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豪门最强拽姐   作者: 粉桔   简介:   温希上辈子是个卷王,做什么事情都到极致,为了保持美貌,她就能十年不沾碳水,清汤火锅都得涮十来次的那种!   把家族产业做成国际化大公司,劳累猝死!   妥妥的,人死了,钱没花了!   人生重来一次,她只想享受人生,彻底放飞自我了。   售楼部。   温希递卡的姿势很帅,“这十栋,刷卡。”   售楼员接卡的手都是抖的:“……你确定?”   “确定,”温希十分肯定:“毕竟,长十亿比挣十亿的感觉更好。”   --   温希偏头看陆玺,“给我拧瓶盖。”   陆玺:“?”   温希:“我拧不开。”   陆玺和流氓的跟班顺着温希收回的腿,看向0.01妙前被她踹飞的,抠在墙上软软滑下来,嘴角流着血的小流氓陷入沉默。   但凡这流氓刚刚不是被踹飞三米,他们就信了!   --   餐厅。   陆玺翻着菜谱问温希想吃什么。   温希wink陆玺一眼,“我很好招待的。”   “啪”一声,温希敲了敲菜谱,“除了狗爪螺,这本都要。”   陆玺:“……你不喜欢吃狗爪螺?”   温希:“我不吃长的丑的东西。”   陆玺:“……”   --   机场。   人群骚动,十个黑西装黑墨镜白手套保镖一字排开,温希手臂挽著名牌包下车。   大V博主认出温希问,“您这是?”   “拒绝采访,我很低调,”温希摆双手,“不过是日常旅游基本配置而已。”   博主看向保镖人手两个的箱子,你对低调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内容标签: 强强 古穿今 重生 女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自立自强   立意: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  ? 第1章 豪门公主的第一天   江市最有名的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内.   郁星露瞪圆了眼睛,抓着温希的手都红了:“你说宋清冉在南芜,那边暴雨,赶不上订婚宴了?!”   “你不会真的相信他的说辞,公司出了急事,凑巧遇上的暴雨,是无心错过的吧?”   天气预报又不是死的。   但凡宋清冉稍微留心一点,也不能错过自己的订婚宴。   这宋清冉也太不把温希当回事了!郁星露气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为温希这个闺蜜不值。   坐在沙发上被握住手的女孩,薄薄的眼皮掀起来,看着面前嫩的脸蛋都能掐出水的郁星露怔愣住,眼里都是疑惑。   自己不是在办公室突然心悸,喘气艰难,意识骤停,劳累猝死?   郁星露是怎么回事?   反射弧迟钝了两秒,脑子里才回荡起关键词。   暴雨?   订婚?   温希目光在屋子里一转,脚下是地毯质地柔软,花纹繁复,黑灰冷色基调,一通到顶的衣柜上有一面半人高的镜子。   温希看见镜子里自己的脸。   在郁星露诧异的目光中抽出手,起身,一步步走到镜子前。   桃花粉色的镂空雕花旗袍,钩勒出清瘦的腰肢,两指捏拽起脸颊上的肉,Q弹十足。   有痛感……   和郁星露一样年轻漂亮。   满满的少女感胶原蛋白,嫩的看着像是十□□的小女生。   这身衣服,这场景……温希回头,“我,宋清冉……订婚?”   杀千刀的宋清冉!   郁星露心里一痛,温希都被气的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不是气病了吧?   大步跑过来,抬手放上温希额头, “你别把自己气出好歹来,我现在就买机票,赶第一班去南芜的飞机,我一定要把宋清冉那混蛋踹到墙上抠都抠都抠不下来,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温希手指刮了刮眉尾,正想再说点什么,门上传来扣门声,“小希,你林姨来看你了。”   郁星露和温希顺着声音看向来人。   两个贵妇手挽着手,看着十分亲昵。   左边是宋清冉的母亲林心宛,四十多的人,保养的却像二十多岁的人,穿了一连淡果绿色的缠丝雕花旗袍,脖子上鸽子蛋大的珍珠闪着粉白的光,头发整齐盘在脑后,面容精致,只眼角有一点浅浅的岁月痕迹,说跟宋清冉是姐弟都有人信。   手里捧着个名贵的珠宝盒子。   右手边是温希的母亲楚碧柔,更年轻一些。   “阿姨,”郁星露朝楚碧柔喊了一声,再偏头,压抑不住火气,要质问林心婉了,“阿姨”   “星露!”   楚碧柔打断了郁星露的话,朝她使眼色,“你先到外头吃点东西,心婉阿姨和小希有些话要说。”   温希下把指向外头,声音清淡,“我没事,你去外头吃点东西吧。”   郁星露见温希神色平静,不像是有事的样子,珉了珉唇瓣,一步三回头走出去。   门缝即将关上的一刻,伸出一根手指,抵住门缝。   耳朵贴上门缝,里头的对话清晰的传进耳朵。   里头,林心婉说:“小希啊,你受委屈了,等清冉这个臭小子回来,我一定会好好揍他一顿,给你出气。”   又温婉的哄着似的,打开盒子,“这是我和你叔叔的一点心意,你的委屈,我和你叔叔都看在眼里,我们都是向着你的,一会举行完订婚仪式,我们可就是一家人了,可千万别因为这臭小子的错误,跟我和清冉他爸生出嫌隙。”   三百克的蓝钻,躺白色的丝绒中间,闪着blingbling的光。   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林心婉这一招以退为进,以为温希必然会乖巧的应上一句,“没事,清冉也是为了事业,公司的事情也很重要。”   抬眼,撞上温希的眼睛,却看见,她天生微弯的桃花眼里,瞳孔像无底的深渊,幽幽看着她,没有一丝情绪。   也没接钻石。   林心婉有点尴尬   只好自己硬着头皮往下说。   “只是这外头的宾客都已经来了,若是临时取消,肯定被人笑话,好在这只是订婚,和结婚不一样。今天就委屈你一下,走个过场,把这订婚场面圆过去,等清冉回来,以后一定赔你一个大的结婚典礼,把江市有头有脸的人都请过来,能办多隆重就多隆重!”   “清冉这孩子,这件事处置的是不妥当,但他不是个拎不清的,就是随他爸,是工作狂,你一定能体谅他的对吧?”   “亲家!”楚碧揉笑眯眯接过话钻石放到桌子上道,“你放心,小希最懂事了,从小到大,她从没让我和她爸操过一点心。你放心,男人吗,忙于事业是好事,清冉的事业做的越大,小希越有面子,越尊贵,这是好事。”   这是亲妈?   门外郁星露气的血压都要上来了!   郁兴露觉得,温希这对父母是指望不上了,做了个决定,合上包厢门,离开。   屋内,温希让人看不透,楚碧柔却把害怕联姻出意外都写在了脸上。   林心婉自然把这个瓷器活甩给楚碧柔这个亲妈,“碧柔,我瞧着小希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唉,说到底,你才是她亲妈,我心里是将小希当亲生女儿的,只是到底隔了一层,还得是你这亲妈来开导。”   楚碧柔很清楚,这桩联姻能为她带来什么,“亲家你放心,小希就是小孩子脾气,我和她说说。”   林心婉出了包厢,等在宴会厅的丈夫皱着眉头迎上来问,“怎么出来这么快?劝好了吗?可别出了差错,丢脸的可是两家人。”   温家目前当家的还是温希的爷爷温思明,温希的爸爸虽然是长子,但是眼光和手段都很平庸,楚碧柔只知道,温希和宋清冉联姻,能给他们大房带来莫大的好处,却忘了,宋家也能获得很大的益处。   或者说,楚碧柔这个只会败高踩低,又急于求成的人,没有那份沉着的心气去拿捏林心婉,自己就把自己放在了矮处。   林心婉眼里有轻蔑,“没事,有楚碧柔这个亲妈做这个恶人,我又何必再去受那冷脸?”   宋父:“她能办妥吗?”   林心婉给了丈夫一个放心的眼神,“放心,楚碧柔给我保证了。”   --   包厢。   “你还有心思吃东西!”楚碧柔夺走了温希手里的小叉子,啪一声摔到墙上,“你瞧瞧你,刚刚那是什么态度,鼻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平时你对我是这样就算了,心婉那是你未来的婆婆,长辈,你到底有没有教养?我的脸都给你丢进尽了!”   啧,她还谈上教养了!   温希嘴角抽了抽,很寡淡的回了一句,“你不是都替我回答了吗。”   漫不经心的冷淡,楚碧柔更火冒三丈了,“我那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你,你爸是个不中用的!要是以后这家都是温言修当,那还有我们母女什么事?”   “这事是宋清冉做的不对,也是他们宋家理亏,你好好把这桩订婚宴撑过去,宋家只会觉得你识大体,宋清冉肯定会觉得亏欠你,一定会在别的地方补偿你,你这个榆木脑袋!”   重回十九岁,很多事情都忘了,温希自发过滤楚碧柔用愧疚心这种虚无的东西去幻想一个资本家能生出怜悯心的行径,拿出手机漫不经心的搜着这个年份的财经报,头也不抬,九分凉薄的问,“你确定,宋清冉真的是因为公事去的南芜?而不是为了什么别的女人?”   楚碧柔很敏锐,面色刷的凝重起来,“你是说宋清冉还有旁的女人?”   楚碧柔其实只猜对了一半。   宋清冉的确有白月光,只是那大女主心里只有霸道总裁男主,宋清冉就是个爱而不得的男二,妥妥的负责女主全部生活兼送温暖的工具人。   上辈子孤独终老!   当然,本来小说里写到,他为了保护女主,心甘情愿接受了家族安排的商业联姻的。   温希就是那个连名字都没出现过的联姻对象拉。   只是温希借着这场婚事,从温思远那里拿到温家的继承人身份,站稳脚跟之后,立刻马上踹了这个便宜未婚夫。   这算是有,还是没有?   见温希沉默,楚碧柔把这理解成是默认。   楚碧柔气的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声音尖了五个度,“早就跟你说了,别仗着联姻,整天冷着个脸,多哄哄他,你看看你,有个女人样吗?”   “你妈我二婚都能哄的你爸晕头转向,放着干干净净的千金大小姐不娶,娶我这个二婚的,你怎么就没能得到我半点真传,连个宋清冉都拿不下?”   楚碧柔兀自转了三个来回才镇定下来,停在温希面前,带了母上大人的死命令,“这婚,你今天更得定下来了,只要定了婚,你就是宋家承认的儿媳妇!”   “宋清冉这边你也不能掉以轻心,儿子真叛逆起来,老子也管不住,你得双管齐下,我会想办法给你创造机会,等他回来,立刻怀上他的孩子,有孩子他肯定会娶你,也会收心,当年你爸,你爷爷瞧不上我结过一回婚,我使了手段怀上孩子,他们不也松口了……”   楚碧柔兀自说着,传授着她当年的成功宝典,决口不提,别人在背后是怎样嘲笑她的。   嫁进来二十年,至今都没有去老宅过年的资格。   楚碧柔不知道的是,面前的温希早已经不是上一世那个没有外援,只能伏低做小为自己争取资源的小姑娘了,她内里的灵魂换了!   这惧灵魂,书里连名字都没出现过的女配,上一辈子,只靠着宋清冉未婚妻一个虚衔,没要他的任何实质性帮助,在温思明三个儿子,七个孙子,三个孙女,一个外孙当中脱颖而出,成了温家真正的掌权者!   之后,在两千年以后突然崛起的互联网强势冲击下,经济模式骤然改变,诸如诺基亚,雷曼兄弟,全M第六大银行,中G,三路,德龙等无数大企业纷纷倒闭破产的情况下,温希凭着敏锐的嗅觉,长远的眼光,雷厉风行的强势手段,逆着经济浪潮,带领温氏走向国际,并且打败了那位大男主,成为国内第一女首富,福布斯排行榜第一人,乃至全球都响当当的商人。   钱,她上辈子特别多,多到从明朝开始,一天花一亿,花到现在也花不完。   只是,经营温氏这么大一间公司的心酸,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为了争抢市场,把控公司,每天都活在勾心斗角中,一个二月有25天的时间都在全世界飞,员工还有个周末下班时间,她不是在视察就是去应酬,连打个高尔夫都是为了合作稳固。   这辈子,她忽然想换个活法了。   作者有话说:   接档文《偏执男配拿了宠妻系统》求收藏   男主向:   这是一篇古早虐文的后续,男二江盛一生痴恋女主,却爱而不得,结局更是为了女主的人生安全,被迫和门当户对的秦家联姻,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却终生惦记着女主,顺带着,连女主的儿子都事事照拂。   而江厉,就是江盛被迫和秦家联姻生下的那个孩子。   五岁有绑匪突袭家里,他父亲江盛选择保护女主的儿子。   十岁享誉国际的著名大画家选择徒弟时,江盛推举了女主的儿子。   二十岁时,江厉代替女主的儿子断了腿。   后来,江厉发了狠的报复,大结局,所有人都没有好下场   再睁眼,江厉回到了五岁。   系统指着一个五岁的呆萌粉团子,【这个女孩就是你的攻略对象,她对你的好感度,就是你的生命值。】   拥有成人灵魂的五岁小江厉,一垂眸,眼里的成人狠厉毕现,骗个奶娃娃而已。   再睁眼,眼里汪着一眼清泉,干净清澈,递给粉团子一颗棉花糖,奶声奶气道:“给你糖。”   粉团子凶巴巴,“谁要吃糖,牙会坏啊,我还缺个写作业的男朋友。”   江厉:“……”   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江厉从没想过,治愈他的,是一只天真可爱的小团子。   《妹妹拿刀逼我上清华》   五岁的郁清晗是一位孤儿,这天,被一位很温柔的漂亮的妈妈领回家。   影后林清清指着粉刁玉琢的郁清晗,同宋宸道:“这是你的新妹妹。”   宋宸看着圆溜溜,肉呼呼的乖巧小娃娃,揉了揉她脑袋,“妹妹好。”   小清晗甜甜喊,“哥哥。”   宋宸:还挺乖。   以后家里有小胖球可以欺负着玩了!   有新妈妈,新爸爸,还有一个新哥哥宋宸,疼爱自己,清晗觉得好幸福啊。   住进林清清家当天,小清晗做了一个梦,原来他们活在一本书里,宋家全都是炮灰,哥哥宋宸会爱上小白花女主,为她和男主争风吃醋,抽烟打架变成小流氓,错失高考,之后更是错手伤了人。   宋宸为女主付出一切,却只得女主一句,“我只把你当哥哥。”   之后宋宸彻底黑化,连累了宋家公司破产,林清清被网爆退圈,最后白发人送黑发人。   小清晗:“!”绝对不能让宋宸做恋爱脑。   翌日,宋宸清晨醒来,就看见刚刚认回来的妹妹,不知道从哪扛了一把比她人都大的菜刀。   宋宸:“……”好担心她砍到自己。   只见五岁的小清晗一本正经绷着脸,“起床,背书。”   宋宸:“?”   小清晗指了指额头,“考,考清华。”   宋宸这才发现,她脑袋上缠了个布,不上歪歪斜斜写着,:qing hua.   大概是不会写字,用拼音代替的。   宋宸:“!”   从此,宋宸的身后,天天有只小团子,绷着小脸监督,“要做完这一撘卷子。”   我妹妹天天拿菜刀逼我上学怎么办?   这年头,五岁的小娃娃都知道上清华才是最要紧的吗? 第2章 豪门公主的第二天   “小希怎么说?”   事关颜面,林心婉见楚碧柔从包厢里出来,便开口询问。   “没事了,”楚碧柔看起来心情特别好,“小希这孩子就是识大体,明事理,这点随了我了。”   这脸皮!   林心婉有点恶心,拳头抵在唇畔忍下去。   楚碧柔笑的上半身轻晃,脖子上的蓝钻在灯光下闪着晃人眼的光,连粗枝大叶不通珠宝的宋父都看见了,偏头,便对上林心婉同样疑惑的目光。   这珠宝,是他们给温希致歉用的东西。   难不成这当妈的,还要在订婚宴跟女儿抢风头,带女儿的珠宝?   楚碧柔察觉到林心婉的目光,很宝贝的摸着钻石,“这个呀,是小希给我的,她感念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抚养这么大不容易,自己年纪又小,压不住这么大的珠宝,特地送给我带的,小希这孩子啊,就是孝顺。”   再次见识到楚碧柔的后脸皮,林心婉差点给吐了,这江州谁不知道,林心婉这对夫妇只知道在外头玩,被保姆管家诓骗,温希一直被虐待到三岁,最后还是温思明无意间发现。   后来,温希就被温思明带到老宅,亲自抚养了。   一把屎,一把尿,这脸皮可真够厚的!   大理石地砖上有规律的敲击声响起,由远缓缓及近。   这声音!   楚碧柔的张扬立刻就收了,变的畏畏缩缩的,“公公,您怎么来了?”   温思明左边是郁星露,右边是他的长子温长瑞。   夹在残存一点儒雅的长子,年轻漂亮的郁星陆中间,温思远这个老人显的愈加衰老。   但温家最让楚碧柔害怕的,就是温思明这个糟老头子。   他已经花甲之年,皮肤苍老干瘪进肉里,却又稳稳拄着拐杖,浑浊的眼里,犀利却雨来越盛,能戳透人的皮肉是的。   二十年过去,温思明看到这继长媳……还是有点想心梗。   温思明停拐,目光落在楚碧柔那唯唯诺诺的脸上,真是越看越一无是处!   大概她这辈子唯一的作用就是,生了个温希这么个女儿。   歹竹居然出了好笋!   在温思明这里,可以用惊人这个词来形容温希带给他的震撼。   看在温希的面子上,温思明哼耐着性子问,“希希怎么样了?在哪?”   楚碧柔觉得邀功的机会来了,“公公,你放心,小希已经被我劝通了,这会子已经没事了,可懂事了,正在包厢里打扮呢,想着隆重一点,撑好场子,才不会被人笑了去。”   这个蠢货!   温思明一听就听出问题了,愈发惊奇,温思明楚碧柔这么笨的人,能生出温希那么机灵的孩子。   不过,温思明倒是品出了一点温希的行事风格,“你说是希希亲口说的,要办的更隆重一点?”   楚碧柔就知道,温希这桩婚事给自己长脸,看,一向瞧不上自己的老爷子都问她了,“是啊,小希还特地送了我这条项链,让我穿的隆重一点。”   温思明目光在项链上扫了一眼,又转头看了一眼不成器的大儿子。   温思明隐约猜到了温希的一点目的。   他很好奇,他亲眼相中的接班人温希会用什么方法?   温思明听见一声略重的惊叹呼吸。   偏过头,郁星露眼睛还盯在手机是,手抵住大概是因为惊讶微张的嘴唇。   察觉到温思明的目光,她立刻收了手机,仰头看天。   “老爷子,温总。”   “老爷子,温总。”   宋父和林心婉分别朝温思远,温长瑞打招呼。   温长瑞回礼,“宋总,林总。”   温思明淡淡朝两人略颔首。   林心婉提议道:“老爷子,我陪您一起去看看希希?”   嫁过来二十来年,楚碧柔还是头一回能有机会在温思明面前冒头,说出了温希的叮嘱,“小希特意嘱咐了,你们去看她,她会代入一些不好的情绪,她想一个人待着,到宾客到齐了,仪式开始再叫她就行了。”   林心婉觉得隐隐有点不对,但仔细一想,好像这种情绪也能理解。   订婚宴未婚夫不在,再被人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听着看起来是安慰的句子,要是她,她也选择一个人待在包厢里。   只是放任温希一个人……会显的他们漠不关心,林心婉不好做主,依次看了一眼楚碧柔,温长瑞,最后用眼神询问温思明这个大家长的意思。   温思明像是思考了两秒,沉声道:“那就都不去打扰希希,叫她一个人安静待一会吧。”   林心婉温婉得体的回,“那就得听老爷子的。”   心里却在吐槽,这可真是亲一家人!   一个个的,居然跟个没事人是的,尤其是楚碧柔这个亲妈,把春风得意都写在脸上了。   温思明不是最看重温希这个孙女,甚至有意让她做接班人吗?   怎么连他也不关心温希?   林心婉也不好多说什么。   温长瑞手肘拐了拐楚碧柔,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问,“小希那边真没事,一会不会闹情绪吧?她跟你可不亲,可别出了岔子。”   “当然不会!”楚碧柔翻了个白眼,用看废物一样的眼神,“再不亲,我也是她亲妈,我也是为她好,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一点委屈都不能受,这点子委屈算什么,能顺利和宋家定亲才是最重要的,小希比你能耐多了。”   “你就安心等着宋清冉以后叫你岳父吧。”   温长瑞真想把楚碧柔的嘴缝上,但楚碧柔后面的那句话取悦了他。   老头子都多少年没正眼看过他了,下面两个弟弟,哪个职务不比他高,风光?   看他们以后还敢轻视他!温长瑞在心里勾画,晚上去哪里庆祝,叫多少人。   陆续的,宾客到位。   “温总,温太太,恭喜啊。”   “温太太,你这钻石太美了,好像是去年M过国拍卖会上的那条吧。”   “温太太,明天有空吗,D家来了新款,一道去试试?”   温长瑞,楚碧柔在这一声声的温总,温太太中,笑的合不拢嘴,嫁过来二十年,只有今天最风光!   他们想,自己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   比儿子都有用啊。   宾客陆续到齐,七点整,仪式也正式开始。   司仪在一番温柔的音乐中,煽情的念出林心婉杜撰的青梅竹马的绝世爱情,“……宋清冉先生为了给温希小姐亲手定制一份订婚礼物,不惜亲自去爬南芜的灵犀山,在天堑中锁上一把属于他们的姻缘锁,喻意他们的爱情山崩地裂也不决,可惜,南芜那边突发暴雨,飞机航班延误,而温希女士也不愿再多等一天,愿意一个人完成订婚宴,让我们祝福这对相隔万里的特殊订婚仪式。”   然后朝门口的方向做了个请的姿势,“下面友情温希女士登场。”   宾客随着司仪的动作看向门口。   金属制的通鼎大门打开,追光灯打下来,众人看见,郁星露拿着一张指,神色慌张交集。   还带了哭腔,“不好了,楚阿姨,希希给你留了信,离家出走了,她不会想不开吧?”   一种宾客看向楚碧柔,楚碧柔面色唰的白了!   郁星露柔弱如风,手里那张纸飘飘忽忽就落下去,旁边一个宾客抬手拿住了信,相近的宾客头都凑过去吃瓜。   还有人念出来:   抱歉,妈妈,你别再逼我了,我实在接受不了一个人完成订婚宴这种事。   众人看完的功夫,楚碧柔恰好也走了过来,一抬头,就对上楚碧柔脸上还没收敛的怒气和震惊。   “怎么可能,小希明明很愿意接受的!”   林心婉计上心头,怒吼:“楚碧柔!”   楚碧柔惊的一哆嗦,手里的信掉下来。   林心婉:“你到底要不要脸!”   “温希是你的亲生女儿,清冉意外赶上暴风雨,是他的不是,我想着的是,要是小希觉得委屈,大不了等清冉回来,我们重新办订婚宴就是。”   “你一口一个小希懂事,明理,不在乎这点小事,说的好像是别人家的事,可是事实呢,她被你逼走了!你是她亲妈吗?”她目光转到楚碧柔脖子上的项链,“这条项链是我为小希今天特意准备,配她礼服的,你说是小希送你的,你就真的带上了,这是我送宋家送给她的订婚礼物啊,她会轻易送出去吗?我现在真的怀疑,这条项链是不是你厚着脸皮朝自己女儿要的。”   林心婉震惊又鄙夷,“我真是头一次见识到你这样的妈。”   楚碧柔摸着项链吼,“你胡说,这项链就是小希给我的,我才没有抢!是她主动送给我的,也是她主动要完成订婚宴的。”   温家三房朱宜抓住机会,说出以前的一些旧事,“我还记得,当年小希生下来大嫂可就看了一眼,见是女孩,一直念叨,可惜了,可惜了。随手给小希取名温惜,还是登记出生证明的大夫误解了,多了一句嘴,说女孩用希好,有希望好呀,这才用了温希,你从小就嫌弃温希是个女孩,将来不能替你和言修争家产,所以你就迫不及待想着卖女儿。”   “难怪我听说,温希小时候一直被保姆虐待,家里的好奶粉被保姆调给自己孙女,盒子里装的都是劣质奶粉,吃不饱穿不暖的,养到三岁都没发现,还是温老爷子偶然路过大房别墅发现的,这人从跟上就不把女儿当人。”   “你们想想,当年她使了手段怀上孩子,挺着个肚子去温氏闹,去人家闹,去方家闹,这才使得大温总和方慧茹好好的姻缘散了,这样才进的温家门,这种人,为了钱,什么手段使不出啊。”   “温希真可怜!有这么一个妈。”   楚碧柔摇头,“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小希就是自愿的,我打她电话对”   “峙”还没说出来,温长瑞捂了她的嘴拖进了包厢。   “你还嫌不够丢人!”温长瑞气的眼睛都瞪圆了,“小希不愿意,你居然跑去威胁她!我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楚碧柔跳起来,歇斯底里的,“你现在怪我了,刚刚是谁笑的合不拢嘴,夸我这件事办的好的。”   “温长瑞,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男人的担当,好事你就沾,出事了就怪到我头上。”   温长瑞,“不是你给我保证,小希乐意的吗,你个蠢货,当年害了我不够,现在又来害小希,这桩婚事要是被你这么搅和散了,我饶不了你。”   “我害你?!”楚碧柔怨愤的指着温长瑞,“要不是你废物,连自己的婚事都做不了主,我用的着挺着肚子闹吗,我有今天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温长瑞,“你还倒打一耙!怀孕不是你自己动的手脚,背着我捡的垃圾桶里的套。”   “我要跟你离婚!”   “我那样不还都是你逼的!”楚碧柔,“谁叫你只想白嫖,不想对我负责,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想甩开我,你做梦!”   “温长瑞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得养着我。”   留的长长的指甲朝温长瑞脸上招呼去,一时间,包厢里都是他的惨叫。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长瑞挂了一脸的彩从包厢里出来,就看见温思明拄着拐杖,眼里都是失望。   他拐杖重重敲在地砖,痛心疾首,“当年你贪图女色,落的现在这个下场,看看方如慧,后悔吗?”   当年,温长瑞的妻子意外撒手人寰,留下五岁的儿子温言修。   温思明给看中了方如慧,留洋的学识,格局很大,说和给温长瑞做继妻。   温长瑞嫌人家颜色一般,和死去的前妻一样没有风情,只会据着他上进,干事业,明面上不敢和温思远叫板,私下里和离过一回婚的楚碧柔搅在一起厮混。   后来楚碧柔仗着怀孕一闹,方如慧当即和温长瑞断了联系,宁愿选择不如温家的陈家,如今,陈家已经隐隐超过温家,谁见了方如慧都恭敬喊一声方总。   人送江州第一女强人。   倒是温长瑞这个原本温氏的龙太子,当年的意气风发一去不复返,一日比一日消沉。   “爸”温长瑞丧气的喊。   温思明捂着心脏,脸上有沉痛之色,“明日把手里的股权证书都送到庞律师那里,你退出董事会吧。”   温长瑞脑子里像是炸了一颗雷,傻愣愣的问,“凭什么罚我?”   今天这事明明是宋清冉和楚碧柔搞砸的,为什么最后他爸却罚他。   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感情总是最深的。   温思明愈发对温长瑞失望,他曾经宝贝的第一个儿子,彻底废了!   转身的步子,卖的更费力一些,走廊里飘荡着他粗沉克制的声音。   “为人夫,约束不了昏聩的妻子,为人父,未尽到父亲的责任,治家尚无能,在董事会又能制衡的了谁,尸位素餐罢了。”   出了电梯,就看见宋家的掌家人宋老爷子,在林心宛夫妇特意等在门口。   “思明啊,小希一个女孩家,在外头别出什么事,你快找回来,等清冉回来,我叫他亲自上门赔罪,任打任骂,我们绝不埋怨一句。”   “万不能因为这臭小子,坏了我们两家这么多年的情意,我们全家都很喜欢小希的。”   “我这边也在找希希呢,这孩子,亲妈不疼,亲爸也没个样子,还是我这个老头子亲自带的,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念书,孤苦伶仃的,我就一直盼着她早点毕业回来,我也能享享天伦之乐,我终于给盼回来了,以为多了个外孙女婿一起疼希希,没想到啊……”   嗓子颤了颤,几乎要说不下去,“这边又没什么知心的朋友,也不知道能去哪。”   “我也担心啊!”   “我已经派人找了,你们多出动点人,帮我找找。”   温思明脸上那个担忧,难过啊!   宋老爷一张老脸臊的通红,要是宋清苒在现场,这会子能直接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老温啊,这事都赖我那不成器的孙子,我这就派人跟你一道找,希希这孩子聪明,不会有事的,你别自己吓自己。”   温思明始终口一个口风,说好的联姻,你孙子没出息,我孙女受了天大的委屈,都离家出走了。   你们还我孙女!   见套不出更多的话,同温思明告别,回到自家车上。   温宋两家之所以要联姻,是因为两家共同布置了商业战略,前期的钱已经投出去,所以,温希这边才毕业回国,两边就急着把婚事敲定。   现在,板上钉钉的的事情出了变化,送老爷子担心他前期投入的钱啊!   这婚事要是黄了,宋家得承担大部分的主体责任,损失不少。   宋老爷子那个气啊,连带着眼前的儿子都看不顺眼了,上去就给了他一拳:   “看你教的好儿子!”   老头子看着年纪大,手劲还不小,宋玉致胳膊疼,也不敢辩驳,只能受着。   心说,那不也是你孙子。   你平时教的也不少。   宋老头给儿子和林心婉下了死命令,“你们转告清冉这个逆子,不计任何代价,给我去把温希追回来,要是温希不回来,他也就不用再回宋家了!”   宋老爷子一离开,温思明掏出手机,给温希发短信,眼里有着宠溺。   【在外面好好玩,玩够了再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当拽姐的第三天   订婚宴开始二十分钟以前,温希悄悄从安全通道离开。   接过男人递来的狗,摆摆手,“走了!”   大概所有人都没想到,温希没有选择乘车离开,毕竟,谁逃婚不是选择快一点的离开方式,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以,谁都不知道,此刻,温希慢悠悠,跟旅游是的穿梭在巷子里。   1978年,华国政府首次提出住房商品化。   1980年,国内第一家住房统建办在首都江州挂牌营业。   1988年,《宪法》正式出台,土地依法使用转让权,当时首先入市房地产的第一批人,借着二十年的房地产春风,成为了房地产巨额,在华国的房地产史上留下浓重墨彩的一笔。   1993年首次房地产泡沫,政府资生出第一次调控,楼市断崖式下跌,到98年,随着“个人消费信贷”,也就是贷款买房的理念被引入内地,国内的房地产重新升温,开始了长达十几年的变态级高房价增长模式。   2000--2010年,后世的商人称这十年是从商人的黄金十年,经济翻天覆地腾飞,遍地黄金,有人戏称,这十年,摆油炸摊的都是百万富翁。   此时江州还不像后世,物价很低,猪肉的价格在4元|斤,汉堡3元一个,首都最好地段的房价4000|平米,高楼大厦没有那么多,崭新的沥青泊油路旁,主要还是以自建的三层小洋楼,成片的四合院为主,房屋高低错落,胡同小巷纵横交错。   大部分家庭还是黑白电视,电视台反复播放的《还珠格格》《少年包青天》《太极宗师》电视原声,随着铁锅炒菜的滋滋声伴着炊烟吹到路上。   看门的黄狗趴在院门,懒散的舔着身上的毛降温,三两个老煽着蒲扇,聚在老槐树下,用浓重的方言聊天。   忽然从一个阿姨,回到青葱司似的少女,还知道一切先机。   这种幸福感,任何语言也形容不出。   温希怀里趴着一只幼态雪纳瑞,脚步轻快的走在马路上。   迎面走来梳着两个长麻花辫的少女,青春气息逼来,温希摸了摸脸,小腿抬起来蹦跳了一下。   她重回20岁了!   有顽皮的孩子聚在灯下跳皮筋,嘴里边嚼着当下最流行的小零食,大大泡泡糖,嘴里边念。   “周扒皮,会偷鸡,半夜起来学公鸡……”   这种场景,真是好多年都不见了。   温希走过去,手压着裙摆蹲下去,怀里的雪纳瑞就乖巧的趴在她胸口,露出巴掌大的雪白狗头,好奇又懵懂的随着温希看向小朋友,“小朋友,我能加入你们吗?”   这皮筋架的挺高,绷在两个小女生的腰上,跳绳的小女生停下来,细细的红皮筋轻松绷在脚踝。   雪纳瑞嘴边的胡须还在一下下颤动,乌溜溜的眼珠又黑又圆,幼态的仔又有着小老头一样的憨像,就被这反差萌到了,就好可爱啊!   对温希这个大人就很不解了,“你一个大人,怎么还要玩跳皮筋?”   温希手肘搁在膝盖,下巴仰着,笑问,“谁说大人就不能玩跳皮筋,我们来比赛,看谁跳的快?”   小孩挺不情愿的,怎么看她也跳不过大人呀,“哪有大人和小孩比赛的,这一点也不公平。”   “我年纪大了,筋骨没你们小孩灵活的,只是看着个子高,”温希:“那你们三个人要是赢了我这个大人,是不是很有面子?要是赢了,我的大宝可以给你们摸一下。”   温希把大宝超前递了递。   显摆宠物的时间到了。   “它是不是很可爱?毛也很软,还有名字,叫大宝。”   小女生们眼巴巴的看向狗,“它叫大宝?”   温希点头。   一个小女生笑出声,“我哥也叫大宝。”   另一个小女生也觉得奇妙,“我弟叫小宝。”   温希揉了揉大宝扇形的耳朵,小女孩眼巴巴的点头,“那就一起玩吧。”   温希拍拍腿起身的功夫,两个小女孩直接把皮筋勾到手上,举过头顶了。   温希:“……”后世,八零后九零后看见零零后,零一后,总是感叹他们小时候像傻子。   一点也不傻吗!   在三个人的注视下,温希腿一抬腿,皮筋轻松勾绷在脚踝。   白皙的小腿不停的快速勾缠住皮筋,压下,弹开,裙摆似浪花漂浮,顺口溜朗朗上口,“小熊猫,上学校,老师讲课它睡觉……”   三个小女生还没见过皮筋可以这么玩。   果然大人最喜欢撒谎骗人了!   小孩也好哄,温希把大宝递过去,摸到软乎乎的狗脑袋就姐姐长,姐姐短了。   “姐姐,你的狗狗好可爱啊!”   “姐姐,你家狗狗下崽了,可以送我一只吗,我会好好养的。”   温希:“……这是公的。”   和三个小孩分别,温希打算带着大宝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现在,巷子里也不像后世会有人行灯,只有家家户户,黑色电线通在房顶,中间垂下一只25瓦的黄色灯泡,透到路上也只微弱一点光,树影影影绰绰,人也只能模糊看清影子。   温希转角,撞上了一块玻璃。   哗啦啦。   ……这壮汉是抱着玻璃走过来的!   温希没什么表情的转开目光,看见,不远处的老槐树下,一抹刺眼的明黄。   男人逆着光而站,奶黄的路灯晕出清瘦流畅的颀长身姿,一只手拨开疏影横斜的石榴树杆,歪着头看过来。   金弁束了黑发在头顶,横插一枝金簪。   耳边哗啦啦一声。   温希摸了摸鼻头,从钱包里拿出钱递给壮汉,“抱歉,没看见,赔你。”   壮汉看到玻璃碎了,本来想发火,看到这两倍的赔偿款,瞬间没了脾气。   “没事。”   大宝汪汪朝壮汉叫唤了两声。   石榴树下的男子目光在温希脸上,怀里的狗,纤细的手臂,光滑的小腿上扫过,又扫一眼她面前的壮汉,手臂和小腿也光着。   再低头,看见了自己的手,手心那只松瓤鹅油卷还在,黄袍,腰间的九龙湖玉佩。   “嘀嘀嘀。”   一声由远及近的呼啸,男子回神,一偏头,就看见,两束刺眼的灯光,一个铁盒子样的东西呼啸而过,尾巴还冒着一截白烟。   比最快的骑兵都快。   紧接着,对面又蹿过来一铁盒子。   又是一闪而过。   再抬头,头顶的油灯居然没有灯芯,也没有火烛。   这个功夫,温希和壮汉两个人在商量赔偿事宜。   陆玺听了一耳朵。   “块,”,“玻璃”,好几个没听过的陌生词汇。   陆玺蹲下去,捡起一块不规则的硬片,举在眼前。   温希的侧脸,模糊半映在碎片里。   有点像琉璃,却又比琉璃粗糙。   “你手里的是什么?”   陆玺站起身,目光扫了一眼,壮汉已经走了,显然,这女孩是问他的。   陆玺稳住心神,不漏声色,手里的松瓤鹅油卷朝前递了递,“你是说这个?”   浅淡的油香和着天然的面粉香气顺着风飘进鼻尖,很好闻,温希点头,“这吃的在哪买的?”   陆玺:“家乡带过来的。”   温希上下扫了一眼陆玺,这明显是皇帝的装束,看来是个演员。   别说,这脸,举手投足,配上这内敛的气质,瞧着比古偶剧里的霸气多了。   要是后世在大街上见过这么矜贵的脸,应该会有印象,温希判断,这就是个没名气的群演。   温希递了一张粉色百元大超过去,“一百块,卖给我。”   陆玺盯着粉色的指看了一下,好像刚刚那壮汉也是拿了这样的东西,然后走了。   陆玺把送松瓤鹅油卷递给女孩,结果松瓤鹅油卷的一瞬,指尖触到一片温热的柔软。   陆玺手了纸币,默默摸到自己的心脏,是跳动的。   排除了都是鬼的可能性。   陆玺听见一声很轻的抽泣声。   再抬头,目光凝在女孩沾了一点朦胧水雾的眼睛上。   温希咽下嘴里的最后一点松瓤鹅油卷,“好吃。”   温希手又伸过去,“还有吗,我还想买。”   松瓤鹅油卷,先用鹅油,糖调出香而不腻,入口即化的酥皮,再揉进晒干的桂花,松子,姜黄粉,雕成花状,放在炉子上,蒸到煊透。   陆玺一个皇帝,真没干过这种粗活。   “不会。”   “那算了”温希转身走了。   作者有话说:   推个基友文:《七十年代漂亮绿茶》吾彩:   林向美厨艺高超,能说会演,年纪轻轻就经营着数家酒楼。   可她意外穿书了,成了生活在七十年代,命运多舛的农家女。   父母早亡,大哥失踪,弟妹年幼,在几十口人的大家庭里,备受欺负。   看到弟弟妹妹冻得哆嗦,饿得直哭,林向美一拍桌子:当我是死的?   从此,林向美带着弟弟妹妹,斗极品,闹分家,搬离穷山沟,来到大城市,找工作,开饭店,日子越过越红火。   只是那个帅得掉渣,又轴得要命的兵哥哥,总是上门来找她是怎么回事?   ---   背景深厚的退伍兵沈卫山,为报答战友的救命之恩,承诺照顾他的妹妹一辈子。   没看到人之前,他打算在物质上照顾她一辈子。   可当见到那个,前一刻拿着烧火棍打得二流子满地找牙,后一刻温声细语让他把救命之恩一次性结清,满脑子只有钱的漂亮姑娘后,沈卫山改主意了。   他决定,他要在精神上、物质上、生活上、方方面面照顾这个姑娘一辈子。   *1V1/甜文/双初恋/爽文/HE   *年代文/美食/养娃/架得很空。   如果回到过去,应该所有人干的第一件事都是买房坐等暴富吧,哈哈   求收藏and评论拉。   房产资料摘自百度《中国房地产发展变迁史》 第4章 【豪门公主的第四天】   “等一下。”男人大步流星追上来。   温希气场拿捏的死死的,顿住脚,摸狗毛的姿势很矜贵,似是不太在乎的问,“怎么了?想通了?”   “朕”   男人克制了一下,作了一揖“某姓陆。”   温希:“嗯?”   陆在宣朝是国姓--   男人观察到,女孩眉头很平,并没有挑,卷翘的睫毛依旧向下垂着,看着怀里的狗?   对,这应该是只狗。   虽然这狗脸还挺奇怪的。   男人不放过女子脸上任何一个细微表情,缓缓的,“字……子琮。”   宣国的任何人都知道……这是皇帝的字,王宫大臣听见这两个字,都得跪下的。   “汪!汪!汪!”狗对着男人吠了三声。   “……”   温希摸着狗头,“拽什么古文化,我不喜欢记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直接报你身份证上的名字。”   ……神情高傲,没有任何恭敬之处,这说明,这诡异的地方和宣国没任何关系。   五千年汉文化虽说一直在变化,但细找,便能猜其中想通的意思。   就像细细琢磨文言文,能猜出七八分古人的意思,反过来也相同。   身份证,身份的证明,听着和照生贴应该是差不多的意思。   “陆玺。”顿了一下,又问,“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温希:“叫我大小姐。”   陆玺:“……”听着很傲娇。   温希掀起眼脸看过来,“你报姓名是想应聘我家厨师?虽然你那个,那个叫什么?”   厨师,庖厨?   陆玺深吸一口气,给温希补上,“松瓤鹅油卷。”   温希:“那个松瓤鹅油卷是不错,但是我家的厨师必须得是在星级餐厅从业五年以上才有资格,我不会因为一道点心徇私,你恐怕竞争不过他。”   陆玺:“……”这都什么跟什么。   温希又说:“或者你可以留个联系方式,把这点心的方子一次性卖给我。”   陆玺试探着问,“你就没觉得朕,”   咳,“这种着装,有点眼熟?”   温希点点头,“我知道,你是演员吗。”   温希左右上下打量了一下,“别说,你这扮起来还真挺像个皇帝的。”   陆玺:“!”   陆玺敏锐的抓住“扮”,“像”两个字眼。   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地方!   难不成还有人敢穿龙袍,扮演皇帝。   陆玺这边刚震惊完,只见路边,一个刚散了戏的剧组,成群结队的走过来,皇帝,妃子,大臣……   前头,穿着皇帝服装的男人弹了弹手里的纸币,同他并肩的男人唠嗑,“一天20的群演费,当天就结,这年头,这么爽快的剧组可不多见!”   大概是因为热,这大臣下面的腿还是光着的,粗长的体毛露出来,笑着附和,“是啊,上次那个剧组不行,我演的还是有镜头的太监,这戏都快拍结束了,我三百块钱群演费还没着落。”   !!!   皇帝!   20!   还能再廉价点吗!   这颠覆了陆玺的所有认知,人像是被雷劈了。   温希道:“你留个电话给我,我会让人联系你,到时候把方子卖给他就行。”   电话,又是个新词。   温希见陆玺不动,反应过来,这年头,手机还是奢侈品,很多人都买不起,“你没有电话?”   陆玺摇头。   温希:“Q-Q总有吧?”   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陆玺摇头,“也,也无。”   难不成这人是山里来的,怎么群演都做了,还不知道Q-Q,“那你平时都用什么联系工作?”   陆玺:“信鸽。”   温希:“……”脑子不太好啊。   “你自己玩吧。”   温希抬脚,绕过陆玺,离开。   上衣衬衫被人抓住一点点边角,温希一偏头,顺着拽住自己一点衣角的两根手指往上看,明黄的袖子往上抻了一点,露出来一点腕骨,精瘦有力,小臂被衣服紧紧包裹着,肌肉线条流畅好看。   肩膀微微侧着,一侧有些低,这样很好的迁就了比他矮半个头的自己,一张脸也俯下来一点。   这个角度,温希离的稍微有点近,清晰的看见男人细致的五官。   是一种让人很惊艳的好看,能让人不自觉愣住,盯着他的脸看呆。   还含有一种让人让人仰望的矜贵。   温希看见他泛着红的薄唇开合,“你,缺护卫吗?”   这人还挺喜欢嚼古词的。   温希钝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与此同时,男人也缩了手,美貌挑了一下,像是惊讶自己做出的举止。   他两手并出半个圈,腰弯出一个弧度,“某失礼了。”   这个礼行的像是古人从画上走出来的。   温希觉得挺新鲜的,问,“你是想改行?”   陆玺已经记住了演员这个词,点头:“嗯。”   颜值顶流,话还少,单就这一点上,温希还是挺喜欢用这类员工的。   温希:“保镖我倒是不缺,不过我这会子倒是缺个零时工,陆子琮,你愿意吗?”   听着像是奴才干的活,陆玺咂摸。   不得不说,陆玺是个狠人,要是一般人从天子之尊忽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还得反过来伺候别人,大抵是不愿意为五斗米折腰的。   但这位天子声音很淡的道:“可。”   温希不想再走路了,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跟我上车。”   车。   原来这铁盒子叫车,陆玺暗暗又增加了个词汇量。   温希很散漫的摸着猫毛,“虽然是零时工,伺候老板也得有点眼色,懂吗?”   陆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一个银灰色的,看着像是门把的东西。   手伸过去……好像有什么东西吸着。   加大力。   人拽着门把往后嘭的一声。   温希:“……”   司机肉疼,“大哥,你轻点,我这新车,全部家底买的,今天刚开头一天。”   陆玺摸摸鼻梁,“晓了。”   温希低头就钻了进去,指了副驾驶,“你坐前头,我不喜欢和人挤。”   陆玺这回使的力度正好,开了车门,坐到前头。   温希抱了地址,“前头景园私房菜。”   温希舔了舔舌头,如今连锁概念刚引入国内不久,餐饮这一块,天价加盟费让许多餐馆都望而却步,后世随着资本的介入,经济形式的瞬息万变,很多国内普通的菜馆也跟着改革,许多中餐店装修倒是高大上了,但是味道却差了很多。   景园私房菜就是其中还挺遗憾的一家,到后来直接倒闭了。   还有一点就是,这个餐厅是属于江州这边的地方特色,消费平价,温希不会遇上自己认识的人。   上一辈子,温希本身为了控制身材,追求美貌,有十来年没敞开吃过美食了。   猝死过一回,温希现在就还挺怀念这些烟火气的东西。   司机道:“这前头就是了,连个起步价都不够啊,你们要不走过去?”   温希掀起眼脸,挺认真的,“本姑娘的脚矜贵,我照起步价来付。”   司机笑:“那行。”   陆玺余光无声将车外的一切吸入视线。   这男人绝不是神仙。   对这个没有马拉,却能飞速跑的东西很惊叹。   车子停到餐厅门口,这回陆玺学聪明了,直接下车,给温希开车门。   这个年代,人们对二手烟的了解还不多,当然,后世“吸烟有害健康”“无烟餐厅”那么大的标示,也有的是大笔男人选择性眼瞎!   温希想到自己早早猝死,看着餐厅里穿着三根筋汗衫,叠上去,露着啤酒大肚腩的男人们吞云吐雾,烟雾缭绕的餐厅直皱眉。   这代表着她即便此刻包场都没用。   温希用手帕抵在鼻尖,一偏头,看见锦绣园隔壁,透明的玻璃窗里,客户为0.   大概率,这种餐厅的菜式应该很不行。   属于濒临倒闭的阶段。   陆玺眼观鼻鼻观心,在温习捂着鼻子的清瘦手腕上一扫,指着隔壁道:“你去这,某进去和铺席掌柜家商谈。”   温希对陆玺的拽文接受的很快,点点头,便转身进了隔壁餐厅。   终于迎来客人,而且衣服看着还很贵,老板娘笑成一朵花迎上来,“小姑娘想吃点什么?”   温希掏出十张票子,“我不在你这用饭,只是包你这个场地用饭。”   老板娘从未听过这种事,愣愣的看着温希,一时反应不过来。   温希又解释了一句,“我点了隔壁锦绣园的餐,到你这边吃图个清净。”   不用这边的油盐材料,就借个桌子,都是净赚,这样的好事请给我来一打!   老板娘盯着粉色的老爷爷头像,眼里放光,伸手去接,“可以,太可以了。”   手即将接到钱的一瞬间,温希手一转,偏离了一点,“唉,说好了,我在这用餐期间,只能接待我一个人,要是有其他人来了,你得谢客。”   老板娘响亮应承,“没问题!”你天天包都行!   钱是动力的源泉。   老板娘不愧是做餐饮的,很有伺候财主的眼力见,引着温希去视线最好的位置,拉出椅子,再用湿巾快速擦了一遍。   温希抱着大宝坐下的功夫,陆玺也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制服的侍应生,手里拿着一本黑封深咖色的菜单。   温希挑了挑眉,这菜单也不知被多少人翻过,正要吩咐,陆玺用这边的词汇,先开了口,“某念菜单?”   连着两次了,温希抬眼看过来,对陆玺的眼力劲有点满意,“好。”   陆玺打开第一页,指尖卷着菜单边,陷入一种尴尬的沉默。   ěr long chong【尔笼 虫】?   画上头,拇指粗红彤彤的大虫子,屁股蜷缩着,上头点缀着嫩绿的葱,白色的蒜瓣,黄色的姜,红色的辣椒。   这里的人以吃虫子为生?!   没等到下文,三颗脑袋同时转头看过来。   皇帝陛下人生头一回社死!   哦,虽然他本人不知道社死是个什么词,但那种感觉一定是这种。   捧着的菜单朝温希递了递,“某翻页,你点?”   温希手掌脱下下巴,头微微仰着,“你不识字?”   陆玺一本正经,“半晌之前,某不幸撞到坚硬之物,短暂性失忆,再需两日方能恢复。”   两日,足够他学好了。   被别人伺候惯了,陆玺很知道怎么样让人举手投足间便感到舒服的关窍。   能自己动,就不要让对方动。   躬下腰,放在温希眼角下方45°,她眼睛扫过的地方,不用吭声,陆玺便翻了页。   若是她眼睛在某个画上,或是字上顿住,这就是需要思考,要等她目光移开再翻面。   温希:“黄鳝,狗肉,牛蛙,甲鱼,猪脑,鸡爪。”   侍应生刷刷写着,就听见话锋一转,“这些都不要,剩下的全炒。”   侍应生:“……”   陆玺大概猜出来自己的工作内容了,便问,“汝所言之零时工,可是伺候汝用膳?”   温希确实是这么想的,小龙虾的壳那么硬,剥上三五个,指甲盖都会疼,后世才有剥虾这种工作,现在还没有。   于是点点头,“主要就是剥小龙虾。”   “还有啊,”温希侧过身,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一只手上下扫他的龙袍,“你能不能暂时脱离一下你的角色,我听的有点费劲。”   陆玺其实已经想过要学这里的说话方式,只是听的还太少,快速回忆了一下温希,服务生的说话方式,“我知道了。”   又想起来刚刚温希用剥这个词,立刻想到得用手。   曾经天下第一金贵的人,那是相当的讲究的,虽然此时调了个个,但是他也不打算敷衍,便问老板娘,“何处有菊花叶,或是桂花蕊熏净手?”   老板娘在心里竖起大拇指!   这姑娘是个讲究人啊,看,顾的剥龙虾的小时工都这么讲究。   这绝对是哪家公主出行了。   递了一壶透明的菊花凉茶给陆玺,自己则是福至心灵的主动去隔壁餐厅端菜,没准公主一会还有额外的小费赏呢。   冒着热气的小龙虾端上来,陆玺看着厚厚的外壳,琢磨着和螃蟹是个差不多的物种,又看见那透明色的同手指一样形状的物件,便带上。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松分开虾头虾屁股,拇指轻松剥开虾壳,沾了点黄色的Q弹虾肉冒着热气递过来。   又贴心的在汤汁里沾了一下,递过来。   沾了清亮油光的红色虾尾,玉指线条流畅又干净,在灯下闪着通透的光泽,还有点若有若无的菊花清香,一时间,说不出究竟是虾,还是这手更让人有食欲。   温希的大宝养的很金贵,叫老板娘拿了一些新鲜干净的肉喂大宝。   此刻是负气离家出走人设,只能被迫从简,委屈大宝了。   除了剥虾,陆玺夹菜的表现居然也很细致,按袖,夹菜,又能不滴一点汤汁放进碗里,关键是总能一下夹中温希喜欢吃的东西。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给人一种渊远的贵族感,慢条斯理当中有着沉稳的章法,又很优雅。   这绝不是一个小群演能演出来的。   --更像是一种从小到大的熏陶,被刻进骨子里的气度。   饭后,陆玺从衣袖里拿出一只帕子,两只手呈过来给温希擦手。   温希接过来,是一种非常柔弱的蚕丝材质,纯白色,一角是双面绣青竹,上面有一点若有若无的清香。   非常好闻的味道。   只有一种解释,家道中落。   温希放下帕子,曲着手指敲了两下钱夹,有了定论,打开里数出一叠粉色钞票放在帕子上。   陆玺:“这是?”   “你的工资。”   “再见了。”   大宝一跳一跳的跟在脚边,卷翘的尾巴灵动的甩着,和主人一起往夜色中走去。   陆玺低头,捡起桌子上的帕子,上面厚厚一搭钱,陷入沉默。   这数目,比付的那一桌子菜钱还多。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陆玺:今天是被老婆感动到的一天。   温希:……   半晌,古言里也有半天的意思。   求收藏and评论~~ 第5章 豪门公主的第五天   温希自然是去住酒店。   现在是不可能回家的。   “大小姐。”身后又穿来陆玺的声音。   人的五官官感此消彼长,外头光线昏暗,耳力的感受就会加大。   陆玺本身的声音就是玉质的声音,这会子再听,温希揉了揉有点痒的耳朵。   “怎么了?”   陆玺小跑着追上来,“天晚,我送你回去。”   见温希只是看着她不说话,又补了一句,“你给的太多,我给你牵狗吧。”   倒是个知道感恩的。   一个人走也是无趣,温希把狗绳递给陆玺。   温希今晚住凯悦,这个酒店也不远。   这个年代的马路上,车子没有那么多,沿途静谧,偶有狗吠声,兄弟姐妹之间的磨牙声,父母的呵斥声。   家家户户传的最多的,是黑白电视机里的电视声。   一家子围着一台黑白电视机,偏远地方的村落,常常一村有一家有电视,那院子里站着的可能是一个存的人。   世事艰辛多么难,独自少欢乐……   头上一片晴天,心中一个信念……   情深深几许几许换深情,我心中曾有一人……   这些主题曲响在耳朵里,童年就有了画面。   想想,不过是二十年时间,生活,面貌,环境,整个社会,变化翻天覆地。   桑叶沙沙作响,凉风习习,桑葚还没进水果店,随意掉落在地上,踩碎在地理,夜空墨蓝沉沉,星星又多又亮,俩人一狗,慢吞吞朝酒店走去。   倒不是温希想走路,而是她今晚吃的实在太多了,实在需要消消食。   说道吃这些垃圾食品,就得说说温希的上辈子,有2个营养师,2个健身教练,家庭医生定时检查身体,保健品经常吃,油炸类不健康食品几乎不吃,最后却还是早早猝死!   还没活过那些抽烟喝酒熬夜的大肚子男人,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温希路上经过宠物店,又进去给大宝挑了一袋狗粮,一个狗背包。   这会子超市还是个新鲜词,一般叫做小卖铺,温希又走进一家,买了口罩和帽子。   温希一指凯悦硕大的牌匾,“我到了。”   凯悦高大的楼,金灿灿的灯光,在周围一众还有点低矮的房屋中,显的灿烂夺目。   陆玺把狗绳递给温希,“我明天来这你等你。”   温希:“嗯?”   陆玺:“你给的钱,够干一个月的。”   温希一离开,陆玺就问了酒店老板娘,老板娘看着他手里厚厚的一沓钱,眼里都是羡慕,“这工资,服务生干一个月也没这么多。”   “这姑娘出手真大方。”   温希,“给你的你就拿着吧,我明天不需要零时工了。”   陆玺笃定的说:“你需要的。”   “你吃虾需要人拨,显然出生富贵,娇生惯养,这么晚了,却一个人在外头晃荡,一没有朋友,二没有家人一道,最重要的是没有护卫,除了离家出走,我想不到别的。”   “你既然是离家出走,明天总还要吃饭的,我要干到结束的。”   温希歪了下头,这男人的确还挺聪明,也挺执着的。   一个长相气质一绝,又伶俐的打工人,的确还挺难让人拒绝的。   温希的确需要个打杂的,只是她已经准备好了人选,“不了,我助理会过来。”   她摆了摆手,带上口罩,帽子,牵着狗神,懒散的进酒店,倒也没遇上熟人,直接乘电梯,进了房间。   房间开的也不是自己的名字,宋家人找不到,温希并不担心。   这边有专门的宠物房间,里头有专用的狗床,狗碗,玩具,也有专门的侍应生给狗洗澡。   温希把狗交给侍应生,自己舒服的泡了玫瑰浴,又点了个spa。   大宝不喜欢狗笼,习惯性的点着尾巴,跟温希进了卧室。   前爪蹲下去,趴到床边,屁股翘起来,等着温希这个主任rua.   温希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坐姿,恍惚了一下,迟钝的反射弧才想起来。   大宝离开她很多年了。   她这个主人短寿,她的狗也短寿。   重生可真奇妙,失去的一切,又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了她的面前。   温希蹲下身,rua了rua大宝的尾巴。   大宝舒服的轻哼了一下,耳朵软趴趴的耷拉下来,用一种温柔的眼神看着温希。   这眼神带了灵气是的,像棉花糖化在心尖,温希柔柔一笑,“这一次,我会保护好你,不再叫你出意外的。”   大宝像是听懂了是的,很轻的,“旺”了一声。   温希又蹲在床边白色的地毯上,rua了rua大宝的狗头.   温希还记得,大宝最喜欢看的是《狮子王》,《汪汪队》也很喜欢,只是现在的手机还没有投屏功能,电视也没有无线网络,《汪汪队》还没出来,温希用遥控器搜了DOGTV,,大宝也还挺喜欢看这个的。   --   陆玺见着温希进了酒店里头,才转身离开。   一路走来,除他也分心记下了这里的铺户。   转身往回走了一些,进了一家书店,见柜台处坐着一个女子,对着一个方形,能发光的东西,手指敲着东西,噼里啪啦的。   他看了一会才问,“请问,想买些基础类的认字书籍,应该挑选哪些?”   玉质的声音,堪比后世所说的低音炮,听的人耳朵发痒。   店老板原本对着电脑和人聊□□,随着入耳的声音转头。   这是哪个剧组拍戏的明星出来了?   这脸,也太绝了!   女老板吞了吞口水,问:“谁用的?”   陆玺,“…我。”   店老上下打量了一下陆玺的皇帝着装,猜测是早早辍学,这会子又想捡起书本的。   声音里带了一丝同情,问,“要初中的,还是小学的?”   陆玺,“最基础的开始。”   店老板震惊的都说出了倒装句,“…一年级的,要?”   古代并没有汉语拼音一说,识字都是从最简单的字开始背,最常见的启蒙就是背三字经。   从店老板无语的表情里,陆玺感觉这个应该是很低的了,   只是他并不知道最低级别是哪个,只好再重复:“从最基础的开始。”   长这么好看,居然一天学都没上过!   店老板眼里的同情更深了一些,“……还有幼儿园的。”   陆玺,“从幼儿园开始,小学初中都要。”   店铺老板见陆玺什么都不会,从锁着的玻璃柜台拿出一个电子词典,“这个是点子词典,现在最火爆的一款学习产品,差不多相当于一款微型电脑了,你要是有不明白的东西,用这个一查,都能给你整明白了,售价是三百,这个我按进货价给你,200块,怎么样?”   陆玺:“点子词典,电脑?”又是陌生词汇。   “这个就是电脑,”这男人连汉语拼音都要学,店老板也不奇怪他不懂,并且想起了自己当年从大山里走出来,也是很土鳖的,什么都不懂,指了指屏幕,很好心的给陆玺科普,“车,电脑,英语都是连接世界的窗口,以后要是想混出名堂……”   陆玺默默吸收掉这些让他惊叹的科技信息。   玛丽苏宫廷剧里,大臣,奴才都是很怕皇帝的,奴才绞尽脑汁去琢磨皇帝的喜好,黄帝可以随心所欲的杀大臣奴才。   其实,越是睿智的帝王,越需要反过来琢磨下头的人。   因为,人越是站的高,越不容易听到真话,尤其像黄帝这种站在权利金字塔顶尖的,手握天下权柄。   他是兼容向下看的,普通人所有可能会遇到的冷脸,冷遇,嘲讽,不尊重,苦,不公,打压,他都不会经历。   所有围着他的人,都是恭敬的,言语都是讨好的。   要在这些言语中,真正去分别,谁是真的衷心,谁是佞臣,这在建设这个江山,谁在坑害这个江山,这其中需要很多的智慧。   所以,越是尊贵的人,越有眼色,越会来事。   陆玺很知道怎么套人话,又涨了不少新知识点!   店铺老板算了总价:“这个电子词典,要贵一点,400,这些书,一共126,我一共收你五百吧。”   ……这点东西就得去掉一半!   陆玺在电子词典和书之前纠结犹豫了一会,掏出五张钱,付给老板娘。   下面是住的问题。   陆玺茫然的看了一会,温希住的酒店他是不用想的,肯定住不起。   找了好一会,终于找到一间旅馆。   “身份证。”店老板朝他要。   陆玺:“……丢了。”   陆玺被无情的拒绝,再出来,老天好像是故意和他作对,风雨说来就迎头浇上来。   陆玺慌忙把电子词典护在心口,这个贵啊!   再尽量护著书,跑到一间还算宽敞的屋檐下躲着。   衣服已经半湿,贴在身上,粘,湿,有点难受。   风一吹,皮肤上起一层小小的鸡皮疙瘩。   一抬头的功夫,什么都没有了!   从万人之尊,沦落到吃饭住宿都是个问题。   陆玺仰头看天,风吹着雨水溅到眼睛里。   陆玺又背过身,脸朝墙壁,用后背挡雨,户主怀里的书。   到雨小了一点,陆玺又找了几家旅馆。   “身份证。”   “没有身份证不能住宿。”   都是这句话,甚至有人用打量的眼神看他,怀疑他是坏人。   这样找下来,已经到下半夜两点了。   一个抱着蛇皮袋,面色疲惫的男人走入陆玺视线。   陆玺找旅馆已经找出一些规律了,抬了脚,不远不近跟在男人后面。   过了一小会,男人登记好,陆玺推开玻璃门走进去,正好撞上登记完的男人。   “抱歉。”陆玺半扶了一把,男人重新站稳了。   是个不到二十的少年,刚来这江州打工,见陆玺穿着皇帝的衣服,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气场压人,“你是演员?”   陆玺:“嗯。”   少年是个憨厚的,不太会说话,眼里带着向往,本能的压下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渴望,憨后又客气的点头,拘束的去找小老板说的通铺。   只是少年不知道,他一转身,陆玺手里已经多了一张身份证。   朱大志。   陆玺扫了一眼身份证上的名字,又看了一眼登记簿,用身份证有一搭没一撘的敲着桌子,背面对着小老板,道:“朋友把身份证给我递过来了,是登记在这个簿子上面吗?”   这间小旅馆是自家房子,老板早早就辍学的儿子就充当前台,此时正激情的打着《传奇》。   他之前刚给前一个客人打断,半了登记,这会子才摸到键盘。   小老板不耐的抬头,入眼就看见身份证的背面,陆玺已经握着签字笔,在低头抄写了。   他一抬手的地方,就有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小老板乐把钱收进抽屉,由这陆玺登记,只问,“有10块的通铺,有30一晚的单间,要哪个?”   陆玺“10”字都到嘴边了,又改道,“30,单间。”   小老板找了零钱,又说了房号,放了一把钥匙,坐到电脑面前,又打起游戏,陆玺这才放下笔,将登记簿放回原来的位置。   拿了找回的钱,药匙,抱了东西,先是按登记的地址去寻通铺。   朱大志正好在通铺靠门的位置,陆玺把身份证递给他,“是你掉的吧?”   朱大志挠了挠板寸,有些语无伦次,“谢谢啊,太谢谢了。”   陆玺找到自己的房间,屋顶垂下一只灯泡。   陆玺开关,关开,对这个一按就亮的东西很感兴趣,也就开关了十来次吧。   硬板床,大红花朵棉花被,还有一点轻微的潮湿霉味。   里外检查了一遍,又研究了一会自动出水的水龙头,坐在灯下,用着点子词典,学习这里的知识。   十分钟吧,陆玺学完了汉语拼音。   合上书,关上门,下了楼。   目标是楼下那位二世祖。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别家男主:我年纪第一,考试满卷,崇拜者无数,反过来教老师。   我的男主:   陆玺:我学会了汉语拼音……   我傻了,存稿箱时间忘记设置了,才发现~~ 第6章 豪门公主的第六天   这位二世祖名叫王爱学,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来,父母对他寄予的厚望。   但事与愿违,和他的名字截然相反,这位二世祖一点也不喜欢学习。   他辍学的那一年,刚好流行一种说法,读书不如打工,在沉迷上游戏之后,他就辍学了。   用王爱学他爸的话来说,他应该改名叫王游戏。   要不是那年他妈死活拦着,他身份证上,现在还真叫王游戏。   陆玺先是在吧台观察了一会,当屏幕出现一串类似汉语拼音的字符,哦,这个好像是英语,这男孩眼里就闪着金光,很激动。   女人之间快速变闺蜜只需要一起逛一趟商场,或者手牵手上一趟厕所。   男人之间则是需要吹捧一顿。   换个高雅点的说法叫做:来自灵魂的沟通。   陆玺掐着这个点,捧着王爱学,出声问,“小哥玩的这是什么,看着挺刺激的。”   王爱学一抬头,这才认真把陆玺的龙袍看进脑子里,“你是?”   陆玺装的越发坦然,“演员。”   王爱学,“那现在也不是拍戏时间。”你怎么还穿这么怪的衣服?   受几本幼儿园读书的影响,陆玺现代话学的已经挺溜:“……大概是因为穷?”   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坦诚贫穷这件事的,尤其是少年人,囊中羞涩常常和自尊挂钩,王爱学的目光带了折服。   陆玺下巴抬了抬,指着电脑,“你这玩的是什么?”   即便后世,打游戏在大多数家长眼里都还是不务正业的事情,何况是现在。   王爱学两年前可是被他爸抽坏了两根皮带,一根鸡毛掸子的人。   并且,这一年,连政府都觉得电子游戏给青少年带来的影响太过恶劣,颁发了《禁止电脑网络游戏的通知》,强行勒令电竞节目下架。   一度,使得黑网吧的生意都淡了不少。   王爱学得到的认同非常少,这一片家长教育孩子的口头禅都是,“那游戏可不是好东西,千万不能沾,你看看那王爱学。”   用后世的流行说法,他就是其他家孩子的对照组。   王爱学比住宿收钱时都热情多了,“这个啊,叫《传奇》,这里创建一个角色,领取英雄……”   一个小时以后,王爱学坐在一只红色的塑料凳子上,搂着陆玺的肩膀,眼里蒙着一层水雾,“哥,你可真是我亲哥,你太懂我了。”   陆玺虽然坐在软皮椅上,肩背却挺的笔直,手指颇为熟练的操作着键盘,吸取着电脑这个神奇的科技,嘴上又能分出神,精准的安慰王爱学,“这个游戏体验感很好,玩起来非常有快感,喜欢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市场很大,以后的发展空间很多,你策略不错,手速,反应能力都是优,玩出点成绩不是不可能。”   王爱学眼睛都亮了,“你说的是真的?”   陆玺内敛的沉稳气质,莫名就让人觉得他的话可信,“真的。”   王爱学猛的起身,老旧的木楼梯踩朝咯吱响声,不一会,王爱学抱了两身包装还没拆的衣服,还是带牌子的。   “哥,这个你拿去穿,都是新的,没穿过的。”   这身龙袍太过惹眼,陆玺确实需要衣服,道了声谢,又从袖口里掏钱给王爱学。   王爱学双拳保住他手,来了句很社会的话,“哥,你要是给钱就是看不上我。”   陆玺:“……”   陆玺自然会在将来成倍的还给王爱学,便收了钱。   陆也玩了两把,虽然觉得这东西很好玩,但是这种刺激刺激不到他,他对电脑本身这种黑科技很感兴趣。   他目前的目标就是--先给自己买一台电脑!   陆玺再会房间,又看了一会书,把小学课程学完了,冲了个澡。   皇帝不可能连着两天穿一件衣服,龙袍和随身鞋带的九龙玉佩是他仅仅随身带过来的东西,不可能舍得丢,现在也没有伺候的宫人……也只能自己干了。   金尊玉贵的皇帝都沦落到自己洗衣服了!   啧!   古代没有空调,贵族的降温方式原始但舒服,比如皇帝,你看他外面长袖高领,还能风度翩翩,气质斐然,实则是因为里面的内衣。   工匠用竹子劈成禅翼一样的薄片,浸在特制的药水里泡,直到像蚕丝一样柔软再拿出来,编制纺丝纺成线,做成里衣穿在身上,那就是个行走的贴身小空调清凉恒温。   就这一身寝衣,放到拍卖会上得是亿级别的成交价。   所以,其实古偶剧里层层叠叠的古装,其实只是模仿到了古人最浅显的一层,真正的核心技术早就失传了。   这里,不得不说祖先的匠人精神真的很绝!   许多真正的工艺古董到现在仍旧让人惊叹,现在这个高科技水平完全做不出来,参考《红楼梦》里妙玉一只喝茶的杯子就历经上百道工序,对比现在工厂里流水线一样的复制品,也难怪古董珍贵了。   郁闷肯定是有的,但陆玺不抱怨,揉了衣服,挂起来晾干。   再盯着硬板床和被子沉默了三秒,选择套上王爱学给的衣服穿上睡。   清晨,依着自己的作息,又准时起床。   王爱学给的衣服是白T恤,黑色长裤,意外的合身,显的腰窄腿长。   陆玺将腰间的九龙玉佩挂到脖子上,塞进T恤里头。   陆玺踏下最后一集台阶,毫无预兆的,一张放大的脸猛然凑过来,嘴里还嚼着东西,腮帮子一鼓一鼓,手里黄褐色的鸡蛋灌饼缺了点口子,外翻出里头的菜和酱,“哥,去哪?”   “拍戏去吗?”   陆玺:“不是。”   王爱学把烧饼递过来,“吃不吃?”   “这家鸡蛋灌饼特别好吃,生意很好,你尝尝,我再去买。”王爱学边又递了一带豆浆过来,要是知道陆玺起这么早,他就多买一份了。   “不用了。”陆玺抬脚往外头走,“我自己买早饭。”   王爱学也跟了两步,问:“哥今天有戏拍吗,我还没见过人拍戏呢,带我去见识见识。”   陆玺:“我今天不拍戏,要去见个人,下次吧。”   王爱学也不失望,已经跟陆玺走到门口了,指着侧面箱子里的摊子,“就是那买的,味道很不错,”又指了一家包子店,“那家包子也不错。”   你们有没有觉得现在的鸡蛋灌饼跟十几年前的不能比?   一是因为那个时候,化肥才刚刚使用,土地结板没那么厉害,物种更丰富,滋味当然更好。   二是因为,没有机器生产的半成品面皮供摊贩选择,不管什么小吃,都是自己动手做,面是糟头发的,皮子是自己揉的活面。   陆玺先是去鸡蛋灌饼那边看了看,要6毛钱。   摸了摸口袋里的钱,转身,也再去没去包子店,去烤饼子那里。   一块潮排,加一根油条,4毛钱。   陆玺咬着腮帮子,很快吃了饼,他猜测,温希那么娇气的人,应该不会早起,看到一家开门的理发店,便走了进去。   一头缎子似的乌黑长发,卖了高价,三百块。   再出来,已经成了板寸。   对,就是那种最考验脸型的那种发型。   陆玺又挑了一间卖鞋的店,买了一双运动鞋,总算像是个现代人了。   但依然是路人的焦点,主要还是颜值太高。   拉跨的发型也没影响他的帅气,相反,完美的棱角愈发露出来,显的人更有精气神。   扫到墙上办·假·证的字样,顺着地址,又去办了一张身份证,花了200。   陆玺问办·假·证的老板妻子,“有什么好吃的,是女生都会喜欢的?”   老板娘笑,“蛋糕啊,白白的像云,可甜了。”   然后,陆玺走进了一家蛋糕店。   玻璃展柜里,造型是那种花篮子形状,包装是那种大红色的塑料盒子。   越是早些年的蛋糕越好吃,奶油是真甜,即便是后世上千一个的蛋糕也比不上。   一是因为这个年代食物的添加剂,防腐剂少。   二是原材料天然,鸡蛋大多是吃的谷子长大下的,土地还没有因为化肥过度使用结板。   三是因为奶油是纯正的动物奶油。   雪白的奶油,美感不亚于盛夏白瓷里的一盏樱桃冰碗,陆玺直觉,温希会喜欢。   2块钱一个。   陆玺买了两个,一路拎着走到酒店。   他并不知道温希的房号,也不打算去酒店里头打听,而是选择最原始,也最傻的方式,拎着蛋糕等在酒店门口。   粉蓝相间色的盛开花瓣形状,陆玺怕花歪了,手臂绷直,往前抬起一点高度拎着。   酒店里头,温希睡了个保觉,直到自然醒,睁开眼,就对上大宝乖巧窝在她旁边,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温希伸手rua了rua狗头,又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才慢悠悠掀了被子下床,去卫生间洗漱。   待洗漱好出来,门上传来门铃声。   温希开了门,穿着白衬衫,黑马甲的侍应生推了餐车进来,又恭敬的递给温希一个白色信封。   “是一位信温的先生转交给您的。”   温希叫侍应生抱大宝去吃餐,自己接过信封,打开,里头有两张卡,一只新款手机。   一张是银行卡,一张是崭新的移动卡,手机是最新款的诺基亚。   温希透着粉的指甲弹了弹手机,弯了弯唇,从移动卡片掰开,上到手机里。   两千年初,微信还没有普及的,支付还是靠现金的,网速是1G的,联系还主要是靠打电话发短信的,灌水还主是靠Q·Q,论坛。   习惯了后世5G网络智能手机的温希还挺不习惯,这真是老古董了!   边吃着早餐,边摩挲着手机研究功能。   不小心打开点开了企鹅。   【公主王子群】里聊的正火热。   富人讲究人脉,几乎都抱团,这个群里头,江州有头有脸人家的企二代,企三代几乎都在。   温希也不记得是谁给她拉的了,她随意瞄一眼昵称。   【醉看红尘】朱优乐……大概再过两年,朱氏就破产了。   【冰心】周菲林……周家的宜新饮料马上就被m国外资收购,但外资只是为了把宜新摁死,根本不是为了共同发展,不到一年,宜新这个牌子就彻底消失了。   【左手流年】唐咏飞--这个好像是男三。   女主角许暖的舔狗之一,温希回忆了一下死后看到的那本书,书里对他结局的交代是,为了能近距离永远守护许暖,唐咏飞娶了许暖的表妹。   温希撇撇唇,上辈子,唐咏飞的妻子忽然和他闹掰了,女方在唐家港交上市的关口,一封信直达监管所,直接让唐家的上市计划落空。   唐咏飞一夜之间破产!   妥妥的,让唐咏飞死也不好过。   温希对他们的聊天内容不感兴趣,和上辈子一样,退出了Q·Q,发现实在是没什么功能,还不如看报纸。   温希这头吃完饭,门上穿来侍应生的声音,温希以为是大宝被喂好了。   “大小姐。”   温希抬头,来人圆脸,略带稚气,举着大宝的狗爪,笑的萌软程度和大宝有的一拼。   是她的助理齐圆。   温希在国外念书的时候也没闲着,除了自己创业,还帮忙开拓海外市场,那么国内就需要助理在这边对接,齐圆负责一切调度。   调度的意思就是,他就是快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包揽一切事物。   上辈子,温希成了首富,齐圆也跟着成为亿万富翁,见管了他后世的沉稳和长胡子的样子,忽然到他这么年轻了,还有点不习惯。   温希带上帽子,墨镜,牵着狗神遛步下电梯,目光随意一扫,看到玻璃窗外一个身影。   酒店进进出出的人挺多,男人一件普通的白T恤,黑色长裤,三寸板寸贴着头皮,冷白的皮肤被阳光晒出一点微红,手里提着两只很土的花篮蛋糕,气质碾压性的胜过所有人。   温希走出去问,“你这是?”   陆玺递上蛋糕,里头还保持着刚做出来的样子,一点都没变型。   他说:“你给的是一个月的。”   “我来上班。”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粉桔:别家男主,出手都是亿单位的钱,我的男主。   今天是靠卖长发生存的一天~~ 第7章 豪门公主的第七天   陆玺保持着举蛋糕的姿势,有点执着。   阳光有点刺眼,温希肩上斜着细细的伞柄,上半身包裹在小巧的天青色伞里,显的整个人小巧精致,眼睛微眯着,目光落在陆玺脸上。   齐圆警惕的盯着陆玺,大概是因为在温希身边待的久了,别说,探寻的眼神,眉毛挑起的弧度都和温希同频率。   除了言修少爷,他还没见过哪个男人能长的处处完美的,外貌还是其次,关键是举手投足的风范,气场。   江州的企二代,企三代他见的可不少,可没有这号人。   这男人,肯定是仗着自己的美色想迷惑大小姐吃软。   证据就是,此刻他手里的蛋糕。   呵!   大小姐才不会为色所迷!   齐圆朝前迈进一步,横在温希前头,挡陆玺:“这位先生,如果你是想应聘我们大小姐的保镖,请你去温氏集团,想近身给大小姐工作的人,必须经过公司HR刨祖坟一样的审查,人品背景祖上三代的近亲没有过犯罪记录。”   陆玺歪头,把自己的假证掏出来膀子,膀子一歪,绕过齐圆,递给温希,“这是我的身份,你看看。”   齐圆:“你这人烦不烦,我们大小姐才不会看你的身”   温希头也歪过去,接过了身份证,。   齐圆:“……”   大小姐一定是不想对方拒绝的太难看。   大小姐绝对不可能对软饭男有兴趣。   然后齐圆听见,温希说:“我要离开江州,去北市,估计要去半个月。”   陆玺:“好。”   齐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齐圆还在苦恼,就看见温希把伞递了过来:“把行李箱给陆玺拿,你给我打伞。”   哦,原来大小姐是要再找个苦力,齐圆懂了。   左右手两个超大行李箱头推给陆玺,又接了温希的伞她打着。   陆玺接过行李箱,这东西下头还有轮子,可以像个车马一样推着,这边的奇巧淫技倒是不少。   走到这边,陆玺有点犯难了,这叫行李箱的物品太大了,放哪里呢?   只能前头放一个,后头放一个了。   齐圆:“你做什么呢?”   温希也看过来。   陆玺塞的还挺费劲:“这个不是要带走的吗?”   齐圆:“你不知道有后备箱这个东西?”   陆玺给问住了。   齐圆都无语了,药匙一按,后头后备箱自动升起来,“大小姐不喜欢挤,行李箱放后备箱。”   “昨晚头一次坐车。”陆玺表情讪讪。   齐圆警惕性更强了,这男人居然还卖惨!   居心叵测啊。   五分钟以后,车子停到宾馆。   王爱学看着大奔,他把陆玺拉到一边,“哥,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从哪家走出来的贵公子,这些都是你豪门的朋友,你是出来体验人间疾苦的是不是?”   他就说,就他哥这气质,谈吐,眼光,那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   “想太多。”陆玺拿起桌上一只烧饼塞进他嘴里,上楼去拿行李。   王爱学牙齿撕咬了一块饼子,追上去,“哥,你还回来吗?”   陆玺:“差不多要半个月回来。”   王爱学不太信。   陆玺的行李只有那些书,一个点子词典,一套换下来的龙袍。   王爱学找了个背包给他装上,“哥,你手机号多少?万一你不回来了,或者回来不住这边了,我也能联络上你。”   陆玺说:“我没有手机。”   王爱学:“Q-Q.”   陆玺:“也没有。”   王爱学:“那你用什么联系信息?msn?”   陆玺:“信鸽。”   王爱学:“……”   陆玺笑了,拍拍他肩膀,“你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会联系你。”   王爱学边说边往下头走,“我下去找纸笔。”   陆玺拉住他,“你说就行,我能记住。”   “135……”王爱学故意背的特别快,然后坏笑,“你背一遍我听听。”   陆玺:“69……”   “错了啊!”王爱学计谋得逞,笑。   陆玺:“我倒着背的。”   王爱学:“……”我哥就是强!   齐圆在看到陆玺下楼梯的时候便看到他,转头同温希道:“大小姐,我下去帮陆玺放行李。”   下车,关了车门,齐圆走两步迎上去,虚虚扶着陆玺的包,边道:“我是大小姐亲自面试选出来的助理,她以前一直在国外念书,才回来不到一个月,这边许多事都让我直接管,你是新来的,有事只管和我说,我能直接做主的。”   陆玺珉唇,极小弧度的笑了下,“谢··了。”   齐圆楞了一下,下一秒,手里一重,人踉跄了一下,这才明白,陆玺这笑是什么意思!   这孙子!   陆玺拉开后头车门,直接坐到温希旁边,笑道:“大小姐,齐助理好有爱心。”   温希摘下右耳的白色耳机,顺着陆玺的目光看过去,齐圆怀里抱着包,笑容有点勉强。   主要是包里那十几本书真的重!   温希道:“嗯,你跟着他多学。”   陆玺听见耳机表面悬浮的轻微响动,问温希,“这是什么?”   温希没有笑他。   这只是最新款的苹果mp3,目前还指在欧美一代流行普及,国内要在2005年才开始大面积流通,是件昂贵的奢侈品,递了一只给陆玺,“mp3,你试试?”   陆玺接过来,放进左耳,舒缓的音乐震动在耳膜,脑子有一种奇妙的律动,世界都变的柔和了。   “好听。”他又问,“什么曲子?”   温希道:“是《故乡の原风景》”   陆玺:“有谱子吗?略通笛子,改天吹给你听,应该还不错。”   温希低声道:“网上就可以搜到谱子。”   齐圆撑着笑把包放进后备箱,一抬眼看到陆玺的后脑勺,朝左边微微歪了一点的弧度,低声同温希交。   咬了咬牙!   你就吹吧,mp3都没见过还吹笛子!   知道音乐老师长什么样子吗!   肯定是不安好心,想勾引大小姐。   --   机场。   宋清冉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穿黑西装,戴墨镜的魁梧汉子排成两排,为首的男人看了一眼许暖,才同宋清冉道,“清冉少爷,老爷子在老宅等您。”   许暖担忧的看向宋清冉,“我去跟你爷爷解释,这件事是意外。”   “这事你不用管,”宋清苒转头吩咐助理方凌,“把许暖安全送回去。”   许暖有些犹豫。   方凌心里吐槽,这个许暖能不能有点脑子,你去不是添乱吗!   面上带着标准的助理微笑,“清苒少也是老爷子亲孙子,不会有事,难不成老爷子不信自家孙子,要信你这个外人的?”   “再说,事情本来就是因为你起的,你确定你去,是能澄清误会,而不是去坐实误会的?”   宋清苒冷冷扫过来一眼,方言收了嘴--我说的是实话好吗!   