元拒绝回答,看着素雅琴想走的身影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看上的那位公子的喜好。”   “成交!”素雅琴秒转身,红裙上的铃铛叮当作响,露出一截大腿皮肤,整个人艳丽至极。 第209章 魔尊有点闲(二十)   苏元简直无语,素雅琴这人素爱美男,看上个人就死缠烂打的追,等那人动了心又毫不留恋的抽身就走,简直渣的彻底,馋人家身子就是下贱!   “那你先告诉我。”   “这不好办嘛。”素雅琴眼神狡黠的转了一圈:“俗话说,喜欢哪个人就要欺负他,让他的视线只在你身上,冤家久了,久而久之不就成了。”   苏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却又总觉得哪个地方不对,虚心请教道:“那要怎么欺负?”   “这还不简单!”素雅琴什么人没见过?无论是冷淡的,热情的,还是张狂的,通通手到擒来,没有谁比她更了解男人。   “他最在乎什么你就朝那个点逗他,多逗几次之后就不去管,过几日保证那人会主动来找你的。”   实在是素雅琴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太过正经,苏元直接就信了,也没有食言的把那位公子的信息告诉了她,两人一同去了大殿。   殿内漆黑只有微明的烛光,宋尘昀撑着头睥睨着下面神色各异的人,脸侧线条在烛光的照应下越发清晰,另一只手摩擦着刻刀。   没办法,虽然时夏就好好的在他面前,但是他始终雕刻不出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像是冥冥之中的阻挡,又像是在嘲笑他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那些逃出去的修士在外大肆宣扬现任魔尊冷酷无情,甚至残忍的把他们的宗主的尸体剥皮晒干当零嘴吃,讨要几次无果,现在又准备再次积攒个道人士的讨伐。”愫颜说着自己收来的消息,差点给气笑,有他半人高的斧子立在旁边,却也说不出哪儿的违和。   “明明是他们不愿意来换,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那几个不还在城门上挂着吗?。”   “那还有人说我是狐妖呢,专门吃那些青年男子的心肝,奴家哪有这么恶心。”素雅琴噗笑,手里拿着果脯喂着缠在自己手腕上的的小青蛇:“如果他们心智够坚定怎么可能被我勾到?伪君子罢了。”   她可没有忘记那几个所谓正道人士的嘴脸,勾栏小馆什么都玩,甚至还准备迷晕同一师门的小师妹。   “那就让他们来,我让他们有去无回。”宋尘昀对这些向来提不起兴趣,眼神渐深,充足的魔气直接席卷了整个大殿,有几个直接受不住的跪下,膝盖砸在地上灰土飞扬,砸出来一个偌大的深坑。   在下方的几人稍微对视了一眼,立马了解到了今日魔尊心情不太美妙,估计就和那位脱不了关系。   自从那位来了之后魔尊的脾气日渐平和,这种发脾气的时候难得少见,一时间噤若寒蝉,竟无人敢再次言语。   “行了, 温岚出去散播一些消息,就说我重伤实力倏减,那些逃出去的人趁机捞了不少魔域东西。”宋尘昀沉吟了一会儿,对付这些人当然要用他们的法子,也不是所有的宗门像他们的祖辈一样大公无私。   他们不是贼喊捉贼吗,那也让他们体会一下这种有理说不清的感觉,宋尘昀脚尖慢不经心的点地,金丝在黑靴上若隐若现添加了几丝神秘,隐约勾略一缕火焰。   礼尚往来,他魔域也不是如此失礼的人。   “愫颜!”刚出了大殿苏元就叫住前面的人,脸上难得流露出了一丝紧张,指尖无从适应的捻了捻。   “嗯?怎么了。”愫颜听到声音就停了下来,神色疑惑。   他头发利索的扎成了马尾绑在身后露出光滑的额头,富有冲击力的面容整个显示在人的眼前,剑眉斜入鬓角顺下几缕发丝,一身黑色的劲装显得他沉稳有力,手边放着从不离身的斧头。   对面的人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像是在组织什么,嘴唇张张合合却迟迟不说出来。   苏元这副样子让他迷惑,不过他这几天沉迷于研究阵法确实好久没有理过苏元,心里难免有些心虚:“呃,我这几天确实忙了点,不然过几天我陪你去缙城转转吧,我记得你挺喜欢吃街头那一家的馄饨的。”   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除了愫颜时不时沉迷阵法,或者苏元占卜一些事情,其余时间都呆在一起,从肉眼都能看出两个人关系极好。   他似乎并不觉得记着一个人的喜好有什么不对,苏元却是心尖跳了一下,嘴角几乎控制不住的扬起:“好啊,你可不能反悔。”   “咳,我听说魔尊西边的住处有一个神秘阵法,说是随手布下的,你有空可以去破解一下。”苏元第一次说谎有些不熟练,很容易听出里面的漏洞,愫颜却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好,我记得了。”   他自认为清楚苏元的为人,也觉得自己这个朋友是极好的,也好奇那个阵法的样子,心痒难耐之际半夜溜出去看了一眼,直接被吸引了过去,等回过神来已经被自己破解了一小半。   时夏在里面自然感受到了阵法的松懈,睁开半瞌着的眸子,披了一件外衣就走了出去,正巧看到了蹲在不远处的人。   唔…小老鼠打洞?   “干什么呢?”   “破解阵法,这个阵法是我从未见过的,真是奇妙之极,好像是封印神识的。”愫颜看的认真随口答道,后知后觉这个地方除了自己根本没有别人!猛地抬头。   时夏抱着手臂靠在门外,明明没有表情,愫颜却觉得被看透了一样,来自灵魂的寒立永远是最恐怖无解的。   “你是谁!”   时夏无辜耸肩:“我就住在这里,不过既然你破了阵,或许我可以直接离开?”   他故意没有放轻音量,声音足以往这边赶来的宋尘昀听清,刺激的他双目发红:“你敢!”   宋尘昀有些气急的攥住时夏的手腕,眼神扫过呆愣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愫颜:“谁让你来这的!”   愫颜一时说不出话,到现在他还有哪不明白的,苏元在戏耍他,可是为什么?   他现在的心情可算是酸涩至极,再加上被骗的羞恼把他整个席卷,面对质问也只是梗着脖子呆在原地,任由魔尊狂暴的魔气打在自己身上。   时夏眼疾手快的抓住宋尘昀抬起的手,轻佻性的捏了捏,低沉清朗的声音格外悦耳:“乖,答应你的我就不会食言。”   准备攻击的魔气瞬间息了火,宋尘昀把手回握了过去,冷眼看着愫颜:“给我滚!”   “我会自己去领罚的。”愫颜闷闷的说了一句话就离开,背影带着许些狼狈,他必须要去问问苏元为什么要这样做。 第210章 魔尊有点闲(二十一)   “我真的想把你关起来!”宋尘昀哑着嗓子盯着时夏,表情凶狠,手里却非常诚实的没有松开,反而越握越紧,感受着指尖细腻的皮肤。   “不是关着的吗。”时夏捏了捏他的脸调笑,完全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朝他嘴里塞了颗糖。   时夏对待一切仿佛都是这个态度,也让宋尘昀有些气馁,像是世间没有什么东西能留住他的一样,无论怎么追赶都无济于事。   时夏发现自己总是时不时的头晕,可能他所剩的时间也不多了,所以只能尽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改变一些事情。   天道到底想让自己干什么?他可不觉得自己一个外来者会得到它的青睐,时夏眯眼沉思。   宋尘昀像是察觉了什么,最近往这边跑的频率越来越多,每一次都紧盯着尽在咫尺的人。   隐忍又克制。   秋日里秋高气爽,枯黄的落叶纷纷落下化为泥土的养分,争取来年开出更加艳丽的自身。   当初逃出去的几个人最近几天成了香饽饽,几乎所有修士都知道他们从魔域顺走了诸多法器,连带着所在的宗门都对他们虎视眈眈。   但也只有他们知道自己为了半条命才逃了出去,法器什么的完全是无稽之谈,但可惜的是并没有人信他们。   魔尊重伤这无疑给所谓的正道一个进攻魔域的好机会,他们可不相信魔域只有这几件宝贝。   在暗中观察的宗门也开始犹豫,当然也有几个迫不及待的插入这件事情里。   人心里总要有些阴暗面,不然怎么会滋生心魔这种东西?宋尘昀只是把他们的贪欲放大了一些而已。   凡事都要有解决的途径,最终还是有人没能经得过诱惑伸出了他们的手,刀光血影闪过血色,滋润了一片焦土,宋尘昀眼色充血的冷眼看着哀鸿遍野的遍地。   带着血腥的风向吹动了他沾染血液的衣摆,衣诀翻飞发出猎响,如同群鬼烈火的哀嚎,散发在他鼻尖的血腥成了引人上瘾的毒药,让他勉强压抑着心里的嗜血。   眼眸睥睨天下万物,魔气肆虐连带着脚下的大地都跟着晃了晃,轰隆声贴地而来掀起了一片尘烟炸裂纷飞,魔域刹那间充满了刀剑相击的刺耳声,屋落庭院纷纷倒地。   宋尘昀在预料之前就已经把魔域里的那些不易喊杀的人运到了魔宫深处的阵法中,即使他死去也会有新的魔尊出来代替他的位置,而那些老弱病残却无法再次复原,更何况他本就心不在此。   哪座城不一样,宋尘昀自然也要护着愿意来他魔域的人,他们至少在这里生活的自在而不是忍受欺压。   时夏虽然也看到了运进来的人,抬脚毫无困难的出了那所谓封印神识的阵法,桃花眼意味不明的眺望着远方。   “哎哟!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咱魔尊应该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这么好一个小伙子还会帮我锄锄地呢!”一个老人拿着拐杖戳地愤愤不平的说道,完全不知道他说的是多么震惊的话语,而旁边的人也一脸赞同,早已经习为常一样。   “恐怕又是那些伪善人搞的鬼,就像当初说帮我找到儿子,倾家荡产凑齐的钱财结果他给我带回来一具尸体!”一个壮年男子忍不住大声啐道,脸上满是悲痛之色。   他满心期待的因为能见到自己消失已久的犬子,结果迎面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和那些人口中的“节哀”。   他原本也以为只是意外,结果却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的儿子是被推出去当了挡箭牌才丧的命!   寻求无果反被赶出来,却也只有别人口中十恶不赦的魔尊愿意帮他,还给了他一个容身之所。   这些人里有的是走投无路,有的是宋尘昀顺手捡回来的,但唯一相同的是他们在这里过的都很好,也很喜欢魔域这样的氛围。   “真是的。”时夏垂眸轻声说了一声,随即消失在原地。   时夏已经知道了天道留他的缘由,时间不可逆转,宋尘昀身为小世界里的一员必定不能非自然死亡,否则就像四根柱子塌陷了一脚,恐怕就连天道也抵挡不住之后男女主的运道。   没有宋尘昀之后的出现也无法推动剧情,而天道也必定会崩塌消失,所以它只能求助于外界,就比如来找人的他。   可惜他家那位向来口是心非,就算外界传的再过凶神恶煞内心还是一个糖心的,怎么就不能自私一点呢。   “不是说魔尊重伤吗!”一个玄衣修士捂住自己鲜血淋漓的左臂恨恨地说道,冷汗忍不住的从额头流下,脸部尽失血色,跟随他已久的剑已经从中间断开,就倒在他不远的地方。   那柄剑已经滋生了一点剑灵,再过不久就会凝聚成型,偏偏折在了这里!   “估计又是魔尊的阴招,想把我们一网打尽,真是阴险至极!”白衣修士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眼神紧盯着虚空踏步的宋尘昀,敏觉的发现了他的不对,不动声色地朝他身后移动。   “ 温岚,你看主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素雅琴看着上方的人突然有些担忧的对旁边的人出声,手里的藤鞭朝一边挥开,炸开一片血色。   女子一向心思细腻,她甚至清楚的看到了宋尘昀眼里的血丝和周围越发凌乱的魔气,下意识想到了那一片血池,和吸食鲜血的经藤。   宋尘昀当然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凌乱霸道的魔气在他经脉和脑子里横冲直撞,他忍了极大的力气才没有凭空喷出一口血来,现在他还不能露出一点破绽。   临近鬼门关的感觉让他大脑放空一阵,难得有些自暴自弃的想就这样算了,反正他在意的人很快就会离开,魔尊也会有新的产生,而他迟早会成为这片土地的一粒尘土,就是他本该有的命运。   “小心!”一柄斧子从宋尘昀身后擦过,正巧砍中了白衣修士的肩膀,那人发出了一声惨叫不甘的砸落到了地面上大吼:“魔尊现在已经走火入魔了!趁着机会赶紧杀了他!”   这一句话如同倒在油锅里的水,本来有些退缩的众人都有些犹豫,反正他们现在都已经自身难保,倒不如放手一搏,纷纷朝宋尘昀那边涌去。   “该死的!”愫颜踩着那人的肩膀拔出自己的斧头,眼里满是戾气,一脚踩碎了他的头颅骨。 第211章 魔尊有点闲(二十二)   宋尘昀没有任何挣扎,只是在看到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朝自己涌来的时候放松了身体里的钳制。   恐怖的气息立刻席卷了这一片的空地,浮云密布下的雷电迅速落下散发出耀眼的白光。   被雷击中的修士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成了灰烟消散,少有几个修士拿出了防御的法宝也瞬间击成废铁才堪堪保住了一条命。   “快逃!他要自爆!”离宋昀最近的修士忍不住惊恐大喊,结果又被一双手拽了回去与那双鲜红的眸子相对。   “想跑吗?”宋尘昀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但潜意识驱使着他抓住面前的人,语气阴沉的如同恶鬼:“消失吧,和我一起。”   “你想和谁一起?我的小公子。”时夏从背后握住他的手,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垂,唤起了宋尘昀一丝清醒。   “你想死。”时夏只是在评述一件事时,宋尘昀却在里面听出了怒火,唇齿张合但又无法说出反驳的话语,只能垂着眼睛不看他。   “看着我!”时夏把他的头转向自己,用脸上的表情告诉他自己生气了,他没想到宋尘昀会做到这种地步。   “我本预想着以后的相见,却没料想你根本没有想过我们的以后。”时夏定定的看着他,像是有些失望的垂下手,被宋尘昀用力握住。   “我没有!”宋尘昀连忙说道,脸上难得出现了些焦虑的神色。   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每次这人离开他都会不记得时夏的样子,他怕这次也是。   从头到尾只人都没有说明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也没有主动开口相问,心照不宣的整日呆在一起。   宋尘昀只是怕等以后再次相见这人只是对他笑笑说:“拿你当个消遣,没兴趣了当然不必再见。”   “现在还不到儿女情长的时候吧!”素雅琴看着半空中腻歪的两人有些嘴角抽搐,她最喜欢的裙子都弄脏了!   时夏的头晕在一瞬间剧烈增加,强忍着晕眩亲吻了一下宋尘昀的指尖:“我希望下一次能听到你的解释。”   莫明的光亮席卷了整片大地,天边泛起了诡异的微紫又转变为落日的红,宋尘昀还没来得及问他亲吻自己是什么意思就陷入了一片黑暗,哪怕他拒绝得再过厉害。   泛着柔光的夜明珠垂在帘子上点亮了一片黑暗,睡在床榻上的人猛地睁开了眼坐立起来,丝质的睡衣手臂褪到腕处,露出一截分明的手腕。   宋尘昀双目阴翳的猛地打碎了手边的杯盏,炸裂的碎片糊了他一手的鲜血,宋尘昀却像不知疼痛一般,脸色在一瞬白的吓人。   果然,他每日刻在脑海里的人又成了一团白雾,连带着声音都遥远至极,让他忍不住蜷缩。   “主上你醒了。”素雅琴端着东西走了进来,趁着他已经醒了把手里的药碗递给了宋尘昀:“那些宗门已经被遣退,元气大伤的最近应该不会再来招惹魔域。”   “嗯,他…有留给我的东西么。”宋尘昀面无表情的喝下了呛嗓子的苦涩药汁,旁边却没有了给他递糖的那个人。   “主上说的是谁?”   “那一战和我站在一同的人。”宋尘昀心里突然滋生不好的预感,紧盯着素雅琴,连带着上身都微微挺直,嗓子是自己没有发觉出的哑。   “那日主上遣退众宗门之后便昏了过去,并未看到其他的人,会不会是你记错了?”素雅琴疑惑的说道。   当时还是愫颜帮忙把宋尘昀抬回来的,也确实没有见到过什么旁人。   宋尘昀心里咯噔一声,嘴角流露出嘲意也清楚这人估计不会再次出现,估计现在除了自己应该没有人会记得那个曾经扰乱他心弦的人 。   他的床边放着一只木簪,精巧的尾部刻着一朵小小的梅花和旁边的刻刀来证实着时夏的出现不是他的黄粱一梦。   时夏在一片雾中睁开了眼,他的身边依旧雾气弥漫,周身已经少了很多人,倒是脚下多了几捧不明的褐色灰尘。   时夏试着活动了一下,估计是他已经破了阵迷阵,所以在这其中也是来去自如,果真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发现了宋尘昀,也证实了自己的猜论。   怪不得自己会参与宋尘昀幼时的过往,时夏恍然大悟,又想起了不同时期的小公子,心中满足的升起了一股愉悦,凑近他转了一圈。   表情漠然的公子此时静静的闭着双眸,在时夏眼里说不出的乖巧,顺从本心的伸出手捏了捏宋尘昀手感甚好的脸颊,结果被人狠狠打开。   “放肆!”宋尘昀恶狠狠的看着他,一瞬间让时夏亲切了不少,毕竟好久没有挨过自己媳妇的打了,甚至有点热泪盈眶?   猜准自己宿主心思的零七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怀疑自己宿主有受虐倾向!   话说,零五他也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了,也不知道那家伙在忙什么,说走就走的,零七有些郁闷。   宋尘昀又梦到了以前那个混蛋,手指不自觉的摩擦着腰间的刻刀看向时夏眯眼。   风拂开薄雾,让他隐隐窥视了一角,久远的记忆被逐步唤醒,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时夏的手又抚上了他的脸。   “小公子,想哥哥了吗?”时夏没有隐瞒的向他袒露了身份,手指拎起他的脸颊往两边扯,眼里隐约带着些恶劣。   “唔…滚开!”宋尘昀被他捏的发疼,被捏住的腮帮子含糊的出声,再一次挥开他的手。   “谁会想你个骗子。”宋尘昀冷眼嘲讽,但隐藏在衣袖下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被他锁在内心深处的白雾又被挑拨了出来,有幸的是在他面前又逐渐有了脸,与面前这个混蛋长了一样的脸。   又有一个人毫无征兆的在两人面前化成了灰,宋尘昀蹲下来用手指捻了捻,细腻的简直一点残渣都没有,这也就说明了阵法的恐怖所在。   时夏见他不理自己也不气馁,干脆在脑子里敲起了零七:“小可爱,帮我找找阵眼在哪。”   周围一片雾气迷眼看不真切,只有两人所在的一小片地方淡了些,但也仅仅只是一点。   【在城门外的石碑,下面埋的好像有其他的东西。】零七又化为一只黑色的小猫跳到他的肩膀上,一双猫瞳在迷雾中闪着幽光。 第212章 魔尊有点闲(二十三)   宋尘昀本来蹲下身子也是为了平复心情,好不容易从这个事实里挣脱出来就看到时夏越见远行的背影逐渐走出这片迷雾,让他猛地站起来大步走了过去。   “你又要去哪?”宋尘昀生硬的哑声道,指劲大的恨不得捏碎他的手骨,发丝随着风糊了他半张脸,剩余的半张脸满是怒气。   “找阵眼,总不可能困在这一辈子都不出去吧?”时夏懒懒的任他握着,心里暗自吸气这手劲果然挺大,干脆牵着他一起走,结果因为宋尘昀的主动松开而告终。   时夏身后跟了条小尾巴,虽然小尾巴的眼神像是要杀了他一样,时夏依旧顶着那杀人的目光慢慢前行,在缺了一角的石碑前停下。   古老的石碑上面刻着古朴的文字,密密麻麻的咒纹铺满了整块石砖,无端的让人觉得耳目晕旋,心中的郁气猛地涌出,稍微不查就会着了道。   “别看。”时夏伸手捂住宋尘昀探过来的眼睛,把灵力转移到腿上,脚上用力直接粗暴的一脚踹了下去,崩了一地的石渣,露出了里面同样布满咒符的残缺的骨骸。   苏元正在树上摆弄自己的罗盘,一条长腿在树枝上晃来晃去,枝杈间还勾了他一缕发丝,转眸间看到了城门口的雾气逐渐散去让他心里生出了些防备。   这里甚是古怪,而且他对里面所发生的事情也一概无知,说不准里面冒出了些什么妖魔鬼怪,主上进去了也没再出来过,如此怪异的事情不得不防。   “喂,苏元,你看这雾是不是散了点?”   愫颜自然也注意到了城门口发生的变化,下意识叫了声苏元,但自己却没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   “终于肯叫我名字了?”苏元眉眼间闪着惊喜,直接跳下来站在了他的旁边,但还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啧,先别贫了,拿你的破罗盘赶紧看一下,主上可是还在里面呢,我可不想再看书阁里的那些阵法书了。”   愫颜虽喜欢研究解除阵法但也不代表喜欢那些书籍,更别提几万本的书籍他在宋尘昀不在的期间翻了个遍,魔域里大大小小的阵法全是他布置的,时不时还有些漏洞要补,简直忙的要死,现在看那些东西只觉得头晕眼花的想吐。   “你之前不是最宝贝那些书籍了吗。”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的太过自然,苏元下意识如往常一样勾搭着他的肩,愫颜在他攀岩上来的时候就侧头看他,两人的气息正好相抵。   雷鸣声的心跳在苏元的胸腔里开始复苏,他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如此近得看过愫颜的样子了,除了每次忍的受不住了的时候才会翻过窗户去看。   宋尘昀刚被放开捂住的眼睛,一睁开就看到自己两个属下的深情对视,愫颜的一只手还搭在苏元的腰侧,两个人全然没有看见他的样子。   “迷雾散了!”还在这里死磕到底的极少数人兴奋的站了起来,当然也看到了站在城门口处的宋尘昀和他旁边的人。   “这位道友麻烦还是离你旁边的人远一些,那可是十恶不赦的魔尊,说不准就是利用你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有人眼尖的看到时夏脚下的符文,脑子灵活的稍微一转就知道肯定是这个其貌不扬的人给破了的,自然起了拉拢的心思。   “对啊,道友还是过来比较好。”   苏元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对那些人噗笑了一声:“怎么,打不过我们主上就信口胡诌的败坏他的名声?嘴里说着十恶不赦,你们又有谁真的见过魔尊真正的乱杀无辜,一切不过是你们道听途说而已。”   “魔域里的人就是肮脏,有断袖之癖的人还理所当然的站在这里,当真为世人蒙羞!”那人看着愫颜和苏元之间的动作得意洋洋的嘲讽,像是自己发现了一件多么占理的事情一样。   苏元下意识松开了搭在愫颜肩膀上的手,被愫颜面无表情的斜视了一眼,手里的斧子随着尘烟砸到了地上,那位修士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倒飞了出去砸在了树上,胸口上有一个明显的木桩印。   “老子的事情还用得着你管?你当你是天皇老子啊管这么宽,话说凌霄门的亲传弟子不怕你未婚妻闹事?你那几个小情估计养满了整个院子吧。”   愫颜不耐烦的看他,眼眸里明晃晃的带着不屑,周身的气势狂傲之极,张狂又年少。   那名修士脸色刷的苍白,眼神也明显带着躲闪,是真是假在场的人一看就知,皆是一言难尽外加同情。   这个人的未婚妻在修仙界里可是鼎鼎有名,妒意简直大的可怕,外加自己的祖父早已踏入仙门更是嚣张至极,几乎横着走都无人敢惹,连带着有着龙气的皇家都要对她礼让三分,这要是让那个母夜叉知道了肯定是要会大卸八块的!   “你们,你们魔域就只会用这些歪门邪道吗!”那名修士还在垂死挣扎,没注意一只小巧的黑猫跳到了他的肩膀上,趁着他回头期间猛地抓向他的脸,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声。   “这怎么能叫歪门邪道?”时夏伸出手接过从树枝上掉落下来的小猫朝他们轻笑道。   细微的光线把他照的格外耀眼,那双眼睛更是惹眼的很:“实话实说罢了。”   宋尘昀从始至终只是默默站在一边没有说过一句话,此时那双带着冷厉的眼睛移到了时夏怀里正在被他小心清理爪子的的猫身上,零七直接被看的炸起了毛,朝他呲牙。   看什么看,我又不会和你抢男人!   时夏的态度代表了他所站的方向,也有人惋惜这么好的苗子又被魔尊给拔了去!前有苏元后有愫颜的,而且这俩还搞到一块去了,先祖的棺材板都快压不住了!恨不得赶紧找个人来治治这个混世魔王。   毕竟破解阵法的并不在多数,更何况窥视天机的法师,那些大能恨不得和霍霍他们苗子的宋尘昀打一架,结果就是无功而返,这也导致了宋尘昀的来去自如。   “过了多少时日了?”宋尘昀突然出声,一脸冷漠的给自己使了个净化符。   “六月有余, 温岚他们前些阵子又揪出了几名叛徒,已经给那些人教训了。”   “这么久?”时夏惊异的开口,他还以为只过了几个时辰而已,没想到外面的时间流动的远远比他想的要快许多。   “行了,和他们废话些什么,赶紧走吧。”愫颜大声道,毕竟这么强烈的阵法肯定不是一般人所布,他已经好奇里面还有什么珍贵的秘宝了。   时夏无所谓的耸肩,眼睛直直的看着宋尘昀:“小公子可愿让在下同行?”   宋尘昀拧唇不看他,大步流星的往前走,过了一会儿也没有见脚步声跟上只能回头瞪了他一眼:“快点!”   面容冷峻的魔尊半侧着头,脸上的面具遮挡了他部分皮肤确依旧可以看得出样貌不凡,拒人之外的冷漠难得有了些缓和。   “好哦。”时夏闷笑,抬着步子跟了上去,两片不同颜色的一角交叠在一起却分外和谐。   苏元则是被那一声小公子雷的不轻,毕竟上一个敢调戏主上的人早就已经被扔进万鬼窟,出来的时候完全看着不像个人,他还没见过像这人一样活蹦乱跳的。 第213章 魔尊有点闲(二十四)   “你说有个自称我兄长的人来找我?”时夏摩擦着下颚,这估计就是原主的那位兄长了。   越是和原主亲近的人就越对他不利,就像哪有父母会不认识自己孩子的,亲兄弟也怡然是。   “对,不过那人好像有什么急事,从迷阵里出来之后就不见踪影了。”苏元点头应到,语气里也有些可惜。   毕竟那可是第一个从迷雾里活着出来的人,说不准还可以让愫颜和他探讨一下,如果在魔域里弄个小型的迷阵那也是有利无害的。   时夏倒是松了口气,既然近期碰不到那也没有什么好顾及的,但就算是那人发现了自己不是原主也无所谓,他也不介意反目成仇。   宋尘昀站在原地听了一会,突然毫无征兆的冷着脸走在前面,但又突然想着自己一直戴着面具时夏看不到他脸上的情绪,周围又冷了几分。   “小公子还生着气呢?我这不是也没办法嘛,以后留下来一直陪你好不好。”时夏慢悠悠的跟着他身后,对周围泛着冰渣的冷气儿不自知一般,修长的手指挠着怀里猫的下巴,语气活像哄那些幼童。   宋尘昀冷哼了一声,脚步逐渐加快:“我又不是三岁稚儿,你觉得我还会信你的鬼话?真是荒谬。”   越往里走,四周的山壁就越峭壁嶙峋,不知名的藤蔓挂满了整个山壁,甚至连脚下都是不知名的植物,显得寸步难行。   时夏无奈又了然,讪讪的摸了摸鼻尖:“那不是事出有因吗,并非我故意为之。”   他知道他现在说什么宋尘昀都听不进去,毕竟任这件事发生在谁的身上都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宋尘昀也不是那种软糯性子。   宋尘昀虽然没在说话但脚步明显慢了,紧拧着的嘴角也松懈了些,速度足以时夏跟上。   时夏也非常上道的跟了上去,明明阵营不同的两个人气氛却意外的和谐,像是有始至终就应该这样一般。   静谧夜里总是灯火通明,铺着青砖时的小道上甚至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的打更声,模糊又醒耳,带着独有的韵味。   秦语安放下奏折掐了掐眉心,刺目的烛光照在旁边的铜镜上反射出一片柔和的光,却也丝毫掩饰不了他脸上醒目的疲惫,明黄色的衣袍随着烛光映在窗纸上,直直的落在一个人眼中。   “皇上,今日已经很晚了,该歇下了。”穿着内饰服的人一直默默站在他身边磨墨,此时用帕子擦了擦手轻轻的放到了秦语安的头侧按揉,借着灯光可以看见他有些阴柔的面容,唇红的像是涂了上好的口脂。   “无碍,近日天下不太平,再加上那些修仙者的打打杀杀更是头疼,倒不如早些解决这些事非,刘公公可找到国师了?”   秦语安放松的靠在椅子上,音色有些沉哑,放空心绪的看着窗外的杜鹃花。   刘公公在秦语安幼时就接过了贴身内侍的这个位置,手上沾染的鲜血数不胜数,即使年已过百也美的晃眼,年轻时更是有人惋惜这么一个俊美公子竟然想不开去宫里自宫当阉人。   但这只不过是刘胤答应过一个人的事罢了,那个女人风华一世最终还是死在了这深宫幽院,只留下了一子,便是当今圣上。   “并未,祭司说这是天命,天命不可违,他也不能违规天命。”刘胤柔声道,狭长的眸子里闪过猩红,漫不经心的抬起头看向屋檐,一条白影虚晃而过,直接将那人砸了下来。   “哟,今儿这客人来的真不是时候,我家圣上可要歇息了,倒不如来我这吃杯茶吧。”刘胤笑靥如花,靴子踩在地上发出轻响,脚尖微微抬起砸在地上人的脸。   “妖,妖物!”那人脸上闪过极其细微的惊恐,忍不住挣扎着往后退,他看的真真的,那条把砸下来的东西明明是条带着鳞片的蛇尾!   “你这公子说的话可真不中听,我怎么就是妖物了呢,眼睛既然不用那就剜了吧。”刘胤笑了一下,明艳的颜色简直勾人心魄,软弱无骨的手掌在衣袍下却逐渐化成了鹰爪,根根寒光直立。   秦语安只是冷眼的看着这一幕,飞溅的朱红溅落到桌案边缘,惨叫声一同响起,那双无情的眸子甚至连扇动都没有动一下,像是早已就已习惯了这种杀虐。   “幻族…”时烨月落在宫内处的桂树上轻声道,淡色的衣角隐藏在枝繁叶茂里,指尖微动,直到现在才搞清了上一世见到刘胤那种怪异从何而来。   这就怪不得了,以自己瑞兽的敏感为什么还会轻易的被秦语安断尾,以至于上一世没有认清这个人的真正面目。   几百年前就被灭绝的种族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在皇宫里当起了官差,传闻幻族的血极是至宝,那一场虐杀更是轰动至极。   淡蓝色的血液像极了湖泊可容纳百川,身体更是能自动切换成各色种物,如此神奇之物自然是少不了追捧和虐杀,生性狡诈且忠诚,倒是没料到几百年后会有一只落网之鱼。   “说,谁派你来的。”刘胤对着他轻叱道,手里拿着帕子擦着自己纤细的手指,把上面的的肮脏全部抹去。   男子双手捂住流血不止的眼睛,几缕红色从指缝溢出,整个人发抖的缩在地上,牙关却是咬的死紧。   “看来倒是个护主的,就是不知诚王知道不知道他养的狗奴才竟是如此的忠心。”   秦语安突然开口,反怒极笑的冷声道:“ 可真是我的好皇叔,巴不得朕早点死!”   看不惯他的无非就是那几个,秦语安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躺在地上的人瞬间僵直,恐怕自己也没有料到会这么快的暴露,那也代表了他现在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任人宰杀。   “怕了?”刘胤掩唇轻笑,惋惜地蹲下身子挑起男子的下巴:“早知如此何不实话实说呢,至少还能保住一条小命,现在倒是做人两难咯,就算皇上放了你,诚王又怎能放过你呢。”   “扔去后院吧,朕乏了。”秦语安重新靠在椅子上闭目,细微的摩擦声和门声响起,顿时只剩下了窗外的风声。   后院养的都是刘胤一些毒物,幻族最喜爱的食物便是各种毒,但是其中的烈性也是寻常人受不住的。   秦语安悄然睁开眼,眼眸漆黑的如同浓墨,所有人都希望他死,可他偏偏要活着,看着那些期盼他死的人一个个的化为尘土! 第214章 魔尊有点闲(二十五)   时烨月轻巧的落在房檐之上没有发出一点响声,然后翻进了半开的窗户落到空荡的房间里,看着躺在明黄色床上的人收敛了自己的气息,指尖微翻露出一截刀刃。   床上的人呼吸平稳,即便是闭着也还是能感受到那股凌厉的味道,嘴唇很薄,也像老人说的那般是个无情之人。   时烨月也只是盯着这个人看了一会儿,然后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手里的匕首。   “谁!”秦语安在他刺下去的那一刻闪身握住他的手腕,手腕微转把人压到榻上,一头墨发随着他的动作落了下来,眼底一片清明。   身为帝王,所有的事情都容不得他放松,不然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直到他看清了那人的样子。   “国师,朕找了你这么久,倒是从来没有想过你会给我如此大的一个礼。”秦语安冷声开口,实在搞不懂前些日子还傲娇的家伙会一声不吭的离开,回来的时候竟然想杀了他?   时烨月冰着一张脸看他,虽然他想起的事情是他们上一辈子的恩怨不应该牵扯到这一世,但是这人骨子里的偏执却并没有变,他也不可能会若无其事的将这段往事埋葬。   他也是怨的。   锋利的尖爪从他指甲里伸出,刮花了年轻帝王的手背让秦语安吃痛的离开,时烨月毫不犹豫的捡起匕首插进他的心口,眼里一片血色:“这是你欠我的。”   不断地鲜血从胸口涌出,秦语安面无表情的咳出了一口血,但他却知道时烨月并没有伤到他的心脉,而是朝心口偏了一点,这也就代表时烨月并不是真的想杀他。   粘稠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像是垂命之时的一根蛛丝,稍不留神就会断裂,又像是霸道至极的深渊,开辟出一片虚无。   俊美的公子直接踹开了门,淡色的衣袖上还沾染着片红,在门口的侍卫还没反应过来直接离开,正好让他们发现了倒在地上的帝王。   “有刺客!保护皇上!”   “好多血,太医!快叫太医!”   秦语安并不喜欢身边有人,身边也并没有暗卫,所以才给了时烨月机会,但他还是下不了手。   时烨月擦去了手里的血珠,冷然的看着不远蓦然灯火通明的皇宫,内心再没了任何波澜。   用他两条尾巴换了秦语安两世帝王,还有一条残缺的换来了自己的转世,这就足够了,从此他们的联系将被切断,再无往来。   九尾一族向来专情,但也无情,时烨月只当自己的良心喂了狗,有眼无珠的看错了人。   入秋的风格外的凉,连带着虫鸣都不愿意再叫,诚王正在与新抬进来的小妾调情,嬉笑声不住的从屋内传出来,粉红的纱帐随着两人的动作晃动,直到一个有些圆滚的东西从窗户处被扔了进来才平复了一会儿。   烛光照亮整个房间,夹杂着女子和男子的惨叫与气急败坏:“来人!快给本王来人!”   顿时一阵兵荒马乱,府中管事的管家带着人连忙冲了进来,结果就被一双黑漆漆带着血的眼眶吓得摔了一个屁股蹲,腿软的瘫在地上。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玩意儿给本王扔了!”诚王怀里抱着香软的小妾大吼,耳膜那女子的哭哭啼啼整的不耐烦,干脆把她也扔了出去。   借着烛光他看清了地上的脸,那明明就是他派出去的散修!   “秦语安!”诚王眼里森寒凉薄,他倒没想到他这个没有任何修为的侄子命这么大,都这样还好好的活着,在他眼里变得更不讨喜。   这皇位本来应该是他的,但先皇却偏偏跳过了他这个太子传给了这个不得宠乳干未臭的小儿,让他努力的一切成了一个笑话!   “这本来就不公平!”   诚王身为太子时,虽生性随和但在外却暴虐成性,所有的假象只不过是做给先皇看看样子,却从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早已落在了先皇的眼里。   从心痛可惜到麻木失望,也是因为他的随性一点点积攒出来的,只不过他并不认为是自己的错,认为秦语安抢了他的一切,以及百姓的赞颂。   帝王遇刺的事情第二天就被传的沸沸扬扬,年已花甲的御医也对这种事情无从下手,只能给秦语安嘴里塞片人参续命,赶紧叫人去魔域找了鬼医,生怕这年轻的帝王一命呜呼之后,自己也跟着陪葬。   “废物!”刘胤睨了跪在地上的人一眼,他倒是没想到去办个事的功夫会让秦语安濒临死亡。   “皇上,您就真的不愿说那人的姓名?”他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人,那双眼眸更是漆黑如墨,浓重的无论怎么抹去都抹不开。   秦语安时醒时不醒,此时更是刚睁开眼,看着他并没有说什么,把口中的人参片给吐了出来。   刘胤淡淡的从旁边的盘子里拿出了一片新的让他含上,妥协一般柔声地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能逼迫你,正好把这个污名安在诚王头上如何?”   刘胤现在的身份虽然低下,但本性却使得他高人一等,同时也是秦语安手里最好的底牌,比起主仆更像君臣,但比起君臣却又更像多年好友。   秦语安轻点了下头,这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如此好的机会不用岂不是浪费时机。   诚王无缘无故安了个弑君的帽子,关键是百姓对这件事情还深信不疑。   毕竟诚王不喜当今圣上也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扪心自问秦语安确实管理的井井有条,民生安乐,甚至也没有那些修仙者的打压。   对于这件事情,百姓估计也只能叹一声,造化弄人吧。   在自己搭的小茅屋里种草药的温岚一脸懵逼的被请了出来,手上甚至还有未干枯的泥土和一株紫色花根,直接给那些人下了毒,又回去种自己的草药。   “怎么,你们请人的态度就是这样的?那就怪不得我送客了。”温岚小心的把花根栽了进去,又把一株削尖的枝叶插在花杆顶部捆绑起来,专心又注目。   来找人的暗卫面面相觑,御医只是让他们来找人,并没有说用什么法子,这种处境让他们有些束手无策,更别提刚刚温岚撒的那一把不知名的药粉让他们浑身无力,现在更是行动不便,   “抱歉,不过我家主子现在性命堪忧,还请鬼医与我们走一趟,事成之后必有重谢。”领头的人率先抱拳诚恳的开口,后面的人也整齐一划做起了同样的动作。   温岚冷哼了一声:“我可不缺那些俗物,请回吧。”   “是…一株蝎子草。”   温岚蹲着种草药的身子猛地一顿,然后蓦然起身,眼神发亮的看着那些人:“当真?”   他最近正准备制一味药,正好缺了蝎子草。   蝎子草,美名其曰就是从蝎子体内长出的一种草,那种草子也十分难得,除了几年前被他种死的那一株,直到现在他还没有遇到过同样的。   暗卫:“绝无谎言。”   温岚爽快的点头:“成交!”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群人把他带进了皇宫,而且知道了也晚了,毕竟秦语安身边还有个刘胤守着,像一条长满毒鳞的蛇,吐着信子盯着他。 第215章 魔尊有点闲(二十六)   “师尊,要带我去哪儿去历练啊?”锦白洁摇着身边女子的手臂,活泼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灵巧动兔,一身蓝色的衣裙更是把姣好的面容和身躯展现的淋漓尽致,面容红润的和之前病怏怏的样子完全不同。   陈温眉目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这个徒弟,也只有她不畏自己身边的寒气,如果是其他弟子早就离得远远的了。   锦白洁的天赋非常好,在修炼上更是一点即通,半年时间已经比同门的师姐修为高出了一大截,甚至还有人想在陈温这里挖人,只不过也是空手而归。   “浣纱山,听闻那里的阵法已经被人破解,师祖派我去找一株双生花,洁儿你的进步最快,顺便带你去历练一下,总不至于以后独自出了师门连个命都保不住。”   陈温说话从来不留情面,她的弟子里面不需要废物,无论以后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快刀斩乱麻。   这也就导致于她的宗门里全是单身女弟子,即使有了道侣也没有受过任何情伤。   但是在这个世道里,强势的女子总是不占优势的,但谁让修仙者的寿命长远,甚至还可能修到大乘一跃飞仙,这个问题自然不攻自破。   “好。”锦白洁点了点头,半年里从未出过山门的她刚出门就一阵恍惚,温热的光线让她微微眯了下眼,耳边充实着各种叫卖和吵闹声让她亲切不已。   两个人面容姣好,身上的服饰和腰间的佩剑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不少路边的人忍不住回头眺望,目光带着景仰和探究。   锦白洁虽在锦家受人尊重但也从未出去过,一时间这么多人的视线让她稍微有些不自在,但脸上还是一贯的冷若冰霜,带着丝丝傲气却并不惹人讨厌。   陈温带着她进了一家客栈亮出了一枚令牌,店里的伙计带着她们上了二楼就退了出去。   “这是宗门下的一家客栈,今日天色已晚倒可以在这里歇息。”陈温淡声说道,从广袖里拿出了一包茶叶放在壶里,紧接着下方就升起了温热的火苗煮着温壶。   “可是,师尊我们为何不直接御剑过去?这个镇子离浣纱山不远,御剑的话半个时辰就可以到了。”   锦白洁不解的皱起了柳眉,她也只有在陈温面前才会小女儿态,毕竟那可是她的师尊。   陈温把泡好的茶倒在茶杯里摇了摇头道:“浣纱山附近有一种磁场,御剑飞行根本行不通,这一段路程只能走着去。”   茶雾渐起,浓郁的茶香慢慢扩散开来,照的陈温本来冷若寒霜的脸上更加冰冷,锦白洁却知道她的师尊是外冷内暖的。   “再者,这一路上必定会碰到不少闻风而来的修士,就算那迷阵已经破了也不能掉以轻心。”   就在两人说话期间传来了一阵吵闹声,锦白洁把头探向窗外,随即握着茶杯的手猛然收紧。   “洁儿怎么了?”陈温看着她的反应有些疑惑,随着她的目光往下探了一眼,正巧看到了楼下被左右拥着的男子。   “是他?”陈温的声音唤回了锦白洁的思绪,也让她升起了心中的警惕,试探性的道:“师尊可是认识他?”   “认识算不上,只是半年前这位公子与人打斗我便上前去帮了一把,然后他就给了我一件上品法器。”陈温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那件东西早她就给了师祖,也是那个时候她才知道里面装的竟是一位仙人的一缕神识。   陈温像是解开了一道心结一样叹了口气, 既然遇到了,那就把东西还给他吧。   锦白洁心里警惕更甚,毕竟魏御杉根本就是个小人!   她就是听了这人的花言巧语才决定嫁给了他,不顾父亲祖父的阻拦自己跳进了火坑,结果玩火自焚。   这辈子的祖父被一只狐妖给害死,她也一定要让那只妖物加倍偿还!   魏御杉来的时候并没有掩饰,身上的服饰与腰间的令牌也说明了他的身份,一路上更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不少人对他前赴后继。   “魏公子,这家客栈可是镇里数一数二的,不然今晚便在这歇下吧,我出钱!”一名修士爽朗道,直接扔给伙计一颗中品灵石。   “王兄果然爽快,今日我做东,这里的东西随便吃!”另一位玄衣修士不甘示弱朗声道。   “两位兄台可是客气了。”魏御杉毫无顾忌的照单全收,这种事情他早就已经习惯,无一不是看中了他的势力罢了,既然有这种好事,他何乐而不为呢?   “这位公子,天字二号房的客人想见您一面,说是要物归原主。”店里的伙计走到了交谈甚欢的三人面前说道,虽然是个普通人却一点也不怕这些修仙者闹事,倒也是奇哉。   “哦?天字间可都是些贵人,说不准是魏兄认识的,毕竟像我们这些普通弟子二楼可是根本上不去的。”玄衣的修士调笑,隐约带着恭维,不动声色的给魏御杉堆高桥。   漂亮话谁不喜欢听?魏御杉虽然不知道上面是谁但也非常受用这样的恭维,给两个人说了声抱歉,之后就跟着伙计上了二楼。   “陈姑娘!这可真是巧了。”魏御杉在外面整了整衣衫,看到开门后房间里的人眼神一亮,同时也注意到了她身边的锦白洁。   女子样貌明媚,即使坐在那儿不动也让人不由自主的把视线投放在她的身上,魏御杉却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回了视线,端的一派君子之风,垂下的眼睛就闪过一丝惊艳之色。   如此好看的女修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两个大美人坐在一起更是赏心悦目,如果是对他那就更好了。   锦白洁看着他这副虚伪的样子,实在搞不懂前世的自己是怎么喜欢上这个人的,简直就像水沟里肮脏的淤泥,用着清澈的水流遮掩着自己满身的污垢!   “魏公子。”陈温朝他轻点了下头,然后把一只银色的铃铛拿了出来放到了桌案上,镂空色的花纹带着些古老纹路。   “魏公子当初给了我一件法器,今日遇见,就当是物归原主了。”   魏御杉一脸无所谓:“既然是给陈姑娘的哪有收回的道理?不过,如果一件法器能换得美人一笑,在下倒也是心甘情愿。”   这话就有些调戏的意思了,陈温蹙了蹙眉,腰间的佩剑被她的玉指拔出了一截,声音如同雪顶风雪凉的透彻:“魏公子自重。”   “哈哈哈,开个玩笑罢了。”魏御杉一脸无辜,那张脸再配着他浑身的气质倒也真的让人生不出警惕,陈温也只是有些不舒服,并未追究。 第216章 魔尊有点闲(二十七)   秋风飒然而过,万木在风中轻轻摇曳,在秋日里格外脆弱的秋叶在空中翻飞飘舞,配着林间的公子更是美若如同卷轴。   宋尘昀脸上的面具早就被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脸,也当之无愧的担得上一句公子无双,当然认识他这张脸的人也不在少数。   “宋家主也是为了秘境而来?正巧也顺路,多个人也有个照应。”一名青年走了过来,语气娴熟的像是他俩原本就是一路的一样,脸上挂着浅笑。   “不用。”宋尘昀连看都从未看过他一眼,靠在树上眼神盯着从上往下飘的落叶。   这种情况他实在遇见的太多,不过是想拿他当前锋而已,到后面还不知道要怎么对自己。   青年的笑容一僵,虽然知道遭受拒绝的几率比较大,但也不是没有挽回之地。   但他却没想到宋尘昀会把话说的这么死,也没想到宋尘昀与传言中一点也不符合,脸色难免有些难堪,转身离开。   “这估计是个散修吧?宋尘昀哪有这么好勾搭上的,除了锦家能让他和颜悦色,其余时间可都是冷着一张脸的。”   “估计也只有缙城那些女子把他想象成一个谦和君子,不过锦家那位小姐好像半年前就跟着陈温回宗门了吧?这未婚夫当的可真窝囊。”   “我估计这也是他的一厢情愿吧,锦家可从未承认过,人家不理他也是理所应当。”   离宋尘昀远的几个人在那轻声讨论着,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同情和幸灾乐祸。   身为同辈中的人中龙凤怎么可能会不惹人嫉妒?生来就有的天赋更是惹人生厌,他们恨不得宋尘昀过的越惨越好!像是这样才能让他们痛快。   享受着鲜美果实的腐烂,然后让他们轻而易举的踩在脚下,光是想想就让他们热血沸腾不已。   在场的人都是耳目灵敏,虽然他们尽量把声音放到最小,但听到的人也不在少数,而距离算是最近的宋尘昀依旧盯着轻飘飘的落叶,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锦家和他有什么关系,游戏世间本来就图个消遣,如果不是锦家那位小姐腰间别着的玉佩,他根本不会理会半分。   宋尘昀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不过这件事情确实要快些解决了,毕竟那个人他已经找到了,这个口头婚约也应该作废了。   当初锦家说明来意的时候他就没有同意,在那些谣言乱飞的时候倒也是懒得澄清,就这样给了他们一个痴情种的错觉,现在想来也是一个麻烦。   “我倒没瞧出小公子也是一个痴情种。”时夏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他的身侧,手里拿着一小块糕点递到了他的嘴边,语气意味不明。   宋尘昀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本来没有任何触感的事情却是无端生出了一丁点怒气,很快被他遮掩了下去,嫌弃的把头往后撤睨了时夏一眼:“这要怪谁?拿开。”   时夏自知理亏,把那块未送出去的糕点塞进了自己嘴里,甜腻的味道让他轻微的眯起了眼,朝宋尘昀眨了下眼,吐出的气息里也像是带出甜味:“我的错。”   那块糕点刚才触碰到了宋尘昀的唇角,时夏的眼神更是肆无忌惮的带着侵略,桃花眼里笑意吟吟。   宋尘昀耳间弥漫上一抹绯色,眼神从那带着糕点渣的唇上移开,喉结隐在衣扣下微动。   真是疯了,刚才他脑子里竟然想舔去那些残渣,宋尘昀眉头有些打结的拧在一起。   看似冷淡的陌生公子拿着一包甜的发腻的糕点吃的欢快,如此大的反差让人一时反应不过来,特别是在这种特别容易出危险的时机里面,简直格格不入。   “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秋猎的,到了现在竟然还有闲工夫去买吃的。”有人忍不住和旁边的人吐槽,上下打量着这个凭空出现的年轻修士。   “瞧着倒是眼生,应该是哪儿来的散修吧,就是不知道实力如何。”   “这不是之前跟着魔尊走的那位吗?”有人认出了时夏大声道,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轻蔑的打量他:“当时不听我们的劝现在被扔下了吧,都说了那魔尊不是个好人,不过你竟然没被他杀了也算是命大。”   他在那自顾自的说了一堆,时夏却完全没理他,甚至还有兴趣逗一逗宋尘昀,哄着人吃了一块糕点。   “请问你谁?”时夏百忙之中像是想起了这个人回头看了一眼,眸光里一片迷茫,那人差点被他气死!   天气越发阴沉,星点雨露逐渐密集掉落,落在面门上却又像细密的针脚扎的人生疼。   枯叶被扎的破烂不堪,要掉不掉的挂在树枝上,聚集在一起的人也开始逐渐找落脚点。   那些修士集体轰炸出了一个山洞修整躲雨,看到后面跟过来的两个人眼神迟疑,但却万万没有料到时夏和宋尘昀根本没有往这边走,而是凭空变出了一座小木屋,床榻吃食一应俱全。   众修士:“!”是人?   雨势越来越大,落下的雨带着一股甜腥,惨怖的气息开始蔓延,带着让人骨子里发寒的凉意,又像是一双眼睛在暗处看着你,浑身紧绷的汗毛直立。   “这雨有蹊跷。”时夏伸出手去碰,被宋尘昀给拦了下来,语气带着温怒:“知道你还敢碰!死了我可不会给你收尸。”   时夏得寸进尺的回握了过去,被他握在手里的手掌温热,因为经常拿刻刀的缘故手心附上了一层薄茧,触感依旧的好,让他爱不释手。   宋尘昀斜视了他一眼倒也没拒绝,反而也回握了过去,眼神带着丝丝挑衅,一股子少年狂傲让时夏似笑非啼,心底却蹿满了热流,桃花眼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暖意。   “小可爱,你说他怎么会这么可爱?”时夏用另一只手挠了挠窝在他膝上打着小呼噜的小猫,把他的毛毛揉的炸成了刺猬。   真是太可爱了,每个不同的样子都能让他心跳加速,也让他感受到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心跳会为一个人剧烈跳动,由内而外生出一股满足。   零七都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他怀疑自家宿主眼瞎,这么冷的一人,可爱?   只可惜宋尘昀没有读心术,不然恐怕又要生几天闷气,哪有男子会愿意被说可爱?这简直就是对他的实力带着轻蔑! 第217章 魔尊有点闲(二十八)   “这下的不像是普通的雨,瞧着又像是一个阵法,而且和之前的出自一人之手。”   “看来这位大能生前一定孤僻至极,不然以这能力肯定能称霸一方!”   几个善于阵法的修士一脸激动的侃侃而谈,甚至把那位前辈的年龄和模样猜了个透,时夏听的嘴角抽搐,真搞不懂他们哪儿来的如此之大的脑回路,讲故事的能力简直让他叹观为止。   “有人来了。”宋尘昀冷淡出声,指尖的刻刀随着他的动作翻转,慢吞吞地雕刻着一个小木人,虽然是个半成品也看的出那赫然是时夏的样子,又像是在完成什么执念。   他端坐在椅子上,锋利的眼神时不时从时夏身上扫过,每一刀都刻得极为精细,时夏却有种他想往自己身上的凉意,被宋尘昀盯得浑身发毛,连懒散翘在腿上的脚都放了下来,姿势格外乖巧。   宋尘昀嘴角意味不明的勾起,本来刻的好好的小木人突然从脖间断开,“恰巧”滚到了时夏的脚边。   “啊,手滑了。”他毫无诚意的道歉,时夏却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指尖摸了摸自己还健在的脖子,朝宋尘昀露出一个格外灿烂的笑。   “真凶。”时夏小声嘀咕,起身打开了一直响个不停的木门,转身闪开往他身上扑的人。   魏御杉离开客栈之后早早的在不远处藏匿起来,又在陈温和锦白洁的必经之路上“恰好”无意间路过,发现他们去的是一个地方之后又欣然跟随。   但他却 没料到中途下了这么一场奇怪的雨幕,就连他身为法器的衣物都毫无作用,只能忍着身上的疼痛找地方躲雨,却没想到这么大一个地方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   就在魏御杉暴躁之际看到了逐渐显露的小木屋,眼神一亮的连忙上前敲门,连身后的锦白洁两人都不管不顾,毕竟身上的疼痛太过难忍,结果被突然开启的门整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锦白洁把这一幕看得清楚,因为她的功法主要修的就是水,就算这些如同冰锥一样的雨滴砸在她身上也没有感觉,越看越觉得自己以前瞎了眼,也为自己的年少轻狂而羞愧。   “这位道友可是木屋的主人?”魏御杉看着站在门前的少年愣了一下,又恢复了以前的温雅相貌问道。   “是。”时夏打量了一下因为淋雨狼狈的男子微点了下头,清冷的气质不食人间烟火,倒像是隐藏在山林里的仙人。   【宿主,这是本世界的运气之子。】零七在他怀里甩了甩尾巴,两只短短的肉垫子扒拉着时夏的手指让他给自己揉肚子,胆量日渐增长。   时夏敷衍的扒拉了两下,却不得不说零七这只猫的皮毛是真的好,如果不是小了点也许还可以给小公子做件围巾或者手套。   可怜的零七还在享受自己宿主的按摩,完全不知道自己宿主在打他那一身皮毛的主意。   魏御杉现在衣服浑身破烂的像是从哪个乞丐堆里爬出来的,就连他认为温雅的笑在时夏眼里更像是一个路边卖肉的屠夫,毫无半点公子形象可言。   “我们是去浣纱山的修士,想必道友也是同类中人,不知道能否通融一下让我们暂住几日。”锦白洁在后面开口道,语气带着诚恳的恳求。   比起魏御杉的凄惨,她和陈温的样子明显要好上很多,而且这地方荒无人烟,找个住宿的地方倒也是不容易。   【这……】零七简直目瞪口呆,今天是什么日子,两个运气之子全都跑到宿主这来了!   时夏虽然知道女主叫什么但也没有见过,顺势也看到了后面的两个女子,统一的蓝裙外衫,看似无华料子却是千金难求,相貌更是出众,更别提难得一见的美人还是两个,就连不远处山洞里的那群修士也探出头观望。   “可以。”时夏点了下头让开了路,眸子里闪过不知名的狡黠,这木屋虽然看着小,但里面可并不小,三个房间还是够他们分的。   宋尘昀转头的时候莫名看到了时夏身后一甩一甩的尾巴,再次睁眼的时候却什么也没看到,但那蓬松的白色尾巴却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好多…好想摸,宋尘昀有一瞬间觉得把脸埋上去一定舒服,但很快就把这个变态的念头从自己脑子里甩了出去,圆润的指尖磨出了一点红。   “多谢。”锦白洁对他笑了一下,明媚的笑颜令天地黯然失色,让远在山洞里的男子呼吸一窒,而离得最近的时夏却是一脸淡然之色。   先不说这种样貌他见得多了,如果他想看美人,直接看小公子不就好了,傲娇又嘴硬,微微一撩就能炸起毛,即使生气的样子也十分亮眼,怎么看都看不够。   锦白洁也对他的淡定有些另眼相看,毕竟她对自己的相貌还是很了解的。   半年的修行让锦白洁的性子磨平了许多,对那种爱慕或者惊艳的眼神视若无物,这却是第一次有人对她的相貌不感兴趣。   屋内整洁宽敞,她进去之后却一眼看到了凳子上坐着的宋尘昀。   脚下的步子突然微顿,锦白洁没有料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她所谓的未婚夫婿。   宋尘昀也看到了她,面色却一如往常,只是眼神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站在门旁边的时夏。   零七窝在时夏怀里注视着这一幕,心惊胆战的盯着宿主在他身上撸毛的那只手,修罗场可以,但是能不能先等自己离开!   前几年宋尘昀还会时不时去锦家走个过场,两人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数可指,即使见了面也是干坐着喝茶,气氛格外尴尬。   这几年宋尘昀更是扯了一个为锦白洁找药的幌子理所当然的消失,却没想到会在这有了交集。   “两位看来认识?”恰巧在这时魏御杉插了一句嘴,他处事向来圆滑,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他一看就不简单,而且他可认识面前这位。   宋家家主不近男女之色,唯一一个可能就是他那所谓的青梅竹马,而且为他那位青梅找药又跑了不少地方,真心日月可鉴。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个女子自己可就动不了了, 魏御杉眸色微转,心里慢慢歇了心思,毕竟他可打不过这位天骄之子。 第218章 魔尊有点闲(二十九)   屋内的空气一时凝固,最终还是陈温解了围开口道:“宋家主应该就是洁儿的未婚夫婿吧?洁儿这病还要多亏了你才是,不然我还没有把握能做到药到病除。”   锦白洁脸颊微红,她没想到她的师尊这么直爽,虽然没想过这事但也改变不了她是个女子的事实,讨论到自己的婚事难免有些难为情,看了一眼相貌周正的宋尘昀脸颊更是热的彻底,微微咬了下唇。   如果要她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而且宋尘昀还与自己有婚约并且情根深种,她也愿意一试。   宋尘昀蹙着眉,本来想说清楚的话在看到时夏明显沉下去的脸的时候突然收声,朝陈温点了点头,态度转变的明显,甚至主动与陈温攀谈打听锦白洁的事情,三人之间其乐融融。   时夏像个局外人一样冷眼看着这一幕,险些被气笑,小公子的演技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走心,但是往往能准确的气着他。   不过既然他愿意玩,那自己就陪着,时夏磨了磨牙尖,心中闪过一种病态的扭曲,不过看着他和别的女人站在一起真是不爽。   这场奇怪的雨幕连续下了两天才停了下来,令人没想到的是魏御杉主动要求离开,背影带着洒脱,像是任何事情都没有办法约束他,自由而放纵。   魏御杉就像一个没有心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抽身而出,对一些美人情有独钟,离开时又带不得任何留恋,这估计也是他的可恨之处。   柔和的光线顺着枝叉的缝隙洒下,宋尘昀伸手把木屋收了起来,然后一个小巧的木件儿就被扔到了时夏手里,表面被打磨的细腻,甚至带着微亮的反光。   锦白洁看到只是惊讶了一下,毕竟宋尘昀往年送给她的草药都是价值连城的,甚至千金难买,但像宋尘昀这种随意就把一件法器送人的还是第一次见,但也没太在意,毕竟自己也管不着。   路途中在陈温的有意回避下,锦白洁和宋尘昀单独呆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气氛也是更加融洽,两个人的相貌以及身份更是般配,任谁看着也像是一对良配。   “时道友善于阵法,不然就和我一起去找找阵眼吧。”陈温朝着身侧的时夏主动邀请,语气熟稔的让宋尘昀眯眼,心里的不喜几乎要冲破牢笼,极力按耐住自己与锦白洁交谈,心思却早已飘到身后。   这几天陈温几乎都是拉着时夏给那两个人留单独的空闲时间,彼此也越发的熟悉,时夏更是隐秘的把陈温的身份套的一干二净,两个人之间也逐渐和谐。   “阵法的事情不急,现在天色已晚,倒不如去找些吃的。”时夏伸了个懒腰,如此突出的动作在他身上却并不违和,甚至有了一些少年人的明媚。   毕竟在狐族他可还是个刚成年的小幼崽,年龄自然也大不到哪去,撑死顶多了几百岁……而已。   一般来说修士踏入修炼的那一步就已经辟谷,根本不需要借助任何食物来充饥。   时夏看出陈温的表情有些诧异,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民以食为天,口腹之欲不可无。”   陈温倒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有趣的人,忍不住被他逗得笑出了声,银铃般的笑声让人心猿意马,高岭之花的第一次展颜更是如同昙花。   宋尘昀却捏碎了带在手指上的扳指,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略过自己离开,那个混蛋更是连一眼都没看过自己,像是把他当成了一个陌生人。   锦白洁疑惑的看着刚才与自己交谈正欢的人变得沉默不语,眼里的凌意让她浑身颤了下:“宋公子?”   宋尘昀冷淡的扫了她一眼,他本身就比锦白洁身量高出不止一点,现在没有压制自己浑身的威压更让人不敢靠近,像是被一头孤狼锁定,稍不留神就会咬断你的脖子。   锦白洁被他吓了一跳,脚步不由自主的后退,然后又假装镇定的看着他,却不知道这副样子在宋尘昀眼里完全没有震慑力,反而带着些畏惧。   “我从未答应过你们锦家任何事情,所以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宋尘昀唇齿微张,说出的话让锦白洁脸色微变。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找药?如果没有原因你大可不必这样。”锦白洁的小脸上带着一股怒气,咬了下唇显然还是带着些不信。   宋尘昀现在说这种话分明就是打她的脸,锦白洁可不信宋尘昀会无缘无故对她好,仿佛之前自己想的一切都是个笑话,全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这让她怎么能接受的了!   “我由始至终的目的,只不过是你腰间的玉佩。”宋尘昀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她的幻想,如果不是锦家那个老不死的一直遮遮掩掩不肯告诉他时夏的下落,他怎么可能会如此纵容他们在自己头上动土!   锦白洁摸了摸一直挂在腰间的玉佩,这枚玉佩是她祖父自小给她带上的,说是帮了一位公子的忙给的谢礼,如果不是因为这枚玉佩的功劳,她估计早就香消玉焚了。   “如果不是它的主人,你觉得我会对你们锦家百般容忍?”宋尘昀靠近她,脚下的叶子被他踩得咯吱作响,又像是踏在人的心尖儿之上,挑动着紧绷的那根弦。   “不过现在无所谓了。”冷厉的公子脸上流露出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温柔,稍转即逝:“我找到他了。”   落叶找到了它的根,鸟儿找到了它的巢,而他也找到了那个不辞而别的混蛋。   “阿嚏!”时夏打了个喷嚏,被他拎着耳朵抓在手里的兔子看准时机,呲溜的一下滑了出去,然后又被一颗石子弹中脑门倒在地上蹬后腿。   “啧,看来小公子是想我了。”时夏抛了抛手中刚捡的石子,弯腰把那只倒霉兔子拎了起来,干净利索的在湖边给它扒了皮,动作格外熟练。   “时道友看来对这些事情很熟悉。”陈温抱了一堆野果丛林中走了出来,看着他手里被处理好的兔子叹道。   说来惭愧,女子对于煲汤做菜乃是一把好手,而像她这种女修却是一窍不通。   陈温也不是没抓到兔子,只是无一例外被她的剑气震了个粉碎,只能勉强找些野果。   “嗯,以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做的多了,现在也就习惯了。”   时夏和她一起往回走,但比起走之前还“如胶似漆的”宋尘昀和锦白洁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倒是突然降至冰点。 第219章 魔尊有点闲(三十)   “怎么了?”时夏走到宋尘昀旁边搭了一个火堆,把穿在树杈上的兔子放在上面烤,从宋尘昀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他松散的领口下面的风景,瓷白一片的锁骨晃的他口干。   “无事,只是和她说清楚了一些事情。”宋尘昀迟疑了一下,还是撩衣袍在他身旁坐下,鼻尖嗅着时夏身上隐约飘出来的气息,紧皱的眉头微微散开,身体带着明显的放松。   时夏没有开口,专心盯着表皮被烤得金黄的兔子,像是没有注意到宋尘昀的低气压和主动靠近,嘴角却轻轻勾起,在宋尘昀再次靠近的时候转了个身。   手落了空,宋尘昀说不清也道不明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明明是用来气时夏的,结果这个人还没有什么反应,他就差点控制不住自己。   “你在躲我。”宋尘昀捅破了两人之间那一层表面和谐的薄纸,黑漆漆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下颌的线条却明显紧绷,语气更是不由自主的加重。   锦白洁和陈温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偌大的树林里也只剩下了两人的身影,浓重的火气带着毫无保留,却在触碰到时夏的时候被一股清凉浇灭。   “是你让我离开的。”时夏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明亮的桃花眼里带着不同往日的沉静,和隐秘的克制。   “强词夺理。”宋尘昀狠狠的皱起了眉,他怎么可能会让这人离开?他无数个日夜恨不得把这个人打断手脚关进自己的宫殿,哪怕会恨他怨,宋尘昀也无怨无悔。   “你有未婚妻子,虽然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说你们站在一起很般配。”时夏伸出手掌想触碰他的脸,却在快触碰到的时候又垂了下来,嘴角闪过苦涩。   时夏肤色偏白,此时配上那没有血色的唇更是苍白如纸,一身青衣显得他瘦弱的骨架弱不禁风,稍稍被风一吹就能吹倒。   “我原本以为第一次见面你会记得我,令我失望的是你忘了,就当我认为自己还有机会,却又后知后觉的发现你有了未婚妻。”   宋尘昀就默不作声的听着他的自述,那双眼睛却紧盯着时夏,衣袖下的指甲陷进肉里,呼吸不由自主的屏住。   “所以你现在不需要我了。”时夏伸了个懒腰,桃花眼明亮之极,漂亮的像是要把人吸进去,让人不由自主的向他透露真情实感,不忍心那双眼睛受到一丝伤害。   “你不要想着离开。”宋尘昀在他说出下一句之前牵制住他的手抵到树干上,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几乎要分不出是真实还是幻觉。   “你心悦我,对不对?”宋尘昀哑着嗓子开口问他,心跳声先一步冲开了他镇定的假面,一向没有神色的眼眸闪出了细微的光点。   “我需要,由始至终,我都需要你。”温热的呼吸洒在时夏肩上,宋尘昀没有看到看似柔弱的时夏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九尾狐一族的媚术果然好用,时夏在心里感叹,面上却是一副惨白之色。   “自重,毕竟你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一个男子对你有这种龌龊的心思,估计你也很反感吧。”时夏推开他,眼里的疏离让宋尘昀一凛,后悔当初没有直接了当的和锦白洁说清楚,而是赌气的做了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情。   “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更没有什么婚约。”宋尘昀拿出了那一枚玉佩让他看,反面的小角刻着一个小小的桃花。   时夏眨了眨眼,过了一会儿才从脑子深处翻出了封存已久的记忆。   “你消失之后我找了你很久,甚至有一段时间恨不得把你挫骨扬灰。”宋尘昀眼神阴翳,嗜血的味道浓郁的要将人淹没,但随即恢复正常。   直到他救了一个有些病殃殃的女孩,在她腰间发现了这枚玉佩,也认出了她的祖父,就是当初给自己木人的老者。   黑暗的花枝再次悄悄露出了头角,叫嚣着将面前的人缠绕拉近地底,像之前一样为他打造一个豪华的金丝笼,让他只能折断羽翼当自己的鸟儿。   “所以,你对我是什么感觉?”时夏开口看他,手指摩擦着自己当时给出去的暖玉,他真的没想到只是自己的一个惯用标记,宋尘昀会默默记了这么久。   “心悦你。”宋尘昀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向来无情的魔尊耳尖发红,赤诚的将自己的一颗真心剥了出来捧到时夏的面前。   他的幼年实在太过单调,父亲因为夜猎而丧生,母亲更深忧伤过度而亡,留下了尚在年幼的他面对世间的不公,但又却在懵懂热血的年龄遇到了时夏。   也许是出自雏鸟情节,等到发现的时候早已情根深种,片片根茎都连着血肉,稍微一扯都是钻心刻骨的疼痛。   “那你就是我的了。”时夏捧住他的脸认真的说道,从怀里拿出了一条断掉的红线。   宋尘昀看着那条红线脸色一僵,世间任何法宝都不能将姻缘线摧毁,除非两个人毫无爱意心生厌恶才能解开。   又或者强行用内力轰开,但对那一方往往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但结果都是一断就不能再复原,这节断线也让他清楚的认识到之前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你的那一半还留着吗?”时夏靠近他,手指勾起他的指尖将红线缠绕上去,尾部打了一个细小欲飞的蝴蝶。   宋尘昀只觉得那根手指微痒,艳丽的红绳缠在他的指尖,像是被这个人打上了标记,但也让他心甘情愿。   神差鬼使拿出贴身放着的红绳,拧着唇回避时夏戏虐的眼神,然后又回头恼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   时夏果断闭嘴,绕到身后环住宋尘昀的腰,头放在他的肩膀上伸出手指让他给自己绑上。   “它已经断了。”宋尘昀虽是这样说的,但还是给时夏绑了上去,不属于自己的发丝贴在脸侧让那股清香更加浓烈,他甚至能感受到趴在自己身后人的心跳声。   “知道。”   时夏把两个人的手覆盖到一起,凑到他的耳廓轻声吐息:“信我。”   断掉的红线恢复如初,在宋尘昀眼前慢慢隐藏起来。   两人手上鲜艳夺目的绳结缠绕在一起融合,再大的惊喜在宋尘昀眼前都抵不过这一刻的满足,与时夏十指相扣。   “你跑不掉了。”宋尘昀侧头鼻尖抵住他的,语气低沉悦耳,手指却抵住他的颈脖,痴心妄想化为事实,他总会不真实的想要再次确认。   “遵命。”   时夏像是没感觉到脖子上越收越紧的手一样轻吻了一下宋尘昀的颈侧,眉目间带着痴迷和溺宠。   跑不掉的,从来都不是他。 第220章 魔尊有点闲(三十一)   “我不会放弃。”锦白洁美目坚定的看向陈温,她就不信宋尘昀这么长时间就真的对她毫无感觉,其实比起喜欢,更多的是追求者突然离开的不甘心。   陈温面目复杂,她的本能告诉她,宋尘昀这个人不能靠近,但也并非不是良配,只是她这个徒儿不是那人的良配罢了。   果然还是心智太过幼稚,冲动总能先一步的驱使着身体遇见心魔,听着他的蛊惑抓取所谓的果实。   鸟儿的巢窝被层层密叶遮挡,肆无忌惮的发出清脆婉转的鸣叫,煽动自己华丽的翅膀。   “就一片叶子!我就需要他一片叶子就可以了。”温岚目光炽热的看着躲在儒雅公子身后的少年再三保证。   温岚刚身心疲惫的从皇宫里出来,那个死太监事情多的让他恨不得直接撂挑子不干了,好不容易把那短命皇帝从鬼门关里给拉了回来,在那儿死太监身上撒了一把痒痒药就赶紧溜了出来,没想到却遇到了意外之喜。   少年有着一双波光粼粼的桃花眼,眼眸深处泛着微微的粉,一张未长开的小脸更怜爱,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衫躲在人的身后,惹人注目的是他头侧的一株桃花枝干,上面缠着许些细小的红线。   “这我可管不着,你看他自己意愿吧。”时烨月斜靠在树干上灌酒,白玉的酒壶被他的手衬的不知哪个更要白上一点。   汩汩酒液顺着他的下巴打湿了衣领,湿了一块粘在身上,那双凤眼媚意丛生,眼尾带着许些清冷的薄红。   少年更是往时烨月身后缩了一下,小手抓着他的衣袖:“不要。”   桃华没化形之前就遭了那个主人揪了叶子,化完形发现自己的叶子还在高兴的不得了,结果现在又来了一个拔自己叶子的!   温岚锲而不舍的接着诱哄:“就要你一片叶子,给你买糖葫芦好不好?”   如果是别的人可能会以为这是个普通的小桃花妖,可是温岚知道啊!他这么多奇珍异草不是白种的,如果能得了姻缘树的一片叶子,那他的药方就又多了一样。   “唔,要花糕!”桃华眼神一亮,他见之前那个主人最喜欢买这些糕点,坏心思的揉碎抹到了他的树干上,那股甜腻的味道让他喜欢的紧。   “成交!”温岚没想到刚化形的小妖这么好哄,早知道就应该趁机多要几片的。   “没出息。”时烨月噗笑一声,直到现在才抬眼看向来人,微醺的眼眸清明了不少。   “温岚?”时烨月开口吟道。   前世他被折腾得奄奄一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被温岚给拉了回来,可惜求生欲微乎其微,被各种珍贵草药砸了半个月才得以苏醒。   这位鬼医对他的遭遇也报以同情,甚至隐秘的支开牢房的侍卫让他有机会离开。   可到了最后他还是死了,估计把这位鬼医气的够呛吧。   “公子认识我?”温岚刚才的视线全部都在小姻缘树身上,现在才看到看似温雅的公子眉眼却出乎意料的熟悉,倒像是山上遇到的那位精通阵法的公子,但又不完全一样,让他不由自主的亲切。   “谈不上,但不妨碍单方面的熟悉。”时烨月的话说的没头没尾,抬头又饮了一口酒。   辛辣的味道算不上多好,却让他浑身放松肆意,不得不说酒果然是个好东西,像毒药一样令人上瘾,让他越发的爱不释手。   “再喜欢也不能贪杯,过度麻痹自己是会死的。”温岚不赞同的抢了他的酒壶,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作死是一回事,自己把人弄死又是一回事,毕竟他还是个医师。   “啧,这不是你抢我东西的理由。”时烨月站了起来,也许是长期饮酒的后遗症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倾,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上,脸上却还是毫无波动。   温岚下意识的连忙上前将人揽住,手里的白瓷壶却被一只手顺着手腕顺走,然后后背的衣服就湿了一块,带着刺喉的辛辣。   “你个酒鬼!”温岚无奈且头疼的把他又扶了回去,然后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抖了抖:“你还没告诉我刚才是什么意思,单方面又是什么?”   他可以保证由始至终都没有见过面前这个醉酒美人,但这人却知道他的名字,而且对他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啊,忘了。”时烨月摸了摸桃华的脑袋,正蹲着身子瞧他的桃华一时没有防备摸了个正着,皱着鼻子强烈的拒绝这个沾满酒香的抚摸。   “你这人真是奇怪。”温岚摇了摇头随即不再管他,手指放在唇边吹了声口哨招来一只全身赤黄的小鸟,在它脚上绑了一个小小的圆筒。   “那死太监太难缠了,还是先不回魔域了。”温岚找了个空地坐下嘀咕道,东翻西找的拿出来一包糕点朝桃华挥了挥手让他过来,成功忽悠了两片叶子过来。   “太监?”时烨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他身边,吓得温岚手上一抖,配好的药粉差点如数报废。   “皇宫里那个死太监,说是皇帝遭刺快驾崩了让我去治,还拿一株蝎子草作为报酬,不过被我拿了一半去做痒痒粉。”温岚说到这的时候有些肉疼,毕竟只剩一半了。   刘胤身为幻族,普通的药粉自然对他没有用,温岚又向来是睚眦必报,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你把秦语安救回来了?”时烨月挑起眉梢,心里倒没有太大的感触,在桃华气鼓鼓的目光里捏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小口。   历代帝王身上都带有龙族的气韵,他如果真的杀了秦语安,九道带有惩罚的雷劫会毫不犹豫的朝他劈下,直到他魂飞魄散为止。   “你怎么知道那皇帝的名字?”温岚觉得有些不对味,机械性的转过头看他,语气艰难带着不可置信:“那是你捅的?!”   这个人的样子可完全不像会干出那件事情的人,但如果是为了皇宫酒窖里的那些酒的话,他姑且会相信一下下。   “不像吗?”时烨月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在自己的空间戒里翻翻找找,然后丢给他几株蝎子草。   青丘种的什么没有?不就几株草吗,依稀记得他的洞口好像就有不少。   温岚回不过神的看着自己怀里的草药,然后又看了看面容艳丽的时烨月,再看了看怀里灰扑扑的草。   嗯,他应该还在做梦。 第221章 魔尊有点闲(三十二)   赤黄的小鸟穿过云霄落到了一个人的斧头上,清鸣了一声,低头梳理着自己凌乱的羽毛。   “温岚这东西也不知道是找谁做的,这鸟做的和真的一样。”苏元把小鸟给揪了下来打量,如果不是怕温岚那个疯子给自己玩阴的他还真想拆开看看。   赤黄的小团子在他手里扑腾了几下,明亮的眼瞳却一片漆黑,隐秘的羽毛下面藏着一根细小的银铅,被苏元的手摁了一下立马失去了生机。   “别贫了,他不是在魔域种草药吗,打开看看他传了什么过来。”愫颜插了一根旗子在隐秘的一角,黑色的文旗无风自动,带着隐隐的凄冷。   “哈,因为一株草药被忽悠进皇宫了,现在被一个太监吓得不敢回魔域,说要在外面呆一阵。”苏元笑个不停,一双眯眯眼里满是幸灾乐祸带着同情。   “刘胤?”愫颜稍微一想就知道了他口中所谓的太监是哪个。   宋尘昀以前变幻过容貌去过皇宫消遣时间,愫颜也傻乎乎的跟了过去,对那个阴翳的太监印象深刻,更何况那个家伙还不是个人。   “你认识?”苏元凑到了他身边满脸幽怨,声音有些闷闷的:“你怎么还有这么多事情我不知道的。”   他本意是开个玩笑,但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带上了点对自己的埋怨,埋怨自己了解的还不够多。   不远的湖泊如同一面镶在草地上的冷色镜面倒映着两人的身影,草叶树枝上一颗颗露珠凝结沾染到靴子上,丝丝缕缕,像是一层轻透的玉帛披纱。   愫颜不知道苏元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粘人,有些迷惑的看他:“我们本来就没认识多长时间,这不是很正常吗?”   苏元来的时间本身就比他晚,而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两人也就再也没说过话,就算说了也是以不愉快而告终。   他始终想要的只是一个解释,愫颜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说,而是狼狈的落荒而逃,即使再见面也是回避这件事情。   愫颜的话像是一根火柴划上了导火索,苏元嘴角的笑落了下去,一时间无力感席卷了全身,他突然就有些疲倦了。   “没有多长时间?”苏元轻声咀嚼着这几个字轻笑了一下,碧绿的眸子慢慢的朝他睁开,像极了一湖春水波浪,无端的温柔搅动着心里的水温,此时却又像一湖冰泉,冻人心扉。   愫颜不受控制的后退了一步,心里隐约有些不安的看着他靠近,脸色绷得更紧,在苏元眼里却像厌恶。   “愫颜,我在你身边将近有百年了吧,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不在意?”   就像一根钢针,每时每刻都在他心脏上插着,然后被毫不留情的狠狠摁下,哪怕他做了再多的事都无济于事。   “不是。”愫颜连忙否定,其实那件事情他早就已经放下了,现在只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子来面对苏元。   毕竟……他现在的心思可并不单纯,说出来的情况有可能比现在更糟。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苏元完全不信,紧逼着他说出答案。   两个人沉默相望,谁都不愿意先开口示弱。   “愫颜,我快坚持不住了。”苏元泄气了一般把头放在他的肩上,双手揽住他的腰不让他离开,一向挺直的背部都微微弯曲。   “喜欢一个人好累啊。”没有回应的日子太过难熬,哪怕让他有一丝丝的妄想也可以。   愫颜却是心里揪了一下,密密麻麻的泛起了疼痛,他不明白素雅琴到底哪里好了,会让苏元这么一往情深,哪怕她留恋人间,与多个男子纠缠。   “那就去告诉她。”愫颜忍住酸涩的开口,光是在性别这一项,他就已经输的彻底,更别提是自己主动远离的苏元,对他恶语相加。   “我在说。”苏元恶狠狠的捏着他的脸,在愫颜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贴住了他的身体,唇齿落在他的唇角上一触即分。   温热的触感让愫颜惊讶的瞪大了眼,他甚至能闻到苏元身上清爽的皂角味和剧烈的心跳,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却格外的醉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愫颜脑子有些凌乱,忍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不是喜欢素雅琴吗?”   刚聚集起来的暧昧气氛被他这一句话击得粉碎,苏元直接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想了想素雅琴那摆弄骚姿的样子,冷着脸发现和那个女人在一起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谁告诉你我喜欢她?”苏元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怎么愫颜关注的方向和他想的不一样!   愫颜拧唇说了一大堆,越说腰间的手就越紧一分,甚至不老实的上下滑动,把他气的直接甩开苏元的手。   “你到底听了没有?”   苏元现在一脸春光荡漾,嘴角的笑怎么压都落不下去,看着他的眼神也越发温柔,愫颜简直要溺毙进去,身体发烫的紧,垂眸不看他。   天气逐渐转凉,秋风携着落叶归为本根,火红的枫叶却格外的惹眼,像一团热烈奔放的火焰,燃烧着两人藏在心底深处的灯芯。   “听了,怎么可能不听。”苏元心里被涨的满满的,愫颜刚才的口吻明显是在吃味,不然怎么会连自己和素雅琴那个女人的事情知道的这么一清二楚?   “我不喜欢她,由始至终也只心悦你一个,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不解风情。”苏元紧紧的把人抱在怀里,感受到怀里软和的身体甚至觉得自己死了也值了。   愫颜在他怀里有些别扭,他当然看得出来苏元对他的示好,只是那时候一直以为苏元喜欢素雅琴,只能逐渐远离,却没想到这个人越追越紧。   也许是心里的执念忽然放下,又或者是水到渠成的满足,愫颜主动上前与他交缠追逐,睫羽随着他未闭上的眼睛颤抖,然后被反应过来的苏元占据主位。   “木头,闭眼。”苏元闷笑,眼里却亮起一片星光,愫颜几乎被他吻得喘不过来气,指尖抓紧他肩上的衣物,不甘示弱的随着他的动作争夺领土。   两个人的吻都极其青涩,磕磕巴巴的吻不如说是单纯的啃咬,时不时还碰到脆弱的牙根,泛起一股轻微的血。   “为什么我会腿软你没有?”事毕,愫颜皱着眉有些不甘心,直白的话让苏元哑然失笑,盯着他那格外有血色的唇舔了下嘴角,语气带着丝丝魅惑:“要不再来?”   愫颜狠狠擦了下有些疼痛的嘴角没理他,刚才他让苏元停下的时候这人反而变本加厉,现在他气还没消。   果然对苏元就不能太温柔,因为这人就是个无赖! 第222章 魔尊有点闲(三十三)   文旗随风飘荡,随着风向翻着猎响,宋尘昀像是有感应一样睁开了眼,里面的情绪如同黑墨一样卷涌,指尖微动。   这个时间时夏应该是出去了,宋尘昀走出了房门,果然在门口碰到这几日天天往他这跑的锦白洁。   “锦姑娘到底有何事,日夜守在一个男子的房门前可有失礼仪之风。”   锦白洁看着他收起了房子,贝齿轻咬着朱唇,美目里微闪着光,瞧着好不可怜。   特别是她今日还特意挑了一身粉色衣裙,细小的粉珠缀点着裙边,像极了含苞待放的花苞,往那一站都能迷倒一片,偏偏站在她面前是个冷酷无情的。   “我想要一个解释。”她朱唇微启,眼睛紧紧盯着面前高大的男子,整个人都像笼罩在一片黑暗里,特别是宋尘昀那一双带着威压的眼睛,甚至有一种让她赶紧逃离的危机感。   锦白洁这几日也看清楚了宋尘昀的本性,根本就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哪怕她用尽任何办法也无济于事。   但她就是不明白,真的有人能为了另一个人做到这种地步吗?锦白洁不明白。   当初魏御杉说会喜欢她一生一世,虽带她游玩遍地,最后还是惹了无数女子,让她成为了修仙界有名的怨妇。   最后死的时候也是那个说余生往来只有自己的魏御杉了结的她。   “没有解释。”宋尘昀无视她的惊讶,直接了当的略过朝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玄色的身影像是铺展了一层迷雾,却又能让人明确地感受到那人的危险。   他做什么事与旁人有何干系,倒是谁都想要上来掺和一脚他的事情,像群苍蝇一样烦厌至极。   “道友,还请告知破解阵法的方法。”几个人拦住了正在往回走的时夏,语气倒是诚恳,但这架势可不像是来请人的。   浣纱山这几日时不时就下一场细雨,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身体里的内力在流失,让他们不得不警铃大作。   但是一群人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医师却说他们的经脉并没有任何堵塞之象,那唯一的怪事便是这几日密集的细雨。   时夏一脚破了阵法的事情大为流传,让他们心里动意,思索再三还是一咬牙来找了人,毕竟比起秘宝哪有自己的命重要,更何况是自己苦修多年的功法内力,谁也不愿意成为一个毫无用处的废物。   “既然是来求人的,那该有的流程就不必我说了吧。”时夏冷淡的开口,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怀里的猫,毕竟这世间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那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宗门一般求那些大能的时候都会带些法宝相求,但是如果让他们给一个无名小辈如此大的礼数,认谁也不会乐意。   “道友可能还不懂现在的状况,此事事关重大,如果牵连到阵法的主轴,我们很可能会被永远的困在这里!”那个人尽量把事情往严重上说,面色凝重的仿佛真的煞有其事一样,一副舍己为人的样子。   “对啊,这也是为我们全部人好,毕竟在此聚集的宗门可不在少数,甚至还有几家仙门的小辈。”他的话里面隐约带着些威胁的意味。   要活一起活,就算他们死了,那些宗门也一定会找活着出去的人算账,到那时迎接时夏的便是半个修仙界的怒火。   黑猫抬起竖瞳,蛇一样的眼睛让那群人浑身泛着冷汗,张开嘴发出一声刺耳的猫叫。   黑猫发出的叫声带有一丝凄凉,露出尖锐的獠牙和鲜红的舌尖,一口就能让你命丧于此,在时夏怀里却格外乖巧。   “所以和我有什么关系?”时夏突然的开口让那些人怔了一下,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啊,现在是他们有求于人,并不是在宗门那些师兄惯着自己的时候了,这样的认知让他们羞愧地低下了头。   当然也有几个不认同的,跟梗着脖子看着他,现在本来就是危机关头,理所当然的帮助却在这人口中成了买卖,简直是他们之中的败类!   时夏懒懒的看着一群还未成熟的少年人:“我只是个散修,没有固定宗门,就算我不帮你们,天下之大,哪个地方都能有个落脚的地儿。”   所以威胁对他没有用,时夏倒也没想到会在这里体验一把道德绑架,倒也是新奇。   “抱歉。”有人忍不住尴尬的道歉,然后把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怪事清楚的说了一遍。   也不怪他们太过着急,这件事放在谁的身上都不能接受。   “这是我师尊给我的储存戒,我也只有这个了,还请前辈见谅。”白衣修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还未褪去青涩的脸上红了一片,然后坚定的把戒指套到了时夏的手上。   他的等级在宗门里实在算不上高,此次前来只是碰碰运气,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恐怕也只有这个了。   零七看着自己宿主手上的戒指,连舔爪子的舌头都停了下来,看了一眼逐渐往这边来的身影,默默给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点了个蜡。   宋尘昀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一个陌生的男子在自己道侣手上套戒指,让他差点压抑不住自己浑身暴虐的魔气,眸色隐隐变红,咬着牙狠声道:“拈花惹草!”   这人不能信,他只是拿你当个消遣,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再次抛下你自己,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他。   把他磨成烛台点上烛火,日夜放在床榻边共眠,这样他才不会跑,才不会和别人谈笑风生。   不知名的声音在他心中怒吼,叫嚣着撕破他心里千疮百孔的伪装,各种不安的情绪像荒草一样疯长,逐渐缠满了整颗心脏,宋尘昀勉强把这个情绪压了下去,眼神逐渐清明。   他知道他的执念是时夏,本来以为找到这人甚至结成道侣就能放下执念,却没想到滋生了心魔,变成了更深层次的执念。   时夏把手上的东西摘了下来抛了回去,一时间的放松让别人碰了他的手,他只能尽量忍住把那只爪子剁下来的冲动。   “我的洁癖比较严重,不太喜欢别人的触碰。”   白衣修士当然也看到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有些讪讪的点了点头,不留痕迹的把自己的手往后躲了躲,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恭维,他一转头就看到了往这边走的宋尘昀。   “怎么不多睡会儿?”时夏笑着看他走过来,然后那群修士就看到刚才还说自己有洁癖的人自然的揽住了传说中冷面不近人的宋家主。 第223章 魔尊有点闲(三十四)   宋尘昀没有像往常一样拍开他,眼睛盯着那位白衣修士一瞬,虽然马上就移开了视线,但是还是让人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该走了。”他握住时夏放在他腰间的手,力道大的想要握碎他的骨节,却又收着些力气怕伤害到他,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带着些微凝。   “好,听你的。”时夏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唇角微勾,两个人直接当着那一行人的面离开,那名修士想张口说话,结果却被宋尘昀蓦然回首的眼神吓得一激灵。   直到经过一处灌木,宋尘昀直接把人摁倒地上,身体与地面发出一声砰响,好在有几处灌木垫在身下,时夏也不至于受伤。   “怎么了?”时夏明知故问,被这么粗暴的对待甚至有些兴奋,看着他明暗不定的眼神期待着宋尘昀的下一步动作,完全不顾背部火辣的疼痛。   “我真想把你关起来。”宋尘昀叼住他的耳垂用牙尖狠狠刺入,感受着他的颤动,甚至有一种病态的满足感。   拿着铁链把他吊起来,让他浑身上下只能自己观看,任何表情也只能与自己有关,把他养成一株菟丝花,时时刻刻缠绕在自己身上。   时夏吐出一口气,向来敏感的耳朵被人叼在温热的口腔里,让他手指蜷缩的抓住宋尘昀的衣袖,眼神带着放松的任他对自己所做所为。   这样才对,时夏能感受到宋尘昀心里的不安以及狂躁,毕竟心魔这东西可不是这么好消除的,不然怎么又能叫做心魔。   树叶斑驳带着轻响,落在相互纠缠的两个人身上,连刚入冬的风都带着热气,暖的人心里发颤。   宋尘昀身体微俯,玄色衣角边缘的金丝反着光,发丝顺着他的颈脖铺撒在时夏的衣领上,红眸在那张冰冷的脸上艳丽的不成样子,唇角带着几缕鲜血,直接让时夏呼吸一窒。   喉结滚动,他当即不再迟疑的的把宋尘昀的头摁了下来,描绘着那纹路的走向,仔细的连着缝隙都不放过。   宋尘昀被时夏放开之后直接咬上他的脖子,铁锈般的味道又涌上咽喉,让他眼神蓦然清明,连忙退开被他拉的七零八落的肩口,不再看那白皙的皮肤和在上面有些触目惊心的牙印。   但是口腔里的甜腥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提醒着他对自己道侣的暴虐,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喜怒无常甚至会发疯的人,他也没有想到这次隐秘的心魔会把他陈年旧疾给勾出来。   “疼吗?”他指尖抚上还带着鲜血的牙印,眼里全是愧疚和一丝想要逃离的神色,然后就被时夏捉住放在唇边。   “小公子咬的我好疼。”时夏眯眼看他,撑起半边身子用鼻尖抵住他的,语气里却满是信赖之意,桃花眼的尾部带着一抹薄红。   “你,你别闹!”宋尘昀难得语气卡顿,看着自己脸颊旁的白尾僵在原地,柔软的触感让他一时不知所措。   时夏放出了自己前几日才能伸缩自如的白尾骚扰他,自然的张开了手,眼眸微挑,声音像融了钩子的蜜汁一样粘稠又勾人:“情到浓处不由自主,怎么又能算得上玩闹呢。”   九尾狐的尾巴实在太过难弄,时夏花了好长时间才搞清楚不让九条一起放出来,不然他就是一朵大型的蒲公英,总有种扇阵风就能把他吹起来的错觉。   从刚才被扔出去就一直被无视的零七用爪子拍了一下自己的猫脸,最终悲哀的发现自己宿主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十张皮都糊不住。   宋尘昀被他撩的耳尖红了的通透,时夏倒是越看越喜欢,等待着某人主动的投怀送抱,结果就被拉住衣领理了理。   “大庭广众之下,衣衫不整有失礼仪。”宋尘昀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找出温岚之前给他的伤药朝那块地上抹匀,眼神专注的就像是对待一个易碎品。   时夏就看着他板着脸把自己脖子上被他咬出的伤口遮挡在衣衫之下,也探头在他的脖子上也咬出了一个痕迹,恍惚间气息相融,怕是上好的佳酿也不过如此。   两个人的情绪都有点失控,直到过了一会儿才恢复过来,相对而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时夏已经在给宋尘昀束起发了。   指尖的发丝柔顺的称得上是上好的丝绸,被一根玉簪固定露出惹眼的五官,时夏又开始一本正经的动手动脚。   “放开。”宋尘昀蹙着眉心拉开他不老实的手,眼睛却时不时的瞥向时夏身后晃动的那一条尾巴。   那条尾巴雪白蓬松,一晃一晃的更像是一朵巨大的毛绒蒲扇,连带着尾巴尖儿都是柔软的,宋尘昀直到现在还能想起来它扫在自己脸上的触感。   时夏就看着他学着自己的模样生疏的给自己束发,眼睛却盯着自己身后,头皮直接被宋尘昀走神之间的动作拉扯的生疼,让他有些呲牙咧嘴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想摸吗?”时夏把尾巴递到他的面前,如同把自己的弱点全都摊在了面前人的眼前。   九尾狐的尾巴可抵命,食了内丹甚至可以脱离三界逍遥,身为瑞兽更是濒临灭族,甚至翻出整个修仙界都找不出一只九尾齐全的,此时却被他毫无顾忌的放到宋尘昀面前。   只要宋尘昀有一点贪婪之心就可以直接断了这条尾巴,甚至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他。   向来冷冽的魔尊呼吸轻了许多,冷着脸看着面前甩动的毛茸茸,嘴里口是心非的说着谁要摸,手指还是非常诚实的摸了上去。   时夏看着自己的尾巴被他爱不释手的摸在手里,坏心思的放出了另一条勾住了他的脖子,给宋尘昀围了一条纯色的狐裘。   “冷静了?”   宋尘昀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克制地松开手里的尾巴点了点头,他本以为自己会慌张,但到了这时候却发现平静的不可思议。   时夏看着他一副视死如归的的样子哭笑不得,垂着眸子把玩着他带着薄茧的手指:“疼吗?”   宋尘昀猛地抬起头,眼里还残留着一股狠意和迷茫之色,两种不同的情绪在那张脸上显得格外有反差。   时夏怎么可能会朝他发火,只是想到他的小公子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受了这么多伤就心疼的不行。   “疼吗?”他锲而不舍的又问了一句,指尖拂过衣袖下手臂上的疤痕,撩开亲吻了一下,带着灼热。   宋尘昀身上的伤痕他知道的清楚,就当这人把他赶出去沐浴的时候,时夏就在不远处的树上望着他。   看着宋尘昀裸露的身体上满是藤痕,狰狞的伤口甚至外皮翻滚,留下了一道道蜈蚣般的痕迹。   “早就不疼了。” 宋尘昀故作轻松的说道,然后把手缩了回去,衣袖被撸下来重新遮掩了那道痕迹。   其实也真的不疼了,只是这具丑陋的身体让心上人看到还是让他有些难堪,之前温岚让他用药的时候他还不以为然,现在则是懊恼不已。   “你说谎。”时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他,透彻的几乎要将宋尘昀的灵魂看穿,带着明显的心疼:“怎么可能会不疼。” 第224章 魔尊有点闲(三十五)   宋尘昀撩开自己的衣袖让他观察那可怖的痕迹,半垂着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似乎是要看出他是真情还是假意:“真的不疼,不过很丑。”   疼痛的那一段日子早就过去了,对他来说早已经不再重要,不过看到时夏眼里的心疼,宋尘昀又觉得不该让他看到的。   “不丑。”时夏对着早已愈合的伤口吹气,幼稚却又能准确的撩人心弦,散落的碎发蹭过手臂,让宋尘昀不由自主的蜷缩了一下。   浣纱山的动静越来越大,山峰崩裂砸坏了不少聚集在山脚下的房屋,接二连三发生的怪事简直要把人逼疯,直到有人发现被埋在角落里分散的文旗时,已经晚了。   惨怖瘆人在气息周围蔓延,恍惚之间像是万山怨鬼弥漫不尽,在浣纱山近处的人全都被殃及进去,面色苍白无神的像是被吸尽了精气,气息也越发的与普通人相近。   “这……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云山宗主脸色凝重的凝视手里忽然破碎的法器和面前完好无损的旗子,半白的头发让他本来并不平易近人脸上更加阴沉:“邪魔歪道的手段!”   “不是说有人见过魔尊在这片地方招摇过市,此事定与他脱不了干系,估计这种事情也只有魔修那些肮脏小人做的出来。”   时夏正巧刚和宋尘昀齐步走了过来,听到这不分青红皂白就诬陷人的话发出一声嗤笑,在一片凝重之色的人里面格外显眼。   “小友可觉得我说的不对?”云山宗主将眼神锁定他,带着明显的不悦。   他并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错,这般无缘无故被旁人打断也怪不得他羞恼。   “倒也不是,就是听闻云山宗门有个普通的外门弟子,最后却被诬陷偷了一枚上品灵石被逐出师门。”时夏慢条斯理的说着宗门密事,嗓音虽然散漫但还是不由得让人生出信服,将信将疑的看着一如既往冷静的云山宗主,一时间众人摇摆不定,站在一边静静吃瓜。   “此事又能证明什么,品行不正的人逐出师门理所应当。”云山宗主开口反驳,目光不善的盯着这个打扰自己的小辈。   时夏在他杀人的目光里无所谓的耸肩:“这倒不错,只是诬陷那名弟子的人已经被找了出来,却因为是天资卓越的亲传弟子而弃那名弟子不管,最后却成为了魔尊手下的一名干将,天资甚至比那位亲传弟子高上不止一节。”   “就连自己门下的弟子都可以做得如此绝情,又有何脸面说魔修冷面肮脏?这岂不是个笑话。”   众人鸦雀无声,云山宗主更是脸色突变,他分明没有在宗门里见过这个人,而被他遮掩极好的事情却被翻了出来,让他脸色难看的如同浓墨。   时夏把零七在他无聊的时候说的八卦道了出来,心情愉悦了一点,他就喜欢别人一种恨他又干不掉他的样子,恶趣味的分子格外活跃。   宋尘昀就站在他身边当个背板墙,眼神却格外温柔,但也只是单单对着一个人。   由内而外的气势即使他不出声的站在一边也没人能无视的了他,更别提宋尘昀的相貌本身就不错,站在那儿更像是一株挺拔的雪松,冷冽的气质使得他附上了一层透明的隔离罩。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如何破解这几个文旗,我铸造这么多年法器,到从来没见过如此奇怪的东西。”   精通铸造的修士被推出来打圆场,紧张的腿肚子都在打圈,两边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硬着头皮说出了那段话,只求这几尊佛不要和他一个小角色相斗。   “哼!”云山宗主冷哼了一声,甩了下袖子站在一边,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他动了怒。   时夏则是轻笑的朝那个人点了点头,然后拉着宋尘昀也退到了一边。   这些事情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旁观即可。   虽说着解决,但并没有几个真的能看出这文旗的来头,有几个一根筋的甚至想直接上手,最后被余气震飞了几米远,五脏六腑都被震的移了位。   “嘁,果然还是太弱了。”云山宗主被时夏气得够呛,看到这副景象忍不住出言嘲讽,向前上了一步。   暴虐磅礴的灵力从他身上轰然释放而出,想要用蛮力轰开这几杆文旗,忽然加大的风向吹得周围的树木东倒西歪,甚至有人受不住这股灵力砰的一声跪下。   时夏把宋尘昀往自己身后拽了拽,对这老家伙的做法鄙夷了一下。   他头发被风吹得狂乱,身体就直直的站着,像是完全没有受这些东西的影响。   这老家伙看似是在帮忙,但实际上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罢了,可惜他要落空了。   云山宗主看到依旧悠闲站在原地的人脸色沉了一下,心里却也生起了防备,毕竟他在修仙界可是数一数二的老一辈,还没能有几个家伙在他手里撑过去的。   就在此时,一直像普通旗子一样飘扬的文旗像是有了生命,漆黑刺骨的无形锁链出现在周围的上方,然后在众人凝重的神情下,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   黑气带着腐蚀性,凡是被它碰过的树木都发出着黑色的胶味,腐烂的刺鼻的味道袭击着每个人。   一群修士手忙脚乱的拿出防护的法器全力抵抗这满是魔气的锁链,但是那群黑色的锁链却无视了他们祭出的法器和用仅剩不多的灵力凝聚成的脆弱防护重重的抽在了他们身上,一时间惨叫声肆起。   “这旗子有问题,而且它还在往外扩散!”有人艰难的开口,一只手臂已经鲜血淋漓,此时就软趴趴的贴在他的身侧。   “怎么办……”   他们的眼神充满绝望,更多的却是不甘心,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时夏在这场混战中眼疾手快的拉着宋尘昀躲开,那条链子堪堪擦过他的鼻尖划过,简直让他汗毛直立,有种劫后余生的吐了口气:“好险。”   他没看到被他护在身后人的眼神盯着那根锁链扭曲了一瞬。   宁静的表面瞬息万变,刚才还毫无动静的地方瞬间支离破碎,只有无数无形的锁链在飞舞,散发着幽幽不详的气息。   很快时夏发现了哪里不对,这些锁链像是忌惮着什么,气势凶凶的抽了过来,然后又莫名拐了个弯,速度之快的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那些修士此时都是嘴唇干裂,脸色发白,不知是谁注意到了时夏那边的情况,然后像饿狼一般全都涌了过来,那些奇怪的东西果真不再攻击,让他们松了口气,同时也开始了对时夏的埋怨。 第225章 魔尊有点闲(三十六)   “道友这次可是做的过了,明明有办法却还致我们已不顾。”   “对啊,身为正道却如此冷血,说不准是看中了浣纱山的宝物想独吞吧。”   有人忍不住恶意揣测,然后像是知道了自己的失言猛地闭上,毕竟在这生死关头的种情况下谁都忍不住有怨气,只不过时夏成了那个被施暴的突破口。   清苑毫无动静的公子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场闹剧,手指捏着一只比他要大上一点的手掌把玩,感受着那一层有些硌手的薄茧,漫不经心的挑逗。   这样说他的人已经不在少数了,熟悉的议论声让时夏恍惚了一瞬,像是回到了那个雷雨天的雨夜,满手的泥土鲜血,一双本就不大的小手生疏的挖着手下的泥土,花了一夜的时间独自埋葬了自己的母亲,在旁边的树下睡了一夜。   然后第二天在高烧的情况下被人围观,成为了他们口中冷血的怪物,所谓的疯子。   记忆回笼,时夏敛去眼底的一抹血色,把这些他从不愿说的事情重新上锁,然后抛进昏天暗地的深渊。   宋尘昀当然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波动,用手指勾住他的,企图用这种方式来安慰他。   你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   沉寂的四周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凝重,那些已经恢复如同平常旗子的文旗随风发出烈响,像是暗中潜伏的毒蛇,随时等待着给自己圈养的猎物致命一击。   突然一群人中断了臂膀的修士惨叫了起来,只见他那只手臂像是被无形的东西所腐蚀,一点一点的化为粉末落到地上,还有接着往上延伸的趋势,让人忍不住一惊,连忙远离那个人。   “救救我,救救我!”那人看着对他避之不及的众人眼里闪过狠毒,身体忽然不自然的弯曲,然后整个身体在那群人发悚的目光里臃肿了一圈。   “快躲开,他要自爆!”这一声大吼惊醒了仍在震惊中的人群,纷纷逃离那名修士所在的地方,心里的埋怨自然转移。   宋尘昀及时的扔出了一个玉制的小碗把人扣进去,这样一场殃及不下于百人的自爆就此陨灭,像是从未发生过,也从未有过这样一个人。   “晦气,要死也不能拉上我们吧!”   “像这样的人死了也好,不然到后面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有人忍不住发起火,也有人为他默哀,而这在时夏眼里不过是逢场作戏,不然早在那名修士喊救命的时候就应该出手相救,而不是等人死了之后在这假装慈悲。   人啊,总要活的现实可悲一些,这样才不会被那所谓的善意而打动,从而跳入万劫不复。   “这些东西能炼化一切活物,看着倒真像魔域的东西,小公子可要离远点。”时夏摩擦着下巴开口,毕竟这样的东西太过可怕,除了魔域那些不怕死的估计也没有人敢探究。   宋尘昀闻言目光闪烁,但也只是站在他身后静静的听着。   “小可爱,有什么解决方案吗?”   时夏再一次敲了敲零七,毕竟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锦白洁这个所谓的命运之子应该还在,如果她死了,小世界崩了麻烦的可是自己。   零七在之前就重新变成了系统呆在空间里保护自己的毛毛,经历过几个世界魔爪的摧残让他成功的瘦了一圈,也越发的秃。   那些逃过一劫的修士显然忘了自己现在还处于在什么处境,无数个锁链重新开始挥舞,让他们开始手忙脚乱的应对。   满目的血色。   【我也不知道,按理说应该没有这一段才是。】零七急得团团转,按理说就算剧情崩了也不应该出现如此不合常理的事情,但这种东西他也不知道解决办法啊!   这些东西不可能凭空出现,所以肯定是有人为之,但是谁又会这么大费周章的演出如此一场大的戏?时夏脑中闪过一些东西,荒唐却又理所当然。   风向刮的越发猛烈,如同根根寒刃刮在人的脸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冰寒。   时夏像一根离了弦的箭一般闪了出去,用手拉住一个差点命丧黄泉的修士扔到一边,另一只手似是要徒手挡住来势汹汹的铁链,完全没有要躲开的意思。   带着利风的锁链来不及转移方向,带着腐烂气息就要落到他身上的时候被一个人握住,鼻翼间满是冷淡的甘香,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宋尘昀在他后面轻笑一声,碎裂的粉末从他指缝间漏了出去,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浣纱山的一切,都是你做的,包括散布消息。”时夏沉默了一会儿笃定道,眼睛看着脸上面无表情的宋尘昀。   说实话,他其实猜测这个结果是震惊的,但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是宋尘昀一手策划的,那么他在迷阵里见到的未必不是假象,或者是宋尘昀编织的幻象。   宋尘昀像是知道他在胡思乱想什么,凛冽的脸色发沉:“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他的计划虽万无一失,但那座城却是万万没想到的意外,而这个人竟然怀疑自己满腔的热情是个圈套?   时夏眼里闪过细光,他还没说什么呢,真是可爱。   宋尘昀不再看这个只会气他的混蛋,转眸看向早已伤痕累累的众修士,看着他们苟延残喘的挣扎,眼眸转变成一抹红,波动的红纹格外妖异。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谁看不出来?云山宗主第一个从这场变故中反应过来,不顾自己受伤的肩膀猛然指着宋尘昀:“魔尊!”   这一声如同惊雷彻响云霄,将在场的修士炸了个彻底,呆滞的看向风光霁月的宋家主,实在怪不得他们把这人和那心狠手辣的魔尊联系不到一起。   宋尘昀救人无数甚至建立了一个不小的宗门,在那些普通百姓眼里更是堪比天神,位置甚至可以和皇帝平起平坐,结果告诉他们这样一个人是魔尊?   别说他们难以接受,恐怕那些百姓更难以接受!甚至还有可能倒戈过去。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他们的地位就岌岌可危,谁能接受一个魔头骑到自己头上?这无疑是对他们的奇耻大辱!   “你到底想做什么?”时夏在他身后开口,眼尖的看到那高挑的背影僵硬了一下又恢复往常,像是打定了主意不再理自己一样毫无动静。 第226章 魔尊有点闲(三十七)   时夏能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灵力调动不起来,无形的铁链有了轮廓和实体,似是变成了无害的绳索。   但是当那些修士挣扎的时候又散发出一阵黑气,灼烧感隔着衣服贴着皮肤,成功的让他们警惕的不敢再次乱动,唯恐下一秒就变成连神魄都不剩的灰尘。   “你想让他们死?”时夏歪了歪头,直接找了一个空地随意的坐下,长腿自然的伸了出去,像是在对自己的现状妥协。   宋尘昀不置可否,妖治的眸子逐渐加重了那一抹红,带着引人深入又万劫不复的神秘。   抓住他,让他再也逃不掉,这个念头就像一个固定的指令在他脑海里盘旋,逐渐随着他的念头壮大。   宋尘昀就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下单膝下跪,钳制住时夏的下巴让他强制性的抬起头,然后咬了上去。   吸食着那人的味道,粗暴的袭卷着整个口腔,像是在找那一抹渺小脆弱安全感,时夏的无动于衷更是刺激了他的动作再次不留情。   是讨厌吗?连回应都不肯给他。   时夏垂眼看着宋尘昀的主动,新奇的发现他口中竟然还有两颗小虎牙。   带着尖锐的虎牙随着动作在他的唇瓣上划过一道痕,散发出丝丝引人的血腥,时夏将血珠卷到自己嘴里咽下,感受着那股咸甜滑下喉咙,唇边像是盛开一朵妖艳的花。   零七蹲在角落瑟瑟发抖,现在时夏的样子像是和刚认识不久一样,无情又带着闪光点,能把他心脏病都吓出来。   宿主怎么又开始发疯了!零七嘤了一声,敢问世间还有谁比他更惨!   如此刺激眼目的一幕上演的如此措不及防,甚至来不及让那群被捆成粽子的修士反应,让他们恨不得自戳双目。   真是奇了怪,最近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全都拢到了一起,要他们死就给个痛快!   寒风凛冽的吹动树杈,把那仅剩不多的叶子吹的瑟瑟发抖,冬日的第一场雪悄然来临,细小的散落在各处。   时夏的眼睛却是没有为此停留,而是落在了宋尘昀的耳侧。   “小可爱,那是什么东西?”   时夏皱着眉看着那朵摇曳的深色小花,艳丽的颜色带着细碎的黑色纹路,根部连接着宋尘昀的皮肉,像是吸饱了精血要破土而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时夏甚至怀疑宋尘昀现在这副阴晴不定的样子和它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他眼里闪过戾气,哪个不怕死的敢动他的人?简直活的不耐烦了!   【赤骨,一种喜欢生长在地狱里的花,以人的身体滋养本体,被寄生的人则会能力暴增,但是直到赤骨完全成熟就会彻底成为花的养分,按理说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零七百思不得其解,抱着自己的猫尾巴啃。   “有什么解决方法。”时夏安抚的摸了摸宋尘昀的头,带着薄凉的桃花眼却直视着这朵意外来客,没注意到另一侧也悄然冒出了一个花苞,宋尘昀的手臂慢慢在他身后抬起。   【这种花吸收的是他的执念,执念越重的开的越艳,而且花根的汁液会加快这种念头的增长,把执念消除就好了。】   时夏听完之后心里一软,这么强大的人,安全感怎么会如此低落,每次都能让他心软的一塌糊涂。   如果说他心里留了块净土,恐怕就是为了这人准备的吧。   指尖的发梢柔软,结果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后颈就传来一阵刺痛,零七震惊的看着毫无防备被打晕的宿主。   他刚想用电流把时夏电醒,结果就看到了宋尘昀那双黑漆无神的眼睛看着他,把他吓得毛毛全都立了起来。   按理说宋尘昀应该看不到他的吧?这个念头刚在他心中盘旋一阵,那双眼睛就移开了视线,像是随意间的一撇,零七松了口气。   宋尘昀垂着的眼里闪过一抹陌生的情绪,时夏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他还是发现了,那个地方……是有东西的吧?   外来者吗?冷面的魔尊轻柔的把昏迷的公子抱了起来,看着那令他上瘾甚至魔怔的面容伸手抚了一下,温热的触感却想起了他在破旧古老的书籍上所看到的一个夺舍的阵法。   以魂魄之姿夺取肉身,这是一种身为禁术的邪法,甚至连那本书上也只有一半的记载,另一半却剩下了残缺不翼而飞。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也未必不可能,只不过宋尘昀不可能放他离开,毕竟招惹了自己,不告而别的话想都不要想!   “主上。”苏元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后面跟着一同过来的愫颜,两个人规规矩矩的朝宋尘昀行了个礼,一改之前放肆无形的样子。   宋尘昀微微颔首,眼睛看了一眼与往日不同的苏元随即了然,驱使着铁链把那群人带了过来:“把这些人扔出去,愫颜近几日把魔域的防护都加固一下,苏元把那些人引过来。”   他顿了一下,眸子里的血色却越发的涌动,耳后的赤骨开得越发艳丽:“本尊要把他们永远消失!”   苏元和愫颜对视一眼,虽有些奇怪但还是齐声应了声是,毕竟魔尊的心境可不是他们能随便猜测的。   携带着风的大雪铺满了整个缙城,到处都是白茫残败的一片,刺骨的寒气带着山雨欲来的前兆。   浣纱山的那群修士被苏元扔到了各自的宗门山脚下,每个都是灵力尽失,身上破破烂烂的挂了不少伤痕,甚至连自己的师尊都认不出来那是自己曾经天骄之子的弟子。   这无疑是惹起了修仙界的众怒,看着自己徒儿师侄儿可怜兮兮的伸手比划更是火冒三丈,这个魔头,竟然如此残忍的给他们灌了哑药!   那群人说不出来话,只能看着自己的长辈扭曲理解着自己的意思,此时才知道为什么魔尊没有避讳着他们就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根本没法说啊!更别提还碰不着纸笔,简直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了!   不管此事如何,攻打魔域这一事便是落下了,经过一次夜袭甚至打下了魔域边角的一块儿边城,这无疑不是对他们的一种鼓励。   只是那里居住的百姓怎么也不肯跟他们走,甚至还把他们灰头土脸的赶了出去!第二天他们再耐着性子去的时候就变成了一座空城。   城里面别说是人和动物,甚至连种的小菜园都拔了个干净!生怕给他们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一样,气的那群人脸都绿了。 第227章 魔尊有点闲(三十八)   蓝色的天空在一片雪白下如同碧如洗,淡淡的鸟鸣声从屋檐上传来,震下一片连片的雪,如数的砸在了在冬日里已经干枯的花枝上。   时夏百般无聊的趴在窗前玩着近在咫尺的冬梅,身上披着一个深色的大氅,赤裸的双足放在榻上像是白玉,只看一眼就忍不住移开目光。   树杈上白霜后面便是嫣红的花瓣,颜色在一片雪白中倒也算亮眼,炽热的像是火的颜色。   要说这园子里唯一仅剩的颜色恐怕就只有那靠着窗的冬梅和山茶了。   挺眼熟的一个院子,毕竟时夏之前就被关过一次,对这种地方简直太过熟悉了,他醒来的时候还转了一圈,房间里的摆设和之前那个完全一样,看来他的小公子也是个念旧的人。   而宋尘昀在他醒来之后就没有再次出现过,像是又在躲他,让时夏哭笑不得。   虽然宋尘昀封了他的灵力和瑞气让他无法知道外界的情况,但是抵不住他有零七,外界的情况时夏也能知道个大概。   过大的动荡使得魔域应该一片紧张,但是居住在这里的百姓却一如往常的热闹繁华,完全没有要逃的意思,甚至边城的百姓还往这边涌了过来。   “刘叔,今天是上山了吗?”时夏温声喊住一个中年人,这几天他和这边的人混熟了不少,虽然只是隔着窗子说过几句话,但还算是熟悉。   “时公子又在晒太阳啊?今日我可是寻了上好的云腴,等我一会儿炒了些给你送来!”刘叔爽朗的开口,淳朴的面容一看就是老实人,身上还穿着粗布麻衣,皮肤晒的黝黑,虽然是和时夏说着话却一步也没有靠近那栋房子。   云腴因茶生于山间云雾处,通常只在正午摘取的时候茶味才最好,故称云腴,甚至能卖千金一两,恐怕也只有魔域这里当普通茶泡着喝了。   刘叔对着这个魔尊带来的公子还是有些束手束脚的,原因无他,只是这个公子长的太过于好看,就像云端那些仙人一样!   如果是之前的话他们肯定看都不敢看一眼,毕竟仙人的脾气都不好,却不曾想这位公子的脾气好得不得了,还会雕一些小的玩意儿给自己,这才逐渐熟悉下来。   “好啊,我今日做了个空竹,你拿回去给小雀玩吧。”时夏也没拒绝,拿出了近日自己闲着无聊雕的小玩意送了出去。   空竹是他之前在书上看的一种小玩意,也叫抖嗡,闲来无事就做了一下。   空竹要用两根小竹棍拴线,缠在木轴上抖动,空竹高速旋转而发出声音,小孩子应该很喜欢这种稀奇的小东西。   小雀是刘叔的女儿,挺漂亮的一个小丫头,就是像个男孩一样上蹿下跳,看到时夏的时候还放出豪言要娶他,之后就被来找人的刘叔给拎走了。   “哈哈,那就多谢时公子了,小雀这几天还吵着闹着要来找你,之后被苏元给拦住了,现在可是闹得不停。”   刘叔笑着把东西收了起来,不得不说时夏的手比他家老婆子还要巧,这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看着他都不想给自己那丫头片子了。   “最近可发生了什么事,好久都没见你上过山了。”时夏笑着和他搭话,摸着手下黑色的毛绒团子,零七自觉的趴在原地当个暖肉垫子。   刘叔无疑有他,闻言叹了口气:“还不是那些奇怪的修士,天天找一些乱七八糟的理由往魔尊的头上扣,简直是欺人太甚!”他有些愤愤不平的开口说道。   “现在魔尊天天泡在练功房里,连饭都不怎么吃,真是造孽。”刘叔担心的叹气,只可惜他也只是个平头百姓,只能帮忙把魔域里的人聚集过来。   这些人里有不少都是宋尘昀捡回来的,这么久的相处早就当成一家人,这也是那些修士最棘手的一个问题。   时夏不动声色的套出了有效的信息,送走刘叔之后就关了窗。   苏元在一旁看的傻了眼,蹲在墙瓦上直接被脖子里灌进来的风冻的打了个寒颤。   这不对,时公子不应该心疼主上然后去看他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简直郁闷的彻底,但实在是也没有其他办法,毕竟主上已经在大殿里不眠不休几日了,他又没那个胆子进去劝,好像也只有这个时公子能劝得动。   苏元在墙瓦上又蹲了一会,满脸的苦仇大恨不知何解,但是他也不敢明着去找,毕竟主上可是明确告诉过他们不能来打扰这位公子的。   他还没有和愫颜亲热够呢,可不想英年早逝,但是主上这些日子太过疲惫,那股阴森霸道的气息让他都有些无从适应,完全没有平常的人气儿,像一尊无情无欲的弑神。   也许是他想的太过入神,苏元也完全没有发现有只雪白的狐狸从他身后那栋墙上的木架上撑着墙壁跳了出去,然后就快速的消失不见了踪影。   白茫茫的雪地为时夏打了个很好的掩护,如果不细看恐怕会以为那是个普通的雪堆,凭着脑子里的记忆找到了宋尘昀经常呆的那座大殿,顺着窗户跳了进去。   肉色的软垫沾了些雪水,在地板上踩下了一个个的梅花印,时夏嫌弃的甩了甩,重新变回了那个清冷公子,打量着偌大空荡的殿堂。   红色的檀木艳如鲜血,上面挂着几盏悬空的长明灯,风起绡动带起一阵冷意,冬日寒骨的季节大殿里甚至连个暖炉都没有,墙壁上挂满各种利器剑刃,幽幽的泛着寒光。   时夏只是伸手碰了一下,白如雪的指尖就出现了一道血痕,锋利异常。   “小可爱,帮我找人。”时夏眉心微皱,声音更是一改之前的温和,零七咽了下口水,知道这是自己宿主生气了,赶紧伸出自己的爪子查了查。   【宿主,拉一下你右边的那盏长明灯,这里面有个暗门。】   时夏按照他说的拉了一下长明灯,转身看着后面毫无问题的壁画突然震动发出一阵轰声,打开了一扇狭小的门。   浓重的花汁与血的味道猛的爆发,甜腻的味道相融的让人想要呕吐,却又完全与那扇门相隔又溢不出一星半点,就像是诱人深入的奈何桥,星点红色如同彼岸。   时夏脸色越发的沉,似乎知道了那所谓的赤骨是从哪来的,紧接着毫不犹豫的踏进这漆黑无形的窄门,如同被一张大口吞了下去,只剩下几盏长明灯随风的晃动。 第228章 魔尊有点闲(三十九)   沉暗的墙壁上镶着几枚夜明珠照亮,狭窄的过道只允许一个人通过,青板石上只剩下了哒哒的脚步声和细微的呼吸声。   时夏越往里走味道越重,甚至能听到里面传来疼痛的喘息和细微像叶子舒展的声音,转过最后一个拐角,他的视线被面前的景象晃了一瞬。   宋尘昀躺在缭绕血色的冰棺里,裸露在外的皮肤缠满了花枝,含苞待放的赤骨孜孜不倦的吸食着男子的鲜血和冰棺里的。   往常冷硬的脸上是一种几乎到了极致的冷艳,尤其显得那双眼睛,更显得可怖阴鸷。   宋尘昀在以自己的身体饲养着这些东西,甚至不惜放干自己全身的血液。   “滚出去!”   宋尘昀声音沙哑,指尖狠狠抠着冰棺的边缘,容大半被披散的墨发遮挡让他看不清楚来人是谁,只当是苏元来给他添血的。   他感受着花根在自己身体里涌动,巨大的疼痛几乎要他昏厥过去,勉强撑着一口气,放松的让它扎的更深。   结果那人根本没听他的话,清晰的脚步声反而越靠越近,让他视线有些模糊的看向来者, 双目猩红的骇人。   “就不能试着依靠一下别人,什么都是自己忍着。”时夏发出一声长叹,像是无可奈何的半跪在冰棺前抚上他的脸,看着他蓦然僵硬的身体,眼里闪过无奈。   怎么就这么能让他心疼呢,像是肆无忌惮的拿着一个小木条往他心尖上戳,自己除了心疼也对这个人毫无办法。   真是个小疯子,比自己还要疯。   时夏或许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眼神有多么温柔,像是盛满了一池春水,随便一滴都珍贵不已,毕竟他之前从未有过这些情绪,像现在一样看似一切都在慢慢变好的情况几乎微乎极微。   宋尘昀早就陷入癫狂,一双眼眸红得要滴血,拼尽全力才保持半刻清醒。   此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他眼底的红色一时间褪去了不少,猛的抱着自己的头嘶吼,像是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楚,耳廓旁的花苞开的越发的艳,甚至在皮肉下看到了隐隐突起的花根。   “乖,我在。”时夏刚碰到他就被咬住胳膊,几缕红色漫尽了有些单薄的衣物,丝丝铁锈味儿顺的伤口飘出来,让时夏微微吸了口气,轻声在宋尘昀耳边哄着。   因为体内痛楚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的宋尘昀听到这声音慢慢停下动作,仿佛什么被豁然敲开,原本猩红的双眸褪去迷茫,被漆黑逐渐慢慢的替代。   时夏就看着的他身上的花枝如同潮水一般快速散去,悬着的心才放了下去。   之后他只觉得肩膀一重,再看过去时,就看到了一个昏睡过去有些脏兮兮的脑袋,浑身的血污,身上的皮肉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时夏向来洁癖的不行,现在倒是没有丝毫嫌弃的将人横抱起来,把身上的大氅给他披上遮挡,走出了那狭小的密室。   “阿颜,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吗?”苏元可怜巴巴的蹲在旁边看着愫颜修补阵法,求生的欲望非常强烈。   “我在忙,前几次给主上贡血的不都是你吗,那时候也没见你害怕。”愫颜不耐烦的赶人。   因为这个家伙在他都不知道手抖了多少次了,强忍着耐心才没有把人扔出去,但是这样的耐性是有限的,毕竟他本身就是个暴脾气的人。   苏元碧绿的眼睛盛满了委屈,可惜他的小道侣连看都不看的。   主上前几日还有些理智他当然敢去,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昨天进去的时候那股气势简直像蛇一样缠绕在人的身上,如果不是主上清醒了一会,他差点整个人都死在那里了!   “看来你不用去了。”愫颜敷衍的揉了揉他的狗头,眼神从阵法上转移到前方,苏元自然也看到了不远处从大殿里走出来的少年和他怀里的人。   不过这时公子不是在院子里没出来过吗,他是怎么突然跑到大殿里去的?   苏元头顶冒出了一排问号。   时夏怀里的男人比他大了一圈还要多,但是却被他扣住腿弯抱得稳稳当当,看着虽有些诡异,但是也格外有安全感。   他就这样把人抱到了自己的小院,一脚踹开了门把人放到柔软的锦被上,完全不介意上面被染上了血污。   看着双眼紧闭的宋尘昀,时夏出去打了盆水坐在床榻边给他擦洗,不一会儿就收获了一盆血水和被染的暗红的手帕。   不过床上的人总算是干干净 净了,时夏干脆脱去了他的衣袍方便上药,结果刚扯开衣襟就觉得浑身发毛。   他抬眸朝上看去,就对上一双幽黑深邃的凤眸,正在死死盯着他,眼里带着一抹恍惚的迷离,像是还没有分清现在的状况和处境。   结果还没等时夏开口说话,床上的人突然又把眼睛闭上晕了过去。   时夏:“?”   既然又晕了他也没顾忌,直接把宋尘昀的衣服给脱了,露出了满是伤痕的身体。   宋尘昀的皮肤带着一种病态的白,像是破碎的白釉,惋惜中又带着破碎的美。   时夏定了定神把目光从上面移开,给他上了药,之后把沾染血迹的锦被换了一遍,毕竟现在可不是自己禽兽的时候。   等一切整理完之后,他又看了看自己身上也被染了不少血的衣服,干脆也脱了躺了进去,把人揽在怀里亲了下额头,带着咬牙切齿道:“等你醒了再找你算账。”   一夜无梦。   宋尘昀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的伤口都在疼,这样的疼痛他早就已经习惯,闭着眼感受着习惯的疼痛。   只是……好像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他的意识逐渐清醒,猛的睁开眼就看到了浅蓝的床帐,这不是他的密室。   宋尘昀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出来的,苏元他们几个没有自己的吩咐也不会擅自碰自己。   还没等他混沌的脑子想个明白,一直栓在他腰际的手把他往一个人的身上拉了拉,宋尘昀一时不查撞了上去,这才清醒了个彻底。   “小公子,我等着你的解释。”时夏懒洋洋的开口,嗓音里还带着未睡醒的困意。   温热的身体紧挨着他,耳边的心跳声格外沉稳,这些事实都在告诉宋尘昀他现在的处境。   甚至两个人身上都只穿了一层薄薄的里衣,身体几乎是紧贴在一起的,让他耳廓发热。 第229章 魔尊有点闲(四十)   宋尘昀紧拧着唇,时夏现在的样子明摆着是知道了密室里所发生的事情,这样的措手不及难免让他有些慌乱。   时夏牵起他的手指捻了捻,早上是个容易冲动的时间,更别提他的小公子整个人都躺在他的怀里,让时夏遵从本心的挑着宋尘昀的下巴对着他的唇亲了上去。   温热的唇齿互相贴合,带来一股细微的苏麻,宋尘昀甚至没来得及拒绝就被吸引了过去,之后更像是两个人之间的对战,无论如何都不肯率先认输。   岸上的游鱼拍打着干燥的地面,享受着阳光又惧怕着无穷的空气,直到时夏大发慈悲放开他才得以回到水里,身体比刚才更热了一度,垂着泛红的眼角微微喘着气。   比起他的狼狈,时夏更像是一只吃饱喝足的狐狸,餍足的眯了眯眼睛,看着那张被自己添了几分血色的唇格外满意,手指不老实的下滑。   宋尘昀虽然身上有伤痕,但手感却格外的好,那些疤痕更像是为他添加了几处敏感点,稍微一碰都能惹起一阵微颤和泛红,咬着牙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呜咽。   “松…松开,不要碰那!”宋尘昀发出一阵细小的呜咽,整个身子几乎是蜷缩到了一起,眉目间带着迷茫和一种愉悦。   时夏使坏的用了下力,看着自己的小道侣露出那种失神的神色,他的心脏跳的格外的快。   一下一下的就像是打了鼓。   宋尘昀在他眼里就像山林里坠落的天神,无意间被他捡到,从此全身染上了凡间的印记,再也无法归回。   时夏又闹了一会才停下,紧接着就掀开被子披上衣服走了出去,留下宋尘昀在床榻上平复脸上的红晕。   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宋尘昀幼稚的在床上滚了滚,用被子遮挡着自己的脸,甚至还能感受到那灼热的温度。   时夏忙完之后回来,推开门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干脆站在门口端详,久良发出一声轻笑,端着药坐在床边拍了拍那鼓起来的被子。   “别躲了,起来喝药。”   把自己当成蚕蛹的被子动了动,然后慢吞吞地伸出了一个头,宋尘昀坐起来乖乖端着药碗一饮而尽。   那股苦涩的味道让时夏默默离远了一点,不紧不慢的开始兴师问罪。   “为什么躲我?”   “我没躲!”   宋尘昀动了动耳朵嘴硬道,只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去见罢了,毕竟这已经是自己第二次强硬的将人绑了回来。   可以说他用心不纯,也可以说他残暴,但他希望这些话从来都不是从时夏嘴里说出来的。   “我不会放你走的。”宋尘昀继续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又带着下定决心的狠劲。   时夏对着这样的人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怎么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   为了防止自己的小道侣再次胡思乱想,时夏干脆让他带着自己在这魔域里逛了几圈。   灯火阑珊的魔域里热闹非凡,几乎与其他城里一般无二,甚至更加热闹几分,到处都是熙攘的人群和欢语。   貌美的公子被魔尊牵在手里,无一不引起了这里居住的居民注目,不一会儿时夏手里就多了许多吃食,被一群人亲亲热热的围在一起唠家常,丝毫不惧怕站在一旁的宋尘昀。   “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人都不怕你。”时夏好不容易从人群里逃脱出来,调侃着说道,嘴里还塞着一串裹着糖霜的糖葫芦。   宋尘昀眉眼间全然都是温柔,没有任何对这些外来人的无奈和厌恶:“他们也都是被牵扯进来的,既然见到了也就不能见死不救。”   他怕他唯一的善意被磨灭,真正的成为一个坠入地狱的怪物。   “哎哎哎,你这个公子怎么喝酒不给银两!”   一阵吵闹声从前方传来,时夏好奇的拉着宋尘昀过去看热闹,入目就看到了一个淡色的背影站在卖酒的摊子前,手里拎着一个已经空了的酒坛。   他长发整齐的梳在身后挽了个松垮的结儿插了根桃花枝,即使看不到容貌也知道一定是个风度谦雅的人,太过纤细的身子让人忍不住怀疑那坛酒是怎么被他喝进去的。   “嗯?原来还要钱的吗?”时烨月皱了皱眉,温岚不是说魔域里的酒可以随便让他喝吗,怎么还会要银两。   啧,原来鬼医也会骗人。   “你这个人真是的,喝酒怎么可能不要钱!”酒摊老板气的忍不住大声训斥,毕竟他还要靠这些酒赚钱呢。   他本来看着这个公子长的挺正人君子的才没有阻止,却没想到是个无赖!喝完了他上好的酒就想走,天底下哪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宿主,那是原主的兄长。】零七突然冒了个头,抛下一个雷又潜了回去。   时夏扶额,果然最不想遇到的事情还是遇到了,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他也不在怕的。   时烨月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抬起手又拿了离他最近的酒坛,若无旁人地倒在了嘴里。   酒摊老板直接气得跳脚,这个人怎么这样!   温岚好不容易跑了过来,连忙制止了这场闹剧,转头就看到了一双放大的凤眼,吓得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你说这些东西不要钱的,诓我?”时烨月现在唇齿间都是一股浓郁的酒香,轻飘飘的几句话却带着不爽,转身就要离开。   温岚连忙把人拉住,有些心虚:“别啊,这不是怕你不来嘛。”   时烨月身上他需要的材料太多了,像个百宝箱一样用之不竭,取之不尽,干脆就起了个心思把人拐过来,结果没想到自己去找了个人就多了这么大一个窟窿。   “不然这样。”温岚咬了下牙:“只要你呆在这里,以后你所有的酒钱都由我来付!”   他虽然是鬼医但钱财实在不算多,大把的银两都被他挥霍出去买了药材,更别提魔尊更是穷的一批,温岚每月甚至连工钱都没有,简直不要太惨。   时烨月瞧着有趣,反正留下对他也没有什么坏处:“好啊,那你先把这两坛的酒付了吧。”   温岚转过头瞅了一眼,两坛成色极佳的女儿红都被灌进了这家伙的肚子里,上好的烈酒就跟闹着玩一样,他突然就有些后悔了。   把酒当水喝的驴玩意儿他真的养得起?温岚抬头看向容貌艳丽的时烨月,忍着肉痛掏出一把碎银子。   好看抵个屁用! 第230章 魔尊有点闲(四十一)   “我又不白喝你的。”时烨月噗笑一声,觉得这只小狐狸脸上的表情真是太过有趣,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鬼医如此的好玩?拿来逗闷子刚刚好。   温岚的本体也是狐狸,只不过是种橙黄色的赤狐,膨起来就像一个毛球,毛毛软的像柳絮,时烨月这几日都枕在上面休息。   而温岚听了他的话眼睛瞬间亮起来,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有了承诺当然是再好不过的,至少他不会再心虚什么的。   可惜温岚光顾着高兴,完全没有看到围观的人在他和时烨月身上扫来扫去,一脸的意味深长。   他刚准备拉着人离开唯恐自己仅剩不多的银两报废,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宋尘昀,朝那个地方挥了挥手:“主上!”   时烨月就兴趣盎然的看着温岚像只见了主人的小狗一样跑了过去,视线与站在旁边的时夏相对。   宋尘昀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不动声色的隐住时夏的身影,冷眼与时烨月对视,看着对方的相貌却又有些怔愣。   “兄长。”时夏在宋尘昀身后突然开口,语气稍微有些生疏。   无论对方是否知道自己并不是他的亲人,一切还是坦诚相待的好,毕竟迟早要知道的事情再怎么遮掩也无济于事。   时烨月他微微点了点头:“肯认我了?离开这么久也不知道回去看看,不就是没给你买栗子酥么。”   虽然他的语气熟练,时夏还是能看到他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像是一潭毫无波澜的死水。   “哈哈,这还真是有缘分。”温岚在一旁尬笑,伸出手指摸了摸鼻子,简直尴尬的脚趾扣地。   四个人最终还是没有逛多久就回去了。   有些褪色的灯笼挂在门前晃荡,屋檐上时不时落下融化的雪水,几乎是所有人都收了摊子窝进家里,寒冷空旷的令人不适。   宋尘昀和温岚去了书房谈事,偌大的厅房里烧着暖和的火炉,泡好的云腴散发着清香,一时间就只剩下了时夏和时烨月两两相望。   “估计你也察觉了,我并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素白的手指摩擦着杯口,没有旁人的打扰时夏干脆直奔主题,结果下一秒万里无云的天上就闪过一道惊雷,狠狠的砸在了魔域的防护罩上。   正在修复阵法的愫颜差点被炸了一脸,气的又加厚了几层。   时夏挑起一边的眉,这倒是像是天道对他的警告。   时烨月当然也注意到了这种异象,表情果真如时夏想的一样没有变化,只是多了几分了然,漫不经心的拧了口茶水,盯着上面飘起的茶叶。   “你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当然好奇。”时夏干脆的点了下头,就算他知道了时烨月肯定知道自己不是原主,但也绝对不是第一次见面,这种观察力实在可怕。   时烨月蹙眉把茶盏放下,眼睛瞥向窗外露出半张侧脸,果然,比起这种清淡的东西,酒才更和他的胃口。   “我给舍弟做了个立牌,里面放着他的心尖血。”时烨月换了另一只手撑头,目光涣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九尾狐族的心尖血连接着神魄,而那一枚立牌被时烨月贴身挂在脖子上,在破碎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所以才这么急忙的逃离皇宫。   原本是气急了谁这么该死用自己弟弟的身体夺舍,直到他连接了前世的记忆。   只要这人不拿自己弟弟的身体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一个壳子借他用用也无妨,时烨月思绪回笼。   原主刚出生时便经历了一场大战,身体赢弱本就活不长久,又被时烨月养的太过不知人间险恶,本身就是一场劫,熬不过越越也怨不得旁人。   只能说九尾狐一族一向散养,时烨月甚至还要向时夏道谢留住了壳子让他至少留个念想。   “既然有缘,再告诉你一件事也无妨。”时烨月伸了个懒腰,决定还是给这个不知名的人提个醒,以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渣。   “因为一场浩劫世间仅剩的瑞兽几乎就寥寥几只,九尾狐又一向被世人称为精怪,估计再过不久就有一场雷劫将至,到时候我恐怕是顾不上你,是死是活就看你的运气了。”   这段话时烨月用神识给他传了过去,毕竟天机不能泄露,如果让天道知道了,怕是会变本加厉的把他们赶尽杀绝。   “多谢。”   时夏顿了一下,认真的朝他道了谢,毕竟这件事情对他影响不小,更别提他现在浑身的内力都被封了,如果真的几道雷劈下来,他恐怕连灰都不剩。   魔域的阵法固然强悍,但也抵不住天道是小世界的一方之主,时夏就说天道为什么没有搞些意外除掉他,原来是搁这等着。   宋尘昀进来的时候看到时烨月有些别扭,但更多的是紧张,脸色不自觉的紧绷,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   俗话说长兄如父,见到自己道侣的家人他也难免会无措,求助性的看着时夏,结果就被直接拉过去坐在旁边。   时夏握住宋尘昀大方的给时烨月介绍,口吻甚至带着些炫耀的意味道:“这是我道侣,是不是很乖?”   跟着进来的温岚差点整个人摔得折过去,震惊的看着时夏,又看看旁边冷着脸的宋尘昀。   他家主上还是这么冷酷无情,一个眼神都能冻死个人,这是从哪看出来乖的!难道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温岚突然就悟了。   如水的银辉倾洒屋檐,陆陆续续露出了青砖瓷瓦,满庭的花木宛若披上一层冰晶似的层霜,反射在阳光下影影绰绰的煞是好看。   缙城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那群从浣纱山回来的弟子过了几日之后竟然发现自己勉强能开口,连忙找自己的长辈说清楚了当日的事情。   特别是宋家主就是魔尊这件事,结果每个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可能,蹲下身子捡起自己摇摇欲坠的三观,更多的就是惋惜。   最近几日征战魔域的的状况颇有些不尽人意,更多的是那群居民的有意阻拦,把他们气的够呛,简直是敌友不分!   “什么来解救我们,我在这过的快活着呢,赶紧走吧!”有个青年朝城外的几人吐了口口水,叉着腰,手里还拿着一把银叉。   “这借口未免太烂了,你们害得我妻离子散,还指望我们来帮你们攻打魔域?做梦的吧!”   不知哪飞来的烂菜叶砸在了强忍脾气的几位修士身上,就像是开启了一个无形的开关,无数的东西蜂拥而至,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   那几个被推过来当先锋的修士悔不当初,可是他们骨子里的教养不能伤及无辜,只能狼狈的护着头离开,发誓再也不想看见这群刁民! 第231章 魔尊有点闲(四十二)   “他又出去了?”时夏托着腮帮子和对面的时烨月下棋对弈,只要温岚在的时候他这个所谓的兄长就不会过来。   两人之间的事情说清楚之后,时夏以为时烨月并不想见到霸占着他弟壳子的自己,结果倒是出乎他的意料,现在俩人的关系倒像是挚友。   “嗯,去帮我买酒了。”时烨月落下一子,棋子正巧堵住了时夏所有的退路,之后拿了一枚在手里抛着玩。   “我今日恐怕就要离开了,将至的雷劫也就是在这几日。”他伸了个懒腰,凤眼里沾染了许些水迹,眼尾尖的红痕带着勾人的媚意。   狐族即使不用媚术,浑天形成的魅力也让人招架不住,像极了一种有毒的花,即使知道自己会被伤的满身伤痕,也固执的要摘下。   暖阳缓缓向西边落下,像是陷入长眠前的征兆,却从中升起一片火烧绚丽的云,让人驻扎停留。   温岚本来是帮那个祖宗买酒去的,结果中途却遭受了几名修士的偷袭,费了好大一阵力气才从中逃脱。   睚眦必报的性格让他潜伏在草木中,配好的药更是不要钱的往前撒,直到那些人浑身长满了红斑,晕了过去。   温岚干脆给他们下了蛊,只要母虫一直在他手里,这群人就一直要听从他的调遣,就像一群没有意识的傀儡娃娃。   直到踏进了门他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尽管经历了一场不算小的偷袭,温岚手里的酒坛子还好好的挂着,可以看得出他的细心呵护。   “我回来了!”   他看着空荡的房间有些怔愣,平常那人喜欢躺着的床榻现在却是空无一人,连带着最喜欢的竹林里也没有。   温岚不死心的去找了时夏,得知时烨月已经走了的时候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少了一个草药库?好像又不是,连他好像都不知道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是什么意思。   苏元有愫颜,素雅琴那个女人也不会闲着,小情人不断,而他除了那些草药相伴好像真的冷清的不行,总感觉挺孤家寡人的。   该死的,花了自己这么多银两买酒还不辞而别,等会儿就把那两坛桃花酿给喝了!   时夏就看着温岚脸上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失落挑了下眉尖,看来这俩人之间的关系可不一般,说不准时烨月能回来,两个人之间还能发生一段“奸情”也不一定。   天气异变的突然,无数的修仙者蜂拥而至,就像是围绕着猎物的狼群,无论如何也要在上面撕扯下一块肉来。   硝烟四起,无数的鲜血被浇灌在黑皇的焦土上,法器残碎的碎片更是不计其数。   宋尘昀一袭黑袍腾空踏步,衣袖和发丝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一双红眸更是带着噬血,周身的气势迸发,荡起了一阵飘渺的光影。   比起外面的刀光剑影与厮杀,魔域里面算得上是一片安详和谐,但是家家户户还是闭门不出,屏气凝神的从窗口探出头看着半空中刺激的一幕。   “魔头!为了你城中的百姓,我还是劝你快些束手就擒,不然到时可别怪我们不近人情!”   年迈的老者与宋尘昀势均力敌,比起年轻俊朗的魔尊更是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妖怪,按理说实力悬殊应该很明显,但两人的交战偏偏不分上下。   老者心中虽然惊骇万分,但面上不显,宛如一根主心骨,支撑着所有修仙者的士气。   宋尘昀嗤笑,手上的动作越发狠戾无情:“自己都是残弱之躯,谈何让我束手就擒。”   他从来不知退缩这两个字如何写,要战,那便都要弄个你死我活!   只是宋尘昀之前了无牵挂,无论做什么都没有顾虑的狠打狠杀,现在倒是有顾虑了,他的小道侣还在等着他回去,那是他等了将近百年的人。   思绪至此,宋尘昀心中像是被塞了一个暖炉一般,他的生活冰冷无望,幸好至少还有一个人在念叨着他。   让他懂得心悸人间,茶暖饭香。   时夏就站在院中观看,任由不算大的雪片落在他的头上,手里的长剑已经被他折成了两半,脚下落了一地的竹屑,成色上好的竹林瞬间成了一地残渣废木。   他的嘴角还挂着一抹笑,只是怎么看也不是高兴的神色。   时夏简直快被气死了,昨日说好了给自己解药与他共进退,结果明的玩不过就给他玩阴的,刚起来人就不见了踪影,连他的小院儿也被下了一道只能进不能出的禁制。   【宿主你先别生气,毕竟他这也是为你着想对不对?】零七壮着胆子给自己宿主撸毛,结果被他一双笑眼吓得不敢动。   “我没生气。”时夏语气有些闷,他只是觉得自己现在很没用,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另一半却无所不能,这让他有些挫败。   不过这软饭吃的真香,时夏砸吧砸吧嘴。   零七看着自己宿主这副样子仿佛看到了他头顶耷拉下来的两只狐狸耳朵,总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   半空中的争斗还在持续,零散的雪片悄然而至,试图用自己的冰凉浇灭这场对于植被的无妄之灾。   “时公子。”   一个熟悉的女声从身侧传来,一身蓝裙使她在雪中显得格外和谐,美目也带着清清冷冷,情绪复杂。   锦白洁趁着城中空荡溜了进来,却不曾想正好歪打正着的找到了时夏的小院,因为阵法的缘故轻而易举地走了进来。   零七对这种现象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命运之子的金手指就是如此的粗壮,随便跑跑都能展开剧情!   “锦姑娘可有事情,随意擅闯可不是正人之姿。”时夏一句话还未说完锦白洁的剑便落在了他的心口,幸好时夏早有防备,此时也是堪堪擦过身侧。   “这是何意?”时夏心中早已有了猜测,却不料想锦白洁才过了不久,就要迫不及待的取他性命。   “你杀了我的祖父。”锦白洁贝齿咬着下唇,眼里早已经满是杀意。   她想不明白宋尘昀为什么会喜欢如此心肠歹毒的人,她不能看着这样的天骄之子落入凡尘,哪怕已经知晓宋尘昀就是魔尊,也不愿他再次踏入更深一层的无尽的深渊。   “所以呢?”时夏躲过她的剑锋,身体却无端的格外沉重,无数的空气凝重的挤压着他的身体,让时夏皱眉。   看来天道忍不住了。   “他要挖了我的内丹做药引,难道我还要躺着任他宰割不成?”   锦白洁的动作停了下来,想起了上一世祖父带回来的内丹,震惊的瞪的眼睛看着时夏,却没想到他的下一句更是惊雷。   “想必锦姑娘活了两世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时夏靠着凉亭,一双桃花眼透彻的可怕。   “因果报应,勿施于人。” 第232章 魔尊有点闲(四十三)   天空炸起了一道粗雷,飘荡的雪花变成了刺骨尖锐的冰雹,狠狠地砸在了小院当中,似乎是想连人一块砸成废墟。   狂风暴虐四起,然后被突然启动的阵法拒之在外,如数的砸在了半圆形的阵法之上被弹开。   “你……!”锦白洁心下当即一沉,为何今世和前生的轨迹不一样好像都有了解释。   她本以为是自己不一样的选择改变了现状,时夏的话却是让她头脑一片空白,眼神不自觉的躲闪。   毕竟能未卜先知的能力太过逆天,如果让旁人知道了,对于锦白洁来说无疑是一场灭顶之灾,甚至会让她四处逃窜,成为别人眼中逆天的利器。   心里有个声音催使她滋生杀意,杀了这个面前知道自己秘密的人,让他永远都说不出口,那样自己就没了任何顾虑,能像往常一样当做无事发生。   锦白洁眼神空洞,纤纤玉指提起同样纤细的剑柄看向时夏,像极了被无形蛛丝操控着的提线木偶,没有任何生气儿。   “这天道未免太玩不起了吧,自己下不来还要依靠他人的帮助,真是窝囊。”时夏嘲讽的抬着头看天说道,声音没有任何压制。   天上的风雪停顿了一阵,然后就是更加狂暴的席卷,时不时的闷雷像是在警告和生气,锦白洁也随之对他进行猛攻,一招一式都不带留情。   蓝色和青色的衣角翻飞,锦白洁身为修者天资卓越,有了天道的加持更是越加的无所不能,情况明显对现在堪比凡人之躯的时夏不利。   外面的打斗因为这一遭有些滞泄,对宋尘昀这种强者没有什么影响,但对于剩下的便是一种阻碍,威慑力大打折扣。   宋尘昀心里觉越发不安,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脱离他的掌控,让他心慌意乱起来。   时夏刚躲过一招,另一招就快速的再次落下,没有任何停留的攻击让他身上挂了些伤痕,一个不防,嘴角被刮了一下。   时夏伸出舌尖舔了下嘴角的血迹,发丝零散的半扎,身上的血迹更像是绣上了一朵艳丽的花痕,艳丽又危险。   直到一个微小的空隙,锦白洁被他一掌砍在脖间晕倒在地,这场单方面的虐杀才到此结束,也让时夏有了暂时的喘息空间。   他抬头看着天,脸上的表情冷静又漠然,他并不觉得天道会因此放过他,只是折在这里,他不甘心。   他已经能隐约触碰到爱人的脚步,中途放弃并不是他的风格,但现在好像他并没有选择的权利。   无数的雷云在聚集,中间闪过惨白的雷光,凝聚成一个巨大的雷劫云,张牙舞爪的想朝时夏扑下,像是锁定猎物的毒眸,隐约翻滚着浓烈的紫。   “看上面,有雷云来了!”   无数修士抬头望天,眼眸里的染上紫色的雷电,脸上带着凝重和恐惧。   近百年来都没有雷云出现,而他们当中现在也并没有要渡劫的,但是这雷云的范围显然把他们包括在内,人越多雷人的力量就越强悍,当务之急就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快走啊!我可不想被劈成灰。”有人拉住身旁的同伴大吼,早已没了那一副雅正的样子,毕竟那种虚无的东西哪有命重要。   宋尘昀猛地转身,眼里的血色压都压不住,心脏在这一瞬间绷到了极致,直觉告诉他这和时夏有关,毕竟那一朵雷云就停在小院的上方。   但在这种时候偏偏有人要他不如意,不长眼的挡在前面。   “滚开!”   宋尘昀现在慌乱的不行,直接提剑刺了过去,不顾飞溅了自己满脸的鲜血,像是地底踏血而来的修罗,衣诀翻飞带着浓郁的魔气。   入魔的前兆。   【宿主,我可以帮你强制离开这个小世界。】零七也被这种变故吓着了,连忙开始设置返回,但在这种情况下却像故障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让他急得差点砸墙。   【不应该啊!应该可以强制退出的。】零七手上的动作飞快,心里急的更是塞进了一团烈火,都快哭了。   毕竟自己宿主只有一条命,如果真在这折了的话那自己主人的碎片怎么办?恐怕自己也会被炼化的吧!   他还没和零五说清楚呢,只会做胆小鬼的王八羔子,以后见不到了还挺难过的。   “别试了。”时夏现在倒是很坦诚,天道如果要他死,怎么可能会给自己留后路?恐怕让自己挫骨扬灰还差不多。   雷云张狂的闪着光,然后没有任何犹豫的劈了下去,像是要把这只趁他不注意溜进来的虫子给劈成渣,然后重塑原来的故事。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雷霆一击并没有把时夏成功杀死,而是让他残留着一口气息,浑身鲜血覆盖的不成人样,只有微动的胸膛让人知道他还有一口余气。   时夏现在浑身都是痛的,视线已经模糊不堪,骨头都碎成了一块一块的,不得暗骂一句这天道不做人事,死也不给个痛快的。   “小可爱,我这次是真的死了对吧?”他像是对自己的死亡无动于衷,闲聊般的敲了敲零七。   【对的。】零七简直不敢看现在时夏的样子,他的宿主此时此刻就像是跳进了血池子里,那张艳丽的脸也是模糊一片,格外可怖。   “啊,那以后还会有人继续接管这个任务是吗?”他的声音深处带着一丝病态,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只能拉着小可爱一起消失了。   【并不会,其实从一开始就只能绑定宿主你一个人,而且如果宿主死亡的话我也会跟着一起消亡,主人也会继续沉睡。】零七实话实说,倒是痛恨自己什么也改变不了。   “那没事了。”时夏嘴角荡开一抹笑,妖治的更像要破土而出的芽,而不是即将陨落崩离的花。   视线完全模糊的那一刻,时夏看到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的宋尘昀朝自己扑来。   他的小公子早已经没了君子之风,身上的衣物被刀刃割的破破烂烂,连带着靴子都染上了暗红色的印记。   好像又失约了呢。   天气依旧电闪雷鸣, 宋尘昀双目猩红的看着自己抓了个空的手指,脑子里一阵针搅般的痛楚,忍不住猛地跪下抱头,发出的哀嚎就像是没有理智的野兽,魔气翻滚的几乎就连旁边的空气都连带着破碎时空的扭曲。   又是他的错,如果他不擅自把人留在自己身边,身为九尾狐族的时夏一身瑞气也能撑到他过来,而不是让他看到如此肝胆俱裂的场景。   说好不会离开的,就算是黄泉之下,自己一定不会放开他!   天道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无数雷电织成一个密麻麻的网想要把他网罩其中,彻底绞灭。   宋尘昀像是不知所觉,既然他牵挂的人不在了,那这方天地以及天道就不必存在了!   一缕神魄从他身上飘出,就算只是闭着眼不动都带着莫大的威压,像是稍微动一动都让天地都为之颤动,臣服在他的脚下。   顾倾晏睁开眸子,伸出手做出一个抓的动作,宋尘昀在他的动作下蓦然腾空,脖间发出一声脆响,然后一缕乳白被他抓在手里,指尖收紧的像是要把它捏碎。   “我都说了,怎么就看不好他?”   乳白的残魂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像鬼火一样在他手中横冲直撞。   “主人,它是您的一魄,如果它没了的话您就不会有这一个小世界的记忆,而且三情六欲肯定会丧失一位。”   零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闪出站到了他的前面,指尖却在急速的颤动,向来无求无欲的机械眸子里闪过浓重的杀机。   他前阵子发现天道要对时夏不利,好不容易将其绞灭却发现只是个分身,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好不容易零七才对他有些改观,甚至还会主动靠近,结果都被这个可恶的东西给毁了。   冷冽的风吹过,顾倾晏稳了稳心神,简单粗暴的把乳白色的神魄拍进心口,然后看着脚下已经没了气息的宋尘昀直接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   天道像是知道他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无数雷云迅速消散,但还是没能逃过被灭的宿命。   小世界开始崩离破散,而在其中的顾倾晏满眼的漠然无惧,白色的衣角被风吹得飘摇,一双玉足稳当的在半空中站立。   只有这个世界崩塌了,他才能在下一个世界找到他的小孩儿,只是好不容易才有的清醒时间恐怕又要没了。 第233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一)   明亮的房间内,一双骨骼分明的手敲打着键盘,指尖几乎快的成了一道残影,电脑上闪着不明的绿色代码程序看的人头晕眼花,线的另一端则是连着一部手机。   他的神情带着隐约的烦躁和期待,头发因为过度忙碌变得凌乱,胡子拉碴,脚边堆积着满地的演算草纸。   【滴…芯片植入失败。】   “嘭!”男人狠狠的将手砸在了键盘上,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满是失望和怒气。   又失败了,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分明一切都被他演算的井然有序,偏偏就在最后一步出现了差错,就像是上天在嘲笑他。   手机铃声不合场时的响了起来,魔音贯耳一般在男人耳边环绕使得他心里更加糟糕。   但是在看到上面的来电人,男人心里猛的咯噔了一下,像是一盆冷水浇下让他清醒。   “米教授,我给你研究的芯片怎么样了?”   沅陵拨弄着手里的易拉罐,一头亚麻色的头发衬着他那张脸明显要青涩几分,周围还围着不少男男女女,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像是要把房顶掀翻,无处不带着闪光和纸醉金迷。   那枚芯片是他在老爷子收藏在柜子里找到的,刚好他爸把他的卡停了,沅陵就动了收藏柜的主意。   不就是他那群小弟找错了人,打了他最喜欢的学生么,他爸竟然一声不吭的就停了他的卡!   沅陵恨恨的咬了下牙,一股委屈由内而生,让从未受过这样对待的小少爷不由自主的红了眼。   他又不是故意的,他爸竟然连听他解释都不愿意听,还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处处偏袒他那个宝贝学生。   沅陵烦闷的闷了一口酒,挥开往他身上凑的服务生,他的教养可不允许他在外面找一些乱七八糟的人。   特别是这些明面上就可以看出来另有所图的人,烦死了。   那枚芯片看着也陈旧得像个破烂,估计是不知道他那个喜欢研究的爷爷在哪儿淘的古董硬件。   他还以为这个东西能卖个几万块钱呢,结果根本没人要!找了个教授这都过了一个月也没给他个答复。   米教授暗骂一声晦气,那枚芯片里面的资料珍惜程度是普通资料无法媲美的,而且到手的肥肉哪有这么容易会还回去?他也不可能还回去。   他强装冷静不让自己显露一丝破绽的周旋道:“沅少爷,不是我故意不和你联系,只是你的这枚芯片里面的损坏太严重了,现在就是一个废品,哪怕我用了再先进的技术也无济于事。”   这个沅家的小少爷心高气傲,一看就是被家里保护的很好,随便糊弄几句估计就深信不疑了。   况且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地址,再不济就大不了换个地方住。   而且米教授说的也是实话,那枚芯片本来也就和废品无疑,但是在他手里就不一样了。   而且他也没猜错,沅陵听到成了个废品之后也没了兴趣,说了句倒霉就挂了电话,就像丢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米教授嗤笑一声,果然这些有钱人就是好骗,他散漫的盯着电脑上的进度条给自己倒了杯速溶咖啡,愉悦的哼起了小曲儿。   芯片虽然没用了,但是里面的东西可大有用处。   夏日的天气烦闷无趣,吵闹的蝉鸣从树上传出来,根本没有多少人愿意在这样的酷暑天气下停留,脚步匆忙的略过小道返回家中迎接冰冷散热的空调。   一只小巧的黑猫跳在窗台上,灵巧的眸子盯着一窗之隔的桌子,就静静的呆在那里伺机而动,像是栩栩如生的雕像。   零七觉得自己估计是史上第一个把宿主弄丢的系统,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时夏气息,整只猫都差点热泪盈眶。   主人好凶,这次如果再护不住宿主的话估计他就要直接报销了,不过还好主人醒的及时,顺便捞了他一条小命。   电脑发出滴响,米教授眼神炽热的注视拷贝到自己电脑里的资料,有了这些东西,再过不久的大赛自己肯定能拔得头筹!   像他们这种研究人员都有自己一种独特的代码,做出的实用系统甚至还会被一些大公司甚至国家机构采纳,一生沐浴在人的赞美之中,万众瞩目。   米教授满意的关上了电脑,眼里带着势在必得,手里的芯片已经锈迹斑斑,也代表了它即将成为一个废品。   为保万无一失,拿着芯片的手移到了咖啡杯的上方,像是要把它彻底销毁,不留一丝痕迹。   零七本来趴在窗口柔软的身子顿时一僵。   “喵!”   “嘶...哪里来的死猫,给我滚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零七像个小炮弹一样蹿了出去,瞄准米教授那只手划了一道,把那枚芯片顺到了嘴里,然后又快速的从窗口掠了出去。   嘤!宿主差点没了。   浓密的杂草将猫的身影隐去,米教授捂住被抓伤的手走到窗口往下探,确定没有了那只猫的身影之后在窗外唾了一口。   估计又是哪里来的流浪猫,下一次一定要带包老鼠药把附近的流浪猫全都毒个干净,没有用的东西就应该在世界上消失,留下来就是祸害!   而逃过一劫的黑猫带着嘴里的芯片四处跳跃,身上油光发亮的毛甚至被杂草划的乱七八糟,毛毛上还带着几个干枯的草叶。   天气向来变化无常,刚刚还烦闷的半空中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落在地上逐渐变大,仔细的洗刷着整个城市的角角落落。   但烈阳却还高高的挂在空中,使得空气越发让人难以呼吸,烦躁不已。   段黎站在医院门口注视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幕,一双眼眸也像是染上了雾气,有些不走心的听着耳边的手机通话。   他肤色因为长期室内作业而偏白色,五官俊朗带着疏远,身高腿长的站在医院门口格外扎眼,更别提还有不少堆积在门口躲雨的人,不少视线都在他的身上打转停留。   但段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是复杂,像是各种气质的混合,让人亲近又不敢靠近。   他嘴唇的弧角生的相当完美,微翘的弧度像是随时都带着笑容,但被他那双眸子一扫却又如坠冰窟,仅剩的勇气就像被扎破了的皮球。   “小段啊,手好点了吗?我家那个逆子向来被我惯坏了,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手机对面传来一阵歉意的男声,嗓音带着威严却又不会让人不舒服,态度非常诚恳。   “没事的老师,今天已经拆了纱布了,没有大碍的。”   雨越来越大了,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回去,家里的窗户好像没有关。   段黎脑子里不合实际的想到,声音清冷带着一丝哑意,离得近了甚至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属于那种让人耳目一新的声音。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而且你那双手可是要敲键盘做出科学成就的,最好买点东西补补,不要像以前一样啃干面包。”   “嗯,我知道了老师。”   两人又讨论一些学术上的问题就挂了电话,段黎手机上也多了一个转账记录。   他想着自己老师固执的性子干脆直接领了,不然肯定又要浪费一番口舌以失败告终,而且自己最近确实有些囊中羞涩。 第234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二)   这场看似持久战的雨幕最终还是没有下的太久,地面湿了一片,多了不少反着光的水洼。   段黎迈开有些麻痹的双腿走了出去,冷色系的风衣将他高挑的身形裹得严严实实。   在夏季这样的季节下这种打扮不可避免的惹人注目,就像是把自己围进了一个单独的隔间,从内到外都透着格格不入。   段黎本来是D大计算机系的研究生,正巧被当时正值教授的沅鹭江所看重,几年过去了也成功代替了老教授的位子。   清冷又孤僻的性子使得他到现在应该谈婚论嫁的年纪还是孤身一人,天天都泡在计算房里,甚至连三餐都在啃着干巴巴的面包。   可这有什么奇怪的?他本来就是孤身一人。   段黎放空思绪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毕竟生活还要过下去,没有任何空余的时间可以留给他杞人忧天。   “喵~”   一声细小虚弱的猫叫引起了他的注意,让段黎停留在原地寻找声音的出处,最终在一处墙角的缝隙里找到了缩成团子的小猫。   这只猫的身上看起来很狼狈,一双猫瞳看着你却格外惹人喜欢,段黎试探性的伸出手指想把它从那狭小的角落里勾出来。   段黎住的小区比较偏僻,一路上也能遇到不少流浪的猫,他虽然不会养这些麻烦的喵星人但也会时不时的投喂,身上也不可避免地染上了猫的味道。   流浪猫的警惕性一般非常强,但是有同类味道的话,这只应该不会害怕自己吧?   他试探性的伸出手,眼里是让人畏惧的寒意。   很意外的,那只猫却主动的伸出了自己的爪子勾住了他,嘴里像是含着了什么东西,发出的猫叫有些粘粘糊糊的腻人。   段黎由内而外的生出了一种熟悉感,甚至让他生出了想养这只猫的错觉,但是最后他也只是把自己的午饭拆开封口放到了地上,转身准备离开。   他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更何况再养另一个活物。   零七用两只爪子扒拉住他的裤腿不让他离开,带着潮气的毛毛把他的裤脚蹭湿了一块。   “松开。”   段黎垂眸看着可怜兮兮抬头看他的猫眉头微微一跳,音线冷淡疏离,但还是没把它踢到一边,而是任由它挂着。   庆幸他没洁癖吧,不然这只猫可能活不了这么久。   平价的房屋高低错落,狭窄的过道里散发着一种潮湿和食物腐烂的味道,这估计就是没有任何人想踏入的贫民区。   段黎面不改色的从这样的环境里走过去,如此清冷高雅的一个人在这里让人诧异,但他像早已习惯一样没有任何不舒服。   “小段啊,今天回来的倒是早,我这还有些刚摘的草莓你拿去吃吧!”   正在打理自己小菜园的老人隔着栅栏朝他挥了挥手,旁边挂着的是一袋还带着新鲜泥土的草莓。   “拒绝可是给我面子!”老人像是知道他要说些什么,率先开口拿眼瞪他。   段黎把拒绝的话从嘴里咽下朝他道谢:“谢谢。”   这老人是一年前搬来的,说什么来这里养老,平时就爱打理他那不大的小菜园晒晒太阳。   这种来贫民窟养老的人也算是让人费解,估计也就是图个清净罢了。   而段黎每次回来恰好都要经过这里,一来二去两人也算落了识,时不时的也能搭上几句话。   左手拎着草莓,右手拎着一只脏兮兮的猫,段黎估计再也没有什么比自己这更奇怪的组合了。   他嘴角难得的勾略出一丝笑意,稍转即逝。   有许些年头的防盗门已经被人打开,隐约从里面飘出饭香和隔音并不好的碗碟相碰的响声。   “季澜,再有一次我会直接去警察局探望你。”段黎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换鞋脱掉外衣对厨房里面的人说道,但又却只是像平常的一句调侃。   “不带这样玩的吧学长!可是老师让我来盯着你的,冰箱里什么都没有还是我出去买的,真是有胃病还这么能作。”   房间不算多大,但是里面该有的东西却一件不少,季澜从厨房里探出头朝他抗议的挥了挥手里的铲子,一双杏眼里面满是控诉。   两个人同样都是沅鹭江的学生,季澜是留学回来的高材生,在计算机方面也非常有所成就,而且还是D大特意挖回来的。   但是他来的时候并没有受到想象中的万众瞩目,反而无论哪个地方都能听到段黎的名字被人吹得天花乱坠,季澜整个人简直气成河豚!   主动下战帖反被虐,从此老老实实的在段黎后面当个小弟。   不过段黎那一次因为胃病晕倒倒是把他吓得够呛,差点以为人就这样没了。   “这不是你随意进我房子的理由。”   段黎拎着猫去了洗手间,撸起袖子的手臂并不柔弱反而带着一丝爆发力,线条优美的如同一件艺术品。   “嘁…”季澜翻了个白眼把菜放到桌子上,丝毫不见外的坐在了沙发上,白色的衬衣让他看起来格外的清爽干净。   他都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也没有见这个冷面热心的学长把他扔出去。   段黎不一会儿拎了个包裹在浴巾里的毛球出来,放在腿上轻柔的擦拭冒出来的猫头,黑色的小猫发出舒服的呼噜声,软趴趴的趴在他的腿上。   “诶,学长不是不喜欢养这些小动物吗,怎么拎了一个这么丑的猫崽回来?”季澜看的新奇,刚刚还温和无害的猫仔朝他凶狠的呲了呲牙。   “啧,真凶。”季澜撇了撇嘴,同时收回自己准备去摸的手指。   “如果有事就赶紧说,没事的话不要在我这浪费时间。”   段黎抬眼看他下了逐客令,完全没有把人留在这里吃饭的意思。   “咳,当然有!”季澜突然正经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   准确来说就是沅鹭江给他留了一道稍微复杂一点的代码,然后他不会解,勉强破了第一道防火墙之后就放弃了。   做他们这种职业的本来就不大受待见,对那些普通人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在暗处敲着键盘盗取别人信息的黑客。   学的好了你是国家栋梁,不好了你就是阴沟里的老鼠,命运的天平总朝着他们心中的想象偏倒,不会顾及你的一丝一毫。   桔黄的黄昏落了满地,刚做好的饭菜早已经凉透,寂静的客厅一时间只剩下了敲击键盘的声音。   “啊,原来这么简单!”季澜看着轻而易举被破开的防火墙感叹,同时对段黎的钦佩更上了一层。   因为个人原因季澜总喜欢把事情从复杂的地方慢慢拆分,反而没有想到利用最简单的方法。   怪不得每次老师见他都摇头,一副头疼的样子。   “你可以走了。”   段黎捏了捏眉心,右手看似已经恢复的手腕又开始隐隐作痛,然后放到面前暖和的猫毛里。   毕竟都被打得骨裂了,段黎最近又在修复雇主的防火墙和合作商要求的芯片,手腕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创伤,怎么可能会好的这么快。   “知道知道,这些菜你别忘了热一下,我先回去了。”   季澜翻了个白眼,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腰间露出一小截纤细的腰肢,然后又很快的隐去。   段黎看了一眼。   年轻人的身体充满活力和激情,没有所谓的死气沉沉和社会中的磨练,他拧着的嘴角勾出一抹自嘲的笑。 第235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三)   季澜无论再怎么磨蹭还是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家,心情糟糕至极。   直到必经之路上没有见到那个人才慢慢缓和,然后看到自家门口那辆熟悉的车又落回了低谷,他忍不住垂着头咒骂了一声。   季家的客厅干净整洁,暖色系的布置为有些冷淡的客厅添了一丝柔和,用来透气的落地窗外面格外有情调的爬满了绿藤,开出了三两朵殷红的小花,看起来格外有情调。   季父紧张的搓着手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有些吃不准他来的意图。   毕竟顾家的产业只大不小,根本不可能看上他这蚊子肉大的地方,更何况总裁亲自上门。   20多岁就站在顶端的男人,即使没有见过,他辉煌成就也在流传,更何况每天都在和那个圈子打交道的季父更是熟的不能再过熟悉。   “顾先生近日来的突然,我也没准备什么东西招待,不知道有何贵干?”   季父斟酌着开口,倒了杯茶推了过去,静静的等着对面的青年开口。   顾池沼坐在沙发上安静的出奇,一身服帖的西装勾勒出修长的身姿,头发向后梳拢露出光滑的额头和锋利的五官。   他鼻梁上挂着一副金丝眼镜,平光的镜面在光线下反射出虹光,修饰了略微尖锐的五官。   但是就算是这样尽力的柔和,还是遮挡不住他满身的冷冽。   “没事的伯父,今日是我唐突了,听说您喜茶,这是我让人找的紫砂壶,听说泡出的茶味道会更好。”   顾池沼有些手足措,语言和举动完全没有看着那样拒人千里之外,倒有一种晚辈头一次拜见长辈的笨拙感。   季父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就被他手里的紫砂壶黏住了眼,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   紫砂壶巴掌大一只,外面的色泽淳朴,造型大方古雅,一看就不是凡品,也越发的让他爱不释手。   季父唯一一个拿出去手的小爱好就是喝茶,养壶。   虽然算不上正经行家,但是该懂的都懂,更知道紫砂壶使用的年代越久远,壶身的包浆就愈加的温润,泡出的茶也就越醇香让人回味无穷。   就冲着这,顾池沼说什么他都会答应!季父在心中暗想,刚进门的季澜甚至看到了自己老父亲流了一地的哈喇子。   “没出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隔天就把你那一柜子的壶给砸了。”   季澜嗤笑一声,毕竟这事他又不是没有干过,大不了出去躲几天,回来还是一条好汉。   季父像是听到了恶魔的低语,打了个寒颤警惕的看着进门的季澜:“你敢!”   早知道就不把这个混蛋逆子接回国了,天天就知道打他壶的主意,还不如留在国外图个清净。   造孽啊!   季父正在心里数落自己这个不孝子,从而没有注意到顾池沼和季澜之间的气氛变得奇怪。   顾池沼看到季澜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身姿坐的更加端正,嘴唇翕动几下还是没能说出来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季澜看着他那双发亮的眼睛内心生出一股浓重的恶意,大步上前的把人拽了起来,把季父手里的紫砂壶粗暴的塞进他的怀里给拽了出去。   两人走到偏僻的角落里停下,气氛一时火药味四起,像是蹦进油锅里的水珠掀起波澜。   “你到底想干什么?别缠着我了行不行!”季澜烦躁的挠了挠一头短发压低了声音吼道,脚下的一颗无辜石子被他一脚踢进草丛里。   他都已经快对这个人烦死了,这么大一个公司都不管的么,天天跑来打扰他,只能庆幸这个人还算有分寸,没有跑到学校给自己添堵。   顾池沼拧了拧唇,看着暴躁的青年开口说道:“我只是想补偿你。”   季澜简直都快崩溃了,有些头疼遇到了一个老古板,好聚好散不行吗?偏偏让他想起那天的不愉快。   “都说了我不需要,我又不是女人非要你负责,大不了就当是被狗咬了一下,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被压的又不是他,怎么在这件事情上就这么死心眼?   季澜那天刚编写完程式就被几个同学叫去酒吧玩乐,中途他嫌太吵找了个地方去透气,却没想到直接被一个男人粗暴的咬上嘴唇,不顾他的挣扎把他带进房间。   那无助和撕裂感刻进了他的骨肉里揉碎,粗暴的动作和身上的红痕格外刺眼,让季澜下意识跑进卫生间吐了起来,胃里一阵翻腾恶心,几乎要咳出血来。   满身的粘稠包裹了他,让他从天骄之子跌碎成了一个破烂娃娃。   这是季澜人生中最浓重的一道败笔。   “可是…”顾池沼皱着眉,眉目间的愧疚几乎要浓的化不开,深处夹杂着几丝不明的复杂。   “我并不喜欢同性,所以不要用你那一套来约束我的自由,或者你很喜欢这具身体?”   季澜抬手抚向自己的脸,杏眼里的光像极了星海,一张脸上带着少年人的活力,让人呼吸一窒。   “真恶心。”他嘴里吐出恶毒的句子,每一个字都像抹满了毒的利刃,毕竟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喜欢被另一个男人看上自己的身体。   顾池沼瞳孔一缩,对着对面几乎模样天真的人喉咙一阵紧缩,不自觉的握住手指骨节。   很恶心吗?自己好像确实没有关照到季澜的情绪,每次都按照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他,应该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吧。   “非常抱歉。”   黑色的轿车乘着微暗的暮色引入黑暗,季澜脱力一般坐在墙角,双目放空的看着前方,直到双腿麻痹才慢慢往家里走。   季家灯火通明,季父还和之前一样坐在沙发上,看到他的时候敲了敲手边的拐杖:“你知道那紫砂壶的价值吗,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成色这么好的,你至少让我过过眼瘾吧!”   简直是暴殄天物!多好一东西,可惜注定与自己无缘,季父可惜的摇了摇头。   “你别管,大不了我去古玩市场给你淘一个,以后离那个人远点,人家家大业大我们惹不起,而且也不是个什么好人。”最后一句他说的小声,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   季父看着他牛饮的样子心疼的不行,吹胡子瞪眼的拿拐杖敲他:“这还用你说,而且我的茶不是这样喝的,你个败家子!”   “茶不就是用来喝的,在家里就不用做表面功夫了。”季澜嘴欠了一句,脚底抹油的回到了自己房间迅速关上了门,任由外面传来河东狮吼。   他没有看到季父眼里的关切,毕竟哪有自己的亲人第一时间看不出自己孩子的不对,而且还是被他自己独自拉扯大的。 第236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四)   杯子放到桌案上发出一声磕碰的轻响,段黎认真的看着电脑上的进度条。   向来整洁的房间已经过了许久没有打扫,手边放了一堆咖啡粉的包装袋告诉别人他的废寝忘食,眼底带着黑青。   那天给带回来的猫洗澡的时候就在它嘴里发现了这枚芯片,好奇心的驱使让他开始破解,强烈的难度让他得了趣,直到今天才堪堪破解出来。   零七也认真的盯着电脑,身后的尾巴甩得飞起。   他能感觉到自己和宿主之间的联系变得通顺,说实话他也没有想到时夏可以活下来。   以一个小世界毁灭的代价,他的主人只能重新塑造一个小世界来还,然后包裹住仅剩的残魂进入来获取一丝生机。   虽然这个世界宿主不算是名义上的人,但总归还是好的,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进度条显示完成,电脑轻滴了一声,闪出一片破碎的黑白雪花,零七直接被吓得炸了毛,想起了自己无良宿主之前讲的午夜凶铃,唯恐里面蹦哒出一口井。   段黎没有太大感觉,他从来不信这些荒唐的鬼怪乱谈,皱着眉拍了拍电脑的后屏。   他可以肯定自己没有任何错误,不然早在之前破译的时候就已经自动锁死,看来要换电脑了。   脑子里的昏沉散去,时夏在一片黑暗中睁开了眼,桃花眼里夹杂了些破碎的紫光,银白色的短发显得他那张脸更加精致。   他身上穿着一身服帖的蓝色礼服,繁琐的配饰显得他如童话中的骑士,冷静的看着屏幕外的人,清爽的声音如同水流冲刷耳膜,一阵悦耳。   “我是管家2502,您也可以叫我为时夏,您好,我的先生。”   段黎面色古怪的看着桌面上出现的纸片人,虽然不得不说他长的非常令人眼前一亮,但是这相当于告诉他破解了半天的东西,就是不知道哪里来的游戏人物?   巨大的反差让他一言难尽,想到自己不眠不休就为了破解这个,内心生出一种被耍的感觉。   “先生?您应该能听到我的声音。”   就在段黎准备关电脑的时候,桌面上的人又喊了他一声,让他反应过来这不仅仅是一段程序,而是应该有自己的自主意识。   “你能听懂我说话?”段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如果真是他猜测的那样的话,这个程序会引起不小的轰动,甚至很大一部分会被强制性抹杀。   假设如果机械都有了自己的意识,可以操控网络上一切的东西,那对于人类来说就是一场灭顶之灾,甚至会被代替成为新的领导者。   人类享用着网络给自己带来的便利,同时也在提防着智慧体的滋生。   “不然呢?您可能对你的管家有一定的误解,从今日起我将负责您的一切起居,先生则是我新的主人。”   屏幕上精致的青年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放在心口上做了一个绅士礼,说出的话却在段黎心里翻出滔天波浪。   “你回答了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段黎站起身,按理说他现在应该马上启动手边的销毁键,然后联系自己的老师把这奇怪的东西交给国家研究,而不是神差鬼使的和一个程序闲聊。   “我当然知道,需要我启动自动销毁么先生。”时夏冷静自若的开口道。   那双眸子平静的盯着他,像是段黎下达指令之后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摁下,消失在自己存在不足一小时的世界里。   “不用……”段黎叹了口气,然后关掉了电脑,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真的太玄幻了,他需要重新组织一下自己的思路降降温。   而且这枚高智能体的芯片不可能会被人随意丢弃,一般都会做上追踪的标签,自己只要等着别人来就行了。   “您的身体状况表示睡眠不足,我已经调试好了热水,您最好还是去泡个澡休息一下。”   时夏的声音冷不丁的传来,向来不信这些东西的段黎下意识颤了一下,差点被脚下的东西绊倒。   嗯,他可以确定电脑已经关机了。   “你在哪?”   “您可以往脚下看,我正在清洁卫生以保持房内整洁。”   悦耳的声音从正在扫地的扫地机身上传来,和那道声音完全配不上号的黑色圆饼扑扇着两只短小的刷子,看起来格外有喜感。   “啊,差点忘了告诉您,我能连接任何网络和设备,所以我可以在任何有电的地方活动。”   这可真够可怕的。   如果这个程序真的想杀他的话估计没有任何人能找到线索,而他的尸体有可能刚刚就凉透了,段黎冷着脸想到。   当那道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小机器人辛勤劳作的身形才顿了几下。   “小可爱,出来吧。”   时夏以这个角度看不见零七在哪里,只能退一步的隔空喊话,然后一只肥胖的毛球就踩在了扫地机器人的身上。   【宿主!呜呜呜,幸好你还活着,不然留下我孤系寡统怎么活。】   时夏:“……你给我下来!”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处境和不同,但脑海深处总有一片白雾在浮动让他看不真切,只知道自己叫什么,有一个废物系统,然后每个世界都有一个不同的恋人。   很奇怪的是他的感情器官的某一部分好像失灵了,即使知道爱人就在自己面前,内心却生不出一丝喜悦。   甚至一丝波澜都掀起不了。   工作的感情系统突然罢工,只给他留下一片迷茫和空荡。   即使所有的情绪都在,偏偏在“爱”的那一块变成了一块白纸,像是幼年期懵懂无知的幼儿,分辨不出任何是非。   【这应该就是强制留下的后遗症,按理说宿主在上一个世界就应该神魂俱灭的。】零七熟练的抱起自己的尾巴啃,对这个世界表示有那么亿点点的堪忧。   毕竟这个世界的宿主看得到摸不着,甚至与恋人最简单的触碰都做不到到,这无疑不是一种变相的折磨。   科技时代的人类早就已经离不开机器智能,从社交到学习,从政治到工作,离开了网络智能,人们将寸步难行。   各个方面早已被机器管理化渗透的彻底,网络为人类带来肉眼可见的便利,这也导致于计算机这一方面越来越吃香,无数合作商蜂拥而上。   当然报这一专业的也没多少,因为从这一行业出来的大部分不是戴眼镜的理科男就是头顶反光的,即使能力再强看着也倒胃口。   这就导致于人们对这行业敬而远之,稍微出一个帅一点的就算是天上下红雨了,而且严防死守的盯着那头很快就要消失的秀发。 第237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五)   时夏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毕竟他现在这种状态也点不了头。   虽然他现在只是算一个NPC,但这也算是他最大的金手指,还是加粗版的那种,想到这里时夏的心情好了一点。   科技时代最不可少的就是电脑,除了研究芯片的当然也有一些存心要制造恐慌的教授暗中发展,坚持着自己的决定。   不明的病毒侵入,试图用病毒代替防火墙,这就导致于网络难免瘫痪,所以设定的防火墙也就更加的厚重。   原主就是在这一背景被创造出来的数据,因为电脑故障被当成残次品扔了出去,之后到了一位教授手里被榨干了用处,毫不留情的漫进了咖啡水。   然而谁都没有发现这串数据后面还有一串代码,原主的本体就藏在里面,而被发现崭露头角的那一部分远不及其万分之一,但也引起了轩然大波。   而原主那一部分被制造成了病毒,以势不可挡的威力侵入了网络各处,造成了全网瘫痪和恐慌,最后遭到了合力的抹杀。   现在原主的本体并未消失,那些被拷贝走的资料也没有了先前的威力,最珍贵的地方现在还牢牢锁在时夏的手里。   估计那一部分就是他丢失掉的感情部分,看来还要找机会给拿回来,时夏继续操控小机器人继续劳作。   幸好房间里格外干净,时夏还没转几圈就打扫完了,当然也发现了房间里格外空荡,冷冰冰的没有人气。   与此同时,段黎房间里从未打开的空调悄悄亮了起来,吹起一股安神的凉风安抚着房间眉头微皱的人,给他带来一夜好眠。   天色还未完全亮起,床上的人就已经跟随着生物钟睁起了眼,对自己这种难得的状态有些诧异。   段黎对自己的失眠状态心知肚明,平常都是要吃安眠药入睡,今天起来倒是难得的精神气爽。   他心情不错的洗漱完之后给自己做了顿早饭,而不是像平常一样拿面包随口糊弄。   “先生早上好,很抱歉打扰您的用餐时间,不过您放在床头上的手机已经响了很久。”   打扫卫生的小机器人在段黎脚边转悠,打断了这难得的休闲时光。   段黎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自己休闲不了多久,仰头干了仅剩的苦涩咖啡回了房间,纤细并不孰弱的腰身随着抬手间露出一截,线条干净的晃眼。   可惜现在宿主什么都看不着,零七翘着尾巴站在窗台上幸灾乐祸。   美色在前宿主却吃不着也看不着,这实在值得一个被欺压已久的系统再高兴不过的事情了!   “是有什么事情吗?老师。”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段黎看着屏幕上的未接电话拨了回去,伸手漫不经心的摁了摁颈后。   按理说今天是他的休息日,可惜的是他每次总能有其他的事情搅和,看来今天也应该和往常一样了。   “真是对不住了小段,今天机房里来了一群交换生听讲,原本应该是我去讲课的,但是现在我又抽不出来身,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去看一下?”   沅鹭江看着身后自己刚走出来的机场眉头微抽,虽然他知道会有一批交换生来,但也没想到好巧不巧的感到他出国的这一阶段!   “好的,我现在就去。”段黎没有任何犹豫就点头答应,而且他正好要回去拿一些资料。   “那你可真是帮了大忙了哈哈,我现在在国外参加一个科技演讲,等回去和你一起讨论!”沅鹭江爽朗一笑。   他对自己这个学生还是很放心的,而且他可以肯定,在这条道路上段黎走的比他要远上不少,到时候还不一定谁收获的多呢!   “好的,老师再见。”段黎听了他的话眼神亮了一瞬,毕竟这可是他为数不多的几样感兴趣的事情。   他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眼角却撇到了放在书架上的照片,让他向前迈出的脚步微顿。   照片上的女人笑靥如花,即使穿着朴素,浑身依旧散发出一股贵妇人的优雅,也确实有嫁入豪门的运气,只不过代价是他父亲的死和对他的抛弃。   “自古最毒妇人心,此话不假。”段黎轻声呢喃道,指尖划过照片上样貌出众的女人,猛地盖下。   D大在校园内安安静静,蝉鸣和鸟叫添加了几丝微不足道的热闹,只有极少的人在校园里闲逛。   虽然说大学生活都是休闲而又忙碌的,但是在人才聚集的D大这种情况极其少见,这里的学生不是泡在课上就是泡在图书馆,怪胎一抓一大把。   托关系的虽然能进来,但坚持不了一星期就嚷嚷着退学,当然即使这样想挤破头进来的人也不在少数。   “这老师怎么还不来,不会是看我们是交换生所以看不起吧?”   几个趴在窗户口看风景的人嚷嚷道,却不得不感叹这里的环境比他们学校好的不止一星半点。   距离定好的时间已经快到了,但是现在他们却连一个老师的影子都看不见,不可避免的认为是看不起他们。   “管他呢,我们也算是学校里的尖子生,我可不认为自己比他们差。”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啧了一声,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游戏技能被她放的眼花缭乱。   “这样的技能并不实用,你只要摁左键就能轻易的杀死对方。”   一个陌生的声音像背后灵一样炸开在女生背后,让她下意识跟着指令摁了左键,果然电脑上的小人应声倒地。   “你干什……”女生带着怒气的话还未说完,看到身后那张出色的脸便卡了壳,像一只锯了嘴的葫芦,脸色却慢慢红了起来。   她当然知道最简单的击杀方法,不过是在给自己队友那群没见识的土包子秀技能而已。   “你也是交换生吗?”女生小声问道,完全看不出刚才骄横的样子,看的一群男生一言难尽。   段黎摇了摇头,指了指,桌子上被她弄得一团乱的纸张,声音不带任何情绪道:“你坐了我的位置,我来拿我的东西。”   “哦哦,抱歉。”女生离开了位置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这年头学计算机的帅哥太少,也不怪她犯花痴。   谁心中没有一段甜蜜青涩的校园爱情,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段黎有条不紊的收拾着自己被弄乱的资料,衬衫的扣子整齐的扣到最上方,阳光顺着窗户照在了他的身上为那张冷静自若的脸上添加了几丝不可侵犯,看起来更诱人犯罪了。   他也没有呆多长时间,东西收拾完就准备走,这只是他们平时学习的地方,专门用于讲课的机房在另一边。   眼看着人要走,女生大胆的拉住了他的衣袖:“同学,这里的老师很不负责的,定好的时间却不来,把我们自己扔在这里放鸽子,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学校?”   “嘁,素媛,你这可是光明正大的挖墙脚啊,我敬你是条汉子!”   有人对着她打趣,甚至吹起了口哨助威,顿时一阵起哄和钦佩之声。   只有角落里一个男生兴致缺缺的看着这一幕,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素媛拉着那个人的背影,没意思的移开了眼。   这个女人可是他们学校有名的交际花,凡是被她看上的男人没有一个逃得掉的。   素媛一双水润的眼睛化了点嫣红的妆看起来更加媚惑,身材也是偏上的,听了这些话也不恼,定定的看着被自己抓着的帅哥。   她对自己可是很有自信的。 第238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六)   素媛坐在公开课的第一排,有些傻眼的看着刚才被自己调戏的人,明媚的脸上神色复杂多变,连带着刚刚起哄的众人也成了哑巴。   段黎闲庭信步的在讲台上站定,指尖轻抚过趴在讲台上和自己一块跟来的猫,垂眸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正好整点,分毫不差。   “介绍一下,我是你们今天的任课老师,也是本科的教授,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他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笔锋凌厉干净,转过来的脸上没有了刚刚的平易近人,让坐在台下的人背后一凉,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   素媛但是其中感受最深的一个,谁能想到这么好一男的竟然是个教授!而且还是自己准备勾搭的……   素媛捂着脸趴在桌子上,她感觉自己回去恐怕又要被导师训了。   可惜段黎可不是那种会照顾别人心情的人,无视了下面神色各异的人开始讲课,打开电脑的时候注意到了电脑屏幕上的人不见了,顿了一下又恢复如常。   时夏趁着这段空闲的时间侵入了D大的官网,看着自己面前厚重的一堵墙敲了敲,给他的感觉挺像俄罗斯方块的,于是防火墙就成了他的新玩具。   【宿主别玩了。】零七看着玩的不乐乎的时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趁着段黎没有注意到他,悄悄的顺着墙角溜了出来,却没想到自己宿主根本就不是来干正事的!   时夏没理他,专注的找摆放的位置,繁琐的服饰随着他的走动发出轻响,手上的动作行云流水。   D大是樟城最发达的一个地方,虽说表面上是学校,但实际上却深不可测,甚至著名的科研学家来到这里也要礼让三分,这也是许多人眼热的原因。   特别是像段黎这种20出头的教授,为国家申请的专利也不在少,简直都要在网络上封神了。   而且D大的防火墙可是最顶尖的黑客破解也要搞出点动静,零七板着脸看完了这个世界对D大的简介。   不忍心打击自己的宿主的积极性,正准备委婉一点,就看到面前的墙壁不翼而飞,散落的光点像极了星河,美的炫目。   然后还没等可怜的零七消化完就被拽着尾巴在空中荡漾,之后消失的防火墙再次重组。   零七浑身炸起的和个刺猬一样,发出一声凄惨至极的猫叫。   【嗷!我的胡须……】   虽然他的胡须只是系统格式,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修复,但是也是疼的。   嘤!   “紧急情况,如果刚才不抓住你的话现在恐怕被当成病毒抹杀了。”时夏没有任何心虚松开抓着他尾巴的手,一副坦荡的样子看的零七爪子痒痒,可是他不敢!而且宿主说的也没错。   虚拟的空间让时夏感到新奇,脚下的颜色像极了深海,随着点地荡出一圈圈的波澜,又像是无穷的黑暗,等待着时间将你埋进深沉的湖底。   时夏来这里也是有原因的,他需要了解这里的科技然后进行自救,现在的身份对于他明显不利。   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NPC而已,随时都可以进行销毁。   这对于经常掌握主导权的时夏来说很是不爽,他要重新夺过属于自己的主导权。   夜色顺着黄昏入侵,D大校园里鸦雀无声,段黎放下手里的书敲了敲,直到所有人的视线全都移到了他身上才停止了敲击。   “还有什么疑问的吗?”他的语气冷得发寒,气的差点搬出你们是我教的最差一届学生的经典语录。   从刚才的讲课和实践来看这些人确实是有能力的,至少能听得懂他在说什么,但是到后面就渐渐的一脸迷茫,甚至没有一个人能回答出来他的问题。   下面没有任何人说话,甚至刚刚有人夸出海口的人也低下了头,恨不得穿回去捂住自己那张该死的嘴。   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年轻的教授一上来讲的东西他们连听都听不懂,就连操作也让他们看的头晕目眩。   讲台上站着的人从容不迫,浅色的风衣勾勒出他的身形,那双眼睛拒人之外的像是没有任何人能够靠近他。   而这种冰冷的高岭之花却更能让人升起征服欲,和占有。   段黎就是这样的人。   坐在角落里的祈原舔了下牙尖,看着这样的人眸子里的渴望不加掩饰,借着阴暗的角落放肆的打量。   他的五官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黑色的阴影为他过度发白的脸上打上了一圈阴翳的色彩,脚尖轻点着地面发出轻响。   名贵的衣服使得他在这个年纪有了不该有的成熟感,甚至衬托出了老态。   自从那天睁开了眼,祈原就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上天的光顾让他欣喜若狂,小心翼翼的试探如同丢进了深井里的石子溅不起任何波澜,这无疑不是让他松了口气。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很,上一世段黎的研究远远超出常人的水平,凭空出世的病毒就是被他研究出来的软件一举歼灭,成为了人们在网络上夸口称赞的神袛。   即使在现实也前途无量。   只可惜段黎所有的成就都是加密的,连密码都是本人设置,只要他不开口都是没用的东西。   哪怕那些合作商挤破了头也没有任何人能在他那扯下一丝的肉,包括他的母亲也同样的败兴而归。   看着清冷美人快要远去的背影,祈原才不紧不慢的站起来追了上去,在一个拐角处喊住了几乎是健步如飞的人。   “段老师,我有一些东西可以和你一起讨论吗?”祈原微微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段黎递出手里的平板,明媚的笑容为他添了几丝阳光,嘴里还在微喘着气。   他可以肯定自己手里的东西是段黎感兴趣的,那可是他从“未来”摘抄的东西。   怎么可能会有商人因为犹豫而无动于衷,最冒险的方法才能带来最大的利益。   俗话说无奸不商,况且商人怎么可能会做赔本买?   祈原身为商人当然也是如此,在猎物最不加防备的时候趁虚而入,摘取着触手可及的劳动成果,猎物甚至会对他带有感激,主动奉上香甜的蛋糕。   “抱歉,我现在没有时间。”   段黎看着挡在他面前的少年不自觉的皱眉,他并不像老师那样和善和耐心,尽量心平气和的拒绝之后就绕道离开,根本不多看他一眼。   祈原挂在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锲而不舍的再次挡在他面前:“你肯定会需要这些东西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凝固,青年的神色也越发冷冽:“你们连我的课都听不懂了,怎么这么肯定我会需要?”   段黎最讨厌的就是那种不顾自己意愿强加在自己身上的重担,像极了他那自大的母亲。 第239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七)   祈原没想到他会这么不给面子,难堪的神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眼睛坚定的看着比自己高的青年:“你肯定会需要的。”   他肯定的语气让人心中生出信服,心里强烈暗示着少年的好意,像是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这是祈原无意间发现的秘密,也是他为什么敢这么肆无忌惮拦住外号“机器人”的段黎。   即使是再警惕的人也无法逃脱心里的暗示,而祈原现在就有那样的能力。   段黎的脑海被那双清澈的眼眸占据,如同湖水一般将他紧紧包裹,坚固的防线悄然崩出一个裂口。   潜意识里的声音让他相信面前的人,来自心理的暗示让他眼神逐渐迷茫,伸出手想去触碰平板。   黑色的猫灵巧的跳在他的肩头发出一声尖锐的猫叫,那双猫瞳泛着幽光锁定着面前的男人。   缩回往外探出的手指,段黎的眼神瞬间恢复清明,不留痕迹的后退了一步,气质更加疏离。   聪明如他当然发现了刚才的不对,即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刚才会对这样一个人没有任何防备,但也不妨碍他现在的判断。   “先生,这人不可信。”   时夏的声音出现在未取下的蓝牙耳机里,甚至连段黎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身体在这道清朗的声音慢慢放松。   时夏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消失了一会儿就看到自己的人被纠缠,不爽的信息在他胸腔里扩散。   “抱歉,我并不需要。”段黎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客气,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寒意,快速的绕过祈原离开。   祈原并没有不识趣的追上去,站在原地意味不明的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比常人多活了几十年的心理素质让他轻而易举的把心里的急切给强压下去。   看来他的心理暗示,好像失败了呢。   偌大的校园里格外空荡,时不时有几个学生停下来和段黎打招呼,面色带着紧张,恨不得拔腿就跑。   他修长的身影在其中过了一会才慢下来,茂密的树荫遮挡住了刺眼的阳光,也同样遮挡住了人来往事。   “你认识那个人?”段黎垂眸抚上耳机,虽然清楚时夏可以在任何电子设备里来回穿梭,但是知道和消化是两码事。   “不认识。”时夏报以无辜的声音回答道,认真而又凝重:“先生只要知道那个人不可信就对了,我是不会害您的。”   他就如同一潭秋水,在夏日炎炎中洒下清凉,说着别人有危险,就像不知道自己才是最危险的那个一样。   “你是不是忘了,你本身就比那个人更危险。”段黎冷淡的回答道,而且时夏没有权利要求自己,哪怕任何事也是如此。   “我知道先生现在不相信我,但是我可以保证不会伤害您的,我可以把这个编成自毁模式,这样您应该会放心的吧。”   时夏当然知道现在不可能让疑心病的小先生全身心的相信他,干脆用行动来证明。   他的话语热烈而直白,段黎甚至恍惚了一瞬,除了他现在的老师是真心待他,剩下的全是商人之间的利益。   “我信了,只有这一次。”他有些不熟练的说道,也是第一次如此痛快的敞开心扉。   时夏听着他的话勾起唇角,现在的他迫切的想要看到小先生的样子,一串代码就这点不好,没有媒介就看不着。   回到了家里,时夏出现在被打开的电脑屏幕上,如愿以偿的看到了段黎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想让他脸上有更多的表情。   空闲的日子过得格外的快,段黎没过多久就恢复了繁忙的工作。   或者是现在每次回家面对的不再是冰冷的屋子而是暖气,段黎最近心情不错,面对别人的时候面部表情也柔和了许多,让人瞬间感觉到了春暖花开。   “哎,你觉不觉得段教授这几天越来越温柔了?”一个女生摇着她同伴的手臂花痴的说道。   突然就觉得教授身上的寒气没有这么重了,连她都敢上去打招呼。   “谁说不是呢,来这个学校两年多了,我第一次看清段学长的脸,不愧是封神的校草!”   两个女孩激动的不行,同时也有更多的人发现了段黎的不同,沅鹭江在窗口端着冒着白烟的茶杯欣慰的点了点头。   看来他学生迟来的春天快到了,这无疑不是一件好事啊,这小孩成天啃面包也怪心疼人的,更别提还是自己看中的一颗好苗子。   那批交换生的时间也快到了,祈原锲而不舍的又找了几次段黎,都被时夏不轻不痒的给挡了回去。   不是平板突然出了故障,就是被锁在电子门里出不去,在这期间出尽了洋相。   零七对这些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宿主这骚里骚气的操作简直要闪瞎他的眼。   反正祈原也没有多少能呆在这里的时间,时夏有不少时间可以和他玩家家酒这一套。   而祈原这边也是心烦意乱,也许是他这只蝴蝶煽动了一下翅膀,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偏离了轨道打乱了方向,无论他怎么接近段黎都无法成功,而且还特别的倒霉。   “喂祈原,你小子什么时候回国了也不说一声。”一个少年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价值不菲的手表反着光,一身名牌格外入目。   祈原缓了缓心思,不留痕迹的把他的手拿掉:“这不是学业繁忙嘛,不过沅陵你怎么在这?”   他依稀记得自己的狐朋狗友里面沅陵的身份是最惹人眼红的,不仅父亲是著名教授甚至为国家工作,家里更所谓是有金山也不为过。   “来看我爸,明明那件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现在还是要我和她那个所谓的学生道歉,烦死了,好像姓段来着。”沅陵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对这种事情不屑至极。   如果不是他妈非要让他来看看,他才不会来这里受这个罪。   “段黎?他可是现在的名人,不少机构都等着挖他呢。”祈原语气带着景仰,换来了沅陵一声不屑的嗤笑。   “不就是会玩个电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能拯救苍生,简直笑掉大牙,而且我爸因为那个人还差点打我,简直不可理喻!”   沅陵难得遇到一个听自己说话的人,对着祈原这个树洞就大倒苦水,而祈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时不时敷衍的应和几声,间接的要到了那个米教授的联系方式。   “你也别太在意,沅教授估计也是珍惜人才,不过就算是最得意的门生也不可能和他亲儿子比。”祈原给他灌了几口鸡汤,手里捏着刚拿到联系方式的小纸条。   他可不认为有沅鹭江这么重量级的一个老教授家里会放一些废弃的芯片什么的,恐怕也只有沅陵这种门外生才会以为那是毫无用处的东西。 第240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八)   “等一会季澜要来,你不要被他发现了。”段黎在家里比较随意,套上一身比较宽大的衣物坐在沙发上,头发因为刚洗完湿漉漉的,浑身带着微凉的水汽,眼尾飞斜过一抹薄红。   难得的休息时间,但这对于段黎来说可有可无,毕竟无论如何他也挤不出空闲的时间,比如他现在要交出合作商要求的东西来赚最近一个月的生活费。   “好的。”时夏表示了解,贴心的给他把页面滑到工作那一面,扫地的小机器人开始围着他活动起来,发出嗡嗡的响声。   段黎垂眸看向围在自己脚边的小机器人,脑子里却想起了电脑屏上那个面带微笑的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更希望可以经常看到那个青年。   而时夏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虽然自己有身体是早晚的事,但是也要等到合适的人选和时机,段黎用电脑的地方比较多,他也总不可能在这期间一直都呆在小机器人身体里。   两个人各怀心思,门铃却在此时恰好响了起来,打断了思绪。   “你怎么……逃难去了?”段黎皱眉打量了下站在门口的人,侧过身子让他进来。   季澜比起前些日子略显狼狈,眉间有了一道不浅的折痕,身上穿戴着些平日里他最讨厌的奢侈品,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阴凉的气息。   季澜家里虽然开了个小公司,但是他也是从普通人走上来的,也不喜欢穿一些高调的奢侈品,甚至算得上是厌恶的。   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让一个人的变化这么大,段黎也并不是那一种好奇心重的人,让他进来之后只是给他端了杯热水塞进他手里,然后就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等着季澜开口。   “学长,我能不能……在你这借住一晚。”季澜的嗓音干涩,向来带着笑的眸子此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霾,就像是封尘的珠宝,再也展示不出它的任何风华。   他的手指摩擦着杯壁,盯着里面飘出的热气出神,有些难堪的咬着下唇,但他真的不想回去。   “怎么了?”段黎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担心,按理说他没有资格参与,但是季澜的样子确实让人担忧。   向来高傲的孔雀低下了头颅,平日里盛开的尾羽耷拉了下去,鲜艳的羽毛也失去了平时的光彩变得暗沉。   季澜嘴唇张合几次到底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段黎看着他的样子也没有再问,只是把客房给他收拾了出来。   “一会我要出去一趟,顺便帮你把一次性的洗漱用品给买一下,我这里的东西你也可以用。”   季澜垂着头应了一声,鼻子有些酸。   他知道段黎估计看出了些什么,只不过装不懂罢了,而他现在确实需要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   “爸,我现在在一个学长家里,最近要做一些数据研究所以就不回去了。”   他的声音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季父也没有多想:“好,注意安全。”   季父眉目慈祥的挂了电话,转头又看向对面的青年,茶烟升起薄雾有些朦胧,被他用手掌微微一扇便散了个干净。   “嗯…顾总想收购我这个小公司我也没有办法拒绝,只不过再怎么说季末也是我一手创建出来的,里面的人顾总就不要换了,股份我可以不要。”   他端起茶喝了一口,叹了一声不愧是好茶,不知道比自己的茶叶好了不知多少倍了,可惜不能常喝喽。   那些人不知道跟着自己多长时间了,现在护不住自己的心血,总要让他们安稳工作才是。   顾池沼唇角微拧:“我没有美妆这一方面的经验,里边的人当然也不会换的,股份的话我只拿20%,亏损的话全都算我账上。”他用指尖推了下眼镜框缓声说道,像是完全不知道这些话有多大的冲击力。   “你这做生意可要亏死。”季父砸吧砸吧嘴,如果这样说,那怎么看都是自己占了便宜,甚至是天上掉馅饼也不为过,还是个大头的。   “您把我当小辈看就行了,而且美妆这一方面我确实不熟,您就当我是投资,把关还是要看您的才是。”顾池沼不留痕迹的拍了一通马屁,季父听的是一阵心情舒畅。   “哈哈哈,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有眼光。”季父得意洋洋的说道,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浪过了头。   季末是季父一点一点做起来的,说起来一个大男人开了美妆公司不符合实际,不少人也都笑过他,但是他还是开起来了。   “嗝,小顾你还不知道的吧,其实这个公司是为了季澜他妈才建起来的,可惜省吃俭用了半辈子,到最好的时候她走了。”   季父有些惆怅,眼里满是思念,最后化为一口浊气吐了出来,留了满嘴的苦涩茶香。   季澜母亲那时候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跟着季父四处打拼去了不少地方,才20出头就生了季澜,年纪轻轻也拉了病根,一家子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她却没熬住。   “她最喜欢美妆这些东西了,可惜那时候没钱,能省则省,和她过了半辈子也没想着给她买一套化妆品,只觉得时间还长。”   却忘了人这一生本来就短暂,哪有时间留给你风花雪月,知道了也没时间,毕竟等的人已经不在了。   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凝固,顾池沼浑身僵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年过半百的中年人。   毕竟他的父母早就不在了,抚养他长大的爷爷也早就已经入了土,大部分时光都是他一个人走过来的。   这些事情季澜也和他说过了,虽然是不情不愿的,但也至少是从他口中知道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也留下了他们之间的一纸合约。   他收购季末换得起死回生,季澜陪他两年毫无怨言。   很划算的买卖。   平日里像只斗鸡的人朝他低下了头,甚至奉上了自己,像是认定了自己对他身体感兴趣不会拒绝一样,而……自己好像确实拒绝不了。   说好的永不相见互不相欠,最后还是咬着牙低下了高傲的脖子向自己求救,让人想打断他挺直的脊梁骨,真是连求个人都不会。   顾池沼说自己有事先走,然后坐在车里遥看窗外,指尖捏着点燃不久的烟,看着火星随着风一明一灭。   他好像招惹了个麻烦回来,从前他从来不会为这些事情伤脑筋,甚至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现在倒是为了一个人操心操肺的。   而且那个人还很讨厌他,只是不得不披了一层乖巧的皮靠近他,假装自己无辜无害,藏着暗处的獠牙。   嘶…真是疯的不轻。   “顾池沼啊,你就认栽吧。”   车中的人捂着脸轻笑,剩着短短一截的烟尾巴直接摁进手心。 第241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九)   “老板,我们公司的官网被不明黑客入侵了,他说想找您谈一谈。”   身着干练的秘书接过顾池沼脱下来的外套,语速不缓不慢的没有任何着急情绪,紧跟着自家老板的脚步汇报工作状况。   “嗯?什么时候的事情。”顾池沼把袖子上叠露出一截肌肉匀称的小臂,抚开桌子上的文件坐在位置上打开电脑。   “就刚刚,连最先进的防火墙都没能拦得住他。”秘书还有些惊叹,这可是最新一版的防火墙,经历过无数实验都没人能破得了,偏偏在这落了颗软钉子。   “那看来造就不错,就是不知道有何贵干了。”顾池沼死死的盯着电脑,心里对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产生了兴趣。   “是不错,不过就是不知道是敌是友,如果是对立一方的话怕是对我们不利。”秘书点了点头冷静分析,指尖并在一起摩擦。   毕竟他老板的对头不少,万一是敌方派来的,那岂不是电脑里的资源全都暴露了。   不过按理说这种黑客到脾气古怪,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的请得动?   电脑屏幕闪了几下,并没有从中间闪出对话框,而是在一片黑色背景中出现了一双血红的眸子,周围带着细小的绿色鬼火。   这种情况在电脑上显得格外诡异,顾池沼惊了一下,下意识以为是投放在电脑上的病毒,手指飞快的按了分解抹杀。   然而屏幕只是闪了一下 又马上恢复如常。   “阁下不必慌张,我只是来合作的。”时夏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只是那一双灯笼一样的血红眼睛显得格外不友善,带着巨大的反差。   这也没办法,他总不可能真的傻不拉几的以一个纸片人的样子出现在不认识的人面前,万一来个心胸狭窄的把他透露出去,那他就可以直接全剧终了。   顾池沼也反应过来这估计是对面人设置的,顿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点一言难尽。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清新脱俗的见面方式。   “什么合作?”顾池沼挥手让秘书离开,偌大的办公室顿时安静下来。   时夏非常欣赏这种开门见山的做法,也不卖关子的说道:“我要你帮我找一些硬件和零件,作为条件,我可以免费帮你研发出一款追踪软件。”   时夏对于自己现在的状态很是难办,而最佳方法就是借助别人的手给自己暂时做一个小型一点的身体,最好是能动的那种。   顾池沼沉思了一下:“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同意?而且追踪软件这种东西早就有人开发,没有任何利益可赚。”   直到这时他才像一个老谋深算的商人,懒散的靠在座椅上,脸上的表情冷静自若。   时夏啧了一声:“我这个可是自带辨识功能的,哪怕再模糊的照片也能分辨出来,然后进行准确的追踪。”   他也没说什么废话,直接发了一个半成品的软件过程,那双血红的眸子里竟然人性化的带着几分懒惰。   不像是人造出来的,倒像是真的一样自然。   时针在空荡的房间里嘀嗒的响着,顾池沼的眼神也从刚才的平静掀起了波澜,倒吸了一口凉气。   顾池沼深知这个东西如果完成之后的利益,当即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不过你需要的东西要花点时间准备,不如先留个联系方式,等找到了我会通知你。”   顾池沼和刚才完全变了一个人,语气服帖的不成样子,眼里的狂热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   “不用,你全部找到之后直接寄到这个地方就可以了。”时夏淡声拒绝,然后电脑上特效一般的眼睛随着一声轻响消失,连带着那个半成品的软件一起。   完成一件事情的时夏心情大好,想到自己的一部分感知器在米教授那里也不着急,反正该讨回来的,他一个也不会落下。   月色随着逐渐消沉的暮色入侵 ,亮黄色的路灯直立在道路两旁,招惹了无处飞虫停足,锲而不舍的一次次扑火败归。   突然开启的灯光刺的季澜眼睛生疼,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不知道靠在窗边发呆了多长时间,后半拍的动了动麻痹的身子。   啊,好饿。   他伸了个懒腰揉着肚子走了出去,头上翘起的小呆毛都没有精神的耷拉了下去,反正事情已经都成了定局,还不如好好的享受人生。   首先,他要去找些吃的避免把自己给饿死。   段黎趁着灯光赶了回来,手里提了一兜食物和洗漱用品,碰巧和从房间里出来的季澜打了个照面。   他把东西塞进还没缓过神的人手里,之后低头在玄关里换鞋。   “东西给你买回来了,顺便让我收点利息不为过吧。”   段黎平常都是啃面包片或者买泡面凑合,对于做饭根本一窍不通,一开始看到季澜做饭的时候还想过不过如此,然后等自己下手的时候差点没把人都留在里面,当场原地去世。   “嘎?不是吧学长,我就在这住一晚,也没必要让我要当免费劳动力吧。”季澜苦哈哈的吸了吸鼻子,任命的拿着东西去了厨房。   如果让学校那群迷弟迷妹知道他们的高冷男神私下里这么懒,不知道形象会不会崩塌的彻底。   “你可以选择不吃。”段黎冷淡的回了一句话,却成功让那只噪舌的鸭子闭了嘴。   黑色小猫趁着月色从窗口蹿了进来,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抻了抻身子,依偎在段黎脚边,琥珀色的眸子圆溜溜的,张嘴发出一声柔若无骨的猫叫声。   现实版小妖精,段黎心里微微动了一下,弯腰把猫抱起来揉了揉。   时夏露出了一个谁也看不到的危险笑容,夏天到了,猫也应该剃毛了。   段黎把猫放在膝盖上打开电脑,果然小纸片人还在屏幕上站着,只是不知道在自己身上摸索着什么。   入手是蓬松的头发,时夏甚至还可以摸到自己的脸,感受着鲜活的心脏在自己身体里跳动,告诉他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觉得我是活着的。”   他抬头看着屏幕外的人,甚至拔出胸口的薰衣草别针想在自己手腕上来两下,被段黎叫停。   别样的情绪在段黎心口荡漾,尽管知道面前的就是一个纸片人,只不过是一个数据发生了变异,流血受伤修改一下就行,但还是不想让他在自己面前受伤。 第242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十)   真是脑子坏了,段黎在心里说了自己两句。   “你只是潜意识的觉得你是活着的,但是只要有人把你这个想法抹除,你就不会这样觉得。”   段黎组织了一下语言对青年说道,他承认从未把时夏当成过朋友甚至人类来看待,他们注定不一样。   厨房里传来饭香,微弱的香气勾搭人是指大动,趁着亮堂的灯光显得更有烟火气。   “但是人的心脏会随着脉搏跳跃,我也会。”时夏面露不解,凑近几步将额头贴在屏幕上,像是要与屏幕外的青年贴一贴,纤细的睫毛随着垂着的眼眸微颤。   他就像一个伢伢学语的幼童,跟着自己新生的判断学习,让人似笑非啼中心尖一动。   “那只是你的数据,创造出来的东西不能当真。”段黎看着他的动作额头上像是真的感觉到处碰一样,神经信号快速的传播进大脑,带来前所未有的波动,甚至想主动弯下腰去贴上那相对自己来说较小的额头。   “人不也是创造出来的?”时夏回击的说道。   “不然我可以给你示范。”段黎停自己脑中那种的举动,双手敲打着键盘,专心致志的修改着纸片人的数据,把那抹刚出生的学习分子抹杀,然后转眸紧盯着屏幕上的人。   时夏也回望他,肆无忌惮的打量小先生裸露在外的皮肤,眼眸鼻梁,修长的天鹅颈和锁骨,目光最终停留在他红润的唇上:“你好像失败了。”   段黎的心慢慢沉了下去,看来自己无意间破解的东西不是一般的邪门,甚至是一个单独带有自我思想的个体。   酥麻的电流漫过全身,时夏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任由它们给自己做了个全身按摩,眯着眼满脸餍足。   “小先生,这种抹杀对我可没有用,而且我真的不会伤害你的。”   段黎只是撇了他一眼,两手飞快的动作,发现没用之后猛拍了一下桌面。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连病毒抹杀都没用!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时夏听着对面的质问摸了摸下巴,看中了想拐回家当媳妇算吗?   “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人类的感情,而且是小先生你把我唤醒的,天地良心,我可真没想做什么。”   时夏报以无辜的视线,钻进客厅的空调里打开凉风让人消消气,这么热的天可别中暑了。   凉爽的风带着一股薰衣草的安神,段黎奇迹般的就静下心来了,他可以肯定自己买的空调没有带这功能,甚至还想睡一会。   段黎:“……”   这对一个每天睡觉都需要安眠药的人来说真是要命。   “那我们做个交易吧。”段黎甩了甩昏昏欲睡的头:“我帮你了解人类的感情,但是你要供我研究。”   像时夏这种不定要因素对他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更何况段黎还是那一种只要有东西不明白就死磕到底的人。   有了实际性的突破,时夏立即点头,想到小先生看不见又开口道:“好,不过你要帮我保守秘密,唔…告诉别人也没事,我只会出现在你面前。”   他说的太过无所谓,这句话又有点类似于表白,段黎没反应过来的愣了一下,然后回过神后自嘲的摇摇头。   一个还没搞清楚感情的智能体罢了,自己怎么是把他这随口一句话当成表白的?   季澜没有呆太久,说是住一晚就是住一晚,第二天早起就不见了人,留下了一桌带着温热的菜。   但这依旧让时夏看不过眼,脸色发黑的抱着手臂冷哼了一声:“看来小先生很喜欢那个人呐。”   段黎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左手端着咖啡右手敲着键盘:“他是我学弟,平常会来我这问问题和探讨,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关系,算得上是半个朋友。”   “哦。”时夏撇了撇嘴,此时万般痛恨自己没有身体,眼神突然移到趴在段黎手边的黑毛球。   零七感受到他的视线尾巴顿时炸了起来,转身跑了他的视角盲区:【宿主,这可是我的身体!】   时夏嘴角抽搐,他有这么霸道的吗?   经历过事情说开,他与段黎之间的互动渐渐多了起来,只要有空就会聊天,然后他家小先生就会要求他做一些无厘头的事情,例如抬胳膊抬腿,甚至倒立做后空翻,非要把他搞得一身狼狈才罢休。   “喂,这和了解感情没有关系吧?”时夏嘴里嘟囔着,干净利索的做了个后空翻,弹跳力灵活的甚至要翻出屏幕。   段黎很忙,一天到晚都在编写程式,要不就去D大代课或者装作学生一起学习,或者和沅鹭江去研究院讨论。   像这种情况如果没有人叫他,段黎甚至可以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一整天,忘记周围的任何事与物,简直比机器还机器。   时夏知道他是那种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为了让他有时间休息只能陪着一起加班加点。   凭靠着他灵活的大脑换取了段黎每天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然后造就了自己的悲剧。   “你不是说自己和人一般无二,人体会在运动过度时产生大量的疲劳,这也是情绪的一种。”   段黎面无表情的摸着怀里油光水亮的猫,看着不再整齐略显狼狈的时夏眼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时夏轻轻磨着牙,不来不说小先生这种带着小坏的小情绪真的让人生气不起来。   他抬手解开了挨着脖子的两颗扣子拽了拽,露出一片带着色泽的胸膛,段黎眼神一顿。   青年拽开扣子时带着一股野性,银白色的短发因为汗水贴在额头上带着一股湿润,那双紫色的桃花眼略显锋利,可以从胸口裸露的皮肤看到里面隐约的腹肌。   一个纸片人为什么有这么好的身材?段黎低头看了看自己相对而言比较消瘦的身体吸了吸肚子,心里生出许多不平衡。   “嗯,我故意的。”   时夏一直盯着他,当然也注意到他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微微挑眉:“怎么,羡慕了?”   “啧,与生俱来的也没办法,谁让上天非要我如此完美。”时夏嘴欠了一句顺便撩了把刘海,然后就被从天而降的一桶水浇成了落汤鸡。   “看来有用。”段黎挑了下眉梢,把做好的软件移到左下角下次重复使用。 第243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十一)   城市的黄昏影在高楼大厦深处,道路上满是行色匆匆的行人或者车辆,一个中年男子被人客气的请出了辉煌雄伟的大厦。   “抱歉先生,对于我们研发公司来说你确实有创意,但确实不符合我们公司的研发要求。”   男子语气委婉的把文件还了回去,然后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死死抓住手腕,让他眉头一皱。   “你们是不是眼瞎啊,我的项目明明会带来很大的利益,你们只要出动资金就行,这么好的事情你们竟然不同意?”   米教授理所当然的对男人要求,他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而且资本家不就是需要投资才能获得利益?与他合作简直是共赢!   “和你说也没用,你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罢了,我要见你们总裁!”   男人皱着眉有些不耐烦:“这就是我们总裁的意思,赶紧离开。”   “除非让你们总裁亲自来见我,不然你们就是失去了一个人才。”米教授趾高气昂的说道,满脸写着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男人觉得这种疯子简直不可理喻,真觉得拿一些糊弄人的东西就可以攀上高枝?口口声声说自己为了国家做贡献,他怎么没在那些贡献名单里面看到姓米的。   这种人他见得多了,不过是投机取巧的方法,但像这种不要脸的狗皮膏药他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怎么了?”秘书正巧从门口经过,看到这情况问了一句。   顾池沼最近精神不太好,干脆打发秘书出去给他买咖啡,苦力的秘书现在还左手端着咖啡右手拿着老板要的小蛋糕,精英形象崩得一塌糊涂。   男人干脆把事情给他说了一遍,结果得了一顿数落,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像这种人直接把他扔出去就行了,如果还是胡搅蛮缠不是有保安吗?反手给他扭进警察局。”   米教授在一旁听着脸色铁青,还没叫嚣几句就看到两个肌肉扎实的保安走了过来。   “你们会后悔的!”他缩着脖子不甘心的走了,离开了这个地方之后又像一只斗胜的公鸡昂着脖子朝那边吐了口吐沫。   “不就是一个破烂公司,又不是只有你们一家,不过是我选择的备胎,还真当自己是个宝了!”   米教授忽略路人看傻子的目光斗志昂扬的去了下一个公司,不过旁人可没有第一家公司客气,还没说几句就把他赶了出去,甚至把文件丢在他脸上骂他异想天开,接连几个也是如此碰壁。   “有病吧你,半成品拿来糊弄我们,赶紧滚!”   有资源和精力做软件的只有那些科技公司和研发公司,而且有足够庞大的资金支付这些原材料,但也不代表他们愿意支持一个残次品。   隐隐的难堪出现在米教授的脸上,聚集的人群让他火辣辣的发疼,快速离开这个令人糟心的地方,在一条小巷子里面停下。   这些愚蠢的人根本不懂什么是研究,什么残次品,他的东西明明是最完美的作品,却在这些不懂艺术的人眼里成了废品。   简直是暴殄天物!   他的双目发红,接连几天没有刮的胡茬让他颓废不已,头发和衣服都乱糟糟的,看起来更像是在阴沟里生存的流浪汉,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难以止齿的恶臭。   就像一个从精神病院出来的疯子,疯疯癫癫的不成人样。   “米教授?”一个清朗的声音在巷口不确定的传来,看到他转过来之后又带着惊喜:“真的是你!”   米教授皱眉看向来人:“你是哪位?”   “啊,我是你的粉丝,对研发芯片有很大的兴趣,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你。”少年有些羞涩的挠挠鼻尖,眼神看着他带着景仰。   祈原眼眸微闪,他拿到联系方式之后派人查过这个人,一个典型的自主派,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不可自拔,见到之后才发现是个熟人。   上一世造成全网恐慌的就是这个人,在网络中投放了数码病毒,如果不是段黎修复的及时,甚至要倒退个十几年。   结果这人被抓住之后也不消停,甚至利用网络逍遥法外妄想再次造成混乱,最后被关进与外隔绝的精神病院,甚至不敢有任何人递给他关于网络的东西。   那看来他手里的东西,估计就是那个数码病毒了。   祈原心里闪过狂热,他可知道那东西的厉害,而且现在段黎拒绝他的帮助至少要再花费不少时间才能达到前世那个地步,倒不如与米教授合作一把。   没有人会拒绝被人景仰,被人崇拜,米教授当然也是那样的人,这极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即使是奢华的酒店,他也表现的像是身居高位,如果能忽略他那一身狼狈的话。   祈原很注意形象,直接带着人进了一个包厢,甚至让米教授坐在了主位,而他则是坐在旁边,不留痕迹的用纸巾擦试着碰过米教授的手指。   “今天遇到教授算是我的福分,这顿饭就当我们的见面礼了。”祈原笑着说道,语气里暗自把他的位置往高处抬。   米教授被夸的飘飘然,一时间真以为自己是谁也请不起的大人物,看着祈原也越发的顺眼,两人之间其乐融融。   菜上完之后他忍不住多喝了几杯,对着自己的小迷弟大倒苦水:“那些人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艺术,也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研究!”   “只可惜我不是生在富家,要不然怎么可能轮得到他们给我投资,我自己就能撑起一片天地!”米教授眼神阴沉浑浊,如同发臭的沟水,看着一点点缝勾妄想流到宽阔的深海。   祈原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拍了拍胸脯道:“这还不简单,我就新开了个公司,正好研发部缺了个教授,毕竟庙小,就是不知道米教授愿不愿意去了。”   钩子他已经放下了,他就不信没有鱼儿咬钩。   而米教授也给力了咬钩了,拿着酒杯猖狂的大笑:“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咱们就让那些公司瞅瞅,他们错失了多少东西!”   包间里的人其乐融融,一个是想让那群无眼公司后悔出人头地,一个妄想借助别人一步登天,两个人各怀鬼胎,最终还是在同一条线上握手言和。   几片灰色的云慢慢靠近,明朗的天气阴沉了下来,夏日里本来就炎热又多雨,但今天却多了几丝莫名的凉风。 第244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十二)   “今天天冷,小先生要多穿点预防感冒,小心得流感。”   时夏支着下巴看着站在衣柜面前的青年,眼睛直盯着他褪下单衣换上毛衣的上身,肩胛骨之下流畅的线条隐在西装裤下。   经历他这么久的努力,段黎终于不再关着电脑,允许他出现在自己范围内。   真是可喜可贺,时夏正大光明甚至放肆地享受着自己谋来的福利。   段黎虽然身体修长看起来高高瘦瘦,但是藏在衣服下的身体却并不孰弱,甚至还有一层薄薄的腹肌。   松散的碎发遮住他的上脸,黑与白的触碰显得他脖颈格外修长,光看骨骼就知道这是一次绝无仅有的艺术品,更别提他的相貌本就出众。   段黎感受到一股几乎要把自己灼伤的目光扫在自己身上,热切的几乎要把嗯全身的衣服给扒下来,搭在裤腰上的两只手顿了一下,转头面无表情的把电脑转了过去,穿戴完毕之后才又转了回来。   “把那个小字去掉。”他绷着脸要求,身为年过20的大好青年是绝对不容忍听到小这个字的。   这个纸片人简直越来越不守规矩了,一开始还说是自己的管家为自己服务,直到那次坦诚之后简直就是个流氓无赖!   时夏看着他身上的毛衣摩擦着下巴,看到这个人还想在自己外面再套一件外套的时候眉间微挑:“小先生,你这是要热死你自己吗?”   段黎懒得和他再计较:“你不是说要多穿一点,现在我穿了你又不满意。”他整了整外套对着屏幕上的时夏挑衅的吐出了一句话:“矫情。”   时夏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意思,调戏般的朝他眨了下右眼,桃花眼里波光潋滟:“多谢夸奖。”   他成功的看到段黎一噎,像是不知道世界上真的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恼羞成怒的“啪”的一声把电脑给关上。   时夏乐不可支,果然他的恋人还是这么的可爱,稍微一逗就能恼羞成怒,这实在怪不得他的恶趣味增加。   空荡的街道稀稀沥沥的下着小雨,而这片破旧小区的路上也是坎坷不平,段黎打着伞习以为常的从这片淤泥之地里走过去,耳边一阵嘈杂的喧闹。   在这一片住的基本家里都有些小生意,在门口支个摊子就能卖,丝毫不畏惧这如同针脚细一般的雨,扯着嗓子喊着叫卖声来吸引匆匆过路的行人。   “哟,小段这么早就去上班啊,刚出炉的包子王婶给你拿两个,这小伙子就是要吃饱才能好好工作。”   王婶利索的拿袋子装了两个塞进他手里,长相普遍却又带着热情,卖的包子更是皮儿薄馅儿多,不少人都在她那吃早餐。   “谢谢王婶。”段黎朝她微微点头,清冷的脸上难得的带了些笑,扫码把钱付了过去。   “你这孩子谢什么,早些时候来的可是瘦的一把骨头,见谁也不爱说话,能不关心你吗!”王婶爽朗的笑道,看着他的脸上满是慈爱。   段黎一开始来她们这的时候引了不少人来看,毕竟这么俊一个小伙子,吸引了眼光当然不少。   可惜就是不爱说话,搬家的时候东西不让碰,别人主动给他打招呼也不理,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阴郁又叛逆的气息,瘦弱的仿佛一推就倒。   “你那时候来的才十几岁吧,瘦瘦小小的一个,如果不是胃病晕倒正好被出来遛弯的张大爷瞧见恐怕现在还不和我们说上一句话,比我家那熊小子还叛逆。”   段黎就静静的听着她的数落,脸上露出不为人知的腼腆,心里塞满棉花般的温暖。   因为父亲的突然去世,母亲又嫁作他人,年仅十几岁还在上大学的段黎拿着勤工俭学还有多年的压岁钱在这个偏僻的小区分期付款买了一套房,独自舔着还在流血的伤口。   还好他学习成绩不错,奖学金和研究的成就足以支付他读完大学全部课程。   手里面还未收回的手机发出一声滴响,段黎看了一眼之后收了回去。   王婶也是有眼力的,知道他有事就让他走了,回头招呼着客人,过了一会儿才有些不对劲的小声嘟囔:“不对呀,今天不是周日来着?”   越繁华的街道和人群就越像被线提着木偶,挂着如出一辙的虚伪假笑,还不如遵从内心快活自在,至少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宽敞的街道车水马龙,坐在蛋糕店里的女人轻搅着桌上的咖啡,一身红裙突显了她张扬的个性,但那张美艳的脸却又让人觉得她本该如此,一颦一笑间皆是动人心魄。   段黎面无表情的进来之后坐在女人对面:“陶夫人有什么事吗?”他语气带着疏离和客气。   女人脸上一向完美的假面瞬间破碎,眉目带着复杂的看向他。   “段黎,你连声妈都不愿意叫我了吗?”陶窈似乎有些伤心,把点好的蛋糕朝他那边推了推强颜欢笑道:“你尝尝,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芒果蛋糕了,可惜那个时候妈妈没钱买,现在你想吃多少都有。”   浑身泛着清冷的青年盯着那盘蛋糕,芒果丁和奶油的搭配让人食指大动,但他却没有任何食欲:“不用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陶窈对他这样的态度有些不满:“段黎!你就是这样和妈妈说话的吗?”   “我爸刚走你就改了嫁,几年过去了才想起我这个儿子,你想让我对你什么态度。”   段黎垂眸端起苦涩的咖啡喝了一口,浓烈的苦味在他口腔里爆开,嘴角带着讽刺:“感恩戴德吗?”   陶窈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到他手边的东西之后狠狠皱着眉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察言厉色道:“这些街边卖的廉价品都不干净,一会赶紧扔了!”   她指的是在王婶那里买的包子,段黎路上吃了一个之后就一直拿着剩下的一个。   贫穷,有手段,脸面,这些令陶窈厌恶的关键词依旧在她心里牢牢捆索,即使她现在成了富太太,和她交好的那些人背地里怎么说她的她都一清二楚。   仿佛是一座如影随形的钟铃,在她最得意的时候敲响,把她像困兽一般困在其中,开始厌恶着这些便宜的物品,浑身贴满名贵的标签,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安心理得。   “不说我走了。”段黎没空听她在这废话,站起身子就要离开。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下午有事,他才不会和这个所谓的母亲见面,可笑的是,他在见面之前还曾对这个女人抱有一丝幻想。   陶窈不是没找过他,相反的是找过很多次,只是他一直过不了他父亲那个坎。   而且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想找他,那在之前为什么不找?   偏偏在他熬过来之后,松开了紧捂住伤痕累累的心,重新接纳着外来的人。 第245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十三)   “你站住!”   陶窈有些急了,本来娇软的声音不自觉的大了起来,带着独有的尖锐,惹得蛋糕店里的人好奇张望。   段黎根本不在乎这些目光,迎着女人的目光又坐了下来,没有任何留恋和亲情在里面,只有望不到底的漆黑。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凄冷的风像是透过玻璃漫了进来,刮的人连骨头缝都是冷的。   “那个,我和你王叔叔年纪都这么大了也没个孩子,就商量着把你从你爸那个户口本上移过来和我们一起住,而且你大学不是已经毕业了,顺便可以帮你王叔叔照顾一下产业。”   陶窈带着慈爱的开口,其实就是那个姓王的在外面怎么搞也搞不出来一儿半女,年纪大了也渐渐消停下来准备好好过日子,根本不知道源头就在他家这个比他小了十几岁还貌美的妻子身上。   毕竟天天喝着东西呢,虽然还长着那东西但和个活太监已经没有任何区别。   外强内虚,也是个不中用的东西。   陶窈理了理耳旁的碎发,毕竟那个没有钱的窝囊废已经死了,儿子不跟着自己跟着谁。   她在这几年可没少见自己这个儿子在电视报纸上出现,如果能过户的话,她在那些富太太面前也能抬起脸面。   段黎心道果然不能对这样的人抱有期盼,对面的女人浓妆艳抹丝毫没有之前的朴素,就连脸上也画着精致的妆,让他心里生出偌大的荒唐。   “不可能。”   “这就对了,明天妈妈就帮你把…你说什么?”陶窈挂着的笑僵在了脸上,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慢条斯理喝着咖啡的人。   “我的户口早就移了出来,成年人自立门户再正常不过。”段黎自顾自的说着,最后一丝侥幸被抹杀,他对着所谓的亲情彻底冷了心。   “那你也是我的儿子,是我怀胎辛辛苦苦生出来的!”陶窈大声说道,即使她面前的人已经成年身上也带着她的血,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段黎听她的指责只是把咖啡一饮而尽,抬起的眸子里满是冷光,带着不符合年纪的气场“母亲两个字,早在你抛下我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   陶窈的声音嘎然而止,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脸上被憋的通红一片,丝毫没有了富太太的影子。   大火焚烧着房屋,他的父亲拼死把他从房门口推了出去,自己却随着塌陷埋进了土里,尸骨无存烧成了灰。   而他那所谓的母亲早就进了豪车冷冷的看着这一幕,不理会他满身的伤痕,无视他伸出的手留下了消散的车烟。   “既然嫁了人就好好做你的富太太,别来找我。”   段黎看了眼时间起身,零散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神情,眼神定住了想要伸手来碰他的陶窈,露出了一个略显干净的笑。   像是春风拂过溪水,陶窈饶是在上层见过再多的俊美男子和少年也是被这一笑晃了眼,浑身却像是泡在冬日里的冰水动弹不得。   “多谢陶夫人的蛋糕,不过我对芒果过敏。”段黎把那块在瓷盘里看着越发精致的蛋糕推了回去,微微颔首。   说来讽刺,以前他们一家子很少买水果,有一次陶窈难得买了一次芒果回来他才知道自己过敏。   而身为他的母亲陶窈却没记住,只抱怨着早知道不买了,买药还要花好多钱。   爱吃芒果的,其实是他父亲。   挂在店门上的风铃随着开门的动作发出叮铃铃的响声,陶窈久良才回过神,看着对面空无一人的座位愣神。   对啊,她现在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是她自己先放弃的。   陶窈晃了晃神,重新端起了咖啡喝着,对着印着自己面容的镜子补妆,重新变成了那个优雅的富太太。   她没错,她只是在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前进而已,人都有私心,也没有谁是大公无私的。   至于段黎只是叛逆,没有孩子在缺少了父爱之后不渴望母爱的,只要她努力,那个乖巧的儿子还会再次回到自己身边。   她想的周到,却忘了几年的时间足够人消磨很多东西,比如心里那点微不足道的亲情,早就在段黎心里消磨殆尽。   “这是我今天买的巧克力,段老师再见!”   一个女生拿着自己刚解完的题蹦蹦跳跳的离开办公室,眼疾手快的在桌子上塞了一条巧克力,连让段黎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跑了。   段黎没有管那条在桌子上显得孤零零的巧克力,看着关严的门揉了揉有些刺痛的肚子,脸色难看的发白,下意识用牙齿咬着下唇。   段黎学的专业比较多,也有不少别的科的学生来找他解题,除了机器人还得了一个万事通的名号。   不过大多数来的都是一些小姑娘,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惜抛媚眼给瞎子看。   “怎么了?”时夏担心的趴在屏幕上看着他,可惜他碰到的只有一层薄薄的屏幕,也注定碰不到对面的人。   今天是周日,除了一些学习刻苦的尖子生整个学校都是空荡荡的,连医务室都关着门,段黎的状况明显不好。   “唔,胃疼。”   段黎一手扶着桌面一手捂着肚子,胃里的抽搐让他指尖不自觉的用力,那双形状姣好的眉头紧凑打成了一个结,浑身虚脱的几乎要蜷缩在一起。   时夏捶了一下屏幕忍不住骂他:“你傻吗,吃了油腻的东西还喝咖啡,你不疼谁疼!”   当时电脑合住时夏根本看不到也听不到任何事情,这些事情也是零七给他讲的,忍不住生出一股闷气,这人还是如此的不会照顾自己。   段黎本来就难受,还无缘无故被他骂了一顿,顿时闷哼一声,心里升起莫名的委屈,咬着牙关趴在桌子上不理他。   时夏叹了口气,缓着声音哄他:“乖,现在还能走吗?不然打个电话叫个救护车,别让我担心。”   他哄了几声还不见人理他发现了不对,皱着眉砸了砸屏幕,柔声几句之后声音猛地拔高:“小先生,段黎?段黎!”   消毒水味浓烈的刺鼻,躺在病床上的人过了一会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胃里还是带着难以忽视的刺痛。   “学长醒了?”季澜探出脑袋摸了摸他的头,正玩着游戏的手机顿时被他扔到一边,旁边还坐着一个人在削苹果,看到段黎在看他的时候点了点头。   “你怎么在这?”段黎拍开他的手坐起来,他是胃疼又不是撞到脑子了,摸头有什么用。   “医生给我打的,他说是一个男人给他们打了电话报了位置,之后就看到你昏迷在办公室里,脸色白的和抹了漆一样,干脆打了你经常联系的那个人。”   季澜老实开口,甚至还有点沾沾自喜的拍了他的肩膀:“没想到啊学长,和你常联系的竟然是我!”   