许暖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宋清冉这才看向来人,眉头皱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我要是不去呢?”   男人一挥手,两排保安将宋清冉围住,“清冉少爷,这可由不得您。”   宋清冉珉了珉唇瓣,之前他已经和温希通过电话,解释了自己不能准时参加订婚宴的原因。   温希有野心的很,她想要的就是温家继承人的位置,没道理和自己计较这点小事。   宋清冉理了理西装,面色很淡,“我也没说不去。”   --   宋家老宅。   宋老爷子站在上首,一根鸡毛掸子在掌心漫不经心敲着。   宋父宋母站在两边,两人看着迈开腿,走近大厅的宋清冉,一脸焦急。   “跪下!”宋老爷子爆喝一声。   宋清冉双腿屈膝,坐到蒲团上,问:“爷爷,不知孙儿做错了什么事?”   宋老爷子一根鸡毛掸子就抽了上去:“你还有脸问我!温希被你气的都逃婚了。。”   温希逃婚了!   宋清苒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信息,鸡毛掸子已经抽在身上了。   连着抽了五下,宋母受不了了,扑过去,抱住老爷子的鸡毛掸子,“爸,不能再打了,清冉知道错了,打坏了还怎么管理公司。”   宋老爷爷子暼一眼儿子,眼神示儿子把自己媳妇拉过去,道:“你作为宋家长孙,从小到大,家里所有的资源都朝你倾斜,你却沉溺于情情爱爱,为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连自己的订婚宴都能错过!”   “是我错了,我现在才明白,人品比能力重要,大局观比智商重要,一个没有责任感的继承人,就是颗炸弹,能炸了公!我也不是你这一个孙子,废了你,让清元娶了温希都比你来的好。”   宋清元是另一个孙子。   老爷子吩咐宋父,“你,找几个人,去给我教训教训那个许暖,让她滚出江州。”   “我会把温希追回来,”宋清冉打断了老爷子的话,“你不要伤害许暖,她跟这件事无关,以后不会再影响到我和温希。”   老爷子冷笑一声,“温希都给你气逃婚了,婚都没订成,这叫不会影响?”   宋清冉很笃定的样子,“不过是一桩生意,宋家需要,温希比我更需要,她不过是借着这个借口,要更多好处罢了,她要什么我就给,这就去同她谈重新订婚的事。”   林心婉补充信息:“温希离家出走了,现在温家都找不到她人。”   “我知道她能去哪,”宋清冉说:“爷爷,爸妈,我上去换件衣服,换好衣服就去找人,你们等我好消息。”   宋清冉转身,大踏步走上楼,肩背挺的笔直。   如果不是白色西装后背五道重重的印子,谁也看不出刚刚被抽过。   宋清冉具有身为男二最显著的特点,从小到大只穿白色,于是又拿了一套崭新的白色西装。   脱下衬衫,劲瘦的窄腰,人鱼线性感又力量感十足,往上延伸的肌肉线条性感又漂亮。   和白色相称的,是他玉质的白色肌肤,在灯下,闪着荧光是的,愈发显的后背五道红痕触目惊心。   林心婉推门进来的时候,红痕在眼前闪过。   上前一步掀起衬衫,近距离看,心疼的眼泪包在眼里,“疼不疼?你爷爷下手也太狠了。”   宋清冉侧一步,避开林心婉的抚摸,“看着重,其实不疼。”   林心婉:“转过来,我给你上药。”   宋清冉淡淡,“不必,我去找温希。”   林心婉叮嘱了两句道:“你要是真喜欢那许暖,我在鎏金苑那边还有套房子,连你爸都不知道,把许暖养在那边,别叫人知道就是,别再犯傻,跟你爷爷对着干,继承了宋家,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别在这紧要关头犯傻。”   宋清冉回头,暼了一眼林心婉,“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你这话不仅是侮辱了许暖,更侮辱了我。”   林心婉差点被噎死!   --   凯悦酒店。   酒店经理道:“抱歉,宋先生,套房的人早上走了,她给您留了话,说是去南市了。”   宋清冉从不耐的从兜里掏了烟出来,放进嘴里,牙齿碾压啃咬。   转身,嘭的关上车门,顶着傍晚的夕阳,往前朝南市追去。   一南一北,地图上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   另一边,温希已经到了北市。   夏日里,当然是海边最好玩,西天的火烧云亲吻着夕阳,棕榈树的宽大叶子在晚风中招摇,银色的波光在余晖中荡漾闪耀,柔软的沙子挠着脚底板,那酥痒似是顺着经脉游走到了心尖。   做皇帝,要说尊贵,那是吃穿用度真是集结了天下顶尖,但要真论三山五岳,波澜壮阔,陆玺是真没见过,甚至可能还比不上一个贩货的商旅。   抛开所有的国事都要等着他决策不说,光是出宫的费用,就是个巨大的耗资。   皇帝的出行的费用是真贵!   那位有名的六下江南的皇帝,每次随行护驾兵定便有两千多人,马匹需用到六千九百多,征用拉船的纤夫高达三千六百多人,行宫接驾商贾为哄圣心,修建楼廊五千多间,亭台近两百座。   六次南巡的费用在白银两千多万两,直接让一个朝廷由盛转衰,导致他的子孙再也没南巡过。   因为国库没钱了,穷啊!   据说那位皇帝临死前也意识到自己带来的无穷后患,自悔道:“朕临御六十年,并无得失:惟六次南巡,劳民伤财,作无益伤有益!”   就,皇帝真是个出不起自家门的职业。   最自由也最不自由。   陆玺正痴痴的看着海,听见耳边咔嚓一声。   回头,就看见一道银光在眼前一闪而过,像微型的闪电。   陆玺对这个咔嚓一下,“嘟嘟”一声之后,就能快速出来的“画”很感兴趣。   头伸过来,看齐圆操作。   齐圆一手拿着“拍立得”,一手撕下照片轻轻煽了两下降温固色,才递给陆玺,“摄影这门学问很大,要懂调光,要会构图取景,还会抓拍决定性瞬间,最重要的是能发掘大小姐独特的审美瞬间,大小姐以前可是亲自吩咐人给我报摄影课,大小姐只满意我给她拍的照片,所以,大小姐只让我给她拍照片。”   原来这是照片。   陆玺垂眸,照片里,少女鼻梁上架了一只黑色墨镜,显的脸愈发小,软润的鼻头下面延伸出两条明显的凹陷沟痕,M唇肉嘟嘟的挺立,侧颜轮廓曲线精致流畅,似枝头随风欲落的轻盈繁花。   明明是瘦弱的纤细身材,骑在摩托艇上,多了三分帅气。   柔弱和飒爽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融合在身上,一点也不违和。   齐圆:“我们大小姐金贵无比,大小姐的98条喜好要倒背如流,烂熟于心,千万不能犯错,惹我们大小姐不开心,鉴于你现在已经是个实习生,我晚上会把大小姐的喜好发给你,不过你要记得,在这98条之外,有最重要的一条。”   他顿了一下,着重强调:“我们作为男子,要自尊自爱,千万不能仗着自己的美色,去勾引大小姐犯错,我们大小姐可是有未婚夫的人,决不能让大小姐陷入为难的境地,遵守做助理得的本分!”   陆玺漂亮的剑眉挑起来,“未婚夫?”   “当然,”齐圆很骄傲:“我们大小姐不仅人长的美若天仙,出生也很高贵,是温氏的大小姐,打小被董事长亲自带在身边教养,吃穿用度都得是最好的,未婚夫不仅家世上要配的上,容貌,能力也一样不能缺。”   你无权无势,空有一张脸,又配不上大小姐,最好能安分守己。   陆玺捏着照片的玉指无意识的绷紧,又松开,走到温希面前,“这个是走在水上的?”   这个年代的快艇虽然还没有后世来的快,但也是有30节。   温希给他科普,“是,这里是涡轮喷气发动机,这里是操作开关。”   陆玺眼里的渴望丝毫不掩饰:“这个也要驾驶证吗?”   温希:“也有专门考这种驾驶证的,不过和陆地不同,不会有警察守在水面抓,主要是一般人不会也不敢开,你要是想感受,我载你。”   “谢谢。”陆玺十分厚脸皮,却又很坦然的补了一句:“其实还想学。”   说着就抬脚坐到温希身后的位置,卡上头盔。   温希叮嘱:“坐好了,有一点刺激。”   话音落下,拉下头盔,轰隆一声,F1赛艇冲出去,人被惯性甩的朝后仰去,陆玺腰肢弯了三秒才调整过来。   只见摩托艇破开巨浪,水浪扬起破天巨幕,风鼓起衬衫,风声轰隆灌进耳朵里,在巨浪中,人像是羽毛,随着龙卷风在水浪冲击。   陆玺又听见温希说:“再坐稳。”   下一秒,摩托艇顺着一个高高抛起的浪尖跃起,进入一片金色中,似和被海面割裂的夕阳,白云拥抱,水幕纷纷扬扬,人像在喷泉里玩。   齐圆咬着牙按下快门,抓住这一幕。   狐媚的男人!   作者有话说:   明天周四排榜,更新放到晚上九点拉。 第8章 豪门公主的第八天   陆玺学东西快的让人惊叹!   温希带着他在水面跑了两圈,给他讲解了一遍要领,他就能自己尝试着开起来,从慢到快。   现在,人骑着水上摩艇,灵动的穿梭在浪潮间,自由如飞鹰。   齐圆转头给温希抓拍了一张动态美照,温希弯腰逮住了一只螃蟹,鼻尖亲吻到了映着落日的橘色海水,灵动又活泼。   齐圆有点骄傲,不专业的就是不靠谱!   看他,大小姐叫他自己也玩玩海水,他可是最敬业的特助,大小姐多久没休假玩过了?   他要给大小姐拍很多很多美照。   温希抓螃蟹小鱼纯粹是出于好玩的心里,毕竟自己在海边抓的螃蟹都不大,海鲜的品种也不是那么多,抓了一会,见天擦黑了她就不玩了。   三人聚到一起,朝车上走。   陆玺走到温希边上,问“你想吃海鲜馆还是西餐,还是华餐,或者是这边的特色小吃?”   如今别说大众点评,就是导航也不过才出来不久,国内压根没普及,没有像后世能准确到楼栋,在外头旅游,1G互联网是指望不上的,只能朝当地人问路。   温希中午在高速服务区将就吃的,此时当然还是想吃点当地特色的,只是怕找不到地道的馆子,也容易踩雷。   预定的酒店当然还是凯悦,五星级酒店的饭吃多了也就那样,还挺腻的。   习惯了后世信息化便捷的温希瞬间就有点不爽了。   “吃哪种餐系都可以,重点是能不能找到专业地道又干净的餐厅。”   陆玺停住脚,地图递过来一点道:“我刚刚找人问过了,我们现在在这里,往南边这个立山去,那里有一条本地美食街,其中有一家本地风格的餐厅,做了十来年了,环境是中等,不过有包厢,一般六点半以后需要排队,我们现在离那里的车程是二十分钟,现在赶过去,应该不用排队,要是想吃西餐,那么我们现在就要往东去……”   陆玺把各种菜系,馆子的位置都汇报了一遍。   调理十分清晰。   见温希没有立刻做决定,又补了一句,“我怕是因为个人口味差异,不止问了这边当地的游客,也向去过这几家馆子的游客求证过,其中有一家是江州人,评价都还不错。”   齐圆瞪一眼陆玺,这小子,居然把他的活抢了!   很会表现啊。   温希立刻选:“那就去美食街吧。”   温希运气不错,平时这个点上客的特色店铺,今天少见的还没上客。   齐圆负责去餐厅谈包场的事情。   齐圆早就对温希的一切习惯烂熟于心,也不用温希点菜,他自发把温希所有不吃的原材料剔除,剩下的一本都炒。   他又找老板要了一盆新鲜的肉骨头给大宝吃,自己则是用消毒液,亲自把桌子椅子都擦一遍,见门口许多摆鲜花的摊子,又买了一些百合和玫瑰插上,力求在各种细节上都让温希吃的舒服。   李志强是这家店铺的熟客,今天手气十分背,输了不少钱,撺掇着赢钱最多的那个兄弟请客。   没成想,一行人走到餐厅,这家店居然罕见的挂上了歇业的牌子。   李志强输了那么多钱心里正不爽呢,也不管歇业的牌子,推了玻璃门就要进来弄个究竟。   “大白天的,放着钱不挣啊老板?”   齐圆眉头一皱,老板娘立刻笑着把四个人哄到外头,“明儿个再来,今天有个有钱人包场。”   李志强:“就里头那个?”   老板娘说:“说是他家大小姐喜欢安静,不喜欢太吵闹,这才包的场。”   这条街上,就这家店最贵,当然,也最好吃,这包场得要多少钱!   还是个女人包场。   李志强朝地上啐一声,哼一声,“还大小姐,是这男人二奶吧!这女人长的肯定好看。”   “肯定啊,”另一个和他一道输钱的男人唇角笑的暧昧,“这里包场,少说也得好几千吧,不是二奶就是小三,哪家正经姑娘舍得这么花钱,像我老婆,肉馊了也不舍得扔,愣是炒了自己吃,外头的油条都舍不得吃一根,这才是正经女人。”   李志强很同意这话,女人就是喜欢贴有钱人,就像他上班厂里的厂花李仙草一样,就是嫌他穷,所以才看不上他。   四个男人咬着烟吐槽一顿,又选了旁边一家烧烤店。   北市是花城,因为这座城市盛产花的缘故,街道两旁,花市绵延,白的百合红的玫瑰粉的月季蓝的薰衣草,像是误入了花的海洋。   温希挑了几束百合玫瑰,有陆玺负责抱东西,她慢悠悠负责逛店铺就可以了。   温希看见一家乐器店,走进去。   店老板扫到温希的穿着,Gucci的包,Prada的衣服,Boucheron的珠宝,连脚上看着平平无奇的运动鞋价格也要两千多。   大生意来了!   热情的迎上去,“请问需要点什么?”   温希说:“要试试笛子。”   老板立刻从墙上拿下一架玉笛,“这个是祖母绿材质,音质非常好。”   温希下巴看向陆玺,“试一曲?”   陆玺很温柔的浅笑,“好。”   陆玺把花放到柜台上,看到手边一只三脚金蟾蜍,憨态可掬,摸了摸蟾蜍的头道:“这是三脚金蟾吧?招财瑞兽,和这店铺很搭,是纯金的吗?”   店老板把玉笛捧的高了一些,笑的讨好,“哪能是纯金的,假的,金子价格太高。”   陆玺抬手接过笛子,须臾,悠扬婉转的曲子响在店里。   是一首温希从来没听过的曲子,特别好听,顺着耳膜钻进静脉,心脏像是要被这好听的笛声融化了。   显然,陆玺在音乐上很有造诣,甚至比那些在国外大剧院开独奏会的音乐家也不低。   陆玺一曲终了,店老板还沉浸在音乐中没出来。   好的纯音乐就是这样子的,不需要歌词,你便能感受到音乐中的奥妙。   或许是被陆玺的音乐感染,或许是太久没弹,温希手也痒痒了。   靠街一侧的玻璃橱窗,放了一架黑色的钢琴,华灯初上时分,浅淡的橙光在黑白琴键上晕上一层模糊的光晕。   钢琴是温希唯一会的乐器。   并且,也是唯一学过的乐器。   因为温思明欣赏不来,认为耽误学业。   温家祖上祖祖辈辈都是农民,直到还是少年的温思远,因为吃不饱饭选择进城里闯,温家世世代代缺少的脑筋似乎都长在了他的身上,谁也不知道,当初一个奶牛厂的小学徒,后来能升职成经历,再后来,自己出来单干,成立了自己的牛奶品牌,自此一发不可收,才有了如今温氏的规模。   他15岁之前,一天学没上过,识字都是进了牛奶厂当学徒之后才有的机会,他和那些有底蕴的世家不同,欣赏不来钢琴,画,认为这些都是娱人的。   他还反对一切娱乐的东西,譬如电视,游戏机,温家的孩子只需要搞学习就可以了。   钢琴是温希唯一为自己争取过的东西,前提是她不能影响学习,所以,小时候的温希只能在做完所有作业之后顶着夜色练琴。   如今,有多少年没碰过了?   温希走过去,细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一压,如水的音符,从指缝间透出来。   是《渔舟唱晚》。   斑斓的晚霞,粼粼水面,飞逐的鱼儿似是都出现在了眼前。   温希不大记得谱子了,只谈了一小段。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陆玺沉浸在余韵里,感慨道,“弹的很好。”   温希按在钢琴的手顿了顿,偏头,看向陆玺,“我真的弹的很好?”   陆玺:“非常好。”   温希:“不会觉得我的音乐充满野心?”   陆玺:“野心是个褒义词吧?”   温希垂下眼皮,睫毛小刷子一样的睫毛翻上去,眼珠盯着钢琴,“对你们男人来说,野心就是志向高远,云程发轫,对我们女生来说是贬义词了。”   虽然都在江州的富豪圈子里,温希和女主男主的交集不多,是剧情之外的人物。   仅有13岁那一次,和许暖刚过一次。   更准确的说,温希除了郁星露这一个闺蜜,和所有人都不熟。   当年,温长瑞是秘密养情妇,又明面上和方家千金交往的花花公子,楚碧又是为了钱,先做情妇,后又是诡计多端怀孕逼婚的人,谁瞧的起她的女儿?   温希的出生就是原罪,连温家人都还在她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否定了她。   外人又怎么会看的起她?   是以,即使她从小学一年级就是第一名,并且持续到初中,在班里也没有人际关系,透明的只有一个名字。   那次,温希和许暖刚过一次。   学校要选拔会弹钢琴的女生,代表学校去参加比赛。   温希报了名,最后和许暖并列进入角色。   许暖和很多女主一样,在很多东西上都有天赋,可正是因为很多东西上的天赋太高,导致她学东西都是花上几个月,拿到最高的等级证书就不再碰了,钢琴就是如此,她只学过四个月,再没碰过。   温希和她不同,她要做一件事就是坚持不懈做到极致,在13岁这一年,她已经坚持日日弹琴两个小时,七年从不间断了。   因此,温希虽然承认许暖的天赋,但是觉得自己弹的并不差,而且两人最后的角逐赛投票方式,她觉得不公平。   五个评委,三个老师平日里就对许暖格外照顾,另一个评委是傅星舟,也不知道他一个初二的学生,为什么能来做他们的评委。   那时,温希和所有普通人一样,只知道傅星舟的一些传闻,是傅家太子爷,是整个学校的风云人物,几乎不用来学校,就可以永远都考第一,为人孤傲冷僻,暗恋他的女生无数,他却一个也看不上,许暖是唯一能引起他情绪波动,在他那有三分特别的女生。   投票的结果是4:1,温希只得了一票,当场就提出了对赛制的不公平。   傅星舟当时浑身低气压,冷漠的暼她一眼,冷冰冰的说:“你是在质疑我徇私吗?”   “对,我质疑你们在徇私。”温希很坚定的说:“我要加一场公平的比赛,我跟许暖来比技巧,执法。”   许暖很好脾气的说:“我认为音乐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干净的,抚慰人心灵的东西,不应该掺杂想赢的这种心态,更不应该用技巧,比赛这种世俗的东西来定义,温希既然想去,让她代表学校去参加吧。”   “我弃权。”   傅星舟对温希说:“对,你不仅把想赢弹进了你的琴声里,更写在了你脸上。”   尽管温希本人并不觉得想赢,有野心是什么贬义词,也不觉得比佛戏的许暖就低了一头。   她就是想赢啊,她弹了那么多年,就是想站在最高的舞台上,被所有人看到。   所以,许暖放弃了,她不放弃,她并不认为是许暖的谦让她才有机会去,她靠的是自己的实力。   所以还是代表学校去参赛,还稳定发挥,拿了第一名回来。   只是,别的学校,连获得参与奖的同学下面都有很多同学欢呼,喝彩,而她这个第一名,台下只有郁星露一个人为她高兴,喝彩。   甚至,除了一个带队的音乐老师,只有郁星露一个人来看她比赛。   温希可以保证自己不自卑,可是她管不住那些人的嘴,比赛拿了第一名回来,那些嘲讽更多了。   有说是许暖让的,有说她就是喜欢出风头,有说她小小年纪,太有野心了。   加上温希之前40°高烧,头上贴着退热贴参加联考,最后还拿下七个学校联考第一名的事,她成了名副其实的野心家。   对,傅星舟永远考第一是神话,被无数人追捧,温希考第一就是有野心。   后来,温希就收了奖杯,不久之后国外名校的入学申请通过,她就去了国外。   还是死后看到的那本书,才解了温希的疑惑。   作者有话说: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唐,李贺。 第9章 豪门公主的第九天   还是死后看到的那本书,才解了温希的疑惑。   原来他们活在一本书里,后者说,就是很楚门的世界,人生都拿了剧本,傅星舟就是男主,难怪封建王朝已经解体几十年,他明明只是资本家的儿子,总有那么多人将他得的话奉为圣旨,无脑一样的捧着他。   而当初那个投票的赛制,就是他之前霸道的通知校长定下的。   而许暖就是女主,所以有那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光环,她什么都不用做,就有无数男人愿意为她牺牲,真心爱她,四个月可以考下十级钢琴证书,五个月可以考下古筝,练过半年小提琴,就能谱出天籁一样的曲子,即便完全不懂乐里,mp3里听着《两只蝴蝶》的男生,听过一回都要爱上她,泰斗级的大师偶尔听过一回,就要亲自上门,舔着脸拜访半年之久,只为让许暖做自己的传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小提琴协会是个武术门派!   那时候温希特别困惑,或者始终对那次自己输给许暖有怀疑,于是偷偷录过一回她的小提琴,试着去给跳广场舞的大妈用,结果大妈们还是更喜欢《两只蝴蝶》。   然后温希就更不解了。   许暖大部分时间都在干一些和学习无关的事情,学习还可以稳定在年纪第二,当年温希为了稳住第一,不被她超越,可是下了很多功夫刷题。   现在明白了,原来是女主光环!   陆玺比温希高出半个头,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能看见她往上卷翘的睫毛簌簌煽着,圆润精巧的下巴,再多的表情就看不见了。   修长的手指抚着钢琴说:“我倒是觉得,有野心的女子更叫人欣赏。”   他眼中的赞叹欣赏之色是真的,温希抬起头,正好撞上他的目光。   脸上浮起一丝很淡的笑回应。   陆玺觉得这笑容没有任何相信的成分,纯粹是礼貌回应他的安慰。   温希又拿起那笛子问老板,“笛子怎么卖?”   陆玺:“谢谢你的好意,我不能收。”   店老板和陆玺同时出声,“36000。”   温希看向陆玺:“不是送你的,我身边还没有会乐器的助理,等你的临时工作结束的时候要还给我的,我会继续再招个音乐声给我吹笛子。”   陆玺:“……”他想多了呗!   听着这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老板想!   心里十分后悔,早知道刚才应该说56000,气魄小了不是。   老板立刻围着温希推销,“这个是正宗的上好和田玉,你看,触手升温,还是个大牌子。”   温希:“3600。”   老板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大小姐居然在还价!   “小姑娘,我这是正儿八经的玉,差价没有那么多的,你试试这手感,看看这纹路,要是诚心想要,那我给你便宜200块钱,不能再多了,35800。”   温希:“3000。”   老板:“30000”   温希:“2000”   老板:“!!!”怎么价格还有越出越低的!   这个年代,购物都是漫天要价,能坑一个是一个,有时候别人谈一半价格不让走,非逼人买下来的事也常发生,秀水和这里比起来都是小巫见大巫。   温希钱是多,但不喜欢被人当傻子坑。   再有,她享受那种砍价成功的快感。   说起来,温氏收购子公司,涉及价格的业务,温希都是亲自上!   老板急了:“20000!不能再低了。”   温希:“1000.”   “祖母绿的密度在2.67-2.78之间,你的玉笛手感是润滑,但是质感略显轻浮,下沉感不够,音质也不够纯粹,肌理太过清楚,裂纹的颜色外重内轻,而真玉和她正好相反。”   店老板整个人懵了,并不是说有钱人就一定能认识玉,相反,有的带了十几年的玉的人都可能被骗,知道原理和一眼识别也是有很大区别的。   造假技术高超啊!   他没想到,温希看着这么小,居然随意瞄一眼就知道是假的。   问题是,她竟然知道是假的,为什么最开始还要出3600?   “你刚刚出3600?”   温希耸耸肩:“你漫天要价玩,我就随意出着玩,反正3600你也没卖。”   老板那个后悔啊!   他就不应该贪心,应该当时就答应。   “行吧,1000卖你。”   “唉,我说的1000可不是这支,”温希手一指另一只竹笛,“我指的是那只玉屏笛。”   老板脸黑了!   要是这只假玉笛,他能赚950块,但是那支可是质量很好的玉屏笛,只能赚300块,就是正儿八经的市价了。   心里不痛快,“你这小女孩,怎么年纪不大还骗人呢。”   温希:“你仔细回想一下,我最开始问的是,笛子怎么卖的,从来就没有说是这支,是你自己卖假玉心切,直接理解成这支笛子的价格。”   温希说话慢吞吞的,人又很优雅从容,但越是这样越气人。   老板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一个开店的还能给顾客耍了!   店老板很想再加价,可是一想到女孩别致的还价风格,可能她再开口就是九百了……三百也赚不到了啊!   “好吧。”老板肉痛的说。   如果没有开头那可能赚三四万的妄想,温希没有出过3600,一开始就是赚三百,他心情可能还不错。   现在的感觉就很微妙,不像是赚了三百,倒像是损失了3200。   店老板收钱的脸都是黑的。   下一秒,女孩又多递给他两张票子。   “?”老板眼里都是问号。   温希手抬了抬,“小费。”   陆玺暼一眼温希侧脸,弯了弯唇。   如果温希一开始出的价格是1200,店老板的心情仍旧是赚500和赚3500的落差。   现在突然额外多了两百块钱,像是意外捡到了钱,晚饭都得加个鸡腿庆祝的感觉!   店老板刚刚对温希刁钻的埋怨一扫而空,这女孩看破事故又会事故,会来事又厚道。   好感动啊!   脸上立刻就带了笑,用双手接钱以示尊重。   又找来干净的软布擦拭笛子,边教一些保养的注意事项。   从架子上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把笛子放进去。   自然是陆玺负责背笛子,背在身后,怀里抱着温希的花。   店老板殷勤的把人送出门。   陆玺跨了一步,走到靠车外侧,让温希走在里头,道,“原来你一眼就看出来那个玉是假的,是我瞎担心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温希往餐厅的方向回,看着初上的华灯说:“你不也是进店的第一时间就认出来是假货了吗?”   见陆玺不语,她提醒,“那个蟾蜍。”   陆玺无辜的样子,“我说的只是蟾蜍。”   温希偏头,陆玺平视前方,肩背笔挺,路灯在他脸上蹁跹,显的五官更深邃。   没见过车子,不知道mp3,对一切科技类的东西有浓厚的兴趣,穿着普通,言行举止却又透露着刻进骨子里的优雅贵气底蕴。   扫一眼就能分别出真玉和假玉,笛子上的造诣比的上最顶级的大师。   处处都是矛盾点。   “小心。”   温希收回视线,陆玺帮她拨开了银杏叶的枝丫。   餐厅。   齐圆漫不经心的整理着袖口,似有若无的扫一眼并肩和温希进来的陆玺,呵,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助理中的TOP1!   像是尺子拉过一般的标准弧度,微微倾身,拉出椅子,方便温希坐下。   一杯温度正合适的无花果茶放到温希手边。   “大小姐,光有美食太单调,我最近新学了一支舞曲给您助兴。”   陆玺:“!!”   温希手捧着一边脸,还真好久没看过齐圆的舞姿了,“好。”   劲爆的音乐一响。   ……多想找人陪我逛。   累了睡在大街上。   对你爱爱爱爱爱不完   我可以天天月月年年到永远……   陆玺看着那不停抖动的跨,踢腿转圈,律动的甩头,总怀疑齐圆是在抽筋。   摸头,一回眸,陆玺辣的直接从椅子上滑到了桌底。   齐圆收了动作,眼睛微米,“陆玺是对我的歌舞不满意,也要来唱跳一曲,跟我比一比?”   温希也歪头看过来。   陆玺顶着两个人的视线,扶着椅子重新站起来,坐到椅子上:“没有,我觉得齐助理跳的非常好。”   非常由衷:“我很佩服!”   --   温希的外形本就出众,再和颜值超高的陆玺走在一起,路人频频看过来,咬着串的李志强也远远就看见了。   直盯着温希走进餐厅,明白过来,温希就是包场的主角。   太漂亮了!   水灵的像是琼瑶剧里走出来的女主角。   不,比电视上还好看。   他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女人。   牙齿咬着铁签子,拽下羊肉,恨恨的想,果然,漂亮女人都拜金!虚荣!   都喜欢找这些有钱人,可怜他都26了,到现在还没找到老婆,买尝过女人的滋味。   同伴见他一脸郁色,胳膊撞撞他,“不就输了点钱吗,至于这样吗!”   李志强烦他,“不是输钱的事。”   “是想娶老婆了吧,哈哈,”另一个男人笑,“你们不知道,强子看上他们厂的厂花了,厂花漂亮,眼光高,看不上当保安的强子。”   李志强觉得脸都丢光了,焉巴巴的咬着串子。   “这也叫事!”四人中年纪最大,年龄最大的男人目光中不屑,脸却凑过去:“这有什么难的!”   “天一黑,赌到哪个巷子里,事一办,人都是你的,还怕不跟你过日子?”   李志强嘴巴张着,肉都忘了咬,“……这这这这……犯法吧?”   “切。”   “哦豁,怂了。”   “这就怂了!”男人呸一声:“你就说你是不是真看上人家了,敢不敢为她坐三年牢?”   年长的男人有点瞧不上,软蛋是的,一拍桌子,“是个男人就有点血性!”   “大不了为她做三年牢,敢不敢?”   另两人目光也落在李志强脸上,李志强被三人看的血脉一冲,瀑布是的泳下来,拍了啤酒瓶子,“干!”   “我知道她今天九点下班,我现在就去赌她。”   “都是好兄弟,我们帮你看风。”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温希:法制咖就适合送去牢里!   四人瑟瑟发抖中~~ 第10章 豪门公主的第十天   李仙草上班的厂里实行的是三班制,今天她上的是中班,九点下班。   她父母都在江州打工,那边工资要高一些,家里这边只有她,妹妹,和弟弟,弟弟从小是她带大的,如今已经上初一了。   她胆子小,还挺害怕走夜路的,一向都是和住在一起的赵秋菊一起走。   上了一天班,赵秋菊揉了揉肚子,“饿死了,咱们去吃面条茶再回家吧,就出了厂子一拐就到了,是甜的,还有芝麻酱里,可香了,听说是江州那边传过来的小吃。”   李仙草上班之钱就做了饭温在自家锅里,舍不得额外花钱,问:“多少钱一碗?”   “抠搜的你,”赵秋菊胳膊轴撞她,“每天拼死拼活的加班也不见你花,是不是准备存着以后带去婆家?”   “你说什么呢!”   李仙草面皮薄,脸都冲红了,“我上次去江州看了爸妈,工地上那活太重了,我妈那胳膊都粗了,住的地方也不将就,男男女女混在一起,就隔个帘子,我看我妈那样子难受。想着,要是我能多存点钱,在这边开个小店,在家,爸妈好歹有个自己的房间,我们姐弟以后也是有爸妈的孩子了。”   憧憬到未来,女孩眼里亮晶晶的。   嫁人什么的,她不想。   她就想,多存钱,以后能有一间完全属于自己的小房子就好了。   她不是不喜欢妹妹,就是想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私密空间。   赵秋菊朝她吐舌头,“知道你孝顺,才5毛钱一碗,不贵的。”   李仙草咋舌,她一天的工资才2块钱,5毛钱很多了好吗!   她决定,看着赵秋菊吃就行。   两人挽着手拐出厂,到赵秋菊说的小吃街,这边还挺多厂里的人的。   赵秋菊要了一碗,先端在李仙草面前,“我请客,叫你看着我吃,难为情死了。”   她是独生女,家里资金宽裕。   李仙草不找占人便宜,抠了抠手指,巷子又黑又深,她一个人不敢回家,只好肉疼的掏出5毛钱,两个人争着钱的功夫,一个男人数了1.5元钱给老板,“她们俩的,再加一碗。”   是赵秋菊的相亲对象。   “你怎么来了?”赵秋菊眼睛都弯起来。   “来接你下班,刚在厂门口就看见你了,”男人绷着脸,做生气状,“你可是从我面前过的,都没看见我。”   赵秋菊:“……”她刚刚光想着吃了~~   还好,店老板又端了两碗面条茶上来,打破了尴尬。   不等赵秋菊想好说什么,男人自己忍不住了,先端一碗摆到赵秋菊面前,“我家新买了电视,现在还早,去我家看看电视吧。”   第一反应是先端给自己,赵秋菊有点受用,当然想看了,看向李仙草,“仙草,我们一起去东子家看看吧。”   蹭了一碗面条茶,李仙草脸已经很烧了…人家俩是相亲对象,她去算怎么回事啊?   摆摆手,“我就不去了,我还得回家看看妹妹和弟弟。”   李仙草不好打扰人家眉目传情,低头,舀看一碗面条茶放进嘴里。   真香啊!   心里盘算着,这5毛钱的人情往后怎么还给赵秋菊,就给她扯布做条裙子吧。   快速吃了炒面茶,放下碗,“我吃好了,你们去玩,我回家了。”   相亲对象在边上,赵秋菊吃的异常小口,碗里还剩大半呢,“……你等会,吃完我跟东子送你,晚上不安全。”   东子转过半个身子,手半扶在椅子上,“是啊,急什么,吃完送你去。”   东子家在另一边,这一折腾,恐怕电视都放没了,李仙草哪好意思麻烦人间。   就这一晚,撞撞胆子,跑快点也没事,李仙草硬着头皮道:“我跑回去,很快就的。”   说着转身就跑了。   耽误这一会,工友都散光了,李仙草也只想尽快回家。   一回头,总感觉巷子里有人影是的。   心里突突跳了两下,回头,加快脚步跑,往巷子里走。   “呜呜呜呜!”   有人捂住她的嘴,往另一边拖,李仙草手抓,拍,踹,咬,力量差太大了,铁钳是的弄不懂。   --   老话说,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上被子十分早死的温希现在还挺注重养生的,这边离凯悦也不远了,温希决定,牵着大宝溜去酒店。   齐圆可不想再给陆玺机会单独和温希在一起,他都看好温希啊!摸了摸肚子,“那我陪大小姐一道走,消消食。”   陆玺问:“那车子怎么办?”   目前还没有代驾这个职业,不过这也难不倒齐圆,“我先送大小姐去酒店,一会再打车过来。”   温希:“你不嫌麻烦?”   齐圆直摇头,“不麻烦,我也走走,消消食。”   温希略带深意的看了齐圆一眼,没再说什么。   温希慢吞吞走了一段,忽的,看见几个男人闪进巷子里,温希视力好,看见一点纤细的碎片一闪。   “快跑,”温希已经跑起来了,“有女孩被绑架了!”   “前面的巷子里。”   陆玺跑的最快,跟一阵风是的,已经跑到了前头。   温希和齐圆到的时候,陆玺正好打完第一伦,脚下踩着一个。   另外三个渣渣看到有人就想跑,温希和齐圆正好堵着   女孩靠着墙,身子抖着,大概是因为陆玺跑的太快的缘故,衣衫完整,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侵害。   但心里不好说,这辈子估计都得怕黑,恐男。   温希是女生,两个男人聪明的就想冲过温希这边。   陆玺眼疾手快,踢弯一个人的膝盖。   而温希,一脚揣上想跑的男人,男人跟拍电影是的,飞到了墙上,软软倒下去!   “噗!”听着像是吐血声。   温希又另一个傻了的男人走过去。   “别过来啊!”   “你别过来啊!”   “你再过来……呜呜你饶了我吧!”男人膝头一软,直接跪了下来,“我没干违法的事,我跟李仙草是朋友,我们朋友耍着玩的,真的,我特喜欢她,想娶她来着。”   李仙草感觉自己冤死了,“没有,我们不是朋友,我跟他没关系,真的。”   她很焦急,神经绷着,又不知道怎么样可以证明和李志强没有关系,深怕救自己的人误会。   温希走过去,在李仙草面前蹲下来,“我相信你。”   李仙草“呜”的哭出来,“谢谢,谢谢你。”   温希叫齐圆报警,这个报警,就是打了招呼的,叫江州那边的人跟这边的警方打招呼。   警车来的很快。   李志强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坐了牢,工作得丢,谁会嫁给一个QJ犯,以后,他走在大街上都得被人用有色眼镜看。   这会子反应过来了,挣扎着,“我们谈朋友呢,闹着玩的。”   “呜呜,你们想想啊,要是没谈朋友,我怎么可能找她耍……呜呜,警察不能不讲理。”   又瞪向李仙草,“你快和他们说,我们是朋友,我要真的喜欢你,想娶你。”   李仙草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气的脸都红了!   温希心里MMP,走过去,一巴掌就甩李志强脸上了,“你特么住嘴吧!”   警察都没反应过来。   当然,也可能是故意的。   温希:“就你这种人渣,少来骚扰当爱情,恶心不恶心。”   李志强要恨死温希了!   要不是这三个人坏了自己的好事,这会子事都成了,“你一个二奶小三,花着男人的钱,好意思骂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又红着眼眶,恶狠狠的瞪向李仙草,“要不是你们这些女人虚荣,拜金,我用的着这样吗,还不是因为你不跟我结亲。”   温希的三观都给震碎了!   “就你?”温希甩着手,“你上学认真刻苦学习,考上名牌大学了吗?”   “有颠倒众生,看一眼就迷的人成花痴的脸吗?”   “家务会干吗,知道体贴人吗?”   “你什么都没有,长的一张鞋拔子脸,身高看着顶多165,肚子上全是肥肉,衣服还有点子馊味,人又老又丑,还一身戾气,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当你妈都得嫌你这儿子寒碜丢人,还是个QJ犯,你有什么资格让人姑娘喜欢!!!”   “就你这又穷又脏的样子,在女人面前哪里来的优越感?就凭你那二两肉?”   “你这种人也会爱人?用爱情做幌子,给自己找个性·奴,免费保姆差不多。”   “滚蛋吧你!”   “你这种人就活该当一辈子光棍!”   跟人吵架,最压倒性的就是这种脑速够快,嘴巴够损,你都讲完了,对方还反应不过来,只有被骂的分。   李志强猝!   都要坐牢了,可不得要当一辈子光棍了。   --   李仙草是当事人,又被吓到了,口供要录的慢一点,齐圆最先出来。   温希运动鞋踢着石子,“你今天怎么回事?”   齐圆一头无水,“什么?”   陆玺因为一些原因,最后出来,手握在玻璃门上,一道骨感的脆生透过门缝传进来。   “别跟我搞官油子打压新人那一套,眼光放长远一点,有胸襟也是一种本事,容纳更多有本事的人在麾下,而不是把有能耐的人都赶走,身边都是废物,你是想做老黄牛事事都亲自上阵?”   “我不希望我身边的人搞乌烟瘴气那一套,而是拧成一股绳向上,向前,绝不是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争,懂吗?”   他听见齐圆讪讪认错,“我错了,保证不欺负他了。” 第11章 豪门公主的第11天   出了警局,做了笔录,李仙草的神经还是绷着的,手也微微抖着。   这心里阴影,恐怕得留一鼻子。   任何安慰性的句子在这个时刻都会显的空洞无力。   手肘被东西戳了一下,温希看过去,是陆玺拿盒子一角戳她,“安眠用的,药店刚买的。”   原来他刚刚说去那边买个东西,是指这个。   这一年,别说美团外卖,就是24小时营业的店铺也几乎没有……只能是他去砸门了。   温希接过来,递给李仙草,“安眠药,回家就水吃上一颗,就能睡的着了,人会平静下来。”   李仙草又是感激又是哭的,不知道要怎么感激温希。   温希也不图她回报,还叫她上车,送她回去。   不然也不会在这等到现在。   李仙草稍平静一些,问三人姓名,温希摆摆手不,说不用。   李仙草站在家门口,目送温希的车子离开,消失,她知道,自己永远也还不上这份人情,可是她会记着这三个人一辈子。   这头,温希叫齐圆安排律师来这边看看,最好叫那四个人渣在铁笼子里多待上几年。   温希养狗,只负责玩,像洗澡喂饭这种杂事一根手指头都不需要她动,家里有管家保姆,外出的时候,齐圆也能照顾妥帖。   她照旧只需要管好自己,到酒店,泡澡做SPA就可以了。   齐圆教陆玺照顾大宝。   “大宝每天要吃130g狗粮,新鲜的肉30g,水150ml,苹果香蕉每天也都要少吃一点,蔬菜主要有新鲜的胡萝卜,甜署,西葫芦,西兰花白菜黄瓜。”   “一周洗两次澡,剪一次指甲,睡前必须梳理毛发,刷牙。”   “汪汪汪。”大宝缩起前爪,站直了身体,舌头耷拉着,抗议自己的不满。   齐圆想了一下,又补充,“平日里,每天至少要晒一个小时的太阳,遛弯时间要在30分钟,看20分钟电视,它最喜欢的玩具是玩偶。”   大宝满意了,伸出舌头,舔了舔齐圆的手心。   陆玺:“所以,我现在给大宝刷牙?”   齐圆点头,“然后再给它梳理一下毛发,陪它看20分钟电视。”   陆玺拿了牙刷,蹲下来同大宝商量,“我给你刷牙?”   大宝才不喜欢刷牙!   和讨厌洗澡是一个级别的。   咬着一个玩偶朝陆玺砸过去,自己屁股一撅跑了。   陆玺:“……”这狗是在欺负他吗?   然后陆玺追着大宝在房间转圈圈,齐圆捏起袖口上的一根狗毛,扔在地上,从容端起茶杯,很好心的安慰陆玺,“忘了跟你说,被人追,也是大宝最喜欢的游戏之一,每天刷牙之前都要上演一出,你追上一个月就习惯了。”   陆玺:“……”   我要看电视!   陆玺猜测,这个四四方方的黑色盒子应该就是电视。   走过去,模了摸,手指点了点,硬硬的,这东西应该怎么弄?   “汪汪汪。”   大宝抓抓指着正下方边框,陆玺弯下腰,在下面看到一些突出的东西,“这里?”   齐圆正好从自己房间出来,“你还要狗教你开电视?”   陆玺:“……”   啪一声,眼皮动了一下,灯光迸射进瞳孔,陆玺一抬头,一张血盆大口伸过来,铜陵大一样的眼睛,尖利的牙齿似乎煽着绒毛动了一下,蠕动的蛇信,朝脸上扑!   陆玺瞳孔一缩,身体自发的调节机制下,血液冲上脑门,电光火石……   咣一声。   ……画面一片雪白,细细的裂纹顺着筋骨虬扎的拳头散开。   大宝仰着脑袋,耳朵耷拉下来,委屈极了!   齐圆石化。   温希手僵在门柄。   屋子里只有液晶屏的窸窣裂纹声。   荡机了三秒,陆玺松了拳头,“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们信吗?”   齐圆换了个抱胸的姿势继续盯着陆玺。   温希静静关上门,眼皮往下垂,遮住了神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汪汪汪。”大宝蹿起来绕着陆玺跑了三圈,然后巴着他的裤腿撕咬起来。   温希呵斥:“大宝,停嘴。”   “齐圆,带大宝去你房间。”   大宝耳朵耷拉下来,嘴巴微张,可怜兮兮的看着齐圆,齐圆感觉大宝都要哭了,抱起它放在臂弯,进了房间。   总统套房的客厅很宽敞,皇帝陛下陆玺此刻仍然觉得有点热,摸了摸鼻梁,说:“我赔”。   温希,“你跟我进来。”   陆玺的声音有点软,“嗯。”   这总统套房的配置很足,有会议室,一间主卧,三个次卧,一个书房。   温希住的这间主卧,里头也有一间略小一些的客厅,书房,当然,说是略小,也有普通的三室两厅大。   陆玺跟着温希走近房间,边在润色应该怎么说,就听见温希说:“这个是电视,是遥控器,按这个on键可以打开。”   原本黑色的电视屏幕出现画面,男子一身白衣,打着太极,长城蜿蜒曲折。   温希解释:“并不是有真实的人在里头,人的眼睛一秒钟可以看到25帧画面,超过25帧,就会形成动态,所以你看着和真人一样。还有一种职业叫做演员,在现实生活里,按照特定的剧本演出这样的画面,再通过剪辑,合成一步电视剧,红色按键是关,这个按键是调频道的”   陆玺抬头,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温希的侧脸弧度修长,电视的光影在她脸上闪闪跳跃动,细细的绒毛上浮动。   温希头偏过来一点,“我只说一遍。”   陆玺像在午后光束中游离的浮沉中短暂的迷失了一下,点头,“你说,我能记住。”   温希又把空调,电脑,台灯,热水器冷热水,智能马桶热清洗全都教了一遍。   温希进了里头卧室,再出来,手里多了一支手机,还有一只信封,“这只是我淘汰的,本来打算捐到山区的,给你用吧,不过我这没卡,就是这里。”   说是淘汰的,看着比手机店里的新机也差不多了。   温希拇指往后一推,手机后壳拆了下来,“这里是电池,这里是插卡的,插上卡就可以使用了,现在随便哪里买卡很方便。”   纤细的小臂折过来,拇指曲着,捏在手机一头,指尖清亮的甲油在灯下泛着肉色的粉光,“都拿着。”   一并递过来的,还有一支信封。   陆玺抬手接过来,信封搭在掌心有点沉。   温希说:“信封里头是我预支给你的三个月的薪水,适应三个月再看你要不要留在我身边做助理,去把大宝给我抱过来,我现在要休息了。”   金属机身的手机握在手里泛着一点微刺的凉意,还有点沉。   陆玺拇指摩挲着手机,边朝外头走,到门边,回头,那抹纤细在眼前略过,剔透的珠帘隔绝了外头的世界。   陆玺去齐圆房间敲了敲门,听见透过门缝的“进来”。   一人一狗看着电视,电视里头播放的是自然世界。   陆玺:“大小姐要休息了,让我把大宝抱过去。”   大宝耳朵警惕的竖起来,朝陆玺龇牙。   齐圆摸了摸狗头,“再看三分钟。”   大宝老实了。   齐圆有个好处就是,很听温希的话。   很友好的给陆玺递了一支烟,“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我们大小姐看着冷,其实心地很好。我第一次到温氏面试的时候,连玻璃门都不认识,脸都被玻璃撞的变型了,所有人都笑我,只有大小姐没笑,还用门禁卡给我开了门。后来我第二天再去上班,公司所有的玻璃门上都贴上了指示牌,这个习惯到现在还一直留着。”   “只好你时时把工作放在心上,守好自己的本分,一定能会被重用,成为一个称职的,优秀的助理。”   我是什么绝世知心好领导!   陆玺:“……谢谢。”   齐圆关了电视,大宝在陆玺怀里很不爽的扭了好几下。   “大小姐,大宝给你抱过来了。”   “知道了。”空灵的声音穿过流动的珠帘传过来,“把门带上。”   大宝熟门熟路的摇着尾巴走进了卧室,陆玺合上门。   回到自己房间,陆玺从包里拿出干净的里衣当睡衣,脱了衣服走进浴室洗澡。   水声哗哗,陆玺没听见,大宝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上了门把,拧开了门。   摇着尾巴,跳上了沙发,哼哧咬下去。   陆玺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就看见大宝尾巴翘着,咬的正欢。   换下的衣服,包里的新衣服,包括唯一珍贵的竹子里衣,龙袍,布满窟窿眼。   得,这狗气性还挺大!   陆玺提留着把大宝扔出来,敲响齐圆的门。   只能先借一套衣服穿了。   齐圆从里头打开,齐圆打着呵欠,“什么事啊?”   陆玺指着哼唧的大宝,“我衣服都被这家伙啃了,你有多余的衣服先借我一套,顶一下。”   话音落下,冷不防的,陆玺感觉身上一凉,一回头,大宝嘴里咬着浴巾跑了!   陆玺立刻转身朝自己房间跑,准备去拿被子。   紧绷的神经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   “大小姐,你别误会啊,我没跟陆玺干啥。”齐圆的声音因为惊讶都变成了方言。   温希天鹅颈向房间偏,左手压在眼睛上,右手抵在门上,逆着光,灯光描出唇尖。   “没事,把大宝嘴里的浴巾拿下来送过去。”波澜不惊的样子。   齐圆臂弯搭着衣服,浴巾进陆玺房间的时候,就看见他坐在床上,头顶在被子里。   齐圆抵权咳嗽一声,“有什么呀,大小姐根本没看到好吧,而且在M国念书,看的魔力麦克秀的尺度比你大多了好吗!”   被子里的人像石头一样僵化了五秒,然后露出一颗头,“你能不说这事了吗?”   齐圆,“我澡堂子里见过的男人多了去了。”   陆玺:“……”   “那什么,魔力麦克秀是什么东西?”   齐圆,“就是一种女性的Live show。”   陆玺抱着辈子在床上翻了几个来回也没睡着,掀了被子,趿了拖鞋下下床。   虽是次卧,风景也是绝佳,正片的玻璃窗外,一个城市的灯火尽收眼底。   站了一挥,转身去书桌,铺开纸,用他3块钱买的假毛笔,一抽,毛簌簌往下掉了好几根。   好在纸不错,虽不能和上百道工艺制作,散着淡淡香味的澄心堂纸比,却也盐白似雪。   沾上颜料,笔走龙蛇。   --   另一边,宋清苒在高速上奔波了十多个小时的车,半夜,终于到达北市。   方凌问:“小宋总,我们去哪里找温小姐?”   尾号999999,和之前的五个8有异曲同工之处。   宋清苒差点吐血!   不用想,这暴发户一样的风格,人肯定是温希。   宋清苒捏了捏眉心,“掉头,去南市。”   方凌整个人都不好了,“我们不找温小姐了?”   宋清苒声音低沉,浑身低气压:“就是去南市找温希。”   方特助:“你不是说温小姐在北市吗?”   宋清苒,“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方特助禁了声,懊悔的恨不得撕了自己这张嘴!   过了一会,宋清苒发现车子没动,“怎么不开车?”   方凌特别小声,“宋总,呵呵,我都开了九个小时了,这高速晚上全是大货车,就您这么金贵,要不我们在这歇一晚?”   宋清苒揉揉额头,他都被气糊涂了:“下车。”   看着是要亲自开的样子。   “辛苦宋总了,我休息一会就换您。”方特助带着愧疚的说。   宋清苒没什么表情,“你今天有点聒噪。”   方凌讪讪,然而这情绪大概只有两秒,倒头就睡了过去。   要说宋清苒也是够倒霉,掉头再上告诉,刚跑了三十多里,车子忽然抛锚了。   正好卡在两个服务区中间,宋清苒只好车子靠边停,把方特助摇醒,站到防护栏外头,拨通高速救援电话。   这个年代,野外的蚊子又凶又多,隔着一层衣都能要透人,很不巧,宋清苒是典型的O型血,这种血型是蚊子的最爱。   然后他上身的T恤又是短袖,然后就跟炸小鞭炮是的,噼里啪啦。   蚊子血拍在雪白的衬衫上,啧!   宋清苒手都要拍肿了,然后发现方凌打着呵欠,给他个枕头站着都能睡着。   得,他就是个活体吸纹器。   夜里高速的救援队效率并不高,宋清苒啪啪拍了一个小时,终于等来救援车,发现自己一身血点子,脸上脖子上五六个大包,方特助果然身上干干净净,连个褶皱都没有。   宋清苒拿出手机,现在凌晨四点,给温希打电话是不行的。   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去。   【我车子抛锚了,明天我会乘飞机赶过去,在南市等我,我接你回来。】   宋清苒不知道的是,如今温希,带着上辈子在商场拼搏了十五年的阅历和经验,还率先知道未来所有的事情。   她当然不用像上辈子一样忍受她,如果她想,她自己白手起家都能干出一个温氏来!   她可以做豪门本门的!   此刻她当然不可能等宋清苒。   她只是耍宋清苒追她玩罢了。   他宋清苒有什么资格不出席订婚宴?   即便是要退婚,也只能是温希不要他宋清苒!   顺便把退婚的锅摘的干干净净。   睡了一个美美的美容觉,洗漱好,出了房间,落地窗前负手而立的人回过身,金灿灿的朝阳在他身后,“醒了?”   也不知道齐圆是不是故意的,桃花粉的衬衫,黑色的长裤,温希还是头一次看见男人,把死亡芭比粉拿捏的死死的。   温希:“嗯。”   陆玺走过来,递过来一副卷轴,“送你的。”   温希打开,白云悠悠,天空纯澈,海水透的像一面镜子,海水没到女孩膝盖,女孩微微弯腰,抓着螃蟹,微卷的发丝迎风轻浮,精致的五官浮着浅笑。   淌着水的女孩不是温希是谁?   耳上的珠宝真实的像是真实的珠宝浓缩安在了画里,五官生动的看着螃蟹,外罩的镂空蕾丝,线头交织的花型都处理到了极致,甚至能看出里头莹玉般的肌肤,像一个活人站在面前,伸手就能触到她体温的样子。   这幅画的细节登峰造极了!   后来,这幅画在拍卖会拍出了天价,一时间名声震惊到了世界,被入选大学美术课,当选世界十大名画,挂在博物馆,每天都有无数人观看。   温希还因为这幅画被评为最美女神,当然这是后话。   温希盯着画沉默良久,“价值远远超过我给你的。”   陆玺:“比起照片来如何?”   “我拍过很多组照片,还是第一次有人把我画进画里,相机再精细,代替不了画的艺术价值和意义。”温希这会子看陆玺浑身都闪着金光:“我开个画廊,捧你做世界画家怎么样?”   画廊的回报率可高了!   陆玺却摇摇头,“不了,不打算以画画为生。”   温希很不解,不过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她道:“你哪天要是想通了,做签约画师,可以第一个考虑我吗?绝对给你最好的待遇。”   小机灵鬼啊。   陆玺笑:“好。”   温希宝贝一样,收了画。   吃了饭,温希自然又去了另一个城市的5A风景区山,宋清苒还在飞机上的时候,温希已经坐乘上索道到达山顶,再乘滑翔伞往下飞着玩了。   柳叶形的绿伞,操作一个操纵杆,人像是长了翅膀的鸟,白云伸手可处,山川河流都在脚下,饶是陆玺面上再淡定,心里已经翻起了浪。   他都可以想象到,这东西要是到了宣国,估计百姓得当街叩头,争相奔走宣告:   神仙显灵了!   飞过滑翔伞,温希跑去海洋馆玩。   钞能力就是最强的!   也不用等整点的表演,齐圆甩了一叠钱交涉,驯兽师驱着海豚过来,温希愉快的和海洋玩握手游戏。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齐圆拿出温希包里的手机一看。   【一只花皮猪】   这个号码莫名觉得有点熟。   “一只花皮猪打了电话过来,大小姐,你要接吗?”   温希摸着海豚,“我现在要玩鱼,不太想玩猪,你到29秒挂。”   齐圆:“?”   响铃一般是30秒自动挂,掐着29,秒挂,有点艰难。   不过,大小姐吩咐的,当然要做到,齐圆数着六下半,精准的摁了电话。   只不过,这边刚挂了,对方又打了过来。   齐圆:“花皮猪又打过来了,还接吗?”   温希摸着海豚湿乎乎的滑脑袋,笑的可爱:“还一样,你继续摁,重复摁十次。”   齐圆又数着铃声,果然,这次再摁了,对方又连续执着的打过来。   陆玺看着不停响动的手机,再看看温希,陷入沉思。   到了第十一次,宋清苒见电话终于接通,撑着疲惫的眼皮,声音里带了一丝温柔,“还生我气?”   只听见电话里一道程式化的男声:“大小姐说,她现在忙着摸鱼,玩猪的计划放在榕市。” 第12章 豪门公主的第十二天   齐圆知道,这只猪是谁了~~   宋清苒再想问,嘟的一声,电话已经挂了。   宋清苒:“……”   榕市是什么鬼地方,听都没听过。   方特助问,“怎么样,温小姐在哪,我们现在是去哪见她?还是凯悦酒店吗?”   宋请苒真不想回答方凌的话.   扯了扯领带,最上头的两颗扣子散开,宋清苒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再订飞机票,去榕市。”   还要启程!   方凌感觉自己坐飞机都要坐吐.   “一定要现在就去吗?”方凌商量的道:“咱们能不能休息一下,明天去,晚上去也行啊。”   宋清苒从口袋里掏了一只烟夹在薄唇,薄薄的烟雾飘散,“得现在去。”   他算是看出来了,温希现在气性大着呢!   他不小心耽搁了订婚宴,她就故意让他空跑。   方特助去售票大厅转了一圈回来,“榕市以前只是一个地级县,在南市最南边的交界处,有320公里,去年才升的市,没有机场,只有大巴车。”   320公里!   可以想象到,这是一个怎样的穷乡僻壤,难怪没有机场了。   七个小时到达榕市之后,天都黑的透透了,家家户户都吸了灯睡下了,连个地标性建筑都没有。   水泥路都是薄薄一层,坑坑洼洼。   方凌脑子里一圈闪烁的字,穷!穷!穷!   这是什么穷山沟,连个出租车都没有,只有一排三蹦子。   这是温希那个大小姐能待的地?方凌十分怀疑。   宋清苒掏出手机,拨通温希的电话,照例又被挂了.   改成发短信,【我到榕市了,你在哪?我来找你。】   消息发过去,宛如石沉大海。   宋清苒懂温希的意思,就是给他在这破地方等着!   至于等到什么时候,全看本姑娘的心情。   宋清苒捏了捏眉心,这温希气性现在怎么这么大!   方凌头伸过来,可怜兮兮的,“我们先找个地方住着吧,这一天又是飞机又是出租车的,我屁股都僵了。”   宋清苒:“问问路,找酒店吧。”   方凌拦住个大婶,“你好,大婶,请问你们这最好的酒店是哪里?”   大妈方言挺重:“要哈捏?”   方凌:“酒店,我们要找酒店。”   大妈:“九电似哈子?”   方凌:“……”   “得,大妈你自己玩去吧。”   方凌又问旁人,这大爷普通话说的还不错,勉强还能听懂,“你们要住酒店啊?”   方特助:“大爷你知道这边有凯悦酒店吗?”   大爷:“没听过。”   方特助:“那你这有什么出名的酒店?”   大爷:“榕县大酒店就是最好的,听哈里侬都贴着瓷砖,那漂亮的嘞!揽门几个当官的县长都住那,你们要去那哈?”   方凌:“要去。”   大爷:“二十块钱,侬带你们去,几个偏的狠,出租少的很。”   方特助连听带猜的勉强听出来,是说这里偏僻,没什么出租车。   也是,他们在这少说都有十分钟了,愣是一辆出租都没看见,有些为难的看向宋清苒:“能将就一下吗?”   宋清苒盯着三蹦子沉默了三秒,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   权当自己是货物,坐上了三蹦子。   如此,总算勉强的住进了一家勉强算的上三星的酒店,宋清苒盯着手机等了好几天,温希愣是再没了下文。   耐性都到脖子了,找来南市的地图,分析了半天,拨通了他父亲的电话。   于是当天下午,宋父就带着秘书,这次合作项目团队,来到了温氏。   温思明年纪大了,身体情况不允许,处于半退休状态,这几年在公司的时间少,这件事就报到了常务懂事之一何明亮那里。   这何明亮是谁呢,就是温长瑞的大舅子。   温长瑞在和楚碧柔结婚之前,还有过一段婚姻,并育有长子温言修,后来第一任妻子出了意外之后,温言修就被温思明接到老宅,亲自抚养。   不错,温言修亲自抚养的孙子辈,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温希,一个就是温言修。   这两个人,都是最有可能成为继承人的强有力选手,那是天然的敌对关系!   这何明亮,也是温言修的亲舅舅。   何明亮摩拳擦掌的,硬生生把宋父晾在会议室半个小时,秘书连被咖啡都没给上。   何明亮自己也没出面,派了个员工代表,硬生生提出了许多苛刻的条件,言语之间句句对宋父冷嘲暗讽,总之就是,怎么搅黄这桩婚事怎么来。   宋父气的当中甩了文件,于是,整个温氏董事会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原本温宋两家密切商议合作的PST项目,随着婚没订成,如今合作的事情岌岌可危。   气走了宋父,何明亮心情十分好的进了一常务副总之一办公室邀功。   十分周到的给坐在副总位置上的人捏肩,“妈,宋致玉已经气走了,我看这事离黄也不远了。”   宋致玉就是宋清苒的父亲。   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已经七十多了,头发染的青灰色,妆容精致,脖子上的珍珠项链颗颗都有鸽子蛋那么大,青烟色旗袍,肩上披着白色的蚕丝披肩,肩背肩背挺直,。   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精致。   这个人就是明老太,也就是温长瑞第一任妻子何明景的亲妈,温言修亲外婆。   明老太手指拨弄着镶金玉茶杯,略浑浊的眼神也遮不住她眼里的精明,“你都多大人了,还这么不沉稳,宋家看中温家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点子麻烦怎么够那宋家彻底死心的,你得再去添把火,把这件事做死,做绝了才行。”   明老太微微仰起头,和儿子一阵耳语。   何明亮有点迟疑,犹豫,“这样一来,可就彻底把宋家得罪了,以后恐怕连正常的普通合作也没办法了,这会不会太狠了?要是被老头子知道”   “怕什么,”明老太才不在意温氏这点损失,“瞧你这点出息,我敢叫你干,自然是有完全的把握,把这件事推到那死丫头身上不就行了。”   何明亮听的眼里燃起火焰,“也是,这样一来,这死丫头出局,再也不能和言修争了。”   明老太唇勾到一边,眼里七分讥讽,三分不屑,“那臭丫头,不过是个下作情妇生的孽种,也配和言修争继承人,她就该和她那妈一样,被人耻笑一辈子!”   --   两家合作交恶,温希必然坐不住,这回该轮到温希急了。   宋清苒负手立在窗边,吩咐方特助,“晚上把这边规格最高的餐厅包下来,恭迎这位骄纵的大小姐。”   方凌心说,终于可以离开这破地方了!   脸上都带了笑,“温小姐今晚真的过来啊。”   “当然,”宋清苒眼里七分笃定,三分掌控拿捏的快感,“小小女子,受了点小委屈,急不可耐的要撒气,博取一点关注,气撒完了,也该干正事了。”   难不成她还能不要继承人了?   就她那出生,要是拿不到继承人,以后可怎么办。   只要她乖乖听话,他还是可以帮她拿到继承人的位置的。   宋清苒的好心情持续到晚上,坐到餐厅。   方凌问:“温小姐会来的吧?”   银色的勺子映出宋清苒的从容笃定,“我给她发了地址的,等着吧,一个小时之内,必然要找过来的。”   墙上的挂钟走过6,7,8到9,方凌就感觉屋子里像是上了冻。   宋清苒眉毛拧成结,难不成温希出意外了?   还是说她的消息已经不灵通成这样了?   温希当然不是不知道,甚至,何明亮进明老太办公室的第一时间,她这边几句已经得到消息了,连何明亮在明老太办公室待了多长时间,都精准到秒。   别说慌张了,都没耽误她乘舟到藕花深处采荷花莲蓬。   翠绿的杆子在清亮的河水招摇,莲叶层层叠叠挨着绵延,大片的绿之间有一些粉色的荷花挺立,清风一来,绵密的荷叶像多米诺骨牌浮动,风似有了形状。   偶有几瓣荷花坠落在渠波荡漾,空气里也带了清甜香。   齐圆为这些人的没眼色感到生气,“这何明亮母子摆明了是想作妖坑您呢,谁不知道董事长最看中您,这何家可真是自己找死。”   “她当然敢,”温希剪下一支荷叶倒扣在齐圆脑袋上,“这老巫婆吃了死去的女儿二十年人血馒头了,以为不仅能当一辈子护身符,还能当尚方宝剑用。”   齐圆:“那咱们怎么办,现在去见宋清苒吗?”   温希:“找他干嘛,宋致玉这个时间点去,摆明了就是宋清苒指使的,他笃定了我需要他的帮助,想让我求他呢。”   齐圆惊讶,宋清苒怎么还能干这事。   温希把荷花浮到水面赶着玩,“一箭双雕,也挺好。”   --   这天,齐圆有点感冒,温希让他留在酒店休息,路过看到一家新开的滑冰店。   两千年初,滑冰还真是一项全□□动。   陆玺给她扣着滑冰鞋,手指一拨,轮子飞速转动,“这么多人,你不考虑一下,万一摔倒。”   指了指池子里,左边,咣的摔了一个。   右边,咣,又有人摔的狗啃泥。   温希坐在沙发凳上,裙摆压在大腿,双腿伸的笔直,又长又白,小表情很傲娇:“本姑娘又不是一般人,才不会摔,你快点。”   陆玺系上鞋带子,温希屈起膝盖,起身,轮子一滑,人本能往前倾倒。   两人的的脸离的略有点近,或许是因为急慌,陆玺的眼睛特别深的映在温希瞳孔。   好黑的眼睛,幽深的像古井。   虽是朝后仰着,陆玺坚固的像是一颗松,三分调侃七分温柔,“果然不是一般人。”   温希:“……”   陆玺眼睛都在笑,扶着温希胳膊给她重心,“小心一点。”   温希站直,“很好笑吗?”   陆玺收了手,立刻面瘫,“不好笑。”   温希:“你眼睛还在笑。”   陆玺:“抱歉,没收住。”   温希没出过这种丑,想找回场子,“让你看看我的实力。”   陆玺:“等一下,我同你一道。”   温希已经滑走了,赌气是的,“才不要你管。”   陆玺摸了摸鼻梁,气性还挺大。   他错了还不行吗。   温希的外形出众,衣品也好,简单的白色针织衫,勾勒出细细的腰围,下面配了灰色的百褶裙,大腿和小腿的比例超级好,膝盖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之前池子里的男生只是似有若无的飘过来,这会子明目张胆了许多,都显的跃跃欲试。   --因为温希一看就是第一次滑冰的女生,扶着栏杆在滑。   都想教温希滑冰。   上辈子,这些东西在温希眼里都是玩物丧志,影响她学业的东西,所以她其实是真没玩过。   但是她上辈子学过骑马(在进入温氏之后,为了和客户应酬),所以平衡感这一块有一定的基础,看着不熟练,倒也没那么狼狈,适应的还不错。   陆玺立刻也换上滑冰鞋,起身,踉跄了一下,温希扶着栏杆笑他,“哼,你还笑我。”   陆玺:“我来给你垫底,不生气了行不行?”   温希仰起头,“不扶栏杆,走两步我看看。”   陆玺收了手站直,试着抬起一只脚,立刻朝地上摔去,人几乎是趴着拽到栏杆。   比温希出的丑大。   温希脸枕在手臂,笑的更乐了。   “咻咻咻。”   一阵嘹亮的口哨声传过来,温希偏头,看着是个有点痞的男子,一头秀发垂到脖子,他大概觉得自己很帅,拇指和食指圈成圈抵在舌尖,下巴微抬,左眼还抛了个媚眼。   “妹子,你男朋友不行啊,我来教你滑冰怎么样?”   温希眼珠子一转,乜过去:“滚!”   这个年份,几乎每个男生都疯狂迷恋古惑仔,梦想大概都是成为陈浩南。   黄毛也不例外,所以留了一头同款长发,头上还绑了个发带,看着像是最早期的明星穿搭照进现实。   这人很自信。   他摸了一把秀发,嘴里叼着烟,几个跟班一道走过来,看着还真挺□□的,“哇,你这女孩好不一样,居然叫我滚。”   就很无赖,“你好辣哦,我允许你做我马子。”   “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   温希认真又乖巧的表情,“我真挺讨厌流氓的,可能会打人。”   “哦豁,”男子把脸伸过来,贱兮兮的,“来,哥哥就喜欢小辣椒这口的,给你打。”   温希朝后退一步,坐会沙发凳上,陆玺已经屈膝蹲下来,给她解溜冰鞋的鞋带。   男子和几个跟班也跟出来,将温希和陆玺围在中间,目光扫过陆玺平价的衬衫长裤,笑:“这男人是来展现他廉价的爱情的吗?”   一个跟班道,“妹子,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吗,这可是保哥,咱们南市F4,你这一身衣服,得花这男人两个月工资吧?我们保哥一挥手的事。”   “我们保哥家可是这一代最有钱的百万富翁,不止这滑冰店,这半条街都是保哥家的,这可是你这个阶层永远够不上的,要不要做我们大嫂?”   陆玺把运动鞋套进温希脚踝,扣上鞋带,仰起头,视线撞上温希的眼睛,“你看着玩,我兜底。”   温希站起身,拍了拍手,“你们是单个来,还是一起上?”   保哥:“?”   男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飞出两米外,撞到墙上,软软倒下来。   众人呼吸一度凝滞。   只见温希手了腿,弯腰捡起凳子上自己的牛奶,“你说错了,我一点也不辣。”   偏头,声音可温柔了,“给我拧瓶盖。”   陆玺:“?”   温希:“我拧不开。”   陆玺柠了瓶盖,温希接过来,珉了一小口,舌头舔了舔唇角的沫子,“让开行吗?”   下属秒速让开一条路。   温希顶着所有人的视线,镇定走了几步,然后听见陆玺嘱咐,“跑。”   被踹飞的保哥拇指从嘴角擦出点血,眼睛亮亮的,“愣着干嘛,追啊!谁追上我有重赏。”   带头站起来去追。   呼啦啦,半个溜冰厂的工作人员都追了出去。   大街上,宋清苒远远的,看见温希被一群人追。   大长腿飞奔过去就踹了温希身后一个人,“怎么回事?”   温希:“他们,流氓欺负我。”   宋清苒眼神立刻冷了,抬脚又踹飞一个,出手又狠又辣。   温希抓着还在打架的陆玺胳膊,“跑。”   宋清苒再回头,就看见温希拉着个男人跑出一大截了,人都朝他围上来了。   靠,被温希玩了!   --   “水还喝不喝?”两人跑了一段路,看着没人追了,陆玺喘着气问。   刚刚温希的大半瓶水都洒到流氓脸上了。   温希:“要核桃酸奶吧。”   温希踢着石子,不一会,陆玺买了牛奶,插上管子递过来,问“那人就是你未婚夫?”   温希吸着牛奶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猜出来的,”陆玺说:“你坑他,说明你讨厌他,可是他又愿意救你。”   温希淡淡的:“他不是真想救我,讨厌我还来不及。”   陆玺眉头皱了皱,判断她话里的意思,又瞧了瞧她的脸色,没聊这个话题,“地头蛇挺麻烦的,谨慎一点,还是离开这吧。”   温希眯眯眼,看着天边的云,太阳映在她眼底,带了一丝火焰:“退完婚,也该回江州了。”   酒店   温希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翻着杂志。   陆玺听见门上的门铃声,去开门,宋清苒还是那身白色西装,领带规矩的系到喉结处。   大夏天的,真是不嫌热!陆玺心说。   除了左边脸颊上有一点拇指大的擦伤,再没有旁的打斗痕迹,衣服一丝褶皱都没有。   显然,他解决了那帮地头蛇,没吃亏。   鼻子暗暗嗅了嗅,薄荷香味下,还有一点极淡的沐浴露清香。   宋清苒还洗了个澡才过来。   陆玺上下细致的打量了宋清苒每一处细节,宋清苒却只极淡的暼了一眼陆玺就移开了视线。   他从来不喜欢把事情浪费在不是对手的人身上。   他吩咐了一声,“你们俩都出去,我要跟我未婚妻谈点家事。”   陆玺:“我只听大小姐的吩咐。”   陆玺这话一说,齐圆也不动了。   宋清苒眉头微皱,看向温希,“叫他们出去吧,我们谈一谈。”   温希点点头。   陆玺珉了珉唇瓣,“我就在门口,有需要喊我。”   陆玺带了门。   两人谁都没说话。   温希软绵绵,没了骨头是的靠在沙发背上,微卷的长发垂下来,显的有点慵懒。   手里既不是国际新闻也不是财经杂志,散漫的泛着一本娱乐杂志,自由的像是这屋子里只有她自己。   宋清苒从口袋里掏出烟,就听见温希冷冷飘过来一句,“我房间不许抽烟,要抽出去抽。”   得,烟也不给抽。   宋清苒收了烟在手里玩,走过去,坐到温希对面的单人沙发,长腿曲着,手肘搭在膝盖,身子朝前倾一点,“等你这些天,气该消了吧?”   “啪”一声,书页翻的很响,“请你代入一下我,整个江州的圈子都等在大堂。”   宋清苒讪讪,“我是有事,不是故意的。”   宋清苒见她不搭腔,又道:“几天没见,你变了。”   “脾气变的有点大。”   温希拍了拍杂志页面,像是听不出他的暗指,“也可能是我本来就是脾气大的,现在懒的装了而已。”   宋清苒感觉自己讨了个没趣。   他咳一声,“这样也挺好,硬一点,别人不敢随便欺负你。”   房间里又陷入沉默。   宋清苒有些无奈,捉住她翻书页的手腕,带了点哄的语气,说:“气消了没?”   “你爷爷七十大寿快到了。”   “不闹了,跟我回去。”   温希撩起眼皮,看着他说:“宋清苒,我们退婚吧。”   作者有话说:   专栏预收《惊!我渣的人竟是太子》求收藏:   明舒染,云阳城第一大富商爱女,衣服要穿飘逸的香云纱,一尺要十两黄金,上万两一颗的顶级鲛珠她随手当弹珠玩。   某日意外捡了一个身负重伤的叫花子,受了重伤奄奄一息。   随手带回府中,意外发现,这少年长的谪仙一般,升了他做自己的小跟班。   明舒染撑着下巴懒懒吩咐少年,“做本小姐的奴才要全心全意为主子着想,时刻想着主子所需,本姑娘每日清晨都要用满味斋的点心,沾着晨露的牡丹做蔻丹,泡茶要用凤鸣山里的泉水……”   美少年:“!”   -   这日明家突然遭了横祸,她未婚夫,知州嫡长子顾良平一副施舍的模样,要她由妻变妾,明舒染自然不肯,执意要退婚,顾良平贪恋明舒染的美貌,设计给她下了药。   明舒染看着猥琐下流的顾良平,谪仙一样外貌的小叫花子,与其被狗咬,还不如选个俊的!   --果断把美少年扑倒了。   当晚夜深露重,明舒染无意中发现,一群蒙面黑衣人跪在美少年面前,躬身喊,“殿下……”   明舒染:“!”她竟然强睡了太子!   --还不跑,等着被太子诛九族吗!   明舒染收拾上家当,麻溜跑到了了一个江南小镇,隐姓埋名买了个小院子,意外发现,对门的书生长相相当俊美。   这日,俊书生清早去山涧取了一坛子溪水送给明舒染,门被人一下踹开,太子一脚将书生踹出门,坛子碎裂,山泉水流了一地。   太子冷冷盯着明舒染,“你敢再招跟班试试!”   明舒染:“……”难不成还敢用你吗。 第13章 豪门公主的第十三天   温希甩开他的手说:“这段时间我非常认真的考虑了我们的事, 你想娶的是许暖,我觉得我应该成全你们。”   柔软的触感从指尖滑落,宋清苒心中浮起一丝怪异的别扭。   解释:“我跟暖暖之间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总之, 她不会再影响我们之间, 这样的事情, 以后也不会再出现。”   温希:“你也不必说这种话, 我又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 。”   宋清苒:“……”   温希:“你好歹也是你爷爷最看中的孙子, 你能不能拿出点男人的样子,怎么连婚事都不敢反抗。”   宋清苒:“我得到消息,何明亮母子乘你不在,琢磨怎么对付你呢。”   温希不理他的暗示:“你要是反抗不了你爷爷,那我来和我爷爷提吧, 不管是我不同意,还是你不同意, 最后的结果都是这桩联姻算了。”   “这桩联姻算了, 最后有利的都是你, 不用触怒你爷爷就恢复自由身, 还可以争取和许暖在一起, 财产爱情都有了,但是风险却转嫁到我身上了。”   “基于联姻的合作,前期投入的钱也投进去了, 现在变成我坚持退婚, 项目合作告吹, 我就得在董事会担下责任, 私人承担这笔损失。说句心底的真话, 我不愿意做这个冤种,面子上未婚夫不喜欢我,里子还得承担一份经济上的损失,所以,这损失又你承担,50万差不多了。”   “这50万你出,我们两清,怎么样?”   宋清苒指节都绷紧了,被这信息震的呼吸停滞,“所以,你要我用50万,买断我们这桩婚事?”   温希:“对。”   宋清苒盯着她的眼睛,半晌道:“我差点忘记了,突然想起来,你可是楚碧柔的女儿,算的可真清楚!”   “楚碧柔曾经是情妇,为了钱什么都做的出来,我是她的女儿,所以一点亏都不肯吃,机关算尽是吗?”   “我就应该一毛钱也不拿,白白被人嘲笑不被未婚夫喜欢,成全你和许暖,再承担经济损失是吗?”   温希掀起眼皮,眼珠漆黑幽深,上面泛着一层水光,盯着宋清苒。   宋清冉的心脏缩成了一个点。   慌张的,烟放到嘴里,拿起打火机又想起来,温希不喜欢烟味,又拿了出来。   干巴巴的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是你理解错了。”   温希脸很冷,“又怪我,怪我理解错了是吗?”   “我没说怪你,”宋清苒:“我就是说你理解错了。”   温希:“我哪理解错了?是不是你说的,我是楚碧柔的女儿。”   宋清苒:“我那是生气,我是你未婚夫,又不是外人,你跟我算那么清楚。”   “怎么又变成我的错了,”温希:“退了婚,你怎么不是外人,我凭什么不应该跟你算清楚。”   “我什么时候要跟你退婚了!”宋清苒豁的起身,“一直都是你在自说自话,我没想跟你退婚了,我又不是没跟你解释清楚,我不是故意不出席定婚宴,我又不知道会下暴雨,航班会耽误。”   “再说了,因为一个定婚宴缺席,你要我去北市找你,我连夜就去了,南市也来了,那个什么破榕市也去了,我找了你这么久,你这气也该消了!”   温希:“对,你跑来跑去就是还缺席定婚宴的债,债还完了,现在就能退婚了。”   宋清苒捏捏眉心,怎么温希听不懂人话了,“既然债还完了,那你在这发什么脾气,跟我回去订婚,我再还你个订婚宴就是。”   温希都要气笑了:“怎么,你当是在玩消消乐呢,三个球碰一块事情就消的无影无踪?我不跟你退婚,难不成还等着结婚的时候再给你抛弃一回,还是等着欣赏你半夜躺在床上说梦话都喊着许暖的样子?”   “本姑娘有钱有颜,只要我想,等着我的挑选的男人,可以从这排到二环外,本姑娘凭什么要委曲求全,娶一个有二心的男人!”   “温希!”   哗啦一声,茶几上的杯子摔到地上。   “宋清苒!”温希也站起来,“你敢在我面前摔东西!”   门从外头被打开,陆玺推了门进来,站到温希前面,隔开宋清苒视线,“宋先生,请你出去。”   温希冷声:“还没人在我面前摔过东西给我看,把碎片收拾好了再走。”   温希和宋清苒两人对峙,彼此瞪着对方,谁都没动。   空气都带了剑拔弩张的意味。   齐圆受不了这气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迈开腿,想去收拾。   陆玺摁住他,同他摇头。   齐圆看一眼温希的神色,选择和陆玺一切不动   半晌。   宋清苒吸一口气,败下阵来,咬着牙,“好,我听温大小姐吩咐。”   在温希的瞩目下,率先移开眼,大长腿折叠,蹲下身,捡起脚边的碎片。   一片,一片,全部捡干净,又去卫生间,找了笤帚,扫把,细细扫过,确保没有遗漏的碎片。   做好这一切,他难得的,声音柔和,带了点低声的意味,“你现在不理智,我先回去,你冷静冷静,寿宴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爷爷的收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一起去给爷爷拜寿。”   “还有,何明亮母子你不用怕,我会帮你。”   温希坚持:“不用你,这桩婚事作罢了,不用你一个外人操心,公司的事,我自己有办法。”   宋清苒一口气堵上来。   不想再和温希吵,忍了又忍,转身往外走。   经过陆玺身边,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眼,又转身,看向温希,若有所思,深深吸了一口气。   “选男人,还是要选能依靠的,甜言蜜语这种东西,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来了,可真到实际处,半点用不上。”   “你要好好想清楚了,什么人才是你应该抓在手里的,万一选错了,可能会人财两失。”   温希没懂他这跳跃性的思维,“你阴阳怪气说的什么东西,我怎么就人财两失,说清楚。”   宋清苒:“我说的什么你清楚。”   温希:“你不说我怎么清楚。”   宋清苒:“那你就好好想清楚。”   宋清苒出了酒店,方凌朝他身后看看,“温小姐呢,不一道回去吗。”   宋清苒拇指扯了扯领带,衬衫最上头两颗纽扣散开,下巴阴沉的能滴水:“方凌,你懂不懂女人?”   方凌:“……”   方凌有点想哭,“我今年27了。”   “手还没被女人摸过。”   宋清苒:“!”   方凌:“不过我大学的时候,为了成功找到对象,读遍了王小波和张爱玲,成功打入过女生团内部。”   宋清苒眼里都是问号,“?”那你怎么连个女朋友也没混上。   “大概是我太懂她们了,然后,我就成了她们的姐们,和男朋友闹矛盾了都得找我哭,看,”方凌拿起自己的手机,“光是下个月办婚礼的,孩子满月宴的,这个月就收到了五条,其中有两个都是在老家办的,我下个月最起码要请六天假,你能批一下吗?”   “呵呵,”方凌心虚,笑的很尴尬,“都是一起喝过酒骂过渣男的纯洁友谊,实在是推脱不了。”   宋清苒很无语,“走之前把工作提前交接好。”   方凌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你就说说,温小姐现在是什么状态,我给你分析分析。”   宋清苒珉了珉唇瓣,“她要我出50万,填平退婚的损失,退婚,两不相欠。”   方凌不懂了,“这你不是应该高兴吗?你又不喜欢温小姐,你喜欢的不是许暖小姐吗。”   宋清苒的声音是从齿缝里发出来的,“我,被退婚了!”   “而且才50万。”   “我特么就值50万,才值50万!”   “请问我应该高兴在哪里?”   方凌:“……你的意思是,温小姐要的少了,她要500万,50000万你比较高兴?”   “你是猪脑子吗!”   宋清苒给了方凌后脑勺一下。   方凌懂了,这是被女人甩了,又不高兴了呗。   心说,搁我是温希,我也甩你,有什么难理解的。   --   酒店。   温希问两人,“宋清苒说的是什么意思?”   陆玺沉默。   齐圆想了想:“可能是威胁?”   “从他话里的字面意思来看,他好像是在说,他不是一般的男人,不屑用甜言蜜语,但这不是他的错,你要是因为这点事跟他退婚,他不会再帮你,对。”   “他是在威胁你,你要是敢退婚,他就让你继承不了温氏,人财两失。”   “我真是看错苒少爷了,好阴险!”   温希啪的扔了杂志在门上,“他还敢威胁我!”   “好你个宋清苒,你还敢威胁我!”   他是不是不知道上辈子资产比自己差了多少,她跺只脚都能碾压死他!   齐圆扑过去,拉住温希胳膊往回拽,“大小姐,不能去啊,本来现在家里就一堆豺狼等着抓你的错处,忍,忍一忍,等家里的事解决的。”   陆玺递过来一只公仔娃娃,“扎小人。”   温希回头,公仔娃娃上头一张纸条,上头三个硕大的名字,宋清苒。   温希接过来,陆玺没找到针,捏着刀剑反手递过来一把水果刀,“将就一下。”   温希握着刀柄,刀子狠狠拍在人偶脸上。   宋清苒,你个王八蛋!   --   神奇的,到了晚上,温希这边又收到一张支票,上面的数额是一百万。   温希只当宋清苒是良心发现,多给自己50万弥补损失。   翌日清早回了江州。   她没告诉任何人自己回来的事,但她进入江州的第一时间,有人已经得了消息。   温氏一间三面采光的高层办公室。   温言修刚刚处理完一份重要的文件,特助白朗敲了门进来。   温言修比温希大六岁,温希纵然念书时跳过两级,大学上的少年班,20岁就已经本硕连读毕业,温言修已经先于温希,在温氏正式经营了三年。   “温总,温希小姐回来了,刚下了高速。”   高层太多温家人,光叫温总也分不清。   温言修手中的钢笔一顿,雪白的纸上洇出一个蓝色墨点,笔尖在白纸上划出撕拉声。   他道:“是一个人,还是和宋清苒一道回来的?”   “宋清苒凌晨就回来的,不是一道,不过,”白朗犹豫了一下,“大小姐在外头的时候新收了一个助理。”   温言修撩起眼皮看过来,琥珀一样的眼睛看过来,“新助理?”   白朗举得问题不大,“不是什么大人物,想来是大小姐一时兴起收的。”   蓦的,温言修声音冷了两个度:“为什么现在才报过来?”   “你什么时候学会自作主张了?”   白朗没想到这点小事温言修也要问的这么清楚,额上刺出一点薄汗,“是我大意了,以后都会报过来。”   温言修的声音恢复了正常:“事情都准备妥当了吗。”   白朗吁了一口气,好在温言修没再追究,回:“都准备好了。”   温言修合上文件,食指拨了拨办公桌角翠绿的绿萝叶子,软软的叶子挠着他的手指晃,他叮嘱道:“我要万无一失。”   白朗很有把握,“不会有问题。”   白朗的话音落下,温言修办公桌左手边的的内线电话响起。   温言修翘起食指,摁了免提键,是秘书打过来的电话,“温总,何总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见您,请问您有空吗?”   温言修眼睛微米着,扫了一眼无动于衷的白朗,思考了一秒,不高不低的回了一句,“放他进来吧。”   白朗:“我出去了。”   温言修已经抽出了下一份文件,算是默许。   白朗走到门口,刚好遇上被秘书放进来的何明亮。   白朗是温言修身边第一心腹,代表着温言修的脸面,何明亮一点老总的架子都没有,很客气的喊一声,“白总。”   白朗只淡淡,“何总。”   同他错身,径直走了。   何明亮也不在意,推了门进来,带了点神秘,“言修,告诉你个好消息。”   温言修低头翻看这文件,并不应声,也没叫他不说就是了。   何明亮已经习惯了自己外甥这么高冷,也不奢望温言修会接话,所以,也不去卖关子。   “我听说宋清苒回来了,”何明亮说着自己就笑了,“温希没回来!”   “哈哈哈,看来两人真的吹了。”   何明亮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然后发现,就他自己一个人尬笑,温言修低着头,平静的处理着文件。   因为低头的关系,鼻额角鲜明,鼻骨立挺,鼻尖微微悬垂,淡然的好像这屋子里就他一个人。   何明亮老脸凑过去,“言修,你不高兴吗,温希和宋清苒吹了,没有宋家这个后盾,看老爷子还会不会偏心她。”   “她一个情妇生的孽种,还妄想做继承人,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温言修手中的笔停了,盯着何明亮,明明是一双桃花眼,眼白和眼珠的比例刚好,给人一种很有质感的内涵,此刻,刀尖般的寒光一闪。   何明亮的心脏惊跳了一下。   再看,又没有了。   温言修似笑非笑的,玉质的声音,层次感很重,“是啊,做人还是得常自省,看看自己配不配的。”   何明亮总觉得这话不太得劲,但一想,这样骂温希好像也没问题。   缓了一下,又说:“温希这个死丫头,以前仗着宋家,处处在老爷子面前卖巧讨好,你放心,舅舅已经安排好了,明天那死丫头,连酒店也进不去,老爷子过寿都不来,明天过后,你爷爷不可能再纵着她,以后你就是温氏唯一的继承人,你出息了,妈妈在天上,还不知道要怎么为你高兴呢。”   温言修手指勾着文件卷边,看着绿萝脆嫩的叶子,声音玩味,“舅舅和外婆也会很高兴的。”   --   另一边,温希叫齐圆去给自己做了一点私事,自己则带着陆玺进了一家售楼部。   山茗庄园是江州目前正在开发的大型高档生态别墅,这一年,江州商品房的均价在4000多,山茗庄园因为走的是高档路线,均价在5000多,销路并不是很好。   温希却知道,后来,山茗庄园的房子单价涨到12万一平,还是有钱都买不到。   最知名的导演明星都住在这个楼盘。   最近销量不好,连看客都很少,售楼小姐已经三个月没拿到过提成了。   温希进门的第一眼,上衣,修身裤,包包,加起来有2.6万,但是身后的男人,哇!   脸好好看啊。   比电影里的明星还好看。   就是这衣服,啧,上班族。   小姑娘都喜欢长的好看的男人。   一看就是,江州这边的本地女孩,光图脸,嫁了个条件一般的外地男生。   女生条件好有什么用,最后都是女生迁就男生经济条件,货比三家,想买个便宜的,偏远的。   这种情况,售楼员见多了。   真叫人失望。   热情咣的浇灭了,低头,继续擦甲油。   温希站到沙盘边,目光看过去,喊:“你这边还有房子吗?”   售楼员有点不耐,“有,就是没有便宜的,最小的560平,292万,要买20万以内的,这个门出去左转,四季花园,那边有。”   温希抱胸,笑了,“你从哪看出来我想买20万的了。”   售楼员刷着油,似笑非笑的,“那看来是我想错了,我们这最大的888平,楼王,460万,您要来一套吗?”   销售是一个公司的核心业务,温希清楚这一块的支出,售楼员一直是一项高新的工作,这460万,提成至少能拿到1.4万。   还只是这一套。   且这一年的一块钱相当于后世的4.8块,1.4万,就相当于是6.7万了。   温希偏头,在屋子里扫一眼,“你这就你一个售楼员吗?”   其实这售楼部有四个售楼员,现在单位没有后世看那么紧,都很随意,一个今天调休,一个开小差,去对面小差事买零食了,一个上厕所去了。   又有个中年男人进来,年纪大约在50岁,腰上别着大奔的钥匙,看着就是大老板。   看着就知道,这个年纪的,才是买的起别墅的。   这个售楼员盖上刷子塞进瓶子里,直接无视温希,笑的那叫热情,“老板,要看房吗?”   温希抱胸,手指漫不经心翘着,歪头,“钱老板,来看房?”   “温小姐。”这钱老板只是温家旗下一个很小的供货商,自然毕恭毕敬,“来看房?”   售楼员懵了!   温希回:“是啊,买点房子玩玩,钱老板看来近日生意不错,都要买别墅了,一道看看?”   钱老板直摇头,“哪有哪有,我这小生意,哪能买的上别墅,不能跟您比,想接触一下工地这行,约了这边孙总。”   温希:“你自忙你的去。”   售楼员转过脸,这回笑的热情,“美女,”   “打住,”温希指了门口刚进来,穿着同样制服,怀里捧着辣条,沙琪玛,瓜子的女孩,“你是这售楼员吗?”   女孩抱着零食楞了一下,又点了下头,“啊?”   “哦。”   “是的。”   温希手指朝她勾了勾,“过来,叫什么名字,给我介绍一下。”   女孩:“孙雅。”   孙雅放下零食,再折返回到沙盘,很快进入了状态,“我们这个楼盘占地600亩,主打是生态湿地环境,建成之后还会配套养羊驼……”   温希打断她:“你就说,哪一片还有房源。”   这个年代,售楼部相对还比较老实,没有托,房源也不会藏一半,做出房源紧张的样子。   孙雅手中的教鞭画了个圈,“这一块卖了一些,这一片都在。”   温希点豆子是的:“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这个……都把价格算一下。”   孙雅都结巴了,“这,这这这这一,片?”   实在是,这个年代,没有人会这么买房,不仅前一个售楼员嘴巴都合不上了,从厕所出来的售楼员眼也直了。   开玩笑的吧!   温希说:“对,这一片都算。”   孙雅,“你你你你你,确定?”   “当然,”温希说:“毕竟,长十亿比挣十亿的感觉好多了。”   孙雅:“……”   陆玺抽出椅子,温希顺势坐下来。   孙雅翻出价格表,扫了一眼价格,不行,心脏还是狂跳。   这这这得多少钱!   她得赚多少钱提成。   不敢想啊不敢想。   脑子嗡嗡的,有一堆钱在转圈圈,摁着计算器的手都是抖的。   激动情绪和中彩票是差不多的。   陆玺道:“我帮你算吧。”   孙雅:“啊?”   陆玺拿过她面前的草纸,摆在自己面前:“你告诉我怎么算就行了。”   “哦。”   孙雅迷迷糊糊的把笔递过去,“这个是房号,这个是面积,这个是单价,这个是总价,你一套一套加起来就行了。”   陆玺笔尖点了一下,具体把每套房子的信息都抄下来,最后在下头合成总价。   摆到温希面前,温希从上往下扫下来,一目了然。   温希:“叫你们领导过来,谈谈价。”   孙雅也知道,自己手里的权限少,咚咚咚踩着楼梯去找领导。   陆玺偏头问温希,“这些房子,你以后打算住哪一套?”   温希指了指最大,最中心的那套,“会住这套,其它的都是投资,不会住。”   陆玺垂下眼皮,扫一眼那套房子的总价,陷入沉默。   温希挺闲的,撑着下巴随意问:“你要不要投一两套?”   “我还知道几个不错的楼盘,有50,60平小户型的,总价在20来万左右,地理位置很好,以后的升值空间也大,你要是想买,我一会带你去砍价,现在价钱便宜,买起来很划算,”她竖了两根手指,“齐圆手里都有两套房产了。”   陆玺知道这事,齐圆给他炫耀过好几回,温希看东西很准,跟在她后面投股,赚的不少。   他摸了摸鼻梁:“qīong,穷。”   陆玺最近跟着温希,随手听她和齐圆之间一些商业对话里,耳濡目染的,已经知道了不少最前沿的信息。   银行,贷款买房清楚,但是还不知道零首付买房这个东西。   这个年代,国力还弱,老百姓工资低,可供支配的钱少,房地产商为了促进销量,钻着条款的空子,发明了这种购买方式。   温希给他科普:“可以0首付的。”   “0首付,就是你不用出首款,打个比方,原来一套房子的总价是100万,最低首付应该是20万可以做贷款,开放商帮你把这20万的首付交到监管银行账户,合同上,会把这20万加到总房价里,这样操作下来,等于是你的全部房价变相从银行那里贷款。”   “助理的薪水完全承担的起这份月供,你要不要考虑现在买一套?”   陆玺抬眼:“我有另外的目标。”   “嗯?”温希:“那你想买哪?”   陆玺没再说了。   温希:“那你哪天想通了要买哪里,可以找齐圆帮你具体看看,期房跑路的开放商也不少,不能掉坑里。”   陆玺点头:“知道了。”   办公室,经理手里的笔都掉了,“你说买多少?”   孙雅两只手都竖起来。   经理吞了吞口水,“骗,骗子吧。”   孙雅被弄的也不确定了,“不,不太像。”   经理喝了一口茶,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走看看。”   经理下楼,坐到温希对面,陆玺把自己新抄好的单子又摆了一份放在经理面前,“这些都是我们大小姐看好的,你看看总价。”   确实接过价格单子,扫到总价。   “嗝”打了个嗝。   最终,在温希的讨价还价下,以8.45折成交。   交了定金,经理按最高级别待遇,亲自把温希和陆玺送到车上,注视二人车子离开,孙雅还跟做梦是的。   拍了拍胳膊,“经理,我没做梦吧?”   经理:“是在做梦。”   “才不是做梦,”孙雅都要跳脚了,蹦着去前台,“我要去算提成了。”   经理:“……”清醒的很!   前一个售楼员肉疼的差点吐血。   --   隔天转瞬即到,这天是温思明七十寿辰。   大清早的,楚碧柔就掐着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一遍又一遍拨温希的电话。   始终关机。   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上次订婚之后,她最近的日子都不太好过了,前些天疯狂想找温希的电话,是想质问温希。   现在找,是焦急,温希有希望能继承温氏,全仗着温思明这个一家之主,今天她过寿,温希要是连他生日都不参加,这不是要断了自己的前程吗!   更重要的事,和宋家的婚事恐怕就更没希望了。   那她这辈子还有什么希望。   墙上时钟吱吱转动的指针,就像她的生命倒计时,楚碧柔脑子嗡嗡的。   “这个死丫头!”   “不孝女。”   “我怎么生了这么个东西。”   楚碧柔气的早饭也吃不下,骂骂咧咧的。   温长瑞胃口倒是不错,虽然上次手里的股份被温思明要了回去,并且,他现在连董事局的股东都不是,短暂的苦闷了两天,现在也想开了,谁叫他一双大儿女争气呢!   继承人不是温言修就是温希,女儿废了就靠儿子。   他只管花钱享受人生有什么不好。   只有五岁的温一一,抠着椅子扶手,小身板缩着,大眼睛茫然的看着楚碧柔走来走去。   温长瑞咬着西班牙火腿,见状,重重拍了一下温一一的后脑勺,“快吃,吃个饭还磨磨唧唧的。”   温一一缩着脖子,茫然的看着爸爸。   温长瑞很嫌弃,又拍了他脑袋一下,温一一整个人都像个不倒翁左右摇晃,温长瑞骂道:“你怎么连个饭也不知道吃,你姐姐这个年纪能说会道,哄的你爷爷眉开眼笑,眼里只有她这个孙女,你再看看你,傻不愣登的。”   温一一眼里闪出泪花,嘴巴撇着,哭了出来。   温长瑞最烦他哭,偏头喊楚碧柔,“你看看你,养的什么东西,就知道哭!”   “你到底怎么养的孩子!跟小希小时候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整个一呆子。”   “呵!”楚碧柔一脸怒气还没收呢,恶狠狠的看过来,“你会养,就你会养,这几年你伸过一只手指头吗?”   “你是管过一一一口屎还是管过他一泡尿。”   简直就是泼妇!   温长瑞厌恶的吞下口里的饭,“说的好像你管过他屎尿是的,都是保姆管家在管,你管过什么事了,一天到晚的,就知道逛街,美容,打牌!”   “你看看小希,再看看言修小时候,你要是管不来,我今天就告诉爸一一的存在,让爸带回老宅去养。”   “不行!”楚碧柔坚定的拒绝,“言修小希再聪明有什么用,你看他们拿我们当父母吗,做什么事跟我们商量过,一年到头能见上一回吗,都是白眼狼!”   “一一必须养在我身边,以后就是小希这个死丫头不想给我养老,一一还能管我们。”   温长瑞说的也就是气话,早在当年楚碧柔还怀着温一一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么打算的。   所以,连温希都没告诉。   那死丫头从小主意就大,还真能干出撺掇老爷子再把温一一抱走的事情。   况且,温言修和温希足够聪慧,负责赚钱就行了,温一一只需要孝顺他们,负责他们的老年生活就行了。   毕竟,再高档的疗养院,要是没有亲生子女去照看,护士也会虐待欺负。   这点,他们可亲眼见识过,黑了心肝的保姆,乘他们夫妻不在家,虐待还是婴儿的温希。   楚碧柔在温家一直是透明人,别看是长媳,连过年参加老宅春节团圆饭的资格都没有,老爷子从来不见她,更别提温希十几岁就去国外念书了。   所以,温一一的存在,温家除了他们夫妻,还真没别人知道。   温一一小声抽泣着,泪珠透过小胖手指缝渗出来,温长瑞被吵的脑瓜仁疼,朝厨房喊:“朱嫂,吵死了,过来把少爷哄好了。”   “唉。”阿姨用围裙擦着手上的水从厨房跑出来。   “不吃了,”温长瑞的好胃口都被破坏了,用帕子擦了嘴角,扔在桌子上,“我去寿宴。”   楚碧柔想了想,“我跟你一道去。”   “你去找骂吗,”温长瑞冷笑一声,“我爸可不想看见你,别连累我被骂。”   楚碧柔气,反讥回去,“哼,就你那猪脑子,还用的着我连累,你爸哪回看见你不骂。”   温长瑞脸被呛成猪肝色,“你说什么呢!”   楚碧柔不跟他呛,心里还想着温希的正事,“我不去主宴会厅,我是去见小希,劝劝她跟宋家的婚事。”   温长瑞勉强同意,“那走吧。”   楚碧柔嘱咐保姆,“朱嫂,你看好少爷,给他喂点饭。”   温一一从小声的抽泣,哇的一声大哭出来,跳下椅子,小胖腿跑到楚碧柔面前,拽着她的裙角,“妈妈,不走。”   “松手!”   “裙子要给你拽坏了!”   别看温一一人小,使出了全部的奶力,楚碧柔废了半天劲才拽出来,“好了好了,妈妈不走,我们玩躲猫猫好不好?”   温一一就破涕为笑了,“好呀。”   迈着小短腿,跑进屋子里,趴到床底待着,等着妈妈来找。   妈妈能不能找到她呢?哈哈,小家伙很期待。   楚碧柔转身,和温长瑞出了家门,   --   温长瑞很快到了酒店,都要被安保气笑了,“里头办寿宴的是我父亲,我是主人家,我还需要出示请帖?”   “你脑子秀逗了吧!”   安保,“不好意思,请您多担待担待,这个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温长瑞,“我是温思明的长子温长瑞。”   安保,“抱歉,请您出示证据,证明您是温长瑞。”   温长瑞:“!”离了个大谱就!   楚碧柔偏头,捂住嘴偷偷笑了,该!   想他温长瑞也有今天。   来来往往的,都是江州这边有头有脸的人物,专门来参加温思明的生日宴的。   自己作为长子,居然还要出示证据才能进去,问题是,温长瑞也没带身份证证明。   温长瑞脸上挂不住,拿出手机拨温言修的电话。   才响了一声,直接被挂断了!   温长瑞,“……”不孝子!白眼狼!   楚碧柔憋的很辛苦才忍住笑。   “温总,怎么不进去?”   一个拿着请帖的宾客走过来问。   温长瑞哪好意思说,他是因为没法证明自己的身份。   “我等人。”   那人说:“那我进去了。”   温长瑞是不敢用这点小事去麻烦温思明的,想了想,只好又拨通了弟弟温长宏的电话。   隔着电话线,温长瑞都听出了温长宏的讥笑,“大哥,怕有不相干的人混进来,确保安保问题,之前庆典公司就已经给我们自家人发过身份牌,你没收到吗?”   温长瑞咬牙,庆典公司,酒店,接单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家主这边名单,其次才是宾客,肯定是有人故意使坏,故意把他漏掉,无非是看他现在不在董事会,被放逐了权利中心,儿子女儿又不待见他,想看他笑话。   没准就是三弟温长宏。   心里清楚归心里清楚,温长宏在老头子面前的分量可比他重多了,温长瑞也只能装糊涂,   “我忘在家里了,三弟,你来带我一下吧。”   讥笑归讥笑,温长宏还是下来,把他带了进去。   二十年前过生日的习俗,是中午12点整吃席。   宋清冉站在酒店廊下,这都11点了,温希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再迟就失礼了。   捏了捏眉心,难得的,低下他高傲的头颅,决定不跟她一个女人计较,拨通了她的电话。   居然又把她拉黑了!   难不成她连她爷爷寿宴都不参加了?   宋清冉磨了磨牙,只好转身进去。   一个挂胸牌的工作人员把宋清冉朝里头引进一间房子。   宋清冉皱眉,“我是来参加寿宴的,你们这是做什么。”   “抱歉,你的帖子有点问题,我们怀疑你企图混进进寿宴,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有病!”   宋清冉骂了一声,转身,却见门被人从外头关上,锁死了。   外头,明老太看着缓缓关上锁死的门,唇瞥到一边。   “叫外头的安保给我睁大眼睛,决不能让温希进来。”   “你亲自去给我看着。”   何明亮笑,“妈,你就瞧好了吧,我让那丫头插翅也难飞进来!”   明老太两人离开,却不知道,他们一走,安全门从里边推开,有人出来。   男人盯着被拍的叮咚响的门,湿巾擦着分明的玉指,落在光影里的半边侧脸冷漠阴沉,“咱们这位宋大少爷可有爱心了。”   “订婚前夕都要赶飞机无偿关心女同志,这么博爱,多叫几个人,好好给宋少爷关爱关爱。”   “这就去安排。”   男人想到了好玩的画面,又叮嘱:“要找指甲长一点的。”   --   宴客厅,宾客早已坐满,温思明坐在主席位,左手边是温言修,又手边的位置空着。   儿孙辈也分别送上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表达自己的孝心,三房的温新玥也不例外,送上了一合野-生的的铁皮石斛。   温新玥盯着那个位置,直到温思明不咸不淡的来一句,“新玥有孝心了。”   温新玥回神,又看一眼那个空位置,温希专坐。   温希这个点都没来,跃跃欲试。   忽的,感受到头顶的视线,温新玥看过去,就看见她妈妈朱宜,轻轻朝她摇头。   温新玥珉了珉唇瓣,还是不甘的离开,坐回自己的位置。   朱宜悄声:“你做的是对的,要沉住气。”   温新玥点点头,转头,压低声音同手边三房的堂姐嘀咕,“呀,温希怎么还不来?”   “不会不来了吧?”   “温希也太过分了,放着家里的生意不管逃婚,弄的宋家也一肚子怨言,你看,爷爷过寿宋家都没来人,合作项目岌岌可危,爷爷可最疼她,现在连老爷子的订婚宴都出席。”   听温新玥被几个堂姊妹吐槽,温新玥心里才舒服了一点。   明老太进来,径直走到温思明右手边的空位坐下来。   温思明眉头急不可查的皱了一下,又很快恢复。   江州这边现在的寿宴习惯是,中午12点放鞭炮,宴席一并开始,这样才吉利。   明老太唇椅子朝温思明旁边挪了挪,唇边浮着浅笑,“亲家,这吉时要到了,咱们放礼花,开席吧。”   虽然何明景已经死了二十多年,明老太还是喜欢以亲家称呼温思明。   温思明看着门口的方向,“不,还差一个人。”   明老太低头,掩住眼里的笑意,心说,到不了了哦。   明老太却不知,楼下入口,温希高跟鞋踩在何明亮的胸膛。   何明亮躺在地上,表情扭曲痛苦,“温希,我可是言修的舅舅,你敢打我!”   温希笑:“亲舅舅啊,我好怕啊!”   脚下的力道更重了。   “敢挡我温希道的,我都打得,我正儿八经的孙女,难不成还要看你这个外戚的脸色!”   温希摘了耳上的宝石耳坠,扔在你何明亮脸上,很张扬,“赔你了。”   温希收了脚,高跟鞋踩着地板,啪嗒啪嗒上了楼。   作者有话说:   本章评论有红包哦,小天使们,别忘记留言哈 第14章 豪门公主的第14天   明老太再抬眼, 眼里的笑意已经掩下去,关切的道:“思明,都这个点了,吉时已经到了, 总不能因为一个丫头改了时间。”   “要我说, 这哪有让长辈等晚辈的道理, 这不肖的子孙, 咱们就不能惯着。”   明老太的话音刚落下, 却听见忽的, 外头响起鞭炮声。   同一时刻,直通到顶的金属质感大门打开,众人被炸的眼前一亮。   只见大门口中央,少女一身浅蓝色亮片裙,在灯光下闪着鱼尾般的流光, 和瓷器般细腻瓷白的肌肤交相辉映,小腿纤细笔挺, 腰肢纤细, 微卷的长发垂到腰际。   秀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宽边墨镜, 朱唇艳红似挂在纸头的樱桃。   左耳上的夸张贝壳钻石耳坠垂到肩, 耳线贴着纤细的颈子垂下来。   女孩宛如女王, 在众人的注释下,踩着红毯款步走来。   女孩摘下墨镜,在鞭炮声中, 漂亮的杏眼散着星星一样的明亮光华, 捧了个盒子:“爷爷, 孙女来给您祝寿了。”   “祝您松鹤长春, 福寿岁岁绵延。”   明老太傻了, 温希是怎么进来的!   何明亮人呢?   众人就见,那个原本端着的老头,此刻宛如换脸,唇角挂着纵容的笑,朝温希招手,“希希,过来。”   温希捧着精美的盒子,走到何老太身边,敲了敲她的椅背,“明奶奶,麻烦让让,这里是孙女专坐。”   明老太:“……”   温新玥嘴角微抽,她就知道,温希能干出这种事。   亏的她妈有先见之明。   或许因为出丑的是明老太,温新玥刚刚的郁闷反而冲淡了。   这举动挺不知礼的,四周的人都看向温思明,等着他训斥温希。   温思明有些无奈,看向何老太,“这丫头十几岁就去西方了,学的是那边的规矩,和咱们这不太一样,心里想亲近我,就说了出来,你呀,别跟她一般见识。”   明老太脸僵了一下,又很快调整过来,“哪能和小辈一般见识。”   “小孩子吗,都有孩子气。”   “正好,我要去洗手间,小希坐吧。”明老太起身,位子空了出来。   温希并没有坐明老太腾出来的位置,而是吩咐身后的侍者,“这,椅子换一把。”   明老太脸僵了僵,才出去。   温思明伸手去拿温希手里的盒子,摸着咖啡色的盖子,嘴角咧着,“豁,看看我们希希,给我挑了什么礼物。”   盒子打开,只见里头是个银质感的手环,温思明脑袋偏过去,笑问,“这手环有什么讲究吗?”   温希,“这是监测手环,m国实验室最新科技,只要您带在手腕上,随时可以检测心率,血压,血氧浓度,睡眠的时候还能检测呼吸,这东西还躺在m国的实验室,我回国之前,费了好大的劲托人弄的。”   “你看,这盒子都是我特意定制的。”   “我给您带上?”   温思明把手递过去,嘴角翘着,“唉。”   明老太回头,就看见温思明和温希亲密的样子,另一边,温言修手中端着茶杯,静静坐着,成了透明人。   她冷笑,不知道等到晚上,温希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转身,出了宴会厅,正好看见过来的何明亮,鼻青脸肿的扑过来,“妈,温希那死丫头打我。”   “她二话不说,上来就打啊!”   “那些安保都跟个瞎子是的,也不制止她,她踩的可使劲了,呜呜呜呜。”   只要有亲妈在,多大的人都可以是宝宝。   自己儿子都五十多了,却还要被个小丫头揍,明老太心疼的心脏一抽一抽,肺都要气炸了,“果然是情妇生的孽种,打人这种粗鄙的事情也能做的出来!”   何明亮,“妈,你得好好问问庆典公司的负责人,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是谈好的吗,不让温希进来,他们到底站哪一边的,都不救我。”   “那些安保一个都不救我,他们还拉偏架,摁着我的膀子给温希打,嘶嘶~~疼。”   自家儿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罪,明老太那个心疼啊,恨不得把温希撕了,只想让温希快速出丑,也顾不得许多。   “计划提前,不等宾客走了,我要温希当着所有人面身败名裂!”   有妈疼的孩子就是幸福。   何明亮仅仅攥着亲妈的手,感动的哽咽,“妈,你真好。”   --   吃席这种事情,吃的都是身份和地位,比如,谁第一个动筷,谁第二个动筷,桌上的风向,仔细看,都是学问。   温思明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切了蛋糕,用公勺夹了一块翡翠豆腐,却放进了温希碗里,“尝尝,好不好吃。”   温希笑的很乖巧,“谢谢爷爷。”   温新玥手里的叉子都要掰变型了,他爷爷是不是疯了,怎么能把第一口菜夹给温希。   果然跟她妈妈一样,就会使手段!   来参加宴会的,都是人精,尤其主桌这桌,几乎都是温氏重要的高层,之前见温希一直不出现,宋家也没人来,众人一度猜想,这温希是不是要失宠了。   此刻,见温希一来,老爷子眼里已经没了旁人,纷纷又重新审视温希,端着酒杯过来给温思明恭祝的同时,也纷纷给温希敬酒。   温希端起酒杯,浅浅珉了一口--是白水。   目光掠过去,无声嫖了一眼温言修。   两人视线在空气中交汇了一下,温言修移开,垂下眼皮,虚虚盯着面前的菜。   温希本来长的就漂亮,今天又隆重打扮过,卷长发侧在一边,露出的半边颈子,明亮夸张的宝石耳坠垂到薄间的凹骨,她坐在那里,漫不经心撩起眼帘看过来的时候,棒子国的财阀公主照进现实就有了具象。   此刻,收敛了那份张扬,举止高贵又不会让人觉得傲慢,兼容了灵动和优雅,让人觉得,给她敬酒,即便她不喝,跟你碰一碰杯,都是一种荣幸。   “温小姐不愧是留m国的高才生,小小年纪,看着就沉稳。”   “老爷子,你这孙女真是太出众了,这都怎么养的,这气质,这谈吐。”   “温小姐,你太漂亮了,比电视里的明星还漂亮。”   这些恭维声不小,坐在次桌的温新玥听的一肚子气,一偏头,看到同样被冷落的温言修,生出了一种同病相连的感觉,端了杯酒从自己的桌子离开,朝主桌走过来。   刚好,温言修身边的老总端着酒杯去旁处应酬,温新玥在他身边坐下来,“大哥,我敬你一杯。”   温言修端起手边的牛奶,“身体不舒服,只喝牛奶。”   这一众堂姊妹中,温言修最出众,小孩子的时候就跟大人是的,就没见过他有幼稚的时候,像一座冰山一样,有一种神秘感。   就他这常年上冻的体温,更谁都疏离冷淡,这个待遇已经是很特别的了。   果然,那桌小孩的堂姐堂哥什么的,都羡慕的看过来,温新玥已经很开心了,“身体最重要,你少喝一点。”   温新玥一开心,仰头一整杯都灌了下去。   “哥~~”   温新玥顺着声音看去,就看见温希端了高脚杯过来,“走一个?”   “大哥身体不好,不能喝酒。”温新玥最烦的就是温希,父亲是个纨绔,母亲是个二奶,她的妈妈是名门书香世家,爸爸是最厉害的。   她才应该是被温思明偏爱,凌驾在一众堂姐堂哥之上的,凭什么是这个什么都不是的温希?   她就应该像她那妈一样,被人鄙视嘲笑!   “哥喝不喝要你来说,”温希看向温新玥,“你管的可真够宽的。”   “你个”   “新玥,”温言修砖头看着她,“爷爷生日。”   温言修很有耐心,目光还有点温柔,温新玥的火气一下子就下去了。   对,爷爷生日,跟这种不知道教养是什么的人计较什么。   温新玥撇撇嘴。   温言修端了酒,碰了温希的酒杯,“少喝点。”仰头一饮而尽。   温新玥嘴巴微微长。   对了!   温言修一定是因为怕温希当众和自己闹起来,被温希欺负,出丑。   温希也太可恶了!   她明明是温言修继承公司最大的竞争对手,还有脸来和大哥喝酒。   还逼温言修和他喝酒!太不要脸了。   温新玥幽怨的眼里像是凝上一层寒冬的霜。   她这会子才发现,温希身上的这件裙子,是D家奢侈品,耳上的珠宝都比她的裙子贵。   她一个情妇生的,凭什么处压过她?   她听见椅子腿抽动的声音,回神,看到酒杯里的酒,手一抄,端着酒杯往前,腿朝前一迈,人装上椅子,手里的酒杯泼出去,倾斜在温希礼服后背。   温新玥泼的是橙汁,黄色的橙汁迅速在白色的衣料上蔓延,浸湿了里头的内-衣,映出形状。   温希感觉后背一凉,紧接着,是温新玥“啊”的叫声。   温言修眼皮一跳,拇指一拨,解了自己的扣子,刚要给温希披上,有人先于他,罩了件衣服,给温希披上。   “扣着。”   温希抬手,拢住衣服两遍,那双手松开领子,撤了回去。   这双手手型修长,腕骨精瘦有力,顺着肌理流畅的小臂往上扫去,是一张非常出众的脸。   非常普通的白色衬衫,黑色长裤,身材比例却非常好,窄腰宽肩,贴身的衣服下隐隐可以窥见流畅漂亮的胸腔,人鱼线。   陆玺察觉到温言修探究的视线,微微点了下头。   温言修的目光和陆玺的视线撞了一下,收回视线,偏头看向温新玥,眼里都是冷意,低嗤:“温新玥!”   朱宜注意到这边的交封,拽了温新玥的小臂,拉进怀里,“抱歉,言修,小希,都是新玥不好。”   温新玥感觉到自己的手心被朱宜掐了一下。   泪珠子一颗颗压着睫毛滚下来,哭的惹人怜爱,“妈,我不是故意的,温希起身抽椅子腿,她砸到我脚了,疼,我脚疼才失手的,真不是故意的。”   温新玥跟受了伤的小猫扑在妈妈怀中一样,宾客的目光都聚到她和朱宜母女身上。   温言修眉头皱起来。   “怎么了?”温长宏走过来,怜爱的摸温新玥的头,“乖,别哭,爸爸的心都给你哭碎了。”   温希捏着领子,吸了一口气,回头,目光落在抱在一起,非常非常有爱的一家三口身上。   “新玥这是做什么,”温希道:“我在你前头,你在我身后,我总不能背后长了眼睛,撞到你脚吧?”   “你这话说的,泼了我一身的酒,我的裙子湿了一片,主要责任还成我的了,你在这哭什么啊?”   “好像我欺负你是的。”   朱宜拍着温新玥的后背,表情真诚,“小希,新玥不像你,胆子大,十几岁就去M过见过最大的世面,她这孩子心善,还敏感,虽然脚伤了,还惦记你的裙子湿了,这是愧疚泼了你的裙子,自责呢,你别跟她一般计较了,行吗?”   温长宏也转过头,看着温希,“小希,新玥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别跟她一般计较了,你这裙子多少钱,三叔一会去买十套赔给你。”   温长瑞又和过去无数次一样,只要温希和温新玥发生冲突,就跳出来显示他的大方,和的一手好希泥,小时候是玩具,这会子是衣服。   “不用不用,都是一家人,三弟,说什么赔,这就严重了,孩子之间的一点口角,不久一件裙子吗,哪能这么较真。”   “小希,一会爸爸给你买啊。”   十足一个慈父样!   温希没兴致跟他上演一出父慈女孝,胸膛起伏了一下,勾了勾碎发到耳后,给人一种很乖张的感觉,“三叔,三婶。”   “按理说,管教孩子是你们夫妻的事,新玥还比我大三个月,更轮不到我管。”   “可你们一口一个,叫我不要跟她计较,那这事,我就得掰开了,揉碎了,好好讲讲这件事。”   “首先,刚刚我只是冷静的陈述了整个事件,其次,我没指责新玥一句,反倒是新玥,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像受了谁的欺负。”   “我想反问三叔三婶一句,我到底怎么着新玥了?”   温长宏被噎住了。   朱宜说不出话。   温新玥的抽泣声都停了一瞬。   “你怎么了,你乖张蛮横,贪得无厌,你仗着你爷爷的宠爱,兴风作浪,你和你那妈一样,都是白眼狼!”   哦豁,好重的火药味,温希摸了摸耳朵,回头,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围起来看热闹的宾客,自发让开一条路,明老太端的那叫一个正气凌然。   头顶之上,仿佛扛着一展叫做正义的大旗,迎风招展,猎猎走来!   只是随着她朝前走来,众人看见她身后鼻青脸肿的何明亮……简直就是猪头。   豁,也是个狠人,为了制造效果,还对自己的脸下了狠手。   “噗!”   “呕。”   大厅里不少人偷偷捂嘴笑。   温思明苍老浑浊的眼里泛着冷意,任谁都听出里头的警告,“言修,你外婆喝多了,开个房间扶你外婆休息休息。”   “我还没死,我自己的孙女不需要外人来管!”   这是十分明显的要护着温希了。   若是以往,明老太会听从温思明的意思,不会跟他对着。   可也正因为如此,明老太更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开这件事,她要的,就是温思明迫于压力,处治温希,叫她永远失去继承人的资格。   况且,就算温思明动怒,也没关系,她有护身符,也不能拿她怎么找。   温言修去扶,明老太大力挣开他,“我不要走!”声音尖肃!   明老太自然是有恃无恐,拽着何明亮的胳膊,将他朝自己面前一推,像温思明和众人全方面展示何明亮的惨状:“你看看,你的宝贝孙女无法无天,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子了?”   “明亮都52了!她眼里还有没有长辈!”   温思明幽深的眼珠此刻又深沉了一些,敷衍的眼皮都没动,幽幽道:“希希这孩子,是我几个孙女中最柔弱乖巧的,平时最喜欢的消遣就是养养狗,喂喂猫,人瘦力气小,推个行李箱都费劲,”他极淡的扫了一眼何明亮,“明亮这体格,230应该有吧。”   “希希,你有90斤吗?”   “噗!”   “呵!”大堂里响起宾客稀稀疏疏,控制不住的噗声。   何明亮:“!!!”   温希可乖巧了,“爷爷,我82.”   温思明摆摆手,“我就不明白了,希希的手臂都没明亮的脖子粗吧,是有多想被打,才能去主动招惹明亮?”   何明亮:“……”你这是身材歧视!   明老太:“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明亮知道小希那些见不得人的构当,想让明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呗。”   “可我何家是什么人!”   “我们何家是书香世家,往前数三代,祖上那是当过知州的人,就是明亮去世的姐姐明景,那也是咱们华国最早一批留洋的知识分子,明亮明知道温希因为一己之私,坑害着温氏,坑害消费者,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所以她指使安保,故意殴打我们明亮。”   明老太一寸寸压迫凝视,温希怀疑,她是把自己的眼睛当成刀子,一眼就是一刀。   众人都被勾起好奇心,这温希到底干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弄的何老太不惜和温思明对抗,也要当众揭发这件事。   温希原本是朝外头走的姿势,听了何老太的话,往回收脚。   几乎同一时刻,“砰”的一声,陆玺单手抽了一张椅子出来,温希就地一座。   温言修目光在陆玺身上扫了一眼,收了放在椅背的手。   真正的名媛,一举手一投足,皆是人间至清风流。   只见温希愈发漫不经心的,曲起一条腿,翘到另一只腿上轻轻晃荡,修长好看的钢琴手搭在扶手,桃花眼微微弯起一点弧度,含着笑的看向何老太。   明亮的黑眸又含着一层清冷的浮光。   她声音带着愉悦的问,温希漫不经心波着指甲,“我可没打你儿子,谁看见了?”   何老太瞪过来,“都是你的人,他们当然睁眼说瞎话了,这件事我找不到证据,你可以赖,但是你对温氏做的事可抵赖不掉!”   “豁!”   温希愈发柔弱似风,“你说说看,我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构当,可得拿出证据啊,要是没证据,”她的表情灵动又无辜,无害的像是一只刚出生,趴在人掌心,柔弱的眼睛都争的勉强的小猫崽,对比刚刚的温新玥,众人这会子才发现,这才叫楚楚惹人。   刚刚,温新玥都弱爆了。   人家懒的跟她演罢了。   只见她的眼睛一转,忽的又带了三分调皮,愉悦的看向温言修,“即便你是我哥的外婆,我也得告你的,友情提醒,诽谤罪要是成立,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哦。”   温思明也道:“我也好奇,我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孙女,从小到大,考试年年第一,大学毕业,不管是国外的教授,还是国外的同学,评选都是全优,教授给她的评语是,‘教过的所有学生中,最优秀的学生’,国外各家顶尖企业都争相想留住的人才,她到底做了什么机密的事情,被你一个几乎没有交集的外戚知道了,要来大庭广众的揭发,今天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也是不能算了的。”   明老太朝后呵斥一声,“你们两人都进来。”   明老太的话音落下,从后头进来两个穿通勤装的男子,一个看着在四十岁,一个要年轻一点,板寸,看着三十出头的模样。。   明老太给众人介绍俩人的身份,“各位想必不认识,”先指了左边的人,“这人是公司采购部经理徐农,”又指了右边的人,“这人是仓管钱立。”   “老爷子,这俩人你可有印象?”   温氏集团总部如今的发展规模是,在职人员大概有一千人,温思明不在一线好多年了,对这些人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   温思明的秘书出声证实,“的确是采购部的经理,还有仓管。”   明老太笑,看向温希,“想必温希你对这两人很熟悉吧?”   温希:“明显的,是明奶奶认为我们很熟悉。”   何明亮咬牙切齿的,“死丫头,你可真能狡”   “啊!”   何明亮后头的话还没说完,一只透明的玻璃杯精准的飞过来,砸在脑袋上。   “你干什么!”明老太厉声尖叫。   陆玺如松如竹,立在温希椅子旁边,收回扔杯子的手,“我们大小姐姓温名希,亲近一点的家人可以称呼她小名,外人尊称一声温小姐,或者小温总,他不会喊人,我就替我们大小姐教教他。”   “好歹是在温氏集团耽误高层职位的人,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一点点温氏的形象,别弄的跟市井泼妇一般,还是要学会德行配的上自己的位置的。”   明老太恨不得要给陆玺生吞活活剥了:“你是谁,算个什么东西……”   温希扣住何老太打向陆玺的手腕,“我的人,你干碰他一根手指头试试!”   “你”   躲在人群外围的楚碧柔捂住嘴,“我的人!”   这人和自己女儿是什么关系!   “外婆!”温言修冷声,“你可是知书达理之人,怎么也要学舅舅,做言行莽撞的人吗。”   明老太一样噎,想起来这是大庭广众,严重迟疑了一下,温希见她没有要打的意思,甩了老太婆的手。   明老太瞪了温希一眼,继续刚才的话题,“众所周知,温氏如今业务最大的板块是牛奶销售这一块,温氏是良心公司,使用的一直都是最优质的奶源,所以消费者信赖我们。可是温希,居然为了一己之私,调换供应商,这供应的奶源里搀了一半病牛产的劣质奶,明亮无意中去车间抽查,这才发现,新生产的这一批次牛奶根本达不到国家规定的安全剂量,菌落总数达到了210万|毫升,可国家最低标准是200万|毫升,而且,为了使劣质奶调出一样的口感,凝胶,丙二醇,乙基麦,香精全部过量添加超标。虽然说我们温氏的乐一乐牛奶是国家免检产品,有效期内,不管是中央还是省,市,县,任何机关都没有权利检查我们的产品,可是不能因为没有人检查,我们就做劣质产品!”   “要知道,一头奶牛可以强壮一个民族!我们身为企业,也有企业所背负的道德和责任!”   “怎么可以利用国家给我们的信任,只管为自己谋私立!”   那讲的叫一个荡气回肠,老太婆浑然闪着正义之光!   简直是正义之光本光!   温思明扶着椅子的手收紧,脸阴沉的能低出水。   徐农扫了一眼温希,又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温思明,瞳孔缩了一下。   温希:“对,奶源是我在外头上边念书边考察了市场,做了报告,传回来,主张爷爷换的,奶源也是在M国那边考察过,亲自挑选的。”   “国内奶源产业源头产业链技术落后,蛋白质含量只达到2.8g|100ml,远远低于进口奶3.0g|100ml的国外奶源,落菌数也是进口奶源的20倍,国内的养殖技术低,生乳奶源不稳定,我都没有使用,而是在整合产业链,达到足够标准在使用。”   “现在的奶源成本比之前涨了15%,你说说看,我是没事吃饱了撑的吗,购进高价进口奶源,再兑劣质奶?”   “反正目前,国内所有的牛奶品牌,使用的都是国产奶,我要是为了钱,我不改奶源,还用之前的国产奶不就是了?”   “我这不是自己坑自己?”   明老太眉头骤然一拧,给了徐农莫大的压力,徐农像是吃了一剂雄心豹子胆,立刻道:“小温总这样做,为的是吃差价,进自己的口袋,表面上用进口奶,实际上用的是进口奶和国内奶兑半,国内奶还特意包装成国外的包装混进来的,这差价在外头操作转了一圈,最终,钱流到温小姐的私人账户上。”   “我知道的,就有上个月,商业银行的一比钱进账,320万,她为了让我闭口,承诺每个月给我3三万块钱,这个是上个月的银行流水,这个是流向小温总私人账户的320万小票。”   明老太又瞪了一眼钱立,钱立咽了咽口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道:“小温总为了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劣质奶源当成进口奶收进来,也承诺给我钱,一个月1万块钱,这个我这笔账的进账凭条。”   食品可是要吃进嘴里的。   而且,乐一乐牛奶,在坐的不少人都喝过,有宾客想到自己早上还喝过,就想吐。   看着温希的眼神都带了刀。   众人的焦点都放在温希身上。   温新玥心里都要乐开了花,心说,活该!   叫你高调!   人还在M国,就高调的想从明老太手里夺权,换供应商。   不整死你才怪。   温新玥心里产生了一种扭曲的愉悦感,她迫不及待的想看温希慌乱的样子。   叫她失望的是,温希脸上没有任何焦急之色,只见她走到徐农,钱立的面前,分别看了银行转账凭条,并读出来,“工行卡,622200……421.”   “那不如你们说说,我和你们见面的时间,地点,这件事情这么大,你们总不能忘记吧。”   徐农:“我记得,是6.7号晚上七点,你怕别人知道,特意把我叫到公司天台。”   钱立:“我也记得,是6.9下午四点,你来仓库视察,我陪你巡视,在车间拐角,你威胁我的。”   这时间选的很高明,是何老太亲自给温希选的,真是温希真真切切和他们公务接触的时间,而且又没有第三个人在场可以证明。   何老太内心那个骄傲。   你就等死吧!   下一秒票,她就听见,温希声音里带了愉悦的说,“巧了,你们有证据,我也有证据。”   温希的愉悦感骗不了人。   温希这个反应,是明老太没料到的。   她怎么不慌?   她为什么胜券在握的样子?   难不成她知道自己要搞她。   不可能有人背叛自己,她怎么可能有证据?   一瞬间,无数的疑虑萦绕在心头,明老太又安慰自己,温希一定是虚张声势。   然后她就看见,温希朝外头打了个响指,齐圆走了进来,递给温希一个信封。   温希手掌拍了拍信封,眼里的笑意愈发浓厚,“看,还是新鲜热乎的。”   原木色的文件袋被打开,温希抽出最上头的两份纸质文件,“徐农,钱立两个人的转账凭条,都是工行卡,尾号是9421,我手里的这份,就是这张卡在银行的开卡资料复印件。”   “大家都知道,负责我一切事宜的,是我的助理齐圆,我所有的公账,代开卡人都是齐圆,可是这张卡,代开卡人是个叫赵凡的。”   “我这边没有个叫赵凡的员工,倒是明总,何明亮何总直属管理的项目部,下头有个叫赵凡的员工,而且还是心腹级别的,身份证号都和这上头一样。”   “明奶奶,明总!你猜,这能说明什么问题?”   何明亮哪知道这些细节!   越是职务高的人,可能越不知道这些最基础的流程。   何明亮就是典型。   毕竟,他的什么业务上需要章子,需要什么卡,下头的人就直接办好了。   银行赚钱需要密码,但是收钱放又不需要密码,他只是朝下头人要一张温希私密的,不常用的私人账号。   只要温希的银行卡上有进账,她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奈何,项目那边有的都是温希在m国关联的,公账号。   一个称职的下属,不可能连这点小事都告诉上司,于是,下属非常有能力的,直接用温希的复印件,在银行开了一张卡,给了何明亮!   何明亮反应还是有点快的,立刻道:“你的手伸的可真长,都伸到我项目部来了,可真厉害。”   温希不跟他扯没用的,又掏出来一张银行转账凭证,“徐农,你拿出来到底凭证是6.11号,这张卡给你转了三万块钱,那请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在6.10这天,你妈妈万春艳的银行卡上,被转入一笔十万的巨款?这笔钱的转款方是一个叫原明的公司,很巧。”   “这个叫原明的小公司,法人是秦颂,这秦颂是谁,正是我们何明亮,何总,的法定妻子!明总的儿媳妇,而何总你,是这个小公司真正的实际控股人。”   何明亮嘴巴都合不上了。   明老太脑子嗡嗡的的,怎么会,温希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温希又举了另一张单子到钱立面前,“同样的,在你卡里收到1万块钱的前一天,你女朋友的账户里也被人打了5万块钱,并且,钱的来源也是这个叫原木的公司,。”   “何总,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要收买人,你却总能在我要收买的人前一天,比我出更多的钱,打到他们的账户上?”   “然后他们还听我这个出钱少的人的话?”   何明亮被赌的哑口无言。   明老太抖着手,端起一杯水,勉强珉了一口。   温希故意的,拿着信封在何明亮,明老太面前晃,“你们猜,这里头剩下的东西是什么?”   何明亮原本青紫的脸,此刻已经白了,想说什么,嗓子已经说不出了。   感觉自己头顶像是悬了一柄锋利的刀。   明老太手里的水倾斜着洒了一点,她都没发现,“什,什么?”   温希故意折磨俩人,慢吞吞的绕下文件袋的线,又慢吞吞,一点点往外掏。   宾客的目光都聚在她手里的文简单,然后就发现,是两套账本。   温希说:“这个呢,是我们原来的奶源供应商清奶公司的账目,是两套了。”   何明亮眼皮一翻,好想晕死过去。   明老太的心脏一咯噔。   温希把账本拍到何明亮脑袋上,使得他晕都晕不过去,“你掌管项目部的这16年,年年月月虚报奶源数目,实际需要进货量是30万吨,你就报32万吨,50万吨,你就报55万吨,项目部从上倒下,跟你蛇叔一窝,每个月尽拿20万,每个月12号,原明的账目上都能准时收到钱,拿了16年了,各个收的脑满肥长,还不满意!”   “为了坑我,不惜拿劣质牛奶偷偷兑进奶里,乐一乐这个牌子,是我爷爷一手创办,呕心沥血才有今天的知名度!”   “你这是把我温氏放在火里烤,温氏养活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回报温氏的,回报我爷爷的?”   “书香传家,当真传的好家教!”   原来是贼喊捉贼!   众人都被这母子俩的无耻程度震惊到了!   齐圆很默契,在老太婆一开始发难的时候就知道,温希会当场反击,然后他就报了警。   这边离警察局还挺快,这不,警察就到了。   齐圆领着警察进来,指何明亮,“就是这三个人,利用手中职务便利,受贿贪污。”   手里的圆形手铐,在酒店射灯的照映下,闪着让人心惊的寒光。   何明亮,徐农,钱立;好想晕死过去!   “对哦,友情提醒,”温希俏皮一笑,“偷换企业奶源,涉及危害公共食品安全罪,加上贪污,构陷我贪污,三罪并罚,主犯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也是有可能的。”   滋滋,徐农吓的尿了出来。   钱立腿一软,人倒在了地上,“不是我,警察先生,都是何明亮主使我这样做的,我就是个小罗罗。”   见警察仍旧朝他走过来,钱立朝温希跪过来,磕头,“小温总,大小姐,我是被迫的,我上有老下有小,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你不要起诉我吧,求求你了。”   徐农:“我也上有老下有小,大小姐,你放过我吧。”   陆玺拿了手帕递过手帕,温希接过来,抵在鼻尖,   何明亮已经哭了,跪到明老太面前,“妈,妈你救救我,我不想坐牢。”   所有的事物都是何明亮亲自经手的,只要何明亮不说,没有任何证据能指到明老太。   明老太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心一狠,啪一下,拍在何明亮的的脸上,“亲家待我们不薄,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你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姐姐?怎么对得起言修?”   何明亮被这一巴掌打蒙了。   明老太使劲掐着他的膀子,陷进肉里,“你跟警察去,好好把事情交代了,你是明景唯一留下的弟弟,也是我们何家唯一的男丁,只有去熟清罪孽,我才能舔着老脸,叫老爷子对你从轻处理。”   指甲抠进肌肉,痛感刺激神经,何明亮才稍稍清醒,明老太留在外面,才有人替他周旋。   “是儿子一时鬼迷心窍。”   又转过身,拉温言修的西装下摆,“言修,我是你亲舅舅,你给我求求情。”   警察已经陆续把徐农,钱立都拖了出去,准备拖着何明亮往外头走,温言修同明老太道:“外婆,我去送送舅舅,你就别去了。”   明老太犹豫了一下,觉得还会温思明的态度重要,况且,这还有一屋子的宾客。   狠了狠心,拨开的发抖的何明亮的手,“你去吧!”   事情到这,这场闹剧也就可以散了,温思明起身,看向众人:“各位亲友,宾客,抱歉,叫你们今日看到了我温氏的笑话。”   “没事。”   “有人一肚子坏水,这也不是温老你能控制的。”   下头有人出声,安慰温思明。   温思明朝大家拱手,表示感激,又双手朝下摆,示意噤声,道:“大家放心,温氏不的仓库里,不会流通出一瓶有问题的奶,我这边会派人亲自去监督,问题奶会全部检测出来,一周以后,九点集中在沧江销毁,大家若是有兴致的,到时候可以一同去观看,项目部,采购部也会全部去整顿,全部使用进口奶源。”   “以后,温氏的牛奶营养餐成分只会越来越高,落菌数会跟国际接轨,达10万|100ml,和进口奶同等质量,不,只会比进口奶质量更好。”   “让牛奶也强壮我们整个名族!”   一众宾客响起爆裂的掌声。   齐圆撞撞陆玺胳膊,附耳过去,“大获全胜,我们大小姐料事如神,厉害吧!”   温希在人群中央,浑身像闪着一种光,漂亮的惊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这纤细的人身上。   齐圆倾过去的身子收的快,没听见他声音沉沉的低语,目光中带了怜惜的看向那道身影。   他说:“我怎么觉得,她很难呢。”   要经历过多少,才会这么警惕,无声无息见,准备这么多。   温思明朝温希招招手,“希希,过来,扶爷爷回去。”   温希乖巧的走过去,扶着温思明出宴会厅。   偷偷藏在隔壁小包厢的楚碧柔,透过门缝看到两人,犹豫了一下,也没敢明目张胆的追上去,远远的,亦步亦趋的跟着。   在楚碧柔前头,明老太讨好的追温思明求情,“思明。”   “亲家。”   “我们谈谈这件事。”   温思明只当没听见,温希挺烦明老太的,“我爷爷累了,你的处理通知,我跟爷爷商量好,明日里会通过董事会给你下发的,你回家等着吧。”   明老太急了,也顾不得许多,“温思明,明景当年是怎么死的?”   “你要我提醒提醒你吗?”   --   另一边,酒店外头,何明亮扒着警车的门,脖子伸着,脸蹭着温言修的胳膊,都要哭了,“言修,我可是你亲舅舅,你一定要和妈一起,说服老爷子,我不想坐牢啊。”   “不可能!”   温言修朝后退了一步,接过白朗递过来的帕子擦被何明亮碰过的衣袖,说:“不起诉你这种事情,你就不要想了,我建议你,还是把主谋招出来,也省的自己牢底坐穿。”   何明亮蒙了,主谋,那是他亲妈……   ……温言修的亲外婆。   温言修冷冰冰的开口,“你用屁股想想,希希这么多年都在国外念书,是谁对你们的一切了如指掌?”   作者有话说:   本章评论也有红包的拉,小天使们记得留言,下一章也有哈,12点再来一万字。 第15章 豪门公主的第15天   蓦的, 何明亮血液似是结了三尺寒冰。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男子,骤然发现,面前的已经不是男孩,高出自己半个头, 眼睛的轮廓很深邃。   瞳色很黑, 像凌晨两点的夜空, 幽深的, 冰冷的看着他。   像寺庙里被人供奉的神佛, 睥睨着他。   何明亮脑子轰的一下。   钝了好几秒才敢做出一种猜测, 难道……   ……他们的不和都是演的?   可是,他和温希是天然的竞争对手啊?   “嘘!”温言修竖起中指,抵在唇上。   何明亮反应很慢的问,“可,我才是你舅舅。”   “我才是你亲人!”   他不懂, 自己对这个外甥很好,没做过半点对不起他的事, 他为什么要置自己于死地。   温言修削薄的唇勾起, “恭喜舅舅, 以后只能去牢里, 和罪犯炫耀, 你是我舅舅了。”   何明亮心脏骤然一缩,毛孔里都是寒意。   “警察先生们,罪犯该上车了。”   警车离开, 一辆黑车停在温言修面前, 车窗降下来, 露出一张亲切的脸。   有些亲昵的喊:“言修。”   温言修淡淡的:“三叔。”   “唉, 和明亮共事多年, 没想到他能干出这么糊涂的事,”温长宏哀叹一声,关切道:“也不知道董事局会不会因为明亮的事,误认为背后的人是你,或者是明总,股东们已经朝公司赶过去了,你跟我去公司向董事会解释解释。”   “谢三叔了,”温言修道:“仓库那边的问题奶还需要解决,懂事会那边,就先劳烦三叔了。”   温长宏巴不得温言修不去董事会,缓缓道:“行啊,那董事会交给我,你跟小希去仓库,要说小希这孩子啊,真是厉害,在国外念了这么多年书,这才回来一个月,竟然知道这么多我都不知道的事,难怪是留过洋的学霸,这想的可真长远啊!”   “我这个老人家不行了呦,”他笑着摇头,“以后温氏还要靠你们这些孙子辈的,唉,我这前浪啊,被小希这后浪拍死在沙滩上拉!”   温言修唇瓣很淡的扯一下,算是回应。   温长宏很担忧的样子,“不过,你也得好好跟小希解释一下这件事,可千万别叫她误会了,以为这件事也有你的份。”   “虽说明亮是的你亲舅舅,可小希也是你继母所生,你们有共同的父亲,这才是真正的血缘亲人,可千万不能反目啊。”   “不管以后,爸把公司交给谁掌舵,你们都是一家人,要相亲相爱。”   温言修:“谢三叔教诲,三叔慢走。”   车窗完全升上去,温长宏脸上的和善褪去,面色凝重。   妻子朱宜脸色也不太好看,“这温希,比我们想象的更厉害,看来,她虽然人在国外,恐怕早就在国内安插眼线了,不然,何明亮母子也不能这么快就败下阵来。”   “这次言修输这么惨,连亲舅舅也折了进去,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对抗温希。”   “难不成咱们以后还真要看她一个情妇女儿的眼色吗?”   温长宏面上都是不甘,忽的,灵光一闪:“你提醒我了,何明亮出事的事,他那些喽啰还不知道吧?”   事发到现在,也就十分钟的事,现在,在场高层的重心都在董事会那串消息,他猜测。   朱宜面上有了点笑意,“你有好主意了?”   温长宏眼睛微微眯起,想到了一幅非常美好的画面里,“你说,车间的工程师,乳品师要是知道何明亮已经进了局子,他们会不会担心,自己听从了何明亮的命令,调配了这些有问题的奶,会受到牵连?”   “为了自保,他们又会做出什么事呢?”   朱宜的眼睛都亮了,“朱彪,现在给乳品师朱彪打电话。”   温长宏又说:“还有,晚上我不回去吃饭,忽然失去项目部,舅舅,我这大侄子内心不知道多惶恐呢,我这做三叔的,怎么着也是长辈,长辈就应该多关怀关怀晚辈。”   这就是想同温言修结盟。   朱宜笑:“好。”   --   温言修从西装里兜掏出帕子,摁着擦拭嘴唇,浓黑的眼里都是嘲讽,“我这位三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其实并不聪明。”   “希希四岁的时候,就已经把他耍的团团转了了,偏他还要自视甚高,实在是无趣。”   白朗:“像大小姐那样绝顶聪明的,自是少的。”   温言修:“也是。”都是一群傻逼!   --   温希感觉,自己扶着的手臂,瞬间僵直绷住。   温思明浑浊的眼睛,虚虚的,随意的落在前方的温言修身上,没有焦点,又似乎不是在看温言修。   “爷爷?”温希小声喊。   温思明回神,“希希啊,我有点事和言修外婆谈,查问题奶的事,你和言修一道去办。”   温希有挺多想问的,但是又不想上明老太的当。   而且,要问何明景的事情,还是温长瑞那里更好套话。   温思明摸了摸她头,“爷爷没事,你去找你哥哥去。”   温思明和何老太上了同一辆车,离开。   温希慢吞吞走过去,“哥。”   温言修回身,眼里的冷漠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柔和,扫到温希的裙子,眉头皱了一下,“没带衣服换吗?”   温希也没想到衣服会被温新玥泼湿,“没,这会子已经干了,先去公司做正事吧。”   说话的功夫,温希的车子也到了,停在她面前的时候,车子的余波还超前倾斜了一点。   陆玺从里头打开车门,一只脚迈出来,他腿长,西装裤往上自发提了一点,露出一截脚踝。   身子探出来,一连串的,长臂一伸,单手拉开后门,人站在门边,如松如竹的挺立。   温言修撇到从车上下来开门的陆玺,眉头皱了皱,“你上我车。”   温希:“嗯?我去仓库。”   温言修打断了她:“过来,我带你去把裙子换了。”   “没”   “不缺这点时间。”温言修不容置疑的说:“过来。”   温希左右瞧一眼,这会子也没三叔的人,偏头,同陆玺的目光撞到一起,道:“你和齐圆先去仓库。”   “啪”一声,陆玺合上车门,眼皮一撩,目光看见,温言修的手拱成伞状,搭在车顶。   温希的腰躬出一点弧度,弯身进了车子。   温言修站了两秒,应该是等温希朝里头挪,然后自己也弯腰进了车里。   陆玺收回目光,坐到副驾驶。   齐圆手搭在方向盘上,从西装里侧口袋里掏出烟,听见陆玺淡淡的声音,“大小姐不喜欢闻烟味。”   齐圆偏头,陆玺靠在椅背,头朝外歪了一点,目光落在车窗外的挡风玻璃上,有点颓。   怪了,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掏烟的。   因二手烟这种东西,很容易吸附在衣服,车里,温希用人的第一条标准就是,不许抽烟。   自己在外面抽也不行,除非你洗澡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齐圆没什么机会抽烟,烟瘾自然也不重,睡觉之前一根的量,这包也是刚刚别人送的,   齐圆忽然意识到,陆玺自律的可怕,他好像没有任何爱好,温希那长达100条的助理细则,他可能一条都没违反过。   “我又不抽。”   嘴巴嘟起来,架在鼻子上当胡子玩,怼过去。   陆玺有了一点笑容 :“幼稚”。   --   楚碧柔看着温希离开,面色凝重,又转身进酒店,找到在收尾的温长瑞。   “什么事这么急?没看见我在送贵客吗。”温长瑞嫌弃的拍了楚碧柔的手,眉间都是燥郁。   不孝子孙!   这一儿一女都当他是空气,弄的他一点面子也没有。   楚碧柔:“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小希身边那个男人是谁?”   “什么男人?”温长瑞问。   “就是刚刚那个,扔酒杯砸何明亮的那个男人,”楚碧柔帮温长瑞回忆,“白衬衫,黑色长裤。”   温长瑞想起来了,“你打听他干嘛?”   “你就没觉得哪里不对?”楚碧柔指甲不安分的划着包袋的软皮,心里烦躁愈甚,“之前老爷子让她跟宋家联姻,她连是圆是扁都不过问,在电话里头就答应了。现在却在订婚宴上逃婚,而且……”   “听说宋清苒明明去接她的,最后宋清苒却是自己回来的,今天也没来参加老爷子的寿宴,而小希身边却多了一个没见过的男人。”   温长瑞面色也凝重了起来,“你是说,小希可能是因为这个男人,才逃的婚。”   “很有可能,”楚碧柔说:“那男人一身的衣服鞋子加起来没超过一百块,不用说,肯定是个穷鬼!看到小希这样的条件,可不得拼命抓住,我担心小希受他骗。”   “而且,你还记得吗,老太婆要去打那男人的时候,小希说,‘我的人,轮不到你来动’。”   我的人!   不会已经有什么了吧,楚碧柔额角直跳!   温长瑞眉毛一挑,似是想起了什么,看着楚碧柔,嗤笑一声,“拼命抓住。”   没想到他女儿和他一样,都被人惦记上了。   楚碧柔蓦的反应过来,温长瑞想起了什么,血液一冲,脸瞬间涨红,跟熟透了的西红柿是的。   男人啊,对女人的平价取决于他的荷尔蒙。   最初,温长瑞一眼沦陷在楚碧柔的美貌,他的钱是他的敲门砖,他的手段。   为她一掷千金,带她奢侈品,带她去国外旅游,享受这事件繁华。   等腻了,男人又要回头给女人扣帽子,你拜金!   你看上的是我的钱!   可,被金钱浸染出来的女人是敢做梦的。   那是楚碧柔长了而二十多岁都没见过的,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原来五星级酒店的浴室比她的家还大,一顿饭可以是她家一年的生活费。   楚碧柔想,凭什么?   他玩腻了,就像把她当用过的塑料袋一样,随意丢了,全身而退,甚至可以毫无损失的去找下一个目标?   所以,楚碧柔用了手段,怀了孩子,再仗着肚子,不要脸面,去温家闹,去温长瑞公司闹。   然后,楚碧柔就从一个柔顺乖巧的女人,迅速成长为温长瑞口中泼妇。   当然,她这泼能撒成功,也有时代因素,那时候,作风因素就还是个挺大问题的,给温家带来不少麻烦。   楚碧柔声都冷了,“温长瑞,你少在自己脸上贴金,我不是好人,你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说你是狗都侮辱你了!”   当楚碧柔和温长瑞过了温存期就堪破看这男人的伎俩,和她前夫一样,都是个龌龊的!   不对爱情抱有幻想,她什么脸面都能豁的出去,自己活的好最重要。   用后来流行的话说,只要她没有道德,谁也绑架不了她。   温长瑞和方慧茹的婚期近了,也玩腻了她,道出了方如慧的存在。   起初是这样哄她的,“柔柔啊,我家生意出了重大问题,有可能破产,我身为长子,必须要拯救这个家族!我爸早就给我定了一门亲事,对方和我门当户对,我想为你争取的,可是你这个出生真的没办法,我真的不能再和你好了,我不能这么自私,我有我的责任,希望你能理解,我是真的没办法,你去把孩子打了吧。”还流了几滴情种一般的深情眼泪!   楚碧柔抄起手边的花瓶就砸过去,“去你妈的!”   “你说的是人话吗,你要我一个怀着孩子的弱女子,理解你一个福窝里出生的有钱人,你他妈指缝漏一点都够我活一辈子的,你要脸吗!”   “破产了我他妈跟你过小康日子就是!”   温长瑞猝!   第二招,温长瑞一脸鼻青脸肿的,“我跟我爸说了咱两的事,你也知道,你离过婚,我爸想要方家的主力,这都是他打的,卡也给我断了,什么时候孩子打了,跟你断了,才承认我这个儿子!”   “否则,我永远都回不了家了,我现在一毛钱都没有了。”   楚碧柔撸撸袖子,“我去找方如慧,就你这怂货就别他妈去坑人家干干净净的千金小姐了。”   温长瑞猝!   第三招,温长瑞带保镖将爱巢砸的粉碎,手里拎着铁棍指着楚碧柔,面目狰狞,“你选一个,自己去打了,还是我给你打下来?”   楚碧柔转身去厨房,扛了菜刀出来,当场劈了一张桌子,“来啊!”   “我们杀!”   “今天你人多,要么你把我直接弄死了,弄不死我,只要还有一口气,我是尾随也好,跟踪也罢,我他妈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非得把你那二两肉剁了,跟你做一对亡命鬼不可!”   抬起刀就朝温长瑞面前的保镖砍。   是真砍啊!   差一点就砍刀了啊!   五大三粗的汉子,当时吓的软了,“温总,我不干了!”   另外三个保镖一看楚碧柔玩真的,这钱有命挣,没命花啊!就是做个劳也是一辈子的事啊。   嗖嗖,全跑了!   楚碧柔将刀架在温长瑞脖子上,隔开脖子一点浅浅的皮,温长瑞感觉到血顺着皮肤流下来,汗毛倒立,给跪下去了,“我开玩笑的啊,哈哈,跟你闹着玩的啊!”   “你这刀拿远一点啊,你小心一点啊。”   “我爱你啊,爱你,真的。”   楚碧柔问,“什么时候娶我?”   温长瑞:“我现在就同我爸商量。”   楚碧柔一巴掌甩上去,“重答!”   温长瑞肿着一边脸:“一星期就办好婚礼。”   楚碧柔又甩了一巴掌上去,“什么时候娶我?”   温长瑞,“现在!”   “很好!”楚碧柔说,“走,民政局先领证!”   “唉!”温长瑞喘着粗气,劫后余生啊!   温长瑞清楚,楚碧柔这是真生气了,再闹下去,他讨不了好,从鼻子里哼一声,掏了烟出来,朝前头走。   楚碧柔抬脚跟上去,“你晚上去老宅,把小希叫出来,我劝劝她,就约在老宅前头的咖啡馆吧。”   温长瑞当然更中意宋清苒这个女婿,这是对他们俩都有利的事情,“知道了。”   两人下了电梯,远远的,看见大堂圆形玻璃门外,站着两个人。   是温新玥和宋清苒,对面而站。   宋清苒来参加生日宴的?   宋清苒朝里侧这边的脸上有一道指甲血痕,脖子上也有三四道。   ……一看就是女人的指甲挠的。   眉头拧着,又冷又燥,温新玥头仰着,嘴巴一开一合,似是在说什么。   十分钟以前,温新玥目睹了宋清苒狼狈的被几个女子围殴的过程。   她表情懵懂天真,体贴又善良:“你说是承办宴席的安保人员给你锁进去的?不可能!”   “这个庆典公司是我们经常合作的,替我们家操持过新品发布会,公司年会,上次你和小希妹妹的订婚宴也是他们承接的,我家是它家的大客户,谁不知道你很快是我妹夫,怎么会私自做得罪我们的事情,除非,”她说的很慢,像是边思考边说的,这会子表情纠结又迟疑犹豫,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种好像猜到真相,又迟疑着不肯说,很勾人的好奇心。   宋清苒指间的猩红亮了一下,又熄下去,眼圈从鼻尖喷出来,又卷成圈,隔着朦胧的烟雾,温新玥都看见他眉锋利的挑着,锐利肆意。   他问:“你知道什么?”   “这个,”温新玥扶了扶半边头发,她长相乖巧,剪了很潮流的齐耳波波头,头微垂下来,尽显出柔弱和乖巧,“也许是我想多了。”   宋清苒牙齿粘着烟蒂,“不方便说不勉强。”   脚转了个方向要走的样子。   温新玥手指捏着衣角,心一沉立即道:“这次小希妹妹从外头回来,身边多了一个长相很出众的陌生男人面孔,刚刚小希和明老太,何明亮在宴会厅起冲突,那男人很护着温希,大庭广众的就扔酒杯给温希出气,后来,明老太要打那个男人,”温新玥顿了一下,快速暼了一眼宋清苒的脸色,慢吞吞的道:   “温希也护着那个男人,说‘我的人,轮不到你来动’。”   “总之……”温新玥暼一眼宋清苒的脸色,“很亲昵,两个人,都护着对方的。”   宋清苒捏着烟的手指绷直了。   拇指一层层刮着烟蒂,细细的烟灰散落,白色的手指上浮着一层灰,显的手指愈发白。   拇指向下一摁,外面的一层细纸包装撑裂,烟蒂彻底湮没成灰。   宋清苒杨了烟灰,温新玥听不出他话里的喜怒,是信还是没信。   “走了。”   楚碧柔加快脚步,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宋清苒已经走远了。   宋清苒竟然是来生日宴的?   为什么又没出席在宴席。   为什么会弄的一身伤?   楚碧柔一肚子疑问。   刚才宴会厅里的一幕,楚碧柔躲在人群外头也看了一点,这个温新玥明显不简单,不轻不重的问,“新玥,你和我女婿聊什么呢?”   温新玥的目光在楚碧柔身上打量一下,乖巧褪去,唇角浮起一丝嘲讽,很高傲,“新玥也是你这个情妇叫得的?”   “你配吗?”   楚碧柔二十年不怎么接触温家人,一是温思明不待见她,二是她自己也不喜欢,温家人不大瞧的上她,她没必要上杆子去被人恶心。   只是像温新玥骂这么直白的少,多数人都是像朱宜那种,目光轻飘飘的怪异,举手投足都是对你的一重蔑视,叫你如鲠在喉。   此刻,和直白的当面骂一比,那种轻蔑的目光都显的叫人好接受多了。   这女儿,眼力见跟她妈朱宜真不能比。   楚碧柔一张脸被呛的需白。   只听温新玥又说:“还有啊,你想上赶着认人家做女婿,也不看看人家认不认你这个丈母娘。”   或许是因为她是温希关系的原因,楚碧柔气白了的脸叫温新玥蓦的就爽了起来,心情都愉悦了几分。   但她显然开心早了。   楚碧柔早就被艹蛋的人生逼成了真正的泼妇。   菜场大妈掐腰都骂不过的。   楚碧柔只难受了0.01秒就不难受了,你不喜欢我我也看不上你,不care这种人的态度,这边立刻回嘴,“对,我是情妇,就你高贵,谁见你都得叫你一声小姐。”   “你!”   “你你你你,你什么你!你以为你穿个名牌带个珠宝就高贵了,我告诉你,你也就是运气好,投了个好胎,你要是投到山沟沟里,遇见你大伯这种男人,你恐怕比我还不如。”   温新玥一个小女生,哪听得这种话,更何况是比喻还是温长瑞那种一无是处的恶心男人!   血液冲进真皮层,整个脸瞬间红的像天边的火烧云,只是她也说不出自降身份的话,憋出一句:“你不要脸!”   楚碧柔很骄傲的:“对,我不要脸,就你要脸,泼湿了人家裙子都要自责的哭,你这么善良,骂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怎么能是你做的呢?你不是应该羞愧的给自己几个嘴巴子?”   “能下的去手吗?要不我帮你?”   “或者我喊里头的宾客来帮帮你?”   温新玥跺跺脚,转身立刻:“我懒的理你!”   楚碧柔气死人又不偿命的喊,“唉,我这情妇,二十年前就在你们温家的户口本上!”   “唉,我现在就拿着温家的钱,去做SPA,做美容,去买衣服,以后温家的继承人还是从我这情妇肚子里爬出来的。”   她还蹦起来喊的老远,温新玥走出两百米的还听的老清楚,“你这裙子是D家的新款吧,唉,我现在就去买,我跟你买同款我。”   温新玥:“!”这日子没法过了。   -   上了车,温言修先是打了个电话,然后给司机报了地址。   车子缓缓启动,他拿下鼻梁上的眼镜,用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   边问:“是齐圆用的不顺手吗?”   温希正看窗外的风景呢,听见温言修的问题收回视线,道:“没有,齐圆很好,跟我很默契。”   温言修带上眼镜,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边问:“你新招的那个生面孔是什么情况?”   “他情况有些特殊,”温希说:“一时兴起招的。”   温言修:“开了吧。”   “啊?”温希有点懵。   温言修:“你要是缺人,我给你找个更顺手的用。”   温言揉了揉额角,温言修也没对她身边的员工干涉过,怎么……对陆玺这么特殊。   “陆玺有什么问题?”   温言修重新架上眼镜,“看着就让人讨厌。”   温希:“……”这叫什么理由!   温希刚想反驳,脑海里闪过上辈子最后一起见温言修的画面,心中涩涩的,又有点软。   “行,我给他安排个更好的去处。”   她语气很淡,细眉拧着,拢了一点淡淡的难过。   温言修心里不太舒服,一侧眉毛挑起来,“我刚刚看你挺护着他的,他也挺护着你的,舍得?”   温希怀里报了个抱枕,胳膊肘搭在上头,清瘦的手腕撑在下巴,头歪一点,看过来,大眼睛看过来,又乖又好看,“我哥开口,有什么舍不得的。”   温言修原本敛着的剑眉还是弯下来,这种感觉很神奇。   温希还能有这么软的一面。   感觉还不错。   唇畔翘起,有点宠溺,“你这嘴抹密了。”   温希瞪着大眼睛,像个小学生举起手臂,“我说的都是真的,比珍珠还真。”   温言修眼里的笑意更浓了,“这陆玺你用的还顺手吗?”   温希,“是个能人,以后的造化不好说。”   温言修:“行了,你要是喜欢就留着用吧,我不管了。”   温希捧着笑脸,“哥哥最好了。”   温言修膀子起了个鸡皮疙瘩,“变了,会哄人了。”   很快的,车子停在一家服装店。   店老板姓孙,人人称呼她一声孙姐。   “温总,稀客,难得你还会光临我这种地方。”   说着,又看向温希:“这位就是您要带来的客人吧,好漂亮,我还是头一次见您带女性。”   孙姐打量温希,温希也打量孙姐,吊带外面罩了一件白色无扣纱质衬衫,黑色收腰裤,身材管理的很好,腰腹没有一点赘肉,很细,大波浪卷,独特的风情里又透着干练。   温希和温言修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但上辈子很多地方都很相似,比如,一样短命。   一样都喜欢拼事业,都不喜欢束缚,至死都是单身。   活了第二辈子,温希还是头一次知道,温言修还和一位这样风姿绰约的女老板娘熟悉。   不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桃花债吧。   两个女人都在心里猜测对方和温言修的关系。   温希:看着就是个实干有格局的,不错。   孙姐:破案了,这太漂亮了!难怪温总身边从来没有旁的女性,对谁都冷冰冰的。   只见温言修走过来,“我亲妹妹,温希。”   噗!   居然是亲妹子!   孙老板的八卦心碎了一地。   只见向来清冷的眼眸含了笑,头朝女生歪了歪,“留洋归来的学霸,我妹漂亮吧?”   一定是错觉……孙老板读出了一种炫耀,显摆的意味,还有点傲娇。   “漂亮。”孙老板真心的说,因她代理的服装牌子挺大,见过的明星也不少,温希这脸,逆天了,比她见过的女明星都要漂亮。   乘着孙姐去拿目录的功夫,温希压低声音问温言修,“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漂亮的老板娘,我怎么不知道。”   温言修淡淡的,“以前秘书,嫁人怀孕了就辞职了,为了拓张业务,开这个服装店的时候,请我来给她剪过彩。”   温希:“……”没意思透了。   孙姐亲自拿了目录过来,身后还跟了个穿店员制服的年轻女孩,手里捧着个托盘,托盘里里两杯咖啡还冒着热气。   温言修道:“她胃不好,给她换红茶。”   温希,“我想喝咖啡。”   温希伸手去端咖啡,温言修抢险一步,两杯都给他端了过去,还立刻都珉上一口,“我都喝了。”   温希:“……”   一旁,捧着目录的孙姐眼都看直了,温言修好像上大学的第一个暑假就进入温氏实习,那时候他18岁吧,已经成熟的像个中年人。   做了他五年的秘书,他一直都是那种严肃高冷的款。   没想到在自己妹妹面前,这么……童趣。   孙姐的眼光很可以,代理的衣服品牌也不错,不过温希赶时间,选了一套试穿,见效果不错,决定直接穿这套走。   孙姐笑着指着十几个袋子,“连这些,温总已经全部付过了。”   温言修放下咖啡,仿佛这实在是不值一提的事,“走吧。”   厂子离的不远,在后世二环以内的位置。   温希先下车,温言修等了一会,到她进了门才下车。   和传闻中一样的不和。   温希进办公室的时候,齐园和陆玺同厂里的管理层,部分职工形成了对立面。   早期人的阅历不足,工作制度不足,许多人事,监管,并不像后期分的那么细致。   品控,采购,都归在项目部,被何明亮把持了二十年,这条线上很多都是他的人,所以他才敢有恃无恐。   齐圆低声道:“他们已经知道何总进了局子,现在要我们给话,确保不会牵连他们,才愿意配合我们检查问题奶。”   品控部经理朱彪目光在温希,和慢吞吞才进大门之间的温言修之间快速转了一圈,立刻把希望放在温希身上。   女子,总是更容易心软。   更何况是这种未经世面,才出学校的小女生。   “大小姐,能不能借一步谈一谈,可以吗?”   温希走过去,直接坐到陆玺拉好的椅子上,“有什么事,直接在这说吧,如果你是想请我跟你网开一面的,那就不用说了,我不会网开一面。”   “大小姐,我真的没是没办法,才会帮着何总调配这奶,我下面有两个儿子,上头母亲已经八十岁了,我真的是被迫的。”   朱彪五大三粗的汉子,说着,眼筐子都红了。   真真,生死面前,每个人都有出神入化的演技。   温希翻着单子,道:“如果你只有这些话,还是回家跟你儿子和妈说吧,想来他们会很感动。”   “啊!你为了养活他们,敢毒全华国百姓的胃,不哭上一斤泪,都对不起你的付出,多感人的亲情啊!”   “没有,没有的,”朱彪头摇的像拨浪鼓,“何总承诺我,这批货不会上市,会,会在仓库里就揭发这批货的问题。”   “他们只是想陷害你,也不敢真捅大篓子,要是真出事,乐一乐完了,对他们也没好处,我是确定了不会流通出去才做的。”   “啪”一声,温希手里翻着的人事名单拍到桌子上,“你还觉得自己底线很高是不是?”   “所有的阴谋计划都有出意外的可能,要是何明亮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呢?”   “要是中间环节出现问题呢?谁能确保这批货不会被一个人吃到?”   朱彪:“我真是冤死了,我也是温氏的老员工了,想当初,乐一乐第一批牛奶就是我调配的,这么多年,安全上从来没出现过任何问题,这回也是你们神仙打架,我们这些小鬼遭殃。”   “我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不只是我一个人,技师,操作工,我们这个车间的人都参与了,可大家都是被迫的,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查出哪些奶有问题,你让我们将功补过吧,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   “你也需要人不是?”   “是啊,大小姐,只要你不追究我们的责任,我们现在就把问题奶都找出来。”   其他的员工也出声。   温希转动着手里的笔,看向为首的朱彪哦,“你这是威胁我?”   “意思是说,我不放过你们,你们就不检测这些问题奶?我就分不清那些是好的,哪些是问题奶吗?”   朱彪心里当然是这么想的,车间没人工作,最后肯定是温希倒着回来求他。   只是嘴上当然不会承认,“大小姐,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温希豁的站起身:“我今儿还真就不怕你威胁了!”   “大不了我停产又怎样!”   “我今天还真就跟你们挑明了,牛奶这个东西,人要喝进嘴里的,食品安全大过天!”   “何明亮一个命令,你就敢执行,下次要是有别的品牌想搞温氏,给你塞点钱,你未必就不敢再做。”   “我要的乳品师,制乳团队,是就算是我爷爷在这,就算是面前有一金山摆在面前,也敢甩着脸子说,‘这种事不能做!’”   朱彪心说,小姑娘就是年轻。   我看你停产一天不急。   两天不急。   三天急不急!   “大小姐,你既然瞧不上我们,那我们也不伺候了。”   温希:“慢走不送。”   朱彪:“……”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对。   但自己说出去的话,咬咬牙,带头走了,一屋子人都走了。   朱彪的感觉其实是对的,他这一走,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这这边刚走,就有人进来了。   温希有做过预防万一的后手,早就在准备换进口奶的时候就物色了人过来,叫HR安排了进来,虽然不像朱彪那样懂的足够多,能掌控所有,但是操纵基本的器械还是没问题的。   制乳师这一块,她在国外也有现成的高级人才资源。   前几天就有联系好了,这会子人都在酒店朝这边赶过来了。   人手不够,陆玺和齐圆带着工人一起到仓库查货。   厂区的办公室隔音没有集团办公区的隔音好,隐约的争吵声透过玻璃窗散出来一点,似乎是为了项目部的一些人事争执,陆玺搬着奶,看向办公室。   办公室的百叶窗放下来,白色的塑料片叠在一起,把窗户隔成整齐的横条。   “大小姐和大少爷不太和,两个人经常吵架。”   齐圆手里的美工刀滋拉一划,见怪不怪的告诉陆玺。   “两个人都是最有可能成为继承人的人,竞争关系,又不是一个妈生的,不奇怪。”   陆玺收回视线,目光转在齐圆的半边侧脸上,问道:“你知道什么身份的人最容易得到秘密?”   齐圆被这话问的没头没脑,也偏了头,撞上陆玺看着他的眼睛,“什么意思?”   陆玺说:“死对头。”   木秀林风必摧之,当一个人因为太过出色,很容易被人嫉妒,那么,那些不甘的人想害她,但是迫于自己的实力对不上,就很容易找同盟。   这个人的死对头,几乎是每个人的拉拢对象。   齐圆:“?”眼里都是问号。   陆玺又说:“你知道什么人最适合放消息出去吗?”   齐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陆玺:“死对头放出来的消息是最容易让外人相信的。”   齐圆:“!”为什么陆玺说的每个字都懂,组合到一起他就不懂了么?   再问,陆玺又不说了。   齐圆认真反复把这段回话思考了三遍:“艹,你不会是想看上我首席特助的身份,想搞我吧?”   陆玺拍拍他肩:“放心,首席特助永远都是你的。”   办公室里头。   白朗中途出去接了个电话。   再回来,向温言修报告道:“董事会那边已经知道了车间这边主要技术骨感辞职的事,再加上宴会厅的事,这事恐怕会闹的不可收拾,要不要现在去处理一下?”   温希眼珠子赚了一圈,“看来,这朱彪还够到了董事会的人。”   温言修手里的单子卷成毛边,看一眼温希,问:“你怎么想?”   温希:“不如我们把各自的看法写在手上,看一样不一样?”   温言修自然答应。   两个人各自拿了水性笔,在掌心写了字,再并到一起,打开。   一只大手,一只小手,两个人的手心,都躺着一个“免”字。   温希眼睛弯弯的,“啪”一下,拍了拍温言修手心,又迅速收回手,“做你妹妹可真没意思,我这学霸的光环都不显了。”   温言修乜她一眼,“这话是不是应该我来说。”   温言修的声音带了愉悦的看向白朗,“不用处理,我倒要看看,三叔能闹成什么样。”   温希这边拟著名单,忽的,有电话进来,郁星露。   一群富二代组了局玩,问温希要不要一道,也算是庆祝她甩了宋清苒那个混蛋。   温希心里还惦记着何明景当年去世的隐情,捉摸着自己晚上应该去一趟温长瑞那问问,于是便拒了约会,改天再一道玩。   挂了电话,难得的,温希拨通了温长瑞的电话。   温长瑞盯着手机屏幕上陌生的,8个9的豪气号码,这是哪位大人物!   哼了哼嗓子,坐直了身子,保持让自己有个最好的磁性声音,嘴角裂开的弧度正规的堪比央视新闻联播主持人,按了接听键,隆重而庄重:“喂,你好……”   只听电话里穿来一声没有任何情绪的女声:“晚上在家待着,有点事问你。”   “嘟嘟嘟。”   温长瑞盯着电话,钝了三秒,原来是她女儿通知他,要见他。   太可恶了,他还有没有做父亲的尊严!   脑子里闪过中午宴会上,温思明的偏爱。   得,下半辈子还得靠这个女儿!   吩咐司机,“掉头回家。”   又拨通了楚碧柔的电话,“小希晚上回家,你想好说辞,晚上在家里同小希谈吧。”   楚碧柔早早的就坐在老宅前面的咖啡馆里等着了。   有温长瑞这个豪门老公在……虽然温长瑞挺没地位的,但是不妨碍他有钱花,楚碧柔每天只需要逛街,美容,做指甲,追星。   时间于她而言,只是一种打发,所以也不在乎是不是干等的太早。   听了温长瑞这话,楚碧柔一想,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温希多少年没去过她和温长瑞的别墅了,她想见她一见面,从生日宴追到老宅,现在又要回家去。   “她晚上要不要在这边吃饭?我回家亲自给她做点菜?”   温长瑞手握着电话,温希又没说要不要在这边吃饭,他哪知道,不过,准备着总不是坏事。   反正又不需要他动手。   “那你现在赶回去,做一点吧。”   楚碧柔又想起来小儿子,“那一一呢?要不要给她们姐弟见上一面?”   “你有把握小希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我爸?我爸还是抱走一一不给养怎么办?”   楚碧柔揉揉眉心,“那晚上一一怎么办?”   “也好办,”温长瑞说:“叫保姆报到后面次栋,要是发现了,就说是保姆的孩子不就是了。”   “或者叫保姆带一一出去玩,等小希走了再回来就是。”   “等过几年,一一大点了,再给他们姐弟相认也不迟。”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楚碧柔“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豪门公主的第16天   到晚饭点了, 齐圆有点饿,胳膊撞撞陆玺,“走吃饭吧,这边有食堂, 吃了饭再来干。”   陆玺头也不抬, 手里的美工刀哗啦, “再等一会, 这点子干完的。”   齐圆, “饿了。”   陆玺美工刀指指里头, “你确定要在领导没走之前吃吗?”   齐圆悻悻,“再干一会吧。”   里头。   “三叔晚上和我有约。”温言修说:“你去哪?”   温长宏还是和上辈子一样,总是蝇营狗苟的。   温希笑:“我回家陪爷爷吧。”   “我先走了。”   她还挺好奇的,温思明这回会怎么处理何老太,急着回去看结果。   大概是因为自己揍了何明亮的关系, 这辈子,她大概是气疯了, 在生日宴上就揭开这件事, 这个性质就更大了。   温思明的底线就是, 一家人之间可以为了利益争斗, 但不能伤到公司。   这也和他早期的经历有关。   温家祖祖辈辈其实都是农民, 温思明小时候家里特别穷,连饭都吃不饱。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进了一家牛奶厂当工人, 开拓了眼界才知道, 原来人是可以不靠种地活的。   他攒了几年的钱, 又说服两个弟弟, 拿出钱来, 自己开了个卖牛奶的作坊。   谁也没想到,就是当年那个作坊,成就了今天的温氏。   和很多华兄弟氏开公司一样,当作坊变公司,盈利越来越多,矛盾就来了。   温思明聪明,奈何,两兄弟没能力,还容易被人挑唆,所以,手里的权利并不大。   这两兄弟没能力就算了,偏又没心胸,仗着当初出了钱,要年利润平分,职务平起平坐。   关键是,他们又没有温思明那种发展眼光,几乎是,赚了钱,就只想着分,建更大的厂,卖到更多的市……这得花多少钱?   这要是败了……想想都害怕。   钱放在自己手里多安全。   “大哥啊,做人不能太贪心了,现在这样,顿顿有肉吃就很好了。”这般云云。   还发动公司管理层使绊子。   温思明是有野心的,哪里肯,高薪给两人很小的权利和职位,就是给他们两家养老吧。   随着温思明生意越做越大,差距越来越大,两个弟弟经外人一挑拨。   不患寡而患不均。   宁愿毁了公司,也不愿意让温思明一个人独大!   就是这么个奇葩想法,有公司这个生蛋的母鸡养着吃喝不愁不乐意,宁愿毁了,也要让温思明和他们在一个水平线上。   这个跟头,当时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甚至,温思明同甘共苦的妻子,就是受不了这个打击,去找二弟三弟家闹了一通,回来说是要睡一觉,然后,睡梦中突发心脏病。   活活气死的。   这件事过后,温思明和下面两个弟弟彻底决裂。   所以,他最痛恨的是一家人内斗,底线就是不能伤害公司。   何老太这个做法,就是疯狂踩在温思明的底线。   温希出了办公室,陆玺手里拿着美工刀,一划拉,箱子裂开,搬过去,单手拎到另一边,下一箱已经花开了。   动作很快,别说齐圆,一些干力气活的手工工人都比不上他这速度。   温希走过去问,“你们吃饭怎么办的?”   陆玺转头,撞上温希看过来的目光。   他说:“问过了,这边有食堂,有饭吃。”   齐圆忽然想起来,“对了,陆玺的身份证是不是还在你那?我给他办入职。”   温希揉了揉头发,“好像是在我那,我给找到拿给你。”   又嘱咐俩人,“别干太晚,明天还有人过来支援的,也差不多饭点了,你们去吃饭再来。”   陆玺放下美工刀,“好。”   齐圆:“……”说好了等领导走的呢!   这厂子车间规模很大,三人一路聊这个查奶的进度,好一会才出大门。   温希自然是去停车场。   陆玺和齐圆往另一边去食堂,这是职工食堂,不过也收费,但是价钱很便宜。   有荤有素,七八毛钱就可以吃的很好了。   齐圆盯着陆玺的素盘子,“怎么连个鸡腿也不加?”   陆玺把这尴尬抛回去,“这种话问出来不会让人很尴尬吗?”当然是因为穷!只能抠门。   齐圆摸摸下巴,“你可真行,温氏的工资够可以了,你需要这么会过吗?”   陆玺淡淡,“穷催人自发节省。”   --   温希停了车,自然有保安过来给温希泊车到车库。   “福叔,”温希进了别墅,问老管家,“我爷爷呢?”   老管家看见温希回来,感觉这老宅都有了一抹亮色,眼睛弯起来,含着笑道,“老爷子回来就跟明总进了书房,还没出来。”   “连茶都没要过一回。”   温希甩了高跟鞋,赤脚踩着冰凉的地砖,朝沙发上一坐,“福叔,给我拿只雪糕。”   福叔看到她孩子气的一面,摇摇头,冲了一盏滚烫的玫瑰花茶过来,“你胃不好,要少吃凉的,不然老了就要受罪了。”   温希:“……”谢邀,我已经人道中年过一回了。   话说,人还是少年时吃东西最有滋味,到中年之后,就明显的感觉到,吃什么,吃不吃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就一根。”温希腿懒散的敲到沙发抱枕上,挺孩子气的,“要巧乐滋。”   福叔还是去冰箱给温希拿了一支。   温希砸吧了一根冰棍,又喝下去一盏玫瑰养颜茶,楼上的书房门才被人从里头打开。   很轻。   温希还是听见了,一抬头,明老太扶着栏杆,也看着温希。   好像……温希是她的杀儿仇人一样。   温希怀疑她手指都要勒断了!   老太婆不高兴,温希就高兴了,心情很愉悦的端着茶杯,吩咐管家,“福叔,明奶奶要回家了,装一盒子樱桃明奶奶带走,这东西酸,”着重咬了“酸”这个字。   “很适合明奶奶开胃,免得吃不下饭,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明老太的眼睛瞪的突出来,温希都担心她眼珠子掉出来。   “怎么了,明奶奶是对我的安排不满意吗?你这么凶,我好怕呀!”   温希捏着嗓子,她嗓子原本是清晰骨感的清冷挂,一捏着,带了几分小孩子的儿化音,听着还怪惹人疼的。   温思明就从书房里出来了,眉眼间有些疲惫,能看出来是强撑的精神头。   温思明大概清楚,温希气人的本事,故作不知,问明老太,“怎么了?”   明老太知道,温希就是故意的,引温思明出来。   但是她也没办法不是。   “没事,小希跟我闹着玩的。”   明老太挂着笑说。   “爷爷。”温希手里拿着翘腿的沙锤,咚咚咚踩着楼梯跑上来,温思明看着心脏直跳,“你慢一点。”   温希跟个猴一样,很快蹿上来,抱着温思明的胳膊,看着明老太,“明奶奶,你下午误会我的事情,好像还没有跟我道歉。”   明老太面色僵了一下,感受到温思明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硬着头皮道:“抱,抱歉。”   温希:“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了。”   何老太:“……对不起。”   温希:“你对不起我什么?”   明老太:“……我不应该偏听偏信,误会你。”   这还差不多,温希心情有点美。   “明总做了那么多不太好的事情,明奶奶毕竟是亲妈,很难不让人联想这里头有没有你的手笔,明奶奶不知道有没有自觉辞去董事会职务的想法?”   “你这年纪也不轻了,奋斗了大半辈子,也是时候在家享受晚年了。”   这张嘴!   有理有据,明老太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说辞来怼。   一张脸被臊的通红。   温思明抵唇咳一声,“明总已经考虑到这里了,明天会正式提出退出董事会,打算到潮州那边散散心,顺便管理一下那边的分公司,打发时间。”   居然和上辈子一样,看来,爷爷也不准备追究何老太的责任,这件事到何明亮为止。   并且,还给明老太一间小公司养老。   温希越发困惑了。   这辈子,明老太做的可过分多了,爷爷为什么还会这么宽容。   输人不输阵,温希的原则是,她心里不爽了,就要把别人气死。   通常这样操作下来,她就爽了。   “明奶奶可真是高风亮节,明天我办个欢送宴,叫上公司所有的高层给你送行吧?”   明老太:“……可谢谢你了。”   温希摆摆手,“不客气,我这人一向大方。”   明老太感觉自己的血压彪的厉害,头有点晕。   再不走,她怕自己气死在这里。   温希一路非常“热情”的把明老太送到门外,“明奶奶,潮州那边地势偏僻,城市相对落后,以后有什么买不到的,可以给我打电话,我让管家给你寄过去。”   “潮州那边的业务板块才刚开始,资金人员多有不足,我决定亲自管理这一块,账务肯定会好好查的,你在那边好好干,争取为温氏的总盈利添砖加瓦。”   明老太近乎于是跑了!   温思明扒着大门,半个身子探出去笑。   温思明唇翘着,眉眼间的疲惫淡去不少,走过来,敲了敲温希的脑袋,“你这丫头,人都要被你气死了。”   温希探出去的上本身收回来,很可爱的歪歪头,“谁叫她想害我!”   “有仇不报我我又不傻。”   她扶着温思明往餐厅那边去:“爷爷,我不懂,为什么你要放过老巫婆。”   明老太不在,温希也懒的装,凭老太婆和何明亮这些年在温氏的所作所为,两个人都送进去也是活该。   何明亮进去了,为了减刑也得把之前贪污的钱还回来,可是现在又给了她何老太一间分公司,生活还是不差的。   老巫婆她配吗?   这些年,她们母子贪的还少吗。   温思明眉头皱了皱:“他到底是言修的外婆,明亮也是他舅舅,他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   温希不赞同:“可是他们损害公司了,还陷害我,要不是我机警,这么周全的计划,我很容易被他们害到。”   况且,她四岁便到的老宅这边,那个时候她就感觉,温言修并不喜欢何老太,还有何明亮这两个亲人。   仔细回想过去,这事处处透着诡异,似乎,温言修每次见到这两个人之后,心情都会更沉闷。   温思明接了温希递过来的筷子,道:“现在他们都离开了,以后不会再有机会害你了。”   温希咬了咬唇瓣,问道:“真的是因为哥哥吗?”   “老巫婆下午为什么要提级何阿姨的死?”   “为什么哥6,7岁的时候会得应激综合征,看那么长时间的医生?不跟任何人说话。”   “是不是还有别的隐情?”   温思明的面色暗了一点,握着筷子的干瘪的手紧了紧,“哪有什么隐情。”   “就是当年明景出意外的时候,言修在边上,目睹了全程。”   空气凝滞,有股让人透不过气的沉闷。   死这种事情,大人总是避讳对孩子说的。   不过这事,温希早就知道,那年温言修应该就9岁吧,温言修哽咽着嗓子,和温希说过这件事。   何明景当年是意外出的车祸。   温思明这个表情也不像是扯谎,可是明老太下午的话,联合温言修对带亲人仅有的反常态度,还有温思明一反常态的宽容。   处处合理,又处处不合理。   温希一时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漏了什么。   温思明胃口不太好,吃的不多,很快撩了筷子。   不过他也没离开餐桌,用帕子擦了嘴,看着温希吃。   等温希放下筷子才说:“你出去一趟,变的浮躁了。”   以前的温希,从小就沉稳的像个大人,更别说这个年纪,早就喜行不怒于色。   放在上辈子,像刚刚那种近乎明老太的幼稚行为是不可能做的,最多是面无表情的毒舌。   温希脚趾屈了屈,她觉得现在这种滋味还不错,“爷爷以前不总说我不像个年轻人吗?我现在这样不好吗?”   “跟我到书房来。”温思明起身说。   温思明从书房抽屉里拿出一份《贸易赋》,摆到温希面前,“抄十遍。”   老话讲,富不过三代,大多数非常有名望的人物都摆脱不了这个铁律,譬如,哪位鼎鼎大名的权臣李鸿章,掌握全国财富的盛宣怀,身后留给子孙的家产,用现在的单位换算,达到万亿级别的财富。   孙子辈皆尽沦为乞丐,活活饿死的。   这康家,是个传奇。   《贸易赋》是明清著名商人康家的经商之道,康家始于明 ,历经清,民国,足足兴盛了十二代,鼎盛时期,曾有后人官至三品大员,财富如山,且族中子孙皆是上进有能之人,没有败家之辈。   当地人这般形容康家的财富,“马跑千里不吃别家草,人行千里尽是康家田。”   因这超高的教养子孙能力,足够大的商人之家,几乎都把《贸易赋》奉为圣律,用来教养子女,温思明也不例外。   虽然他的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没再像他这么出色过,不过即便是最差的温长瑞,也就是不出众,私德有亏,要论能力,当个普通部门经理的能力还是可以的。   对比钢笔,圆珠笔,温思明更喜欢用毛笔沉下心来写的东西。   这也难不倒温希,提了毛笔,沾了墨水,温希都不用看,直接默写。   温思明见温希快速沉淀下来,眼里有欣慰,也抽了一本书翻看,一时间,屋子里只剩翻动纸张的声音。   从头到尾,屋子里都很静。   温希抄完,吹了吹纸上的墨迹,递给温思明。   铁树银钩,苍劲有力。   “出国这些年,你不仅兼顾了学业,还自己创业,我以为这毛笔字肯定要没落下,没想到倒越发精益了。”   温思明目光从毛笔字上移开,看向温希的眼中都是赞叹,“很不错。”   他就喜欢能自律,不怕吃苦,能掌控自己命运的人,温希的每个点,都精准的踩在他的最高要求上。   他相当满意!   温希很清楚这一点,也不贪工,眼里是一个孙女对长辈的孺慕之情,“爷爷十四岁之前不曾入过学堂,还是进了城里做学徒,跟着师傅才有机会识字,夜里整夜熬夜,白天兼顾识字也不嫌累,一路才有了今天的温氏,有爷爷这么好的榜样,孙女不敢偷懒。”   聪明,刻苦,还孝顺!   这孩子就是传说中的来报恩的孩子。   废物大儿子也就干了一件像样的事,给他生了个好孙女!   连带着楚碧柔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了。   要是再跟宋家这桩婚事完成,多了宋家这个助益,他相信,未来,温希的成就绝对很亮眼。   “对了,清冉不是去追你去了吗?怎么样,你们谈好了吗?”   温希瞥一眼温思明的微表情,嘴角上翘一点弧度,下眼皮往上走,略显浑浊的眼里映着一点暖黄色的灯光,语气很祥和。   这心情挺不错。   是可以谈判的时机。   “我跟宋清冉说清楚了--   退婚。”   温思明疆了一瞬,也只有一秒的功夫。   所谓联姻,连的是两姓之好,融合的是两个公司的战略品牌,之前已经敲定,前期也投入了不少钱.   要是退婚……损失挺大。   而且,不说前期的损失,一并失去的,可能还是公司的前景。   所以这事,其实真不止是温希个人的事。   打个比方,如果一个公司本来的市值是二十亿,两家战略联姻可以做到一百亿的市值,有多少人能做到不心动的?股东又能不心动吗?   生气是肯定有的,但温思明没有立刻指责,因他清楚,自己的孙女不是不顾大局的人。   沉下心,调整自己的心态,平静中还带了一丝和蔼,“说说看,为什么要真和宋清冉退婚?”   顿了一下,又把中午的事情解释一遍,“宋家家长这边中午之所没出席在生日宴,做出两家有龃龉的样子,是我昨日特定和宋老爷子通过电话,特意要求的,我后面有一些安排。”   “宋老爷子最晚特意过来过了,给的礼物很贵重,这边对你还是很重视的,我收了。”   “旁的不敢说,你嫁过去,不敢说全部都很圆满,只要温氏在一天,宋家没人敢慢待你,不会有人据着你,也没人敢催你生孩子,这些我已经替你谈过了。”   “三年之内,你不必要孩子,事业为主,至于以后,你想不想生都可以。”   温思明之前的揣测,温希逃婚,让宋清冉去追,一是面子,二是为了拿捏宋清冉。   怎么能放着对公司这么大的好处不要?   为什么豪门望族讲究门当户对?   为什么富人之间要抱团?   因做企业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别看它正当好的时候年利润可以达到几十亿,当企业这个东西一旦亏损,反噬起来是成倍往上卷的,一个季度可能就亏掉几十个亿。   要是不幸破产……那背负的债务能压死一家人。   企业要发展,财富要传承,抱团取暖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况且,什么是对子女真正好,这个是见仁见智。   一:任凭子女予取予求,婚姻也不干涉。   典型如三星长公主,选择一个凤凰男保安,父亲压着怒气成全了,最后女方照样在怀孕期间被家暴,离婚还被讹140亿韩元!   二:给她一桩可窥见的,可能带来上百亿利益的,稳固的联姻婚约,当一家之主。   到底那种才是真为子女好?   一个人的成长环境,决定他认为什么最重要,显然,从小饿肚子,冬天连见像样棉衣都没有的温思明以为,钱,权利最重要。   这是他爱孙女的方式。   温希很真挚,“爷爷,我知道和宋清冉联姻好处很多,我好,你好,公司也好,可是,我还是想为我自己证明一下,没有他,我也能做好企业。”   “我靠自己也能给爷爷,给温氏,给我自己,带来更大的前景。”   温希打开温思明的笔记本,给他看自己的计划书:“爷爷,我是这样计划的……”   温希讲的认真,温思明听的也认真,他不难看出来,这个计划,可行性很高,将政府的政策,市场的反应,走向,预测都很成熟。   温希做的很走心。   讲完这一切,温希又说:“爷爷,我跟你定个赌约吧?”   温思明问:“什么赌约?”   温希:“毕竟计划这东西,也只是计划,没有眼前实在的利益让人信服,这样,我跟你立个合约,俩年之内,我赚20亿净利润,如果成功,我的婚事以后由我自己做主。”   “如果不成功,那么代表我没有能靠自己,给你带来和联姻一样的利益,那我到时候听您的,您让我嫁谁我嫁谁。”   20岁的少女,再是天才,脸颊充满胶原蛋白,还是给人一股子稚气。   漂亮的桃花眼,眼里闪着动人的光,经历过丧妻,亲兄弟反目,公司几乎破产,心肠早就冷硬的温思明,还是软了下来。   都要被温希这眼神暖化了。   富人家庭,最大的好处其实不是钱本身,而是身边配套的资源。   温希在温家享受到的不止是锦衣玉食,最好的资源也一直在向她倾斜。   人在付出的感情里,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父母对孩子的亲情,都会本能想要求一些回报。   温思明做这个联姻的决定,自然有为温氏打算的考量。   如果温希此刻要是指责自己拿她换利益,那是一件很让人寒心的事情,可是温希没有。   她看的出温氏在这件事里获得的好处里,也记得自己对他的付出,期望。   还看到里头,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希望她走一条最安稳路的周全心思。   所以她渴望回报给亲人同等甚至数倍的利益,这是温希给自己的反哺方式。   她没有打感情牌,也没有选择凭空叫他相信,而是做了一份逻辑完美,计划周全的计划书,用实际行动给自己信心,表达你可以相信我。   这是温思明在看中温希聪明之余,心中最熨帖的暖。   温思明缓缓的,点头,“好,这赌约我跟你立。”   温希心里有暖流滑过,脸贴着温思明的胳膊,“爷爷,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温思明胳膊往回拽,噼啪打键盘,“等会再腻歪,我先把20亿赌约的合约拟出来。”   温希:“……你玩真的?”她说话什么时候不算过了。   “当然,有点法律常识的都知道,白纸黑字签下来的才有法律效力,”温思明盯着电脑,手速很快:“签名,按手印,违约条款,一个不能少。”   “还有,必须要加一条,无论未来你的另一半是谁,家世上,一定要门当户对。”   温希:“……”你可真是我亲爷爷!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她也不婚,哪来另一办。   A4纸从打印机里缓缓出来,温思明亲自装订,各自签名,按手印。   温希收了自己这份,无意中扫到温思明空空的手腕,“我送你的手环呢?你怎么不带?”   温思明小时候穷惯了,连手表都不喜欢带,总觉得手腕上带个东西很不舒服,便道:“这么晚了,明天带。”   温希挺执着的,“睡觉也要带,是不是给管家收起来了,我去给你拿。”   温思明摸着下巴,“我怎么感觉你出去玩一趟,变的……柔情了?”   想当初,温希是十四岁一个人出国念书,在机场连头都不层回过一次的冷硬心肠。   “是吗?”   温希珉了珉唇角,大概是因为,你们一个个都离开我,留我一个人在世上,有点孤独吧。   她下巴搁在掌心,大眼睛泛着一丝傻气,“爷爷,你要是能长命百岁,永远陪着我多好。”   没有爷爷,没哥哥,好难受的。   温思明笑,哄小孩是的,“好,我长命百岁,做老妖怪,一直陪你。”   温思明眼角被明老太气出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温希给温思明带上手环,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准备去温长瑞那。   拎起玄关上的包,随手从里头掏出手机翻看,看见一条短信,是郁星露的。   【跟你讲个笑话,许暖你记得吧?她居然在天色做服务生。】   天色的剧情来这么早的吗!   温希眉毛拧起来,她死后看到的那本书里,郁星露他们欺负许暖也不是今天啊!   温希眼皮一跳,虽然之前嘱咐过这丫头,叫她避着许暖,这会子还真有点担心,怕她还是走上剧情。   立刻给她拨电话。   没人接。   再打关机!   温希匆匆拿了钥匙往天色赶去。   --   楚碧柔赶到家的时候就找温一一。   阿姨讪讪,“他……还在床底。”   楚碧柔眉头冷然一皱,“你怎么看的孩子。”   阿姨也很无辜,“他不出来,我哄过很多次了。”   一楼大厅里连着一个房间,楚碧柔走进去,屈膝蹲下来……温一一都睡着了。   这床矮呀,温一一爬的又深,楚碧柔手超前伸,喊,“一一,一一。”   温一一揉着眼睛眯瞪着醒过来,“妈妈,你终于找到我拉!”小脸笑成花朵。   楚碧柔都要气死了,“你傻不傻,快出来,脏死了!”   温一一爬出来,身上还有点蛛网子,小胖手伸过来要抱,楚碧柔手定住他,“你身上脏死了,下次再滚床底我就揍你,还有,别傻不愣登的等在床底。”   又对阿姨说:“你带一一去次栋洗,晚饭在那边吃,别到前头来,我叫你们过来了再来。”   “妈妈”   “妈妈”   “我不走,呜呜……”温一一拽着楚碧柔的衣服不撒手,楚碧柔强行拽开,叫阿姨,“快抱走。”   楚碧柔转身去厨房,打算给温希露一手,然后发现,她多年不做饭……厨艺都已经喂了狗。   在差点把厨房炸了,尝了一口自己亲自做的西红柿炒蛋之后,她忽然想通了,所谓心意,就跟她面前摆着道德感,豪门阔太两样东西是的。   大厨做的菜是实实在在的,至于心意这东西,裹在这么糊的炒蛋下面,能吃下去的都不是一般人。   她在这折腾半天,别人吃的也累。   果断放弃了母爱的心意,叫大厨做了一桌。   温一一也去了次栋,如此一来,就剩温希大驾光临了。   在温长瑞打了几回游戏之后,楚碧柔都等饿了,于是又叫温长瑞打电话问问。   温希这边火急火燎的朝会所开呢,温长瑞的电话拨过来。   “你什么时候过来?”   温希,“我要去个地方,明晚再找你。”   “嘟嘟嘟。”   又是一阵忙音。   “怎么说,什么时候过来?”楚碧柔问。   “不过来了,说明天再来。”温长瑞有点不爽的说。   楚碧柔看了看时间,这都八点钟了,“你听小希是在外面,还是在家里?”   温长瑞这会子有点饿了,扔了键盘下楼,“好像是去什么地方。”   楚碧柔,“不会是在和那个男的约会吧?”   温长瑞没好气,“我怎么知道。”   楚碧柔,“你就不能多问两句。”   是他不想问吗!   他根本就没机会问,“你也不看看你生的是什么东西,有个女儿样子吗,都是遗传的你。”   楚碧柔冷笑,“我一开始就这样的吗,还不都是你逼出来的。”   又是一地鸡毛的吵嘴。   __   温希的车开出了飞机的架势!   “欢迎光”   温希已经像一阵风从侍应生面前略过,乘了电梯,直奔顶楼豪华会所。   不过温希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只见她推开门的一瞬间,一只酒瓶子朝许暖脑门砸过去。   而千钧一发之际,宋清苒扑过去,抱住许暖,坚硬的酒瓶子撞击在他脑袋上。   “嘭”一声,炸裂。   啤酒混着玻璃渣,淌在宋清苒的头发,衣服上,包厢里的喧闹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向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温希拍拍脑门,走进来,抽出已经傻掉的郁星露手里的酒瓶颈。   捂上郁星露张开的嘴巴,温希只用了一秒,把郁星露拽出包厢。   “唔唔唔。”   温希出了包厢,才放开郁星露。   郁星露喘了一口粗气,“你做什么呀?”   “我才应该问你做什么,”温希问道:“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要再跟许暖起冲突,傅星舟还惦记着她呢,你要是敢动她,傅星舟一定又来找你麻烦了。”   郁星露喝了不少,站着都晃,甩了温希扶着她的手,歇斯底里的,“让他来啊!”   “让他为了许暖来对付我啊!”   “我会怕他吗!”   吼完,郁星露抱着膝盖蹲下去。   温希捏了捏眉心,也屈膝蹲下去,和郁星露平视,两个人活像地上的两个萝卜,耐着性子道:“都已经分了,傅舟当初压根就没喜欢过你,你又何必为这样一个人让自己难受。”   温希也是死后,看到那本书,才知道许多事情,比如,傅星舟为什么会短暂的让郁星露做了自己的女朋友。   因他是美强惨的浪子回头人设。   傅星舟的爸爸就是个花花公子,出轨,养小三,生母终年郁郁寡欢,得了癌症,死在手术台上。   然后,傅星舟为了报复他爸爸,自己也做了个花花公子,十分浪荡,到处留情,当然,和早期所有脑子有坑男主一样。   他从来不碰女人的嘴。   --大概是为了给女主许暖留的。   可真纯情啊!   阿呸!   当然,所有女配爱的都是傅舟的钱,身份,只有高贵的女主,透过他浪荡不羁的外表下,看到他千疮百孔,寂寞的心呢。(此处适合捏着嗓子读)   口吐芬芳!   这特么都什么逻辑,他妈妈被出轨,死了,然后他就伤更多女人的心,制造出更多个母亲?   温希真想说,男女主,请你们锁死!   女孩子们造了什么孽,要给男主的兽性当工具人。   郁星露就是工具人之一。   算是出现过几章情节之一,针对过女主的恶毒女配。   故事的大概背景是,傅星舟和许暖家里隔着世仇,但男女主吗,爱情至上,甭管死的是亲妈还是亲爸,都不影响男女主之间伟大的真爱,冲破世俗的仇恨,最后用爱化解!圆满结局!   当然,中间这个化解的过程,一定得是虐心虐肾的,那就需要恶毒女配来缓解冲突。   平面化的文字下,确实郁星露真实的血肉情感。   郁星露这段工具人的剧情是这样的,傅星舟和许暖刚刚经历了一些事情,两个人要在一起的时候,忽然,男主看到许暖跟父亲的合照,然后发现,许暖的父亲就是当时给他妈开刀的主治医生。   他就恨呀!   然后,他当场就变卦了,当着许暖的面,随手拉了从他桌旁经过的郁星露,撩她。   傅星舟本来就是风云人物,学校里的女孩都暗恋她,郁星露哪里能吃的住。   结果这位大男主呢,嘴上恨着女主,眼里又关注着人家,郁星露几次看到许暖坐了傅星洲的车,都是背着她的,这是被绿了呀!   女人傻呀!   和男人正好相反。   女人越爱一个男人,越舍不得伤害他。   于是郁星露开始针对许暖。   她用针对许暖的方式,其实是潜意识里,希望用这种方式证明傅星洲在意的是自己。   但傅星洲心里真正的偏爱是许暖,可想而知,会怎么对付郁星露。   郁星露就恨许暖恨的牙痒痒。   郁星露耗着头发,眼泪都出来了,“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   当初是傅星舟自己先来撩的她。   她跟朋友去酒吧玩,经过吧台,忽然的,被他抠着手腕,一扯,她轻飘飘的就被装进怀里。   他嘴里叼着烟,当着许暖的面,痞坏痞坏的,拇指缓缓佛过她的面庞,勾起她的发丝到耳后,说:“你真好看,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大家就是疯狂的迷恋这个痞坏的,又神秘莫测的傅家大少。   他主动求爱唉!   难道他很早就关注自己了吗?   郁星露怯生生的问,“你是认真的吗?是一直不分手的那种吗?”   傅星舟笑的特备好看,“这得看你本事。”   不得不承认,痞坏男孩,真的很招女孩的心。   他的笑容太过好看,眼睛深情又温柔,以至于郁星露生出了一种自己是特别的那一个的错觉。   没想到,他半个月就对她失去了兴致,是他历届女友里最短的一个。   受尽了别人的嘲笑。   凭什么她的人生山崩地裂,傅星舟的生活却波澜不惊,。   她恨!   又无处发泄。   温希顺着郁星露的毛,给她顺,柔声安慰,“好了,我知道你委屈,是傅星舟那个混蛋配不上你!”   “我们露露可好了,我要是男人,我都娶你。”   郁星露头抬起来,下巴枕在胳膊上,眼角还挂着泪珠,下眼帘晕了一点睫毛和眼线,因为醉酒的关系,表情显的有点呆:“我真的好吗?”   跟三岁小孩要夸奖是的。   温希笑说:“当然拉,傅星舟根本不了解你,他有什么资格否定你。”   “我认识的郁星露,很有爱心,看见同学被孤立,她会发扬自己爱心送温暖,会贴心记得好朋友的生日,还会偷偷给凭困的同学饭卡充钱,小时候还得三好学生奖状呢。”   郁星露吸了吸鼻子,“你说的是我吗?”   温希揉揉她脑袋,“好了,你不要生气了,我有安排,会给你出气,叫傅星舟给你道歉的。”   上辈子也是这样,温希帮郁星露讨回了公道,得到了傅星舟的一句道歉,她后来就放下了,走出了剧情。   人就是这样,受到不公,得到一句道歉,才能放下,揭过这件事。   郁星露这会子酒已经清醒了一点,“不用了,我刚刚已经欺负回来了,我真的放下了。”   她听了温希这话都想哭了。   说什么欺负回来,当然是鬼话,主要还是傅星舟的家世大,她不想温希因为自己惹麻烦。   傅星舟的家世大,要是连累温希被报复,她宁愿被报复的是自己。   “我从现在开始,就忘记了。”   温希知道她是好心,掏出湿巾给她擦眼角晕出来的妆,然后扶她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家。”   两人出了电梯,正巧,撞上在这里应酬,打算回家的郁星露父亲。   郁父看着走路有点晃的女儿,绷着脸,“怎么喝成这样?”   郁星露安静的像小鸡仔挨训斥。   温希给她掩护,“我们俩玩骰子,她总是输,就喝多了。”   温希这种学霸型闺蜜,每个当父亲的都喜欢,面色缓和了,“小时候一起长大的,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多跟小希学学。”   郁星露乖乖的,“知道了,爸。”   温希同郁星露挥挥手,正打算回家呢,一转身……许暖从里头出来。   身上还穿着这个会所的服务生工作制服。   简单的黑色收腰外套,里头是白色衬衫,头发盘在脑袋顶,外面罩的是深蓝色网纱蝴蝶卡。   温希觉得这身行头有点大妈。   “宋清苒呢?”她问。   许暖听见声音看向温希,有点茫然,她认识自己?   “你是?”   温希出国的早,不在他们的剧情中,估计着许暖也不记得自己,当然,那段钢琴比赛的事情,温希不可能提自己的黑历史,笑盈盈的,“哦,我是宋清苒的前未婚妻。”   “就是那个,宋清苒为了去南芜救你,订婚宴都留我一个人完成的商业联姻对象。”   许暖脸蹭的红了。   是烧的。   “抱歉,我跟清苒真的是清白的,你不要误会。”   温希没什么表情,很平静,“我不用误会,他好像还挺喜欢你的,我会成全你们,会跟他退婚。”   许暖钝了好几秒才消化了这个信息,“我不会嫁给清苒,你不用这么做的。”   说真的,纵观全书下来,整本书,傅舟一直在伤害女主,一直都是宋清苒在无怨无悔的保护这位女主。   温希真挺不理解这位大女主的脑回路:“他刚还为你挡了一难,嫁给他不是挺好的?”最起码比和那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男主好吧。   “那是感动,感动不是爱,”许暖并不在乎,云淡风轻的:“我只会选择爱情。”   温希想到,从她懂事起,就听见别人永远指指点点的,“那是情妇的女儿,不能跟这种人玩。”   小朋友都没有人愿意跟她玩。   温思明路过家里,看到她扒着冷米饭吃,给他抱起来,眼里有怜惜。   还打发了阿姨,骂了她的爸爸妈妈。   原来有人疼是这样子的,但温思明也只是骂了父母。   她好喜欢那种感觉,所以,设计去了老宅,后来设计郁星露,她有了第一个好朋友,再是温言修,她有了哥哥。   没回国之前,也好奇过宋清苒,用笔记本偷偷浏览他Q·Q空间,七拐八拐的,看到一张他模糊的照片的那天,正在参加毕业party,一对白人情侣,男的在给女的烤烤肉。   她支着下巴看着,生出了一些画面,又生出妄想了。   打听到了宋清苒的爱好,准备很久,选了一件不会太隆重,又最合他心思的礼物,可惜,衣服,香水,都暗藏了小心思。   可惜,见面第一天,宋清苒连一支玫瑰花都没带。   始终都是冷冰冰的,公式化的对带她。   温希那勇气第一天散了。   温希看着柔弱漂亮的许暖,上辈子不懂的事,这会子忽然悟了,男人喜欢的,是许暖这样子的,真正的柔弱,善良,像一朵水仙,随时要倒,要人保护。   不像她,她的出生是原罪,是低贱的情妇生的,又强势,龇牙必报,高傲,龇牙必报。   男人不喜欢她这样的。   脑子里闪过宋清苒坚毅的把许暖抱进怀里自己抗住酒瓶子,血顺着他的脑袋往下流的画面。   坚韧的像山。   突然对许暖生出了羡慕。   她怎么能有这么多的爱呢?   多到让人嫉妒。   她踢着鞋尖,小声嘟囔一声,“感动为什么不能是爱呢?”   “如果一个人也愿意这么对我好,就算是感动,我也会学着爱他,珍惜他。”   温希是自言自语,轻飘飘的,许暖耳力好,听见了,眉头一皱,道:“你这种观念不对,你这不是爱,你是图一个人对你好。”   “你这样不仅是对你不负责任,也是对别人不负责任。”   温希不爽了,她为什么总喜欢高高在上的指责别人!   顿珠脚,回头,“你好高尚,我就是替你亲爸有点不值。”她要是有个这样的孩子,应该宁愿掐死她!   傅星舟的妈妈是癌症,不开刀只能等死,疼的要死了,但医疗条件有限,对那个病的认知还停留在理论上,没有医生开过这种刀,风险大。   傅家人找到医术最好的许暖爸爸,许暖爸爸是学术痴,很想攻克这个病,但只有三成把握,傅星舟妈妈自己也想挣个活命的机会,两人一拍即合。   没有奇迹,傅星舟妈妈死在手术台上,傅家人认为是许暖爸爸医术不行,用了最好的律师投诉,告医院,抓漏洞,一个善于抓漏洞的律师,是能把死刑犯都变成无罪释放的。   许暖爸爸被吊销执照,身败名裂,受不了,跳楼自杀了。   一家子从云端跌入地狱。   许暖的脸唰的白了。   血色几乎是瞬间褪尽。   要哭了是的,又倔强的咬着唇瓣。   温希朝她颔首,准备离开,就听见一声冰冷的声音,“温希!”   宋清苒那步子迈的跟闪电是的,嗖嗖下了楼梯,走出门外,将柔弱的许暖拽到自己身后。   他恼怒的道:“你太过分了!”   “刚刚还没欺负够她吗,你们还想怎么欺负她!”   作者有话说:   本章有红包,下一章评论也有,记得评论呀。   《贸易赋》摘自知乎 第17章 豪门公主的第17天   宋清苒头上还包着纱布, 头发被血染出一点红,湿湿贴在头皮,将许暖护在身后,看着温希的眼神, 像是在审判一个人。   温希朝后退了一步, 发丝勾到耳后, 笑着同宋清苒说:“我发现--”   “你俩真的很配。”   温希转身, 下了台阶, 大步流星去开自己车。   宋清苒眉头皱了一下, 温希最后给他的笑容是淡淡的嘲讽,好像是连解释都不屑。   他看不懂了。   许暖珉了珉唇瓣,道:“清苒,你误会了。”   宋清苒:“误会什么?”   “刚刚你未婚妻没有欺负我,”许暖说:“她是劝我, 珍惜你。”   “是我自己有问题。”   宋清苒呼吸滞了一下,身子转了半个方向, 看向远处, 捕捉到一只小巧纤细的余影, 弯腰钻进了车里。   他想起来, 自己好像未加思索, 下意识的就将温希和郁星露归结到一起,将许暖脸发白的原因归结为温希欺负了她。   珉了珉唇瓣,“我会处理, 走吧, 我先送你回去。”   “言修。”   温长宏坐在车子后方, 见温言修车窗降一半, 目光落在外面, 眼睛也朝外头看去,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   温言修盯着前方俩人的背影,眼睛迷了一下,手指一拨,车窗缓缓升上去。   温长宏喝了一点酒,身上有点热,松了松领带,道:“要我说,我爸也是老糊涂了,温希念书是出色,但念书好就一定能做好企业吗?”   “我手底下好几个省状元呢,太清高,放不下学霸光环,不如普通大学生有眼色,再说了,温希一个女孩子,这以后嫁到宋家,谁能说的准,以后这温氏到底是姓温还是姓宋?”   “要温希继承公司,我头一个不同意。”   “言修,虽然你只是我侄子,但是在我这,以后,你就是我亲儿子!我一定扶持你,继承公司。”   温言修盯着前头的车牌,眸色幽深,道:“谢谢三叔了。”   --   温长瑞觉得自己今天很倒霉!   游戏被人追着砍,连输十来次,被女儿放了鸽子,又被楚碧柔掐腰骂一顿,没有父亲的威严,也没有得到一个丈夫的尊严,温长瑞的心情很糟糕。   美味的佳肴吃在嘴里都没滋味。   楚碧柔的心情也没好到哪去。   折腾了一天,居然连女儿的面都没见上,还真是生了个不孝女。   温希不过来了,温一一自然就没有待在次栋的必要,楚碧柔拨了阿姨的电话,又叫阿姨把温一一带了过来。   很快,阿姨把温一一带了过来。   小孩子单纯,无论大人怎么对他,他都期待着母爱。   远远的,温一一迈着小胖腿,小胖胳膊朝楚碧柔伸过去,奶声奶气的,“妈妈,抱抱。”   像一个可爱的小天使跑过来。   暴躁如楚碧柔心里的难过都被冲淡了,从椅子上起来,伸着膀子,让小儿子一步一步跑过来,跌进自己的怀里。   楚碧柔抱起软乎乎的小儿子,放到椅子上,剥了一颗虾朝温一一嘴里塞。   温一一刚刚喝过一瓶奶,根本不饿,肉呼呼的小脸撇一下。   楚碧柔手里的虾追过去,柔声哄,“乖,吃虾虾,虾虾有营养,长高高。”   温一一小脸又转过去,还是不吃。   阿姨道:“一一刚刚喝了210ml的奶,现在肚子圆鼓鼓的,怕是不饿。”   楚碧柔道:“光喝奶有什么营养,这饭也要吃,你也不能太惯着他。”   阿姨讪讪,住嘴了。   楚碧柔又笑着哄温一一,“乖,一一,吃几个虾就好了,好不好?”   温一一小嘴撅着,小胖手拍自己的小肚子,“肚肚饱饱。”   楚碧柔板着脸,“张嘴,好好吃饭,谁教你挑食的臭毛病。”   温一一张嘴,把虾含进嘴里,脑袋瓜一转,“噗”,吐到楚碧柔脸上。   扭着小屁股跑了!   咯吱咯吱笑。   楚碧柔:“……”   楚碧柔揉了揉额角,笑骂一句,“这鬼精灵。”   宠溺的表情,加上愉悦的声音,温一一觉得受到了表扬,笑的更欢了。   激动的绕圈跑,跳。   楚碧柔笑着看温一一跳闹,抽了纸擦脸上的汁液,吩咐阿姨,“把虾扔垃圾桶,不吃就不吃了吧。”   温长瑞都快被吵死了,“别笑了!”   “吵死了!”   “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你怎么养的孩子,管管他,叫他别跳别吵了!”   “烦死了!”   温长瑞凶横的朝楚碧柔吵,一个没注意,温一一不知道什么识货跑过来,掀了他手里的饭碗泼在温长瑞衣服上。   “你个小王八蛋!”   温长瑞反手一巴掌,温一一已飞出去一米,摔在地上,“哇哇……”哇的哭出来。   “你有病啊!”   “这是你亲儿子!”   楚碧柔狠狠打了温长瑞两下,再走过去,把温一一抱在怀里同温长瑞吼:“嫌我不会带你自己带啊,自己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做,只知道打游戏,跟人喝酒,你什么都不管凭什么指责我。”   温一一的哭声混合这楚碧柔的尖利嘶吼,温长瑞觉得脑子都大了。   巴掌又竖过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别哭了!”   温一一的嘴巴还保持着张嘴的状态,声音压下去,恐惧的看着温长瑞,眼睛巴巴留眼泪。   楚碧柔踹了温长瑞屁股一下,“你有病吧,孩子这么小。”   温长瑞很不屑,“这不是安静多了。”   “慈母多败儿,”暴力震慑住儿子,温长瑞获得一丝快感,心情都平复很多,“你别舍不得揍,该打就要打。”   顺从能减少挨打次数,其实这是一个错误的认知。   有时候家暴是这个道理。   当第一次尝试到成功,那么下次,以后,他会越来越倾向于省去沟通环节,粗暴的,用暴力解决。   并且,家暴这个东西,他会随着次数的频繁,打的越来越狠,越来越迷恋这种用暴力征服统治别人的快感。   “棍棒底下出孝子,懂不懂?”   楚碧柔冷笑一声,“看来你爸小时候是打你打的少了!”   温长瑞:“……无知。”   温长瑞去楼上换一套干净的衣服。   楚碧柔把怀里的温一一搂紧了一些,轻轻拍他后背,在客厅里晃荡,边哄,唱世上只有妈妈好。   温一一跳动的肌肉渐渐趋于缓慢,软趴趴的趴在楚碧柔胸口,极小的声音抽泣着,渐渐趋于平静。   玻璃门上穿来响动,楚碧柔一回头,温希推着门进来。   温一一还啪在肩上呢,抱着温一一朝楼梯走。   温希瞥见她像做贼似的身影,抱臂道:“有本事你把温一一藏一辈子,以后别让他花我一分钱。”   她是怎么知道的!   楚碧柔的脚卡在台阶上,灌了铅是的。   餐桌边,温长瑞嘴里还含着虾屁股,看过来,“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怎么了?我不能回来?”   温希上下四处看了眼别墅,又走到餐桌边,扫一眼桌子上丰盛的菜肴,道:“小日子过的不错,过的挺舒服的。”   温长瑞噎了一下,“没,没这么说。”   既然温希已经知道了,   楚碧柔抱了温一一走过来,“你怎么知道一一的?”   温一一小胖爪叠在一起,挂在楚碧柔的脖子上,小胖脸也圆乎乎的,眼睛上蒙着一层水雾,嘴巴还委屈撇着的样子,眼里又是对温希的新鲜好奇,巴巴的看过来。   温家人都是好相貌。   温一一也不例外,精致的像是瓷娃娃。   温希还是头一次见到缩小版的温一一,竟然有点Q。   这还是那个混世魔王吗?   好吧,果然人的三观跟着五官走,迷你版的温一一这么Q,温希竟然有点想伸手指戳她脸。   她一定是疯了!   上辈子,她见到温一一的时候,他已经十岁了。   那真是混世魔王,打架抽烟偷东西,谎话张口就来,什么都敢干,跟谁都不亲,十二岁就打断同学胳膊,去了少管所。   姐弟两的关系,还不如普通人。   温长瑞和楚碧柔还指望养出个儿子孝顺他们,最后确却是,十四岁的时候,温长瑞反过来被他揍进了医院。   气的在病床上还直骂,“逆子!”   往后二十年,互联网发达,新闻媒体对豪门尤其关注,偏温一一还喜欢朝娱乐圈闯,别人是喜欢演主角,他不一样,他喜欢演坏人!   坏到骨子里头的那种。 第一部 电影就在扫黑电影里演了个超级大反派,一个无恶不做,杀人贩·毒的暗黑官二代,也因为演的太多血腥逼真,他还一下子还有了不小的知名度。   紧接着,黑料就来了。   打亲爸,学校打群架,未成年抽烟,逛酒吧,早恋,进少管所,这些黑历史被人翻出来,一众网民反应过来,难怪演技这么好,原来是生活写照啊!   一度影响到了温氏在大众心目中的形象,股价当时一天蒸发了200亿。   温希当时恨不得把他头砍下来。   想到这些,温希顿时觉得,这孩子也没那么可爱了。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一会再谈温一一的事情,”温希目光一撇,看向温长瑞,“爸,找你谈点事。”   稀了奇了!   温希居然找他谈事情,温长瑞觉得很新鲜。   她不会是想问,她要是和温言修夺权,自己这个爸爸会占哪边吧?   温长瑞的书房在二楼。   温希踩着楼梯,慢吞吞走到二楼楼梯口,前头的温长瑞忽然停住。   “你在这等一下。”   温希站住,温长瑞大步流星走近书房,一通收拾。   温希进去的时候,勉强有了一点样子。   温长瑞咳了一声,“你找我谈什么?”   温希抽了一张黑色椅子,坐到温长瑞对面,注释着他的眼睛,手指的细微处,道:“我想问的是关于何明景的。”   温长瑞指尖动了一下。   温希:“你不要跟我说假话,要是让我发现你跟我说假话,以后,我应该会给你穿小鞋,你以后日子的舒适度,取决于你今天跟我说的话诚实与否。”   还敢威胁他了。   看看,这还有个女儿的样子吗!   温长瑞气,这哪是女儿,分明是爸爸!   他竖起连根手指,“我保证不撒谎,你说。”   温希唇瓣珉了一下,问,“何明景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温长瑞:“车祸。”   温希:“你没骗我?”   温长瑞摇头,“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撒谎,你要不信,去警局那边找这件事的处理卷宗。”   温希没说话,用明显打量的目光审视温长瑞。   温长瑞挺着胸膛,由着温希打量。   好一会,温希说:“但愿吧。”   “何明景的遗物还有吗?”温希说:“我想去翻看看。”   温长瑞:“大部分都随着言修搬到老宅那边去了,我也不清楚,你可以去她房间看看,三层最中间的那间。”   温希起身,踩着楼梯来到三楼。   地上,桌子上,都浮了一层浅浅的灰,保姆应该有定时来打扫,但频率并不高,估计在一个月一次,衣柜是空的,床上蒙了白色的防灰床单,桌子抽屉都是光秃秃的。   温希又去浴室里透看看,也空空的。   连住过人的痕迹都没有。   温希转了一圈,什么收获也没有。   楚碧柔扯着嗓子,人还没进来,声音先从门口传进来,“死丫头,你干嘛进这里,出来!”   温希一转身,楚碧柔进了来,手里还拿了一截桃枝,“大晚上的,上这干嘛,快出来。”   温希:“怎么,难不成你还怕有鬼?”   她慢吞吞的走出来,笑,楚碧柔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居然还怕这么无稽的东西。   挂过一次的人,温希很有资格了,这世上没鬼这东西。   楚碧柔弯腰用桃枝在温希身上上下拂,道:“你别不当回事,要是真沾上不好的东西,哭都没去后悔去。”   温希:“你什么时候信这个了?”   “我一直都信,是你不了解我,”楚碧柔说:“当年,我离婚之后,许愿可以嫁个有钱人,后来不久遇上你爸了。然后我就信了。”   温希真心觉得,这个和怪力乱神没关系,完全是楚碧柔自己彪悍。   楚碧柔又问,“你和宋清苒的婚事怎么说,什么时候再订婚?”   “退了。”   “你”   “唉!”温希眼睛一瞪,那股子老总的超强气势就出来了,“我不是你养大的,我的事你别管,再多嘴,上次订婚宴的事就是你的下场。”   “你信不信,我能断了你零花钱?叫你没有这舒心日子过。”   楚碧柔张了张嘴,“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我当初就应该掐死你!”   “别说那么好听,不是你给我了我生命,是你仗着我,才过了这梦寐以求的豪门生活,”温希说:“你求的就是花不完的钱,你心里,钱也是第一位的,作为子女,我已经帮你实现了。”   “我能让你一辈子都保持现在这个消费水平,不用辛苦为生活奔波,还能享受生活,吃喝有保姆,出门有司机,你的生活已经远远胜过大部分女性,你也该知足了。”   “至于别的,你也别想了。”   “人太贪,就不可爱了。”   “所以,你也别跟我摆什么妈妈,长辈的谱,我的事吧,真轮不到你来给我做主。”   “我们这一家人啊,就这么过吧。”   楚碧柔被堵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温希边说着已经下了楼梯,温一一骑在温长瑞的腰上,温长瑞跪在地上,手撑在地毯。   居然在扮摇摇车。   温一一拍了拍温长瑞的背,“爸爸,摇车。”   温长瑞,“好嘞,一一,坐稳了,我们来做摇摇车拉。”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啧!   他还有这么慈爱的一面,温希咋舌。   上辈子,被温一一揍进医院之后,躺在病床上,病容苍白,一直喊着自己养了个逆子。   说小时候把温一一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摔,含辛茹苦的养大,最后却养了个不孝子。   温希当时总觉得他是演的,从小到大,逢年过节聚在老宅的时候,只要她一和温新玥争同一个玩具,温长瑞为了讨好温长宏,必然叫她把玩具让给温新玥。   所以,温希怎么看他都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只知道自己吃喝玩乐的那种。   即便温一一是儿子,温希也不太相信,他还能是个好爸爸。   温希回身,看了一眼楚碧柔,刚刚温一一趴在她肩头,她轻抚着背哄的模样还在脑海。   楚碧柔被这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温希笑:“没什么,就是发现,你们居然还会认真养孩子了。”   楚碧柔面色僵了一下,心里不太好受。   怀温希的时候她太小了,又刚过上豪门阔太的生活,外面好像对她来说有着一种魔力是的,就是不愿在家里待着。   温长瑞更是一天到晚不着家,她那时候又不知道阿姨是可以那样两面三刀,这才给了阿姨虐待温希的空子。   温长瑞腰晃的更卖力了,温一一在他腰上被颠的咯吱笑。   温希走了两步,弯腿蹲下去,她的视线比温一一要矮了一点,脸需要仰起来。   “温一一。”   温一一因为骑在背上的关系,位置偏高一些,俯视过来,看温希就跟看比自己小的动物是的。   小胖爪子抬起来,揉了揉温希的脑袋。   温希:“……”   温希想拍开的,但是发现……小孩的肉真的好软啊!   摸在头顶很舒服。   拿着温一一的手滑到自己脸颊,“我是你姐姐,你要叫我姐姐。”   温一一撅着小嘴,表情有点小傲娇,“坏人!”   温希:“……”还真是从小就是混世魔王--适合现在就带回老宅欺负,使唤。   毕竟,长大了就没的欺负了。   “温一一,我带你去见爷爷好不好?”   温一一头一扭,“不去。”妈妈说过,爷爷和姐姐是坏人。   会把他和妈妈分开的坏人。   楚碧柔:“!”就知道,这个不孝女能干出来抢走自己第二个孩子的事!   温长瑞手腕一歪,人趴了下去。   温希起身,把他抱起来,“姐姐带你去老宅生活,那里有爷爷。”   温一一挣扎,“我不去,我要妈妈!”   “不行!”楚碧柔过来,把温一一朝自己怀里搂,“你不能把他抱走,一一是我生的!”   温希:“你能养好他吗?”   楚碧柔:“我怎么不能?以前我是年纪小,没有定力,我现在能养好他!”   她瞪着眼睛,急的冲出一点红血丝,胸膛起伏。   和上辈子,指着温一一,手指发抖的样子有点重合。   温希决定给她机会,“你说说,你都是怎么养他的?”   楚碧柔的话其实也不假,养温一一是有给自己养老的私心,但并不代表她就不爱温一一,毕竟现在年纪大了,逛了二十年漂亮衣服,早腻歪了,在家的时候多了起来,家里有个小孩,好像没那么空虚了。   这回,她并没有全程把事情丢给阿姨,许多事情也亲自做,get到了一点被儿子依赖的乐趣。   “他现在每天早晚喝两次奶,一天三餐,鱼肉蛋蔬菜水果都有吃,早上7点起床,中午午睡两个小时……”   温希:“说了半天,你说的都是他的吃喝拉撒,你对他的学习启蒙是怎么安排的?他现在能做什么家务,社交能力是几级?语言能力,自我表达怎么样?”   “他的天赋特长在哪方面,会分享了吗,有没有双语教学?”   “自理能力达到什么样了?”   楚碧柔顿了一下,道:“他现在还那么小,这些事情大了自然就会了。”   温希:“有些东西过了这个年纪再学就晚了。”   楚碧柔不觉得这事大事:“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他一个孩子,有什么关系,以后要是学习不好,我可以养他一辈子。”   楚碧柔会说这种话,温希一点也不奇怪,温一一是学渣中的学渣!   在楚碧柔的观念里,读书不就是为了考大学,有个好工作好赚钱吗。   温家有的是钱,温希还是温氏执行总裁,读书那么辛苦,温一一不想学习就不学呗,反正钱多的花不完。   至于自理,家里有的是阿姨,司机,温一一哪里需要自理?   温希:“对,温家是有钱,不需要他多出色,可你也不想想,一个无所事事的混子能有多败家,他要是闯出祸来,你有多大本事,能替他收拾烂摊子?”   “他是你弟弟,哪有当姐姐的这么说弟弟的,”楚碧柔觉得温希是在小题大做,挺不高兴的:“我养的孩子我有数,不用你管。”   温希恶意的想,真该叫那个头发丝里掺着白发的楚碧柔重生,看看她养的是什么好儿子!   让她再体会那种无力感。   “他现在要的东西无非是一个玩具,一样零食,你能给的了,他以后要是打人,进局子,你能管的了吗?”   “你有本事说一句,以后温一一下半辈子出了任何事,不用我管,他的花销也全部你来负责,那我现在打电话给爷爷,做一份正式的遗产分配,你,我爸,温一一没有一分钱,你敢吗?”   楚碧柔仿佛被扼住了喉咙。   温长瑞也傻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温希冷笑,“没办法对他完全负责就给我把嘴闭上!”   “我爸的苦头你还没吃够吗,他是有钱,你瞧的上他这个人吗?”   温长瑞:“!”他怎么了!   温希的表情很冷,黑黢黢的,楚碧柔被眼神瞪的心里一凛,脑子里不自觉入侵了温希的这种设想。   要是温一一真的长成温长瑞这性子……也够叫人吐的。   不敢想。   “我不离开妈妈!”   “你是坏人!”   温一一哇的一声哭出来。   楚碧柔声音软下去,有点商量的意思,“一一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真的离不开他,当年你被你爷爷抱到老宅去,我一年也见不到你一回,我是一个母亲,我会想他的呀。”   温希:“允许你去看他,一周去看三次,但是不能教不好的东西。”   温长瑞眼睛一亮,温希能做出这个决定,是他没想到的。   要是这样,显然对他来说更有力。   把楚碧柔拽到一边,“你想想,去了老宅,一一和爸亲近没坏处,获得的遗产只会更多,也能帮我们缓和同小希的关系啊。”   楚碧柔有点怀疑,就温希那冷心冷清的性子。   到底是温一一同化她,还是她同化温一一,这个,很难说。   温长瑞:“小希现在已经知道了,我们也只能这么办。”   “你跟她闹……她有爸做后台,对你没好处。”   楚碧柔也只好点头,走过去,不舍的摸温一一头,“你跟你姐姐去老宅,妈妈明天回去看你的。”   温一一哭的可怜兮兮的,抱着楚碧柔的手不撒。   温希揉揉脑门,“你把他常用的东西收拾过去,和我带他一道去老宅。”   --   温思明看着楚碧柔抱在怀里的小萝卜头,“这是?”   温希:“你孙子。”   温思明:“!”   温思明的观念里,为人父母,养育孩子不只是吃喝的事,更要抚育他成人。   所以当初在同意她进门的时候,就提出过条件,以后不能再生第二个孩子。   在发现温希被保姆虐待,而夫妻两都还被蒙在骨子里在外头成天潇洒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两人根本养不好孩子。   他脸瞬间沉下去。   温长瑞掐一把大腿,眼里流出眼泪,跪到温思明面前,“爸,言修,小希,两个孩子没一个养在我身边的,跟我也不亲,我这不是膝下寂寞吗,正好碧柔怀了,这也是一条生命,我也不能就把他杀死是吧!”   温思明真想一巴掌把这长子拍死!   他小时候,自己也是用心去教,引导的,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东西。   心里有气,温思明还是给他留了为人父的面子,把温长瑞叫到书房去骂,并且,停了他那边的花销。   也就是说,以后他的花销只有自己的工资,还得负责楚碧柔的。   温长瑞心里肉痛,对着温思明足足哭了半小时,温思明无动于衷。   另一边,温一一拽着楚碧柔哇哇哭,“我要跟妈妈在一起。”   温希捏了捏眉心,把温一一拽过来,下巴指楚碧柔,“你赶紧走。”   “啊!”   温希手腕一痛,被温一一咬了一口,吃痛甩开,温一一又跑过去,扑到楚碧柔怀里。   温希抬手,手腕上一圈小小的压印。   嘶!   还挺疼。   这个混账!   温希甩着手,想了想,拨通陆玺电话,“你会不会对付小孩子?”   陆玺刚加完班,都走到宿舍门口了,电话里吵吵嚷嚷的,周遭有小孩子的哭声,他还是听出温希声音里一声轻颤,“应该可以试试。”   温希:“我叫司机去接你,你在哪?”   陆玺看了一眼外头的夜色,“我打车过去省时间,你把地址报给我。”   温希说了地址,陆玺跑到马路上,运气不错,马路上正好有出租车。   计价器跳到20块左右到的,陆玺付了钱。   温家别墅大门是那种铁艺大栅栏,门口有保安看管的那种。   陆玺扫一眼门牌号,手扶着铁艺大门,“师傅,开个门,大小姐叫我过来办点事。”   这里是别墅区,出入温家的都是车,陆玺又是从出租车上下来,面孔也生,显然,也不是温氏的高层,保安慢吞吞放下手里的杯子,呸了一口茶叶沫。   “你说大小姐你是大小姐叫过来的,有什么证明啊。”他也不能是个人就放进来不是。   “你确定要我证明吗?”陆玺掏出手机,“我现在就给大小姐打电话,你确定你能承担的起证明的后果?”   他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声音不高也不低,但他浑身散发出一种镇定自若的气场。   保安和陆玺对峙两秒,怂了。   收了气焰,起身过来开门的速度都快了很多。   迈进门内,远远的,就听见客厅里头的喧闹了。   陆玺腿长,再加快脚步,不一会就走到主栋。   等陆玺的过程,温一一一直在吵闹,谁哄都没有用。   五岁的孩子,哭更多时候是一种拿捏大人的手段。   有的孩子能真的哭的歇斯底里,温一一就是这个典型。   一度的,温思明那么冷静的人都想放弃了--任凭楚碧柔带回去。   或者改天。   但这种事,第一次狠不下心,孩子尝到甜头,下次只会哭的更厉害。   温希也想过用暴力制止他哭,但是一想到他后事打架成隐,也不能用。   头疼!   在廊下躲清净,远远看见陆玺迈进门,下了两级台阶走过来。   陆玺在温希面前站住,“出什么事了,你把情况详细跟我说说。”   温希食指刮了刮眉尾,声音很淡:“我妈背着我,给我生了个弟弟,里头那个就是……”   陆玺比温希高了半个头,温希头微微垂下去一点,陆玺为了迁就他,脸也俯下去一点,两个人低声交流着。   走廊的影子笼在地上,温希站在暗处,陆玺站在路灯的余光里。   远处看着,气氛很和谐。   温思明眯眼看过来,目光在陆玺身上打量,神色莫名,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碧柔盯着陆玺,难怪不要宋清苒,这个穷小子。   根本配不上他女儿好吗!   陆玺听温希的陈述,目光瞥向客厅,死活赖在地上哭的温一一。   皇子教养事关社稷,历代朝廷都不让后妃抚养皇子,陆玺长到三岁的时候,一天,首领太监手臂夹着拂尘,身上的蟒袍发着金光,身后的太监排成笔直的队,把他“请”到了皇子住所。   珉了珉唇瓣,“别急,交给我。”   温希抬起头,陆玺身影在面前虚晃过,摸了摸鼻梁,对付熊孩子他也有办法吗?   陆玺跨进门,察觉脑门打量的视线,看过去,目光和温思明的目光撞上。   陆玺轻轻点了下头,大步流星走到温一一身边,长腿折叠起来,蹲在他旁边。   手捏住了温一一的鼻子。   温一一的声音一下子弱下去,手过来抓陆玺的手。   “你放开我!”   “你放开我!”   是被捏着鼻子的鼻音。   人被捏着鼻子很不舒服,温一一使劲扒陆玺的手,可他的手就像铁钳一样。   陆玺捏了一会,温一一就把哭这件事忘了,光顾着扒陆玺的手了。   陆玺见他忘了,收了手,“我们来玩捉迷藏比赛吧。”   温一一得了自由,小胖手打过来,“你捏我,我打死你!”   陆玺身子往后一仰,温一一的手差一点就够到陆玺鼻尖,小身板自己跳起来,小手又挥过去,又距离陆玺一点点的地方。   陆玺一笑,捏着他的小拳头,单只手捏着他的腰拽起来。   温一一腾空,陆玺拽着他的腰肢在空中飞。   起初,温一一“啊”的尖叫,然后发现,自己在空中飞。   好刺激啊!   他还从来没玩过这么刺激的东西。   温希瞅着时间,戳了戳在发呆的楚碧柔,指指外面。   楚碧柔犹豫了一下,见温一一玩的正开心,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温长瑞见把腿跟着楚碧柔出去。   飞了好一会,陆玺才把温一一放下来,赚的圈子多,温一一都有点不稳了。   陆玺扶住他,顺势屈膝蹲下来,“这个好不好玩?”   温一一已经把捏鼻子的事给忘记拉!   也没注意到他爸妈都走了,还有点意犹未尽的看着陆玺:“好玩。”   陆玺:“我教你武功好不好?”   温一一点点头,“像电影里的黄飞鸿一样厉害吗?”   陆玺点头,“可以。”   温一一:“还可以打败奥特曼吗?”   陆玺:“……可以,我教你翻跟头。”   陆玺几个连着后空翻,温一一看的眼里都是崇拜,蹦跳着给陆玺鼓掌,“好唉。”   “我要学。”   “我要学。”   陆玺又扶着他的腰,帮助他下腰,掰着他的腿,给他完成了一个翻圈。   温希戳了戳温思明,“爷爷,你去休息吧,应该没事了,我在这就行。”   温思明的精神不太足了,点点头,悄声上楼休息去了。   之前哭的太久,温一一这边玩了一会,终于也没精神了,这会子才想起来楚碧柔。   一撇嘴,又想哭。   陆玺搂着他哄,“你不哭,明天你就可以见到妈妈。”   温一一嘴巴还是撇着的,生生把眼泪憋回去“真的吗?”   陆玺:“是的,你妈妈刚刚想跟你道别的,可是因为你刚刚哭的太厉害,所以没有办法和你道别,只能让我转达,跟你道别。”   温一一终于意识到,哭没有用了。   温希:“好了,我带你去你房间,洗澡睡觉了。”   温一一抱着陆玺的大腿,脸使劲朝陆玺大腿蹭,“我不要你,我要大哥哥。”   温希:“……”你当我想管你啊!   要不是你以后会连累到温氏,我早把你扔大街上了。   陆玺也有点无奈,“那我带他上去。”   温希点点头,在前头带路。   刚刚管家已经把房间收拾出来了,就在二楼的一间。   温一一好像把陆玺当成了自己的精神支柱,连洗澡都要陆玺给他洗。   温一一在家一直是跟着楚碧柔睡,一个人也不敢睡觉,陆玺想着他刚到一个陌生地方,怕也正常。   于是又把温一一哄睡了,悄声从房间出来,合上门,一转身,就看见坐在坐在台阶上的温希。   她穿了一件米白色长裙子,长卷发披散在后背,腿曲着,手肘搭在膝头,手撑在下巴。   身上渡了一圈橙色的光,蹲在那,显的小小一只。   听见关门声,转头看过来,“他睡了?”   “嗯,”陆玺走过去,两只腿蹲下去,眉眼垂下来,目光落在她有点焉巴的眼睛上,“困了?”   瓷质的声音,在夜里显的很柔和。   “有点,”温希眼神都有点迷离了,这一天,事情太多了,“饿了吧?我在蒸箱里给你热了点速食,我只会这个。”   陪小孩子本就费力气,陆玺还干了不少体力活,温希觉得他应该是饿的。   “呵。”   陆玺轻笑出声,“你这么困,还惦记着我肚子。”   “快去睡吧,我不饿。”   温希站起来,朝楼梯下去,“我之所以这么殷勤,是有原因的。”   她好像总喜欢把好意藏起来,装做漫不经心的样子。   陆玺大概能猜到,“你是不是担心温一一,想叫我把他带上轨道?”   温希点点头,“我是想叫你办我管教他,不过不是因为我担心他,我怕他长歪了,以后头一个连累的就是我。”   指望楚碧柔和温长瑞,这俩人,真到那份上除了哭,什么也干不了。   陆玺的生活作息很规律,行动能力很强,温希对温一一的要求不高,能做个人,不闯祸就行。   能学到陆玺的三分之一,就够温一一收益一辈子了。   “工资可以给你另算,行吗?”   别的事她都有思绪,但是养个熊孩子……温希觉得还不如杀了她。   陆玺解读出温希对温一一的头疼,珉了珉唇瓣:“我会把他带上轨道的,你去休息吧。”   “我回去了。”   温希才不理他,自己朝餐厅走过去,“过来!”   陆玺朝外头走的脚步顿珠,只好又回去了。   温希坐在椅子上,手一指厨房,“在蒸箱里,你自己拿,我叫人在后面次栋收拾了房间,吃完你去后面休息就行,管家保姆都下班了,夜班的保安帮你弄的,缺什么今晚先将就一下,明天叫管家帮你买。”   陆玺从蒸箱拿饭,温希的声音在背后。   是一份八宝饭,蒸箱的热浪扑在脸上,陆玺扫了一眼,看到挂着的抹布,包在盘子外面端出来。   温希见白烟飘着,陆玺吹着一口大口朝嘴里送,笑,“不烫啊?”   “烫坏了可不能算工伤。”   “咳咳咳咳”陆玺嘴里的饭都要咳出来。   温希笑,手撑着额头,一缕碎发顺着面颊贴下来,没了骨头是的,困意好像消散了一点,眼睛睁的大了一些,。   陆玺不看她了。   垂下眼皮,盯着盘子里紫色的八宝饭,目光都没出白色的盘子边缘。   “不--不烫的。”   鹅。   啊!   这话好傻。   舌头出毛病了,他心里明明想说的是,还好。   温希笑,“好了,不用吃那么快,也不在乎这点时间。”   她说话的功夫,见陆玺又塞了一大勺进嘴里,她怀疑他饭都没嚼。   “我上去睡了,你慢点吃。”   温希笑着上楼了。   陆玺捏着勺子,感觉到人离开了才抬头。   她正在上楼梯,脚一抬一台,软软白白的脚底板。   居然是光着脚丫子的。   小孩啊~~   陆玺珉了珉唇,眼里闪过童趣,三两口吃光了饭,又把碗洗了,一出门。   楚碧柔竟然没离开,等在外面。   看见自己出来,朝他走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周五下夹子,即周六凌晨会更两万字肥张。   专栏有完结文《穿成豪门炮灰原配》《喵喵瞄瞄瞄瞄瞄瞄瞄》《穿成千亿资产病弱女配》等。   求个专栏预收《穿进历史书里》   文案:   十八线小艺人乔萌萌一觉醒来,面前站着一个穿着明黄龙袍,芝兰玉树,矜贵一绝的男子。   ?   靠!   她穿越了。   原身是冷宫冷饭冷板凳,见谁都得答应的小答应乔答应。   连个封号都没有。   回忆原身那悲惨可怜的物质生存环境,再看看眼前这气质绝佳的千古一帝。   乔萌萌当机立断:我要睡了康熙,做第一宠妃,受万民朝拜,走上人生巅峰!   康熙:“……”   这个妃子的眼神怎么像狼看见肉?   随手抓起帨巾扔在乔萌萌脸上,“退回去吧。”   乔萌萌:“……”   侍寝头一回被原封不动送回去,乔萌萌成了阖宫笑话,主殿的婕妤都笑到门上来了。   乔萌萌撸了撸袖子,老娘阅男无数,演技绝佳,我就不信拿不下你!   翌日。   康熙御花园看到一席肚脐装,带着面纱,扭着劲爆钢管舞的乔萌萌。   --靠,同道中人!   试探着询问:“脆皮五花肉?”   乔萌萌僵住,亦试探回,“……网红盐焗鸡?”   康熙激动,“自嗨锅?”   乔萌萌:“沸腾虾?”   俩人击掌庆贺。   乔萌萌那个激动啊,都是老乡,我放心躺赢吧,却听康熙面色凝重的问,“我大学学的是计算机,你有没有熟读清朝历史吗?……康熙是怎么扳倒鳌拜,打败吴三桂,干翻葛尔丹的?”   “怎么样可以骗过明珠,逃过索尼的法眼?我怀疑他们已经起疑了。”   “你是不知道他们有多聪明。”   乔萌萌手里的贡品荔枝忽然就不香了。   她忽然意识到,这是少年康熙,手下能臣无数,前路凶险不堪。   她把荔枝赛回康熙手中,“……我幼儿园没毕业,真心不熟,靠你了!”   康熙:“……” 第18章 豪门公主的第18天   “阿姨, 一一很好,已经睡下了,你不用担心。”   楚碧柔眼里粹着冰,很不友善, 质问:“我女儿退婚是不是因为你?”   陆玺:“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   “我能误会什么, ”楚碧柔打断陆玺, “你不就是看上我女儿的家世, 才上赶着殷勤讨好的吗。”   她居高零下的, “我告诉你, 你配不上我女儿,最好别动歪心思,否则,我饶不了你!”   楚碧柔是吃过爱情苦头的人。   她第一次嫁人的经历非常糟糕。   楚碧柔的原身家庭虽然比不上温家,其实也不是太差, 父亲还是厂里的主任。   她又是独生子女,对比庞家大多数女孩子七八岁就带着弟弟妹妹干一堆家务来说, 她的生活条件可以算的上是优渥。   可以说是无忧无虑。   这份浪漫天真, 到遇到第一任丈夫被彻底打碎。   丈夫是农村人, 家里七个兄弟姊妹, 饭都吃不饱, 能进厂当工人,有份正式的工作,对他来说, 已经是天堂一般的日子了。   优渥的家庭, 还可以有个主任岳父, 楚碧柔又是独生子女, 以后家产不都是他的。   老话说, 这叫吃绝户。   他嘴甜会哄人,楚父激烈反对这桩婚事,他就鼓动楚碧柔和自己私奔。   有了孩子,他这父亲作为一厂主任还能不要脸?   拐了楚碧柔回村里怀上孩子,再回来,他才发现,自己低估了楚父的决心。   楚父过继了大哥家的小儿子,楚碧柔这个女儿不要了!   男人自己都吃不饱,怎么可能再有耐心养楚碧柔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和孩子。   况且,楚碧柔靠不上,他心里想的是快点摆脱,寻找下一个单纯好骗的独生女。   于是这趟再回到乡下,当天,楚碧柔就不再被她全家惯着了,各种活都叫她做,骂她不是大小姐了还摆派头。   楚碧柔也不是受气的性子,自然就吵吵,一吵吵,当天就被男人打到流产。   这年楚碧柔17岁吧。   这导致她再也不相信感情这种东西,把钱奉为自己的人生信条。   后来又嫁给温长瑞,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她更加觉得,她的金科玉律是对的。   也许她对温希的母爱不纯粹,但也是有的。   她自己的路就是这么走过来的,要是讲脸皮,讲自尊,她当年私奔被打掉孩子就不会有勇气再回去求父母,更不能顶着别人的指指点点过日子。   又或者,早就给温长瑞踹了,嫁一个没正式工作的丈夫,大概率,已经被一身油烟蹉跎成个大妈了。   她的信条是,男人爱不爱自己有什么重要,她和温长瑞闹起来的时候两个人都互殴,这边打过,转头她就能吃下两碗燕窝。   是购物不香,还是美容不舒服?   用的着在意吗。   宋清苒这个金龟婿不要,要个穷小子,也就是温希没吃过生活的苦!   跟她当年一样,好骗啊!   那就让她这个做妈的来给她把关吧。   楚碧柔也不傻,甚至有点小聪明,她包里的手机开了录音功能。   她就是故意的。   故意说难听的话刺激陆玺。   是个男人也受不了这种鄙视,一定会反唇相讥。   “你女儿就是离不开我了。”   “我就是要娶你女儿,你能拿我怎么办?”   那样,她就可以把录音交给陆玺,摆到温希面前:   看,这就是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楚碧柔等着陆玺气红的脸。   只是她不知道,她跟陆玺不是一个级别的。   一国统治者,七情不上脸,心绪不可能是这点小伎俩能拨动的了的。   他只是淡淡看着楚碧柔,连呼吸都没有加快。   声音很平静,“阿姨放心,我保证,大小姐未来的另一半,资产肯定在百亿级。”   这个回答,是楚碧柔没有料到的。   无论是宋家还是温家……也只是几十亿身价。   她眼睛一亮,难不成温希看上的是旁人?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是谁啊?”   楚碧柔很想知道她未来女婿是哪个大佬啊,很识趣的跟陆玺为刚才的话道歉,“呵呵,抱歉啊,阿姨刚刚不是要有意那样说你的……是我误会了。”   齐圆给陆玺说过温希的身世,陆玺知道温希不待见这亲妈,淡淡:“你应该知道大小姐的脾气,她的事不会想早早就让你知道的,你最好装作不知道。”   只要是金龟婿,管他是谁,楚碧柔一想,温希这性子是她能惹的起的吗?   不能。   