段黎没理他,那个声音估计就是时夏的,一个纸片人当然没法让人看见。   他虽是这样想的,心里却是服帖的厉害,似乎连胃里的灼痛也不是这么难以忍受。   “学长,在想什么呢?都不理我。”季澜把坐在一旁男人刚削好的苹果拿了过来准备递给他,然后就被男人给拉住。   “他现在是病人,不能吃凉性。”顾池沼无奈的开口,同时对季澜如此关心的人生了些警惕和酸涩。 第246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十四)   段黎不是眼瞎,他当然能看出来那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能看出来顾池沼眼里对他的敌意。   当机立断以自己需要休息为由都给赶了出去。   “学长你自己可以吗?”季澜还有点担心,毕竟段黎犯胃病的时候他可是见过的,脸色白的和个死人一样。   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吧,顾池沼站在一旁并不言语,毕竟好不容易才让季澜对他有一丝信任,因为这件小事而功亏一篑可不是他的风格。   “不然我让老师给你布置几道作业?”段黎抬起眼眸看了过去,他最清楚季澜怕什么。   果然季澜听完之后果断闭嘴,拉着顾池沼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学长越来越坏了,就知道拿老师来压他!   像只麻雀一样吵吵闹闹的人走了,段黎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伸手揉了揉额角呼了口气。   果然以后还是不能由着自己乱吃东西,不然遭罪的还是自己。   重新空荡的房间带了一丝凉意,段黎仿佛有感应一般摸到了衣服里的手机打开。   屏幕闪了几下,果然看到了那个一如往常一样欠扁的青年担忧的看着他,心里莫名松了口气之余还有点别扭。   “小先生好点了吗?”时夏礼貌的发问,眼里却闪着暗光,现在带着病气的段黎像个易碎的瓷娃娃一样,很想让他好好抱个怀里揉捏。   “嗯。”段黎并不知道他心里龌龊的想法,简洁的回了一句就准备掀开被子离开。   他现在胃已经不疼了,而且医院里的病房很贵的,倒不如回家躺两天。   “你干什么去?”时夏看了他的动作不解地问了一声,不赞同的皱着眉:“胃病不治容易溃疡,去看看吧。”   段黎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么多年我都过来了,不过一个胃病而已。”况且做个手术这么多钱,就算他能治也没时间,他还有研究要做。   时夏自知劝不动他也不劝了,段黎只见屏幕上的纸片儿不见了以为他在闹脾气,也没太过在意,到收费窗那里缴了费就走了。   素白的房间亮着强光,米教授如痴如醉的研究着祈原给他的实验数据,如果这些东西加到他的研究里面肯定如虎添翼,甚至要比原来的好上数百倍!   如果他在研究问世,无论是谁都会对他崇拜至极,登上辉煌的最高点!   米教授幻想着自己未来的辉煌一片热血沸腾,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   两种数据融合会引发一定的因素,米教授从拿的时候就一直研究,无数的高科技器材被送到这里,像是迎来他成功的一刻。   【以激活数据2502,很高兴为您服务。】   机械的电子音从电脑里传出来,米教授脸色兴奋的涨红,猛地站了起来,椅子砰的一声砸倒在地。   “2502,复制五号编码。”他试探性的发出指令,死死的盯着屏幕。   那串编码他甚至整理了一个月,而且还上了锁,哪怕技术再高有过目不忘能力的人也要花上一段时间。   屏幕上很快出现了满屏的编码,和他收集的那些如出一辙,让他狂妄的大笑:“成功了哈哈哈,我成功了!”   米教授编写的是一个全方面的智能软件,只要对它输入你的声音,在网络上无论对他下达什么指令都可以代劳,哪怕是窃取别人的信息。   当然最后一条他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除此之外它还有另一个功能,那就是一串病毒,只要米教授摁下销毁键它就会自动转化成病毒入侵。   可所谓是双重保险,也毒的可怕。   他只顾得兴奋,却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编号悄无声息的换了一个数字,无声的发生着变化。   【宿主,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啊?】零七看着有些疯癫的米教授面露嫌弃,他还记得这个人之前拿东西砸他来着!   时夏咬了下唇角,眼里满是久违的恶趣味:“赚钱啊,我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拿点报酬理所当然。”   原本的程序被他修改,丢失的部分也被时夏拿了回来,米教授所谓的成功只不过是时夏随手的复制品。   不过他好久没有玩过猫和老鼠的游戏了,时夏摩擦着下巴露出一个兴致勃勃的笑,倒不如陪他玩玩。   同一时间,祈原正在家里和他父亲父慈子孝,手机的响声让他拿起来查看,看着上面巨额的输出脸色猛地变得铁青。   “小原怎么了?”祈父自然也注意到了,随意瞥了一眼只看到账单的一角,然后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缺钱了是吧,一会儿爸爸让秘书打给你。”   他的语气亲昵,像是一个真的担心儿子的父亲一样,眼里却闪过一丝不屑。   祈原脸色一僵,有些生硬的道了个谢就回了房间,然后就收到了两万块钱的转账记录,猛的把手机砸在床上。   “小人得志!”祈原对着门口呸了一声。   不过只是一个依靠自己母亲上位的小白脸罢了,还真把自己当成男主人了?两万块钱怎么不去打发叫花子!   他母亲每个星期给他的零花钱也不止两万,果然是穷人没见识,不就靠着自己那一身花花肠子。   他还记得这个男人背着自己母亲养了情儿,或者说就是那个情儿在背后让他勾搭自己母亲,甚至两人之间还有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祈原狠狠的揉了揉头发,上辈子他母亲识人不淑为别人做了嫁衣,甚至把他还拉下了水失去了一切,这辈子这个男人休想从他母亲手里拿走一个钢蹦儿!   “我让你找的东西怎么样了?”祈原敲着桌沿打给一个陌生号码。   他的母亲生性刚烈,但认定一个人肯定也不会过多猜忌,空口无凭也对那个男人造成不了什么损伤,所以只能借助外界寻找证据。   “已经发到你电脑里了,说好的报酬,可别忘了。”   “知道了,一会儿会转给你的。”祈原满意的挂了电话走到桌边打开了电脑,果然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时夏满意的收下了两笔巨款,坏心思的想着小先生明天看到自己的余额会不会吓一跳,甚至怀疑自己梦游出去抢了银行?   书房的门和卧室是相对的,从电脑的方向正好可以看到床上睡着的人,屏幕反着的光也不会把人吵醒。   段黎早就睡着了,乌黑的睫羽盖住了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睛,诱人的红唇微微吐着气,丝毫不知道夜里有一双眼睛像变态一样痴迷的描绘着他。   零七任劳任怨的伸出自己两根短小的爪子合上了电脑,隔着书房看主卧,自己这宿主简直是变态中的变态! 第247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十五)   “这都过去这么久了,我要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猩红的眼睛再一次出现在电脑屏幕上,顾池沼已经见怪不怪了,挥手让秘书下去。   “来的可真巧,你要的东西有点难找,不过按照你的方法也都做完了。”他说完了也没有想叫人的想法,就这样静静的和屏幕对视。   顾池沼暗示意味非常明显,一物换一物,不然谁都别想得到好处。   千年的狐狸彼此心知肚明,时夏也没有什么兴趣和他卖关子,直接把数据传了过去。   “这东西更适合军部。”顾池沼看完之后来了一句,莫名其妙感觉自己被坑了,如果他真拿出去卖的话恐怕会引起一场不小的骚动。   “我只负责创作,卖不卖得出去是你们的事。”时夏十分无赖且无辜,他当时只是给了个半成品而已,如果不想和自己合作当场就可以拒绝。   顾池沼:“……”   他只是以为是个小型的追踪辨别器,谁会想到作用堪比上百个摄像头同时行动,而且还是360度无死角的!   “你不是说适合军部嘛,那就去和他们商量。”时夏无所事事的打了个哈欠。   可惜屏幕上只有一双眼睛,顾池沼反正也看不到他的举动。   “你当军部这么好闯?又不是普通的警察局。”   顾池沼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军部一般戒卫森严,不过他还真有这途径。   这软件好是好,就是不适合普遍用于市场,倒不如高价卖给军部还能结个善缘。   潜逃在外的恐怖分子一直都是军部心里的一根刺,如果有东西可以根据模糊的侧脸或者是骨骼身高和步态进行扫描的话根本就是外挂的化身。   虽然对方半信半疑,但还是很快敲定了见面时间。   “我的东西。”时夏声音淡淡的提醒,算起来他家小先生也该醒了。   自从那次段黎早上起来看到自己手机上的两笔巨款之后,一度怀疑怀疑时夏“滥用私权”入侵了银行什么的,看他的眼神就差给他铐起来了,结果去查的时候一切正常。   但是那笔钱还是存在银行卡里落灰,死都不带动一下的。   美名其曰:棺材本。   至少他是这么称呼的。   顾池沼叫秘书把东西拿上来,一个半米多的人偶娃娃。   类似于小女孩玩的芭比娃娃端坐在梨木的办公桌上格格不入,面容精美,身形修长,脖子侧面有一个类似于红痣的小按钮。   总电源已经被摁开,不知道是不是秘书的错觉,他总觉得娃娃那一双红色的眼睛更亮了一些,像是下一秒就能朝他眨眼一样。   “你要这东西干什么?”顾池沼戳了戳娃娃精致的假发,找那么多东西做了个太阳能娃娃,总不可能就是要给自家小孩玩的吧?   没错,他已经认定了对面肯定是一个爱孩儿如狂的父亲,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自己孩子过的最好的……中年大叔。   毕竟技术猿都秃。   “有用,一会儿送到这个地方。”时夏简单概括了两个,顺便抛出了一个地址。   这个娃娃只要晒太阳就能一直储存电源,时夏总不可能告诉他是自己要用的,好好一个页面都被自己玩成玄幻副本了。   零七:……原来你还知道!   天气逐渐转凉,段黎越发的不想动,甚至考虑自己要不要买点小动物来养养,然后就被黑色的毛球砸中了肩膀,赫然增加的重量让他手里端着的水差点洒到电脑上。   “煤球别闹。”段黎非常自然的用这个名字训斥,然后把猫抱到腿上暖手。   油光水亮的毛皮手感一级好,可惜不让自己埋肚皮。   “喵!”黑色的猫抖了抖耳朵,对这个名字发出了抗议的叫声,被摸的身体软趴趴的躺着腿上,带着一股撒娇味。   段黎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在了电脑上,屏幕上干干净净,没有那个精致嘴又欠的青年他甚至觉得别扭,又像以前一样只有自己一个人。   和以前一样的生活他本来很适应,现在却觉得有点糟糕。   非常糟糕。   门铃忽然响起,段黎放弃思考那点莫名的失落起身去开门。   “您好,这是您的快递,麻烦签收一下。”   “我没有在网上买过东西。”段黎疑惑的接过快递盒,上面的地址确实是自己这里,但他可以确信没有买过东西。   “可是地址确实是您这。”快递小哥笃定道,表情有点为难。   最后段黎还是收了,拆开之后看着里面的东西发呆。   原因无他,因为这个娃娃和时夏长的一模一样,除了眼睛是红色的。   然后那个东西就当着他的面坐起来了……坐了起来。   一时间让段黎想起来在大学宿舍的时候室友看的恐怖片里的那个人偶娃娃,然后就见那双红色的眸子眨了眨,传出了一道他非常熟悉的声音。   “小先生早啊。”时夏笑眯眯的和他打招呼,从盒子里翻出来,不得不说关节还是挺灵活的,他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新身体。   “你这是找了个身体?”段黎戳了戳娃娃的脑袋,然后被记仇的拽住了手臂。   “对啊,这样就能一直看到你了。”时夏抬起头无辜的看他,嘴里说着腻人的情话,精致的外表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段黎呼吸窒了一瞬,心里想着这样也不错,至少自己不用担心他会随时消失不见。   时夏眼尖的看到段黎藏在头发下的耳尖发红,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小巧如玉的手掌握着比自己手掌大了不知多少倍的手指在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如果不是怕吓到小先生,时夏甚至想舔一下。   段黎像被烫到了一样缩了回去:“你做什么?”   “亲吻礼啊,在我的资料里显示这是一种表达亲昵的做法,可惜我够不到你的脸。”时夏仰着脸看他,眼里带着可惜。   他的眼睛太过坦荡,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段黎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太过了,不习惯的用两根手指捻了捻。   没有人对自己这么亲近过,就连父母也没有,他应该只是想对自己表达亲近吧,段黎心里直接为时夏刚才的举动做出了解释。   可惜他注定错付了,时夏本来就不可能是这么纯洁的人。   “谢谢。”   “不用谢,不过我刚才对你表达了友好,小先生是不是应该礼尚往来一下?”   时夏直接贡献上了自己精致的侧脸,段黎看着桌上主动的小人仿佛自己刚才的感动喂了狗。   其实他就是在占自己便宜吧? 第248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十六)   有了自由的时夏新奇的四处观察放大的环境,站在桌子上颇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从上往下看着嬉闹的人群。   “果然年轻人就是活力四射。”他感叹了一句,引得正在给一位妹子讲题的段黎莫名的看了他一眼,妹子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时夏有实体之后方便了不少,而且就算别人看到他动了也可以拿电动娃娃来打掩护,干脆就跟着来了学校,甚至吸引了一批视线本来在段黎身上的妹子。   漂亮精致的娃娃总对妹子们有一种莫大的吸引力,帅气的妆容如同白马王子,穿着一身服帖的管家服又带着禁欲,而且他还会动!   “老师,你的BJD在哪里买的呀?”妹子终于忍不住开口。   她盯着这个娃娃好久了,完全没有想到冷漠如段教授会是同道中人,而会说话这项被妹子自动归为段教授新研发的软件,毕竟技术猿就是这么强大。   作为一个资深的娃妈,她的孩子只多不少,但是成色和质量这么好的她还真的没有见到过!   “BJD是什么?”段黎完全没听懂这位妹子在说什么,只注意到了她的手在时夏的脖子上快速的摸了一下,眼神一凛。   “啊?”刚摸到娃娃的妹子迅速变成痴汉脸,还没来得及回味,听到他的话脸色迷茫。   “就是你的娃娃呀。”妹子终于发现不对劲,似乎段教授好像真的不知道BJD是什么,认真的开始给段黎科普,看到他听得认真,甚至变态的升起一股优越感。   讲完之后她又瞅了一眼在窗台口静静坐着的时夏,难道买来真的当芭比娃娃玩的?   从来不知道一个娃娃都有别名的段黎打开了新大陆,他以为像这种的都叫芭比娃娃来着。   毕竟小时候他一个邻家妹妹就是天天拿个娃娃来找他玩过家家。   “这个题你照着这个思路解开就可以了。”段黎把话题又绕了回来,而妹子也没有理由在呆在这里,恋恋不舍的还是离开了。   “真是不懂风情啊小先生,有心上人了吗?”时夏趴在堆起的书上看他,像是好奇的问道。   从这个角度看自家小先生好像更养眼一些,鼻梁高挺嘴唇红润,看的他越发移不开眼。   “没有。”段黎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答这个无聊的问题,但还是老实回答了。   因为父母的原因,他对恋爱没有太大的兴趣,有不少人和他表白都没什么感觉,每次有这个念头的时候也是会很快的消散。   就像潜意识里在等什么人一样,让他费解。   时夏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他办公,到最后干脆拿着段黎的手机刷了刷微博,略过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明星八卦,定格到了一个关于软件的比赛上面。   【这次那个什么米教授怎么又来了?这锲而不舍的精神令我等佩服。】   【我不理解,他之前发明的那些东西都毫无用处,按理说举办方应该不会再邀请这种人才对,难道有黑幕?】   【谁知道呢,就算他入选了我也绝对不会再用他的东西!】   米教授那张脸有不少网友都认得,毕竟每年的比赛他都要参加,拿出的东西却一样比一样没用,不少对他抱有期待的人也渐渐没了兴趣。   毕竟他们还记得那个说可以调节失眠的按摩仪,现在不少人都因为工作压力大而睡眠不好,黑眼圈堪比国宝,像这样的东西很多人都动了心。   也就是那一次,米教授入围了前十名,举办方也卖出去不少按摩仪,遭到了网友的一致差评,甚至赔了不少钱。   本来举办方也不准请米教授的,奈何人家傍上了大腿,有谁会和钱过不去,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给放了进来。   【之前买的那个按摩仪简直质量太不好了,腰都快被打断了!】   【谁说不是?我是买来享受生活的,不是买来学习散打的!】   【我倒要看看他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虽然说他有点水准,但是实在不实用。】   弹幕上滚动一遍,全都是在讨论米教授,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一颗新起之秀,全然不知都是看热闹来。   有的新来的不清楚状况,了解完之后快快乐乐的加入了吃瓜大军。   可惜这次注定让他们看不到笑话,这次新研发的东西让他们咋舌不已,很快得到了一阵惊呼,简直是万能管家一般的存在。   大部分网友有了前车之鉴还是准备观望一阵,但也让不少人记住了浑身都带着自信的米教授。   甚至有人对他这种自信做了个总结:普信且油腻。   时夏兴致缺缺的看了一会直播就划到了其他地方,直播最后的结果他比谁都清楚,他要的就是这种结果,甚至还要给这不熟的火候添点火。   有的人抱着试试看的心理下载了米教授开发的软件,口碑一致受到好评,但下载的人量还是不多。   就当人们逐渐把这件事情淡忘的时候,一场小型的网络病毒开始在社交软件上传播,引起一片人心惶惶。   有人在群里聊天的时候下载了群主发的文件包,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却被自己血淋淋的壁纸和头像吓了一跳,甚至失态的从床上滚下来。   原本以为是恶作剧,结果发现怎么换都换不了,删了重下也没用,甚至晚上到了12点还会莫名的开机发出刺耳的哭喊和叫声,简直把人都吓疯了。   【我快疯了,让老子发现是哪个孙子干的非要剥他一层皮!】   【泻药,身心受到摧残,今天上班的时候老板甚至怀疑我吸了一些违法的东西,差点反手一个电话给我扭到警察局去。】   不少人和这种情况一样,像是找到了知己一样大倒苦水,也有一部分人表示不解。   【有吗?我的一切正常。】   当他们去后台看的时候才发现被下的万能软件给拦截了,根本没让他们受到一丁点的心理创伤。   【好家伙,原来这软件还有这个功能哈哈哈,幸好我之前下了一个。】   有人得瑟的发出了截图,停留在原步的下载量一夜之间迅速飙升。   终于解脱噩梦的广大网友为米教授的发明做出了免费代言,也让他这个人逐渐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   米教授开始出现在重量级人物的周围,媒体上有了他的名字,在众人的拥戴之下飘飘欲仙。   这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即使从来没有人真正的相信过他,但他还是成功了! 第249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十七)   “这个人的研究很出色,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沅鹭江摩擦着下巴使用着自己刚下好的软件,刚下完指令身后的咖啡机就开始运作,段黎就静静的站在旁边看着。   沅鹭江虽说是D大的教授,但也是有合伙人的,新型科技公司和研发他参与的也不少,甚至可以说是独挡一面的元老。   而米教授所在的公司正好与他们是对头关系,就算抛去这个因素除外,沅鹭江还是觉得这个软件有问题,但又说不出来哪不对。   “奇了怪了,按理说祈家原本要转业到其他领域,谁知道他家小辈接了手,而且刚一接手就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就算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找到真正的人才,所有的一切都扑朔迷离看不真切,裹着一层不容窥见的面纱。   “算了先不说这些,段黎最近有什么安排吗?”沅鹭江笑眯眯的看他。   段黎被他的眼神看的毛毛的,不留痕迹的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没有。”   “咳,我听那些孩子说你把研究的芯片植入到了一个人偶娃娃的身体里,甚至可以按照你的意思一问一答对吧。”   他说的孩子指那些学生,段黎迟疑了一下,总觉得他老师的表情有点不怀好意。   果然,沅鹭江没等他说话就接了下一句说道:“以往你研发的东西都是先给老师看的,听说那个娃娃你带来了是吧,能不能拿过来给我研究两天?”   “不行!”   段黎果断拒绝,发现自己的生硬之后拧唇不语,但也没有想把这句话收回来的意思。   沅鹭江在他入学的时候就一直很照顾他,甚至护在自己的羽翼下,段黎做完研究之后也会让他帮忙查看,这次却是个例外。   只要想到时夏会被人拿在手里乱摸,甚至拆解研究他都烦躁不已,哪怕这个人是他敬爱的老师也一样。   沅鹭江倒是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怔愣一会儿之后摇头笑出了声,不痛不痒的骂道:“你小子,还会护食了。”   “瞧你这宝贝样,不看就不看,不过真没想到你有这爱好。”沅鹭江笑着打趣,玩娃娃什么的,他还真没想到自己学生竟然会喜欢。   不过想到段黎之前的家庭情况,沅鹭江又释然了,看着自己这个宝贝学生的眼神带着慈爱,看来还是缺爱吧。   段黎不知道自己老师脑子里又在想什么,被那一双慈祥的眼睛看的浑身不自在,像是身后被鬼追着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黑色的猫咪蜷缩在一起形成了黑色的软垫,时夏就靠在软垫身上无聊的晃着腿,看到他这个样子歪了歪头:“怎么了?”   段黎没看他,拿着杯子去接了杯水喝完之后才呼了口气:“没什么,米教授那件事情是你做的吧?”   “你怎么这么确定?”时夏没有反驳也没有准确的说明,只是要把问题给抛了回去,一双桃花眼对着他眨了眨,装的一把好糊涂。   假人娃娃本来就比真人要精致的多,上点妆更是美得入神,时夏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外挂。   段黎看过去的时候被晃了一下,移开了视线开口道:“2502,他那个管家软件的名字。”   这四个数字在旁人听来估计没什么用,但是却是时夏自爆身份的编码,更何况段黎本就敏锐,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段黎不免升起了点警惕,到了这时才猛然发现他一开始对时夏的警惕性慢慢消失,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小先生,着么提防着,我可是会伤心的。”时夏还是那副浅笑不正经的模样,看段黎更加警惕的眼神之后无奈的直起身子。   “也没什么,就是拿回了属于我的东西而已。”时夏简洁的把前因后果概括了一下,最后摊了摊手:“但是我还是没搞明白那种情绪。”   “所以你之前找我了解人类的感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段黎仔细的打量他,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摊成一张黑色毯子的猫。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可能帮不上他的忙,毕竟自己的感情都不完整,更别提帮助别人,段黎心不在焉地想着。   “对啊,不过呆在小先生身边我好像找到了这种感觉,视线会忍不住跟着你移动,你生病的时候看不到你会担心,你不理我的时候会难过。”时夏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带着丝丝撒娇的味道。   段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情绪,浑身像是着了火似的散发着热度,连耳尖都带着灼热:“油嘴滑舌。”   “这怎么能叫油嘴滑舌?”时夏抓住他垂在桌侧的指尖,幼稚的用两只手的食指和拇指在他骨节处套了一个圆圈,这才满意的温声道:“这叫真情实感。”   “胡闹!”段黎烫到了一般甩开他的手轻叱,因为太过慌乱完全没有注意到时夏现在比他小了不止一个号,像他这种成年人的力道很容易就把娃娃给甩了出去。   时夏也确实被他甩了一个趔趄,零七反应迅速的张嘴叼住要掉下桌子的宿主,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猫叫。   段黎也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把人拎了起来,发现真的轻的可以,还没有桌子上那只猫一半的重量: “好轻。”   “当然轻,毕竟我现在只是一个单纯的娃娃嘛。”时夏懒懒的用手勾着他的脖子,整个娃娃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虽然知道他没有体温,段黎还是莫名的感觉到了温度,甩了甩头怀疑自己魔怔的不轻,把时夏从自己身上撕了下来。   “你刚才说的,到底什么意思。”段黎整理了混乱的思绪重新问道,自嘲自己果然是疯了,竟然在纸片人身上找慰籍。   时夏看着他的表情,本来吊儿郎当的样子也逐渐正经起来:“就是,小先生愿意和我试一试嘛?”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侧脸:“我知道小先生恐怕以为我系统故障了,毕竟严格来说我从各个方面都算不上是真正的人,甚至妄想得到人类的感情。”   段黎就愣愣的看着他,或者从现在他才发现时夏一直都是一个单独的个体。   有自己的独立思想和思考,而不是固定指令的傀儡机器,打破了在他心里的那道枷锁。   时夏自然看懂了他心里的动摇,就这样静静的等待着他的答复。   他们之间都是相互吸引的,经历几个世界的磨合,无论是哪一方面他们都是最契合的。   “不愿意。”段黎最终的答复让时夏嘴角的笑落了下去,眸瞳明暗不定:“难道小先生真的有心上人了?”   他心里像是被刀子狠狠刮了一道,流出鲜红的血肉,但还是站在原地等着最终的答案。   “没有,不过什么都没有体验过,我感受不到和你一样的心情。”段黎矜持的说出了这句话,反正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个怪人,那做出奇怪的事,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唔,比如找了个纸片人的男朋友,段黎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你真是…每次都要吓我一次才会解气是吗?”时夏哭笑不得的低声道,声音小到只有他自己能听得见,段黎当然也就没听到。   “后天有空吗?”段黎看了眼时间问道,脑子里想了想自己还有没有其他事。   明天他要做研究,后天倒是没有课,可以带着时夏一起出去逛逛,这么久了好像他好像还没有出去逛过,顺便买点生活用品什么的。   “如果小先生需要的话,不管什么时间我都是有空的。”时夏笑意澜澜看他,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   他就像是守着洞口的恶龙,除非是他的宝物有了别的事情需要离开,他会尊重而不干涉。   不然到死,他骨子里的偏执也不会放松一丝一毫的看管。 第250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十八)   天气逐渐开始有了凉意,季澜从试衣间里出来不自在的拽了拽身上的西装:“他们邀请的是你又不是我,为什么我也要穿这些乱七八糟的衣服?”   季澜穿了一身银灰色的西装,刺眼的灯光为他打上了薄薄的光粉,少年人的骨架为他添加了几丝青涩,眼里满是遮掩不住蓬勃的朝阳。   顾池沼身上也穿着一件银灰色的西装,看着这样的人眼里闪了闪,走过去给他打领带,唇角带着不明显的弧度:“要带舞伴。”   “你要带舞伴管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个女人,也不会社交礼仪里面所谓的舞蹈,按理说顾总应该最不缺少这些东西吧!”   季澜气愤的打开他的手,清秀明朗的脸被气的发红。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羞辱人的,如果让他跟过去直接对外说是助理不行吗,舞伴又是什么?说好不把他当做女人看待,现在看来不过只是随口敷衍!   “哎,你这小孩脾气挺大,都签了合同装什么纯情,不过是参加个宴会闹什么脾气,各有所需又不是我们老板欠你的。”   跟着来的助理看他这个样子开口嘲讽,他之前跟的老板又不是没有这样的,哪一个伴儿不是温柔小意的?   他上下打量着季澜,不过像这样脾气大的他还真是头一次见,更让他新奇的事老板竟然没生气!   助理的话只要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里面的深意,本来殷勤的售货员看季澜的眼神立马变得不对。   少年脸色白的难看,手指用力的几乎要把指甲陷进肉里,这个人说的话每一句都是把他往淤泥里踩,但说的也都是实话,根本让他无法反驳。   如果不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实在没有办法解决,他是绝对不会靠近顾池沼这个人的,而且之前是他先说的远离,现在也是他先贴的上去。   但是顾池沼为什么要告诉别人两个人之间的合约?   季澜最终松开了满是红痕的掌心,微微抬着脖子任由那双手给他系上领带,像是系上了打满记号的项圈。   顾池沼皱了皱眉,他想带季澜的理由很简单,像是得了宝贝的小孩子,总想让别人瞧瞧这颗专属于自己的宝石,并没有想过这么多弯弯绕绕。   把沉默不语的人送上了车,顾池沼转头看向旁边满脸献媚的助理,声音冷冽的吓人:“谁告诉你的。”   助理被他忽变的脸色吓了一跳,心里打了个突,脸上硬挤了一个难看的笑出来:“老板在说什么?”   “合同的事,谁告诉你的?”顾池沼明明记得这件事情是他让秘书去办的,知道这件事的除了当事人也只有秘书,如果透露出去那只有一个可能。   “一般这种宴会带舞伴的老板带的都是自己包养的小明星,那小孩脾气这么大,我就随口说了两句。”助理咽了口吐沫,哆哆嗦嗦的说了一溜串话出来。   顾池沼微点了点头,镜片后的眸子藏着冷意:“今天你不用跟着了,去财政部直接领工资吧。”   他转头看了眼追过来还有话要说的助理,冷着脸沉声道:“我劝你不要有什么其他的心思,毕竟干我这一行的,上网找个人的信息发布出去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的威胁不加掩饰,助理当然也不敢拿耳旁风来听,频频点头表示自己清楚,等车子看不到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后背满是冷汗。   “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的。”顾池沼对着从在店里就闭口不言的季澜说道,喉结微微动了动。   他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捏着指尖摩擦,主动开口想让气氛缓和,却还是在这种气氛下无济于事。   季澜盯着窗外的眼睛动了动,略带着讽意的开口:“告诉你有用吗?看着你像刚才那样任由着你的手下贬低我无动于衷?你觉得我是有多贱才会去自取其辱。”   他本来以为顾池沼是认真对待他的,连顾家里的保姆都说自己是他带回来的第一个人,但他却忘了未必不可能会有第二个,甚至第三个人。   看来他还是把自己的位置摆错了。   季澜烦躁的捏了捏眉心,满腔的委屈无法释放无疑让他更憋屈,忍不住无声骂了句脏话。   本来伸出去的时候在半路顿住,半尬不尬的悬在半空,难得的勇气就算被扎破了的气球瘪了下来。   顾池沼把手收了回去:“抱歉。”   “你道什么歉?本来就是我脾气大,毕竟是我主动签的合同也怨不得别人。”季澜吐了口气,这条路本来就是他选的,不管旁人怎么说也是他自找的。   在后面的宴会上季澜表现出了身为一个情人该做的本分,亲昵的挽着顾池沼的手臂浅笑,挡住旁人递过来的酒杯,发泄般来者不拒的照单全收。   他本身长的就不错,喝了酒之后脸上更是红扑扑的,配着一双带着水光的眸子看起来又乖又软,勾的人心里痒痒,也不知道是真的纯还是装的。   无数双眼睛在这个少年身上停留打转,恨不得用眼神化成双手扒下他身上碍事的衣服。   如果不是看季澜是顾池沼带来的人,早就有人迫不及待的过来搭讪了,怎么可能停步在远处观望。   “顾总最近别来无恙啊,以前从来没有见你带过伴,今天倒是稀奇了。”不远处的男人走过来语气熟练的搭讪,眼睛却眯着在季澜身上转了一圈,露出了一口大金牙。   “高总最近倒是换了一个,我听别人说高太太是个善妒的性子,现在看来倒也不像。”顾池沼拿过酒杯不让季澜再喝,手臂揽住他的肩膀不让他乱动,这才看向高总缓缓说道。   挽着高总手臂的女人穿着一袭低胸的蓝色礼服,脸上的妆容成熟又抚媚,胸前风光大露,大腿边还开了一个不小的叉,走动之间白花花的晃眼。   “我记得之前高总的女伴青春靓丽,说是想体验校园青涩的恋爱,现在倒是又喜欢成熟的了?”顾池沼不紧不慢的打量着他身边的女人,把酒杯放在桌子上。   不远处听到这话的人笑出了声,一个油腻秃顶的中年老男人体验校园恋爱?别闹了!   高总脸上的肉抖了几下,家里的母夜叉哪有外面的野花香,但是在外的风流史被当着现女伴的面给揭穿他脸上也有点挂不住,隐约后悔来招惹这个活阎王。   “哈哈,女人都有三十六变,当然要了解通透才能哄自家夫人开心。”高总得意的说道,像是不知道自己脸皮到底有多厚一样。   “哦,照这样说,那前几次在夜店那几个小男孩也是高总为了哄夫人开心的?”顾池沼毫不留情的拆台,引起一阵哄笑。   高总:“……” 第251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十九)   顾池沼在外一向伶牙俐齿,不少接近他的人也被这张嘴气的吐血,更别提人家开的公司分分钟把你的信息给扒出来投到网上,到那时候可不是只有丢人的事儿了。   也因为如此,根本没人敢惹这个活阎王,连巴结都是小心翼翼的,很少有像今天高总这样不怕死的了。   高总也自认理亏,不甘的带着自己的女伴离开,唯恐这位顾总嘴里在冒出什么对他不利的话被别人当笑话看。   顾池沼这招杀鸡儆猴用的也没有人再敢不识趣的来找他交谈,让他这也清净了不少,低头再看的时候,就对上了一双和那天一模一样波光潋滟的眼睛。   季澜只觉得自己脑子晕乎乎的,抬头看向比自己高上不少的俊美男人,直接一个熊抱把头埋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边蹭还边抱怨硬。   顾池沼:“……”   他手无足措的看着扑在自己怀里的季澜,头疼的捏了捏鼻梁,对这人之前第一次见面的主动也都有了解释。   他那时候中了药,迷迷糊糊拉了一个人进了房间,等到稍微清醒的时候还没犯下什么错,就准备去洗手间自己解决一下,结果就被季澜拽到床上给压到了身下。   “嘿嘿,你真好看,可以让我亲一口吗?”   微干的唇上附着温热的热度,身上的人像火一样点燃了本就强烈的药效。   第一次难免会手忙脚乱,情动之余也不可避免地留下了荒唐的痕迹,他也早就已经决定对这个人负责。   结果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被无缘无故盖着头打了一顿,变成了强迫别人的流氓。   “唔,你真好看。”季澜迷迷瞪瞪的伸手扯住手感极好的脸颊,脸上的红霞为他眼角处也添加了几分艳色,笑起来更是晃眼的很。   主动又撩人。   顾池沼冷淡的环顾四周,把怀里的人抱紧了一些遮挡住那些不怀好意的视线,到最后干脆把人抱了起来,就这样正大光明的离开了会场。   等第二天醒来季澜脑子还是蒙的,捂着头疼的脑袋坐了起来,身上轻薄的睡衣明显是换过的,可惜他的记忆只停留在高总过来的那一段。   想起那人要闪瞎人眼的金牙和色咪咪的眼神,他浑身打了个冷颤,真是地方大了什么人都有,早晚把他那一口金牙给他打掉!   顾池沼恰巧开门走了进来,衬衣的袖口被他往上折了几道,手里端着一碗糖水递给了季澜:“你…还记得昨天干了什么吗?”   季澜喝了一口糖水莫名其妙的看他,眼里面带着明显的疑惑:“我干了什么?”   “没事。”顾池沼定定的看着他,把嘴里准备说的话咽了下去。   看来他果然还是不记得了,那也没必要再说什么。   顾池沼本来就是个闷沉的性子,不管什么事都喜欢闷声不吭的做,因为他觉得比起说话,实力才能看出一个人真正的价值。   只有在商业上他才会气场全开,让别人恍惚的在他身上看到了那两个曾经在商业圈里堪称鬼才的夫妻。   季澜没听出来他的未言之语,只当他不想和自己说话,心里无端的升起闷气:“不想和我说话也用不着这样,反正呆够两年我就会离开,也不会再出现在你的视野里让你心烦。”   他们现在虽然在同居,但却更像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陌生人。   没有拥抱,没有关心,每次醒来也是独自像一个幽灵一样在空荡的房子里游荡,唯一两人都在场的晚饭时间也都枯燥乏味。   这样的状况让他除了去学校能够放松不少,剩余的时间每分每秒都让季澜感觉像是被关在监狱里一样难熬。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闷沉无趣的性子让顾池沼注定说不出什么讨喜的话,而总喜欢独自生闷气的季澜也不可能主动捅破,就这样在两人本就不牢固的绳结上又打上了一个死死的结。   绵绵的细雨接二连三的抓住了夏季的尾巴,随着闷热的天气散发着凉热,风带着微微泛黄的树叶掉落在地上,落了一地的黄绿。   “小先生,我们这算约会吗?”时夏坐在段黎肩上兴致勃勃的看着被水漫湿的街道,滴落的水滴打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从天而降的水滴冲刷了整个不大的街道,像是画笔为淡色的墙壁加重了颜色,虽是雨天却显得明亮了不少,倒是让这街道变了个样子。   “我还没有答应你。”段黎淡定的回击,伸出没有拿伞的那只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本来已经定好时间和时夏一起出来的,谁知道那天他的合作商不满意非要让他加细节,好不容易全部整完天也差不多暗了下来,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时光。   今天倒是没有其他事,好不容易出来了天上却又不作美的下起了雨,时夏哄了好一会儿才让顾池沼消气,趁着他心情还不错的时候约出来散步。   “好嘛,反正迟早你也是我的。”时夏揉了揉额头口气霸道,报复性的张嘴在他下颚上咬了口。   虽然时夏现在的身体是人工合成的,顾池沼却是用了最好的材料,因此也不可避免的在那上面留下了一小道浅浅的印子。   段黎难得笑了下,倒也没有否认他的话,只是伸手在下颚上碰了碰,进了一家娃娃店。   时夏看着琳琅满目的小衣服鞋子心道不妙,下一秒段黎手上就拎了个假发,让他头顶发凉。   他虽然有自己的意识,但是还是改变不了现在是个娃娃的事实。   可能是为了更贴切BJD,虽然他的四肢无法拆分,但是头发还是可以的。   所以可以明确的来说,他现在是个光头。   “嗯…小先生,我错了。”大丈夫能伸能屈,时夏凑近他耳边小声的果断认错,还心机的把自己的声音放低显得更软。   段黎听着近在咫尺的声音耳廓发烫,但是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冷着一张脸把娃娃的头发卸了下来,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时夏笑出了声。   段黎开怀的样子比那张冰山脸更有吸引力,连柜台的老板娘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还有几个给自家娃娃挑衣服的妹子也直勾勾的看了过来。   “咳,小哥哥有兴趣给你家娃娃找个CP嘛?”穿着洛丽塔的妹子手里抱着一个同样款式的娃娃,华丽的衣服一看就价值不菲,漂亮的佩饰闪闪发光。   “CP是什么?”段收回笑的时候气场和刚才完全不同,让妹子恍惚回到了被老师罚站的时候,下意识站的板直。   “就是让我家孩子和你家的配个对。”   妹子说的段黎听不懂,时夏可是听得懂的,默默抱住自家爱人的脖子不撒手,在他耳边小声解释的意思。   他就不信段黎真的亲手把他往外推!   妹子看着这一幕新奇的不行,虽然听不清那个娃娃在说什么但也抵挡不住她的兴奋。   难道这是出的新款?她这为什么没有一点消息?会说话会动什么的,反正不要太戳!   段黎听着时夏的解释礼貌的朝妹子表示了拒绝,大步的走向了另一边的架子。   反正来都来了,段黎也没打算空手而归,本来只是为了在时夏面前找点面子回来,现在却体会到了小女孩玩娃娃的快乐,没控制住买了一大堆东西。 第252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二十)   走出了店门段黎才从刚才短暂的兴奋中回过神,后知后觉的开始别扭。   时夏的头发被他换成了一顶黑长直,后面略上方的一撮挽了个花插着银色的簪子,倒是和下面的管家服不符却也没多大的违和感。   本来段黎还兴致勃勃的想当场给时夏换身小衣服,结果没想到他宁死不从,无论自己怎么说都不肯换,只好被迫中途放弃。   白皙的手捂住脸露出一点带着艳色脸颊,段黎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干出这么丢人的事情。   玩娃娃上瘾什么的,恐怕和他相熟的人根本不会相信他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毕竟他在外的形象向来都是成熟稳重。   “被玩的是我,小先生怎么害羞了?”时夏撩了撩段黎垂在耳边的碎发吹了口气,眼里的笑意越发明朗,带着隐约升起的恶趣味。   他嘴里的话意味不明,却让段黎脸上的热度越发的烫手,移开手掌恼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闭嘴!”   “明明是小先生要我换的,现在却又要我闭嘴。”时夏神色落寞垂着眸子苦笑,看样子像是被伤透了心。   如果不是段黎眼尖的看到他眼里的笑意恐怕是真的信了,结果还没等他说什么就被人叫住名字,只好停在原地回头去看。   “段黎!”陶窈看着出现在路边的人急忙出声喊住他,看到他停下之后带着身边的人走了过去,心里窃喜果然段黎心里还是有她这个母亲的。   说来可笑,陶窈准备再次联系段黎的时候才发现人已经把她给拉入了黑名单,而之前查出来的住处也是假的。   没了联系方式陶窈连人在哪都不知道,更别提她之前想亲近段黎的想法。   人走茶凉,几次寻找无果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她这个儿子的身份不简单,只要是段黎想,没有任何人能够找到他的准确位置。   时夏眯着眼看着即使笑着也有股趾高气扬味道的妇人,敏觉的感受到了段黎身体的紧绷和抿起的嘴角,安抚性的用手捏了捏他颈侧的软肉。   柔软的位置猝不及防的被捏在一起碾磨,段黎像是被捏到了隐藏的尾巴一样颤了下,低压的心情随着时夏的打岔悄悄溃散,悄悄扯住他的腿往下拉。   两人的玩闹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陶窈就带着人走到了他面前,当然也看到了他肩膀上的娃娃,不悦的皱眉就开始训斥。   “你这孩子,之前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都多大了还玩这小孩玩的东西,真是不成样子!”   段黎只是冷淡的听着她的训斥:“说过不要来找我,没有事我就走了。”   女人的声音顿时哑住,刚想要厉声质问就听到了一声咳嗽,这才想起身边还有别人,只能闭口受了这闷气。   她这人最爱的就是面子,不然也不会和现任的丈夫保持相敬如宾,任由他在外面乱搞也是一副笑脸。   就当别人为她的大气而感叹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废了一个男人引以为傲的地方,造成了别人以为浪子回头的假象,成为了富太太们羡慕的对象。   陶窈重新挂着笑拉住身边的女孩推到他的视野范围内:“这是你素叔叔家的女儿,你看你也这么大了还没个伴,我正准备把小媛介绍给你认识呢,今天不就巧了,正好让你们两个认识认识。”   天空上的雨还在下,素媛被推出去的时候没有任何防备的直接被推出了伞外,甚至差点撞在段黎身上,把她吓得连忙刹住脚。   “哈哈,学长好巧。”她尴尬的笑了两声,没想到在经历过上次交换生那一次的社死现场之后,还会再遇到她噩梦般的存在。   上一次的事情被同行的人告诉了她的导师…也就是她妈,然后领了顿竹笋鞭肉,警告在外面不准再惹事生非,导致她现在看到段黎就有点发咻。   “你的妆花了。”   段黎如往常的开口就让人跪,手里的伞纹丝不动,素媛好不容易才调出来的笑立马僵在脸上,内心狂怒不已。   淋着雨妆当然会花!难道就不能绅士点过来给自己打个伞吗?移过来点也可以,别让女孩子主动啊哥哥!   时夏眉眼弯弯的看戏,果然他的小先生还是不解风情,在自己面前傲娇又嘴硬,明明想要却又装作不在乎,在他眼里可爱的紧。   不过没关系,主动这方面有自己在就好了。   咖啡门上的风铃叮叮当当的响起,凑在一起合成了清新的乐章,被风吹过的身体逐渐回暖。   “段黎,把你放在腿上的东西拿下来,不要整这些奇怪的东西在身上,既然你和素媛之间认识,你就应该和小媛多说说话。”陶窈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只是气氛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缓和,反而越发的僵冷。   “陶夫人有话直说,不用在这和我拐弯抹角,如果是想要我新研发的数据的话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对我的合作商还是很忠诚的。”段黎垂着眸顺着时夏的头发,丝毫不客气的开口说道。   素媛悄悄的往墙角又挪过去了点,恨不得把自己缩到墙缝里,总觉得这母子之间的纠纷不是她能插进来的。   知道了太多恐怕会被灭口的吧!   “你这叫什么话,小媛我一直都很看好,认定了她要当家里的女主人的,除了她我不可能会再接受任何人。”   陶窈柔声的岔开问题,面上端的副慈母的形象,苦口婆心的劝着自己叛逆的儿子,在外面打了一副非常好的亲情牌。   “先生,我还从来没见过给自己老公娶小妾要问自己儿子同不同意的,不过竟然心甘情愿抛弃自己主母的位子让别人当女主人,不会是傻子吧?”   时夏看不过眼的开口捣乱,抬头眼神满是依赖的看着段黎。   想抢自己的人,也要看看这个女人有没有那个资格。   段黎知道这家伙心里的坏水多着呢,本来被拉进咖啡馆本就不耐的心情散了不少,放松身体注视着脸色变得铁青的陶窈。   “这是我的最新研究,会根据你话里的意思来准确判断,而且你家里的女主人确实是你自己。”   他可不承认自己和这个女人有任何关系,打断骨头连着筋,坏死的筋骨也可以利用弯刀斩断联系。   陶窈在外的包袱不是一般重,经历过刚才时夏直白的嘲讽更是感觉周围的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嘲笑着她的无知,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下没呆多久就率先离开。   素媛活动着僵硬的身体,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喷嚏出来,浑身打了个寒颤。   嘶…早知道不穿裙子出来,冻死她了!   她和陶窈本来就不熟,只是因为枯燥的社交让两家有了点联系,那个女人就自来熟的拉着她乱窜,她妈都没敢让她淋过雨!这回恐怕要感冒了。   就在她骂骂咧咧的时候,一件带着温热的外套劈头盖脸的糊住了她的脸,上面还能嗅到丝丝的冷香和肥皂味。   素媛迷茫的看着窗外已经撑起伞离开的段黎,两只眼睛几乎要眨成桃心。   这场雨淋的,值了! 第253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二十一)   “她没拿伞,这样淋着雨回去会感冒的。”段黎轻声哄着闹脾气的时夏,皱着眉不理解他为什么会生气。   “我没生气啊,只是觉得小先生的桃花开的格外旺盛。”时夏脸上的笑是前所未有的炫目,眼里却漆黑一片。   “我没有。”段黎拒绝这顶强加在自己头上的帽子,他对那些男男女女从来没有过任何兴趣,甚至还怀疑过自己是无性恋。   谁知道会在时夏这里摔了跟头。   罪魁祸首并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笑,那双带着浓艳红色的桃花眼让人浑身感觉毛毛的。   没有吗?旺盛的他都快对花粉过敏了!   段黎抿唇不语,脑子里想到了什么突然看相时夏脱口而出道:“你不会吃醋了吧?”   时夏自从刚刚从店里出来就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平常喜欢在他脖子上乱摸的时候也没了动作,安静的就像一个真正的娃娃。   “对啊,我吃醋了,小先生有什么补偿吗?”时夏直接坦荡的承认,直到这个时候眼里才有了波动和笑意。   “你想要什么?”段黎无奈的转头看了过去,鼻尖正好擦过时夏的腰,而坐在他肩膀上的人趁机低头在他眼睛上亲了一口,眼睛弯得像只狐狸。   他做了这么多铺垫不就是为了现在嘛。   段黎被眼上的触感惊得呆了呆,娃娃没有温度甚至带着冰凉,时夏不是真正的活人当然也是冰冰凉凉的,但段黎的耳朵却还是慢慢的覆上一层薄霞。   冰山上的寒冰终将会融化,心尖上温热的暖流和细微的羞耻让段黎暂时不想说话,就这样闷着头走回了家。   心不在焉地走进浴室关上了门,段黎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是个怪胎,竟然被一串数据的亲近给搞得心跳加速。   没有享受过亲情的段黎喜欢上了网络上的虚假,哪怕只是为了和他交好的恭维又或者对他的崇拜。   那些句子足以让他尝到世间的温暖,即使回眸间跌进无穷的黑暗,面对的只有一间空荡的房间。   时夏就眯着眼看着他一点点把自己脱干净,舔了舔唇。   段黎不知道刚才在想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忘了把他拿下来而是带着进了浴室,甚至亲自把他放在了架子上。   免费的福利不要白不要,时夏这只老狐狸当然也不会主动开口,就坐在架子上静静的看着。   碍事的衣服从身上脱了下来,段黎放着水任由它把自己头发打湿,俊美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无数水流争先恐后的从他身上滑落,绕过那双赤足流进了下水口。   他的身体因为常坐在房间里而显得孰弱,线条流畅小腹平坦,该有肉的地方却格外挺翘,双腿笔直修长。   时夏眼里的神色逐渐加深,但是现在除了看着他还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可惜的在这块鲜美的食物身上打转。   或许是他的视线太过强烈,段黎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转头锁定在了时夏身上呆了一下:“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时夏就翘着腿看着小先生慌忙的样子,就像有人拿了根羽毛扫了下他的脸颊,又暖又软。   关了水慌忙的拿了件浴衣披在自己身上,段黎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偏激,头疼的捂住了额头。   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手忙脚乱过?自乱手脚根本就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像被照片固定的作风现在却因为时夏的出现,而变得更有人气儿,也算是意外之喜。   “这可是小先生自己把我放在这里的,和我可没什么关系。”时夏见他收拾完了有些可惜,但是近距离看着面前半遮半掩的皮肉似乎更有冲击力了。   “在想什么?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他现在被放在手臂上,抬手捏了捏段黎的脸颊,同时也很想知道自家小先生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没什么,准备给你修改下程序。”段黎含糊的说了一句想糊弄过去,毕竟两个人的身份不同,像这样恋人的关系更是荒唐。   他才冒出来的想法与其说是思考,更不如说是犹豫。   时夏和网络形成了一种互补关系,最近网络上又很大可能要经历换变,段黎想着把他身体里面的程序修改,顺便增加几道自己编制的防护墙抗治病毒。   即使他不说时夏也能看出他的不安,故作委屈的扁了扁嘴:“你是不是在想那个素媛?从刚才回来你就一副丢了魂的样子。”   段黎现在脑子里格外凌乱,之前他就解释过一次,现在听到他的质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随你怎么想。”   “那就是真的?”时夏抬起头直勾勾的看他,段黎这副不耐烦的样子刺到了他的眼,刚才生出来的玩闹心思也散了个彻底,只剩下了无可奈何。   浴室里的温度瞬间冻结,安静的只能听到水龙头的滴水声。   段黎呼了口气从刚才的情绪里脱离出来,正准备解释就看到了娃娃的眼睛变成了纯黑色,顿时如坠冰窟。   时夏一般不在娃娃身体里那么娃娃的眼睛就会变成星耀一般的黑色,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出现过,一般都是时夏有什么事情会和他提前说一声,处理完之后就会很快的回来。   但是这次时夏却没有和他说,更何况刚才那两人的情况明显是冷战,很可能就是受不了自己的冷淡才离开的。   段黎拿着娃娃回到房间之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工作,只是关上了灯只留下床头一盏,拿了本书坐在床上静静看着。   一时间,就只剩下了翻书页的响声。   灵巧的黑猫从窗户跳了出来,如同黑色的幽灵游荡在静谧的街道,时不时吹来一阵凉风。   【宿主,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出来?】零七费力的爬上墙头,低头在自己已经看不到脖子的绒毛里面扒拉着黑色的项圈。   这个项圈是段黎避免猫跑丢给挂上的,刚好可以让时夏和零七用来通讯。   毕竟谁都不想看到一个娃娃骑着一只猫或者独自走在漆黑的街道上,头顶的路灯忽明忽暗,然后转过来是一双血红的眼睛。   估计是个人都要给吓疯,第二天一早就成头条了。   #惊!某某小区惊现恐怖娃娃,疑似最新悬疑案件的增加,请各大网民注意关好门窗!!!#   “别问这么多,到地方了告诉我就行。”时夏打了个哈欠懒懒应道,小先生现在的状况需要静一静,那自己干脆去米教授那里找找乐子算了。   零七苦哈哈的又当起了苦力,真是识人不淑!主人为什么会喜欢这样子的?简直离谱! 第254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二十二)   众人的追捧让米教授最近混的风生水起,各种饭局接二连三的邀请,就连之前嫌弃他的公司也放低姿态来巴结,让他狠狠出了口恶气。   “教授,别忘记我们之前的约定。”祈原皱着眉在米教授耳边提醒,带着隐隐的威胁。   人一旦火起来就会想方设法的找更好的出路,特别是野心大,不满求现状的,而米教授刚好就是那一种人。   当初祈原就是看中了他的野心,现在却不得不防住他的野心。   米教授本来听着别人的条件动心不已,此时听到他的话猛然反应过来,谢绝了别人的要求之后也有些不爽,但是他需要祈原手里剩下的东西。   两人之间各有各的需求,说白了点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祈原出钱出资源,米教授负责开发研究。   热闹的饭局气氛越加浓烈,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让人热血沸腾,那些所谓正人君子老板的手也都摸进了旁边陪酒小姐的衣服里。   祈原就坐在一边冷眼看着越发混乱的人群,就连米教授腿上都坐着一个清纯的妹子,胸部沉甸甸的往米教授身上送。   本来有不少人都看上了祈原,准备过去的时候却被巧妙的躲开,眼神扫过来的时候冷得吓人,只好不甘心的去坐到别人身边。   祈原的年纪虽然是里面最小的,但也是这里面最不敢惹的,把一个接近破产的公司起死回生,不到一年顺利起进排行榜,没有人会觉得他像表面一样纯良。   老狐狸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要命的小狼崽子,后面还有个堪称商业女王的母亲。   “小祈总可算得上是后生可畏啊,之前米教授来我们公司过,可惜我眼拙没有认出来是人才,这倒是让你小子捡了个便宜哈哈。”   身体发福的男人搂着怀里的妹子对着祈原举起了酒,话里话外却都暗示着他不过是个捡漏的。   一个小屁孩儿而已,根本没有什么多大的本事。   “侥幸而已,比起资历不敌李总。”祈原朝他也敬了杯酒,没有谁不喜欢听漂亮话,李总只当他是认输,得意洋洋的干了一杯酒。   “听说祈总快回来了是吧?看来a市那个项目恐怕也被她拿到手了。”另一个男人摇了摇头,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简直厉害,只可惜连他都要靠着自己家里的,不然肯定要把人弄到手里的。   想起那女人雷厉风行的手段和大把的财富,手里温柔小意的妹子突然就不香了,但又带着怜悯和幸灾乐祸。   祈原只是勾了勾唇角并未说话,他是跟着母亲的姓,当然也知道这些人眼里的怜悯是因何而来,还不是家里那个小白脸!   不过这次等他母亲回来,那个男人就得瑟不起来了。   米教授看着原本围绕在自己的视线全部跑到了祈原身上,内心的不甘越发明显,仇视富人的心里又开始蠢蠢欲动。   等他把数据全都搞明白就换个公司,到时候自己功成名就,区区一个小公司根本奈何不了自己!   米教授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放松沉入到这场放纵的乐园当中,任由自己沉浸在金钱编织的美梦。   昂贵的红酒带着久酿的香醇,顾着品酒的祈原并未注意到放在身边的手机屏亮起幽幽的光,在众目睽睽之下修改了祈原根据记忆力好不容易恢复出来的数据。   时夏附在监控上看着他们丑陋百出,觉得自己的眼睛像是被倒上了辣椒水,见义勇为的用其中一个人的手机拨通了110的电话。   警察局里接到电话正在喝水的人猛地喷出了一口水,引来旁边同事幸灾乐祸的眼神。   “小刘这是咋了,脸这么红?”一个人眼尖的看着他红成番茄的脸,好奇的扯了他的耳机戴在了自己耳朵上,听到了一阵混杂的喘息和呻吟。   “好家伙,赶紧查地址,真是光明正大的搞黄色都搞得警察局来了。”   那个警察砸吧砸吧嘴把耳机扯下来,听那声音恐怕还是个群趴,这次可有的事干喽。   祈原没心情和那一些腌臜玩意儿混在一起,看他们开始叠罗汉的时候就兴致缺缺的走了,路上正巧碰见了带着鸣声的警车,连忙给米教授打了个电话。   手机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米教授不满的声音夹杂着怒吼,隐约还能听到黏腻的水声和音乐:“干什么!”   正到兴头上呢,任由谁被打断了都会发脾气,更别提他们酒里还掺了东西,现在一群人更是放得开。   “警察来了,赶紧从那个地方离开,不然被抓了我可不会花钱去救你。”祈原冷着声音说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冷淡的看着窗外倒退的霓虹景色。   如果不是米教授现在风头正旺还是他公司的,现在出了事儿公司肯定会遭到更大的反噬,祈原根本不会理会。   虽说不一定是去那个酒吧,但是还是小心为妙。   米教授听着挂断的嘟嘟声顿时清醒,同时也有些犹豫不决,但是他本身就不是个胆大的人,咬着牙还是穿上衣服离开了包厢。   结果他刚下来就看到一群穿着警服的人往上走,吓得站在旁边不敢动,等到人全部上去之后才松了口气,连忙打车离开。   第二天这件事就上个新闻,那一片白花花的就连马赛克也挡不住,桌子上还放了不少昂贵的红酒,让人看戏之间还带着一丝羡慕,果然有钱人的世界他们不懂。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那一瓶酒够我一年的工资了。】   【富人被撑死,穷人被饿死,这还不知道在哪捞到钱呢,反正我老板这个月的工资是一直拖,我都考虑要跳槽了!】   【嘿嘿,我有个技术流的朋友刚刚给我了一张高清图片,那场景简直辣眼睛,真不知道那些妹子是怎么下的去嘴的。】   【卧槽,楼上求图!我看着里面的人有点眼熟,但又不确定。】   虽说图上打了马赛克但也算是敷衍,只能模模糊糊看出来一部分,但是网上最不缺的就是这种吃瓜群众,看不到的才更有吸引力。   “哟,小刘昨天看到现场版的感觉怎么样?你来我们这儿就尽量习惯这种情况,不要脸皮子这么薄。”   一个经验丰富的警察乐呵呵的给昨天刚开始接电话的人传授经验,不得不说他很久没有见过这么纯情的年轻人了,毕竟他们要管的事情还挺多的,像这种事情都习以为常了。   小刘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个通透,他刚大学毕业,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甚至还是加强刺激版的,昨天看的他都快有心里阴影。   “像这种人不应该关个一两个月,为什么今天就放出去了?”小刘有些不解,嫖娼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放出去才是。   “哎呀,人家有权有势,上面让放人我们也没办法。”   这件事情就此告终,很快就被不明人员给压了下去,在网上找不到一丝存在的痕迹。   很快网友们就发现那个说有高清图的账号被悄无声息的注销,这也让吃瓜网友坚信了肯定有猫腻! 第255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二十三)   a市的科技公司举行了一个人才聚集的辩论会,给他们认为是有能力的人都发了邀请函,就连几个已经双耳不闻窗外事的老人估计也会到场,可以说的是非常隆重的了。   沅鹭江春风满面的炫耀着手里的邀请函,像这种情况整个D大恐怕也只有他的资历才会被邀请到。   但现在可不一定。   “小段,你是不是也收到邀请函了?”他掠过几个羡慕的视线定格在坐在位子上不语的段黎身上。   “你在想什么呢?他才接替你的位置多久,连我们这种和你同一时间上岗的人都没拿到,他就更没可能了。”   寸头发的男老师噗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不屑,但是很多围在沅鹭江身边的老师都同意这个观点。   沅鹭江虽然现在处于退休状态,但是还是会时不时的来学校代个课,很多研究需要他的在场才能启动和细化,在学校的地位也是非常重要。   在他们眼里的段黎只不过还是个小孩子,比他们小了20甚至30来岁,虽然上过报纸和电视,在他们眼里还只是个乳干未臭的小毛孩,根本登不上大雅之堂。   青年神色认真的盯着电脑,露出的半张侧脸棱角分明,能清晰的看见他高挺的鼻梁和微翘的睫毛,骨节分明的手正在飞速的在键盘上移动,丝滑的看的人心情舒畅。   段黎听到自己老师的话停了下来,微微点了点头声音沙哑的道:“昨天收到了。”   他看过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暴露在众人眼中,黑眼圈和憔悴的神情为他增加了几丝病美人般的病态,让人看的神色一晃。   即使年龄再大的也喜欢长的好看的人,在家里看着自己邋遢的儿子女儿看惯了,段黎这样的颜值在现在就更加能够凸显出来。   在美色中沉沦的众人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他。   沅鹭江倒是觉得他的回答在意料之中,兴奋的拍了拍腿笑道:“哈哈哈,不愧是我看中的人!那等到时间了我带你去,干脆跟着我住一个酒店好了。”   众人:“……”   幸好我们知道他是你学生,不然你知不知道你这话会被人误会的诶!   段黎恹恹的应了一声,看着像是重新投入了工作里,眼睛却盯着电脑屏幕放空,垂下来睫毛微颤。   最近家里的安静让他沉默到了极点,时夏自从那次出去之后就没有再回来过,胸口升起的闷气让他暴躁,却又带着无端的惆怅。   他还是期待的吧,唯一珍重的东西被自己弄丢了,让他满心的后悔与懊恼。   可惜段黎的性子不允许他说这么多,本来是想等着人回来之后再做解释,结果他捧着书看到了天亮也没有如愿以偿。   海里的鱼儿欢快地摆尾,他就像在岸边抱着鱼缸的旅人等待着属于自己的鱼儿主动钻进鱼缸里,一尾漂亮的鱼主动入了缸愿意被他圈养,他却贪婪的想要索取更多美丽的游鱼。   最终自食恶果。   远在另一边的时夏心里突然触动了一下,像是想到什么勾起了唇角,轻快的入侵了官网加上了米教授的名字。   【宿主,我们这样不是多此一举吗?】零七甩着尾巴趴在花坛上舔着爪子,并不是多么能够理解宿主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只为了加上一个人的名字。   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可能会把一只猫当做危险,甚至会蹲下拿出自己私藏的小鱼干和小零食投喂,只为了能摸一下那软乎乎的小爪子。   “走捷径的人是不会打好基础的。”时夏懒洋洋的回答道,满意的拍了拍手回到了项圈里。   他能想明白的事,那些人当然也是心知肚明。   a市的科技发展和樟城几乎不相上下,发送邀请函的人选也是有要求的,像米教授这种因为一个软件迅速走进大众视野的人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投机取巧。   一个软件的研发最快也需要一年半载,而米教授研发的软件却与他们查到的完全不同。   不像是修改无数,更像是一瞬间毫无差错完成的,这样的天赋简直可怕。   而这是不可能,迄今为止也没有人能做到的,甚至根本没有出现过。   前几次米教授失败的研发也可以说明他并不是一个天赋异禀的人,那就只能是用了旁人不知道的法子。   【那宿主这样不会被人发现吗?】零七拍掉了想给他喂牛奶了手,警惕的看着面前满脸陶醉的中年大汉,迅速钻入草丛。   时夏打了个哈欠:“发现了也没事,反正又不是一波人,没有人会这么闲在开始之前一个个把几百人的表格再查一遍。”   时夏的洞察能力很强,只要让他察觉出一点不对就能把思绪全部从头到尾捋个干净,也是被他那所谓的父亲训练出来的,不过也算得上是件好事。   零七默默的闭上了嘴,好像……挺有道理的来着。   时间逐渐赶到了末尾,安静的房间里和前几天一样只留着一盏床头灯,青年坐在床上静静地翻着手里的书籍,黑色的碎发被暖色的灯光打上了一圈光影,显得整个人温柔又安静。   时夏刚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色,眼神不自觉的柔和,悄悄地活动了一下娃娃的身体,整个身体攀到了段黎的肩膀上好奇的往书上瞅:“小先生在看什么?”   段黎被他突然的动作和声音惊的手抖了一下,差点维持不住表面的表情从床上跳下来,盯着时夏久久的没离开视线,看到那双眼睛对着他眨了眨,心里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时夏皱着眉摸了摸他的额头,显示没有发热才慢慢松开,然后就在大力的抱在怀里,几乎要把他挤压变形。   “我以为……”   段黎的嗓音干涩沙哑,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你不会回来了。”   那本被他翻看无数的书早就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到了这时他一直紧绷的后背才慢慢松懈下来,暴露出自己最柔软的点。   时夏一时间哭笑不得,坏心思的出声逗他:“原来是小先生想我了,不过我也好长时间没有见小先生了,不亲一个吗?”   其实也就三天没见,他这么说不过是想看一看自家脸皮薄的小先生恼羞成怒,结果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就落在了他小巧的唇上,这次轮到时夏呆住了。   他反应过来之后目光灼灼的盯着段黎,眼神炽热的几乎要把他灼出个洞来。   段黎的眼睛闪了闪,率先移开了视线抿住了唇,耳尖和脖颈又是灼热一片。   “不闹你了,好好休息吧。”时夏注意到了他眼底的青紫,心疼的摸了摸。   “嗯。”段黎乖乖的应了一声,盖着被子躺好,看着时夏也在他旁边躺下之后才关了灯。   他这几天确实没有好好休息,失眠也越来越严重,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的石头放下了,现在他竟然难得的感觉到了一丝困意。 第256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二十四)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段黎还有些缓不过神,看了眼时间猛的坐起来,结果因为用力过猛眼睛突然发黑,让他狠狠的皱了皱眉。   “小先生睡醒了?我刚才帮你请了个假,困的话等吃完饭再睡一会儿吧。”   时夏脚上的皮靴随着走动发出响声,犯懒的趴在段黎放在软垫上的抱枕看他,本来梳理好的长发凌乱的搭在脸的两侧,那双桃花眼盯着人看的时候总会显得自己被他格外的珍重。   一个普通娃娃根本不可能会有这种神情,就算换个再精致的人来段黎也不为所动,但偏偏里面的芯子是时夏的。   他的心脏从平稳逐渐加速,睡眼惺忪的眼睛逐渐清明,眼神从时夏脸上滑开:“我从来没有请过假。”   窗帘被蹿上窗沿的猫咪咬住绳子拉开露出外面刺眼的阳光,段黎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且长过。   自从时夏出现的那一刻,他的睡眠质量就不断提高,休息的时间也越发的多了起来,如果不是前几天这人消失,段黎都差点忘了自己放在抽屉里的安眠药。   “凡事都有例外,你老师听说你请假好像还挺高兴的。”时夏略带玩味的撑着脸,就像他现在趴的那个地方不是一个抱枕,而是受人敬仰的高台。   “嗯,在他眼里我恐怕很久没有休息过了。”   段黎掀起被子从床上下来,时夏那个角度正好能看到他洁白的脚踝,让人想要好好拿在手里把玩。   “那还挺有意思的,还让我好好照顾你,定点喊你吃饭,说你是个冷面热心的人不要让我害怕。”时夏撩了撩头发笑眯眯的说道,懒洋洋的在抱枕上让自己像个煎饼一样翻了个面。   他能听得出来沅鹭江对段黎的关心并不掺假,还说了很多段黎喜欢的东西和地方,特别是不定时吃饭这个坏毛病。   “嗯?”段黎叼着牙刷迷茫的回头,心里升起怪异,为什么他在那短短的一段话里面听错了有一种老父亲终于把女儿嫁出去的酸心感?   时夏现在的身体进厨房很有可能一朵小火苗把自己给烧了,干脆用段黎放在床头的手机点了份外卖让外卖小哥放在门口,再让零七出去给叼回来。   黑色的毛球蔫蔫的用怨念的小眼神盯着时夏,他感觉自己已经彻底沦丧成了工具人,之前的远大理想全都成了渣渣。   明明一开始自己还能派上用场,现在直接变成跑腿的!   段黎吃东西的时候很安静,每一个动作都像精准的计算,而且只固定在最近的盘子里。   时夏眉尖挑了挑,拿起旁边几乎有自己一半高的叉子插了块肉送到他嘴边。   段黎看着突然出现的叉子没了动作,食物的香味像是放大了无数倍直往他鼻子里钻,顿了一下还是张开了嘴。   时夏却在这个时候把叉子拿开让他咬了个空,趁火打劫的在他唇角上印了一下。   “你别闹!”段黎逐渐柔和的眼睛里泛起了无奈,同时又有些羞耻和恼怒,甚至震惊自己为了一块肉张嘴的行为。   他对食物的要求只有能吃,甚至还有点轻微的厌食,但是在时夏面前全部都像消失了一样,让他有些无从适应。   “不要光对一盘子菜死磕到底,吃点其他的。”时夏又把叉子重新放回他的嘴边,这次没有乱动,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平常学校都会组织聚会,这样吃不怕别人把口水喷到你盘子里。”段黎冷静的回答,看到嘴边的食物没动。   过了一会狐疑的看了时夏一眼,想起刚才的捉弄还是低下头把叉子上的肉吃下去,结果还没等他咽下去时夏又递过来一颗泛着水的小番茄。   “吃点酸味的开胃,像你这种随便糊弄两口的怪不得有胃病,对你身体机能不好。”   时夏面带认真的对着段黎说道,看着他乖乖吃下去觉得投喂这件事情格外有趣,怪不得那些情侣都喜欢凑在一起吃东西互相喂来喂去的,感觉确实不错。   酸甜的汁水在嘴里爆开,段黎喉结微动咽了下去,等着时夏给他投喂,就像在巢穴里的幼鸟富有依赖。   时夏当然也注意到他的变化,恶趣味又在他心里扎了根:“这样看怎么好像都是我吃亏了一样,这样吧!我喂一口,你亲我一下。”   段黎面无表情的看着时夏,虽然他给的诱惑很大但也不是非要吃,反正他也吃完了,干脆站起来把东西收拾好回了房间,顺便把门也给反锁上。   这人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段黎用手贴上发烫的脸,一直扯平的嘴角却弯出了弧度。   他打开手机看了看时夏和沅鹭江的聊天记录,直接被上面男朋友三个字给灼了眼,那种别扭和欢喜的情绪更加强烈。   正巧季澜给他发了信息问在不在,回完之后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学长不错啊,这才几天都找到对象了,如果不是我正好看到老师在发消息恐怕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吧!”季澜的声音带着抱怨,但是里面的八卦意味格外浓烈。   季澜现在算来还只是个大学生,学业要比段黎紧的多,平日里的爱好就是喜欢翻翻D大的校园墙看看八卦吃吃瓜。   “没多久。”段黎虽然说两个人之间只是校友关系,但是早就把季澜当做朋友了,不然也不会成为他通讯录里仅剩不多的联系人。   “男朋友吗?没想到学长你竟然是个弯的,怪不得学校的妹子对你前仆后继的你都没什么反应。”季澜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却又有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想到什么突然夸张的大叫:“哇,我一个男的和学长呆了这么长时间竟然不知道危险就在我身边诶!”   段黎被他炸炸呼呼的声音喊的脑瓜子疼,慢吞吞的回了一句:“你在我身边还是很安全的。”   毕竟他之前男男女女都不喜欢,而且现在的“男朋友”还不是人。   这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至少确定了他还是有感情的。   季澜被他嫌弃的明明白白,微妙的摸了摸鼻子,转移到了另一个话题上:“挪亚科技给学长发了邀请函对吧?恭喜啊!”   挪亚就是辩论会的发起公司,总部就在a市,这次说是辩论会更不如说是他们打的幌子。   借助外来的力量在所有人的作品中找到对他们有利的,在暗中悄悄把人拉到自己的营地,这件事情他们可是没少做过。   但是无一例外,被选中的人都是被羡慕的对象,这也使得挪亚公司名声大噪,甚至一跃成为最大的龙头。 第257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二十五)   “多谢。”段黎显得有些兴致缺缺,他对出席这样的场所一向没什么兴趣,外来社交总是无趣又有心机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知道挪亚当天来的人多他能学到更多的东西,这种枯燥乏味的活动根本吸引不到段黎。   “学长怎么好像兴致不高的样子?”季澜抱着书从学校离开,熟轻熟路的打开了靠在树边一辆车的门坐了进去。   顾池沼坐在最左边正在看文件,看到季澜进来了把书从他手里接过放到一边,拿了个软垫轻轻地垫在他身后。   酸疼整天的腰终于有了地方安放,季澜眯着眼放松的靠了上去,像极了一只躺在阳光下晒暖的猫。   顾池沼注意力自从刚才一直都在他身上,当然也听到了他的那句学长。   能让季澜叫学长的也只有一个人。   他垂眸盯着文件转移注意力,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进去上面半个字。   那个神秘人自从上次和他完成合约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软件倒是暗中已经通过了国家机构的审核,准备花巨资从他这边买下来,他也能赚到不少甚至博得国家好感。   这对顾池沼的公司来说是一张非常有效的保命牌,百利无一害。   但也是因为这样,挪亚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也给他发了邀请函。   顾池沼本来不想去的,他看了一眼从电话转为打字的季澜,漆黑的眼底泛起了复杂的情绪。   少年头发遮挡住了部分脸庞,唇色还带着嫣红和微肿,高领的毛衣把他的脖子遮挡的严严实实增加了几丝禁欲,让他想起了季澜昨晚的主动。   “段黎也收到了邀请函。”他的话带着肯定而不是疑问,那双令人胆寒的眼睛却闪过了自嘲。   那次从医院回来之后他就查过这个人,也知道了他们两个之间的“爱恨情仇”到现在融洽的插不进去任何人。   也包括后来者的他。   “对啊,我的老师也收到了。”季澜心情不错的展露一个明媚的笑,这是他在顾池沼面前从来没有过的真诚。   在国外的时候季澜就听说过不少称赞,因此回国之后好奇心不减反增,而且这次他的老师和学长都会去,他也可以顺便蹭蹭经验。   “你昨天说带我去的话,不是唬我的吧?”季澜认真的看向顾池沼,眸瞳里的期待并不作假,这在顾池沼眼里却更像一把放在火上烤了许久的火钳。   “不会骗你的。”他狼狈的转开视线,指尖不自觉的揉了揉手腕上的咬痕,所以季澜的再一次主动还是因为别人,甚至担心自己会反悔已经答应好的事情。   顾池沼满目的复杂和不甘。   他从一开始对季澜的愧疚到弥补,再到现在的讨好和隐忍,真的每一面都越来越不像自己,也让他明白了喜欢上季澜事实。   可是这个人心里有别人。   顾池沼顶了顶牙尖,重新恢复成了那个迎刃有余的商业精英,看文件的速度也恢复了正常。   反正日久生情,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他也懂,总会有一天季澜会看得到他的。   季澜得到他的答复松了口气,别扭的看向窗外,甚至还能感觉到腰上残留的暖意,毕竟顾池沼醒过来之后至少给他揉了半个小时的腰。   阿姨告诉他昨天是顾池沼的生日,可惜这个人从来都不过生日,就连当天也只有阿姨给他做的一碗长寿面,吃完之后这个生日就算是过去了。   敷衍又潦草本行为让一直被季父宠着的季澜不解,他不知道怎么脑子一热主动钻进被子里,为了壮胆甚至喝了点酒,然后今天早上就什么不记得了,入眼的只有暧昧的痕迹和圈在腰上的手。   唔,似乎也不是这么难以接受,咳咳…还挺舒服的。   在车里的时间格外悠闲,两个人就静静的坐在一起干自己的事情,和谐中掺杂着粉红色的暧昧。   高楼大厦闪着霓虹,安静的房间没有任何声响,计算出的代码再次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绚丽的像一片绿色的海洋,米教授却从中察觉出了不对。   祈原给的东西他之前都查看过,完全没有任何出错,但现在这个明显不是当初的。   “祈原你耍我?这根本不是当初你让我看的!”米教授怒气冲冲的跑到办公室质问,把手里的电脑扔到桌子上。   他先前邋遢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头发也打理的稳重妥当,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极其富有魅力的中年大叔,走到街上也会有不少人回头张望的那种。   祈原收到邀请函本来心情不错,被他这样的质问闪过疑问:“什么东西?”   “还装什么,你发给我的东西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米教授自认为找到了他不让自己发达的证据,理直气壮的坐在沙发上。   如果自己走了这个公司肯定要垮,然后祈原就拿了个假的来糊弄他,让他永远呆在这个小破公司里无法高飞!   幸亏他的记忆力是常人无法超越,不然肯定要吃下这个哑巴亏还要帮祈原免费干活。   祈原看着确实是自己给出去又有问题的数据沉吟不语,明暗不定的拿出手机打开了他隐藏的设置,果然看到了被人修改过的痕迹。   这场意外让祈原升起了警惕,把他的美梦泡泡成功地戳出了一个洞,灌进了清醒的冷风。   他这只蝴蝶已经煽动了翅膀,那么一切都和前世不同,他不能依靠上辈子发生的事情和现在划对勾,这样只会让他束手束脚放不开。   毕竟未来的事情谁能说的准,一成不变,只会让人走向毁灭。   祈原在办公的电脑上点了几下,拉出一个文件夹发给米教授,漫不经心的揉了揉额角:“这是备份,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再查一遍。”   他的身影半隐在黑暗中,阳光和阴影像是把他对半分开形成一种鬼魅的暗影,烈日中让人骨头都泛着凉。   像是毒蛇在吐着鲜红的信子,等待着时机让人一击毙命。   米教授被他这冷酷无情的样子吓得个哆嗦,半信半疑的把电脑又拿了回来,刚准备走就又被叫住。   祈原身体前倾把手放在桌面上交叉:“最近小心,很可能已经有人发现了我们要做的事情,而且对电脑还非常熟悉。”他压低的声音像是提醒,又像是威胁的说道。   “怎么可能!”米教授脱口而出,显然他根本不相信,同时也不由自主的心里犯慌,摇摆不定。 第258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二十六)   “我已经提醒你了,如果出了意外,一根绳上的蚂蚱谁都跑不了。”祈原没了在外的温雅形象,若无旁人展示出了自己阴暗的一面。   “明明没有任何问题的数据却被人悄无声息的修改,甚至连你自己研发出来的软件都没有发现,你觉得我是在逗你吗?!”他冷笑了一声看向内心动摇的米教授,暗骂一声蠢货。   “我知道了。”米教授没了刚才的气焰,那股子猥琐发育的气息又显露了出来,怎么看都没有上层人士那股精英的样子。   最得意的作品被人拿出来鞭挞,米教授脸上青白一片显露出难堪,对那所谓的陌生人有了迁怒的恨意。   如果不是他修改了数据自己都不会跑到这里质问,也就不会有了现在单方面的羞辱!   “挪亚发来了邀请函,下周准备好东西和我一起去a市。”祈原又靠在了椅子上,打火机在他手中窜出一缕火苗,点燃了他从抽屉里拿出叼在嘴里的烟。   缭绕的烟雾被他吐出,即使祈原现在的壳子只有十几岁也掩盖不住他手法的老练和取之不用的经验。   他的气势几乎掩盖了他还是个未成年人的事实,米教授也是现在才猛然惊醒面前的人与自己之间的相差,紧张的吞咽了一下。   他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依附的是个未成年的小屁孩,心情从知道拿到邀请函的狂喜到现在的复杂和荒唐。   祈原比他表面上显露出来的更让人琢磨不透,有可能自己在做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让米教授之前的那点高高在上的心思彻底破灭。   “我会更新2502的版本,顺便可以在我手机里的新版本埋上一个隐藏的病毒,只要接触就会被自动锁定,那个时候我们就知道在暗中的人是谁。”米教授信誓旦旦的保证,满脸的正在掌握。   “哦?”祈原起了兴趣,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未知数太多,如果真的能够找到那个人,自己或许能和他谈一些条件收为己用。   时夏毫无征兆的颤了一下,那种被人盯上的黏腻感越发浓烈,粘腻的随着身体往上攀爬,让他嫌恶的抖了抖身子。   “怎么了?”段黎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不对,眼睛从座位上还在滔滔不绝的人身上离开看他。   有不少人对段黎拿到邀请函表示怀疑,甚至有几个老教授也觉得他应该把这个名额让出来。   本来年轻的资本到他们嘴里就成了玩闹,假惺惺的表示年轻人不懂更深一层的理论,去了也是白搭,倒不如让D大的老教授去,能理解和判断的东西肯定要比段黎多。   “没事,就是有点吵。”时夏被他放在腿上,干脆拿着他的指尖揉捏,听着这些人颠倒是非的让他家小先生让出名额。   自己没有能力就想截胡别人的劳动成果,这就是一些人对于权利和名誉的渴望,自私自利的让人作呕。   “诸位觉得怎么样?”结束了自我陶醉的中年人微抬着下巴看着段黎,在他旁边的几个人赞同的点了点头。   “我觉得有道理,段黎当上教授也没几年,比起那些老油条还太年轻。”   “我也觉得,毕竟挪亚这也不是第一次召开了,去的人在网上也都非常有名气的,如果说是段黎的话恐怕没几个认识的吧。”   他们拉高踩低,自认为天衣无缝的把段黎说了一顿,毕竟连他们都是辛苦奋斗了很久才到了这个位置,看着别人轻轻松松的就超过了自己心里难免不舒服。   不舒服就会心生嫉妒,总要找个机会踩他一脚才会让他们有那种优越感。   “照你们这样说年轻也有错?你看看人家做出了什么成就,你再看看你们!”在旁边一直不语的一个老教授忍不住出声。   老教授在D大呆的最久,不少人都会找他套近乎,因此在他说完之后,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开口接话。   “呵,还没有人认识,报纸上和新闻上都有他的影子,稍微上百度一查也不至于你们这么孤陋寡闻!”老教授冷哼了一声,看着段黎的眼神带着欣慰。   他老喽,再往后面就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如果真的有这群人胡闹下去,那他怕是白活了这么长时间。   段黎面对老教授的视线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来的这群人里面会有人替他说话,尊敬的朝那边点了下头。   沅鹭江和季澜今天都不在,这些人也是仗着段黎自己一个人才敢来找茬,觉得稍微找些理由他就会乖乖的让出名额。   “那都多长时间的事情了,这么久也没看到他做出了什么成就,反而做出了一个小孩玩的娃娃,难道要我们以后搞玩具批发吗?”   本来只是想着人多就能把名额拿到手,却忘了还有很多人和他们不一样,但还是有人出声反驳。   他们这些人做出的贡献值只高不少,凭什么段黎能是他们不能。   老教授瞪了一眼过去:“都多大年纪了还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你们只知道他天天带个娃娃,最有用的难道不是里面的芯片吗!”   他目光灼热的把眼神放到了时夏身上。   老教授刚才就在一直打量段黎腿上的娃娃,无论是细节动作还是敏捷度都要高于平常的智能机器人,虽然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要把芯片装在里面,但也不妨碍它的运行。   时夏警惕地把脑袋埋在段黎腰上,露出的一只红色眼睛闪着不详。   浓郁的红色似是夜间无形中的展露黑羽乌鸦,老教授被吓了一跳,再看过去的时候就只能看到个后脑勺。   段黎没有注意到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情,侧了侧身子把时夏隐在他敞开的大衣里。   老教授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把芯片拿出来,想着时夏被拆开分解然后从身体里拿出芯片,段黎就一阵心脏紧缩。   站在中年人的一方的人不以为意:“那倒是把芯片拿出来让我们研究啊,前一阵子还有个自称他母亲的人来说要给学校捐一栋楼。”   有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浑身穿着朴素的段黎阴阳怪气的说道:“我本来还以为是有真实力的,现在看着倒像是个富二代来体验生活的。”   段黎本来不想理他们,听到这句话猛地抬头,眼神狠厉的让他不自觉的收住了声。   “她不是我母亲。”忽然阴沉的青年冷静的答复:“邀请函你们想要就拿去吧,我有事先走了。”   门与门框间发出碰撞才让房间里的人都回了神,面面相觑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来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 第259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二十七)   段黎走出办公楼登上了学校的贴吧,他虽然有账号但也不经常看上面的东西,因此有的事情他完全不知情,只知道前一阵子不少人盯着他的表情略显微妙。   贴吧里学生居多,每天放纵的事情恐怕就只有在里面聊聊八卦了,现在正在热火聊天的聊着一个明星。   【哎,那个男的好像是从咱学校出去的吧?这就是所谓的攀上高枝了所以看不起普通女生的呗。】   【现代版的陈世美,就连他现在的成就好像也是学姐找她爸帮忙的,所以说现在男生根本不可信,花花肠子多的很!】   【勿扰,本人优良尖子生,不喝烟,不吸酒,不打架,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学姐们要是想谈恋爱可以来找我哦~】   突然出现的秀儿让整栋楼出现了不少欢声笑语,话题也逐渐变成了大型相亲现场。   这栋楼主要讲的就是男的被星探看上进了娱乐圈发展,结果也就是一个不温不火的18线,女孩看到男朋友受苦不忍心,于是去找了父亲帮忙,结果男的火了之后直接把女的给甩了。   段黎没兴趣看这些爱恨情仇,抛去一些没必要的帖子很快就找到了一张偷拍的照片和一小段视频。   照片上的女人半张侧颜笑意澜澜,一袭白色的洋裙加高跟显得她浑身散发着一种母性的光辉。   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她身上的一件一套都价值不菲,站在她旁边也都是D大的领导。   而那段明显是偷拍的视频就更明显了,清晰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捐一栋楼,还特别表明了是她段黎的母亲。   女人裸露在外的气质都带着虚荣,哪怕用再多的珠宝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也掩盖不了她刻在骨子里的上不了台面。   段黎堆积在胸口的闷气让他烦闷不已,他已经明确告诉过陶窈不要来找自己,自己也不需要带着金钱意义的亲情,偏偏那个女人自作聪明。   “邀请函上都会标注名字,他们这样做也不过是自作聪明。”时夏坐在段黎的胳膊上拍了拍他的肩,并没有看到手机上的内容。   他只以为段黎是在为刚才的事情失落,神色不虞且认真道:“只要是你的东西就不会被别人拿走。”   “我知道。”段黎手指卷着他的一缕头发,被时夏一如既往霸道的话给逗出了点笑意,甚至觉得这样的话他说了不止一遍。   D大很大而且安静,应季而生的花会开得热烈而奔放,浓烈的香气混杂分散在整个校园,玫瑰的种类更是多的复杂。   段黎退出贴吧在通讯录里找出被自己拉入黑名单的那个号码打了过去。   没经过同意干扰了自己现在的生活,那就不要怪他在旁人面前不留情面。   又是熟悉的咖啡厅,冷漠又稳重的青年坐在咖啡厅里的一角,咖啡独有的浓厚让人不禁吞咽了下口水,联想到了皇室贵族的茶会。   陶窈高兴的推开门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段黎坐的角落,故作优雅的走了过去。   她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旗袍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外面搭了一件同色系的披肩,红唇卷发格外火辣,和视频上那个温婉散发着母性的女人完全不一样。   “想通了?那就先和我去把户口给移过来,等会儿我叫上你王叔叔一起去吃个饭。”   陶窈根本没有问段黎叫自己过来干什么,面带喜气的把事情全部准备妥当这才坐下,根本没有要过问她这个儿子的意思。   “我说过不要打扰我现在的生活,谁告诉你我在D大的。”段黎面色冷淡的看着她,手里刚刚还在摆弄的电脑被他放在旁边。   陶窈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你王叔叔不是有个影视公司吗,当时我和你王叔叔正在讨论你的事情,正好有个小明星凑过来说见过你。”   “你说说你在D大也不告诉我一声,之前查的地址也是假的,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陶窈轻叱道,到了现在才端起一副慈母的架势。   刚上来的咖啡上面漂浮着一层漂亮的拉花,段黎拿着勺子搅了搅,优美的天鹅顿时从中间被砍了脖子消散在咖啡当中。   “我现在是单独个体,而且你之前就趁着我爸喝醉偷偷签了离婚协议,我的合法监护人也不是你。”   段黎似乎不觉得自己现在说的话对她来说有多么突然,一双望不到底的眼睛死死盯着女人:“更何况现在我已经成年了,并不属于任何人,甚至可以告你骚扰。”   陶窈除了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态又恢复了往常的优雅:“你在胡说什么,你爸爸离世之后我总不可能要放弃自己的幸福吧,你现在在世的亲人也只有我一个。”   那件事情前前后后只有她自己知道,现在她只当段黎是在胡乱猜测。   “我一直有一个疑问。”段黎垂眸继续搅着咖啡:“我父亲在去世的前几天买了一份高价的意外保险,受益人写的是你,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呢?”   他父亲的钱从来都只会存着给面前这个女人,剩下的一些零散也只会全部塞进他手里,哪来这么多的钱给自己买了一份意外保险?   段黎也没有要他回避的意思,时夏就一直静静的听着,自然看到了陶窈眼里的慌乱闪过,瞬间恍然大悟。   这就是走之前还不忘捞一笔,然后发现自己的儿子成才又想沾点光,爱占便宜的小心思逐渐显露,哪怕再高贵的外壳都掩盖不住她内心肮脏。   陶窈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她没想到段黎会知道这么多事情,几乎要把她做的事情掀了个底儿掉。   “你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而我现在可是知道了你在哪里工作。”陶窈恢复了冷静:“反正现在都知道我是你的母亲,一旦我爆出点什么你也脱不了干系。”   她就像缠绕在别人身上吸血的菟丝花,看准时机就绝对不会放手,直到把你榨干的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哪怕到最后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时夏没想到自己小先生会摊上这样的人,再可恶的父母都没有面前的人恶毒,前一秒嘘寒问暖,下一秒就变了个样子。   这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哪怕披着常人的外表,时夏也能感觉到她那股偏执的熟悉,几乎要与他埋葬在心底的记忆发出共鸣。   剧烈的心跳将他碾压,时夏红色的眼眸越发浓重,他很久没有遇到过和自己那个人渣父亲如此相像的人了,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往前伸的手。   握住那截修长的脖子,欣赏着她要窒息的苍白面孔,惊恐的表情则是这世界上最美妙的毒药,挑动着时夏那根象征着不正常的弦。 第260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二十八)   零七第一时间察觉不对,跳起来抓住时夏的腿想要把他拽下来,时夏一个不稳竟然真的被零七拽到了地上,那股黑暗的念头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零七则是心惊胆战的看着那抹红色的退散,觉得自己之前真的是开心的太早。   宿主的事情他只是零散的知道一点,时夏警惕性太过浓重导致零七根本无法撬动任何信息,唯一知道的东西还是时夏闲来无事的闲聊,对于现在的情况也只是杯水车薪。   野生的狼崽即使伪装成无害的狗仔也掩盖不了它那来自血液里的野性,稍有不留神,就会被尖锐的爪子抓得血肉模糊。   段黎被对面女人带着威胁的话差点气笑,此时连忙把时夏从地上捞起来,目光不善的看着脚边的黑猫,越看越像家里的那只,但是脖子上却没有他亲手戴的项圈。   “诶!哪里来的野猫,谁进来的时候没有关上门啊。”一个咖啡店的店员注意到了段黎往下看的视线,以为他是不满店内的环境,连忙走过来伸脚准备把猫踹一边去。   这只猫他看了,脖子上根本没有项圈,再说哪家人会闲着没事养只黑色的猫,这不是留着招邪吗!   猫咪叫声凄惨的扑到了桌子上,尖锐的猫叫让人浑身不适打了个寒颤。   桌子上摆好的咖啡也被它踢落到地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柔软似水的身体顺着门缝成功溜了出去,留下了傻眼的店员。   他本来只是想在客人面前表现一下,却没想到害了自己,店里的东西可不便宜,更别说现在已经开始抱怨的客人。   时夏回过神敲了敲头,按理说他经历了这么多应该不会再想起以前的事情,果然还是没有办法轻描淡写的放下。   段黎抿着唇把他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确定没有破裂的痕迹嘴角才慢慢扯平,被时夏抓住手亲了口。   “你可以试试。”段黎重新看向陶窈冷清道:“我告诉你这些事情只是让你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我不需要你嘴里的亲情,不然那就鱼死网破吧。”   他的威胁不加掩饰,陶窈睁大了一双美目却也不敢再说什么,拿起包包踩着高跟鞋匆忙离开,坐进车子里之后面目开始逐渐狰狞。   他怎么敢!   但不得不说段黎拿捏到了陶窈的死穴,没有人在获得荣华富贵之后还愿意回归平民生活,陶窈当然也不例外。   她一直藏着的秘密被扒开,这是女人最害怕被发现的逆鳞,陶窈不是什么善人,开始想拉拢段黎的心思散了个干净,满脑子只剩下怎么让他闭嘴。   陶窈是从小山村里出来的,自从看到大城市来观察地形的人就看不上村子里那些穷鬼,也不甘愿和那些人过一辈子,于是她在半夜里收拾行囊跑了。   她穿的土但长的好,又是初来乍到,很快就被一个花花公子给哄得晕头转向。   男人长得俊美又有钱,陶窈自认为找到了自己的白马王子,却不料想差点被男人的未婚妻给打死,段父正好经过把奄奄一息的人给救了下来,和这个陌生的女人过起了日子。   见过城市里繁华的女人心里都藏着毒,陶窈当然不满足于现状,成功的钓起了一条大鱼,把自己送进了上流人士的圈子。   至于其他的?那不过是累赘。   陶窈拿着粉底给自己补了补妆,打开手机却对上了一双猩红的眼睛,想要尖叫的嘴像是被安上了拉链发不出声音,整个身体都被无形的力量给钉住。   时夏冷眼观视女人脸上的惊恐,他家小先生脾气好不一般计较,但自己的脾气可就不是这么好的了:“陶夫人记清楚今天先生说的话了吗?”   陶窈发现自己又能开口说话了,但一旦有想喊的意思嗓子就会再次失声,老实的开口:“你家先生是哪位?”   她不记得自己招惹过什么大人物,更何况刚才发生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就足够陶窈不敢乱动。   “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我的主人不希望你再去打扰他,陶夫人应该理解我的意思。”时夏漫不经心的说道,那双眼睛却移到了女人背后的座椅上。   “我知道了,段黎还是不愿意承认有我这个母亲。”女人的话像是伤心到了极点,却又坚强的给自己打气。   陶窈能爬到这个位子上当然也不是什么乡村妇人,她早就被上流腐败的气息给渲染的淋漓尽致,不然也不会让别人叫她陶夫人,不是王夫人。   “噗。”时夏笑的嘲讽又薄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车里安装了监控和录音器吗?”   陶窈卖力的表演猛地破碎,还没来得及否认就看到手机上一桩桩一列列的“罪证。”   “给丈夫下药把他变成了个废人,那些小三小四生下的孩子也被你不留痕迹的处理掉,还有几个好苗子被你送进了监狱。”时夏啧叹不已,果然最毒妇人心。   这样看来他父亲和这个女人比起来还是嫩了点,幸亏没让小先生落在她手里。   陶窈猛地把手机砸到了地上,尖叫着用高跟鞋尖锐的鞋跟把它踩得四分五裂,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正在开车的司机被她的暴起吓了一跳,手一滑差点撞上旁边的护栏,连忙握紧方向盘踩刹车,缓过神之后发现自己的后背被吓出湿凉的冷汗。   在他的眼里就是陶窈补妆之后开始自言自语,眼神飘忽不定的带着血丝,然后像野兽一样尖叫嘶吼,还差点害死他。   “疯女人!”车子被刚才司机的紧急刹车给抛了锚,高速上又不能过多停留,现在只能拿出手机打给110。   陶窈还没从刚才的威胁中缓过神,看到他要打110下意识扑过去把手机砸了个稀碎:“我可是陶太太,你打电话叫警察来是没用的,他们不会来抓我的!”   司机只觉得莫名其妙,手机是他们现在唯一的联通,现在被这个疯女人砸了他们只能困在上面,不由得给气出了火气。   “你有病吧!如果不是王总把我派给了你,现在也不会困在这里!”   他本来是王总的专用司机,因为这个女人说她脚疼不想走路变成了富太太的工具车。   以前他还能有面子说自己拉的是个大人物,现在别人问起来只能尴尬一笑,看起来倒像个笑话!   “对待你的老板就这种态度?信不信回去我就把你开了!”陶窈抱着自己的包狠狠道:“快去找人把我送回去,我可不想和你这种穷酸货色呆在一起。”   司机被她这跋扈劲儿给气着了,忍着怒气一个个的拦车,结果陶窈不是嫌配不上自己就是嫌人多,死活都不敢上去。   本来在高速上就没人敢停车,好心停下来还得了个这样的待遇,冷着脸重新启动了车,猝不及防的喷了两个人一脸尾气。   终于又拦住了一辆车,这一次司机根本没有给陶窈抱怨的机会,上了车就扬长而去。   他就算失业也不会和这个女人呆在一起! 第261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二十九)   陶窈最后还是被王总派人给带了回去,小鸟依人的控诉着司机的错误,王总只是笑着安慰她并没有提那个司机的事情,反而第二天让司机重新负责自己的接送。   因为之前那个神秘人说的话,陶窈总觉得现在的丈夫知道点什么,对这样的结果虽然不满但还是闭上了嘴,老老实实的当着自己的富太太。   一个星期过得很快,这几天零七也找到了新的壳子可以让时夏使用,是个住桥底下的流浪汉。   【宿主,他现在正在发高烧,过几天就是一个新的身体了。】零七一双猫瞳盯着不远处的桥洞,优雅的舔着爪子。   其实能让时夏用的身体每天都有很多,只是双亲在世不容易瞒得过去,倒不如找个孤身一人的。   “嗯,那就等过几天吧。”时夏撑着脸懒散道,坐在行李箱上看着打车的段黎。   零七找的是已经成年的,就算时夏把他送去了医院医药费也是个巨大的问题,倒不如让他安然离去。   时夏没有这么深明大义,但也不会现在就无赖的趁人之危。   “好了,可以走了。”段黎终于打到了车,把行李箱放到了后备箱带着时夏坐进了后面。   去a市要坐中午的飞机,段黎下了车后在机场门口看到了沅鹭江,拎起行李箱朝他那个地方走去打了声招呼:“老师久等了。”   两个人说好一块去的,沅鹭江干脆把买票的工作全部包揽了,笑眯眯的看着他:“没事,反正我也是刚到,顺便让那群老头子看看我教出的学生有多好!”   沅鹭江在这方面认识的人不少,他那一群老伙计早就给他发过消息问今年还能不能见到他,明里暗里炫耀着他们的学生也会跟着一起去长长见识。   沅鹭江这次不仅去,还要狠狠的扬眉吐气,自己带的学生可不是来蹭课的,而是和其他人一样有邀请函的!   段黎面露无奈,伸手拿过沅鹭江放在腿边的行李箱。   段黎有点轻微的晕机,沅鹭江选的位置正好靠窗,不想睡觉也可以看看外面的风景。   连绵起伏的云层迅速略过,留下一片蓝色的海域,层次的云在窗口看过去就像干冰堆积成的白雾,看着有一种缭绕的美感。   时夏趴在窗口往外瞧,对这种周围事物放大的视角新奇不已,刚看了一会儿也没意思,回头揉了揉段黎自从上了飞机之后就苍白的脸。   “还好吗?”时夏有些担心的用额头碰了碰他的下巴,因为坐飞机手机要关机,现在大部分人都在靠着闭眼假寐,就连旁边的沅鹭江也闭上眼,因此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   “有点晕,难受。”段黎神差鬼使的没有强撑,语气甚至带着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撒娇。   “睡一觉吧,等到地方就好了。”时夏听完更心疼了,拿起段黎搭在腿上的毯子往上拎了拎,顺便把自己也整个囫囵的包裹进去,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头。   “小先生带耳机了吗?”时夏突然出声,眼眸里闪过柔情。   “带了。”段黎晃了下神,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蓝牙耳机。   他在想问题的时候都喜欢把耳机塞进耳朵里,即使没有音乐也能让他有一种另类的安全感。   “你先带上,我给你唱摇篮曲。”时夏显得有些兴致勃勃,他虽然唱的不好但是起码在调上,况且段黎本身睡眠就不好,倒不如找些东西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段黎听了他的话戴上耳机,清冷的男声从耳机里传出,轻轻地如同海面上漂浮的树叶,不由自主的静下心来认真聆听,等缓过来神的时候他已经睡过一觉了。   “这边机场离酒店不远,有可能还能碰到我那几个老伙计,挪亚这举办方也不知道来个车接一下。”沅鹭江眯着眼熟轻熟路的带着段黎绕了出去,嘴里还不忘着吐槽。   段黎就在他身边静静的听着,这是他第一次出樟城,虽然都说a市繁华,但看着却和普通城市没什么区别。   换了几班车再加上飞机,时夏只觉得无聊的想摇花手,这还是和零七一块看小视频学的。   天慢慢暗沉留下了夕阳与星点灯光,出租车也算是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季澜坐在大厅里眼睛盯着门口发呆,顾池沼在和别人谈公司上的事情他又听不懂,别人他又不认识,干脆找个角落自己一个人呆着还落个清净。   门口又来了新人,季澜看到立即招了招手:“学长!”   “嘿,你这臭小子是没看到你老师我是吧!”沅鹭江瞪了他一眼,作势要抬起手拍他。   季澜下意识抱头:“我们不是天天见嘛,我和学长的时间可是岔开的!”   “行了,知道你们俩兄弟情深。”沅鹭江被他给逗笑了,转到了另一个问题:“你跟着谁来的?你老师学长这手里都有邀请函,也没见你找我俩之中的一个。”   “朋友,一个朋友带我过来的。”季澜含糊的带过,同时也有点懊恼和后悔。   他怎么就忘了老师是可以带学生蹭课的,他完全可以跟着老师一块来的!   这里来的不是开公司的就是当教授的,沅鹭江也知道季澜家里开着公司算个小型的富二代,因此也没什么怀疑,找自己那几个老朋友掐架去了。   沅鹭江也算是童心未泯,所以D大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比较喜欢上他的课,毕竟谁又能拒绝一个老顽童呢。   顾池沼余光一直看着季澜,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对旁边的人敷衍几句朝这边走来。   “今天我能和你一起住吗学长?”季澜认为既然自己能在段黎联系人里面呆着,就说明学长还是承认他这个朋友的!   “不行。”段黎还没开口时夏就率先拒绝,脸色冷的吓人。   自己在这就敢这么大胆子,他怎么可能让小先生和别人一起睡!   “这是学长男朋友?新型的通讯设备吗!”季澜眼睛发亮的直接把时夏当成了通讯仪,说不准还和沅鹭江一样想拆开看看。   段黎:“……”如果要这么说好像也没毛病。   在顾池沼的视角两个人几乎要贴到一块去,伸手把季澜拽到自己身边,满眼的警惕:“再聊什么?”   季澜撇了他一眼:“学长和他男朋友的通讯仪,不过这娃娃长的挺好看的。”   顾池沼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正好与时夏那双宝石似的眸子相对,猛地缩了一下。   这不是那个人让他帮忙做的吗?原来那位神秘人和季澜的学长是这种关系……   “顾总好久不见。”时夏懒懒散散的给顾池沼打了声招呼,对着段黎的脸亲了一下:“这是我男朋友,段黎。”   “在外面不要这样。”段黎破天荒的有些不好意思,光明正大的在别人面前亲昵让他有些不自在,耳间的灼热连接到整个面上。   “恋人之间的卿卿我我很正常,没有人会拒绝与自己相爱的人肢体接触,就算是那虚无缥缈的神来了也改变不了。”   时夏不以为然的说道,说他轻浮流氓的都是单身狗,破坏别人姻缘的可是要注孤生的。 第262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三十)   “你们认识?”季澜的眼睛在顾池沼和时夏之间打转,同时也被时夏的狗粮给腻着了,怪不得自己高岭之花的学长能被他给搞到手。   顾池沼用指尖推了下眼镜点头道:“生意上有往来,这一次能受到邀请也是这位……”   段黎开口提:“时夏。”   “我能收到邀请也是和时先生的合作,得到的启发只多不少,这对我的公司还是很有用的。”顾池沼如善从流的接过段黎的台阶,吐谈举止皆是挑不出一点毛病。   这是一个商人之间无可挑剔的假面。   顾池沼现在才发现,即使合作期间他和时夏面谈过不少次也不知道这人长什么样子,现在才恍然想起来他连名字都不知道!   “过奖过奖,顾总也是有真本事的,不然我也不会找你合作不是?”时夏依旧淡定脸,倒是没想到季澜和顾池沼两个人之间会有关系。   段黎看了顾池沼一眼又看向季澜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朋友?”   直觉告诉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绝对不是这么简单,更别提季澜现在离他非常近,从他的角度往下看就能看到那一片没有藏好的红痕。   “朋友?”顾池沼嚼了嚼这几个字眼里闪过暗色,看着季澜眸瞳里的紧张本来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嗯,我们是朋友。”   朋友也没关系,他已经知道段黎有了对象,季澜的样子也是祝福,那就说明他还是很有希望的。   季澜听到他的答案松了口气,毕竟他们现在的关系真的不适合公布,他跑神的咬了下唇肉。   这件事情就连最亲近的季父都被蒙在鼓里,平常两个人一起回去也只是认为两人关系好,并没有往其他地方想。   “先走吧,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多了。”段黎提议了一下,往旁边又退了退,正好与一个尖锐的高跟鞋跟擦脚而过。   被挪亚邀请的人很多都预订了这个酒店,现在三五个聚在一起聊天充满了笑语,明枪暗斗的擦出浓重的火药味,确实不适合再呆下去。   在他们找前台要完钥匙上楼的那一瞬,米教授和祈原正巧在这个时间点赶上,成为了新的焦点目标。   米教授的软件风靡全网,现在很少有人不认识他,因此在场的不少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反而身为老板和投资人的祈原被当成了透明人。   “小祈总好巧啊,看来挪亚果然还是看中了米教授这个人才呢。”李总从人群中朝他举杯,怀里还搂着一个穿着火辣的女人,与其说是探讨更不如说是度假,语气意味不明。   上一次聚集被警察抓了个正着,李总清醒之后就拿势力和钱财给压了下去,一群人里面也只有米教授和祈原没有被抓到。   哪怕不是,李总也把人给记恨上了   要不然为什么事情这么巧?偏偏就那两个没有被抓到!   “李总说笑了,没有人会不喜欢人才。”祈原微微浅笑回复了过去,还带着青涩的脸给别人的迷惑性很大,再加上他底子本来就好,穿着灰色西装显得像学大人一样,根本没有人会把一个未成年放在眼里。   “哈哈,要不怎么说后生可畏,如此小的年纪就继承了祈总的眼光,我在这个年纪恐怕还在开着跑车泡妞。”有人笑出了声调侃道。   “都是母亲教的好,要不然也不可能在这种地方见到诸位,恐怕还在学校里苦命的读书吧。”祈原四两拨千斤的给挡了回去,话里话外谁也不得罪。   他的嘴角还挂着温雅的笑,一成不变的如同一张面具。   这里面有不少他熟悉的面孔,有的是他母亲的合作伙伴,也有想巴结他对母亲说上几句好话的,在他母亲死后全都像老鼠一样想方设法的抢占资源。   看着他像是在看淤泥里的一摊烂泥,无论如何都扶不上墙,任人宰割。   祈原谈笑风生的在人群里面周旋,米教授则畏畏缩缩的扯着僵硬的笑站在旁边,看起来倒像是不入流的服务生,不少人看着他的样子发出了嗤笑。   “米教授怎么不说话?2502这款软件的利润可不少,要不是你是小祈总的人,我恐怕就忍不住要挖墙脚了。”   一个青年感叹道,他可以肯定不少人手机里都有这款软件,就连他自己都安了一个。   “哎哟,你可别想了,当初米教授去的公司可也有你的,自己不把握住,现在机会不就成别人的了。”李总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炫耀一般露出自己的金牙。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 这会儿即使脑子转不过来弯的人也听得出来他在针对祈原,话里话外都讽刺祈原不过是个捡垃圾的。   只是这垃圾捡的好,但也只是废纸变成稿子了而已,登不上大雅之堂。   不少同情带着可怜的眼神落到了米教授身上,散发着无形中的嘲笑。   米教授气的脸都绿了,他没想到当初在酒桌上暗戳戳鼓励他跳槽到自己公司的李总现在变了个样子,当然对祈原的怨恨又上了一层。   祈原依旧维持着那副文雅的样子在一群老狐狸里面盘旋,久而久之也都没了什么意思,主办方也来酒店递了消息,干脆都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那群人的眼神都快把我踩进泥里了!”米教授回到房间后忍不住抱怨,眼神闪过一丝狠毒。   他被网络上的赞美给夸的飘飘然,听到这种诋毁的话忍不住滋生怒气,却被祈原一个眼神钉在了原地,只能忍气吞声。   因为两个人是一起的,这间房间也相当于是主卧带着副卧两间,倒是方便了不少。   “呵,你看当时有几个是你惹得起的?想找死我不拦你,首先不能和我有关系。”祈原冷笑一声,这人简直不自量力!   他拿起桌子上的酒倒了一杯,玫红色的酒在杯子里打了个弯儿,散发出微弱酒香的酒水在灯光下闪着水晶般的光泽,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令人着迷。   “那怎么办!”米教授自知理亏,如果当时自己真的意气用事得罪了人谁也受不了自己。   祈原眼神闪了闪说道:“等明天辩论会就开始了,与其在这里跟他们磨嘴皮子,明天拿出你的结果就行了。”   他微微抿了一口酒,放松的坐在沙发上:“只要你的成果足够成功,到时候他们还不是争着抢着找你合作?”   不得不说他说的足够有蛊惑性,米教授放下自己那颗悬着的心同样坐在沙发上得意洋洋:“我的结果不可能失败!”   祈原讽刺的勾了下唇,任由他去拿桌子上那瓶红酒。   还没开始就忘了自己的身份,果然这颗棋子要早早落下了。 第263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三十一)   第二天所有人都是一大早拉开窗帘,光鲜亮丽的到大厅里找人交谈,炫耀着自己的资本和打探敌对公司的底细,火药味顿时弥漫了整个大厅,直到主办方来喊人才作罢。   季澜迷迷瞪瞪的顶着鸡窝头走到洗手间洗漱,脑袋像小鸡叨食一样一点一点的,最后差点把牙膏水给咽下去。   顾池沼看到这一幕哭笑不得,把毛巾递给他柔声道:“别着急,挪亚往常都会提前两个小时来叫人,现在还早。”   季澜朝脸上泼了把水,顿时被冻的精神抖擞,接过毛巾胡乱的在脸上揉了几下开口抱怨:“这公司也是绝了,离酒店的路程不到十分钟,剩下一个多小时让我们坐那儿玩过家家吗?”   顾池沼被他逗笑了,季澜的脑回路他从来都搞不明白,不过挺好玩的。   “笑什么!”季澜朝他呲牙露出两角尖尖,张牙舞爪的像只炸了毛的猫儿,刚睡醒乱糟糟的头发顿时成了点睛之笔。   酒店备的睡衣明显宽大,刚才季澜弯腰洗漱的时候领口往前滑,现在露出一大片瓷白和锁骨。   如果是常人见了恐怕觉得没什么,可惜看到的是顾池沼。   心跳又开始不规则的律动,顾池沼不受控制的往前走了几步,同为雄性的气味顿时把季澜周围的空气整个包裹,让他也开始跟着紧张。   “干,干嘛!”季澜目光闪烁,自己应该没有露出馋他身子的目光吧?   “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顾池沼最终也只是喉结隐忍的动了动,无意间撇到了他发红的脸颊和耳尖,一股痒意从心尖痒到了嗓子眼。   “这么紧张,是喜欢我吗?”顾池沼视线触及到那一抹红,什么日久生情静静陪伴全都被他抛到了西伯利亚之外,只知道盯紧眼前的人。   他没喜欢过人,也没接触过别人口中青涩带着甜蜜的校园恋情,更没有什么初恋,季澜的出现像是为他的生活带来一笔浓烈的色彩。   顾池沼真的太喜欢了。   所以哪怕是季澜怨他恨他顾池沼也没有怨言,毕竟当时本就是自己没有管住酿下了错,两个人能发展到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好了。   但人总是贪心的,他也想面前的人完完整整属于他。   “ 怎么可能?我早就说过自己不可能喜欢男的!”季澜失口否认,但是心里的慌乱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是你和我现在……”顾池沼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固执的想要一个准确答案,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吓人,两个人之间的空气也越发灼热。   “现在只不过是当初的合同,到期了我自然会离开!”季澜大声的打断他,把顾池沼的双手从自己肩上甩开。   他总觉得面前的人后面说的话会打破他的防线,那还不如不听。   顾池沼眼里的光黯淡了下去: “啊,原来是这样吗?”   “对啊,如果不是怕我爸伤心我才不会来找你,我以前的审美可是邻家妹妹,像你这种冷冰冰又狂傲自大的人我才不会喜欢,是你说补偿我的。”季澜有些口不择言,反应过来之后完全不敢去看顾池沼的脸色。   我到底在说什么啊!这到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季澜内心疯狂撞墙,眼睛几乎要晕成蚊香。   他根本没有喜欢的人,在国外看到的也都是成熟御姐和大欧派,哪来的邻家妹妹!   顾池沼只是定定的看着他,垂眸用手捂了一下几乎要喘不过来气的心口低声道:“原来我这么麻烦?”   隐忍已经刻进了顾池沼的骨子里,哪怕他现在不可避免的被季澜伤到了也没有显露一丝一毫,守着自己那盏见底的烛火。   “你现在没有喜欢的人,是不是就说明我还有机会?”顾池沼转眸间又恢复了那个冷静可靠的顾总,平静地叙述着自己理解的意思。   季澜只是垂着头当鸵鸟,露出的一截脖子红得像盛开的桃花。   没听到他否认,顾池沼又自顾自的说着:“合同还有两年,如果我在这两年能够打动你,是不是就可以和我在一起试试?”   “那你就试呗,反正小爷我是直的!”季澜心里像揣了只兔子蹦个不停,又在已经干了的脸上洒了点水。   他从小就有个毛病,一紧张就凶人,偏偏外国学校的女孩就喜欢这种奶凶奶凶的劲儿,把他宠的像个小公举一样,动不动就喜欢逗他炸毛。   “都睡了这么多次了,我当然知道你是直的。”顾池沼一语双关,成功又把小少爷变成了小炮仗。   季澜瞪圆了一双杏眼哼哼唧唧:“有病啊你!我要去告诉学长,让他在你公司的官网下病毒!”   他的技术还没有成熟到去黑一个排名靠前的公司,段黎可是有这个技术的!   “嗯,时间快到了,下去吃完饭就该出发了。”顾池沼心情从兴奋跌到谷底,又从酸涩回到了原本呆的地方,现在甚至心情不错。   季澜刚才的意思明显也没有拒绝,只是现在还不愿意接受自己。   顾池沼温柔注视着还在闹脾气的季澜,反正已经知道他对自己是有感觉的,顾池沼不可避免的开始高兴。   爱情真的很奇怪,控制你的思想让你当一只提线木偶,却又甘愿被它操控。   “你们也还在?我以为都走完了。”时夏注意到了往楼下走的两人挑眉道,他还以为只剩下自己和小先生了呢。   段黎趁着他扭头自然的把胡萝卜塞到了碗里然后用盘子盖上:“我吃好了。”   “嗯,小先生表现的很好。”时夏在他唇角亲了一口,段黎也回亲了一下,耳根虽然绯红但也熟悉了这样的相处方式。   在楼梯口目睹这一切的两人面无表情甚至还有点想打人。   挪亚举办的场所很大,无数的灯光闪的人眼花,还请了不少保镖看护,可以看得出挪亚对这次辩论会的重视。   各种西装礼服像夏日里的花一样在会场上招展醒目,透明的展示柜里面放着不少高科技的产品,不少人围观着发出一阵阵惊呼和感叹。   “这个发明应该比较受女性的欢迎,自动调香和气质搭配,连我一个男的都心动,恐怕没有哪个女生不喜欢自己香香的吧?”   “没想到陈总挺懂女人的,估计是又想给夫人置办一套吧!”   一群人围在偏角落的展览台上啧啧称奇,打趣着中间的男人。   一切和谐都显得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说着是辩论会,其实也更像是富豪之间的暗中拍卖。   所有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会有人喜欢,你情我愿价格合理,这件事情就会被烂在肚子。 第264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三十二)   “老沅怎么没看到你学生?你昨天可直接把人家夸的不像个人了,都快成神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打趣着站在旁边的沅鹭江,留着长长的胡子倒有点儿道骨仙风那味儿。   “年轻人压力大,估摸着一会就该来了,再说我也没有见到你学生。”沅鹭江淡定反击,还不忘手欠的去抓那一把白胡子。   他们这几个人都是大学同学,再不济就是认识了好多年,关系好的和铁打的一样,被抓住胡子的老人顿时一拐杖敲到他腿上。   “嘶,沅鹭江我没头发了你就拽我胡子是吧!这损色真的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   “你还说,当初不就是剪了你留的小辫子,你直接在学校把我裤子给剪了!”   “啧,那叫时尚!我留了半年才留了这么长,你小子一剪子下去直接把我废的功夫全毁了。”   “嗷,刘毅骧放开我的头发,我仅剩不多的几根毛都快被你给拔完了!”   旁边几个人津津有味的看着他俩掐架互相爆黑料,毕竟这俩人见一面就要打一次,他们早就从一开始的劝阻到现在的吃瓜,等这俩打累了自己就会停了。   “这是在干什么?”时夏坐得高看得远,更何况那边的目标确实不算小,只要不眼瞎都能看得见。   挪亚分了两部分人的场地,顾池沼正好不属于他们这一拨的人,季澜纠结了一会干脆也跟了过去,所以现在就只剩下段黎和时夏两个。   段黎沉吟一会儿难得幽默:“两个老顽童斗法?”   时夏严肃脸: “我觉得也是。”   恰巧沅鹭江看到了站在原地不动的人,眼神一亮:“小段快来帮忙,这刘老头快把我薅秃了!”   刘毅骧眼冒火光,咬牙切齿的磨了磨牙:“说谁老头呢?你不就是没有进研究院,进了你比我老的都快!”   刘毅骧是沅鹭江的学弟,当初进研究院的名额只有一个,刘毅骧拿出浑身的力气才争取到的。   他拿到之后本来还得意洋洋的想高年级的学长也不过如此,直到看到沅鹭江快裂到耳根的嘴角才发现不对。   “当年你就是故意输的,不然哪有现在清闲的日子!”   沅鹭江理直气壮:“我是看你太努力了,好的机会当然要留给努力的年轻人才是。”   段黎无视自家老师的喊叫和其他人彬彬有礼的打招呼:“各位教授好。”   他模样冷然清爽,银灰色的西装衬的段黎整体修长,站在那里安静又养眼惹来不少人的窥视,只是肩膀上的娃娃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意外的和谐。   “这就是沅鹭江的学生了吧?长的倒是一表人才呀。”   “哈哈哈,当初我们之间谁比他长的差,只是现在不行了,老喽。”   沅鹭江拍了拍已经有褶皱的衣角反驳:“我可和你们不一样,老了也是个帅老头!”   “就你?毛发稀疏的我以为你都准备出家了。” 刘毅骧冷哼了一声整理着自己的胡子,两个人嘴里谁都不留情。   段黎对于自己老师的性子心知肚明,无奈的调解道:“好了,有很多人看着的。”   沅鹭江听到这句话立马严肃了起来,这副模样像是刚刚揪人家胡子的不是他一样,而是去开一场重要的科研会议。   沅鹭江虽然在外面很放的开,但是也只限于在有熟人的地方,毕竟这场辩论会可是直播,虽然还没开始,但他身为不少人的大佬还是要面子的。   时夏看了眼已经闪着灯光的摄像机忍笑,恐怕这场直播,在他们进门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hhh,原来沅教授和刘教授之间的相处方式是这样的吗?平常见他俩同框都是在打架还以为关系不好,虽然现在也是在打。】   【yyds好吗?这两个人真是我的最爱了,很难想象我一个怕麻烦的女生因为这两个人头脑一热去学了最头秃的专业。】   【楼上姐妹!我也是被两位教授拐进去的,不得不说沅教授的学生真的很帅有没有!】   【两个教授真的好好玩,头发稀疏是个什么鬼哈哈哈。】   直播自从开始就一直不断的往上增加人数,现在几乎处于暴涨阶段,也有人认住了旁边站着的段黎。   【那个不是段黎吗?他好像是沅教授的学生来着,难道是来蹭课的?】   【人家有实力的好吧,互联网都是有记忆的,段教授推广的东西非常有用!】   【切,那还不是他老师教的好,别又是一个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有流量就会有看不惯的人出没,被柠檬糊住两个眼球开始搞事情。   “要管一下吗吗?”工作人员看着这些带着恶意的评论问了一下旁边的男人。   男人不以为意道:“管他干什么,我们公司开直播不就是为了流量?网友想说什么是他们的事情和我们挪亚公司又有什么关系。”   工作人员耸肩:“行吧,一直呆在这里也挺无聊的,就当是八卦看看吧。”   直播区从一开始的和谐变成了现在的乌烟瘴气,摁多少次举报都没用,气的差点给砸了键盘。   【管理员,管理员呢?赶紧禁言呀!】   【艹了,我按了这么多次举报都失败,这公司是怎么回事?】   还在状况外的段黎并不知道自己身上烧了把火,跟着几个老教授坐到了位子上等着开始。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时夏悄无声息的粘贴到挪亚直播的官网扔了个病毒,顺着去了二楼。   “好家伙,屏幕怎么花了!”   本来还在吃瓜的工作人员被闪雪花的屏幕吓了一跳,额头冒汗的开始敲打键盘,顿时一阵手忙脚乱。   二楼比起其他地方要热闹的多,坐着的人非富即贵,身上的每一件都要六位数起步,偏偏对着坐在中间的人嘘寒问暖。   “金总,那个制香机我要了,最近我家夫人买了很多衣服和首饰,这个东西给她做生日礼物最好不过。”   本来在展览的时候就看中这个东西的男人抖了抖烟灰,丝毫不在意价钱会如何。   金总就是挪亚的总裁,也是这场交易的发起人。   “可以,只是这台制香机怕是只会有这一台,你也不是第一次在我这儿交易东西了,老规矩。”中年男人转了转手间的核桃,懒散的说道。   金总的五官硬朗分明带着外国血统,说出的话慈祥明媚,睁开的鹰眼却让人浑身发寒。   “知道了,我的事情办完了,诸位再见。”男人站起身子准备离开,对于接下来的东西没有丝毫兴趣。   对他来说恐怕只有妻子让他在意,其他的在他眼里还不如一朵干枯的玫瑰让人心生怜惜。 第265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三十三)   【挪亚私底下会把邀请来辩论人的劳动成果进行拍卖,而且都是经过同意授权的,只有一小部分人被蒙在鼓里。】   零七小声的和时夏解释道:【像这种展示的科技都会和挪亚公司签署合同,就算被发现也拿他们无可奈何,甚至还会因为污蔑吃官司。】   时夏惊讶的开口道:“就没人觉得不公平?”   【挪亚公司的总裁是英国人,在那边可所谓是黑白两道通吃,就算是现在到了a市也没人敢招惹,再者没钱没势怎么跟人家斗?】   恐怕曝光一秒删,别人第二天依旧运行,你第二天埋土入坟。   “行吧。”时夏呆了一会儿感觉没什么意思,干脆又下去听人家演讲。   这边的辩论已经开始了很久,段黎目不转睛的神色在察觉到怀里的娃娃动了之后才恋恋不舍的移下来,勾了勾他的指尖:“去哪儿了?”   时夏舒服的靠在他的身上:“去上面看了看,还不如陪你有意思。”   段黎抿了抿唇又把目光移到台上:“油嘴滑舌。”   “这怎么能叫油嘴滑舌?谁让我家小先生长的……”时夏抱着他的指尖占便宜,拉长了声音低声笑道:“这么勾人。”   心脏像是被人撞了一下,规律的跳动逐渐变得混乱,敲敲打打的让段黎透不出来气,逐渐红了脖颈。   他低着头反思是不是自己资料看少了,最后把锅丢为时夏本身就是一个大型资料库而告捷。   “诶,那个就是沅教授的学生了吧?是不是第一次来不清楚,怎么做到邀请人员那边去。”   有人伸长脖子去看在一群教授里面格格不入的年轻人,一致认为没见识找错了地方。   “谁知道,将来我们这些跟着老师来了几次的都没资格坐那边,估计是引人注意的吧。”   也有人看不惯那种作风阴阳怪气道。   “噗,别告诉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玩娃娃,而且还是个男的,长的这么好看算是白瞎了。”   “第一次来没见识嘛,多正常件事,身为学长的我们一会儿去给小学弟聊聊天?”   几个年轻人笑成一团,声音不加遮掩的传到了前后排,又引来不少目光看向段黎。   俊美的青年像是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目光,随着台上的结束跟着众人鼓掌。   段黎把时夏放到座位上轻声道:“等我一会,马上下来。”   他这话就像是说去吃个饭马上回来一样简单,自信稳重的顶着许多不可思议的目光上了台。   台上的青年在闪光灯下闪闪发光,每一次定格都是绝美的封面,清朗低沉的声音让人不自觉的沉迷,忍不住前倾的聆听他所说过的每一句话。   “嘶,我还以为和我们一样是个蹭课的,没想到是个大佬。”   本来在嘲笑的几个年轻人忍不住的嫉妒:“切,装什么。”   刘毅骧拍拍旁边的人惊叹道:“这年轻人有潜力,老沅你眼光不错啊。”   沅鹭江哼一声开始得瑟:“那当然,我挑人的眼光一向不错。”   刘毅骧一脸嫌弃:“啧,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两位教授又开始吵起来了!兄弟姐妹们准备麻袋!】   【鹅鹅鹅,小哥哥好有才华好好看,两个教授好好玩,笑得我差点从床上翻下来。】   【我妈一开始让我出去笑,然后和我一块看直播,现在成功的霸占了我的手机,我只能拿着小破平板默默流泪。】   【害,本来我在另一个视角看直播,突然花屏吓我一跳,然后发现这个角度的直播更香。】   【我也!老顽童什么都不要太欢乐[狗头]】   这边的欢声笑语连成一片,谁也没有注意到几个年轻人悄悄地从后门溜了出去坐上了电梯。   一个男生出了电梯有些迟疑:“我们这样不好吧?”   为首的人呸了一声:“有什么不好的,一个破烂玩意儿而已,真不知道会玩娃娃的娘炮有什么本事可以拿到邀请函。”   时夏就这样被人捏在手里,听到他的话冷笑了一声:“所以你就心生嫉妒?”   几个人没料想娃娃会说话,为首的人手一抖差点给扔出去,勉强维持住了自己表面的平静。   “靠,这玩意儿会说话!吓老子一跳。”   “怎么感觉这么邪门啊,那双眼睛看的人瘆得慌,和活的一样,我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其中有个人喜欢看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紧张兮兮的把自己缩在角落:“不会是那个人养的古曼童吧,我听说国外就喜欢养这些东西提升自己的运气。”   此话一出,本来就空荡无人来往的楼道顿时阴森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看着自己。   为首的人顿时觉得自己手里拿了个烫手山芋:“你别吓唬人啊!这就是个普通娃娃,再说哪有这么巧的事!”   一个胆子大的从来不信这些玩意,不以为然道:“反正这个东西也要扔的,砸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时夏脑子里飞快的找着逃跑对策,他这副身体无论如何也是太过僵硬,跑赢这几个比起自己像高塔的还不如就地躺平。   更重要的是他的芯片还在里面,一旦被销毁自己就彻底玩完。   与此同时,段黎盯着空荡荡的座椅眼神冷的像块冰,打开了手机找到定位,看到离自己不远之后松了口气,迈开长腿离开。   上次给时夏升级程序的时候段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给安了个定位,现在倒是庆幸自己当时做的决定。   结果刚上去就看到一个人拿着娃娃狠狠地准备往墙上甩,段黎瞳孔猛地一缩:“你在做什么!”   几个人被吓了一跳,看到因为急忙跑上来而微微喘气的段黎眼神带着嫌恶和不明显的妒忌。   段黎冷静的拿出手机沉声道:“这附近都有监控,如果不想让我通知你们的老师就把东西还给我。”   几个人有点犯怂,还是梗着脖子瞪他:“糊弄谁呢,这边监控今天坏了一整天了,不然你以为我们那么傻!”   “对啊,而且你还养这种奇怪的东西,到时候还不一定谁丢人!”   时夏沉默的抬头望天,所以他这是扔了个病毒现世报砸到了自己身上?   段黎没心情听他们在这里七嘴八舌的说话,眼里凶光渐露的像匹狼,浑身带着阴郁。   为首的人看了眼大开的窗户转了转眼珠,忽然笑容满面:“可以给你啊,不过你要自己去拿!”   然后段黎眼睁睁的看着时夏被从窗户口扔了出去,眼神猩红的走了过去:“你找死!”   段黎一个人长这么大不是没有经历过校园暴力和欺凌,那股狠厉的劲儿像是要把人的骨头打散,手底下传来一阵阵的痛哭和哀嚎。   为首的人身体悬空被卡在窗户上,被打出来的鼻血和眼泪齐流,看着外面的高楼几乎要晕厥过去:“哥,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段黎被怒火烧的神识不清,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这么失控的一天。   刚刚那一幕几乎是在他心口上捅了个洞,从里到外都是透着风。 第266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三十四)   虽然说在这种情况有点想笑不合适,但是论谁挂在墙沿上抬头看到一张恐惧滑稽的脸都忍不住,时夏差点手滑真把自己摔下去。   庆幸这几层的窗户都是开着的,时夏被扔下去的时候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下一层的窗户,现在整个身体都是悬空在外。   时夏面无表情的往下探头。   嗯,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恐高。   况且上面那位兄台的声音简直要震耳欲聋,时夏本来想要喊段黎的声音被自己憋了回去。   怎么看自己的声音都会被盖住,还不如干脆放弃。   机器娃娃的身体僵硬,从时夏这个角度到窗台更是有不小的距离,脑子里思考着怎么才能在不把自己摔成一地残渣的前提下成功回到楼道里。   还没等他想好对策,一只手拽住他的脚给拉了回去,对上了米教授那张兴奋的脸。   “哈哈哈,抓到你了,一枚产生了自我意识的芯片,没想到真有这种东西。”   他的脸上是病态的痴狂,恨不得现在就把手上的东西拆开研究,脸色兴奋的发红。   他在更新2502的时候发现那个被修改的数据竟然与自己软件里的可以完全相融,甚至看不出来一点外来者痕迹,让他心里起了疑,却没想到真的有意外收获。   他盯着段黎手里的这个娃娃很久了,别人有可能认为只是段黎设定好的程序,而米教授却透过了表面看到了本质。   里面的运行都依靠一枚芯片,任何表达都有自己的想法,这项发现让他内心发热,直到刚才他设下的那个锁定病毒被启动。   时夏心道不妙,卡在他腰间的手如一只钳子让他动弹不得,让什么都无所谓的时夏头一次生出了强烈的危机感。   如果他现在是人根本没必要担心这些,甚至会和这个疯子教授比比谁更疯。   但现在他只是一枚可以修改的芯片,只要芯片在别人手里甚至彻底抹杀自己的意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米教授连忙躲进旁边的房间,把房门打开了一条细细的缝,眼睛死死的看着往下走的段黎,见他没有注意到这点由内生出一股轻蔑感。   “怎么办,你的主人好像没有发现你。”米教授裂开了一个神经质的笑,慢悠悠的坐上了电梯。   对于名誉的渴望已经深刻到他的血肉融为一体,研究也是同样的让他着迷,如果把手里的东西拆开修改利为己用,他可以肯定没有人会再超越的过他!   等段黎看到高楼下空空荡荡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有定位,此时米教授早已从大楼后面坐车离开去了机场。   时夏始终装作一个普通娃娃被他捏在手里寻找着机会,只能庆幸米教授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昏了头没有把他就地拆分,不然就真的谁也救不了他了。   “小可爱你是不是在搞我,上个页面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时夏疯狂戳了戳缩头的零七。   这个世界的投放他可以肯定和自家那位沉睡的“主体”脱不了干系,但是这让时夏高兴之余还有一点不甘心。   好不容易能触及到自家媳妇的脚步,一朝回到解放前谁能接受的了!   零七反驳之中带点心虚:【我怎么敢!咳,只是宿主你的运气一向不太好,我也没办法。】   虽然这是主人再次创造的小世界,但是总要受点惩罚才能下一次投放吧……   毕竟按照法则宿主已经没了来着,他家主人直接开闸放水了好不好!   上飞机前都有安检,时夏趁机在出安检的那一刻钻进了前面的包里开溜,等到他再次露出头的时候周围早就一片陌生,只有一条清静的小道。   背着包的女孩戴着耳机哼着歌,突然觉得自己的包轻了不少,连忙拿下来查看。   虽然拉链开了但是里面的东西已经不少,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耸了耸肩:“奇怪。”   时夏早就躲进了旁边的草丛里,倒真没想到自己这么轻易的脱离了米教授的视线,心里那根紧绷的弦还是没有松开。   那股危机感始终徘徊在他的心头,甚至现在越来越强烈。   【宿主小心身后!】零七发出一声尖叫,而时夏还没反应过来又被一只从后袭来手紧紧的拴在手里。   米教授放肆的大笑,语气带着恰定,爱不释手的抚摸着他的头颅:“我果然没有猜错,你有自己的主观意识和判断,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标准性的‘人类’。”   时夏:“……”所以说他是自己被炸出来的?   本来时夏一直在他手里没有动弹让米教授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于是他假装放松了警惕做了个假设。   结果确实非常喜人。   米教授舔了舔唇角眼神亮的惊人,甚至因为过度兴奋而细微的发抖,手指捏住了娃娃的两侧:“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芯片取出来比较好,我会慢慢把你研究透彻,让你为我的成就添砖加瓦。”   他这副样子像极了一个十足的疯子,或者说他的身上已经插满了利益的旗子。   米教授自从踏进这个圈子开始研究的东西多少有点反社会,但这却更让他更加兴奋。   娃娃的头部和身子彻底分离,崩开的零件散落了一地藏匿在草丛之间,时夏只觉得自己视线模糊,紧接着脑袋也被分成了两半。   米教授把被自己粗鲁分开的部位扔到地下,低声嘟囔:“不在这儿啊,不在脑袋里那应该就在身体里。”   他的声音如同恶鬼拆解分支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对他来说不过都是实验的样品。   就算他不动,那些研究院里发现了也会被拿去实验,既然都是实验为什么不能由自己来做呢?   【宿主!桥洞下的那个流浪汉已经因为高烧离世了,现在是否脱离原来寄宿的身体。】   千钧一发之际,零七激动的声音在时夏耳边响个不停,也让他终于松了口气。   “脱离脱离!”他可不想看着自己被分尸,但是在脱离之前时夏还是先给段黎发了条信息,免得小先生找不到自己会着急。   段黎收到了一条陌生的消息,手机上本来离他不远的定位也彻底消失,让他彻底的停下了脚步。   【小先生要乖乖的,我有些事情先回了樟城,等你回来我再负荆请罪好不好?】   段黎眼里阴晴不定,即使定位已经失效还是固执的往前走,直到在草丛边找到了已经支离破碎的娃娃。   娃娃的身体四分五裂,头颅被人强行拆开留下了一双空洞的眼框和细小的零件,那双红色耀眼的眸子不见踪影,身体更是被拆分的不成样子,安装芯片的位置空空荡荡。 第267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三十五)   季澜面对着关紧的房门徒步徘徊,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敲了敲:“学长,你已经两天没有出门了。”   自从前天段黎脸色阴沉的抱回了一堆废弃零件开始就没有再出来过,哪怕是沅鹭江这个老师也没有用。   备用的刷门磁卡不是没有,只是根本没有人能破解段黎重新设下的密码,没有人家老板的同意也不能砸门破入。   房内静悄悄的一片,安静的像根本没有人居住,季澜却知道段黎就在里面,而且他还知道段黎抱回来的那一群东西是什么。   “我不明白那个通讯器有什么重要的。”季澜拿着白色的枕头敲了敲床,他的声音大得像扰民,站的腿都麻了也没有见有人来开门,只能悻悻的回了房间拿枕头撒气。   顾池沼把手里的果汁递给他:“嗯…因为是他爱人送的,所以显得格外珍惜?”   季澜鼓着腮帮子接过来喝了一口果汁:“那学长的爱人应该很厉害,不过这次挪亚的辩论会也没有见到谁和学长走的近。”   “应该比较忙吧,而且这东西就算你花了再大的功夫也不一定能得到,足以说明很上心。”顾池沼一目十行的扫过文件,毕竟没人比他更清楚知道这东西的来源。   那个神秘人的能力是他有目共赌的,这么一个人才肯定有属于自己的势力。   季小少爷听着他的话不乐意了,恶狠狠的拿着枕头砸在了他的头上:“上心个屁!有这功夫还不如来多陪陪学长,果然得了手的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被娇生惯养的季小少爷那股骄惯的劲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本来季父公司的事情能成为他的一大转折点,却没想到又被顾池沼捞了起来。   捞了一朵娇花的顾园丁每天兢兢业业的照顾着这个脾气不好的小少爷,甚至比原来养的更加娇嫩和无理取闹。   顾池沼被砸的往旁边倾了下,似是意有所指地开口道:“不一定,我就不是那样的人。”   房间内因为他这句话一时安静,两人自从那次告白事件之后气氛越加奇怪,顾池沼也猜不准季澜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也迫切想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季澜像是受不了一样去了隔间含糊道:“你是不是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说和你在一起,少自作多情!”   顾池沼面露无奈:“我知道了,一会儿我有事先出去一趟,明天就要回樟城了,我让人来把东西收拾一下。”   “嗯嗯,我会记得开门的。”季澜有些赌气的敷衍道,等了一会儿听到开门的声音更是气成河豚,狗男人连哄人都不会!   刺眼的阳光从窗口洒进房间,段黎睁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把最后一块零件给安了上去,让这只偏欧美的娃娃恢复它原本的美貌。   安装芯片的位置被段黎成功复刻的芯片占据,静静地睁开了闭着眼的那双红眸。   【早安我的先生,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帮助吗?】   优美的机械声从娃娃身体里传出,段黎的脸色却是又白了一分,连带着呼吸都停止了不止一瞬。   他的声音因为长时间未进水而变得干哑难听,甚至发颤的叫出来一个名字:“时夏?”   2502学着人类的动作歪了歪头:【先生在叫谁?我是您的管家2502,很高兴先生凑齐了我的全部部分,我会尽我所能完成先生所有的要求。】   它的任何举动都让人看不出破绽,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和之前一般无二,段黎却清楚这不是他要的。   他的爱人像是凭空消失,直到现在段黎才后知后觉时夏有可能并不是原本的那串数据,他面前的这个2502才是。   【检测到先生的情绪不稳,是否要让您的管家为您拨打求救电话?】2502面带微笑。   段黎冷眼观看,心中的那股陌生感就是越来越厉害,甚至连胃都隐约刺痛。   时夏看到他这种情况只会不要脸的贴近他的脸说点流氓话,然后把他逗开心或者是恼羞成怒了才坐在一旁陪着他做事。   本来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此时此刻却陌生的让段黎看不清,额角冒出了不明显的青筋。   第二天一早,季澜再次跑到了紧闭的门前敲了敲,出乎意料的是门并未上锁,很顺利的就把他放了进去。   他朝里面探了个头:“学长你在吗?我们要走了。”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声音: “好。”   屋内的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就连最容易乱的床铺都整齐得像没有人住过一样,段黎提着行李箱从里面出来,2502也被他放在行李箱上。   段黎的穿搭和平常一样,即使大衣把他整个包裹都掩盖不住那修长的腿和浑身的气质,季澜却莫名感觉学长更加难以接近。   “哈哈,学长的腾讯仪修好了吗?看起来和之前一样。”季澜摸了摸鼻尖干笑着没话找话,结果说完恨不得脚趾头抠地抠出个洞。   本来以为在学长这能放松点,却没料到气氛好像更紧张了怎么办!   段黎如同古井翻不起波澜的眼睛动了动,走的速度比原来更快了些,语气闷闷道:“不一样。”   季澜眼神迷茫地跟了上去看了眼行李箱上的娃娃,但是这不就是和之前那个一模一样吗?   难道是学长的爱人又寄了一个,不是之前那个学长不开心了?   2502倒是朝他礼貌的点了点头:【多谢您的夸奖,不过我并不是通讯仪。】   季澜更跟见了鬼一样瞪大了眼睛,这个玩意儿之前见了他根本不屑和他说一句话,甚至连他离学长近一点都会笑得阴森森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礼貌了?   接下来的路安静的甚至只能听到呼吸声,就连一开始上车热情似火的司机大哥都哑了声,像是被这种安静的范围所感染。   段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因为自己而变得微妙的气氛,手指摩擦着微亮手机屏幕,上面的消息还留在时夏告诉段黎自己回了樟城的那一条。   他的眼睛因为思考失去了聚焦,心里因为这一条信息抱有微弱的希望,那根拉到极致的线也有了机会抓紧时间喘息。   “你怎么没和顾池沼在一起。”段黎看向季澜,企图用闲聊的方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挪亚里面有几个和顾池沼合作的公司,我估计要在里面呆上一会,而且他们讲的我也听不懂,所以干脆先走了。”季澜皱了皱鼻子,身体放松的靠在了椅子上。   他对这些东西向来提不起兴趣,早些时候他爸也让他学过公司管理,本来还兴致勃勃的觉得新奇,到后面简直对这些东西敬而远之。   “你的学习能力很强,就是不愿意下功夫去学。”段黎一针见血的扎到了季澜的懒骨,语气带着不赞同。   又或者说季澜觉得自己周围的人足够自己依赖,这也导致了他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用做,主动放弃了自己的天赋。 第268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三十六)   季澜怔了怔,稍微带着气弱的反驳:“我当然知道,但是这个我真的学不会。”   他把自己缩在座椅里面:“我虽然知道自己的天赋很强,但是学不会的东西也不能硬塞吧!”   段黎闭上眼没再说话,别人的人生并不需要他去指手画脚,他自己的那一套方法估计也只有自己能理解。   反正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早早看透,父母的呵护关爱足够他们呆在精心编织的花网里,在自己觉得最安全的时候坠入社会的黑网当中。   樟城河边的水流时而急速时而缓和,随着阳光的照射散发着波光粼粼的光泽,不少人拿着鱼竿和马扎坐在桥下悠闲的钓鱼和玩闹。   “哎,小孩上那边玩去,我的鱼都被你们吓跑了!”老人用拐杖敲了敲地面,站起来往前跑了几步吓唬他们,几个小孩顿时一哄而散。   结果还没等老人坐好,本来已经跑了的几个小孩又鬼鬼祟祟的躲在石头后面,探头探脑的像几只偷鱼的小猫。   “哥哥,我的贝壳扔在那里了,老师让我们捡贝壳穿成一条手链当作业的。”个子稍微矮一点的小女孩委屈的扁着嘴,眼巴巴的看着不远处的贝壳。   小男孩揉了揉她的头信誓旦旦的发誓:“乖,哥哥帮你拿回来。”   “我们只是捡个贝壳也没有大声说话吧,明明是他自己声音大把鱼吓跑的,还怪我们!”   “就是就是,明明就是自己钓不到鱼还怪我们,欺负小孩子不要脸!”   “行了别说了。”小男孩低声说道:“我跑得快不容易被追上,你们一会儿先上去,我自己过去拿贝壳。”   小男孩看准空隙猛地冲了出去捡起地上散落一片的贝壳,准备跑回来的时候却被脚下的石头绊倒,被老人瞧了个正着。   “嘿!你这小孩怎么这么不听话,没看到我在这钓鱼的吗?一点教养都没有!”钓鱼的老人扔了杆子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拉起小男孩扔到了旁边的桥洞里。   “我们本来只是在旁边安静的捡贝壳,明明是你自己钓不到鱼还来怪我们小孩子!”小男孩大声反驳,性子倔强的像一只被惹急了的狗崽,警惕的往后撤了撤。   河边虽然热闹,但是人也特别的多,所以他们干脆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捡贝壳,导致于这边周围没有任何人。   而且一个成年人和一个小孩之间力量悬殊,小男孩心里也生出了恐惧。   再怎么成熟他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对于这样的情况他也从来没有遇到过。   “哭什么哭!这个桥洞里可是住了一个吃人的流浪汉,最喜欢的就是你们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孩子,小心把他吵醒了!”老人装模作样的吓唬他,从之中获取一种隐秘的快感。   与此同时,隐在桥洞深处的人应景的动了动,头部的昏胀让时夏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被自己身上的味道熏晕过去。   “好吵……外面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在欺负小孩?宿主现在有什么不舒服的吗?】零七不确定的问道。   强迫性的抽出与投放都有一定的风险,更有可能发生与宿体不匹配的情况,很可能投放成功了也会变成一个傻子,但他宿主现在看着好像没事。   小男孩的抽涕声一直没停,顺着哭声打了几个嗝,瑟瑟发抖的缩在旁边:“你骗人!我妈妈说这明明住着一个流浪的街头艺人,过几天就会走了,我还听过他唱歌!”   老人哼了一声若有其事道:“切,你也知道他不是这里的人,我在这经常钓鱼知道的可比你清楚,他会半夜抓小孩拖进去吃掉,等第二天再拿那些骨头喂流浪狗!”   正准备出来的时夏:“……”   小男孩的声音哭的更大了,显然被吓得不轻。   老人本来还想说什么,结果就和从桥洞里出来的人对上眼,从背后蹿上了一股凉气让他硬生生的打了个哆嗦。   青年像是许久没见过光猛地闭上了眼睛,凌乱偏长的头发遮挡住了他半张脸,只能看到胡子拉碴的下颚和许久未换的衣服。   时夏拿出手机对他晃了晃:“污蔑可是构成犯罪的,小心我去告你。”   年过半百的老人肯定干不过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拿着自己的鱼竿和马扎骂骂咧咧的离开,留下了一只掉眼泪的小豆丁。   “哇呜……我不好吃,我只是…嗝,和妹妹一起捡贝壳,不是故意来打扰你的。”小男孩哭的格外伤心,蜷缩在小角落里抹眼泪。   结果都哭累了也没有听到旁边有动静,捂在眼睛上的手掌露出来一条缝悄咪咪的往外看,就见到那个人在河边洗脸。   入秋的水带着冰凉,时夏面无表情的把自己的脸洗干净露出一张还不错的脸,顿时松了口气,用手上的皮筋把背后半长的头发扎了起来。   还好原主的相貌还不错,不然先别说小先生有什么想法,时夏自己都 要倒一阵胃口。   “不哭了?”时夏懒散的对着往他旁边蹭的小男孩儿说道,顺便把洗干净的贝壳递给他,带着薄茧的指尖划过水面。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小男孩睁着一双哭的通红的大眼睛试探性的接过他手里被洗的干干净净的贝壳,看清楚他被洗干净的那张脸顿时把心里的防备丢得一干二净。   “叔叔长的真好看!”   小孩子对长的好看的人还是有一定的亲和力,更别说面前这个奇怪的叔叔并没有像刚才那个人说的一样伤害他,还给他洗贝壳。   越过哥哥成为叔叔的时夏嘴角抽了抽,所以说有的人不喜欢小孩子是有一定道理的。   他捏住小男孩的腮帮子往两边扯,眉眼懒散却并不惹人厌:“叫哥哥。”   小男孩被他拉扯的口齿不清:“明明是疏疏!妈妈说长胡子的都是疏疏!”   时夏:“……”   “知道市中心怎么走吗?”他摁了摁手机的开机键,很遗憾的是应该早就没电关机了,至于刚刚拿出手机当然是吓唬人的。   小男孩说了个位置,至少离这个地方要有个几公里,时夏揉了揉他的头站起来牵着一起上了桥。   “哥哥!”在桥上面等着的小女孩像一个小炮弹一样扑进了小男孩怀里,漂亮的眼睛里蓄着泪水,还是忍着没有哭出来。   “怎么就你自己一个?”   “他们说很晚了要回家,所以我就自己在这等你了。”小女孩乖乖作答,等两个小孩说完事之后小男孩才想起那个奇怪的叔叔,只是再回头去找的时候桥面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夜间的城市远比白天还要热闹,如果白天都是在城市里穿梭的工作者,那夜间就是他们劳累一天的天堂。   段黎就坐在窗口看着门外,房间里的灯一盏未开,只有路旁的路灯照应着他的脸忽明忽暗,把本就偏僻的小道显示的更加阴森。   电话铃声打破了这偏僻角落的安静,段黎听到外放的声音眼神才从一片死寂泛起了波澜。   “小先生回樟城了吧?要来中原路广场接回您的管家吗?”   时夏含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鲜活又真实,一时间在段黎这里恍如梦境。 第269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三十七)   时夏在寒风中呆了一会儿,如愿以偿的被他家先生给领了回去,但也没有漏掉段黎看到他的时候那一脸呆滞。   时夏站在门口摸了摸自己的脸道:“很丑吗?”   段黎开门的手微顿,诺无其事的在玄关处换鞋:“没有。”   他只是现在还搞不清楚时夏到底是什么身份,按理说他应该质问的,现在却只有知道这人还活着,松了口气的感觉。   当自己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芯片的时候,时夏有自己的意识,等到他消化完了这件事情,忽然又告诉他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时夏的身份扑朔迷离,如果不是这次的突然事件发生,段黎恐怕还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谁也不知道当段黎得知2502才是原本的数据那一刻有多么无助,像是好不容易得到了氧气又被摁进水里,呛进嘴里的水卡住喉咙让他痛不欲生。   时夏走过去关上门抱住他,冒出胡渣的下巴在他后颈处磨蹭轻声道:“今天我做饭好不好?这还是我第一次能正常抱你。”   道歉的话太过单调,谁也保不准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与其这样的空口承诺会让人的希望落,倒不如一个充满保护欲的拥抱。   泪珠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滴落砸在了地板上,段黎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背后属于人的体温却让他咬紧牙关。   “混蛋……”   未说完的话淹没在唇齿之间,时夏却连忙躲开,在段黎略微迷茫的眼神下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露出一个嫌恶的眼神,迅速冲向浴室。   “小先生先别碰我,等我先洗个澡马上出来!”   段黎还维持着那个动作没有动,后知后觉的才低头看向自己已经脏了不少的大衣,脸色发黑的捂住了额角。   浴室的门被毫无征兆的打开,时夏脱裤子的手顿了顿,搭在胯骨间挑眉看向段黎。   时夏这副身体的身材很好,或许是因为经常流浪的原因,腹腰处带着不少伤痕,裸露的上半身精瘦有型,这几处伤疤倒是为他点缀了几丝不羁。   他的胡子在刚才刷牙的时候顺便剃了,现在露出了一张成熟又忧愁的脸。   或许因为换了个人,经常带着的笑眼弯弯为这张脸添了几分说不明的色彩,忍不住被他吸引靠近。   段黎把手里的衣服和浴巾递给他,眼神闪了闪:“衣服。”   时夏略过衣服伸手把人拉进怀里,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沙哑道:“一起洗吧,我弄脏了您的衣服,管家理所应当为先生服务。”   他没等段黎拒绝,低头吻住了怀里人的唇尖,唇齿间带着股清新的薄荷味,在两人口中相互传递接送,如同让人上瘾的曼陀罗抵死缠绵。   那是段黎新买的牙膏。   从a市回来就一直被段黎穿着的大衣被时夏随意扔在地上,连带着里面乳白的衬衣。   浴缸里的水早已盛满,随着重量的踏进挤出缸外,撒在地上激起一片小型的雨水。   “别紧张,我会轻点的。”时夏拿过沐浴露挤在手上拍出泡泡抹在段黎背上,像一块蛋糕一样涂抹均匀每个地方,时不时的占些小便宜。   段黎被他摸得面红耳赤,呼吸不自觉的加重,眼神迷茫的搞不清楚自己怎么就答应他了,老实的坐在浴缸里任人宰割,乖的简直犯规。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段黎开口询问,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脸上被水蒸气蒸的带了一抹薄红。   时夏认真的拿着淋浴头冲洗面前的身体,眼神越加幽暗,冷静的开口道:“我不是被人扔下来了吗,然后就挂在了下一层的窗口上。”   段黎侧过头看他,眼里满是求知欲:“后来呢?”   时夏笑了一声,放松的贴在了他的后背上:“后来被那个米教授给看到了。”   “说来也是有缘,我之前就是从他那个地方逃出来的,因为本体藏在芯片的下一层还差点被当成没用的东西泡咖啡水。”   他就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漠然又冷静,段黎悄悄抓紧了缸沿,也庆幸时夏能活下来与自己相遇。   “照你这样说他应该是拿走了你的芯片。”   段黎冷静的分析:“我听过那个米教授的演讲,不符合常人思考的逻辑和方法大胆又危险,很可能会用来研究。”   时夏点了点头:“而且这个人的利欲很重,是为了自己的成就不惜触碰一些底线的疯子。”   段黎皱眉沉思:“这个米教授很可能研究一些反社会的东西,但是我们现在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   “不用担心。”时夏刮了刮他的鼻尖:“2502的芯片原本的一层被他改造成了软件,里面的病毒也被我早就抹杀掀不起什么风浪,而且就算他明白了这两层本就是一体也没用了。”   因为时夏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弱点,唯一的顾忌也就烟消云散,他只需要在屏幕前当个看众。   “而且主体现在小先生应该已经复制出来了。”时夏在他肩膀上亲吻了一下:“怕是没有听我的话去找了吧?”   裸露的肩膀被一抹热意覆盖,段黎不自觉的动了动,结果整个人都靠在了时夏的怀里。   浴缸的范围本就不大,更别提塞下了两个成年男人。   现在两个人直接手脚纠缠,像是一对交颈的天鹅露出自己脆弱的弱点,段黎更是被顶在自己后腰的东西烫了一下,猛地站起身子,却不料把自己更完整的摊开在时夏的眼前。   “小先生不洗了吗?”时夏似是无所察觉的玩起了漂浮在水面上的泡沫,面露无辜。   料谁看到他的样子都不会想到如此正经的人正在光明正大的耍流氓,目光露骨的扫过段黎的腰腹和腿。   段黎拿出浴巾把自己裹起来,如同鼓点的心跳被他慢慢平复,冷静的看着时夏:“你还是变回去吧。”   时夏装作被伤到一样捂住心口:“所以小先生是不愿意被我触碰吗?我还以为你会很喜欢,毕竟……”   他靠在浴缸的边缘轻笑了一声:“我可以肆无忌惮的拥抱你甚至接吻,这是我之前都无法办到的。”   哪怕会被天天抱在怀里,这也不是时夏要的。   他需要的是把爱人呵护在羽翼之下,哪怕他知道这个人要比他强的多,自己在他眼里恐怕比不上一粒沙尘让他注视的久。   但这个人给了他机会让自己拥抱他,那就是他时夏的所有物了。   会同归于尽玉石俱焚也不会放手的那种。 第270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三十八)   米教授自从a市回来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废寝忘食的研究自己得来不易的芯片,无数次的融合失败让他越来越极端,地上丢满了废弃的纸张。   祈原冷着脸打开了办公室的门皱眉看着一地的狼藉:“你又在搞什么?”   在辩论会上很多人想通过他认识米教授,想着合作一场也就欣然答应,谁能想到这人直接把自己丢下回了樟城!   回来也就算了,结果还在自己怒气值到达顶端的时候明目张胆的挑战自己的底线。   米教授回头兴奋地看着他:“我找到了2502剩下残缺的部分,只要把主体复制出来我就赢了!”   祈原把文件扔在了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对于这些丝毫不以为意:“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但是未经过我同意就私自挪用公司资源,我是可以告你的!”   米教授现在显然听不进去任何话,固执的把电脑怼到了他的眼前:“你看啊,只要成功了,未来几年甚至十几年都会无法被超越!”   而创造者的他也会一起流传至久,和那些有名的教授一样成为教科书上的榜样。   祈原冷漠的把电脑推开:“这不是你随意使用我公司资源的理由,明天我母亲会找人来接替我的位置,请您另谋高就吧。”   再怎么说他现在还是个学生,祈母出差回来后强烈要求让他滚回学校,不然就别进这个家门。   米教授这才从极度兴奋中回过神来,立马急了:“为什么?我就差一点就成功了!”   祈原无动于衷的往后退了两步:“和我有关系吗?我们之前明确标明是合作关系,现在合约结束了。”   米教授梗着脖子怒斥道:“你这是落井下石,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一个才刚开不久的小公司,没有了我迟早倒闭!”   两个人彻底撕破脸,米教授也不怕得罪人,什么狠毒的句子都往外蹦哒,得意洋洋的说公司没了自己迟早是个空壳,丑陋的内心一览无余。   祈原丝毫不在意,上下打量他啧了一声:“之前找你的公司不在少数,看我脸色行事很难受吧,现在对你而言不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就像是在看一场无聊的独角戏,丝毫不把面前的人放在眼里,况且他也有这个资本和能力。   米教授被他夹枪带刺的话刺激的面色发红,还没来得及发怒就被一张法院传单砸在了脸上。   祈原靠在门上懒洋洋道:“未经过我的同意私自挪用公司资源,打着公司的名号在网上开了不少通行证吧?”   少年身上带着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冷冽,没有初入商场的青涩,反而像滚打摸爬无数年的老狐狸,对所有的东西都了如指掌。   米教授像是被捏住了嗓子的尖叫鸡,拿着传单灰溜溜的从公司走了出去,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屁孩给摆了一道,狠狠的踢在了角落里的垃圾桶上。   在商业鼎鼎有名的女总裁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一个男人从车子里拽了下来扔到了地上,随手捋了捋自己利落的短发,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   祈母是个典型的女强人,因为出众的外貌在早期总是被一些合作商盯上,干脆剪了长发换上了西装,雄雌莫辨的相貌倒是引来了一帮小姑娘的喜爱。   祈父从地上爬起来狠狠的盯着她:“你干什么!”   这个女人一回来就无视他,晚上不让自己碰,第二天一早又去公司清理了不少他安进去的亲戚朋友,现在又在这么多人面前羞辱自己!   祈母从兜里掏出烟盒拿出一根垂眸叼在嘴里点上火:“陈磊,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陈磊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她吐了一脸的烟圈,众目睽睽之下的狼狈让他胸口起伏:“你什么意思!”   祈母靠在车上,锋利的凤眼像是一把刀刃直穿人心:“我给了你享不尽的财富可不是因为那所谓的爱情。”   她像是站累了,又换了个姿势:“我因为忙没有办法照顾祈原才想找个人,刚好你照顾人挺有一套才定下,你是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陈磊浑身发凉,心里那点微弱的侥幸让他强撑着与女人对视,神情中流露出痛苦:“你还是不信我对吗?我跟了你几年了,祈原这孩子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却没想到这么多年,我在你心里还是什么都不是。”   “啊,没想到这女的是这样的人,不就是有点破钱,也不至于这样侮辱人吧!”   “切,原来是个吃软饭的,不过这女的也真是够狠的。”   围观群众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不少人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拍下了这一幕传给了自己的朋友。   祈母耸了耸肩,指尖弹了弹涂得猩红的指甲:“祈原自从上学就一直在住校,而且我在他学校旁边也给他买了一套房子,周六周日有专门的人去做饭,高中的时候转去了国外读书。”   她勾起唇角俯视着这个想反咬她一口的男人:“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好我儿子的?又或者……拿着我给我儿子的零花钱去养你的小家庭?”   陈磊听完顿感晴天霹雳,不自觉得往后退,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的?!   “别装了,我查到的东西可不止这些,你在有家庭的情况下还骗我母亲,在法律上是构成犯罪的。”祈原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冷眼旁观这个让他深恶痛绝的男人。   祈母本来吸烟的动作一顿,悄悄的把烟扔在地上用高跟鞋碾碎踢到车下,结果还是被祈原抓了个正着。   “妈!你怎么又背着我吸烟,之前不是说好要戒了吗!”祈原鼓着脸瞪着女人,眼眶却不自觉的有些泛酸。   他的母亲其实很温柔,只是当时的己太过惧怕在外传闻女魔头的祈母,从而阴差阳错的失去了这段重要的亲情。   “哎哟,怎么哭了?”祈母一改之前的冷酷无情,手忙脚乱的把已经快比自己高的人搂在怀里,此时才有些女性的影子。   “好啦,我真的不抽了。”祈母不舍得把烟盒放进了祈原的口袋里,看着快要成年的祈原眼里闪过恍惚和温柔。   祈原眼眶还是红的,面无表情的朝她伸手。   祈母垮着脸叹了一口气,认命的把打火机也交了上去,点了点他的额头:“真是小兔崽子,连你妈都敢管!”   母子之间其乐融融,陈磊倒是成了局外人,结果还没等他松口气就见两个警察朝他走过来。   “陈磊是吧?有人举报你疑似重婚罪和偷税漏税,而且证据齐全,和我们走一趟吧。”   陈磊因为自己的贪婪最终还是没有逃过制裁,就连他的原妻也因为怂恿和包庇锒铛入狱。   享受足了荣华富贵和大手大脚,再让他们回到平常又劳累的生活谁都不愿意,但是这也不是他们为自己的贪婪而寻找的借口。 第271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三十九)   论谁也没有想到在米教授最巅峰和最有用的时候会被祈原放弃,这也成了他们嘲笑祈原的资本。   “果然是小崽子,好好的一张牌被他打的稀烂,早就说了他不可能做成什么大事。”   一所高档酒店内的包间里有人不屑的嗤笑,光泽上等的红酒被他拿在手里把玩,顶着啤酒肚放松的靠在沙发上。   另一边抱着妹子的人抖了抖烟灰:“谁说不是,听祈总说好像又回去上学了?果然还是太嫩,遇到点小挫折就坚持不住。”   李总在其中笑得最开心:“他不受挫折怎么能让我捡到这块宝呢?米教授最近可是在研发新的软件,甚至比现在的2502还要广泛使用。”   “哟,那可恭喜李总了,之前被祈原那小子驳了面子,结果最终人家还不是乱回到了你手里。”有人开始恭维他,马屁不要钱的往前拍。   见风使舵的道理没有人比他们更懂,先不管李总会不会和他们合作,挖到这样一个人才也足够让他们巴结。   商业里的弯弯绕绕不在少数,一群人心怀鬼胎的在一起碰了个杯,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D大的学生在平凡的一天忽然不平静起来,原因就是他们那个冷面教授带了个帅哥进来,离得超级近!   谁不知道段教授最讨厌别人碰他和套近乎,这无疑不是激发了这群心里只有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学生的好奇心。   没有人会不喜欢吃瓜,当然他们也是。   之前段黎演讲的时候只不过是一个女生觉得冷动了他放在旁边的外套,被他发现之后等女生还回来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当时那女孩被他这毫不掩饰的动作弄哭了好一会,结果人家段教授早就走了,连带着背影都冷酷无情。   时夏被一群人盯的莫名其妙,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靠近段黎小声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他脸上的胡子已经被刮干净,身上穿着段黎从衣柜里给他拿出来的衣服,身高腿长还穿着同款的外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人的关系不简单。   今天是公开课,两个人就算坐在最后面的一角也依旧惹眼,段黎记完最后的重点抬头仔细的看他:“没有。”   “那这群人为什么一直盯着我?”时夏凑到他耳边和他咬耳朵,呼出的热气如数喷在了段黎的耳廓上,让他不自在的躲了下。   段黎冷漠的在教室环视,搞小动作的人立马老实的听课,唯恐被那个冷面教授给揪出来批评。   毕竟一万字检讨对他们来说是场不小的灾难,别的老师和教授他们不怕,这个他是真的罚!   “现在没了。”段黎回头对趴在桌子上的时夏说道,明明面无表情,却让时夏硬是听出了一丝邀功的味道。   结束之后时夏拉着人出了学校,在无数双眼睛中表情坦荡地穿梭而过,丝毫不觉得两个男人如此亲近有什么不妥。   段黎对这些视线毫无反应,但看着两个人光明正大相握的手还是眨了眨眼:“你在干什么?”   两个人几乎把D大所有的地方转了个遍,相互纠缠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过,哪怕一路上听到了不少兴奋的尖叫和鄙夷。   “宣誓主权啊。”时夏理直气壮的道:“你这么好怎么可能会没有人喜欢,当然要告诉他们现在你是有主的。”   “现在的同性相恋还不太被接受,顶尖的公司和学校更是不会接受这一类人。”   段黎严肃的看着时夏道:“你现在这种行为很可能导致我丢了这份热爱的工作,成为另类。”   轻松的气氛顿时凝结,时夏微不可察的挑了下眉尖,看着他轻声道:“是我让你觉得难堪了吗?还是说你本质就喜欢女性,不愿意和我这种‘另类’呆在一起?”   段黎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像是默认。   这是他在网上发现的一个小妙招,说是可以测试出伴侣到底是否重视你,只要他生气就说明测试通过了。   因为真正爱你的人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他们两个停留的地方是一片小树林,白天根本没有人来,晚上却是那些情侣的约会胜地。   “原来这样啊,那我不会再纠缠你了。”他那一双耀眼的眸子下垂,像是被伤的狠了松开了手,只有时夏自己知道尽力忍住自己不要笑场。   小先生一本正经的样子真可爱,如果换个人他有可能就信了。   可惜的是不管哪个世界,他的爱人都不适合撒谎。   手里的温度突然抽离,段黎慌忙的攥住这一点他生活中的暖光,一向冰冷的眼睛带着狠意:“你敢!”   原本的试探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只有时夏说要放弃时满心的慌乱。   如果这个人真的敢走,段黎有预感自己会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可是工作好像对小先生而言比我重要。”时夏垂着眸子不看他,像是被刚刚的话刺激的心灰意冷,整个人在段黎眼里显得摇摇欲坠。   零七如果知道肯定会真诚的说是你的滤镜太严重,这个老流氓根本不知道脸皮是个什么东西!   段黎呼了口气,忍着脸热上前抱住面前的人声音闷闷道:“没你重要,我刚才只是在做一个实验,有人说这样可以考验伴侣对自己的真心。”   他只是因为时夏之前瞒着他的事情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万一这一次又是时夏骗他的该怎么办?   他本身就不是会对别人抱有信任的人,时夏是他例外之外的例外,毕竟他从未想过会遇到这个人,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   “是我又让你没有安全感了吗?”时夏苦恼的揉了揉他的头,他始终搞不懂爱人过低的安全感是从何而来。   “和你没关系。”段黎平复好了心情冷静道:“是我太多疑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说完他又注意到了自己刚才遗忘的一个点。   时夏刚才眼里好像一直带着笑,就连唇角都微微勾起,只是他刚才乱了分寸没有注意到,现在看来倒是像给他下的套一样。   时夏也注意到他的小先生缓过神来了,眼里带着杀气腾腾的黑气,结果突然想起了电话铃声正好救了他一命,让时夏不至于年纪轻轻就英年早逝。   “学长,你现在能来医院吗?”季澜沙哑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他的声音里满是迷茫的哭腔,同时还带着嘈杂的跑步声和医生的冷静又急促的对话。 第272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四十)   季澜浑身是血的坐在抢救室旁边的地上,鼻尖围绕的血腥味儿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一切,抱着头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上一秒他还在和顾池沼闹脾气,等回过神来这人已经满身是血的挡在了他面前,后背扎满了破裂的玻璃碎片。   阴冷的风伴随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刺鼻的像是紧紧攥住他那颗还未回过神来的心脏,带起一阵胃部的紧缩。   无数的恐惧趁虚而入,季澜在角落里环抱住几乎冷得发抖的自己,双目无神的望着亮起的手术牌。   “季澜,到底怎么回事?”段黎和时夏随着季澜电话里给的地址找到了几乎与墙角融为一体的人,眉头皱的很深的看着那满身的血迹。   季澜这副模样简直就像是刚处理完一些不合法的事情回来,上衣和裤子占了不少已经干枯的暗红血迹,几乎是触目惊心。   “学长……顾池沼现在还在抢救室。”季澜听到声音迷茫的抬起头,指尖紧紧的抓住自己心口的衣服囔囔道:“我好难受。”   泪珠在这一刻全部涌出眼眶,他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嚎嚎大哭,直到眼泪和脸上干枯的血迹混合成新的液体砸在地上。   时夏蹲下身子和他平视,把纸巾递给道:“中途发生了什么事还记得吗?”   季澜平复了一会儿才沙哑的开口道:“他接我去吃饭,因为我不想去所以在车里和他闹了别扭,没料到后面有辆车在尾随。”   “本来我们快甩开了,在躲避的途中对面的车却突然毫无征兆地撞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枪,顾池沼在撞过来之前扑到了我身上。”   季澜现在的精神状况明显不对,甚至没有注意到蹲在他面前的不是段黎。   “我不应该和他闹的。”季澜狠狠的闭上眼涩然道:“小时候因为母亲去世别人都骂我灾星,我本来是不信的,现在…却是信了。”   因为他,父亲的公司面临破产,现在好不容易好转了,顾池沼又因为保护他生死不明。   好像每次当他得到别人的爱意总会出现意外,这样的认知让季澜浑身冰凉,上方始终悬挂着一架断头台。   “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时夏并没有同情他的遭遇,反而冷静的开始缓声道:“你觉得顾池沼保护你是为了让你在这里自哀自怨吗?如果是这样,你大可以回你的城堡小公主。”   “那里非常安全,足够你一生衣食无忧不用干任何事情,最终你也将是一事无成,活成你最讨厌的样子。”   时夏的眼里不带任何笑意,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残酷又冰冷的剥开季澜坚硬的外壳,强逼他做出选择。   季澜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急促又短锐道:“我不要!”   他大口的呼吸着氧气,说完之后把头埋在膝盖里缩成了一团,整个身体却在不住的颤抖。   段黎就在后面静静看着,时夏身上总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人从深渊中拉上来,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向着阳。   但这种气质又是残忍的,因为只有在极度绝望之下时夏才会开口,与他无关的事根本不会出手相助,反而会和那些看热闹的一样冷眼旁观。   宽敞的走廊中是凌乱来回的脚步和快速的谈话,抢救室的门进进出出,上面亮着的红灯却始终没有灭掉。   最终灯还是灭了,季澜勉强的扶着墙站了起来,当看到上面的白布时脑子嗡的一声,就连耳朵也开始耳鸣。   主治医生站定在三个人的面前鞠了个躬:“非常抱歉,病人背后的玻璃碎片和子弹已经被取出,我们尽力了。”   “怎么可能……他答应过我的。” 季澜低声道,脸上带着一种几乎痛到麻木的表情,死盯着被推走的病床。   “先生您受伤了,先和我去处理一下吧。”护士看到他手腕上和脸上的伤口连忙道,季澜就静静的跟在她身后离开,眼神空洞的任由护士清理伤口。   吵杂的声音穿过他的耳膜,到处都是病人家属的哀叹声和小孩子的哭闹,季澜却觉得眼睛看到的事物在一瞬间全都褪了色。   他原本是最怕疼的,被个刺扎一下都要掉上几滴眼泪,现在却觉得没有任何感觉,恍然大悟的想到疼痛也没有这么可怕。   医院走廊里,段黎和时夏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就像两座石雕一样毫无动静。   “小先生,如果我做错了事情怎么办?”时夏突然出声,就靠在墙上笑着看他。   那张脸狠是晃眼,仿佛看着他的方向永远都带着光。   段黎道:“那要看看是什么事。”   时夏歪头想了想:“唔,袭击顾池沼的人很可能是要销毁我和顾池沼合作的追踪芯片,恐怕也只有那群东躲西藏让警察头疼的罪犯才会大胆的携带枪支。”   毕竟顾池沼会得罪人的恐怕也只有与自己的合作,那群人能逍遥法外就是依靠着自己的伪装技术。   如果能根据骨骼和模糊的影像就能推算出准确的人,对他们来说就是场毁灭性的灾害。   时夏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他:“小先生会觉得我做错了吗?”   他和顾池沼的合作完全是你情我愿,也叮嘱了他千万不要让除他之外的人看到,就是为了预防这种事情发生。   没想到还是发生。   “不会。”段黎理所当然道:“他与你的合作完全是经过双方的同意,如果照这样说,顾池沼就是‘买主’,既然交易已经达成了,那就和你无关。”   时夏忍不住失笑:“我还以为你会偏袒你的小师弟,毕竟我也算是间接性导致这场意外的‘主谋’。”   段黎的眉心被自己皱出一道深痕:“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你这样让我很不舒服。”   时夏立马乖乖站好,伸手给自己的嘴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段黎哼了一声,主动拉着人的手离开了这个地方。   时夏反握回去穿插在他的指间:“不等季澜吗?”   “他现在的情况需要自己静一静,我已经打电话给季父了。”   时夏转头看他:“嗯?你什么时候打的?”   段黎:“你上厕所的时候。”   消毒水的味逐渐远去,突然清新的空气让整个肺部都舒适起来。   “其实我不是很理解,如果顾池沼没有告诉过别人,那消息是怎么透露的?”时夏思考了一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自己没有连贯到。   段黎淡声道:“按照你的意思,顾池沼如果是个遵守诺言的人,那他恐怕只和合作商那边的人说过。”   “而且他们知道这款软件的重要性,为什么连个暗中保护的人都不会派来?”   时夏摩擦着下巴:“会不会是他们派了,然后那个人因为一些原因把顾池沼这场遭遇事不见,就算被发现了也可以说寡不敌众……”   顾池沼接上他后面的话:“那个人最后顶多受点处分,还有一种可能,他就是透露消息的那个人,因为怕被发现。”   时夏挑了挑眉:“所以干脆里应外合,让这个秘密永远埋在地底。” 第273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四十一)   军部最近的气氛十分凝重,知道顾池沼去世的时候他们还有些不敢相信,直到新闻上开始报道才算打破了他们仅存的侥幸。   是他们的失职导致了一个无辜甚至做有巨大贡献的人离世,还没等军部的人反应过来,就发现被他们派去看护顾池沼的人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那些团伙作案中的某一个。   一直信赖的同事变成了抓捕的要犯,这让军部的气氛陷入了低谷,怒火滔天的把所有人都查了一遍,陷入了极速的抓捕过程。   '“队长,昌阳路发现目标人物,与用机器上扫描出来的面相一致。”正在调监控的人转过头来严肃道,手上的另一台电脑上显示着对比图。   “好,让二队注意隐藏自己不要被目标人物发现,那个人可是对我们任何人的样子都了如指掌。”   站在后面的男人沉声道,他说的那个人也就是被发现之后出逃的内部人员。   谁都没有想到他们胆子会这么大,竟然在军部眼皮子底下晃了这么久,他们还一无所知,甚至因为他们的不严谨而害了一个无辜的人!   有个人实在忍不住捶了一下桌子:“这小子真不是东西,竟然耍了我们这么久!”   “老刘也别太生气,谁都没有想到最后的叛徒竟然是他,分明前几天才抓捕了一个出逃在外的罪犯,谁知道是在我们面前演戏。”   “真是气死我了!还好芯片到的及时,如果不是心血来潮拿安装好的照了个相,谁知道那小子竟然是我们找了好久也抓不到的杀人犯!”   队长平静地吐了个烟圈,面无表情的把烟尾巴摁在手心里:“行了,人家把这么好的一个东西交给了我们,那我们就要发挥出它的价值!”   “找人拿着那些人的照片去数据库核实一下,让二队的人注意警戒,趁着机会把这些社会上的毒瘤清理干净!”   “收到!”   窗外的麻雀歪着脑袋动了动,被这声音吓得拍起了翅膀在空中转了一圈。   顾池沼这件事情在网络上动荡很大,他出事的那个地方最近一段时间更是无人敢踏足,唯恐就此丧命。   【我天,国内竟然还有人敢私自携带枪支?很吓人的好吗!】   【就算是黑社会也不会这么巧吧,不会是顾池沼借了高利贷没有还?所以人家干脆让他拿命来抵了。】   【喂,楼上的嘴巴是用来冲马桶了吗?怎么一股马桶刷子味。】   【别太早下了结论,先想想为什么那群拿枪的人偏偏盯上了顾池沼而不是别人,谁知道他背后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呜呜呜,我家就在附近,经历过这件事现在吓得我都不敢出门了。】   网上有的人骂的不可开交,不少人拿这件事贴上各种标签来做文章,拿着他们自以为似的流量密码来赚取流量。   顾池沼出事那天路上的行人也不少,很快就有人认出了车上出事的人是谁,等反应过来早就被人发到了网上登上了热搜。   更别提现在公司群龙无首,不少股东都像春笋一般纷纷冒了头,结果被新上任的总裁搞昏了头。   就当他们不以为意的时候,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烧到了他们的头上,手段干脆的让他们当起了缩头的鹌鹑。   “多谢任秘书了,等事情结束,我就会离开的。”季澜朝着男人微微点了点头,眼里之前带着点天真的味道彻底磨灭。   在旁边站着的秘书从中恍惚的看到了自己老板的影子。   “啊,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秘书很快回过神来,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他:“这是之前你和老板签的合同,前面的估计没什么用了,后面是公司股份的转让,为自己的新老板做事没什么可麻烦的。”   “什么?”季澜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看完之后一池死水才渐渐翻起了波澜,纸边被他用力攥的皱巴巴的。   他可以肯定没有签过这东西,因为这一张薄薄的纸上面写的东西几乎是顾池沼的全部家,他也不可能会签。   “这是之前连那份包养合同一块给您的,我以为季先生知道。”秘书看他的表现有些惊讶,想到他签合同那份敷衍又了然,总算明白老板那天心情不好是什么原因了。   “我说的话有可能您会不喜欢听,但是老板是真的很喜欢你,这份合同是我亲自去打印,也是老板亲自看过的。”   季澜呼吸急促起来,极速压缩拧紧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来气:“我不能要……”   “您先等我说完!”秘书打断他的话道:“老板既然这样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那也可以说明他是真心想和你过一辈子的。   公司也是老板的心血,如果你不接受的话像现在这种股东内搏的事情还会发生,公司也会一步步被整垮,那老板十几年的拼搏就都白费了!”   秘书说到后面越来越激动:“先不管公司里十几万的员工,难道你想看着顾池沼唯一存在的意义被抹除吗?!”   办公室安静的窒息,只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和回荡的怒音。   “抱歉,我知道自己没资格管这些事。”秘书平静地推了推眼镜道:“我大学毕业就出来找工作,屡次碰壁最终被这家刚建成的公司录用,也可以说是看着公司一步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我不能改变您的主意,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顾池沼在这世上没有任何可以信任的亲人,唯一让别人知道他的恐怕就只有这家公司。   季澜眼睫颤了颤,被他好不容易缝好的心脏又开始往外渗着血,推开了那堵他以为坚不可摧的外壳:“告诉我一些注意事项吧,我会好好学的。”   秘书松了口气,迅速恢复往常的工作态度道:“好的,等一下我会把公司的基本情况和部门告诉你,还有几个大股东和合作商。   合作商的话我会和你一起去不用担心,因为最近的事情也有毁约的,但是问题都不大,我们也不缺这些小鱼小虾。”   季澜认真听着,倒是应了段黎之前说他不愿意认真去学的话。   最能让他依赖的那座避风港消失的太过突然,季澜猛然醒悟自己理所当然又没有任何付出的依赖。   果然只有灾难能让人一瞬间成长起来,只要向神付出你惨痛的代价作为新生。   就像是剪去了一株花多余的旁枝,没有多余的人和事物去吸取你的养分和认真对待,你就可以一直顺着道路往前走。   不必去走艰难的荆棘地和满是淤泥的小道,只需要心无旁骛的一路向前。 第274章 清冷教授的虚拟恋人(四十二)   秋天紧挨着的就是入冬,一年的寒气都积堆在这个季节蜂拥而入,倒是让人想念起了炎热的夏天。   顾池沼公司的事情还在网上高高挂起,网友们整日整夜撕得昏天暗地,直到军部出来艾特说清楚了来龙去脉才慢慢好转过来。   【顾池沼值得更好的,他用命为国家做了贡献,而我们却在这里互啄用谣言诋毁他,为英雄致敬!】   【英什么雄,他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做好他的公司,不然也不会这么年轻就早早离世,国家养的那群人都干什么吃的?顾池沼他也才20多。】   有人忿忿不平地发表自己的真实感言,涌入他帖子下面的也只是一些谩骂之词。   【他不去你去?人家是自愿的又不是被逼的,用得着你在这里装好心?】   【顾池沼自愿为国家做贡献就是英雄,说明他爱国啊!他只是舍了自己为了大家,等着歹徒拿枪抵着你脑门你就不会再这么说了。】   如此多的帖子数不胜数,军部之所以拖到现在才解释,是因为二队的抓捕取得了圆满的胜利,就算还有其余的出逃在外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了。   让人没想到的是,米教授竟然也是其中的一员!   他脱离团体之后一直隐姓埋名,但是之前团伙作案的时候,关于监控导航一类的全都由他负责,这也是最难搞的地方。   只是被抓到的时候这人已经疯癫的精神失常,嘴里囔囔着就差一点,盯着电脑的眼珠瞪的像是要爆出来一样。   李总也因为这件事进了局子,而这件事也不是用钱就能压住的,毕竟都和恐怖分子联系到一起了!   一系列的瓜把网友们砸了个满脑花,吃的几乎要口水直流阿巴阿巴。   时夏就抱着段黎在沙发上刷微博,对于这件事情也是非常意外,把头埋在了前面暖和的颈窝处:“小先生看明白了吗?我脑子好乱。”   段黎反手摸了摸他的头:“差不多,不过米教授一开始好像是祈原公司里的?”   “应该是吧,祈原是谁?小先生怎么记得这么清楚?”时夏难得无理取闹,没有拿手机的那只手放在了他的肚子上揉了揉。   段黎刚被他哄的多吃了点东西,现在揉一揉肠胃好消化。   “一个交换生时候的学弟,你让我小心的那个。”段黎不自在的动了动,后背摄取的温暖让他贪恋,干脆让时夏就这样抱着。   时夏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那个一开始想拉拢你的?”   【宿主,祈原是本世界的男主。】零七十分心累,本来故事线的男主不应该一举占领商业场吗?怎么又回学校读书去了!   女主呢?他也没看到有什么女的……哦,想起来了,女主的戏份在两年后。   段黎想起祈原和他说的“一定需要”顿了顿:“不知道,或许吧。”   反正现在人也回学校上学去了,他们之间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两天后媒体直播那群恐怖分子在法院接受审判,不少人注意到了里面有些人曾与自己擦肩而过,又或者是左邻右舍,纷纷吓出一身冷汗。   时夏还是抱着他家小先生坐在沙发上,两条腿夹住中间段黎的,还在他身上放了桶爆米花,兴致勃勃的让段黎以为他要和自己看电影,没想到是自己想多了。   段黎叼住递到嘴边的爆米花,右脸就贴过来一张放大的俊脸,张着嘴看着他:“啊——”   时夏如愿以偿的吃到了一颗甜滋滋的爆米花,亲了亲他的脸又转头又看向屏幕。   段黎平常只会开电脑,客厅里的电视自从买回来就没看过,还是时夏前几天捣鼓捣鼓才勉强复了宠,经常拉着他一块来看。   本来审判进行的很正常,直到米教授开始发笑,毫不掩饰的大笑让他弯下了腰,笑得人毛骨悚然。   “你们应该知道我发行出的2502吧?各位用的还舒服吗?”他笑着看向主席台,猛然对准了正在拍摄的摄像机。   屏幕外一直目不转睛的观众顿时被他的眼神吓住,发弹幕说他装神弄鬼,还不如早点坦白。   米教授视若无人地耸了耸肩,像是想到了什么格外愉快的事情:“我可是在里面装了一个病毒,只要是下载过的,就算是删了也没用。”   “它会将你的手机彻底格式化,随着你通讯录里面的联系人快速流传,然后再格式,再流传!”   他兴奋地用手比划,弹幕却在他说话的期间全部停止,随后如同雪花一般骂他疯子。   “它是我最满意的作品,而且只有我能够解除。”米教授抬高了下巴,这也是他为什么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想拿这个要挟法院给他开通行令从而逍遥法外,可惜的是他计划从一开始就要落空了,   法官像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冷静自然的给米教授落了罪,让他脸上的笑彻底僵住,然后宣布米教授所说的一切都是危言耸听,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   时夏对米教授滑稽的样子乐见其成,趴在段黎身上笑得乐不可支道:“哈哈哈他好蠢,脸上的表情和家里这只笨猫差不多。”   趴在毯子上的零.笨猫.七:“……”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狗见了你都要低头喊大哥!   段黎把他一直在自己脖子里吹气的头推开,不自在的扯了扯衣领道:“别闹,痒。”   时夏偏不随他的意,伸出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裸露的皮肤上蹭了蹭,玩闹间一个不稳,两人直接齐齐的摔下沙发。   沙发下面铺着毛茸茸的毯子,两人之间的打闹倒不至于受伤,虽然知道,时夏还是下意识的用手护住段黎磕在地板上的头,结果自己的后背撞到了桌子上,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段黎顾不得两人现在的姿势,皱眉掀开他的衣角:“别乱动,让我看看。”   宽阔的背被撞出一条红印,为时夏的后背添加了一丝不是瑕疵的瑕疵,如果不仔细看更像是用绳子勒出来的。   段黎挥开脑子里的想法,眼神不自然的移开。   两人现在的姿势十分暧昧,时夏就侧着身子坐在他身上,正回身子就能直接把人压在身下,双手还掐着段黎的腰。   “下雪了。”时夏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雪白的冰花像细小的绒毛一样飘扬而过,逐渐开始急促,凑成一阵小型的冰雪风暴。   段黎随着他的视线转过头同样看着窗外,等再转回来的时候却被封住了唇,像是和外面的雪花一样被风吹得头昏脑胀,却又像是踩在了棉花地上被软意包裹。   时夏认真的捧住他的脸道:“小先生,这是我们两个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冬天。”   “嗯。”段黎刚平复好呼吸应了一声,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竟然也跟着一块紧张了起来。   时夏笑着贴了贴他的额头:“我希望以后不管节日还是季节,都有你陪着我一起过。”   无论春夏秋冬轮回多少,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只能是我。   段黎抿了抿唇目光不善:“不然你还想和谁?”   不管这个人以后有多受欢迎,只要时夏敢背叛,同归于尽不可能,但是段黎一定会把他剁了喂狗!   从占有欲这一块来说,两个人在某一点达到了奇特的共鸣。 第275章 一往情深(四十三)   顾池沼从小就不受待见,因为父母开了公司成为了富二代的一员,他那些所谓亲戚的孩子就越发看不惯他。   什么远房亲戚的七大姑八大姨天天来家里拜访也就算了,见了他就一顿乱夸,还会让自家的小孩儿跟他学,顺便利用小孩单纯的感情套近乎。   一开始顾池沼还会因为他们的主动邀请而受宠若惊,认真的把自己的零食和玩具分享给他们,但经常都是有借无还。   等到他们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再来的时候,顾池沼已经没了之前的热情。   但这冷淡的样子却遭受到了他们的排挤,还被推进处在红灯的路上,如果不是那人刹车的及时,顾池沼的时间估计也会停止在那个时刻。   从那时开始,顾池沼就对汽车的车头处于一种恐惧的心理噩梦,哪怕成年之后已经能压制住,去学了驾照也不会主动开车。   父母的离世让他本来无忧无虑的生活千疮百孔,坚硬的后背也只剩下了年迈的爷爷和一群虎视眈眈的亲戚,极度的撕裂感让他迅速成长。   等他已经羽翼丰满的时候,唯一的亲人也闭上了那双眼睛浑浊但依旧坚持的眼睛。   豺狼恶犬的亲戚只能不甘心地收回自己的利爪,还没等说什么挽回关系,顾池沼就比他们更快一步的断绝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顾池沼虽然事业有成,甚至是商业圈里有名的金龟婿,但最后悔的还是没有上完大学,不然遇到季澜的时候也不会连共同话题都没有。   发生关系的那晚他独自坐了很久,不同的办法在顾池沼脑子里掠过,但看到被子里安睡的容颜,他还是神差鬼使的用手指去触碰。   无数次的真心付出,顾池沼坚信着季澜肯定会接受他的,因为季澜来了公司给他送饭!员工叫他老板娘也没有拒绝,只是红了脸瞪自己。   其实顾池沼也不明白,明明小时候的噩梦,但他却可以为了接季澜主动握上了方向盘,在查到事情不对的时候义无反顾的扑到他的面前替他挡开一切危险。   “别哭啊……”   顾池沼伸手拂过季澜带着泪痕的脸颊,可惜因为满手的鲜血越擦越脏,背后的疼痛让他几乎要休克,却又固执的想多看看面前的人。   最后一次了吧……还真是不甘心呢,这么好的季澜要让给别人了。   顾池沼神色无精打采的感受着身体里的生机不断流逝,勉强在季澜唇上印了一个吻。   本来他连戒指都订好了,趁着小朋友睡觉的时候偷偷量的尺寸,现在正放在自己办公室最底层的抽屉里。   这些事情本来季澜可以什么都不知道的,直到他在两人曾经生活过的房间里找到了一本破旧的日记。   幼稚的花纹和五颜六色的贴纸一看就年代久远,堪比现在的五毛钱特效,笔迹却从幼嫩到稳重。   【妈妈好狡猾,就知道骗我的糖吃!】   【啊啊啊,我不要去学校,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把学校给炸了!】   炸学校估计是每个时代学生都会想的事情,季澜忍不住笑出了声,头一次知道顾池沼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开朗活泼的句子让季澜唇角微勾,中学的那段时间却是空白,再往后就是措不及防的绝望,粘稠的让人无法喘息。   父母的离世让顾池沼高考失利,整理完心情第二年成功上了大学,刚上完半年又辍学用自己还未成年的肩膀扛起了公司。   再沉重的挫折也没能让他放弃,哪怕没日没夜的酒局和恭维他也忍了下来,结果成功的那一天却听到了爷爷离世的消息。   季澜的心被揪了起来,从小被自己父亲温养在怀里的小少爷头一次看到外面的人间险恶。   在他面前无所不能的男人在里面滚打摸爬,很少人知道他背后已经千疮百孔,只知道他事业有成,季澜本来也是这样认为的。   第二天,他随着日记里的线索找到了放在办公室最底层抽屉里的盒子。   红绒的盒子里面静静的放着两只银白色的圆戒,随着外面的暖阳映着光,里面还刻了两个人名字的首缩写,尾部刻了一颗歪歪扭扭的小爱心。   秘书恍然的拍了拍头:“这是老板之前专门订做的,甚至连我这个一直陪在他身边的秘书都不信任,结果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改变了主意非要自己做。”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略微头疼的表情:“学了几个月,差点把人家老板给逼疯,公司里的事情全都扔给了我这个可怜的秘书。”   没有加班费,没有涨工资,还要费尽口舌和那些难缠的合作商唇来剑齿,谁比他更惨!   季澜恍惚了一瞬,因为顾池沼从来都没在他这儿缺过席,每天都能在学校外的树边看到那辆车和熟悉的人。   他上车的时候还吐槽过当代总裁都像顾池沼一样闲吗?倒是从来都没想过是那人为他挤出来的时间,甚至不惜压榨可怜的劳动力。   季澜垂着眸,拿出一枚比较小的圆环套在手指上,白哲的手配上银白色的圆环倒也和谐,仍然已经没有另一只同样带着戒指的手握住他的。   以往的冬天他是不惧寒的,毕竟国外的冬天远远比国内要冷,穿单衣薄裤简直不要太平常,甚至还要来上一杯加满冰块的冰美式。   现在季澜却觉得这股冷要钻进他的骨子里,冷得发抖,用带了戒指的手捂住胸口把自己缩成了一团:“你先出去吧,别让其他人进来。”   秘书遵从他的命令,出去的时候贴心的带上了门,站在门前同情的叹了口气。   本来这两个人可以像其他情侣一样,哪怕最后没能走到一起也能当做年少轻狂时的一段美好回忆,偶尔怀念起当中的酸涩甜蜜。   偏偏造化弄人。   窗外的雪还在不停的下,季澜眼神失焦的看向落地窗外的雪景,银装素裹了整个城市,每个地方都落了白,今年对他而言发生了太多意想不到的事。   例如一时间的心动,心动过后的肝肠寸断,像是他逃不过的劫,必须过的荆棘路。 第276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一)   天色渐晚,湛蓝海水开始慢慢向上涨潮,大风肆意刮起的海浪掀起一人高的浪花扑上沙滩。   无辜的螃蟹被狠狠的拍进海岸上焦石高低起伏的空隙,艰难地挥动着自己的钳子翻过身,而然,下一秒被急速下冲的海鸥给叼住了身子。   “看来要涨潮了,得抓紧时间回去。”赤着膀子的渔夫眯着眼看了看逐渐拍起的海浪,抓紧时间把渔网捞了上来。   墩尔城是坐落在城堡下的城镇,因为善良的国王统治着,倒也不至于发生战争和别的国王抢夺领土,到处都充满着其乐融融。   而渔夫小镇是墩尔城临近海岸的一个小型村庄,本来当初只是几个渔夫为了打鱼方便临时搭了一个简易棚,不知道何时起慢慢变成了几户人家,甚至不少无家可归的在这里落了户。   因为世代都以捕鱼为生,干脆就取了名叫渔夫小镇,也渐渐的从临时居所变成了他们的家。   这里的家家户户外面都搭了一个简便的支架,上面搭晾着湿答答的渔网,还有不少女人跪坐在下面缝缝补补,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乱跑的孩童,以免他们跑到陡壁的焦石边。   “你回来了,隔壁约斯听城里的人说最近可能会有海啸,等一下我把家里的东西收拾好,先去高地住一阵。”正在修补渔网的女人对着回来的男人笑了笑说道。   男人放下了手里收获不多的渔网,随意的捋了捋半长的头发,满脸的愁容:“最近也打不上多少大鱼了,都是一些零散的小鱼小虾,只能留着自己吃了。”   男人往常出海都会满载而归,然后把小的留在家里当做食物,大的则是拿去墩尔城里贩卖,最近却是很难打到符合要求的鱼了。   “也许是海啸将近吧,我也没能捕捉到什么符合心意的猎物。”拖着渔网的青年赤着双足从海岸边走来,俊美的脸上全是失落。   他就是女人口中提到的那个温迩,失落的样子让人想起了以前在墩尔城看到妇人们抱在手中的卷毛狗,搭拉下来的眼睛看的人心都化了。   “温迩,你是从哪里听说到的?我们这里的海岸几十年都相安无事,除了涨潮退浪从未见过什么海啸。”   男人开口询问,看着他脚边同样毫无收获的渔网露出惊讶。   温迩可是他们这里最能干的小伙子,不久前还捕到一只两米多长的珍稀鱼种,足以让他们这里的姑娘心甘情愿的嫁给他!   温迩拧了拧已经湿透的裤脚:“城里国王颁布的公告栏,这可是巫师大人的预言!”   男人震惊的睁大了眼,如果说国王是他们的领导者,那么巫师就是可以和神通灵的审判者!   没有人能否定他的预言,那是对神的不敬。   “我的上帝,愿这场天灾能早日过去。”女人双手合十闭着眼真诚的祈祷,睁开之后慈爱的看向跑到自己身边的小男孩。   小男孩儿正在和他的母亲炫耀自己找到的贝壳,浅蓝的大眼睛带着不灭的童真。   她的孩子现在还在上学,而海上捕鱼是她们一家人唯一的经济收入。   如果像现在这样下去,她们接下来的日子恐怕要啃黑乎乎的杂麦面包了。   这样凝重的气氛围绕在整个渔夫小镇,连夜把自家的东西全部都挪上了高地。   那里也有他们搭建的住所,可以随着四季的变化去附近的森林里摘点果子充饥,也是为了预防涨潮过猛淹没了小镇,不至于让他们无家可归。   浩瀚无边的海洋在黑暗的夜色中略显狰狞,一道道波浪不断的涌来撞击在海岸的礁石。   它们在礁石铺上纯白的地毯又马上前入缝隙中消失不见,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将绑在上面的渔船全部吞进肚子里,只留下了漂浮的残碎木屑。   时夏是被肩膀上的疼痛所惊醒,微微偏过头就见上面插着一根淡蓝色的冰刺,伤口周围没有任何血液流出,只有结成细小的冰渣。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刚恢复清明的眼神就又被面前偌大的鱼尾给吸引了注意。   银蓝色的鱼尾在海水中透出了一抹亮色,任谁来看都像一件让人着迷的艺术品,时夏对艺术品当然也抱有欣赏,前提是它不是长在自己身上。   【咳,宿主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鲛人,和那些所谓的人鱼长的比较像。】   很多人把鲛人和人鱼混为一潭,鲛人是不可侵犯的存在,而所有人都把他们归结于人鱼一类。   零七默默的从空间里探了个头,饶是之前呆在主人身边看惯了美色也忍不住目露惊艳。   时夏随意的靠在珊瑚旁,银白的发丝随着海水的流动微微飘拂,除了眸子带着些淡紫色的奇异色彩,剩下的就连睫毛也是淡白色的,面容精致的不可思议。   鱼尾被他蜷缩在身边,那漂亮的颜色看的人把持不住,零七蠢蠢欲动的非常想上手去摸一把,前提是他能撑过笑面虎的胖揍。   笑面虎漫不经心的听着零七给自己科普,修长的指尖直接握住肩上的冰刺猛的一拔。   没有了异物堵在伤口,肩膀处顿时散发出甜腻的血腥,伤口却在时夏眼皮子底下快速愈合,又恢复了一片白腻。   零七:【!】   闻到血腥味的鱼类慢慢朝这边靠近,很快又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最终只能不甘的离开。   时夏看到从自己身边游过的比目鱼嫌弃道:“这鱼真丑,不过倒是可以抓了给小可爱你做口粮。”   零七:【……】他才不吃那种东西!   传说人鱼只生活在深海领域,血能治百病,食其肉更能拥有不死之力,而最能让富人们狂热的就是她们的眼泪,一粒便可价值千金,还能让人青春永驻。   但这一切也只是个传说,没有人知道她们真正长什么样子,深海的气压能让他们一瞬间化为肉沫,只当是个普通的童话故事。   直到在这阵海啸当中,邻近海域的小镇在收拾房屋时看到了搁浅的艾莉薇。   她天使一般的面容让整个小镇为其痴迷,只是不同于普通人的耳朵和下半身还在水里漂亮的鱼尾让他们异常震惊。   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传进了国王的耳朵里,而小镇里的人已经和艾莉薇有了深厚的感情。   尽管再舍不得,他们还是把这条漂亮的人鱼交给了城堡的守卫,看着守卫把她装进了用马车改造的透明玻璃鱼缸里。   无数惹人疯狂的珍宝在里面做了铺垫,再配上艾莉薇安静无辜的容颜,让她在去城堡的路上收获了一大批人的热切和毫不吝啬的夸赞。   艾莉薇在原本的族群中长相只是普通,她每时每刻都在羡慕着那些备受追捧的人鱼,强烈的嫉妒让她学会了利用自己的柔弱博得利益,没想到突如其来的海啸会把她卷到了一个符合她心意的地方。   在这里艾莉薇过得顺风顺水,国王甚至给艾莉薇单独开辟了一片巨大的露天泳池,每天更换新鲜的海水只为了让她感受自由。   无数的贵族抛入千金只为了博她一笑,名贵的珊瑚,绝无仅有的夜明珠,皇室所有的贵族都被她一网打尽,成为最后的人生赢家。 第277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二)   时夏听完之后动了动自己恢复如常的肩膀,又新奇的动了动下半身的鱼尾,试探的游了一圈。   优美的身姿在深海格外耀眼,修长的鱼尾在水波中泛着斑驳的色泽,很快他就从生涩到熟练。   “原主是怎么受的伤?”   时夏停下来拨了拨耳边的碎发,却不小心触碰到了鱼鳍,冰凉又薄如蝉翼的触感让时夏忍不住上下都摸了一遍,生生把自己摸的打了个哆嗦。   如果说所谓的人鱼没有任何能力只有一张精致的外表,那原主肩膀上的冰刺又是从哪儿来的?   零七:【原主是女主族群的新王,他们的王去世那一天会引领新的王回归族群,用鲛人独有的能力继续延续大海对他们的馈赠。】   然而原主在接受引领的时候却被其他人鱼重伤,扔进了海底更深一层的深渊。   他们受够了其他种族的指令,哪怕鲛人长的和他们一般无二,人鱼们也不会认同他们是同一种族,他们要自己选择新王!   时夏指尖在海水里搅了搅转出一个小小的漩涡,怜悯的摇头道:“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自取灭亡的种族。”   自大又愚蠢,刚好时夏也不想和他们沾上什么关系。   没有了鲛人对大海亲近的力量,这群人鱼的生存只会越发艰难。   预言中的海啸如期而至,黑发俊美的巫师站在窗口眺望远方,黑色的眼珠是一种纯到极致的黑。   只需看一眼,就能让人跌落到无法爬出的地狱,照射出内心最肮脏的欲望和权力,这也是巫师不爱出门的理由。   上次国王邀请巫师赴宴,一位亲王不小心对上了他的眼睛暴露出了自己的野心,第二日国王便勃然大怒的派出骑士占领了那位亲王的城堡,让他变成了一个无权无势的流浪汉。   从此巫师便不再出门,他厌恶肮脏,就算出门也会披上黑色宽大的斗篷,在此之后再也没有人看到巫师那双看透人心的恶魔之眼。   萨塔用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轻抵着自己跳的飞快的心脏,迷茫的盯着海岸的方向。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鲜活的心脏在胸腔里飞快的跳动了,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等待一个十分重要的人出现。   萨塔强压着自己心里的悸动冷笑了一声,关上那扇让他产生情绪的窗口不在停留。   巫师并不需要类似于弱点的生物出现,这会让他分出心神,况且没有人能够完全直视他的眼睛。   萨塔坐在椅子上垂眸翻看着魔法书籍,毕竟……就连他的教母和父母也是如此。   “萨塔!你的预言真的很准,如果不是你通知的及时那简直是场灾难亲爱的!”   一个少年大大咧咧的推门走了进来,张扬的金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金色的眼眸象征着他皇室的身份,与国王同样俊美的脸上不显威严却让人觉得平易近人,是个可以信赖的好小伙子。   萨塔翻页的手微顿:“塔泽尔王子,看来我要和国王谈一谈你的礼仪课是否要增加一些了。”   塔泽尔是唯一一个直视他眼睛没有任何反应甚至缠着与他交好的人,当然这个不能算数。   因为在萨塔眼里,塔泽尔就是一只呆头呆脑的笨头鹅。   塔泽尔伤心的捂着胸口:“亲爱的,你真是太令我心碎了。”   萨塔从书页中抬头看他,纯黑色的眸子盯的塔泽尔不寒而栗,老实的找个地方坐下。   “萨塔,你还是如此的无趣,整天呆在枯燥的房间里让我想起了发霉的苹果。”塔泽尔无聊的趴在桌子上喋喋不休的开始抱怨。   他几乎每天都会来这里,在父亲的领土里面,令人敬仰的巫师是他唯一的朋友。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遇到你吗?那时候你脏兮兮的像个乞丐,周围所有的人都说你是个恶魔,只要对上你的眼睛就会发疯。”   塔泽尔骄傲的拍了拍胸脯:“可是对上你眼睛的我并没有发疯,还求父亲把你带了回来。”   当时的国王不知道怎么也没拒绝,干脆就把萨塔和那些佣人放在一起,没想到意外捡了块宝。   萨塔冷淡的翻着书籍:“你太吵了。”   他并不否认遇到塔泽尔是他一个重大的转折点,如果不是这人傻乎乎的把他带回来,萨塔根本不会成为受人敬仰的巫师,而是继续缩在墙角接受旁人的白眼和恶毒的诅咒。   塔泽尔仿佛听到自己的心碎成了两半,愤怒的拍了拍桌子:“再这样我就不来找你了,你会永远失去我这个真诚的朋友!”   萨塔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嗯?你确定来我这里不是为了问那位小姐的下落?”   前些日子塔泽尔拉着他一起去了墩尔城,结果他只是一个转眼的功夫这只笨头鹅就说自己遇到了真爱。   老套狗血的一见钟情。   “不不不,他是位英俊的男士。”塔泽尔陶醉的像是回味着当时的心动:“我从未见过如此令我心跳加速的人,他就像是面包上甜美的果酱,所有的纹路在我眼里都是甜美的。”   萨塔:“……”   萨塔皱着眉被他恶心的够呛:“我劝你以后不要用你奇怪的比喻句,不然我会让你永远闭上你这张嘴。”   “嘿!我看你就是嫉妒我找到了真爱……唔?唔唔!”塔泽尔惊恐的捂住嘴,他的唇瓣像是被胶水黏住一样密不可分,那双金色的眸子控诉的看向萨塔。   他都忘了这讨厌的家伙会使用一些奇怪的东西,每次不想听自己说话了总会用这一套。   但塔泽尔并没有因此放弃,不乱骚扰着萨塔,蹲在桌边睁着一双金色的狗狗眼委屈的看他。   萨塔被他烦的受不了,微微瞌上了眸子给他打开了禁言:“国王会疯的,你想好要怎么解决了吗?”   任何记载当中都没有国王继承人迎娶过男人,哪怕不是自由恋爱也是与邻国联姻,像塔泽尔这种简直是当中的另类。   塔泽尔噌的站起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挺拔的鼻尖道:“我已经和父亲说过了,如果他不同意的话我可以放弃继承人这个位置。”   萨塔微微睁开眼,对他这种荒唐的行为表示不理解:“你要放弃一个王国?就因为一个不知名的男人?”   塔泽尔不以为然:“我的父亲还有许多好儿子,我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拿到这个位子也只不过因为我是长子罢了,它远远没有我的幸福重要。”   他的父亲有很多子嗣,而他的一生,恐怕就只有这一次的怦然心动。   萨塔淡定的泼凉水:“万一他是个已婚男性呢?你要去做他的情人吗?”   可怜的塔泽尔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如遭雷劈的愣在原地。 第278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三)   “应该不会这么巧的吧?”塔泽尔肉眼可见的蔫了下来,他的甜心看起来如此年轻,怎么可能和萨塔说的一样!   但是巫师都有预言的能力,万一是真的呢?   去做插入别人的第三者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自己真的非常非常喜欢。   塔泽尔头上像是顶了朵乌云密布的雨云,哗啦哗啦的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那个男人目前还是个单身汉,身份应该是位渔夫,但很大一部分可能他并不喜欢男士。”   萨塔就看着他沉重的在原地踏步,目光迷茫的像只自闭的大鹅,看起来很想张开翅膀把自己的头埋进土里,大发慈悲的决定不再逗他。   “真的?”塔泽尔眼神一亮,自信满满道:“不论他喜不喜欢同性,只要他身边没有爱人那就是神对我最大的赏赐。”   萨塔脸色隐约苍白,他可以通过塔泽尔的眼睛“看”到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从而运用自己的力量预言他的身份,但他自己会在此之后经历一段虚弱期。   窥看别人的往生是对神的不敬,巫师往往会遭受双倍的反噬,毕竟他不是教堂里的那些慈悲神父,巫师本就属于邪恶的一方。   “哦萨塔,非常抱歉,我忘了你才刚不久预测了海啸,是我太着急了。”塔泽尔看到脸色发白的巫师脸上露出懊恼,连忙伸出双手想把他扶到了床上。   萨塔躲开他的手靠在椅子上,冷淡的声音微微沙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反噬在他口中就像是生了一场微不足道的病,过了几天就能恢复如常。   一句话否定了他口腔里上涌的血腥和仿佛遭受重击的内脏,面上除了苍白还是冷冷淡淡让人看不出任何错误。   塔泽尔甚至也被他忽悠了过去,毕竟萨塔在他眼里从来都是这个样子,镇定的挑不出错。   房间里桌子上廉价的烛光还在微微晃动,偏偏书架上摆满了发光的夜明珠,照应着一些古老破旧的书籍。   塔泽尔挠了挠头露出一口大白牙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先离开了!”   他关上了阁楼的门,心情不错的端着烛台往下走。   本来国王给萨塔准备的地方远要比这个好上百倍甚至千倍,甚至遭受了不少妒忌的眼光。   但谁也没想到他最终选了最阴暗的阁楼,无人踏足的高地倒是给萨塔添加了一丝神秘和不可侵犯。   黑色的木门布满阴森,就连通往阁楼的过道也是冒着冷气,除了巫师主动走下阁楼和通报的侍卫,恐怕也只有塔泽尔敢屁颠屁颠的往上跑。   “塔罗斯?你站在这干什么?”塔泽尔在下楼的时候遇到了看着窗外的弟弟,疑惑的出声询问。   面带忧郁的少年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修长的手指拿着笔顶在下巴上,另一只则是拿着一个蓝色的本子。   同色系的燕尾服显得他皮肤更加的白皙,领口处的蝴蝶结镶嵌着细小的蓝钻,金色的发丝被浅蓝色的绸缎绑了一个低马尾,露出了细长的脖子。   塔罗斯转头用他那双同样淡色的眼眸眨了眨,开口发出清朗的音线:“我在看今天的天空,它是蓝色覆盖后的灰,又慢慢因为海啸发生变化,我在想要用什么样的颜色混合才能把它发挥到极致。”   塔泽尔:“?”   灰色的天空乌云翻滚,时不时在当中掺入几道银白色的闪电,暴风雨一般的雨滴逐渐扩大,塔泽尔连忙走过去把窗户关上,结果被糊了一脸的雨水。   塔罗斯前面的衣服早已经湿透,不解的看向自己的哥哥:“为什么要关上窗户?这样我就搞不清楚要怎么调色了。”   “下雨了我的小画家,你在站在这里不仅明天会感冒无法作画,还会加重女仆的工作量。”塔泽尔揉了揉他的金发,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只到自己胸口的弟弟披上。   塔罗斯从小就很有绘画天赋,即使教他的是王国里最杰出的画家也不得不承认,塔罗斯天生就是这块里领域的天才。   “是吗?”塔罗斯歪了歪头:“但是这样的天气非常难得,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复杂的颜色。”   因为年纪小的原因他从来没出过城堡,见过最丰富的颜色也只有花瓶里不断替换的鲜花。   塔泽尔把他抱了起来,悄咪咪的凑到他耳边道:“等这次灾难过去,我带着小画家一起去看看外面的颜色采采风,不过不要让父亲知道。”   塔罗斯任由他把自己抱回房间,听到这里的时候湛蓝的眼睛撒上了一层亮粉:“真的吗?这真是太好了!”   “嘘……”塔泽尔用指尖抵住他的嘴,眨了下左眼:“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知道了吗塔罗斯?”   “嗯嗯。”塔罗斯乖乖的点了点头,任由塔泽尔把他湿漉漉的衣服脱下来,兴奋地甩了甩脚,圆溜溜的眼睛笑成了月牙状。   塔泽尔简直要被萌化了,没有人能够拒绝一个金发小天使,那他的甜心应该也会喜欢!   此时的塔罗斯完全不知道他亲爱的哥哥拿他当了一个工具人,而且还做着一个抱得美人归的春秋大梦。   无尽的海水涌入空无一人的小镇,以催枯拉朽之势越过海岸线淹没了一切,大力摧毁的房屋卷入海洋。   沉闷的天气像是在为它加油助威,强烈的暴风雨和风流洗礼着无数靠海的小镇,享用着自己的战利品。   等到彻底停歇,镇民们才试探着打开房门,清理着被洗礼过后满地的狼藉,修补着经历过一场灾难而漏雨的房屋。   “国王陛下,因为这场灾难,在您统治下的子民损失惨重,不仅淹毁了庄稼和房屋,就连牲畜也因为受了惊吓跑的不见踪影。”   管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看着手中列的清单开口叙述的说道。   “房屋毁坏的那就派人去修理,淹毁庄稼的可以来城堡里领取干粮和种子,至于牲畜……那就让护卫队去找。”   国王坐在桌前揉了揉额头,但也松了口气。   如果不是因为巫师的提前预言,那么事情远远比现在要惨重,至少他的子民没有一个受伤,邻国却是有不少人都被海浪给卷走。   “好的国王陛下,这是您今天要处理的工作。”管家在今天的工作表上打了个对勾,然后把一尺厚的纸张摞在了桌子上。   刚到中年就白了一半头发的国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痛苦的抱住头:“我的老天,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么多的工作。”   管家爱莫能助,毕竟之前没有发生过天灾,因为巫师时不时的指引打理的越发井井有条,唯一几条工作就是坐着马车去墩尔城巡视,或者见见邻国的外交官。   国王也想到了这一点,立即大手一挥赏了不少珠宝,城堡里最不缺的就是金银珠宝,顺便还从图书馆上锁的那扇门里面找了不少书一起给送了出去。 第279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四)   渔夫小镇里的人也慢慢从高地迁移回了海边,处理着房子周围没能带走而冲散的用品。   有人用锤子敲打着松开的钉子让它牢牢的与另一块木板贴合,有人走到了海边试图从沙滩上找出能用的木板。   “渔船果然还是被摧毁了。”温迩悲伤的看向本来绑着船只的礁石,那里现在空空荡荡,只有断裂的麻绳随风飘动,本来的船只不翼而飞。   “别伤心了小伙子,渔船没有了我们可以找材料再做,至少保住了命不是吗?”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脸上带着乐观的笑容。   “你说的没错艾獭大叔。”温迩露出了一个笑:“我们还可以再做,不过现在首先要把房子重新搭建起来。”   艾獭大叔感叹道:“你真的越来越像小镇里的人了,真的不准备找回你的家人了吗?”   温迩并不是在渔夫小镇里长大的,而是一年前才来到这里,现在已经可以很好的融入进去。   他虽然没有说过来历,但是这里的所有人也都把他当成了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   温迩顿了下,敛去眼中的情绪摇了摇头:“我没有家人,唯一的母亲已经在一年前去世了。”   他勉强的勾起唇角:“所以我才会流浪到这里。”   艾獭大叔像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满脸的懊恼:“哦,抱歉我的孩子,我不是故意让你想起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温迩淡蓝色的眸子带出点笑意:“没事的,我现在已经可以很好的处理这些情绪。”   “没关系的孩子,我们现在就是你的家人,小镇里还有许多貌美能干的姑娘,看上谁了大叔会帮你的!”艾獭大叔朝他挤眉弄眼,意思显而易见。   温迩哭笑不得:“好的艾獭大叔,我会记得你的话的。”   即使他现在还没有这种想法,但也不可避免的被暖了心。   小镇里面的人真的很好,他也愿意呆在这里一辈子。   就当两人在闲聊时,一阵惊呼和骚动从另一边礁石那边传来,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已经退潮的沙滩边躺着一个穿着轻便的姑娘,姣好的容颜使她狼狈的躺在沙滩上也美得像一幅画,但最惹人注目的是她还在水里的下半身。   那是一条线条优美的鱼尾,耀眼的金色随着阳光散发着粼粼的波光。   “我的天呐,这,这是人鱼!”有人惊叹的出声,激动的拽着旁边人的胳膊,力气大的几乎要掐出印子。   “我只在童话里听说过这种生物,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遇到这种传说中的生物!”   “我的上帝啊,我从来都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姑娘,她就像天使一样不可侵犯。”   无数男人的眼睛炽热的停留在搁浅的人鱼身上,这么美丽的生物几乎让他们心脏砰砰直跳,不顾任何代价的想要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呈现给她。   “好了,这位可爱的姑娘好像受了伤,我们首先要想想怎么救助她小伙子们,不要用你们露骨的眼神盯着一个伤员!”   一个微胖的女人插着腰怒斥:“你们就像没见过女人一样愚昧!这样镇里的姑娘不会有任何人想要嫁给你们,因为你们已经被一个不明的女人给勾了魂!”   一个男孩梗着脖子反驳道:“但是她是我们见到最美丽的人,这只不过是最平常的赞美。”   “就是,万一这位美丽的女士会选择我们当中的一个,这是非常荣幸的!”   “听说人鱼哭出来的眼泪都是珍珠,她的血甚至可以治百病,这是大海补偿我们的珍宝。”   人群中有的面露贪婪,恨不得现在就拿着刀刃划开人鱼细腻的手臂。   年轻的男孩们各执一词,都是对突然出现的人鱼激发出的赞美,惹的女孩们纷纷翻起了白眼,把他们从自己的可选名单里划掉。   温迩刚靠近就脸色一变,他的一只腿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摁住,不受控制的砸在地上,朝着一个地方弯着腰的单膝下跪。   “怎么了温迩?”   艾獭大叔被他突然下跪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就要扶他。   身体上的束缚和精神一样的施压被解开,温迩慢慢站了起来看向那个方向。   “那边有东西。”   他能感受到胸口以及腰腹间微微发热,由内而外的产生着臣服,那是来自最高等级的压制。   直接告诉他,那里有可以压制他身体里杂乱血脉的人,可能也是他可以像普通人正常生活的唯一方法。   艾獭大叔疑惑的跟着他一起往那边走,刚靠近就看到一条银蓝色的鱼尾,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眼睛却被那抹蓝恍了神。   “那是……什么东西?”   温迩慢慢从旁边的斜坡靠近,看到这个生物的全貌时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恍惚的差点松开保持平衡的手掉进海里。   那是一种不似真人的美,面容精致的男人半瞌着的眼神淡淡的,靠在礁石上像是睡着了一般,那条令人恍眼的鱼尾上缠满了渔网。   亮眼的鳞片上渗出了鲜红的血珠,从他紧皱的眉可以看出他现在很痛苦,应该是被风暴无辜的卷到这里来的。   时夏是被鱼尾上的疼痛给弄醒的,睁开半瞌着的眼睛就看到面前拿着匕首小心割自己尾巴上渔网的青年。   “你在干什么?”   清冷低沉的声音让温迩割渔网的手抖了一下,镇定的去直视那双淡紫色的眼睛,还没有坚持几秒就狼狈地移开了视线,心里拉起了警铃。   这不是只普通的人鱼。   身体的不同可以让温迩下潜至深海也不会窒息,所以他才会抓到生活在深处的珍稀鱼种。   他曾试过在深海中游了一整天,因为血统的原因他也无意间碰到过很多人鱼,但没有一只给他的感觉是如此危险的。   “我在帮你处理尾巴。”他吞咽一下,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继续埋头苦干。   一只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鳞片处的红色,直接塞进了青年的嘴里,温迩下意识咽了下去,眼神微愣。   冰凉的,微带着点甜,没有血的腥味,却让他身体上鳞片的那一部分安静了下来。   时夏冷淡的开口道:“你身上带着人鱼血统,你的父亲……是人鱼。”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艾獭大叔本来也准备下来帮忙,结果被另一边的人叫走,现在就只剩下了一人一鱼对视,气氛格外安静。   温迩呼了口气,垂眸点了点头:“我的母亲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她在临死前只告诉了我的父亲是人鱼,其它的却什么都没说。”   不纯的人鱼血脉是无法拥有鱼尾的,本来他可以当一个普通的新生儿,但一出生却带着无法去除的鱼鳞。   这些鱼鳞可以让他在深海中保持呼吸,但也可以在陆地上让他生不如死,就像是在嘲笑他这个不人不鬼的怪物所下的诅咒,而他自己只能被迫的承受。   “被抛弃的?”时夏若有所思,眼神微闪的露出一个浅笑道:“巧了,我也是。” 第280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五)   温迩心脏不受控制的加快,连忙捂住不让它再躁动,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看着时夏失声道:“你是被抛弃的?!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愚蠢的人!”   不,应该是愚蠢的鱼!   “因为他们觉得我是外人啊,外人怎么融入他们所谓的标准呢?他们只会把你当成闯入者。”   时夏托着腮帮子动了动已经恢复自由的鱼尾,脸上适当的露出一点迷茫扫了下四周:“而且我好像迷路了。”   温迩对待自己的恩人还是很热情的,更何况,同为被抛弃的感觉让他对时夏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不然你就留在这里吧!小镇里的人都很热情的。”   时夏眉尖微挑,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好啊。”   尾巴上的渔网是他主动弄上去的,时夏需要靠近这个小镇的一个理由等着鱼儿咬钩,而受伤往往是最好的挡箭牌。   毕竟他现在的样子可上不了岸,只能用另外的手段了。   况且他还没见过真正的城堡,怎样满足一下好奇心嘛。   一直以来穷光蛋从未出过门的时夏理直气壮的想。   夕阳逐渐落在海面上,橘黄色的光与天空和海水勾勒出一幅精美的裱画。   渔夫小镇也重新完成了他们的家园,目光呆滞的看着温迩引着来到最近海岸的那只银白发的人鱼。   传说中的生物现在都这么稀疏平常了?为什么他们镇上出现了两只,还是说他们现在只是在做梦……   “嘿!你掐我做什么?”   “看看现在是不是在做梦,我没感受到疼,看来真是梦。”   掐人的男人一脸精神恍惚,看样子很想再回去睡一觉清醒清醒。   被无缘无故掐了的人:“……”   银白发的人鱼是个雄性,让人不禁联想到了刚刚醒来的那只雌性人鱼,刚刚萌出春芽的男孩们顿时露出警惕和防备。   结果出乎他们意料的,那只雄性人鱼并没有靠近那位雌性,而是停在了另一边,像是感受到了这边的视线,露出了那张会让人神魂颠倒的脸。   “…………”   “嘶——”   一阵集体的吸气声让温迩莞尔,他刚刚知道了这条人鱼叫时夏,也知道他这张脸对于别人的杀伤力有多大。   这下轮到女孩们激动了。   时夏赤裸的上半身精瘦有力,即使这么远的距离也能看到他半隐没在水中结实的腹肌和人鱼线,那张脸更是让她们为之疯狂。   “他真是太俊美了。”一个女孩儿兴奋地捂住脸颊,和同伴一起露出了一个陶醉的表情。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渔夫小镇的青年因为常年打鱼晒出了一身古铜色的皮肤,就连脸上也黑黝黝的,女孩们早就看习惯了,根本没有什么感觉。   这只雄性人鱼一身皮肤却比她们的还要白嫩!而且坚实整齐的腹肌一看就想让人上手摸摸,怎么看都比他们镇上的男人要强的多。   温迩本来是渔夫小镇最受女孩子们欢迎的青年,现在排位恐怕要掉到第二了。   “呸!那位小姐才叫漂亮,她就像是橱窗里的洋娃娃。”有男孩不服气的反驳。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吸引女人的劲敌,更何况那条咸鱼几乎把他们小镇里所有姑娘的视线全都吸引了过去!   他们是想要得到那条美丽的人鱼不假,但如果她谁都没选择,那还有小镇里的姑娘能让他们追求。   但如果有了一个同样的人吸引了所有女孩的目光,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威胁。   “你恐怕是瞎了眼了吧?这只雄性人鱼才是让人一眼就忘不掉的那种,你们果然是一群肤浅的男人!”   “就是,之前那条雌性的接受了你们这么多赞美,我们这些姑娘都没说什么,怎么到我们这里就不行了?”   女孩们彻底爆发。   她们本来对这条搁浅的人鱼抱有好感,但是小镇里的男孩们自从人鱼出现就一直赞美,甚至连半点目光都没有分给她们过,其中还有很多被男孩们追求过的女孩。   “费里我真是看错你了,我永远,永远都不可能会接受你的追求!”   穿着一身蓝裙的女孩美目中蓄着泪水,蔚蓝色的眼睛里印着滔天怒火,几乎带着一种浓烈的恨意看着刚才为人鱼说话的男孩。   她是小镇里最美丽的姑娘,本来和费里可以算得上是热恋期了,直到现在才突然悔悟。   这该死的只是看上了她这张脸,根本不是下定决心要和她过一辈子!   时夏拍了拍泡在海里的尾巴,笑眯眯的看着这场闹剧,一点都没有当蓝颜祸水的愧疚。   在这之后恐怕有很多男孩要注定孤独终老了,时夏慢吞吞的在心里想。   不要小看女孩子们的号召力,她们会观察你的缺点,在你侥幸的时候语言的种子已经覆盖了许多的地方。   这就是女人之间恐怖的社交能力。   艾莉薇自从醒来就一直处于在一种发闷的状态,虽然离得远也把事情听了个大概,知道了这群男人是在为自己争风吃醋,心里不可避免地升起了虚荣的满足感。   她这种相貌在族群中只算得上普通,无论做什么都会引来笑话,只能庆幸自己会利用自己的优势谋得福利,没想到到这里会变成被人争夺赞美的对象。   艾莉薇幻想着自己以后的生活,以她的能力一定能够让这群普通人对她言听计从,再悄悄散布点消息出去,还有可能还会被这里的国王看中!   直到她看向了另一位主角,本来得意洋洋的样子赫然睁大了眼,垂下来的眼睛里带着遮掩不住的妒忌。   为什么?为什么她离开了族群也能碰上比自己好看的人鱼,这不公平!   时夏自然也感受到了一撮强烈的视线,对她微点了下头,充满着上者的礼仪优雅,只要看一眼就会心跳加速。   时夏早在刚才就叫零七把自己身上身为鲛人的威压给压了下去,现在看上去就只是一只普通的人鱼。   “好了!看看你们现在像什么样子,是想把这件事情公之于众吗?”镇长敲了敲拐杖,声音格外威严。   “他们只是被海啸卷过来搁浅暂时找不到回去的路,不是我们的私人物品!你们现在在干什么?拍卖吗!”   “上帝是仁慈的,他会谴责你们这种肮脏的想法!好了小伙子们,现在都给我去给两位客人道歉,不听从管教的,那就给我滚出小镇!”   人群中鸦雀无声。   他们的镇长是个很温和的小老头,这里的人从来都没见过他发脾气,可以看得出是被气的很了。   陆陆续续有人走到海岸边,朝来自远方的客人道歉,希望他们能宽恕自己的罪行。   温迩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凑近时夏和他说话:“我还是头一次见到镇长发怒,像是只暴躁的狮子,根本没有人敢违背他的话。”   “恐怕就是因为这样,才能成为小镇的镇长吧。”时夏卷了卷耳边的长发,不小心碰到冰凉的鱼鳍让他哆嗦了一下。   如果不是因为时夏的到来产生了一种平衡,恐怕小镇当中的女孩们也不会因此爆发。   他瞥向被包围在一群男孩当中的艾莉薇,勾出一个轻巧的笑。 第281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六)   海洋当中的气流席卷着珊瑚和鱼群,本来生存在深海处的人鱼慢慢搬离了他们生活的地方,游到了稍微有些亮光的地方安住。   海洋深处是漆黑的深渊,数不尽的眼睛在暗中死死盯住这美味的食物,人鱼却可以用一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从而肆无忌惮的在那里安了家,只有很少一部分会暂时上游到明亮的海面。   但那也是暂时的,他们还是会回到族群当中。   自从旧王离世之后,人鱼们就开始了狂欢,因为他们终于可以自己选择新王,而不是听从那所谓的指引。   但是现在他们却遇到了麻烦。   他们的眼睛不再像以前一样清澈,反而在深处的黑暗越发模糊,还有一次捕猎时差点撞进巨型章鱼的巢穴,成为它们的腹中餐。   “托特,我们的眼睛为什么在黑暗中看不清了?”一条青年人鱼游到了他们新选的王面前焦急的问道,这对他们无疑是不利的。   他的孩子的昨天玩耍的时候被鮟鱇头上的光亮所吸引,如果不是被他发现的及时,现在恐怕连自己孩子的残渣骨头都看不到。   鮟鱇是一种面相丑陋的深海鱼类,有着猩红的眼睛和尖锐的利齿,没有鱼鳞的身体包裹着软腻的粘液,灰扑扑的沙地融为一体,被咬一口恐怕要当场丧命!   可是之前深海里的那些恐怖生物像没看见他们一样,任由他们在眼前乱转,而现在的眼神更像是把他们当成了食物,恨不得将他们一口咬碎。   “冷静点曼塔斯,我们现在已经离开了那里,现在已经没有了危险。”托特安抚着自己的追随者,信誓旦旦的语气让曼塔斯暂时平静下来。   “这有可能是海神给我们的提示,让我们离开那个危险的地方,不然我们现在恐怕已经成为了那些海怪的腹中餐点。”托特振振有词道,也只有他心里知道这是为什么。   无疑不过是他们违背了海神的意愿,把海洋选中真正的新王残忍的杀害,违背了神谕把自己的人推上了那座神位。   托特面上闪过一瞬间的狰狞又恢复如常,摩擦着戴在手腕上镶裱着珍珠的链子。   精致的银链和他粗壮暗黄的手臂格格不入,就像沉浮的珠宝沾染上了污渍,没有让人看出任何的高贵气质,只觉得暴殄天物。   这是历代人鱼王的标志,每一位旧王去世上面都会出现一颗新的珍珠,但这些珍珠里面却没有一个是他们之间的族人。   这让他们觉得不公平,被当成奴隶的象征,也是他们下定决心在新王出现之前除掉的理由。   曼塔斯被他的话洗脑,顿时庆幸的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你果然是我们人鱼族的福星!”   托特端着一副谦虚的样子,等他走了之后又恢复面无表情,眼神明暗不定的游去了他们上来的裂缝,俯身扎了下去。   深沉的压力挤压着他的四周,呼吸口像是被堵塞了一般让托特呼吸越发困难,绞碎着胸腔里心脏跳动的脉搏。   他就像是搁浅的鱼,却又比晒干痛苦百倍,最后只能不甘心的上游。   以往自由的家园拒绝了他的进入,愤怒的海神把人鱼们赶到了上层,从此撤走了对他们一直以来从未离去的庇护,抛弃了疼爱的孩子。   海岸边的阳光总是刺眼的,不然小镇里的人也不会晒的一身古铜,这是太阳赐予他们不怕烈阳的徽章。   时夏借着优秀的社交能力和外表从小镇里的人口中得到了有用的信息,现在正在水下帮忙捞鱼。   偌大的螃蟹挥舞着它巨大的蟹钳,张牙舞爪的准备进攻这群外人,结果被时夏从后面直接一拳头给锤晕,扔到了渔船的甲板上。   渔船不忍负重的左右晃了晃,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被压的向下了一截。   “哇哦,你是怎么抓到这种大家伙的!它简直要比我们的船还要大了!”   本来不想带时夏出海的青年把眼睛瞪得要掉出来一样,丰满的蟹脚比他的手臂还要粗长。   如此大的体积,恐怕一个人一整天也无法吃完!   当然,能买得起这么大螃蟹的人虽然不多,但是却可以卖给皇室做宴,这是一个平民莫大的荣幸。   除了几年前有人误打误撞捕到了一只献给了国王换得了大量的金银,渔具店里的用具一时间被哄抢一空,争先恐后地往海岸边跑。   可惜自从那次之后,往后的几年中都没有再次出现过捕到的人,那些妄想一夜暴富的梦也彻底破灭。   他们依稀记得那只螃蟹身长最多也只有一米而已,而这只足足有三米多!   时夏捋了捋长发谦虚道:“这种螃蟹一般只生活在深海,碰巧让我遇到了吧。”   在原剧情中,艾莉薇想要跟着一块出海被拒绝,利用自己的优势悄悄潜入海里跟随发现了在海底休息的大家伙。   她知道自己一个人肯定抓不到,就和船面上的人里应外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抓到,也让男孩们对她赞美之外还带了一丝崇拜,女孩们对她也渐渐有了善意。   没错,时夏就是理直气壮的捡了漏。   因为镇上的人把螃蟹献给了皇室,接受赞扬的人一不小心把艾莉薇的存在告诉了国王,这才让女主在所有人面前刷了一波非常高的好感。   温迩这时也从水中露了头,手里拿了不少蛤蜊,看到船上大家伙也愣了一下。   “温迩!有了这东西我们今天可以提早回去了,这要感谢你的朋友。”   船上的青年得瑟的拍了拍螃蟹壳,垂涎的用双手捧起一只蟹脚,目光炽热的像是在看自己心爱的女孩。   小镇上出海的人都是分开行动,算上船上的青年他们一共三个人,分到了一个较小一点的渔船,但带回去的东西确实几艘渔船里最好的。   艾莉薇用贝齿咬着唇角,今天一整天她都在和这里的女孩打交道,还去海底翘了些不少成色不错的珍珠和珊瑚,但也只有几个年纪比较小的女孩愿意和她玩。   结果时夏刚回来就吸引了全部人的眼光,那几个小女孩甚至还把自己辛苦找的珊瑚和珍珠都送了出去!   时夏看着自己手心里的小玩意摸了摸她们的头,柔着声音道谢,把自己做的贝壳小手链挂在了姑娘们的手腕上。   艾莉薇在她们心里好不容易积起的好感瞬间崩塌,小跑到自己母亲怀里炫耀着撒娇。   时夏余光看到无人问泽的艾莉薇,心情不错的捏了捏手底下无辜的小鱼。   艾莉薇没能获得小镇里女人们的欢迎,男儿们因为镇长的警告不敢和她靠的太近,只有零散几个对她抱有善意,那也只是看在这张脸的情况下。   