楚碧柔生出了收买的心思,从包里掏出一个红包,“哈,小陆是吧,你拿着,阿姨没有旁的意思,你就帮我看着小希一点,让她嫁个门当户对的,别被人骗了就行。”   她是大力朝陆玺手里塞,“就是阿姨一点心意,你不拿我跟你翻脸啊。”   “你这小伙子,别这么实诚,阿姨不让你做为难的事。”   “你就拿着吧。”   “只要小希以后嫁个好人家,阿姨再给你包个大红包!”   这完全就是在求着陆玺拿钱,姿态放的低,陆玺脑子里闪过她刚刚对温希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还是这样的楚碧柔看着顺眼。   心念一动,收了钱,主动问:“你电话多少?有情况我联系你。”   “唉!”楚碧柔巴不得!   这会子看陆玺,这小伙子看着真叫人顺眼!   -   宋清苒这边刚进屋子,林心婉肃声尖叫了两声,“你这脸怎么了?”   中午的时候,宋清苒回来脸上就多了两道指甲的抓痕,这会子脸上又青了一半,关键是头上还缠着绷带!   还有血呢!   这是头啊。   林心婉都要怕死了!   这都是谁干的缺德事,一天找人打了他儿子两次。   宋清苒嘴角抽着嘶了一声,他送许暖回去,再回来的时候,转到小路上,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撞到了他的车,   他下车查看,没想到面包车上藏了人,套着麻袋就给他胖揍了一顿。   等他把麻袋拿下来,车子带人扬长而去,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他避开林心婉伸过来的手,“没事,我不小心撞了一下。”   林心婉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倒是给我说说看,撞到哪能能把头撞破了,脸上淤青还这么深,还能划出抓痕?”   林心婉对儿子这种什么都不说的情况感到很愤怒,身为儿子,他就不知道,他越是什么都不说,他的母亲越担心吗。   “到底怎么回事,你得罪谁了,快跟我说!”   要是知道头破是因为救许暖,林心婉估计又得去找许暖,只敷衍道:“没什么,就是跟人在酒吧喝酒,跟人打架,被人开的瓢。”   林心婉眼睛微眯:“是不是又是因为许暖?”   “不是!”宋清苒想也不想的否定,“你别瞎揣测,没有的事。”   他否定的太快,林心婉反而确定了,本来手里拿着药,给他上药的,气的直接摔在宋清苒的脸上。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你自己说说,你因为这个许暖,闯了多少祸了。”   “嘶!”   想到这里,林心婉气的心疼,以前儿子是他的骄傲,从小到大,什么错没犯过,遇到这个许暖,一切都变了。   连个人事都干不出来了!   “妈,你怎么了!”宋清苒原来糊弄只想要个清净,此刻见林心婉扶着心脏朝沙发上弯,面色苍白,人也慌了起来,“你哪不舒服,有没有药?”   林心婉清楚,自己就是气的一下喘不上来气。   也不说话,缓慢坐下,喘着气,表情痛苦。   她每喘一下,宋清苒就焦急一分,“到底哪不舒服,”   “我们现在去医院看看。”   林心婉缓了一会,拍开宋清苒的手,“你要是不想气死我,还想要我这个妈,那个许暖的事你就不要再管。”   “你想想。”   “过去,你是我们家的重心,你意气风发,你爷爷眼里只有你,自从沾上那个许暖,有过一点好事吗,别说自家人,就是公司股东,也觉得你不稳重了,对你怨声载道。”   “你仔细想想,跟温希订下婚事,你们每次接触的情景,她聪明睿智,做事公平,没觉得自己是女孩就是弱势,需要你照顾,战略合作,她钱出一半,利益也分一半。”   “来家里吃饭,带的礼物,我的,你爸的,你爷爷的,你大伯的,亲疏远近,喜好分寸,拿捏的一分不差,谁都说不出她半点不是。”   “你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能不抢你的风头,又同你不谋而合的对接上,你的喜好,脾性,她都在不声不响的配合。”   “她才跟你接触一个月啊,这说明什么,这姑娘是真的认真要跟你过日子的。”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什么刺激,新鲜,都是家的,一个舒心的另一半,能叫你一辈子都过的舒坦。”   “在她面前,我看到了过去的你,整个人闪着光,看了叫人仰望,你在想想你和许暖在一起,你得到了什么?”   “家里乌烟瘴气,妈永远提心掉胆。”   “人这一辈子,找到一个合适的伴侣,一辈子有多幸运,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非要跟那个许暖搅在一起?”   宋清苒哑然,甚至有些恍惚。   “我和温希在一起……是这个样子的?”   他怎么记得,就是日常工作,一起开发合作项目啊。   林心婉都要气死,“你仔细想想,你们开会的时候,她是不是总是第一个理解你话里的意思,你们的看法,眼光,几乎一致,没出现过分歧,去餐厅吃饭,她随手点的菜,都是折中口味,男女都会比较喜欢的,你有过一点不舒服吗?”   宋清苒很认真回想了一下,迟钝的发现,作为商业联姻,从第一次他们相见,在订婚宴之前,他们一点点分歧都没有出现过。   她跟自己的默契程度,比方凌还多。   为什么,他从来没注意到过?   也许不像跟许暖在一起的时候那样有特别愉悦的时刻,但也没有那些大起大合的伤心,一切都不需要可以造作,像溪水会自然的流动。   而且,许多事情当时不觉,现在回想起来,初次见面的餐厅,温希穿的是米白色的裙子,皓腕上,银色的铂金链子闪着光,细致的水波花纹,中间一颗黑色的四叶花他都记得。   林心婉看着陷入思考的宋清苒道:“如果你错过温希,妈敢笃定,以后,你一定会后悔。”   --   陆玺照旧起了大早。   他怕温一一早上起来会闹,洗漱完就到主栋这边来,打算到温一一的房间守着。   二是因为楚碧柔昨天给的钱。   温言修穿着一声运动装踩着楼梯去外头健身,正好撞上进来的陆玺。   温言修昨晚回来的时候闹剧已经散了,他还不知道温长瑞又给他添了个继弟的事情,停在楼梯一半的位置,问,“你……”来这干嘛?   正巧,温思明也从房间出来,扶着三楼的栏杆,往下看,道:“这是陆玺,你妹妹的助理,”顿了一下,“长瑞给你添了个弟弟。”   温思明透过栏杆看过来的视线充满了,怕你昨晚睡不好,意不意外?   惊不惊喜?   温言修:“……”   温思明缓慢走下来,“这小子有点皮实,专门请来教养温一一的。”   陆玺朝温思明,温言修分别颔首。   “董事长。”   “小温总。”   昨晚太晚了,很多细节上的事情还没安排。   陆玺能来这么早,可见是对这件事上心的,温思明从来不吝啬对游戏的员工表达出自己的欣赏。   眼里是赞叹,挺和蔼的,挥挥手,“小猴子还没醒,吃你早饭去,一道吃杯早茶。”   陆玺本来想说不用,后面次栋有专门的保安,阿姨用的员工餐,伙食很好,他吃了6个大肉包!   还喝了一杯鲜牛奶。   老人家已经推了他一把往下头去,就很亲昵的那种,长辈推晚辈。   这老宅有两个厅,一个大厅里摆着很长的法式长餐桌,会客完全没问题,一个是偏休闲的小厅。   说是小厅,也是参照物是大厅比出来的,大概也有50平米,有一间单身公寓大了。   朝东,玻璃窗正好对着早晨升起来的太阳,窗户外边又紧挨着个小花园,白色的玉簪花开的一连串,黄色的顶冰花一丛一丛相连,清风一过就形成花浪,粉色的郁金香高低错落,红色的石竹层层叠叠烈焰如火。   这边一坐下,阿姨端了早茶上来。   温思明端了一碗鸡汤面过来,“就当在自己家一样,别紧张。”   陆玺目光在鸡汤面上盯了三秒,还是拿起了筷子。   老人家偏好这种清淡口味,温思明慢吞吞挑着一根面,问,“平视都喜欢做什么消遣?”   陆玺:“练字,吹笛子。”   温思明是个大老粗,对音律是真欣赏不来,但是很赞同练字这东西,他现在还每天坚持写上一幅字呢,“练字好,练字能叫人沉下来,希希也喜欢练字。”   “一会你写几个给我看看。”   陆玺吞下嘴里的面条才回,“好。”   温希思明好像没什么胃口,挑起的面放下去,挑起来,又放下去,“我那大儿子我清楚,一身的毛病,一一这孩子怕是学了不少,你打算怎么个章程,把他掰回正道上?”   陆玺:“这世上,最有效的育人方法就是言传身教了吧。”   陆玺照着自己小时候,三位泰斗级大儒帝师教养自己的育人方针,说了自己的安排,温思明眼中有赞叹之色。   俗话说,一个好的习惯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一向克制,表情不外漏的温思明看着陆玺的眼神都晕着一层光,卷起来的面条又放回去,从上往下打量了一番陆玺,眼中有赞叹之色,“可是你从小就是照这个作息来的?”   陆玺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子长期自律养出来的从容,这气度--温思明昨天一眼就看出来了,绝非池中物!   陆玺点头,“是,不曾断过。”   温思明眼中赞叹之色愈发明显,“可是你幼时父母亲自为你定下的?”   陆玺,“是老师亲订制,再言传身教的。”   温思明都想为这老师举大旗,叹,“这老师师德高尚,”又道,“你如此自律,想来成果喜人,是在国内Q大,还是m国那边留洋回来的?”   温思明的猜测是m国,可能是温希的同班同学。   这问话谁回答谁尴尬。   可陆玺也不能装死啊!   陆玺说,“都不是……”   温思明,“那是?”   陆玺,“都是自学,没学历。”   “咳咳咳咳咳”温思明咳了好几声。   暴殄天物!!!   温思明撂了筷子,“去书房。”   陆玺看自己空空的碗,又看一眼温思明只动了一根的面条。   扶了一下肚子跟上去。   另一边,温言修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就出去绕着别墅跑圈了。   目前健身房虽然没在华国流行起来,但是因为温希这些年在国外念书的关系,负一层已经有了健身房,还全是m国进口的,不过温言修还是习惯绕着别墅跑圈。   一个小时,跑了1万米。   冲了澡,温言修到餐厅溜达一圈,温希居然还没下来。   她可是风雨无阻坚持锻炼的人。   难不成生病了?   阿姨刚好端了早饭上来,问,“言修少爷,吃早饭拉。”   温言修手曲着在桌子上敲了两下:“你先放着,去大小姐房间看看,是不是偷懒了,我们温家可不是允许偷懒的人家,把她薅起来。”   阿姨也是人精,放下碗。   啧!   这两个竞争对手互掐,连累她们这小啰啰。   喊人起床是一件多吃力不讨好的事啊,还有……温希不会有起床气吧!   她看着可不是脾气好的。   去喊一声,就说是言修少爷叫喊的,跟她没关系啊,阿姨打定主意。   上了二楼,扣门声很轻,超级怕惊醒里头的人。   半晌,没动静……阿姨只好提着心,加大了一点点音量,“大小姐?起床了吗……我要进来了哦。”   没听见响动,阿姨推了门进去,手脚放的很轻,边喊,“大小姐?”   自律……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仙女绿的被子里,女孩翻了个身,嘟囔,“出去。”   阿姨立刻出去了。   “……还没起?”温言修问。   阿姨点点头,“看着像是在睡懒觉。”   --   温一一一觉睡醒,看着陌生的屋子,“哇”的一声,大清早的,跟个雷是的,炸在别墅里,温思明手里的字都抖了抖。   陆玺一出来,就看见,小家伙光着小身板,只屁股上一只海蓝色的小内内,嘴巴张着,泪珠子挂在脸上。   就挺招人心疼的画面……但陆玺觉得好像。   主要是这小家伙就是缩小版的温希,他仿佛看见了温希小时候哭的样子。   克制着才忍住笑。   陆玺三两步走过去,手伸进口袋掏帕子,又放了回去,用衣袖子给他擦眼泪。   小家伙还记得他,抽着气,“你去哪了,呜呜呜,你去哪了。”   昨晚哭是他的手段,这个时候的就是真实的害怕情绪,这是一种小孩子到陌生地方的不安,一觉醒来没有亲妈在身边的恐惧,小家伙小肚子挺着,小身子抽动   惨兮兮啊!   陆玺一只手就把他抱了起来,夹在胸前,“这不是在这房间里吗。”   陆玺牵了温一一进房间,“我去给你拿衣服。”   小家伙还在到一个新地方的恐惧里,又没有熟人,胖手抱着陆玺的大腿不撒!   “我就去给你拿衣服。”   “就前头,两步路。”   陆玺没办法,又夹着他,来到衣柜面前,叫他挑一身衣服。   温一一还挺茫然的,以往,都是阿姨或者是楚碧柔拿过来一身他就穿上,怎么还要自己挑。   有事干,他也就忘记了害怕,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津津有味的挑起了衣服。   穿好衣服,陆玺带着温一一下楼,穿过客厅,来到院子里。   陆玺给温一一打了一套拳,活像功夫明星照进现实,温一一看的津津有味,陆玺顺利的教温一一扎马步晨练。   温思明有那么多孙子孙女,孙子辈还亲手养大了两个,陆玺牵着他从客厅穿过,他也没什么感觉。   由着温希接过来,也是同一种心思,由着大儿子夫妻养大孩子,也许温一一疑惑不能在公司做什么贡献,但是能连累公司。   大早上的听了一耳朵熊孩子的叫吼,心脏都要被叫破了。   熊孩子的破坏力,啧!   温思明下楼梯,他这长孙难得居然这个点还在家里,问,“怎么没去公司?”   温言修手里的财经报放下去一点,“有点事,等会去见个客户。”   早上那碗面几乎没动,温思明这会子道是有点饿了,问孙子,“你吃过了吗?”   温言修手里的财经报放下来,就一个字,“没。”   爷爷要的依然是鸡汤面,温言修用的是炭烤面包,黑咖。   截然不同的两种用餐习惯。   温思明小时候一大家子爷孙四代一起生活,足足十几口人,一天尽是妯娌小孩的鸡毛蒜皮,识字之后,震惊于老祖宗的规矩传家之道,十分仰慕有规矩传承的人家,让温家子弟照着传承下去,是以,食不言寝不语,讲究这些规矩。   自然一句话也不说。   当然,应酬除外,譬如刚刚对陆玺,那是一场无声考验的社交。   温言修则是从小到大都冻着一张脸,也不习惯对人说话。   静的地上落跟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厨房里,阿姨们都不敢聊天碎嘴了,脚步那叫一个轻啊。   啧!   温希睡足了,懒洋洋起床,拉开窗帘就看到院子里,陆玺给温一一表演武功。   支着下巴下楼,餐厅里两人才吃完。   温思明:“……你没去公司?”他还以为温希已经去公司了。   温希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睡懒觉刚醒。”   温思明:“……”   温言修擦嘴的帕子放到桌上,“我去公司。”   温希朝他摆手,一个大笑脸,还摆两只手,“哥哥再见。”   温言修朝他凉凉瞥一眼,走了。   温希抽了椅子,朝温思明哼哼,“你看大哥。”   手机嘀一声响起,是一条短信。   【抽什么疯?】   温言修发的。   温希抽着嘴角,扣了手机,另一头,温思明揉着额角,她这么……热情,别说温言修了,他都被吓出一身鸡皮疙瘩:“都多大人了,跟你哥学学,稳重点。”   温希手撑在脸上,很乖的点头,拖长音量,“知道啦~·”   上半个身子歪一边,“张阿姨,我要吃饭。”   小孩是的。   温思明:“……”怎么有点淘气的感觉?   他一定是想多了。   喊阿姨的功夫,温希手机又响了,再拿起来,还是温言修的短信。   【要一起去公司吗?我在外头等你】   温希撩眼皮,温言修的车子出了大门了。   【不去。】   扣上手机。   儿子又养不成,温长瑞并没什么感觉,毕竟,他就是丧偶育儿本偶了,连象征性的失眠都没有来一晚,睡的贼香!   楚碧柔这心里倒挺不是滋味的,这不,一晚上都没睡好。   眼下两团乌青有鸽子蛋那么大。   起了个大早,但是一想到昨晚温思明那杵人的目光,也没敢早早就过来,生生憋到这个点才来看看。   正巧遇上陆玺在外面带他晨练。   夏天的早晨,太阳也烈,小家伙腿叉开,下盘往下蹲,额上汗珠闪着光,汗渍的衣服黏在身上。   啊!   这么小的人,太辛苦啦!   楚碧柔母爱空前泛,滥眼眶子都红了,“一一。”   “妈!妈妈!呜呜呜妈妈!”   马扎也中断了,楚碧柔托着温一一的屁股抱起来,“么么么么”一阵狂亲,“乖,早饭吃了没~·”   “没有。”温一一委屈巴巴的。   楚碧柔:“练的都是什么东西!一一又不指望以后去卖艺杂耍!”   “怎么能不吃早饭就运动。”   陆玺捏捏眉心,果然,今天的晨练废了。   楚碧柔抱着温一一往餐厅去。   陆玺跟在最后头进来,温希目光越过前头两人,端着牛奶杯问陆玺,“过来一起吃早饭?”   陆玺:“……”真吃不下了!   温思明在外头看见楚碧柔的时候就回书房去了,楚碧柔见老爷子不在,舒了一口气,自如多了。   喊了阿姨添两幅碗筷,她要和儿子一起用爱心餐。   说是一道吃饭,其实还是楚碧柔喂温一一。   温一一:“还有电视。”   “对了哦,宝贝还要看动画片,”楚碧柔喊了阿姨,“把电视打开。”   温一一迈着小腿就走到了电视面前,楚碧柔端着碗,喂一勺馄饨,“小祖宗,我可真是欠你的。“   温希下巴指了指电视机前两人,“刚刚马扎做完了吗?“   陆玺摇摇头,“被打断了。“   温希,“妈,碗放下,你回去。“   楚碧柔像是看仇人:“我说你到底当不当我是你妈,他是你弟!我……”   “不当!”温希直接打断了她,关了电视,“你看是你自己走,还是我去喊爷爷?”   这个真是楚碧柔的死肋了,被制的死死的。   温一一见楚碧柔又要走,肥圆的小身子朝地上一躺,眼泪就来了。   又来!   这和昨晚的情况又不一样,温希制止所有人,“谁都不许理他!”   “给他哭!”   “你,立刻走,”温希同楚碧柔说:“过一周,温一一立住规矩了再来。”   温一一躺在地上越发嚎的大声。   阿姨们噤声做自己的事情。   温思明摇摇头,找了两块棉花塞进耳里,处理公务。   温希抱了一束花,光着脚丫子,坐在地摊上剪花插,一副嚎叫声影响不到她的模样。   陆玺看了一眼温希,目光转到窗外,楚碧柔踹了外面的花坛一脚,又抬着脚跳了半天。   叹息一声,走到外头,拨通了齐圆的电话,“想带个人去个地方,你帮我打个招呼……”   齐圆顶着温希特助的身份,国内这一块的关系通道都是他在走,听完陆玺的意思,说:“小意思。”   打完电话,陆玺进来,走到温希身边,“你妈昨晚给我的。”   温希:“?”什么东西?   拿过来一看,豁!   出手够大方的,足足五千。   “她是什么意思?”   陆玺照实回答,“担忧你的婚事,怕你被男人骗,想加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吧。”   “白操心了,”温希颠了颠钱,想起偶像剧里惯用的,给你500万,离开我儿子……笑的肚子疼,端起茶杯,“哪个男人能看上我这么生猛的,还门当户对,切~~她怎么想的,”   陆玺眉头皱起来,“你认识的男人眼这么瞎吗?”   温希看了陆玺三秒,噗嗤笑出声。   扬了扬手里的茶杯,“你说的是,可不是眼瞎吗。”声音带了点愉悦。   陆玺就着嚎叫声,捡起一本书,规律的翻著书页。   温一一哭了半天,发现无人理会,他自己站了起来!   跑到陆玺身边哭!   陆玺换了个方向翻书,温一一也调整了方向,再次转到陆玺面前。   “我饿了。”扎了一会子马步,又哭了这么久,可不得饿吗!   陆玺过了三秒,合上书,撩起眼皮看过来,“知道自己错了吗?”   温一一眼里还含着泪:“知道。”   陆玺:“那你说说,你错在哪了?”   这其实就是小孩顺着大人的话说,小孩哪有什么是非观,都得靠大人教。   更何况,爹妈从没教过,温一一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圆嘟嘟的脸,乌溜溜的黑眼珠,含着泪珠看过来,茫然又可爱。   人类幼崽啊!   端的是人畜无害的外貌。   陆玺见他不懂,就耐心的教,“不可以坐在地上哭,”手指点他嘴巴,“人的嘴巴有两个用途,一个是吃饭,一个就是说话,以后有什么想法,用嘴巴说。”   温一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我要吃饭。”肚子叽里咕噜叫了一声,“饿饿。”   小男生用叠词……陆玺噗了一下,“你刚刚做错事情了,得认完错才能吃饭。”   温一一大眼睛扑闪,他不是已经认过错了吗!   陆玺一指坐在地毯上的温希,“那是你姐姐,你昨晚咬了她一口,刚刚哭喊又吵到她了,要去给姐姐道歉。”   温希听见这话,瞧了一眼手臂,昨晚咬的痕迹今天已经淡去很多了,现在只有浅浅一点印记。   温一一说:“她不是姐姐,她是坏人。”就是她,分开了自己和妈妈。   陆玺敛眉,虽然温一一小,这话可能听不懂,但是陆玺还是觉得有必要教给他,“真正的坏人只会打你,揍你,不给你饭吃。”   “由着你做个熊孩子,被所有人讨厌,那也不是真正的对你好。”   对温一一来说,分开他和妈妈,跟打他,揍他,不给他饭吃的都是坏人,并不理解温希和坏人有什么区别。   但是他懂被人讨厌是什么。   是小区里,他拿着玩具,想和小伙伴一起玩,别人说:“那是情妇的儿子!”   “我不跟你做朋友。”   爸爸指着他说:“你怎么这么蠢!连个饭也吃不好。”   见小胖团子不理解,陆玺又道,“不管你姐姐是好人还是坏人,你咬了你姐姐,躺在地上撒泼哭都不对,你做了不对的事就要跟姐姐道歉,姐姐原谅你了,你才能吃饭。”   小孩子,你在逻辑上说服他,多数的孩子还是能听懂的。   “对不起。”蚊子是的,跟温希说。   他还很高傲的不喊姐姐。   温希剪断一根枝桠,“没听见,大点声。”   温一一腮帮子鼓的像青蛙,“对不起!”   温希:“再说一遍。”   温一一很大声了,“对不起!”   阿姨见一场闹剧散了,很有眼色的端了早饭上来。   是温热的,温一一拿起勺子就开始吃了,陆玺又道:“要跟阿姨说谢谢。”   幼儿园里,老师也教过,要说谢谢。   但是,为什么要跟阿姨说谢谢?   温一一背楚碧柔的原话,“保姆伺候我是应该的,她们拿钱。”   阿姨好想翻白眼!   这熊孩子,真欠揍!   陆玺:“这是她们的工作,拿了工资的,但她们和你一样,都是人,工作尊严应该被尊重。”   阿姨顿时好感倍增!   这小伙子,人长的好看素质还高。   说的话怎么那么让人舒服呢。   温一一同阿姨道:“谢谢阿姨。”   --   楚碧柔对温希怀着一腔幽怨的离开老宅,这个女儿未免也太不懂事!   分明是还在记恨她当年失察,被保姆虐待的事。   她怎么就不知道体谅她这个妈妈。   她怀温希的时候虽然已经是二次婚姻,可也不过18岁,她那时候还太小,又突然过上了暴富的生活,温长瑞又不着家,她那时候虽然嘴上表现的不在乎,可家里除了阿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空虚寂寞啊!   难免多逛了几次街。   要怪就怪那保姆太会伪装。   再说,她也不拼死让她投了个好爹,有好书念着,大学上着,她怎么就不知道感恩呢?   她一搬出去,十五年不曾回来,不叫她一声妈,这种惩罚还不够吗?   现在,又要把她儿子抢走。   她就是故意的!   楚碧柔委屈的连午饭都没了胃口。   在床上挺尸,到了一点左右,竟然接到了陆玺的电话。   “你是那死丫头派来做说客的吗……那地方有什么好去的,这不是咒自己弟弟吗……”   最终……楚碧柔还是去了。   楚碧柔运气……挺好,到的时候,正巧赶上新收进小孩的场景。   犯事的小孩,母亲,两人都哭的惨,跟生离死别是的。   上头打了招呼的,接待的警员也挺客气,陆玺便问警察,“这孩子犯了什么事?”   警察见的多了,讲的没什么情绪,是个十六的少年,喜欢上同学,人女孩不答应他的追求,就用汽油烧,人女孩毁容了。   陆玺掏出一盒烟递给警察,悄声问,这家什么背景。   警察暼头看看左右,又压低声音,附耳过来,“是官二代,父母都是当官的,这女的还是局级呢,肥差。”   楚碧柔诧异,看那女的扒拉儿子都趴到地上了,很没形象,衣着又普通,还以为是普通人。   原来还是知识分子呢!   啧!   读的书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怎么教的孩子,楚碧柔心说。   浑然没想到,自己是怎么惯的温一一。   进去,少管所里头都用高高的电网围起来,一帮子半大的孩子,脸上还都是稚气,不管是站姿还是坐姿,都被管教的板板整整,一个个面色阴郁,想到这些少年干的都是杀人越货的事,楚碧柔总觉得他们面目可憎。   这里像是笼着阴霾,即便此刻大太阳罩着,也有种脊背发寒的感觉。   再出来的时候,女人还在懊悔的哭着,嘴里念叨着,“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惯孩子……”世上哪有后悔药。   陆玺又带楚碧柔去了一个很贵的酒吧,正是那些用钱买快乐刺激的富二代场。   大一点的十七八,小一点的十五六,楚碧柔都担心他们喝死。   细微观察,三观正,积极阳光向上的孩子有共同之处,被宠坏了,和长歪了的孩子都有共同之处,褪去自己孩子的滤镜,连楚碧柔都很容易辨别出哪个是从小就是熊孩子。   当陆玺问楚碧柔:“你觉得一一身上的那些坏毛病还是小事吗?”   楚碧柔愕然,说不出话来。   光说温一一身上打滚,吃饭这个习惯,她就治不了。   陆玺又说,“如果我是你,上头有个这么优秀的女儿,只会恨不得小儿子跟她多亲近,姐弟俩都出色,你什么都不用付出,你有什么好怨恨的?”   楚碧柔当然也愿意温一一出息,“可是,小希那死丫头冷心冷清,要是一一以后和小希一样,跟我不亲,那我这两个孩子不全白生了吗?”   陆玺眉头皱了皱,“你又不是见不到了,距离才产生美,恶人都由旁人来做,你只负母慈子孝,有什么不好?”   楚碧柔眼睛一亮,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也是啊!   思想一通,楚碧柔也不郁闷了,腰不酸腿不痛,走路都有劲了,“那一一就放在老宅养着吧。”   陆玺:“如果我是你,我会换个角度去思考。”   “算起来,温家以后很大可能是大小姐当家,你跟叔叔都是靠着女儿过日子。”   “为什么你知道靠老公过日子就要适当隐忍,适当讨好,到你女儿这里,却总是抱怨她不孝顺呢?”   “你觉得她是女儿,她欠你的,就应该给你养老,可是,她要是不想,你能拿她怎么办?”   “她以后存心克扣你的零花,你又能怎么办?谁能给你做主?”   楚碧柔哑然。   陆玺又问,“你说她对你冷心冷情,你有为你做错的事,亲口向她道歉,忏悔过吗?”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豪门公主的第19天   陆玺说的自然是温希小时候被保姆虐待的事。   楚碧柔咋舌, 那件事她都知道错了呀。   况且,她是大人,当妈的怎么能向孩子认错?   这事都多少年了,不是早就默契的揭过去了。   这么久了, 温希恐怕都不记得了。   陆玺问, “为什么不能向孩子认错?”   人其实是这样一种动物, 受到伤害, 一定要有一个正式的道歉, 别小看那简单的话, 如果没有,那些伤痛会在心里堆积,发烂,发霉。   “错了,就该认。”他说。   楚碧柔看陆玺的眼神都是, 小伙子,你太年轻了!   “她那么强势一个人, 比男人都猛, 学习好, 老爷子看中她, 什么没有, 她活的好着呢,压根不需要什么道歉,也不需要她这个妈。”道歉, 她也不会认她的。   陆玺笃定的说:“你为什么觉得她有钱就不需要你的道歉?”   “原不原谅是她的事, 道歉, 心怀愧疚, 这是你欠她的。”   --   “真要退亲?”   宋家, 宋清苒眼中有惊愕。   宋老爷子暴怒,照着宋清苒的后脑勺就打了一下,“你自己做出来的好事你还问我!”   嫌一下不解气,又连着打了两下。   像宋老爷子这个年纪的,都经历过下乡运动,干过农活的,别看一把年纪了……那手劲也不小。   谁也不知道,在外面一身白西装,看着矜贵俊美的宋家长孙,被老爷子打了三个后脑勺。   早晨的时候,宋老爷子接到温思明的电话,中午一道用饭,谁知道……他的学霸孙媳妇就没了!   昨天温家生日宴上的事,都传遍了。   不愧是温思明相中的接班人!   不愧是留洋的学霸!   这手腕,何明亮母子经营了这么多年啊,就一招,母子两就彻底败了!   要这孙子有什么用,还不如生头猪!   真是越看越想揍。   光揍还不够,当场,一纸调令,宋清苒就被发配到最下层,去店面站超市去了!   对,就是最基层的店面促销员。   眼不见为净!   宋清苒爸妈一听见这则调令,直接想吐血。   这这这这,不得被二弟三弟笑死!   还没收了所有的卡,以后你靠超市促销员工资生活去吧你。   宋清苒本人倒还没什么感觉,也可能是因为……他这何不食肉糜的公子哥,还不知道超市促销员的工资意味着什么。   他更惊奇,温希到底是怎么说服温思明的,怎么能放着这么大一桩商务合作不要!   依他的判断,温懂事和他爷爷一样,公司最重要,子孙的幸福,那都是次要的。   他都成超市促销员了……那温希呢?   她是不是被他爷爷赶出温家了?   她要是被赶出来了,他就手留她一下,照顾照顾吧。   这一打听才知道……温希不但没有被赶出宋家,人家在集团的职务还连升三级!   完全接手了何明亮,跟何老太之前的业务。   宋清苒自闭了!   他不知道的事,他成了超市促销员的事,是温希一手坑的。   中午饭局,温希也参加的了,两个老头,一个年轻小姑娘,居然聊的非常和谐。   温希姿态放的很低,将这件事的责任都揽了过去,并表示,不希望因为自己,两家交恶。   生意人吗,没必要跟钱过不去哈。   又提出了一个新的战略计划书,抹去了商业联姻,利益这边,让了大头给宋家。   这让宋老爷子虽然婚事退了,心里却没有不舒服,反而觉得,温希这个女孩子,大气!   宋老爷子又见温思明老神在在的,并不在乎这点子利益的样子,便乘着温希去洗手间的功夫,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温思明神秘兮兮的,她孙女现在无心嫁人,发明了个对赌协议,要在两年之内,将温氏产值做到一百亿!   要是做不到,以后嫁去谁家,都由他说了算。   温思明可骄傲了!   显摆的说:“不如这样,我们来比一比,两年为限,我赌温氏的营业额超过宋氏两倍,如果没超过,我给你一千万。”   “如果超过,你,赔我一块钱。”   这不是挑衅吗!   况且,他很清楚,温思明绝不是相信什么空话的人,只有一个可能,温希可能真的有实质性的东西给了他,并且获取了他的信任。   看看人家这孙女,再看看自己相中的孙子……真真不能比!   越比越气人!   宋老爷子输人不输阵,他没好孙子,他还有自己啊,“温氏的营业额要能达到宋家的两倍,我给你两千万!”   温思明跟他碰杯,“成交!”   赌约立完,温希也回来了,宋老爷子越看温希越顺眼,温思明这个糟老头子怎么就能生出这么能干懂事的孙女呢!   于是就问温希,“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清苒像你一样懂事。”   温希眼睛一亮,“有啊。”   宋清苒一直养尊处优的,怕是连什么是人间疾苦都不知道。   人在泥潭里,自然知道身份,金钱的可贵。   于是就出了这个损招,别说,宋老爷子觉得挺合适,于是,就有了这通调令。   -   当然,不只宋清诧异,其实大多数高层都难免觉得……温思明有点儿戏了。   毕竟,学习和做生意是两件事,这就和古人认为,有文采能当好官是一样的错误认知。   令人意外的是,一向很听的进别人意的温思明这次霸道且固执。   宣布了温希的新职务之后,留下一帮子人咋舌,然后就离开会议室了。   温希唇瓣抿着一点点弧度,朝各位懂事道:“以后希望各位长辈多多照顾。”   也起身走了。   照顾个屁!   温长宏非常克制,才忍住脸上的怒气,拍拍温言修,“爸太儿戏了,你去劝劝。”   温言修耸肩,“我又不是他眼前的红人,我能怎么办。”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拿着本子,也走了。   温长宏一进自己办公室,面色就绷不住了。   谁都看出来,这就是在给温希铺路呢!   只差直接给温希一张CEO的任命书了!   温思明这三个儿子里,就他的能力要突出一点,当然,这也是因为参照物是大哥,还有二哥。   大哥沉迷酒色,二哥心思单纯,沉迷学术研究,不愿意沾公司事物。   可温长宏不会这样觉得,他只会看见自己的付出,在公司工作了这些年,哪个项目他没有参与?参与了那就是有功的,没他这杆大旗温氏能有今天吗?   温希书念的好又怎么样,有资历吗?   公司里头的弯弯绕绕有他懂的多吗?   读书和管理公司是一个事情吗?   他手底下别说学霸了,省状元都一大把。   “荒唐!”   “我爸真是老糊涂了!”   “这么糟践下去,温氏要完!”   温长宏牙齿黏着烟,办公室走了好几个来回,只恨老父亲眼瞎!   这个时候,下属进来报告,江州这边一个小报报道了问题牛奶,虽然没明说,但是几乎是箭指乐一乐。   这个年代,报纸就相当于是后世的新版面。   不,公信力,影响力比后来的标题党的狗血新闻更有公信力。   温长宏拿着报纸,目光盯漆黑的标题上,眼里闪着诡异的光。   温希自然是跟着温思明,进了最豪华气派的董事长办公室。   “嘭!”   “嘭!”   “嘭!”   温思明拍了拍那张董事长专属黑色转椅,在温氏,相当于龙座了吧。   “过来,感受一把?”温思明道。   温思明就喜欢有野心的继承人,要搁前世,温希肯定毫不犹豫的就去了。   只是这把椅子,温希前世都坐腻了,摇摇头,没什么表情的,“不要。”   “哦豁!”温思明挑眉,“够沉稳的。”   温希捧着脸,撩起眼皮看了眼温思明微弯的眼睛,她很清楚,自己这辈子,对钱,对首富少了那种热血。   犹豫了一下,到底没说,怕温思明的血压飚起来。   手机嘀一声,来了短信,是齐圆的八卦短信。   老头子瞥见孙女唇角翘起来,还挺愉悦的,好奇了。   刚刚升职,叫他坐董事长专属座椅都没什么表情,“什么事笑的这么开心。”   温希把短信摆到温思明面前,“咯咯,宋清苒被免职,去当超市售货员了。”   温思明说:“……该!”   “叫他欺负我孙女。”   温家人都记仇。   温希撇撇嘴,她算是知道,自己这性子随谁了,从椅子上站起来,“我新官上任去了。”   老头子摸摸下巴,想嘱咐两句,咳,人跑的比兔子还快。   得,还是由着她去闹吧。   还有他这个糟老头子可以兜底。   齐圆不愧是上辈子做了她一辈子特助的人,一度代表温希的意思,外人也叫一声“齐总。”虽然现在还没磨练到后世的那种睿智,但很了解温希的想法。   她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奚落想致自己于死地的人的!   都不需要温希提醒,已经抱了温希一箱子东西过来。   明老太正腾办公室呢。   齐圆把箱子摆到桌子上,“大小姐,这玉雕摆这合适吗?”   “这笔筒放这吧。”   打开内线免提,“保安室吗,来两个人,来原来明总这边的办公室,搬把椅子出去,再去原来产品部大小姐的办公室,把她原来的椅子搬过来。”   明老太牙都要咬断了,“温希,你别太过分了!”   “呵,”对明何老太的气炸,温希愈发笑的愉悦,“这就受不了了,你可是平白想让我坐牢!”   “我跟你说啊,”温希薄唇勾到她耳边,“这是你该受的!”   明老太眼里喷着火,“这些都是你逼我的,你一个低贱二奶生的孩子,身上流的血是脏的,你凭什么继承公司,叫我看你的脸色。”   明老太的这些指责,温希小时候经常听,应该说,一直听到她去国外念书之前。   多可笑啊。   “我是二奶的孩子,我就该在角落里发烂发臭,被你们这些高贵的人俯视是吗。”   “有意思。”   “低贱的,我这个二奶的孩子是积极向上的学霸,你这个书香世家的母子却相互勾结,贪污着钱潇洒,干着对不起公司的事情,把脏水泼到我身上,啧啧,你说,到底是我低贱,还是你卑劣?”   明老太猝!   “可是你看,现在出局的是你,不是我,就是你最瞧不上的,我这个二奶的孩子,骑在你的头上,对了,你现在也不高贵了,你儿子更是个罪犯。”   “你说,到底是二奶的孩子高贵一些,还是罪犯更叫人唾弃?”   明老太猝!   温希忽的朝外头一喊,拍掌,“来,项目部所有员工,明总在这辛苦了这么久,我们今晚在醉王朝欢送明总,我带头,所有员工,管理层,全部都要到啊。”   谁稀罕她给自己送行!   明老太知道,温希就是故意膈应她呢。   想去找温思明给自己做主。   额~~   一秘说:“抱歉,明总,董事长人不在。”   睁着眼睛说瞎话,温思明办公室的灯都亮着呢!   人还没走,就感觉到茶凉了!   再转头去找温言修。   “温希那个死丫头,她就是故意膈应我,我现在不在总部,明亮的案子,你多求求你爷爷,让他撤诉,你舅舅”   温言修手中的钢笔在签名处划拉,“舅舅已经废了,外婆还看不明白吗,你让我寻私,这不是要拉我下水吗。”   明老太愣住,她没想到温言修会这样说,卡了一下,“他,他可是你舅舅,我们做这些都是为了你。”   “为我?”温言修觉得好笑,“那你说说看,你们拿到的那些回扣,我看到过一毛吗?”   明老太噎住。   “为了我这种话,就不必再说了吧,”温言修食指轻轻点了点脑满,“我这里头,装的不是水,是脑子。”   “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还是你用来骗自己更合适。”   明老太:“不是这样的,回扣之所以不给你,是因为你根本不缺钱,我们搞温希,真的是为了你,能顺利继承温氏。”   “你怎么能这么认为我们。”   “好,我姑且相信,你们是有为了我的成分。”温言修嘴里是这么说,但他神情寡淡,眼眸冰冷,让人看着都是,我相信个屁!   他说:“外婆,舅舅已经废了,我要是出手,不是等于告诉所有人,这件事的主谋是我,那我还怎么在公司立足?”   “为废了的人,没有意义,不如来换实实在在的利益,想来,这也是舅舅想看到的。”   “这些,当初还是你教我的。”   明老太手指发抖,“你!”   “你!”   温言修手按下她指着自己的手,“外婆气什么,我这不是遵从你的教导,我是个听话的好外甥,外婆,你不夸奖我吗?”   明老太嘶吼,“那不一样,你妈那是死了!跟温家翻脸有什么用,也不是温长瑞直接害死的,翻脸了他也不可能去坐牢,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吗!”   温言修冷笑,“那就让舅舅为我了,好好在牢里待着吧。”   “或者,”他眼睛吧乜过去,“外婆若是真心疼儿子,主动把这件事揽下来,做主谋也行,那样我可能摘的更干净。”   “我这主意不错吧?”   明老太眼里有疯狂之色涌动,像是要同归于尽。   “我警告你,”温言修语气冰冷,像地狱修罗,“你自己二十年前做过什么你清楚,我敢保证,你把事情捅出来,希希也许继承不了公司,但是我干保证,舅舅一定永远待在监狱里,至死方出。”   “如果你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敢毁希希试试。”   有什么东西从何老太脑海闪过,又串成一条线。   “……是你”   温言修漫不经心端起茶杯,“……是我。”   “也可能是报应。”   明老太缓缓的,笑了,却是比哭还难看。   疯子!   疯子!   至亲不要要一个外人。   “为什么是温希?”她问,“你跟温希怎么能是一伙的?”   温言修像是想起了什么,唇角翘起来,眼底有一抹温柔,“你不配知道。”   --   陆玺回来的时候,温一一这边午睡起来不久,因为之前陆玺跟他说过的关系,这次,温一一醒来没有哭。   小孩也是个十分有眼色的人,知道这边没有楚碧柔惯着自己,吃饭,穿衣服,都能乖乖做。   况且,陆玺还会带他玩一些很刺激的东西,譬如,骑马,比如飞。   跟楚碧柔在一起,跑都要叫,慢一点,小心点。   而且啊,这个大哥哥好有耐心。   虽然这里没有妈妈,可是也没有爸爸,整天指责他,还会打他。   整个下午,温一一都能还比较不错的完成陆玺指定的任务,到了快晚上的时候,温一一要奖励,去超市。   于是,陆玺推着购物车,上面蹲着温一一,就这么和宋清苒在超市相遇了!   宋清苒外头罩着一件超市工作人员常见的红色马甲,上头映着《有事请叫我》的字,站在货架前,手边还有个喇叭,“营养在线,买一送一,牛奶买一送一拉……”   里头是他字正腔圆,堪比新闻联播主持人一样的声音。   别说,确实好听,还吸引了挺多人的耳朵。   这岗位之前是个大妈,原本是大妈录的字音,宋清苒嫌那声音口音太重,就自己录了。   倒也不是他适应的这么快,而是……他爷爷给他定了指标,这个月必须达成40万的指标。   否则,下个月就要掉到外市去。   呵。   当个促销员还带有降职空间的。   他看了一下这个超市的账目,上个月才25万,可不得争分夺秒吗。   所以,他也没舍得的浪费这个时间,下午就直接过来了。   俩人对立而站,目光相撞,额~~   空气中流动着一点怪异的气氛。   “哥哥,”温一一晃着小短腿,“走啊~~,那边,那边是玩具区,我要买奥特曼。”   陆玺揉揉温一一脑袋,“等会。”   “不~~哦,好吧。”温一一在陆玺看过来的目光中,从想闹,变成怂了,再到乖乖听话。   “小伙子,这个营养在线,怎么卖?”一个大爷问。   宋清苒先移开目光,告诉他价格,然后帮老大爷搬了两箱。   陆玺见他忙完了,上下打量一眼,“宋少爷是来体验生活?”   宋清苒也不能承认自己是被发配过来的呀,手指扶了扶马甲下头的polo衫:“嗯,体验生活。”   陆玺:“挺好。”   宋清苒:“……”总觉得这话怪怪的,但是他又说不出哪里怪。   陆玺问,“你的脸和脖子?”   宋清苒食指挠了挠伤,“撞的。”   陆玺露出明晃晃的猜疑表情,盯着指甲挠痕:“……撞的还挺巧,挺像是被哪个女人挠的。”   宋清苒脸臭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要找还找几个大汉啊!   是几个泼妇!   还手都不知道怎么还。   刚刚一个大爷看了他半天,还附耳过来说:“小伙子,机灵点,女人都顺着,你看大爷我,三十年没挨挠过了。”   在陆玺快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拽了一下他的车。   “额,不买两箱?”   “呵,做活动,便宜。”   压下羞耻心,又一指温一一,“小孩都喜欢喝,呵呵,存两箱放到家里,喝着方便。”   陆玺一指前边的牛奶促销价,“还是喝牛奶好,对身体好。”   搬了两箱牛奶!   宋清苒:“……”有点想爆粗口!   陆玺推着购物车到玩具区,一看价签,豁!   温一一那个欢乐呀,捧了个比他人都高的奥特曼,“哥哥,我要这个!”   陆玺在68块的价签上盯了三秒,拿了手掌大的,价签9.9的,“这个比较适合你。”   温一一苦着一张脸,“为什么?”   “我不买这么小的玩具。”   陆玺很严肃,“你要懂我一片苦心,给你养成勤俭节约的好习惯。”   温一一好想哭。   想起来,没人惯着他的臭毛病,生生又把眼泪憋了回去。   不过,出了超市,温一一又作了,指着白发老爷爷,“我要吃肯德基,我要喝可乐。”   陆玺嘴角抽了抽,真不愧是亲姐弟!   他习惯了喝中式的茶,回甘中带着清甜,可乐那玩意,喝完心口烧烧的,还会有气体在胸口顶,冰冰凉凉的,对身体还不好,有什么好喝的?   小孩子是真架不住白发老爷爷的诱惑,温一一见陆玺不语,就要使绝招,眼泪都要憋在眼里,正要流出来,听见陆玺说,“好。”   “哇!”   “玺哥哥太好拉!”温一一眼泪生生憋回去,高兴的绕着陆玺跑圈。   “要两杯可乐,1个鸡腿,1个……”   这个时间点还不到晚餐时间,人不多,服务生很快就做好。   陆玺插上管子,给温一一递上一杯,看到剩余的另一杯可乐。   揉揉额角,傻了,他怎么点了两杯可乐?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陆玺插了管子,吸一口,真难喝!   再回到家,陆玺也没惯着他,让温一一学着自己洗澡,穿睡衣,睡前教他背了一首诗,还讲了个故事。   到温一一睡着,轻轻关上房门,下楼,早上给温一一端早饭的阿姨灼灼盯着他,走过来。   陆玺觉得这眼神……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阿姨问:“听他们说,你叫陆玺是吧?”   “嗯。”陆玺轻轻嗯了一声。   “你是哪里人?”   “什么学历?”   “有对象吗?”   “……阿姨给你介绍个对象啊。”   “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   江州这边的豪华包厢里。   温希端着酒杯,“来,我们敬明总一杯,感谢她这么多年来,英明的领导,让项目部蒸蒸日上。”   说着,自己带头干了一杯!   “温总海量!”   “巾帼不让须眉。”   一帮子下属很识趣的捧场,然后,就都去给明老太敬酒了。   “恭喜明总啊,听说家里添了重孙,能好好休息,含饴弄孙了。”   “明总有没有休息一阵,出去旅行的想法啊。”   温希撑着额头,心情很好的吃菜,欣赏明老太那勉强的笑容。   酒过三巡,撂了筷子,坐到边上沙发上,枕着下巴看夜景。   齐园神秘兮兮凑过来,“是不是有点无聊了?”   温希乜他一眼,没说话,但看着就是有点无聊的样子。   齐园笑着邀功,压低声音,“我跟你说,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项目部里这些人,哪些是明老太的人,哪些是何总的人,我都暗暗观察着呢,保证一个月时间,把底全给摸出来,不会拖工作的后退。”   这些人,哪些有问题,哪些没问题,哪些能用,哪些混日子,她经历过一遭,都清楚,甚至温氏未来的路应该怎么走,她都不需要再费脑子。   但也正是因为知道结果,她没那份干劲了。   “辛苦你了。”   齐圆感觉温希怎么兴致缺缺的,难道是假期综合征?   齐圆看了一眼左右,大概是看出来温希想清净,也没人敢过来打扰,都在故作热闹。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温希,“哝,看看。”   照片里,宋清苒穿着超市马甲,弯着腰,在给顾客往购物车搬饮品。   “噗”温希笑出声。   “他上岗这么快的吗?”   上辈子,为了稳妥,温希一直到订婚两年之后,温希当上CEO了,才跟宋清苒退婚,那个时候,他也已经完全拿下宋家了。   订婚宴的事情当时揭过,两年之后也不可能拿这件事来说,又是温希主动提出来的婚事作罢。   所以,宋清苒还真没这一遭,后来稳稳当当的继承了宋家。   齐圆眼睛一挑,终于笑了,“当时就被宋老爷子的人压着发配过去了,我听说了他被派遣的超市,就淮远路那家,想着你应该会想看,刚刚来餐厅的路上绕了一圈拍的,我没惊动他,是偷拍的。”   温希两根白嫩的手指捏着照片,“有点心腹的样子了,你正大光明拍也行,下次去他摊位旁边买牛奶。”   “噗!”   “他这脸和脖子是怎么回事?”温希问。   齐圆摇摇头,“应该是被谁揍的吧。”   温希想起来一个人,“他身边有个叫方凌的,妇女之友,是个能人,宋清苒现在用不上,你去把他给我挖过来。”   齐圆扬扬眉,“保证完成任务。”   温希余光瞥见明老太出包厢,拎了包站起来,“你收尾吧,我回家了。”   跟在明老太后头,进了电梯。   明老太见温希跟着自己进了电梯,忍了又忍,在电梯关上的一瞬间,出去了~~   温希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明老太咬着牙,“你有完没完!”   “没完,”温希眉眼都是愉悦的,明老太越不开心,她就越开心,说:“你咬我啊!”   明老太恨恨,进了电梯,温希果然跟了进去。   温希依旧挺嚣张的挑衅,“我就喜欢看你的落魄,哎呀,也不知道你那宝贝儿子在看守所怎么样了,我在想着,是不是应该找人照顾照顾他~~”   着重咬住“照顾”两个字。   明老太终于受不了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温希就等他这句话呢,“很简单,我想知道,何明景当年死的真相,温言修当年的自闭和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真相,”明老太眼睛里闪着一点伤心的泪花,“谁不知道,明景当年就是车祸死的。”   温希:“你撒谎,昨天分明就是用何明景的死威胁我爷爷,不然这件事怎么着也得牵扯到你身上。”   明老太说,“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去查,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我儿子现在在牢里,我还敢跟你瞒着吗。”   “明景也是我的女儿。”   “呜呜呜”明老太软趴趴的蹲下去哭了。   温希咬咬唇,明老太这边是问不出什么了,   只好作罢,回到家,在门口就听见阿姨热情的声音。   “我们院里有个Q大的大学生,父母都是正式职工,家里关系也不错,长的可水灵了,阿姨帮你介绍介绍?”   陆玺看见温希眉眼含着笑,如果凑近看能发现,他耳尖都红了,拳头抵唇咳了一声,“真不用。”   “大小姐回来了。”   阿姨一回头,温希甩了高跟鞋,朝屋子里进来。   “豁,王姨,你要给陆玺介绍什么对象啊,有照片吗,有照片我帮你参谋参谋。”   陆玺无奈的捏捏眉心:“看热闹是吧?”   温希挺认真的,“帮你看老婆还不乐意,我听着都很有谱。”   “打住,”陆玺同阿姨道,说:“真不用了。”   “阿姨,去给我倒杯水。”   温希坐到沙发上,懒洋洋的靠在沙发背上,嘴角翘着,“挺受欢迎啊,才过来第一天,阿姨就要追着给你介绍对象。”   陆玺耳朵更红了,“……可能是因为,我长的像中老年妇女之友吧。”   他瞧见她两腮微红,唇润着水色,眉头皱了皱,问,“喝酒了?”   也不等温希回答,转头朝阿姨喊,“阿姨,换蜂蜜茶吧,解酒。”   温希乜他一眼,“那混小子今天怎么样?有不适应的地方吗?”   陆玺道:“还好,今天进步很大,没在地上撒过欢,学会讲礼貌了。”   温希,“辛苦了。”   阿姨端了蜂蜜茶过来,温希接过来问,“我爷爷呢?”   “老先生还没回来呢,说是晚上有应酬,也没在家用晚饭。”   “我哥呢。”   阿姨觉得有点微妙……怎么这声哥亲昵中还带自然,以往,她都是连名带姓的喊温言修的,“言修少爷你还不知道吗,晚上也很少有在家的时候,不是在公司加班,就是有应酬。”   温希看着空荡荡的房顶,想起了前世,爷爷,大哥去世以后,她日夜颠倒的工作,补觉到下午四五点起床,醒来,外夜色泛着黑。   她听见陆玺问,“心情不好?”   温希拢了拢头发,歪靠着看过去,露出微笑,“没有啊,挺好的。”   “今天跟宋清苒的婚事彻底退了,我还接手了老太婆的职务,都是好事,怎么会不开心。”   虽然温希在笑,可是陆玺就是觉得,她心情不太好,“要听笛子吗?”   陆玺吹的笛子很好听,像三月的清风,吹落枝头的杏花飘进窗子里,整个世界都变的静悄悄的。   心也跟着静下来。   一曲听完,温希的心情好了不少,“过几天有个论坛会,你跟我一道去。”   陆玺放下笛子,“齐圆不跟你吗?”   “也去的,”温希说:“也不能整天叫你在家带孩子,带你去见识见识这江州的名流。”   她这是怕自己闷呢。   陆玺说:“好。”   温希上下扫了他一眼,“你跟管家说一声,就说是我的话,他会给你准备行头。”   顿了一下,“算了,我自己说。”   “那小魔王今天表现怎么样,没气着你吧?”   陆玺:“一一的底子不错,今天进步挺大,没在地上滚过了,也学会了说谢谢……”   温言修走到门口,就听见了温希愉悦的笑声。   撩起眼皮看过去,那个叫陆玺的助理,走在沙发上,手肘搭在膝头,头微微前倾一点,低声同温希笑语着。   温言修眉头皱了皱,拄唇咳了一声。   温希回头,下巴枕在沙发,“哥。”是上扬音调,带着一点惊喜的样子。   “嗯。”   陆玺从沙发上起身,“我回去了。”   “好。”温希说。   陆玺走到门口,视线和温言修撞上,像微弱的电流相撞……陆玺感觉到了一点敌意。   微微颔首,“小温总。”   温言修眼皮撩了一下。   陆玺走出大堂,回头看一眼,隔着一道透明的玻璃,温希捧着脸,沐浴在灯光里,眉眼含着亲昵的笑。   抬脚,回了次栋。   空调在96年的时候才开始在华国高级接待,工业生产中普及,温家这边不但主栋有,连次栋保安,阿姨居住的地方也安装了,条件很优越。   不像阿姨,保安们住的房子在一楼,他的房间在三楼,视线很好,卧室,书房,客厅都有,客厅还铺着柔软的地毯,早上管家告诉他,这间是客房,一般都是温家亲戚,或者是合作伙伴来这边的住所。   陆玺进了房间,走到书桌前,从口袋里掏出帕子。   这张帕子,是他从宣国带过来的,浅淡的香味似乎还在。   这段时间,他已经学自学完了初中的课程,现在对这个世界的科技已经有了最浅显的理解,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目标,经营科技类的东西。   现在,他桌头放的,都是科技类的书籍,重新把帕子装进口袋里,抽开一本,看了一会,突然有了灵感,隐隐有了目标。   --   温言修叫阿姨们下班回次栋去,拨了衬衫最上头的两颗扣子,到沙发上落座,问,“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温希指指楼上,“楼上那祖宗。”   温言修淡淡,“这个陆玺能教好他吗?不行我给他请个专门的老师吧。”   “这个时间段,老师还真不如陆玺,”温希说:“也不是让他学文化,主要是跟陆玺学些好的习惯。”   温言修不愿意谈温一一,他对温希以外的人不敢兴趣,又把话题扯到正事上,道:“政府那边谈好了,鱼上钩了,过几天应该能收网。”   上辈子已经收拾过这帮人,温希没什么感觉了,就捧着脸,唇角含着浅笑,目光温柔的盯着温言修。   “怎么了,”温言修问,“是我外婆给你气受了?”   “你看我是那种愿意被人欺负的人吗!”温希说。   温言修:“那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温希:“我就是觉得,有哥哥在真好。”   温言修点了一下她额头,“傻不傻?”   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时间不早了,快去睡觉了。”   温希手指勾住他一片衣角,“哥,我不想睡,我们说说话吧。”   她怀里抱着抱枕,声音有点软,还有点低,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情绪,有点柔弱的样子。   温言修心中涩涩的,温希怎么会有这么柔弱的一面,“你怎么了?”   温希知道,她没怎么,她就是一个人太久了。   道:“就是不太想一个人待着。”那些前世毫不在意的东西,譬如和人说闲话话,热闹,烟火气,她好像贪恋这些东西了。   “想有亲人说说话。”   温言修心中涩涩,揉了揉她的头发,想起来,她一个小女生,十三岁拖着行李箱,一个人去了M国,一走就是7年!   眉眼一弯,挨着她坐下来,“好,哥哥陪你,想聊什么?”   温希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说,好像又没有东西可以说,脸靠着他肩膀,随意找了话题,“哥,你的梦想是什么?”   “无非是工作,赚钱,怎么忽然这么问?”   温希眼里闪过一片茫然,她前世有很多很多钱,可是,她连花钱都没有欲望,就是一串串庞大的数字,这辈子,她还要走上辈子的路吗?   可是,不赚钱又该做什么呢?   --   陆玺和这边阿姨也熟了,叫温一一醒的第一时间通知他,是以,这日照著作息早早起床,他便没有急着去主栋,坐在书房看书,他保持着一天至少看一本书的效率。   没成想,阿姨找了过来,说是温思明找他。   陆玺只好合上书,随手拿在手里,带孩子有零碎时间,温一一放风的时候,就是他看书的时候。   温思明看见陆玺,朝他招招手,“过来,给我指导一下这字。”   见字如见人,昨日早晨见了陆玺一手楷书,笔力的加注厚重,转折又收纳自如,银钩且锋利,温思明惊为天人,对陆玺的感觉十分好。   “好。”   陆玺拿了温思明的字过来看,点评一番,正听的精华之处……温一一醒了。   老头子搁下笔,这小魔王!   忒烦。   到底还是放了陆玺。   温希照旧睡到自然醒,屈屈脚趾,伸了伸懒腰,隐隐听见外头的哼哈声。   光着脚丫子,踩着地毯,拉开窗帘,额,陆玺,温思明,温一一,三个人呈个三角形。   温思明一身白衣,打的好像是太极,又不像太极,动作缓慢,又有一种这种气度在里头。   温一一是跟着陆玺学的动作,看着可能是什么拳法,细胳膊细腿的,单腿的时候还会不稳的歪着。   简单的拳法,陆玺也打出了一股子大师的风范。   ……这三人还组团晨练了。   老头子是怎么跟陆玺混到一起的?   豁。   天空蔚蓝,碧色清风,人在淡淡的金光里,温希懒懒的坐在阳台长长的小沙发,下巴枕在手臂里。   小孩学这些东西就是可爱,再有陆玺这个对比。   好玩。   大宝翘着尾巴在温希身边绕圈,企图提醒温希自己的存在。   汪   汪   汪   但这个主任心思在窗外,用脚柔了柔它的肚子,大宝勉强不哼哼了。   温希洗漱好,下楼,神了,温言修坐在沙发上,手里是今天的财经报。   听见温希的声音,温言修搁了报纸,放在桌子上。   起身同温希一道往餐厅去,道:“没怎么,一点事情耽搁了。”   阿姨已经把温希的饭菜端上来,见温言修坐在桌边,目光转过去问,“现在吃早饭吗?”   温言修点点头,“黑咖,面包。”   “你怎么到现在没吃早饭?”温希问,“今天起迟了?”   “嗯。”温言修淡淡嗯一声。   温言修不是六点钟就在外头跑步的吗?   阿姨仔细回忆了一下,难道她记错了?   不过这些事主人家的事,阿姨也不会多嘴问。   也许,就是不想跟温希说话,随口应的吧,阿姨想。   虽然在M国待了七八年,温希还是华国胃,还是喜欢这边的早餐,吃的是燕麦黎粥,腌的咸咸的黄鱼,表皮煎的黄黄的很开胃,红肠蒸的软糯。   吃了一半,晨练三人组结束晨练,脑门顶着薄汗回来了,一同过来的还有温新玥,朱宜母女。   朱宜主动给温希解惑,“听说大嫂生了个二胎,我们过来看看,顺便陪爸一起用早饭。”   温希嚼着红肠点点头。   温新玥看着温思明,笑眯眯的,很乖巧,“小堂弟这么小闹到爷爷了吧,以后我来陪爷爷晨练吧。”   温思明不过分亲昵也不疏离,“这边人够多了,你有空跟你爸好好学学打理公司。”   温新玥僵了一下,“好。”   朱宜总觉得温思明是内涵她。   陆续是吃了的,温思明和温一一都没吃。   温一一本来还想赖着陆玺,叫他给自己穿衣服,陆玺淡淡的目光一暼过来……额,他就知道没戏了。   跟在温思明后面自己爬上楼梯,自己完成拿毛巾,冲澡,挑衣服,穿衣服这件事。   温新玥朝温希扬了一眼,同温言修甜甜喊了声,“哥,早上好。”   “我陪你一起吃早饭吧。”   温希晃了晃脑袋,捏着嗓子喊了一句,“哥,早上好。”   温言修一口咖啡差点呛嘴里,“咳咳咳。”   温新玥用眼神说:不要脸!   温希:“三婶,新玥怎么了,眼睛一只眨啊眨的,要是有病得早点去医院看看,瞎了可就不好了。”她咬住“瞎”了两个字。   朱宜向来是笑面虎,这种事情上反而要显的大方,“大概是昨晚看了很长时间电视的缘故,”又戳了戳女儿脑袋,“悠着点,别弄近视了。”   温新玥悻悻败阵!   灵机一动,目光转到陆玺身上,“这是?”   陆玺同温希说,“我先回去了,一会一一吃完饭我再来。”   温希点点头。   陆玺走了两步,听见温新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希妹妹,这是你新请的助理吗?”声音拖的怪怪的。   “我原本以为清苒妹夫就长的够好的了,没想到你这新助理比清苒妹夫长得到还好……啊,不好意思,我说错话,都忘了,昨晚爸说,你们退婚了。”   “这事是真的吗?”   温希手里的勺子搁下来,看向朱宜,“三婶,我看新玥也该管管了,揭人不揭短,这样子跟人说话,别人该说我们温家都是草包了。”   “孩子可不能溺爱。”   朱宜瞪一眼温新玥,“快跟小希道歉,大清早的,说的什么呢。”   温新玥咬咬牙,“妹妹,我不知道你会生气,你别怪我呀。”   温希眸光一转,瞥见换了干净衣服,下楼梯的温思明,“爷爷,新玥这么大的人了,连什么是得体的话都不知道,我看三叔和三婶是光宠孩子不舍得教的,都是堂姊妹,我也不能眼看着新玥就这么浪费下去,这样吧,调到项目部,从基层做起,磨砺一下,不求像我这么能干,最起码也得有个温子孙的样子,给集团添快砖,爷爷你说是不是?”   温思明抽了椅子在温希手边坐下,“好主意。”   温新玥猝!   化身干饭人,低头狂吃饭。   一桌子安静许多。   温一一速度还不错,几乎是温思明坐下不久,他也到了。   这餐桌是长方形那种,阿姨上饭的时候是认真思考过的,温言修肯定不乐意跟着小家伙坐一边,温思明最烦的就是大儿媳,……她儿子,肯定也不喜。   朱宜母女更不会待见,温希这个姐姐手边最合适。   温希见他这小人目光在他们几人身上转,猜测他是在挑位置,眼睛一瞪。   温一一往后退了一步,忽的又跑过去,把饭端起来放到温思明手边,爬上椅子坐下来。   温思明被逗的一笑,偏头看了一眼温一一。   嗯,看着比昨天顺眼了一点。   温希摸着下巴,“唉,小孩,我跟你一个妈生的。”   温一一给了温希一个白眼,低头吃饭了。   温希:“……”   朱宜余光把这一切收尽眼底。   温言修放下杯子,擦了擦嘴,“我去公司了。”   温新玥也撩了筷子,“哥,我也吃好了,跟你一道去公司。”   温言修暼了一眼温新玥,眸光漆黑,喉头滚动了一下,说:“好。”   终于胜一回,温新玥愉悦的瞄一眼温希,却说,“谢谢哥~~”   公司。   温言修的二秘今天迟道了,提着心走进来,哇!   老板还!没!来!   这大概是最幸运的迟道了,放下包进抽屉里,同一秘耳语,“奇了,小温总居然连着两天都迟道了。” 第20章 豪门公主的第20天   温新玥想蹭温言修的车, 一是为了同温希显摆炫耀,二是想叫温言修同老爷子说一说,去项目部的事就算了。   温思明除了听温希的话,剩下的就是听温思明的话了。   她都能预想到, 要是去项目部, 温希会怎么整她。   “哥, 你就帮我跟爷爷说一说吧, 项目部我是绝对不能去的, 要不我去你的部门吧?”   温言修修长的手指悄了悄方向盘, 淡淡的,“我一会帮你说说看,不过不一定能成功。”   温新玥觉得温言修太谦虚了!她笑,“谢谢哥了。”   温言修把车子停在公司门口,温新玥下车去公司, 温言修边把车子停到车位,边拨通了HR电话, “温新玥调到项目部去做基础职员”   “对, 现在就下调令。”   温新玥这头刚到公司, HR的主管手里捏着调职通知, “……呵呵, 新玥,你被调到项目部了,要我帮你一道收拾吗?”   温新玥:“!!!”温希, 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新玥, 你把这个文件复印一下。”   “新玥, 你做下会议记录。”   “新玥, 这个你跟工厂那边对接一下。”   “新玥, 你把这个文件校对一下。”   一整天,项目部的人就真的是把她当基层员工用!   一天跟着陀螺是的,转来转去,下了班到家,差点没累吐了,“爸,你跟爷爷说说,把我调回去吧,项目部的人都欺负我。”   调令也不能下着玩,但女儿这样子实在可怜,温长宏捏捏眉心,“你再忍两个月,干两个月我再跟爸说,要是现在说了,我保准你在项目部要待上一年。”   温新玥觉得那还是因为温长宏在爷爷面前说不上话的缘故,回房间,又拨了电话给温言修。   温言修正和温思明在会议室开会呢,里头高层还不少。   温言修握着电话,一偏头,“是新玥。”   “她想调回三叔的监察部。”   温思明眉头一拧,伸手,温言修把手机给他。   “新玥,你在项目部历练两年,做出成果再来跟我谈这件事。”   温新玥猝!   温言修又将电话拿过来说:“抱歉,爷爷不听我的。”   温新玥揉着颤抖的心脏,从齿缝里蹦出音节,“……没事。”   --   陆玺和齐圆约在近傍晚,地点是齐圆家……旁边的公园。   家里有阿姨,陆玺如果外出,完全可以把温一一留在家里,但陆玺没有。   虽然温希给他的要求是,温一一只需要有道德底线,以后不做危害温家,危害社会的事就可以了,但陆玺对自己的要求不是。   他答应了温希,就要把温一一教的出色。   其实人的学习(不是指文化知识的学习)能力是反着来的,三岁之前最强,之后依次递减,这种生活技能基本是在成年之前就定性,决定了一个人的一生。   老话说的,三岁看终身,就是指这种待人接物的社交能力。   为什么说很多富二代,官二代可能学习并不是特别出众,但出了学校非常有优势,这和他们从小耳濡目染了这些社交有一定关系。   温一一在这方面的教养目前属于零,所以陆玺走哪给他带哪。   齐圆上下扫了一眼到陆玺大腿的小萝卜头,穿了一套蓝格子衬衫小短裤,头顶一头卷发,眼珠乌溜溜的纯净好看,五官隐隐有点温希的影子。   温一一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离谱的父母。   姐姐不知道弟弟,弟弟不知道姐姐!   “这就是大小姐的……弟弟?”   陆玺点点头,摸摸温一一的脑袋,“叫哥哥。”   温一一现在在陆玺的教导下,礼貌这一块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   “叔叔好。”小孩子的声音软软糯糯的。   齐圆:“……”一指陆玺,“你叫他哥哥。”   温一一:“哥哥长的像哥哥。”   齐圆:“……”他也很帅的好吗!   陆玺挥手,叫温一一去玩了。   这公园挺大,不少人带小孩在这边遛弯,视线也开阔,温一一都在视线范围之内。   齐圆有点同情陆玺,现在温希刚拿下项目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陆玺……却在家给温希带起了弟弟。   这是发配!   在这个年代,还没有后世育儿观念普及,养孩子就是吃饱就行,孩子不听话都用皮带抽,家家都这样。   这真就是保姆干的事,齐圆也是这么认知的。   “一一还挺听你的话哈。”他安慰。   “他听的不是我的话 ,”陆玺给他纠正,“他是听从正确的意见。”   这有区别吗?   小孩听的懂吗?   需要咬文嚼字吗?   一想到陆玺从来对什么都是这种认真的性子,齐圆也就不跟他争论了。   “等过一阵,我给你替大小姐说说话,再把你调回公司这边。”他好意的说。   一路旅行他也算看出来了,陆玺学历能力很强,做事认真,人品也很行,从来不在温希面前和他争功,齐圆真把陆玺当自己人。   陆玺听着齐圆说话,眼睛还微眯着,看着远处的温一一,道:“不用,我带一一挺好的。”   齐圆手摸摸他脑门,“你认真的?”   “还是烧了?”   陆玺拍开他手,“真的,你千万别说,我愿意的。”   “行行行,等你哪天不想带了,你跟我说,”齐圆说,“我随时都能给你安排上。”   陆玺问,“你知不知道电子辞典?”   “呜呜呜”一道哭声打段了陆玺后面的话,熊孩子温一一惹事了。   陆玺大不走过去,小男孩的奶奶瞪圆了眼,吼温一一,“你是哪家的小孩,怎么打人!”   “奶奶,”陆玺大步流星走过去,虽然他眼睛看到了整件事,还是问,“怎么了?”   奶奶凶横的目光转到陆玺身上,“这是你儿子是吧,你儿子打我孙子。”   齐圆:“……”大概是从俩人的年龄差上猜测的。   陆玺朝奶奶小幅度点了一下头,“这孩子叫一一,一二二三四的一,不是我儿子,但是归我管,你稍等,我问一下。”   说着,陆玺蹲下去,同温一一视线齐平,“一一,把事情描述一遍给我听。”   温一一憋着嘴,转过去,留给陆玺屁股。   不理他!   老太太插话,手指着温一一,“还用问什么呀,就是他打我孙子。”   陆玺手指抵住奶奶手指,“奶奶,我不是要否认这件事,指人就不好了,给我时间问清楚,总得叫孩子说出他的想法,他才知道错在哪里,是吧?”   陆玺一声气度斐然,态度不高傲却也不低,浑身有一种肃然的气场,叫人敬畏。   老奶奶不知道这是帝王气场,就是莫名的,气焰消下去。   “行趴。”   陆玺脚转了个方向,又蹲到温一一面前,“一一,现在是你陈述事件的时间,你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就算是你错了,我不会责怪你,如果你不说,那么你就是在承认,你是个打人的孩子,你得向小男孩道歉,向他的奶奶道歉。”   温一一不想道歉,梗着脖子道,“他不跟我玩,我才打她的。”   自己的说辞被应正,老奶奶底气更足了,“你看,就是他打我孙子的吧。”   陆玺十分有耐心,把温一一的思路从胡同里拐出去引,“你是想跟小朋友玩什么的?”   这个问题不带任何指责,还是温一一的兴趣,他答的语气自然的扬了一个调,有勇气说了:“我想玩他手里的小汽车。”   陆玺:“那他现在要你手里的恐龙,你能给他吗?”   玩具就是小孩子的命,温一一警惕的把恐龙抱在怀里,“不行。”   陆玺:“那小朋友也要打回来了。”   他看向眼里还流着眼泪的小孩,“你打他一下,打回来。”   齐圆:“……”教小孩还能这么教?   小孩抬起小手,就给了温一一一下,温一一吃痛,抬手又要打回去。   很有互殴的架势。   不过,陆玺抓住了温一一的胳膊,温一一这一巴掌没打出去。   陆玺问他,“为什么又打他?”   温一一:“他打我。”   陆玺:“你刚刚也打了他。”   小家伙一脸蒙,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不明白。   陆玺继续引导他的思维,“你看,你打了他,没玩到他的玩具,他也要打回来。如果不小心,嗑到石头上,你会要被警察抓走,关到铁笼子里,你会见不到妈妈,成为一个坏人。”   警察都是抓坏人的,原来自己打人,就是警察要抓的坏人啊。   温一一这下知道错了。   “我不打人了,你别叫警察来抓我。”   “你现在人小,小朋友没有受伤,不会有警察来抓你,但是以后,你会一天天长个,会变的和叔叔一样高,力气会很大,那个时候一出手可能会打伤人,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学着不打人。”   温一一点头,“我不打人了。”   陆玺:“不仅要学习不打人,也要学习保护自己,不被别的小朋友打,大人也不行,要是被人打了,要告诉家长。”   大人也不能打他吗?   可是他爸爸经常打他呀。   温一一说:“坏爸爸打我。’”   陆玺迟疑了一下,“你爸爸打你?”   温一一小脸上有愤怒,“坏爸爸打我。”   陆玺意识到,或许,这是促进他们姐弟关系的一个节点。   陆玺沉吟了一下说:“你姐姐很厉害,他会让爸爸跟你道歉,让他以后再也不敢打你。”   她这么厉害吗?   温一一小脑袋有待呢想不通,她不是坏人吗?   陆玺也知道温一一暂时还有些费解,收了这个话题,“那我们现在学习,如何不打人,就能玩到这个小朋友手里的小汽车,好吗?”   他还可以玩到小汽车吗?   小家伙立刻把他想不通的这个问题抛到脑后,眼里都是期待,“好。”   陆续把温一一的脑袋转向旁边在交换交换玩具的小孩,“好朋友之间,就可以相互交换玩具了,那你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两个小女生在交换洋娃娃,“你玩我的吧。”   “我抱你的小娃娃。”   温一一小胖手拿起自己手里的小恐龙,递给小男生,“我们来交换玩具吧。”   “不要。”小男孩对被温一一打的阴影还在,高声叫着,朝他奶奶那缩了一下。   温一一委屈的看向陆玺,“他不跟我换。”   “想玩到他的小汽车,就要动脑子,”陆玺指了指脑袋,“你想想看,怎么样可以让他见识到,你的恐龙有多好玩。”   小家伙眼珠子转了一圈,像模像样的玩起自己的恐龙。   “我的恐龙可以张嘴,它还会咬人呢。”   “啊,他把我的手咬的好疼啊。”放在牙齿里的手指配合的晃了晃,小身子扭着,可爱又好玩。   “它有翅膀还会飞呢。”   “它摸起来是软的呢。”   小男孩渐渐的就被吸引住,眼里都是对小恐龙的渴望。   温一一把恐龙给他递过去,“你要摸一摸他的翅膀吗?”   小家伙点了下头,手伸过来,温一一却把恐龙往后缩了一点,“你的小汽车可以给我摸一摸吗?这样才公平。”   小家伙把小车递过来,“给。”   两个人从互摸对方的玩具,慢慢升级到相互交换。   陆玺又做了几次引导,温一一顺利举一反三,把小朋友的玩具流通起来,用汽车置换了别人的小朋友的玩具,小鼓,球,玻璃弹珠,跳跳球,到后面,直接给他弄成了个跳蚤市场。   连一些内向,不敢交流说话的小朋友都把玩具拿到一起玩,实在是,这边玩具太多了,可以玩到一些自己没有的玩具。   温一一这个小老板成了孩子王!小朋友可喜欢这个小哥哥了。   温一一头一次受到这么多小朋友的欢迎和喜欢,小老板当的可开心拉。   齐圆的嘴巴能吞下一个鸡蛋,孩子还可以这么带!   半天,他来了一句,“我以后生了孩子,你能帮我带吗?大小姐出多少我出多少!”   陆玺:“滚!”   齐圆:“我认真的!”   陆玺拍他,“去你的,到时候传授你,你自己琢磨去吧。”   齐圆能怎么办,也只能知足,“行,等我找到女朋友了立刻生。”   陆玺:“……”   他想起来正事,从口袋里掏出点子词典,“你知道这个吗?”   齐圆上学的时候还没有这个,毕业了又用不上,道:“什么东西?”   陆玺打开电子词典,给齐圆师范了里头的功能,“有些想法,想做这个,你能不能帮我打听这方面的公司。”   齐圆觉得这东西用着还挺方便的,说:“这个属于电子产品,我大学有同学从事这一块的,我给你打电话问问。”   齐圆拿出手机翻了一会,很快对方便接通了。   这同学了解的信息要全面一些,前几年的时候,因为小霸王打出的学习机广告,以学习的名义售卖游戏机,前两年是销售高峰期,几乎每个家庭都要花上300块买上一台,最后孩子都沉迷《马里奥》《魂斗罗》《冒险岛》 ,点子学习机现在在国内人的口碑上是洪水猛兽,销量很低迷。   再加上这玩意就是AppleII的纺织品,词汇量口碑很差,如果要做,现在复读机的势头很好,建议做复读机。   如果对复读机有兴致,他这边倒是有些资源,不过他人在出差,要过几天这样才回来。   陆玺当然没意见,叫齐圆敲定了时间。   再回来,陆玺就向温希报告了这件事。   温希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她就说,温长瑞那货,怎么可能是个慈父!   演的!   立刻拨了电话,把温长瑞叫到老宅。   温长瑞对于这爸爸变孙子的待遇十分不忿,二十分钟就到了老宅。   --行动上很乖顺。   一开始,温长瑞还想编,温希一个眼刀瞪过去,“你再敢狡辩一句试试?”问句用的确实肯定结尾。   杀伤值比楚碧柔还高,温长瑞秒怂。   向温一一道歉的态度十分真诚,身体还微微躬出一点弧度,“爸爸错了!”   “爸爸不应该打你。”   “请你原谅爸爸。”   小孩子眼里,家长就是天,尤其是父亲,像是一座山难以翻阅,温一一头一次认识到,他爸爸还可以这么听人的话。   姐姐好厉害啊!   小家伙生出了一种仰慕的崇拜。   陆玺下巴指指温希,“姐姐帮你讨回公道,你要怎么同姐姐说?”   温一一:“谢谢。”   虽然还是不愿意叫姐姐,但是这声“谢谢”倒是显的真诚多了。   陆玺看出他眼里对这种力量的崇拜,乘机引导,“你知道你姐姐为什么这么厉害?”   温一一小脸仰着,顺着陆玺的思维就走下去,“为什么?”   陆玺:“因为你姐姐没有跟你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从小是被爷爷抚养长大的,学习到了很多的技能,所以你让你爸爸听话,你姐姐让你到这边来,也是为了,让你以后和她一样强大。”   “所以,她是为了你好,你要感恩,知道吗?”   姐姐不是坏人。   是为了他好吗?   小家伙还不能完全理解陆玺的意思,但是,姐姐能让爸爸向他道歉唉。   好厉害啊!   --   这天,温希照旧睡到自然醒才起床。   这话也不对,因她起的比前两日还要晚,出现在餐厅的时候都快十点半了。   “你怎么没去公司?”   奇了,温言都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陆玺盘着腿坐在地毯上,同温一一玩拼图。   陆玺扣上一块拼图,听见温言修温润的声音,“今天公司没什么事,一会去参加一个饭局,你昨晚睡的很晚吗?”   温希说:“还好,十点。”   温言修:“是生病了吗?这几天没见你健身运动。”   温希说:“没生病,懒,不想动。”   温言修捏捏眉心,“怎么睡这么久?是时差没调过来吗?”   “睡懒觉现在是我最喜欢的爱好,”温希说:“也是我目前最喜欢的爱好。”   温言修:“……”   敛着的眉平了下去,你指指楼上,“……自求多福吧。”   温希:“……”   温思明不放纵子孙偷懒,就是五岁的小孩子,也不会这么纵容,他不知道的是,温希如今对继承人是真的一点兴致也没有,失去了那种对权利,地位的执着。   温希觉得,这种懒散一点的生活也还不错,她重生回来,一直都是这么散漫。   就提不起那股子拼搏的劲了。   “你去哪呀?”温希搅动着燕窝问。   温言修:“去饭局。”   十点的局,早饭迟了,午饭太早,这叫个什么局,温希搅了搅燕窝,百无聊赖的想。   陆续摸了摸温一一的头,“走喝点水再来拼。”   温一一可不喜欢喝水:“不渴。”   陆玺看着他说:“你刚刚不是说渴了。”   “要喝果汁。”   温一一:他说过渴了吗?   但是果汁好好喝,“我要喝葡萄汁。”   陆玺喊阿姨榨葡萄汁,自己则冲了一杯咖啡,坐到了餐桌。   “没胃口吗?”他问。   温希搅着燕窝,没什么精神的点点头。   陆玺起身,走了两个位置,挨着温希坐下,“手伸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你懂中医?”温希头偏过去一点问。   “略通,”陆玺道:“家里有一些祖传的养生之道,董事长练的五禽戏,吃的方子都是祖辈世代相传的,昨日给过他,他请了中医看过,都是好方子,早上已经吃了一剂了,再过些时日,你可以看看效果,多保十年该没问题。”   陆玺这话还是保守说的,皇宫的太医院集结了中医荟萃,这方子更是经过三代太医院院判改良,陆玺的父亲,祖父,族叔,几乎都活到了百岁还身子硬朗。   古代医药不发达,别说皇帝,就是普通的富户人家也特别注重养生,世家大足,几乎家家都有祖传的养生方子。   按上辈子的时间来算,温思明还有五年的时间,要是能多保十年,那就是还有十五年,温希心情大好。   手放过去。   清瘦纤细的一截手腕,细白的像盐,搭在铅笔灰的大理石上,显的一折就能断了是的。   陆玺珉了珉唇瓣,抬手,手指翘起来。   食指和中指点在手腕,有什么东西绷的一跳,微若的电流蹿,指尖蓦的绷直,神经跳了起来,手指绷的一跳。   “豁,我们过电。”温希笑,手指扶了扶被点过的地方,像是大宝的毛拂过是的。   陆玺面皮绷着,揉了揉指尖,“这次应该不会了。”   温希又把手伸过去,陆玺两指又搭上去,柔软的皮肤凹下去一点,有力的律动压在指尖处。   陆玺不看温希,眼皮垂着,视线虚虚落在射灯映在大理石的光点上,指尖的律动和心跳融为一体。。   嘭   嘭   嘭   这60S好像过的很快,又好像过的很慢。   “小时候胃遭过罪,调养过,不过比较同龄人还是有点弱,我这方子养上三个月能除根。”   他手指一点手掌心大拇指下放阴心包经的地方,“这里是劳宫穴,没事的时候可以轻轻揉按,败胃火,养胃,也养心。”   温希:“你给我试试。”   陆玺托着她的手放在掌心,小手掌叠在大手掌上,陆玺拇指柔软下去。   