女主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但这些优势却在时夏的干扰下变得一文不值。 第282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七)   墩尔城格外繁华,琳琅满目的货物被放在货架上,香甜的面包味飘满了整个街道。   传来悦耳的鸟叫和轻抚过花香的地方让人耳目一新,所有人在吵闹中开始愉快的一天。   萨塔遮掩在斗篷下的眼睛盯着花店门口的薰衣草,那是被包裹成的一大花束,里面还放了许多其他的小巧的花作为点缀,看起来清新又淡雅。   “塔罗斯,你就在这里乖乖的画画,等一会儿我和巫师会来接你。”   金发的青年忽悠着自己幼小的弟弟,雀跃的相像一只终于出了笼的鸟儿,亮出了求偶时漂亮的羽尾。   塔罗斯就静静的抬头看他:“我要的不是花店,这里的种类我都见过。”   毕竟是国王的儿子,就算年纪再小也不会像平常的小孩一样看见点新鲜东西就兴奋的不得了,他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塔泽尔微笑的摁着他的头:“听话,我觉得这里的环境挺好的。”   塔罗斯:“但是这里我已经画下来了。”   他翻开自己膝盖上厚厚的一本,找到了一张已经完成的画作递给他看。   塔泽尔噎住:“你什么时候来过?”   塔罗斯眨了眨那双蓝色大眼:“上次和父亲一起来巡视,他买了花送给了妈妈。”   然后他就打了个草稿,回到专属于他的小画室根据记忆里完成了。   塔泽尔:“……”   塔泽尔本来是想带着他一起去的,但又不想让弟弟看到自己犯蠢的样子,果断的想反悔。   塔罗斯可是一个画家,喜欢各种新鲜或者美丽的色彩,也会把一些趣事画到本子上。   就比如上次他从马上摔下来不小心劈了个叉的事情,现在还作为趣事保留在塔罗斯在本子上。   那简直是他的黑历史!   塔泽尔不允许未来的恋人看到自己不雅的一面,那会把他的追人计划搞得一塌糊涂!   “该走了,不然的话我回阁楼了。”萨塔幽幽的闪到塔泽尔后面,被斗篷挡住的脸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   “别啊,我现在就走!”塔泽尔讨好的对着他笑了一下,毕竟自己不识路,万一人没找到把自己搞丢了就不好了。   塔罗斯也站了起来,他的腰间斜挎了一个包,里面装着各色颜料,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画本。   “巫师大人,请您收下这束花。”花店的老板小跑了出来,手里抱着刚包好的一小束薰衣草花束,递给了萨塔。   “嘿!你竟然被认出来了。”塔泽尔拍了下萨塔的肩膀打趣道,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萨塔这身黑袍出来的时候遭到了很多人的争相模仿,墩尔城夜里游荡的更像是拿着镰刀的死神,吓走了很多的来客。   现在虽然热度下去了点,但还是有不少人裹着黑袍在路上行走,这么容易被认出来倒是令他没想到。   塔罗斯一副看傻子的样子怜悯道:“但他们认得你哥哥,除了你,没人敢找死的往巫师身边凑的。”   花店老板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是位慈祥的老奶奶,带着一副柔边眼镜,发间别着几朵鲜花,是位优雅不过时的美人。   “谢谢。”萨塔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拿着花的手指微动,花店老板的手上就出现了一盆从未见过的美丽花种,散发着悠悠的香气。   萨塔道:“这是永生花,送给永不凋谢的美人。”   “巫师大人说笑了,我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不过还是感谢您的祝福。”花店老板开心的像个孩子,爱不释手的嗅着怀里的花,眼睛依旧明亮。   “想不到啊,你还挺会哄女人开心。”塔罗斯坐上了马车才把自己惊掉的下巴给安上。   他向来以为萨塔是个闷葫芦,没想到说起情话来却让人招架不住,真是可怕的男人。   萨塔只是垂眸看着手里的薰衣草并没有理会,他能感觉到那股不知名的心跳又来了。   细小的钩子骚扰着萨塔的心尖,让他升起不知名又浓烈的渴望。   他能违背神的意愿预知所有,唯独除了自己,所以萨塔准备亲自去会会那个让自己不平静的命定之人。   马车悠悠晃晃的来到了海岸,海面像柔软的绸缎一样柔和,随着波动泛起了涟漪,清爽的潮湿带着淡淡的海风。   塔罗斯几乎立马喜欢上了这个地方,金发的小少年哒哒哒的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拿出了自己的本子和颜料。   塔泽尔拎着后颈把他给提溜起来,贱兮兮的凑到他耳边道:“塔罗斯,等一会儿你帮我画个人下来,作为交换我会在外面多待一些日子。”   塔罗斯抬头看他,经历过刚才的事情,他现在的眼睛里带着怀疑道:“真的?”   塔泽尔连忙保证:“真的!”   萨塔抬脚往小镇里面走,根本不准备等还在商量中的两人,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他随着心里的痒意来到了偏僻的海崖边,惊讶的看着不远处被围在人群里的人鱼,没想到这种连他都从未见过的生物会在这里被他碰见。   艾莉薇正坐在礁石边和村民说话,清甜的声音让人不由自主心生好感,很快降低了所有人对她的防备。   镇长和一些有威严的镇民带着打捞上来的螃蟹去了城堡,因为天气炎热干脆抄了小道,正好和来的几人擦肩而过。   而艾莉薇趁机更加卖力的收揽人心,利用自己的优势很快重新获得了一群人的喜爱,漂亮的容貌更让人陶醉。   她得意洋洋的讲述着海里的景色和难得的珍珠,在发光的水母和游鱼之间共舞,背后突然一凉。   “怎么了艾莉薇,是身体不舒服吗?”一个人发现她的不对,担忧的开口询问。   最近的天气越发炎热,浅水区的水已经算不上清凉,时夏早就和几个人去了比较深的区域乘凉,剩下的人不由担心娇弱雌性人鱼的尾巴会不会被烫伤。   “有什么可担心的,猫咪不舒服了还会脱离主人的怀抱找舒服的地方。”两个在玩水的女人不屑的哼出声,语气里意味不明。   “时夏都可以跟着小伙子们去打鱼,艾莉薇为什么都不能帮我们补补网呢?就算不行,那也可以在我们补网,无暇顾及的时候帮忙看住跑到海边的孩子。”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干,明明离孩子这么近却没有管,艾莉家的孩子在艾莉薇眼皮子底下还差点被淹死!   这位美丽的小姐怎么说的?   “ 哦,我只是去捡了个贝壳,而且你们没告诉我要看住孩子,她又不是我的。”   对啊,那么艾莉薇又不是她们小镇上的人,说个坏话又有什么?   小镇里面男女都忙忙碌碌,就算精致如工艺品的时夏都会主动帮忙,只有艾莉薇闲的清净。 第283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八)   箭头再一次指向了艾莉薇,被她蛊惑的那些人眼里的迷茫开始恢复,不由自主的思考着两个女人之间的话,顿时间一阵窒息的沉默。   艾莉薇委屈着咬着下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落,在滑落的那一刻变成了圆润的珠子,砸在水面上掀起了小小的浪花。   “抱歉,如果我留在这里给你们造成了困扰,那我会离开的。”   艾莉薇表面上做的一副伤心欲绝,心里却记恨上了那两个女人,咬紧了一口贝齿。   “这是我的眼泪,磨成粉是可以治病的。”她把手里的珠子交给了旁边的人,作势要潜入海里,被几个人慌忙拉住手腕。   “你们太过分了,艾莉薇是我们的客人,哪里有让客人做事的道理,况且她还是个找不到家的人。”   “等镇长回来再说吧,你们两个确实过分了。”   萨塔移开了眼睛,没心情再看这场自导自演,结果却措不及防的被人从后面推了一下,直直的朝下面的海面扑去。   “我天,这怎么是个悬崖!”在后面准备和自己兄弟开个玩笑的塔泽尔瞬间傻眼,推人的手还保持向前没有缩回来,直接被逮个正着。   塔罗斯在后面怜悯着看着自己的傻哥哥,据他所知,巫师可是个从来不吃亏的人,那么就表示他哥哥要倒霉了。   头上的帽子被吹的露出了那张俊美的脸和乱飞的发丝,冷冽的风像刀子一样刮着萨塔的脸,他自己却冷静的一批,连点慌乱的情绪都从未显露。   身体的腾空让他轻轻闭上了眼,脑子里思考着自己要怎么毫发无伤的回到岸上。   因为他不会水。   “萨塔不会游泳!”塔泽尔突然崩溃的大喊,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痛苦的捂面,感觉自己的人生瞬间没有了意义。   因为萨塔是个十分龟毛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水和弄湿自己的衣服,很有可能会用一些方法把两个人的位置调换……   萨塔本来确实在想把那个笨头鹅代替自己现在落水的位置,但时间不会暂停,他还是被讨厌的水包裹了全身。   本就阴冷的巫师好像比海水的温度还要更低一些,睁着那双漆黑无神的眼睛看着自己下潜,从背后被一双手给捞了上去。   “咳咳。”萨塔偏头咳了两声,苍白的下颚紧绷着, 几乎整个人都被摁在了裸露的胸膛上。   “阁下还好吗?”时夏关心的低头询问,手掌却在那纤细的腰间丈量,眼睛温柔又肆无忌惮的盯着落水的阴郁美人。   没人知道他看到萨塔落水没有一点挣扎的时候差点心脏猝停,如果不是零七提醒让他赶紧过来,这个小疯子怕不是要沉到海底才会想方法上去。   时夏难得沉思了一下到底谁最疯这件事,发现自己真的被拿捏的死死的,简直都快被玩死了!   萨塔轻吐了口气,没有发现他手上的小动作,伸手抵在他胸膛上推开,侧着头盯着一边道:“多谢。”   他的斗篷现在湿了不想戴,但是眼睛最好不要被无辜的人看到,避免引诱出人类埋在心底的贪念。   坚硬的崖壁突然变成了一双淡紫色的眸子,萨塔猝不及防的和他对视,那双墨色的眸子开始转动,想要引诱出藏匿在潘多拉魔盒里的人心。   “你的眼睛好特别。”时夏着迷的看着那双漩涡的眼睛,萨塔没有在那双紫色的眸瞳里看到任何贪欲,只有满目的干净和粘稠沉重的爱意。   他的呼吸一重,那股恼人的的心跳又来了,萨塔甚至觉得被诱惑的是自己,直到他无意间瞥见面前人的耳朵才发现不对。   那是一只透明的鱼鳍,水滴要掉不掉的挂在上面,像极了橱窗上的玻璃制品。   时夏早就抱着怀里的人游到了岸边,轻巧地把萨塔放到了平滑的石头上,凑近蹭了蹭他的鼻尖。   萨塔下意识后仰,直接一个巴掌拍到了那俊美的脸上,力气用的很大,时夏直接被他拍到了水里,从口中冒出了一竖溜小泡泡。   狡猾的鲛人用舌头顶了顶口腔里的内壁,再次出水的时候半张脸顶了一个显眼的巴掌印,懵懂的盯着冷着脸的巫师拧唇道:好疼。”   萨塔冷眼看着面前带着鱼尾的生物,那双眼睛看了他这么久也没有变化,倒像是水流一样干净透彻,却又琢磨不透。   时夏蠢蠢欲动的准备再扑上去,对冷着脸的巫师格外的情有独钟。   【是男人就A上去!别怂!除非你不行!】零七疯狂尖叫,一不小心把自己藏了很久的话给说了出来。   时夏挑起了眉梢,果断开了很久都没有再启动过的屏蔽,顿时一片盎然恰意。   零七:【……】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泡不到人拿系统出气!   唔,自己要不要也变个人玩玩?零七瘫着一张猫猫脸思考。   萨塔用手指捏住了鼻梁,伸出另一只手对面前的鱼尾生物招了招手让他过来,时夏趁机把下巴放了上去,两只手撑着巫师的两边。   萨塔面无表情的使力,脸颊两边的肉往中间挤,手里的软肉瞬间被挤压成了嘟嘟唇。   “唔…!”   “据我所知,人鱼只会在深海生活,从不以貌视人,你的目的是什么?”萨塔只觉得手下的脸一样冰凉,又不同于自己的冷,而是能让人迅速平静下来的凉。   “被海浪卷过来的,迷路了。”时夏理直气壮,藏在水下的尾巴悠哉的划水。   “人鱼之间都有共联,只要你不死跑多远都能找回去。”萨塔明显不信这套说辞,手里的力气差点把时夏的下颚给捏碎。   时夏:“……”失策了,零七可没告诉他还有这种东西。   时夏悠然叹了口气,拉着萨塔的另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耳后:“因为我不是人鱼啊,我是鲛人。”   冰凉的鱼鳍后面有枚极其光滑的淡紫色鳞片,随着呼吸一张一合,萨塔的目光却落在了他裸露的肩膀和锁骨,那里有几道浅浅的白印。   “鲛人和人鱼不一样吗?没什么不同。”   说实话,萨塔一直以为这两种都是同一生物,人鱼这种东西又不是大白菜,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能遇见,对他们的认知也只存在于古籍和童话书里。   唔,教堂的展览馆墙上倒是挂着一副人鱼骨架,萨塔有一部分书就是从那里借过来的,所以就算没见过对一些特性还是知道的。   “哇哦萨塔,我们只不过一会没见,你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泡到了一条鱼!”   等了许久没动静的塔泽尔跑下了崖壁,结果就看到自己的兄弟捏着人家的腮帮子准备亲吻,这种从来没见过的开放成功镇住了他。 第284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九)   萨塔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松开了对时夏的钳制,低头拿出干净的手帕擦拭着手指。   时夏现在才发现萨塔浑身整洁干爽,完全不像刚从水里出来的一样,倒是随时都能去参加一场华丽的宴会。   “没想到我们冷性的巫师竟然是做渣男的料。”塔泽尔轻佻地吹了声口哨,不得不感叹萨塔泡到的这条鱼真是美丽极了。   他敢打赌,如果放到拍卖场上肯定会赚的钵满金银。   因为会有不少人为神秘的海洋生物痴迷发疯,不惜倾家荡产也要得到他,甚至还会为他专门打造一个华丽的牢笼。   “塔泽尔。”萨塔警告地看了他一眼,黑色的眸子窥探出他的兴奋:“收起你的小心思。”   塔泽尔能够直视他的眼睛并不是因为善良,只是因为能够很好掩饰住自己的野心,伪装成别人眼中的又蠢又呆。   本就是坏苹果的王子和呆在阴冷角落里的巫师,他们的组合天衣无缝,就连神明也从未看透半分,死神的镰刀和他们擦肩而过。   塔泽尔举着双手讪笑:“我懂我懂,不会碰你的鱼的,我也只想想而已。”   他遗憾的舔了下牙尖,实在是他的拍卖场里没有什么赏心悦目的东西了,仓库里那堆无处安放的金币还不如随手捡的硬币让他感兴趣。   最大的地下拍卖场是所有人的天堂,因为你只要有钱就可以在那里买到一切你想要的东西,不管是合法还是违法的,甚至连皇室都无法干预。   没有人知道地下拍卖场背后的老板是谁,只知道他的背后是个连皇室都惹不起的恐怖人物。   时夏挑眉看着两个人的互动,最终定格在面前的人身上道:“巫师?”   塔泽尔顿了一下,想起来刚刚自己好像一不小心把兄弟的身份给暴露出去了,悄悄的往后退了一步。   萨塔坦荡地应了一声,没有任何想要隐瞒的意思。   神差鬼使的,他并不想和面前的人说假话。   “那……巫师大人缺仆从吗?”时夏笑眯眯的朝他逼近,淡紫色的眼眸里藏着令人心醉的液体,声音低沉又暧昧。   塔泽尔觉得自己只是眨了下眼,下一秒眼前就多了一个放大版的美颜暴击,吓得两个当事人都后退了一步。   经历过海水洗打的石头格外光滑,塔泽尔手一滑直接翻了下去,呛了几口发咸的海水。   时夏脸色发黑,想到自己刚才差点亲了一个陌生人就恶心的紧,如果不是怕破坏自己的形象恨不得把人抓起来打一顿。   他扭头幽怨的看向岸上的人,像是在控诉他对自己的抛弃。   萨塔在时夏快贴上自己的脸的时候毫不客气的用了替换,像是看着这个人吃瘪吃的越狠,他就越开心。   “时夏!你小子跑的也太快了,不过你的力气是真的大啊,我和艾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鱼给弄上来。”   一只渔船慢悠悠的向岸边驶来,坐在船头上的人朝他喊话,可以看到上面的东西非常多,船都被压的有点摇摇欲坠。   “沃克,我感觉我们都可以换个渔船了,最近的收获简直要比之前一个月的还要多!”艾伦卖力的划船,等两人到了岸边已经累得像一滩狗一样趴在地上,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萨塔早就重新戴上了斗篷,扫了一眼鱼船,都是一些市场上常见的品种,还有星零散个的深海鱼类,足够一户寻常人家半年的开销。   两兄弟歇够了才坐起来,同时也看到了两位从来都没见过的外人,警惕道:“两位是来买鱼的吗?”   看着这两位俊美的样子就不可能和他们小镇有什么关联,再看看旁边的时夏……   精致的人鱼一眨不眨的看着岸上的黑袍人,像是对方一句话就能拐走的那种,明显是有着依赖性。   两个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来抢鱼的!更加警惕起来,几乎是直接面露凶相,一身黑色的腱子肉格外显眼。   “对。”塔泽尔打着抖上了岸,强挤出来一个英俊的笑道:“我们是来买鱼的。”   他可不是萨塔那个变态会一些玩意,衣服湿了就湿了,他也只能穿着湿淋淋的衣服站在岸上拧干衣角。   天色渐晚,夜里的凉也凸显了出来,塔泽尔几乎是整个人都在打颤,颇有些小白脸的味道在里面。   艾伦听说他买鱼脸色好了一点:“你要买什么?今天的金枪鱼会好一点,当然你要是想要其他的我们这里也有。”   他们一般都是早上去打鱼,趁着早市卖给一些喜欢吃鱼的贵族,现在这么晚都是留着自己吃的,但谁也不会嫌赚的钱少。   塔泽尔指着时夏老神在的道:“五十万金币,我要他。”   艾伦:“……”   沃克:“……”   什么买鱼?果然只是看中了时夏相貌的无赖!   虽然塔泽尔报的价足以让他们这些贫民疯狂,但是两个人很显然已经被时夏洗脑,再者,只要有点道德的人都不会同意这样的交易。   “一百,我要了。”萨塔开口打断突然僵持的气氛,四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他,塔泽尔更是对他疯狂的挤眉弄眼。   我这是在帮你诶兄弟!怎么还和我抢上了?!   萨塔全当没看到,冷淡的对气氛紧张的三人道:“人鱼也是鱼,是你们自己说的要卖鱼,那么我买鱼有什么不对吗?”   众人:“……”没毛病但不对劲,到底哪儿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好像……还挺有道理?   “我同意。”时夏笑意盈盈地撑脸看着萨塔,眼里的柔情几乎要浓的化不开,像极了粘稠的麦芽糖。   行叭,既然当事人都同意了那他们也别再添乱了。   艾伦和沃克两兄弟轮流劝阻这条单纯的人鱼,结果晕乎乎的被塔泽尔的花言巧语反杀了一波,对萨塔的好感蹭蹭蹭的上涨,主动领人去了小镇里,还贴心的帮忙介绍。   塔泽尔手里牵着塔罗斯,时夏就坠在萨塔不远处,时不时下潜露出一截漂亮的鱼尾想要吸引巫师的注意,简直就像大型求偶现场。   可惜被求偶的连看都不看一眼,萨塔看着这些要给自己跪下的镇民,波澜不惊的站在一旁任由他们跪。   “巫师大人,请您保佑我们风调雨顺。”   “我要我的妻子给我再生一个貌美的女儿,这样我就能有一件贴心的小棉袄了!”   他们七嘴八舌的许着千奇百怪的愿望,萨塔明显对这种情况也很熟悉,任由他们在自己周围杂乱的争吵。   “你们应该去教堂跪拜神明,而不是在这里跪拜你们的巫师,你们会给他带来厄运的。”塔罗斯抱着画本开口,但他的话丝毫没有被任何人听进去。   萨塔巫师的名号在那摆着,就算做了再多的善事也改变不了他是被神明抛弃的孩子。   信仰他的人越多,神明就会越快的察觉萨塔这个不被认可的存在,从而降下无尽的惩罚将他钉在教堂的十字架上。 第285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十)   “没用的。”塔泽尔揉了揉金发小正太的头,同样看着跪了一圈人中间的萨塔轻声道:“这是他自己选的。”   受人景仰的巫师哪有这么容易当上的,更何况还是一个被捡来的小乞丐?   一切所成,只不过是他们和魔鬼做了交易,魔鬼的代价虽然残酷,但是没有什么比活下来更重要。   艾伦连忙阻止道:“你们太鲁莽了,他不是巫师!”   沃克趁着她们迷茫的时候把中间的萨塔给拽了出来:“他只是塔泽尔王子的朋友,一起出来玩的,你们不要吓着人家。”   跪在地上的一群人面面相觑,怀疑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真的?”   渔夫小镇里很多能做主的人都去了城堡,剩下的以女人小孩为主,也就留了几个为数不多的男人照看。   毫不夸张的说,她们完全是看人跪的。   就算没人见过巫师,但是塔泽尔王子他们是知道的!所以下意识跪了一地,结果到最后闹了一场乌龙。   泡在海水里的 艾莉薇看到塔泽尔俊朗的侧颜眼神一亮,以她的耳力当然也听到了别人对那个男人的称呼。   “非常抱歉塔泽尔王子,小镇里面的人都很好的,只是太过信仰巫师大人了。   而且,几乎所有人知道你们两个是好友,一时认错,请您不要怪罪他们。”轻灵婉转的嗓音让人心尖一酥,塔泽尔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小巧的人鱼睁着一双里面像是附有星海的眼睛,姣好的身材隔着海面暴露在人的视野,因为正对着落阳印了满身的红霞,美得让人几乎不敢过重的呼吸。   小巧的人鱼像是被他的突然转头吓到了一样稍微后退,显得那张小脸更加精致,迅速躲到岩石后面露出一小半身体偷瞄,半遮半掩的更让人心痒难耐。   “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塔泽尔惊叹的发出声音,像是怕惊到她一样慢慢向前走,金色的眼眸里专注又温柔。   艾莉薇被盯得脸红心跳,同时快速思考让这个男人把她带回城堡的可能性,掩饰着贪婪的眼睛重新装满无辜。   城堡里的生活可不是这里能够堪比的,族群中的那种生活她已经过够了才不想回去,同时她和小镇里的人也根本不是同一类,这里根本无法让她满足!   本来这位漂亮的雌性人鱼今晚就准备游到其他海岸寻找机会,现在正好一个现成的撞在了她的眼前。   艾莉薇想要的是万众瞩目,所有人的偏爱。   “我不会怪罪他们的,再怎么说也是我父亲的子民。”塔泽尔朝这位美丽的小姐行了一个绅士礼,体贴的男人总是引人注目的。   萨塔面无表情的捂住塔罗斯的眼睛:“小孩子不要看这种东西,更不许画下来。”   他顿了一下,声音毫无波澜道:“容易变蠢。”   塔罗斯觉得有趣的东西都会画下来,当然这个也不例外,不过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乖乖的让他捂着。   巫师虽然很冷,但塔罗斯从来都没害怕过,甚至有些留恋的蹭了蹭他的手腕。   时夏在远处慢慢拧起眉头,啊……好想把小巫师抱到怀里揉揉捏捏为所欲,为什么又是这种奇怪该死的设定!   零七悄悄冒了个泡:【宿主不要着急,这个和上一次还是不一样的,没有身体可以挑选哦。】   意思就是死了这条心吧,你的这条鱼尾巴恐怕要到下一个才能解除。   时夏更郁闷了,人家都是分床睡,到他这直接分缸?   下一次干脆直接合葬睡棺材吧,时夏面无表情的想着这个可能性。   【不过宿主也不要太着急,如今我们的进度已经差不多了,主人很快就会醒过来的!】零七斗志昂扬的说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泄了气。   他都好久没有见到零五了,也不知道那狗东西现在怎么样了,知道自己被炸了会不会幸灾乐祸。   本来魔尊那个世界他都以为自己要消失了,还好主人醒的及时救了他一条狗命,可惜一直没有联系上零五。   但如果不是因为那一次,现在主人恐怕也早就醒了吧。   晚风依旧让人昏昏欲睡,时夏眉眼惺忪的打着瞌睡,长发落在肩上被他不在意的扫开,眼没有注意到萨塔投放在他身上的眼神。   是夜,海水依旧浪潮浪起,小镇里的人在外面搭了篝火准备野炊,顺便接受一下风的洗礼。   今天打上来的鱼被穿成一排放到干净的芭蕉叶上,所有人都围成一团坐在一起,时不时的唠唠家常,又或者调侃打趣,火光印在他们格外灿烂的脸上。   “我没有看到甜心。”萨塔坐在比较偏僻的地方,一颗金灿灿的脑袋丧气的在萨塔面前垂着,像极了挂满意面的烤鸡蛋。   萨塔慢条斯理的烤着鱼:“你今天不是跟那条人鱼聊的不错?我以为你已经被她给迷上了。”   塔泽尔的甜言蜜语把人夸的脸蛋羞红,塔罗斯在海边画画不想吃东西,艾莉薇就自告奋勇的给他看弟弟,看起来倒像处于热恋。   塔泽尔狠狠皱了皱鼻子,在身边的罐子里挖了一勺蜂蜜咬进嘴里:“怎么可能,虽然长的是不错,但远远没有这条长的好看吧。”   时夏措不及防被指了个正着。   萨塔坐的地方后面正好有一块礁石,时夏的半边身子几乎都在上面挂着,对着近在咫尺的墨色发丝嗅了嗅。   从萨塔这个角度来看,时夏浑身都充满着一股色情的味道。   从流畅的线条到带着水光的唇齿,凑的近了却又能闻到一丝清甜的花香,格外让人安心。   “不用打我的主意,我已经是巫师大人的人了。”时夏凑近那洁白如玉的耳垂,趁其不备伸出牙齿轻咬了一下。   萨塔手里的鱼差点被他扔进火堆里,警告的扫了他一眼道:“我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不要缠着我。”   时夏眨了眨眼,白色的发丝也垂了一绺在萨塔的脸侧:“白天的时候,明明是你说要买我这条鱼的。”   塔泽尔伸出手指摇了摇,露出一个狡黠笑:“虽说如此,可是萨塔并没有交钱,既然没有达成交易关系,那你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说…”时夏把身子往回撤了一点,适当的流露出一点受伤的神情轻声道:“巫师大人是不想要我吗?”   塔泽尔兴致勃勃的举起了手:“他不要我要啊,萨塔冷冰冰的当然给不了你最好的,我就不一样了,我会在宫殿里给你打造一个最豪华的池子,还会给你扔珍珠,扔珊瑚!”   “塔泽尔。”萨塔冷冷的看着他,眼里的墨色浓烈的要渲染一整片天地:“你如果想知道那人的消息,就给我闭上嘴。”   时夏眼神暗淡,以为他是不想再见到自己才这么凶,默默的起身翻回了海里。   萨塔听着逐渐安静的水声盯着自己手里已经烤好的鱼,再也没了之前的小心谨慎,直接伸手扔进了还在燃烧的火堆里。   “诶!你不是刚烤好的?”塔泽尔被吓得差点蹦起来,眼睁睁的看着鲜嫩多汁的鱼肉变成了一块黑不拉几的焦炭块儿。   “没胃口。”萨塔说不准自己是什么心理,只知道自己的心乱了,预言也随着他乱了的心成真了。   芜湖,小巫师生气了。时夏一改之前的暗淡靠在礁石上,淡紫色的眼睛眯成了狐狸状。 第286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十一)   托特再一次带着族人游上了光亮的海底,这次他身边少了很多人鱼,气氛也越发凝重。   有的是想重新回到深海却因为看不清撞进了鲨鱼的肚子里,有的是因为缺氧成为了海里漂浮的养分,还有的不满于现状的而离开独自生存。   现在他们已经离海面越来越近了,再这样下去很可能会被人类发现,族中的孩子现在对氧气越来越过依赖,每天都需要成年人与陪同在阳光下吸取氧气。   “托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曼塔斯就算反应再迟钝,现在也明白了他们正在被他们原本的家园驱赶,脸色逐渐难看。   “我看就是新换了王才搞成这样子的,以前根本没有出过这种事情!”缩在角落里的人鱼恶狠狠的瞪了托特一眼。   本来他们讨论换掉新王的时候他就不同意,但没人听他的,就连他最好的朋友也都被拉走,一起来孤立他这个异类。   “肯定是海神知道了我们的所作所为,他不希望自己的领地出现我们这种肮脏的物种。”有人鱼忍不住沮丧,他很怀念当初的生活。   “呵,肮脏?我们可什么都没干!海神也没有理由这么处置我们!”   有的人有大声反驳,他们只不过是不想让外人来加入他们而已,这又有什么错?   托特拍了拍掌心朗声道:“安静!”   本来还在争吵的声音顿时安静下去,静静的看着处在高地上的托特。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对我这个新王不满,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托特眼底闪过暗色:“不想呆在这里的人,现在你们可以跟着之前离开的人一起走,他们在西边的废船做了一个临时地,当然你们如果想再回来,这里也不会再接受你们。”   浓重的恶意将他包裹,托特说出话之后只觉得畅快,畅快的几乎让他兴奋的浑身发抖。   凭什么?他好不容易一步步爬上这个位子,明明是他们推举自己当了新王,也是他们帮忙处理的那只人鱼。   结果呢?到了现在却想将所有罪行都推到他身上!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之前缩在墙角的人鱼首先沉默的离开了这片地方,陆陆续续也有人鱼跟了上去。   虽然远远没有剩下的多,但也足够让他们剩下的人心中动摇,让他们思考留在这里到底是对是错。   “好了,大家各自散开吧,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的。”托特冷静自若的对着下面的人说道,手里捏着一枚光滑的鳞片。   人鱼族可以通过关联来确定位置,也可以借助他们的眼睛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景象,这也就是为什么上一次那只小人鱼能从鮟鱇口中逃脱的理由。   而这种关联就是他们身上的鳞片。   托特为了能当上新王自然准备了很多东西,比如族群中每只人鱼的鳞片他都有,其中有大有小,也有自然和非自然脱落。   “艾莉薇……”托特口中念着一个名字,指间的鳞片被他放在手中把玩。   这只人鱼自从上次出去之后就没有再次出现过,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不想回来,也许会找到点什么。   趴在礁石上睡觉的艾莉薇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像着火了一样疼痛,还没等她尖叫出声就像被掐住脖子一样无法动弹,不由自主地游到了海水的中央。   “放松,我只是来问你一些问题艾莉薇,你不需要这么紧张。”   低沉带着些哑的男声从不明的地方扩散传进她的耳朵,艾莉薇却猛地睁大眼。   她微微动了动唇,察觉到自己能说话之后小心翼翼道:“托特叔叔?”   托特是艾莉薇在族中对她最好的一个人,离开的时候似乎听说他会成为新王,现在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   “乖孩子是我,你消失之后我很担心亲爱的,不过幸好,我终于找到你了。”   托特面无表情地用艾莉薇能看到的东西观察四周,嘴里说的话却是激动万分。   托特不轻不痒的问了几个问题,艾莉薇支支吾吾的也就回答了,在“回来”这个词僵持不动。   “艾莉薇,你在这里做什么?”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艾莉薇对上他的眼神有些躲闪,托特却控制着她死死的盯住对面的青年。   怎么可能,这家伙竟然没有死?!   当初他们几个明明是看着青年没有了动静之后才走的,他最后还把人推进了深渊裂口。   时夏被盯的莫名其妙,打趣的看着她道:“你的眼神看起来很想把我碎尸万段,好像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掐死我一样。”   托特猛的回神,他刚才确实有这样的念头,不过可惜的是他只能“看”和“听”,剩下多余的事情却做不了。   “怎么可能,应该是你看错了吧?”艾莉薇现在毕竟不止一个人,心虚的转移话题道:“我睡不着就出来逛逛,很快就回去了。”   时夏仔细的看了看她,在转身离开的时候又猛地撇了一眼,轻飘飘的却又意味深长。   托特甚至觉得他已经看到了自己,嗤笑了一声,只当是自己的疑神疑鬼。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事事不顺了,海神推举的王还在,现在的托特对于海神来说只不过是一个稍微质量好一点的残次品。   残次品怎么可能和正品相比?他不会对你宽容,反而只有铺天盖地的惩罚让他把位置重新交回去。   “艾莉薇,你讨厌他吗?”托特温柔的出声,其中带着一点蛊惑道:“他应该是除了你之外人们眼里最完美的,当然他的容貌也要比你强,应该会很受欢迎。”   艾莉薇咬紧了牙,眉目中激出了强烈的不甘,在亲近的人面前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当然讨厌,他几乎吸引了全部人的视线,而我却被所有人讨厌!我不明白。”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却遭受了敌视,而时夏却不费吹灰之力就获得了欢迎,这原本就不公平!   “那就杀了他。”托特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炸开,艾莉薇不自觉抖了一下尖叫道:“你疯了吗!”   托特眼神狠厉的安慰她:“放宽心我的孩子,他就是那个被我们处理掉的新王,如果他不死,族群就会经历灭顶之灾,而你是能救我们的唯一希望。”   他这块饼画的很大,艾莉薇本就争强好胜,也许是在最低层呆的太久,对于权力更有一种着迷的疯狂。   “好的叔叔,我明白了。”   她就说怎么没有见过时夏,因为他本就是该消失在这个世上的人。   艾莉薇美目微转,勾出了一个甜美又恶毒的笑。 第287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十二)   萨塔最近几天都没再见到过时夏,反而是艾莉薇喜欢往他身边凑,烦的很。   “阁下,这是什么花呀?”艾莉薇趴在礁石上看着萨塔,一双眼睛眨呀眨的格外俏皮。   在远处的几个青年对此格外看不过眼,披了个斗篷都能这么招女人喜欢,恐怕又是一个小白脸!   萨塔不理她,只是细心的把那束薰衣草洒了点水,莫名的想到了时夏那双失落的眸子。   他和塔泽尔出来只是为了找人,早在两天前就把那位送去了城堡,按理说早应该和那路人一起回去才对。   小镇里的人也从城堡里回来,里边的青年还没来得及对自己的口误向时夏道歉,就看到那位经常在墩尔城里乱窜的塔泽尔王子扑倒了温迩的身上。   温迩倒在地上一脸懵的看着身上的人,手掌下意识搭在了塔泽尔的腰上,手脚相缠形成了一种暧昧又奇怪的气氛。   “甜心!我终于找到你了。”塔泽尔轻佻的在人唇上啃了一口,眼睛里盛满了阳光落下来的散碎光意,亮的不能长久的直视。   “嘿,你干什么呢!”没找到时夏的青年把塔泽尔从温迩身上拉起来,没想到温迩揽在那人腰上的手更紧,眼神不善的看他。   被瞪的青年果断放手,退到人群后面用眼睛在两人之间不停的来回打转。   看样子……好像哪里不对?   “塔泽尔,你怎么来这里了?”温迩撑着手臂坐起来,眼里面带着星点笑意,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的惊喜。   他知道塔泽尔的身份,这次跟着镇长去城堡也是因为想碰碰运气能不能遇到他。   可惜城堡里面也不是能随便逛的,还差点被侍卫当成小偷抓起来,没想到会在小镇里遇到念念不忘的人,对他来言可以说是意外之喜了。   或许会老套,温迩确实对塔泽尔有了不一样的心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哄着人给他亲了亲。   塔泽尔拧紧了眉,一改之前的热情把他推开道:“你知道我是谁?所以之前的话都是骗我的,想耍我?”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温迩正在被一群小混混围攻,塔泽尔上去帮了下忙就被那张伤痕累累的脸给勾了魂。   他小心翼翼的问了认不认识自己,怕吓到眼前的人让他给跑了,温迩还特别自然的说不认识。   塔泽尔若有所思的抬头,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都是那一群小混混当中的一员,看到他还心虚的别开了脸。   破案了,温迩就是想戏耍他!   温迩明显也想起了那档子事,手臂紧紧扣着塔泽尔的腰,整个把人抱了起来连忙捂住他的嘴低声道:“这里不方便,等一会我再给你解释。”   塔罗斯迷茫的看着自己哥哥被抱走,手里的画笔啪嗒的落到了地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镇长安慰他不要担心,领着迷茫的小正太去了其他地方,完全不知道塔罗斯心里只是想着给那个不知死活的人点了根蜡。   他依稀记得有个猥琐的邻国王子捏了一下他哥哥的腰,然后第二天那个王子的断臂就挂在了城堡的大门上。   木制的房屋朴素又简陋,除了睡觉的床板和火炉几乎空荡荡的。   干燥的墙角放着渔具和赶海用的钩子,窗口还挂着晾晒的鱼干和其他东西,风吹起来带着一股海咸的腥味。   塔泽尔坐在床板上抱着手臂,金发映着阳光铺了一层金箔,镶着珠宝的衣服与这一片简陋的小天地格格不入。   就像是被恶龙囚禁的珠宝,即使其它地方再过脏乱,有珠宝在的地方就一定明亮耀眼。   “你要解释什么?”塔泽尔歪头看着面前的温迩,眼睛却在他身上扫来扫去,想着找哪一部分割掉才好。   “我没有耍你,那天说的话也是真的,我只是觉得像我这样的身份配不上你。”温迩默默的开口,这也是他的真心话。   他知道他招惹的是谁,所以才会找人合伙把这位在金银珠宝里长大的王子骗到自己怀里,却又惶恐的怕塔泽尔会忘了他。   “你如果觉得恶心的话,我发誓不会再出现你面前。”   毕竟他们只有一面之缘。   “我说什么了吗?”塔泽尔抬眼瞥他,伸出一根手指用力抵着他的胸口点了点咬牙道:“我讨厌别人擅作主张,更讨厌别人骗我。   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骗心骗身,玩够了就准备一把扔开,对我也是这样是吗?”   “骗我对你一见钟情,甚至连名字都不告诉我就匆匆离开,被你亲软了腿独自扔在原地,你就不怕我在小巷子里遇到危险吗?”塔泽尔越说越委屈,眼眶都泛了红。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从来都是他给别人委屈受!   第一次心动就被人耍弄,让他难堪的想要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全部都杀干净。   “抱歉。”温迩把人拽进怀里,心疼的轻吻着那双泛红的眼睛:“我当时看到有侍卫在找你,不是故意扔下你自己的。”   塔泽尔的身份毕竟不是他能攀岩的上的,被别人看见名誉受损的只会是塔泽尔。   他的小王子身上不能有污点,他以后会管理整个王国,会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不能葬送在自己这个畸形人身上。   他只是想留着这一点温暖,人鱼和人类产生的畸形儿活不长久,至少能有点让他贪婪的东西,不要让他独自冰冷的死去。   “晚了,现在道歉我也不会原谅你。”塔泽尔的眼睛被他亲的泛痒,伸手抵住他的唇。   温迩苦笑出声,吻到了他的手心柔声道:“我知道,没关系的,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谅。”   塔泽尔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用一只手放在他的后脑往下摁,抬头狠狠地咬住温迩的唇角,咬破了薄薄的唇膜 。   两人的唇齿间搅出腥甜的血意,塔泽尔左右研磨着他的唇肉,吞咽着口中的汁水,眼角的红晕越发艳丽,恍人的紧。   最后温迩忍耐不住把他揽在怀里亲了个痛快,塔泽尔紧紧抓住他肩膀上的衣物不让自己滑下去。   他捶了捶温迩让他放开, 觉得要是再这样亲下去自己的头就要碰到床板了,腰都快疼死了。   “抱歉,我实在忍不住。”温迩不情愿的离开,胸膛起伏的喘着气,心跳明显比平常要快上许多。   塔泽尔眉眼懒散的吐了口气,他差点以为人就这样过去了,不过还想再来!   塔泽尔想什么就做什么,又把人的头摁下来亲了一会。   “你到底叫什么?”塔泽尔没有骨头一样躺在男人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他垂下来的发丝,另一只手则是摸进男人的怀里揉捏。   “唔…温迩,我叫温迩。”他及时握住塔泽尔乱摸的手,慢慢的松了口气。   “嗯,我警告你温迩,如果再让我发现你骗我,那么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塔泽尔魇足的眯起眼,看起来像是随意的一句提醒,只有熟悉的人知道他是认真的。   他真的会用任何办法让那人后悔来到这个世上,觉得自己存在一秒都是罪恶。 第288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十三)   “诶,你听说了吗?地下拍卖场开门了!里面肯定又有很多好东西!”   墩尔城里的镇民围在一起兴奋的探讨,对于那种地方他们非常向往,可惜没有点钱财的人根本进不去,更有可能倾家荡产。   但倾家荡产的人往往会凭着在拍卖场得到的东西重新翻盘,甚至比之前赚的还要多,这也是地下拍卖场名声大噪的原因。   当然,也会有人运气不好买了没用的东西,变成了无利不图的赌徒,疯狂砸钱让自己的身价翻倍。   所以说里面的东西全靠赌,赌赢了你可以和皇室媲美,输了你就只能和流浪汉抢地盘。   “地下拍卖场不是半年开一次吗?现在距离上次不是才过去两个月?”有人疑惑出声,但也可以看出来他非常的激动。   “听说地下拍卖场的老板找到了更珍贵的东西,干脆把一些他看不过眼的玩意儿给低价处理了,这可是捡漏的好机会!”   “拍卖场的东西就算是不过眼的对我们这些人来说也是有市无价,与其摸爬滚打倒不如莽一莽,万一就能像上次那个流浪汉一样捡到了宝呢!”   不少地方的人开始收拾东西朝一个地方前行,地下拍卖场的宣传却丝毫没有动静。   因为他们知道那里的好处,当然贪婪的想索取和独占更多资源,能和他们争抢的人越少越好。   “你要离开了吗?”温迩从渔船上下来之后就匆匆跑到塔泽尔身边。   他身上的衣物湿了一大半,浓重的鱼腥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和滴落,显然是听到消息急忙赶过来还没有换。   塔泽尔叼着风干的鱼干点点头,丝毫不嫌弃的伸出手整理了他凌乱的头发道:“是啊,本来这次出来就有事情,我在外面呆的时间也很久了,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他没有说要回城堡,只是说了要回去看看。   温迩失落的点头,毕竟他知道塔泽尔的身份是不允许他和自己这样的人厮混的:“那就托你照看时夏了,上次有人在国王面前说漏了口,估计再过不久就会有人来接他们了。”   塔泽尔了然道:“父亲确实对这些传说中的生物比较感兴趣,再者说人鱼这种生物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是真实存在。”   突然他话锋一转,捏住温迩的下巴:“不过为什么要托我照看别的男人?你就不怕我吃醋,在中途干脆直接杀了他?反正还有一条人鱼,父亲总不会怪罪的。”   温迩被他说的紧张起来,但自己身上的秘密实在太难堪,只有时夏能够帮他。   僵持了一会儿最终只是拧着唇不看他,闷声道:“我信你,你不是这样的人。”   塔泽尔笑出了声,整个人倒在了他的怀里,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他还真就是那样的人。   “先起来,我身上脏。”温迩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状况,连忙推开他,但还是难免蹭到了塔泽尔的身上。   “急什么?我又不嫌弃你。”塔泽尔笑的狡猾,挑起他的下巴啃了一口。   “哥,该离开了!”   来找人的塔罗斯直接在原地表演了一个急刹车,抱着自己的画本冷着脸喊了一声。   两人齐刷刷的回头,塔泽尔伸手挡住温迩的眼睛夸张道:“哎呀,被小孩子看到了呢,真是失礼。”   塔罗斯:“……”   “原来你还知道。”萨塔全身都被黑袍笼罩在下面,只露出一双精短的黑靴和白皙的双手,却足以让人好奇的回头。   “城堡派人过来了,还带着一个华丽的鱼缸。”他弹了弹指尖,但却可以从动作中看得出心情很好。   “是什么事情让我们的巫师大人心情这么好?不妨说出来让我听听。”塔泽尔伸了个懒腰笑嘻嘻道,新奇的看着他现在的模样。   萨塔矢口否认道:“你看错了,想从我这里套话就死了条心吧。”   塔泽尔有些失望道:“行吧,像时夏这么漂亮的人鱼也没能迷倒你,不过最近倒是看到你和艾莉薇凑的比较近,还是说你喜欢的就是那一款?”   他摩擦着下巴认真思考:“如果说你真的喜欢的话,我倒是可以求求父亲在给你的那套房子外面修建一个水池。   “你也可以从那该死的阁楼里搬出来了,每次我上去都觉得自己踏进了坟墓。”   萨塔被他叨叨的头疼,国王给他的房子向阳,而且种满了满园香气扑鼻的玫瑰,他却觉得比自己的阁楼还要阴冷。   虽然没有去过那套房子但是还是有仆人会定点去打扫,塔泽尔倒是有时候会在那里住一阵。   “所以……你是喜欢艾莉薇所以才不想见到我?”时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四人在背后的海域,银白的发丝还在往下滴着水,直勾勾的盯着萨塔。   “是因为我是雄性吗?”   他这几天都没有出现在萨塔的面前,艾莉薇却整天在他身边打转,说着巫师如何英俊如何温柔,甚至还甜蜜的拿着一小束薰衣草。   虽然知道是假的,但这足以让他嫉妒的发疯。   “能让我留在你身边吗?”时夏向前游了游,却始终无法触碰到岸边的人,一只手向前延伸等着拉住它的人。   海水和陆地就像他们之间的天河,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艾莉薇就在暗中看着这一幕,虽然不知道结果,但萨塔的反应足以让她窃喜。   这位巫师阁下和时夏并不熟,那就影响不到自己的计划。   萨塔看着那只泛着莹光的手喉结微动,却始终没有上前握住,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他在犹豫,这本来是他不可能会有的情绪,她应该干净利索的拒绝。   直觉让他远离这种未知的危险,本能却推使着让他向前。   “阁下!原来您在这里,在小镇边上的人是您派来接我的吗?那个鱼缸里全是我未曾见过的东西,真是太感谢您了!”   艾莉薇欢快地游了过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裹了糖蜜,脸颊带着微粉。   时夏愣了愣,不可置信的望着萨塔,声音哑的厉害:“所以你已经决定了带她离开?”   那他这算什么?在他们眼里恐怕就像是在看一场闹剧,好笑又怜悯的可怜虫。   伸出的手落了下去,在萨塔眼里,时夏的身体被蒙上了一层暗淡银,浑身都泛着灰白的死光。   “祝福你们。”时夏望着远处的海峡淡声道:“那我也应该离开了,本来养好伤了我就该走的,只是没想到遇到了阁下。”   “我每隔一个月会来一次,温迩有事可以吹我给你的海螺,我会尽量赶回来的。”   萨塔听了一会儿忍无可忍的走过去抓住他的手腕,黑如墨色的眼眸泛着滔天怒火:“你在祝福什么?” 第289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十四)   “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那鱼缸只是国王找人送来为了运送你们回城堡。”萨塔冷静的看他:“所以你在祝福什么?”   费尽心思想呆在他身边,甚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问他缺不缺仆从,现在却放弃的干脆,真是把自己当死的吗?!   时夏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眨了眨眼心道一声糟糕,玩的太嗨不小心演过了。   “艾莉薇说你对她很好,而且你们最近还经常在一起,都没见过你来找我。”   时夏果断的倒打一耙,委屈巴巴的看着他:“而且你没同意让我跟着你,那我只能离开。”   他说的太过理所当然,萨塔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嗨呀,如果萨塔真的不想让你跟着他估计早就离开了,而不是和我一起留在这里。”塔泽尔劝解道,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萨塔向来独来独往,就算和他一起出来也总是最先离开,除非有什么事情吸引他的注意。   不过这种情况还真是少见的很。   “我没有。”萨塔皱眉沉声道:“是她一直缠着我,而且我找不到你。”   说来惭愧,萨塔的水性并不好,不然当初掉进海里也不会任由往下沉而不是往上游,实在是他不会。   行叭,时夏厚着脸皮接受了巫师的示弱,在他脸颊上亲了亲,光明正大的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塔泽尔捂住自己年幼弟弟的眼睛,自己看的兴致勃勃:“这可真是少儿不宜,塔罗斯你可不能学成这样子。”   塔罗斯冷着脸拍开捂着自己眼睛的手。   ,不想让他学就不要在他面前这样子!   他要是想学,邻国公主来的时候就不会自己坐在沙发上像空气一样看着他画画了。   艾莉薇嫉妒的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面,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在脸上,跳梁小丑似的没有任何眼神留给她半分。   艾莉薇狰狞的神色逐渐平静下来,这样的发展她见了太多,反正最后也是要消失的,没什么大不了。   风平浪静过后就是分别,塔泽尔却在经过墩尔城的时候下了马车,腰间缀着一个鱼鳞形状的挂式,那是温迩给他的。   “国王那边我会解决,不过也瞒不了多久,你解决完事情尽快回来。”萨塔冷淡的出声,把另一件斗篷递给他。   “没问题!”塔泽尔信誓旦旦的保证,穿上了斗篷之后整个人的气质一变,矜贵又神秘,上了不远处格外华丽的马车。   艾莉薇摸着鱼缸的滑壁眼神微闪,漂亮的鱼尾印着缸内的宝石和珊瑚格外融洽,就像是专门为她所作的主场。   她期待着墩尔城里的居民被她的样貌所折服,装作好奇的游来游去,海草一样茂密的长发闪着柔顺的光泽。   比起艾莉薇的卖力,时夏则是躺在一边盯着离自己不远处骑着马的巫师,眼神专注又温柔。   “你难道不兴奋吗?我从来没有来过陆地上的国家。”艾莉薇和时夏搭话,像是无意的遮挡住了他看向萨塔的视线。   “有什么可兴奋的?”时夏疑惑道:“只不过是换了一个更大一点的鱼缸,如果不是因为有我在乎的人,谁又会想一直禁锢在狭小的水池里?”   艾莉薇呆愣,不明的情绪在她心里蔓延,最终还是被坚定了下来。   “不啊,这里有这么多人的喜欢,与其回到无人问责的海里,我还是更喜欢在这里呆一辈子。”   不过在此之前她要解决对自己最大的威胁,艾莉薇眼里闪过狠厉。   到了城堡之后如果时夏遇到了危险肯定会怀疑到她,而且这么多人的看护也不好下手。   最好在到达之前处理掉!   墩尔城没了之前的繁华,无数的铺子都关了门,只有仅剩的女人和孩子惊叹着鱼缸里的生物。   “我的天,没想到有生之年真的能看到这种生物!”   在门口缝补衣物的女人用双手捂住了嘴,震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膝盖上的衣裙都散落到了地上。   不少打闹的孩童围着马车拉着的鱼缸转圈,好奇的看着艾莉薇和里面的珍珠珊瑚,甚至还有几尾游来游去的海鱼。   因为鱼缸是易碎品,马车的速度也是慢慢前行,不至于撞到来往的孩童,这也使得被围了个干净,根本没有办法再向前走。   萨塔下了马走到旁边,本来沉迷的人也回了神,连忙把自己的孩子抱开。   “非常抱歉,我的孩子不是故意挡路的,他只是太好奇了。”头戴宽帽的女人连连道歉,即使弯着腰也忍不住再看了一眼鱼缸。   没有人会没有好奇心,这种情况实在太难得了,这种美丽的生物就连她也忍不住一看再看!   “没事,城里的人呢?墩尔城不应该会这么空荡。”   萨塔摇了摇头,苍白的指尖点了点孩童的额头,驱散了一些病气。   “啊,拍卖场提前开始了,城里的不少人都朝那里去了,就连我的丈夫也是一样的。”   女人回了神,站直了身子老实回答,看着自己孩子红扑扑的脸蛋面露感激。   拥有这样神奇能力的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巫师大人!   萨塔微点了下头,紧接着翻身上马随着队伍慢吞吞的继续朝着城堡的地方走去。   出了城,艾莉薇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成果也消停了下来。   时夏随意扫了眼周围的草丛移开视线不再去看,露出了一抹带着趣味的笑意。   通往城堡的路上有一片密集的森林,不少过往的商人都被这里的强盗给抢过,更别提拍卖场开始路过的行人身上的珠宝只多不少。   【宿主,草丛里面有人。】零七慢半拍的猫猫祟祟探了个头,早就没了之前的那股往前冲的劲,提前步入了老年的休闲生活。   “嗯,看到了。”时夏微瞌着眼用手撑着额头,被太阳照的昏昏欲睡。   这里不比海洋宽阔,里面的海水也不流通,稍微被太阳晒一晒就发了暖,没有半点清凉。   时夏甚至觉得自己被扔到了一口大锅里小火慢熬的煮着鱼汤。   他懒懒的翻了个身,唔……切点葱姜更像了。   草丛微微动了动了,里面的人悄悄地退到了树后,转身开始猛地奔跑。   “老大,刚才那条雄性人鱼看了我一眼!”刚跑回来的人吞咽了下口水,对刚才的对视心有余悸。   “不就看了一眼,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强盗头子拧着望远镜看着水缸里的人鱼,眼里面的贪婪没有丝毫掩饰。   “这玩意儿可是从来没有人见过,听说地下拍卖场只要是新奇玩意儿都收,如果把这两条卖进去肯定赚的不少!”   “不是,这玩意儿看起来很邪门啊,他好像早就知道我会藏在那里一样!”侦查回来的人反驳道。   “啧,我看你是被吓傻了吧?没有人能找到我们的行动轨迹,你肯定是看错了。”   藏在树上的人跳了下来:“行了,过了这片森林我们就没机会了,抓紧时间准备行动吧。”   “行。”强盗头子收起了望远镜,大把的络腮胡子让他看起来几乎半张脸都要埋了进去:“等把这两条人鱼搞到,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好!”众人欢呼,举起了手里的刀棍,显然这种烧杀抢掠的事情没少干。 第290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十五)   “一共21个人,在他们藏身的地方还发现了不少成箱的珠宝,应该就是那批商人举报的人了。”侍卫清点了人数对萨塔说道,同时也松了口气。   这些人在他们的抓捕名单里呆了很久,可惜像泥鳅一样滑溜的让人头疼。   至今为止也没有人能够抓到他们,却没想到巫师大人随意的出手就给绑成了一团。   侍卫拍了拍自己的头,早知道这样他们还头疼什么呀!肯定第一时间跑去见巫师大人求他帮忙。   强盗头子还没从刚才的混战回过神就被绑在了树上,怎么挣扎身上的绳子都没有一点动静。   “喂!我劝你们赶快放开我,知道我是谁吗?你们肯定会后悔的!”   熟悉又老套的开场白,时夏撑着头打了个哈欠随口道:“你总不可能是国王的弟弟吧。”   “你怎么知道!”强盗头子面露震惊:“我的姐姐是前任皇后,国王被迷得只娶了她一个人,现在的皇后只不过是我姐姐的替身!”   塔罗斯:“?”他怎么不知道母亲会有这么一个倒霉弟弟弟?   而且王国从始至终只有他母亲一个王后,哪来的替身?   剩下的几个小弟缩着脖子不敢吭声,他们当然知道老大是随口瞎列的,一个山沟沟里出来的哪有什么当王后的姐姐!   “我怎么不知道王后是替身?”塔罗斯怒气冲冲的从马车里出来,丝毫不留情的拿着画本在强盗头子身上一顿乱砸。   凄凉的惨叫惊起了满树的飞鸟,强盗头子被砸的嗷嗷叫,因为绳子的缘故躲不开被砸了个鼻青脸肿,宽阔的身躯缩成了一团,看起来可怜又好笑。   “我妹妹当然是我比较清楚,嗷!别打了,信不信等我见到国王就让他对你用刑!”   强盗头子被打的声音都弱了下去,从一开始的理直气壮到了后面的语气虚弱,差点白眼一翻晕过去。   塔罗斯不解气的踩了踩:“我的母亲是替身?由始至终父亲只娶了母亲一个,哪里来的替身!”   被绑着的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到现在哪里还能不明白他们踢到了铁板,这明明是搞到了真的啊!   “好了塔罗斯,他们还要带回去接受审问,别打死了。”萨塔冷淡的出声,由始至终都没有阻止。   “萨塔,这个鱼缸好像快坚持不住了。”时夏指尖蹭了下被利器弄出来的裂痕,现在正在一点点的往下渗着水。   “那这就糟了,森林附近没有海水,而且现在离城堡还有一段距离,恐怕撑不到那个时候鱼缸就碎了。”侍卫懊恼的出声,而且原路返回的话时间要耗得更久。   萨塔伸手抚上裂缝,漆黑瘆人的眼睛隐约带着暗红。   鲜红的血珠从他指尖溢出,严丝合缝的均匀落在细小的狭缝里,很快破碎的玻璃就恢复了它原本的样子。   “走吧,我的能力只是暂时的,还是要尽快的赶到城堡。”萨塔冷静的收回自己的手,却猝不及防被另一双微凉的手握住。   时夏从上面探出身子,张开嘴把他的指尖含了进去,淡紫色的眼眸里面带着心疼。   湿润又温热的触感让萨塔睫羽微颤,下意识勾住软肉却被咬住手指吸嗦。   俊冷的巫师站在原地僵持不动,心脏砰砰跳的厉害,几乎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还疼吗?”时夏抬起眼睛看他,专注的眼睛里面只有萨塔一个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一片吸气的声音。   “没事。”萨塔收回自己的手,漆黑的斗篷里就伸进了一个放大版精致的脸庞。   “不许说谎,我会心疼的。”时夏蹭了蹭他的鼻尖,得寸进尺的在他脖侧呼气,满意的看着如玉的耳垂染上绯色。   “噗嗤。”时夏看着他的模样笑出了声,拉长声音在他耳边轻言轻语:“小巫师,别这么冷淡嘛。”   萨塔拧紧了唇推开他,往后退了几步淡声道:“知道了。”   艾莉薇手里的珊瑚差点被她掰碎,她也曾试着和萨塔搭话,结果这人连理都不理她!   顺来的小刀被藏在珊瑚群中,早知道就应该趁着刚才那场混乱动手。   湿润的泥土一直蔓延到黑暗深处,眼里冒着红光的老鼠踩下脚印快速的穿过,路过一片衣角回到了洞里。   塔泽尔回来之后穿上了自己那套花里胡哨的衣服,咧着红唇嘴角的面具让人浑身发寒,被他随手放在了一边走去了密道。   “我亲爱的父亲,最近感觉如何?”他用欢快的语调和坐在木板上的人打了个招呼,血腥味让他露出陶醉的表情。   肉眼可见的愉快。   “如你所见,我迟早会出去的,揭露你的罪行,让他们都看看深明大义又乐于助人继承人的真面目!”   被烛光刺到的人露出了半张脸,赫然是如今的国王,只不过比他们见得的也更苍老,也要更狼狈。   本来华丽的服饰破破烂烂,浑身裹满了泥土和血液,绑住伤口的绷带早已泛了黑,散发出一股混合的恶臭。   “当然可以,毕竟我可是你选出来的继承人,不知道那些人会怎么想你这个国王呢?”   塔泽尔笑得开心,没有任何犹豫的拿起墙上挂着的鞭子甩了过去。   细长的鞭子随着风声发出尖锐的声音,“啪”的打在男人的身上。   “唔!”国王闷哼一声,对这种惩罚不以为然。   他已经不知道在昏天暗地的地方呆了多久,只知道他现在就像一只本该呆在黑暗里的蝙蝠,见到光就忍不住尖叫的退回去。   “母亲这些年过的很好,德伦叔叔也是个很好的国王。”塔泽尔坐到了华丽的椅子上,两条双腿交叠的放在地上。   本来低着头的国王猛地抬头,双目猩红的想要往前扑,却被手上和脖子上的锁链给困在原地。   “那是我的王国!身为我的儿子你却将它拱手送人,你是王国的叛徒!应该钉在十字架上,当做王国永远的羞耻!”   他吼的撕心裂肺,嘶哑的像是用刀具在玻璃上划,塔泽尔却笑出了声。   “你虽然是我的父亲,但却从来都没有履行过当一个父亲和国王的责任,还记得薇安吗?”他站起来走到国王身边,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心尖上。   “你唯一的女儿,我亲爱的妹妹,被你当成讨好别的国家的筹码,早早的就定下了自己的终身,像是一个被打包好的物品随时都有可能被送出去。”   塔泽尔笑得疯狂,脚尖踩着他的腿研磨缓缓道:“她才八岁,你却为了一块领土,把她送到一个七十岁老男人的床上。”   “最该被送到绞刑台上的是你,被捆在十字架上,日夜遭受谴责和煎熬的也应该是你!”   你要为你的所作所为赎罪,为你的不以为然付出代价。 第291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十六)   像洋娃娃一样精致的薇安在塔泽尔出去的那一天还兴致勃勃的让他带玩具回来,蝴蝶一样在花园里奔跑,带来鲜活的暖阳。   可惜等他回来的时候这只蝴蝶再也没有出现,他的母亲带着满身的伤痕哀求他去救人。   不管是真情假意他都去了,因为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妹妹,哪怕知道真相。   满心欢喜的等着自己的女儿回来,塔泽尔却抱回来一具冰凉的尸体。   这也使得王后对他恨意更深,认为是塔泽尔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她只是在发挥她的价值,我生她养她可不是为了养一个废物。”国王忍着口腔里的疼痛吐了口血水,理所当然的反驳道。   “用一个女儿就换了一大片的领土,这难道不是最划算的买卖吗?别忘了你脚下的这片土地,这就是用你妹妹换来的!”   他在试图唤醒塔泽尔身体里属于他的恶劣血脉,让他和自己一样认清残暴的事实。   塔泽尔觉得自己有这样的父亲简直荒唐的很:“果然德伦叔叔比你更适合这个位置。”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敲了敲手掌,金色的发丝染上了一层暗光:“哦对,现在也是我的父亲。”   塔泽尔沉迷着报复的快感,并不否认自己骨子里的卑劣。   “那是我的位置!你母亲这个贱人联合外人一起算计我,最后也会那样对你,因为你是我的孩子,你比不过塔罗斯!”   国王发了疯的怒吼,铁链被他的动作挣扎的哗啦哗啦响,从手腕处落下鲜血,伤口深的几乎见到了洁白的腕骨。   塔泽尔挥了挥手,面无表情的侍卫钳制住国王的下巴扔进去一个药丸,过了会儿便不动弹。   德伦叔叔和他的母亲本来就是一对,只不过是被这个所谓的父亲看上了给抢了过来,不顾母亲的反抗怀上了他。   他盯着自己手腕处的血管,感受着肮脏的血液慢慢的在自己身体里流动。   他的母亲不是没有试图掐死过他,只不过最后被发现了没有成功。   从高楼坠落,被滚烫的热茶烫伤,被推进湖里,塔泽尔经历的太多了,直到现在还能从精美的蛋糕里找到碎小的玻璃残渣,闪着光期待着划破他脆弱的喉咙。   “主人,拍卖会的门票已经全部售空,还有不少人拿着自己珍藏的东西来找您交换。”带着小丑面具的男人在他身后站立,手里拿着塔泽尔之前放在桌子上的面具。   银色的发丝在他身后扎了一个松垮的马尾,身形高大冷峻,与脸上喜庆滑稽的面具格格不入。   “嗯,把他送回去,至于那些想和我交换的人…带到二楼。”   塔泽尔回过神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过面具轻巧的带上,清朗的声线变得沙哑又尖锐。   冷峻的男人应了声是,拎小鸡一样解开了国王手脚上的链子跳入了角落里的地窖。   零五把手里的人扔回了原来的位置,准备离开时却顿了一下,机械制的眸子扫了眼华丽的上层。   他感应到了主神的气息,就在这栋城堡的最高点。   零五从魔尊副本出来之后就发现了自己的失联,连续辗转几个小世界都没有找到。   倒是有一个残留着主神的存在波动,可是等他赶过去的时候早就已经淡得分辨不出来了。   房门被突然打开,德伦带着皇冠走着进来,随风飘动的窗帘掩饰着一只飞鸟的离开。   他看着被自己关押的人面露复杂,明明抢了自己的爱人却始终没有下定决心除掉,这让他一直憋着一股闷气。   “德伦,下不了手就让我来,我不想再看到他。”容貌明艳的皇后跟随着他走了进来,眼神怨毒的盯着倒在墙角如同一滩烂泥的男人。   “艾丽娜,你只需要当一个善良的王后,不应该沾染这里肮脏的血。”德伦握住她的玉指亲吻,却明显可以听得出来他在转移话题。   “我知道你善良,但也是他分开了我们!”艾丽娜抚上他的脸:“我恨他!你也应该为我想想,他活的已经够久了。”   德伦面露恍惚的沉默不语,密密麻麻的刀子同一时间捅向了他的心脏。   面前的爱人没有了以前的活泼和自在,鲜红的口脂让她与那个小女儿姿态的青梅毫不相关,而这一切都是墙角的男人害的。   “不行。”德伦躲避着女人的视线:“他还有用,我的样子和他长的完全不一样,如果他死了那就没有了模板,很快就会被人发现我不是真的国王。”   “可以让猎人把他的脸皮剥下来,我知道有一种可以做成标本的方法,这样就没有人会发现。”   艾丽娜下定心思要杀了那个人,强烈的快感让她胸口起伏。   她已经没了之前的年轻美貌,棕红的头发里前几天还拔掉了几根白发,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害的!   “好,那就让猎人来做,你最近的状态很不对,别让我担心亲爱的。”德伦妥协的松口,低头亲吻着艾丽娜柔软的脸颊和嘴唇。   “还有塔泽尔。”艾丽娜热情的回吻,却把那个一直没能处理掉的名字给说了出来:“他会威胁到塔罗斯的王位。”   德伦突然推开她,眸子里满是不解:“塔泽尔是个好孩子,而且他对塔罗斯也很好。”   塔泽尔会帮城镇里的人解决不必要的麻烦,也会发现一些对于王国更有利的东西,腼腆又热心。   艾丽娜冷笑出声:“他好?塔泽尔身上可留着这个人的血,还害死了我们第一个孩子!”   她指向了角落里的国王,语气又开始激动:“塔泽尔就是个怪物!我用了任何办法都杀不了他,哪怕把他扔进满是毒蛇的滕林,第二天还是被仆人给找了回来。   他还单独的带着塔罗斯出去,你就不怕他对我们的儿子做出什么不利!”   “那塔泽尔不是你的儿子吗?”   德伦感到一股格外的无力,面前的女人和他印象中的女人完全分开,他不敢相信会有人这样对待一个孩子。   虎毒尚不食子,艾丽娜却可以一次次的至自己的孩子于死地。   “他不是!”艾丽娜尖叫的乱抓自己的头发:“他是恶魔的产物,塔罗斯才是我们的孩子,真正的王国继承人。”   “还是说你对他起了怜悯?”艾丽娜直勾勾的望着德伦,不可置信道:“你竟然想保住我和别人的孩子?”   “不是。”德伦果断否认把人抱进怀里眼神复杂,摸头轻轻的安抚道:“我答应你,我会解决塔泽尔的。”   只要是个男人就不可能会甘心别人和心上人的孩子在自己面前转悠,他也不是什么烂好心的圣母。   温馨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令人羡艳的眷侣紧紧的相依,中间却隔了一道触碰不到的障目。 第292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十七)   穿过弯曲绕木的楼梯,灰扑扑的飞鸟停留在了阁楼的门前盯着已经锁上的门,再次飞到了城堡的外围旋转。   飞鸟看准时机落到了阁楼的窗上,小小的翅膀却掀开了厚重的窗帘飞了进去。   零五落地摸了下还未落土的桌面,属于主神的味道还未散,说明长久居住而且刚离开不久。   “好热。”时夏自然的捞过萨塔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冰凉的手让他舒服的眯起眼,水下的尾巴微微晃动。   他就像一只被摸了肚皮的波斯猫,舒服的在主人的手心里打滚,嗅着令人安心的冷香。   萨塔任由他握着,另一只手则是拿着一本书籍低头在看,像是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   “听说有女巫拿着自己的药水去地下拍卖场换东西,出来的时候简直年轻了20岁还要多!”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而且附近也没有村庄让他们歇脚,萨塔干脆下令在原地呆一晚上,现在所有人正在三五个成群围着篝火聊天。   “这有什么,我听说教堂里还有人偷摸着去拍卖场说要见神明一面,猜猜他给的筹码是什么?”   有人神秘兮兮的低声道,为这个故事增加了几分神秘,勾的人心痒。   “切,这也太不合实际了吧?神明怎么可能说见就能见到。”   有人瞅了瞅还在看书的萨塔压低了声音道:“就连巫师大人也只能根据神明的指引,不会只是为了唬人吧?这也太假了!”   “你这话可算说对了,神明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能见着。”   “那人鱼不也是我们见不着的吗?现在还一下子见着俩呢!”   “嘿!难道你们不想知道那位信徒的筹码吗?”刚开始说的人把话题重新拉了回来。   “快说快说,他的筹码是什么?”   “神明还有什么需要的?建神殿吗?这可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虽然说着不信,但心里还是有点幻想要如何见到神明。   一群人的好奇心被重新拉了起来,万人瞩目的让问问题的那个人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说要用他的信仰,神明一定会被他真诚的信仰所打动,然后主动来见他。”   人群安静了一会,然后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有的笑得几乎要倒地不起,嘴里的酒都喷了出来。   “你说的是南斯那家伙吧?那小子被拍卖场的人给请了出去,侍卫还在门口贴了一个永远不可进入的牌子,直接取消了他进入拍卖场的资格。”   “哈哈哈,那家伙的英勇事迹满天飞,教堂的人还把他打了一顿扔了出去,简直丢人现眼。”   “谁不知道那家伙像个花蝴蝶一样乱泡妞,酒馆里每天都能看到他的身影,还真诚的信仰,估计恶魔也不会想要这么真诚的信仰吧!”   几个青年喝了酒来了兴致,围着篝火又唱又跳,很快就有不少人加入了进去。   时夏较有兴趣的听着不远处几人的荤话。   比如酒馆里又来了个新的舞娘,那身材那小腰,稍微一扭都勾的人欲火中烧。   又比如哪个女人的技术最好,恨不得让人整日整夜呆在上面,讲的不少年轻小伙子面红耳赤,看来是刚来不久。   “你在听什么?”艾莉薇凑合到了他的身边,好奇的一块听着荤段子,白嫩的脸上红彤一片。   “你,你怎么能听这种东西!”   时夏挑眉:“为什么不能?”   “这样是对女人的不公平,就是不行!”   艾莉薇一脸的理直气壮,声音大了一点像是想让一直认真看书的人看清楚时夏的面目。   “这和公平有什么关系?”   时夏不知道这孩子是真傻还是假傻:“那些女人是自愿在那里工作,没有强迫没有毒打,反而每个月都按时发给她们金币,有什么不公平的?”   艾莉薇僵住,嘴唇动了几下却没能说出什么话,只能死鸭子嘴硬道:“就是不公平!”   “而且你怎么知道这些人是强迫的还是自愿的?人鱼根本不可能自己走到岸上来!”   她又没来过陆地,当然不知道陆地上的规则,时夏说的话她也是将信将疑。   时夏摸了摸鼻尖暗道失策,没想到这小人鱼脑子转的挺快,还要找理由圆回来。   “时夏说的没错,那些人是自愿的。”萨塔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书放了下来,不远处本来讲段子的那几个人也消失不见,灰溜溜的缩在远处不敢吭声。   冷淡的巫师把帽子摘了下来,黑瞳一动不动的和艾莉薇对视,像是夜间冰冷的毒蛇悄悄缠绕身体。   她的贪婪以及渴望全被萨塔看的一清二楚,腐烂的苹果里面是蠕动的蛆虫。   这样的情况他见的太多,本就习惯的恶臭却让他想起了不久前对上那双紫眸,甜美的香气让他留恋,对比现在让他不适的皱起了眉。   太难闻了,他驱使着视线看向时夏。   等到对上那双温柔的眼睛之后,那种微弱的温暖感觉更强烈了。   “难受吗?”时夏扶着缸沿把人拉了过来,额头轻抵着他的蹭了下,让那双漆黑的眼睛和自己更加的贴近。   坦荡的热度几乎要把萨塔灼伤,却又贪恋着这种温暖。   带着暖意的光点从时夏身上星星点点的散出,慢慢依附到萨塔身上。   这让无情无欲的巫师明白了自己已经有了弱点,乱了心,动了弦。   他也有了自己不敢预言的事情。   “好点了吗?”时夏抵着的额头离开,发现没有太烫的时候松了口气,毕竟现在天气无常,生病了就不好了。   “没事。”萨塔摇了摇头,伸手把帽子重新带上,同时心里也有了一个更深的疑惑。   时夏明明之前和他不认识,就算一见钟情也不可能会有这么浓稠又沉重的爱意,他们之前是发生过什么吗?   换做以前萨塔可以直接占卜,而现在他犹豫了。   “想问就问,小巫师不用犹豫,我会告诉你任何想知道的事情。”时夏经历过这么多次的分分合合,当然知道这人在想什么。   萨塔摇了摇头“没什么。”他顿了一下:“想知道的话我会问你,如果你真的敢骗我,我会让你死无全尸。”   时夏勾唇:“遵命,我的阁下。”   萨塔心中触动。   他总觉得这人和自己说过类似同样的话语,但却又实在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过。 第293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十八)   距离城堡越来越近,艾莉薇也开始焦躁不安,因为她发现根本没有可以悄无声息解决时夏的机会!   托特和她的联系还在继续,近在咫尺的距离却始终无法除掉心里的那根刺,这让这条年轻的人鱼格外的烦躁。   “托特,你在干什么?”曼塔斯搭上了他的肩膀,眼里的血丝鲜红异常。   托特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掩去眼中的狠意故作迷惑的看了过去:“怎么了?”   “我的孩子死了,有人说在那个海峡看到过你,是不是你!”曼塔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猛地一尾巴甩了上去,巨大的力气直接把托特甩倒了细白的沙土上。   人鱼的尾巴比其他地方更富有冲击和爆发力,几乎可以将世界上最坚硬的岩石其成粉末,毫无传说中的娇弱无力。   曼塔斯的妻子在一场风流中被卷走不见,痛苦万分中留给他唯一的牵挂就是这个孩子。   “你在说什么?”托特舔了舔破了个口的唇角,像是对这件事情全盖不知,抵挡着再一次的攻击。   “你还在装什么?不给我一个解释,我一定会杀了你!”   早上还对自己报以灿烂的微笑的孩子,午时却在海峡夹缝发现在被鱼群所啄食的尸体,这无疑不是触及到了曼塔斯的逆鳞。   “人鱼的生死并不是我能控制的,但他的死却可以让我们残喘留得一线生机。”   托特漫不经心擦掉嘴角的血迹:“我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比起留着一身病弱,那为什么不让他发挥最后的作用?”   “混蛋!”曼塔斯气得浑身发抖,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自己多年的玩伴,温雅的外表内满是恶心的毒物。   撕破脸皮也不须要再装什么,托特猛地出手掐住暴怒中人鱼的脖子抵在墙上,冰凉的手如同匕首一般划过曼塔斯坚毅的脸庞。   “曼塔斯,你要知道我们的命运从来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明面上我们是海神庇护的幸运儿,其实我们什么都不是。”   “我们只是海神创所有产物的某一个,就连自己的首领都需要一个外来者来担任,反抗是我们必须经历的过程。”   曼塔斯眸子中满是失望,被挤压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来气: “你错了,而且还贪得无厌。”   “是啊,但我也只是不甘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不过现在可能需要你休息一下了。”   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海里格外明显,托特满眼冷漠的松开了手,任由玩伴跌入漆黑的深渊。   承认贪婪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困难,海神的一次次驱赶,已经默认了对他们的抛弃和驱逐。   那倒不如再过分一点,把它孕育出来的孩子彻底从这个世界上磨灭!   “艾莉薇,动手杀了他。”   艾莉薇得到命令的时候浑身颤了一下,几乎要忍不住尖叫出声。   “托特叔叔你疯了!现在可是已经到了城堡,杀了他不就告诉别人是我动的手吗?!”   早在前日一行人就已经到达了城堡,因为准备的地方还未建设完成,国王只好下令把两条人鱼暂时放进喷泉的池水里。   时夏在另一边的喷泉里注视着动作古怪的艾莉薇,池子里的金币被他捞起又落下,砸起片激昂的水花,金光闪闪格外喜人。   【宿主,据我所知,这里的国王赏赐了萨塔一个不小的庄园,水池什么的也一应俱全,为什么不让他把你带回去呢?】 零七不理解的歪了歪头。   黑色的猫咪趴在喷泉的边缘,在旁边忙碌的仆从眼里像是对喷泉里突然出现的大鱼跃跃欲试。   可惜注定不能吃。   “现在还不到时候,虽然小巫师的地位很高,但是比起这里的领袖来说还是要低上一筹,现在开口只会给他增加麻烦。”   时夏对现在的处境还是挺有自知之明,放松的甩了甩自己扇子般的鱼尾,无视那些炽热或偷瞄的目光。   透明的鱼尾载着往下滑落的水珠,在金黄的夕阳下美得令人窒息。   艾莉薇看着路过的人露出惊叹或痴迷的目光,心里因为托特话的犹豫被一一坚定。   群居又散板的种族并没交给她什么有用的东西,反而把不该生出的贪婪和嫉妒让这条雌性人鱼尝到了前所未有的甜头。   托特冷静的添了最后一把火:“艾莉薇,他终究不是我们族群里的任何亲属,本身就和他毫无关系,而且他还会连累我们走向灭亡。”   “对,他留下只会制造灾难,而我能够挽回甚至拯救。”艾莉薇蛊惑般的道出了心中的野心,甚至幻想自己代替托特的位置成为了人鱼王。   时夏对这些一无所知,因为零七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在靠近,本来就圆的猫瞳瞪得更圆。   【宿主,我有点事先离开一下,解决完马上回来!】   说完还没等时夏回话就窜得不见踪影,活像火燎着了它背上的毛毛。   时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啧。”   路上碰上的那一群人被守卫都捆成粽子扔到了国王面前,王后闻风而来,雷厉风行的直接下令要把他们送上绞刑台。   “母亲不要生气,我现在不是没事吗?”塔罗斯跪靠在王后身边,双臂放在女人的膝上,昂着那张小脸认真的往上看。   “你现在是我唯一的孩子,我怎么能不生气?”王后胸口起伏:“那群废物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孩子都保护不住!”   “人无完人,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发生了也是理所应当,艾丽娜,你失言了。”国王不认同的看向她。   艾丽娜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抱紧了塔罗斯。   至少这些事情还不应该让塔罗斯知道。   “还有萨塔!他这个巫师是干什么用的,这些年只见养了一个废物,什么用处都不见得。”女人小声嘟囔着,对塔泽尔要保住的人同样看不过眼。   塔罗斯静静地趴在她的膝上,和父母说了会儿话就拿着画本离开,期间还拿了许多路上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画的风景给他们看。   “你去把这封信塞到老地方,告诉哥哥近期先不要回来。”塔罗斯把手里的信件递给了一个侍卫,眼里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   侍卫早就习以为常,他是塔泽尔调到塔罗斯身边保护这位小王子的安全,对于两兄弟之间的信任还是忍不住发出惊叹。   “您对主人是真的很好。”   塔罗斯不思假索道:“他是我哥哥,也教了我很多。”   城堡一共就这么大点地方,就算国王和皇后不告诉他也会撞到几个八卦的仆从。   塔泽尔几次能躲过艾丽娜,这位看起来年纪尚小的王子也出了不少力气。 第294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十九)   零七艰难的绕过仆人爬上了较矮的屋顶,好奇的回头瞅了一眼下面的高度,差点爪子一软摔下去。   【假的假的假的,都是假的!】零七一边碎碎念,一边哼哧哼哧的往上爬。   好不容碰到了阁楼的窗沿,蹬着腿在上面趴成了一张猫饼,才从那种恐怖的失重感回过神。   屋内的男人听到外面的动静挑起窗帘的一角,恰好看到了满脸庆幸的黑团子。   零七转过头,四目相对皆是沉默。   有什么比好不容易找到人,正在你着急忙慌赶来却被对方看到自己最狼狈的一面更让人社死的事情吗?   零五没管这么多,只是把窗外的团子捞进来抱进怀里,猛地把脸埋进柔软的肚皮上。   “喵!”   俊朗的男人顶着血痕抬起头,摸了摸自己耳朵边的皮肤。   零七慢慢收回爪子,心虚的在那一尘不染的袖口上蹭了蹭,歪头假装自己是一只无辜的小猫咪。   零五轻笑一声,捏住他收回爪子的肉垫:“见面礼?”   “我又不是故意的。”零七小声嘟囔,没注意自己的肉垫被某人捏了又捏。   “话说,魔尊那个副本之后发生了什么?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零五听出在转移话题,慢吞吞的给他搭台阶下:“主人在那个副本里被强行唤醒,看到时夏的尸体差点毁了自己的一魄,还好捕捉到残魂投放到了另一个小世界,我在找你。”   前面几句是在回答他的问题,后面则是单独对零七说的。   耳朵抖了抖,零七心里几乎软的一塌糊涂,攀上他的肩膀用舌头给他舔拭伤口,却被零五抱到面前正对着。   早就该明白的,零五没有义务对他保驾护航,却又处处为他着想。   “零五,我……”   “你刚从屋顶爬上来。”零五严肃的打断了他:“有很多白鸽会从教堂飞过来找食物,往常会停留在屋顶。”   零七:“?”   “也有很多鸟屎,虽然会定时清扫保持干净。”零五并不委婉的指出了事实,清扫干净之后还是会有味道的。   暧昧的气氛被毁得一干二净,零七被他气的冷笑了一声,阴恻恻道:“嫌弃我?活该你孤独终老!”   零五面露迷茫,完全不知道自己错过了单恋变恋爱的机会:“要我帮你洗澡吗?”   “滚你丫的!”   零七难得爆了粗口,觉得自己估计是智障了才会喜欢上这个傻不拉几的人。   明明各项都强的爆表,偏偏情商低的离谱!   零五也不恼,只是温柔的给他顺毛:“不会走的,你在这里。”   零七:“……”关于某人高智商消失的情商突然攻击我这件事。   两天不见自己派出去的人回来,塔泽尔便知道那人恐怕已经找到了口中的归宿,有些可惜这么强大的人不能归自己所用。   “主人,昨天夜里城堡运出了一具无脸的尸体,从身上的衣服来看,是那位一直在牢房里的人。”   侍卫撩开帘子走了进来,干脆利索的在不远处单膝下跪。   塔泽尔眼里流露出意外:“我还以为以他的价值会活的久一点,看来到时我多虑了。”   没想到他亲爱的母后找到了更好的办法来保证她的情人不会暴露,风格果然和对自己一样的狠毒。   塔泽尔懒散的半躺在沙发上,微抬起下巴示意他站起来:“算了,我让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在一位商人手里找到了治疗小王子的草药,不过他要交换的是鲛人的血,好像是为了自己命不久矣的妻子。”   侍卫站起来耸了耸肩:“多么伟大的爱情啊,可惜他要的东西也太过困难,这世上哪有什么鲛人,那不是东方国家才会有的东西。”   塔泽尔对身边的人一向放养,这也让一些人开始自以为是。   “所以你就抢了他的东西?”塔泽尔并不觉得哪点有趣,拿起手边的匕首打量:“你应该知道我之前下达的命令。”   所有人都对地下拍卖场的狂热和追随并不只是里面的东西珍贵,更多的是安全。   越珍贵的东西就会有更多人的眼热,而在地下拍卖场却没有这么多顾虑。   因为之前那些闹事的,已经被当众打折了手脚,扔到了只有野兽和疯子的狩猎场。   塔泽尔眯了眯眼,他倒是没想到这一次失误却出现在了自己人身上。   看来还是自己太过低调,让他们忘了什么是主仆之分,尊卑分明。   “反正这么珍贵的东西放在他身上也没什么用,您一向疼爱塔罗斯王子,我就想着倒不如先拿来用。”   身形高大的侍卫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手放在腰侧紧绷着身体,梗着脖子说道。   一只手掌闷声落到了地上,带着疼到极致的闷哼:“塔泽尔,你觉得王后知道你的秘密还会放过你吗!”   侍卫沙哑着声音紧握着自己血如喷泉的手腕,没料到这人竟然真的敢不管不顾伤了自己!   “你是觉得,我会傻到放过一个知道自己秘密的人,还是会发现不了你是王后安插在我身边的人?”塔泽尔把尖刀上的血抹在他的衣领口。   拿起发白的布包,塔泽尔脚步不停的往外走去,过了一会儿很快就有人进来收拾鲜红的残局。   没有任何掩盖的尸体抬了出去,起到了不错的震慑作用。   消息的传播总要比预想的快很多,很多人脚步不定的决定是否要回去,就像一群受了惊吓的惊弓之鸟。   “所以说,地下拍卖场也是一群无理的强盗?”   “不是说他们会保护我们这些商人吗?这样出尔反尔,那我们这次不就是羊入虎口!”   正在路上休息的旅人惊讶出声,无头苍蝇一般乱转,在胸前画十字以求得神明庇护。   有的人死死的护住自己的行囊,看向每一个人的目光都带着戒备。   温迩安慰着痛哭的中年人,摩擦着腰间口袋里时夏临走前递给他的小瓶子,犹豫着要不要救一下这个可怜人。   “我可怜的妻子,村里的医师说她只剩下不到一年的生命,好不容易有了救命的机会就这样错过,我实在不甘心!”   中年人泣不成声,天塌了一般捶着地面,破旧的衣衫显示着他的家庭并不富裕,略显沧桑的脸上面如死灰。   “那这个给你吧。”温迩叹了口气,悄悄的把小瓶子递给了中年人。   玛瑙般的血液在不大的瓶子里越显得娇小,散发着淡淡的红光。   中年人瞪大了眼,看着手中的瓶子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这是!”   温迩连忙捂住他:“不想被抢走就闭上你的嘴!”   “这么轻松就给了我,你一定还有很多吧?我还有个女儿同样需要这么珍贵的东西,再给我一瓶吧!”中年人摁着他的肩膀语气激动的乞讨道,眼里却闪着贪婪的光。 第295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二十)   温迩被他捏的肩膀疼,呆了一下:“我只有这么多。”   “骗谁呢,只有这么一点儿还会这么痛快的给我?把剩下的赶紧交出来!”中年人呸了一口。   虽然不知道小瓶子里的东西有什么用,但这么漂亮的颜色,肯定值不少金币!   温迩明显感受到腹部顶着一个尖锐冰凉的东西,这时候再反应不过来就怪了。   周围的人像是没有发现这一幕的发生,即使有人看到了,也是惊恐的移开目光抱紧自己的东西,完全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像是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疏离。   温迩心底微沉,垂下眼帘观察安全的脱离方式:“你骗我?”   中年人冷呵一声:“谁骗你了,我的东西确实丢了,但也只是路边随手拔的野草伪装成的草药而已,只能怪你自己识不清人心。”   他说的洋洋得意,结果下一秒就被锋利的短剑从胸口刺穿,泛着冷光的剑尖差一点戳在温迩的眼珠。   近距离的刺激让他血液倒流,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杀人了!”   不知道谁尖叫了一声,周围的人才像反应过来一样开始慌乱逃窜。   塔泽尔眉间闪过愤怒,嫌恶的把匕首和男人丢到旁边,狠狠甩了甩染血的手:“敢骗我,看来还是活的不耐烦。”   他说完才转头看一下坐在地上的人:“你是蠢货吗?看到谁都这么无条件的相信!”   温迩猝不及防被骂了一顿才回过神,讪讪的摸了摸鼻尖看向面前的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塔泽尔在他面前蹲下:“怎么?才离开几天就腻了我了,我还没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猛地把人拽到怀里,温迩愤愤的把头埋在他脖子里乱蹭:“你在说什么该死的话。”   自从那天这人离开,他心里的思念都快把自己折磨疯了,索然无味的下海捕鱼,习以为常的生活从那几天剥离后变得乏味枯燥。   “手里的人不听话乱拿了别人的东西,结果竟然被耍了。”塔罗斯啧了一声,把腰间的袋子随意扔到了一边。   他把前因后果都和温迩说了一遍,男人的表情从一开始的震惊变成了嘴角抽搐。   “我的小王子,你这可是把所有底牌都告诉我了,不怕我因为无尽的财富去王后那里告发你?”   温迩点了点他的鼻尖,消化着他的小爱人并不如表面上这么纯良的消息。   塔泽尔无所谓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温迩无奈的转移话题:“塔罗斯殿下竟然活不过20岁,除了罗蔓草还有其他办法吗?”   实在想象不出来当时每天坐在他房子外认真作画的小正太会受到诅咒,他看起来分明这么健康,哪怕皮肤不同常人的苍白。   “有啊,鲛人血。”塔泽尔从他怀里退出来站起身子:“但是没人见过他们,有记载他们外观和人鱼一样,但是血液会散发出一种淡淡的荧光。”   他也曾试着悄无声息取过那条雌性人鱼的血,但也只是一种普通的红。   至于那条雄性……萨塔看中的鱼他可不敢轻举妄动,不然很有可能变成一只恶心的癞蛤蟆!   温迩看了眼旁边已经被打碎的小瓶子叹了口气,至少他知道了解决办法。   墩尔城经历过一些事情开始变得热闹,也都知道了城堡里多了两条人鱼,甚至惊动了邻国,好奇心作祟的跑来观摩。   艾莉薇身边围满了德高望重的男人,赞美的语言和鲜花让她沉醉其中,恢复了那种优雅不可一世的样子。   反观时夏那里就只有寥寥几数的人,对比一下就显得格外冷清,但是美人就是美人,即使属性不匹配也是可以观赏的。   时夏用带着水珠的手接过一个小孩的花,轻巧的别在小姑娘金黄蓬松的头发里,嘴角的笑容像是富有感染力一样弥漫。   “谢谢,不过我只会收下伴侣送的东西。”   小公主皱了皱脸,她是被父王带到这个陌生的国家里来的,本来的不开心在见到漂亮的人鱼时就烟消云散,鼓起勇气红着脸送了一朵艳丽的花。   “我不可以嫁给你吗?”小公主奶里奶气道,掰着手指数了数:“我今年六岁,我父王说十六岁就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被这样直白又热烈的表白,时夏似笑非啼:“但是我有喜欢的人,他也是一个非常好看的人。”   萨塔急匆匆的脚步顿了顿,那股来自心底的急躁顿时消失的无影,斗篷下的嘴角不自觉勾起。   “那她是公主吗?”   “不,他是一个巫师。”   “但是王子就是要和公主在一起啊。”   小公主着急的说道:“故事里都是这样说的,而且我的姐姐也是嫁给了王子,她现在很幸福。”   时夏让自己尽量不要打击到小姑娘的自信心,童话故事什么的,还是给小姑娘保留一些美妙的幻想吧。   “但是她的丈夫有很多情人,而且经常在外不归,白雪公主的最后是她成为了新的王后,同样拿起了锁在地狱的魔镜。”   萨塔在她身后淡淡道,小姑娘被他说的眼泪汪汪,直接哭着跑了,走之前还不忘拿花砸他。   “小巫师,你太不会怜香惜玉了。”时夏捡起地上的花笑着抬头,仰视的角度让他看清楚了那张脸的轮廓。   萨塔垂下眼慢吞吞道:“那你娶她。”   “可别,像我这种还是别祸害人家小姑娘了。”时夏抬起身子拉住衣袖让他蹲下:“更别说十年,再者,我怎么可能抛下我的心上人去找别人。”   萨塔顺从地蹲下身子,时夏身边的人早在这位巫师来的时候就离开了,毕竟巫师也是邪恶的象征,哪怕他造福了王国的人民也抵消不了他有一双让人会发疯的眼睛。   “我没答应过你。”   时夏捏住他的指尖晃了晃:“我知道,这不正在努力嘛,按照东方国家的传统娶妻需要聘礼,现在当然要赚钱养家。”   萨塔蹙起眉:“我不需要那些东西,国王赏赐的东西堆了一仓库,喜欢什么我可以给你。”   嘴里说着没答应,却又很自然的把自己带了进去,时夏简直爱死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   “你的水池修好了吗?”   萨塔听到这话不自觉的点头,点到一半才发现不对劲。   时夏笑弯了眼,对着他张开双臂:“那就把我带走吧。”   萨塔喉结微动,伸手把这块主动送到他嘴边鲜美的食物抱起来:“如你所愿。”   时夏老实的抱着他的脖子,没有像往常一样只要碰到人就做些小动作。   没办法,谁让可怜又弱小的他没有双腿,萨塔如果不想来根本找不到他,万一把人惹急了就得不偿失了,只能厚着脸皮求收养。   “诶,等等!”   本来现在盯着这边的人就看着人鱼被抱走,却又碍于萨塔的身份不敢上前,但是一群人里面总有那么几个胆大妄为的。 第296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二十一)   “你不能把他带走,这是海神送给国王的礼物,任何人没有理由能把他们带走。”   穿着华丽的公爵指责道,抬起下巴语句带着不屑道:“巫师大人不会不懂规矩吧!”   就连他们这种身份尊贵的也只能小心翼翼的怕惊到人鱼,凭什么这种乞丐爬上来的巫师抱得美人归?   “这是,我的。”   萨塔抬起眼看他,无尽粘稠的黑色将人笼罩,窥探着里面肮脏的想法。   “什么你的,你只是帮忙把他们带回来,父王可没有说过这两条人鱼归谁。”少年带着人匆匆赶来,目光不如旁人黏在那条雌性人鱼身上,而是在时夏身上停留。   塔塔穆的母亲是国王私下里的情人,近些年来国王和王后感情要好根本不会多看他们母子一眼。   而塔塔穆的母亲在各项也玩的很开,甚至还会让塔塔穆加入进来,这也让他小小年纪就懂得了私下里很多的肮脏。   “塔塔穆殿下说的对,这事要国王来处置,王国里的珍宝可不能让一个随便的人如此轻而易举的带走。”   不少人发出赞同的声音,就连他们都得不到的珍宝凭什么要这样让给别人?   时夏嗤道:“殿下说错了,我可不是海神送给你们的礼物。”   塔塔穆脸色脸色不变,头一次否定让他生出恼怒,但看着那张出色甚至惊艳的脸又觉得无所谓。   “可是你来到这里,那就是属于王国的财产,毕竟这是国王统治的领土。”   所以自己是被这些人当成了所有物?   时夏挑起眉梢:“那要照这样说,这么多人在海里捕食鱼类没有出任何金钱,殿下是否要给我一个解释?还是说你们本就是这样偷盗于别人。”   “你懂什么,这片领土以及海域全都是国王的领土,在自己的领土上怎么能算是偷盗。”   他们世代生存在这里,早就理所当然的把海域当做无人管辖的地方,又怎么可能把这块美味的蛋糕分出去?有人不满的反驳。   “那又关我什么事?”时夏莫名的看他:“连你都是国王的所有物。”   刚才说话的人身材高壮长了一副络腮胡子,根本没有人能想象出来把这人和中年也依旧俊美的国王放在一起是种什么样的灾难。   所有物这样一词你要看别人怎么想,想想人鱼刚才的话,结合一下自身,络腮胡子的大汉顿时气了个仰倒。   “萨塔,我尾巴快干了。”时夏叫起了黑发巫师的名字,自从刚才他的尾巴就没有再碰到水源,再这样等一会儿都快成烤鱼了。   萨塔没再管这群人,应了一声抱着人鱼快步离开,直到把人轻轻的放在水里,那颗紧绷着的心才松了下来,在旁边坐下。   “不用在意他们的话,这里的国王很英明。”   时夏支着下巴听他解释,柔和的海水滋润着他干燥的鱼尾,让他忍不住下去游了一圈。   不知道是不是萨塔安排的,这里水池的大小足够他游个来回,时夏还在里面看到了不少海生物,甚至在里面抓到了一只螃蟹。   俊美的人鱼破水而出,抓住巫师未收回去的手,直起身子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明媚的笑容溢满了整个桃花眼:“谢谢。”   萨塔整个人僵住,掩饰性的偏头:“没事。”   这里的国王是仁慈,过多的仁慈纵容也是会变成灾难,根据这里的情况来看,时夏很有理由认为这是表面的假象。   “那就煮螃蟹吧!”时夏把另一只手里的螃蟹提了上来 ,张牙舞爪的钳子夹住了萨塔的散在肩上的头发。   萨塔带走人鱼的事情被告到了国王那里,说他不顾人鱼的反对强行带走,塔塔穆王子好心相劝却被他无视,简直不把皇室放在眼里!   另一只貌美的雌性人鱼乖巧又听话,不少人为她沉沦了心房,甚至想娶她成为自己的妻子,名贵的珠宝不要钱的往里面撒。   这样的态度引起了女人们的不满,因为这群人里面有她们的丈夫!   自己千求万讨的东西在雌性人鱼那里铺满了池底,这让她们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有时间去处理一下吧,萨尔公爵的夫人已经来了一个礼拜了。”   艾丽娜对于来自己身边诉苦的贵妇烦的头疼,自然也不待见艾莉薇,没有女人会喜欢夺走本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   国王怜爱的把她的手放进自己的手心:道“确实也是麻烦,最近有很多想求娶那条人鱼的。”   这种东西当个宠物供人观赏还不错,闹成这样确实有点过了。   即使是国王也没把这些人鱼当成远方的客人,而是把他们归为猫狗一类的宠物。   “萨塔那里怎么样了?听人说他私自带走了一条人鱼,可不能轻饶了!”   艾丽娜眼神闪过幽光,这么好的机会她可不会放过,虽然不能把人送到绞刑台,给点苦头她还是很乐意的。   “艾丽娜!”国王不认同的看她:“他和我们约定的期限已经快到了,暂时还不能动他。”   萨塔成为巫师后就和国王签订了契约,保护王国不受灾害和国土的侵犯,十五年后契约失效,萨塔就会考虑是否要在呆在这里,还是离开。   离契约失效还剩下半年,现在是最不能惹急萨塔的时候,不然你以为别的国家都不敢动他的原因是什么?不就是有一个强大的巫师吗!   国王意味不明的说道:“他留在这里最好。”   如果萨塔铁了心要离开,他又怎么会容忍一个强大的敌人站在自己对面?   巫师带走人鱼的事情就被国王巧妙地压了下去,看出国王的意思也没有人敢在不长眼的凑上来讨嫌。   萨塔对于这些一无所知,他只知道再不制止,塔罗斯都快把这里当家了。   “殿下,王后殿下让我叫您回去。”专门侍奉他的女佣轻声说道,眼睛不自觉的看向水池里的生物。   塔罗斯从画板上移开视线,放下画笔警惕的看她:“你和母后说了?”   女佣连忙摆手道:“没有,我只和殿下说您要采景,没有说明您在巫师大人这里。”   塔罗斯这才收回视线,恋恋不舍地收回自己的东西:“时夏,我明天再来找你。”   “不行。”萨塔开口冷淡道:“你已经连续来了两周了,我并不认为以你的速度连一幅画都画不好。”   塔罗斯听了他无无礼的话也没生气:“可是这种美丽的生物我也是第一次遇见,当然要多画一点。”   萨塔冷呵了声,踢了踢堆积在脚边的纸张:“我觉得你存的素材已经很多,短时间内就不要来了。”   塔罗斯抬起脸看他,尽量让自己那双眼睛睁的大一些:“萨塔,你太小气了!而且时夏都没有拒绝我,在城堡里很无聊的。”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萨塔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挥手让女佣把他带走。   他觉得最近这段时间自己还是不要出门的好,以免有人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 第297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二十二)   “生气了?”时夏揉着脸游到他的身边,清冷的嗓音因为长时间缺水变得沙哑。   这几天给小孩儿当模特脸都快笑僵了,看着人走了还真是松了一口气。   萨塔皱着眉给他端了杯水,因为怕人鱼整天呆着无聊,他干脆在水池边修了个圆桌,放些茶点让时夏吃。   本来只是试探的放了一些,见时夏吃了身体没有什么问题才放了其他的,不得不说非常方便。   作为一个正常人,时夏提前给零七要了颗在魔尊副本里储存的丹药,让他不至于每天给自己住的地方换个几次的水。   他早就摸透了零七开始说的那个商店,一直没用只不过是里面的功能是把当时要用的东西从当时那个小世界某个地方转移过来,而且还回不去,就像当初那把被误会的匕首。   “没有。”萨塔把水杯递给他,微拧了下唇。   他只是单纯看塔罗斯不爽,明明他和时夏的关系更亲近,塔罗斯天天跑来他这里算什么?   时夏眯着眼喝了杯水才感觉喉咙稍微好起来:“那位小王子身上好像有点事儿啊,有片雾蒙蒙的地方。”   “嗯。”萨塔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他身上有诅咒,王后不喜欢塔泽尔,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下了诅咒,但到最后却反噬到了塔罗斯身上。”   “那王后知道吗?”时夏托着腮道,另一只手拿起萨塔垂在池边的手玩弄,与人鱼的莹白不同,是种带着病气的苍白。   萨塔不自然的缩了缩手,但也没有制止:“应该不知道,不然她不会这么平静的让塔泽尔出现在她眼前。”   时夏不了解王后这个人,但从只言片语也知道这是个狠辣的女人,而且睚眦必报。   “看来这位小王子挺惨的。”时夏同情道,还好他在这几天在塔罗斯喝水的时候给人喂了点血,虽然不知道有用没用。   萨塔听了他的称呼皱眉:“你好像很热衷于给别人起外号,甚至还很喜欢在前面加上‘小’一类的词。”   又是这种奇怪的恶趣味,但自己为什么要说是“又”?好像时夏经常干这种事情一样。   “因为很可爱。”   时夏给他比划了一下:“你不觉得,把人比作小小又软软的东西很可爱嘛。”   就像他的小巫师,平日里傲娇又炸毛,又装作无意间靠近他,主动伸出自己柔软的内垫让他吸。   “不觉得。”   萨塔冷着一张脸,心里却又不自觉把时夏和柔软的金毛放在一起,突然觉得心脏躁动的厉害。   时夏也不拆穿他的口是心非:“我能出去转转吗?”   萨塔被他嘴里的话拉扯回来,皱着眉看他:“怎么了?为什么要想着出去。”   时夏道:“很无聊啊,天天都呆在一个地方,除了上次来的时候我还没认真看过陆地上的王国,这次想在回去之前看看。”   “你要回哪儿去?”萨塔猛地把他拉近,指节不自觉的用力捏紧。   自己对他这么好,几乎无事不精,所有珍宝萨塔都能捧到这里来,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时夏竟然还想回到海里去?!   “回海里啊,我还有事情没有解决完。”   如萨塔所想的一样,时夏神态轻松地说出了这句话,却让他心中一刺。   谁知道时夏还会不会回来,松手之后,你怎么能奢求入海能找到一条在深海生存的鱼?   更别提他还是个旱鸭子。   时夏像知道他在想什么,憋着坏的故意转移话题:“我保证就只是看看,再说我一条鱼能跑到哪里去?”   前几日有人贡献了几辆马车,只不过是后面坐人的地方变成了一方不大的水池。   这本来是贵族在天气炎热出街游行的时候用的,对于时夏这种没有腿的来说像是看到了救星。   “你不是鲛人?传说中的生物都有一副美妙的嗓音,只要你愿意,谁又能拒绝你?”   时夏悄咪咪捏住他的手,讨好地笑了笑:“我可从来都没有给别人唱过,而且鲛人向来都是给伴侣唱歌,你说的那种是海妖。”   时夏见萨塔没有反对,变本加厉的蹭了过去:“艾莉薇都坐过好几次了,我连见都没见过。”   萨塔虽说不情愿,但还是应下了:“嗯,我让人去准备,这里你不熟,明天我和你一起。”   “好——”时夏拉长音宠溺的看他,没有拆穿巫师大人那些不知名的小心思。   “要下来吗?水里很舒服的。”耀眼的人鱼热情的邀请,鱼尾舒适的在池子里摇来摇去,荡起一片晶莹的水花。   萨塔的斗篷早就在没人的时候摘下来了,暴露在阳光下的脸带着犹豫,水这种东西如果不是时夏在这里的话,他恐怕根本不会靠近。   “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我可不是人类,而且向往自由。”   时夏对着他温柔的蛊惑道:“陆地虽然很好,但这毕竟不是我的家乡,而且我离不开海水,陆地上并不是每个地方都有海水的。”   作为海洋某时期的主宰者,只有那里能够让他们发挥全部的实力,不是困在狭小的水池供人观看,这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萨塔呼了口气,脱下外衣和靴子不情愿的下了水,皱着眉任由冰凉的水流包裹住自己的身体,学着时夏之前的动作下潜,意料之中的被呛了口水。   毕竟给这种鱼尾生物建的池子肯定不能和人类游玩的池子相比,水位也要深的多。   时夏连忙把人捞起来:“没事学我干嘛?你又不像我一样能在水里呼吸。”   萨塔靠在他怀里抹了把脸,湿漉漉的头发贴在两侧,没有遮挡物的视线下显得他的脸越发苍白,只有朱唇上的一抹红。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萨塔牵制住他的手呢喃道。   他目光带着隐秘的好奇和探究,这种脱离控制的滋味简直让他兴奋的颤栗。   没有人会不喜欢新的事物,也有一些人越陌生越想靠近把它分解透彻,就比如萨塔,他在分解时夏眼里莫名出现的爱意。   “爱人关系啊。”时夏理所当然的把他的手放到唇边,对着他的骨节咬下了一道浅浅的牙印。   他也想知道,小恋人每个世界的那种不安从何而来,是不是和自己有关。   萨塔眯起眼,只当他又在逗自己:“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时夏认真的点头,这次直接咬住了萨塔的耳尖,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我还表现的不明显吗?这里,一直都在为你一个人而跳动。”   来往使复,时夏一次次重新认识自己的爱人,与他相恋相爱,也看着那人一次次忘记他,嘴里说着不在乎,心里的那根弦只有见到人才会彻底松懈下来。   你听到了吗?它在诉说我最炽烈真诚的感情,我不知名的爱人。   耳朵上传来一阵刺痛,萨塔不用看也知道破了。   手掌紧贴的是一颗频率加快的心,如此不设防备,自己甚至可以把它亲手挖出来,感受那炽烈的感情。 第298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二十三)   电流从手心漫过,时夏猛然从那种压抑的感情里惊醒,慢条斯理的舔去唇边的血珠。   【检测宿主有病发症状,只能使用非正常手段。】   听着许久不见的冰山音,时夏耸了下肩了然道:“零五啊,小可爱呢?”   一次次被遗忘,恐怕是个人都得疯吧?时夏有时候真的感谢自己不是个脑回路正常的人。   【我在这……】   零七的声音怨念的冒了出来,早知道就不该把零五这个家伙带回来,老是喜欢抢自己的活干!   “我信了,明天会来看你,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在说谎。”   萨塔掐住他的下颚给了一个并不温柔的吻,从变软的语气就能听出他态度的软化。   【宿主你这速度也太快了点吧,几天的时间就搞上了!】   等那道身影快步离开后零七才发出一阵感叹,果然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虽然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的感觉。   零五无奈:【不要学习这些奇怪的话,正常的恋爱关系从你嘴里说出来和偷情一样。】   零七不服气道:【怎么奇怪了?明明是实话好嘛,你羡慕的话我也可以搞啊!】   突然把自己心里的话秃噜嘴说了出来,零七觉得自己逐渐发烫。   他正准备解释却看到了零五脸上的红,神差鬼使把道歉的话咽了下去,貌似发现了新世界的大门。   零七和零五是神识的状态,时夏看不到两个假冒的便宜系统,因此也没发现周围的气氛越发奇怪。   萨塔没食言,第二天就把马车带了过来,只不过塔泽尔刚好从外面回来说有重要的事找他,约定好的事情被迫中断。   “好了,等你忙完了再来找我。”时夏看着他发黑的脸不禁失笑,主动把斗篷上的帽子给他戴在头上,心思却也活跃起来。   别看萨塔平时不怎么和他亲密,时夏可知道小巫师的占有欲比起自己来只多不少。   平时吃的用的全都是萨塔带进来,就连这辆马车也是他自己驶进来的,时夏甚至都没有怎么见过除萨塔之外的人,除了前几天经常来的塔罗斯和他的女佣。   “这是塔泽尔送来的人,一会儿让他陪着你。”萨塔指了指不远处喂马的男人,头发是与时夏同样的银白。   时夏眉梢无声的越挑越高,乖顺的让萨塔把自己抱进马车的水池,黏了一会儿才让人离开。   “不错啊零五,我还以为你们这种都只能像小可爱一样变成小动物什么的。”时夏打量着男人,他可不会认为那种熟悉感会让自己认错人。   大概是因为本身就是主神用精神力分裂出来的一部分,即使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也带着同样的气息。   像零七和零五消耗的只是精神力和一小部分魂力,就算分裂成了独立个体也造不成什么伤害,静养段时间就没事了。   “其实都可以,只是零七习惯用一些小动物的身体。”零五倒没有惊讶时夏这么快认出自己,平稳的驾起了马车。   时夏看向趴在他肩膀上的毛球,想到上个世界的自己赞同的点了点头。   小又不占地方,还能吃到新鲜的嫩豆,确实不错。   艾莉薇这几天过的滋润极了,无数的鲜花和赞美让她极度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同时钓着不少王室的子孙挑选自己的饲养者。   托特昨天找过她, 艾莉薇对此支支吾吾的掩饰了过去,只是说城堡守卫森严。   有了这么滋润的日子,她当然忘了还有时夏这位敌人,而且是真的再也没有见过,直到今天。   论容貌,艾莉薇这种娇小可爱的更胜一筹,虽然有人吃时夏这种俊朗的颜,但更多也只是欣赏。   “时夏,你这几天去哪儿了?”艾莉薇装作惊喜的朝他的方向挥了挥手。   看着那辆马车逐渐靠近,时夏差点被她身上的衣服闪瞎眼:“我在巫师那儿啊,走的时候还和你打了招呼。”   只不过那时候围着艾莉薇的人太多,恐怕早就把这一段小插曲给忘得一干二净。   艾莉薇脸上的笑僵住,担忧道:“可是我听别人说巫师很残忍,连自己的父母都是被他克死的,身上还带着诅咒,看到他的眼睛会发疯的!”   时夏迷茫道:“可是之前在小镇你不是很喜欢他吗?他还送了你很多东西。”   艾莉薇脸上的笑差点维持不下去,当时是因为怕时夏离那个人太近不好下手才费了这么多力气,没想到现在搬起石头砸到了自己。   “我那时候以为他是个善良的人,到了这里才知道他不堪的一面,你一定要离得远一点!”   带着有色眼睛看着谁都有猫腻,时夏笑而不语,真的很好奇原文艾莉薇是怎么哄的这一群贵族团团转的,靠脑残吗?   艾莉薇带着时夏转了很多地方,带着香气的花店,琳琅满目的宝石店,还有女士们最喜欢的面包店,一直叹气说自己的追求者有多疯狂,自己很苦恼。   时夏无视她变相的炫耀拿起一个纸杯蛋糕,感受嘴里香甜的味道顿时眯起了眼。   天知道他有多久没吃甜食了,现在真是尝一口都是泪流满面!   清冷的长发美人小口咬着蛋糕,纯白的奶油被拧嘴舔进去,泛红的桃花眼里都带着愉快。   老板娘被他可爱住了,捂着自己砰砰跳的小心脏又推了一个过去,这下子连那条漂亮的鱼尾都开始轻轻摇晃起来。   艾莉薇说的口干舌燥,结果一转头却看到时夏在那里专心吃东西。   “时夏,你在听我说吗?”   “我在听,你的追求者这么多,想好要选谁了吗?”时夏兴致缺缺地问了一句,专注消灭自己手里的蛋糕。   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艾莉薇脸上故作挣扎:“我也不知道,他们都对我这么好,我不想辜负他们任何一个人。”   整体来说就是海的女儿要养鱼了,哪条都不想放过。   “那要不这样,你把他们都叫到你居住的地方,告诉他们你的心意,我相信爱你的人肯定不会让你伤心的。”   艾莉薇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她现在可是住在塔塔穆王子的庭院,这些贵族最喜欢的就是新鲜玩意儿,等新鲜感一过谁还会多看你一眼?   如果让那些人知道自己在骗他们,这些日子的周旋岂不是都打了水漂?!所以在他们彻底爱上自己之前绝对不行!   “这样不行,他们一定会很伤心的,我不舍得让他们伤心。”   面包店的老板娘在一边听得嘴角抽搐,看着艾莉薇的眼神也越来越奇怪。   可惜艾莉薇还在自我感动,人鱼都是群居,通常几个雌性共用一条雄性都很正常,那自己为什么不能反过来呢? 第299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二十四)   “艾莉薇,我们该回去了。”   塔塔穆看到时夏眼前一亮,没想到萨塔那家伙竟然敢让小人鱼一个人出来。   “阁下看起来和艾莉薇的关系很好,要去坐坐吗?”   艾莉薇的脸色变得难看,果然,只要时夏在的地方,本来是自己的追求者就一定会大献殷勤!   时夏歪头:“不了,你不是艾莉薇的追求者吗?对一个同性邀请,你就不怕我把她抢过来?”   毕竟比起异类,自己的同族更要有安全感。   塔塔穆:“阁下好像误会了什么,我只是把艾莉薇当妹妹而已,这段时间正在和父王商量这件事情,想必很快就会有了结果。”   只要国王点头,这城堡里就会多了一个千金万宠的公主,谁都知道当年小公主遇害国王和王后有多么的伤心。   “那倒也不错,艾莉薇之前告诉我一直想要个哥哥,现在倒是能如愿以偿了。”时夏礼貌性点头,丝毫没有要答应他邀请的意思。   塔塔穆伸出一只手又把话题绕了回去:“那就请阁下赏个脸?”   零五适当的挡在了两人面前:“巫师大人说一会儿要过来,怕是不方便王子殿下的邀约。”   塔塔穆满脸被人打断的不悦:“我的话还轮不到一个车夫来反驳,没人告诉你巫师和王子哪个身份更高吗!”   别人也就算了,一个小小的车夫他还收拾不了么!   “那在外面就更要注意您的身份吧,这位人鱼殿下已经在委婉的拒绝您了。”   不知道是谁率先笑出了声,陆陆续续开始一片哄笑,听在某些人的耳朵里更像是嘲笑。   当众被驳了面子,塔塔穆脸色难看这拽住零五的领口:“该死的,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好了!你不是来找我回去的吗?”艾莉薇连忙打断这场闹剧,同时心里埋怨自己怎么找了个这么没脑子的,万一被人闹到王后那里自己怎么办?那个女人本就不待见她!   塔塔穆这时候才想起来被自己冷落一旁的艾莉薇,浮躁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他抬手松开了零五的衣领,像是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一样把手套脱下来狠狠的扔到地上。   如果不是零五摁着他的背不让动,零七非要把这个自大狂的脸挠花!   【这个癞蛤蟆竟然敢嫌弃你!】   零五摸着他的背给顺毛:【我没事。】   他的语气越冷静平稳,零七就越心疼,主动往他怀里钻了钻,时夏再次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   都跟着自己这么久了,小可爱这样心软的性子,恐怕到最后还是会被啃的连骨头都不剩吧。   分道扬镳之后时夏倒是在城里打探出不少消息,但是在看到在路边被贩卖的小精灵还是很震惊的。   虽说既然有像他这样的物种,见几个精灵也不奇怪,但他这么大一只,全身加起来将近有两米多长。   而在路边见到的小精灵一只才只有他指甲盖的大小,被装在不大的玻璃罐里,如果不是时夏眼神好,简直把那灰扑扑的东西看成了蛾子。   卖精灵的小贩对面前的人鱼惊艳了一下,主动捧起罐子道:“阁下喜欢吗?一金币一只,很划算的!”   “它们快死了吧?”时夏隔着罐子戳了戳那一群有气无力的小东西,越看越像蛾子。   “哈哈哈,您说笑了。”小贩从口袋里拿出一点白色透明的颗粒,从罐子上方用来透气的小孔扔了进去。   “这种精灵叫蜜粉蝶,最喜欢的就是翻窗户去偷橱柜里的砂糖,可难抓了!别看它现在丑,吃了糖之后翅膀就会变成银蓝色,在夜里更是好看。”   现在是白天不如夜里来的明显,但是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翅膀在慢慢变成一种将近靛蓝的颜色,有趣的很。   “想要吗?”   萨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马车旁边,悄无声息的如同夜间里的幽灵。   “巫师大人!”   小贩惊呼一声,惊慌失措道:“对不起大人,我不应该在这里摆卖东西,现在就把它们放了!”   “诶,你瓶子还在我这!”   时夏举着瓶子看着小贩的身影越跑越远,默默的把手收了回来。   “没想到啊,我还以为只有敬爱你的人,没想到怕你的人也不少嘛。”   萨塔拿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贩卖精灵是违法行为,会被送上绞刑台。”   也只有这种稍微偏一点的过道不容易被人发现,就算遇见了守卫也能很快的逃脱。   “怪不得我没见过这东西,当然,更有可能是我孤陋寡闻。”时夏笑嘻嘻的又把手搭了上去。   萨塔当然不会指望一条鱼知道陆地上的消息,看着他手里的罐子生出懊恼:“我也没想抓他。”   他只是真的,单纯想买来讨时夏欢心,家里的东西他都送过几次,只可惜时夏表现的都兴致缺缺。   “好了,我只是看这小东西好奇,更何况一枚金币呢。”穷人发出了叹息的声音。   时夏伸出手在自己眼角使劲搓,搓的眼眶都变红了才停下来。   “来来来,你看看这东西值多少金币?”他兴奋的摊出那只手,上面有两颗蓝色的小碎钻。   “嗯?小可爱,不是说人鱼的眼泪都是珍珠吗?怎么到我这就不一样了?”时夏摸了摸马车上离自己不远的黑猫。   虽然零五懂得多,但是零七跟在他身边比较长,就算再嫌弃,第一时间遇到不会的问题想到的还是零七。   【因为宿主是鲛人啊,品种都不一样,再者,能哭珍珠的应该是蚌壳精吧!】零七果断蹭头。   “那艾莉薇上次不就是哭了很多珍珠送给渔夫小镇的人当歉礼吗?”   【额…宿主难道没有看到她送给别人的贝壳手链吗?当然是从那里面抠出来的。】零七不可置信,他还以为宿主早就发现了,毕竟艾莉薇可是看到宿主送出去的贝壳手链才想到的方法!   用一些小手段在眼泪滑落的瞬间扔下珠子,只要动作够隐秘谁又能发现?   世道变了嘛,总该有一些被美化的东西破灭了,比如人鱼哭出来的珍珠值千金,压根不值一分钱好吧。   萨塔皱眉用手在他眼角抹了一下,让那块皮肤重新变回白皙才看向他的手心:“没见过,太小了,恐怕连做个耳饰都困难。”   时夏失望的把碎钻扔进了萨塔的口袋:“行吧,我还以为多少能值点钱呢。”   【宿主,你可以哭啊!大的肯定值钱。】零七暗搓搓的搞事情,哭了好啊,自己还从没见过呢!   时夏果断屏蔽,想让他哭?再等个几百年吧。   “那为什么不收下我给你的东西?”萨塔拧唇:“我的钱都可以给你。”   时夏叹气,哪有上缴工资还要回扣的?   “我要你钱干什么?”   他抓紧时机凑上前印了个戳,低沉的笑声震得人耳朵发麻:“我要的,可是你。” 第300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二十五)   艾莉薇被塔塔穆带去见了国王,就当她心中暗喜,以为国王被她迷倒的时候,同时也看到了坐在旁边的王后。   艾丽娜狭长的眼睛上挑,涂的鲜红的唇张开挑剔道:“这副样子,果然最能引起男人的怜爱呢。”   她的话夹杂着深意,对着年轻貌美的人鱼也生出了几分妒忌,谁不是从小姑娘过来的呢,只不过是她已经老了。   “艾丽娜,你的容貌在我心里从来没有变过。”国王把手放在她的手上,无声给予保护。   艾丽娜对他绽开了一个灼人的笑,人都是会变的,她如果真信了这话,塔塔穆又怎么会活生生的跑到她眼皮子底下晃悠?   最初的感情变了质,剩下的也只有利用关系了。   “塔穆昨天来找过我,让我收养你成为公主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   国王正色道:“不过你也应该知道,做交易的时候应该拿出自己的诚意来。”   上位者的威压把艾莉薇压得差点喘不过来气,看着那双眼睛强装镇定道:“国王陛下您想知道什么?”   国王笑得开怀,眼里带着赞赏:“不错,我就喜欢和有眼力见的人打交道,那就先说说,为什么会来到我们国家吧。”   艾莉薇简单概括了一下全部,隐去时夏就是海神选的王,直说了他是从族群里跑出来的叛徒,还顺势把自己装扮成了勇敢又坚韧的形象。   这种蹩脚的表演只能说太不走心,一个人的人品,从她的气质和性格上就能分辨出来,勇敢又坚韧?倒不如说很会投机取巧。   “所以说,那只雄性人鱼想要杀了你们,结果被你们发现负伤逃了,而你恰好赶上了海啸被卷了过来。”国王摩擦着权杖上的宝石,似乎在考虑这话里的准确度。   “是的,而且我现在就能和托特叔叔联系上!”艾莉薇当然知道国王不好糊弄,干脆把自己的底牌翻了出来。   托特那边也乱成了一锅粥,轻声安抚着剩下的人鱼,心里的暴躁却一点点的往上升级,真是一群废物!   “托特叔叔!你在吗?”   耳边传来少女清灵的嗓音,托特悄然远离了人鱼的驻扎地。   “怎么了艾莉薇,时夏还没收拾掉吗?”   “不是的托特叔叔,是陆地上的国王想和我们谈一些事情,如果成功了就会收我当女儿!”艾莉薇对托特兴奋道。   “哦?”托特眼神微转,如果是陆地上的人类,掌握的事情确实要比他知道的多,艾莉薇在那里也可以给自己提供便利。   “陆地上的国王,你想知道什么?”   他的称呼取悦了国王:“那就要看阁下的诚意了。”   “不然这样吧,我们来做个交易。”托特眼神冷漠的看向还在低迷中的人鱼们:“我们现在正在迁徙,不出意外的话会经过你们的海岸中心。”   艾莉薇迷茫的把他的话复述了出来,国王却眼前发亮,不确定道:“你的意思是……”   “国王也是聪明人,应该不需要,我再多说吧。”托特冷漠道:“现在的族群因为一些事情四分五裂,已经回不到从前了,与其一直头疼,倒不如合作。”   又有不少人鱼接受不了现状而离开,本来数量就稀少的人鱼,现在愿意留在族群中的更是寥寥无几,还对他生出了怨!   分明自己提出计划的时候他们也没反驳,现在竟然对自己生出了怨恨?那他也没必要再维护着表面的假象。   “艾莉薇也算是我半个女儿,海洋现在已经容不下我了,迟早也要为自己找个容身之地不是吗?”   艾莉薇一边复述,一边被这重大的消息发的差点昏了头,紧接着就是狂喜。   陆地上受人爱戴的公主,海洋里人鱼族的圣女,两个里面任何一个都是引人嫉妒的对象,现在却都落到了自己手里。   “可以,我现在就让人准备,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国王直接爽快地应下,又问了一些事情才让艾莉薇离开。   “父王为什么要和人鱼合作?我们的领土已经够大了。”塔塔穆不解的发问,自从刚才他就一直站在一边当背景墙。   一个情人的孩子当然不会受重视,但他可是国王最欣赏的孩子。   “我的孩子,没有人会觉得自己的领土大,不然前几年我为什么要征占其他的国家?这是为了扩张我们的领土,不然只会像那些小国家一样挨饿受冻。”   艾丽娜突然嗤笑:“其实你就只是想要那群人鱼吧,血可以治病,哭出来的珍珠可以磨粉,还可以当成宠物卖给其他国家。”   “艾丽娜!”国王脸色突变:“你在说什么鬼话,他们现在是我们的朋友。”   艾丽娜撩开自己肩上的头发:“好吧好吧,我不应该说这些话,毕竟你还有个孩子在这呢。”   突然被点名,塔塔穆下意识看向旁边的王后,被那双骇人的眼睛吓得后退了一步,猛然想起自己母亲的话。   现在的王后是个疯子,每天都在想方设法杀了自己的孩子,几乎城堡里每个仆人都知道这件事,甚至亲眼目睹过。   国王朝他摆了摆手道:“塔塔穆,你先走吧。”   少年的背影带着仓皇,艾丽娜冷笑了一声:“看来这孩子也不怎么样,竟然能被我吓到。”   “艾丽娜,别太过分了。”国王头疼的揉着鬓角:“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他母亲那里我也没再去过。”   “我过分?”艾丽娜猛的站起来尖锐道:“德伦!你别忘了我是因为谁才落到这种地步,也别忘了,你是怎么从一个平民到现在这个位置!”   当初她被国王看上,这个男人明明有能力出来阻止,却因为自己的软弱放弃了自己。   现在好不容易她以为有了希望,没想到他竟然背着自己偷偷养了情人!   “艾丽娜,我知道当初的软弱伤害到了你,但是我现在也在尽力弥补,你还想怎么样?”   国王受够了现在的相处,也承认他是厌倦了自己定下的目标。   “人都是会变的,我也不例外,你已经不是当初我爱的那个人了,我的爱人不会整天想着怎么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人都是会变的,但你不行!”   艾丽娜的声音因为尖叫变得沙哑:“不就是我不在像以前那样单纯吗,而你养的那个小情人正好让你回忆起了以前,但她真的就像你了解的一样单纯吗!”   “德伦,是你太单纯了,到了这个位置上都会变的,就像你现在会护着塔泽尔,等到平民嘴里爱戴的人变成了他,你就不会像现在一样仁慈了!”   心底的阴暗被揭穿,国王一直带着面具终于破碎。   他确实和艾丽娜说的一样怀念过去,可那又怎么样?   直到口中流出鲜血,艾丽娜才感受到那种极致的痛苦,不可置信的转向自己一直以来的爱人。   英俊的国王一步步走下高台,对着痛苦的王后行了一个属于爱慕者的绅士礼。   “亲爱的,我从来都没有变过,也是你,亲自引入了一个披着皮的魔鬼。” 第301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二十六)   细密的暮雨滴落在墙壁上紫藤的花瓣,阴凉天空变得不怎么明亮,却反而增加了另一种空灵的美感。   打扮华丽的王后静静的躺着布满蔷薇的棺椁上,苍白的脸上却是从未见过的阔静。   塔泽尔扭头看向窗外的雨幕,指甲不自觉的刮着自己的指尖,没想到这个生了自己的女人就这样死了。   措不及防,又出乎意料。   “哥哥,你也很难过对吧?”塔罗斯在女人的额头上落了一个轻柔的吻,献上手里鲜红的蔷薇做着最后的告别。   “我看得出来,虽然母亲经常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但你还是很爱她的。”   就算是知道毒药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直到剩下一口气也不放弃这样的理念。   “怎么可能?”塔泽尔嘴角勾出一个讽刺的笑:“她可是想杀了我。”   “但是你从外面回来还是会给母亲带很多珠宝首饰,甚至价不可求的名贵香水。”   塔罗斯拿起暂时搁在桌子上的画本翻找了起来,找到之后递给了他。   画上的女人没了疯狂,多了几分优雅明亮,正在心疼的亲吻一个少年的额头,包扎着他受伤的手腕。   “你那一次被父王派出去,重伤回来的时候是母亲从死神那里把你拉了回来。”塔罗斯说出了王后让他烂在肚子里的事情,也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   分明对塔泽尔恨得入骨,又在他濒死的时候不顾阻拦将人拉了回来,还不许任何人往外说。   像是被烫到了,塔泽尔垂眸不语,他确实对王后抱有希望,但真当这一刻来临了,他又开始不知所措。   昼夜慢慢浮上,温迩在角落里找到了缩成一团的人。   “塔泽尔,你怎么了?”温迩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王后。   “温迩,你说……她到底在想什么?”塔泽尔的声音干哑,眼神迷茫的像是碰到了极其费解的事情,极其需要一个人给自己解答。   “她会在浓汤里给我下药,会不顾形象咒骂我害死了她的女儿,还会把我推下台阶,塔罗斯却说她在我靠近死亡的时候救了我。”   这种感觉像是一直期待着糖果砸到了脑袋,却又不自觉的怀疑里面包裹着甜美的毒药。   “因为她是一个母亲吧。”温迩心疼的把人揽在自己怀里,安慰着像一只小动物的爱人。   “我好像没说过我的母亲。”温迩斟酌了下说道:“其实我的母亲一开始也想杀了我,唔…因为我在她眼里就是个怪物,但最后还是把我养大了。”   和人鱼相恋固然浪漫,但是终究是两个不同的种族,他的父亲潜入海里不知所踪,母亲因为他被原本的小镇赶了出来,只能一人独自流浪。   “因为身上的鳞片吗?”塔泽尔摸向他的腰侧,手掌抚上一片冰凉。   在回来的路上亲热被拒绝,塔泽尔恼羞成怒的用匕首划破了温迩上身的衣服,也发现了这人最大的秘密。   “他们把我当成了邪灵,认为我会给他们带来灾难。”温迩不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指尖在塔泽尔的头发里穿梭安抚。   “有个巫师说我活不过二十岁,这才是我敢去招惹你的原因。”   他想在世上留下一丝足迹,追逐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哪怕不能拥有,只要能让他触碰到。   温迩把额头贴上塔泽尔的,轻声道:“这大概是上帝对我的唯一一次庇护。”   “我也是。”塔泽尔抬头贴上他的唇,灼热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升高,就像濒临死亡的鱼吞噬着仅剩不多的水洼。   上帝从未庇护过我的人生,与其说是他的感动给了我一丝光亮,更不如说是魔鬼给我打开了一扇门。   塔泽尔迷迷糊糊的如实想到,手掌不自觉的摸索收紧。   “嘶——”温迩突然痛呼出声,把那只作恶的手从自己领口拉了出来。   心中的雾霾散去,塔泽尔平复了一下呼吸开始回味刚才的手感,眼睛发亮的看向温迩道:“很软,再让我摸一下。”   温迩脸上发烫,紧张的抓住那只不老实的手:“塔泽尔,再不走天都该亮了。”   “那走吧!”塔泽尔爽快地从他怀里站起来,伸出手把温迩也拉了起来。   柔和的凉风刮过脸颊,塔泽尔伸手抓住飘落的花瓣,回头看了一眼顶层的灯光。   温迩的身份并不怎么光鲜亮丽,城堡里的仆人自然也不会费心来巴结,塔泽尔理所当然的把人领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饿了,还有吃的吗?”   他像是恢复了以前的神经大条,金色的眸子里满是笑意,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有今天送上来的面包。”温迩翻找着橱柜,在最里面拿出了一小叠切好的面包。   城堡对仆人一向都有严格的规矩,也包括在房间里不能放置食物。   温迩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我趁那些人不注意的时候拿上来的,实在不行我去厨房看看。”   王后的突然去世让国王悲痛欲绝,管家被叫去整理后事,没人管的仆人工作的也就不怎么走心。   塔泽尔将盘子放在桌子上,把人摁在床上,温热的鼻息洒在他的颈部:“亲爱的,你找得到吗?”   温迩难耐的偏了偏头,喉结不由自主的滚动:“找不到。”   城堡太大了,塔泽尔的位置还是塔罗斯告诉他的,就算是这样,他找到人还是花了很长时间。   “那就别找了。”   塔泽尔亲吻着他的颈脖,指尖游走在身体各处,询问的抬头看他:“可以吗?”   他的意思很明确,温迩用手挡住了发烫的脸,不太明白现在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   “这不对。”   “怎么不对了?”塔泽尔故意逗他,把自己从他身上撕下来躺到了一边。   “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温迩恼怒的瞪他,好像之前那个需要保护的形象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一样,和面前这个从容不迫的流氓完全不是一个人!   “不要怀疑自己。”塔泽尔笑眯眯的说道:“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只不过是甜心你太爱我了。”   适当的释放出自己柔弱的一面也是一种捕捉猎物的方法,这样对方就会不自觉把你放到弱者的范围内。   “温迩,我现在很难过。”   塔泽尔揽住他的腰闷声道:“我很需要你的安慰,我只剩下你和塔罗斯了。”   萨塔有自己的计划,到了时机注定会分别,而他在乎的人也只有这寥寥几个。   温迩歪头低声咒骂了一句,又像是对自己的妥协,主动把他的头摁在自己的胸膛上。   薄薄的布料被染湿,塔泽尔低声喟叹,眼底是化不开的柔情。   亲爱的,你简直是魔鬼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第302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二十七)   “看来你们昨天相处的不错。”   时夏撑着头打量着包裹严实的温迩,还是眼尖在他耳垂上发现了一圈牙印。   塔泽尔有点事情要和萨塔谈,干脆就把温迩也带了过来,让时夏给他看看那一身该死的鳞片。   “你现在的情况和塔泽尔说了?”止住指尖上的血,时夏把小巧的杯子递了过去。   温迩屏住呼吸把冰凉的血咽了下去,又喝了杯水才开口:“嗯,他已经知道了。”   “那倒不错,塔泽尔至少不是那种别有用心的人。”时夏把自己沉到水里又冒了出来,心里却暗戳戳的思考怎么才能和小巫师更进一步。   温迩点了点头,手指摩擦着杯沿:“时夏,你知道有什么办法 ,能把我身上的鳞片去掉吗?”   他不想再被当成怪物一样的存在,也不敢赌塔泽尔长久看着自己这副畸形的身体,会不会生出分开的念头,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活不长久。   “抱歉,这个我无能为力,不过你喝了我这么多次血,寿命倒是可以保持和正常人一样。”   应该是可以的…吧,不都说鲛人血治百病+长生?   时夏不确定的敲了敲零七,得到准确答复才放松再一次把自己沉到水里。   温迩听到回答后露出今天第一个笑:“谢谢,这样就够了。”   这边气氛融洽,萨塔那边就略显凝重起来。   安静的庄园无人打扰,泡好的红茶散发着幽幽的清香,桌面上摆着一副已经打乱的西洋棋。   “昨天听外面的人说,国王让人打造船只,用来迎接远方的客人。”   萨塔揉了揉胀痛的头道:“但每次出海国王都会来找我,这次我却没得到任何消息,干脆用了一次预言。”   塔泽尔拧眉:“他又做了什么?”   到了现在,他可不会再认为母亲当初选的人有多么纯良,相反,带着人人都有的野心。   “整个王国会毁在他手里。”   萨塔冷静道:“我只能预言到一部,但却看到了王国沦为了人鱼的地盘,平民沦落成奴隶。”   这样一来,国王要求做船只也都有了解释,他和人鱼做了交易,因为自己的贪心不足而害了整个王国。   “现在陆地上的人鱼只有两条。”塔泽尔懒散的翘起了腿:“我知道不是你家那个,那就只能是那条雌性人鱼。”   萨塔微微颔首:“估计再过不久他们就该有动静了,你准备怎么办?”   他在这里没有牵挂,本就冷心冷肺也对他们起不了任何怜悯之心,但塔泽尔不一样。   “夺位吧,他在那个位置呆的也够久了。”   塔泽尔把玩着黑色的棋子,想起了那晚落在自己手里的花瓣,和楼上的灯光。   萨塔道:“我和一个地方的首领还挺熟的,可以让他借你点人。”   “蛤?你在外面竟然有人,我这个做兄弟的怎么不知道!”塔泽尔拍了一下桌子的控诉的看他。   萨塔冷淡的端起红茶:“那你自己想办法吧,我相信地下拍卖场的主人垄断了这么多地方的市场,认识的人一定不少。”   “我开玩笑的,你可不能这么无情。”塔泽尔果断认怂:“王国里的骑士长很强,我手下的人也不在这,集合起来要花费一点力气。”   临近的几个小国早就接受不了王国的压榨,如果不是因为有骑士长的压阵,他们早就奋起反抗了。   塔泽尔近几年频繁被国王派出去和解,从不受待见到打成一片,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萨塔点头道:“可以,出海的时候国王一定会跟着一起,等到那个时候是最好的机会。”   等两个人商量完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时夏正忽悠温迩带他出去,再晚来一会儿就见不着的那种。   “昨天不是才出去过?”萨塔满身低气压的坐在旁边,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前几天这条鱼说的自由。   难道说时夏想离开了?他烦躁的蹙起眉,果然昨天就不应该心软把人放出去。   “生气了?”时夏悄咪咪的摸上他的手左右摇晃:“你不在这里很无聊,而且我也没有腿,整天关在这里会疯的。”   “没有生气,最近事情很忙,等过几天我带你去海里放松。”   萨塔压制住心中想要把人囚禁的念头,开口轻声说道:“我知道不该控制你的自由,有时间我也会带你出去。”   时夏抬起上身枕在他垂下来的腿上,嘴里的情话一如既往甜的腻人:“你可以肆无忌惮的把我当成你的所有物。”   “但是要让我看见你”白银发的鲛人面露认真的说道:“巫师大人才是让我疯狂的原因,请不要怀疑我的真心,不然我会很难过的。”   表明完了自己的心意,时夏静静的等待回答,瞳眸如同翻滚流动的紫晶,魔鬼一般的诱惑人来打开这件精美的礼物,也懂得挑起人心中隐秘的欲望。   “我没有怀疑过你。”   萨塔慢吞吞的移开他的视线,以免自己眼里的情绪吓到胆小的人鱼:“你现在想离开也没有用了,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魔鬼。”   “啧,魔鬼哪有小巫师好看,而且如果你真的是魔鬼,我早就应该没命了。”时夏变着花样的哄人,像极了一只围着鲜花团团转的花蝴蝶。   萨塔钳制住他脸颊的两侧拍了拍:“说谎可不是什么好孩子,不要让我发现你在骗我,不然…后果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巫师的低语带着诅咒,让人不由自主的跟随着他的指示在心里埋下一颗终究会腐烂的种子。   等它随着你的谎言枝繁叶茂, 等到外表光鲜的苹果成熟,切开的那一瞬间,你会发现身体里的那些腐烂肮脏的内脏也会一起爆开。   时夏丝毫不在乎脸颊上的疼痛,这样的威胁他早就听惯了,跃跃欲试道:“有多严重?”   萨塔突然哑了声,倒真的没有料到时夏会发问,现在说了实话肯定会吓到他,说不定还会找到机会逃离自己。   “我会离开你。”   萨塔随口找了一个理由,低头却看到一张哭笑不得的脸。   “怎么,你好像很开心?”萨塔眯眼盯着他看,以为时夏觉得这个太过轻松,毕竟不一样的人这么多,离开了自己,也有可能会找到更好的。   “不不不,我只是没想到小巫师这么敏感,我以为的惩罚,至少也要被切成生鱼片吧。”时夏忍笑忍得辛苦:“虽然这个惩罚对我来说同样严重。”   萨塔捂住他的嘴:“在你眼里,我是有多残忍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   “不是啊!”时夏把他的手从自己嘴上扒拉开,翘出自己偌大的鱼尾:“你不觉得它看起来肉很多吗?既然是鱼,那应该都可以吃吧!”   趴在不远处的黑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挠了挠旁边白色的毛球:【零五!宿主要把自己给吃了,你快想想办法!】   零五无奈:【虽然宿主现在的身体是鱼类,但是整体器官和结构和人类无疑,不能吃。】   打消了爱人奇奇怪怪的想法,萨塔觉得从今天开始,自己似乎要对鱼尾一类的东西带有不小的阴影。 第303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二十八)   所有的平静都是维持着表面的假象想,王国里除了国王,还有很多人不希望巫师,拥有过高的威望和信仰。   纯白的教堂跪着神明忠诚的信徒,现在来的人却越来越少,远不及以前的辉煌。   “教皇大人,萨塔那个巫师现在越来越嚣张,王国里来求我们帮助的人越来越少,这样下去神明一定会怪罪的!”   一身纯白的神父着急的看向身边的教皇,希望他能给出方法挽回曾经的信徒。   习惯了人人尊重和敬仰,教皇对于现在的情况比任何人都着急,眼看着来信神明的人越来越少,没有人比他更烦躁。   “那你说怎么办?神明是不可触碰的,巫师他们却能天天见到,我总不能去找一个神明过来吧!”   曾经的教皇已经让位,现在这位早就被利益熏闭了双眼,怎么可能给出好的办法?   神父面露无奈和痛苦:“可是,难道就由着巫师代替我们在平民心中的位置吗?神明知道了会责罚我们的!”   没有人知道神明长什么样子,神殿里的雕像他们从来不敢抬头直视,因为那样会失去他们宝贵的眼睛。   教皇咬了咬牙,脚步不停的来回走动,想到之前的预言:“之前巫师预判了海啸,还带回了两条珍稀的人鱼,或许我们能从这个地方下手。”   神父眼前一亮,迫不及待道:“海啸过了之后当地的渔民都很少有其他的收获,如果说巫师窥探了神明的旨意,所以才导致这种现象的发生呢?”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诛心的流言就这样传了出去。   起先人们在听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半信半疑,直到连续几日的毫无收获也让他们内心开始动摇。   “还是没有打到鱼吗?”   “害,别提了,我连续下海三天,到现在也只是找到了一些小鱼小虾,根本不能拿去卖。”   “那些流言不是真的吧?”有人忍不住惊呼。   不是他们不相信巫师大人,而是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收获了。   来往的渔夫开始沉默,他们真诚感谢巫师大人救了他们的命,但打鱼就是他们生存的唯一方法。   他们没有多余的金币去买面包,加了盐巴的鱼汤就是他们填饱肚子的食物,现在唯一的动力没有了,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的召唤。   “巫师本就是邪恶的一方,有可能他就是为了报复我们才窥探了神明的意思!搞得我们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长久的沉默后,是不满的牢骚。   “对,一定是这样!”   “如果不是他的预言我们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活着又怎么样?靠近海边的人都会水,我们也可以自己爬上岸。”   “我如果不听巫师的,现在应该拿着卖鱼的金币给我的孩子买她最喜欢的礼物,而不是烦恼下一顿该吃些什么!”   现实的生活永远会破碎人在你心中的形象,萨塔从被他们感谢,变成了违背神明的叛徒,所有人都忘了他曾经为王国做过的事情。   神圣的教堂重新开始人满为患,不少人来到这里开始忏悔,祈求神明的原谅。   而那些低层的人甚至连进入教堂的权利都没有,就那样跪在墙角,卑微的如同流浪汉。   时夏对这种行为非常不解:“如果他们所谓的神明真的能救他们,为什么还需要治理国家的国王?”   温迩听说这些事情之后就跑来和时夏说,听了他的话之后挠了挠头:“因为心里安慰吧?我的母亲以前也经常祈求神明,虽然从来没有实现过。”   萨塔在旁边冷笑了一声:“他们只是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就连做了伟大贡献的人都能被钉在十字架上,倒不如去和魔鬼做交易。”   时夏戳了戳他的脸:“小巫师,你怎么没点别的反应?”   默默无闻甚至透支生命做了这么多事,却被这样不留余地的污蔑,是个人都会有点脾气的吧?   “我为什么要有反应?”萨塔莫名其妙的看他:“有人这样不留余地的抹黑我,现在出去就是个活靶子,又有谁会相信我是无辜的?”   “确实没必要。”   时夏赞同的点头:“只相信那种看不见的东西,这种人也不需要出去理会。”   萨塔发现时夏尤其喜欢甜的食物,干脆让面包铺每天都来送,时夏接过之后顺手给了温迩一个。   温迩拿着面包不确定道:“应该是有用的吧?在巫师大人来之前我们都是这样度过。”   运气稍微好一点的还会被选中进入教堂用圣水洗礼,成为圣子或者圣女继承下一任的教皇。   甜腻的奶油在嘴里化开,时夏愉快的眯起了眼:“那你们每天都给教堂这么多东西,他们有回报你们什么吗?”   温迩想了想,确实只有他们每天给教堂送东西,他还记得以前母亲把家里好的东西全部拿去教堂,祈祷神明让日子过的好一点,而他们只能吃一些硬邦邦的黑面包。   “好像是这样没错,我的母亲几乎一生都是以信徒的身份存活。”   温迩本身就是一个不太依赖神明的人,因为那段日子都过往,让他认定了神明不会帮助他们,对这件事情也没有太大感觉。   “那不就对了,他又没给我什么好处,凭什么要要求我无条件的信任他,立牌坊吗?”   温迩似懂非懂的点头:“时夏,你说话好奇怪。”   毕竟文化差异还是有区别的,时夏冷静的甩了甩自己的鱼尾:“因为我们不是同一类的种族。”   事情并没有因为几个人的谈话就此罢休,更偏激的甚至闹到了国王面前,要他把巫师送上绞刑台,这样才能平息神明的怒火。   萨塔在他们眼里就如同人人喊打的老鼠,往常对萨塔看不过眼的贵族也开始幸灾乐祸,甚至暗中推动这场暴行。   “越来越严重了,这群人简直就像脑子里灌了浓汤,根本不会用正常人的思路来思考!”   塔泽尔气呼呼的趴在桌子上:“萨塔,你真的不阻止一下吗?”   “怎么阻止?”时夏抬起眼帘,对这个三番五次拐走自家小巫师的人提不起任何好感。   “现在都闹到国王那儿去了,除非你能让他们觉得自己信仰的神明是假的。”   “信那种东西干什么,他们是看不到萨塔这些年做出的贡献吗?”塔泽尔对此非常费解,脑袋上飘过一排问号。   “他们要是看得见,还会闹成这样吗?”时夏丢了一个白眼过去,本来会是很失礼的举动,在这张脸上却挑不出任何错。   “啊啊啊,那怎么办?”塔泽尔痛苦的捂脸,头一次对王国里的部分人生出了失望。   “不用管,海岸的附近有人鱼。”   “蛤?”塔泽尔一脸疑惑,没搞懂萨塔什么意思。 第304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二十九)   “人鱼的歌声可以控制海生物,只要让它们躲开渔夫,那些人当然打不上来什么好的东西。”时夏在后面开始补充,嫌弃的撇了一眼塔泽尔。   “那他们唱歌不就会被听到吗?”塔泽尔怼了回去,可恶的人鱼,竟然还敢嫌弃他!   “小巫师,你怎么会和这么蠢的人交朋友?”时夏懒得搭理他,往萨塔那边靠了靠。   塔泽尔简直被气死了:“你!”   萨塔无奈打断道:“海洋里的生物都有一种共感,就算再远,通过水流也能传递到有生命的地方,那些人鱼恐怕就用了这些方法。”   “就是这样。”时夏打了个响指:“现在消失的是一些生活在深海或者是中层的大鱼,而那些小鱼小虾都在外围,受不到影响才被渔夫捕捉回去,除了王国这里的海域其他国家的却一切正常,说明他们离我们这里越来越近。”   塔泽尔差点被他绕晕, 萨塔则是被他的响指吸引了过去,学着他的方法捻了捻两根手指。   时夏看着他的动作笑弯了眼,心底想要逗人的心思又在蠢蠢欲动:“想学?”   “嗯。”萨塔诚实的点了点头:“我做不出来。”看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却不像看起来这么一样容易。   时夏得寸进尺的把脸贴了过去:“那你亲我一下。”   “不要。”   塔泽尔在旁边简直没脸看:“真是该死的,你们是不是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   “你可以去找温迩,今天你怎么没有带他过来?”时夏被拒绝了也不气馁,把自己当块海绵在水里沉沉浮浮。   “他说想回小镇看看,还不让我跟过去。”塔泽尔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要不然他怎么会来这里自讨苦吃!   “确实不能跟过去,以你和小巫师的关系,去了只怕会是一顿暴揍。”时夏噗笑,优美的身姿在水里活动仿佛留下一道银光,塔泽尔却想着怎么把这条该死的鱼做成鱼汤!   “萨塔,你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条性格劣质的人鱼!”   萨塔身形顿了顿,垂眸看着游到自己手底下的少年道:“有吗?”   “我的天,你看不出来吗?”塔泽尔对此表示十分震惊:“他刚才对我说的那些,你不觉得很过分吗?!”   萨塔摸了摸手底下的头发:“不觉得,他的性格就是这样。”   塔泽尔:“……”   堂堂王国里高贵的王子,直接被两个人给气走了。   “他为什么经常翻墙?就算走门这里也没有士兵来查。”时夏对此感到非常不解,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不走寻常路?   “艾莉薇看来也是个麻烦的,不知道小巫师后悔没有?”时夏轻佻的眨了下左眼,小钩子不停的往他心尖上挠。   萨塔看着他这副模样手指微微蜷缩:“后悔什么?”   “带她回来呀,你现在的处境可都是那个雌性一手造成的,那个女人可当了我好长一段时间的情敌呢。”   外貌孤僻清冷的鲛人如同黑夜里焦石上轻声聆唱的海妖,伸手猛地把高高在上的巫师拽了下来,飞溅起的水花将两人包围,在阳光下散发着破碎的光。   萨塔毕竟刚学会水,被他毫无暗示地拽了下来,理所当然的呛了一口水,偏过头不停的咳嗽。   “咳,咳咳,混蛋!”萨塔恼怒的瞪着时夏,衣服因为水的原因粘腻的贴在身上,让他从内到外都开始厌恶。   时夏就不一样了,心安理得的享受这波湿身福利,手掌还在萨塔的腰上:“是是是,我混蛋。”   萨塔:“……”   【宿主真是越来越恶劣了呢。】零七探出猫猫头,拿出了自己封存已久的小相机。   【嗯,我觉得这种,等主人醒过来应该会喜欢。】零五开口说道,没想到零七竟然拍了这么多时夏的照片。   虽然大多都是翻车现场。   萨塔甩开他的手准备上岸,下一秒又被拽了回去,直接抵上一个硬邦邦的胸膛,难以忽视的心跳震得他发麻。   “小巫师现在不是没有事吗?陪我潜水吧。”时夏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冰凉的耳鳍刺激着萨塔裸露在外的皮肤。   “我不会。”萨塔呼了口气,极力想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萨塔是不是讨厌我了?”时夏感受到了他的挣扎,那双紫色的眸子里满是伤心。   没想到他会放开的萨塔差点一头栽进水里,还未凝聚的怒火在转头的那一刻烟消云散,微叹了口气:“没有,只是不太习惯这么亲近的方式。”   他从未感受过这么贴近的拥抱,这一切对萨塔来说太陌生了!虽然经常会毫无防备的被揽进怀里,但还是很别扭。   “原来我的靠近会让你觉得烦恼吗?”时夏拧唇,连带着鱼鳍都耷拉了下来:“那我不会这样了。”   萨塔头疼的按了按鼻梁,声音逐渐暴躁:“别演了,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   这种精致的生物,可怜巴巴的样子真的很会心一击,虽然知道是装的,但还是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给他。   “好。”时夏立马正经,虽说在爱人面前卖卖惨很好用,但是梗用多了会引发悲剧的。   脱掉已经湿透的外衣,萨塔憋了口气把自己沉到水里,在水里慢慢睁开眼睛,双脚一深一浅的在水里扑腾。   “别憋着,可以轻轻的吐一口气,然后慢慢在水面露出头呼吸,再往下潜。”时夏哭笑不得的戳了戳他的腮帮子,这时候的小巫师可爱的像一只软包子。   萨塔拍开他捣乱的手,第一次这么清晰的看清楚水下面的世界,也看清了时夏在水下粗长的鱼尾。   漂亮的鳞片随着鱼尾的动作轻轻摇晃,两侧的鱼鳍像丝带一样柔软,萨塔不禁伸手碰了碰,指尖渗出一丝血色。   时夏攥住他的手腕,带着粉色的唇微张,把那根手指含了进去:“还疼吗?”   湿热的触感还停留在指尖,萨塔张口正准备说话,却忘记了这是在水里,猛地被灌了一口水。   肺部的挤压让他偏过头,下意识向上寻找流动的空气,直接撞上了时夏的唇,捧住他的头急切的摄取里面的空气。   唔,海盐的味道。   时夏摆着鱼尾带着人浮上了水面,手臂紧紧缠在萨塔的腰上,慢条斯理的享用自己撞上来的猎物,感受他青涩的回应。   “故意的,嗯?”   时夏再次把头放在他肩膀上,低哑的声音让萨塔红了耳朵,伸手抹去嘴上的痕迹:“人在遇到危险,第一反应都会抓住自己身边最近的人。”   时夏勾唇宠溺的看他,小巫师反应真可爱,就是口是心非的毛病还是改不掉。   萨塔为了防止时夏说出一些让他恼怒的话,主动在他下巴上啄了一口:“别问了。”   这点主动已经花费了他所有的勇气,如果这条鱼再不依不饶……   警惕的察觉到了危险,时夏识相的乖乖点头,妻奴本质暴露无遗。 第305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三十)   “这是怎么回事?外面的流言都传疯了,萨塔那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塔塔穆脸色难看的对着艾莉薇发问。   “你不是说你那个叔叔一定会让萨塔那个家伙身败名裂吗?!”   偌大的房间布满了各种动物的皮毛,嘈杂的颜色让房间显得凌乱,时不时还能看到一些挂在墙上的标本在死死盯着你。   “我怎么会知道,而且他现在不就是身败名裂吗?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想要除掉他就动手。”   艾莉薇现在越来越讨厌塔塔穆这种废物男,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瞎了眼会接近他,哪怕接近骑士长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明明就是你们自己解决不了,在这装什么无辜。”艾莉薇自以为小声的嘟囔着,只有两个人的房间又能热闹到哪儿去。   塔塔穆冷笑一声,小心的从墙上拿下一个标本对着艾莉薇:“看到它了吗?”   棕色的熊头张大了嘴,露出里面阴森尖锐的白牙,眼珠带着赤红紧盯着前方,仿佛一不留神就会扑上来咬断你的脖子。   艾莉薇被吓得尖叫:“快拿开这该死的东西!你到底想干什么?!”   “该死的东西?”   塔塔穆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这可是我最宝贝的收藏品,自己第一次亲手放干了血,剥下了它的皮,所以啊…不要忏悔我的决定。”   艾莉薇疯狂点头,把自己缩在鱼缸的角落里:“我记住了,你把它拿开!”   之前她只是以为这些东西是别人为了讨好塔塔穆送的,根本不在意他把自己的房间装饰成这样。   现在不一样,一个喜欢挑战性的标本师,艾莉薇从来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托特叔叔,快来救救我,塔塔穆这个人就是个疯子!”艾莉薇等人走了才松了口气,赶紧联系托特让他救自己。   “怎么了我的孩子,是我们的计划失败了吗?”托特假装关心的说道,对旁边的几条人鱼为了挥手,让他们把鱼引到深处。   “并没有,只不过那个巫师到现在也没有动静,我只是反驳了塔塔穆的一句话,他竟然想杀了我!”   托特安抚道“我亲爱的孩子,想想国王许付给你的东西,这些都需要忍耐,我们马上就能团聚了。”   艾莉薇心中动摇,最终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知道了托特叔叔,我会小心的。”   再有心机的女人也是很惜命的,她之前勾搭的那些都是软蛋,被自己的未婚妻发现之后就不敢再来找她,唯一可靠的骑士长又被国王调去其他地方,到最后竟然只有托特能帮她。   这和自己预想的根本不一样,艾莉薇愤怒的砸碎了鱼缸旁边桌子上的餐具。   她明明应该万众瞩目,而不是像个宠物一样锁在这里!   新一轮的暴动还在城堡大门上演,从一开始的一小群人变成了几百人,很多都带着一腔的热血,等到你问他们为什么来的时候,却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交出巫师!他是王国的罪人,国王不应该包庇这种人的存在!”   “如果不是这所谓的巫师,我们可以活的比现在更好!”   “一个好的国王应该为自己的子民着想,像巫师这种人,就应该把他送上绞刑台!”   国王站在顶层拿着望远镜往下看,神情专注的像是在看一场紧张刺激的马球。   “国王陛下,现在几乎王国里所有的渔夫都要求您严惩巫师,其中还带着不少伯爵的孩子。”管家在一旁轻声说道,手里拿着厚厚一叠的纸。   “只有渔夫?城里的那些平民对这件事没有什么看法?”国王的表情带着不满,这完全达不到他之前的预想。   那些伯爵为什么让自己的孩子参与进来显而易见,光是萨塔帮助那些平民种粮食就断了他们想提高价钱的想法,可以算得上是很大一只拦路虎。   “是的,毕竟巫师在他们眼里平易近人,还经常帮助他们修理东西,恐怕在那些平民眼里,巫师早已经超过他们信仰的那些东西。”   管家轻声回复道,对于这些结果感到诧异,却又感觉理所应当,这位巫师确实有这个资本让别人信仰他。   “去把萨塔叫来让他解决,解决不了就只能撤了他巫师这个头衔,逐出王国。”国王轻快的说道,对于这个结果虽然不满意,但也在容忍范围内。   这些低等的平民可不像贵族一样有教养,他们只会粗鲁的谩骂和动手,高傲的巫师可是最讨厌别人这种行为,更别提让他去解决。   管家迟疑道:“这样的惩罚会不会重了些?”   国王放下望远镜冷漠道:“平民一旦闹起来,可是很令人头疼的,这件事情也是因为萨塔所引起,会有很多人因为他这荒唐的行为饿死甚至失去亲人,你觉得我罚得重吗?”   “我只是把他逐出王国,没有像那些渔夫要求的那样把他送上绞刑台就已经够仁慈的了,别忘了你到底是在为谁服务。”   国王装模作样的喝斥道,只要萨塔的名声臭了,就能掩饰住他身上的天赋,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用这样的人。   “是的我的陛下,您非常的仁慈。”管家微微欠身,打开门退了出去,关上了门脸上恭敬的表情才变的凝重。   没有了巫师的王国肯定会比现在还要凌乱,身为一个合格的管家,他当然也知道国王话里的意思。   他有一种预感,王国恐怕要更换新的主人了。   巫师被驱逐的那天,这场暴动总算告一段落,那些渔夫们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家,在第二天就收获了满满一船的鱼,更加庆幸自己做的决定。   巫师住的地方被收回,那些被派来整理的士兵翻西找也没有找到任何值钱的东西,就连池子里为讨人鱼欢心的夜明珠也被捞得干干净净,同时不见的还有那条人鱼。   “这巫师可真是贪婪,走了还不忘记带上国王赏赐的东西,甚至带走了那条珍稀的人鱼!”   一位士兵愤愤不平的把石头踢到水池里,一直听说巫师是个不贪财物的人,本来还以为会捞到点什么东西,结果什么都没有!   “但是巫师走的时候只有自己,他是怎么把人鱼和这么多东西带走的?”   “那还不简单,塔泽尔殿下和他不是好朋友吗?谁又敢查王子的东西。”   “但是塔泽尔殿下两天前就被派去邻国和解了,在这之前他从没有来过。”   “这……”   围成一圈的人都开始了沉默,突然想起了萨塔之前恐怖的预言能力,吞咽了下口水。   或许这位巫师大人早就料到有今天,只是在看他们的国王会做出什么样的行为,值不值得他的庇护。 第306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三十一)   “别想这些东西了,巫师的离开和我们又没有关系,我们只要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有人开始自我安慰,而且这本身确实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就这样,还没等所有人从巫师被驱逐的消息缓过神来,国王就派人贴了一张萨塔的“罪行。”   “巫师大人明明对那位人鱼殿下这么好,怎么看也不可能是强迫,况且那不是来自远方的客人吗?怎么国王这一番话说的像是宠物一样。”   围在公告栏旁边的人小声讨论道,其中一位就是那天面包店的老板娘。   “对啊,那天人鱼殿下就在我的店里吃蛋糕,后来巫师大人天天都从我这里买新鲜的面包给那位殿下送去。”   “我真的搞不懂国王陛下在想什么,巫师大人分明这么好,怎么可能会害了王国。”   “诶,这话可不能这么说。”   一个戴着单片眼镜的男人说道:“如果他没有违背神明也不会落到现在这种下场,你只能说他自己选错了路,那就是他的错。”   老板娘最看不惯这种沾沾自喜的人:“难道巫师大人的努力都喂了狗吗?我们这里新添的物品都是假的吗?你这种什么都不干的人,又有什么立场来说巫师大人的错!”   “那又怎么样,谁让他是个巫师呢,天生注定成不了什么好人。”   “说什么呢,都是因为有你们这种败类才会变得越来越糟!”   “疯女人!”男人连忙狼狈的退开,身上的衣服还是被抓掉了一颗扣子,连眼睛上的镜片都被踩了个稀碎。   “那之前那些渔夫们呢,他们就是那个巫师犯错的证明,这是再狡辩也没有用的铁证!”   “都在干什么,没事就离开这里!”士兵匆匆赶来,老板娘只能不情愿的离开,同时记住了这个失礼的家伙。   远离墩尔城的渔夫小镇依旧热闹充满欢笑,因为有专门储存大量鱼类的地方,这让他们在鱼类价格上涨的时候猛赚了一笔,比之前一个月挣的还要多。   一层层海浪拍向海岸,带来了一阵清爽的凉风和一只翻了壳的乌龟,睁着不大的豆豆眼四脚朝天。   温迩蹲下把用手指把它翻了过来,收获了一枚缩起手脚头的龟壳。   “你在干什么?”时夏在焦石边冒出了头好奇的问,手里拎着一个不小的渔网,递给了站在旁边的萨塔,让他把猎物拉上去。   “找到了一只翻了壳的乌龟,现在缩进去了。”   温迩赤着脚走过来把乌龟递给他,结果那只乌龟在到了时夏手里就探出了头,一点也没有刚才胆小的样子。   “这就是亲和力吗?”温迩承认自己羡慕了,前几年下海还会有一些海里的生物和自己互动,现在根本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   “噗,你抓鱼抓多了,沾了鱼腥味它们当然不会靠近你。”时夏把乌龟扔到海里,弄湿的头发被他拨到肩膀后面,这才活动了一下自己酸疼的手腕。   萨塔听到他的话看了眼刚被自己拖上岸的渔网,甚至从鱼的眼睛里看到了生无可恋。   萨塔和时夏从城堡离开了之后就来到了渔夫小镇,这里的人对于萨塔这个巫师没有任何厌恶,反而非常热情的接纳了他们。   时夏顺着好奇的问了一句,艾獭大叔笑声爽朗的回答:“海里面是归海神管,怎么可能会和神明扯上关系?而且我们信的是上帝。”   宗教的信仰不允许他们背叛,他们也同样不会背叛自己的信仰。   “温迩,过来帮忙。”萨塔看着还想继续攀谈的两人眉梢微挑,举了下自己手中的渔网,微微避开那些好奇往前凑的孩子,以免自己撞到他们。   “我的天呐,怎么会有这么多!”温迩这才看到被拖到岸上的渔网里的鱼,连忙一块过去倒进了他们为了保存活鱼的海水池里,因为太重差点脚滑一起栽进去。   “还有呢,我只是帮忙把一部分鱼带回来,艾獭大叔他们还在那个地方。”时夏双手举过头顶拉伸了一下身体,一个猛扎浅入了海里消失不见。   随着之前的路线往前游,时夏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冷意,越往前越不对劲,按照自己这个游动速度,早就应该到了地方,现在却根本没有看到渔船的影子。   更明显的冷意从背后传来,时夏侧身躲过了从背后袭来的冰刺,还是在脸上刮了一道明显的伤口。   【破相了啊啊啊,哪个挨千刀的,过来让我鲨了他!】零七本来呆在识海好好的,看到这一幕彻底坐不住,同时内心唾弃自己堕落了,竟然没发现有人搞偷袭!   “可恶,竟然躲过去了。”长发的青年人鱼拿着手里的冰刺甩了甩,再一次攻了过来。   鱼尾的速度在水里有着天然的优势,时夏躲闪着他的攻击寻找破绽,在某个空隙抓住了他的手把冰刺扔了出去,同时在他的心口狠顶了一下。   浮出广阔的水面,时夏对着现在的情况抹了把脸,这个环境,自己怕不是游到了海中央吧?   “小可爱给我报个位置,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鱼又是个什么玩意?”   时夏重新下潜了回去,他的手臂和胸膛也被划了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有武器和没有武器的差距果然不一样。   【根据位置来判断,宿主是游到了海中央,这条莫名其妙的人鱼就是当初杀害原主的托特。】   零七的声音越来越弱,自己竟然都没发现宿主跑错了地方,还被一条鱼给埋伏了!   托特也没想到,当初那个弱的自己不费一点力气就能处理掉的人鱼,现在竟然变得这么厉害。   胸口钻心的疼痛让他倒吸了口气,手掌处又慢慢凝结出了一条比刚才更长的冰刺。   时夏敲了敲零七,皮笑肉不笑道:“小可爱,你最好解释清楚。”   当手无寸铁的菜鸟遇到兵器满级的大佬,你觉得这个情况还用打吗?贪吃蛇也不带这样玩的,人家好歹还是个多人战,到他这就是个死亡局。   零七风中凌乱,原来人鱼会控水结冰这件事情他没有告诉宿主吗?   【人鱼有一种独特的自保能力,可以把水凝聚成冰却又不能动用水的能力,那是只有鲛人才会的能力。】零五出来解释道。   准确来说就是人鱼只能把水结成冰才能当做武器,而鲛人在有水的地方堪称无敌,这就是为什么人鱼族的王都是鲛人的原因之一。   在问答这段时间,时夏身上又新添了很多伤口,时间可不会为了任何人停止流逝,托特也不会停止连续的攻击,直到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让他如鱼得水的海水开始阻碍他的行动,变成了一层坚硬的水盾挡在时夏面前。   “该死的,你到底做了什么?!”   托特紧绷的看向时夏,这种未知的能力让他本能的急躁和恐惧,这绝对不是当初那条人鱼能够做到的地步。   “短短的一段时间可能会有人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你到底是谁!”   观察力不错嘛,时夏心中感叹,竟然这么快就发现自己的不对,只不过做鱼的品性不怎么好。   浮出水面认了认方向,时夏朝一个地方快速游去,这人还挺好玩的,就这么解决了确实可惜,先留一阵也不错。 第307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三十二)   “你们没有见到他吗?”萨塔眉头皱的死紧,在渔船附近找了几圈。   确实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的心里也开始逐渐着急。   “真的没有看见他。”艾獭大叔抹了把脑门上的汗:“这一次的鱼太多了,时夏就先把大部分送了回来,然后我们再慢慢赶回来,回来的路上也没有见到。”   萨塔呼了口气,垂下头让头发挡住眼睛,开始脱身上的外衣。   他还是怕的,怕时夏认为在他身边远不及在海里自由而离开,也怕他遇上了意外。   时夏这边确实遇上了意外,托特在他离开的时候也跟了上来,海蛇一般游动着自己有力的鱼尾,鲜红的信子带着毒液。   “你还跟着我干什么?”时夏在一块儿珊瑚旁边停下,对于这种后面跟着个尾巴的局面非常不爽。   看情况他离开的时间绝对不短,小巫师又这么敏感,见不到自己恐怕又要多想,时夏实在没有兴趣和这家伙再耗下去。   从他的表情看出了嫌弃和不耐烦,托特握紧了手里的冰刺:“我想知道你是从什么地方来到的这里。”   那条人鱼被他扔进了深不见底的夹缝,就算活着也会被那些恶心的大家伙吞噬,绝对不可能全头全尾的在自己对面。   “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时夏啧了一声:“我们之间很熟吗?没事就别跟着我。”   “不认识我?那你肯定是他的兄弟!”   托特恍然大悟的恰定道:“怪不得你们长得一模一样,原来是这样。”   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时夏一脸迷惑,这条鱼怎么看起来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宿主,他把你当成原主的兄弟了。】   零七对这种情况喜闻乐见,但身为一个系统,他还是要在某些时候体现出自己的重要性。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不理解他的这种行为有什么意义,就为了跑过来看我是不是原主?”   攻击来的措不及防,时夏正想躲开就被一左一右摁住,尖锐的冰刺直接穿透了肩膀,带来一阵寒意的疼痛。   托特把冰刺拔出来,语气略带抱怨的看着时夏身后的两条人鱼:“你们怎么这么慢?”   早在发现不对的时候,托特就用人鱼特有的能力叫了人过来,说了这么多废话只不过是为了吸引时夏的注意力。   “这不是不能让族群里的人发现嘛,本来剩下的人就不多,前几天还走了几个。”红色人鱼露出了一个阴恻的笑,半张脸上满是锐器的划伤的疤痕。   “就是啊,不过托特,这家伙怎么又活过来了?”另一条人鱼较有兴趣的打量着时夏:“就是感觉有点不对,之前那小子可是被吓得要死。”   之前杀了原主的人鱼里面就有他们,红发人鱼是从其他地方来的,那个时候他脸上就有这样几道伤疤,说是被那些想抓他的人用匕首划的,好不容易才侥幸逃了出来。   到了这里也没有相熟的人鱼,被之前的人鱼王差点驱赶出去,还是托特偷偷把他带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剩下的那条人鱼倒是原住民,只不过天天骚扰族群中的雌性人鱼,就算人家有伴侣了也不放过,被所有人鱼一致排挤在外。   冰凉的血液在海水当中混合弥漫,清甜的味道吸引了不少鱼群,贪婪的张着嘴吸取混合血液稀薄的海水。   时夏的伤口在他拔出冰刺的时候就在慢慢的愈合,现在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印。   伤口虽然愈合了,但刚刚尖锐的疼痛可没有作假,时夏紫色的眼眸里席卷着不明的深色。   这种被人摁住不能动弹的感觉勾起了他之前的记忆,指尖像是还残留着扣住铁板的疼痛。   眼睁睁看着那所谓的医生把自己当成小白鼠,为他那一群实习生作为素材解剖所有的情绪。   时夏讨厌苦,也讨厌疼,后者可以忍耐,也没有人喜欢把疼说出去,但既然有能力双倍还回去,又为什么不呢?   有力的鱼尾以一个与上身折叠的姿态打到了红色人鱼的面门,趁着他松手的力气又一个摆尾打在另一条人鱼的腹部。   反转来的措不及防,还没等托特反应过来,就对上了张放大的脸和紫眸,下一秒就被击飞了出去,胸腔处响起清脆的裂响。   “真是太巧了,本来想留着你等过几天和国王的见面呢。”时夏嘴角勾起笑,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伸手把人鱼拽起来,托特只感觉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要把他的肩膀捏碎,到了这时候才生起防备和警惕。   “咔嚓。”   两声脆响同时响起,托特低声嘶吼,肩膀两边的手臂软趴趴的垂在身侧。   高大人鱼下身的鱼尾猛烈晃动,之前胸口上的伤口被扯到,还没来得及放狠话,下巴也被干净利索的卸了下来。   “恭喜获得隐藏礼包。”时夏笑眯眯的拍了两下手:“这是奖励。”   被放倒刚缓过神的两条人鱼:“……”   我敬爱的海神大人啊,你到底选了个什么怪物,这叫奖励?死神牌子的地狱一日游吗?!   “两位还有事吗?”时夏转向他们礼貌的问道。   还没等他们回话,托特又猛地吐出了一大口血,仿佛要把身体里的水分全都吐出来,变得干瘪苍老。   惊悚的一幕在眼前上演,两条人鱼从开始的警惕变成了现在的毛骨悚然,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恐惧。   时夏像是看到了他们的顾虑:“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和两位无关。”   托特喉咙里咔咔作响,身体里的血液在他的挣扎下还是往上流动,又从嘴里如数喷出,身体上的剧痛都在告诉他自己干的蠢事。   如果不是自己非要试探,现在也不会到了这种地步,被一只小鱼崽子玩弄掌中!   眼里的视线越发模糊,托特死死的盯着那两条飞速离开的人鱼。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个两人的性格,同样都是为自己谋利的自私人,这样的结果也在意料之中。   【好险,如果不是宿主在有水的地方无敌,恐怕真就被他们给包了饺子!】   零七这才敢探头,之前的远大目标早就抛到了脑海之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摆烂。   “小可爱,我对你这么信任,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时夏额间青筋直跳,之前只是有点不靠谱,现在是完全靠不住!   【呜呜呜,宿主我错了,都是因为零五!他老是抢我的活,我还以为这次他也会提醒。】零七乌拉乌拉的装可怜,谁知道这次零五不抢他活了!   零五平静的接受了零七的怒视:【检测到主人独自一人已经下海,宿主如果再不回去,主人的意识就要消失了。】   银蓝色的鱼尾猛地从原地射出,等时夏找到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可以用气急败坏来解释了。   “不会水你下什么海!你特么简直要吓死我才甘心是不是?”   萨塔整个人都湿透了,惨白着一张脸趴在时夏怀里,闭着的睫毛微微颤动,毫无知觉的又咳出了一口水。 第308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三十三)   萨塔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狭小的房间里摆着捕鱼要用的东西和生活的用具,那双纯黑的眸子里闪过迷茫。   “巫师大人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温迩看到床上坐起来的人快步走了过去,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   “温迩?”萨塔从嘴里吐熟悉的名字,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干疼的难受,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我睡了多久?”   “你昏迷的有一天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时夏着急成那副模样,身上还挂了很多不知道哪儿来的伤口。”   温迩伸手把鱼汤递给他,到现在还记得昨天时夏阴沉狼狈的样子。   “你昨天太着急了,不知道人在什么位置就敢下海,如果不是时夏及时找到了你,现在恐怕已经被海水淹死了。”   连他都不敢在水深的地方下去,只能说巫师大人不愧是巫师大人吗?天赋也这么与众不同。   萨塔听着他的话喝了口汤润嗓子,没有太多调料的鱼汤咸得寡淡,只有盐巴的一点咸味,但至少他说话的时候不会感受到那种干疼。   “时夏呢?”萨塔把碗放在一边,用手扶住两边下了床,没有斗篷的遮挡让他露出了那张俊美的脸,和那双被称作恶魔的眼睛。   “啊?哦,他还在礁石那里,你醒了的时候我应该先去告诉他的。”温迩敲了敲脑袋,懊恼自己竟然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不过巫师大人的眼睛真的好特别啊,但好像也没有别人传的那种看了眼睛就会疯掉的事情发生。   “我去看看。”   萨塔还没等温迩反应就走了出去,满眼都是礁石边的人鱼,和胸腔里越跳越快的心脏。   时夏正在陪一群小孩子玩,小女孩一头卷卷的头发被他全部梳在脑后扎了个高马尾,开心的蹦来蹦去,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人鱼哥哥,我长大了能够嫁给你吗?”小女孩眼睛亮晶晶的期待道。   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时夏熟练的揉了揉她的头温声道:“不行哦,我有自己命定的伴侣。”   “好叭,那人鱼哥哥一定要幸福!”小女孩失落的点了点头,乖巧的和伙伴们拿着小木桶去捡贝壳。   【造孽啊,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宿主你堕落了!】零七跳出来找存在感,小小的一团黑色趴在礁石上抓他的头发。   时夏等人都走了之后松了口气:“没办法,这就是人缘的魅力吧。”   抬头看到了不知道站了多久的萨塔,那双不知道被自己夸赞多少回的眼睛正在一错不错的看着自己。   “什么时候醒的,身体感觉怎么样?”时夏招了招手让他过来,眉眼上是显而易见的柔和。   “刚刚,感觉还好。”萨塔从刚才孩子们的路线走上礁石,在一边平坦的地方坐下,以防压倒不知道哪里来的黑猫。   “那就好。”   时夏和善的看向他:“那就处理一下我们之间的事情吧,不乖的小巫师。”   萨塔下意识觉得大事不妙:“什么事情?”   “你说什么事情?知道自己不会水还下去,海里面的危险是你根本无法想到,万一溺水,或者被海浪卷进去你知道后果吗?!”   严厉的声音微转,时夏冷呵了声:“你现在已经知道后果了,被海水呛的滋味如何?”   萨塔拧唇不说话,呛到水的滋味当然不好受,更别提海里一望无际的蓝,根本就没有正确的辨别方向。   “但是,是你先离开的。”   萨塔用手环抱住自己的膝盖,声音沉闷道:“你是鱼,进了海里随便游我都找不到你,这就像没有外力,你上不了岸一样。”   “我怕你会一声不吭的离开,觉得我沉闷不识趣,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也给不了你更好的。”   又是这种情绪,时夏忍无可忍的把他拽了下来抵到礁石上,整条鱼把娇小的人类遮挡的严严实实。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自卑心理?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低哑的男声如同清泉,诉说着自己一腔的爱意。   他就像在耐心的翻开一只刺猬,让另一个人心甘情愿露出软软的肚皮,而不是在扎一个虚张声势的气球。   “嘭”的一声响之后,什么都不会给他留下。   因为是我害的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啊,萨塔拧紧了唇,脑海里冒出了这个念头。   本来你应该和正常的孩子一样成长,只要我当初在细心一点。   时夏见他不说话,也不再问这些废话,猛烈的亲吻就像拍打着海面的浪花,不带停息的完成着自己的使命,紧紧扣住怀里的人。   礁石后面就是小镇,就算有海的声音掩饰也能听到零碎的交谈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靠近,让人紧张的时候,又感觉非常刺激。   “不要在我面前这样,你要记住,我是你的伴侣,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会站在你这一边。”时夏认真的说道,额头贴上他的,平复着依旧急促的呼吸。   温热的鼻息近在咫尺,萨塔不自觉的舔了下唇,只觉得自己快被心脏的跳动搞疯了。   “嗯,知道了。”   事情完美解决,时夏满意的把人抱上礁石给他拧湿了的衣服。   仿佛刚才的压迫感都是假的,萨塔觉得自己现在更像是看到了一只大型的金毛。   “哦对了,昨天在海里捕的那些鱼有点奇怪,我已经和艾獭大叔说了,让他们暂时先别动昨天的那些鱼。”   “怎么了?”   萨塔疑惑的问道:“那些鱼有问题吗?”   “海底深处的鱼因为原因通常长得非常丑和巨大,这些本应该在浅水区的鱼被引到比较深的地方,没过多久又回到了浅水区,最近鱼量增多就和这个有关系。”   时夏解释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些鱼吃了可能会中毒。”   “当然,这也只是时夏的猜测,前几天不是有渔夫卖嘛,我们先观察几天,反正之前的鱼还没吃完,几天时间还是等得起的。”   艾獭大叔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欣慰的看着两个小伙子:“这条路不好走,我也佩服你们的勇气。”   很显然,刚才的事情他是看见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有活力啊。   被一个长辈这么说,即使时夏脸皮在厚也破天荒的感觉到了不好意思:“谢谢您。”   萨塔直接抓住时夏的手扣在一起:“我们会走下去的,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   他这副大胆的样子让时夏惊讶的瞪大了眼,眼底的笑意也越发浓厚。   艾獭大叔看着两人的手笑得开怀:“小伙子不错,不要在意别人的想法,这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知道了吗?”   “我们记住了,谢谢艾獭大叔。” 第309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三十四)   不出所料, 王国里发生了一件非常大的中毒事件,很多人都中了招,慌乱的寻找医师。   一些平民还好,中毒最多的就是那些贵族和有钱人,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就连国王也中了毒!   “这到底怎么回事?!”   国王派人把艾莉薇叫来,因为中毒的原因让他脸色难看,怒气席卷了整个大脑。   “医师说这次中毒的原因就是那群海里的鱼,你的那位好叔叔做了什么!还是说,你们准备撕毁之前的合作?”   艾莉薇被吓得瑟瑟发抖,急忙否认:“我不知道,而且我们人鱼都是吃那些东西来生存的,不可能会有问题。”   “没有问题我会变成这样?!”国王猛拍了下桌子,露出脖子上密麻的红斑。   不止这里,他身上所有的地方几乎全都长了这种东西,医师也束手无策。   大鱼吃小鱼嘛,被赶进深处的鱼成为了大鱼的食物,不同的种类当然也有不同的食物,混合之后发生了不可避免的变异。   时夏简直太喜欢这种上帝视角了,幸好渔夫小镇挑拣的鱼都是用来换取金币的,很少会拿来吃。   这种勤劳让他们逃过一劫,其他地方的渔夫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贵族的打压,自己身上莫名冒出来的红斑,就连孩子们身上也都是这些东西,他们开始对这种情况绝望。   这种毁灭性的诅咒,也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被他们合力逐出王国的巫师。   “就会不会是巫师的报复?他对我们下了诅咒,让我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名渔夫语气不稳道,就是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把这一切错误全推给了萨塔。   公告栏附近顿时闹成一片,不少人点头表示赞同,身上都不同程度的把自己给包了起来。   “别开玩笑了,王国里这么多人中了毒,难道巫师大人会一个一个去找你们吗?”   有人不屑的噗笑:“你们哪来的自信?还有你沃司,你忘了上一次是谁救了你女儿的命!竟然帮助这一群该死的渔夫驱赶巫师大人!”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往后退了退,底气不足道:“那你们当时为什么不出来阻止我们?说明你们也有驱逐巫师的意思,怎么能光怪我们?”   又有人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不休,命运的齿轮逃不开每个人的转动,倒不如说他们根本没有想过国王会真的赶走巫师。   “那有可能他对整片海都下了诅咒,要不然怎么只有渔夫和买得起鱼的人中了毒,其他人却没事。”   沃司再一次发出声音,这下子不止对面的人翻了个白眼,就连他旁边的人都面带无语。   “亲爱的,如果巫师真的在海里下了诅咒,你觉得附近的王国能逃掉吗?”   “巫师大人虽强,但也只是个少年,他还没有拥有能够诅咒海洋的力量,而且他从来没有对谁用过诅咒。”   与其说巫师大人诅咒了他们,倒不如说因为贪婪害了自己。   捕不到鱼对于渔夫们虽然有影响,但也不是不能容忍,他们还可以做一些其他的东西。   但那些贵族像是闻到肉味的狼,给出昂贵的金币让他们整日整夜的说巫师的坏话。   现在变成了这副模样,当初参与和起哄的那些人都逃不掉,他们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时夏听到温迩带来的消息笑个不停,只可惜最后事情还是没解决了,这让他不免有些可惜。   “刚才艾獭大叔让我们把那些鱼都放回了大海,现在该怎么办?身为一个渔夫,总不可能一辈子不打鱼吧?”   沃克叹了口气,难道说他们要离开这里了吗?   “不要这么消极亲爱的,艾獭大叔已经问过时夏了,这些鱼只是暂时会这样,等过段时间就恢复了。”   他的妻子在旁边安慰道:“你如果实在闲的无聊,不如帮我修补一下渔网,我在缝孩子们的衣服。”   他们的孩子整日在海边疯跑,湿了的衣服也要天天换,现在多了一个人给自己帮忙,女人瞬间感觉轻松了不少。   他们都感觉到了少有的放松,也有很多小伙子趁着现在的空闲去逗亲爱的姑娘,就连逐渐消散的云也被染上了偏粉的颜色。   哪天时夏把萨塔送上岸之后又去了一次海里,反正他这个样子也上不了岸,在那里也是干着急。   零七非常上道的报了个位置,地方还是那个地方,周围的景色时夏还是认识的,只不过托特不见了踪影。   蝴蝶扇下翅膀引发了连锁效应,剧情早就偏到连根腿毛都找不到。   时夏现在不知道后面的剧情还会不会发生,愉快的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零七表示这很宿主。   “怎么感觉你和之前不一样?”时夏看着面前的人突然说了一句。   人还是那个人,就是感觉怪怪的。   萨塔拿着贝壳的手顿了顿,差点把针扎到自己手上:“怎么不一样?”   虽然近段时间不能捕鱼,小贝壳什么的还是有很多,做成首饰挂坠一类的东西还是很受欢迎的。   “感觉好像更平易近人了。”时夏笑意澜澜道:“高高在上的巫师被拉下了神坛,以前恐怕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吧?”   萨塔摇了摇头:“之前在墩尔城做过很多这样的事情,饰品这一类确实不包括。”   他为了王国真的做的很多,别人却因为他的身份而胡乱猜测。   一开始还会有人惶恐的感谢,做的多了,就会有人把这当做理所应当。   “那现在的感觉怎么样?”   “很自由。”   萨塔罕见的露出了一个不带任何意味的笑,也知道时夏为什么不愿意困在那一方水池。   “你的父母来找过你吗?”时夏撑着脸看他。   每个世界,他爱人的父母好像都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己却总能遇上一些非常好的人。   “找过。”   萨塔毫不避讳的对他敞开心扉:“在他们偶然知道了我的身份来过几次,还靠着我的身份做了很多过分的事。”   “然后呢?”时夏被挑起了好奇心,心里暗料果然,小爱人这个世界的父母也是这么令人作呕。   “被人打死了。”   萨塔冷漠旁观了整场闹剧,到最后他们的尸体被扔到角落里腐烂,第二个孩子迫不及待的拿走了全部家产。   没有人对这对夫妻抱有同情,最多的也只是看热闹。   萨塔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看他:“你不觉得我很冷血吗?”   “没有,我觉得小巫师干得非常漂亮!”时夏从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像那对父母才是真的冷血,小巫师顶多算是为民除害。 第310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三十五)   萨塔被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时夏身边真的很温暖,让他忍不住贪恋想要索取更多。   零七则是往零五身后躲了躲,悄咪咪道:零五,是我想的那样吗?   零五肯定的点了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零七有些纠结:“那你觉得要告诉宿主吗?看情况,他应该还不知道。”   零五揉了揉他的头:“既然主人都没有说,那我们就当作没看见。”   就这样,时夏错过了一组四个只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海面上又开始无规律的掀起浪花,天空也开始出现暗灰色的乌云,像是在等一场无形的风暴。   国王要下海的事情一出,引起了平民们的围观,他们在惊叹船的巨大和华丽,更想目睹他们国王的尊容。   国王虽然会时不时的去墩尔城巡查,但也只是呆在马车里,很少会有人见到国王真正的样子。   巨大的轮船扬起大小不同的白帆,海浪轻轻地拍着船头和船舷,激起一片不小的水浪。   巨大的船身微微侧身,等人全部上去后拉起船锚,像是一尾游鱼滑了出去,留下海岸吵闹的交谈。   “这些平民真是大惊小怪,不就是一艘船吗?看他们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塔塔穆呵笑,把自己的优越感调到最高,他最喜欢看那些人羡慕的样子。   这一次出海国王邀请的人很多,不少贵族都把自己的孩子送了上来,让他们和塔塔穆打好关系。   塔泽尔是个不受宠的,虽然强占着继承人的位置,但是现在还在其他国家做安抚,与其说是王子还不如说是个外交官。   塔罗斯只对画画感兴趣,听说身上还带着诅咒,其他的几个王子更是没有存在感,只有塔塔穆现在跟在国王身边。   “就是,那些平民恐怕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船只吧,竟然还想用手上来摸!”   一位伯爵的孩子也不屑道:“摸坏了他们赔得起吗!这么没教养,怪不得是平民养的孩子。”   这些认同极大取悦了塔塔穆的自大心理:“算你还有点眼力,等我们带了人鱼回来,那些平民恐怕又要尖叫了。”   冷冽的风吹过船上的甲板,清凉的气息像是带着海水的咸味,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塔塔穆,这船上不是有一条人鱼吗?带我们去瞧瞧嘛。”   散着一头金发的女孩子对着他撒娇道,棕灰色的连衣裙丝毫不掩她的美丽,浅蓝色的眼睛里带着渴望。   几个贵族的孩子相互对视一眼,都开始陆续的恳求。   “我父亲说我太小了,根本不让我跟着他一起去看人鱼,现在好不容易他不在身边,就带我们去看看吧。”   “对啊,听别人说那条人鱼长的比我的女神还要好看,而且我们不是朋友吗?你总要让我们见见嘛。”   塔塔穆有些犹豫:“可是父亲说过不能随便见那条人鱼,要用她确定其他人鱼的位置。”   “这还不简单,我们就远远的看一眼,又不对她做什么。”男孩眼睛一亮,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保证。   金发女孩也点了点头:“我只是想看她有多漂亮,远远的看一眼就好。”   塔塔穆咬了咬牙:“好吧!但是你们不能出声,我父亲和那条人鱼呆在一起。”   几个人欢呼了一声,做完保证之后跟着他一起下了楼梯。   其实只要他们其中有人朝下面的海水看一眼,就会发现一条更为漂亮的人鱼跟着船一起游动。   银蓝色的鱼尾在海面的衬托下更加明显,像极了精美的工艺品,适合被好好保存在相框发挥它的价值。   时夏在这条船的周围转了一圈,确定完人数又潜了下去,保持在一个他能看到船的地方慢悠悠的跟着。   【宿主,主人跟过来了。】零七再次冒头,时夏听完之后一条鱼差点在水里翻个跟头。   “我…靠,他现在在哪?!”   时夏告诉自己要冷静,毕竟爱人就这一个,万一跑了自己做了这么多都白费了,不能生气,要冷静。   冷静个毛啊!不打一顿真以为自己没脾气,俗话说再一再二不再三,这都几回了!   手里的珊瑚被他一不小心掰断,零七也清楚的认识到,宿主捉弄你不可怕,他生气喜欢掰手边的东西才叫可怕!   主人真是好样的,这已经是宿主不知道第多少次被气得骂出脏话。   “不是说让你好好呆着,还是说之前的信任都是假的?”   时夏冷着脸拉着萨塔,知道他找了魔法书里面避水的咒语才放心,但心里的那口气还是咽不下去。   萨塔拧唇:“说了你会让我跟过来吗?”   时夏听了之后竟然无言以对,舌头抵了抵牙尖。   萨塔瞄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反应胆子又大了点:“和你说了肯定不会让我过来,我只是想帮点忙,不生气了好不好?”   时夏眯眼:“不好!”   之前都是他耐着性子哄人,现在倒是把人宠的无法无天了,什么都敢干。   “那我都在这里了,这样回去会迷路的。”萨塔到这时候才意识到他是真生气了,心里也有点慌。   但如果让自己再选一次,萨塔觉得他还是会跟过来。   时夏气的肝疼,揪住他脸颊上的肉往外扯:“从现在开始别说话,我怕一不小心被你气死!”   “哦。”萨塔脸色不变的回了一句,任由他把自己的脸捏来捏去。   时夏狠狠吸了口气,牵着人继续远远的跟着船。   “我们为什么不直接靠近?”萨塔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脸疑惑道。   时夏斜视他一眼:“刚才答应过我什么?”   “别说话。”萨塔乖乖回答,指尖微微动作,过了一会儿恍然大悟。   “现在靠近船只,就算我们不会被上面的人发现,下面的人鱼也会发现我们。”时夏还是开口和他解释,谁让自己已经被他吃的死死的。   萨塔点头:“所以说这个距离能让我们看到船只的方向,也能保证不会被那些人鱼发现。”   因为船只的方向是从海岸驶向海洋的中心,只要他们不擅自换方向,就不会被海里的人鱼看到。   时夏狐疑的看他:“你这不是知道的挺清楚吗?”   “因为你上面解释了。”   萨塔莞尔道:“你说的这么清楚,猜出来并不难,应该是只要是个人都能猜出来。”   时夏突然停下,怀疑的打量他:“你好像变得不一样。”   萨塔道:“那你觉得哪个地方不一样?”   时夏思索了一会::“性格吧,我不觉得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一个人性情大变。”   小巫师总是清清冷冷的,对于这个世界的事情知道的十分全面,如果自己捏他的脸肯定会被打掉手。   萨塔回答的毫无难度:“你不就是吗?”   时夏:“……”   关于爱人死机的情商在线疯狂刷取存在感,时夏伸手捂着脸轻笑了声。   “应该是我多疑了吧,不过不要让我发现你在骗我,嗯?”   “好。” 第311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三十六)   晴朗的天空在开船的时候就被乌云遮挡,洁白的船帆被吹的猎猎作响,让人不由有些凝重。   “看这天好像要下雨了,我们还要继续前进吗?”   士兵伸出手,抬头看向开始聚集起来的乌云,语气带着担忧。   “怕什么,不是还有船长,国王陛下找的可是王国里最厉害的船长,在最恶劣的天气下也能成功把船上的人带回岸上!”   “对啊,而且你不好奇那些人鱼吗?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抢到了上船的名额,不要想太多。”   因为国王和贵族们在第一层,第二层的气氛就略显轻松,说些什么失礼的话也不会被发现。   艾莉薇现在简直觉得自己要疯了。   自从那次国王把她叫过去,她就再也联系不上托特叔叔了,无论什么问题只会吞吞吐吐,这也让国王越来越不耐烦。   艾莉薇不明白,明明触手可及的权利,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之前的尊重和维护现在都成了一场空,没有人会再听她的,就连给她食物的仆人也开始偷懒,只能呆在那个满是标本的房间里。   她看着面前触手可及的海洋露出渴望和欣喜,手掌贴上的鱼缸和周围的人又把她打回现实。   国王看出了她的渴望,开口道:“很想出去?”   艾莉薇点了点头,她的生活习惯给了她优质的条件和心机,却还是不懂怎么看破别人内心的想法。   “ 放心,等找到了那群人鱼,我会给你之前承诺的一切东西。”   国王笑着给了一个保证,望不到尽头的海面像是在给这条人鱼一个警告,向船侧拍打了一个巨大的海浪。   艾莉薇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国王:“我感受到了他们靠近的气息,已经很近了。”   托特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放弃了自己,那自己为什么不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方。   而海里也在上演着一场争吵,属于人鱼族内部的战争。   红色的人鱼和另一只人鱼带回来了托特的尸体,两条人鱼身上都带着狼狈,对族群里的人鱼夸大其谈,说自己遇到了怎样的危险。   其实就是他们趁着时夏离开把托特的尸体带了回来,为了掩饰他死亡的真相,活下来的两条人鱼干脆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   “就算托特死亡,新的人鱼王也不应该由你们两个来决定继承的人鱼是谁!而且我们还要去迎接来自海岸上的客人。”   一条雌性人鱼不满道,她早就对这两条人鱼平常的做法带有厌恶,如果不是托特非要留下他们,早就应该滚蛋了!   “话可不能这样说,你觉得现在的族群和那些野生的人鱼有区别吗?”红色的人鱼反驳道。   “族群辉煌的日子已经过去了,现在只剩下了四分五裂的族人,倒不如和人类做把交易,保证剩下的人鱼能够平安。”   一道冰刺从两条人鱼面前划过,年迈人鱼的脸上不怒自威。   “先别吵了,虽然人鱼王没了,但他之前安排的事情还在,你们这样吵吵闹闹是要做什么!”   “族里的人鱼已经走了很多了,但他们在另一个地方建了一个新的族群,再过不久还会有新的新生命诞生,再看看我们!”   旧的辉煌已经被新的抹去,原本庞大的种族逐渐破败,更别提新生命的降生。   还在吵闹的人鱼开始沉默,现在连海洋都开始排斥他们,别说有新的生命,能活下去就算是好的了。   反观离开的那些人鱼,他们看起来没有丝毫影响,捕食的时候都能听到他们那里传来欢快的歌声。   这样的不公平让他们心里生出怨恨,就算海神放弃了他们,那也应该告诉他们犯了什么错,而不是直接判了死期。   “都走吧,托特之前说还有一个叫艾莉薇的雌性在人类那边对吧?”   “是的,她在人类那边过的很好,所以我们才会答应陆地上的国王见一面。”   表面的平静还在继续,却没有人鱼揭穿这一层破烂的表面。   他们故作兴高采烈的游到说好的地点,等待他们的转折。   时夏趴在一块礁石后面无聊的甩尾巴,张嘴咬住萨塔递过来的面包片。   “巫师的魔法真好用啊,还可以帮忙储存东西。”他不由得感叹,没有比泡在水里有东西吃,不用抓鱼吃生的更好的事情了!   国王的那艘船停在附近的海峡,沉重的船锚被抛进海里固定船只,时夏也不用再跟着了,悠闲的像是出来度假。   萨塔看着他这副懒洋洋的样子,忍不住出声询问:“我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时夏打了个哈欠:“拖延时间,希望塔泽尔那个小子速度快点,不要等我们回去了他还没有成功上位。”   萨塔给他喂面包的手顿住:“你知道?”   时夏哼哼一声:“在城堡的时候发生了这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塔泽尔如果再不做些什么,恐怕他连塔罗斯都保不住。”   一切的发生只是世界的规则的推波助澜,时夏这个不明因子乱入把一切规则搅得稀碎,那么规则就只能朝另一个方向推行。   而世界规则也在考验人心中的贪婪,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那条人鱼真好看,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姑娘。”   远远的看到了鱼缸里的人鱼,见识到了那曼妙的身姿和清纯的五官,一群人围着塔塔穆惊叹的说道。   “不得不说,她比我女神好看多了!”   他的女神是教堂这一届的圣女,天使般的容颜令不少男人为她倾倒,更别提她还有一副善良的心肠。   金发的女孩有些嫉妒,却也不得不承认人鱼的美貌。   但他她心中也松了口气,庆幸那是一条人鱼,就算再美,也没有人想生出来一个怪物。   一个少年见他们这副样,忍不住开口说道:“这算什么,那条雄性人鱼更好看!只不过被那个可恶的巫师给抢走了。”   塔塔穆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显然也想起了那张令他心醉痴迷的面孔。   “难道王国里不是只有这一只人鱼?”不清楚其中内幕的人面露迷茫:“而且一只雄性人鱼能比得过雌性吗?”   在他们眼里,雌性人鱼长得如此娇美,那雄性人鱼肯定身强体壮,还有一身硬邦邦的肌肉,两者之间怎么看都没法比吧。   “诶,你们怎么都不说话?”提出问题的人顺着伙伴们的视线看向了他们停留的海峡处,顿时张大了嘴巴。   “人鱼……有好多人鱼!”   古老的生物浮出水面,像是在好奇的打量他们这艘巨大的轮船,又随着海豚翩翩起舞,露出自己漂亮而自豪的鱼尾。 第312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三十七)   国王看到这一幕兴奋地站了起来,眼里带着几乎狂恋的炽热。   艾莉薇看到自己的族人应该高兴,但她心里总觉得非常慌乱,像是有什么要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请问您是国王陛下吗?”一条雌性人鱼大着胆子游到了船的侧面,冰蓝色的眼眸像是装了一片清澈透亮的海,让船上不少人微微失神。   相对这条人鱼,船上的艾莉薇简直就和城里的普通姑娘一样普通。   她没有漂亮的双眼,也没有让男人们把持不住的身材,更像是还未长开的小孩,那股清纯也变成了稚气。   艾莉薇咬了咬唇,她当然知道自己在族群里最不显眼的那个,原本之前受用的眼神,现在都变成了毫无悬念的对比。   “对,我就是。”国王对这位美丽的人鱼微微欠身,牵起她的手落下了一个轻吻。   人鱼族大胆开放,有着蓝眸的雌性人鱼发出悦耳的笑声:“国王殿下可真是英俊,我还以为现在的国王很老了呢。”   在他们交谈正欢的时候,其他人鱼也放开了胆子慢慢靠近,一时间甲板上的人全都开始在船边靠拢,争抢着散发自己的人格魅力。   艾莉薇头一次觉得自己受不了这种环境,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安尼尔,托特叔叔呢?”   正在和国王说话的人鱼嫌弃的打量了她一眼:“人鱼王前几天遭受了攻击,早就已经死了。”   艾莉薇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像受不了一样捂着脸颊痛苦,这副模样倒是引来了不少心疼的男人安慰。   “我没想到,托特叔叔也会离开了,他是族群里我唯一的家人,现在我一无所有了。”   她流露出来的悲伤让那些男人心疼,又被这个身世悲惨的雌性人鱼吸引了过去。   安尼尔撇了撇嘴,其他雌性人鱼看见了这一幕也是冷呵,只有那些愚蠢的雄性才会被她这副样子吸引。   在族群里的时候,艾莉薇就惯会用她这副柔弱的表情博取同情,简直虚假的令人作恶!   “哦?所以说当初和我做交易的那条人鱼已经离开了人世?”国王若有所思道,嘴角还是挂着真诚的微笑。   “对啊,我们的族人几乎全都在这里了。”年轻的人鱼还不了解问题的严重性,单纯的认为这位国王想和自己聊天。   直到铺天盖地的渔网撒在他们身上,这些人鱼才猛然反应过来,摇晃着鱼尾剧烈的挣扎。   久违的雨水还是在准时的显露出了自己原本的面目,光滑的甲板顿时落下星星点点,海水也开始翻滚着波浪。   “拉不动啊!”船上的人紧紧拉住渔网的另一头,人鱼挣扎的力气差点让他一头栽下海里。   “快来帮忙,这边拉不住了!”   “啊,我拉上来一条!”欣喜若狂的声音在慌乱的气氛中格外醒耳。   “咚”的一声响后,人鱼成功的又回到了海里,刚才那个人却躺在了甲板上,胸口插着一根冒着寒气的冰刺。   “该死的!这些人类根本就没有想着和我们合作,他们只是想把我们抓回去!”   拽下自己尾巴上的渔网,灰色眼睛的雄性人鱼嘴里发出低哑的嘶吼,帮助其他人鱼把渔网弄下来。   只有雄性才有幻化冰刺的能力,一些雌性只能绝望的看着自己被拉上去,脱离了自己生长的水源。   “小心那些雄性人鱼,他们手里有武器!”   跌宕起伏的喊叫奏成了一曲惊恐的乐章,鲜红的颜色和雨水一起砸进海里,为这片蓝色添加了几丝极致的魅惑。   “咚!咚!”水里的人鱼拿起冰刺扎向轮船的底板,没有预料到人鱼族会这么强悍的船长当然也没有装夹层,很快就被凿出一个洞。   国王神色不变的注视着这一场混乱的发生,拿过搁放在一旁的弓箭直接对准了刚才灰色眼睛的人鱼。   尖锐的剑破过人鱼的胸膛,那双灰色的眸子里还残留着愤怒,逐渐在水里失去了生机。   “你不去帮忙吗?”萨塔跟着时夏看了一场戏,意犹未尽的问道。   虽然开始下雨还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但是并不影响观影感,像这种情况可是难得见到。   时夏伸了伸胳膊,腰身弯出了一个柔韧的弧度:“去啊,就当是为了还原主这个人鱼王的名号吧,毕竟也占人家的身体。”   也许是他说的太过自然,萨塔听了他的话也没有觉得哪有问题,赞同的点头提议道:“嗯,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乖乖在这呆着。”时夏比起往常笑得更加温和,桃花眼里灼灼其华,萨塔简直都不再敢和他对视,生怕自己做出了什么可怕的事。   人鱼的血逐渐染红了整个海峡,被更加猛烈的雨水冲散,轮船上的人却是在雨水里越挫越勇。   雄性人鱼虽然厉害,但数量却不如船上的人多,很快就败了下风,但这场雨却来的非常巧,让他们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双方都没有注意到,一条银蓝的鱼尾随着主人潜进了船底。   强烈的水压如同漩涡猛地穿透了船底,还在船上的人脚步不稳的摔倒在地,松开了紧握在手里的渔网。   暴风雨夹杂着风的怒吼,他们的行为像是惹怒了海神,巨大的浪花袭击着轮船,整个船都开始无规则的左右摇晃。   捕捉上来的人鱼也看准时机带着渔网一起跳了下去,雄性人鱼利用手里的冰刺帮她们解开。   艾莉薇的鱼缸因为无人看管倒在了地上,玻璃的碎片划伤了她纤细的手腕和鱼尾。   一直注重外表的艾莉薇破天荒的没有管这些,和那些人鱼一样纵身跳进了海里。   “船漏水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船长!”   船员晃动着脚步来到了控制船方向的地方,身上已经全都被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打湿,惊恐的抹了一把脸。   “那些人鱼现在和疯了一样,我们应该先离开这里国王陛下!”   “哦,天呐,早知道我就应该听从妻子的安排,如果我回不去了她一定很难过。”   “看!那些人鱼走了!感谢我敬爱的神明,等我回去一定会去教堂献上我最真挚的感谢。”   船下面虎视眈眈的人鱼渐渐散去,狂怒的风暴却并没有停下,还在努力拍打着快要沉下去的轮船。   “把小船降下去!快,把小船降下去!”   过大的轮船上面都会绑一些避免意外的小船,事实证明这是对的,这些不大的船救了他们的命!   幸好他们停留的海峡附近有座孤岛,小船慢慢驶了进去,一群人绑好船之后冒着暴雨寻找可以栖息的山洞。   曾经身份高贵的人,现在到了这里都一身的狼狈,哪怕最尊贵的国王。 第313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三十八)   暴风雨终于在第二天早上停了,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丛林,新鲜的露水从树叶上滑落,地上也开始冒出一些讨厌的小动物。   本来上船的时候有几十个人,穿着礼服奢侈的喝着红酒,现在只剩下了十几个人,都脏兮兮的挤在一个气味难闻的山洞里。   他们带的东西全都随着船的下沉烟消云散,只有少数人带着能用的东西,还都拿给了国王。   没办法,谁让他们都不如国王尊贵,在这里违背他的意思,回去了等待自己的可不是什么好事。   国王让剩下的士兵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坐着小船去沉船的地方打捞,看看能不能捞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另一部分则是坐着船寻找回去的路,至少能让他们撑到救援来。   长久的饥饿让他们脑袋发昏,只能不情愿的出去寻找食物。   “天呐,我就不该因为那些人鱼来到这个该死的地方,看这恶心的地面和虫子,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   一个伯爵摊着手开始大发牢骚,全身都在为这里的环境写着抗拒,但也庆幸没让家里的孩子跟过来。   这次船上的少男少女虽然躲在船舱里没有受伤,但是被人仆侍了这么久,不免会大呼小叫。   和塔塔穆撒娇要看人鱼的金发女孩铁青的脸捏着自己的裙摆,突然尖叫的拍打着自己的裙子。   “蜘蛛!这些讨厌的蜘蛛爬到了我裙子上!”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还有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回去!”   塔塔穆冷着脸安抚她,心里的不耐在一点点的积累,平常那么高傲,到了恶劣的环境里就像是泼妇!   国王也动了怒,冷着声音说道:“没有人让你们来,这也是你们自己要求的结果,怨不得别人。”   “话虽这么说,但也是国王陛下邀请我们才会来的,变成现在这样谁也脱不了干系。”   “就是,而且国王殿下您说过这次不会有危险,所以我才敢瞒着父母偷偷过来,他们找不到我会难过的。”   一些贵族不敢招惹有权利的国王,因为他们的利益权把握在这个男人手中。   那些还未长开的孩子不同,他们现在有嚣张的资本,也不怕得罪人。   “好了,我们已经出来很长时间了,而且丛林里的蚊蚁比较多,还会有一些没见过的大型猛兽,最好还是找到食物赶快回去。”   有人连忙出来打圆场,这也让他们重新认识了自己现在的情况,只能开始寻找可以食用东西。   只不过他们没料到,在这座孤岛上还能遇见一个预想不到的人。   “巫师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巫师大人经常带着斗篷,但那头有辨别性的黑发却让人十分难忘,这也让他们第一时间认出了早已经离开王国的人。   震惊的声音让在树上摘水果的萨塔微顿,棱角分明的侧脸带着冷冽,漆黑的眸子低头看着他们。   刚才还在抱怨的金发女孩呼吸一滞,不由自主的红了脸。   他的眼睛不再是那种能让人发狂的颜色,而是一种别有魅力,想要细看的冲动。   灵巧的从树上跳下来,萨塔把堆积在地上的水果放到斗篷上,完全没有要搭理他们的意思。   国王神色不明,被逐出王国的人干净洁,看起来比之前过的更好,而他们这些站在高位上的人却十分狼狈,流落到了自己动手找食物的地步。   “萨塔,你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很少有人知道巫师真正的名字,因为他们从未把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当做一份子。   一个带有黑发黑眸的人为什么会有一对普通的金发父母?成为了巫师却依旧我行我素,甚至带着不同他们国家的习惯,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曾有人猜测他是古老国家的亡灵,沉睡久了之后就变成了危害的邪灵。   萨塔继续低头挑拣着水果,头发被他梳起绑在后面,声音冷淡道:“你们认错人了。”   直到装了足够的分量,掂了掂包裹严实的斗篷,他目不斜视地从这一群人面前走了过去。   “站住!”   塔塔穆带着不满的挡在了他的面前:“你这什么态度?站在你面前的可是王国的国王,除了你谁还有象征邪灵的一头黑发!”   他的话语带着侮辱,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应当,甚至觉得没什么不对。   这让小孩听到肯定会急毛的,萨塔不着实际的想,唇边也翘起了一抹不明显的笑意。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已经和那个王国没什么关系了。”   他漫不经心的声音带着诛心,一种莫名让人不敢直视的气质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甚至联想到了那高高在上的神明。   国王面色发黑,虽然是自己把他赶出了王国,但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不给他面子过!   “既然你在这里,那你也应该知道回王国的路吧!”   塔塔穆轻蔑,像是带着施舍道:“这样吧,如果你能带我们回去,父亲就恢复你巫师的地位。”   在他看来,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条件,也断定了萨塔一定会答应。   俊美的巫师像是听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不顾形象发出笑声,周围的事物都在他面前黯然失色。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巫师的笑容,却感觉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眩晕。   萨塔笑得差点连眼泪都流出来:“我拒绝。”   “你,你说什么?”   塔塔穆从他的笑容中回过神来,不得不承认,冰山美人笑起来的气质是没有人可以抵挡的 ,非常完美的戳中了他的点。   萨塔不同于其他人的发色和面孔显示了他的不同和魅力,以前如果知道巫师笑起来这么好看,无论如何他都要搞好关系。   “你怎么会认为我想回去?”萨塔啧了一声:“回去继续给你们处理烂摊子吗?怎么可能。”   找不到回家的人不可悲,可悲的是他们没有自知之明和改过,还以为自己被所有人拥戴。   “在这里生活还不错,祝你们早日习惯。”   等到人走了,站在原地的一群人才反应过来。   萨塔的话语怪异又意味深长,可惜他们早就已经找不到那个修长的身影了。   时夏托着腮帮子等小巫师回来,忍不住张嘴打了个哈欠,眼睛里波光粼粼,滑下了一小颗碎钻。   萨塔看到这一幕心情十分愉悦,快步走向海岸温声道:“等久了?”   “这倒没有,刚才我去沉船那里看了看,把一些能用的东西都扔到了其他地方,现在有点无聊。”   时夏打起精神,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而且被派出去寻找出路的那些人被人鱼给截胡了,恐怕这次他们是真的要回不去了哈哈。”   本来他们今天就可以离开,时夏却起了玩的心思,干脆在这里多呆一天。   萨塔无奈的给他拿了个水果:“刚才我摘水果的时候碰到了他们,根据他们身上的气味来说,他们现在找的地方应该是狮子的巢穴。”   昨天的暴风雨让丛林里所有的动物都找地方躲了起来,今天风雨的停息也让它们重新出来寻找猎物,顺便回到自己巢穴。   时夏挑眉,这下可好玩了呢。 第314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三十九)   他们那里的事情已经结束,王国里的战争也快到了尾声。   黑夜女神把熟睡的孩子拉入编织的甜梦乡,墩尔城里的人伸出头眺望远方的城堡,祈祷着着胜利。   “我从未背叛神明乞求过魔鬼,现在我愿祈求魔鬼保护塔泽尔殿下,拿回他应得的继承。”   女人虔诚的对远方的城堡说道,对于自己的选择永不后悔。   “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叛徒祈求魔鬼?和魔鬼做交易都是有代价的,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祈祷我们的国王能够平安回来!”   渔夫觉得她的选择简直不可理喻,他们的国王明明那么英勇,还亲自出海迎接远方的客人。   就因为前天的暴风雨生死未知,这些人在外敌来临的时候不保护自己的国家就算了,竟然还为了叛徒祈求魔鬼!   “你够了!塔泽尔殿下本来就是王国里的继承人,让他获得胜利有什么错吗?”女人严厉的喝斥道。   “你不就是怕塔泽尔殿下赢了,那些贵族一倒台就不会付给你金币,那你现在倒是去啊,还在这里干什么!”   “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小人,巫师大人才会离开,我已经对国王攒够失望了,换个新的国王又有什么不可以!”   国王的好她们当然知道,但这些日子国王的做法却让她们寒了心,也认识到了,帮助她们最多的竟然还是巫师。   渔夫被一群妇人堵得哑口无言,被猜中心思难得心虚,气的就要挥手打人:“你闭嘴!”   妇人们也不甘示弱,伸出手把他的脸挠了个花,裸露在外的皮肤也不放过。   她们那可不是那些尊养处优的女人,不少人看到了也上前帮忙,最后渔夫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炽热的火焰还在继续燃烧,剑刃之间的碰撞和士兵呐喊也在继续,银光闪烁一片,倒在了他们最看不起的王子手上。   城堡里的花园被染得猩红,腥甜的味道四处弥漫,顺着花瓣落在土壤,在塔罗斯眼里像极了上好的红色颜料。   他站在楼上看着下面的混乱,以红色为背景的画作跃然于纸上,认真的刻画自己笔下的人物。   王国里的士兵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残忍,长久以来的安逸让他们生出了懒惰。   轻松的岗位让很多人为了金币开始报名,就算真的要攻打别的国家反正还有骑士长,根本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这就使得守门士兵看到塔泽尔带来的士兵之后第一时间不是通报,而是逃跑,也让他们错失了进攻的机会。   “塔泽尔殿下,我能问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骑士长的盔甲染上了不少血,他的剑被挑在了地上,已经断了,也说明他败了。   塔泽尔甩了甩染血的剑,一双眸子灿若金辉,散发着蓬勃的少年气:“你指什么?”   “为什么要抛弃你的王国帮助别的王国?我记得你应该不会剑术,这又是谁教你的?”   骑士长的问题带着尖锐,他忠于自己的国家,当然也只认国王一个统领者。   输了的骑士活下来也是没有用处的,他只是单纯的想要一个答案。   塔泽尔改去懒散的样子严肃道:“我没有抛弃自己的王国,只是提前拿回来属于我的位置,至于剑术,当然是我的朋友们教的。”   “你应该知道附属于我们的小王国有一个非常善于剑术,他现在是我的朋友,只不过和我一样,他也在争夺属于自己的东西。”   骑士长沉默,他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选错了,但只要能保护王国就和他的原则没有冲突。   曾经辉煌的王国接受了洗礼,除去了身上的淤泥污垢后,它只会越来越强大。   有人觉得塔泽尔做的太不是样子,自己的父亲失踪不着急就算了,还联合其他人一块儿抢夺王国。   流言还没有开始在王国里蔓延就被人堵了回去,塔泽尔在公告栏上贴了新的标准,派人重新修建毁坏的城堡。   城堡里的士兵开始了新一轮的换洗,那些为了金币又偷懒的全都赶了出去,惹起了一大片的怨言。   被赶出去的都觉得塔泽尔做的太过分了,他们好歹在城堡里也呆了这么长时间,现在把他们赶走,家里面的来源不就断了!   还没等他们发泄完怨言,巫师回来的消息就先传遍了墩尔城,也没有人再注意到他们。   结果城里的人伸长了脖子看着城门也没有见到巫师大人的身影,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看到的人说巫师独自去了城堡,早在他们开始争吵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   “看来巫师大人肯定对我们很失望吧,不然也不会一声不吭的就离开。”   有人失落的喃喃道:“我们欠他一句抱歉和感谢。”   墩尔城以前也没有现在这么繁华,这是在萨塔开始帮助他们的时候才慢慢变好。   店铺的位置和街道的翻修都是他一人包揽,他们却把巫师大人的辛苦当做理所当然,甚至还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我也是,巫师大人是真的在为我们着想,我们也不应该辜负他对墩尔城的信任和希望!”   所有的人开始打起精神,就是因为巫师大人帮助了他们,所以他们现在才不能这么消极。   而且塔泽尔殿下和巫师大人不是好朋友吗?也许他知道巫师大人在哪!   塔泽尔去墩尔城查看情况的时候被一群人问的疯狂捂脸,对萨塔现在这个受欢迎程度有了新的认识。   毕竟之前也没有见有多少人喜欢萨塔这个巫师,只有需要帮忙了才会来找他,而等到事情解决,他们却只会真诚的感谢神明。   现在他们认清了方向也是不错的,至少不会再无由的相信神明那种飘渺的东西。   “哥,我想出去了。”   塔罗斯走到办公的地方拉住塔泽尔的衣袖,他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过了。   塔泽尔一目十行的扫过公文,敷衍的揉了揉他的头:“我今天很忙,你先去画画。”   塔罗斯把他的手从自己头上拿下去,柔顺的金发被他揉得乱糟糟的:“可是我颜料用完了。”   塔泽尔叹了口气:“那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等一下我处理完再带你出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那个所谓的父亲攒了这么多公文,其他王国的交好和生意来往连碰都没碰!   算上这几天的修补,如果不是萨塔中途来了一趟,他还真不一定能搞得完。   “好。”塔罗斯坐在凳子上乖乖等他,对于现在的情况很满意。   他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痛,令他感到压抑的气氛和母亲也不在了,只剩下了对他好的哥哥。   虽然哥哥很忙,但是塔罗斯已经很满足了。 第315章 人鱼的眼泪不值钱(四十)   “你想来的是这里?我还以为你要先去买颜料。”   塔泽尔坐在马车里透过车窗看到了熟悉的路,挑眉看着塔罗斯,好像知道了自己弟弟的小心思。   怪不得嫌弃自己穿的太过简单,非要他换一身才肯出来。   塔罗斯点了点头:“恐怕很多人都不会接受自己的国王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最好趁着现在整顿把事情全部解决完,难道你不喜欢温迩了吗?”   塔泽尔:“怎么可能!我只会有他这一个爱人。”   “那你想想有多久没见过他了?”塔罗斯的一句话让塔泽尔成功闭上了嘴。   他们确实很久没见了,这几天的忙碌不容他想其他的事情,也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我和温迩说过等事情结束会来找他,但是我好像忘了。”   塔泽尔有些沮丧,他失言了。   塔罗斯瘫着一张正太脸,简直都快认不清他和塔泽尔谁是哥哥了。   “等一下我下车去买颜料,见到温迩的时候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吗?”   “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我应该先和他道歉。”塔泽尔打起精神,但等真的到了地方,他又开始退缩。   他不知道温迩会不会生他的气,自己真的是个非常糟糕的人。   温迩心不在焉的和时夏聊天,海里的鱼已经恢复正常了,他们在考虑要不要出海。   “怎么了?”时夏询问道:“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   温迩闷闷道:“塔泽尔说等他处理完事情就会来找我,我不知道是他忘记了,还是在和我撒谎。”   “应该是忘记了吧。”时夏托着腮帮子懒懒道:“塔泽尔刚接手王国,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干。”   温迩迷茫的抚上自己的心脏,情绪低迷道:“我知道他很忙,但就是很难过,毕竟我们的身份相差太大了。”   我不知道他成为国王之后是否会想起我,王国里最尊贵的人从不缺追求者。   “这有什么,如果他真敢背叛你,那你就换一个,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男人。”   塔泽尔:“……”   他不就犹豫了会儿,萨塔家里的这条鱼在干什么!   时夏挑衅的冲塔泽尔笑了笑,凑近温迩的耳朵低声道:“往后看,你的小王子来了。   明明很正常的说话,在塔泽尔那个角度看,那条该死的鱼都快贴到温迩身上了!   温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拉到了身后,熟悉的味道席卷了鼻腔,让他晃了晃神。   “时夏,你在怂恿些什么?温迩知道你的真面目吗!”   “哦?那我干什么了。”   时夏无辜的摊手:“我只是觉得温迩适合一个更好的归宿,万一你以后还这样放他鸽子怎么办?”   放鸽子又是什么东西?   塔泽尔甩了甩头,防备道:“你有什么资格参与温迩的事情?你这就是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塔泽尔,你过分了。”萨塔快步走过来挡在时夏面前,眼里带着不爽。   “萨塔!这条鱼不安好心,他想让温迩离开我找别的男人,难道我不应该生气吗?!”   时夏依旧一张笑脸:“我说的是你如果背叛的话,难道你真的背叛了温迩吗?”   “我当然没有!”   塔泽尔简直都快气疯了,拉着温迩就要离开这个地方,结果没拉动。   “温迩?”   温迩垂眸不看他:“时夏救了我的命,你确实不应该这么说他。”   塔泽尔瞪大了眼,没想到这样伤人的话会从温迩嘴里说出来:“所以……你真的要找别人吗?”   “我真的不是故意不来找你的。”塔泽尔整个人都慌乱起来,小心翼翼道:“你别生我气好吗?”   他的样子像极了一只闯祸的小动物,眼睛里都急出了泪,就怕自己会被抛弃。   温迩还是心软了,叹了口气温声道:“我没生气,只是你说的确实过分,时夏刚才只是在安慰我。”   塔泽尔拧紧了唇,不情愿的朝时夏道了歉,得到原谅之后才成功把人拉走。   萨塔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出声道:“塔泽尔是真的很喜欢温迩,我从来没见过他示弱的一面。”   时夏轻笑:“很正常嘛,毕竟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也要有足够的尊重,当然更不能有谎言。”   最后那两个字他故意加重了语气。   萨塔赞同的点头道:“确实应该这样,不然两个人之间很容易产生误会。”   “那你没什么要说的吗?”时夏盯着他,像是要透过表皮直击他内里的灵魂,看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萨塔被他盯得心里咯噔一下:“说什么?”   时夏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没事,只是在想孤岛上的那群人现在过得怎么样。”   孤岛上的人表示过得非常不怎么样,萨塔拿不下的水果被他们理所当然的拿走当了食物。   就当他们回到洞穴的时候,却在洞口闻到了血腥味和一阵野兽的低吼。   塔塔穆眼尖的看到了洞口血淋淋的断臂,忍不住弯腰吐了起来,也引起了洞里面野兽的注意。   黄澄澄的兽瞳在漆黑的洞口格外显目,踏出一只被染红的棕爪,那是狮子。   他们开始尖叫着四处逃窜,趁着狮子被别人的动作吸引,塔塔穆连忙往海岸边跑,哪怕摔倒也从地上连忙爬起来继续跑。   在岛上的人全部都出去找食物了,那么就只剩下去沉船的那些人,海岸也一定有逃难用的小船!   等看到海岸的小船,塔塔穆松了一口气,也生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他留下了一艘完好的船,剩下的全部都用石头把船砸了一个洞,等到远离那座孤岛,他才真正的放下心。   国王又怎么样?一旦到了其他地方还不是和平民一样!   还没等塔塔穆幻想着自己回到王国继承王位,一只手从海里伸出来猛地把他拉了下去。   猝不及防被灌入海水,慌乱间他对上了艾莉薇那张清纯的脸,和美目里的狠意。   艾莉薇怎么说也是个雌性,就算水里是人鱼的主场她也是费了很大力气才摁住塔塔穆不让他透出水面,直到人彻底没了声息才松开手。   艾莉薇冷眼看着塔塔穆沉了下去,心中的恨意才被抹去。   被当成宠物观赏,又被他威胁说要做成标本,还让她单独呆在没有灯光的房间里。   这些事情的发生让这条雌性人鱼认识到了雄性的没用,这次的成功也让艾莉薇清楚的认识到了她可以靠自己。   柔和的海浪拍打着水面,在太阳的照射下波光粼粼,时夏的身姿也深深的印在了萨塔的脑海里。   他吟唱着悠扬的歌调,动作透露着流畅和优美,一个眨眼都能莫名引得人的心情也跟着他一起愉悦和沉迷。   “小巫师,你愿意和我共度余生吗?”   时夏游到了萨塔身边,本来用来捕鱼的渔船成为了他表白的地点,每个表情又都这么吸引人的注意。   萨塔没有回答,但他主动的动作却说明了一切。   交缠的双唇微微分开就又贴了上去,像是在品尝什么珍贵的东西,又像是在喝一瓶醇香的烈酒。   小骗子可是有惩罚的哦,时夏微微睁开眼,闪过一丝隐秘的狡黠。 第316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一 第317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   当工业废水随着管道流入江河,湖泊清澈的水被污染,毒性导致水生动植物的死亡甚至变异,那末日的来临好像也不是那么没有前兆。   醉酒男子在回家的路上感到口渴,醉醺醺的把下游的水当成了饮水机,干脆趴在那里喝水。   不巧的是上游就是工厂,而且还不止一座,排放废水的管道正对着河流源源不断流出灰褐色混杂的污水。   过路的路人发现的时候醉酒的男人只剩下了一口气,连忙拨打120送去了医院,最终还是因为抢救无效死亡。   值班的医生把明天要用的东西排列整理好,确定没有错漏这才关灯锁门。   准备走的时候他却被一间房里面的动静吸引了过去,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一张青紫浮肿的脸。   等到第二天人们从睡梦中醒来,街道上已经多了不少走路缓慢,脸上染血的“人”。   这样的事不止发生了一件。   远处的山村在河流处发现了几株巨大的南瓜,喊来村里的人一块搬了回去,当晚就煮了一大锅的南瓜汤分了分,第二天就变成了人间地狱。   病毒在水流的传递中彻底爆发,变异的植物横空出世,还在为生活忙碌的人在毫无知觉中变成了只有闻到新鲜血肉才有食欲的怪物。   只有少数人靠着直觉和谨慎逃过了一劫,其中更少的人在一阵痛苦的发热中得到了异能,迅速建立起了基地。   “袁哥!你真的要把这小子带回去吗?他可只是个普通人,基地里的普通人已经够多了,你把他带回去城主肯定又要说你了。”   外貌张扬的青年把墨镜推到头顶,一双凤眼上挑带着嫌弃,穿着和头发一样颜色的骚包红皮外套,伸出长腿踹开了冰柜的门。   伸手捞出一罐啤酒,他顺着方向扔给了旁边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袁绍锌带着一副黑框眼镜,长相没有读书人的斯文,看起来倒是有点老实,接过把啤酒递给了旁边站着的少年。   “本来因为病毒剩下的人就不多,在末日里更是不好混,能帮就帮着点吧。”   “话虽是这样说,但是他们也没用啊,你这纯属是拉了一群吃白饭的,吃喝用都是我们出力,他们倒坐享其成了。”   红头发的青年不满道:“基地里的人已经很看不惯你这种老好人了,再有一次,恐怕被赶出去的就是我们了。”   袁绍锌皱眉:“猴子!”   候仁恒烦躁的摆手:“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的,我当初是怎么想不开和你这种老实人交朋友。”   往日繁华的大街上现在已经满目苍痍,各种各样的车子挤满了街道,甚至有的车头撞碎了玻璃进了商店,无一不是车身带着抓痕和干枯的血迹。   “这个市区平时的人流量应该很多,损坏程度比其他地方也要强,但是丧尸却没见到多少,都在路上被我们清理干净。”   袁绍锌推了推眼镜:“商店里的东西虽然不多,但肯定也不少,现在可没有哪个基地会专门给别人留物资。”   摸不准这是什么情况,按理来说这样的地方很容易被人洗劫一空才对。   “问一下你旁边那个小孩呗,看情况是一直呆在这里没跑。”   候仁恒仰头干了一罐啤酒,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平常在基地水都要定时上缴,更别提一些饮料酒类,现在难得能喝的过瘾。   拿着啤酒的少年穿着一身中规中矩的蓝白校服,因为躲藏现在已经染上了不少脏东西,肩膀上还背了一个包。   他已经展开的五官缀着一双仿佛天生带笑又多情的桃花眼,对现在的情况没有任何慌张,反而像是带着游刃有余。   “哟,顺手了,忘记你是个学生。”   袁绍锌敲了敲脑袋,朝着候仁恒喊了一声:“猴子,有饮料没有?”   “不用了,之前这里确实有很多丧尸,来的人都被丧尸群给围了。”少年清凌的嗓音开口说道。   “然后呢?按照你的情况来看现在应该还是个学生,最近的学校距离这里都需要两公里,看来你运气不错,正好那群消灭丧尸的异能者都走了。”   袁绍锌道:“忘了做自我介绍,我叫袁绍锌,不介意可以喊我袁哥,那个坐在柜台上的人你可以叫猴子。”   “喂!你特么才叫猴子!老子叫候仁恒。”   “丧尸病毒已经开始一个月了。”黑发少年回答了他前面那个问题,把自己的包放到柜台上。   潜台词就是,病毒都已经开始一个月了,学校又是高人群地区,不跑早就被真的吃抹干净了。   而且这里除了他,还真没有存活下来的人。   袁绍锌还没听到过如此清新脱俗的回答,一时间脑子没有转过来弯。   旁边的候仁恒不加掩饰的大笑:“袁绍锌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踢到铁板了吧?这小子有个性,我喜欢!”   “时夏,名字不错。”候仁恒手里凭空多了一个钱夹,身份证件的照片正好是面前的少年。   时夏下意识摸向口袋,果然里面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袁绍锌连忙打圆场道:“别紧张,候仁恒的异能是瞬移,他没什么坏心,快把东西还给人家。”   他最后一句是对候仁恒说的。   “知道了,你们又是什么人?”时夏接过钱夹塞进包里,拉开拉链之后冒出了两颗猫猫头。   纯白色的猫优雅的舔着爪子,机械制的猫瞳里格外清亮,人性化的朝他们点了点头。   相比来说另一只黑色的猫就比较闹腾,好奇的想把身子从包里拔出来,大爷般的蹲到了时夏的肩头。   “你还养猫啊?”   兴致缺缺的候仁恒来了精神:“这东西末世之后可很少见了,就算见到了也长的和普通狮子一样大小,猫主子可不好养活。”   他不知道在哪儿找了根香肠,逗狗一样在猫大爷的面前晃来晃。   “我之前是练自由搏击,候仁恒是玩机车的,之前可比现在还不良青年。”袁绍锌也来了兴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白色的猫。   “哦。”时夏摸清楚了两人的底,把蹲在他肩上的零七塞进了包里就准备离开。   “哎!那小孩,不和我们一起走啊?”候仁恒把香肠塞进自己嘴里,诧异的看着时夏走向商店门口。   时夏侧身歪了下头疑惑道:“我说要和你们一起了吗?”   说完,他挥了挥手消失在商店门口,很快就不见踪影。   游戏才刚刚开始,总要囤点东西才能突破新手村吧,现在还不到组队的时候。   袁绍锌也很惊讶,他还以为时夏会和他们一起走来着,没想到这小孩还挺拽。   “酷啊。”   候仁恒不着调的吹了声口哨:“如果这是在末世之前,我肯定把这小鬼从学校薅出来参加我的机车队。”   “你就别霍霍人家正根小红苗了,休息的时间也够长了,拿完东西赶紧走。”   袁绍锌活动了一下关节,他有种预感,他们还会和这个叫时夏的少年见面。 第318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二)   出了一直以来的活动区域,时夏成功认识到了这个世界里的残酷。   腐烂的血肉味肆意蔓延,曾经的高楼大厦在硝烟里变成了废墟,路边堆满了已经生锈或者染血的交通工具,留下了一些貌似于人类骨骸的残渣。   “小可爱,这就是你说的非常轻松,可以让我度假的小世界?”   时夏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看到了类似于肠子的东西,皱眉嫌恶的移开了脚。   或许是因为已经被扫荡过了,地上堆积了很多丧尸的尸体,在炎炎烈日中散发着浓烈的腐臭,脑袋还被粗暴的刨了个洞。   被挂在胸前的包露出了一个黑色毛茸茸的脑袋,零七用自己两只小爪子在胸前怼了怼:【这不是没想到宿主会在上个世界突然脱离嘛,纯属失误!】   宿主的突然脱离把零七彻底搞懵,毕竟之前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唯一的解释就是,主人翻车了!   自己这个宿主也是个狼人啊,把他和零五全都给带了出来,这样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全断掉了。   希望主人能根据自己留的线索找过来吧,零七心虚的眨了眨眼,假装自己是一只无辜柔软可欺的小猫咪。   这次的小世界没有任务剧情,也就是说时夏现在对这里一无所知,只有一些零七发给他的世界规则。   “不错,还是挺有用的。”时夏想起了自己那个可以储存东西的异能意犹未尽。   知道用处的时候,他几乎把商店一大半的食物和水全都给搬走了,突然懂得了女人购物的快乐。   【宿主的异能在这个世界堪称最强辅助!不用担心缺水,可以帮助治疗,还有一个容纳超大的空间!】   零七骄傲地挺起小胸脯,这可是他经过深思熟虑才给宿主确定的异能,绝对可以在这里好好生存!   咳,当然,还带着自己一点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在末世里柔弱的宿主什么的,嘿嘿嘿,想想就很刺激好吗!   时夏沉默,表情十分和善:“小可爱,你是嫌我死的不够快吗?”   这里这么危险的地方,至少也要给个保命的技能吧?总不能丧尸冲过来他洒水给人家补水冲凉,这不纯属找死!   “我觉得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放飞自我了,零五,给我看好他。”时夏揉了揉头发,把猫重新塞回包里,确定方向朝一家五金店走去。   可能是时夏的外表太有欺骗性,在他翻找东西的时候也进来了几个警惕的人,拿了一些东西就走了。   也有一些人看到他却像是在看一摊垃圾,嘴里面骂骂咧咧,说普通人就是矫情,没有异能还要乱跑,死了也是活该。   “看什么看!”   身材魁梧的男人狠狠瞪了时夏一眼,手掌拍上大理石的桌案,轰隆一阵巨响,他手下的桌子成功碎成了豆腐渣渣。   异能看来是力量型的,时夏低下头继续挑挑拣拣,找到了两把折叠短刀,又挑了一根顺手的钢管。   “喂,我在问你听到没有?”   男人不依不饶的开始叫嚣:“你们这些普通人凭什么活着?一点用都没有,遇到危险只会往别人身后躲,还是回家去找妈妈吧!”   “说够了吗?”   时夏无聊的掏了掏耳朵:“一口一个普通人,你这是在末世之前过的有多困难呐,有异能了不起哦。”   男人被他阴阳怪气的够呛,直接抬手冲了过去,准备给这小白脸一顿教训瞧瞧。   “老子被赶出基地正不爽呢,你小子给我受死吧!”   他虽然没有基地里高层的人实力强,但至少也可以吊打基地里的很多人,那些普通又弱鸡的人没被赶出来,城主反而把他这种有能力的给赶了出来!   带着微风的拳头擦过脸颊砸在墙上,时夏猛的一脚踢在了他的膝盖,握紧钢管狠狠的朝他的头侧砸了上去,发出巨大的闷响。   男人被打的摔倒在地,捂着头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手上却没有丝毫的血流出来。   时夏趁机从旁边的门溜了出去,甩了甩发麻的手臂:“嘶,这头是铁做的吧。”   “末世里存活的人身体素质明显提高,特别是那些有异能的,刚才那位应该是初级的,不然以宿主现在的能力恐怕也打不过。”   零五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用他冷冽的机械音开口说道,手里还拿着时夏挑选武器扔下的包。   零五本来银色的长发变成了短发,如雕刻般的五官格外立体,样貌甚至比时夏还要更出色,只是肩膀上的猫打破了他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   “怎么想起用人形了?”时夏看着比自己还要高一头的个子啧啧称奇,不知道小可爱有多高,能不能压住这一米九几的个头。   零五扶了一下在肩膀上乱动的猫:“末世里的危险比其他小世界都要高,我觉得还是用人形方便一点。”   “先找个地方休息吧,晚上是丧尸最活跃的时候。”时夏捶了捶酸痛的手,果然自己的身体素质还要提高。   和前几个借用别人的身体不同,这一次时夏用的是自己本来的身体。   满是伤病的身体他再熟悉不过,零七直接甩了个修复剂。   明亮的阳光慢慢滑落远方,灰蒙蒙的雾气占领了整片视野,等待着夜里潜伏的怪物出现。   和白天的闷热压抑不同,夏日里的夜间偏凉,植物也开始静静等候属于自己的猎物。   它悄悄打开自己巨大的叶片,用上面还没有完全消化完血肉的腐烂吸引丧尸的靠近。   长长的叶片卷住靠近的丧尸,把他送进如同食人花一样的利齿里面,缓缓闭合成白天无害的模样。   时夏找到了一栋已经废弃居民楼,在二楼随手开了一扇门,眼疾手快的侧身,等丧尸彻底从门里出来的时候敲下钢管,直接爆了他的头。   居民楼很少有异能者搜索,下面的丧尸也上不来,就只剩下了这楼层的原住民。   住在这间房里的人是个男人,从穿着来看应该是个宅男,时夏毫不客气的霸占了人家的房子。   发臭腐肉的气味让人胃里翻腾直犯恶心,被敲碎的头颅里面依稀可以看到白色的脑浆。   在这层楼里的丧尸齐刷刷的朝这个地方过来,棕色的眼珠呈现着一种无神的灰白,脸上染着干枯的血液发出无意义的嘶吼。   时夏对这种情况已经木了,从到这个世界睁眼开始,这种情况他就见了不止一次。   反正吐也吐过了,时夏找了件干净的被套在床上换了下,把自己整个人都砸了上去。   多情的桃花眼里满是疲惫,脸上白皙的皮肤衬着他眼里的黑眼圈更加醒目,不一会儿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第319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三)   第二天一早,时夏迷迷瞪瞪的从床上爬起来去卫生间洗漱。   冰冷的水流洒在赤裸的身上,时夏忍不住颤了下,等适应温度后舒坦了叹了口气,伸手捋了一把湿润的头发。   虽然冷,但没有什么比能洗上热水澡更舒服的事情了。   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精神都好了不少,从包里拿出一套干净的校服换上。   学生宽大的校服更有欺骗性,这样至少不会被打劫或者被看上。   末日里的烦心事很多,麻烦能少则少。   正在他拆面包的时候,零五从外面打开了门,身上的衣服没有了一开始的整洁,染上了外面飞荡的尘土。   “宿主晚上没锁门?”零七从零五探出猫猫头。   昨天因为时夏爆了一个丧尸的头,这一层的丧尸基本全出闻着血腥味出来了。   “初级丧尸锁什么门,连点脑力都没有。”时夏无所谓的拿出矿泉水喝了一口。   就像异能者的能力分等级,丧尸也是一样的制度,而且就这么个小地方,也不可能出现带脑子的中级丧尸。   “我去外面看过了,这附近有几个小型基地,有一个人数虽然不多,基本都是一些学生,但是管理的很好。”   因为零五整体来说算不上是真正的人,外面行动的丧尸根本不会注意到他,这也让他的侦查进行的十分轻松。   平常那些学生最喜欢看一些末世小说,经常幻想着自己成为救世主。   这一次的病毒暴发也成功激起了他们的中二之魂,这些学生也是第一批建立基地的。   他们直接把基地建在了超市,在外面围了一圈厚厚的栅栏,甚至拉了电闸通了电。   知道那些丧尸的弱点是脑袋,就更好奇那些晶核到底是不是真的,也成为了第一批吃螃蟹的人。   零七听得目瞪口呆:【这些学生好吓人,他们就不怕万一吃错了自爆吗?】   这样的事情还真有,另一个基地听说了就模仿他们的做法,结果吃晶核的那个人承受不了直接炸了。   时夏双目无神的嚼着面包片,他是说这些学生胆大无畏,还是该问一下人类进化为什么不带上自己?   但就算实力再强悍,到最后还是只能成为一个小基地,哪怕只是个雏形,也没人希望他迅速成长起来。   现在的成年人这么多,没有人会甘愿加入未成年的基地,那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而且他们也不屑于。   时夏找了几个基地碰了碰运气,都是一脸敌意的让他离开,要不然就是狮子大开口。   有一个基地是时夏和一个女人一起申请的,结果那个女人凭着自身的优势进去了,到他这里就是极致的敷衍。   到最后时夏也懒得找了,去了那个全是学生的基地,直到看到了基地的名字。   “欢迎来到霸王基地,看来你也是我们学校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啊?”守在门口的是个小胖子,非常热情的和时夏攀谈。   霸王基地?   时夏嘴角微微抽搐,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像这样中二病的名字了。   “你们认识这个帅哥吗?看校服应该是我们学校的,但我好像没见过。”   “不知道诶,也许是学长?”   不少人有好奇的打量长相不错的少年,手上的活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窃窃私语的激动讨论。   “诶,别偷懒啊!赶紧把这些电成黑炭的丧尸整一边去,别忘了把晶核挖出来!”