陆玺:“有没有一种心情放松,豁然开朗的感觉?”   “有,”温希手撑着下巴,看着陆玺,“还挺舒服的。”   陆玺不看她,垂着眼皮给她揉心经。   温一一:“哥哥,你的咖啡冷了。”   陆玺:“……”   温希瞪过去,“呵。”   温一一:“哼!”   陆玺给她又揉了两下才放开,坐回去,Rua了Rua温一一的头。   温一一仰起小脸,把他咖啡端起来,很乖巧,“还没凉。”   眼睛里都是:快夸我!   陆玺接过咖啡,无视了他期待的小眼神。   温一一小脸垮了一下,哥哥怎么不夸他了?   “神了,”温希说:“我还真有胃口了。”   陆玺弯了弯唇,嘱咐,“闲暇时多按按。”   温希比平时多吃了一个水晶包。   吃完饭坐了一会,温思明从书房出来朝温希弯弯手,示意她来自己书房。   陆玺小声提醒,“我早上给给他写了一幅字,心情还不错,你可以试着争取一点福利。”   温希给了他一个赞,压低声音:“晚上别约人,带你和那小魔王出去搓一顿,就带你,小老头子也不带。”   这是怕自己闷呢。   陆玺笑,“好。”   给了她一个祝你好运的眼神。   温希本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英勇的抬脚,上了楼梯。   “你最近怎么了,是时差还没倒过来吗?”温思明鼻梁上驾着一副老花镜问。   “不是,”温希说:“最近爱上了睡觉。”   这不就是懒吗?   这个答案是温思明没想到的,手指抵着眼镜都忘了动。   半天,道:“这不是个好习惯,年纪轻轻的,不能放纵自己。”   温思明七十,都退休了,还常跟一帮子老头应酬,维持生意场上的人情和关系,为公司操心呢。   他不是指责,看过来的眸光里,是一个企业掌权人对下一代的期待,你要挑起公司重任。   你得明白自己身上的担子。   你不是孩子了!   这种期待,叫你没办法反驳。   温希珉了珉唇瓣,“知道了,明天周六,等周一我再恢复以前的作息。”   这话着实有点孩子气,不过温思明也知道,温希是个能说道做到的,在这点子小事上也能纵容她,“行,你再偷懒两天。”   温希从书房出来,想起来前晚对郁星露的爽约,于是拨通了这小妞的电话。   “喂。”还带着一股子刚睡醒的茫然。   温希竟然生出了一股子羡慕,“昨晚浪到几点?”   郁星露眯了眯眼,“两点吧,”被温希刺激的清醒了一点,“你这精英居然主动拨通了我这废柴的电话。”   奇了!   郁星露和温希是两个极端,温希是从小就清冷,跟谁都冷冰冰的,没有朋友,直到上了国外的大学,那边不注重个人能力,更看中团队协作,评分制里头,有一项是班级同学打分制,温希才把同学之间的社交捡起来。   郁星露是朋友多到排不过来……不过,大都是和她一样无所事事的学渣吧。   标准一败二代。   父母一说起来都头疼的那种孩子。   不过还好,她还有底线,玩归玩,她玩的清醒,不沾赌,毒之类的,就是喜欢玩吧。   温希懒洋洋横到沙发上,说:“精英最近不精英了,有点想摆烂。”   摆烂这会子还没流行呢,郁星露咦了一声,“什么是摆烂?M国学的洋词?”   温希:“就是羡慕你可以偷懒。”   “……”郁星露怀疑自己听错了,又想起来,昨晚局上听见的传闻,“听说你爸妈给你生了个弟弟?”   温希“嗯”了一声。   郁星露扶额,“……你这爸妈真是绝了!”   生孩子这事都能瞒着。   温希看着天花板,“他们不绝,也没有我,不奇怪。”   郁星露一想也是,“那请问你这弟弟怎么样啊?”   温希:“晚上吃饭,带你一道见识见识?”   郁星露点头,“行。”   温希撂了电话,换了衣服去公司。   公司是六点下班,温希五点就打算翘班了,拨了陆玺电话,“你和一一在家吗?我现在去接你们。”   隔着电话线,陆玺玉质的声音传过来,   “在家呢,要不我带一一打车直接去餐厅吧,省的你跑来跑去的。”   “我这会子想偷懒”温希道。   电话另一端有轻微的笑声,“那我在家等你。”   温希又想起来,说:“我跟齐圆说一声,给你配个车跟司机,这样你带一一出去玩的时候方便,你想要什么样的跟齐圆说。”   “就这样,我挂了。”   怎么有种,姐有的是钱!   随你挑的豪横。   陆玺听着电话里的盲音,捏捏眉心,这话总觉得有点怪,但是逻辑上确实没问题。   只要是为了温一一方便。   保持着握手机的姿势反复回味了三四遍。   “怎么样,怎么样,什么时候出去吃饭?”温一一可兴奋了。   他最喜欢的就是去餐厅吃大餐拉!   可惜,爸爸出去吃饭从来不带他,只有妈妈会带他出去吃大餐,不过频率不是很高,很久才带他出去一次。   陆玺才意识到,自己手还举着呢,“你姐姐在来接我们,嗯,……你的路上了。”   “哇!”   “哇!”   温一一开心的蹦起来,跳一圈,跑回房间,挑了一套最喜欢的T恤长裤换上,再出来,见陆玺没有换新衣服,问:“哥哥,出去吃饭你怎么不换衣服啊?”   陆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是新换的。”这么不明显吗?   温一一挺困惑的,“啊,看着和上午的是一样的。”   陆玺仰头看天,想当初他这皇帝也是绫罗绸缎,唉!   “……这是批发买的,长的都差不多。”   “哦,”温一一小鼻子皱起来,嗅了嗅:“爸爸妈妈出去吃饭不仅要换新衣服,他们还喷香水呢,哥哥你怎么不喷?”   想当初,他熏的龙涎香,那都是最顶级的调香师制的。   陆玺尝到了被小孩问住的尴尬,“哥哥喜欢天然香气。”   过了半小时,陆玺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牵着温一一穿过院子,到门口等着。   只等了一小会,温希的车子也到了,她也没带司机,就自己开了,坐在驾驶位置。   陆玺先开了后面的车门,温一一爬上后座,关上车门,去了前头副驾驶。   温一一那个激动啊,在后面跟个猴一样,一会爬椅子上头,一会趴车窗上,又发现坐垫好软,当蹦蹦床跳。   --   另一边,白朗提醒温言修,“温总,您和卢总的饭局时间差不多了,地点比较远,现在应该出发了。”   温言修母指刮了刮文件纸边,“你替我去吧,我有旁的事。”   白朗不太赞同,“这局还挺重要的。”   “没事,”温言修说:“我给卢总去个电话。”   他放下手里的钢笔,给对方打了个电话。   白朗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温言修这边又工作了一会,到指针指向六,搁了笔,合了文件出了办公室。   温言修向来是加班狂,推了饭局,估计是想把手头的文件处理完,一秘见他出来,道,“温总,是不是饿了,晚饭稍后去到,秦镶去取了。”   温言修说:“打电话叫秦镶不用去取了,我下班了。”   一秘:“?”   温言修出了办公室,车子开刀公司门口,拨通温希电话,电话另一端,伴随着一声“哥~~”   还有一道外音,是小孩的声音:   “哥哥,为什么树叶子长在天上啊?”   一道清冷的男音回:“因为树叶子想要拥抱蓝天。”   温言修皱眉,“你在哪?”   “享受最后的假期,”温希道:“带一一去吃饭,你呢?要不要一道?”   温言修默了默,“不了,公司还有事。”   温希声音里透着愉悦,“那我一会给你带一份自由的炸鸡。”   温言修:“什么东西?”   温希:“就是没有束缚的鸡。”   温言修:“所以鸡被放到油锅里炸了。”   温希:“……你到底吃不吃?”   温言修:“吃。”   温希选的是火锅,这个年代吧,番茄是可以当水果吃的,土豆是面的,黄瓜是甜的,猪肉是吃猪菜长大的,吃起来是香的,涮一涮就很好吃。   论起来,就算是后世的米其林,把食材打碎弄成高分子材料,在温希看来,也就是个噱头,还没这个年代一盘炒土豆丝好吃。   这年头的餐厅也没那么多水头,火锅都原汁原味,实惠又好吃。   郁星露率先到包厢。   看到温希身边的小萝卜头,“这就是你妈给你生的……弟弟?”   温一一圆溜溜的小脸仰起来,“姐姐你好,我有名字,我叫温一一。”又拽了陆玺的胳膊介绍,“这是我的哥哥。”   温希嘴角微抽,喊她就是,“唉”“A”。   叫旁人“姐姐”“哥哥”叫的倒是顺口。   温希给郁星露补充,边坐下,“这是陆玺,专门教导温一一的。”   “你好。”陆玺打招呼。   刚才三个人一进来的时候,郁星露就有注意到陆玺,主要是这人外形太出众了,比电视上的明星还好看,根本没法忽视啊!   陆玺气度沉稳,还真挺有当老师的范的,郁星露同陆玺打了招呼,又看向温一一。   她哥哥家的小孩都六岁了,看到大人话都不敢说,这小孩胆子倒还挺大。   “坐姐姐旁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你这小孩还挺不怕生。”   温一一立刻甩了陆玺,麻溜爬上去:“姐姐这么好看,我才不怕。”   陆玺:“……”这真不是我教的!!   大意了,忘了,这个小孩最喜欢背话了。   这小孩怎么这么油!   还真不愧是温长瑞的基因。   温希手指戳他,“唉,搁哪学的瞎话,不许瞎说。”   “爸爸都这么说啊,”温一一小脑袋瓜很认真的回忆,“还说,小腰还挺细,腿好长。”   陆玺眼皮一跳,懊悔自己没坐温一一边上,好歹现在能捂住他的嘴!   这个位置是这么坐的,郁星露和温希中间是温一一,呈凹字型,陆玺又坐在温希旁边。   面对两个女生,陆玺尴尬扶额,“我会纠正他这个说话方式。”   目光穿过温希瞪过去,“你爸说的话,你一个小孩子不能学。”   “哦,”温一一点点头,“那你说话我能学吗?”   陆玺想着,他没说过什么少儿不宜的话,点头,端起茶杯:“可以。”   温一一又看向郁星露,“姐姐,那我们来玩医生和病人的游戏。”   郁星露心说,谁要你个小屁孩玩游戏。   温一一已经抓住她的手,搭在她的手腕,连翘起食指和中指的姿势都有点像,说:“我们过电。”   陆玺一口茶喷到鼻腔!   温希猝!   温一一又把手放回去,“这次不会了。”   陆玺咳!   温希再猝!   温一一给郁星露揉大拇指,“这里是劳宫穴,你的没事的时候可以轻轻揉按,败胃火,养胃。”   “我给你揉揉。”   “有没有觉得很放松,心情豁然开朗的感觉?”   “以后自己要多揉按揉按”   陆玺猝!   温希猝!   作者有话说:   【一一日记】   今天,我被老师批评了。   原因是,同桌的雪糕吃化了,化在手上滴滴答答,我就帮她给吃了……   老师批评我,“你这么做是不对的。”   我觉得不对,“可是,有一次,陆玺哥哥就是这么帮我姐姐吃雪糕的呀。”   后来,我姐被请到学校……我被她追了二里地。   喜欢温一一这种养娃文的,专栏《偏执男配拿了宠妻系统》《妹妹拿刀逼我上清华》青梅竹马文,接档文会从这两个里头先挑一本写,去收藏呀。 第21章 豪门公主的第21天   温希一偏头, 就撞上陆玺的目光,俩人跟触电是的。   滋拉。   秒速各自移开。   “我早上没胃口,他就给我号了个脉。”   “通一点中医,号了个脉。”   温希和陆玺同时出声解释。   郁星露本来不知道温一一模仿的是陆玺和温希……这两人同时出声, 还有一点不自然。   这就很叫人联想了。   “哦~~”   “号脉啊!”   两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傻了!   本来郁星露不知道温一一模仿的是他们, 现在他们两属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温希人生头一次体验到, 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珉了两口水, “我去个洗手间。”   陆玺摸了摸鼻梁, 觉得还是应该通郁星露解释一下,“你别误会,那个,我以前是大小姐助理,我们没什么的。”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郁星露说,“我巴不得你们有什么呢。”   郁星露觉这回认真打量陆玺, 简单的白衬衫, 不名贵, 没有褶皱, 袖口也是干净的, 看着应该是熨烫过的,指甲修的很干净。   没有任何昂贵的配饰,郁星露狐朋狗友最多……这个陆玺的气度, 胜过她那些用名表豪车装饰过的富二代。   郁星露倒是觉得, 她还是头一回看见一个人的气场和温希合的来。   以前宋清苒给她的感觉气场很不错, 但是一跟许暖搅到一起就成了个傻逼!   陆玺有点严肃的说, “不好乱说, 我是男子无所谓,损了大小姐的名声不好。”   郁星露不赞同的说,“你是不是觉得温希特别强大,不看重这些,感情对她来说可有可无?”   郁星露声音低了下去,“我跟你说,比起那些需的东西,我更希望希希能幸福,”   “你知道希希的过往吗?”   陆玺道,“听说过一点。”   “你大概是听过她一点出生的传闻,”郁星露想起来过去,“她真实生活的那种环境,你想像不到的。”   “小时候她看电视里头出生高贵的女孩子,都被叫大小姐,然后,她就让我,让她家的保安,阿姨,管家叫她大小姐。”   “因为那时候吧,大家都小,小小年纪就被大人灌输了观点……她妈妈作风不好,未婚先孕两回,大家都……不太理希希的,连老师也给她贴上同她妈妈一类人的标签。”   “上小学第一天的时候,有个小男生作为学生代表发言,连高年级的同学都很崇拜的看着那个代表,会散了的时候,她跑到我身边,眼睛亮晶晶的说,星露,以后大家都会喜欢我了。”   她说:“听说刚刚那个男生考试年级第一,还会弹钢琴,我也要考年级第一,还要去学钢琴,这样大家就会喜欢我了。”   “后来,她真的考了年级第一,但是老师从来没让她主持过少先队,也没发过言,可她还是次次考试年级第一。”   “二年级的时候,有一回,温希穿了一件特别漂亮的裙子,好像是她爷爷从m国带回来的洛丽塔公主裙,特别华丽,像是漫画里的公主走了出来。老师那时候批评她,小小年纪,学她妈一样不正经。”   “其实有什么呢,小女生,谁没穿过裙子,只是她的裙子漂亮名贵一点罢了,同样的事情,放在别人身上正常,放在她身上,就是小小年纪不学好。”   “这种情况,随着我们升到初中不但没有变好,反而因为和一个同学的钢琴比赛,把她推到更糟糕的境地,考年级第一是有野心,代表学校去参加钢琴比赛是虚荣,想赢。”   “后来她就申请了去国外的学校,那时候,她英语还带着汉语的口音,话都说不利索,她那会13岁,推着行李箱,在机场连头都没有回。”   “你别看她总是冷冷清清,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其实她是被迫清冷,被迫没朋友,被迫强大的。”   “小孩子,谁不喜欢热闹啊。”   陆玺心脏涌起一片酸涩的心疼,像有什么东西扯着心脏。   他难以想象,她一个小孩子,是怎么承受这些的。   郁星露又说:“你别看她看着好像很成熟的样子,她爷爷给她打电话,说想给她定一门门当户对的联姻,她连宋清苒是什么样子的都没见过,就答应了。”   “她才20岁唉,说什么包办婚姻很好,其实我知道,她在感情上就是个乌龟,不敢主动的,我看过她跟宋清苒相处,两个人坐一起都腰杆挺的笔直,一本正经,不像未婚夫妻,感觉在谈商务合作是的。”   “我猜,如果她爷爷再不给她包办一场,她大概率一辈子都是一个人。”   --   温希洗了手,转角上了走廊,一眼看见走廊前头,陆玺倚着墙壁,面皮绷着,笼着一层郁色,目光落在窗外向晚的暮色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不是就上个厕所的功夫吗,这是怎么了?   温希走过去,问:“怎么了,是不是小魔王又调皮了?”   “实在不行就揍。”   陆玺顺着声音看过来,正巧,这个时候,餐厅服务生打开了走廊的灯,啪的一声,走廊亮起来。   少女在灯光中,容颜美好,玉质的肤色和灯光交相辉映,灵动的眸子关切的看着他。   看着和任何一个青春少艾的少女一般无二,甚至,比普通的少女更青春逼人,吸人视线,可是此刻,陆玺难以想象--   她要独自淌过多少岁月的苦涩,才能让自己和旁人一样,站在阳光下。   她无法让人窥见的另一面,在深夜里,又是什么样的呢?   这一刻,陆玺想捉住她的手,坐下来,听听这个姑娘,讲一讲那些不开心。   他会做最好的听客。   他做事向来是思虑周全的,这一刻,也忘记了考虑别的,这样想着,就想这样做了。   无关男女之情,是一种对命运的怜惜。   目光看向她垂在身侧的手,伸过去--   “哥哥,吃饭拉。”   是服务生端着锅底上来了,温一一跑出喊。   陆玺被这一声喊的清醒过来,不合适。   时间不合适。   地点不合适。   哪里都不合适,手顺势抬起来,摸摸鼻梁,“……走吃饭了。”   温希:“?”   刚刚,陆玺的眼睛里的情绪好像是……疼怜惜?   温希再看过去,他眸色清黑,干干净净的。   一定是错觉。   温希珉了珉唇瓣,“走吧。”   服务生的菜也上好了。   点的是鸳鸯锅,温一一也能吃,不过因为他一直被楚碧柔惯着,自己吃饭的机会少,连勺子都用的还不是特别灵活,更别提筷子了。   陆玺烫了一些蔬菜装到他盘子里,温一一小嘴巴直鼓!   他最烦吃叶子菜了,抱着郁星露的胳膊,“漂亮姐姐,哥哥老叫我吃菜,我都要成兔子了!我要吃肉。”   温一一这嘴啊!   陆玺做梦也没想到,他教的东西,温一一还能延伸用到这上头。   郁星露朋友很多,但还是头一次被这么小的小男生哄,就好可爱啊!   “陆玺,你就别管了,我来管一一吃饭。”拨了一块清甜的虾放进温一一碗里。   “姐姐你真好,”温一一盘着郁星露的胳膊,“啪叽”,在郁星露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陆玺:“……”   温希嘴角微抽。   有了刚才的事,郁星露眉毛一挑,在温希和陆玺之间扫了两眼。   温希摆手,“别瞎猜,没有的事,他肯定是跟我爸学的。”   陆玺问温一一:“你这又是跟谁学的?”   温一一:“电视上学的啊,妈妈每天都看电视剧,里头叔叔都是这么亲阿姨的,还压在墙上呢。”   温希:“……”这对夫妻到底让小孩子学了多少少儿不宜的东西!   难怪温一一早恋。   陆玺扶额……开眼了!温一一还有这么多技能,嗐!   郁星露擦了擦口水,都要笑死了。   这小孩好玩。   饭吃的早,吃了饭还不到七点半,这对郁星露来说,顶多算是夜生活的前奏,再对上温一一这个人来疯~~   于是,又转战到了KTV。   于是,温希和陆玺又见识到了温一一另一面。   他年级不大,居然还是个麦霸~~   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谁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   配合着动作,竖个犄角,摇着尾巴,“么么么”送飞吻~~   温希揉揉额角~~这混世小魔王小时候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温一一这性子,正好对郁星露这个玩咖的胃口,一大一小,两个人居然玩的很欢乐。   陆玺扫一眼桌子,拿起骰子在手里颠了颠,这还真是博古通今的东西,“要不要玩这个?”   温希意外,“你会玩这个?”怎么看陆玺也像那种,从小被严格教育,不会沾这些东西的小孩。   温希的表情,和当年帝师将骰子放到他面前,说,“今天我们来学骰子”的表情是一样的。   赌博是恶习,作为太子,学的圣贤之道,克制自己,洁身自好,他怎么可以学这些东西?   帝师扶了扶胡子,笑,“书上只有圣贤之道,但治理一国,不能只看书本,容易纸上谈兵,天下除君子之外,还有商贾,农人,饭夫,娼-妓,赌鬼,匪寇,他们皆是你的子民,皆归你管辖。”   “世人皆知,能成君子,皆是那人本身克己复礼之故,老臣以为,成君子者,亦有外力相助,识字,进私塾,拜师,笔墨,父母的教养等等……这世上,只有极少数幸运之人,不具备这些优渥条件的乃是大多数。”   “世间事,存在即是合理,为君者,要兼容,不仅要看见在光下面的东西,更要看见黑暗里的东西。”   在他为数不多的几次出宫经历里,赌坊有两次。   陆玺笑,“我学过。”   “你想要几?”   温希,“要三个六吧。”   陆玺举起骰盅,上下摇了几下,磕在桌子上。打开,三个骰子,成个品字,18个红点,颜色鲜红。   温希支着下巴,目光灼灼,“你到底还会多少东西?”   少女的目光很明亮淳澈,是惊叹,你怎么这么厉害!   你怎么会这么多东西呢!   陆玺被这目光看的心中愉悦,“没具体数过,不少东西都通一点吧。”   “我教你玩一玩。”   陆玺教的,自然是这东西的娱乐性,人骨子里的本质就是爱玩,大学霸温希头一次玩世人认知中的不好的东西,get到了这种乐子,到散场的时候,唇角自然的翘着。   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   温一一皮了一天,散场就累了,小眼都要睁不开了。   陆玺对他的教养是宽容并济,这个时候不会跟他谈什么意志力,谁在困的时候都急,该给他宠溺的时候也要给,这养的孩子才能感知到幸福,单手拖他的屁股就把他夹在怀里。   温一一小爪子攀着他的胳膊,靠着他的脖子就闭上眼睡了。   温希和陆玺并肩朝车上走。   郁星露看着这两大一笑……慕名有种看一家三口的错觉。   车子进了别墅,陆玺也没喊醒他,打开后面车门,抱起来的时候,小家伙迷瞪了一下,又软乎乎的抱着陆玺的脖子蹭了蹭,睡的更香了。   童年之所以让人怀念,大概就是因为这种被呵护的滋味。   温希推开玻璃门,陆玺一路穿过大堂,上了楼梯,放到小床上,给他开了空调,脱了鞋子,去浴室,毛巾投了滚烫的热水,脱了温一一的袜子,裹住小脚,热毛巾敷在脚上,小家伙舒服的脚趾都绷直了。   陆玺给他盖上小被子,去浴室洗了手,蹑手蹑脚出了房间。   走到楼梯上,看见温希坐在沙发上。   陆玺走过去,“怎么还不去睡?”   “等会睡,”温希递给他一个信封,“身份证还给你。”   陆玺抬手接了过来。   他以为就是身份证,也没看,捏在手里,回到宿舍随手放在床头柜的书上,冲了澡,擦干头发,坐到床上,随手拿书,看到信封,有点堵。   拿过来,打开--   陆玺瞳孔一缩。   他记忆力超强,看过的东西绝不会忘。   这身份证的号码和之前不一样!   再往下看,地址也不一样。   翻过来,这证的签发时间,开始时间是昨天。   信封里头还有一张驾照的报名表,上头的名字赫然是他的。   陆玺像个雕塑,掌心托着两样东西一动不动。   很久。   他拨通了楚碧柔的电话。   他问,“你骄傲于你给了女儿富足的豪门生活,但你有关心过她,童年,过的是一种怎样的生活吗?”   楚碧柔还真不知道!   听了陆玺的转述,楚碧柔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这种滋味,不是说后悔,相反,即便是现在重新让她选,她也还是会选择向温长瑞逼婚。   她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楚,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那个时候,她如果被温长瑞抛弃,几乎可以预想到未来,温希也不会比现在更好。   楚碧柔这个人吧,或许道德感不是那么强,但谁也没法否认,她在心性方面清醒又强大,她从不把世人认知的,为母则强那一套枷锁朝自己身上套。   想了想,这事全怪温长瑞不是人!   当初要是好怀孕的是方如慧,温长瑞那个怂蛋只会欢欢喜喜的把方如慧娶进门。   她比方如慧差在哪了呀,不就是家世吗!   没有家世又不是她的错,温长瑞撩她的时候就知道啊,但凡温长瑞有点担当,用的着她没皮没脸的去闹吗!   算起来,她们母女两都是温长瑞这个混蛋导致的,又想起来陆玺的话。   她现在最重要的靠山是温希,有这个女儿在,她哪里需要忍受温长瑞这个畜生!   讨好亲生女儿,比不讨好这个畜生简单多了。   她跟温长瑞这个位置也应该对调一下了。   这么一想,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没找到称手的工具,又到外头转一圈。   嗯,找到一只高尔夫球杆。   拎着下了楼,啧,还挺巧。   不知道晚上又参加了哪个酒局的温长瑞喝的晃晃悠悠的进来。   一个月30天,他有28天都是参加这种醉生梦死的酒局。   以前楚碧柔也不想管他--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也管不住。   只要他给钱就行。   总之,他的酒色生活就一直没断过。   温长瑞还不知道,他的酒色生香的生活从这一刻就要彻底断了,眯着眼,哼着小调,迈着耍酒疯的鬼步舞。   楚碧柔颠着高尔夫球杆,问,“去哪了?”   温长瑞酒醒了两份,看清是楚碧柔,努努嘴,“边去,男人的事,你一个女人别管。”   “呵!”   楚碧柔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温长瑞,我去你妈的!”   温长瑞就看见,高尔夫球杆闪着冰冷的寒光,朝自己砸了过来。   那么粗!   那么大!   那么长!   “啊啊啊啊!”   “楚碧柔你这是谋杀亲夫!”   “你敢打我跟你离婚啊!”   “呜呜呜呜呜呜,你来真的呀……”   抽了一顿,楚碧柔感觉心情好多了,给他定下了规矩,“这顿胖揍,是为我和我女儿抽的,从明天开始,你特么下了班就给我滚回家,晚一分钟,我揍你一分钟!”   “还有啊,我提醒你一下,以后温家是我女儿当家,希希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你给我搞清楚,我是有靠山的人。”   “我劝你脑子激灵一点。”   她扔了球杆,漫不经心弹了弹袖口上不存在的灰,“以后别再用什么离婚来威胁我,以后我叫你往东,你最好别给我往西,否则,小心我把你踹了,那你这废柴也只能去睡马路了。”   嚣张!   端的十分嚣张。   温长瑞猝!   谁能告诉他,才一天时间,为什么楚碧柔像是换了个人!   --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o_m   温希对这边的事毫不知情。   捧着下巴等了一小会,温言修赶着夜色回来了,拨了拨领带问,“吃的呢?”   温希:“凉了,不好吃了,早知道不给你带了,你要不要吃点别的?我给你热。”   温言修摇摇头,“不用,就那个吧。”   温言修的习惯就是翻版的温思明,食不言寝不语,温希端着茶杯,自己随手拿了份今天的报纸翻看。   看到一则牛奶广告,温希目光停在上面,撩起眼皮问:“是不是要开始了?”   温言修咽下嘴里的食物,道:“是,报社那边的报纸已经刊登上了,明日里,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件事。”   “后面的事情还是教给我做吧。”   “不,”温希说:“这件事我想自己做。”   --   隔天清早,陆玺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好,下楼,这边一层有专门的职工厨房,有阿姨负责他们的早饭。   阿姨问:“今天吃什么,有鲜奶,要吗?”   女人不管多大年纪都喜欢看长的好看的男人,尤其是陆玺这种长相和气质都绝佳的,况且,听主动阿姨说的,这小伙子心地特别善良,还为他们做保姆的说话哩,阿姨笑眯眯的。   陆玺并不太喜欢牛奶,“谢谢阿姨,我还是喝豆浆,包子。”   陆玺端了饭,放到餐桌,去架子上拿了报纸,坐下边吃边看,报纸对他来说是获得有效信息的重要途径。   陆玺咬了一口包子,边翻阅报纸,报纸打开,第一个版面是娱乐新闻八卦,还映了女明星的照片,陆玺对这个不感兴趣,直接翻过。   各种商业信息,广告,快速过滤,巧了,看到一篇有关复读机的商业新闻,他又获取了一些信息,对复读机的前景更看好了。   拇指翻过去,瞳孔一缩,硕大的黑体字标题。   【国家免检产品乐一乐被爆有问题奶】   陆玺跳起来,跑几步才想起来嘴里的包子,拿在手里,跑出了一种被狗追的速度。   到前头才发现,一堆记者围在门口,手里拿着话筒,吵吵嚷嚷的,远远听见有人喊。   “叫你们温总出来接受采访,百姓需要知道真相。”   “保安大哥,请问你们董事长知道他们生产问题奶的问题吗? ”   陆玺眼皮直跳,他不知道的是,不仅是温家,公司的门口也围满了记者,电视台,公司人心惶惶。   陆玺跑的速度更快了!   他以为自己看到的无非是两个场景。   一,空空荡荡的客厅,温家人已经全部去了公司,做公关。   二:他们聚在一起,每个人肃穆沉重,气氛凝重,焦灼的商量对策。   冲进去发现,额,温思明照旧在书房练字,温言修在健身房,   温希在慢吞吞的吃早餐,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陆玺挑眉,“你知道外面被围住了吗?”   因为跑的快又猛的关系陆玺胸口起伏着,呼吸急促。   温希看见他起伏厉害的胸膛,手里还拿着一个咬了一半的包子,朝他勾勾手指头,“还没吃?”   “一起吃一点?”   陆玺指了指外头,“……外面?”   温希放下勺子,笑盈盈的,“教你个营销策略,做品牌就是做口碑,”她手并到一起,“把流言拉到最高点再翻转,那么口碑就可以聚成一座山,达到别人无法仰望的高度。”   清晨的微光里,少女唇角含着浅笑,眼神清澈,唇瓣上沾了一点白色牛奶,润的像清晨沾着晨露挂在枝头的殷桃。   艳色快溢出来了…   陆玺不自在的垂下眼皮,“你有后招就好。”   温希下巴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下,陪我吃早饭。”   温希问,“你吃什么?我让阿姨给你盛。”   陆玺余光扫了一眼温希的早餐盘子内容,“我自己去盛。”   陆玺端了一杯牛奶,一点水煮鸡胸肉,熏鱼,橄榄油烤面包。   老宅外面惊心动魄,里头却风平浪静,温家三个儿子倒是炸锅了!   温长瑞是被朋友电话电话轰醒的,“……你家塌方了,江州日报登出了你家有问题奶,各家报纸都登了。”   当然,温长瑞的都是酒肉朋友,打这个电话主要是为了看温长瑞的笑话。   温长瑞很给力,慌张都穿过电话线落进了对方耳朵,对方非常费力才憋住笑意,“……你也别太焦急,有需要兄弟的地方说一声。”反正我也帮不上忙。   温长瑞这会子也顾不上和这人虚伪,跳下床,衣服鞋子也顾不上,往下冲,脚底滑,摔了一脚也顾不上,爬起来就跑,可灵活了。   被惊醒的楚碧柔揉揉眼,“吃错药了!”   下一秒,她的手机也响起来……靠!   她的豪门贵妇生活!   温长瑞下去的时候,当日分的报纸已经被阿姨放在桌上,他拿起来一看……天都塌了!   要是温家破产……不敢想,不能想。   打了他老子的电话……温思明关机。   温思明……关机。   温希……关机。   温言修……关机。   只好拨给温长宏,对方秒接,“我也联系不上,快到老宅了。”   “衣服衣服衣服!”楚碧柔边跑出来边大喊。   温长瑞这才发现,他只穿了个裤衩~~   二十分钟以后。   温长瑞和楚碧柔都被守在温家门口的记者阵仗给吓到了,这人也忒多了!   温长瑞认真思考了要是被记者拍了照片登上报纸……以后在街上被扔菜叶子和臭鸡蛋的可能性,决得还是爬墙更合适一些。   绕到侧面的院子,皮鞋踩着墙面,肥硕的屁股掘的老高--额。   楚碧柔看的提心吊胆,“长瑞小心点。”   “别摔了。”   不巧,几个等久了,想获得第一手资料的记者扛着摄像机过来勘察地形,又很巧。   其中一个听见长瑞这个名字,“是温家大儿子温长瑞吧?”   “谁叫我。”   温长瑞回头,手掰着墙,龇牙咧嘴的,像只肥硕的猩猩挂在墙上。   精准的被拍了下来。   温长瑞猝!   直接从墙上摔了下去!   楚碧柔捂脸,听见地面都震了震。   里头花园,时光缱绻。   “嗞”   “嗞”   “嗞”   细密的水珠喷洒在花朵绿叶上,温希手里拿着一柄不大的水壶,纤细的腰肢向下弯着,给花儿浇水,问陆玺,“如果人有选择,你是愿意做人呢,还是做一株植物?”   陆玺:“你呢?”   “愿意做人,还是想做别的什么?”   “有时候想做花,可以混吃等死,”温希说:“有时候又觉得做人很好。”   温希身上是一件天蓝色宽松裙子,双腿折叠半蹲着,粉嫩的双颊旁同整簇整蔟的花朵团在一起,交相辉映。   陆玺问:“那你喜欢做人的那些时光?”   温希眯眯眼,阳光在她剔透的皮肤上跳跃,想了想,“比如这一刻,就很自由。”   陆玺唇角弯起来,“你喜欢这样说话”   “大小姐,”保安跑过来喊,“您要不要去外头看看?”   温希朝门口走过去一点,额,夫妻两搏斗的场面有点惨烈。   楚碧柔的头发已经成了鸡窝,温长瑞的扣子几乎全蹦了,还少了一只袖子,被记者围住推搡的--目前俩人属于是,走不掉,也进不来老宅。   记者好不容易逮住一个姓温的,能不抓住使劲问吗:   “温先生,你给我们讲讲问题奶的事。”   “请问乐一乐牛奶以往也出国这种安全事故吗?”   夫妻两尽力朝老宅里头进,记者不想让她两出去,属于是。   温希抽抽嘴角,抱胸看了好一会热闹,叫陆玺去主动喊管家,准备红包,又准备了一些吃的跟喝的。   过了一会,陆玺拿了红包出来了,温希才慢悠悠的走过去,“我是项目总部负责人温希,温思明的孙女。”   “我可以代表我爷爷,也可以代表温氏。”   推桑的记者听见声音都看过来……简单的天蓝色宽松裙子,长发微卷,看着也就十七八啪!   都能代表集团了?!   管他是真是假,现在一首消息最重要,一众记者立刻把温长瑞忘记了,话筒纷纷朝温希涌过来,隔着铁艺大门朝里头伸。   温希从容大方,“明早九点,我会上江州都市凭道《新闻生活》,我会在那边公开公开澄清这件事,具体细则,你们到时候看新闻吧。”   “各位等的辛苦了,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谁不想采这个热点,只是温希后面全部以暂时不方便透露唯由,又人人发了红白,领了吃喝的东西,水果都是死贵死贵,自己平时舍不得吃的那种。   放在桌子上,吃喝无限量供应。   别说,不管是明星还是富豪,大多数人都恨死狗仔了,他们还没体验过这种待遇,又是吃又是喝还带拿的。   都不好意思问出尴尬的问题了!   楚碧柔和温长瑞顺利的进了门。   夫妻两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对他们俩来说,有没有钱花比命都重要。   一个问:“温家不会破产吧?小希你有没有存私房钱?”   一个问:“这事有没有叫公关联系媒体?叫他们别瞎写啊。”   前头的是楚碧柔问的,她已经在考虑回家先把那些包和首饰给藏起来,或者卖了,比较保险。   后面这个是温长瑞说的。   温希有点难过的样子,“顺利的话,大概一个月之内能破产,可能法人还得坐牢,唉,”她叹气,“家里的房子和车子恐怕都得卖。”   她拍拍楚碧柔的肩,“抓紧时间,享受你最后的豪门阔太日子。”   楚碧柔的表情像是吃了屎。   温长瑞都快哭了。   温希从两人身边走过,唇角翘了翘。   陆玺拳头抵上唇,忍住笑意,跟了进去。   楚碧柔还是小跑着追上来,把温希拉到一边,“我跟你说,对我们女人来说,不管什么时候,钱都是最重要的,你能捞就捞一点,要真出事了,你下半辈子怎么办。”   这也是典型的楚碧柔式关心了,温希眼神微妙的看了她一下,淡淡,“知道了。”   温长瑞嚎丧声引的书房的温思明出来,“大清早的,嚎什么嚎,公司还没塌呢。”   温长瑞哭着,“一个月以后破产跟现在破产有什么区别。”   “啊!”   “啊!”   “爸你轻点!”   “疼疼疼疼疼!”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吵醒的温一一跳着拍手,“爷爷好棒!”   “爷爷加油!”   “爷爷,我来帮忙!”还去卫生间拿了一把笤帚,跟温思明上演混合隔代双打。   温言修抱着手臂,头歪着,靠在墙上,冰山似的脸,罕见的,有了一丝笑意。   温希这个罪魁祸首,懒散靠在沙发上,当看电视剧消遣呢!   温长瑞:“!”他生的三个孩子都是什么玩意。   温思明好不容易打累了。   “是小希跟我说还有一个月破产的,”温长瑞说:“她害我,哪有女儿害父亲的。”   楚碧柔这会子也反应过来了,温希就是逗他们玩的,要真破产,温希能是这个表情,“小希没说过这句话,是长瑞自己瞎说的。”   温长瑞:“……”这他妈是亲老婆!   温思明本来都歇了,一脚又踹过来,“你有没有长脑子!一个玩笑都能骗到你,这些年成天吃喝玩乐,脑子都退化萎缩了吧,去给我上一线历练历练去。”   “以后少到这边来,影响我心情。”   “言修,”老爷子转过去,“去,现在就叫HR安排,去宋清苒去的那个超市。”   “营业额做不过宋清苒你就一直给我在那待着!”   温长瑞:“……”他做错了什么!   温言修的声音里有一丝控制不住的愉悦,“我这就安排。”   楚碧柔心中一凛,想起来那天陆玺的话,温希要是想收拾人易如反掌,哪天她不认这股子单薄的血缘关系,谁又能奈何的了她。   这个家,她最应该做的事就是讨好温希。   楚碧柔要是真想讨好一个人,那姿态是可以低到尘埃里的,要不是最初伪装的柔弱似水,那也不能骗的温长瑞为她纸醉金迷。   走过去,目光还挺诚恳的,“小希,以前你被保姆虐待的事,都是我不细心造成的。”   “妈妈对不起你啊。”   温希看看窗外,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   楚碧柔会偏袒她,帮她说话。   还会给她道歉?   奇了!   温希觉得自己应该是不稀罕的,此刻,心脏还是会颤了颤,血液爆了一下。   温希没说话。   楚碧柔也不因为温希的冷脸生气,还抬起手,舔着脸,“妈一时也想不到什么东西弥补你,这样,以后你叫我做什么,我给你做什么,你就把我当你的阿姨。”   “妈给你揉揉肩?”   “我知道一个养颜茶,对皮肤特别好,我去给你冲一杯。”   啧!   这架势,温希现在把脚伸过去,她大概都能香喷喷的捧着,认真揉按。   温希仰头看头顶的天花板,今天的太阳,还真的是从西边出来的。   温长瑞被一屋子人当空气,这会子后知后觉才响起来,“长宏呢,长宏人怎么没过来?”   温希说:“三叔去公司了,这边都是记者,他怎么可能进的来。”   温长瑞:“……”又被阴了。   --   食品安全大过天,乐一乐是国民品牌,受众度特别广,并且是国家免检产品,有哪个人完全没喝过乐一乐牛奶的,经过一天的持续发酵,街头巷尾,70岁大妈都要知晓了。   清早,院子里,温一一正蹲在大树下数蚂蚁呢,陆玺揉揉他小脑袋,“一一,想不想听故事啊?”   温一一小脸仰起来,他最喜欢听故事了:“好呀。”   陆玺说:“这个故事是一句彦语--赠人玫瑰手留清香”。   为了迁就小家伙的脑袋,陆玺讲话速度只有平时的三分之一语速,而且温一一听不懂的地方,他也会停下来仔细讲,温一一全部听懂了。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卖花的小姑娘,一天,把没卖完的花随手送给了一个乞丐,乞丐很惊喜,拿回家插进瓶子里,发现瓶子好脏,配不上这花,于是把花瓶洗了,洗去灰尘的花瓶映出他乱糟糟的头发,落了灰的脸,之后洗了澡,把家里打扫一遍。   这不像个乞丐的家了呀,于是决定去找一份工作,几年之后成了老板,想起来当初是卖花小姑娘的一束花改变了自己,于是又去找到小姑娘,给了一比丰厚的酬金。   陆玺顺势给他做思维引导:“你想不想把你姐姐变成好姐姐,就像你的好朋友小虎的姐姐那样,爱护弟弟,想要这样的姐姐吗?”   小家伙很认真的思考,小虎的姐姐会抱他,会亲小虎,还会和他一起玩游戏……要是姐姐也能变成那样。   那他就愿意认他这个姐姐。   小家伙郑重点点头,“想。”   陆玺眉眼舒展开,“那你应该怎么做?”   小家伙眼珠子转了一圈,拿起牛奶瓶子,里头几只它抓的小蚂蚁在爬:“我把我刚抓的蚂蚁送给姐姐。”   陆玺猝!   里头,温希换了一身干练的白色衬衫白色西装,头发盘起来,化了淡妆,选了一支茜纱红口红,唇角翘了翘,让自己看起来显的成熟多了。   出了房门,一眼看见,陆玺牵着温一一站在大堂。   小家伙换了一身燕尾服小西装,领子上还别了黑色的蝴蝶结,妥妥的,一个缩小迷你版的小王子。   绷着个小脸,小手掌伸过来,“唉,你要去打坏人,我把我的糖分你一块,吃了你有力气打坏人。”   “我去给你加油!”   温希食指指尖褛了褛垂在颈侧的银色耳线,笑:“小孩子倒什么乱,我一个大人,要你加什么油。”   意思是叫他跟着陆玺好好在家里。   “要的,”陆玺看过来,说:“……一一是想表达对你的支持。”   作者有话说:   【一一日记】   哥哥说,我要对爷爷好,和他分享自己的生活,爷爷也会喜欢上我的,于是,我费力抓了两只好可爱的青蛙放到爷爷房间……爷爷拄着拐杖追着我跑了一个别墅。   唉,为什么和哥哥说的不一样~~ 第22章 【豪门公主的第22天】   温希有点犹豫, 陆玺说:“像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见世面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情商教育。”   温希揉了揉耳朵,有些无奈,“……那就一道走吧, 正好, 你也多见见里头的弯弯绕绕。”   温一一最喜欢的就是出门, 去一些未知的地方了。   司机把车子开过来, 陆玺开了后头的车门, 温希先上去, 温一一也爬了上去。   陆玺关了门要去前面。   温一一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陆玺哥哥,坐这里。”   陆玺摸摸鼻梁,撞上温希朝他看过来的目光,她说:“坐后面吧, 他要是闹起来,我只会吼完事。”   陆玺又开了车门, 坐了上去。   温一一干爬到了陆玺的腿上, 小腿舒服的翘着, 晃着, 人还扭来扭曲, 把陆玺当成了个摇摇车。   温希:“不许晃”。   温一一觉得这样晃来晃去挺好玩的,他现在是懂事的孩子,要会分享。   说:“哥哥的大腿可好玩了, 肉还一动一动的, 你要不要上来试试?”   温希:“……”   陆玺捂上温一一的嘴, “不许瞎说。”   温一一翻白眼, 他哪里有瞎说?   大哥哥的腿晃来晃去的, 就是好玩啊。   都知道温希今天要去录制《新闻生活栏目》,记者早早就来守着了,看到大门有车子出来,都翘着头,按时间来算,这就是温希去录制《新闻生活栏目》的时间啊。   那目光,一个个瞪的都要穿透玻璃了。   温希很体贴的降下车窗,同每个人打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一众记者也笑着回应,这温小姐也太体贴了哈。   纷纷上了采访车,跟上温希的车。   长长的采访车成一条直线,都要成个车队了。   温希要求的采访并不是直播间,很有点像后世的直播,只是在设备没有后世那么精良先进,还有弹幕可以刷。   牛奶的这件事高度受关注,今天又是周日,除了服务行业,很多人都守在电视机面前,关注这件事的后续。   录制汇合地点定在超市,这么多辆采访车,加上架起来的机器,是一抹强大的风景,一出现,广场的人都被吸引,跑到现场来看热闹。   温希到了现场,从车上下来,郁星露跑过来,“希希。”   右边脸颊上盖了个章,手里拿着两根荧光棒,牛仔裤,白T恤,T恤上印着,“加油,希希你最棒!”   “我这生行头够不够给力。”还转了个圈,360°全方位展示一下。   温希扶额,这是当看演唱会呢,“……给力。”   郁星露笑了,额,有点傻气的笑。   “星露姐姐,还有我呢。”温一一怀疑是不是自己身高太矮了,郁星露才没有看见他,蹦起来刷存在感,“我帅不帅?”   “帅!”郁星露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又同陆玺打招呼。   人群之中,有一道视线注视着围在一起的三大一小。   今天来了不少货,宋清苒正推着小车搬货的,温希一下车的时候,他就看到了。   即便他不是刻意关注,这几天,他还是听了一些消息,温长瑞和楚碧柔这对绝世父母,背着所有人,又生了个孩子,偷偷养着。   昨日里,温家牛奶的事又闹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到底没忍住,还是拨通了温希的电话,电话显示,他仍然在温希的黑名单里。   一开始,他看到温希来这边,还下意识用手挡着遮蔽一下,这会子发现,温希根本不注意旁人。   这一刻,真切的意识到,温希的生活跟他再没有一丝关系。   怔怔看着,目光凝在温希含着浅笑的脸上,连呼吸也忘了。   “苒哥,”一个和宋清苒外面套一样马甲的年轻男性勾着他的肩过来,“看什么呢?”   男生是这超市的理货员,这超市的人隐约都知道宋清苒家世不一般,好像是来历练的,具体到底多牛不知道,宋清苒也不太提,午饭晚饭都和大家一起自带盒饭吃,但是这不妨碍有人想给他当小弟,这男生就是。   经常会帮宋清苒理理货什么的套近乎,今天也是这样。   宋清苒眉头几句不咔嚓的皱了一下,疏离的往外挣,“没看什么。”   骗鬼呢!   男生丝毫不介意宋清苒的冷淡,还加了力道的勾着,好像是铁哥们的样子。   他同宋清苒一样,在希从车上下来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这小妞真好看,腿真白,”他舌头舔了舔唇,目光猥琐,“这些有钱人家的女孩发育的就是好,”脸凑过去说荤话,“胸挺大,摸起来肯”   “啊!”   男生还没反应过来,腮上就被挨了一拳,一阵天旋地转,人已经横躺在地上。   这声惨叫引的众人都看过来。   自然也有温希的目光。   宋清苒被赶出家里的消息很多人都知道,还有不少人来这边超市逛,他几个堂弟还故意以来给他创业绩为由来这边看他笑话,宋清苒并没觉得有什么。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身上的马甲有点刺眼。   下意识就抬手,挡在眉梢,然后,他眼中映出一个银色的东西--   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中指上还带着戒指。   跟温希的订婚戒指。   他是真忘了。   这订婚宴,两人谁都没上心,各自报了尺寸,这枚戒指还是方凌去挑的。   宋清苒意识到自己这姿势有多多余,放下手,朝温希看过去,她的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这边。   又或者,刚刚也没有特意看过。   只是听到突兀的惊叫声,人的本性使然,看了一眼。   哦。   原来是打架,然后就移开。   既没有探究这张手下头的脸,更没注意到他手上的戒指。   又或者,好像是宋清苒,更没兴致关注了。   她眉眼低垂,长长的眼睫在下眼帘投出一点阴翳,身旁那个叫陆玺的男人,好像和她说了什么,她唇角翘起一点弧度,漂亮的桃花眼向上勾着。   宋清苒头一次发现,她的眼睛会说话一样是的,很漂亮。   肩背放的很松,全身上下,洋溢着一种愉悦。   和宋清苒映像里那个冷冰冰,张口闭口都是生意的温希很不一样。   又有个拿话筒的,看着好像是记者,又好像是主持人。   温希不时点头,和对方交流。   他这个前未婚夫,连一个眼神都不值得她多看一眼。   宋清苒忽然觉得,温希很无情。   他好像输了是的,撸·了中指上的戒指,然后,更尴尬的一幕出现了!   因为宋清苒太过用力的关系,这戒指从手上脱落,飞了出去。   是的!   飞了出去。   还朝着温希滚过去!   青色的石板,铂金的材质在上面滚出清脆的金属声音!   戒指圈像个硬币是的,在温希脚边转了好几圈,然后停下。   温一一的小孩声很脆,“呀!”   “你脚边跑来一个戒指唉。”   郁星露倒是认出来了,翘着唇瓣看向宋清苒。   活该!   宋清苒脸蹭的烧起来!   温希抬脚朝边上站了站,没当回事,继续和李盈沟通马上开始的录制。   温一一想捡的,陆玺抓住他,“假的,人家不要的,不用管。”   旁边看热闹的观众听了陆玺这话也觉得对,要是真铂金,谁会不要啊。   两元店里的合成金属吧。   --   这档节目的主持人李盈,一早就等在录制地点,白色西装套裙,端庄优雅又不失干练,她以嘴犀利而闻名。   作为新闻类主持人,她的正义感非常强,节目里经常曝光一些黑心厂家的黑心产品。   这类型的新闻节目在这个年份还比较多,几乎每个省,市都会有,尤其以3.15晚会,每年都能炸掉几个龙头方面的品牌,在这方面的作用,真的比警察干的更多了。   做这类型的节目很得罪资本,再过十年,这类型的节目几乎就没有了,后世大部分的新闻媒体目光不在放在民生上,而是放在娱乐圈上,温希对这个节目组有敬意。   读出李盈眼底压抑着的不喜,温希主动朝她温柔一笑,“你好,主持人。”   李盈以为温希是来狡辩洗白的,她最恶心的就是为了赚钱,良心都不顾的资本,她以为温希是一样的。   还霸道的改变了她们节目的录制方式。   心里对温希不喜,好在李盈职业素养出众,还是露出标准的营业笑容,同温希一并伸出手,“你好。”   两人对了一下流程,李盈问,“你能接受的关于这次牛奶问题的犀利程度是怎样的?”   李盈充分做过了解,准备的问题都很毒,她虽然嘴上这么问,其实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温希说什么,她都会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之所以这么问,不过是想让温希有个心理准备罢了。   令她意外的,温希云淡风轻的说:“没有下限,我可能挖的比你还深,就是不知道你们节目组会不会怕。”   捏着脚本的李盈钝了一下。   她没听错吧!   这个女孩是在,说,她要挖自家的问题奶?   这是什么深仇大恨?   还是大义灭亲?!   李盈撩起眼皮,这一次,很认真的看向温希。   脸是偏圆形一点的,但脸非常小,软组织很饱满,眉眼有一点英气,鼻头和唇形又秀气小巧,拉出了女性的柔美感觉,尤其一双桃花眼,特别好看。   灵动感扑面而来。   不能看,不能看!   这黑心资本家的皮相也太好了,惑人心!   对,一定是美貌惑了她的心智,三观不能跟着她的脸蛋走。   李盈又快速恢复了新闻职业人的素养,程式化的回,“不用担心,既然做了新闻人,就不会对黑恶势利低头。”就算你长的让人可爱,我也不惜揭掉你们的内幕。   温希眼中有欣赏之色,“好,我会配合。”   节目正式开播时间进入倒计时,导播在数数,李盈指镜头,“那边是机位,看镜头。”   温希撩起眼皮,看过去,机器后面,陆玺牵着温一一,郁星露手里举着荧光棒。   自己都没意识到,下意识弯了弯唇。   到了节目开播时间,镜头正式打开。   李盈手中握着话筒,正对镜头,“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欢迎来到《新闻》生活栏目,这位是……”   走完前头的脚本,李盈不愧是靠嘴出名的,上来第一个问题就非常犀利,“请问你对你们乐一乐牛奶有质量问题的事怎么看?”   这个时候,齐圆推了一套器具过来,温希指着这些器具,“这些是一整套侧牛奶成分的工具,仪器,既然大家都说我们有问题奶,这身后就是超市,我们不如去里头去超市里头现挑吧。”   看来温希想的是用检测数据来说话,李盈猜,这个超市里头的牛奶有可能都被她换过。   李盈脸上微笑着,心里想的是,一会,她一定要提出这个疑问。   观众这会子才明白,原来,这个采访的是这次的牛奶问题啊!   于是,所有人都跟着重新进入超市。   人群都进去,宋清苒走过去,那枚小小的圈子,躺在两块地砖的缝隙之中,不知道被踩过,上头蒙了一层灰。   银色的光也暗淡了下去。   他盯着那枚戒指,心脏骤然一缩。   脑子里闪过一双水雾又压抑的眸子,“宋清苒,你真叫我失望!”   --   这家是最早被引进国内的国际连锁超市,规模很大,顾客也多,夏天常有大爷大妈拿了板凳进来纳凉。   一共三层,一楼主要是经营水果蔬菜牛奶等粮油用品,温希随手推了购物车,要乘自动扶梯去二楼,李盈心说,果然,资本家的小姐大概都是不逛超市的!   出声提醒道:“牛奶都在一楼,我们还是去一楼吧。”   温希摇摇头,“不,我主要要买的东西在二楼。”   李盈:“?”难不成她要检测的不是自家牛奶?   温希乘着扶梯上了二楼,来到婴幼儿区域,奶粉架前面,手滑过一排排国产奶粉,挑了其中一瓶受众非常广的国产品牌奶粉,指着上面一个蓝色标签。   “你们看,这个是国家免检产品的标签,这个在我们国家,是最高规格的认证等级,想必大家都有听过的吧?”   李盈愈发看不懂温希这是卖的什么关子,人家婴幼儿奶粉和你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还是笑着配合,“是的,这个在很多广告中都有提及,这个在我们消费者心目中,被认证的国家免检,那就是最好的消费品,”李盈忽的想起来,道:“你们乐一乐也是国家免检产品呢。”   温希大方的朝李盈盈盈一笑,“对啊,我们乐一乐也是国家免检产品。”   李盈心说,你这连皮可真够厚的!   你们对得起政府的信任,老百姓的信任吗?!   温希随手指了个群众,把每个品牌的国产奶粉挑一瓶,装到购物车里,边解释,“其实不管是奶粉,还是牛奶,原材料都是用生奶加工而成,只是制作方法不一样,添加的东西不一样。”   做好了这些,才又推着购物车去一楼,买了各个品牌的牛奶。   李盈看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车,“温小姐不会是打算把这些所有的东西都检测一遍吧?”   温希盈盈一笑,“是的。”   把所有的奶粉,牛奶排成一排,温希边按顺序,边倒进透明的仪器里。   温希第一个检测的就是知名奶粉品牌,搅动着仪器,分离,检测,将最终的结果呈到李盈面前,“你看。”   李盈:“……这是?”   温希目光扫了一眼镜头,再看向现场所有人,“我今天检测的,是这款奶粉中所含有的三·聚·氰·胺含量,这款奶粉的含量已经高达2.1mg|kg,而国家规定的,婴幼儿配方中,限量值是1mg|kg,是国家规定的2.1倍。”   这款震惊中外的丑闻还没有出,三·聚·氰·胺这个词对所有人来说还是陌生的词汇。   温希给大家解释,“我们国家,鲜奶的卫生标准规定是,100克牛奶中含有的蛋白质最低是2.95克。”   “那有的奶农手中的原生奶达不到这个标准,但是这种牛奶特备容易收到,价格也特别低,可以极大降低生产成本,可是又达不到国家的安全标准,那怎么办呢?”   “检测蛋白质,主要是通过模拟人体消化排出的氮气,有人发现,三·聚·氰·胺的东西,它加在原奶里面,人体消化之后也会排出氮气,这样检测出来的成分就达标了,甚至,它检测出来的蛋白质含量会远远高于优质的生奶源。”   “但三·聚·氰·胺这个东西,它不是真正的蛋白质,它是化工原料,是当做化肥使用在土地上的,无法满足孩子真正的营养,婴幼儿长期营养摄入不足,会四肢短小,心肝肾脏都会衰竭,甚至小小年纪就会出现肾结石。”   观众的群众就有家里孩子吃个牌子的奶粉的,炸了!   李盈震惊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还有这么缺德的事,化肥加到牛奶里给人生喝!   坐在电视机前,被检测的这个奶粉品牌懂事猝!   脸都绿了!   温希说:“我们再来检测下一个品牌。”   围观的群众一开始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这会子,个个都凝声屏齐,面色沉重的盯着温希手里的奶粉,看着她不停的用试管子,测各种数值。   其它奶粉品牌,牛奶品牌负责人都想晕死过去!   这是行业默认潜规则,这温家不干人事!   各个品牌所含数值不一样,但几乎都有,温希最后检测的是乐一乐,三聚氰胺的含量是0.   并且,蛋白质含量最高,落菌数最低。   温希放下试管子,对众人解释,“温氏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全部更换了国内的奶源,高价从国外进了进口奶源,我们的营养标准是跟西方的发达国际接轨的。”   “也正是因为进口奶源的成本太高,我们公司有些股东舍不得利益,做了一个局,制了一批问题奶,造成是我拿了回扣的局,也就是大家昨天看到的新闻报纸上所说的,乐一乐牛奶公司董事会生日宴上,公司高层自爆,有问题奶。”   齐圆拿了单子过来,温希接过来,递给李盈,“这个是那天生日会上发生的高层内战,公司律师从警方那边刚拿过来的案件信息,都可以证实我说的内容真伪。”   李盈接过来快速扫了一眼,又对准镜头,让大家看了一遍。   温希勾了发丝到耳后,“那批问题奶,我们全部都已经整理出来,早在当天一发现事件,我们就已经向工商局报备过这批有问题的货物,这个是工商手续。”   李盈再看温希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温希道:“现在这批货,打算是在明天统一销毁的,现在还在仓库,我们再去测测这批问题奶吧。”   李盈这会子对温希是真有好感!   既然都要销毁了,何必再测,这不是影响你们的口碑吗?   这样的良心企业,才是国家需要的。   好心的劝,“这些货既然是有问题的,都要销毁了,又何必再测?”   温希感受到她的好意,道:“无妨,测一下,我们让观众看一下我们这批问题奶。”   于是,有私家车的,也跟着采访车,到了温氏的仓库。   “这些就是了。”   整齐的牛奶成箱堆在一起,有小山高了。   温希又拿着齐圆递过来的生产资料给主持人,“麻烦你帮主持人对一下,这个是生产批次,核对一下货源。”   这个,李盈就真是外行了,温希教她核对,李盈很快就搞明白了,数量,批次号,生产日期,什么都对的上。   温希用美工刀划开一箱,检测了一下,蛋白质含量远远低于国家标准,香精过量,凝胶含量高于国家标准,但是,即便是劣质货,也不含三聚氰胺。   温希拍着小山是的问题奶,解释:“乐一乐牛奶的创始人是我爷爷,他小时候饭都吃不饱,他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牛奶厂做挤奶工,那会子才13岁,是牛奶,第一次让他尝到了饱腹的滋味。”   “他说,人吃进嘴里的东西,不能作假,所以,即便三聚氰胺现在在国内泛滥,家家都用,我爷爷不用,乳品师也只敢用劣质牛奶做局害我,三聚氰胺在乐一乐是严禁杜绝的,这就是乐一乐牛奶要比市面上的牛奶贵的原因。”   这种方式做生意就很吃亏,李盈目光有敬佩和赞叹,由衷的说:“你爷爷才是真正的企业家。”   “可是我仍然担心,我们乐一乐一个高层内斗就可以弄出问题奶,虽然没有流出去,可是,我仍然后怕,”温希指着这盒子上头的免检标志,“这个免检标志,意味着,只要你的企业是有这个资质的,从中央到市,到县,到村到镇,没有人有资质检测你的产品,一路绿色通道。”   “可是,我们刚刚检测的,哪一个不是国家免检产品,质量全靠企业自觉。”   她偏头问李盈,“你现在还觉得,国家免检产品是个好东西吗?”   “吃进嘴里的东西,能免检吗?”   “我准备决定,说服董事会,申请乐一乐退出免检。”   在所有老百姓的意识里,国家免检产品,那就是国家认证的,是最好的东西。   现在,大家吃的东西有问题,却所有人都不知道,李盈的额头渗出冷汗。   电视机前的观众更是炸了锅!   有吃了国产奶粉的孩子,第一时间就带着孩子去医院检查。   医院一时间人满为患。   工商局的电话都被打爆了,很多人聚集在政府门口,虽然没有网络,但是大家对食品公共安全的愤怒是一样的。   这新闻后面可以挖掘的东西太多了,采访结束,李盈真诚的同温希握手:“你是真正的企业家!”   温希知道的内幕还挺多的,主动跟她交换了电话,让她有什么问题联系自己。   李盈也不多做停留,她后续还有很多事,上了采访车就离开。   而温希在集团这边,也还有一场仗要打,也立刻上车,往温氏这边赶。   从昨天问题奶这件事一见报纸,董事会这边就一直很不平静,高层一直在开会。   这个认为,是温言修的责任,那天应该强硬阻止明总在生日宴上公开这件事,看,现在出事了吧,内涵他是主谋,罪魁祸首。   那个认为主体责任是温希,既然她早就知道何明亮母女为人,就不应该纵容他们。   还有人翻出了一些何明亮母子之前的各种罪证,认为他们一直在祸害公司。   总之,各个嘴里都是正义,大义凌然的样子,其实,私下里这是这个的人,那几个是一团,说穿了,没一个人的屁股是全部干干净净的,都是利益,还有小团体之间的拉扯。   甚至--还有几个人,是这桩新闻案件的推手。   为的就是夺权,政变。   这里头的几乎都是元老,大部分人当初都是和温思明一起拼搏过的。   只不过温思明和温希都选择关机,不看这些人跳罢了。   现在,就是收拾这些人的时候。   温思明坐在上会议桌最前头董事长的专坐,温长宏给温希的言论震惊的现在还没回神。   她居然敢当众说要取消免检产品这回事!   果然,董事们已经炸了锅!   “小温总这是在M国待的久了,人情世故都不知道了,这么搞不是得罪人吗!”   “愤青!太愤青了!”   “还是年轻啊,国外能那么搞,我们国家不行,奶农的养殖技术就那样,能高道哪里去,难道奶农就该死吗?这还叫不叫奶农活了?”   “这得被全行业围攻,得罪人,太得罪人了。”   “太独断专行了,现在在事端上,说出这种逞强的话,过几个月,事情抹平了,谁还管这些,没有了国家免检标志,这后面根本没有竞争力。”   因三·聚·氰·胺这个东西,作用才刚被开发出来,这些企业只知道省成本,并没有做过长期的临床指导,所以也不知道后来能搞出那么大的事,这些人还处于温希在小题大做中。   齐圆推了门,温希踩着高跟鞋,十分御姐的走进来,坐到前头的位置上,扫一眼在做的懂事,拍了手,“各位懂事都看一看吧,这是我拟的,关于我们乐一乐申请退出免检的草案,你们都看一看,有什么想法,现在可以直接跟我提。”   齐圆依次给众懂事发草案。   徐懂还没拿到发到提案就先跳了起来,“温希!你也太独断专行了,自从你插手公司事物,更换奶源,公司上个季度的盈利就跌了20%,你又跟明总搞内斗,公司的丑闻还当众揭开,现在又没经过我们的同意,爆出行业内幕,你这样迟早会把公司搞死!”   “我提议,罢免温希项目部负责人,从董事会除名,你这是把公司往死路上带!”   温思明不轻不重的扫一眼所有人,“还有多少人,和徐懂是一个想法?对更换奶源,盈利变少有异议,现在都可以举手表决。”   陆续的,有几个人,一个看一个的举了手。   温长宏觉得这是个好机会,缓缓,缓缓的   即将举起来的一瞬间,温思明一个眼刀扫过来,温长宏一激灵,又放了回去。   温希笑:“很好。”   “徐懂说的这么大义凌然,既然这么在乎公司盈利,那我想请问,你为什么又要买通报社,大肆渲染我们公司有问题奶这件事呢?”   徐懂心中一凛,“你在瞎说什么,我听不懂,别血口喷人。”   “我可不是胡说,”温希俏皮一笑,“我是有证据的哦。”   温希手一挥,齐圆把复印件发给众人,温希道:“大家可以看看,三日前,徐懂和国家新闻报社的主编一起在醉今朝一起吃饭,洗澡泡脚,这是那边的消费单据,俩人足足在一起泡了一个晚上。”   “隔天,这个主编的账户上就收到了一笔50万的汇款,而汇款方,正是徐懂在外头实际控股的一个小公司。”   “还好,这位主编有良知,他是真实的想报道牛奶事件,并不想收这笔钱,这笔钱他有主动上交,我想请问徐懂,你好好的,找报社曝光这件事,安的究竟是什么心?”   徐懂傻了!   温希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   猛的反过来,“你是故意的!”   “江主编是你的人,你害我!”   “徐懂事,你是最早期跟我爷爷一同创业的骨干,你一直对自己的权利,所得不够多感到不满意,你一直都想取代我爷爷,可是你又没有机会,明总的内斗让你看到了夺权的希望。”   “新闻媒体报道一件事,最起码要核实查证,更何况是《国家新闻》报社的主流媒体,你很清楚,他们一来核实,就会发现这件事是一件高层内斗事件,根本掀不起大风浪。所以,你想要他们断章取义,这样,公司造成巨大损失,你就可以以生日宴上的事情做文章,将何明亮母子,我,都归结到是我爷爷的纵容上,将我爷爷剔出董事会,你好接替董事长的位置,是吗?”   承认了这辈子都完蛋了,徐懂当然不可能傻傻的承认,他快速找到逻辑,再将帽子扣回来,“别给我说的那么功利,对,我时候对你不满意,可我是为了公司好!”   “你没搞这么多事之前,我们乐一乐一直是领先第一,市场份额第一,年利润第一!”   “要不是你们爷孙这么霸道,说换奶源就换奶源,公司一个季度就跌了20%,这一年下去,温家就得跌出第一,明年,后年,大后年,以后乐一乐得成什么样子?”   “按照你的理论,都去换进口奶源,国内奶农的死活怎么办,那些喝不起昂贵牛奶的普通老百姓怎么办!”   “我不是为了我自己一个人,我是为了公司!为了千千万万辛苦养牛的奶农,为了让普通老百姓都能喝的上平价牛奶!”   都是口才上的巨人,心思上的老狐狸!   不知道具体情况的,都得称赞徐懂一声,良心人士!   齐圆将资料放到投影机上,温希冷笑一声,起身,走到白板前,“徐懂口口声声说,国人喝不起牛奶,这份数据,是我在M国时候,做过的统计。”   “在M国,我的很多同学都做起了代购,一个最普通的代购,一年100W都是最普通的,多的可以达到200-300W,为什么大家都愿意花高价去买代购的东西?因为人家没有假货,东西质量好啊!老百姓愿意花大价钱啊!”   “说什么让国人都喝的起牛奶,照顾奶农这种话,徐懂,你当是骗鬼呢,售价低,你产品质量也低,你少赚了吗?你想走的不就是廉价冲销量的路子吗。”   “政府在积极准备,可以准确的说,明年华国加入WTO的事情是肯定要做成的,到时候会有更多的国际品牌入住到华国,对,现在乐一乐在国内是第一,到时候的竞争对手就是国际企业,你们一个个还做梦呢,用那种劣质低价的牛奶你能干过谁!”   “我是老百姓我都想去买洋货,你们以为老百姓能给你们骗多少年!”   “就今天检测出来的这些同行,一旦有人吃出了问题,你以为老百姓还能再相信你吗?到时候是整个华国的乳品行业都受牵连,包括政府的公信力,你们以为到时候乐一乐就能幸免吗!”   温希这边话音刚落下,销售总监进来,“董事长,经销商纷纷都打电话要加货,订单量已经远远超过我们的产量十倍了……你看怎么办?”   “多少?”一众高层都被惊到了!   销售总监,“现在预定单量已经超出我们的生产量十倍,目前,还有很多人城市要加入我们,做我们的经销商,销售部那边已经爆了。”   “目前,只有我们的牛奶品牌爆了,其它公司的产品已经完全停滞不动了。”   头一次尝到爆火的一众高层惊的连呼吸都忘了,看着温希,静的落针可闻。   下一秒,又响起爆裂的掌声。   温希又举起手,“我提议,徐懂,赵懂,王懂在董事会的一切职务除名,并接受公司团队审查。”这几个都是刚刚附和徐懂的几个元老。   温思明举手,“我同意温希懂事的提议。”   所有懂事都立刻见风使舵的举手。   三人猝!   温长宏捏了一把汗!   一阵心悸。   幸亏,当时,他只是心动,没有真的敢联系报社去做这件事,否则……这徐懂的下场,现在就是他的。   不,他会更惨!   老头子头一个不会放过他。   温长宏再看向温希,心脏直颤。   这丫头绝了!   在他心脏一阵阵的震颤中,温长宏听见,温希又说:“发现徐懂事图谋,提供这些证据的,都是温言修懂事,我提议,徐懂这一块的职务,就有温言修懂事代替吧。”   温言修差异的看向温希……这不是把他们的关系告诉所有人?   连温思明的视线都在两人中间转了两个来回。   出了高层会议室,温言修回到办公室,拨通温希的电话,“不是说好了,我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的,怎么忽然这么操作?”   白色的话筒贴在耳边,温言修听见温希柔软的声音:“哥。”   “我不想再演了,人生就这么几十年,我想光明正大的告诉所有人,我有哥哥疼的。”   “你有妹妹对你好的。”   握着话筒的手绷直,温言修心中像是有一块糖话在心尖,软的不行,“好。”   “我们不演了。”   “噗”的轻笑声,从鼻尖喷出来。   另一边,温思明办公室,温思明轻轻扫一眼自己的三儿子,道:“你这次事情做的不错,还好,没仗着自己的资历,借着这次的事件生事,”他目光中有一丝安慰,“总算以前对你的嘱咐没忘。”   温长宏十分庆幸,好在他心动的时候,脑子里闪过温思明以前反复念叨的话。   自家人,要闹关起门来闹,但是在外面,必须一致对外,要是自家人都坑自家人,那树倒猢狲散是迟早的事。   “都是父亲教的好。”   解决了徐懂这个董事会最大的隐患,他还站在道德制高点,而不是杀老工程的恶人,温思明心情不错,“好了,你那位置也很久没挪动了,我给你调一调。”   这是要给他升职,温长宏大喜!   出了办公室,温长宏的心里还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静不下来,细胞都在跳跃,是刺激,后怕,也有高兴,惊叹,总之,他此刻非常有倾诉欲望就是了。   温长宏觉得温言修应该懂自己的感觉。   当然,他也有拉拢成分,他是这样猜测的。   温希可能和自己一样,在拉拢温言修。   敲了敲温言修办公室的门。   温长宏坐到温言修办公桌面前的客椅,自言自语道:“……温希那小丫头,小时候那么傻,怎么能现在这么厉害?”   “真想不到,徐懂那可是老爷子的心腹大患,在集团有半壁江山吧,就这么败了,小时候,那丫头可是连大小都选不对的人。”   温希四岁那年,第一次被温思明点名叫温长瑞把她带去老宅过年,温长宏和妻子朱宜最当时一直拿一大一小,之前的,值钱的,便宜的给温希选。   比如,一块钱和一百块钱。   一棵花生米和一盒进口奶糖。   一个破风车和进口洋娃娃。   温希一直选小的,便宜的,他跟朱宜怎么教她,选值钱的都没用。   傻里傻气的模样,逗的他们一下午嘴都笑僵了。   温言修搁了笔,放在文件上,“你不是一直好奇,那天除夕,为什么爷爷忽然宣布,要把4岁的希希放在老宅养。”   温长宏端着水杯,随口问,“为什么呀?”   “那天你们终于玩腻了选大小的游戏,都聚到一边打牌,我看到爷爷悄悄问希希,‘你为什么一直选小的’?”   希希说:“嘘!”   “选大的,我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选小的,我可以一直选。”   温长宏端着茶杯,人石化。   他猛然想起来,那天,因为大家都觉得这个游戏好玩,纷纷参与,拿东西给温希选,到最后,所有长辈给小辈买的礼物,全部亲手送给了温希,她拿的压岁钱最多!   作者有话说:   【一一日记】   今天吃晚饭。   陆玺哥哥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我的碗里说:“不许挑食,好好把菜吃了才能玩,不然我就把你最喜欢的玩具没收了。”   我说:“我最喜欢的玩具是姐姐,你要把我姐姐没收了吗?”   温希一口汤喷出来。   陆玺猝!   我有搜资料,虽然说毒·奶粉事件是在08年爆,但实际上,早在04年,就有地方政府就将某品牌查出问题,定为劣质企业,只是后来被机关单位挪出了黑名单,过量添加应该是在07年,但其实最早添加实际上要早很多,这个我也查不到,你们就当是架空私设吧,不要挑我时间线的逻辑。 第23章 豪门公主的第23天   儿子进了看守所, 这几天,明老太到处求人,以前对她笑脸相迎的人,如今却是连面都见不上, 真正体验到了, 什么叫世态炎凉。   从云端跌落到尘埃的滋味。   这一切, 都是因为温希!   看到报纸上, 乐一乐牛奶出现了问题, 她心里生出一种诡异的扭曲快感, 此刻,她就想,温思明,温言修,温希和她尝尝同一种滋味。   她连昨晚睡觉嘴角都是扬着的。   她等着看温希的笑话, 早早就等在电视机前,等着《新闻生活》栏目。   温希竟然把这件事公开了!   这不是要全世界都知道他们母子吗!   以后他儿子出来, 可怎么办。   明老太牙都要咬断了, 恨不得此刻当场就和温希同归于尽。   只是, 还不等她有动作, 门上传来敲门声。   俩个警察穿着军绿色的制服, 手里一张逮捕证:   “明女士,你涉嫌制作劣质牛奶,危害公共安全罪, 贪污受贿罪, 职务侵占罪,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这个哪里是传唤, 分明是已经有确凿证据, 定罪了!   明老太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又因为对监狱的恐惧,使得她晕都晕不过去。   一瞬间,她脑子里有无数疑问,温希还是温言修?   那天,温思明明明答应自己,会和律师打招呼,这件事不会牵扯到她。   可是,她仔细看这逮捕令,原告就是温氏集团。   处理这件事的律师就是温思明钦点的律师,他不可能不知情,他要是真的想放过自己,现在警察不可能连逮捕令都下了。   汗毛倒立,她被温思明骗了!   说责任不追究到她,还愿意给她一间小公司养老,这些不过是安抚收买她,让她放松警惕,毫无保留的交出项目部。   何明亮是她的儿子,他又不傻,把她供出来,谁替她周旋,警察那边审出真相也需要时间,先用假象安抚住自己,自己就会乖乖配合温思明提的条件。   现在,一击毙命!   这一刻开始,她连人身自由都没有,拿什么还手!   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明老太咬着牙冠,温思明,你够狠!   --   原本齐圆和做复读机的同学约的是周末这天,这会子,这边因为销售暴增,齐圆和温希已经忙成了个陀螺,不过显然,温希这边的局面已经稳定了,陆玺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牵着温一一,去了食堂。   这会子还不到职工的吃饭时间,是以,食堂的师傅阿姨们都还在忙,恒温汤盘上只出了一半的菜。   温一一人小,扒着甜品台子,看到明亮的黄色芒果和白色的椰子肉,喊:“我要椰子冻。”   陆玺嘴角微抽,不愧是姐弟,不仅喜欢一样的可乐,连喜欢吃的水果都一样。   温家的员工饭卡都是通用的,陆玺的卡还在,喊了师傅,“来两份椰子冻。”   一份打包,温一一自己端了小盘子去桌子上喜滋滋的吃,小孩子吃喜欢的东西就很快,也不用陆玺催,一会子,温一一就把一碗吃完了。   温希的办公室,乌泱泱一堆人,这个是找她安排加产的原料的,那个是要销售要货源的,那个是抱着一摞文件等着温希签手续的。   每件事都急,屋子里的空气似乎都是焦急的,温希还不知道明老太已经进了局子,蹙着的眉上有一点燥郁,耐着性子一件件礼着这些事。   忽的,手边被放了一碗冰凉的椰子冻,黄色的芒果,红色的豆子,盖子上蒙了一层细密的雾珠,很抓人的视线。   齐圆道:“一一那个小家伙在食堂吃着玩给你带的。”   温希搁了钢笔,捧起椰子冻,细密的凉意冰在手心,浮在眉梢的那股子燥郁脱去,屋子里似乎也没那么焦灼了。   打开盖子,用勺子舀了一勺芒果放进嘴里,冰爽清甜。   这些事也不会那么叫人难以忍受了。   陆玺同温一一打了车,到了餐厅,齐圆的同学跟楚阳他前后脚的到。   两人各自相互介绍了一遍,陆玺给温一一点了份小孩吃的,温一一也能乖巧的自己坐着吃,自娱自乐。   楚阳带了最新的复读机样本,陆玺试了一下,感觉比点子词典的实用性又更强一些,很有好感。   楚阳这个是自己做的小品牌,不是品牌货,他见陆玺谈吐眼光都很长远,原本他是想抱着多拉一个经销商是一个,这会子,忽的就改了主意。   “你有没有兴致合作,全权代理我这个牌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陆玺可能是他的贵人。   陆玺一穷二白,不管对楚阳这个人,还有他的产品,印象都不错,从目前来看,怎么说都是陆玺占了便宜。   其实陆玺心里已经心动了,只是不是个冲动的性子,他看的不是目前,如果此刻立刻答应,那么现在可提的制约条款非常少。   于是陆玺端着,“我还要再考虑一下。”   陆玺七情不上脸,楚阳倒有点拿不准了,拉着陆玺哥两好啊的,恨不得当场拜个把子,叫他立刻答应了。   陆玺保持着不过分冷淡,也不过分热情,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以一一要睡觉为理由离开。   楚阳这边就缺个志同道合的合作伙伴,也不让陆玺打车,开着他的破二手桑塔纳,给陆玺送了回来。   摆手目送陆玺进了屋子,楚阳立刻拨通了齐圆的电话。   指着齐圆同陆玺说点好话,“下班没?一起搓麻将啊。”   “艹!”隔着电话,楚阳听见齐圆的尖叫,“老子今晚恐怕得干通宵,现在马上得去工厂当操作工使呢。”   跟他吼声一道传过来的,还有机器的轰鸣声。   楚阳口头对他表示了同情,“那你慢慢干吧。”   “我找华子他们打牌吧。”   齐圆:“艹!”   齐园挂了电话,推门进了温希办公室,“大小姐,你一个人行吧,我得去工厂那边看看。”   温希揉着额角,突如其来的高强度,撞上假期综合症,“你把工厂那边看好就行了。”   温希的话音落下,温言修推了门进来,“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我帮你弄。”   温希撩着疲惫的眼神看过来,“你那边忙完了?”   “差不多,”温言修说:“剩下的白朗看着就行。”   温希大大的笑脸,抱了一下温言修,“有哥哥就是好。”   齐圆仰头看天,为什么他没个哥哥呢~~   温希愉快的下班拉。   进了别墅,温希任性的把高跟鞋踢到了天上,反正她就是想这么干吧。   温希不知道的是,她这是人生迟来的任性。   “噗~~”   温希听见笑声,一抬头,陆玺依靠着扶手,眼角的笑还没收下去。   温希窘迫了一秒,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小魔王睡了?”   陆玺扶着扶手走下来,“睡了。”   温希问:“你吃了没,我还没吃完饭,就吃了一份椰子冻,一道吃点。”   陆玺珉了珉唇瓣,“行,你想吃什么,我去厨房给你看看。”   这会子都饿过了,温希也懒的挑了,“除了我不吃的东西,其他的都行。”   “你去沙发上躺一会。”   陆玺先看了冰箱,拿了些水果面包凉菜出来,厨房里头,锅里有阿姨温着的藜麦芡实粥,还有俩个菜。   陆玺切了一盘火腿,热了面包,洗了点葡萄,切了个栗子,又摆了一些坚果摆到餐桌上。   温希咬着热乎乎的面包,幽怨道:“我恐怕接下来最起码要做一周的社畜,没时间带你们出去玩了,你自己带一一出去玩。”顿了一下,又忽然想起来,“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花销你记得要□□,找管家报销就行了。”   陆玺点点头,“我知道了。”   温希又想起来,旅行的时候,陆玺就没找她报过一分钱,“你不会一直都是自己花钱,没找管家报销吧?那小魔王的花销不低,你别把工资都造他身上了。”   谈钱这个东西,在华国人的传统里,多少有点尴尬。   尤其是女强男弱的情况下。   但这两个人之间就完全没有。   陆玺沐浴在橘色的灯光里,映的他的黑眸中有一抹暖色的光,眉尾缱绻,“没给你省钱,再念叨,你就成小老太太了。”   “嗐!”温希瞪过来,“我美若天仙好吧,你糟老头还差不多。”   陆玺摸着下巴,“……其实,我也不错吧?”   橘色的灯光给房间照出一片暖色,影子被餐桌割裂,在地上投成一片,温希目光撞上陆玺漆黑如墨的眼眸,贝齿滋拉一下,咬在瓷勺上。   屋子里很静。   两人又目光又跟触到闪电是的,各自移开,   陆玺目光落在碗里的粥上,抵唇咳了一声,先开口,“我最近应该不会无聊,打算做复读机,是齐圆一个同学的资源,会兼顾照顾好一一的。”   温希撇去一丝丝怪气的气氛,摇摇头,将思维放到正事上。   认真回忆了一下,点读机是在06年出现的,复读机还可以火爆好几年。   