小胖子手里拿着尺子喊到,圆圆的脸上倒有几丝领导之风。   “知道了班长,那你至少让我们看看帅哥嘛,基地里的人都看腻了,我们需要新鲜血液!”   有人开始起哄,黎平觉得面前站着的这个人简直就是蓝颜祸水。   平时这些人都不怎么听他的,现在倒是听话的很!   黎平主攻理科,因为平日里喜欢看末日小说没少被老师削,但人家学习好也没办法。   等到末日真的来了,这个小胖子也是第一时间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因为是班长,干脆大家都这样叫了。   “你要选这个基地吗?”零五突然开口说道。   周围的人才反应过来站在帅哥旁边的还有一位帅哥!而且还是那种少见的冰山白毛帅哥!   零五不太喜欢热闹的地方,他的那种透明气质很容易让人无视,走路还悄无声息。   只要他不想说话,那么几乎不会有人发现他。   “我叫黎平,是这里的建设者,要加入我们基地吗?包吃包住!有异能的出去找水源,普通人就在这里种种菜,反正有电闸丧尸也进不来。”   小胖子开始疯狂安利自己的基地,有这两个镇宅之宝在,还怕基地里的人不听话吗!   时夏考虑了一会儿:“我能暂时加入你们吗?等个人,怕跑远了他找不到我。”   他的语气很容易让人听出里面隐藏的温柔,除了女朋友,小胖子想不到谁会有这么好的命。   “当然可以,你只要在基地把每天的任务做了就行,我们这里不强求人。”   黎平挠了挠头,同时也好奇让帅哥魂牵梦绕的人长什么样子。   基地里的气氛很轻松,不像是在末日里挣扎求生,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回到了校园。   末日里的气氛通常掺杂着悲伤绝望,亲人的遇难,对于陌生世界的排斥,还有环绕在自己周围无时无刻的恐惧。   特别是有些发现自己有了异能的人,这个时候人的本性也会暴露无遗,展露出自己胆小阴暗的一面。   他们壮着胆子做一些自己以前不敢做的事情,得到了甜头之后,就是嚣张的恶劣,处处都要体现高人一等。   但在这个基地,零七却完全没有感受到这种气氛,和以前主人带他去的末世不一样。   就像清泉流过一小会干枯的土地,在角落里默默无闻,悄无声息的生长着富有生机的幼芽,有了蓬勃的朝气。   “末日里的土壤也同样异化,幸好我们学校有个搞无土壤培育的专业,现在主要的问题就是缺水。”   一个戴眼镜的小哥热情的把他领到房间:“不要嫌简陋哈,因为来我们霸王基地的人不多,班长也就没想着再扩建,先凑合一下。”   “没事,有个能住的地方就行。”   时夏打量着一室一厅的房间,没有眼镜小哥口中说的简陋,基本上能有的都有。   “那行,你旁边那屋是我的,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找我,我叫隆昌,交个朋友?”   少年伸出手笑得欢快,性格也格外爽朗,这种性格很容易让别人也一起开心起来。   “时夏,有需要帮忙的事情也可以来找我。”   时夏也面带笑意地握上了他的手,看着那欢快离开的背影感叹果然还是学生好,学的专业就是多。 第320章 末世的休闲时光(四)   【宿主没有体验过这种生活吗?】   说完之后零七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问了一个白痴问题,如果是正常家庭,时夏也不可能会在精神病院被他找到。   “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和郗老学过一段时间,至于正常学校……还真没上过。”   时夏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自己的往事,就仿佛之前处于地狱中的不是他一样,只是一个被想象出来的人物。   “记忆里好像还有一个人,只不过记不起来了。”   时夏拍了拍脑袋,皱眉仔细思索道:“是他让我见识到了外面的世界,好像离开的时候还怕我伤心,给过我一个小猫挂坠。”   但那个挂坠就在同一天被他父亲给扔了,连带埋葬了他的母亲,那个把自己困入牢笼的女人。   在这之后,记忆里的那个男人会时常来看他,他有想过向男人寻求帮助,但又怕那个疯子会对男人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盼望着那一点点开心的时光。   可是有一天,男人好像不见了。   那段时间的记忆太过痛苦,在一次坠楼去医院检查选择遗忘,再醒来的时候只剩下了迷迷糊糊的记忆。   挂坠?   零七整只猫突然精神,他记得以前主人就拿他变成挂坠哄一个小孩,只是那时候他太生无可恋,根本没注意那小孩长什么样子。   当然,就算把当初那个小孩儿领过来让他看也不一定认得出来,毕竟人的模样在一天天的改变。   好像知道了主人当初为什么让自己选择宿主了诶。   “好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吧。”   时夏伸了个懒腰从这些记忆里抽身而出,去了黎平之前和他说研究土壤的地方。   无土培养虽然好,但是要用到的东西也很多,所以他们还在研究能不能把土壤的养分改一下,让那些被污染的水也能使种子发出芽。   “哟,这不是刚来的帅哥嘛,你是哪个系的?我怎么以前在学校没有见过你。”   正在观察地面的少年看到了往这边走来的时夏,好奇宝宝一样问个不停,头上还顶着一撮呆毛。   “喂喂喂,帅哥理理我嘛,有对象吗?要我帮忙介绍妹子吗?我们班的妹子超凶的,最好不要,舞蹈系的倒是有几个好看的,回头我可以帮你介绍呀!”   时夏:“……”   “谢谢,不过我不需要,这些水看起来和普通的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他蹲下看向旁边的水管,清澈的水流慢慢流出,在这个非常时期很想让人尝尝味道。   少年有些遗憾的砸吧砸嘴:“你别看这和普通水一样,但凑近了就会闻到一股异味,用来冲凉还行,但要喝的话会死人的。”   时夏拿起了旁边的杯子,想起自己的异能有个大胆的想法:“我能接一点吗?”   “可以啊,不过千万不能喝,世界这么美丽,还有大把的妹子等着你,虽然现在女性的数量更少,但性别也大可不必卡的这么死。”   “刘洋,你可闭上你的嘴吧,吵死了!”   在另一边观察长新出来菜苗的人砸过来一个试管,看起来平常就没少被这个叫刘洋的祸害。   “喂!我不就是话多了一点嘛,要不要这么残忍,不过你不是木系异能吗?这些菜苗怎么样?能吃吗?”   刘洋伸手抓住抛过来的试管,里面装着一株还带着土壤的幼苗。   “你可以先试试,不死为基地里造福,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你,死了我会让班长班给你一个荣誉勋章,来年会给你烧纸。”   刘洋撇了撇嘴,委屈巴巴的的巴拉土壤不再耍贱。   时夏也在两个人拌嘴的时候发现了异能的新用处。   手掌贴在杯壁上,动用水系异能控制水一点点把里面的杂质去除,留下的应该就是可食用的水源。   刘洋一转头就看到刚来的帅哥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连忙站起来拍掉他手里的杯子。   “卧槽,帅哥你别想不开啊,都说了不能喝!完了完了完了完了,一会儿班长问起来我肯定完蛋!”   刘洋几乎要悲伤成表情包,早知道新人这么虎就不让他接水了,真的是比自己还要叛逆啊!   时夏被他吵得脑壳疼,桃花眼里闪过一丝阴痕:“闭嘴!”   看到时夏这个眼神,刘洋尖叫鸡的声音成功暂停,他咽了下口水,悄悄往旁边退了几步。   靠,这个眼神真的好吓人!   “我听说别的基地有人就因为缺水喝了这个,喝了之后,整个基地的人在那天至少死了一半。”在另一边的少年也吓了一跳,看这种情况恐怕是活不了了。   “我只是在做一个实验。”时夏不慌不忙的又接了一杯,剔去杂质粗暴的摁着刘洋的嘴给他灌了下去。   “咳咳,你干什么!我好心给你介绍妹子,结果你竟然想谋杀朕!”刘洋即使被灌了水也不忘耍贱,十分悲痛的看着时夏。   还是另一个人发现的不对,语气有些激动:“你好像没事啊刘贱人,我听那基地里幸存的人说,喝了水一分钟就会有并发的症状,时夏现在一点事情都没有。”   刘洋疑惑:“你怎么知道这位帅哥叫什么?还有严鹏你才贱人!”   严鹏无辜的摊手:“这人刚进来的时候名字就被传遍了,毕竟长相出色嘛,之前来的那个人不也这样。”   之前霸王基地里也来过一个人,是个火系异能者,说把水煮沸就能去除里面的杂质。   本来一开始还有些人动摇,沸水杀菌这个都知道,结果那个人信誓旦旦的自己喝了,然后就嘎了。   时夏对上两双亮瞎人眼的眼睛,后背一阵发凉,总觉得自己暴露了最不该暴露的东西。   “你是水系异能者啊时夏,从末日开始我还没见到过水系,听说木系和水系异能这一类型的都被分类为特别保护,只有一些大基地里才有的。”   刘洋又开始活跃起来,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珍稀的大熊猫,浑身的血都开始沸腾起来。   这可是水系!他们基地里就严鹏一个木系治疗,还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不然肯定被挖走。   更别提比治疗还要珍贵的水系!那可是保证可以有水喝的!只不过水系异能可以这样用吗?   他还以为都是那种喝了水之后变出好多水的来着,没想到是控制水流剔除水中杂质用的诶。   严鹏虽然也很激动,但还是智商在线的:“你放心,你是水系异能者这件事我们基地会保密的,不会让其他基地找你麻烦。”   如果这个消息被传出去,那肯定也有很多基地会来找时夏的麻烦。   不管是权力诱惑的拉拢还是语言暴力的威胁,对于一个辅助来说都不太友好。 第321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五)   夏日多雨,隔两天就要下一次,晶莹的水珠落在树上嘀嗒个不停,从叶片上滑落砸在依旧干枯的土壤里。   本来遭人嫌弃的雨水在末日里就是天降的水源,因为现在只有雨水才是能喝的,但自从前几天的那一场雨之后,雨水就变成了索命的良药。   因为末世的原因,就连空气也变得闷热使人乏力,正常的雨水不知道什么原因也变得有腐蚀性,但却不腐蚀房屋和树木,而是人体。   本来拿着盆子兴奋接水的人被雨水淋了一身,强烈的腐蚀性让他脸上冒出了白烟。   还没来得及出去的人就眼睁睁的看着已经出去了人挣扎,不一会儿就融成了一滩血水消失在雨幕中,连骨头都不剩。   雨水就算落在夏日里,也应该是闷热烦躁的,但他们现在却觉得毛骨悚然,浑身都被这一幕吓得冰凉起来。   不少人猜测是有人故意干的,利用发射器把腐蚀的液体注入雨云,这样就可以轻松的除掉丧尸。   因为连同一起腐蚀的还有那群虎视眈眈如同春日里冒芽的丧尸,这让他们有了充分怀疑的证据。   “这些人什么意思!我利用雨云消灭了这么多丧尸,他们竟然还要走?”   偌大的会议室里,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从座位上站起来愤怒地敲起了桌子:“不就是之前没提前告诉他们死了几个人,想要喝水基地里不是有水系异能者吗?竟然还怪起我来了!”   “刘教授,你不要太激动,只不过因为你擅自的举动,死亡的人里面正好有那位水系异能者的妻子,现在那位异能者已经走了。”   身材纤细的男子把玩着手里的挂坠,那是一颗珍贵的中级雷系晶核,整个基地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恐怕就只有他能得到。   “什么?!那你们为什么不拦住,他可是基地里唯一的水系,城主还用了大把的晶核把他堆到了中级,走了基地里这么多人怎么办!”   刘教授脸色突变,但也并不是因为水系有多么珍贵,而是自己的实验每样都离不开水。   如果再配置不出来抗病毒疫苗,那他对基地也没什么用了,会被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毫不留情的甩开。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那个季末的恐怖,一身黑色的风衣在密密麻麻的尸群里杀出了一条修罗般的血路,也让长风基地成为了现在最大的基地。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一直没有说话,相貌深邃凌厉,浑身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的威压,就静静的看着这场闹剧在自己眼前发生。   “切,你以为我会让他活着出去?”纤细男子不屑的噗笑,对上一双不赞同的眸子撇了撇嘴。   “行了,就只是把他的异能废了,运气好点休息一两个月还能活。”   当然,如果运气不好那也不能怪自己没给他一条生,毕竟是他自己太弱活不下去,还以为自己是那个被人羡慕的水系呢?笑死。   废了……   会议室里本就装空气的人纷纷又把脑袋往下低了点,果然伊宁阳这小子还是这么残暴。   但谁让人家是现在他们唯一知道的抗体,看着他惹事生非还要收拾烂摊子,对于基地里的不满和好奇都只能含含糊糊遮掩过去。   要不是有这一层关系,城主怎么可能任由着他骑在脖子上蹦哒!   季末蹙起眉,低哑的声音让人听得耳朵发酥:“再怎么说他也是珍稀的水系异能者,现在废了基地要怎么办?我们没有多余的水源可以供基地所有人的饮用。”   伊宁阳不以为然的大马金刀坐着:“那你白养了他们这么久,现在也该他们自己发挥作用了吧?一群异能者整天呆在基地里算什么,总要出去见见世面。”   “你什么意思?什么时候基地里的事轮到你指手划脚,伊宁阳,你别太把自己当人物。”   “就是,城主还没说什么,一天天的就你逼事最多。”   “如果你不是抗体,城主才不会把你这种人招进基地!”   会议室里的气氛猛然紧绷,瞬间下降至冰点,不少人眼神不善的转向伊宁阳。   他们不希望有人干涉自己现在的生活,纸醉金迷有什么不好?谁会想不开的出去杀那些丑陋的丧尸,一不小心还有可能会丧命。   “哟,各位激动什么,那个,那个谁。”伊宁阳懒懒的指了一个人:“昨天来逃难投奔的姐妹花,现在应该被你收入囊中了吧,滋味怎么样?年纪大的都可以当人家的爸了。”   被指中的男人脸色难看:“你特么才当人家爸!再说关你什么事,人家两个愿意,哪像有些人,长了一张娘们脸就不招女人喜欢。”   他的话意味深长,无非是就说伊宁阳像个女人,在怎么好看也是女人的那种好看,娘炮的要死。   紫色的电流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缠在男人身上,准备咬下男人炫耀的资本却被薄薄的冰层弹开。   男人松开紧绷的神经呼了口气:“谢了老季。”   靠!这小子竟然玩阴的,下次让自己找到机会非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既然季末肯出手,那也说明伊宁阳这个抗体在他心里的分量也不多嘛,果然还是自己这个兄弟重要。   就在众人神色不一的时候,季末冷声开口道:“姜原,你去带几个人到a市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物资,那里比较偏僻,没多少人会去。”   “好啊,不过老季,你可不能再让一些人随便招摇了,天天就知道惹是生非!”姜原瞪了伊宁阳一眼,趾高气扬的带着人走了。   “嘁,姜原这人是真傻假傻,老大明明就是向着伊宁阳嘛,老大那可是冰系,这一下姜原恐怕要歇几天了。”   离开会议室的时候,几个人勾肩搭背的挤眉弄眼道。   “没办法,谁让伊宁阳是个变异的雷系,基地也只有老大的变异冰系能克制住他。”   “可怜的一对姐妹花了,啧啧啧。”   季末听着外面的闲言碎语直皱眉:“姜原不是这样的人,应该是又什么地方需要才会留下她们。”   伊宁阳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可不就是有需要,毕竟姐妹俩长的都不错。”   季末摇头:“不可能,他的人品我最清楚,姜原不是这么随便的人。”   伊宁阳吸了口气,莫名的不想聊到这个话题,随手点了根烟叼在嘴里平复这股没由来的心情。   猩红的火星明暗不定,在白烟吹起的时候散发出一股呛鼻的烟味。   “不要在这里吸烟。”   季末难受表情很明显,伊宁阳连忙把自己嘴里的烟摁在桌子上,懒散弯曲的背部都坐直了起来:“抱歉,我不知道你对烟味有这么大反应。” 第322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六)   “没事,老毛病了。”   季末摆了摆手,眼角因为咳嗽抹了一层红,整个人冷淡的气质完全不见了踪影。   伊宁阳直勾勾的看他:“季末,你到底为什么要救我?”   那时候他的身份就只是一个普通人,没人知道他是抗体,冷眼旁观他被当成诱饵吸引那些恶心丧尸,逐渐被尸群包围。   季末靠在椅子上闭目道:“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一条人命,就算是在末日也不应该被践踏。”   他肤色比其他人要白的多,也许是冰系的原因,暴露在外的皮肤还带着一丝青紫。   伊宁阳看着这样的人,突然脱口而出道:“那如果我不再是抗体了呢?”你还会留下我吗?   季末无奈:“我说了,人命不应该被践踏,哪怕你是普通人也不会,而且你是和我一样少见的变异系,就算不是抗体,我也绝不可能会赶你走。”   伊宁阳撇嘴:“你要是不加上最后那几句破环心情的话,我可能会更感动一点。”   季末失笑回怼道: “也没指望让你感动,养不熟的狼崽子。”   从捡伊宁阳回来到现在足足有半个月的时间,只要不是太沉闷的人,在一个大集体里早就混熟了。   可惜,这狼崽子的阴阳怪气太严重,是个人都被他气的够呛,更别说和他相处了。   破碎的血肉飞溅到脸侧,黎平跌在地上还没有缓过神,胖胖的脸上满是惊恐。   “卧槽,大白天的基地门口为什么会有丧尸这种东西!而且还这么多!”   白天丧尸的活度值不高,很久才能看到一两只,只有晚上才会成群结队的出现,捕捉人类成为自己的食物。   刘洋骂骂咧咧的左右跳,看准时机拿着手里的铁棍爆头:“谁特么知道我们基地这么偏的地方也会被丧尸围,而且之前不是已经被大基地清过一遍了吗?谁知道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   丧尸群来的措不及防,密密麻麻的人群散发着难忍的恶臭和腐烂,纯白的眼珠抹上一层雾蒙蒙的灰色。   时夏甚至看到有的丧失牙齿上还沾着一截没吃完的内脏,往下面滴着鲜红的血液,看来是刚进完食。   “班长你没有异能,先回基地把电闸拉开!”   隆昌迎风嘶吼,小眼镜的声音格外有穿透力,时夏在旁边直接被震得耳朵发麻,与一只干枯的手臂擦肩而过。   匕首插进头颅,拔出来带出红白交加的脑浆,上头的味道差点让时夏吐出来,强忍的恶心拿出一块蓝色的晶核甩了甩手。   无数的丧尸嘴角挂着口水,耳朵里满是人类强有力的心跳和身体里流动的血液,那是对于它们最美味的食物。   前仆后继的扑向围起的电网,尖锐的指甲扒住缝隙摇晃,基地里面的人惊恐的尖叫,连滚带爬的往后跑。   直到一股电流穿过丧尸的身体,浑身散发一股糊味倒在了地上,这才让他们缓过神。   虽然他们建立了基地,但整体来说还只是一群学生,就算对丧尸免疫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差点自乱了阵脚。   丧尸没有痛觉,电流激过大脑让它们短暂性的昏迷,时夏拿着匕首一一扎了过去,储存空间里很快堆满了一小撮不同颜色的晶核。   破烂的身影逐渐减少,刘洋几个异能者简直要累成狗,幸好有严鹏在旁边当辅助治疗,不然对上这么多丧尸肯定要全军覆没。   等到全部都解决完毕,炎热的阳光也逐渐从西方落下,闷沉的空气里重新带着几分凉意,也让这群人缓了一口气。   “诶,有枪就好了。”不知道是谁发出了渴望的声音,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隆昌也不管脏不脏,费力的在地上翻了个身道:“别想了,枪这玩意儿哪会这么好弄,除非是在那些军人建立的基地里,要不就是一些小贩。”   枪支在之前也属于违禁品,就算是到了末日也不可能人手一支,除非你之前是当兵的。   但是现在毕竟都顾着恐惧和跑了,谁会闲着没事去撬锁?做做白日梦得了。   刘洋翻了个白眼:“嘁,你这小四眼仔真会煞风景,有枪多爽,看到丧尸了直接爆头!哪还用得着我们现在累死累活?”   零七若有所思的甩了甩爪子兴奋道:【对啊,宿主你要吗?我可是还有一个移动小商店!】   时夏擦匕首的动作微顿,一言难尽道:“别了,亲王副本的那口锅我可还记得,不然小可爱我们现在来好好谈谈?”   零七果断闭嘴,把自己的爪子蜷缩进毛毛里,假装自己是一个圆润的球。   即使时夏经历过了这么多副本,零七还是觉得自己宿主对任何一个小世界都没有所谓的归属感,什么都不参与其中。   他就如同看不清的迷雾,任性走着自己选择的方向,偶尔性起插个手,不感兴趣就冷眼旁观,非常矛盾又冷静的一个人。   丧尸成堆的尸体被火化燃烧,闷热黯然的天空也染上一层火光。   时夏垂眸站在旁边,鸦羽般的睫毛半遮着眼底的若有所思,金红的颜色也为他染上了几丝神秘和忧郁,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这小子一来,本来就不多的妹子全都被吸引走了,真的是蓝颜祸水啊。”   “害,谁让人家长的好,不过你们真的没有见过他吗?学校里如果有长的这么好看的一号人,论坛不应该没有消息啊!”   “行了,才刚解决完危机你们就在这里讨论别人的样貌,看来还是平时我给你们的自由过了火,嗯?”   黎平从几个人身后慢慢冒出,圆润的脸上满是和善的微笑,却无端让人背后发凉。   “哇呜!班长你好吓人,明明这么胖怎么走都没个声音什么的,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刘洋被吓得一哆嗦,完全没有看到黎平这脸都快变成黑炭了。   “刘洋,你知道为什么给你的外号叫刘贱人吗?”黎平心平气和的问道。   刘洋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好奇宝宝上线的问道:“为什么?”   直到尺子敲到了头上,黎平河东狮吼:因为快递到站,你剑到家了!”   “嗷!”   刘洋连忙护头往旁边一滚,受惊的猫一样从地上蹦起来:“班长,不带这样的!你竟然搞偷袭!”   “呵,我不仅搞偷袭,我还搞明袭!我胖吃你家饭了?这叫富态!你个不懂得欣赏的小垃圾!”   时夏在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两个人耍活宝,还有人在旁边假意的拉架,刘洋的逃跑之路困难重重,最终被按在了地上一顿暴打。   刘洋生无可恋的被摁到地上护胸:“嘤嘤嘤,你们这一群变态!”   黎平嫌弃的撇嘴:“嘁,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倒贴都没人要。”   也许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一个短发妹子慢悠悠的走了过来,还未清洗的脸上沾染了肮脏的血迹,单手把人拎起来。   “谁说没人要的?明知道他嘴欠,班长就别欺负我家的人了。”   妹子一头短发格外利索,丹凤眼微微上挑,身高腿长御姐范十足,反观刘洋这么一大坨小鸟依人的躲在人家身后,简直一言难尽。   “琳达啊,你说你看上刘贱人什么了,打死我都没想到他是宿舍里第一个脱单的。”   严鹏指责道,扭头拒绝这么辣眼睛的一幕。   琳达无奈:“行了,有时间打嘴仗,倒不如想想基地附近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的丧尸。”   得亏是发现的早,基地里也没有任何伤员产生,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第323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七)   沉默过后,有人开口猜测:“也许是周围的几个基地?他们不是早就看我们不顺眼,最近倒是安静了不少。”   黎平拿尺子敲了敲手:“这倒不是没可能,只不过他们想了什么办法把这群丧尸引过来的?再者,我们现在也没证据。”   隆昌无所谓的摆手:“这有什么难的,一会儿等到半夜我去打探打探。”   严鹏把所有的伤员恢复完之后慢吞吞道:“不是说丧尸在夜间的活动频率比较大?”   隆昌泄气道:“对哦,我可不想被当成食物,那怎么办?”   刘洋拉着琳达走的飞快:“凉拌呗,不然谁敢去,难道还真的去当凉拌小菜?”   黎平气的差点仰过去,拿着尺子对着他的背影怒吼:“再贱你去!”   气死他了,这辈子都没见过比刘洋更气人的人了,简直比狗还要狗勾!   在这边不平静的同时,另一边也在上演着一场爆发的争吵,虽然内容互不相关,却又有着格外的联系。   带着黑框眼镜的老实男人被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围在中间,他们眼里都带着疯狂的渴望和哀求。   “袁哥,求求你再救我们一次吧,只要你同意了我们就能留下来 ,我是真的没有地方去。”   “对啊,不就是双倍的物资,而且我还有父母,如果被赶出去肯定活不下去的啊,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我们只是一群普通人,离开基地就只能成为丧尸的食物,你可是异能者,肯定有生存的方法!”   坐在高层的男人垂眸看着这有趣的一幕,颜色靓丽的红酒散发着迷人的醇香,每一件事都让他心情愉悦。   站在男人身边的人朝下面喊道:“袁绍锌,这可都是你招惹进来的,基地里这么多人,老大也不能光养着一群废物吧!”   “是啊,我总不可能养着一群吃白饭的。”男人交叠着双腿,双手同样交叠着放在下巴上,勾出一个玩味的笑。   “我这人还是很惜才的,要不这样,让他们留下也可以,不过你要什么事都听我的。”   袁绍锌听着他的话皱眉:“郭靖宇,虽然他们是普通人,但是我每天交的物资也都足够,你并没有资格这样做。”   郭靖宇也算是袁绍锌的旧相识,在拳击馆也是经常见面,只不过郭靖宇的心思不纯,两个人之间也断了联系,也没想到未来会在这里重新联系起来。   郭靖宇神色微暗,光明正大的在袁绍锌身体各处打量,眼底的炽热毫不掩饰。   “怎么不能?就凭我是基地的主人,没有人能反驳我,你也同样。”   他很早就知道袁绍锌是个不为人知的宝藏,现在只是在表面上的伪装。   如果真是一个老实人,怎么可能会有能力让那些所谓收保护费的人对他礼让三分甚至惧怕?而且还在危机四伏的末日里混得如鱼得水,撑起将近几十个人的物资。   一开始这样的认知让郭靖宇格外兴奋,也因此暴露了自己,错失了良机,没想到在末日里会再次遇到袁绍锌,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不得不说,袁绍锌虽然实力不明,但弱点却显而易见。   袁绍锌耸了下肩,遮挡在黑色框架下的眼睛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好像不能哦。”   但……他凭什么承受这些和他无关的事情?   郭靖宇兴奋的站起来,对,就是这样!这种不屑一顾的样子,最能激起人的占有欲,和他平时表现出来的格外有反差。   “那就不好意思了。”   他发出一阵诡异的笑,下达了最后的通碟道:“这些人都要离开。”   郭靖宇不会蠢到把好不容易遇到的袁绍锌赶走,那么也只能牺牲这些人了。   况且有手有脚又不是废人,心安理得的未免有些可笑。   下面的普通人眼里充满绝望,同时怨恨的看向袁绍锌,明明能救他们,为什么又要这么自私!   本来善意的帮助,时间久了,也被他们当做理所当然,像一群吸血虫一样攀附在他人的身上,直到新鲜的血液不再流动,不然就死死抓牢。   袁绍锌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围攻,更别提他本就置身于人群之中,却在下一秒消失不见。   郭靖宇毫不意外,脸色阴沉的抬起手,基地周围升起了一层透明的能量罩。   同时,一个小红点出现在了定位之上。   无人经过的角落里,候仁恒恼怒的踢了踢能量罩,捋着头发骂了一句脏话:“郭靖宇那小子怎么回事,这下子不会真的出不去了吧?”   袁绍锌靠在墙上淡定的推了推眼镜:“那没办法了,不然我假装归顺一下?”   早在之前他就开始警觉,候仁恒更是在刚才危急的时刻用瞬移把他掠了过来,没想到还是失策了。   红发的青年笑意不明的瞥了他一眼,把一直含在嘴里的薄荷糖嚼得咔嚓响,咬牙切齿道:“你要敢,我就打断你的腿!”   前不久才给他表白完,这才过了多久就特么的想找别的男人,玩他呢?   袁绍锌轻笑:“开玩笑嘛,你不是没答应吗?况且现在可是殃及到了我的生命安全。”   沉默的气氛开始蔓延,候仁恒吊儿郎当的站姿难得恢复正常,那双眸子定定的看着他,似乎在分辨他话里的真假。   “袁哥,你认真的?”   对面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挑起了眉梢,像是对这件事情的默认。   过了不久,候仁恒嗤笑一声:“好啊,老子就知道你之前的话是假的,都认识多久了,早就该认清你平时的作风了。”   可是……真他妈难受啊,他还以为袁绍锌是真的喜欢他呢。   这几天的纠结就像个笑话,幸好当初他还故作矜持的拒绝,不然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拎着人的领子粗暴的亲了上去,就连袁绍锌也没有想到他后续的动作,镜片后的双眼微微睁大,闪过笑意。   招惹了就想跑,哪有这么好的事?丢人算个毛!候仁恒恶狠狠的想道,动作更像是吃人。   奇怪的气氛被拉回正轨,听墙角的时夏嚼着嘴里的口香糖吹了个泡泡:“我说两位,兴致不错。” 第324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八)   暧昧的泡泡像是被戳了个洞,候仁恒本来复杂的心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   “啧,你兴致也不错,没想到有偷听别人壁角的癖好。”   他用手指粗暴的抹了下嘴角,低声谩骂了句,松开自己的手闪到了一边,烦躁的蹲在墙角叼了根烟。   袁绍锌要比他冷静的多,单手推了推眼镜,语气温柔道:“又见面了,时夏。”   还是那一副冷静自若的模样,只要忽视他嘴角被某人咬出的血印子。   时夏慢吞吞的从墙后走出,眼神戏虐的在两人之间打转:“真是没想到,你们两个原来是那种关系?”   实话实说,之前他还真没看出来两人之间的关系,猛地看见确实震惊。   毕竟两个人之间的气质不符,就算对外说出去,流氓和学霸,怎么看都像是袁绍锌被强迫的。   候仁恒啧了一声,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谁和他是那种关系,就是普通的打打闹闹,在我们圈子这种都是小儿科。”   其实还是不一样,在外人眼里他们这种都是一群小混混和疯子,经常晚上在某个山头群魔乱舞,无论这是什么行为都是轻浮狂荡。   但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是外界夸大,在这里的人只不过是被压榨一天的普通人,急切想要将自己狂躁的情绪释放,第二天又回归平常的社畜。   候仁恒却是在里面为数不多的疯子。   袁绍锌嘴角的笑意还没有下去,闻言眯了下眼,重复道:“小儿科?也就是说,你和别人也经常这样?”   候仁恒面对他的反问突然笑了一下,眉眼间失去了懊恼,又恢复了那股不可一世的张狂:“是啊,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从第一天见到我就应该知道。”   袁绍锌盯着他,嘴角的笑意已经彻底落了下去:“你没有告诉过我这些事情。”   他喜欢候仁恒那股张扬,也自以为了解他的过去,对待一切都有冷静的资本,没想到还是因为一些事情嫉妒。   “哟。”   候仁恒笑了几下:“你知道了会把我和那些混混当成一样的人,离得远远的,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不光彩的事情?”   知道他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垃圾,哪怕给自己包上光鲜亮丽的外壳,也只是一个把自己伪装成太阳的灯泡?   他从不否认自己是一个卑劣的人。   但谁让袁绍锌非要闯入他的生活,让他动摇的认为自己其实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坏了一点。   时夏嚼着嘴里的口香糖,耳朵里听着零七打探来的消息,懒散的抬起眼皮:“喂,我说两位还走不走了?”   怎么他遇到的人脑回路都这么大?害,这可真难为他一个正根红苗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候仁恒躲开袁绍锌的视线:“走什么呀,路都被这家伙的姘头封死了,我看还是直接把人交出去吧。”   袁绍锌头疼,每次候仁恒生气的时候都像竖了针的刺猬,说的话也不中听,换个人早就被打一顿了。   啊,算了,还有可能打不过。   时夏叹了口气,低头蹭了蹭从前面背包里探出来的猫头,毛茸茸简直治愈一切!   “再不走就真的被追上来了,我可不想被抓过去做奴隶。”   在末世里普通人没有人权,除非到了一些专业基地,不然没人希望自己的基地里多了些无所事事的废物。   透明的防护罩撕开了一条裂口,淡淡的荧光微弱的闪了闪,看起来一副吃力的样子。   郭靖宇不紧不慢来的时候,正巧看到袁绍锌踏出了最后一步,防护罩也逐渐恢复。   更离谱的是他手上的装置像坏了一样,根本打不开恢复之后的防护罩!   玩味的眼神染上怒意,眼睁睁的看着人又一次脱离自己的掌控。   “这不应该啊!上次我们测验的时候,用了什么办法都没有把这玩意儿打穿,这次怎么这么容易就开了!”   本来信誓旦旦的小弟也慌了神,脚步悄悄往后退,紧张的吞咽了下口水。   开玩笑的吧,基地里大半的晶核都在防护罩这儿了,怎么现在就跟个豆腐块一样说划开就开了!   候仁恒抽空回头就看着准备追上来的几个人被“苍蝇拍”拍了回去,欣赏的拍了拍时夏。   “不错嘛,诶,刚才那是你的异能?人不可貌相啊,之前见到你的时候还是个普通人,这么快就有保命的东西了。”   时夏没空理他,零七给他的异能都是辅助类型的,体力和力量上完全不达标,现在停下就是当活靶子。   在此之前他又是个不爱动弹的,现在猛的剧烈运动直接给累的够呛,有空说话还不如多跑两步。   破旧的高楼摇摇欲坠,凌乱不堪的街道里堆积着各种废弃的车辆和难闻的气味,甚至不小心还能踩到被包裹在衣衫褴褛已经开始正常流速而变成的白骨。   丧尸因为病毒的原因变成活死人,血液凝固而变得行动缓慢,明明死了又偏像活着的样子,部分的身体机能却在活着的衰退腐烂。   等到他们将丧尸彻底击杀,那些存活的机能也不复存在,皮囊血肉也会因为过度使用加速的化为飞灰。   “这已经超过他们基地的范围,可以停下来休息了。”   袁绍锌停下来冷静道,呼吸平稳都不带喘的。   候仁恒把手搭在正在弯腰喘气的少年肩上:“你这小孩体力挺好啊,体育生?”   时夏被他压的一个不稳差点儿头栽地,零七绕过宿主肩头一个伸爪把那只手挠了下来,如果不是知道不能给宿主闯祸,恐怕现在都见血了。   【臭流氓!刚还和其他男人表演虐恋情深,再碰我家宿主一爪子挠死你!】   这样凶狠的威胁在场的除了时夏,在其他人耳朵里就只是一串气急败坏的猫叫。   时夏习以为常的把包甩到肩膀上挂着,猫抱进怀里揉搓,眼里带着笑意道:“不是,只是经常走读。”   候仁恒呲牙咧嘴的看着手上的红印,虽然猫的动作看着挺惊险,但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伤害力。   “还好没有挠出血,应该没事。”袁绍锌向前查看了一会儿松了口气。   在这种末日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丧尸病毒除了被咬,还会以什么样的方式传播,只能尽量别让自己受伤出血,以免变成队友身后的背后危险。   候仁恒不以为然,好奇的往前凑:“诶,你小子的异能是什么?晶核那种只能吸收的能量也能劈开?”   袁绍锌虽然是个学拳击的,脑子却比一般人要好使:“应该是木系吧,吸收任何带有生机的能量给自己升升级,可惜木系异能者太少,那些大基地把他们供起来还差不多,当然也就没有人实验过。”   还有就是,恐怕没有哪个人脑回路会拐到这上面,没想到倒是被一个大胆的小孩给发现了。 第325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九)   时夏挑眉:“恭喜猜对了,但没有奖励。”   可惜只猜对了一半,时夏是木系异能者不假,但却不只是木系,防护罩回收的能量对于他来说作用不大,毕竟空间里的晶核也不少。   袁绍锌失笑的摇了摇头,伸手把滑落的眼镜推上去:“我这人不喜欢卖关子,你也不可能只是过来聊天的吧。”   候仁恒习惯性没有丧尸的情况下把每个经过的地方都转转,现在已经找不到人了,袁绍锌也不用再维持表面的客气。   “聪明人就这点不好,什么事情都藏不住,不过说什么倒不至于在拐弯抹角,也算是一个优点。”   袁绍锌接下了这份意味深长的夸奖:“过奖,就是不知道我有什么吸引力,能让你大老远跑过来雪中送炭。”   任何一场相遇有可能是意外,也有可能是精心策划的骗局,在这种情况下也必须多为自己考虑。   “我需要用你的异能掩盖一下我的气息,尽量时间久一点,什么方法都察觉不到的那种。”   时夏没有否认,干净利索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在时夏怀里打滚撒娇的零七身体一僵。   【啊啊啊啊,零五,你说宿主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这家伙不是力量型的吗?还有什么异能?!】   【什么?】   零五难得面露迷茫,他现在正在霸王基地帮忙整理丧尸扫荡过的残局,并不知道时夏那边发生了什么。   【就我们第一天遇到的那两个人,其中有个戴眼镜的,他不是力量型的吗?!】   零七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变异雾异能,把水雾铺洒在一个人的身上,气息完全藏匿,有个弊端就是需要水来维持。】   身上带的水越多,维持的时间越长,身手再敏锐点简直防不胜防,是一个相当棘手且难缠的对手。   零五淡声说道,同时也有些疑惑。   就连他一开始都没有察觉到袁绍锌还有一层异能,如果不是他有扫描的习惯恐怕也发现不了。   可见袁绍锌平时有多谨慎,但是时夏又是怎么知道那么清楚的?   【你不早说!那这样我们还怎么给主人传递消息!】   零五无奈:【他们两个人的事自己能解决,你真的以为时夏没有发现你的小动作吗?】   零五那边突然没了声,也不知道是被气到了,还是被吓到了。   袁绍锌搭在鼻梁上的手顿了下,对于少年的灵敏略感惊讶。   这件事情连候仁恒这个和他朝夕相处的人都不知道,结果却被见过两次面的人给看穿。   “你怎么知道的?应该不会被人看出来才对。”   “猜出来的。”   时夏无辜脸,换了块水果糖在嘴里含着,换下来的泡泡糖被他裹在纸里随意扔到垃圾堆里。   “什么意思?”   “第一次见面之后,晚上你们两个经过了一个小区,我正好在上面休息。”   袁绍锌真不知道夸这小孩虎,还是说他胆大,别人躲还来不及,他直接睡在丧尸堆里。   “初级丧尸没脑子,只要带着血腥的东西都会被他们当成食物,你俩身上沾了不少血,结果那群丧尸就当没看见一样。”   时夏补充道:“而且一个靠脑子的,怎么可能只是力量型。”   袁绍锌眉眼带着无奈道:“多谢夸奖,这次倒是我大意了。”   他确实有变异异能,而且已经到了中级,可惜除了遮掩人的踪迹也没有什么用处,但有总比没有强。   他们当时忙着回基地,干脆就抄了条近道,谁知道因为一时的放松,倒是把自己暴露了个干净。   “我可以答应你,就当是交个朋友吧。”   “不问我要干什么?”   “聪明人不需要问这些身外事,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啧,说的不错。”   两只老狐狸就这样达成了共识。   “这地方挺空啊,居住楼不应该是丧尸最多的地方吗?这怎么感觉和团灭了一样。 ”   候仁恒花了点时间把这个地方转了个遍,明显一无所获。   “这个地方距离长风基地这么近,别忘了基地有个叫刘教授的怪人。”   袁绍锌毫不意外,现在建设基地的日渐增多,主要的大头还是那几个,领土也都是蹭着边,他们估计闯入别人的实验田了。   “就那个在雨里注射东西结果害死好多幸存者的那个老家伙?”   候仁恒翻了个白眼:“有他我可真服气,长风基地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招惹了这么一个瘟神回去。”   紫色的电流凭空出现,直击候仁恒的后背,万无一失的攻击却只是打到了一个虚影。   “谁!哪个小垃圾偷袭你爷爷,幸好我跑得快,活的不耐烦了吧你!”   “哟,看这谁呀,脾气还是和之前一样臭。”   伊宁阳在三楼的阳台上撑着脸,本就纤细的身体在看到苍白的脸上显得更加赢弱,脸上还挂着嘲讽的笑。   “伊宁阳,你丫的有病吧?如果不是看你是我之前的队员,我直接上去给你两下子!”   候仁恒翻了个白眼:“你这家伙不是跟着季末?狗崽子怎么舍得放弃那根骨头了。”   本来之前他们是一起的,结果那群小崽子趁着他和袁绍锌不在拿人当诱饵,等回去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伊宁阳皱了皱鼻子:“嘁,惹了点事,想找个木系治疗的异能者,结果转了个几个基地都没有。”   原因根果都说了一遍,候仁恒一脸嫌弃:“你小子还是那么假好心,人都快死了你非给人家拽出来,还被泼了一桶脏水,图什么啊。”   “谁让我遇见了,而且把人带回去也没用,他们不会把那些药品用到女人身上,带回去迟早等死。”   伊宁阳了解季末,虽然他会帮助普通人,那是因为有用到他们的地方,也并不代表他会帮助一些看着就救不回来的人增加负担。   时夏就莫名其妙的被带到了一间屋子里,给一个陌生女人治疗。   躺在床上的女人身上都是被腐蚀的伤口,脸上没有伤口的地方隐约看出之前的容貌。   只是现在双目紧闭,旁边还颓废的站着一个男人,低头清洗带着血污的毛巾。   “这是李宁,水系异能者,床上的那个是他妻子,如果不是被我及时发现,现在就真和传闻的一样死了。”   等他说完,李宁这才抬起头,眼里流露出滔天的恨意:“那群天杀的,我每天为基地尽心尽力,结果他们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妻子!”   原本以为那些人和他一样真心,他也就更加卖力的想要报答,却没想到那群人对他的妻子起了心思!   他再也不会为自己的特殊而沾沾自喜,因为就是这份特殊惹的人眼红,从而害了自己的爱人。 第326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十)   伊宁阳嗤笑:“晚了,早就和你说过他们不安好心,特别是那个姓刘的,基地里的用水量一半都在他那。”   李宁愤怒的脸上露出羞愧:“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不过只要能救我老婆,我给你当牛做马一辈子都成!”   他之前信了那群人的话,对于伊宁阳自然也不会太友善。   当伊宁阳提醒他的时候只当是挑拨离间,还骂过他是个靠男人的娘炮,下场当然不好。   现在想想,那真是自己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时夏对于现在这种增加信息的情况表示乐见其成,很快摸清了伊宁阳的人设。   刀子嘴烂好心,做了好事也没人信,反而还会被怀疑是不是故意的,妥妥的炮灰人设。   床上的女人因为化学物品的侵蚀导致休克,好在末世里即便普通人的体质也要比之前强,李宁又每天定时用清水清洗和喂水,也算吊着一口气。   时夏小心的一点点用异能慢慢疏通内里,不至于鲁莽的破坏里面的身体机能,后颈很快出现了一层薄汗。   “救回来了,估计过几个小时就会醒过来,只不过貌似要毁容了。”   时夏顶着盯着他的三道视线无辜摊手道:“毕竟木系又不是万能的,树被人砍了一刀还恢复不了呢。”   李宁没说什么,郑重的对时夏鞠了一躬,疾步走到床边小心坐下握住爱人的手。   “对不起啊。”   他轻声对自己的爱人道歉,小声道:“本来说会对你好的,结果,我连你的难处都看不出来,还让你处处维护着我。   好不容易在这个世道活下来,你却跟着我吃苦受累,和我爸说的一样,我就是个混账玩意儿。”   时夏还没从那个90度鞠躬里面回过神,听着这一阵深情告白差点没起鸡皮疙瘩,一言难尽的就像莫名其妙被踢了一脚的狗。   候仁恒和袁绍锌默默相望,时夏糟心的移开视线。   呸,他才不是单身狗。   远在M城的男人现在头疼不已,面色不善的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乔安,我有急事,之前我也说的很清楚,请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男人身形匀称,样貌是说不出的俊朗,哪怕他现在的表情像是要吃人,空气冷得像寒冰,还是有不少小姑娘飞蛾扑火。   乔安瓷白的牙齿咬了咬红唇,一双美目我见犹怜,小巧的身体包裹在运动服里,看的人心都要化了。   “那又怎么样,男未婚女未嫁,我追求你是我的权利,不需要你答应。”   她这一套说的不少偷听的人都暗自认同,甚至觉得顾倾晏不会怜香惜玉,白瞎了这么好的机会。   乔安喜欢顾倾晏这件事基地里很多人都知道,而且听说两个人自小就是邻居,青梅竹马产生爱慕很正常。   偏偏这么好一小姑娘喜欢上了一根木头!不少年轻男士都恨铁不成钢,恨不得自己上。   “顾倾晏,你看人家小姑娘怪可怜的,对人家温柔点嘛。”   “是啊,乔安多可爱一小姑娘,而且还是木系异能者,每次好不容易催熟的都会献宝一样的拿给你,这要是别人早就在一起了。”   有人忍不住酸不拉几的说道:“那东西多珍贵,10个晶核才一颗,末日里吃都吃不到,直接被你随手给了那些下等人!”   除去每天必须要交给基地的晶核,他们也要剩下五六块,还没有算上食物的,不然就只能剩下一两块。   顾倾晏眉头拧起,真的是放肆很!在之前谁敢这样和他说话?!如果不是因为要找小孩不能使用自己的力量,他才不会委屈自己!   乔安暗自窃喜,这就是女生的自身优势,只要她说出一些稍微带有引导性的软弱,这些人就都会偏向她的一边。   当然也有一些看不惯的,就比如讨厌这种惺惺作态的女生,她们都很敏锐的发现这种差距,也十分厌恶。   “哟,这不是乔安,你最近不是和基地里的王太子走的最近嘛?我还看到他刚才去找你了。”   “我最近也看到你们两个经常在一起,有暧昧对象了还缠着顾倾晏,你不会想脚踏两只船的吧?”   两个女生像是无意的嬉笑道,乔安的脸色越发难看。   王杰是基地领头人的侄子,因为自己舅舅的职位高经常鼻孔朝天的看人,也算是一位称霸的太子爷。   M城的基地算是为数不多有军人的基地,也是国家认证的基地,坚决不留任何一个国民在外流浪。   但这在安抚人心的同时也导致一些心术不正的人散发邪教,搞得基地里人心惶惶。   虽然被及时发现的清理,但也只是被关了小黑屋,这也导致于那些人有恃无恐,认为不敢动他们,更加猖狂。   空降的顾倾晏就不一样,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却知道他第一天把那些人划上刀口挂在基地的城墙上。   这还不算绝,他还丧心病狂的捉了几只丧尸放在下面,等到他们认错放下来的时候,那几个人都摊在地上爬,裤子湿透散发着一股骚味。   “你们别乱说,王杰因为他舅舅想吃水果,所以这几天找我帮忙的,我没想到……你们会这么想。”   乔安泪眼朦胧的看着顾倾晏,语气委屈的都快哭了出来,一副被人诬陷的样子。   “你看我干什么?我这条船已经有人了,让我家小孩知道了腿给你打折。”   顾倾晏莫名其妙,他向来都是有什么做什么,也不可能委屈自己,所以只能委屈别人了。   乔安:“……”   乔安脸上的表情差点裂开,勉强维持着表面的柔弱:“什么小孩?倾晏,你从来都没给我说过。”   说完还想去拉男人的手,结果被迅速的躲开,又惹来一阵女生的嬉笑声,在乔安耳朵里却格外的刺耳。   顾倾晏弯腰和她平视,眼睛里却带着刺骨的冷光:“我为什么要和你说?你又是我什么人?”   冰冷的话语让乔安打了个寒颤,心里却越发兴奋起来。   冰冷,强大,只有这样的男人才有让征服的欲望,也配得上自己的野心,她绝对不可能放过。   “乔安,邻居这只是对外的幌子,别入戏太深,也别把你那些小心思用在我身上。”   顾倾晏放完狠话就急匆匆的离开,随着逐渐消失的气味疾风瞬移,还是没能在完全消失的那一刻捕捉准确的位置,只知道离a市不远。   他颓废的坐在地上,不明白时夏为什么要这样做。   明明前一天对自己这么热烈的表白,热情的他几乎招架不住,结果第二天就能毫不犹豫的脱离世界。   这是对他隐瞒的惩罚吗?   顾倾晏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渣男!” 第327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十一)   “你干什么去了?找你一天都没找到,卧槽!你这一身脏的,不知道的以为你去跳泥坑了。”   “诶,顾倾晏,你知道跳泥坑是什么吗?小猪佩奇你应该看过吧,就那个粉红色的吹风机。”   王杰蹦蹦跳跳的耍活宝,和外界传闻那个靠舅舅的王太子一点也不一样,整一个逗逼。   顾倾晏本来就心情不好,现在被他吵得头疼,躺到床上眼不见心不烦。   “吃苹果不吃?乔安送的,这几天我还以为她对我有意思,孤男寡女的,结果叫我过去只是送了两个的苹果?我舅都没有这么寒酸。”   虽然木系异能者很少见,但是在专门的基地里却有人主动送上门,还有专业的研究机构,在这里真的不稀奇。   王杰嫌弃的开始发牢骚:“我不就样子长得凶了点,谁知道在外面传的和恶霸一样,这还让我怎么找对象。”   家族遗传的容貌没法改,平常又老被叫去传话导致满脸不耐烦,在别人眼里也就成了靠着舅舅为非作歹的太子党。   “你烦死了,想找对象就别整天窝在房间里,不然来的也都是烂桃花。”   “呸,老子一个干干净净的小仙男,想要对象还不是招招手的事,不过那个乔安怎么不缠着你了?嘿嘿,不会被老子的魅力迷倒了吧?”   王杰自恋的撩了把头发,大中午就开始做白日梦,头都快扬到天上去了,显然还没有听到今天的闹剧。   “嗯,你是小仙男,喝露水长大的,今天的饭就别吃了。”   顾倾晏抱着枕头蹭了蹭,被柔软的触感勾出了几丝困意。   “喂!你一身泥巴的别往床上躺啊,你看我多干净,话说,你怎么把自己搞得和个泥巴精一样?”   “刚去了沙堤,外面突然就下雨了,脚滑。”   “卧槽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有今天,这让那些喜欢你的人知道形象直接破灭了吧。”   顾倾晏懒得搭理他,正常人滑一下子怎么了,沙提又不是只有沙子。   “嗯嗯嗯,你是干干净净的小花花,我是旁边的泥巴巴。”   “嘿嘿,你小子竟然还会夸人,不过这话怎么那么怪呢?”   王杰头顶冒出了问号,本来就神经大条的他也没有多。   “找人,本来以为时间够,结果忘了他远比表面上的要聪明。”   顾倾晏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烦躁的挠了挠头发。   他就不应该因为闹别扭迟疑这么久,搞得现在连人在哪都不知道了。   直接去找说不定还能有点主动权,结果倒好,现在主动权又回到小孩手里了。   “什么人?”   王杰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会儿突然恍然大悟道:“哦,你家那个小孩对吧?”   顾倾晏进这个基地完全是个意外,当时基地还没有完全建起来,就有不少人听到消息,一窝蜂的全涌了过来。   基地忙的晕头转向也没多少经验,看门的偷懒干脆都让进来了,没想到路过的顾倾晏直接把一个人扔了出来。   王杰以为来找茬的,热血上头被反过来收拾了一顿,到后面才知道那个人被咬了,知情不报的用衣服盖着,企图浑水摸鱼。   这件事也给基地敲响了警钟,偷懒的那几个人被关了禁闭给了惩罚,所有人都开始重新检查。   到后面果然又找到了不少企图蒙混过关的人,还在一个犄角旮旯里发现了已经开始发生变异的丧尸。   变异后的丧尸受了刺激,发疯之间又咬了几个人,幸好被及时的爆了头,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即使他们有专门的研究人员也没能救回这几个被咬了的人,只能放弃了几个不在鲜活的生命。   顾倾晏本来就是想帮个忙,帮着帮着把自己套了进去,现在一见那几个管事的就牙疼,果真是千年的聊斋万年的狐狸。   “我一开始还以为小孩是你弟弟妹妹什么的,结果又是狗情侣之间的情趣,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妹子能拿下你。”   王杰幽幽道,可见酸的不轻,整个人啃了一大盆柠檬。   顾倾晏想到时夏心情好了不少:“那可不是,我家小孩嘴可甜了,能力也强,没有比他更贴心的了。”   再遇到时夏之前,顾倾晏的生活都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闲来无事只能分出精神力搞了两个精神体解解闷。   偶尔出去活动活动,整个社会的迁变都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小世界太多,学习又太慢,遇到的人也都格外无趣。   时夏小小的一只混在其中就格外的显眼,这大概就是养成系的快乐吧。   可惜后来他不得不沉睡,经历过几个世界倒是发现小孩比之前更有魅力,撩人更是一把好手。   “醒醒诶!,哈喇子流出来了。”   王杰表情一言难尽,长着一张高级厌世脸,一提到那个叫时夏的小孩比自己还要二,丢死个人吧!   顾倾晏勾起的嘴角落下,其实也没王杰想的那么夸张,只不过为那张脸上染上了几分生气,看着好脾气了点。   “我舅刚才发消息,听说长风基地那边有个实验怪人还挺有名的,准备去协商一下,看看能不能搞个合作,问你去不去。”   王杰翻弄着自己的手机:“你肯定不去,我帮你拒绝了哈。”   其实那边写着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带着顾倾晏,毕竟人家观察力一流,带着也方便。   但是顾倾晏在基地里就是个宅男人设,天天足不出户的,除非有什么重大行动,不然就是摆烂天菜一类。   这次还没等王杰发过去,摆烂的顾倾晏先摁住了他:“长风基地是不是在a市那边?”   “是啊,平常也没见你关注这些,怎么知道的?”   顾倾晏得到了答案心满意足:“别问废话,这次我去。”   其实如果想的话他随时可以去,就除了找人困难点,但现在小孩明显是在和他玩游戏,那这么快结束就没意思了。   王杰把头伸出窗外纳闷道::“这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你小子吃错什么药了?”   他脑子突然灵光一闪:“你家小孩不会就在那儿吧?”   顾倾晏笑而不语,就那如沐春风的劲,王杰再猜不出来就白长这么大了。   真的是保质期使食物变质,恋爱使人弱智,狗粮吃多了容易激发人内心的杀心,我真的谢谢您。 第328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十二)   飞驰而过的车辆当起尘烟,四处躲藏的人就像是远古狩猎场丢进去的猎物,小心翼翼躲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袭来的危险。   不少眼神空洞人看见车辆就像是饿狼看见了羊,神情狼狈的朝这里奔跑,不顾一切的大声嘶喊,还有不怕死的直接挡在了前面。   “靠!不要命了是吧?!”   王杰连忙急刹车,顾倾晏却在车子完全停下的那一刻抢过方向盘朝另一个方向加速,很快把以为他们会停下的人甩到后面。   被甩下的人在后面崩溃的大叫,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头发和脸上也脏的不成样子,一看就是流浪了很久。   王杰见状有点难受:“不至于吧,其实那几个人也可以带回去的。”   因为路途怕遇见丧尸,他们直接找了一辆可以容纳很多人的装甲车,现在的空间装几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车上剩下的人也纷纷不平:“就是啊,而且上面也说过,看见人了就带回去,坚决不留任何一个人在末日外受罪。”   “你这就是见死不救,他们的衣服都破成什么样子了,现在肯定连吃的都没有。”   王杰犹豫道:“倾晏,不然我们还是掉头回去吧?我看到里面还有小孩。”   顾倾晏皱眉:“对别人心软就是对你自己的残忍,现在是特殊时期,不要把这些在外面的人想的这么可怜。”   这种世道,越单纯心善的人死的越快,他们只看到女人抱着孩子,却没看到暗红的泥土和架起的锅。   顾倾晏眼神冰冷,这才开始几个月,就有人暴露了肮脏而又丑恶的内心。   “我看是你残忍吧,不想救还说的这么深明大义,你不去我们自己去,带着你的正义感见鬼去吧!”   有人说完顺着车口跳了下去,在地上滚两圈站了起来,朝刚才的地方跑去。   “亏你还是个异能者,现在大白天的又没见到丧尸,怂包!”   他们不畏还在加速的车子,直接像刚才那个人一样跳了下去,其中一个人还对顾倾晏竖起了中指,满脸的鄙夷和嚣张。   他们这一车人都是异能者,除了那几个年少轻狂,还有几个已经看透了的老人儿在车上原地不动,看戏般的摇了摇头。   顾倾晏最终还是停下了车,王杰没想到他会停下来,顺着惯性直接贴到了前面的玻璃上,挤成一张饼。   “靠,顾倾晏你丫的是不是有病!停下来也不和我说一声,老子这张帅脸都破相了。”   “噗,王杰,你这张脸破相和不破相有什么关系吗?基地里大部分小女孩的事情不都在顾倾晏脸上。”   顾倾晏无视他们的调笑掉头,脸色黑的难看。   “ 好歹也是一群热血方刚的年轻人,给点教训算了,就当给他们长记性了。”   一开始说话的人看他脸色不对安慰道,说完才后知后觉得反应过来顾倾晏其实和那群人年纪差不多大,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没事的,倾晏也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都是好心嘛。”   王杰出来打圆场,看着明显心情不好的顾倾晏有点心虚,其实他也觉得那群人做的对,不管怎么说也是一群活生生的人,实在不应该放弃。   看着车子远去,脸色苍白憔悴的男人眼里流露出可惜,重新又回到了开始出现裂纹的建筑下面,把小刀随手扔在了地上。   “就剩下一瓶水了,还是刚才那个男人背包里剩下的。”   另一个男人嗓子里发出难听的声音,眼馋的看着面前的水,却又忌惮的看着脸色苍白的男人。   本来他们剩余的还有多余的水,大部分都倒进面前正在沸滚的锅里,里面的食物散发着丝丝血腥,就只剩下了眼前这一瓶。   他们一行有五个人,四个男人一个女人,当然,也只有两个外来者。   “看什么看,没你们的份,渴就喝自己的,毕竟也是水嘛。”   脸色苍白的男人意味深长的笑了几声,毫不客气的把水占为己有,又嫌弃的看了一眼一直低头哄着孩子的女人。   “一个死孩子还抱这么久,还不如之前让他在五脏庙里发挥的作用,现在都发臭了还抱着不撒手,疯女人。”   坐在角落里的女人不理他,轻声唱着童谣着哄着包裹在被子里的孩子,眼神带着疯癫和警惕。   她的身上带着青青紫紫的印子,破烂的衣服根本遮掩不了多少,就像一只惊弓之鸟,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受惊。   “强子怎么这么慢,这都多久了还不回来,饿死了都快。”   男人拿起水喝了几口扔给另一个人,捡起之前扔下的小刀翻搅着暗红的泥土,直到暗红的颜色完全消失。   “毕竟坑也要挖的深点嘛,万一把那些怪物引过来就不好了。”   接过水的男人随口道,染着一头显眼的绿毛,扯了扯领口。   “啊,放开我的孩子!”   本来安安静静哄着孩子的女人尖叫出声,被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叫什么叫,再出声直接把这晦气玩意儿扔了喂丧尸!”   男人骂骂咧咧,除了他唯一的两个男人,一个在较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另一个畏畏缩缩的缩成一团。   女人曾求救的看向那个本来和自己一直的人,见他事不关己的移开视线,终于死了心。   这件事发生了很多次,在他们眼里都已经稀疏平常,没想到下一秒女人猛的咬向男人的脖子。   皮肉连着动脉一起被咬下,绿头发的男人惨叫着把女人甩了出去,大量的血液顺着他的手流到了地上,甚至出现短暂的眩晕。   女人忍着疼把孩子又抱回了怀里,眼底藏着深深的麻木和绝然。   “诶这怎么回事?我的天这么多血,兄弟你脖子怎么了?”   绿毛忍着疼痛看向几个又跑回来的人,看着他们穿戴整齐的衣服和身后的背包,眼珠子微微转动。   “唉,还不是因为这个疯女人,她怀里的孩子在几天前没能挺得过来,我们几个就想着给埋了吧,没想到直接被咬了。”   说完还展示了一下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一副虚弱至极的样子。   几个少年震惊不已,连忙拿出喷雾给男人喷了喷,止住血之后又拿纱布围了一圈。   施暴者享受着恩赐和新生,真正的受害者却还是带着满身的伤痕被践踏。   女人警惕的看着几个靠近的人,紧紧搂住怀里的孩子:“不要过来,滚开!”   几个少年不知所措,越靠近鼻尖那股臭味就越浓重,眼神也锁定了女人怀里。   “这样吧,我拿食物给你换,你的孩子肯定也很高兴来到这世上,但他肯定也想让你好好活着,倒不如先吃点东西。”   他们诱哄着女人放松警惕,完全没有注意,后面两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死死盯住他们拿着食物的手。 第329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十三)   “大哥,我把那小子处理干净了,还专门把坑挖的深了点,那些怪物绝对闻不着味。”   脸色苍白的男人听到声音暗骂了声,早晚不回,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了。   “什么东西?”其中一个少年回头疑惑的问道,同时也看向正在沸腾的锅,被里面鲜红的颜色吓退了一步。   “妈耶,你们这是在煮什么?”   “啊,没什么,今天碰巧在草丛里逮到了一只鸡,留了肉当食物,剩下的骨头埋的深了点,不然容易招丧尸。”   才回来的男人及时改口,憨笑的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头,明显也反应过来了现在的局面。   “你们也知道,现在这世道水源急缺,反正肉熟了也能吃,就先这样凑合着。”   他像之前两个人一样,眼睛在这群少年当中来回巡视,心里面贪婪的种子也在不断的发芽生长,叫嚣着把他们的东西占为己有。   “现在不止植物,动物也开始变异,而且丧尸的鼻子灵的和狗一样,在这种情况下还敢煮肉,你们不是找死吗!”   少年吓了一跳,但看着他们枯瘦的身躯又说不出来什么话,把自己包里的食物拿出来点递给他们。   “别吃了,一会跟着我们回基地吧,给,先吃点面包吧!”   “啊,谢谢。”   刚回来的男人感激地接过面包,眼神却朝着面色苍白的男人示意。   谁都没有人注意到地上的小刀被悄悄捡起,直到还在说教的少年感觉到了脖子上的刺痛,瞳孔猛地睁大。   “草,还可怜我们,当我们是乞丐啊?施舍个毛啊!”   脸色苍白的男人啐了口,把染红的刀身抽出来,垃圾一样把人扔到一边。   就像刚才那个同样施舍他们的旅行者一样,任由红色的血液把土地染成暗红。   “刘鑫!”   围在女人旁边没有反应过来的几人终于回了神,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眼里逐渐灰败,失去了生机。   火球的灼热顺着脸颊擦过,光头男人脚下的土地开始寸寸分离,直接把他半截身子埋进了土里。   脸色苍白的男人因为警惕逃过一劫,半条胳膊却被不知道哪出来的风直接削掉,半跪在地上哀嚎。   装甲车停在不远,刚出手的异能者顺着车口跳了出来了,遗憾的摇摇头。   “啧,这种距离还是远了点,我本来是对准他的脖子来着。”   脸色苍白的男人脖子一凉,忌惮的着看这一群原路返回的人。   顾倾晏指尖微动,染着绿头发的男人顿时钉在原地,手心藏着的钢针顿时掉了出来,脸上露出惊恐。   离他最近的少年比他还要惊恐,像只兔子一样从那个地方蹦开,一时间安静异常,空旷的地方散发出死一般的寂静。   顾倾晏靠近那个还在流血的少年,小心地把人扶了起来。   刘鑫的眼睛早已经闭上,那张脸因为失血过多像纸一样苍白,顾倾晏在众人希翼的目光下摇了摇头:“救不回来了。”   “怎么可能,刘鑫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啊。”   有人忍不住哽咽出声,悲伤的气氛感染了其他人,明明不想哭的,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我们就是想给他们点食物,难道这也有错吗?”   当然有错。   顾倾晏微微抬起了眼皮,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末世里,对任何一个人都有善意这就是最大的恶,况且他们还毫无保留的露出了自己的食物,这就是在找死。   “都干嘛呢,止血喷雾拿过来,就是走,我们也要让队友干干净净的,东西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王杰突然出声,单膝下跪用绷带把止住血的伤口缠起来。   这些少年都是和上面签了条约才出来的,也有几个是上面领导家里的,美名其曰出来锻炼一下胆量,也是狠心的签了条约。   条约一旦成立,是死是活和他们没关系,柔弱的花想缠满荆棘不能只靠外力,既然他们觉醒了异能,想要的成就只能靠自己争取。   “怎么样了?”   顾倾晏对这个基地没有什么归属感,当然,对人也不会有什么集体意识。   王杰和剩余的人去把人埋了,他就坐在原地盯着三个被捆的结结实实的人。   坐在一旁的女人还是抱着自己的孩子轻哄,时不时的警惕抬头看一眼,唯恐他们会突然扑过来抢走自己的孩子。   一开始缩在一旁的男人现在倒是点头哈腰的对着他们大献殷勤,明显想跟着一起离开。   “埋了,有个土系异能的小孩主动挖了个坑,现在几个小孩还在那哭呢。”   王杰叹了口气,从兜里已经变形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着吊儿郎当的找打火机。   “诶,刚才那锅里煮的什么,森林现在都没人敢去吧,荒郊野岭的还能找到肉?”   没有找到打火机,王杰委屈巴巴的拿烟摁在还在冒着火星的木柴,上面的火和锅都已经没了。   顾倾晏指了指仍在一边的背包:“那儿,之前应该来过一个流浪者,像那几个小孩一样好心的给了食物。”   他的动作带着一丝慵懒,声音磁性富有感染力,狭长的丹凤眼不会让人感觉到傲慢,放松的时候甚至隐约看出点柔情似水的味道。   王杰眼红的看着那一双大长腿,人长的完美也就算了,就不能给一米八以下身高留点余地啊!   锅里的食物被人切成了小块,许久不见的荤腥没有让人感觉到食欲,倒是恶心的想往外吐,被一个学法医的异能者拿去埋了。   背包里防身的东西都在,算上那个流浪者他们应该有六个人,顾倾晏已经隐晦的把答案摊到了明面儿上。   王杰显然也猜的出来,他脸色和吃了苍蝇一样,又真心为现在的世道感到可悲。   “我们……能扛得过去吗?”   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但现在的人不忙着逃命就不错了。   本来就没有底线的人在末日里混的如鱼得水,纸醉金迷,原来不敢做的事情现在做了个遍,还有不少的追随者。   异能在他们手里成为了一大杀器,普通人在他们眼里是最低级的奴隶,他们四处掠夺,疯狂建造着属于自己时代的王国。   “为什么不能?”   顾倾晏平静的看向他:“他们是死神最喜欢的类型,从内到外,甚至连灵魂都散发出恶臭的味道,他们都能活下来,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就是!”   王杰甩了甩头,又恢复之前那个没心没肺的样子:“我们基地这么多抗体人员,我相信我们迟早能研发出来疫苗!”   气氛回到最初,看到日出回到地平线下,他们开始整理自己需要的武器,晚上属于丧尸们的狂欢,又要开始了。 第330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十四)   中午的太阳依旧散发着让人忽视不了的热度,夜晚躲藏的人也重新踏上这片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土地,寻找新的栖息地。   王杰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前面不远的黑点儿松口气,一双已经被熬成熊猫眼的眼睛热泪盈眶。   终于,快到了!   寒冷的夜晚如期而至,就在他们专心杀丧尸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女人在绝望时候的爆发力会有这么强。   以至于他们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被捆的结结实实的三个人就已经被八九厘米的短刀扎的血肉模糊。   披散在头发下的眼睛充满了疯狂,一瞬间恍惚竟分不清,她和丧尸哪个更可怕一点。   在正常情况下女人根本打不过三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不然也不会把自己搞成那个样子。   可有了绳子的束缚之后,他们就像带宰羔羊,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   而这群异能者也搞清楚了,见到他们就开始大献殷勤男人的身份。   “真没想到,一个做丈夫的,竟然真的能窝囊到把自己的妻子交出去,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放过。”   王杰呼了口气,吹散的烟雾顺着车窗外的风向消散,阳光的青年周身弥漫着一股忧郁。   直到后面的人看不下去,直接给了他一拳头。   “可惜了,这么果敢的一个女人还是想不开跑进了丧尸群里,绝地反杀啊,四个男人全没了。”   车里面有人发出惊叹。   没有人会毫无负担的杀人,升起的念头却让人上瘾,真当血溅到脸上那股温热,他们也会害怕的退缩,来往反复。   高耸的城墙随着车子的加速逐渐靠近,周围忙忙碌碌的人可以看出来还在扩展,同样的,废墟也在四周不断地延伸。   但城墙旁边却惊喜地生出了绿芽,散发着勃勃的生机,门前是长龙一般的队伍。   “哇哦,这基地可真大气,人也超级的多,都比得上我们那儿了!”   王杰又开始咋咋呼呼,他这副土包子的样子也引起了排队人的鄙夷。   其实也都是半斤八两,就是他们隐藏的比较好,面子上由不得别人笑话自己,看到像王杰这种光明正大说出来的震惊难免嫌弃。   “长风基地可是现在最大的基地,别拿你们那些小基地来相比,比得过吗你们。”   一个穿着艳丽的女人嗤笑出声,修身的红裙勾勒出她火辣的身材,身侧叉都快开到大腿根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的人手痒。   她本来轻蔑的眼神看到顾倾晏的时候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神上的露骨,像是想到自己为什么站在这,只能克制的抛了个媚眼。   顾倾晏目不斜视的朝着队伍前面走去,灰色的外套松垮的披在肩上,身高和容貌上的优势为他搏了不少的眼球。   “唉,你们这人怎么还插队呢!”   看到顾倾晏一众人直接走到最前面,本来快排到了几个人不乐意了,目光不善的看着他们。   “十枚晶核,快点。”   坐在桌子后看门的异能者不耐烦道,桌子上还摆着一摞登记名字的纸。   “十枚晶核?!刚才那个人进去的时候不是没有要吗?怎么到我这就要了这么多!”   本来洋溢着喜色的男人勃然大怒,之前前面的人说了什么他都没有听见,只看到自己前面的那个男人签了字就进去了,他以为都是这样。   守门的异能者对他上下打量道:“人家是力量型的异能者,能在高强度的工作下坚持一整天,你一个普通人能干什么?”   “异能者要通过自己的能力才好分配工作,他们需要的晶核会通过消灭丧尸来填补,让你去你行吗?”   男人被怼的哑口无言,他刚从那个噩梦的地方逃出来,怎么可能想面对那些恶心人的玩意儿,不甘情愿的交出了大小不同的晶核。   他们这种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哪来的晶核,还不是晚上屏住呼吸瑟瑟发抖的躲在角落,白天忍着恶心去掏那些已经被击杀的丧尸。   “你们是找城主的吧?真不巧,听说东城那边出了一只中级丧尸,我们城主去帮忙了。”   收了晶核的异能者指了指里面:“不忙的话倒可以在这里留一段时间,不过收钱,五枚晶核一个人,你们可先考虑好。”   他眼睛扫过这一群人,脸上的笑越发真诚。   满打满算得有九个人,折一下的话就是四十五,他四个半月的工资了!   季末不在基地给了他们松懈的时间,伊宁阳最近也突然消失,管事的只有副城主。   可惜也是个花花肠子的,正主不在就真的敢把自己当正主了,不管什么人,只要给了晶核他就敢放进来。   “可以。”   顾倾晏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小巧的袋子扔到桌面上问道:“房间在哪?”   “进去之后左转有几间木屋,外来的客人可以在那歇脚。”   几个人直接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独留开门的异能者精神恍惚的看着袋子里面的晶核。   “ 顾倾晏你是疯了吗!那一袋子可不止四十五,而且还都是品质好的,这要挖多少个丧尸才能补回来!”   王杰絮絮叨叨的开始老妈的模式,每个丧尸脑子里都有晶核,但是十个丧尸里面才有一个品质不错的晶核,顾倾晏拿出去的至少够他们杀几百个!   顾倾晏任由他说,眼睛盯着窗外发呆,他好像能稍微感觉到小孩的气息了。   这个世界对异能者的规则只对这个世界的人有用,对于顾倾晏这个外来者只是削弱性的,距离拉近自然就化解了。   三个有经验的异能者出去找线索了,只剩下四个少年默默无言,还没有从刘鑫离开的事情里回过神来。   他们的眼神空洞,从一开始生机勃勃的叽叽喳喳,到现在死气沉沉的沉默,这是他们跨过自己心理防线的一道转折点。   是等交接结束继续回到父母温暖的巢穴撒娇,还是成为一个独立自强不怕牺牲的军人,潘多拉魔盒的齿轮也在慢慢的转动。   “队长,我想出去看看。”   顾倾倒是没想到,四个人里面最快走出来的竟然是最不想来的一个小胖子,唯一一个被强迫进来的。   他还记得这人知道要出基地那张哭丧的脸,甚至想用自己的异能偷偷溜走,可惜被他爹逮着了。   小胖子的异能有点特别,他能灵巧的像猫一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别人身边,哪怕是再敏锐的异能者也发现不了,除了他爹。   有这个异能,顾倾晏也不担心,点了点头示意听到了让他自便。   王杰看着剩下的三个少年头疼,真的是…干脆都扔出去算了,他为什么要接下这个烂摊子! 第331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十五)   小胖子小心翼翼的在陌生的基地里闲逛,眼神警惕的像是一只误闯进来的三花,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把他吓得蹦起来。   高大的城墙把基地内部围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空间,巡逻的队伍明显训练有素,一举一动都带着肃杀。   所有事情都在井然有序的运行,小胖子转了一圈发现他们这里器材也更先进,怪不得要出来和这个基地搞合作。   “这也太迅速了吧,而且宣传做的也到位,怪不得会有这么多人。”   就在他惊叹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突然注意到了角落里的混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抵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朝那边走去。   脸上带着哀求的女人被男人推给另一个高大的男人,嘴上被严严实实的粘着胶带。   她的身形比普通人更加纤瘦,脸色和头发因为营养不足的原因蜡黄干枯,正在疯狂的挣扎。   “这不行啊,看着倒胃口,而且还这么瘦。”   男人挑剔的打量着女人,手掌在女人身体各处游走,感受着手底下的骨头眉头越皱越紧。   “您先别急,这可是刚生完孩子不久的,有奶水,等到天一黑谁也看不到谁,那档子的事儿也不看脸是不是。”   把女人推回去的男人献媚道,他的身形也同样瘦小,脑子却精明的很。   两个人就像讨论货物一样讨论着女人,最后以一小袋面包和一小瓶水完成了交换。   女人挣扎的越发厉害,眼神怨毒的看着因为一点食物就把她卖出去的男人。   “动什么动!臭娘们,等回去就让你好好动一动!”   男人淫笑道,很轻松的就把人扛在了肩上,满意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天女人都会被不同的男人带走,第二天再奄奄一息的被扔回来。   本来他们的生活就是苦一点,带着孩子的家庭城主也会多发点食物,总比在外面胆战心惊的好。   但自从城主不在,本来友好的邻居和那些混混就成了她的噩梦。   如果不是因为孩子……女人认命的闭上眼,任由男人把她扛走。   “哟,上哪去?”   在基地里如同噩梦的声音响起,几乎每个人听到这个名字都要下意识的跑,扛着女人的男人明显浑身一僵。   没等他反应过来,游蛇般的电流就已经抽到了背上,电流把那一块打的皮开肉绽,散发着一股糊焦的血腥味。   女人被摔到了地上,丝毫不怜香惜玉的方式让她浑身一阵发疼,眼里却没有了刚才的暗淡。   没理会男人的哀嚎,伊宁阳从一边拐角走了出来,眼睛里带着趣味看着这一幕。   衬衣的袖口被他折了上去露出一段小臂,上面布满了细小的紫色电流,就像是缠绕在上面的小蛇吐着信子,危险又让人胆寒。   躲在一旁的小胖子咽了口口水,浑身的汗毛差点立起来。   刚才那个人就是从他躲在建筑的另一边走出来的,自己竟然什么都没发现!   说不定人家早就发现他了,看起来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在这个基地里还是挺有话语权的,真的是要死了啊啊啊!   “伊宁阳,现在城主不在可没有人替你撑腰,你别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男人忍着疼厉声道:“平时靠着季末作威作福,基地里早就有很多人看你不顺眼了,这次季末不在,看谁又能护得了你!”   细微的风拂过脸颊带来刺骨的冷,伊宁阳脸上挂着笑随着他那一番话消失无影,舌尖抵了抵牙尖。   “有魄力,还没有几个人敢和我这样说话,你倒是有胆子。”   细小的电流缠满了男人的手脚和躯干,噼里啪啦冒着紫色的火花,看起来倒是像某些电影特效。   被绑住的男人面目惊恐,透着衣服他都能感受到那股令人发麻的冷,连内脏都开始冻得发麻。   “膨。”   一声轻轻的闷响,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紫色的电流从男人在的地方为原点,变成了一朵巨大蓝紫渐变的火焰,甚至连尖叫的声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静悄悄的化为灰烬。   地面甚至没有一丝的灰尘,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突然消失,没有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干净的就像他们的错觉。   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的女人从内心流露出一股快意,眼睛睁的大大的,里面倒映出美丽又带着毁灭性的景观,这种人就应该下地狱!   把女人送过来的男人早就快吓尿了,脚步偷偷后移想趁机逃走,转身眼睛里的景色就撞入了一双桃花眼里。   “叔叔,你想去哪儿啊?”   时夏露出一口白牙,他的声音清爽又欢快,就像平常上下学的学生,甚至让男人紧张的情绪不自觉的开始放松。   伊宁阳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不过首先他先帮女人解了绑,看到人恢复行动能力了之后才走过去。   他可没有时夏那么温柔,直接一脚狠狠的踹在腿上,男人不得不趴个狗吃屎。   “我认得你,家里还有个小孩是吧?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出去喂丧尸,丧尸都嫌晦气。”   他不留情面的话无情刺耳,把男人刺激的双目发红:“你知道个什么,我想活不想死!我又不是异能者,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别人!”   这是正常人都会有的想法,自己每天都活在恐惧下,唯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在世上,还有什么理由要求他来保护别人?   这不公平,他又不是万能的,凭什么要左右他的决定!   “关你什么事?”   伊宁阳的一句话把他打回原形:“首先你是一个男人不是个懦夫,有孩子有老婆,再看一下那些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你已经够幸运的了。”   不想死不是借口,谁都不想死,但你也要有自己的底线。   而不是践踏他人的尊严,来满足自己那颗早已偏离轨道充满坠落的心脏。   “来吧,由你来决定这个男人即将面对什么样的后果。”   时夏拿出一把美工刀递给站在一旁的女人,桃花眼里带着鼓励和不明的蛊惑。   人格和身体都被践踏的女人,为了孩子委曲求全的母亲和对自己丈夫怨恨的妻子,你又会选择哪一条路呢?   女人紧握着手里的美工刀,怨恨的眼神看向男人,从未像现在一样认清楚自己在他心里的定位。   “杀了他,你会彻底解脱,你自己也能照顾好孩子,不需要这样的废物。”   伊宁阳在她左边微微弯腰,时夏则是站她右边,两个男人就像是黑白无常,等待取走男人无用的性命。 第332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十六)   男人的苦苦哀求最终还是没有用,鲜血溅满了女人的脸,她却觉得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畅快过。   身上的枷锁开始松动,没有了身为妻子的容忍,只剩下了身为母亲的刚强。   送走了女人,两个相貌出众的人同时扭头看向了小胖子的藏身地点,把人吓得不自觉打了一个嗝。   “!”   完了啊啊啊!   “你跑什么,从外面来的?异能还算不错,就是在你身上看起来没什么用处。”   伊宁阳打量了一会儿嫌弃的说道,手里由电流编织成的鞭子噼里啪啦的闪着紫光,另一边就绑着被吓得心惊胆战的可怜小胖子。   “噗嗤,还打嗝呢,是刚断奶就被赶出来的吗哈哈哈哈。”   小胖子被伊宁阳气的差一点汪的一声哭出来:“你这人…嗝!懂不懂礼貌,你才刚…嗝!断奶!”   “啧啧啧,生气了啊。”   伊宁阳凑近看了看:“你这眼睛小的,还真没看出来你不高兴了。”   小胖子的肺都快被气炸了,怎么会有性格这么恶劣的人,刚张嘴想反驳回去就被塞进了个东西。   没等他开始警惕,糖果的甜味在嘴里扩散,酸甜的味道让他不自觉的眯起了眼,捆了他的鞭子也没了。   “行了,和你道歉嘛。”   伊宁阳趁机捏了捏他的脸,一顿揉捏才满足的放过小胖子的脸。   小胖子连忙把自己的脸捂住,看在嘴里糖的面子上就不和他计较了,他心里别扭的想到。   “你这样子真的和我弟有点像,都是怕我又想往我身边跑。”   伊宁阳看到往自己这边蹭了蹭的小胖子开怀大笑,心情不错的拿出一袋糖果抛了过去。   烟酒在末日里都是奢侈品,像这些小孩子吃的糖果更是难得,糖果算是在这末日噩梦里的唯一慰籍。   “那你弟弟呢?他肯定比我小!”小胖子慌忙脚乱的把糖接住,展开的眉眼满是喜色,还是嘴硬的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伊宁阳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他确实比你小,今年五月才刚刚六岁。”   “那他也在这个基地吗?我这几天应该都会在这里,你可以让他来找我玩。”   小胖子拍拍胸脯表示认下了这个弟弟,他一个16的少年还看不住一个六岁的小孩?   “算是你俩没缘分吧,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反正父母都在身边,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   略长的刘海遮挡住伊宁阳的眼睛,他说话时尽量想表现出自己的轻松,却遮盖不住他咬住下唇的牙和微微停顿的语气。   他的父母在末日来临的那一天就已经离开了那个他们生活多年的房子,连一声通知都没有。   他还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样忍着恐惧跑回家里,看到空无一人的房子又忍着心慌跑回学校。   他那一呆就是一星期,没有食物了,就大白天趁着丧尸不怎么活动拿着从拖把上拽下来的棍子去小卖部。   他还专门找了钉子钉在木棍的侧面,防止不能一次爆头,然后装一堆东西然后再回到自己宿舍。   他怕父母来找他万一找不到了怎么办,直到他被丧尸咬了,那根棍子上的钉子已经被染成了红色生了锈,伊宁阳才从那个奢望里面挣脱出来。   多可悲啊,更可悲的是第二天他发现自己竟然没事,就像是在嘲笑他的天真,连死亡都不愿意收留他。   小胖子有点不知所措,小声道:“抱,抱歉,我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事情?”   “嗯?没有啊,管好自己吧,肉这么多小心被咬,可别让我下一次看到你就变成丧尸了。”   伊宁阳眼里闪过恶趣味,没等小胖子反应过来就走远了,留着他自己在原地跳脚。   “你才肉多,我爸说了这叫富态!古代的富贵人家你懂不懂!”   他站在原地疯狂怒吼,没有引来前面人的回头,倒是有一群被声音吸引过来的人探了头。   被一群人盯着的小胖子身体僵了僵,从一边的小道连忙跑路,还不忘护着自己装糖的口袋。   “啊啊啊啊,丢死个人了!不过还有一个人呢?那个人什么时候走的?”   时夏倒是不知道还有人念叨着自己,他在后面跟着女人东拐西拐到了平常住的地方,才发现自己想的还算轻松的。   这里比他想象的地方还要糟糕,还要混乱不堪。   他们就像是下水道里的老鼠,连着居住的过道都歪七扭八,带着泥垢的手掌抓着食物大口咀嚼,手边放着带血的石头。   还有的女人搔首弄姿的摆着自己最好的状态,渴望着男人给她点食物,如果能把她带走就最好不过了。   【这里就像是一个小型的地下黑市,只不过人家贩卖的是物品,这里贩卖的是人格和身体。】   零七经历过这么多世界,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了,但是他真的没想到可以这么无底线,无下限。   【那既然在这里过的这么不好,他们为什么不选择再离开?】   零七想不通,他们明显过的很不开心,甚至还要对自己的同类自相残杀。   “因为外面的危险远远比这里要大,谁都不想每天提心吊胆的提防着无处不在的丧尸,人也需要睡眠。”   时夏心里也有点发堵,他发现自己其他的情绪越来越多了,回不到以前那种事不关己的感觉了。   “不过这里看起来明显不是刚开始,恐怕早就有人披着羊皮捞油水了。”   时夏脑子里快速的开始思考,进一个人需要十枚晶核,这里的人远远不止十几个,而且还不算是那些被折磨死的。   “你一个大男人哪来这么多吃的?别想骗我是干活得来的,人家那都有编码,多一个人早就被揪出来了。”   两只老鼠钻墙角,时夏离得又比较远,为了避免打扫惊蛇只好呆在原地,还好有零七这个贴心的小蓝牙。   “我当然有自己的办法,关你什么事?”   得意洋洋的声音带着不耐烦和懊恼,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嘿嘿,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就告诉我呗,让我也跟着沾沾光嘛。”   男人明显不情愿,含糊的开始推三阻四扯东扯西,另一个人也恼了。   “你如果不告诉我,我就去告诉这里其他人,是我们两个闷声发大财,还是鱼死网破你选一个!”   一番话明显把对方给镇住了,只能勾了勾手让他过来,不情愿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刘教授要搞人体实验?!”   “诶!你小声点,让别人听见了我们两个都跑不了,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男人急忙捂住另一个人的嘴,紧张地左顾右盼,确定安全之后才松了口气把手放下。   “这可不是普通的人体实验,能研制出疫苗的!你也不想再这样生活下去吧?”   “你这不废话,有把握吗?”   “怎么没有?你看我,我连续去了三天了都没事,每天还有饭菜和水,那可是热的!”   男人炫耀道:“早上空腹去,中午的时候参加的所有人都会吃一顿自助,有肉有甜食的那种,说是犒劳我们的献身精神。”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被你给遇上了?”   另一个人的嘴里冒着酸气,怪不得他这几天放水的时候都能从角落里闻到肉味,本来以为自己出现错觉了,结果原来是这小子!   “嘿嘿,别着急嘛,我也是被人介绍过去的,他那里现在也缺人,明天我带你一起去。”   男人打保票道,显然也认同了他说自己运气好的话。   两个人就这样心照不宣的勾肩搭背走了,连踩在地上的脚步都带着轻快,认为自己真是捡了大运。 第333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十七)   时夏脸色凝重,他可不觉得刘教授是个什么好人,所谓为了疫苗做人体实验恐怕也只是个幌子吧。   袁绍锌,候仁恒和他几天被伊宁阳光明正大的带回了基地,看起来在这里还是挺有话语权的。   就是这人在这里的名声差的离谱,好奇来观察他们的人并不少,更多的是带着恶意的揣摩。   之前就有一个不怕死的直接质问伊宁阳是不是季末满足不了他,还出去找了三个“野男人”回来,如果真的这么饥渴,他倒是不介意帮帮忙。   没等伊宁阳说什么,候仁恒先撂挑子不干了,直接把人揍的爬都爬不起来,还顺便把周围骂了狗血淋头,果然圈子不是白混的。   老子的清白是你能污蔑的?呸!   后面两个人找个偏僻的房子住下了,来挑衅和叫嚣的人不是被打回去就是被袁绍锌这个黑心的坑的分无身文,到后面也没有人敢来招惹。   那几天伊宁阳也不见踪影,时夏只能自己到处逛逛。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他直接跑到人家实验室那儿了,还正好碰见了一群穿着隔离服的人把裹着白布的东西扔上车。   白布上带着洗不掉的污垢,本来时夏就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这次算是歪打正着。   果然没让他失望,一条布满针孔的手臂就这样透过白布落了下来,砸到了地上。   虽然被很快的捡起来扔到了车里,时夏还是看清楚了那是一只男人的手臂。   所有人都见怪不怪的忙着自己的工作,早就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诡异的让人汗毛立起。   【宿主,我们要告诉伊宁阳吗?他在这个基地里比我们有优势的多,老鼠也能尽快处理掉。】   零七的声音让时夏回过神来:“现在先不用,等明天悄悄跟在他们后面,看看那个刘教授到底想要干什么。”   回到住的地方,时夏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砸到了床上,幸福的把枕头抱在怀里闭上眼睛。   “果然,没什么比躺在床上更让人舒心的事情了,要是没有那些烦人的东西就更好了。”   这个房间很小,小到刚好只能放下一个床和桌子,墙角和缝隙也带着破损的痕迹。   更离谱的是里面连个窗户都没有,除了门口几乎没有一点光,就剩下上面的灯还还在坚强的明明灭灭,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午夜惊魂。   时夏也不挑什么,这样的环境他也乐得自在,突然他睁开眼,想起被自己塞在角落快要遗忘的事情。   “小可爱,我好像是来度假的对吧?那我为什么要管这些闲事?”   【这可不是什么闲事儿,这可是拯救人类的重大事件!】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   而且这么多异能者里面也不缺他一个外来者,总会有几个脑子聪明的发现不对吧。   零七尾巴摇了摇:【宿主你想,你是能护着自己,但别人不行呀,那个人体实验是不是疫苗还有待观察,但是如果真让那个什么刘教授搞一些反人类的东西,那肯定会殃及到宿主你呀!】   零七的一段话说的有理有据,时夏也懒得想太明白,反正管都管了,就先这样吧。   零七几乎要感动的哭了,宿主这是认同他的观点了?真是太不容易了!   漆黑的夜晚如期而至,基地里没有攻击力的人也陆陆续续的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地方锁好门窗,把自己的人身安全交给了那些护卫队。   夏日夜里的鸣蝉依旧刺耳,这却是对这些异能者不小的便利。   毫无疑问,丧尸们拥有优秀的听力,通过高低声波不同来分辨方向,无论再细小的声音他们也能听得一清二楚,这也是异能者最头疼的。   好在因为人数的控制,长风基地周围的丧尸没有再增多,小心一点还是能绝地翻盘的。   几个土系异能者看准时机升起巨大的土刺困住丧尸,下一秒,炽热的火苗如同火凤一般扎了进去。   橙红色的火焰持续燃烧,丧尸被烧的一干二净,只留下几个闪着细光的东西。   没有异能但经过专业训练的人,他们也拿着自己的武器也同样卖力。   很快,这一片的战斗就结束了。   “丧尸的数量增加了。”   时夏喘着气低声说道,他的声音很轻,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得到。   虽然增加的数量不是很多,但却比之前的更难缠,甚至懂得躲避。   他垂下去的手里的钢筋还在往下滴着血,仔细一点可以看见他握着钢筋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他又不是什么专业的体育生,体力顶多比平常人好一点,当然,力气也是。   “嗯,没错,而且比起之前的散漫无纪,现在它们更多了一些纪律性。”   温柔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时夏不自觉的揉了揉耳朵,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声音好耳熟,就像是那种很久以前听过的声音,生疏又让人浑身发暖,但他记不起来。   “怎么了?是身体哪个地方不舒服吗?”   很可惜这样的感觉只有一次,等那人再一次开口的时候,时夏就没了那种奇怪的感觉。   顾倾晏本来只是和小孩儿打个招呼,结果时夏的反应开始让他紧张。   吓着了?还是最近没有吃什么东西?低血糖?他记得小孩儿每个世界都是挺喜欢吃糖的。   还没等时夏反应过来,手里就莫名其妙的被塞了颗棉花糖,他一脸嫌弃的看着顾倾晏。   他知道这是自己的爱人,躲猫猫游戏也结束了,但他现在只想问一句,退货还来得及吗?   也许是他看傻子的眼神太直白,顾倾晏忍不住忐忑的往自己身上瞅了瞅。   衣服没有破口,鞋子上也干净整洁没有沾上血迹,整体来看就是形象满分,没什么失礼的地方吧?   “怎么了?”   他疑惑的看向时夏,直到对方瘫着一张脸把手上的血全都抹到了自己的衣服上。   顾倾晏下意识看着他另一只手上自己送出去的棉花糖。   纯白柔软的棉花糖的各部位都已经染上了不同的红色,看一眼就失去了品尝它的胃口。   顾倾晏:“......”   说实话,这种低级的错误,他好像犯过不少。   “你刚才话里的意思,他们是要开始升级了是吗?”   时夏没和他计较这些,仔细思考他刚才话里的意思。   像普通的丧尸只会残留疯狂进食的念头,但他们现在遇见的这一批显然不是,看着也不像升级过的样子。   “比起升级,更准确的是它们之间出现了一个智慧体,而且那个智慧体已经能够初步懂得了现在的局面,并且控制了这些比自己还要低级的丧尸。”   顺着他的话想了想,时夏皱眉啧了一声:“那就趁它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杀了它!”   趁他病,要他命!   时夏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满意了,顾倾晏却并不满意,直接伸手把人锁在自己怀里。   顾倾晏低头把脸埋在他的颈脖闷声道:“你现在怎么这么冷淡?” 第334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十八)   时夏嘴角抽了抽,心道这么冷淡还不是你的原因?   “咳咳!”   有人看不下去咳了两声,够了啊够了,别人都在这忙活着抠晶核呢,你俩倒好,在这里谈情说爱?!   这些晶核时夏不需要,他虽然不介意被人围观,但抱着他的人就不一定了。   感受到顾倾晏身体的僵硬,时夏歉意的点了下头,另一只手拉着人离开了这里。   那些扣晶核的巴不得他们赶紧走自己多捡点,对这样的结果也喜闻乐见。   在末日可都是看晶核不看人,自己没点家底都混不下去,更别提那些拖家带口的,当然希望自己的竞争者越少越好。   不少人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眼里带着幸灾乐祸和同情,特别是这种在末日里还不要命谈恋爱的,不就是给自己找了个拖油瓶吗?   两个男的就更好玩了,基里基气的,说不定就什么时候“两肋插刀”了,还不如养个女人。   其实放在谁身上都一样,就算抱着随时可能会死亡的觉悟生存。   但是一旦有了万一,还是会有人紧紧握住那细小的希望不松手。   回到狭小的房间,时夏把人摁坐到了床上,抬起腿用后脚跟把门关上,毫无避讳的从空间里拿出了一瓶水拧开递给他。   “喝水吧。”   顾倾晏就看着他熟练的动作,默默把嘴里的“我不渴”咽下去,乖乖的接过水喝了一口。   “你...就住这?”   这个小房间里所有的东西一眼就能看完,比起他住的那个客房对比一下简直小得可怜,就除了被褥还不错。   其实时夏没说他来的时候只有一张硬床板,被褥是他自己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嗯,一个人住挺好的,正好足够。”   听出他不打算把自己留下,顾倾晏睫毛微颤,咬了下嘴唇开始服软:“我错了,不应该瞒着你的。”   时夏对他这个表情挺新鲜,从来都是他哄着这人,还没见过这人认真的哄他。   “你瞒着我什么了?嗯?”   比男人还要低一点的少年半靠在门上,他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玩世不恭,一只脚踮着鞋尖踩着男人的膝盖磨圈儿。   顾倾晏觉得自己被踩住的地方酥酥麻麻的,喉结紧张的吞咽了一下:“零七和零五应该告诉了你我的身份吧?我不应该恢复记忆了还瞒着你。”   “对啊,创世的主神,压抑着自己的力量来这里很艰难吧?没有了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只要稍微有点不慎,别人就能轻而易举的杀了你。”   时夏舔了舔牙尖,觉得自己真是可笑极了。   他上个小世界给了这人这么长时间,甚至都告过白了还没有对自己坦诚,这么多小世界都过去了,对自己说实话就真的很难吗?   顾倾晏也不是个傻的,当然听出了他隐藏的怒气:“我真的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害怕。”   时夏给气笑了:“那你说,你怕什么?”   伸出的脚已经不满足在膝盖打转,嚣张的开始进击顾倾晏的大腿,把人挑逗的脸色发红。   顾倾晏红着脸摁着那只不老实的脚,指尖却碰到了清瘦的脚腕。   上面被该死的蚊子咬了两个包,已经消肿了,但红色的痕迹特别让人浮想联翩。   时夏正等着人解释呢,一低头就看见顾倾晏盯着自己的脚腕不知道在想什么。   得,这次连耳朵也红了。   “你脸红个泡泡?说不说?不说滚蛋!”   时夏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把自己的脚从他手里抽回来。   短时间内他觉得自己是不想看到这个人了,希望某人有点自知之明。   零七都看得都为自己主人着急,变成猫跳到宿主怀里求抚摸,企图用自己一身的毛毛消除点怒气。   时夏知道零七打的是什么主意,给面子的摸了摸那一身手感极好的皮毛。   顾倾晏不乐意了,但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小媳妇儿的把自己的腿蜷起来,以免碰坏屋子里唯一一张桌子。   “怕你说我不告而别。”   顾倾晏努力为自己辩护道:“我也没想到那个时候正好出了乱子!到后面我也是一直沉睡,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会儿就让零七去找你了。”   “找我?我可听零七说他找过好几任的宿主,而且自己还是个主受系统。”   时夏不顾零七快炸成蒲公英的毛慢吞吞的说道:“专门找那些绿茶小受完成任务,而且还都身娇体弱易推倒。”   他抬眼看着顾倾晏:“这也是你安排的?”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顾倾晏坐在床上脑袋懵了一会儿,才把时夏的话消化完,恶狠狠的盯住还在不知廉耻撒娇的猫。   真行啊,罪魁祸首原来是自己派出去的!   “我没有,他瞎说的!我后面还让零五去监督他了!”   “我们...以前认识吗?”   时夏问出了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他为什么要找自己?身为一个创世主总不可能到精神病院瞎转悠,自己也从没有这一类的记忆。   顾倾晏也懵圈了,怎么小孩儿还把自己给忘了?   经历过一番解释,时夏终于把那个自己遗忘的人和眼前的这个人对上了号。   “那抱歉了,我小时候从阳台上摔下来过,脑子坏了,”   顾倾晏心里一揪。   那得多高啊?那么小小的一只,第一次是被自己接住了,那第二次呢?   看现在的时夏就知道了,他绝对不是那种因为哭闹就会找自己父母撒娇,而是像个动物幼崽一样,会独自在角落里舔伤。   “行了,解释也解释完了,我还以为多大事儿,结果就是怕我记恨你呗。”   时夏大发慈悲的把手里的猫放了,顺便甩了个屏蔽。   其实那些事情早就过去了,现在人也在自己面前,感情还算是稳定,没什么遗憾的了。   “把手伸开,两只手都伸开。”   顾倾晏懵懂的跟着指示行动,下一秒,怀抱里面就扑进来个人。   身体随着惯性倒在了床上,头却碰到了软软的被褥,嘴上也同样覆盖了一个柔软温热的唇。   唇齿触碰的那一刻,两人心里皆是一荡,不由自主地攻略对方嘴里的城池,互不相让。   顾倾晏的衣服被迷迷糊糊的扒了下来,甚至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么小的房子里什么都有,连各种口味触感的都有。   一切都像是水到渠成,他们的身体相互契合,配合默契的就像量身为对方打造的一样,只属于对方的专属。   顾倾晏几乎被磨得遭不住,眼皮红肿,眼神恍惚,明明对方现在只是一个少年......等等!   “你...这具身体成年了吗?”   他哑着嗓子问,甚至还能听出来惊恐的味道。   时夏不满的皱了皱眉,低头在他肩膀上咬了一个红红的印子,直到他发出闷哼才放开。   “当然成年了,不会让你违背道德底线的,乖,先专心。”   时夏温柔的声音像是兑了蜜,甜度在顾倾晏耳朵里直接飙升。 第335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十九)   实验室里面冰冷的机械开始不眠不休的运行,瓶瓶罐罐里装满了不同的液体。   时不时会有人拿走它们,放回来的时候又增加了一只新的液管。   痛苦的低吼让本来就冰冷的实验室更加阴森可怖,甚至还能听到人疯狂拍打笼子的声音。   说是人更像是一种野兽,发出阵阵吼声和含糊的喊叫。   “207号研究体死亡,”   穿着防护服的刘教授猛地把自己手里的试管摔到了地上,不承认是自己出了错误。   他的面前,是一个被锁链捆绑捉的男人,因为实验已经变得不人不鬼,裸露在外的臂膀布满了密麻的针孔,已经没了气息。   几个助手早就习以为常,并不觉的男人变成这样有什么错。   这可是为了人类生存做的贡献,这些贡献者将会被载入史册,成为下一代人的英雄。   “带出去吧,顺便把今天来的那一群人带去做检查,没有任何问题了再带到上面去。”   刘教授摆了摆手,很快就有人用白布把男人包裹起来抬了出去。   其实上面才是真正的实验室,但是实验室下面的地下室,才是他们真正做研究的地方。   靠墙的容器缸里灌满了水,颜色确是骇人的红色,上面的管道滴出不明的褐色液体,很快融入其中。   在这里除了实验体,所有人都穿着隔离的防护服,以免不小心吸入实验释放出的毒气。   之前就有一个实验人员不以为然,认为这些实验体都能活,他们为什么要穿那种又热又闷的衣服?   结果第二天就被人发现死在了地下室里,身体里所有的机能器官全部衰竭,整个人紫的和个茄子一样。   刘教授走进了一个隔间,脱下防护服全身消毒之后,顺着另一道门走进了住的地方,推开门就是实验室。   长风基地里的人都知道刘教授是个对自己工作及其认真的人,就连住的地方也搬到了实验室里面的隔间。   却未曾想过,这只是谎言圈套里的一环。   他一副困倦的样子从实验室里出来,接受了路过人的问好,也接受了他们敬佩和憧憬的眼神。   看吧,他在这里就是这么万众瞩目,那些谴责把他赶出来的人的简直愚蠢到家了。   “来了,最近实验成果完成的怎么样?”   “副城主先不要急,任何实验都是需要漫长的发酵和磨练,更何况我现在已经有些眉目了。”   刘教授进到办公室之后把门反锁,对对面的人信誓旦旦的说道。   副城主瘦骨嶙峋,头发已经染上了白霜,行动和语气却不像老人,眼里也带着中年商人特有的狡诈和算计。   “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我等得起吗!”   副城主提高声音道:“能做实验的不止你一个人,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再完成不了,那我就只能换人了。”   刘教授低声陪笑:“现在实验已经可以提取出丧尸的基因,过不了多久就能破解它们长寿的原因,我保证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   长生这件事,自古以来就倍受人的追捧,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末日里,就更有人渴望自己能够活到最后。   话说得轻松,但结果总是差强人意,特别是这种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的,想要一个人消失很容易。   刘教授眼神暗晦不明,回到实验室后更是加快了实验的进度。   “前两天不是刚抽过血吗?”   伊宁阳懒散的瘫在沙发上,对面的实验人员把箱子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拿出专门抽血的管子。   “现在时间不等人,当然要加快实验的进度,剩下的我也不知道,把手伸出来。”   伊宁阳把袖子撸起来伸过去,轻微的刺痛让他皱眉,闭着眼睛不去看,可以看出来很厌烦。   直到他莫名的犯恶心头晕,伊宁阳才把眼睛睁开。   “之前抽的有这么多吗?”   “有的,我们一般都是抽300到400ml,应该是距离上一次抽血不久,会有点身体上的不适。”   “是么。”   伊宁阳没再追问,实验人员看他没有怀疑的样子松了口气,心里也在鄙夷这人果然是个傻子。   等人走了之后,伊宁阳才露出思索的表情,用通讯仪给季末发了消息。   季末那边情况并不好,谁都没有想到,升级到了中级的丧尸能有自己的思想,还可以控制比自己低等的丧尸,远比他们想的更加难缠。   他本来只是来帮忙的,顺便和其他基地的领头人搞好关系,到了现在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不然很可能被反杀。   消耗了两个星期终于把这个隐患彻底消除,现在他们只想先休息之后再说以后的事情。   直到到了晚上回去,季末才看到伊宁阳给他发的消息,拒绝了外面的庆功宴回了房间。   季末:【所以他们多抽了你的血?现在怎么样,还难受吗?】   季末:【我抽屉里放的有糖,头晕了去拿一些,密码你知道。】   季末等了一会儿发现对面没给他回消息有些疑惑,直到看见窗外已经挂着的月亮才反应过来。   季末:【睡了吗?看到了记得明天回复我。】   伊宁阳:【......】   伊宁阳:【抽了,还行,已经拿过了,没睡。】   这算是把他上面的问题全部都给回复完了,季末面露无奈的笑了笑。   季末:【现在怎么样?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估计过两天就能回到基地。】   伊宁阳:【那你可快点吧,整个基地都快被你舅给收入囊中了,我怀疑他和刘教授就是一伙儿的,赶紧回来查查。】   连续几天紧绷的神经慢慢松懈,季末看着两个人的聊天记录竟然感觉到了安宁的味道。   季末:【那我和姜原说一下让他协助你,明天他就从a市回来了。】   伊宁阳:【可别,我怕忍不住弄死他。】   伊宁阳躺在床上磨了磨牙,谁要和那个小垃圾见面,脑子里除了女人都装不下其他东西的玩意儿。   季末失笑:【姜原人挺好的,不要对他恶意太大。】   伊宁阳警惕,抛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季末,你有喜欢的人吗?喜欢男的女的?】   实在不怪他多想,姜原这个名字在他们聊的话题里出现了太多次,不得不防。   季末脸上升起了一抹红,另一只手用手背挡着嘴,眼神飘忽不定,伊宁阳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季末:【还没有,男女的话,嗯...我觉得都可以,只要和我契合聊的来的就行。】   伊宁阳更警惕了,季末聊的来的无非就是姜原,连和自己聊天都带着疏离,而且人家还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根本比不过。   伊宁阳:【算了不聊了,睡了。】   那边的季末一头雾水,他还以为伊宁阳会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聊。   季末:【嗯,晚安好梦。】 第336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二十)   顾倾晏最近的日子过的可算是非常滋润,人也找到了,事情也说开了。   等到这个小世界结束之后就给小孩儿升一下神格定个契,让人再也脱离不了自己的视线。   小小的房间里就两个人,一个在低头看书,另一个在看看书的人,气氛格外和谐。   或许是他的视线太强烈,时夏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   能不能矜持点?他以前那个高冷温柔偶尔有点小别扭的爱人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感觉憨憨的。   时夏委婉的说道:“你来这里不是谈合作的吗?正好城主昨天也回来了,去忙吧。”   顾倾晏听出来他在赶人了,虽然有点不情愿,还是勉强的点了点头。   结果还没站起来,顾倾晏就被人擒住后脑勺带了过去,狠狠地被亲了一口,直到嘴唇红艳才被放开。   “行了,我盖个戳,你走吧。”   时夏抹了把嘴,特别像吃完就不负责的渣男,很快被顾倾晏又扑倒在了床上。   两个人在床上胡闹了会儿,几乎谁也不服输的在对方身上咬印子。   顾倾晏满意的从床上起来,眼神亮亮的看着时夏:“那我也盖个戳。”   时夏穿着一身灰色衬衫,上面的扣子已经被扒开,露出一片青涩的胸膛,现在上面全都是小红印子,就连耳朵上都没有被放过。   时夏桃花眼里柔情似水带着钩子,身下凌乱的床单衬得他柔软可欺。   他被掀起来的衣服一角下是富有韧性的腰,眼里是极致的风情,简直让人腺激素飙升。   顾倾晏眼神不自觉的躲闪,喉结上下滑动:“你这是在勾引我吗?”   时夏当过狐狸,比谁都清楚那股媚劲要如何演出来:“我还用勾引吗?你本来就是我的。”   顾倾晏呼吸急促,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门就被某个不长眼色的人直接推开。   “倾晏,我们该去谈合作了,你说你整天不回去,在这里干......什么。”   王杰对自己眼前这一幕表示风中凌乱,一句挖槽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过这人长的也是真好看,怪不得一向清冷的顾倾晏也忍不住,   不对啊,那照这么说,倾晏本来就喜欢男的,乔安怪不得没什么机会,取向相同啊!   他站在原地憋了一会儿,把床上少年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倾晏啊,你真是个......禽兽啊。”   这战况挺激烈的呀,看那一身的红点儿,他兄弟这是蚊子成精吧!   顾倾晏下意识用被子把人盖住,眼神不善的看向王杰。   “你往哪看呢?现在这是我的人。”   被被子糊一脸的时夏:“......”   王杰抹了把脸,得,他兄弟这是出来执行个任务直接脱了个单,还把人家基地的人给拐跑了?   人才,他实在佩服。   或许是他一言难尽的表情太过明显,顾倾晏低声和时夏说了点悄悄话,粘糊完之后才出去。   王杰神情恍惚,路都走到一半了才去扑顾倾晏。   “好啊你小子,我说你怎么整天都不回去,找了半天才知道你在哪,结果你搁这泡汉子呢!”   顾倾晏把他掀下去:“不会说话就别说,时夏现在是我的伴侣,我们那是正常的二人世界。”   “时夏,嘶...就是你要找的那小孩儿?缘分啊!”   顾倾晏现在心情不错,也就没嫌他吵,眉梢间的喜色却怎么也遮盖不住。   “嘁——”   王杰发出一阵嘘声:“才几天就把人家骗床上了,人家小孩儿都被你吃干抹净了吧。”   顾倾晏沉默,该怎么说其实他才是那个被吃干抹净的?   时夏那边也没闲着,他已经知道那些实验人员每天经过的路线,专门蹲墙角等着人。   干脆利索的打晕了一个实验人员扒了防护服扔到墙角,时夏自己套上了防护服。   “你拿个东西怎么这么慢,赶紧走吧。”   本来在等的实验人员发了个牢骚,也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时夏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混了进去。   上面的实验室可没有这么好进,不仅有人把守,还有专门的身份验证,但凡发现可疑人员立即带走。   但下面的实验室就不一样了,刘教授背地里做的实验都在这里,人也是副城主拨给他的,相对也比较松散。   就是这份松散,给了时夏趁虚而入的机会,也让他了解到了,本就不稳定了人性,在极端的情况下到底有多么丑恶。   “208号实验者就位,随时都可以开启实验。”   助手的声音经过防护服变得失真,所有人都等待着刘教授的指令。   众星捧月的就像是至高无上加冕的王,让他有了极大的满足心。   这就是他为什么喜欢做实验,因为喜欢这种招着来挥之去的快感,和实验体痛苦的惨叫。   “开始。”   随着他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208和上一个实验体一样绑上了锁链,身上插了不少导管,眼睛睁得大大的,嘴里却始终无法说出话。   “不要害怕,你可是60个人里面,唯一从稀释过的丧尸病毒里幸存下来的。”   刘教授安抚着可怜的实验体,但这只会让208更加惊恐,完全不敢想象自己被注射了这么可怕的东西。   “你应该这样想。”   刘教授拿起针管抽入已经调试好的液体,用棉签在男人肩膀上消毒。   “只要这项实验成功,那你就是全世界第一个不怕丧尸的人,将会被永远的记住,难道你不想吗?”   “而且你已经被注入了丧尸病毒,过不了多久也会死的,难道你不想死的更有价值点吗?”   208挣扎的动作逐渐停止,不可否认,他心动了。   时夏呼了口气,这里的气氛让他压抑,像是嗓子里卡了一口痰,上不去下不来的在那恶心人。   他可以肯定刘教授绝对不可能是在做什么疫苗,什么样的疫苗会拿丧尸病毒来做过渡?   他装作拿试管,眼睛却瞥向了布帘的后面,浑身一阵发凉。   他看到了一双白色雾蒙蒙的眼睛在盯着他,透明的涎水顺着嘴角流下,青紫的手轻轻握上了笼子,朝他咧嘴一笑。   穿着防护服的人像是没有看见他,那只丧尸疑惑的歪了歪头。   看到他和其他人一样忙碌,最终,无趣的隐到了黑暗的角落。   从始至终,都没有人发现角落里的异常。   最终208在这场实验挺过去,刘教授做梦般的探了探他的鼻息,虽然气息微弱,但确实活着。   他成功了,接下来就是把人好好养着,他计划的第二步也终于可以正式实行了!   “来人把他带下去,记得要好好保护,计划照往常一样进行。”   这场成功显然也鼓舞了实验室里面的实验人员,让他们更加坚信自己的选择。   他们欢喜的走出实验室,时夏就慢慢的坠在他们后面,在某一刻消失不见。   时夏脸色难看,眼里涌卷着复杂的情绪,这群人真的是不怕死,竟然敢把丧尸养在实验室里。   【宿主,刚才那个丧尸有问题的吧?】   零七悄悄出声,他真的有被刚才那个丧尸的扭头吓到,甚至还看到了牙缝里的红血丝。   鲜红的,新鲜的。   “嗯,中级的丧尸。”   怪不得最近丧尸虽少,却比之前的更加灵敏难以琢磨,锲而不舍的想要进到基地里来。   “千防万防,果然还是,家贼难防。” 第337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二十一)   【那它为什么不直接出来?】   零七发出疑问:【如果说是中级丧尸,应该有能力不被发现的逃出去。】   时夏眯眼沉声道:“当然是想把这个基地占为己有。”   虽然只是只中级丧尸,但抵挡不住它学习能力强。   就像小孩因为好奇学习模仿,它也因为新生的智慧在模仿人的一举一动。   更何况在下面的实验室呆了这么久,天天听着刘教授对别人洗脑的话,心思肯定要更加圆滑,还有同样的野心。   “不过你倒是点醒了我,既然中级丧尸可以逃出去,那就说明它也懂得躲藏。”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一旦掉以轻心,后果不堪设想。   当即立断,时夏先去找了伊宁阳。   顾倾晏在这里只算是一个合作者,也没有和这里的城主有过多的交情。   他就更不用说了,恐怕刚踏进去就被人赶出来,所以还不如先去找伊宁阳,总比他这个外人强。   时夏自嘲:道“啧,人家主角都是机缘送到手上和开了外挂一样,到我这还要靠两条腿。”   在他离开的同时,被打晕扔在墙角的实验人员也被发现,顿时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容纳两个人还绰绰有余的房间里,不少东西扔的到处都是,可见得主人的懒惰,但又有一个角落里的书摆得格外整齐。   “你说基地里藏了一只丧尸?还是中级的?”   伊宁阳还没睡醒就被吵起来,现在正在躺着揉眼睛,听完之后猛的从床上直起身子:“你从哪看见的?”   他眯起了眼,里面是猫科动物清醒过后独有的冰冷:“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他们的胆量,什么东西都敢往基地里送,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刘教授一直以来的作风让他很不舒服,上次那场雨就是证明。   如果不是季末拦着他,基地里现在根本就没有刘教授这个人,怎么可能还有后面这些糟心事!   “现在连中级的异能者都没有,倒是已经出现了几个中级的丧尸,真是可笑。”   伊宁阳舔了舔牙尖:“正好把上一次的事一起告诉季末,老好人恐怕又会把那些人留下,你说我要不要先把他们都杀了?”   现在本来就是紧张的时候,也还没有人发现那群角落里的老鼠。   被询问的时夏挑起眉梢:“你不是还救了里面一个女人,这么快就反悔了?”   “那女人早就走了,我送给了她一把刀和食物。”   “而且现在就我们俩知道了那群人是刘教授的实验体,万一那只丧尸也知道呢?”   如果它真的能自由活动,那基地里的人很可能在睡梦中就悄悄变成了它们之中的一员。   就算有巡逻队,他们现在也还不知道那只丧尸的能力,只能算是一个未知的危险。   如果不是时夏发现了这件事,后面的结果让人不寒而栗。   “我刚才打晕了一个实验人员才进去的,现在恐怕人已经被发现了,你觉得你和刘教授之间,长风基地的城主会相信谁?”   时夏整个人坐在桌子上,一条长腿在下面荡来荡去,问了一个几乎是挑拨离间的问题。   如果说那个叫季末的人相信了刘教授而不是伊宁阳,那他们的处境将会更加的棘手。   “你这什么废话,那老好人当然是相信我!”   伊宁阳翻了个白眼,不管到最后结果怎么样,反正他就是有这个自信。   “嗯?相信什么?”   季末刚和另一个东风基地谈完合作,不得不说那个叫顾倾晏的人说的很有道理。   况且他们那儿专业人员也很多,正规的研究学家总比刘教授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要强很多。   合作能达成共赢,没有人能够拒绝。   “哟,回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时夏,木系的治疗者,和那个顾倾晏是一对的。”   看出了时夏的惊讶,伊宁阳翻了个白眼:“你俩表现的还不明显吗?别告诉我你脖子上和耳朵上都是被蚊子咬的。”   笑死了,谁家蚊子这么大个?   时夏这还真没想到,他还以为他们只是合作关系,现在看来,倒是自己想错了。   季末笑着伸出手:“你好,我是季末,也是长风基地的建造者。”   时夏也伸出手,触之即离也不会让人感觉到冒犯:“你好。”   反正该说的也说完了,时夏也没有理由在这里赖着,自我介绍完之后找个理由就走了。   季末和伊宁阳面面相觑,本来有第三个人在这还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现在只剩两个人了,想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尴尬的就像上厕所拉不出屎,格外的一言难尽。   “你...不是要告诉我什么吗?又发生什么了?”   季末无奈先起了个话头,顺便把掉在地上的枕头捡起来拍了拍。   “还是那个刘教授的事,时夏发现了一个在背地里的实验室,里面可能还养着一只中级的丧尸。”   随着越说越多,季末的表情也越发凝重,最终陷入了沉默。   “用丧尸病毒注入人体,这完全就是要了他们的命。”   “谁说不是,所以才让你赶紧回来整顿一下,把那些混水摸鱼的都给踢出去。”   伊宁阳啧了一声:“如果这要是我去,恐怕基地里那些吃饱没事干的人又该说我狐假虎威了。”   伊宁阳的皮肤是那种病态的白,因为抽血的原因显得更加瘦弱。   他不说话的时候轻飘飘的像纸片,风一吹就能刮走,只有发火才会显露出那种活人的生机。   “中级的丧尸很难对付,而且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它的能力是什么,最好先加强防护,免得打草惊蛇。”   季末之前去帮忙遇到的那只中级丧尸是火系的,知道弱点之后,他们也是尽量把它引到有水源的地方。   而这只他们却是一无所知,更何况还是在他们基地里面安了家。   那就像家里被安了一颗定时炸弹,你永远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爆炸,但杀伤力却能够让基地里几千人全部丧命。   “不然给它炸了吧,反正也知道了刘教授研究的绝对不是疫苗,那还留着干什么?”   伊宁阳想的很干脆粗暴,既然没有用那就炸了,不然还留着等着引起恐慌吗?   季末沉思了一会儿:“这倒也是个办法,不过要先把实验室周围的人清出去,以免造成人员伤亡。”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不公平,季末还是有这个自觉性的。   把敌人抹杀在摇篮里才是最好的方法,而不是因为顾虑一拖再拖,那样只会让敌人更加强大。   伊宁阳倒是没想到,季末这个从来都是老好人的人同意的这么痛快,他也只是随口发牢骚而已。   “真的假的?我还以为你会义正言辞的拒绝我来着,那些角落里的人也不管了?”   伊宁阳在试探,还是不相信季末真的会放弃这么多人。   “几十个为了食物出卖底线的人和几千个甚至有新生命的人,孰轻孰重我还是能分得清的。”   季末哭笑不得,在伊宁阳的眼里,他是有多圣母心,才会分不清谁该救谁不该救。 第338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二十二)   伊宁阳哼了声从床上爬起来:“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吧。”   他霸气的言论刚发出来,下一秒就因为头晕差点栽回床上。   更惨的是,他的腿还倒霉的碰到尖尖的床棱上,顿时抱着腿在床上蜷成了一颗虾米。   季末:“噗。”   一般情况下他不轻易发出失礼的笑,除非戳中他的点子上,那是真忍不住。   “笑个屁啊!季末我看透你了,你就只会看我笑话是不是?”   伊宁阳的脸红了个透,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因为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被喜欢的人看见恼的。   因为没注意才撞在床棱子上,现在他的膝盖可所谓是酸爽无比,骨头都快被戳烂了。   整体来说,现在他腿的情况不太好。   “行了,我不笑你,把裤腿撩起来我看看,给你揉揉好不好?嗯?”   季末把抵在嘴上的手拿下来,虽然在哄着人,语气里的笑意还是不可控制的溺了出来。   伊宁阳眼神莫名其妙的盯着他:“你这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   以前理都不带理他的,都是自己追在他后面跑,现在突然对他这么好?   “想对你好不行吗?”   季末理所当然道,看他愣愣的还没有动作,干脆自己半蹲下来把他的裤腿卷上去。   “你脖子上的晶核呢?这几天都没有见你带它。”   伊宁阳不情愿的把腿伸过去:“不是说要炸实验室吗?中级的雷系晶核威力更大点,我把它埋在实验室下面了。”   季末因为是冰系能者的原因,身体的温度比其他人要低上很多,伊宁阳下意识缩了一下。   “你丫的是冰块成精吧?”   他都觉得自己心脏跳动的频率不正常了,跳的太快了,让他有点呼吸不畅。   季末顺着他的话往下接:“冰块不好吗?现在还能给你消消肿。”   伊宁阳碰到的地方现在已经肿了,季末直接把手覆了上去物理降温。   “嘶...好凉。”   伊宁阳没忍住发出了点声音,想把腿往回缩,结果被牢牢抓住。   季末喃喃自语道:“这点温度就忍不住了,以后怎么办?”   “你说什么呢?大点声,我听不见。”   伊宁阳被冻的牙打颤,腿又收不回来,只能给自己找点事转移注意力。   “没什么,姜原又从外面带回来不少人,我在想要怎么安顿。”   季末随口找了个理由,没想到伊宁阳直接炸了,被踢倒在地的时候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又是姜原,这个名字你一天要提五六次,你干脆搬过去和他一块住得了。”   伊宁阳磨了磨牙,果然人家竹马竹马的,他在这瞎凑什么热闹。   “他一开始是和我一起住的,你不是搬过来了吗。”   而且姜原从来也没有住进来过,只有白天会在他这里赖一会儿。   季末撑着手肘从地上起来,毫不知情的在火上又浇了一把油。   他至今没有反应过来伊宁阳为什么这么讨厌姜原。   看了看伊宁阳的小身板,又想了想姜原那一身腱子肉,突然恍然大悟。   “你羡慕他?”   伊宁阳被气的发疯,原来在季末眼里,他就是一个死皮赖脸,赖着不走呆在这里的狗皮膏药。   如果不是自己横插一脚,人家两个相亲相爱的睡在一起,整天呆在一起恐怕早就成了吧?   “是,我是羡慕他。”   伊宁阳厉声道:“凭什么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和你勾肩搭背,我连碰都不能碰你,就因为他是你兄弟而我是个外来人吗?”   “他的事情你第一时间思考,我说的话你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上次那个刘教授也是因为他想留下你才留下的,对吧?”   季末脸色迷茫:“你在说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让你不要碰我,而且刘教授那件事情又关姜原什么事?”   他如果不想伊宁阳碰他,就根本不会让他住进自己的房子,刘教授那件事也只是他觉得有价值才留下的,和姜原又没什么关系。   伊宁阳拧唇:“算了,你就当我无理取闹吧。”   他已经不想再争什么了,再说了,这世界上又不止季末一个男人,实在没必要。   季末皱眉拉住坐在床边人的手,手里的腕骨很硌人,往上看全是青紫的针眼。   “伊宁阳,你有什么事就当面说来,我不是有读心术的异能者,你不说我没办法知道。”   伊宁阳睫羽微颤,心里却是堵着一口气不吭声,也不知道在和谁较劲,眼眶却微微红了一个边儿。   季末斟酌的开口道:“我希望你在我身边不要压抑自己,你又没有听过我的解释,怎么就认定结果就是你想的那样?”   给我一个机会吧,让我聆听着你心里满腹的委屈,让你心里那片已经干枯的角落,开满我亲手栽种的花。   骄傲的天鹅低下了它的头颅,长久以来的泪水还是顺着眼眶下流。   伊宁阳头一次在别人面前哭的这么大声,满腔的委屈终于得到了宣泄。   知道父母抛弃他的那一刻没哭,被当成诱饵的那一刻也没哭,哪怕知道是抗体需要频繁的抽血,喜欢的人不喜欢他都没有哭。   结果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没事的,你可以把所有负面的情绪都告诉我,只希望你不要压抑自己,伊宁阳突然就忍不住了。   有那么一种人,你的话,在他们耳朵里有可能是压死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有可能是给他们坚持下去的希望。   很庆幸,伊宁阳遇到了后者。   夏季多雨,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对异能者来说,却是一件麻烦事。   雨水再多烧开了也能喝,末日里人身体的机能也在加强,细菌什么的也不在怕的。   但人下雨了能休息,那群丧尸可不是,阴凉的天气最能吸引丧尸出来捕食。   雨水对丧尸造成不了威胁,但却可以对人的眼睛产生一定的阻挡力,一旦没看清,简直是他的噩梦。   “最近这雨来的蹊跷,我们基地里已经连续死了十几个护卫队人员和两个力量型的异能者。”   季末敲了敲桌面:“各位有什么解决方法没有?”   会议室里安静一片,没有人敢现在出来触这个霉头,也没有人觉得,这个后果有多严重。   丧尸横行的世道,死几个人很正常嘛,更别提还是最没用的力量型异能者,除了力气大还有什么用处?   “你们不会觉得死了几个人很正常吧?人家力量型的异能者一天还能挣个二三十颗晶核出去打打丧尸。”   伊宁阳眼神轻蔑的扫过那几个人被桌子挡住的下半身:“让你们去...啧,不尿了就行。”   季末老好人当惯了,伊宁阳可不是。   那天事情过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变了,细细看来好像又没变。   只是季末身上多了一种纵容,伊宁阳身上少了一种让人见了就想打他的气质。   但在现在这种情况,那股欠的牙痒痒让人想打他的劲又出来了。 第339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二十三)   “你什么意思!伊宁阳,别以为你是变异异能就多么了不起,这里还没你说话的地方!”   有人忍不住出声喝斥,脸上都胀成了猪肝色。   “就是,你算个什么东西,不管好自己,倒是管起了不该自己管的事了。”   他们完全把这当成了自己的主场,各种恶毒,污秽不堪入耳的话全都对准了伊宁阳。   有的人就是这样,理所应当的比自己弱小的人当成他们的受气桶。   心里想着那是他们活该,自己没有能力爬的更高,就应该承受着这样的辱骂,转头又腆着一张脸去奉承比自己更高一级的人。   “那行啊,你们竟然都这么有种,今天就和我们一起出去杀丧尸嘛。”   伊宁阳也不恼,一句话把那些叫嚣的人堵得不敢吭声,讪讪的把嘴巴闭上。   “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说。”   季末等所有人安静下来之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最近基地在我不在的期间发生了很多事啊。”   他的语气温和,像春天微凉的绵绵细雨敲打的花瓣,却有一种寒到骨子里的凉,冻着寒霜。   下意识的,所有人都开始屏住呼吸。   “我决定跟着顾倾晏先生去东风基地,想跟我走的来表态,不想走的我也不勉强。”   他这个决定一出,本来寂静的会议室又开始吵闹不堪,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做这种决定。   “季末,你是要放弃你自己所建造的基地了吗?”   苍老的男人沉声道,仔细看来,他和季末又有几分相似。   “舅舅,东风基地至是国家政府建立的,他们制作疫苗远远比我们要专业的多,我们发展又比较快,正好可以相互结合。”   季末毫不退让:“这是一个互相合作共同发展的好机会,而且基地里的人我已经全部通知了。”   “想走的人明天在基地门口集合,没有来的我也尊重他们自己的选择。”   副城主听完他的话沉默:“既然你想走,那我这一把老骨头也留不住。”   没有传说中的山雨欲来,也没有什么用意见不合而爆发的血案,一切都很平静,平静到完全看不出来已经分道扬镳。   整个会议室的人,除了跟了季末很久的两个人,剩余的都像个据了嘴的葫芦一样默不做声。   会议结束,整个办公室就只剩下了季末和伊宁阳,当然,还有从隔间走出来的顾倾晏和时夏。   “我已经通知基地里的人了,他们明天会派车来接人,欢迎加入。”   顾倾晏嘴角带笑的伸出手,季末同样笑着握住:“谢谢。”   “没想到,你还真能把人家城主给拐走。”   时夏对伊宁阳这个人简直刮目相看,很可以的嘛,这么快就搞定了?   “什么叫拐,我这叫光明正大好不好!”   伊宁阳得瑟的坐在椅子上抖腿,虽然两个人的关系现在还是那样,但至少什么话都说明白了。   第二天天刚破晓,季末就带着人在基地门口集合完毕。   几大千人的基地,愿意走的也只不过寥寥百人。   很多人都不愿意离开这个避风港,他们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不愿再换一个地方看人脸色。   成群的车辆就像他们来的一样悄无声息,除了门口深深的车轮印,没有人发现他们曾来过。   等到长风基地里面的人完全醒来,就发现那些带着他们一起做工的人消失不见。   但他们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同,所有人都像平常那样做着自己的事。   做着做着他们乱了套,敲石头的人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石头,整齐的巡逻队因为没有领头而变得混乱。   分发物资的人不知道怎么分配,出去击杀落单丧尸的异能者不了解怎么搭配队伍。   因为之前有人会管和教,他们在后面只用浑水摸鱼就行了,结果一到他们自己实施操作全都傻眼了。   愿意跟着季末走的人很少,却也是跟着他一步步走出来的,放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独挡一面。   那些人最了解怎么样才能打理好一整个基地,怎么分配管理,而不是口说无凭。   本来的副城主晋升成了季城主,还没畅想着等刘教授实验成功之后自己恢复当年的风采,就被砸了一堆麻烦事。   基地的人员分配,物资的控制管理,晶核的发放,还有拨给实验室的医用物资。   这些零零散散的事情看得人眼花缭乱,季城主干脆扔到了一边。   从现在开始的这些规矩都没了,只有他的命令才是绝对的。   旁人的死活?关他什么事。   长风基地过了几天之后发现他们赖以生存的地方变了,变得更加残酷无情。   去领物资的人被赶了回来,去领他们工作报酬的人只得到了十几颗的晶核。   “这数量不对啊!以前一天明明是二十颗晶核,为什么现在只有十二颗?”   “还有脸问我?你们也不看看你们那干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算账的人抬了下眼皮:“让你们加固城墙,结果直接给搞塌了,没让你们赔就不错了!”   男人自知理亏,拿着晶核灰溜溜的走了,后面等着结账的工人也不敢吭声。   “那我们这儿呢?城主之前说家里有小孩的可以领一罐羊奶粉,每天都可以领一瓶水。”   “走走走!现在的城主早换人了,定的规矩当然也得换,想要?那你之前早干嘛去了!跟着走不就成了。”   来要物资的人碰了一鼻子灰还得了一顿冷嘲热讽,只能憋着一肚子气离开。   “你说城主好好的偏要走,他走了我们怎么办?现在倒好,什么东西也落不着了。”   有人不理解的问,同时也带着埋怨。   “那能怎么办?之前是我们偏偏要留在这,我还以为和以前一样,谁知道副城主上位之后就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也有人非常后悔,早知道当初就跟着一起走了。   “关我们什么事儿,是他把我们骗来这的,现在倒好,直接撂挑子不干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当然还有这种,只会抠别人身上的错处,而从不往自己身上找原因。   “我记得那个基地好像叫东风基地,这个地方我是呆不下去了,换个地方看看吧。”   也有人像一朵蒲公英,孤身一人独自漂泊安家,不满意的时候又重新起航。   什么样的人,就会把事实扭曲成什么样子。   好人做错一件事落得骂名满身,坏人只是犹豫一下就有很多人为他开脱。   世界上最可怕的从来都不是鬼怪,而是人那颗善变自由的心。   本来有新生儿的家庭再也没有了免费的物资,又过上了紧巴巴的日子,女人又被重新拖拽变成了买卖的商品。   这里从一个欢声笑语的家园,又变成了和其他基地没有任何区别的炼狱。   别想着公平,所谓的公平是你自己给的,而不是看别人脸色得来的。   洁白的羽毛轻飘飘的落在了天平秤的一端,另一端,是人那颗鲜活跳动不知是红是黑的心脏。 第340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二十四)   “时夏!我想死你了!”   刚进到霸王基地还没来得及感叹变化,时夏就差点被某个炮弹扑倒在地。   还好,他躲的及时。   霸王基地里的建设已经很齐全了,最惹人注目的还是爬在柱子上的藤苗,散发着嫩绿的生机。   “严鹏的培植成功了?这是什么苗?”   时夏好奇的凑近看了看,他肩膀上那只黑猫和他的表情如出一辙。   “对啊对啊,严鹏发现他的异能虽然不能清理水里面的杂质,但是可以清理土里面的,还能催熟!”   刘洋和以前一样能说,喋喋不休的把最近基地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个遍。   “严鹏现在每天都泡在他的实验田里,还找了好多同学帮他松土种苗,已经长成一片了,一会我带你去看看!”   “班长最近看上了个妹子,天天找机会和人家搭讪,到最后人家有男朋友哈哈哈哈。”   “班长伤心了好几天,我头一次见喝凉水都能长胖的人瘦了。”   时夏:“......”   我就想问问这是什么苗......   来个人把这家伙的嘴给缝了吧,真的太烦人了,这么透露别人的黑历史真的不会被打吗?   可惜没人听到他的祈祷,刘洋倒是越凑越近。   “唔,我告诉你最近老可怕了,晚上丧尸多的简直吓人!”   “如果不是一个基地帮忙和围的有电网,基地恐怕早就没了,你也就见不到我们了!”   “哪个基地?”   刘洋拍着脑袋想了想:“嘶...好像叫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当时情况太紧急了嘛,别说看到是哪个基地了,我人都快被吓傻了!哎到了!”   本来的实验田被白色的大棚包裹,只能看到不远处白色的棚面和里面模糊不清的身影。   刘洋一把把帘子掀开,对着里面就开始喊。   “严鹏!别收拾你那两亩地了,来看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本来趴在地上认真观察的人抬起了头,时夏差点没认出来那是谁。   清秀的脸上已经遭受了风霜变得蜡黄,身上的衣服沾满了黄土,就连头发上都是碎土块块。   “你别紧张哈,这是严鹏,把自己关起来了一个月就变成这样了,出来的时候我也没认出来,还以为是哪来的老大爷。”   刘洋拍了拍时夏的肩膀表示安慰,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老大爷”脸色发黑。   “刘贱人啊,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这么嘴欠!”   严鹏毫无意外的赏了他个爆栗,磨成厚茧子的手更是加了一层攻击。   “嗷!本来就是,看你现在都糙成什么样了,有哪个妹子能够喜欢上你!”   刘洋捂着头嘴硬,咻的一下躲到时夏身后吐舌头,幼稚的不行。   “滚吧你,昨天是不是你偷了我的小番茄借花献佛去了?”   刘洋左顾右望:“哈哈哈,什么小番茄?”   严鹏一阵怒吼:“还给我装,琳达室友都送到我这了,你还在这装什么大瓣蒜!”   基地里的人现在谁不知道,种出来的东西都是严鹏的心肝小宝贝,偷一个能跟你玩命的那种。   现在所有人最不敢惹的就是这群玩泥巴的,一旦你哪儿得罪了,想吃菜?啃泥巴去吧你!   刘洋尽量的想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可惜目标还是太过庞大有点困难。   “我刚种出来你就敢拿去送人,怎么不毒死你得了!”   严鹏喘了口气,差点被这憨憨给气死,连化验都没有都敢拿去让人家女孩吃,万一中毒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对不起,我就看着它和以前的小番茄一样,没想这么多....”   刘洋难得说了这么少的话,整个人委屈巴拉的像一只垂着耳朵求原谅的大狗勾,格外的可怜。   他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好不容易在末日里看到新鲜的食物太得意忘形了。   “行了行了,别用这个表情对着我,琳达看到了又以为我欺负你呢,赶紧滚蛋!”   严鹏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做研究做的他也开始变成暴躁老哥了,以前的人设真的是一去不复返。   “来看看吧,还是你的办法给了我灵感,不然恐怕我现在还在原地踏步。”   其实不用他说,时夏已经看过了,深深感受到了老一辈留传下来种地的力量。   所有的绿苗都长势喜人,除了个别比较瘦弱蔫儿巴,但还都在好好活着。   绿苗的旁边还有人小心翼翼的松土,还有几个聚成一堆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格外的和谐。   “黎平去哪儿了?”   时夏看了一会儿想到自己来的目的问道。   “啊,他去那个叫什么长风基地搞合作去了,说那是个大基地,里面的城主还挺好。”   严鹏一边观察自己的绿苗一边说道,旁边时夏的表情已经不能用一言难尽来表达了。   “他...什么时候去的?”   “就前不久,说是试试运气把基地迁移过去。”   严鹏跪在地上把自己的腰直起来拉了拉:“嘶...但其实就是管不住这群小崽子了,毕竟年少气盛。”   “他就是管太多像个老妈子一样,别说那群小孩嫌他烦,我也烦。”   霸王基地里差不多都是学生和找过来的家长,里面最小的也就十七八,离成年也差不了多远,正是青春活力期。   “烦什么烦?我一不在就开始说我坏话,长能耐了你们!”   黎平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严鹏被吓了一跳。   黎平本来胖胖的身体和去抽了脂一样,脸上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一副逃难刚回来的样子。   “你以为我想管你们?我才多大个人都被你们说成老妈子了,早知道我就撂挑子不干了。”   严鹏心虚的笑了笑:“别呀,基地里面就你外交能力强,这不是对你的尊称嘛。”   黎平暂时不想理自己基地里这一群糟心玩意儿,拍了拍时夏的肩:“你小子上哪去了,如果不是零五还在这,我以为你这家伙直接跑了。”   “有点要紧的事处理,现在处理完了,顺便来谈一些事。”   时夏扶着黎平,让他坐到严鹏拿出来的椅子上,深深感受到了男妈妈的艰辛苦楚。   黎平好奇:“什么事?”   “和东风基地的合作。”   时夏脸色正式道:“小基地虽然不需要依附但也要给自己寻求一个合作伙伴。”   “而且现在基地里大部分都是学生,一旦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你们能保证有解决方案吗?”   黎平听完之后丧着一张脸:“就是因为知道解决不了,所以我才去找长风基地谈合作。”   他叹了口气,把自己瘫到椅子上:“之前差点被丧尸群包饺子,恰巧长风基地里的人帮了忙,我就想着还算好人,领头的那个也有领导风范,结果连门都没进的去。”   他们排了将近有一个小时的队,不仅没有进去,还被冷嘲热讽了一顿。   队里面有个人听不下去怼了一句,好家伙,那可算捅了蚂蜂窝了,只能灰溜溜的先回来。 第341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二十五)   “谈钱伤感情,谈合作伤心,也是,毕竟人家这么大一个基地,有可能就是顺手帮个忙呢。”   黎平委婉的拒绝,可算为自己的自作多情伤透了心,打击太大已自闭,勿扰!   “其实长风基地的城主在前几天就已经离开了,现在的长风基地早就换人了,说难听点,就是一个空壳。”   时夏开口解释道:“现在人在东风基地,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在他看来,与其找人合作意见不合,不如直接抛出诱饵把人融入进去。   黎平悄咪咪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真的?可是我没听说过这个基地,福利待遇怎么样?”   天知道他真不想带孩子了,时夏这提议也就相当于给男妈妈的黎平找了个幼稚园,他可耻的心动了。   时夏挑了挑眉梢:“想知道自己去看看不就行了,他们那有专门的实验室,农业管理,机械拆分,还有心理学,只要通过考核随便进。”   这个饼画的太好了,严鹏听了到眼神发绿。   毕竟现在基地里就他一个木系,头发都秃了还有一群小崽子偷他的研究成果,但是人家大基地肯定不能啊!   黎平当机立断,走!必须走!谁都不能阻止他把糟心的崽子送进幼儿园......呸!   一个小基地就这样悄悄的迁了徙,如同蝗虫刮过,连门口的电网都拆得一干二净。   严鹏甚至还把他实验田里的土都给打包了,简直丧心病狂!   他们是开心了,那些跟着父母一起到东风基地里的小孩儿们不开心了。   谁能告诉他们,为什么末日了还要上学!   因为最近进基地的人还是一如既往少的可怜,以王杰他舅王建平带头的所有人开了个会。   一致认为学业不可荒废,在基地旁边直接飞速搞了可容纳百人的一个教学楼。   虽然没书,但他们人是现成的!主要学习如何躲避丧尸和分类有无害植物,大人带着自家小孩一起上。   东风基地里面没多少规矩,每天的晶核定期上缴,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压榨劳动力的事情发生。   可惜主动来的人还是不多。   大部分人都喜欢实力强大的基地,来了基地四处打量觉得他们连一波丧尸潮都撑不住,还没等人介绍完就走了。   王建平对此有话说,他们只是把活动区域建到前面了,主要的军区菜园实验室餐厅都在后面!   而且严鹏到了这里才知道,无论基地的大小,就算拥有了很多和自己一样的木系异能者种菜种花,还是有人会来偷菜!   时夏就是里面的其中一员,现在手里正拿着一颗半个拳头大的石榴。   石榴厚厚的外皮发青,只有旁边微微泛着红,怎么看都像发育不良。   时夏拿着上下打量道:“嘶...不都说八月的石榴,这怎么感觉还没有熟的样子?”   入秋天气转凉,时夏从顾倾晏衣柜里扒出了一件淡青色外套套在了身上,指尖从宽大的袖口探出。   十几岁的身体还在发育,一个成年男人的外套在他身上略大,凌乱的头发格外蓬松,就这样光着脚蜷缩在沙发上显得格外娇小的一只。   零七趴在桌子上无聊的玩石榴,毛茸茸的尾巴左右摆动。   顾倾晏住的地方也不大,两室一厅,在时夏住进来之后看哪儿都不顺眼,把自己空间里的东西搬出来不少,现在可比之前那个冷冰冰的屋子温馨多了。   顾倾晏在两个人的时候就随意的多,只穿了一套睡衣和拖鞋,手里端着一杯热茶和一盘子小点心。   顾倾晏看到他手里的东西无奈道:“你出去了?等一会儿上面领导开会又该提这事儿了。”   本来基地里的人都挺规矩的,自从霸王基地里那群人来之后就变了,鸡飞狗跳也添加了活力,就是影响不好。   “提就提嘛,大不了我用晶核给他换。”   时夏无所畏惧,说实话,他现在空间里的晶核掏出来能砸死一个人,主要就是享受这种乐趣。   顾倾晏无奈摇头:“长风基地昨天出事了,听说周边防护做的不好被破了,里面死了不少人。”   “这么快?我还以为至少能再撑一段时间,毕竟也都是有手有脚的人,总不至于离了人就不能活吧。”   时夏低头把手里的石榴掰开,白色和红色的石榴籽挤在一起,虽然半生不熟至少没有虫,勉强也算得上是晶莹剔透。   黏糊糊的汁水顺着他的手侧往下流,在快要滴到衣服上的时候被顾倾晏眼疾手快拿纸擦掉。   “哎,在这种环境下生活,唯一的好处就是食物里没有虫吧。”   时夏差点被自己逗笑,下一秒就被石榴籽酸的倒牙,木的一张脸又剥了一颗喂给了顾倾晏。   顾倾晏低头叼进嘴里,温热的舌尖不可避免的碰上了发凉的指尖,还有一股发涩的石榴皮的味道。   “好酸,应该是还没有熟,别吃了。”   男人皱了皱眉,把少年手里的两瓣石榴给拿了过来放到桌子上,塞了一盘子点心过去。   时夏盘着腿在沙发上抱着点心啃:“说说,我记得长风基地不是有城墙吗?十几米的高度总不可能有什么跳跳僵尸。”   【宿主,丧尸和僵尸好像不是一个物种吧?】   零七对桌子上剥开了的石榴来了兴趣,刚咬了一口就往外呸呸呸,一爪子把石榴扫进垃圾桶。   “唔,差不多吧,反正都不是什么活人。”   零七沉默,他竟然无法反驳!   “本来是没事的,一个基地去换物资的车辆回来的时候快没油了,就想着用些东西向最近的长风基地换些机油。”   这种老土的套路时夏早就摸清了:“然后长风基地那些人看中了他们的物资?”   顾倾晏难得笑出了声,把人揽在自己怀里蹭了蹭,像极了一只慵懒的大猫,顺便叼走了时夏手里的半块绿豆糕。   过了一会儿在他的脖间含糊道:“长风基地那些人看开车的这个女人根本没理,又加了一些物资才说话,结果人家要的机油,他直接给了人家食用大豆油。”   时夏:“......噗哈哈哈哈哈。”   对不起,套路太深他忍不住。   时夏用肩膀撞了撞他好奇道:“后面呢?”   “那个女的父亲之前是贩卖军火的,她自己也是个搞机械的,见状也没说什么,拿着两桶食用油走了。”   你以为就这么简单?天真!军火贩子有几个是好惹的。   那女的临走之前朝墙角扔了几个东西,也没人在意,直到它炸了,直接把城墙炸了一个大口子。   动静引来了不远处的丧尸,本来在排队的人四处逃窜,长风基地里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更绝的是,从炸开的口子里混进了一只丧尸都没人知道。   等到有人发现的时候,那只丧尸已经咬了将近三四个人了。 第342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二十六)   长风基地内。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把丧尸放进城,这么多人眼都瞎了吗?”   季城主被气的喘着粗气,手边的杯子被他砸到了地上落了一地染血的碎片。   他的前面站着一个捂着额头的青年人,剩下的人看到他的惨状不敢吭声。   “因为昨天的事今天走了很多人,昨天被丧尸咬过的那群人的家人非要讨个说法,现在正在闹。”   捂住额头的青年沉声说道:“现在基地里应该还有被丧尸咬伤或者抓伤的人,最好把所有人都聚集到一起做个排查。”   季城主本来就在气头上,他这话如同在火上浇了一把油,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无视。   “谁让他们走的?谁允许他们走的!我这里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他的眼神带着狠厉:“通知下去,从现在开始谁要是想离开基地,那就留下一样他身体上的东西。”   “是,城主!”   “另外抓紧时间修补城墙,我不想基地里的这些事情再发生,也永远不要传进我的耳朵。”   额头流血的青年眼神微动:“那还要排查吗?”   季城主冷笑一声:“你是没听懂我的话吗?做好你的事,其他的事不要管。”   青年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出门看到那些医护人员把人全部集中起来才放下了心。   “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本来要走的人被堵了回来,愤愤不平的想要个解释。   “城主下了命令,长风基地里的人现在不能外出,万一你回来被丧尸咬了谁能负责。”   “那今天早上就有人走了你们怎么没有拦?再说谁说我要回来了!”   现在的基地完全变了,本来安心在这里落家的人再也呆不下去,走了都没有打算再回来。   守门的异能者不耐烦,指尖幻化风刃:“想走可以,那就留下你一样东西吧。”   还没等人反应过来,他的手指都被削掉一根,滚落在了不知名的角落。   被削掉手指的人捂住流血的地方大叫,后面那群本来也想走的人连忙后退,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你以为这是哪儿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垃圾!”   守门的异能者直接把人扔了出去,任由他痛苦的嚎叫,鲜血顺着捂着那只断指手的手腕流下。   一切在他们决定留下的时候就变了。   他们不再拥有自由,甚至被强压的却修建城墙,他们不再拥有自己的自尊,因为那可笑的自尊在这里完全活不下去。   无边的黑云笼罩了长风基地里面人的心头,那些没跟着季末走的人从未像现在如此一样后悔。   刘教授对于现在的情况很满意,没有人能再阻止他做研究,找实验体也不用躲躲藏藏,没什么比这更满意的。   208号实验体已经恢复的和之前一样,这无疑不让实验室里面的人兴奋。   经历一个星期的观察,208的精神看起来更加的好,也没有激发副作用,这是一个重大的时刻。   刘教授也开始了他实验的第二个阶段,让208躺进实验舱,把一支混合成的灰色液体注入了进去。   冰冷的器材互相碰撞,他们拿出自己的纸笔记录,没有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说话。   半个小时过去了,208表现的十分正常,他们以为自己成功了,刘教授更是露出了狂热的神情。   突然208的表情变得狰狞,身体上的剧痛让他忍不住的高声惨叫,皮肤上渗出黑色血珠,散发出一股难以言语的味道。   本来捆绑住他的锁链被挣脱开,手腕上是深可见骨的伤口。   208从实验舱摔倒在地上翻滚,觉得自己的身体几乎要被碾碎,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深刻的认识他会死。   “我不想死,救救我......”   他狼狈的抬头求救,鲜血糊住了他的眼鼻,喉咙里是倒流后的铁锈味。   208透过红色的血帘看着这一群恶魔,没有一个人理他,他们都在冷血旁观。   208心灰意冷,忍着疼痛猛地暴起,扑倒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实验人员:“不救那就算了,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教授,208实验体发狂了!是否要用电击控制?”   离得近的实验人员看到之后全部退开,冷眼旁观几乎已经变成一个血人的208和被掐住脖子的实验人员。   在他们眼中,眼前这个人就只是实验体,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痛苦,他们只会重视自己的研究是不是成功。   “不用!”   刘教授的眼睛紧紧盯着呼吸逐渐衰弱的208,浑身都在紧张的颤抖。   还在挣扎的实验人员停止了动作,208脱力一般的躺在地上,眼里是带着血色的狠意,但还在呼吸。   刘教授忍不住发出大笑,哪怕他现在穿着防护服声音沉闷,但还是能让人感受到他那股兴奋到极点的颤抖。   “快,快给208检查!”   刘教授之前注入的丧尸病毒,可以让身体里的机能细胞慢慢衰退。   哪怕你的外表再年轻,身体却已经像老人一样。   208是200多个实验题里面唯一一个活下来的,所以刘教授就给他注入了实验液体的样本。   等看到结果的那一刻,刘教授就知道自己的实验彻底成功了。   208本来在衰老的身体机构在逐渐复原,心跳重新变得有力,真正的重生。   还没等他高兴多久,208身体上的衰弱比之前更迅速,没过多久就停了呼吸。   第二天,长风基地的实验室就炸了,所有的研究成果化为飞灰,秘密也暴露在了人的眼前。   令人惊恐的灰色的毒气以骇人的速度蔓延了基地,又是一次碾压的杀虐。   所有人疯狂的逃离,还有人连走都想占些便宜,混水摸鱼跑到仓库贪婪着拿着物资。   等到他们再想出去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逃不掉了,睁着眼睛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好不容易等到雾气消散,长风基地差点沦为了死城。   以前季末在的时候有多么辉煌,现在的长风基地就有多么的狼狈。   天逐渐暗了下来,逃出去的那些人没有地方去,又一个个的返回了回来。   他们没有立刻去找自己的亲人或者爱人的尸体,而是翻遍地上尸体的口袋想找一找有没有遗留的食物。   人死了,但是他们活着啊!东西自然也就归他们了,甚至连一滴鳄鱼泪都不会流下。   曾经辉煌的一大基地就此陨落,沦为笑话的同时又让人惋惜。 第343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二十七)   一辆又一辆的车停在了东风基地的门口,无数的黄沙因为风卷入车底,被车轮碾的更碎。   在门口的异能者对于这些人的到来已经见怪不怪了,随便撇了一眼打开了门。   扎着马尾的女人首先从第一辆车里出来。   她容貌只能算得上普通,入秋也穿着一身夏装,裸露在外的腰上却是别了两把短枪。   时夏看到之后挑了下眉,忽然想到上次顾倾晏和他说的那个家里做军火的女人,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不同的基地来东风基地交换物资,时夏和袁绍锌就被派过来接待了。   东风基地也会主动去别人的基地兑换物资,小基地无数,附近的大基地无非就那几个。   袁绍锌推了推眼镜,脸上挂着恰到好处又得体的微笑,直到另一辆车里的人下车。   “豁,冤家路窄啊。”   时夏明显也看到了那个穿着皮衣戴着墨镜的男人,正是许久不见的郭靖宇。   上次时夏从人家眼皮子底下带走两个人,从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郭靖宇,没想到在这还会碰上。   郭靖宇也看到了两人,墨镜下的眼睛看到某个人的时候突然顿住,嘴角的弧度慢慢勾起,大步流星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旁边那个矮个子的他不认识,戴眼镜的他可再熟悉不过了,他溜走的金丝雀。   “好久不见了,袁绍锌,没想到你会躲在这。”   男人步步紧逼,两人之间的距离很快只剩咫尺,稍微一动就能碰上。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只是给自己找了个更好的基地,怎么算的上是躲?”   袁绍面色平静的和他对视,气场甚至比郭靖宇还要高上一筹。   郭靖宇语气暧昧道:“啧,如果不是因为我大意,你现在已经是我的笼中鸟了。”   袁绍锌礼貌的后退了一步:“可惜你的笼子太旧,我看不上。”   郭靖宇毫不在意的嗤笑出声:“这么久不见了,你的脾气还是让人上火。”   绑着高马尾的女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带着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等到女人走到身边,时夏和袁绍锌开始了带路,直接把郭靖宇甩到了后面。   “不要太在意某些人说的话。”   袁绍锌对时夏轻声说道,显然怕他和某个容易竖起尖刺的刺猬说。   时夏微微颔首:“我知道,他虽然会说话,但不一定有脑子。”   袁绍锌对这番话很赞同,如果不是因为候仁恒经常走那条路,他才不会去什么健身房。   异能者的耳力比平常人要好,郭靖宇听到了也不恼,人已经找到了,他有的是时间和他耗。   一般基地都是换完物资就离开,这是他们第一次来东风基地做客,让他们看到了和自己基地完全不同的风景。   本来跟着一起的女人被机械吸引了过去,其他人也是各逛各的,就剩下了气氛诡异的三人。   “啧,东风基地的警惕性让我大开眼界,命都保不住了,还有心思搞学校。”   郭靖宇讽刺的说道:“果然和我听到的一样,是个什么人都往里收的基地。”   本来他们经过的地方有几个小孩在打闹,听到时候齐刷刷的看着郭靖宇。   领头的小孩向前站了一步抬头大声道:“你说错了叔叔,我们这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对啊,像你这样的人我们就不收。”   郭靖宇:“......”   时夏差点被几个小孩的话逗笑:“童言无忌,想来一个基地的领导应该不会和小孩一般计较吧?”   郭靖宇墨镜下的眼睛带着杀意:“那可就错了,我倒想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他的手如风迅速伸到了小孩面前,在前一秒被时夏一把抓住,两个人开始你来我往的过招。   小孩被吓了一跳,还是强忍着眼泪没有哭,被袁绍锌安慰了一顿之后带着几个小伙伴跑了。   两个人拳拳碰肉,发出一阵阵的闷声,体力方面还是郭靖宇更加优势。   时夏现在的身体素质在这就是个菜鸡,一个不慎被一脚踹在肩上,疼痛让他感觉自己骨头都错了位。   郭靖宇放肆大笑:“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就这三脚猫功夫还想拦住我?”   时夏眸色幽暗的揉揉自己的肩膀,果然还是太弱了,现在竟然连个自大狂都打不过。   零七缩在角落不敢吭声,他就觉得自家主人反正也会跟过来嘛,就把这个世界宿主的身体攻击力调了低了点......   郭靖宇没高兴太久,就觉得一股危险逐渐靠近,连忙侧身躲开。   一株巨大的绿色藤蔓甩着无数只触手追着郭靖宇打,速度快的人眼花缭乱。   几个回合下来,郭靖宇甚至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墨镜被甩了下去,身上的衣服被打得破破烂烂,狼狈不堪的躲着这株变异植物。   时夏格外新奇:“这哪来的变异植物,是严鹏他们最近研究的吗?我怎么之前没见过?”   “时夏哥哥!这是我们和零五哥哥借的,他有可多这样的植物,还可以带我们荡秋千!”   本来消失的小孩儿又跑了回来,眼睛里面亮闪闪的,看着郭靖宇把自己的脸鼓成了一个包子。   “他是坏蛋!我去找零五哥哥的时候,他让我把小翠带出来。”   小翠......   时夏摸了摸小孩儿的头:“让它停下来吧,再怎么说郭先生也是我们基地里的客人。”   小孩不情愿的喊了一声,那株变异植物立马停下来,伸出藤枝把小孩儿放到自己的藤蔓上离开了。   郭靖宇现在身上的衣服已经都没几块了,乞丐装一样挂在身上,没了刚才的人模狗样。   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全是红色的鞭痕,地上掉落着被他徒手拽下来长短不一的藤条。   他的眼眸沉如幽水,从来,从来都没有人像今天一样让他掉过面子!   “郭先生,看来你并不像表面一样愿意来我们基地,请离开吧。”   郭靖宇捡起自己掉落的墨镜啧笑:“小矮子,我走不走可不是由你说的算。”   他轻佻的撇了一眼袁绍锌,伸出舌尖暧昧的把手上的血迹舔掉:“何况我的所有物还在这里,上次让他找机会溜了,这次总要找机会把他带回去才是。”   他的样子十足十的一个变态,疯狂的占有欲让人毛骨悚然。   很难想象,如果真的落在他手里,袁绍锌最终的结果是怎样的。   时夏似笑非笑的看着郭靖宇,小矮子?   在两人面前扳回一筹,郭靖宇找地方换了件衣服之后就开始自己闲逛。   不知道是他本身倒霉,还是和这个基地不合,没走几步就被裸露在外面树根差点绊倒。   到后面要不然莫名鬼打墙,就是喝水的时候莫名其妙被泼了一脸,简直处处和他作对。 第344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二十八)   这次做客除了郭靖宇其他的人都很满意,东风基地的领头人王建平,更是顺利的和枪械基地达成了合约。   有这样一个枪支机械领域出类拔萃的合作伙伴,很快他们就能研发出更适合击杀丧尸的武器!   他们之前想和长风基地合作,主要想探讨一下经验,其次就是为了刘教授制造的那场雨。   那样大规模的不行,可以融入到武器里啊,现在想想还是很可惜。   “一个让珍贵木系治疗者去种地的基地,真不知道是自大还是愚蠢。”   郭靖宇的冷嘲热讽时夏和袁绍锌早就听腻了,两个人谁都没理他。   这不就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   王建平恰巧听到了,面色认真道:“治疗者的话我们有医护队,基地里的分配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进行的。”   “而且种地也没什么不好的嘛,至少可以保证我们的食物充足。”   “既然我们都能种出菜了,而且能吃,那其他东西是不是也能种出来?等到末日结束,又能看到生机勃勃的绿色!”   王建平慷慨激昂的一段话让在场的所有人沉默。   他们都还活在当下,就已经有人畅想末日结束后的生活,甚至默默的付出了行动。   “东风基地果然想的长远,我很佩服你们,有这样的心性。”   低沉的女声忽然响起,这也是扎着马尾的女人第一次开口说话,代表了对他们的认同。   他们现在的努力不就是为了能够结束末日?但末日结束之后面对他们的就是一大片不能食用的变异植物。   她去过无数个基地,从来都没见过像东风基地里面一样能让人身心放松,短暂忘记外面那些勾心斗角。   他们挣扎的想要爬出淤泥,为了生存又只能步步向前,粘稠无边的痛苦将他们淹没,只剩下了无可奈何。   郭靖宇不以为然,低声讽刺道:“猫哭耗子假慈悲。”   说是小声,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遗漏掉那句话。   女人说完之后又恢复了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只当他是个跳梁小丑。   时夏身心疲惫的回到了房间,还没开口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儿,迷茫的眨了眨眼。   他后退一步看了看门,确定自己没走错之后坐到了沙发的另一端。   本来死活不让碰,养的油光水亮的猫主动跳进了少年的怀里,嗲着嗓子喵喵叫。   “小可爱,你是不是又胖了?”   时夏握着它两个前爪捏了捏,觉得自己腿上蹲了个秤砣。   零七哀怨的用自己那双眼睛望着自己的宿主,末日怎么长胖?让他找死老鼠吃吗!   时夏低头揉着黑猫软乎乎的肚皮,不动声色的询问道:“这人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本来趴在窗户上晒太阳,她突然就开门进来了。】   零七被摸的舒服的发出呼噜声,很快,摊成了一张加厚的猫饼。   进就进吧,这妹子还一点礼貌都没有,当成自己家一样闲逛,还想摸他的毛!   时夏眉眼微弯,意味深长道:“小晏儿的烂桃花?”   零七深以为然的点头:【应该是吧,主人一直都很受欢迎。】   主人之前到的每个小世界都有很多人喜欢,无论是哪个地方都是最耀眼和出色的!   时夏和零七的交流方式乔安不知道,在他们讨论她的时候,她正在悄悄的打量这个陌生的少年。   基地最近来了很多和她年龄相仿的人,增加了她异能者优越感的同时也增加了危机感。   在乌烟瘴气、混乱不堪的末日里,像乔安这种长相清纯打扮又干净的女孩并不多。   像是一朵太阳花盛开在了人的心头,所以她在基地里也格外混的开。   现在不一样了。   新来的那群人里面如同花骨朵一般的女孩太多了,也比乔安更有活力。   外貌出众的乔安只算得上其中的佼佼者,抛去异能者这个身份也没了其他什么优势。   “你......和倾晏是朋友吗?好像没有听他说起过你。”   乔安微笑着开了个话头,身上穿着一条水红色的公主裙,显得她更加俏皮的像个邻家妹妹。   虽然知道面前这是个男人,乔安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时夏晃了眼。   长的精致的美女帅哥她见得多了,时夏在她眼里最多惊叹一下,主要气质太过特殊。   他坐在那里就像一个被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每个动作都让人忍不住仔细观摩,这是任何人都模仿不来的。   平常不会有人注意这点细节,你要是仔细看,就会发现隐藏在躯壳下的光辉。   时夏听到她说话后,这才主动抬起头看向她:“是吗?我也没有听他提起过你。”   他脸上挂着善意的微笑,乔安却有种自己被看穿的错觉,任何小心思都无处遁形。   “我和倾晏从小就是青梅竹马,只是去外地读书,再见面时难免有些生疏,没提起过我,很正常。”   乔安垂着眼眸轻声说道,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得绞着裙摆,本就小巧的身体显得可怜巴巴的。   她这副样子,是个男人看到了都按耐不住的想上去安慰,可惜时夏不是什么正常人。   他轻描淡写道:“哦,你们真的是青梅竹马吗?”   乔安心里咯噔一下:“当然是啊,我和倾晏从小一起长大的,他还说过长大要娶我。”   乔安之前和几个朋友一起聊天,装作不介意说了几句,很快就有人好奇的刨根问底。   她只是悄悄偷换了一下概念,含糊了几句,否认被她们当成了掩饰,被打趣了好一阵子。   不出她所料,第二天,顾倾晏和她的绯闻就在基地里传开,明面上的解释也让注意她的视线也越来越多。   就和之前说过的那句话一样,男未婚,女未嫁,追求谁是自己的事。   “我也知道那是小时候的玩笑话,本来今天想帮他打扫一下卫生的。”   乔安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头,体贴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什么打扫卫生,她来了以后转了两圈就一直坐着,还偷吃了主人给宿主准备的小饼干!】   零七气的大声说道,在乔安耳朵里就是一串喵叫,不留痕迹的皱了皱眉,眼里闪过嫌弃。   【这个女人就是想吊着你,宿主可不要被她骗了!】   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乔安这么聪明,也绝对不可能只留一条后路。   “嗯,我有点洁癖,搬过来的时候拿了自己的东西过来换上。”   “原来你和倾晏住在一起啊,那你们的关系肯定很好吧?”   时夏笑得灿烂:“当然啦,我们一直都是住在一起。”   “真好,我就没有这样的朋友,从来都是自己睡一个房间。”   乔安眼神落寞,甜甜的声音里带着向往,让人心里一软的同时,又升起了强烈的保护欲。   时夏笑出了声:“你这话真有意思,在一起住又不是住一个房间,搞得和连体婴一样。”   乔安想好的话卡在了嗓子里,脸上的表情也差点破功。   她能说什么,说她怕孤单?   真搞笑,现在基地里女生的房间都是安排在一起,隔壁就是人,几十个人你孤单个毛线! 第345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二十九)   开门的声音吸引了房子里的三双眼睛,神同步的看向了站在门口的人。   正准备换鞋的顾倾晏一脸莫名其妙,伸手把门关上:“怎么了?”   说完他才发现发现坐在沙发上的乔安:“你来干什么?”   乔安换上一副温柔的笑:“我来给你打扫卫生呀,没想到...才过了几天,你房间里的东西就换了很多。”   “那些东西反正也不是我的,不换了,楼下当垃圾吗?”   顾倾晏对这种智障问题简直莫名其妙,他这儿又不是垃圾桶。   乔安:“......”   顾倾晏直径走进了厨房,中间除了把自己的外套递给时夏让他盖腿,连个视线都没留。   时夏无声发笑,他家小晏儿真可爱。   “时夏,我放在橱柜里的小饼干你吃了吗?”   “没有啊,我刚回来没多久。”   “那就奇了怪了,难道家里进老鼠了?”   末日里蛇虫飞蚁都是很常见的小动物,进了老鼠也不奇怪,但也没有看到饼干渣什么的。   顾倾晏端着一盘小熊样式的饼干放在了桌子上,时夏拿起饼干咬了一口,顺手把人捞过来亲了一下。   “唔,有点甜了,中和一下正好。”   乔安震惊的看着两个人,一双美目里不可置信:“你们...竟然是那种关系?!”   时夏眯眼:“大姐,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不会还搞老一辈封建那一套吧?”   都多大年纪了还装嫩,真当自己眼瞎看不出来。   乔安其实也才二十四五,长的比较娇小因此不少人把她当成十几岁的小姑娘宠。   之前是没人注意,现在可不一样了。   和十几岁青春靓丽的学生妹一比,乔安和那些小女生的差别越发明显。   乔安连忙摆手,腼腆的笑了一下,吞吐道:“我不是那意思,只是从来不知道,原来倾晏喜欢男人。”   顾倾晏被时夏得主动搞得一愣,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听到乔安挑拨离间的话,顿时火冒三丈。   “乔安小姐有事吗?我们之间并不熟,你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乱闯一个男人的房间对你的名誉也不好。”   乔安垂下的眸子利色闪过,顾倾晏是基地里最有潜力的人,她不可能轻易放过。   她最幸运的就是进了一个好基地,就算有的人对她图谋不轨也不敢轻举妄动。   木系异能者的身份给她加了一层光,让乔安体会到被人讨好的感觉,就更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伏低做小看人脸色。   肆虐的风刮得人脸颊生疼,刚渡过闷热让人喘不过气的夏天,跳过秋天又步入寒冷刺骨的冬季。   “看看这是谁呀,我们的小白莲花被人赶出来了哈哈哈。”   乔安刚经过拐角,就被一头棕发的女人拦住推了一把。差点踉跄的摔倒在地   “哟,看那表情都快哭了,真是可怜见的。”   棕头发的女人最看不惯乔安,处处都要带着人找她麻烦,就因为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勾引了她的男朋友。   女人用手掐住了乔安的脸颊,手上的滑腻又让她恶心的松开。   “看这表情多可怜,那渣男也是被你这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给勾走的吧。”   乔安伸手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脸,这才正眼瞥了一眼一直在说话的女人。   “你说的是哪个?抱歉人太多,我给忘了。”   女人的笑声戛然而止,眼里的目光像是能喷出火:“你找死!”   她的手还没有打上那张娇嫩的脸,乔安就先伸手给了她一巴掌。   “啊!你个贱人,除了勾引男人还会什么!”   “自己栓不住男人来找我的事,那你是不是应该从自身找点问题啊?”   手掌心是火辣辣的疼,乔安随意的甩了几下,对女人的评价并不在意。   她当小白花是因为利益当先,对她没有用的人,她又为什么要苦了自己去成全别人?   女人差点咬碎了一口牙,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捏柿子也只挑软的捏,谁知道这次碰上了硬茬子。   “我要去揭发你!当那群人看清你的真面目,我看谁还会喜欢你这种人!”   “你去嘛。”   乔安面色无辜的用鞋尖踩着女人的手左右摩擦:“你觉得他们会信谁呢?”   骨头断裂的声音让女人尖叫昏厥,对乔安的恐惧和那群怂恿她那群人的怨恨也到达了顶峰。   如同乔安说的一样,根本没有人相信棕色头发女人说的话,他们只觉得这个女人在嫉妒。   “乔安那么柔弱,怎么可能会踩断你的手指?别开玩笑了,你不会还在记恨你男朋友和你分手这回事吧?”   “对啊,乔安从来都只会给人帮助,前些天还转到了医疗队,说自己还是更想救死扶伤。”   “我都没见过这么善良的女孩,顾倾晏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女人怒道:“那你们的意思是,我自己平白无故弄断了自己的手指嫁祸给她?!”   “哎呀,离了那个男人不是有更好的吗,你真的没必要在意那些。”   “......”   女人差点被气了个仰倒,更绝的是她那个渣男前男朋友。   那个男人听到消息之后还连忙跑过来劝她,说不要为了自己吵起来,一副在两个人之间艰难挣扎的样子。   棕发女人直接带人把男人打了一顿,瞬间非常下头,想不通自己以前是怎么看上这个玩意儿的。   她找乔安只是咽不下那口气,一个大男人,真把自己当成玛丽苏女主了?   我呸!   伊宁阳听到的时候笑个不停,第一时间来找时夏一起吃瓜,谁知道有人比他抢先一步。   “候仁恒,你不是和队伍一起去外面侦查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染了一头红发的青年啃着时夏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西瓜,闻言把嘴里的西瓜咽了下去。   “就刚才,你不跟着你家城主,来这干吗?”   “还说我,那你怎么刚回来不去找你家袁绍锌?基地里这几天赖着一个叫郭靖宇的人,他俩看着还挺熟的。”   伊宁阳也从桌子上拿了一块西瓜,他知道时夏是木系异能者,以为是他自己种的。   他的话一说出来,候仁恒立马把瓜皮扔到桌子上跑了:“我靠!那混小子怎么阴魂不散的!”   伊宁阳顺势霸占了他的位置:“你这瓜不错啊,还有吗?我拿回去给季末尝尝。”   时夏嘴角抽动,对于他这种连吃带拿的行为表示拒绝:“没了,就这些。”   他怎么感觉,这俩货之间的互动和小姑娘抢洋娃娃一样?   伊宁阳撇了撇嘴:“那你再种点嘛,我花高价买!”   这基地里的水果他都尝过,又小又难看,咬下去还发涩,和他嘴里块泛甜的西瓜差远了。   “你有钱?”   “没有,季末把他的晶核全放我这了,我这几天全用他的。”   这算是上交工资卡?   时夏凭空拿出两盒草莓放在桌上:“不用了,你拿走吧。”   时夏拿出来的东西是之前在超市“采购”的。   因为空间异能的原因,所有东西可以定格在进去的那一刻,现在还有不少存货。   伊宁阳差点被呛住:“你不是木系吗?怎么还带个空间!”   他以为他的变异雷系就够稀有的了,谁知道还能见到空间系的,那可是移动的万能仓库!   “你现在里面还有多少东西?”   伊宁阳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来的目的,好奇地发问道。   时夏笑而不语,就算表面再好的关系,他也不会傻到把自己所有的东西全部透露出去。   “嘁,不说算了。”   伊宁阳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迅速伸手把两盒草莓抱在了怀里:“那我先去找季末了!”   零七眼睁睁的看着就剩下了自己宿主一个人,和一桌的狼藉。   【所以他们只是来蹭吃蹭喝的吗?】   “嗯哼,最近太安宁了吧。”   短暂的安宁永远都是危险来临的前兆,没人知道末日会持续多久,他们只能谨慎小心的走好每一步路。 第346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三十)   2946年六月,被丧尸病毒感染的第二年,丧尸潮爆发的毫无征兆。   无数的小基地被淹没,还没来得及逃开,转眼就变成了人间炼狱,让才喘过气来的人们又陷入了沉重的深渊。   毒辣的太阳在天空熄灭,气层中混入了黑色无形的尘土吸入鼻腔,不少人反应激烈的呕吐起来,手脚无力。   候仁恒强忍着恶心斩断了一株变异植物,脚下滑腻的根部突然偷袭把倒吊在树上。   “草!时夏快来帮忙...哎?”   袁绍锌在他掉落的同时伸手接住,拧着唇不高兴:“为什么不先叫我?”   候仁恒从他身上翻下了,一棍子抽开了头顶散开的变异蒲公英。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我和时夏我俩撞号了你吃个毛线的醋!”   时夏听到之后笑而不语,反而是顾倾晏身形顿了一下,耳朵慢慢红了。   变异的蒲公英不只能扎进地里,也能扎进人的头顶生根发芽,连脑髓吸的干干净净才会寻找下一个目标。   两年的时间,足够这些无人踏足的地区变得更加危险,变异的植物也根据自己的特性在自己更适合的地方扎根。   炽热的火焰从枪口喷射在植物的根部,绿嫩的变异植物在疯狂扭动中变得枯黄,在火焰里化为灰烬。   时夏颠了颠手里的枪管:“这东西不错嘛,琳达学得挺快。”   琳达觉得机械枪支对自己的吸引还是比较大,当即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刘洋劝说无果,眼睁睁看着自己对象随着物资的队伍去了枪械基地,每天眼巴巴的看着基地门口都快变成望妻石了。   时夏问过他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去,刘洋眼神像个怨妇一样幽幽道:“你以为我没说过?她不让我跟着!”   “快上车,趁着现在赶紧从这个地方离开!”   时夏拎起一个人扔上车,紧接着迈着一双长腿自己也跳了上去。   他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风衣,头发很久没有剪过已经半长,就这样被他随意披在身后。   相比前两年的青涩,时夏现在这张脸已经张开了,之前有些圆的桃花眼现在看着谁都像留了几分情意在里面,身形也像竹条一般快速的抽长。   等到车子完全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有人带着责怪的眼神看向角落里的乔安。   “乔安,你不是说这条路近吗?怎么会遇到变异植物!”   盯着一个人看久了也会产生审美疲劳,现在的乔安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团宠了。   乔安抖了一下:“我只是感受到了植物的善意,没想到它会把我们带到这里,对不起。”   她哽咽的小声说道,纤细的身子在晃荡的车厢里显得摇摇欲坠,本来责备的人也忍不住软了心肠。   “哎呀,你别哭,我也只是问问。”   “没事的,你受伤了,我来给你治疗一下吧!”   乔安伸出手放在男人隆起的大臂上,柔和的绿光顺着伤口慢慢扩散,她的眼神格外认真。   男人闻着她身上透出的清香吞咽了下口水,看着那双小巧白皙的手在自己大臂上有游走,不免心猿意马起来。   他慌乱转移视线,不经意看见乔安略大领口里露出的一截肩膀。   瓷白的皮肤上面显眼着挂着一根桃红色的吊带,男人小腹处猛地一紧,连忙把腿夹了起来。   车厢里发出了一阵嘘声,调笑的同时还不忘用眼睛在乔安身上各处打转。   时夏无聊的嚼着自己嘴里的口香糖,戳了戳顾倾晏和他一起咬耳朵:“植物虽然变异了,但是好像还没有产生和别人交流的能力吧?”   “嗯,它们只会寻找自己适合生存的地方,还有攻击侵入者。”   说来奇怪,两年的时间过去了,丧尸最高的等级还停留在中级,不少异能者在此之间也升到了中级,在往上也是毫无用功。   每个地区的异能者像是分配好一样只有几千人,新生儿里面的异能者更是少之又少。   但总算是降生了新的生命,这些都是未来的希望。   顾倾晏顺着车窗看了眼外面的情况,确定没有丧尸之后高声道:“前面有个商场,我们先去收集点物资。”   一个基地出了事故,向天空点燃了信号弹,顾倾晏受命带着基地里的人组成一个小队去救援。   本来小队里要带的人是医疗队的另一个人,乔安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代替那个人,等到顾倾晏发现,早就已经离开基地了。   哪怕两年过去了,乔安还是在锲而不舍的纠缠。   时夏有时候真的怀疑这妹子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两个人也没太在意。   在马路两边格外风光的高楼大厦,现在早已经变为了废墟倒伏在了满地的尘土之中。   曾经的繁华无边、灯红酒绿都在它的坍塌下遭到毁灭,成为了一座绿色的坟墓。   “都小心点,荒芜可不代表附近没有丧尸出没,更重要的是注意观察脚下有没有变异植物。”   顾倾晏朗声道,除了候仁恒几个相熟的人,其他人早就在他说话之前独自出发了。   候仁恒低头给自己缠护腕:“啧,临时拉配郎果然没好货,他们难道不知道独自出去危险更大吗?”   中级的异能者虽多,但中级的丧尸也不少,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人家丧尸还能召唤小怪。   这种情况下离开队伍就是去找死,脑子被驴踢了都没有这么蠢的。   路边的商店早就空荡,玻璃的橱窗和地面上还留着早就干枯的血迹,到处都散发一股潮湿阴冷的味道。   候仁恒四处看了看:“一般这种商场底下应该都有仓库,我和袁绍锌下去看看。”   “可以,这商场挺大的,前面几层肯定也不会留什么东西,那我和小晏儿就去上面看看吧。”   时夏抬头看着上面看不到尽头的旋转楼梯,自然的伸手拉着顾倾晏往上走。   顾倾晏对这个称呼从一开始的羞恼到后面的无可奈何,现在已经习惯了。   候仁恒对于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总感觉哪不对劲。   他用手肘捅了捅袁绍锌:“我怎么感觉时夏一个下面的怎么越来越攻了?还是顾倾晏太温柔,给惯的?”   时夏的身高在一年前就已经超过顾倾晏了,但别人对他的定位始终还停留在小矮子身上。   袁绍锌叹了口气:“我很好奇,你的视线为什么总能停留在时夏身上。”   季末家里的那位也是,两个人只要知道时夏在哪就天天跑过去,他好不容易休息了,想亲热都找不到人。   候仁恒眨了眨眼:“没有吧?伊宁阳也去找时夏啊,凡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我先认识的凭什么他俩一起玩!”   这就和小朋友抢玩具是一个道理,明明我先看到的,凭什么你来了就要给你?   “我都快被你无视了。”   袁绍锌木着一张脸,如果不是因为知道时夏绝对不可能喜欢这家伙,照这个频率他都要考虑换基地了。   这么大的怨气,候仁恒怕引来丧尸只能忍着笑:“诶,别告诉我,你吃醋了?”   “不都说了我俩撞号,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嘛,来亲一个!”   袁绍锌感受嘴上温热的触感,看着候仁恒笑嘻嘻的样子毫无办法。   算了,就这样吧。 第347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三十一)   商场的电梯经历风雨早就四面生锈,半掉不掉的挂在中央的上空,所有的地方都积了一层厚厚的尘灰。   时夏一棍子敲倒门后面的丧尸,反手又在它头上狠狠补了一棍子,看着橱窗后崭新的金银首饰心情大好。   货币虽然在末日结束之后会换一版,但金银永远不会背叛你!   顾倾晏对于时夏的财迷格外纵容:“如果你喜欢这些,下一个小世界的身份你可以自己选的。”   虽然身为主神,除了拥有几千个小世界和居住的宫殿以外,他本身却穷的一批。   时夏满足的把东西全部都装在了他已经空了一小半的空间里:“身份还是用自己的吧,我可不想当偷渡者。”   找到一个已经死亡的身体居住进去,就算再好再有钱,哪有用着自己的身体舒服。   与其霸占着别人家的资产理所当然,还不如自己搞点存款自力更生。   顾倾晏纵容的点点头:“好,那就听你的。”   时夏眯眼按着他的后脑亲了下去,舌尖探入他的口腔,卷起一片还没来得及反应的软舌。   顾倾晏被迫抓紧了时夏肩膀上的衣服,同样贪恋、甚至贪婪的吸嗦着他口中的全部。   两个人都是那种只有在对方面前才能放下防备的人,也只有在亲热这块非要分个高低,每次都能落下一身痕迹。   后背被抵在墙壁上压的生疼,时夏眼神微转,对准缠绕的舌尖咬了一口,抱着他的人猛地一颤。   血腥刺激着两人的每个细胞,温度也越来越高。   染着红色的银丝顺着两个人分开的唇连接,顾倾晏嘴唇微张,若隐若现的舌尖上印着一圈明晃晃的红色牙印。   他呼吸急促的喘着气,眼眸却灿若星辰,面色潮红,显然很喜欢这种肌肤相贴的感觉。   “怎么......这么突然?”   时夏伸出舌尖舔了下红肿的唇,呼吸同样急促:“你这过低的安全感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每次遇到你都是这样。”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远了一些,准备自己冷静冷静,毕竟这种情况可不适合擦枪走火。   顾倾晏想了想:“也许是一个人太孤单了吧?”   所以总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再加上看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难免脑回路奇特。   千万年来的孤单他受够了,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醒了也总想去几个小世界转转。   所谓长生,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永远的枷锁,你永远跟不上转动的步伐,只能停留在原地踏步。   “我就这么让你没有安全感?”   时夏的眉梢越挑越高,表情冷淡,心脏处却越发柔软。   他们都一样,时夏表面对一切都看的很淡,内心深处同样惧怕孤独。   顾倾晏被一口锅砸的头懵:“我从来都没有这样觉得!”   “那就给自己留条底线,别太纵容我,没听过有钱使男人变坏,你就不怕我找别人”   时夏对这种无私吃不消,他也没办法做到恃宠而骄。   百分百的纵容,很可能到最后只会招来百分百的嫌弃。   人就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得到了永远不珍惜,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做任何事都要给自己留一条底线,那将是你这辈子永远的筹码,随时都可以抽身而出。   “不怕,如果真的有一天你喜欢上了别人,我就把你的记忆抹除,锁在宫殿里哪都不许去。”   顾倾晏神色认真,时夏甚至从他眼神里看出了蠢蠢欲动的兴奋。   时夏:“......”   得,他家这位看来是想玩儿个强制爱类型的。   还没等他开始思想教育,丧尸的吼叫声吸引了两个人的警惕和注意。   那声音快的像错觉,但还是被第一时间捕捉到。   时夏和顾倾晏对视了一眼。   他们移动的速度很快,鞋子踩在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灵巧的找到障碍物隐藏自己的行踪。   “大哥,你说城主为什么要我们引来这么多丧尸锁在这?我刚看见外面停了一辆车,不会被人发现吧?”   矮个子男人紧张的四处观望,个子较高的男人则是用生锈的铁锁把大门锁上,伪装成很长时间没有使用的样子。   从门缝里可以看到里面一个角落堆满了物资。   这间房间挑选的比较偏僻,很多人下意识都会认为这是被遗漏下来的,从而产生贪婪的侥幸心理伸出手。   只要推开这扇门,无数的丧尸就会蜂拥而上把他们撕成肉块,变成一场美味又血腥的盛宴。   “谁知道郭靖宇那疯子在想什么,多好的屏蔽器浪费在这儿。”   高个子的男人道:“这么多物资可惜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一会儿等丧尸走了之后说不定还能捞着点东西。”   “嘿嘿,还是大哥你想的周到,有了这些东西,至少能把基地里的小娘们都玩个遍!”   “德性!恐怕你也就只有这点志向了。”   还没等两个人畅想完拿了物资之后的生活,时夏像幽灵一样从他们身后慢慢冒出,干净利索的两棍子敲晕。   “郭靖宇啊,那可是个老朋友。”   时夏把铁棍放在肩头敲了敲:“嘶,他怎么知道我们会经过这停下?”   “信号弹放出的时候,很多基地都派了人去支援,我们是因为乔安带错了路,这条路应该不会被太多人发现。”   顾倾晏面色严肃的说道。   只是能忽视掉他脸上还未散下去的红晕和玫红色嘴唇的话,效果可能会更好。   时夏笑了:“那这叛徒还挺明显。”   “他们既然在这里埋伏了丧尸,那就肯定不止这一个地方,我们先去找袁绍锌他们。”   “好。”   此时的地下仓库漆黑一片,候仁恒摸索着周围的墙壁,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了灯的开关。   已经年久失修的灯忽闪忽灭,啪的一声重新让视野回归黑暗。   “我日!这什么破灯!”   候仁恒不满的嘀咕了几句,袁绍锌拿出了时夏之前手里的那把火枪。   骨节分明的手指摁下按钮,空荡冰冷的地下仓库瞬间炽热亮堂起来。   “这玩意儿挺好用,就除了有点热。”   仓库放眼望去一览无余,候仁恒不由大失所望,又被不远那几个锁着门的房间吸引。   袁绍锌拉住他的手腕:“别乱碰,那里面好像有东西在动。”   候仁恒竖起耳朵听了听:“没有吧?我什么都没听到。”   袁绍锌疑惑的皱起眉,耳边只有旁边人的呼吸和心跳声,确实没有了其他的声音。   “我刚才听到了,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候仁恒好奇心发作根本不听,抹油一般挣脱他的手:“我就看看!”   “袁哥快来!这里面有好多物资,我就说仓库里面肯定有好东西。”   候仁恒得意洋洋的声音沾满了喜气,伸手打开了门锁。   袁绍锌心中却警铃大作:“猴子回来!”   这是两个人之前打配合,袁绍锌发现危险才会说出的话。   候仁恒下意识瞬移了过去,袁绍锌也在他过来的同时关了火枪,但还是看到用死鱼肚子般灰白眼睛盯着他们的丧尸。   黑暗中的丧尸喉咙里发出卡了痰的低吼,过分的黑暗让它们无法辨别方向,纷纷停下竖起了耳朵。   袁绍锌心道不好,这些丧是在用他们的心跳和呼吸分辨方向,伸手捏了捏候仁恒的手心。   候仁恒心领神会地搂住了他的腰,瞬间移动到了第一层,丧尸也随着风速发现了他们的方向。 第348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三十二)   突然的光明刺着脆弱的眼球,两个人都不适应的眯起了眼,正好和赶来的时夏他们撞了个照面。   候仁恒小声催促道:“快走走走!里面有丧尸被我不小心放出来了!”   四个人莫名的和丧尸玩起了捉迷藏,都尽量放缓自己的呼吸和动静,以免目标更明显。   时夏望向袁绍锌,后者会意的摇了摇头轻声道:“我的变异异能只能藏匿气息,藏匿不了心跳。”   候仁恒整个人都蔫了下去:“抱歉,我下次会注意的。”   顾倾晏淡定道:“没事,我有办法。”   空荡没有人烟的商场透露着风霜,门窗上破碎的玻璃随着风发出细细空洞的音调,昭示着它现在的荒凉。   寻找目标的丧尸迷失了猎物的方向,抬起已经腐烂的头颅高声嘶吼,身上散发着腐朽死亡的气味。   一阵快速的脚步声重新吸引了它们的注意,灰白色的眼睛闪着死气。   被扔出来当诱饵的候仁恒咬牙切齿,心里把顾倾晏这个挨千刀的家伙,从头到脚都骂了个遍!   所谓的办法就是让他当诱饵?还将功抵过,真信了他的鬼了!   和本人一样嚣张的发色在奔跑间飞舞,散发着属于自己野性的魅力,袁绍锌眼中满是那一身红色的人。   就像他们的初遇,足够惊心动魄,印象深刻。   与此同时,还在骂骂咧咧的人已经跑到二楼。   候仁恒不仅玩赛车,想感受人生的刺激还学过一段时间的酷跑。   他呼了口气,一只脚踩在栏杆上猛地发力,弹跳力惊人的够到了三楼的栏杆,像一件被人挂在上面观赏的服装。   时夏摸了摸下巴:“我和小晏儿在上面也发现了关在房间里的丧尸,还有两个人。”   袁绍锌机械性的推了推眼镜,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顾倾晏刚才好像上去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两个人就听到了候仁恒毫不压抑的骂声,还有丧尸拔高的吼叫。   被打晕的高矮组合悠悠转醒,呲牙咧嘴的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是谁偷袭,就看到一个从上到下,都非常喜庆的人朝他们这边跑过来,火红的像一颗辣椒。   “辣椒人”表情扭曲的也像要吃人。   等人像风一样从两人身边跑过,高矮组合才看清了他们现在将要面临的局面。   “卧槽啊啊啊啊啊!”   两个人最后的画面,就定格在了滴着粘水的猩红牙齿,和那无数双泛着惨白的瞳孔。   候仁恒按着要求跑了将近20多层,终于看到了顾倾晏之前和他说会做记号的电梯。   踏上去的电梯悠悠晃晃,发出年久失修的吱呀声,荡落了不少尘灰和铁锈。   在面临被丧尸围剿的情况下进入电梯,在任何一个人眼里都是纯属找死的行为。   候仁恒自己也觉得自己傻逼透了,他身上的汗水已经打湿了衣衫,心脏也因为运动剧烈跳动,还是强逼自己镇定下来。   在丧尸群扑进的那一刻,候仁恒动用异能从空隙瞬移出去。   他皱着脸压制住从丧尸身上闻到腥臭所引发的呕吐感,一脚把剩下的也全部踹了进去。   顾倾晏则是在上面一层破坏掉了电梯的曳影轮。   承载着丧尸的电梯瞬间掉落进底层。   候仁恒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喘气,剧烈的心跳敲得他生疼,痛苦的蜷缩成一团。   时夏和袁绍锌上来的途中解决了几个漏掉的丧尸,顾倾晏也闲庭信步的从上面走了下来。   四个人里面就候仁恒自己累的像狗一样,想骂人又没力气,像只大型犬一样可怜巴巴的望着袁绍锌。   袁绍锌表示无能为力,单靠他自己,还真打不过顾倾晏。   “是你自己要求将功补过,可没有人强迫你。”   顾倾晏看出了他的潜台词,笑的那叫一个如面春风。   他早就看候仁恒不顺眼了,整天和那个伊宁阳去找小孩儿,还留下来蹭吃蹭喝。   那明明是他们两个人的独处时间!   候仁恒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狠狠瞪了一眼时夏。   你也不管管你家这个人!   四个人从楼梯又回到了第一层,过了不久,不听指挥离开的那群人才出现,手里面炫耀的拿着大把的物资。   “转了这么久,队长你们不会什么都没找到吧?”   光头的大汉阴阳怪气道:“我们在商场仓库都找到了那么多,队长这么厉害应该不会空手而归吧?”   不少人发出哄笑,他们本来就对顾倾晏看不过眼,不就是皮囊生的好了点,凭什么让他当队长!   候仁恒双目像是要喷火一样:“放你的狗屁!仓库里面的物资明明是我们才发现的,要不是我们引开了丧尸,你们哪儿那么容易拿到!”   “没找到就是没找到,还编个故事想把我们的占为己有?果然又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小白脸。”   候仁恒气的够呛:“想当小白脸你还当不上呢!就你长的这样子,怪不得基地里的妹子不喜欢你。”   “你!”   “你,你什么你!连说话都结巴,你不会连幼儿园都没上过吧?真是个可怜孩子。”   候仁恒可怜的看着变了脸色的大汉,仿佛他就是个不讲理的孩子,没必要放在眼里。   “我们是一个队伍的,得来的物资当然也就是大家的,没必要因为这些吵起来。”   乔安站出来大声道,本来就小巧玲珑的身体在一群男人当中更加的娇小。   她本来含苞待放的气质完全绽开,精致的小脸上格外红润,一举一动都带着莫大的吸引力。   大汉搂住她的纤纤一握的细腰,挑衅的看向顾倾晏:“宝贝说的话当然要听。”   看吧!你的爱慕者现在还不是成为了我的人,连追了你将近两年的人都抛弃你了,你还有什么可高傲的。   时夏的视线在两个并不相符的人身上打转,倒是真的没想到乔安最后会选择这样一个人。   真当是什么锅配什么盖,般配透了。   顾倾晏对此面无表情,乔安本来就和他没什么关系,现在更是觉得一身轻松。   “行了,我们已经在路上浪费了不少时间,该走了。”   顾倾晏目不斜视的拉着时夏的手从他们身边穿过,乔安更是被无视了个彻底。   乔安装柔弱的表情一僵,顾倾晏果然就是个没有心的冷血动物。   强大又自傲,对任何人都从不放在眼里,仿佛所有人都如同蝼蚁一般轻易碾死,没有什么能让他为之动容。   乔安想想就兴奋的不行,她更想看到这样强大的人崩溃的样子,失去一切只能趴在她脚下臣服!   “怎么,还想着那小白脸呢?”   一只大手像钳子一样钳制着她的脸颊,乔安被迫抬起头,脸被捏的生疼。   那只手的力道还在增加,另一只手放肆的揉捏着她已经被折腾许久的身体。   “我知道,你这娘们儿接近我有目,老子呢,本身也是个不怕死的,随便你利用。”   大汉凑近那张动人的小脸淫笑道:“只要这几天你让我过的舒服,至少等死的时候,老子也是一只风流鬼不是?”   乔安隐藏在衣服之下的身体青紫一片,咬破的血肉已经结痂,远不如表面的风光。 第349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三十三)   经过了无数的弯弯绕绕,中途甚至损失了一个队员,终于在路上看到了别的基地里面的车辆。   顾倾晏身为队长要下去交谈,时夏百般无聊的用手指敲着自己的膝盖,眼睛目不转盯的看着。   顾倾晏身形匀称,沉静如雪的侧面仿佛被镀着柔和的金边,天生就应该被所有目光追随。   他的嘴角挂着笑,脸上却是敷着一张轻薄的假面,眼眸的目光沉稳又冰冷,只有接触到时夏的视线才会变得柔软。   乔安目光怨毒的锁定时夏,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男人,顾倾晏早就应该注意到自己,而不是揭穿自己,让她沦落成了一个笑话!   顾倾晏因为不想让时夏误会,主动在基地里说明了自己的来历,乔安之前的一番说辞也就被人扒出来取笑。   “他们是从东边赶来的基地,和我们去的地方一样,有专门的追踪设备,跟着他们就好了。”   顾倾晏坐回驾驶位放松的说道:“没问题的话,大概今天就能到。”   袁绍锌推了下眼镜:“按理说,他们基地的位置比我们要近很多,应该不会这么慢才是。”   时夏用背包做掩护,从空间里拿了瓶水应该递给顾倾晏。   顾倾晏单手接过水喝了一口,扬起的喉结顺着水流滚动,坐在后面的那群人翻了个白眼。   喝水就喝水呗,惺惺作态!   “嗯,我怀疑是有人故意的,不止我们遇上了意外,其他基地好像都有这种情况,已经损失了不少人。”   时夏眯眼沉思:“就像是要拖住我们,也不知道到底在搞什么。”   顾倾晏摇了摇头:“与其说是拖住我们,不如说在减少我们的人数,别的基地里面的人数都维持在四到五个,而我们这里有八个人。”   他下去交谈的基地有三四个,每个基地都灰头土脸面带防备,甚至还有伤员。   时夏托着腮帮子道:“鸿门宴啊,还没到地方,人都差不多快全军覆没了。”   来者不善。   原路返回的话不仅要接受批评,还会被质疑真伪,哪怕知道有未知的危险,他们还是要义无反顾。   时间慢慢指向炎热的正午,阴凉的树荫下聚集了不少不同基地里的人乘凉。   乔安一下车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他们都是基地里派来支援的人,也是被认为最有能力的,从来没见哪个基地还带着女人来。   “你好,我是落日基地派出来支援小队的队长,能和你们换一些药物和绷带吗?”   身材魁梧的男人拿着一些食物停在车前,伸手指了指靠在队友旁边浑身是血的男人。   “我们队伍里现在有伤员,再不包扎的话可能有生命危险,现在还没找到有治疗者的基地。”   治疗者在战斗中是非常稀有且脆弱的存在,一般队伍都是带些药物。   很不巧,落日基地在经过一片沙地时,不慎被流沙卷入了带着药物的队员。   就连他们,也是经历过九死一生才得以逃脱。   时夏指向乔安:“没事,她就是我们基地里的治疗者,善良的小姐应该很乐于无偿帮助你们。”   乔安脸部僵硬,内心实在不想接触这些肮脏又恶臭的男人,看一眼她就恶心的想吐。   乔安外面的小白花人设维护的很好,只能跟着男人一起走了。   顾倾晏能感受到身边人的愉悦,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很高兴?”   时夏挑眉:“当然,你不觉得看人吃瘪是一种很快乐的事情吗?”   虽然气的要死,但又无可奈何,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还要赔上一张笑脸。   顾倾晏想到自己每次都被时夏调戏甚至戏弄,脸上的表情瞬间一言难尽。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也有一些光明正大串基地换物资的,很快找了个话题聊成一片。   “你觉得末日还有多久能结束?”   时夏敲打着膝盖,现在车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看向顾倾晏,另一只手则是和他的手相互交缠。   他的话意有所指,顾倾晏无奈笑道:“每个小世界,它们都会有独自运行的一套法则,这些东西是我也无法改变的。”   法则带动着小世界运转,当它们自身受到伤害时,也会动用自然来保护自己,慢慢修补着遗漏下来的漏洞。   这次的末日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某些人的自作自受,是他们自己给人类这个种族带来了灭亡。   “只要法则完全修复,恢复以前的生活也不会太久。”   顾倾晏亲吻着时夏的指间,缠绵如同情人间的呢喃:“等这次小世界结束,就和我回去吧。”   时夏反手钳制住他的下巴,指尖暧昧的摩擦着他的嘴唇,毫无忌惮伸进他的口中:“回哪儿?”   顾倾晏表情迷离,放松的任由手指滑过口腔,冷酷的外表如同糖皮一般融化,露出流着溏心的内里。   时夏收回的手指带着糖液,拿出纸巾擦了擦,嘴角重新挂着恶劣的笑。   顾倾晏把口中的液体吞咽下去,带着飞红的眼眸眨了眨,滑下一颗因为生理原因落下,湿润透亮的泪珠。   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灼热,因为丧尸潮爆发的措不及防,他们现在之间的亲密都很少,甚至很长时间都见不到。   时夏猝不及防一双手被卡在座位中间,耳朵被温热的舌尖舔了一下,在他晃神间,猛地咬了下去。   “唔!”   他颤了一下,刺激的疼痛从耳廓传遍全身,沙哑的嗓音带着钩子道:“小晏儿,你故意的吧。”   顾倾晏望着牙印承认的痛快:“嗯,你上次也咬了我。”   改装车的窗户安了两面反,关上之后从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却能把外面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啧,还真不吃亏。”   顾倾晏指尖顺着时夏脖间下滑,嗅着从他身上散发出,让人安心的花香:“你还没有回答我,愿意和我回去吗?”   时夏的锁骨处被他的发丝扫的发痒,指尖在其中穿插:“你还没说清楚呢,带我回哪?”   “回我的宫殿,和我结契,成为我永生永世,独一无二的伴侣。”   顾倾晏认真且严肃道:“世间万物会为你我臣服,你将拥有能力,赠予它们新的生命,诞生全新的世界。”   “你会成为创世神,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着你,也包括我。”   冷冽的男人身后出现了光影,慢慢凝聚成一个让人不敢直视的存在。   外面本来炽热的天空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变得清凉,恩赐般下了一场瓢泼大雨。   所有的植物发出兴奋的沙沙的声,臣服般贴在地面,这样的一幕不止在一个地方上演。   奇异的场景,让本来还在休息的人群一时震惊,没反应过来的结果,就是全部都被雨水打成了落汤鸡。   顾倾晏的眸子包罗万象,两道不同声音逐渐重合:“你可以轻易的杀死我,从我手中接过,这万物生灵。”   时夏眨了眨眼,伸手触碰虚无的长发男人:“这是你本来的样子吗?”   其实和现在差别不大,但气质却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任何外表。   庄严的气氛因为一句话烟消云散,所有的一切都恢复正常,顾倾晏脸上的表情差点破裂。 第350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三十四)   “靠!这雨下的也太邪门了!”   候仁恒低头拧了拧自己湿透了衣角,骂骂咧咧的一屁股坐在车上。   改装车里面每个座位都有夹板,换衣服也不会让人觉得尴尬,当然,做些其他事情也一样。   乔安知道之后脸色好看了点,她可不想自己的身体谁都能看见,哪怕是她自己主动卖给恶魔。   “哟,害什么羞啊,这样一副身体都不知道被多少人都看过了,就在这换嘛。”   “嘿嘿,天天穿的这么少,不就是给我们看的嘛。”   不着调的声音散发浓浓的恶意,乔安求助的看向光头大汉,一双美目带着哀求。   男人没有给自己戴绿帽子的习惯,伸手捶了一下自己的小弟:“别废话,老子的女人你们想看就看的!”   乔安听着哄笑打开了隔板,因为几天的浇灌的身体越发勾人,眸子里像渗了毒。   笑吧,反正这些屈辱,到了最后,我会一一讨回来!   衣服重新恢复干爽,候仁恒嫌弃的把湿衣服放进隔离袋里,准备一会儿找个地儿扔掉。   袁绍锌从包里拿出毛巾给候仁恒擦头发,本来干净的毛巾染成了一片红,咋一看有点像犯罪现场。   “我去,又掉色了。”   候仁恒无语的要死,自己染的果然还是不行。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在前面两个人身上,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喂,时夏,你俩闹别扭了?”   他把头伸到前面,一脸的兴致勃勃,结果被突然启动的车子甩到了后面的座位上,整个人差点散架。   “顾倾晏你有病吧!闲着没事发什么疯,真当你是队长我们就不敢动你是吧!”   后面那群人也骂骂咧咧,显然被摔的不轻。   顾倾晏轻飘飘的,在后视镜里斜视了一眼,淡色的嘴角抿的很紧。   所有骂人的句子像是堵在了他们喉咙里,呼吸都不自觉的放轻,唯恐惊醒一个可怕的怪物。   面色冷冽的男人把改装车开的飞快,周身气压低的让人缓不过来神,恍惚间如同走进了冰窟。   时夏没有要哄人的意思,只是撑着脸看他,直到把人看的浑身不自在,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冰冷的气息如潮水散去,顾倾晏的小脾气来的快,也去的快。   他还是不明白,自己都这么认真表白了,他的小孩儿却还是无动于衷,这让他不免有些忐忑。   他的纠结没维持太久,当各路基地的人到达目的地,看到对面早有准备的机械和异能者,就知道他们中了套。   人类与丧尸间的战斗还尚未开始,他们中间就已经因为利益,开始了自相残杀。   血肉飞溅在焦土之上,大片的尘土被风呼啸的吹起,形成了一片小型风沙。   就算是成为了异能者也不可能处处完美,一个不查,就被泛着冷光的子弹击穿了头颅,打穿了手臂。   刺耳的枪炮声像是要震穿耳膜,无数人倒地和疼痛的吼声,奏成了一曲来自地狱的交响乐。   狂风席卷着无数烈火呼啸而至,还没来得及发挥自己的价值,就被对面一道轰然耸立的土墙挡在外面。   紧接着土墙消失,一个男人出现在中间,衣摆随着风向摆动,无视着各种异能的袭击,低声喝道:“停!”   无形的波动控制了整个战场,所有人都惊骇的发现,自己真的如男人所说的一样动不了了。   但这也只是对于他们。   血腥弥漫进尘土,本来被研究出来对付丧尸的武器,被贪婪的人对准了自己的同类。   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时夏的嗓子因为剧烈运动泛起难闻的铁锈味,偏头吐出一口血沫。   他前额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身上各处沾满了泥土,手腕因为卸力颤抖,狼狈的不行。   时夏敲了敲零七:“小可爱,这是什么异能?以前好像没见过。”   【我也不知道啊,这个小世界的设定里,好像没有那么逆天的异能。】   零七也一头雾水,但他真的不知道还有能控制所有人行动的异能。   本来就微弱的希望被彻底碾杀,赶来支援的异能者悔不当初,早知道会是这个下场,他们肯定有多远跑多远!   还好有时间限制,没过多久就恢复了行动,短短几秒也让他们死伤惨重。   “乔安,给老子回个血。”   光头大汉把鲜血淋漓的胳膊伸了出去,脸色格外难看。   在一群男人中格外娇小的妹子听话的伸出了手,柔和的白光闪过,那节胳膊也恢复的和往常一样。   这时候,一个治疗性的异能者就显得格外重要,一个个眼睛绿的都像饿了很久的狼。   没有时间给他们羡慕的机会,下一波的攻击迅速落下,他们只能在躲避间寻找反击的机会。   时夏眼尖的看清了中间的男人,惊讶道:“郭靖宇?”   之前遇到的一切像是连成了线,火光电石间,时夏明白了他目的。   先用信号当成诱饵,引他们出来支援,再用乔安作为连接,把他们带到变异植物的领地。   不死也没关系,之后还会遇到荒废的商场,只要他们放松警惕,就会变成丧尸的口中餐。   不止他们这里,其他地方也布置了各色的陷阱,在路上消耗掉他们的人员和体力。   只要他们这里一成功,基地里的异能者就不足为惧,再加上郭靖宇奇怪的异能,很容易就会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   “这算盘打的真好啊。”   时夏不禁感叹这人的脑子真好使,不认真点还真看不出来。   乔安在紧张混乱的战场中如同一只花蝴蝶,每遇到一个人都给扔了个回血。   她精致的脸上满是消耗过多的苍白,让一群男人心疼的不行,想把这朵小白花放在安全的地方好好呵护。   候仁恒身上也多了大大小小不少的伤口,因为异能是瞬移的原因,总能在危机关头捡回一条命。   在乔安想触碰他的时候,装作没看见闪到了一边,顺便把一个因为极度恐惧站在原地不动的人踹到了一边。   “你一个火系异能者怂什么!赶紧帮忙,别让老子看不起你!”   被踹了一脚的异能者连忙起身,腰间的刺痛让他缓回了神,重新加入战斗当中。   时夏一个辅助型异能者,对付这些还是有些吃力,躲避间被火球扫中肩膀,又是一片鲜血淋漓。   绿色的藤蔓从地面探出头,缠绕住敌人的脚腕猛地一拉,时夏眼眸的颜色越来越深。   郭靖宇手中的晶核化为一摊粉末,很快又抓了一把放进手心,那股无形的波动再次出现。   怀表上的指针停止了运转,一梭梭的子弹却快速击穿了人体,带出一朵夺目的血花。 第351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三十五)   硝烟散去,这里成了无数异能者的葬身之地,当然还有个别在痛苦呻吟,早已不成气候。   他们体内的晶核光辉暗淡,胸腔泛起一阵喘不过来气的刺痛。   异能超出使用者身体负荷会要人命的,这时候所有人都把希翼的目光投向了乔安。   少女的异能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的重要,等这次风波过去,她就会在各色的基地里名声大噪。   顾倾晏抹了把嘴角的血迹:“别看了,她不会救你们的。”   他的神情阴郁,像是对这一场必败的战役毫无察觉,衣角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时夏看懂了他目光下的失望,伸出手牵住他的,两个人相对无言,只是默默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顾倾晏住的地方,说好听点是宫殿,直白点就是困住一个人永昼永夜的的囚牢。   他用自己的不死不灭,甚至沉睡护住的小世界,却被这样一群人搞得乌烟瘴气。   顾倾晏甚至在想,那些在他醒来之后消失的小世界,是不是也是以这种方式消失。   温暖的气息包裹住时夏的全身,触碰在自己脸上的指尖颤抖,让他下意识地扭开头。   “别看了,毁容的脸有什么好看的。”   温热的液体顺着下颚滑下,火辣辣的疼痛让时夏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脸是什么情况。   也不知道他家爱人能不能接受自己这个样子。   但谁又喜欢丑陋的外表?要是他,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容易被嫌弃的吧?时夏忍不住在心里阴暗的想到。   顾倾晏小心翼翼的把他的脸掰过来,准备用治疗的时候却被时夏制止,只能寒着一张脸不吭声。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就算你是队长,也不能控制人家妹子吧!”   有人愤愤不平,忍着疼痛对乔安温柔道:“没事的,我们现在这么多人,你不用怕他!”   “没想到东风基地派出来的队长还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这可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   “原来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真是恶心!”   他们以为顾倾晏不让乔安给他们治疗,看到两人的互动,又纷纷报以恶毒的视线和言语。   这些人从来没想过,柔弱的小白花,抛开外皮也可以变成带毒的食人花。   乔安朝着他们的敌人走去,没了刚才的甜美虚弱,她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冷漠。   以为她会帮忙的异能者坐不住了:“不是,你一个治疗者不应该赶紧帮忙送什么死啊?!”   光头大汉手臂青筋暴起,粗暴的伸手拽住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人:“乔安!老子体内的晶核都快碎了,快回血!”   郭靖宇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一幕:“乔安,他们已经都不成气候了,没必要再披着那一层壳子了吧?”   还没有人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一根藤蔓拔地而起,在空中凝聚成刺,狠狠地从大汉胸口穿过!   虽然都是木系,治疗和操控植物生长的性质还是不一样,显然,这才是乔安真正的能力。   本来虚弱的异能慢慢消退,没等反应过来体内的晶核就彻底破碎,哇的吐出一口带着碎片的血。   那些人倒在地上,彻底变成毫无用处的普通人,残留着微弱的呼吸。   这样的结局,让不少异能者都开始恐慌,口无遮拦的破口大骂,所有的人性在生死关头,都暴露无遗。   无数的乌云笼罩在本就暗无天日的空中,让本就压抑的气氛更加窒息。   袁绍锌脸白的没有血色,候仁恒脸色大变的跑过去把人扶住,迷茫的看着人间炼狱。   “这是都怎么了?为什么我没有感觉?”   袁绍锌已经感觉不到自己体任何异能,鼻梁上挂着的眼睛早就只剩空架,眼眸还是准确的看向了乔安的位置。   “乔安有问题,那些出事的人都被她治疗过。”   候仁恒压制住自己口腔的血腥:“那你是怎么回事啊!你不会也让那个女人碰了吧?!”   袁绍锌被他手指扣的生疼:“这么危险的时候,谁会注意到这个?轻点,我快被你勒死了。”   乔安走到郭靖宇身边,伸手挽了挽自己耳边的头发:“该彻底结束了吧,东风基地的构造图我早就给你了。”   郭靖宇歪了歪头,猛然伸手掐住了那纤细的脖子,乔安美目瞪大,挣扎的想抠开那只如钳子般的手。   “你......别忘了,咳...我们之间......的合作!”   她试着提醒男人他们之间的关系,两只手疯狂敲打男人的手臂,如刀尖锋利的藤蔓也向男人袭去。   如恶魔般的男人还没出手,旁边的人就为他扫除了障碍。   郭靖宇无视女人凄凉的惨叫,拧断了她的手臂:“我警告过你不要碰他,是你先毁的约。”   乔安被当成垃圾丢在地上,她的两只手臂扭曲的耷拉在两侧,眼里带着怨毒和不甘。   “凭什么?男人不就应该承担起外面的一切,就算受了伤死在外面也是活该!”   “凭什么到最后,他们却能在同样是男人的怀里有一个庇护港?!”   她的声音尖锐,像是要刺穿人的耳膜:“像我这样的只能在淤泥里挣扎,甚至出卖自己的身体!你们恶不恶心?!”   她不明白,女人本来就是被男人呵护的一方,怎么还会有那么无耻的人抢占本属于她们的位置?   郭靖宇不耐烦的踩住她的腿,“越强大的人越欣赏和自己一样优秀的人,连自己都不会爱惜的人,你又奢求谁来爱惜你?”   吸引他们的从来都是强者,再不济就是有魄力,敢于向上,而不是遇见事情只会躲在别人身后。   只会走那些旁门左道的,在他们眼里就像那些走捷径的垃圾,纸上谈兵。   乔安狼狈的很,本来明媚的笑,现在却格外的癫狂:“强大的人?你现在的异能还不是改造出来的,现在的你,就是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   郭靖宇并不否认,噗嗤道:“不人不鬼又怎么,力量才是决定生死的一切。”   雷声惊扰,郭靖宇嘴里的话格外清晰:“你只是不承认,自己是被改造出来的残次品。”   杀戮变强,才是末日里唯一能活下来的方法。   管他什么黑的白的,只要能永久的生存下来,那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好的方法!   强者高高在上,有自己的自由和支配能力,而弱者,只有淘汰和奴役的命运。 第352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三十六)   刺骨的风围绕在顾倾晏的周围,时不时温柔的吹起他耳朵边的发梢,像是在围着说些什么悄悄话。   “所以这就是你当初拦着我,不让我插手的原因?”   顾倾晏轻声说道,吐出的白雾在风中消失了个彻底,黑云弥漫的空中打了个惊雷。   他不顾反对,用自己的精神力压制住了所有进化的等级,以人类基地里的发展水平,两年时间很快就能将丧尸剿灭。   没想到是他自己痴心妄想,等来的只是无数场内战,和争夺领土的示威。   “抱歉,当初是我太天真,现在不会再这么觉得了。”   时夏安静的听他自言自语,像个孩子一样和这方小天地的天道沟通。   顾倾晏虽说是管理它们,但本质上还是个懵懂期的孩童,远远不如它们这些天道懂得多,看的透彻。   原本这场病变只是一个警告,却被贪婪的人性演化的越发激烈,最终变成了不可挽回的灾难。   无形中的牵制崩开断裂,被认可的异能者等级节节攀升。   无数的丧尸像是解开了枷锁,仰着腐烂的头颅大声嘶吼,像是在为最后的斗争做准备。   郭靖宇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看向远方,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腐朽的味道越来越浓,腐肉烂掉的味道在空中扩散令人作呕,只能看到远处一片黑压压的物体在移动。   “老大,那是什么呀?”   旁边站着的小弟颤抖的问道,他们已经能听到从远处传来的嘶吼声,让人一阵毛骨悚然。   郭靖宇松开了自己脚下的人,沉下声音道:“丧尸潮。”   已经不能说是丧尸潮了,应该是丧尸暴动最为贴切,比丧尸潮更加棘手,更加接近死亡。   他当即指挥撤退,迅速掠到袁绍锌身边想抓住他一起离开,结果手掌在意料之外的抓了个空。   候仁恒警惕的把人扣在怀里,整个人像在发怒边缘的豹子,随时准备着上去给抢自己猎物的人一爪子。   他体内的晶核早就超负荷了,强装镇定的把嘴里想往外吐的血又咽了下去。   “袁绍锌,现在跟我走你还能活下来,如果和这个小子留下来,可就没有离开的希望了。”   郭靖宇眼神暗晦不明,他可以把袁绍锌抢回去打断腿,这样就可以收获到一只完美的金丝雀。   但他想要的不是折断双翅的鸟,而是一只翱翔天空的鹰,他的金丝雀,也应当如此。   袁绍锌能感觉到,本来紧紧拴住自己要的手松懈下来,身后人的呼吸也逐渐加重。   “不用,我不会跟你走。”   他把那只沾满血的手裹在手心,给予无声的安慰和激励。   没有任何遮挡物的地平线,出现了更多密密麻麻的人影,在他们谈话间,越来越清晰。   郭靖宇望着一片丧尸瞳孔猛缩,可惜的再一次看向袁绍锌。   在两个当事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他迅速闪到中间亲了一下袁绍锌那染血的唇,随着撤离的队伍消失不见。   “那真的可惜了,希望下次再见到的时候,你不要再拒绝我。”   年久的烈酒虽然可口,但也没有性命重要,这点郭靖宇还是心知肚明的。   而且袁绍锌那么强大的一个人,强行带着,保不准绝地逢生把他们给灭了。   “我日!郭靖宇你个垃圾别让老子再遇见你!!!”   候仁恒朝着远方嘶声怒吼,用手指疯狂擦试袁绍锌的嘴。   眼睁睁看着别人亲自己的爱人,这种刺激让他双目发红,干脆自己一口啃了上去,妄想用这种方式消掉那畜牲的痕迹。   时夏对那边简直没眼看,扯了扯顾倾晏的手:“行了,我们也赶紧离开吧。”   顾倾晏轻轻闭了闭眼,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无地遁形。   无头苍蝇一般的基地,在危机时刻还贪婪的想着拿东西离开的人群。   粗鲁的咒骂和殴打,哭泣和喊叫都像是从地狱里来的业火,焚烧煎烤他那颗摇摆不定的心。   也包括那些抛弃自己还在危险中的同伴,独自离开的败类。   他紧紧抱住自己的慰籍,企图用怀里那股入眠的花香,驱散黑暗中的梦魇,哑声道:“好。”   满片黄沙中,除去满地的猩红,残肢断臂的狼藉,乔安成为了唯一被抛下的人。   怪物的嘶吼声近在咫尺, 她惊恐地从地上站起来奔跑,还没站稳就摔倒在了地上,两条被折断的手臂早就没了用处。   “滚开!啊啊啊!给我滚开!”   她尖叫无济于事,冲天而起的藤蔓也抵挡不住庞大的数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腐烂血淋淋的丧尸在自己身上啃食。   丧尸的暴动来得措不及防,好在东风基地在季末之前的提议下增加了防护,不至于像其他基地一样手忙脚乱。   丧尸的吼声和惊雷一同落下,所有人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也啪的一声断开,不用指挥也各自摆好了自己的位置。   密密麻麻的丧尸从四面八方涌来,发了疯的朝外围的电网上攀爬,吼声震的人耳朵发麻。   无数的火花因为受力从电网处冒出,不堪重负的发出吱呀声,因为过多的数量压的摇摇欲坠。   狂风卷着灼热的烈火,火系异能者聚集起来的热度如同烈阳,汗水顺着他们的下颚流下,手掌都已经烧得通红。   大批丧尸在靠进间化为了一撮灰色的尘埃,轻轻的被风一吹,飘散在还未结束的战场。   无数的冰锥携带着紫色的雷电从天而降,通通扎进了丧尸群裸露的头颅,砰的一声,从中引爆。   “你怎么知道最近会出事?”   伊宁阳额头和鬓角浸满了汗水,过度使用异能的后果让他不住的喘息。   好在有治疗在,不然面对这么恐怖的丧尸暴动,恐怕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   季末同样急促的呼吸,因为体弱还咳出了血:“顾倾晏告诉我的,说信不信由我,没想到,咳...还真被他说中了。”   “吼!!!”   丧尸越来越近的吼叫让所有人精神紧绷,它们撕扯着脸部的肌肉嘶吼,腐烂的躯体上满是死亡来临前的腐朽。   所有的丧尸都聚集在了这一刻,无穷无尽,像从地狱里伸出骨爪的亡灵,完成着自己此生的使命。   它们蜂拥而上,密密麻麻腐烂的躯体和脸颊叠在一起,扭曲执着的攀爬击打。   远远望去看不到尽头,让人从心最底处滋生出逃不掉的绝望。   火焰从丧尸口中喷出,没来得及反应的人瞬间像那群丧尸一样,在怒吼中化为灰烬。   这让还在抵御丧尸的人们猛然觉醒,有的丧尸和他们一样拥有异能,而不是普通的活死人。 第353章 末日的休闲时光(三十七)   本来就筋疲力尽的异能者,其中有的人也发现之后也开始束手束脚,转机像是烟花稍纵即逝。   攻击的同时,有的人不自觉开始注意和丧尸之间的距离,稍微有点风吹草,就像是惊弓之鸟。   “卧槽你干什么,挡它不是挡我!”   本来的攻击被一道土墙打散,被殃及池鱼的异能者,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眼神躲闪,连忙把土墙撤走,结果又把另一侧的丧尸给放了进来,简直就像是对面放进来的卧底。   “大哥!你认真点行不行?你害怕来外围干啥?!”   “治疗!过来回个血!”   一道声音崩溃的怒吼,显然被气的不轻。   看到瘦小的妹子无所畏惧的忙来忙去,本来漂亮的脸上满是尘土,所有人都燃起了斗志。   男人终于崩溃的后退:“不行啊,会死的!我只知道给的东西多,而且平时不就是巡巡逻什么的,谁知道会遇到丧尸暴动!”   “你们不怕死,我怕!我老婆才刚生完孩子,她身体本来就不好,胆子又小,我死了谁照顾她!”   他在最危险的时候当了逃兵,但男人不后悔,等结束把他千刀万剐都行,现在只想陪着他的妻儿。   “吼......吼!!”   第一层的防护已经破了,伴着风雷,成群的丧尸吼声震天,张开嘴,扑向它们眼中新鲜的血肉。   本来令人窒息的末日更加混乱不堪,顾倾晏这次只是站在远处观看,明亮的眸子里,除了复杂再无其他。   时夏就在旁边陪着他,直到想开口说话扯动了脸颊,那股如同撕裂般的疼痛,才后知后觉的让他痛呼出声。   不只是脸,他身体的每个地方都像是火烧一样,疼的他几乎忍不住生理上的眼泪。   顾倾晏这次没等他拒绝,伸出手覆盖那一片痕迹,白光散去,那张脸也恢复如初。   时夏掐住他的脸往两边扯:“果然,毁了容你就不喜欢了,这才过去多久,你就迫不及待的把伤口都抹了。”   顾倾晏知道时夏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心中淌过暖流后,还是认真道:“可是,很疼的。”   他的小孩儿除了苦,应该还怕疼,只是藏的比较深。   时夏把委屈痛苦藏在一个小小的箱子里,被他幸运的翻了出来。   这让他明白爱人也是需要安慰,并不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无所谓,那么无所不能。   时夏怔愣了一下,难得红了脸,明明顾倾晏也没说什么煽情的话,但他偏偏就是被撩到了。   顾倾晏也发现了,新奇的盯着他的脸。   时夏清冷的脸上敷了一层粉霞,难得有了躲闪的情绪,眸子里顾盼生辉,显得那双眼睛,看起来格外的勾人。   顾倾晏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想起他家小孩儿,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这样,又多了一种得意。   丧尸绕过准备赴死的异能者,扑向了那些偷奸耍滑,拿队友当挡箭牌的人,大口的享受着自己的猎物。   以为自己死定了的异能者僵在原地,那些丧尸像没看见他一样从身边路过。   “这...什么情况?”   有人做梦一般的说道,不怕死的挡在了丧尸的前面,结果还是同样被无视。   不少人都发现了这种情况,其中的人庆幸的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兴奋就被扑倒在地,成为了丧尸的口中餐。   他们就像是菜市场被挑选的蔬菜,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选中。   灰沉沉的雾霾散去,落日的红霞洒满了天际,同样还有染红的地面,以及四处弥漫的血腥。   等到暴动彻底结束,过度使用异能的身体才彻底放松下来,疼得人浑身发颤。   伊宁阳直接躺在了地上,双目放空地看向上方:“嘶...累死了。”   季末同样坐在他的身边,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了,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呼,是啊,不过结果还算不错。”   疫苗的进度已经差不多快完成了,几个地区的领头基地也都达成了合约。   他们也扛过了丧尸暴动,虽然感觉被放了水,但一切都在向好的预期发展。   “这一次的丧尸好奇怪,明明比以前强很多,也把基地给破了,我还以为要死在这了呢。”   伊宁阳伸出自己的手,怔怔的看着天空难得一见的景色,语气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庆幸。   世上没有不怕死的人,就算他们鼓足了勇气,想起自己曾经的豪言壮志和思念,也总会在赴死的同时,抱着一丝遗憾。   季末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是啊,万幸我们都活下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什么也没说,却彼此都心知肚明。   被保护很好的普通人,推开了紧闭的房门,他们都自觉的开始收拾残局,穿梭在其中忙忙碌碌。   小小的蚁穴,一场大雨就能覆灭,等到天气晴朗,又能迅速建立自己的王朝。   这次过后,外出的异能者发现丧尸竟然开始死亡,寸草不生的土地,也在一场雨后,开始恢复了生机。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等疫苗研究成功那一天,时夏和顾倾晏也在告别后,离开了东风基地。   零五怀里小心的抱了只猫,本来机械般的眼眸里有了明显的开心,不再像个无情无欲的机器人。   时夏靠着顾倾晏,对着零七眯着眼上下打量:“小可爱,你都给零五告完白了,怎么还是个毛团子?”   零七傲娇的扭头:【人形不能随便给人看,而且我觉得这个状态挺好的。】   比起并肩走,他更喜欢这样小小一团窝在零五怀里,人形的话,等到关键时刻再用嘛。   【哎?宿主你怎么知道我告白了!】   零七后知后觉,昨晚上他没感觉到人啊!控诉的看向零五。   零五轻轻摇头:“我没有说过。”   时夏眉梢高高挑起:“啧,那这就是成了。”   零七不明所以,连带着尾巴尖儿都差点打结。   顾倾晏笑出了声:“他诈你的。”   零七后知后觉炸起了毛,零五低头给他顺毛,时夏则是靠着顾倾晏笑得发颤。   “等回去,我把你们两个之间和我的精神力断开,这样,你们就真的是独立个体了。”   顾倾晏对零五和零七道。   时夏伸手摸了摸下巴,脑子突然灵光一闪:“他俩之前是你的一部分,照这样说,那岂不是你生出来的孩子?”   顾倾晏被他的脑洞惊住了,仔细想想,又好像没什么毛病。   “......”   顾倾晏歪头亲了下时夏的额头:“算了,你开心就好。”   时夏笑得开怀,笑得恣意。   他一生坎坷,在小时候就被某人预订了下来,懵懂的爱意夹杂着无数的执念,早已浑浊不清。   顾倾晏小心挑拣着残渣,也成功把时夏的视线吸引了过去,把这段懵懂,换成了刻骨铭心。   现在,他们都是彼此的唯一。 第354章 六一番外(狐狸与蝙蝠)   山林的深处的山洞里住着一只独来独往的蝙蝠。   本来悠闲的生活却因为心软救了一只狐狸,而被那只狡猾的狐狸给打破。   那只狐狸很漂亮,属于看了一眼就忘不掉的那种。   漂亮的事物总是赏心悦目令人心软的,可惜是只无赖。   “美人,去狩猎吗?”   又一次,楚以淅被那讨厌的声音吵醒,挂在山洞的墙壁上懒得理他。   时夏就蹲在下面,橙色的尾巴带着滑润的光泽,随着他的动作一甩一甩的。   “美人,你理理我呗。”   “美人,美人,美人~”   “闭嘴!”   楚以淅终于有些忍无可忍,“不要缠着我!”   时夏身后的尾巴甩得飞起,语气却是无赖,“不要,”   “你缠着我到底要干什么!早知道不该救你。”   时夏本来甩得欢快的尾巴突然蔫了下来,语气里带着受伤,“美人就这么不喜欢我吗?”   楚以淅最受不了他这副样子,翅膀有些烦躁了扇了扇,“你到底要干什么?”   “喜欢你。”   楚以淅听到这句话,本来毫无波澜的心突然心悸了一下,像平静的水面荡起了一阵波澜。   “我们种族不同。”   “我不介意。”   “体型不同,食物不同。”   “我可以爬树给你摘果子,你不用吃那些小虫子。”   时夏身后的尾巴又重新摇了起来,声音扬起像是带着小勾子。   楚以淅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黑,“谁告诉你我是吃虫子的?爬树你也不怕被摔死。”   “隔壁山上的那只蝙蝠,我不怕,我会爬树,我可以给你摘果子!”   时夏老实回答。   楚以淅眯了下眼,隔壁山上?看来维利斯是因为他家那位不在闲的太狠了。   他扇动翅膀,往山洞深处飞去,语气里还是带着冷漠,“不需要,别再来烦我。”   连续几天那只漂亮的狐狸都会准时来找他 ,带着新鲜的野果来向他邀功,但楚以淅从来都是看到他就跑。   这就让那只漂亮的狐狸成为了森林里的笑柄。   “看这只蠢狐狸,偏偏喜欢上了一只蝙蝠,而且人家还不理他。”   “啧啧啧,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动物,长的好看有什么用,照样没人喜欢。”   精心准备的果子被其它动物踹开,时夏只是默默把果子捡回来,看了一眼那个洞口转身离开。   想来今天他也不会见自己,还是走吧。   几只动物就看着他消失在原地,之后后面传来一声冰冷的声音,让他们浑身打了个冷颤。   “你们在做什么。”   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令那一群动物僵了一下,直接一哄而散。   楚以淅看到那个有些失魂落魄的身影,微微扇动了下翅膀。   他本来不该管的,管了这件事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虽然是这样想,但还是忍不住偷偷跟着那只漂亮狐狸的后面。   “大哥,那只蝙蝠走了吧?”   “妈耶,太吓人了。”   “那只狐狸也不是什么善茬,走吧走吧,最好别再遇见这俩煞王!”   本来应该一哄而散的动物此时从草丛里冒出了头,被叫做大哥的那只动物用爪子抹了把脸,带着他的小弟转身就走。   楚以淅倒挂在树上看着时夏卧在小溪边,用爪子拨开旁边的毛发,露出还没有愈合的伤口开始清洗。   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有些烦躁。   他就看着那只傻狐狸像洗完之后朝一个方向走,之后艰难的爬上了一棵果树开始摘果子。   “你在干什么?”他忍不住出声。   时夏像是被他吓到了一样,脚底一滑直接从树上摔了下去,整只狐狸都是蒙的。   楚以淅也被他吓了一跳,飞到他肚皮上踩了踩有些着急,“有事没有?”   “美人?你终于肯见我了!”   时夏蒙了一会儿,看到他之后眼睛亮晶晶的,用舌头舔了舔那毛绒绒的毛团,两只爪子把他抱在怀里。   “你是狗吗?完全不像狐狸。”   楚以淅用翅膀整了整脸,声音虽然冷淡,但眼里至少没有了距人千里的冷漠。   “你爬树干什么?”   “给你摘果子,这几天你都不见我。”时夏耳朵都拉了下来,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   楚以淅并不会哄人,只好转移话题。“你之前不是摘了?”   “那些都脏了,我只想给你最好的。”   他说的话令楚以淅愣了愣,忍不住轻微的勾出了一抹笑,“傻子。”   他自己在这座山上生活了许多年,但是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人以这种方式闯入他的生活。   “我又不是母狐狸,所以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不知道,反正就是喜欢美人!想和美人生崽崽!”   “滚!”   “美人~可以生崽崽吗?”   “不行!” 第355章 七夕番外(江寒秋 )   上一年七夕的时候两人还没在一起,这一年时夏干脆给补回来。   买花,电影票,又买了一些小礼物在家里放着,直接去公司找江寒秋 。   七夕还加班,公司里的人却习以为常,毕竟休息可没有人给你工资发。   时夏现在在娱乐圈混的也勉强算是风生水起,微博下面的粉丝嗷嗷待哺。   只可惜他一个月都不出来冒一次水花,粉丝只能翻看他以前发布的东西望梅止渴。   恰巧韩老又有一副戏要拍,时夏直接推荐了凌宇过去,也算是还债了,但是过不过就要靠他自己了。   被告知江寒秋正在开会,他就自己主动去了办公室等人回来,顺便祸害了一下办公室里的绿植。   “怎么来了?没有通告了吗。”江寒秋事先并没有人告诉他时夏在办公室,因此见到的时候眼睛不可避免的亮了一下。   时夏挥了挥手让他过来,一口咬在了耳朵上:“最近不忙,带你出去炸街。”   “嗯?”江寒秋对他动不动就喜欢咬自己的行为已经免疫,闻言有些迷惑。   “怎么,你不会忘了今天是七夕吧?”时夏看他眼里的迷惑不作假,忍不住闷笑出声。   之前的七夕与江寒秋 这个单身狗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他并不关心这些情情爱爱的节日,差点都忘记自己也是有对象的人了。   “今天休息一天,就当陪我逛逛。”时夏蹭了蹭他的鼻尖,从背后拿出花塞在他的手里。   时夏并没有送什么玫瑰,而是送了一束桔梗,清甜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无端透露出了几丝暧昧。   桔梗花的花语是永恒,无悔无望的爱。   时夏觉得这个人尽管变了一个样子,自己对他的爱意好像只增不减,毕竟灵魂间的相触是不会骗人的。   老板和老板娘出去炸街,江谰 顺势放了一天假,员工们欢呼一阵直接去找自己女朋友老婆腻歪去了。   两个同样俊美的人走在街上,回头率当然不同凡响,只是围绕着两人之间的那股亲密,只要长眼睛的人都能看的出来。   街上大部分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男男女女并不少,两个人也并不显得突出,只是样貌太过惹人。   时夏拉着人乱逛,江寒秋也时不时接受他的投喂,丝毫不扭捏,之后两人走到一家奶茶店停下。   “七夕福利,所有情侣在本店Kiss,送任意奶茶一杯。”时夏当着江寒秋当面念了出来。   他眼睛一亮,拉着人准备进去,结果…没拉动?   江寒秋 虽然并不在意别人对他们两个的看法,但是不代表,他可以没有任何羞耻心的在旁人面前接吻!   “想喝的话我给你买。”他看着前面正在亲吻的情侣,故意回避时夏的视线。   时夏轻挑眉尖,凑近他耳边吐气:“我就要这个。”   时夏现在比江寒秋还高了那么一点 ,凑得这么近在大庭广众之下耳鬓厮磨,趁着他恍惚期间直接把人拉进去亲了一顿。   店员一顿起哄,顺便给两人拍了个照片和祝贺,没想到江寒秋 看起来这么斯文冷酷的一个人竟然这么宠!   江寒秋现在还在喘着气,耳朵上有个不明显的牙印,唇色殷红。   时夏又凑上去轻咬了一下。   拿完奶茶之后,时夏心满意足的又把人拉去看了电影。   众所周知,看电影,不一定是真的看。   江寒秋就在昏暗的后座上被他亲的喘不过来气。   唇齿相融的感觉太过美好,让他忍不住溺毙其中,没办法拒绝,也并不想拒绝。   “我好像听人说电影院里会安装红外感应,你说这里会有吗?”时夏看着人被自己亲的眼神朦胧,使坏的用手下移。   江寒秋下意识抓住他的手,本来不说心里被他说的有些紧张,眼睛下意识看向周围四角。   “呜…”江寒秋埋在时夏怀里,双眉轻皱,不自觉的咬着下唇,把喉咙中的呜咽吞下。   时夏用手指抵住他的上下唇齿不让他咬,另一只手不老实的在腰腹部按压,低头把他唇上咬出的血迹舔掉,声音暗哑:“乖,流血的话我会心疼的。”   “摄像头…嗯。”江寒秋并不会拒绝恋人的亲近,哑着声音提醒。   时夏桃花眼里笑意充盈了双眼,把手拿出来不再闹他,毕竟情趣也不能太过分,留到晚上才好嘛。   时间在两个人的互动下过得飞快,牵着手出了电影院。   明亮的灯光照射着脚下的路,夜晚的星空也不算太过灼人目光,时夏心血来潮拿手机给两人拍了个合照。   于是,粉丝们晚上便在微博里收到了一盆七夕定制精品狗粮。   时夏V:【入目了满眼星光,皆不如怀中暖香~[配图][配图]】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