复读机工序简单,这几年销量会持续增长,来钱快,很适合作为积累第一桶原始资金的项目。   “可以做,挺好的,”顿了一下,又说:“资金你不需要担心,要是确定想做,我可以帮你跟银行牵头做贷款,还有律师团队,记得,要是签合同,一动要让律师帮你审,经营权,利益分配都要提前协商好,不能随便瞎签。”   这个年代,政府大力鼓励个体经营户,银行贷款条件放的非常宽松,很多人的法律意识也不够,不少品牌都做大了,还不知道要申请商标这个东西。   不少缺少这方面法律知识的品牌,最后都死在了商标上。   陆玺:“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啊?”温希咬着瓷勺,“你需要跟我这么客气吗?”   屋子里又又又静的落针可闻。   别墅门口一辆路过的车子轰鸣声异常清晰。   陆玺不自在的咳了一声,“不是跟你客气。”   温希咬了一口松软的面包,她自己没意识到,咬了很大一口,腮帮子撑的鼓鼓的,轻轻“嗯”了一声。   温希这边先吃完,撂下筷子说:“我上去睡觉了,这些放着,明天阿姨会洗。”   温希一离开,陆玺立刻撩了筷子,收了碗筷,洗完才离开回宿舍。   陆玺又跟楚阳见了两次,还去他厂里去考察了一圈,他在气势上拿住了楚阳,提出的条款里,陆玺几乎是拿到经营权的大头。   简单来说,经营的问题上,陆玺说了算!   一个完美的合作伙伴可遇不可求,况且,陆玺在经营权上占了大头,又在利润分成上自己主动做了让步,楚阳觉得陆玺很够意思!   当场找律师拟了合同来签。   ==   这一周,乐一乐的知名度暴涨,经销商持续暴增,这一周的销量,是抵的上过去一个月的还多,并且,这个数据还是呈叠加式增长,经此一事,毫无疑问,乐一乐牛奶龙头老大的位置已经稳固了,十年之内,用望远镜都找不到对手。   羡煞了一众同行。   宋老爷子庆幸,自己没有图便宜,用劣质牛奶对饮品,没有被查处,这业绩,温氏别说两年了,今年一年就能做到百亿。   他这两千万输定了,就心梗啊!   最叫他生气的是,这么能干的本来是温家儿媳妇,煮熟了都飞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中了一个亿的彩票大奖,然后,彩票飞了!   气人不气人。   看看人家的继承人,在看看自己的子孙,二孙子是个学渣,花钱上的大学都毕不了业,三孙子倒算是有点能力,就是这进公司,业绩还没做出多少,现在已经利用职务之便,换了几个代言,一个赛一个的年轻漂亮女明星。   公司的事情,他跟玩是的,拿来泡妞!   还毫掷千金,买了一整个报纸的版面去追女明星,生怕人不知道他是败家子!   孙女忙着失恋,在屋子里闹绝食。   宋老爷子想想就心梗,摔了筷子,不吃了。   一桌子吃饭的人被惊的筷子都不敢动了,大儿子宋玉致看着父亲铁青的脸,关切的问:“爸,怎么不吃饭了,您这身子骨可经不住,多吃点才行。”   “吃吃吃,就知道吃,”宋老爷子瞪着大儿子,“你看看你生的儿子,一个个的,没一个省心的。”   挥挥手,起身走了。   宋玉致觉得自己冤死了,他吃个饭招谁惹谁了。   宋老爷子心里不痛快,觉得也不能叫罪魁祸首痛快,叫了司机,开了车来到超市。   自打被发配到超市,温长瑞叫苦不迭,这乐一乐牛奶最近销量暴涨,他作为促销员,每天都有办不完的货,每天回家,这胳膊都是酸的。   温长瑞怀疑是他三弟干的缺德事,超市这边的主管一只盯着他,货架上一缺货就喊他,他想偷个懒都不行。   这不,今天都卸了三车货了,这会子又来了。   同样是促销员,宋清苒就比他轻松多了,靠着墙,抽烟呢。   温长瑞喘着气朝他走过去,要了一根,道:“能不能帮忙搭把手?都是一起遭难的人,帮帮忙。”   猩红色的光点在掌心亮了一下,宋清苒吸了一口烟,吐出烟圈,道:“不能。”   温长瑞:“好歹你也是我女婿。”   宋清苒牙齿咬了咬烟杆子,“前女婿。”   温长瑞:“那不也差一点成了吗。”   宋清苒撩起眼皮,看了温长瑞一眼,什么也没说,走了。   温长瑞仰头看天叹,“唉,现在的小孩一个个的都怎么了,尊老爱幼都不知道了。”   进了超市,宋清苒来到自家货架前,现在没什么客人,围绕着而促销价转了一圈,发现下头不知道被谁弄了一点泥痕。   去找了盆和毛巾,蹲下去,把四周都擦了一遍,又将瓶子对齐成直线,跟尺子量出来是的整齐。   做完这一切,发现旁边货架上,这点子时间,乐一乐牛奶又空了。   顾客还在喊,“促销员呢,牛奶还有没有啊。”   旁的牌子牛奶促销员凑过去,“阿姨,我这边牛奶搞促销呢,便宜。”   “不要,”阿姨一口拒绝了,“我就是买不到牛奶,也不能去买你们这些害人的东西。”   促销员被呛的脸色都不好看了,尴尬解释,“查出有问题批次的牛奶都召回了。”   “谁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信任这东西一旦崩塌,很难再叫人相信,阿姨根本都不想再听了。   促销员讪讪。   温长瑞在主管的催促下,慢吞吞搬了牛奶过来,阿姨高兴的买了两箱走了。   宋清苒又回头看看自己的货架,想了想,去仓库里头,找了一块空白的广告白纸板,用记号笔在上面写:向乐一乐致敬。   右下角画了个大笑脸,插·在促销台子上。   这么一看,促销台变的吸引人多了,想了想,又找了尺子量了促销台下面的尺寸,再用美工刀划出了四块板子,每一面都设计了Q版可爱的画。   做好这一切,又蹲下去,沾上浇水,把画蒙到上头。   宋老爷子本来是带着一肚子火气来的,这会子看宋清苒认真弄这点子促销小摊,脾气就消下去了。   他没想到,宋清苒能这么认真。   宋老爷子敏锐的意识到,他这一众儿子和孙子,也就宋清苒能和温希一较高下。   宋清苒做好这一切,起身,一抬眼就看见了老爷子背着手,盯着货架上头的宣传语,也不说话。   宋清苒珉了珉唇瓣,“爷爷”。   老爷子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最近的销售单拿来给我看看。”   宋清苒并没拿超市这边的销售单,而是自己拿出了一个本子,上头,第一页,每天的销售额对比一览无余。   再往后头翻,还有细致的每个时段的销售额,以及同类竞争对手的品牌销售情况,都一目了然。   整个销量比起之前,成明显的增长趋势,涨幅还不小。   这认真劲,看着比之前同许暖搅在一起顺眼多了,宋老爷子觉得,这次叫他来历练还真是历练对了。   老头子觉得,有必要让几个孙子都来历练一下。   “你明天回公司去吧,换清元几个来这历练一下。”   另宋老爷子意外,宋清苒盯着乐一乐的牛奶广告牌,谋杀漆黑,淡道:“我不回去。”   --   温希这边出示了三·聚·氰·胺的检测结果,中央政府又出具了一份官当的三·聚·氰·胺的正式声明,而在医院检测的孩子中,其中喝的时间常的孩子,都有出现比较严重的营养不良,幸好,还不算太晚。   老百姓对免检产品这项政策的愤怒和质疑持续了一周也不消退,从来就不主张免检产品的官员立刻占了上风,顺利提出废除免检产品这一项特权。   温希持续加班一周,终于喘了口气,早上美滋滋的睡了个懒觉。   一睡醒,看到齐圆的短信,豁!   明老太进了局子。   这可真是可喜可贺呀!   换了衣服,蹦跳着下床,出了房间,正好,晨练三人组也回来了。   温思明和小魔王去楼上冲澡换衣服,温希问陆玺,“你今天有安排吗?”   陆玺摇摇头,“没有。”   温希道:“晚上家里有个宴会,我白天没事,带小魔王去游乐场玩吧。”   啊!   我是什么绝世好姐姐!   陆玺看她眼里闪着雀跃的光,总觉得,是她自己也想玩,之前旅行的时候,她去的最多的就是游乐场。   而且,她总是能和游乐场里头的小朋友玩到一起。   笑,“好。”   另温希没想到的事,吃了早饭,就被温思明拉了壮丁,“跟我去个茶局。”   温希晴天霹雳!   陆玺隔空,给了她一个默哀的眼神。   上了车,温希想起来明老太的事,“怎么忽然又进去了?是何明亮把她供出来的?”   温思明摸了摸温希的脑袋:“我有说过,要放过她吗?”   温希愣住了。   温思明略显苍老浑浊的目光看向温希,“这世上,没有不沾血的将军,希希,能张牙舞爪亮出来的,都不是最锋利的爪子。”   他说:“你得清楚,最高级的狩猎方式,猎人往往以绵羊的姿态出现。”   温希眼睛亮亮的,“所以,不存在你被老巫婆威胁这件事?”   “也不全然都是,”温思明道:“明老太自己以为威胁到我了。”   他叹了一口气,“还不是你爸那个混账惹的事,明景确实是个好妻子,但丈夫不是个好丈夫,我对明景的能力很看好,对她委以重任。当时一个分公司骨干集体辞职,长瑞在那边处理的不好,将事态弄的恶化了,明景赶去给他擦屁股。”   顿了顿,温思明喉头颤了一下,“……她当时肚子里还怀着二胎,路上出的车祸。”   温希眼睫颤了颤,“所以,明老太认为,是我们温家欠了明景,是爷爷你欠了明景?”   “把这笔账算在爷爷你头上?”   “这些年安心吃着公司的回扣。”   温思明冷笑,“我对明景这孩子有所愧疚,是我对自己的要求,的确是为公司奔波出的事,但不能因为她出了事,我提拔她,给她事业也成了原罪,轮不到她妈来指责。”   “这些年对他们母子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想着,他们是明景的亲人。”   “但是据我拿到的明景手机生前记录,最后五小时之内的八通电话记录里,一通是长瑞的,一通是助理的,五通都是跟她妈妈的通话记录。”   “明景搭着肚子敢去救长瑞,我猜测,”他顿了顿,“未必就不是她妈的催促。”   “不过我问过明老太,她否认了,说是正常的关心女儿,具体真相是什么样,除了明景,也就明老太自己清楚,疑罪从无,我也没法断定。”   温思明补充了一句,“明景各方面都不错,就是过于看着这个妈妈,照佛弟弟。”   温希问,“哥……也不知道吗?”   温思明摇摇头,“他那时候太小了,也不能问的太深,说是不知道。”   温希:“那你怎么忽然又想把老巫婆送进去了?”   温喜明曲着手指,在她眉心一点,“傻丫头。”   “动我温思明的孙女,当然得承担后果。”   温希心里一暖,抱着温思明的胳膊,脸蹭着,“有爷爷真好。”   怎么重生一次才感觉到呢。   温希头外靠在温思明的胳膊上,目光看向窗外,上一世,她整天埋首在事业上,真的错过很多东西啊。   温思明带温希来到茶坊包厢。   “不错。”   疾控中心的李支部书记笑眯眯的端着茶,他向来不喜欢商人,商人都逐利,但此刻,看向温希的目光都是赞叹,同温思明道:“你这孙女不错,小小年纪,能有这份魄力,很是难得,最重要的是你这份良知,不止很多企业,我们很多官员,都已经忘了最初的初心,只想着钱。”   李支书今年50了,上身一件很普通的格子衬衫,鼻梁上一副厚重廉价的眼镜,穿着上透着一股子朴素,朝人群中一站,就是个普通的上班族,任谁也想不到,这头发半百的老头是正·厅级别官职。   这世上,同样是警察,有的在零下四十度的边疆站岗守哨,有的冒着生命危险潜入毒·贩当中做缉·毒警察,有的舒服的坐在局·长办公室里滥用职权收受贿·赂,给自己捞钱。   恶人破坏这个世界秩序,好人维护这个世界秩序。   李支书是维护这个世界的那一类。   他最初就强烈反对食品免检这件事,温希提供了引子,李支书顺利利用这个引子推进废除免检这项政策。   温希知道,官场远比商场的水深的多了,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李支书这边,也不贪功:“过奖了,我只做了一小部分,还是李支书出了大力。”   “还挺谦虚。”李支书将空茶杯放到茶桌。   温思明端起茶壶给李支书沏来了一杯茶,“希希说的也没错,还是李支书你那边起了决定性作用。”   李支书也不是闲谈的人,问俩人正事,“你们对这件事的后续怎么看?”   温希捏着茶杯在手里转一圈,想到上一世凭发的食品公共安全问题,爷孙女俩人同平率,连表情都是一样的。   “从重处罚。”   “从重处罚。”   很多事情,光靠人性不行,还是得靠严苛的制度,犯罪成本太低,就是在一定程度上纵恶。   李支书的想法不谋而合,被爷孙俩同步的表情逗乐了。   笑:“这一看就是亲生的。”   温希一偏头,撞上温思明含笑看过来的目光,“这丫头随我。”   商量完正事,从包房出来。   温希还是一身商务装,温思明一身商人气质也藏不住,扫街的课程销售给俩人递上资料,但是温希和温思明都不敢兴趣,销售又把目光专项李李支书。   “这个商务课程特别好,学好了英语,你就可以升职加薪,学英语多久都不晚的,我们那很多像您这样上了年纪的人学的。”   李支书看着宣传单上硕大的,“跟国际接轨,财富翻翻”字样,无奈笑了笑,“干我这个工作的人,要是也只想着升职加薪,财富翻翻,那这个国家就完了!”   笑着将宣传单页塞还给小姑娘,骑上他的二八大杠,从容的走了。   小姑娘看着李支书的背影茫然了,读出了一点敬意。   她好奇的问温希,“这位老爷爷是做什么的呀?给人感觉挺不一样的。”   温希看着李支书骑二八大杠的背影,道:“真正为人民服务的。”   --   持续的业务暴涨,温思明心情很不错,这天在老宅这边宴请了懂事们,大家欢坐一堂,不仅三房温长宏,连沉迷做科研的二叔温长松一家也来了,举杯推盏,很是热闹。   董事们一转头,想跟温希套近乎,一转头,唉,人呢!   刚刚不还在的吗。   温言修搁了酒杯,找一圈,花园里,秋千轻晃,温希没了骨头是的靠着仰头看着天空的一轮圆月。   陆玺坐在秋千另一边,俩人中间空着一个位置,手里握着一支笛子在吹奏。   温言修眉头皱了皱,“希希,干嘛呢?”   温希收回目光看过来,“赏月呢,哥,一道来看月亮。”   陆玺收了笛子,起身,朝温言修略颔首,“小温总。”   这一次,他更清晰的感知到,温言修眼中的敌意。   秋千的另一边空了出来,温言修在温希身边坐下去,“什么时候喜欢听笛子看月亮这么文艺的事了,我到处找你。”印象当中,温希可不是喜欢这些东西的人。   上辈子,温希热衷做大做强做第一,这种社交名利场她混的如鱼得水。   如今,她对继承人没了兴致,也不喜欢这种名利场了。   温希感受着晚风,闻着身边的花香,轻声道:“最近喜欢这么文艺的事了,不想进去,就想在这待着。”   温言修看着遥远的月亮,“那我陪你在这看。”   然后,两个人就摆烂,直到散场了才回去。   温新玥一直没看见温言修,还以为他和哪个老总钻到哪里去密谈去了,这会子,看到温希居然挽着温言修的胳膊走进来,脸都臭了!   把温希拉到一边,“唉,你要不要脸啊,谁不知道你跟大哥不合,你折磨我就算了,现在你还仗势欺负大哥,是你逼他跟你一起的吧。”   “你好意思吗你!”   温希勾了一缕发丝到耳后,“你知道吗,一个家庭,长辈如果有三个及三个以上的孩子,父母最关注的,一定是经常吵架的那两个。”   “因为人总共的精力是有限的,当长辈把精力都花在最爱吵架的两个孩子身上,他们眼里就再也看不见别的孩子了。”   温新玥瞪了温希一眼,“我在跟你说我大哥的事,你扯什么三个,打架。”   温希拍怕她肩膀,“我建议你应该再回去读书。”   温希离开。   温新玥问温长宏,“爸,温希到底在说什么呀?”   温长宏眸色复杂,“你一定要再多读几年书。”   温新玥:“?”   作者有话说:   【一一日记】   最近姐姐和哥哥都不太正常,两个人的脸蛋总是突然红红的。   我问哥哥,“你和姐姐是不是谈恋爱了?”   哥哥把我当小孩,“小孩,你知道什么是恋爱吗?”   我可不是小孩子了,回道:“知道啊,谈恋爱不就是亲亲吗!”   “也不用亲太久,两三个小时,就会有小宝宝了。”   温希猝!   陆玺猝! 第24章 豪门公主的第24天   隔天周一, 驾校开课,陆玺又拿下了楚阳的复读机代理,需要找店面,事情就比较多了, 但这对陆玺来说, 也不算事, 时间安排好, 一切都不耽误。   早晨雷打不动的晨练三人组, 吃完早反, 陆玺准备去驾校转一圈,他开是没什么问题的,就是缺个驾照。   陆玺估摸着,他去了解下考规则应该就没问题了。   温一一最喜欢跟着陆玺,“哥哥, 我跟你一道去吧,我保证会保护自己, 远离车子。”   那天跟郁星露一道吃饭, 陆玺就发现了, 温一一特别会模仿大人的社交, 也喜欢见识这些大人的世界,   譬如头一次见楚阳,他就能摆出一副小大人的姿态,伸出自己的小胖爪, 做自我介绍, “叔叔, 你好, 我叫温一一。”   陆玺觉得也没什么问题, “行。”   每个人所认知的世界都是根据自己身边的人事,陆玺所见过的老师,都是最有素养的大儒,善于谆谆教导,礼法教化刻进骨子里,受人尊崇敬仰。   他不知道的是,虽然同样是教人,但驾校和学校是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是个鸡飞狗跳一样的地方--然后就翻车了。   这个年代,学驾照比后世要简单的多,很多流程也没有规范化,科目一就是驾校发你一本书,你自己在家看,考试理论课当然也是笔试,上驾校头一天就上车实练。   教练还是头一回看人带小孩来上课的。   “……这不合适吧?”   都不用陆玺说话,温一一走两步,站到教练面前,仰着小脸,“爷爷。”   教练猝!   他今年才42,不过是经常在太阳底下晒,显的大了一点,也没到成爷爷的份上。   温一一挺懂大人思维的,接着说:“车子虽然是一项方便的交通工具,但是也很危险,姐姐叔叔们都是新手,更加危险,所以,我会站到那边屋子台阶上,不会乱跑,不会乱喊,不会耽误姐姐们上课。”   “你不用担心我拉。”   “保证你被撞死我也不会被撞死。”   教练:“……”这特么是小孩!   陆玺把温一一嘴捂上,略带歉意,“抱歉,童言无忌。”   又屈膝蹲下身,同温一一在一个视线上,“死这个词呢,大人很忌讳,你说了,别人会害怕,大人喜欢活的很长很长,所以,你这样说会很不礼貌。”   “哦,我不说拉,”温一一眼珠子一转,又看向教练,“爷爷不死,爷爷会活的很长很长,像妖怪一样活的长。”   “不,比妖怪活的还长。”   教练猝!   陆玺捏着眉心,“形容词不能乱用,不能说别人长的像妖怪,还有,那是叔叔,不是爷爷。”就是看着老一点而已。   温一一小手张开很大的幅度,“哦,叔叔会活的很长很长。”   教练猝!长不长这话题绕不开了是吧!   摆摆手,“排队,依次先上车试车吧。”   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子跃跃欲试,先举手,“我先来吧。”   这女生胆子小,没怎么接触车,钥匙一开,心脏就嘭嘭直跳,脑子成了一团浆糊,手忙脚乱。   教练就开骂了。   “你他妈有没有脑子……你他妈是猪吗……你他妈这样也能学开车”   陆玺眉头直皱,这种素质也能教人?   在他们宣国,世家大族的男子都讲就学习君子之道,克己复礼,女性娇弱,是被照顾呵护的,只有极少数没有品格的人才会欺辱女性。   早就听说过驾校的老师会骂人,旁边几个同学还是给吓到了,眼中都是不安,又敢怒不敢言。   温一一不知道大人之间的这种规则啊!   他跳出去,掐着腰,别说,气势还挺足,活脱脱一个小老师,“教练,你骂人是不对的!”   “骂人的是坏人。”   “你要向姐姐道歉。”   “你应该去罚站。”   这教练也不是多有素质的人,“妈了个”   “教练!”陆玺大手掌压到教练肩上,手背青筋凸出来,“我觉得孩子说的对。”   “小孩子是祖国的下一代,咱们成人,应该给孩子做个榜样,五岁小孩都能做到的事,都四五十的成人了,做起来应该不难吧?”   教练感觉的肩甲被强硬的东西压着,骨头隐隐发疼,心里蹿起一团火,猛的一抬眼,撞上陆玺漆黑的眸子,冷冽的寒气瘆的心脏一颤。   作为曾经的最高统治者,陆玺身上自有那股子权利熏染出来的气势,教练被瞪的当场就怂了。   这种怂,是未经大脑思考,求生的本能做出来的,身体的诚实反应。   “不,不难。”   陆玺抬起手,给教练整了整衣襟,“教练是个明白人。”   学员不可思议的看向陆玺,这人太厉害了吧!   他居然把教练镇住了。   众人看向陆玺的目光中都有敬佩之意,刚刚,他们看教练那么骂人,恨不得去把教练臭骂一顿。   但是一想到自己教了的几千块钱学费,怕教练给自己穿小鞋,才忍着。   这陆玺干了他们想干不敢干的事,心里觉得爽。   被陆玺压了一头,在新学员们面前丢了脸面,教练心里生出一股子无名火,他不敢再朝陆玺发火,可是他干朝软柿子捏啊!   于是,他把火都发泄在看着就好欺负的女学员身上,虽然嘴里没有再带脏字,但是那种故意的打压,也叫人喘不上来气。   教练企图用这种方式来压榨,找回自己的面子。   俗话说的,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说的就是这种嘴脸。   温一一又掐着腰跳出来了,“你总是批评别人是不对的。”   “要平心静气,要鼓励别人。”   教练被温一一弄了一肚子火,故意装作不经意推温一一,陆玺眼疾手快的,又怎么可能让他打到一一,况且,他忍这种人也很久了。   没有任何犹豫,拽着教练的膀子就反手折到身后。   “疼!疼!疼!”教练龇牙咧嘴的喊。   “膀子断了!”   “打人拉!”   “学员打人拉!”   教练顺势朝地上一趟,上演一出无赖戏码。   这出无赖的戏码,附近的学员都被吸引过来看热闹。   陆玺头一次见识到,人可以这么无耻。   他有心治治这个教练,走到一边,立刻拨通了齐圆的电话,“你认识这个驾校的校长吗?”   齐圆一手翻着文件,一手握着电话问,“怎么了?你不是去学驾照的吗?怎么要找校长?”   陆玺一言难尽了一下,“……我把教练揍了。”   “豁!”齐圆大笑,这么严肃冷静的人还会打架,“你还学会打架了,给人打成什么样了?”   “谁学会打架了?”温希听见齐圆说打架,好奇的问。   齐圆笑着偏头过来,“陆玺。”   “陆玺还会打架了。”   隔着电话,陆玺心脏一揪扯,脑子里下意识就祈祷,希望不是温希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太想让温希知道,自己这一面。   然而,事与愿违,电话另一端,温希朝齐圆伸手,“电话给我。”   “啊?”齐圆惊讶了一下,这种事,也不需要温希出面啊,“哦。”   把电话递给了温希。   陆玺听见温希清冷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过来,“你有没有受伤?”   不是先问事情是什么,也不是问对方如何。   而是先问他有没有受伤。   清软的声线,像细密的雪滚进了耳腔里,她总有办法,在无意当中,像熨斗一样,烫的叫人心脏直跳。   刚刚被教练气出来的火气一下就散了,眼睛像是被春风拂过,嗓音很低的回,“没。”   “没伤。”   温希才问,“怎么回事?”   陆玺扶了扶脑门,“就……”他磕巴了一下,“教练不太有素质,我就……”顿了一下,脸都烧起来了,“出手了。”   温希的驾照是在M国学的,那边当然也有官油子和无赖,但是那边像驾校这些地方就要正规一些,无耻外面也要包裹着一层文明用语,就吃相要好看一点。   再加上温希从来在衣饰上从不低调,明晃晃的告诉所有人,我虽然是华人,但是,我家境不凡,也不是好欺负的。   名贵的包包和衣服,带给人的绝不只是口头上的虚荣,更多的是一身衣衫后面所附带的被人仰视的价值。   成年人更看中利益,所以,去M国之后的温希还真没被人在这方面欺负过。   温希又问:“对方伤的重吗?”   “我觉得我是有分寸的,应该不至于断,但是对方,”陆玺一回头,教练躺在地上,哼哼着呢,叫嚣着胳膊断了,“……躺下了。”   温希:“我们来处理,你在那等我们一会。”   “挂了。”   陆玺听见一阵忙音,失神了一下,我们?   她也要过来吗?   她挂了电话,问齐圆,“你认识那边驾校校长吗?”   这三个人里头,齐圆是最了解里头的弯弯绕绕的,问了一下情况,笑道:“这人肯定是碰瓷,这事我去处理就行,你去开会吧。”   温希乜他一眼,“费什么话,快联系人。”   温希叫一秘尤欣代自己出席,做个会议记录回来。   尤欣拿了资料,去了会议室。   温言修看见尤欣坐了温希的位置,“温希懂事呢?”   尤欣道:“小温总有事,出去了,叫我替她做笔录。”   温言修珉了珉唇瓣,敲了敲桌子,目光扫向出席会议的人,“我们开始吧。”   揭过了这件事。   会议开完,大流离开,尤欣主动道:“温总,我这边还有些细节要跟你们部门核实。”   最后一个离开的高管带上了门,温言修问:“希希干嘛去了?”   没人比尤欣再清楚,温言修实际上有多在意温希,她最初被温言修招进来,就是被要求,温希身边的一切,都要向他汇报。   最初,她还以为,是因为两人是竞争对手的关系,是要自己做他的眼睛。   后来,很快就发现,温言修获得温希的信息,从来不是要对她做什么,相反,在对方遇到什么问题的时候,还偷偷帮她解决。   最近,对温希身边出现的陆玺十分紧张在意。   尤欣十分清楚他想问的到底是什么,直接道:“好像是那个陆玺出了什么事情,小温总和齐助理一道去处理了,不过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不清楚,齐圆的嘴巴一向很严。”   温言修眸子里润着一片淡淡的凉意:“你是说齐圆和那个陆玺的关系很不错?”   尤欣肯定的说:“是。”   温言修又问,“从你的观察来看,希希和和那个陆玺是什么关系?”   尤欣斟酌了一下用词,“小温总好像对这个人……有一定的好感,总之比齐圆,比我们,都有一点特殊,其它的我也说不好。”   会议室静默下去。   静的温希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好一会,陆玺说:“你现在能取代齐圆的位置吗?”   尤欣自然是想升职的,一秘和特助之间,别看只是差了一个级别,那是一个质的飞跃。   一秘只是负责安排形成,辅助温希,特助就不一样了,温希不在的时候,特助是可以代替温希做决定的,某种程度上代表的就是老板。   况且,特助是可以有公司原始股参与分红的。   尤欣认真思考了一下,“齐圆手上的资源是小温总一手教的,有信心,给我半年时间,可以完全取代齐圆。”   这个其实已经算是很优秀了,尤欣只是一秘,不到那个级别,有些东西也接触不到。   温言修唇瓣珉成一条直线,默了默,通白朗道:“你和HR经历商量一下,把齐圆调到西南去开发市场,你调去希希那边。”   白朗回:“我这就去办。”   驾校。   校长被齐圆一个电话派到了事发地点。   教练还不知道这校长是因为陆玺打了电话被叫过来的缘故,那个嚎丧啊,“校长,这个学员把我胳膊打折了,你得替我做主啊。”   论告状和哭,温一一是强项啊,嘴巴一张,就是瓢大,“校长,坏叔叔欺负小孩。”   刚刚被教练骂的女生立刻作证道:“是这个教练先想打孩子的,陆学员是自卫还手。”   “是啊,就是这个教练很暴力,还总是骂我们。。”   “对,就是教练想打孩子,陆学员是为了保护孩子。”   学员们都被教练恶心坏了,没一个向着教练说话,都站在陆玺这一边。   其实吧,驾校的老师之所以拜师傅收的溜,这和驾校这些校长也是有关系的,驾校的校长领导之类也是参与分成的,对他们的这些狗德行也清楚。   更何况是齐圆亲自给他打的电话,更想和泥,了了这件事。   “陆玺是吧?”他做了自我介绍,“我是这所驾校的校长,齐特助刚刚给我打过电话。”   教练傻了一下,这个陆玺穿着这么普通,竟然还有这层关系!   下一秒,他腰上就被踢了一下,“别嚎了,快起来,去办公室说。”   教练吊着膀子,不情不愿的起身,跟了上去。   校长坐在办公室的黑色转椅上,分别听两人讲了事情经过,校长也就弄清楚了,他也清楚这些教练的狗德行,嘴一个比一个脏,骂人贼溜。   第一天,下马威,为了后头好收钱呗!   一般来说,有钱有背景的,会直接塞些钱,这些教练就会立刻收敛,用心教,这就很有华国特有的人□□故。   在销售上,有个很有特点的关于销售的段子。   说,你分别问销售时间。   M国的销售会说,抱歉,这个问题不在我们的合同服务中。   D国的销售会说:我这就致电全球各个国家,将各大城市的时间精准的给您统计出来。   R的销售会说:您说几点就几点。   华国的销售会立刻送上一快劳力士手表,“大哥,您带着玩。”   校长重新扫了一眼陆玺,上下的衣服都很普通,这种人情世故都不懂,想着可能是齐圆的哪个远房亲戚,随手打个电话说一声的交情吧,就起了轻视之心,和起了稀泥。   “我们钱教练也是我们这的名牌教练,话可能不好听,但这不也是怕他们考不好吗,我们朱教练教出来的学生合格率可是很高的。”   “他这被你揍了一顿,这后面的学员还怎么教?教练也是要脸的呀。”   “年轻人,朱教练骂固然是不对,可你也有不对的地方,做事不要冲动,要不,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人这张嘴啊,只要心里打定了偏向,看看,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这不,一下子就给事情定了性,成了陆玺的责任。   教练一听这话,就知道,陆玺只是凑巧家里有个什么亲戚认识校长,但不是大人物。   又哭丧,“不行,我这胳膊已经折了,我得去医院看看,没有500块不行。”   陆玺对自己下手的轻重还是挺清楚的,“你可以去医院看,真折了我给你治。”   教练瞪着眉毛威胁陆玺,“行啊,那我们警察局说。”   陆玺淡淡:“随你报。”   校长又出来和稀泥,“不至于,不至于。”   “年轻人啊,不要冲动,真折了你也要负民事责任的,这样吧,朱教练也确实是被你揍了,这样,你赔他300块吧。叫他买点营养品补补,这事就算了。”   教练现在是有靠山很张扬,“不行,要私了,最起码得四百。”   “四百就可以私了吗?”   校长办公办事的门被推开,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屋子里一众人看过去。   少女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心口衣领处,白色的细带系成硕大的蝴蝶结,胸口一颗古董宝蓝色额胸针,修身的长襟无扣外套,袖口叠上去一小节,清瘦的手腕上,一跟细细的铂金手链闪着晃人眼的光。   衬衫收的腰肢纤细,流畅的高腰长裤下,双腿显的笔直修长。   微卷长发披散,左侧耳朵上是标志性的夸张的向日葵耳坠。   给人眼前倏然一亮的视觉冲击。   这这这这这!   这不是上周上了新闻栏目的那位牛奶公主吗?   是了,温希上次揭开了毒奶粉事件,再加上死亡镜头下,她莹白漂亮的皮肤,众人给起了个别称,牛奶公主。   “姐姐!”   温一一觉得温希这会子好像个救世主,“臭叔叔欺负哥哥。”   温希摸了摸温一一的脑袋,一抬眼,撞上陆玺的视线。   校长从椅子上坐起来,“温大小姐。”   又看见她身后落后半步的齐圆,“齐助理。”   “哎呀!”他拍掌,“是什么风把你们二位吹过来了,哈哈哈哈。”   温希盯着他,淡淡的,什么表情也没有。   校长尴尬的缓缓收了尬笑。   温希漂亮的眼睛一转,下巴指了一下教练,又看向陆玺,“这就是你打的人?”   陆玺珉了珉唇瓣,“是的。”   温希抱胸,上下放肆的打量教练,“要四百私了是吧?”   这是要给啊?   还是不给啊?   教练看温希面色平静,好像也没什么怒气啊,便道:“四百行。”   教练不知道的是,温希的青少年时期一直在M国,加上她本来天生就堪比男人的野心,她并不崇尚华国的以和为贵,她更崇尚不退让原则。   温希点点说:“行。”   叫陆玺:“把把一一带出去,耳朵捂上。”   又叫齐圆,“关门,拉窗帘。”   教练心说,就给四百块钱至于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行贿!   然后他看见,温希在校长办公室扫了一圈,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好像又没找到。   然后目光落在一张中式的木椅上,抬手拎起来--   咣当!   往桌子上一摔。   椅子成了三节,温希握住椅子腿一头,在手上拍着朝教练走过去,“四百太少了,我再给你加个十万的生意!”   教练:“啊?”   冷硬的椅子腿抵在膝盖上,中指上的名贵珠宝闪着摄人的光芒,“这条腿十万也差不多。”   教练猝!   他一定是眼瞎了,刚刚才会觉得这女人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教练差点给吓尿了,“不要了,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校长惊讶的嘴巴能吞下一个鸡蛋!   还能这么玩!   压低声音,迟疑的同齐圆道:“这,这不太好吧……会不会有点仗势欺人?”   齐圆眉毛扬起来,头偏过去,薄唇轻勾,“无妨,我们大小姐喜欢权势,就是喜欢它能让人为所欲为。”   “你看,”齐圆一指教练,“这不是看着顺眼多了么。”   教练这会子恨不得把陆玺当祖宗供着,“唉,我这膀子好了。”   “唉,他还能活动了。”   “哈哈,谢谢陆学员帮我活动筋骨啊。”   校长嘴角微抽,啊!   这权势,他也想要。   “陆学员,”校长这会子笑的那叫一个客气,“我们这还有不少素质高的教练,你看你想要哪个教?我叫他们过来给你挑。”   陆玺手一指,“还是朱教练吧。”   教练猝!   这是要整死他啊!   --   陆玺朝外面走,“你去哪?”   温希回:“我公司还有事,回公司。”   “啊!”温一一喊,“你不跟我们一起玩啊?”   温希揉揉温一一的小卷毛,“我是大人,大人没空玩。”   温一一:“妈妈就每天只需要玩就行了。”   别说,撇开楚碧柔在这个圈子里没什么地位,她的目光是向下兼容看的,生活的确是非常非常咸鱼了!   下了楼,陆玺看着明晃晃的大太阳,皱着眉头问,“你怎么没打伞?”这太阳还挺大的,温希不是很喜欢被晒,只要有太阳的时候,她都要打伞。   温希手遮在眉毛上挡太阳,“伞忘在公司了,我要回去了,有事你再给我打电话。”   “你在这等我一下。”   陆玺扫了一眼四周,也不等温希回话,小跑起来啊,穿过一片空地,跑到一个打伞的学员面前。   “同学,你这伞能不能借我用一下?十分钟左右我给你拿回来,我可以付你租金。”   女生不太高兴了,她看起来很缺钱吗,脸冷下来,“不借。”   被甩了脸子,陆玺珉了珉唇瓣,“抱歉。”   又走向另一个打伞的女生,“你好,请问你这伞能不能借我用十分钟,我一会给你送过来。”   陆玺人长的好看,一出现的时候女生们就成群结队的注意过她,女生也是其中之一。   刚刚陆玺还揍了教练,女生对陆玺挺有好感的。   女生问,“你要伞做什么?”   陆玺道:“朋友怕晒,我想给她送到门口,一会折回来还你,我可以付你租金。”   温希里这边有一点距离,夏天的阳光又刺眼,女生也没认出温希。   但是真的好羡慕啊!   笑问,“是你女朋友吗?”   陆玺没回答,只问:“能借吗?”   女生囧了一下,意识到,自己非亲非故问别人隐私挺不好的,把伞递过来,“我去屋檐下头呆一会,你拿去吧。”   陆玺:“谢谢。”   接了伞,陆玺朝温希跑过来。   这支伞是典型的女生使用那种圆盖伞,青绿色,一角的图案是一只可爱的Q版小孩。   细细的伞骨搭在肩上,漫天需白的阳光照下来,少年奋力跑过来,后背是青绿色的伞盖。   温希唇角翘起一些弧度。   陆玺把伞递过来,手握着伞柄,一截劲瘦的手腕绷的笔直,撑在温希头顶,“我送你出去。”   温希目光顺着细细的伞支架移下来,看见陆玺漆黑的瞳孔,阳光下,漂亮的惊人。   两人视线相撞。   温一一忽然觉得伞很好玩,跳起来,“哥哥,我也要打伞。”   两个人俱低下头,看着蹦跳着的温一一。   陆玺弯腰,单手把温一一抱了起来,“有没有力气给姐姐撑伞?”   温一一仰头,“能。”   陆玺激他,“男子汉,说道就要坐到。”   温一一很认真,“能撑好。”   陆玺把伞笑给他,小家伙两只手撑的挺认真,放在温希头顶,“姐姐,我给你撑伞。”   温希捏了捏他胖嘟嘟的小脸蛋。   陆玺抱着温一一,温一一又歪着小身子给温希撑伞。   齐圆看着三人的背影,内心一万点暴击。   温希离开,陆玺又牵着温一一重新走了回来,把伞还给了女生。   陆玺跟教练起了冲突,又被校长喊进办公室,同班的学员就有些担心。   毕竟,比起教练,学员们在驾校这边就没有人脉背景。   结果现在教练一回来,画风是这样的。   “陆学员,你上车练练车。”   “要不要喝水啊?”   “打空调,打空调两块一点哈。”   不止对陆玺,连跟他们说话都软了一个度。   学员面面相觑,这教练改了性子了!   陆续大概了解了倒库入库,一把开进去,又把侧方停车,S弯之类的练了。   陆玺同教练说:“考试的时候通知我就行了。”   教练巴不得这尊大佛少来,笑,“行,我到时候通知你。”   一众学员看的眼都热了,呜呜,他们也想直接考试!   陆玺看着时间不早了,才又打了车将温一一送回来午休,自己吃了饭,又出去找店面。   找了几条街,最终,他看中了温氏办公楼对面的一间店铺,谈好了价格,他付了定金。   --   温希看着调令有些蒙。   难道是因为自己重生的蝴蝶效应?   上辈子,齐圆一直是她的特助,随着乐一乐在港交上市,齐圆凭着手里的原始股,一跃也跟着身价暴涨,成为亿万富翁。   但是,究竟是哪个环节的改变导致的?   温希曲着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问齐圆,“你怎么想?”   虽然说是去开发市场,但是那边自己主动照过来的经销商已经非常多了,现在带着人和钱过去,这调令其实是肥差。   不出意外,以后齐圆就是西南地区的老大,这职务也是多少人抢破脑袋都想去的。   齐圆盯着调令上“区域总监”几个字沉默好久,他一到温氏就是给温希做助理,温希这里就是他的舒适区。   明显的,一会温希继承了温氏,他就是老佛爷身边的总管太监~~啊呸!   是总管。   也挺风光的吧。   但其实,抓住西南市场,对温希来说最有利。   齐圆快速权衡了一下,“我去当总监去吧。”   温希“啧”一声,“看不出来啊,你官瘾还挺重。”   齐圆嘿嘿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跟你学的。”   温希:“……”   温希不太想用白朗,白朗对温言修来说就是右手,“你给我加一周班。”   “你抓紧和尤欣交接,把她带出来,给我省点事。”   齐圆:“……”   温希拿了调令来到温言修办公室,“白朗调给我干嘛,你自己用。”   温言修搁了笔,“怎么了,白朗哪让你不顺眼了?”   温希捧着脸,“他又不爱笑,我现在喜欢齐圆那样爱笑的,叫人看了心情好。”   “我把尤欣升上来就是了,白朗你自己留着用吧。”   “你不嫌短期内事多就先将就着用尤欣吧,”温言修摸了摸下巴,“一会一道下班。”   温希苦着脸,“我今晚事不少,得加班。”   温言修也不当回事,“我等你就是,一会一道吃晚饭,我今晚没应酬。”   “呵!”温希叹,“大忙人温言修懂事亲自陪妹妹吃饭。”   “好感动!”   温言修给她逗笑了,“再忙我也得陪我妹妹,不然被男人拐跑了怎么办。”   ”以后天天陪你。”   她哥是把她当小孩吗?   还拐跑?   温希当他是逗自己玩,她可不认为温言修能天天有空陪自己吃饭下班,也没当回事,朝他摆摆手,“回了,我那还有一堆事。”   温希离开,温言修用内线拨通了秘书的电话,喊了白朗过来,“你跟HR那边再对接一下,尤欣升上去,你还在这边。”   白朗没什么表情的冰山脸,“我这就去办。”   白朗转身要走,又听见温言修在身后喊,“以后多笑笑。”   “?”白朗一脸蒙的回头。   温言修朝他做了个咧嘴的姿势,“笑一个我看看?”   “呵。”   “呵呵。”白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尬笑。   温言修看这他,“下班回家对着镜子多练练,叫我们部门所有人都练练。”   白朗:“!”   温希越来越发现,她现在每天最幸福的时刻就是下班时间!   幸福的哼着歌,甩了高跟鞋,光着脚丫子踩在微凉的地板上,人都是轻盈的。   温言修无奈的给她拎了一双拖鞋过来,“怎么鞋子也不穿。”   温希屈了屈脚丫子,“大概是因为我的脚最近享受自由。”   “歪理,”温言修笑她,“小心感冒你就不欢了。”   “喝什么,我去给你倒。”   温希道:“此时来一碗冰镇西瓜汁最好不过的拉。”   温言修好脾气的去弄……不过没加冰。   “你胃不好,少吃凉的。”   温希哼哼着,“陆玺的方子很好,我最近胃都没有难受好吧。”   温言修端着被子的手指僵直了一下,轻轻珉了一口,随意的问,“你跟陆玺是什么关系?”   --   温一一今天午睡的时间稍微迟了一些,今晚缠着陆玺多讲了三个故事才睡着。   陆玺关了灯,蹑手捏脚出房间,带上门。   走到楼梯口,他听见温言修问,“你跟陆玺是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说:   【一一日记】   今天,芊芊的头绳被大班的坏同学撤走了,我把坏同学打哭了,还把芊芊的头花要了回来。   芊芊说,“我是暖男。”   销售的段子是很早以前从哪本书上看过的好像,忘记出处了。 第25章 豪门公主的第25天   陆玺快速往后面撤一点, 隐在墙里边。   手指绷直,心脏不可控的提起来。   像过了一个世纪,又好像只是过了0.01秒,他听见温希说:   “什么我跟陆玺是什么关系?”   温希手微抬, 玻璃杯在下巴一点出, 唇边沾了一点红色的西瓜汁, 漂亮的杏眼清明又迷茫。   是单纯的反问一个没听懂的问题。   干净清澈。   没有男女之情的羞赧。   对上这双琉璃一样干净透亮的眸子, 温言修生出了一种羞愧。   “我看你们挺……密切的。”他还是说了出来。   “密切?”温希重复念叨了一句, 很蒙, “有吗?”   她什么时候跟陆玺很密切了?   她跟齐圆也是这样啊。   “我们就是同事关系啊。”   “他工作细心负责,一心为我着想,我当然也应该回报人家啊。”   温言修不自在的移开视线,低低呢喃了一声,“不是就好。”   二楼的过道昏暗, 墙壁上一盏微弱的黄光,陆玺靠着墙, 低垂的眼睫投下一片阴翳, 眸子掩在一片黑暗中, 唇瓣珉成一条直线。   温希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   她一直跟普通的女孩不太一样。   好一会, 他听见楼下俩人的谈话变成正常的工作探讨, 下楼。   他主动开口,同两人打招呼,然后说:“一一明天要开学了, 阿姨要去参加他的开学典礼, 你要一道去吗?”   温希听见陆玺的声音, 纯澈的眸子看过来, 目光坦然, “那我早晨送他过去吧。”   陆玺说:“好。”   回到宿舍,进了房门,他第一件事是坐到书桌,抽出一本书。   半天,书页成了卷边,一页也没翻动。   脑子里都一双清明坦然的桃花眼。   从口袋里掏出帕子,他穿过来的第一天,温希当时用过一次,又还给他了。   最初,上头沾了温希的淡淡前调橙香味香水,这么久了,一点余香也没有了。   他就这么枯枯坐着,怔怔看着手帕,握了半天,也忘了时间。   --   楚碧柔最近生活惬意的多了,温长瑞也没空天天去花天酒地了,不仅不敢跟他横了,还会哄着她了。   “老婆”   “太太”   “柔柔”   虽然配上他眼角的褶子,总有种后世看综艺xxx剧组重聚,毁掉20年前情怀的感觉,但是,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它爽啊!   谁管他一个糟老头子是真心还是假意呢。   总之,嘴上叫人愉悦啊!   楚碧柔总算理解了,为什么有钱有势的男人不在乎女人是不是真心,甚至享受女孩爱他的物质。   被人讨好,本身就是一件愉悦的事。   譬如此刻,楚碧柔为了参加一一的开学典礼,想要挑一件隆重华丽的裙子,衣服太多,又不好挑,温长瑞叫她坐在沙发上,他把长裙一件件拿起来给楚碧柔挑,“你腰身细,这件腰身收的好,浅蓝色也显的你皮肤白,鸡心领正好到锁骨这里,我看这件行。”   作了几十年花花公子,温长瑞的眼光比大多数女人还好,这件衣服很称楚碧柔。   但是楚碧柔喜欢这种被讨好的感觉啊,翘着二郎腿,脚尖舒服的晃着,“再看看,我要挑最漂亮的。”   温长瑞这个渣男在这些事情上还是挺有耐心的,哄人的情话也是张口就来,“行,我家柔柔就要穿最漂亮的裙子。”立刻又重新挑了另一件。   楚碧柔克制了一下,忍住了想吐的冲动,多少年不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共挑了十几件,楚碧柔勉强满意。   楚碧柔换好衣服,配件温长瑞也人魔狗样的穿了一身西装。   超市促销员又不需要穿西装,楚碧柔睨他一眼,“你干嘛?”   “儿子开学,我这当爸爸的当然得一道去送,”温长瑞说:“走吧。”   “去你妈的!”   楚碧柔一脚揣在他屁股上,“少给我来这套,你不就是不想去超市搬货偷懒吗,少废话,上班去。”   温长瑞柔了柔屁股,也不生气,还舔着脸笑,“你跟希希说一声,叫她把我调回去,以后我一个月给你涨到5万零花,怎么样?”   “切,你以为你这脸蛋,腰身还是二十年前啊,”楚碧柔啧啧,拍了两下他脸,又猛的推开,“我女儿就可以养我,我缺你这五万块钱!”   “滚蛋,去上你的班吧!”楚碧柔又给了他一脚。   “再废话我把你车子收了,你给我去骑二八大杠去上班。”   温长瑞猝!   楚碧柔哼着歌上车,她最近愈发觉得,陆玺话的对,她女儿才是她的金疙瘩!   抱好了这个金疙瘩,她要什么没有,何必舍近求远。   楚碧柔昨晚特意早睡,到的时候还很早,晨练三人组还在晨练,温希还没起床。   卷了袖子,去厨房,跟在阿姨后头给温一一做了个蛋包饭,又指导着阿姨给温希做了一份美容早餐。   温希踩着时间点最后一个起床,楚碧柔敲了门进来,扬着大笑脸,“希希,妈来给你梳个头发。”   温希刚睡醒,还眯瞪着呢,犯懒呢,支着下巴看了楚碧柔两眼,也省的自己动手了。   “行吧。”   陆玺的话果然是对的,只要她持续表露出对女儿的关心,慢慢的,温希就不会对她那么冷淡了。   虽然不会像别家女儿那么贴心,但是,这样好歹有一点一家人的样子了呀。   看,她女儿都愿意让她梳头发了!楚碧柔还挺高兴。   楚碧柔从梳妆架上拿起一只羊角梳,捧起温希的长发在手心,柔软乌黑。   一抬眼,镜子映出一张青春逼人的少女脸庞,什么妆容没上,却嫩的像是尖尖长出一点红晕的菡萏,亭亭立在嫩绿的荷叶中。   像是有什么东西,拨弄了心里的弦。   楚碧柔脑子里忽的闪过温希一出生时候的样子,小小一只,也就她小臂那么长吧。   旁人都说楚碧柔只喜欢钱,连她自己也这么觉得自己,这一刻,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原本存着的是讨好自己金饭票的心思,这一刻,动了真实的血缘亲情。   捧着女儿的头发,直面以前下意识躲避的过去,心脏涌出一股子酸涩。   她头一次,自责的,对温希生出迟来的愧疚。   这会子,挺真切的。   但这件事的悲哀之处在于,温希已经过了需要她的年纪。   “妈给你梳个公主头吧,行吗?”   温希完全不知道楚碧柔的想法,没了骨头的撑着下巴,懒洋洋的回,“我都多大了,你土不土啊,还梳什么公主头。”   楚碧柔,“小时候,我妈,也就是你外婆,还有你外公,他们每天都争着给我梳公主头,编辫子,这样,上头挑出一仔头发,下头大的蓬松一点,用皮筋扎起来啊,再这样掏过来。”   她一边说着,手上灵活的挑起头发扎起来。   镜子里,少女额顶稍微高出来一点,两边往旁边蓬松。   楚碧柔又在耳朵边挑出一仔头发,变成麻绳一样细细的辫子。   她编著辫子陷入了最幸福的回忆,“那时候,我的裙子是整栋楼里最好看的,我要什么,爸妈就给我买什么,什么好吃的都紧着我。”   做了两辈子的母女,温希还是头一次听楚碧柔说起外公外婆。   只隐约听说过,楚碧柔第一次婚姻是跟个男人私奔,她还一直以为,楚碧柔的原生家庭很糟糕。   不然干嘛要私奔?   温希淡淡的问,“怎么没见过外公外婆?”   以前结婚都早,楚碧柔今年也不过将将40,外公外婆最多也就在五十多,“你要是想她们了就去见见。”   “见不到了。”楚碧柔吸了吸鼻子,“早就死了。”   被她生生气死的。   当年她拿刀架在脖子上,逼着他父母同意这桩婚事,父亲红着眼,瞪着她,“你就是现在立刻死了,我也不会同意这桩婚事。”   可惜,那会子她有眼无珠,看不出父亲,母亲眼里的失望和伤心,却相信渣男的话。   你父母就是嫌我穷,他们就是势利,想要厂长儿子做女婿,拿你换官呢。   他们最爱的根本就是他们自己。   她当夜就偷偷和男朋友私奔了。   后来,被男人打掉了孩子,拖着一身血回到家里,她母亲当场就疯了!   父亲拿了刀去乡下找男人算账,反而被男人家里的几个兄弟一起打断了胳膊。   后来,厂里头有人举报了她的作风不好,跟人私奔,还怀过孩子,没过多久,父亲被削去了主任的职务,一家子失去了经济来源,又被人指指点点的,母亲又疯了。   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这个时候,她遇见了温长瑞,让这个小家庭喘了一口气。   走过最初的甜蜜,原来,哪里有什么救赎!   方如慧是千金大小姐,矜持高贵,她是跟人私奔过怀过孩子的,温长瑞在她这里得到餍足,在方如慧面前就可以做个谦谦绅士。   比起在命运面前如蝼蚁的无力感,面子,道德,爱情算什么?   这一次她选择实惠。   她豁出了脸面去闹--他父亲知道了,受不了她这一次成为别人的情妇,乘她不在家,买了一瓶农·药,灌给了母·亲,自己也一道喝了。   屋子里有一种压抑的沉闷。   温希本来跟楚碧柔的母子情就很淡,没想到自己随意说的话,似乎是勾起了她不太好的回忆,转了话题,“没想到你这编发的手艺还不错。”   温希还是头一次被人编发。   她小的时候,幼儿园小学倒是很流行,但是她没有妈妈编。   后来长大了,也不流行了。   楚碧柔编的这头发还挺细,都能赶上专业的了。   “嗯,”楚碧柔说,“小时候每天都被爸妈各种花式编头发,就会了。”   最后一点头发编好,用黑皮筋固定住,楚碧柔看着编好的鞭子,一直刚硬的眼神变的柔软。   她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话,带着叹息:“你命不好,投在我这样一个妈妈的肚子里,如果投身在一个合格的妈妈肚子里,应该会很喜欢公主头的。”   第二句话:“小希,年轻的时候,不要走错路,人走错路,就回不了头的。”   温希虎口摸着下巴,读出了一点真心实意的歉疚。   撩起眼皮,楚碧柔背着自己,朝外面走,她穿来一件纯白色的修身裙子,光线在她肩头蹁跹--   温希读出了一种单薄和柔弱。   温希咬了咬唇瓣。   看来,再强悍的利己主义者,心里都有一本狗血心酸史。   温希对着镜子转动左右脸,这实在不像个老总的发型。   楚碧柔当她是十岁的小孩吗。   把两根编发同后面披散的卷发扎到头顶,弯成个小丸子,这回对着镜子左右转转。   这样看着倒也不错了。   起身去浴室,洗了脸化了个淡妆。   下了楼,正好赶上温一一和温思明晨练结束,换了干净衣服坐在餐桌边,还有西装革履的温言修。   楚碧柔给温一一端了一份蛋包饭,煎的金黄的鸡蛋,上面用番茄酱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用芝麻点缀做了眼睛。   温一一可开心了,“谢谢妈妈。”   另温希诧异的是,她也有一份特制的早餐,白色的瓷碗,里头一盏盛开的嫩黄雪莲,清亮的茶汤里,点缀了几颗枸杞。   白色的烟雾往外冒着,是好看到让人眼前一亮。   温希一抬眼,楚碧柔眼睫垂下来,眼神竟然有一点温柔。   “在家跟着厨师练了一周了,味道还不错,对皮肤也好,你喝着试试。”   见鬼了!   温希珉了珉唇瓣,这样想。   温思明难得正视了楚碧柔一眼,又扫了一眼吃了一嘴番茄酱的温一一,这大儿媳今天怎么忽然开窍了。   有一点点当妈的样子了。   想了想,“一道坐下吃吧,杵在这像什么样子。”   “啊?”   楚碧柔楞了一下,公公是在叫她坐下来吃饭?   回忆了两遍,楚碧柔还是不确定,迟疑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温希翻个白眼,“爷爷叫你坐。”   “啊?”   “唉!”   楚碧柔高兴的冲进厨房,厨房的阿姨笑,“要吃什么,您去回去坐着,我盛好了给您端过来。”   楚碧柔笑:“都行。”   吃了饭,温一一背上小书包,大眼睛看了看温希,又看了看楚碧柔,“我要陆玺哥哥也一道送我去。”   他没有想起来温长瑞这个父亲。   温希翻白眼,“你上个学,送你的人都能组个队了。”   嘴上这么说,她还是打了陆玺的电话。   “在哪?”   “宿舍,怎么了?”   “一一要你一道送他去上学。”   “我马上到。”   陆玺是跑过来的。   给温一一上学的车子司机今天正好已经到了,送完温一一上学,温希是要去公司,陆玺是要去银行,楚碧柔是回家--   三个人,三个方向。   温一一掐着腰,“唉,你们这叫送完上学吗?”   温希:“给你组个车队唉,谁家小屁孩上学是这个牌面啊。”   温一一很执拗,“那你们送我上学,就应该在一个车里啊。”   温希揉了揉额角,问陆玺,“你去在哪里?”   昨完温言修在,陆玺就没说他店铺已经找好的事,“我昨天新盘了店,想去银行看看贷款的事。”   “那你上我车吧,”又问楚碧柔,“你呢?怎么说?”   楚碧柔也好解决,“我坐你车,叫司机在后面跟着不就行了。”   完美的解决了车子的问题。   暑假的时候,温希就让齐圆给温一一办了新的双语国际幼儿园。   这个幼儿园占地面积很大,位置显眼,车子停在马路等红绿灯,楚碧柔降下车窗,头伸出问,“是前头那个幼儿园是吗?”   温希回:“是那个。”   楚碧柔喊司机,“前面过红绿灯停到路边,我下车。”   温希不解了,“你逛街差这两分钟?”   楚碧柔摇摇头,“不是,我就不送一一到幼儿园了,”叮嘱温希道:“你把一一送到里头啊,小朋友看到她有个这么厉害的姐姐,会照顾一一的,你们也别提我。”   温希撩起眼皮,视线落到楚碧柔的眼睛上。   她还是头一次认真看楚碧柔的眼睛,像是要看进她的眼底。   奇了!   温希甚至生出了,楚碧柔是不是也重生了这样的想法。   楚碧柔被温希看的不自在,好在司机已经停了车子,她亲了亲温一一的脸蛋子。   刚要下车,感受到一道逼人的视线,一抬眼,想起来陆玺同她说过的话。   “谁规定成年人就不需要母爱?”   为什么成年人最喜欢回忆童年,因为只有在童年,才有父母疼着爱着宠着。   楚碧柔手扒着车门,看向温希,“明早想吃什么?妈去跟厨师学。”   温希珉了珉唇瓣,“不用了,你抢了厨师的活,厨师的工资我不是白付了。”   温希看着她的背影,漂亮的细眉皱了一下,“她这是怎么了?今天怪怪的。”   陆玺说:“她应该是开始面对自己了。”   温希眼里是大大的问号,“?”   陆玺给温希解释,“愧疚感是一种很沉重的心情,做过错事的人,为了活的轻松,会下意识逃避,不愿意面对自己做错的事。”   温希抿着唇联想了楚碧柔处处的反常,“……你不会是说,她对我真的愧疚了吧?”   陆玺的帝师是这样给少年的太子解释善与恶的。   “人人都说,能成君子,皆是本身克己复礼的结果,老臣却以为,自身因素乃其一,外力因素乃其二。”   “外力,有金钱,父母,机遇,命运。”   将君子和一个恶人所有的一切对调,君子,未必还是会君子,恶人也未必还是恶人。   一个英明的君主,首先该做到律法清明公正,其次是为穷苦人创造更多的生活保障,再宣扬好的风气,百姓心中没有怨气,物质充盈丰富,人便会愿意向善。   谁不想生来有好父母。   遇上的另一半真诚贴心。   当一个人遇到的恶太多,承受的苦难太多,很难不成为利己者。   “有的人的恶是天生的,有的人的恶是被逼出来的,”陆玺顿了一下,道:“你母亲应该是后者。”   无论楚碧柔再有苦衷,但温希的童年,确实大半是楚碧柔造成的。   谁也不能替温希轻飘飘揭过。   温希仔细联想了重生之后的一切,似乎,陆玺是她身边最大的变量,问,“你知道她什么?”   “我不太清楚你母亲的事情,只是听了”   陆玺撞上温希清冷的眼光,舌尖抵在下颚,默了默,“一些猜测罢了,未必准。”   温希感觉陆玺眼中有一抹怜惜。   再看,又没有了。   “哇!”   “这幼儿园好大呀!”温一一脸挤在玻璃上,看着自己的新学校,高兴的喊。   俩人不约而同转头,看向温一一。   这个年头幼儿园还不像后世花样那么多,即便这所是双语幼儿园,开学典礼也没后事那么多花样,就是用气球装饰一下,墙上画了一些欢迎画,欢迎用语,再用苹果,糖,窗饰了几个寓意好的盘子,家长可以把孩子送进去。   像温一一这种大班的就很轻松,刚上小班的就……额,门口抹着眼睛嚎哭的已经好几个了。   “你是乐一乐的温希吧?”   “这是你弟弟?”   “这位是谁?”   温希的出现,引起了家长和老师的共同关注。   温一一可骄傲了,“这是我姐姐,这是我哥哥。”   陆玺赶紧出声解释,自己是温一一半个老师,不是亲哥哥,众人才没误会他跟温希是兄妹。   再从幼儿园出来,温希提出来要去看陆玺的店铺也,车子开到店铺停下来。   “你店铺离我公司还挺近的。”   陆玺解释,“这里位置好,白领一族聚在这里。”   “多少钱盘下来的?”   “7万。”   温希点点头,“这价格算便宜的了。”   这店铺目前是一家金店,有些装修还可以用,温希又问了一些细节,“这老板什么时候把店铺清出来?”   陆玺道:“要半个月到一个月,老板想要清一些货。”   温希摸着下巴,“正好赶上银行贷款下来,时间上也合适。”   “我让齐圆现在先带你去银行,乘他离开之前帮你把贷款办下来。”   陆玺皱眉,“齐助理离开?他要去哪里?”   温希回:“他要调去西南当老大去了。”   说着,温希拨通了齐圆电话。   陆玺再一次见识到了温希在这边的权势。   齐圆一路领着,他这小额贷款生生直接坐到了行长办公室,手续还当场就办了下来。   出了银行,陆玺问,“刚刚大小姐说你要去西南开拓市场去了?”   “这边交接完,把接班人带出来就行了。”齐圆有点惋惜的看向陆玺,“要是你在公司就好了,我觉得你比尤欣合适多了。”   “一一也上学去了,你要不要进温氏?你要是想进,我现在人还没走,可以帮你安排进去。”   陆玺摇摇头,很坚决,“不去。”   齐圆勾着他肩,“有时候我都恨不得撬开你的脑子,看看你到底在想什么,去大小姐身边,前途多明显。”   陆玺不接话。   齐圆:“算了!随你自己吧。”   “走,我请你吃午饭。”   连着一周,日日,温言修每天上下班都和温希同步,虽然还住在一栋别墅里,陆玺只早上同温希打个照面,温一一每天也固定去了有幼儿园,陆玺忽然就闲了下来。   白天待在屋子里看书,除了吃饭,也不出门。   这天中午,陆玺吃了饭,放了碗筷,将餐盘放进厨房,转身要回房间,奶奶忽的叫住了他。   “你最近是生病了吗?连着一周了,饭量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   陆玺怔楞了一下,他最近吃的这么少吗?   珉了珉唇,“谢谢奶奶的关心,就是不太有胃口。”   “那就是有心事了,”奶奶和蔼的说:“你要不要跟奶奶说说?心事说出来会好一点,憋在心里伤身。”   这奶奶一直挺照顾他的,这种和蔼,让陆玺想到他在宣国的帝师。   奶奶下巴指了指外头的桌子,“去外头坐坐。”   陆玺跟着奶奶去了外头,跟奶奶对面而坐,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好像有很多话可以说,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奶奶倒是张口,讲出了自己的故事,“我以前跟董事长是一个村子里的,早些年有两个儿子,早早的去了,以前照顾过董事长,给过他几口饭,他知道我没人养老,就把我安排在这里做饭,老婆子我无儿无女,一个人也活到了这把年纪,你这年纪轻轻的,什么砍过不去。”   陆玺珉了珉唇瓣,眼神失落,“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   “可是我们差距很大,那个女孩子很优秀,特别好。”   “她只把我当普通朋友。”   奶奶笑了,“我当是什么大事,那那个女孩子有伴侣了吗?”   陆玺摇头,“没有。”   奶奶:“这多简单。”   问陆玺,“你问问自己,愿意娶旁的女子将就吗?”   “要是愿意将就,你就放下。”   “要是不愿意将就,就去追,不让自己留遗憾。”   --   隔天,驾校科目一考试。   陆玺送完温一一,按着时间赶到驾校。   额~~好几个教练脸上还有淤青。   一个个的,说话都细声细气的。   陆玺小声问同班的一个学员,“这些教练是打架了吗?”   男生捂着嘴笑了半天,“你没来驾校,错过了热闹。”   那天陆玺被教练揍了一顿,同学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们为什么要对教练忍气吞声?   于是,在教练找借口索要拜师费,高温费的当晚,几个教练都被人套上麻袋打了一顿。   被人套上麻袋连着胖揍了两三天,教练麻溜把钱都退了回来。   这不,现在的教练们脾气都变的特别温柔了呀!   这后续陆玺是没想到的,这些教练这样看着顺眼多了。   “陆同学,吃冰棍了。”一个女生拎了个塑料袋子,里头有十几根老冰棍,每个班上的学员都发了一跟。   排队等着考上,这边学员还挺多的,陆玺不好当中拂别人的好意,“谢谢。”   为什么同样是说“谢谢”,他的声音这么好听呢?女生面颊微红,“不客气”。   “唉,王彩铃,你脸红什么?”   “不客气”有男学员捏着嗓子学女生细的跟蚊子是的声音。   一种男学员哄哄笑做一团。   陆玺眉头皱起来,放沉了声音,“放尊重点。”   淡淡的一眼,男生被看的心中一凛,不自觉的生出惧意,收了嬉笑。   女孩一抬眼,少年眉目清朗好看,陆同学看着就是和那些嬉笑的男生不一样。   好像生来就是让人叫人看一眼就自卑的。   女孩心脏嘭嘭直跳,生出了一种伸手摘星的奢望。   笔试也简单,都是一些尝试题目,陆玺很快就答完了,确定没有问题,便交了卷子。   出了考试教师,快速往外头走,身后一道声音传来,“陆同学!”   陆玺回头,是之前给她递冰棍的女孩,“什么事?”   女孩咬了咬唇瓣,鼓起勇气走过来,“我也考完了,你饿了吗?我知道前头有一家很好吃的餐厅,我请你吃饭吧。”   女孩也是十七八的年纪,编了俩跟麻花辫,穿了一件格子棉布裙,五官清纯漂亮,声音细细的,是那种男生最喜欢的乖巧柔弱长相。   此时,面庞微红,贝齿咬着唇瓣,有一丝羞赧,又倔强的忍着羞耻,抬着头,看向自己。   眉眼热烈又羞涩。   陆玺脑子里却忽的闪过温希的脸,不可控的想,温希羞涩起来也是这个样子的吗?   这一刻,他忽然知道,自己的答案是什么了--他不想将就!   她在高处,他就往上走,去迁就她。   “抱歉,我得回去了。”   陆玺干脆的转身走了。   女生容貌姣好,是男生都最喜欢的那一挂,她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剁剁脚,也顾不上羞耻,追上去,“我刚刚是为了你,才给所有人买冰棍的。”   陆玺想了想,“你在这等我一下。”   他跑进了小卖铺,又很快跑回来,手里多了一支冰棍,递了过来。   这种拒绝很温柔。   不会叫人太难堪。   所谓一见钟情,源于的是皮相,就像看见一个心爱的首饰想要买,不可能多执着深刻。   女孩问,“为什么,?”   陆玺说:“我有想娶的女生。”   “她优秀又漂亮,是我第一次见到就喜欢了,偷偷藏在心底很久了的。”   女孩看着冰棍,心中生出浅浅的酸涩,遗憾。   是她见过最温柔的男生。   但不是她的。   那女孩好幸运,她想。   作者有话说:   【一一日记】   今天好惊险,差点被姐姐发现了秘密。   姐姐发现我在作业本子上画了个女生,问我:你不会有喜欢的女生了吧?   我非常机制:你瞎说,我都好久没和女生说过话了。 第26章 豪门公主的第26天   “你看看这个广告。”   齐圆放了一张照片到温希面前, 温希拿起来一看,硕大的广告牌上,【向乐一乐致敬】。   温希抽了抽嘴角,这人气蹭的, 挺流氓。   “宋家找的哪个广告公司策划案。”   齐圆道:“是宋清苒亲自策划的。”   “宋清苒?”温希疑了一声, “他超市促销员不干了?”   齐圆也奇怪, 搓着下巴, “还干着呢, 听说他这个月业绩干了60万了, 之前那家超市的营业额是25万,他一个人翻了四倍。他家老爷子喊他回去,他又不愿意回去。”   他试图找出宋清苒智障行为的解释,“难不成他是在跟老爷子赌气?”   似乎这是唯一能说通的事情,“要真是这样, 够幼稚的。”   温希道不奇怪,书里的几个主角们, 在她看来都是傻·逼!   干的都不是正常人能干的事。   话说, 那位大男主也该回来了。   “可能是为了他心里的白月光。”温希兴致缺缺的扔了照片, 翻开自己山海般的文件。   为什么同样是管理公司, 傅星舟主就能跟个花蝴蝶是的, 一天到晚招蜂引蝶,宋清苒就能24小时围着女主转,随时随地送上爱的守护?   公司还不倒闭?   股东们还不把他们拉下马?   难道这就是男主光环?   叫人嫉妒的牙痒痒。   大家都是普通人, 没有上帝视觉, 也了解不了那么多内情, 齐圆只知道宋清苒和温希相互不感冒, 莫名其妙退了婚事, 真正的原因也不清楚。   “什么白月光?”齐圆惊讶的问。   “大概就是,他爱她,她又爱他,他又总是误会她,他追她逃,她插翅难逃。”   齐圆:“没看过十本以上狗血剧的理解不了。”   温希手一指,“对,就是集结了所有狗血雷点的狗血剧。”   齐圆递了一份新的提案给温希:“创意部的意见是,我们换掉广告语,跟他打下擂台,这是那边新想出来的创意提案,你看看,这擂台是打还是不打?”   温希目光快速略过,比起宋清苒的碰瓷,这些都略显普通了。   温希捧着下巴想了一会,“换。”没不要给宋清苒白蹭人气。   温希曲着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你安排一下,把代言人撤了,代言我自己上。”   “广告创意围绕一个主体,‘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齐圆眼睛一亮,这广告词好。   温希问,“对了,方凌什么时候能到职?宋清苒去干促销员这么久,他那边不应该有太多事,我希望他能尽快过来。”   齐圆:“我现在催一催,我离开之间把这件事办下来。”   --   宋清苒同超市科长定下了新的促销方案,一出来,走到展架,就看见方凌四处张望,似乎是在找他。   “你怎么来了?”他走过去,虽然问方凌,目光还是先去自己争取来的促销架子上转了一圈,看又少了几箱,又去提货来补。   方凌看宋清苒干粗活,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伸手帮宋清苒一道提货,边问道:“宋总,你真的不打算回公司吗?”   “不回。”宋清苒答的十分干脆。   方凌是宋清苒身边最得力的人,宋清苒这一走,方凌就成了靶子,宋清苒的那些叔叔,堂哥堂弟叔叔什么的,就恨不得把他给撸了。   尤其是,现在宋清苒干个促销员还干出了业绩,震惊了一众高层,现在这业绩公司都传遍了!   当然,那些本来以为他出局的堂哥叔叔什么的就慌了,想把方凌踢出去的动作愈加明显了。   方凌简单把事情说了,“你要是再不回去,我就得撤了,齐圆今天给我开的条件又往上升了。”   宋清苒整理着货物,头也不抬,“上次不就跟你说了吗,你去乐一乐就是,没必要跟我在这耗着。”   “你是做过我助理,又不是卖身给我,职场正常流动,没必要。”   方凌珉了珉唇瓣,“那我走了。”   宋清苒朝他摆摆手,英俊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抽起了烟。   相当无情了!   方凌转身离开,超市的一些货架,货物在身后倒退。   白色的淡淡烟雾升腾消弭,宋清苒看见,方凌又忽然回头,大步流星走回来。   什么话也不说,脱了西装外套,就是搬货,把货补齐了,摆的整整齐齐,连对角线都是在一条直线上。   宋清苒全程没说话,就靠着货架,嘴里抽着烟,看他干。   超市是禁烟的地方,但是这里如今已经给宋清苒弄瓷实了,也没有不长眼的敢来说他。   温长瑞在旁边看的那叫一个羡慕,看方凌收了手,头伸过来问,“喂,我出钱,能帮我这边的货也整理一下吗?”   方凌淡淡:“不能。”   温长瑞靠着货架看天,表情生无可恋,他怎么就人狗都不待见了?   气人,连楚碧柔现在都能骑在他头上拉屎!   想当年,他也是他父亲最钟爱的长子,半生风光过的。   温长瑞无趣的砸着嘴,去找个地方回忆自己前半生的光荣史去了。   方凌手撑着宋清苒靠着的那根柱子,茶色的眼睛直视宋清苒。   “这话其实我早就想说了。”   “我一进公司的时候,当初是你把我招进来的,我还记得,那天你穿了一套白色的西装,那种睿智,谈吐给我带来的震撼感,让我头一次意识到,成功的男人应该是什么样的,我那时候跟自己说,我要活成你这个样子。”   “自从你跟那个许暖搅到一起,你不像个人了!”   “灵魂好像被抽干了,连我这个下属都替你感到失望,有时候我都恨不得替你爷爷,替你父母扇你几个巴掌。”   “我印象里的宋清苒,他受过高等教育,运筹帷幄,能带领他的下属打一次次打赢漂亮的商战,被人仰望,而不是为了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窝在这里当个搬运工。”   这一次,方凌大步流星的离开。   宋清苒目光虚虚盯着地板,良久,唇瓣扯起嘲讽的笑容。   他还真是挺混蛋的!   --   毒奶源事件也已经进入收尾阶段,很多二流企业都被收拾了,温希还去电视台参加了一个企业晚会表彰,拿了个奖回来。   之前醉王朝的事情提前发生,温希意识到这次的世界好像和书里的事件有些出入,她就一直默默关注大男主傅星舟的动向。   好像还真发生了一些蝴蝶效应,比如,这一天,远在欧洲的男主应该知道了许暖在包厢被郁星露,还有一群狐朋狗友欺负的事情,应该不远万里赶回来,替许暖讨回公道。   但是今天大男主并没回来。   隔天,温希下班了,舒服的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那大情种回来了。   温希跳下床换了衣服,嗖嗖出了门,往车库跑。   “是出了什么事吗?你去哪?”   温希听见声音,一回头,陆玺怎么在这,“去收拾个人。”   陆玺走了过来,按住了驾驶室门柄,“我去给你动手,你看着就行。”   一副随你吩咐的架势!   温希缩回手,坐到了后面。   醉王朝的包厢里,傅星洲一身昂贵的手工西装,坐在沙发上,面前的大理石茶几上,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一整桌子的玻璃酒杯。   傅星舟漫不经心的往就酒杯里倒着酒,通身的寒气,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郁星露手指微微抖动,却又倔强的咬着唇瓣,强迫自己镇定的看向傅星舟。   酒杯里的酒斟满,傅星舟阴鸷的目光带着寒意扫过来,“听说你们很喜欢玩这个游戏,今天我让你们玩的痛快了。”   他手一指郁星露,“你先来吧。”   郁星露看着那根食指,映着灯球需白的光,锋利的向银剑的寒光。   这根手指,曾经温柔的,拂过她的面庞,说:“你长的真好看。”   “做我女朋友吧?”   这一刻,无情的指着她,眼眸冰冷,谁能想到,曾经还短暂的做过情侣。   她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这个男人的薄情,寒意和恨意在胸腔里被肆意搅动,胸膛像是有一把火在烧。   惧怕是真的,恨意也是真的。   她的手脚好像不是自己的,缓缓的抬起来,听话的去端酒杯。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人从外头踹开。   温希站在门口,逆着光,缓缓走到傅星舟面前。   傅星舟懒散的撩起眼皮,整人被打扰到很不高兴,“你谁?”   温希:“你妈!”   傅星舟豁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敢惹我,你找死!”   嘭!   傅星舟不可思议的摸着顺着自己额头流下来的液体。   粘稠还带着铁锈的气味。   傅星舟顾着装酷,陆玺确是实战的,在他开口的功夫,已经拿起酒瓶子砸了上去。   如今被打完,傅星舟还是蒙的!   他居然被打了!   温希一根手指头都没动,伸手拉起郁星露,在自己身后。   厌恶的看向傅星舟,“清醒了没?清醒了就跟星露道歉,不然我今天打到你清醒!”   傅星舟像是一头暴躁的狮子,刚想打过来你,下一秒,直接被陆玺摁到了墙上。   陆玺碾压性的压制住他,劲瘦的小臂压着他脖子。   温希红唇张扬而嚣张,勾起一抹冷笑,“你还记得吗?星露曾经是你的女朋友?”   傅星舟连郁星露是圆是贬都不记得,当时不过是随手拉过来,为了气许暖而已。   当然,傅星舟作为男主,拥有的都是光环,女人们看见他一眼就恨不得去死,男人对他都毕恭毕敬,什么时候被人揍过!   还被人压在墙上!   真真是出生在福窝里的人,头一次遭到社会的毒打。   恨不得把陆玺给生吞了,动了几次,发现是那种碾压性的压制,音节从齿缝里蹦出来,“她也配让我记得!”   “啪”一声,温希狠狠甩了傅星舟一个巴掌上去。   “你妈妈也是女人!”   “想来你爸爸当年也是这么羞辱你妈妈,才天天这么抑郁,得了癌症的吧?”   傅星舟脑子闪过以前她妈妈的样子,和父亲激烈的争吵,精神奔溃,歇斯底里,将家里砸成齑粉!   眼眶子都红了,“不准你提我母亲!”   温希四处看了一眼,“你妈妈想必在天上看着你。”   “你可真是你爸的种啊,一样的把女性当做玩物,不知道尊重别人,哦,不,”温希拉长了声调,“你还不如你爸爸呢。”   “你爸爸好歹不会一边玩着,一边还花钱供养着自己的情人,不像你,在女人身上找乐子,却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给。”   “你比你爸龌蹉多了!”   傅星舟冷声,“是她们欺负许暖,贪慕虚荣,这是她们活该!”   温希手指着傅星舟的脑门:“要说欺负许暖,你才是罪魁祸首!”   “她今天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她本来成绩年纪前三,父亲是有名的医生,衣食无忧,什么时候,一个痴迷救人的医生给病患治疗癌症也成了原罪了?所以你傅家认为她爸爸就应该和别的医生一样束手旁观,看着你妈妈日日享受钻心的疼是吧?”   “人家爸爸死了,你们一点愧疚之心也没有,还要迁怒于在世的女儿,让她变成了没有父亲的孩子,没有了物质基础,又害的她考上不上大学,只能做服务生。”   “是你让许暖变成了可以让人随意欺辱的服务生,是你明知道这些女生喜欢你,一边跟她们暧昧着,行为上又不检点,让她们看见你对许暖的特别。”   “这对她们来说许暖就是你精神出轨的对象,她们怎么会不恨许暖?”   “又是你,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定了许暖小偷的罪名,在旁人眼里,许暖是一个小偷,觊觎别人男朋友的白莲花,没有学历,是害死你妈妈的凶手的女儿。”   “这些都是傅家,都是你加诸在许暖身上的东西,你毁了她一辈子,你自己一身罪孽,你怎么有脸去审判别人?”   “我要是你,我都张不开这张嘴去审判别人。”   傅星舟面皮冲的血红,涨成猪肝色,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温希摁住郁星露的肩膀,推到傅星舟的面前,“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去,她叫郁星露。”   “她长的漂亮,家世好,性情率真,是真正的白富美,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随便一身衣服也要两三万,外头有的是青年才俊想追求她们。”   “她跟你一样,都是人,凭什么人生最美好的第一次恋爱,就要充当你和许暖之间的工具人?”   “你知道那种被人当做工具人,尊严真心被践踏的滋味吗?”   “你用虚情假意的利用她,现在又凭什么给她贴上一个虚荣恶毒的标签?”   “请你向她道歉!”   傅星舟指节绷直,唇瓣珉成一条直线,眸色复杂的盯着郁星露。   女孩们眼中润着明光的光泽盯着温希。   以前她们就是觉得不甘,生气,想发泄,现在温希这么一说,她们才明白,对。   就是这种,作为人的尊严没有被尊重,她们怨愤,放不下,总是想发泄。   郁星露觉得捏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特别有力量,这一刻,她突然发现,傅星舟这个男人除了脸长的好看一点,卑劣又自大。   她为什么会迷恋这样的男人?   恨不得扇死过去的自己。   滤镜碎了一地!   这会子,看傅星舟被温希骂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好爽!   这个男人也没那么可怕了。   她勇敢的迎着傅星舟的视线,坚强的重复心里想要的公平,“请你向我道歉。”   两人对视僵持着。   “傅星舟,做错了,就应该向别人道歉。”许暖开口说。   温希回头,不知道许暖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同她一道的,还有宋清苒。   宋清苒看着温希,眸色漆黑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星舟目光落在许暖的脸上,喉头滚动了一下,淡淡同郁星露道:“抱歉。”   郁星露忽然就释然了,多一个眼神都不想再给傅星舟。   温希目光从宋清苒身上收回来,最后给了傅星舟一个不屑的眼神。   “作为华国首富,政府最好的政策资源都倾向了你们,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有这么大的权势,别一天到晚的一副没了爱情就要死的样子。”   “除了使用特权奴役下属,干过别的事吗?”   “员工都买了房了吗,员工有下班时间陪自己的孩子吗。”   “尽到社会责任了吗。”   “为民族富强贡献过力量吗”   温希眸光一转,又看向包厢里的女生,“一个个,有钱有颜的,又不是找不到男人,眼睛多出去看看,外头什么样的精英没有,何必为了个看不上自己的男人拈酸吃醋。”   “被别人伤害还要上赶着去爱,那我也只有两个字送给你们,‘活该!’”   许暖面色一僵。   “放开他,我们走吧。”温希同陆玺说。   宋清苒盯着温希的面庞,一眨不眨,看着她从自己面前走过。   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自己。   宋清苒珉了珉唇瓣,抬脚跟上去。   出了会所大门,宋清苒看见,走廊下,她披上了那个叫陆玺的,男人的外套。   两人有说有笑的,一起上了车。   “清苒。”   宋清苒回头,是许暖走过来喊她,眉眼间有淡淡的疲惫,浓重的郁色,面色苍白,是破碎的受伤感。   每一次,她见完傅星舟都是这个表情。   以往,他吃醋,心疼,会想安慰她。   这一次,他脑子里闪现的是温希刚刚说的两个字,“活该!”   许暖是活该!   他也是活该!   今天的一切,上辈子的一切,都是他活该!   宋清苒深吸一口气,做了个决定,“许暖,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以前,许暖说过很多次,宋清苒,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宋清苒,你不要啊再来找我了。   这一次,许暖面色倏然毫无血色,不可置信的看向宋清苒。   宋清苒没有像以往一样怜惜的看着她,而是后退一步,转身走了。   --   郁星露觉得浑身轻松,开心的只想去吃夜宵。   她搂着温希的脖子,觉得温希又香又软,贴着她的脸,“我不管,我要同你一道喝酒,吃烤串。”   温希揉了揉额角,“行吧。”   郁星露高兴了,“去前头转角的那家烧烤店,羊肉串正宗,不是刷了羊油的。”   郁星露指的这家是露天烧烤摊,这个时候夜风习习,就着孜然羊肉香,很舒服,生意就特别火爆。   不过他们三人的运气不错,刚好走了一桌人,桌子上铺了一层细细的白色塑料,服务生麻利的掀起,连同汤汁和垃圾就收走了,再用抹布一抹,就可以坐了。   是那种红色塑料凳,脚边有前一桌客人随手扔的纸团。   陆玺从怀里掏出湿巾,细细擦拭过让温希坐下,又擦了她面前的桌子。   湿巾擦完又有纸巾擦了好几次,手腕搭上去就不油了。   擦完温希的,才擦自己的,等擦完,郁星露也点好了才回来,额   --直接抱了一箱啤酒过来。   啤酒是冰过的,瓶身上蒙了细密的水珠,   陆玺扫了一眼幽绿色的酒瓶子道:“大小姐还在喝中药调理脾胃,不能喝酒。”   “啊!”郁星露叫,“吃烧烤没有啤酒,那多没意思啊,啤酒又不是白的,少喝一点没关系的吧?”   温希觉得也有道理,“我少喝一点应该也没事。”   陆玺偏头看向温希,“那可能要多喝两个月,你确定要为这两杯酒,多喝两个月的苦药?”   温希一想起中药的滋味,真难喝。   陆玺看行郁星露,“我喝点就是。”   “也行。”郁星露看向温希,“那你就别喝了吧。”   温希舌头舔了舔嘴巴,有点馋,“……所以,我看着你们俩喝?”   陆玺:“那我也不喝。”   郁星露猝!感觉自己吃了一把狗粮。   手掌劈飞了盖子,汩汩的气泡冒出来,她爽快的喝了一口,发出那种冰爽的“啊”声。   温希:“……”气人!   一转头,面前被放了一瓶橙子汽水,里头放了一根长长的白色吸管。   撩起眼皮,陆玺手里还端着一瓶,碰了碰她面前的汽水,“干杯。”   就……还挺童趣。   温希喜滋滋的端起来,“干杯。”   郁星露:“……”这两人确定不是温一一上身。   半箱喝下去,郁星露的舌头就开始大了,搂着温希瞎说醉话。   “希希,你这嘴到底是怎么长的呀,听你骂人真的好爽!”   温希叼着汽水吸管,“你要想学,那我明天教你骂人,你不怕被人说没女人味的话,那样比较不容易把自己嫁出去。”   “我有这么好的姐们,还嫁什么人,” 郁星露眯着眼,贴着温希的面颊,“以后我跟你一道过,一道去养老院。”   “也行,”温希笑,“反正我也不嫁人,以后我们一道过。”   陆玺捏着汽水的手指绷直,撩起眼皮看向温希。   少女半眯着眼睛,并不是幽怨,是陈述的语气,唇角含着一点浅笑。   好像很憧憬嘴里说的那种日子。   指甲抠了抠手心,问了出来:“你为什么不嫁人?”   温希:“我性格强势,也不肯吃亏,你们男人不都喜欢柔弱的吗,我又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一个人挺好的。”   陆玺舌尖抵着下颚,“郁星露喝的差不多了,我们送她回去吧。”   温希点点头,“带去我家吧,也别折腾了。”   郁星露半醉,两个人就把郁星露放到后座躺着,温希上了副驾驶,头歪靠着。   陆玺起了话头,“齐圆要走了,我要请他吃个饭,你要一道吗?”   温希懒洋洋的,“好啊。”   陆玺边开车,边语速缓慢的讲了一些琐事,不知不觉,车子就开到了温家别墅。   郁星露已经属于睡着的状态,十分沉重。   陆玺帮忙扶着,扶近了温希的房间。   他头一次进女生的房间,垂着眼皮,也不敢乱看,就感觉,和房间里的香气和温希身上的香水香是一样的。   放下郁星露,陆玺立刻转身出去,“我走了。”   温希跟过去关门。   手抵在门上,又见陆玺忽的回身,看着她说:“其实,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欢柔弱的。”   温希:“?”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豪门公主的第27天   “嗐!”   温希笑, 这笑容充满了,谢谢你的安慰。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   陆玺珉了珉唇瓣,“不是安慰你。”   “有人就心仪你这种的。”   --   温希摸着下巴, 对着熟睡的郁星露犯愁了, 怎没给她卸妆洗澡?   还是给她将就一下?   这一身的烧烤味, 不洗也得擦个身子和脚吧。   唉, 要不是看在二十年的塑料姐妹情上, 真想让她去睡沙发。   温希认命的打算去浴室, 打算端一盆热水来给她擦身体,门铃忽的又响起来。   “大小姐”。   温希一开门,是后面次栋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眼上还有没散去的睡意。   “陆老师说你这有朋友醉了,可能需要帮忙。”   温希看见阿姨眼角刚睡醒的痕迹, 问:“是陆玺把你喊醒的?”   阿姨管家也是人,也有下班时间, 温希是不好意思半夜把人家从床上喊起来的。   阿姨, “是的, 那我进来收拾?”   这还真是解决了温希的大问题, 让开, 同阿姨一起,给郁星露卸妆,擦了一把, 换了一套干净的睡裙。   半夜被薅起来干活, 温希自然也不不能让人白辛苦, 从钱包里拿了钱给阿姨。   阿姨说, “陆老师已经给过了呀。”   温希没想到陆玺连小费都自己掏了。   低头拿起手机, 翻出陆玺的电话。抱着手机,从床头走到床尾,她发现自己的语文全都喂了狗。   不知道应该跟陆玺发什么了。   谢谢?   干嘛要自己出小费?   一烦躁索性扔了手机去洗澡。   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干巴巴的给陆玺发了两个字。   【谢谢。】   扔了手机进浴室洗澡。   她出去之前就洗了澡躺在床上了,刚刚出去的匆忙也没化妆,这会子简单冲洗一下,脸上贴了个面膜完事。   又撕了一张面膜给郁星露贴上,额。   郁星露爪子一拽,扔了地上,翻了个身,嘴巴嘟囔,“不舒服。”   温希:“……”   重新躺在床上,撸了撸窝在床边的大宝的毛,等面膜干的功夫,打开电视机打发时间。   以前她不喜欢看电视,觉得好傻,演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现在有点get到这种东西的乐子,不过她还是不喜欢看偶像剧,对查案之类的刑侦剧还挺感兴趣。   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睡觉!   十五分钟一到,利索的撕了面膜,关了电视,准备睡觉。   拿起手机打算设置个闹钟,看见一条未读短信。   点开,是陆玺的短信:   【有帮到你就好。】   看时间,是秒回的。   温希脑子里忽然就闪过刚刚陆玺的脸,跟墨似的眼睛,瞳孔映着一点门边微黄的壁灯光点,看着她说:“有的人就心仪你这种的。”   刚刚没在意他随口的安慰。   这一刻,心脏清晰的漏了一拍。   那眼睛像是被谁用笔雕刻在脑子里。   失神了片刻,温希揉了揉额角,她脑子一定是犯抽了!   关了灯,蒙上被子睡觉。   清晨,准确的说也不能算是清晨,下半夜吧,温希是给冻醒的,郁星露这个家伙居然把被子全卷到自己身上了!   裹的跟个蚕蛹是的。   这都什么睡姿!   温希吸了吸已经不通气的鼻子,醉酒的人果然不能捡啊!   连着打了五喷嚏,郁星露还睡的跟猪一样瓷实,丝毫没有被美梦吵到的样子,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嘴角还笑着。   温希悲哀的跳下床,去衣柜里重新翻了一床被子去沙发。   死也不跟郁星露同床了。   在沙发上翻来覆去,鼻子不通气也睡不着,一生气,干脆不睡了。   换了衣服出房间,家里阿姨有在备用药箱备药,感冒药和消炎药自然有,温希知道一些基础的抵抗力原理,并不想靠药物缓解。   人的身体本身就有调节机制,感冒和发烧是一次自身免疫力的提高,你不吃药和吃药差不多都是一周好,吃药反而是在损伤自己的免疫力。   国内的感冒药,尤其是消炎药,在资本的推动下,过度泛滥还是比较严重的,尤其是小孩子,当第一次发烧被打过点滴,之后再发烧几乎都要依赖打点滴,也更容易得肺炎之类的,过度使用消炎药的成年人也会在三十岁之后症状也会明显的表现出来,比如,咳嗽,感冒,药物能起到的作用也回来越小,病期会拖的越来越长。   鼻子不通气的时候到外面就会自然流通,温希憋的难受决定出去转转。   突发奇想的,好久没看日出了,拿了相机去顶楼等日出。   这会子太阳将出未出的,世界影影绰绰的,笼在淡淡的阴影里,模糊能看清人影的样子。   姿势,习惯,身形,都给了陆玺最熟悉,或者说是最牵挂的感觉。   刚睡醒在阳台伸筋骨的陆玺一眼就认出了温希。   大清早的不睡觉,她这是要干嘛?   陆玺脑子里生出疑惑,先想到的是拨打温希的电话问一问。   拿起电话又改了主意,下楼穿过客厅,放轻脚步上了主栋楼顶。   顶楼的露台上也有种花,还有一个茶室,秋千,温希坐在秋千上,眯着眼微晃。   “嗨!”   温希扶着心脏跳起来,“要死啊你!”   “感冒了?”陆玺问。   温希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是啊。”   “被子没抢过郁星露?”   隐隐一点浮光的世界,仅仅能看见陆玺隐约的身形,耳力的感官放大,温希听出他声音里一丝调侃,哼哼道:“郁星露比我胖。”   妥妥的塑料姐妹花!   大多数男人其实并不理解女人对纤细的执着,宣国又是有点像唐朝的审美,以胖为美,陆玺觉得胖一点好的。   斟酌着要不要说实话,郁星露好像比她要瘦一点~~   但一想到温希的火爆脾气,顺着她说:“嗯,你瘦。”   又问,“感冒了不休息跑阳台干嘛?”   温希柔了柔发痒的鼻子,“外面通气,不通气睡不着难受,就想来看看日出,你呢,怎么这么早?”   上朝是在清晨五点,陆玺的朝服大概有13层,通常是四点就起床,习惯刻在骨子里很多年。   “我一直都是这个作息,”陆玺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你可以眯一会,出来我叫你。”   正是秋老虎的时候,空调比不上这种自然凉爽的风,温希也有点迷迷糊糊的,“那你叫我。”   没声音了。   风声变的清晰。   秋雁的藤椅枝桠摇晃。   奇怪,刚刚还挺困的,这会子心脏跳动的声音就特别明显。   反而更精神了。   温希闭看一会,又睁开眼,“算了,睡不着。”   陆玺问,“要听笛子吗?”   温希觉得也是个不错的提议,“你带了吗?”   这就是想听了,陆玺立刻就起了身,“我去拿。”   温希这个坐在椅子上不动的都觉得麻烦,“算了吧。”   回应她的是陆玺已经飘远的声音,“一会就回来了。”   温希双腿并直,往前使力,秋千摇晃的咯吱声大了一些。   陆玺再回来啊,还带了一床薄薄的空调被,还有一件外套,空调被垫在秋千上,薄外套改在肚子上。   衣服和被子上都有洗衣粉的淡淡清香,显然,都是新的。   温希舒服的躺在秋千上,看着绰约的轮廓,问:“你是有过女朋友吗?这么会照顾人?”   陆玺的父亲觉得当皇帝太累了,想游山玩水,早早就把皇位传给了他,各方势力都想举荐自己的势力代表入宫做皇后,皇后的人选一堆,但是和反而定不下来。   当然,这其中也有陆玺有用制衡之术的缘故。   所以,到他穿过来的时候,皇后人选还没定出来呢。   陆玺见过很多绝色美人,世家千金,小巧碧玉,风情火辣,为了做他的皇后,宫宴上有主动献舞的,御花园里有吹笛的,有诗作能入选诗集流通被人传颂的才女。   他是个优秀的帝王,怜悯仓生,穷苦,平衡朝堂。   女色,从不层让他心动。   见了温希才知道,原来,不是他对情爱无感,是没遇见那一见到就叫人头脑发热冲动的人。   他也不是事事都能克制的。   譬如此刻,少年热烈。   “没有过。”   “有心,自然会知道怎么照顾人。”   但温希是个没开过翘的,短暂的异样过后,她把这照顾归结为一个助理对老板的照顾。   说:“有心了。”   “这个季度奖金翻倍。”   就知道是个结果--   也幸好,是这个结果。   陆玺吹起了笛子。   宛转悠扬的笛音,很好的安抚人的情绪,像杏花吹落,像天边的浮云,又鱼儿在水中游,世界静谧祥和。   一片火红越过地平线,陆玺在晨光中偏头,少女软软的躺在秋千上,眼帘合着,睫毛在下眼帘投出一点影子。   鼻头圆润,嘴巴小巧,唇色略显白。   睡颜安静乖巧,阳光在她玉色的肌肤上投了一点橙色的光。   陆玺生出手,想摇醒她。   手指靠到她小臂前方一点的距离,忽然又改了主意,缩回了手。   --   温希是被阿姨摇醒的,揉着眼睛起来。   回笼觉更叫人发困,温希朝阳台走了几步,脑袋空空的看向楼下,晨练三人组在树荫下锻炼身体。   好一会,茫然的眼神逐渐清明,转身下楼。   郁星露醒来第一件事是惊呼自己的脸。   看到是卸了妆的,吁了一口气。   “呵呵,我真不是故意的。”   “祖宗”   “姑奶奶”   郁星露殷勤的给温希递纸巾擤鼻涕。   温希哼哼,“郁星露,你不给我请十顿以上的饭这事没完。”   “没问题。”郁星露说:“你今年一年的饭我都包了。”   “温爷爷”郁星露可会卖乖了,“您看着越来越年轻了。”   “星露姐姐”   “一一”   “星露姐姐”   “一一”   两个戏精,棋逢对手,上演了一出琼瑶剧式的重逢,郁星露抱着温一一转爱的圈圈,温一一圈着郁星露的脖子左边亲一口,右腮上亲一口。   “星露姐姐,一一好想你啊。”   “星露姐姐好香香。”   “星露姐姐喂我吃饭。”   温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一大一小上次才见过一回,算不算臭味相投?   温言修擦了擦帕子,看向温希,“你上午的视察我替你去,生病了在家好好休息。”   温希脸靠过去,蹭了蹭温言修的胳膊,“哥哥真好。”   这回,轮到郁星露嘴巴能放下个鸡蛋,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   憋了半天,等温言修换了鞋子出去,压低声音问,“你跟你哥是怎么回事?不是从小不和吗?”   温希碰了碰郁星露的牛奶杯,摇晃着脑袋,表情非常欠揍,“本姑娘现在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郁星露:“……”够自恋的。   另一边,温一一背好书包,“星露姐姐,一一想要你送我去学校。”   郁星露扬着下巴看向温希,眼里小得意。   下一秒,温一一转头看向温希,“姐姐,你生病了好好在家休息。”   郁星露:“……”   郁星露记挂着温希感冒的事,送了温一一去学校,又回了老宅这边继续殷勤的伺候温希。   郁星露一般到十点钟以后,狐朋狗友的电话就多了起来。   郁星露捂着电话,“希希,裴新她们想要跟你道谢,晚上想请你吃饭。”   裴新是昨晚包厢女孩之一,也跟温希做过同学,温希吸着鼻子,懒洋洋一挥手,“不用了,我晚上也有饭局,不去。”   郁星露放开电话,又跟对方煲起了电话粥。   “靠!这么快的吗……是上次家里给你相亲的那个海龟吗……要请我们吃饭啊,诚意挺足啊”   温希眯着眼,看着窗外的白云,看,跳出角色之外,都可以是好女孩,成为别人掌心的宝贝。   这才是正常的生活。   郁星露挂了电话,温希问:“你呢,你姐妹们都能做自己的日子了,傅星舟的事情你能彻底翻篇了吧?”   “你别跟我提他!”   一提到傅星舟,郁星露有一种吃过屎的羞愤感,视为人生最大的黑历史,“以后都不要再跟我提这个人名。”   这也是跳出角色之外了。   温希笑,“你有没有想过找点正儿八经的事干打发时间?”   郁星露倒是有个野鸡文凭,是他爸花钱给她买的野鸡大学,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会,茫然了,“我这什么也不会啊。”   温希问:“你不是喜欢唱歌吗,有没有想过当明星?”   “我捧你啊。”反正她也不缺钱,到时候想唱歌就唱歌,不想唱的时候就歇着。   郁星露听着还有点心动,不过她什么事也没干成过,问,“我行吗?”   温希道:“过两天我有个广告拍摄,我代言乐一乐,你一道来试试站在聚光灯下的感觉?”   郁星露举得不错。   温希多休息了半天,齐圆今天最后一天在职,他还有些事同温希交接,昨晚她又答应了陆玺一道和齐圆吃饭,温希便换了衣服,准备去公司。   又拨通了陆玺的电话,问他要不要一道,他要做复读机,公司员工也是一道资源啊。   “能不能等我一会。”   温希问:“要多久?”   陆玺估算了一下手里的东西,“二十分钟,行吗?”   温希觉得没问题,又撂了电话在沙发上躺了一会。   陆玺踩着最后一分钟进了客厅。   温希惊讶了,“你店铺不是装修吗?今天没出去?”   陆玺装修店铺恨不得住在店里,从早到晚都在监工,今天居然没出去。   “早上出去买了材料就回来了。”   陆玺走过来,递过来一个鼻烟壶,“你试试。”   鼻烟壶这个玩意,是以前皇宫贵族用的玩意,现代社会几乎已经没有嗜用鼻烟壶的习惯了,温希都不太认识,就看这东西剔透明亮,里头还雕着漂亮的画,挺好看的,“是古董吗?”   陆玺打开盖子,推着壶底靠近温希鼻子,“你闻一闻。”   白烟蒸腾,吸进鼻子里。   “阿嚏”   “阿嚏”   “阿嚏”   尴尬了!   温希毫无防备连着打了三个喷嚏,就喷出了一点鼻涕,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过去。   正尴尬之际,一只手递过来一张纸,给她擦去了鼻涕。   “我自己来。”温红着脸,是丢人羞耻的。   “谁还没得过感冒,不丢人。”   陆玺玉质的嗓音平静的陈述事实,温希一抬头,看见陆玺一边侧脸,微微俯下来一点,没有笑。   抽纸点在鼻子下方的鼻唇沟。   温希怔楞住,看着有点靠近的脸庞,失了神。   陆玺的脸像是被渡上了一层需白的光,有点恍惚,有点不太真实。   像看着光线里游离的尘埃。   到指尖离开鼻唇沟,温希恍然回神。   她迟钝的发现,“唉!我鼻子通气了。”   陆玺下巴指了指她手里的鼻烟壶:“这是鼻烟壶,里面我放了草药,感冒通气用的效果很好。”   温希又提起来,靠近鼻尖,是有淡淡的药草香,清新舒爽,脑子也不混沌了。   “你搁哪买的好东西?”温希惊奇,这比感冒药都好用,“我还头一次听说这东西。”   陆玺没说话。   温希瞬间想通了,要是市面上有这好东西,没道理她没听说过啊,“你做的?”   陆玺点点头。   --   离别是一件伤感的事。   齐圆人员不错,还带了两个跟温希很熟悉的员工,人多玩起来就热闹,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惆怅不舍,齐圆就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就是那种转动酒瓶子,转到谁,谁就选择真心话,或者是大冒险的局。   齐圆这个主角充当了转酒瓶的角色,额--   第一个就转到了温希。   温希又不傻,当然选真心话,谁敢问她为难的问题。   果然,齐圆问的非常识趣,“小温总最讨厌的事物是什么?”   温希说:“黄鳝吧,长的丑的东西我都不喜欢吃,会不舒服。”   倒是陆玺,很惨,居然被转到三次!   他都选了真心话。   看的出来,齐圆好像是想把陆玺从神坛上拉下来,问的问题还是一连串的坑。   第一个:“有心仪的女生吗?”   陆玺一抬头,看见温希支着下巴好奇的看过来--怎么看都是幸灾乐祸!   跟齐圆的表情还挺同步。   陆玺摸了摸酒瓶子,“我喝酒。”   豁!   这个问题,喝酒相当于是默认!要是没有,直接说出来就好了呀!   齐圆拍着手掌起哄鬼叫,过叫声中,陆玺仰头,一瓶酒一饮而尽。   第二次,齐圆问:“你心仪的女生对方知道吗?”   陆玺这回直接回答,“她不知道。”   第三次,齐圆问:“有做过跟心仪的女孩春梦吗?”   陆玺猝!   仰头就选择喝酒。   陆玺永远是一副淡然从容的模样,温希还是头一次看见陆玺被逗的满面通红的模样,都要笑吐了。   --   隔天,是温希去摄影棚拍摄广告的日子。   郁星露不光自己来了,几个狐朋狗友也一道过来了,几个人手里都那个荧光棒,看着温希的眼神就是小粉丝看偶像。   温希换好了几个造型,站在聚光灯下,相机的胶圈一圈圈闪烁,她嫣然就是女王一般。   郁星露和几个小朋友看的都眼热,几个人决定一道去娱乐圈试试。   成片两天之后就在电视,各大户外广告牌上映。   广告先是穿着不同外衣的动态温希,然后画面切换成一张大图,温希穿了一件修身的海蓝色裙子,展示出美背,玲珑的曲线,另一边,是弯曲的新款牛奶高腰曲线包厢的瓶子,温希一个回眸,弹出广告语。   【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右下角是乐一乐的品牌理念:【品质传天下】   这支广告精致大方,广告语最大的精妙之处在于,将所有模仿乐一乐包装,品牌的格局都踩了下去,。   也让消费者会特意去注意包装,那些打着擦边球蹭人气的,一乐,乐一等包装度。   这支广告拍的超燃,又开创了企业自己代言自己产品的先例,很快又掀起了新一轮的热度。   宋老爷子看着这支广告,又是一阵肉痛!   差一点,这就是他家的孙媳妇!   现如今,他非常确定,宋清苒的能力是有的,也只有他最适合继承宋家。   目光在温希漂亮的眼睛上驻足几秒,也许,温希可以成为这块磨刀石。   于是,二房的孙子宋清元被叫到办公室,给了宋清元俩个选择。   宋老爷子手里拿着一张副总监任命书,“和外头的小明星断了,用尽你所有的手段去追温希,这张任命书即刻生效。”   “第二,现在收拾东西离开宋家,所有的卡全部交上来。”   宋清元猝!   这是强迫!强迫!   宋清元臭着一张脸出来。   宋父迎上来问,“怎么说?”   宋清元生无可恋。“爷爷让我去追温希,还任命我作副总监。”   宋父大喜,拍他,“你爷爷这是看重你啊!”   宋清元何尝不知道,可是一想到温希,漂亮是漂亮,那么强势……下半辈子还活不活了。   生无可恋   作者有话说:   【一一日记】   好苦恼   桃桃也喜欢吃巧克力,我吞了吞口水,咬了一小小口,肉痛的递给桃桃,“你吃吧。”   桃桃很开心。   哥哥一天只给我一块巧克力,唉,我怎么养才能多得到一块呢?   好伤脑筋。 第28章 豪门公主的第28天   宋清元奔溃归奔溃, 但是权势和女人熟清熟重他还是很清楚的。   他只是风流,并不下流,不会做出同时交往两个女朋的事,更何况要追求的对象现在是温希, 更要尊重。   摆在他面前的第一件事现在就是和正在交往的女明星分手。   他分手也会分的体面, 至今和任何一位前女友都能做成朋友, 酒会上遇见, 还会相互打招呼的那种。   目前正在交往的女明星是娱乐圈里著名当红小花旦。   宋清元拿出一张支票, 一个角色, 很坦诚,“家里对我的婚事有了安排,抱歉。”   小花旦接过支票看了一眼,数额给的还挺大。   宋清远要真说为她和家里抗争决裂,她反而会觉得沉重, 就像要她在事业和宋清元之间选,她一定会选择事业。   事业是她的立身之本, 爱情只是一种精神上的点缀, 是为了让自己愉悦, 也担不了一个公子哥的前程。   宋清元坦诚自己接受了家里的安排, 没有甩锅, 还给了经济上的赔偿,有的男人离婚之后连自己的孩子都不会再管,这已经是很有风度了。   当然, 她能快速接受这件事, 并不代表她立刻就对宋清元就一点感情都没有。   相反, 她交过的几位男朋友当中, 宋清元是最有风度, 也最让她喜爱的。   他风流多情,金钱上出手大方,也不因为自己是富家公子就高高在上,相反,他情商特别高,从第一次认识到现在,他们之间连一次不愉快的吵嘴都没有。   他床尚功夫细致又好,在一起特别合派快乐。   分开很难过。   但他们又都是一类人,最爱的都是自己。   难过会过去。   可是没有钱不行。   只对视一眼,默契的想到一处,享受最后的狂欢。   小花旦起身,吻住宋清元的喉结,宋清元手一推,桌子上的东西散落一地。   黏在一起一天一夜,连饭都不出去吃,打电话叫餐厅送过来。   累极的时候睡去,醒了继续。   到第二天醒来。   像两个普通朋友分别,一转身,各自投向新的生活。   宋清元自然去了宋氏,说:“断干净了。”   宋老爷子对这个孙子的效率还挺满意,甚至感叹,这两个孙子要是要能中和一下多好啊!   宋清苒有敏锐的商机意识和手段,就是太看着儿女情长,而宋清元,逐利,狠心,偏偏在从商天赋上平平无奇,智商都用在了风月场上。   就没有他追不上的女人。   十年前分手的初恋现在提起宋清元,都要微笑着看向远方,期盼着他过的幸福。   他胜在识趣,听话。   宋老爷子给宋清元办了一个风风光光的升职加薪宴会,家里所有的子孙全部出席。   包括连在超市上干促销员的宋清苒也给叫了过来。   以往这种宴会,林心婉是得体的贵妇,端着高脚杯,穿梭在各个贵妇之间,这一次,却被宋老爷子指名操办宴会。   围着围裙,在厨房,还亲自上手做了好几个菜。   全程几乎就没怎么出过厨房,小姑子,两个妯娌,好几次端着酒杯进去,暗戳戳说了些嘲讽的话,原本总是坐在啊宋老爷子手边的大儿子,也变成了二儿子,宋清元这个二房的孙子。   宋清苒父子的位置在最末尾边缘。   连最后的聚餐合照,宋清苒这一家三口也在最边缘看不见的角落。   这种被排斥出权利中心的落差,非常叫人难受,郁闷。   谁能喜欢这种从云端跌落的滋味。   到宴会散去,回到家里,宋清苒听见,她母亲在房间里放声大哭。   父亲则是坐在酒柜边,一杯接一杯。   整个家里压抑的让人喘不上气。   而宋老爷子对大房的打压,还不止于此,叫宋清苒亲参与自布置和温家合作的项目发布会。   奶源也不能一直依靠进口,两家合作的项目就是整合下游养殖产业链,用现代化的方式养殖奶牛,再一同建造更专业的处理奶源厂子。   整个项目的设计是温希仿照西方的工业化养殖方法,奶牛选在最茂盛的山脉养殖,每只牛身上都印上身份证一样的序号,科学喂养,有专门的饲养员安关注他每一天的饮食和健康,细致到每天的放风时间都有规定。   整个养殖场依靠干净的山脉,绿色的草地和优质的山泉水,同时还做成3A级旅游景区,经销商,游客参观的同时,本身也是一种品质宣传。   这个项目耗资挺大,宋家本身做饮料,在这边山脚就有一个很大的纯净水处理厂,两家一拍即合,就合资一起干了!   从年前就有筹备,春天的时候,第一批奶牛和小牛仔就已经进入试养阶段,经过近一年的筹备,很多设备,细则都已经打理好,也是时候开发布会面世了。   温希原本就是这个项目的提案人,后来毕业回国之后,和宋清苒一起合力主办了这个养殖基地。   宋老爷子如今将这项目教到宋清元的手里,和温希一同管理这个项目的后续。   发布会前一周。   温希决定和宋家再次敲定发布会细则,按照原定的时间,带着团队,正要往宋氏赶去,忽的,秘书来报,宋清元自己带着团队过来了。   说是以后项目的事都在温氏来开。   温希啧一声,这个宋清元还挺会做人,立刻叫秘书清理出会议室,下了电梯亲自来迎。   事实上,只有偶像剧里才会职工上下清一色的西装,大公司,着装大多都是很随意休闲的,老板也不是每天都西装革履的,不会那么正式。   真正高雅的风流,是不会把轻浮二字写在脸上的。   宋清苒穿了一件海蓝色T恤,下面搭了一件黑色长裤,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边眼睛,T恤领口处又有一点小心机,是鸡心领,露出到锁骨下方一点的玉色皮肤,透明镜片后,星目的眼尾天生微微上挑一点,略长的黑发三七分在两遍,深邃的轮廓,玉色的干净肤质,痞率中又带着一点斯文,禁欲又勾人。   宋清元看见温希下了电梯,迈动着长腿走过来,“小温总,好久不见。”   修长的双手伸到温希面前,一副要握手的姿势。   他商务礼节很好,很绅士的半手礼。   温希也展现出完美的商务礼节:“小宋总请。”   人不少,分批进电梯,温希和宋清元自然是头一批,剩下的高管等下一步电梯。   温希解释道:“你们来的突然,大会议室刚刚腾出来,还要再等三分钟左右能准备好。”   宋清元好脾气的说:“那我先去小温总办公室参观一下,不知道会不会冒昧?”   办公室除了办公,本来就是一个接待外宾的地方,温希自然觉得没问题,“当然不会。”   温希的办公室很简单,是温思明喜欢的中式风格,规规矩矩的红木书柜,文件架,书柜,沙发茶桌。   是岁月沉淀的质感,但不是年轻人喜欢的明亮的欧式。   尤其不会是大部分女生的选择。   倒是跟温希在职场上的雷霆手段很相符。   跟宋清元以为的差不多。   温希这种风格只是不是宋清元的菜,或者说不是他主动考虑恋爱,或者结婚的对象,但他比普通男人好的地方在于,他不会就此贬低温希,将她视为另类女性。   但现在--他不是被他爷爷逼着吗!   宋清元是个很清醒的人,既然他选择了权势,选择了温希给他带来的价值,那么就会诚信去执行这桩婚约,主动追求温希。   要追求温希,首先就要适应温希,捎带适应她的一切风格。   主动找出温希身上的优点去挖掘,容易让自己对温希生出情感。   宋清元是个喜欢在感情上主动出击的人,也享受女人对他的迷恋。   宋清元就是这样一个精致又清醒的人,总能快速做出对自己有利的决定。   参观了一圈,费劲找到一个自认还不错的话题,“不愧是留M国的学霸,这么多书。”   温希念书是厉害,但是闲书看的真不多,道:“都是摆设,没看过几本。”   宋清元:“……”   温希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走去会议室吧。”   宋清元抬脚,一道同温希进了会议室。   会议很顺利,几乎每个条款都能一次定下来,没出现扯皮现象。   会议结束,宋清元递给了温希一个信封,“飞去农场那边头等舱的机票,小温总不必再叫秘书买了。”   这是商务合作之间最常见的举动,一上来就过分殷勤会叫人厌烦,这种不远不近的小举动就很好,也不会被拒绝。   “那谢谢小宋总了。”   “都是合作伙伴,小温总还差点成了我嫂子,不必客气。”   关系不好才总是端着,亲近的才能相互调侃。   他看见,一直公事公办的温希乜了他一眼,“那就谢谢前小叔子了。”   宋清元回:“不客气,前嫂子。”   --   陆玺给这个复读机的定位是用在学习上,要想快速打开知名度,投放广告无疑是个好选择。   之前和楚阳签合同的时候,就有跟他提过条款,要拍一支广告投放,这支这个广告是陆玺亲自策划的。   成片一出来,楚阳很高兴,陆玺也觉得还不错,他店铺的装修也筹备的差不多了,他的预估算是,再过半个月,差不多可以营业了。   陆玺倚着墙问,【今晚加班吗?几点下班?】   温希那边秒回,【现在准备下班了,在店里等着,一起回去。】   陆玺盯着“一起”两个字,弯了弯唇。   手机装回兜里,往前走了几家,买了一杯现煮的奶茶,又到板栗的摊上称了点板栗。   再回来,温希的车子也到了。   工作了一下午,喝上一口现煮的奶茶,还是她最爱的芋香味,幸福!   陆玺拨了栗子壳,再剥掉上面的一层皮,温希从他掌心捏起来,栗子还带着刚烤出来的余热,吃进嘴里香香的。   残阳在玻璃窗上投来一抹斜阳,陆玺在晚霞中,剥着栗子,漫不经心讲店里的进度,装修师傅闹的笑话,来应聘的店员情况。   在公司疲累了一天,温希就喜欢听这些有烟火气的东西,眼睛弯弯的,   咦!   到家的这段路都变的短了。   “姐姐”   “哥哥”   温一一扔了手里的玩具就跑了上来,大宝摇晃着狗尾巴四处转圈圈。   陆玺打开笔记本,点开视屏,画面里,只有一个小婴儿,和一只复读机,小婴儿圆润可爱。   复读机里播放出一道温柔知性的女音,“宝贝,宝贝,宝贝”。   小婴儿听见复读机里的声音,好奇的爬过去,肉嘟嘟的小爪子拎起录音机,小嘴巴张开,也跟着学,“宝贝”。   萌化人心的儿话音,特别有震撼力。   画面切换,这一次是小男童,跟着复读机背诵古诗,小脑袋瓜摇晃着背:“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画面再切换,带着红领巾的小学生,跟着复读机,背诵一口流利的英语。   最后的画面,复读机播放着一手流行歌曲,全家一起欢乐跳舞的画面。   温一一兴奋的指着自己,“姐姐,这个是我,我演的好不好?”   那个念"鹅鹅鹅"的小孩,就是温一一本人拉。   看来温一一喜欢演戏,还真是从小就喜欢的,温希揉揉他脑袋,“演的不错”。   温一一得到肯定,高兴的蹦起来,然后,一溜烟跑到楼上去。   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陆玺问:“你觉得这广告行吗?”   这广告囊括了婴儿,幼童,少年到老年人,所有的消费群体。   温希看着陆玺的目光亮晶晶的,“只要后续跟的上,你这复读机稳了。”   温希都这么说,陆玺觉得自己这产品也差不离了,“电视台那边,已经谈好的,现在江州这边市台试试水,我店铺开业那天,广告会上。”   “提前恭贺你啊,陆老板。”   温希还伸出一只手过来来,是那种商业礼仪。   陆玺眼皮垂下来,目光落在那只手上,指节纤细修长,泛着玉一样的颜色。   抬起手,生绅士的握住半只--   柔弱无骨。   陆玺脑子里冒出这四个字,柔软细嫩的触感,像羽毛拂过心脏,大脑钝住了。   是温一一的喊声让他回神。   一抬眼,额~~   温一一红色内裤反穿在外面,一身蓝色长衣长裤,脸上还带个面罩。   “动感超人来拉!”   陆玺猝!   他就想知道这个东西是谁给他买的!   他整个耳朵都烧红了,也不敢看温希,“我去给他换下来。”   温希揉了揉额角,她都能猜到,肯定是楚碧柔给他买的。   M国那边这种真人成年cosplay也常能见到,温希捂着嘴笑,“随他去吧,拿相机给他拍下来,多给他拍几张,保存好了,长大给他看。”   温希还挺期待这小魔王长大以后看到这些照片的反应。   陆玺听着诗书礼仪长大,看着就一身鸡皮疙瘩,尤其是,和他一同观赏的人还是温希。   心里就跟麻花一样拧巴着。   温希见多了就很坦然,想起来正式,“我下周在北疆那边有个项目发布会,去的人还挺多的,想带一一一道去,周末两天,你要一道吗?”   陆玺盘算了一下,可以把事情避开在这两天,道:“有空。”   温希就拨了尤欣电话,叫她再定两张机票,一大一小。   宋清苒早走就被宋老爷子打发到这边做筹备发布会的普通员工,连引领嘉宾这样的杂事也由他负责。   发布会在周六早晨九点,温希的飞机是头一天下午的,幼儿园也好请假,陆玺牵着温一一,三人一道上飞机。   作者有话说:   【一一小剧场】   今天哥哥给了我两块巧克力唉!   我告诉哥哥说:“哥哥,老师昨天教了一个词,梦想成真,那我昨晚做的梦真的会变成真的吗?”   哥哥说:“那得看你做的是什么梦。”   我说:“我梦见了你今天给我两颗巧克力。”   哥哥:”巧克力吃多了会蛀牙,一天只能吃一颗。”   我说:“我还梦见你跟我姐姐结婚了,她穿好漂亮的婚纱。”   哥哥:“今天特殊,多给你一块吧。”   然后我手心就躺了两颗巧克力。 第29章 豪门公主的第29天   “小温总”   “小宋总”   这位置是这样排的, 宋家的团队是在一起的,温希的团队是在一起的,宋清元和温希的位置又紧挨在一起,靠在窗边, 陆玺和温一一因为是秘书后买的位置, 要靠后一点。   箱子什么的都托运了, 温希也没有什么大物品, 就肩上斜着搭了一只包, 美美的走进来, 陆玺牵着温一一在他身后。   小家伙人生第一次做飞机~~额,十分兴奋。   还穿了一套很正式的小西装,领口有蝴蝶结的那种,比陆玺都正式。   宋清元和温希打完招呼,目光便落在温一一这小只上, 他躬下身子问,“你是一一?”   因为要追求温希的关系, 宋清元打探了一些温希的消息。   温一一仰着小脑袋, 学着刚刚两人的社交, 抬起小胖爪, 表情可认真了, “你好,小宋总。”   温希嘴角抽了抽。   “噗”宋清元笑出声,他还头一次看见这个年纪的小孩, 是这样的。   伸出手, 和小家伙握手, 额, 虽然他的手太小了。   “你好, 一一。”   温一一板着小脸,“我叫你小宋总,你应该也叫我小温总。”   “噗”宋清元好笑的重新握住温一一的手,“小温总,你好。”   温一一也郑重的回,“你好,小宋总。”   温希揉温一一的脑袋,“去你的位置上去。”   陆玺推着温一一肩膀朝前面走。   温希坐了下来,从包里拿出mp3,捏着白色的耳塞,正要塞进耳里,宋清元深邃的眼眸看过来,镜片后黑润的眸光带了一丝微弱的电流,问,“能听听小温总的歌单吗?”   音色是摩挲后的颗粒感,带着磁性的低。   他今日穿了一件白色圆领T恤,下搭了一件深酒红色的裤子,沉稳中又带了一丝朝气。   温希眼皮动了一下。   她的歌单都是民谣,连mp3都递了过去,“我暂时不想听,你喜欢拿着听。”   宋清元伸手接过去,打开第一首便是《斯卡布罗集市》,他问:“你喜欢民谣?”   温希点点头。   宋清元说:“我那有几张还不错的原版民谣胶片,都落灰了,你喜欢我回头找出来带给你。”   他用的是“带”,是很随意的顺手给。   温希很社交化的语气:“那谢了。”   “我要顺一觉。”   她带上眼罩,直接睡觉了。   圆润的鼻头下面,挺巧的鼻勾线向延伸,嫣红的唇瓣珉成一条线,唇角清冷。   通身都是一种清冷孤傲气质。   透着淡淡的疏离。   宋清元摸了摸下巴,难道是他的魅力下降了?   还是头一次,有女人坐飞机能在他旁边睡着。   温希全程睡到下飞机。   宋清元十足是个会照顾人的人,之前将食宿这个问题全部揽了过去,下了飞机,两边公司团队又朝大巴车上转移。   宋清元和温希慢吞吞走在最后头,聊着这边的项目,看着是要等最后上车的样子。   陆玺把温一一放到自己腿上,“你要不要跟你姐姐坐一起?”   温一一在飞机上睡了半天,这会子正好奇的眨巴眼睛四处看呢,“啊?”   陆玺暼过来一眼,“你明天要骑牛吗……”   “好嘞!”温一一说。   “姐姐,快上车拉。”温一一脑袋伸出去,朝喊温希,“我要你坐我旁边。”   温希坐到了陆玺旁边,宋清元便走到了温希的后面。   温希rua了rua 温一一的脑袋,问陆玺,“这小子有没有闹你?”   还没等陆玺开口,温一一邀功是的说:“我可是乖孩子,我还帮哥哥要了好几次饮料呢。”   陆玺嘴角抽了抽,明明是他自己觉得按铃好玩,玩了好几次,“嗯,挺乖的。”   到了餐厅,温一一拍了拍温希旁边的椅子,“哥哥,我们坐这。”   温一一坐到了陆玺腿上,右手边是温希,温希的右手边又是宋清元,两边团队人加起来凑了个加长桌,有十几个人。   菜上的很快。   华国的用餐礼仪,这种商务型的场合,谁第一个动筷子全看地位,员工们自然是拘谨的坐着,等着顶头上司先动筷。   在一众目光中,宋清元修长的指节转动餐盘,很绅士的将烧白子转到到温希面前,他说:“尝一尝,R国当天空运过来的豚鱼做的。”   唇边翘着一点笑,额,标志性的摩挲颗粒质感嗓音   --带了一丝微弱的宠溺感。   嗯,烧白子的确是温希很喜欢的一道菜。   陆玺目光在宋清元脸上微妙的转了一下。   下一秒,温一一小嘴巴张开,“我最喜欢吃豚鱼了,哥哥你给我夹。”   温一一说的自然是陆玺。   宋清元拿起筷子,“一一不急,哥哥给你夹一块。”   温希冷不丁来了一句:“用公筷。”   宋清元捏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想起来,西方是分餐制,温希的少年时期都在那边度过,说:“好。”   用公筷夹了一块放进一一面前的盘子里。   宋清元放下筷子问温希,“要吃螃蟹吗?”   “我给你剥一个。”   温希大大方方的,“要两个。”   宋清元能追到任何他想追的女生,凭的便是这种无微不至的温柔,蟹肉完整的剥下来,蟹壳和蟹钳拼在一起还是一只完整的螃蟹。   宋清元将完整的蟹肉放进温希盘子里。   让他失望的是,温希并没有露出感激,或者羞涩的神情,仿佛他做的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就如同此刻,有下属敬酒,她身边那个叫陆玺的男人替她挡酒,她一样淡然处之。   宋清元猛然想起来,温希和他追的那些从草根爬上来的女明星不一样,她过的一直都是这样的日子,从小鱼刺阿姨厨师都要给挑的干干净净的。   所以,他给她剥螃蟹,她权当他是服务生来用,还一次要两个!   这招对温希完全没用啊!   --   温希的酒店自然是顶级套房,温希拿了衣服,“我去做水疗中心做SPA,温一一教给你了。”   陆玺点点头,“你去吧。”   温希找到包厢,在玫瑰池里舒服的泡了一会,这个池子的包厢门被推开。   来人站在池子边,挺直着身体,看着水里的温,问,“温希,你真的能帮我吗?”   温眼雪白的脖颈靠在白瓷上,细密的肌肤上蒙着细密的水珠,闻言撩起眼皮,看向面色苍白,眉眼间笼着忧郁的人。   看来,因为上一次她对傅星舟的指责,这位大女主现在想逃离男主的心思很迫切。   两个人真真切切的上演,他追她逃,她插翅难逃。   温希想起昔日弹钢琴时这位大女主的骄傲,再看她此刻的羸弱和破碎感,叹息一声道:“难怪要逃走,过的已经不像个人了。”   许暖眼里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你是来讥笑我的吗?”   温希摇摇头,“不是,说了想帮你,当然就是真心想帮你摆脱的。”   “你只需要听我的,我自然能让你心想事成。”   傅星舟那个人那么偏执,家大业大,人又狠厉,叫她从骨子里感到畏惧和恐怖,许暖不懂,温希为什么还敢再一次得罪傅星舟。   这次的情况上次可不一样。   “你为什么要帮我?”   温希雪白的臂膀抬起来,水珠顺着玉色的肌肤滴答砸在水里。   她看着清亮滴答的水珠,说:“大概是因为我不想早死吧。”   --   酒店套间。   陆玺见温一一今天这澡洗了半天还不出来,推开浴室门一看,整个浴室全是泡泡,温一一埋在泡泡里,玩的一头一脸都是的。   玩的可开心了,“哥哥,一起玩泡泡啊?”   陆玺:“……”   陆玺深吸三口气,默念了三遍,不是亲生的,不是亲生的,不是亲生的。   咽下想揍的冲动,“自己糟蹋的,得自己弄。”   小孩子对大人的脸色变化最敏感了,一开始还以为陆玺要骂自己,他妈妈就总喜欢骂他。   不许跳水坑。   不许哭   不许跑   你是怎么吃饭的。   自己弄了一屋子泡泡,陆玺居然没有骂自己,温一一更喜欢他了!   小孩子的思维和大人的不一样,在温一一眼里,把这些泡泡弄消失,和弄出这些泡泡一样好玩,都是玩水。   陆玺的这个要求他不要太喜欢。   还哼着歌玩。   他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自然不可能完全收拾干净,陆玺又帮他收了尾。   温希做好spa,开门进来,温一一从浴巾里挣脱出来,跑到温希面前,仰起小脸道,“姐姐,你和陆玺哥哥结婚吧。”   陆玺一抬眼,就撞上温希看过来的视线,脸上大写的尴尬!   陆玺急切的解释,“我没教过这个,小孩子的思想比较奇怪。”   温希揉了揉温一一脑袋,“不许瞎说。”   “可是不是一家人会分开呀,”温一一说,“就像阿姨一样,以后会离开家里,成为一家人,陆玺哥哥就永远不会和我分开,会和我一直住在一起。”   “我喜欢和陆玺哥哥永远在一起。”   温希揉了揉额角,“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是结婚。”   “我知道呀,”温一一说,“结婚不就是,男孩子买好吃的东西给女孩子吃,陆玺哥哥不是经常帮你剥栗子哦。”   陆玺抄起温一一,夹起来进他卧室,“我给你讲故事书。”   陆玺把温一一放到床上,严肃的说,“结婚是一件很严肃也很复杂的事,小孩子不可以替大人决定,不能说,知道吗?”   温一一捧着小脸,嘟囔,“你们大人真奇怪!”   “哪里复杂了,不就是把自己的零食分给女生吗。”   陆玺狐疑,“什么零食分给女生…你最近总想要两颗巧克力?”   温一一小胖手捂住嘴巴。   “我才没有把巧克力分给桃桃。”   陆玺猝!   这都搁哪学的!   作者有话说:   我这边后台网页出问题了,今天只更这么多吧,明天会多更一些,女主的反套路要开始了。 第30章 豪门公主的第30天   从温一一房间出来, 陆玺看见露台沙发上一道纤细的背影。   陆玺走过去,问:“做什么呢?”   “等你来给我吹笛子,”温希手一指天上“你上次还欠我一个日出,吹笛子来还吧。”   陆玺珉了珉唇瓣, 他没解释, 他不仅陪她看了日出, 还……偷拍了她的睡颜照片。   转身去屋子里, 拿了笛子出来。   因是顶楼, 纵然是夜里, 视线也特别辽阔,夜空在头顶,月亮是一道弯钩,闪着清冷的寒光,一抬手就能够到是的, 浮云流转。   目光眺向远处,万千灯光在夜雾中闪烁浮动, 漂亮又让人觉得暖。   再往下看, 冷白的月光洒在屋脊上, 偶有路过的夜人都似蚂蚁。   少年笛声悠扬, 和着晚风。   少女凹陷在沙发里, 手支在扶手,头歪靠着掌心,宽大的裙摆下, 一双修长的玉腿, 雪白似玉盐, 懒散的交叠躺在沙发上。   --   宋清元起了个大早, 今日穿的格外隆重, 白色手工衬衫,剪裁熨帖,熨烫的很平整,一丝褶皱也无,脖子上扣了领结,外面套了一件银灰色马甲,勾勒出修长的腰身和宽阔的脊背。   黑色西装裤,显的双腿修长,喷了清冽的松木香水,略长的浓密头发三七分在两边,腕上套了一块低调却华贵的手表。   确定自己一切完美,摁响了温希的房门。   等门铃响的功夫,他重新礼了一下领结,翘起嘴角,标准的笑容杀手,但是--   门打开,他迷惑性的微笑对上的是陆玺。   Shit!   他的套间是自己独自一个人住,温希这边有陆玺和温一一显的就比较热闹。   大清早的,温一一在房间疯跑,弹跳,陆玺在给温一一收拾东西,至于温希,额,才起床。   她现在是能多睡一分钟就多睡一分钟。   不带早起三十秒的。   宋清元有过的女朋友两只手数不过来,但几乎没见过素颜的女性,虽然他交往的女明星都美丽漂亮,但是她们不能接受自己有一点瑕疵,更偏爱被妆容画出来的更精致的感觉,久而久之,也就没有素颜的勇气了。   每次都要在欢爱过后才撑着疲惫的身体去洗漱,卸妆,而宋清元这个时候已经睡了,到第二天醒来,女朋友们都已经画好了妆容。   温希眼里还有一些刚睡醒的初始迷蒙,皮肤是自然的干净白皙,略显苍白了一些,穿了一件西瓜红吊带睡衣,懒散的凹陷在沙发里,手里端着陆玺给她冲的温度合适的蜂蜜水,眼中有刚睡醒的放空状态。   世上不存在素颜比化妆更好看的女人,温希也不例外。   宋清元楞了一下才意识到这种参差差。   温希这种底气。   她才是被人无声迎合的那一个。   宋清元很绅士,“我订了早餐,不是来催你的,你慢慢打扮。”   温希吞下嘴里的蜂蜜水,“早饭陆玺帮我定来房间了,这样比较省时间,你要一道在这吃吗?”   温希跟他商务型的客气一下。   宋清元说:“是我考虑不周,如果够的话那就一道吃吧,也省的我朝餐厅跑了。”   他话音落下,门上响起门铃声,是客房管家推了餐车进来,陆玺将早餐摆到餐桌上,不少都是温希喜欢的口味。   宋清元一时无趣便认真打量了陆玺,这男人的外形还挺出众,但男人最大的优势从来都不是脸蛋。   一个助理而已。   宋清元又兴致缺缺的移开目光,转头和温一一玩。   --   宋老爷子特意交代过,宋清苒在这边就是普通职工,普通职工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作为布置发布会的员工,宋清苒和其他上百位普通职工一样,几乎是天一亮就已经在这边了,干各种体力活,铺了长长的红毯,挂红绸,检查仪器,摆上水,核实每个工位的员工,领着记者签到入场。   “来了来了,小温总和小宋总到了,所有人注意。”   顺着这到喊声,宋清苒转头,远处,温希和宋清元被簇拥着走在最前面。   宋清元春风得意的。   宋清元抬了抬手,“小温总,请在这边签字”   两个人走近签名处,宋清元看见是宋清苒,很惊讶的样子,“堂哥,你怎么在这?”   宋清苒什么表情也没有,吐出两个字,“工作。”   眸光一转,瞳色漆黑如墨,看向温希,“笔拿好。”   温希眼珠子往下转了一下,宋清苒双手并拢,掌心躺着一支黑色签字笔。   温希抬手接过来,拧了笔冒,在红色的签名簿上签了名字。   这次的发布会,江州的名流几乎都被温希请了来,包括大男主傅星舟。   这话也不对,温希的请帖主要是下给许暖的。   因为上次傅星舟被温希骂了一顿的缘故,他的抽脑程度好了一点,具体表现在,缩短了那种青春疼痛文学,跳过中间一些蛋疼的情节,直接把许暖囚禁在了别墅里。   妥妥的,现实版强取豪夺了!   大概是连他自己也感觉到那样的许暖没有丝毫人气,见她对温希给她下的帖子还有一点反应,就非常好心的,带了20个保镖看着许暖,让她来这边散心。   好深情呢!   他大概还记恨着温希煽他的一巴掌,原本是这辈子也不想见温希的。   但大概是因为许暖难得对他提了要求,他竟也一道过来了。   还送了一道重礼。   好感人!   傅星舟这种人高傲的很,很少出现在别家的活动上,和那天的狼狈不同,今儿个一身黑色燕尾服,看着高贵冷傲,这不,出现在这里,别人还在嘀咕,温希的面子真大!   温希盈盈一笑,“傅总,里边除了原始风光,还有不少游玩的项目,和许小姐玩的尽兴啊。”   傅星舟费力压抑着不爽,音节从齿缝里蹦出来,“小温总费心了。”   “主人家吗,应该的。”温希笑的愈发灿烂。   尤欣过来小声提醒,“温总,发布会开始了,三分钟以后,就该您上台剪彩了。”   一阵欢快的音乐声中,主持人上台,按着流程,先是问好,之后是介绍项目。   温希在剪彩之后还有一个发言。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宋清元和温希一起上台,剪彩。   红绸被人拉起来,穿着旗袍的礼仪小姐端着托盘,温希拿起小剪刀,同宋清元一起,同时剪断红绸。   剪彩结束,温希拿着话筒,从容站在舞台上,声色动人,谈吐幽默风趣,浑身闪着光,让人移不开眼。   发布会结束,温希和宋清元又带着一众记者和富豪们去里头参观,里头的地方非常大,配备了那种旅游参观用的白色观光车。   和众人印象中那种养殖不一样,这里的奶牛们食宿都非常干净,空气中一点异味都没有,采用的全是最先进的养殖方式,就近就是处理奶源的加工厂,技术先进,可以最快速度的低温处理好牛奶,保留最多的营养成分。   依着整片的绿草原,纯净的水源,风景绝佳,也是一处生态旅游的好去处,风吹草地现牛羊的生活。   跑马场。   傅星舟周道的照顾给许暖拧瓶盖,化身24孝好男友,仿佛将对许暖的在意疼到骨子里。   温希鞋尖踢着土,似有若无的瞄着傅星舟,“你知道吗,以前我练了七年的钢琴,想战胜一个人,代表学校去参赛,然后有个人说,‘我把想赢写在了脸上’”。   陆玺顺着温希的目光看过去,他清楚,说这句话的人就是傅星舟。   他从温希特别明亮的眼睛里读出一种奇异的光芒,猜测,温希还是想跟傅星舟刚上,平了童年的那段遗憾的,便道:“人的本质上就是想自己胜过旁人,不是男人的专利。”   “女性天生在体能上比男子弱,我倒是觉得,能胜过男人的女子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温希收回目光,看向陆玺,他比自己高半个头,需要仰视,此刻,陆玺头垂着向下看她。   温希一撩眼皮就撞进他幽深明亮的双眸,没有嫌弃和轻视--而是一种鼓励。   欣赏。   温希珉珉唇瓣,问,“你觉得我能赢过他吗?”   陆玺看见她漂亮的眸子里烧着一把火,心脏慢了一拍,他想说,这一刻,她的眼睛比任何时候都好看。   “能”陆玺肯定的说。   温希勾了发丝到耳后,留给陆玺一个灿烂的笑容。   转身,去挑了一匹马。   她踩着脚铐,一瞪,人们只看见修长雪白的双腿一晃,她稳稳夹住马,坐在马鞍上,修长的天鹅颈扬着高傲的弧度,下巴指向傅星舟,“傅星舟,敢跟我赛一场吗?”   宋清元和在场的所有人眉头一皱,   傅星舟心头还压着火呢,恨不得把温希秒成渣,将水塞到许暖的手心,邪魅的勾唇一笑,“有什么不敢的!”   傅星舟扫了一眼这边的马,挑了一匹,利落的翻身上马,“输了你给许暖当一天跟班。”   标志性的笃定,带着不将任何人看在眼里的狂妄和自信。   温希指节绷直,死死握着缰绳,上身前倾,绷直,眯眼看着前方目标,像一头狼,野性不输给任何一个男人,“傅星舟,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说我把想赢写在脸上?”   傅星舟眉头皱了皱,似是在回忆自己什么时候跟温希有交集。   “我今天要告诉你,我就是有野心,野心不是你们男人的专利,所以,”温希勾唇一笑,“你输定了!”   “你既然用许暖做筹码,那我的条件也是,许暖输了给我做一天跟班。”   话音落下,马鞭狠狠抽在马腹,前蹄扬起来,上半身跃在空中,长长嘶鸣一声。   然后马像离弦的箭,温希夹紧马腹,嗖的一声,飞奔出去。   风声在耳边驰骋,烈风鼓起衣服,裙摆飞扬。   前面是一道障碍物,温希又狠狠抽了一下马腹,马腾空,顺利越过去,温希连着翻阅了五个。   越过障碍区,还要跑回来,转弯的时候最容易被抄,傅星舟拥有光环,本身也不是懦弱之辈,温希余光瞥见,他的马头有超越自己的趋势。   没有任何犹豫,温希攥紧鞭子,反手,木质的鞭子手柄照着马的脊梁用力戳下去。   马吃痛,发了狠,疯癫一般的超前跑去,足足超越了傅星舟20米先进入终点。   但马也发了疯!   “唉”   “快让开”   “跳马”   在众人的惊慌尖叫声中,温希捏着缰绳,始终稳稳夹住马腹,马挣扎嘶鸣了好一会,被温希强大的气场震慑住,温顺的停下来。   众所周知,发疯的马,只会被强者征服。   少女肩背挺直,稳稳骑在马上,眉狠厉又坚韧,风采卓然,比天边的云彩更亮眼。   不屈刻在骨头上。   有一种倔强的美丽!   少女食指拂了拂耳上明亮的钻石耳钉,扬着雪白的铂金,“傅星舟,你输了!”   她一抬手,耳钉在掌心,张扬的朝傅星舟扔过去,“这是你女朋友给我当一天跟班的酬劳。”   温希这辈子是对继承人没有兴致,但她骨子里还是强者,这种强,是上辈子几十年如一日锻炼出来的本领,来源于对自己未来的掌控。   这辈子,除了权势之外,她还多了一个目标--   男欢女爱。   温思明说的伪装绵阳的办法很好,但她不想伪装,她就是狼!   她要的男人,要从骨子里和他同一个频率共振。   如她所期待的那样,那道一直对自己如影随形的目光,此刻,灼热的像是一团火,不再是刻意压抑的隐忍。   傅星舟面色如土,尖利的牙齿咬着牙,说不出一个字。   温希眯着眼,同傅星舟僵持着。   宋清元看着骑在马上的少女,眼皮微垂,眼尾浮着一抹清冷,心原像是被一片被野火烧着了的草,连上了天。   他忽然get到了,什么是灵魂的美。   他虽然教过很多女朋友,但其实除了脸不一样,性子都一样,柔美听话,会崇拜的看着他,满足了他一个身为男人的自尊心。   这一刻,他忽然对那种柔美感到腻味,温希的这种野性叫他有一种血液燃烧的快感。   在温希和傅星舟的焦灼对视当中,陆玺走过来,同温希站在一起,问,“傅总,是”   “傅总若是不满意,我可以再和你赛一次场,如果你赢了,我可以代替许暖小姐做大小姐的跟班。”   “或者,我也可以给你做一天跟班。”   温希说,“回到最初的条件,你赢了,我跟陆玺一道做你一天跟班,许暖也不用做我的跟班了,输了的话,劳烦傅总也一道给我做跟班拎包吧。”   陆玺看向温希,眼中有笑意,仿佛是在说:这么信任我,不怕给你搞砸了?   温希眨眨眼,用眼睛说,不怕!   傅星舟这辈子哪被人揍过,谁跟他说话都战战兢兢的,这两个人,一个压制过他,一个打过他一耳光,还被逼着,人生头一次向人低头道歉。   这个挑战太有诱惑力了,并且,他不认为自己能再输一次。   挑眉一笑,“行。”   这一次,他也学聪明了,上了马,就直接给了马一个拳头,但他不知道的是,对古人来说,是要起马打天下的,这个是生存技能,现代的骑术一比,都是花拳绣腿。   ……被陆玺秒杀!   他骑着一匹被刺激发疯的马还是输给了陆玺。   这种打击是碾压性的!   大男主傅星舟,事事牛逼哄哄的,第二次尝到了人生的毒打!   最叫他难以接受的是,是他把许暖扯进来的。   于是,温希有了两个牵马的,一左一右,其中一个还是江州人人都惧怕的首富。   这种人人惧怕的话,也就霸总小说里的描写霸了,帝王专治尚且有能臣敢于直荐,有人想着造反,一个资本家而已,不至于。   至少温希就不怕。   傅星舟一副吃了屎的表情,温希摸着下巴问许暖,“你是不是很郁闷,自己怎么突然就要给我牵马了?”   许暖倒不至于郁闷,说真话,她对温希还挺有好感的,就是觉得自己挺无辜的。   但温希好像是故意这么问她的,便顺着她的话说:“为什么?”   温希摸了摸马耳朵,说:“因为你的一切都是傅星舟给的呀。”   “以前他对你恨多过爱,明知道暗恋她的女人对你不怀好意,还是选择漠视,所以你被人恶意使坏错过了高考,被人诬陷成为小偷,只能做服务生,给人端茶送水,还要反过来嘲笑你是卖笑的。”   “你没有了光彩,成为人人都能踩上一脚的污泥,你的悲惨引起了他的怜悯,同时,其他男人对你的喜欢,你对他的漠视,都引起了他的雄性胜负欲,他用爱的名义把你囚禁起来。”   “他不敢面对你不喜欢他的事实了,这种认知让他生气,暴躁,囚禁起来,不高兴了就把强办一顿,到你服软为止,至于你疼不疼,那不是他关心的事。”   “我总觉得这是用爱的名义包裹的家暴。”   温希好奇的问,“他有疯到卸过你下巴吗?”   许暖瞳孔一缩!   “温希!”傅星舟咬着牙,蚀骨的恼意都专注在温希身上,他没注意到,一只铁腕捏住他的下巴。   咔嚓一声。   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温希看了一眼下巴被卸了的傅星舟,眸光一转,落在陆玺脸上的目光含了笑。   他总是这样,她都不用张嘴,陆玺就已经默契的给她办好了。   温希扶着马背,笑盈盈的看向傅星舟,“你现在体会到了许暖当时的感觉,请问,究竟是她不爱你心疼?还是被卸了下巴更疼?”   傅星舟被迫张着嘴巴,怔楞看向温希。   “啧啧,”温希温希上下瞄了一眼许暖,“这么柔弱的小身板,也不知道当时有多疼。”   傅星舟一张脸惨白的成透明色,看向许暖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愧疚。   指甲扣进肉里,血丝渗出来,一时也分不清是心脏的愧疚疼,还是嘴巴疼。   跳出他的视觉,囚身的是她,囚心的是他,从许暖的角度看来,他给许暖带来的,全是痛苦!   可笑,深情疯逼男主,说没了女主会疯,愿意为她做一切,却连最简单的换位思考都不会。   只会用伤害表达爱意。   幼儿园的小孩子都知道要照顾女生。   陆玺把傅星舟的下巴装了回去。   “许暖”。   温希冷笑一声,趴在马背上,手一指远方,“我带你看看,一个男人正常追求一个女人应该是什么样的。”   许暖顺着温希手指的方向看去,宋清元跑了过来,一只手里拿着水杯。   陆玺也看着宋清元的方向,眸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温总,跑了这么久了,渴不渴?”   “这个里面是泡的玫瑰枸杞养颜茶,杯子是新开的,温度是温热的,现在喝正好。”   杯子是限量版的,盖子上镶了水钻,闪着bling bling的光,价值在四位数。   温希上身微微屈着,“玫瑰茶陆玺给我随身带着呢,不过我这朋友正好没有。”   宋清元一点不高兴也没有,心甘情愿的,给许暖递过来,“小温总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拿着喝,这杯子送你了。”   傅星舟习惯性的霸道,见不得许暖和旁的男人有一点接触,恨不得将许暖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她,习惯性的就要抬手摸走许暖手里的杯子。   温希一个眼刀甩过去,“怎么,许暖连一个杯子的主都做不了吗?”   傅星舟下巴刚被装上,那钻心的痛感余热还在,下巴颤了一下,“她不需要。”   温希:“她需不需要不是你说的!”   “她是个成年人,一个成年人,正常的社交,连喝口水都要按照你的喜好来吗?”   许暖梗着脖子问,眼里泛着委屈的泪光,“怎么,你又想强硬的把我的杯子夺走,然后把我关回去是吗?”   傅星舟被这泪光刺的眼睛一痛,在她的心里,他宁愿听温希的话都不愿意听她的。   咬着唇瓣,一个字也说不出。   宋清元觉得气氛有点怪,尬笑了一声,“我在那边叫人准备了一些地道的农家菜,还有一些玩乐的项目,也骑了这么久了,一道去吃饭吧?”   温希翻身下马,“行吧,我还真有点饿了。”   傅星舟扯了扯许暖,想让她跟自己回去,温希把许暖拉到自己身后,“养只狗还需要放风时间,我的大宝每天放风时间都要有两个小时,怎么,许暖一个成年人,连狗一样的待遇都没有吗?”   傅星舟:“她不是狗!她是我最爱的人,”   “原来你还知道她是人不是狗,看你这圈养方式,我没觉得她像人,更像你关在笼子里的狗。”   温希说:“你他妈有病先去治病,先做个人再来谈爱人趴!”   拉了许暖就走。   宋清元虽然不知道温希和傅星舟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总是剑拔弩张的,但是……这位大首富的公子哥一再被温希噎的说不出话!   虽然温希很跋扈,但是--跋扈的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宋清元朝面色如土的傅星舟略颔首,抬脚追了上去。   宋清元在吃喝玩乐上很在行,花样也多,弄了只烤全羊,弄了篝火,音乐。   宋清元不知道什么时候衬衫外面的马甲换成了同色西装外套,穿过篝火,在众人的注释中,朝温希走来,帽子一脱,变出一只鸽子,微微躬下上半身,绅士的捧给温希。   人群呜呜鬼叫--除了陆玺。   宋清元直起身,手指撑开袖口,额,一支玫瑰抖了出来。   双手捧着献给温希。   再直起身,一拎西装外套,从里面斜出来玫瑰,这次是白的。   又从另一边变出来一只粉色的玫瑰。   温希捏着花,问,“小宋总还会变魔术?”   宋清元在温希旁边的位置坐下来,“新学的。”   温希再朝中央看去,穿着少数民族的当地少女,少男涌上来,唱着这边的歌跳着这边的舞,架子上靠着一只硕大的羊转动,气氛就弄的很嗨,完全没有商务晚饭的性质。   脱离了那个牢笼一样的地方,没有那些叫人压抑的霸道,时时赌在心口的,忘不掉的伤害,不需要强撑着恶心去接受,许暖喝着马奶酒,唇边慢慢有了一点轻快的笑意。   又有漂亮的当地少女过来拉,许暖被拉进人群中,一开始有些放不开,慢慢的,被人群和环境感染,也举起了胳膊一起唱跳。   温希拇指转动着手里的马奶酒,偏头看向陆玺,叹一声,“这才是人的生活。”   篝火爆出“噼啪”声,耳边是曼妙的音乐,笑闹,火焰在脸庞跳跃,少女唇边散漫的笑。   漂亮的杏眼带了一点迷离的醉意,靠的有点近。   陆玺似乎闻见她唇齿间的清冽酒香,心脏跟着漏了一拍。   他珉了珉唇瓣,手朝温希抬起来,“能请你跳一支舞吗?”   与此同时,宋清元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温希面前,躬着腰,同样伸出一只手,“能请你跳一支舞吗?”   两个人同时开口。   作者有话说:   【一一小剧场】   苦恼!   今天给桃桃喂饭,不小心把汤汁撒在她裙子上了,她说那是她最喜欢的裙子。   她不理我了。   我怎么样才能有钱,给她买一件一模一样的呢? 第31章 豪门公主的第31天(有修改)   两只手, 同时摆在面前。   少女桃花眼一弯,琉璃一样的眸子映着火光,嫣然弯起的红唇像是一朵玫瑰,砰然开在心上。   漂亮死了!   陆玺从不知道, 女人可以笑的这么好看, 怔楞在这笑容中失神, 痴迷。   却看见, 少忽娇嫩的面庞转过去, 纤细修长的尾指翘起, 放进了伸在她面前的手中。   她轻盈的身体被人牵着,站起来,走进了人群里。   两个人面对面而站,宋清元低着头,唇角含着爱慕的笑意, 柔柔看着温希,温希被她逗的, 唇角翘着。   舞步是欢快简单的, 容易学就容易带动气氛, 当然, 肯定还是这些当地从小跳到大的人姿势更优美。   少数民族的舞蹈更将就肌肉的柔软性, 不长期坚持,很难有那种柔软的韧性,因为西方学校注重社交团建的关系, 舞会特别多, 温希在哪个方面都不愿意输给别人, 所以, 舞蹈一直跳的不错。   而宋清元也是很会带女伴的那种。   陆玺目光落在他们闭合时交叠在一起的指尖上, 温希倒仰时,宋清元绷直扶在她后腰的手臂,仰头灌下一杯辣酒,心头蹿起一团嫉妒的火焰。   嫉妒的要人命!   后悔!   陆玺很确定,温希不会喜欢宋清元,一个社交舞,不代表什么,男男女女都在跳,可是,他还是无比的后悔。   为什么他刚刚不强势一点,直接先拉了温希过去。   他盯着两个舞的欢快的人,眼珠子一动不动,跟个雕塑是的,捏着酒杯的指节绷直,手背青筋爆出来。   这是他听过最长的一支舞!   终于,结束了!   俩人却没有结束的意思,又随着舞曲挑起了下一支!   再一次结束,温希这次乘着一个旋转的功夫,抽了一个当地少年胸口别的一支玫瑰。   少年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拂过,一抬眼,温希如浪花旋转的裙摆落下,张开红唇,咬住玫瑰,雪白的贝齿,整齐小巧,咬住枝干,嫣红的花瓣在唇角,白色和鲜红形成鲜明的色差,少年盯着那比花更吸引人的面庞,忘记了动作,也忘记了呼吸,看不见篝火星空,目光里只剩下温希一人。   被身边的同伴推了一下才回神,节拍已经过去了三个,他还保持着之前的动作。   宋清元眼中亦有惊艳之色,原来温希还有这一面。   平日里,她是眼眸中浮着清冷之色,张口闭口都是生意的人,身上总有淡淡的疏离。   怼傅星舟的时候跋扈又骄纵,这会子,腰肢柔软轻摆,热烈而明艳,妖精!   勾人魂魄的妖精大概就是这种了。   宋清元心跳都乱了,那种血液都颤抖的感觉又来了。   原来真正美丽勾人的女人,不一定要在床上搔首弄姿,就已经可以要一个人的命。   他脚步一转,拂到温希一截腰肢,眼中是狂热的迷恋,他真诚的说:“你真美!”   那少女盈盈一笑,却又在他指尖离自己一厘米的地方旋转飞走,指尖落空,宋清元失神的放空着眼睛,盯着那抹倩影移不开。   咔嚓一声。   手中的酒杯成了齑粉,外人看着陆玺面色如常,却不知道,他身体里的血液像瀑布冲下来,肾上腺素飙升,顺着尾椎脊柱往上爬,想要霸占这种情愫在身体里激荡。   黝黑灼热的目光,盯在温希身上。   舞曲尾声,温希勾了勾唇角,借力朝空中一跳,身体腾空,宋清元配合的默契,手臂绷直抱住她的腰肢和腿弯,温希往后倒仰着,脸朝陆玺的方向。   陆玺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坐姿坐在桌子上,从他的视线里,白色的圆领边,隐隐窥见一点雪白的沟壑边缘,引人瞎想,视线再往下,是纤细嶙峋的锁骨,颈子往下倒垂着,下巴小巧,唇瓣柔软饱满。   明亮的眼睛,倒着映着他的脸。   仿佛很久,又似乎很短。   那双眼,那勾人的丰满,还有扣住她腰肢的另一个男人的手,都焊死在脑子里了!   要死了!   温希胸口喘动着,额上有细密的汗珠走过来坐下。   陆玺不敢看她了,酒杯碎了,随手端起一只碗。   噗!   他端起来的蘸羊肉的辣椒油!   “没事吧?”   陆玺一抬眼,温希听见咳嗽声偏头看过来。   “咳咳咳咳咳”猛烈的咳嗽两下,温希递了一杯水过来,他就着水才平下咳嗽,“没,没,没事。”   嗓子哑了三个度。   温希瞥一眼鲜红的辣椒油,“你喝辣椒油干嘛?”   陆玺社死了!   “……大概是因为好喝?”他耳朵烧了起来。   温希把她桌子上的辣椒油递过来,“那我这碗也给你。”   陆玺身体比脑子反应快,垂下眼皮看见手里端着的小碟子里,鲜红的辣椒油!   脑子又断电了一下……   好一会,撩起眼皮,捕捉到温希眼睛里的恶趣味。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温希轻轻笑了一下。   她是在逗自己吗?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一抬手,顶着温希的视线,他把辣椒油喝下去了。   温希嘴巴微微张着,忘记了反应。   “哇,这是什么新吃法吗?”疯玩了一天的温一一刚过来歇歇,就看见陆玺喝了一小碗的辣椒油,“哥哥,你好要吗?我去给你盛?”   陆玺猝!   温希脸背过去,埋在臂弯。   傅星舟不可能真的放任许暖,他看见保镖远远拍回来的照片,她站在篝火旁,载歌载舞,脸上是向阳的生机。   心脏上似是有针扎是的刺痛,她就这么讨厌他吗?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整个人衰败破碎,木然的像个布娃娃。   他捏着照片的骨指泛着清白,许暖,你别做梦了!   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放过了你,谁来放过我。   我注定要和你纠缠一辈子!   要是温希知道他的这串心里活动,估计又得骂!   这针天天扎,怎么不扎穿了你的心脏!   宴会接近,大男主傅星舟又准时带着保镖出现了。   在他的认知里,许暖就是他的私人物品,一定要让她待在他的领域里。   温希仰头看天,难不成,这就是主角的偏执?   反正她get不到这种幸福。   拍了拍许暖的肩膀,“我已经给你打了头阵,剩下来的靠你自己了。”   说到底,许暖和傅星舟是命定的男女主,到底能不能摆脱剧情,最关键的态度还是许暖自己。   只要她自己足够坚定,谁又能勉强的了她?   短暂尝过了自由的滋味,许暖愈发厌恶那种笼中鸟的滋味,她给了温希一个安心的眼神,“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   还好许暖没沉浸在傅星舟给的感动里,她要说,他这么爱我,我要学会宽容。   爱就是包容。   那样温希得当场吐血。   凭什么,总是要让女人来包容,无条件的原谅男人?   “记得,要学会引导他,站在你的视角思考问题。”温希附在许暖耳边,道:“让他知道,曾经割在你身上的刀子有多痛。”   许暖心脏酸涩颤抖,只有女人才懂女人啊!   这种被人理解的滋味,这一刻,许暖忽然发现,爱情,真她妈可笑!   她当真觉得,傅星舟一点也不重要了。   眼里含着雾气,语气真诚,“谢谢你。”   许暖主动抬脚走了,但没理傅星舟,而是像没看见他,从他身旁走过。   傅星舟受不了自己被无视,心里很不舒服,抓住许暖的手腕,“去哪?”   许暖疲惫的撩起眼皮,“我手被你攥疼了。”   傅星舟一松手,这才发现,许暖的手腕红了一块,和雪白的皮肤形成强烈的对比,异常刺眼。   他懊恼了一下,她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总能蹿起他的火气,失手之间就会伤到她。   他珉了珉唇瓣,和以往一样,说:“你乖乖的,别总是惹我生气,你不惹我生气,我就不会伤害到你了。”   许暖唇角勾起冷笑,愕然发现,这个人就像是温希说的那样,他永远站在他的角度考虑问题。   他永远把错归结到她的身上。   最关心的,首先也永远是他自己的情绪。   他受不了被漠视就要囚禁她。   没有自由的是她,他还要怜惜自己一副深情得不到爱的自怜。   比起她莫名遭受的那些,他高高在上,锦衣玉食,挥金如土,有名利地位。   狗尚会咬破主任的东西惹主人生气的事,所以,她是连不开心的权利都没有是吗?   可笑,为什么她以往会对这样一个男人难以忘怀?   许暖揉着手腕,淡淡暼了他一眼,“傅星舟,你是人,我也是人。”   转身走了。   傅星舟心脏没来由的一慌,许暖暼她的那一眼,眼里没有任何波澜,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以往,她看自己的眼神里,最起码还会有恨,这一刻,连恨都没有了。   楞了一会,抬脚追上去。   许暖的身份证,护照,都被傅星舟拿走了,她道:“我要自己开一件标准间。”   傅星舟依旧霸道强势,“跟我回房间。”   “你这次想关我几天?这次想怎么羞辱凌虐我?还是又想强办我一顿,让我服软?”许暖默然的看向他。   傅星舟哑然。   许暖面无表情的抬起他的手,牙齿含住他厚厚的手掌边缘,重重咬下去。   她发了狠是的咬,嘴巴鼓起来,爆出青筋,咬破他厚实的皮,鲜红的血顺着她的嘴角滴出来,苍白的唇沾上血,成为一种妖艳的颜色。   傅星舟绷着手臂,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由着她啃咬,一动不动。   很久,许暖松了口,傅星舟想掏出帕子给她擦嘴,许暖自己的舌头却伸出来舔了舔唇瓣,将血咽下去。   抬起头,看向傅星舟,“请把这种痛感×10,每一次,我都是这种级别。”   强·暴这种事,从来都不香艳,只有屈辱和疼。   傅星舟像是被人掴了一巴掌。   他们的每一次欢爱,都是他用强,她的挣扎,哭泣,恐惧,都给他快感。   他眷恋她小绵羊一样的柔弱好欺负,乖巧的圈成一团,任由他抱着。   原来,她这么痛吗?   原来,是因为疼,才蜷缩着身体的吗。   可笑,傅星舟说她爱许暖,最后居然是因为刀子扎在自己身上,理解了。   傅星舟脑子脑子渐渐清明了,看着许暖,郑重同她承诺:“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了,跟我回去吧。”   许暖还是那句话:“身份证,护照还给我,我不想跟你住一起,要开一间标准间。”   傅星舟想了想,自己去前台,开了一间标准间,将卡递给许暖。   许暖接了卡,默然的转身上电梯。   傅星舟想了想,进了电梯。   许暖像是没有看见他,视线随意落在一个按键上,按下了自己要去的楼层。   电梯门嘀一声打开,许暖抬脚出了电梯,刷了卡,进门。   她自然也不会给傅星舟留门,转过身,平静的关上门。   倒是傅星舟,站在门口,隔着门,同她说:“你好好休息。”   许暖自然不可能回他,但傅星舟依稀听见她很轻的一道声音。   似乎是说,“傅星舟,你应该去体验一下被人强·暴的滋味。”   傅星舟血色刹那褪尽。   手掌的血滴答滴着,他像是感觉不到痛,像一个雕塑,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不愿意离开。   --   宴会散,宾客离开,工作人员收拾一地残渣。   宋老爷子拄着拐杖,耐心看着这个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孙子,没什么表情的收着油腻的碗筷,扫着地上的纸团,搬着小桌子。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这个孙子从头干到尾,看着他将这里的一切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后悔吗?”   宋老爷子甩了一榻照片在桌子上,照片是没有塑封的,全是今天新拍的。   照片里,主要是温希和宋清元,两个人站在舞台上,一起剪彩,带领记者们参观农场,骑马,跳舞。   宋清元意气风发,温希漂亮美丽。   “本来站在她身边的人应该是你。”   宋老爷子不知道的是,宋清苒早就后悔了!   他从来就不是跟老爷子赌气,而是在自罚是的任由老爷子调遣。   他的内核早就不是那个温润如玉,儒雅大方的宋清苒了。   他转身提了一把椅子,啪一声放在老爷子的对面,翘起一只腿,从容的看向老爷子,“你想我回去,继承宋家,那就得按照我说的来,我可以给你保证,两年之内,宋家的品牌价值翻十倍,怎么样?”   宋清苒像换了一个人,周身是势在必得的强势气场。   嗯?   这节奏怎么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宋老爷子蒙了一下,旋即又欣喜,只要是他愿意一心干事业,因为什么改变并不重要。   --   宋清元定的套房和温希一样,都是在顶楼最好的套房,自然一路都是一起。   温一一这个小魔王一上车就睡着了,陆玺背着他下车,进电梯,温希虚虚扶着他一边,抵着拳头在唇边,小幅度打了个哈欠。   电梯空间小,宋清元关切的问,“困了?”   温希桃花眼蒙上一层水雾,没什么精神的点点头。   宋清元说:“明早好好睡个懒觉,收尾那边的事有我。”   温希不跟他客气了,“那谢了。”   电梯嘀一声打开,温希下了电梯,朝自己的包间走过去。   “晚安,小希。”   温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回头,宋清元倚在他的房门门上,含着笑,朝她道。   含情脉脉又温柔。   温希轻笑一声,直接说,“宋清元,你不是我的菜,洗洗睡吧。”   刷了卡,开门。   陆玺无声勾了勾唇,他就知道,是这样。   追女人能怕拒绝吗?那不能。   宋清元可不是遇到点拒绝就退缩的人!   他连皮厚着呢。   这点拒绝对他来说,完全打击不到。   “小希,明天见。”他含着愉悦的笑声回。   温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陆玺抱着温一一进房间,快速给他脱了衣服擦了身子,换上睡衣。   做完这一切,不过五分钟。   目光先是在客厅里转了一圈,然后去阳台转了一圈,可惜,都没有他想见的身影。   想着温希可能是在洗澡,也许她洗完澡会想听笛子。   转身去房间,拿了笛子,坐到客厅最外面的沙发,这样可以确保,温希出来的第一时间能看见他。   默默坐了一个小时。   陆玺扯了扯嘴角,想,温希可能累坏了,在睡觉。   陆玺握着笛子回了房间。   冲了澡,关了灯上床,翻来覆去的,陆玺失眠了!   脑子里总是温希最后倒仰着,一双星亮的美眸看过来的画面。   拧了半天麻花,实在睡不着,只好坐起来吹笛子。   没有失过几次眠,不足以说自己暗恋过人!   叫没想到的是,叫他更郁闷的事情还在后头。   “你好,这是一位姓吴的先生送给温小姐的鲜花。”   “你好,这是一位姓岳的先生给温小姐送的鲜花。”   “你好,这是一位姓钟的先生送给温小姐的鲜花。”   ……   酒店管家隔一会就按响门铃,抱着一束束火红的鲜花,每一束都是999朵,全是昨天来参加发布会的企二代企三代,足足有九束,包括宋清元也送了一束,不过他送的是当天进口空运过来的合音玫瑰,最张扬。   玫瑰花上配了手写的卡片,陆玺拿起宋清元:   我好像生病了,知道我为什么会生病吗?是因为我遇见了你,没有了抵抗力。   陆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又拿起一张,这张走的是文艺范!   不知道是在那本青春伤痛杂志上抄的。   如果我没遇见过你,大概就不会知道,原来,心动是这样的感觉。   陆玺撇撇嘴,猜测,这9个人,估计和他一样,昨晚都失眠了!   盯着这九束花看了好一会,动起了手。   温一一揉着眼睛出房间,“哥哥,你在做什么呀?这里怎么这么多花呀?”   陆玺摆着花道:“都是别人送给你姐姐的。”   温一一:“为什么送给姐姐这么多花呀?”   陆玺摆弄着花不停,“是想做你姐夫。”   温一一捧着小脸很认真的思考了好一会才想明白这脑回路,“这些人都想跟我姐姐结婚?”   陆玺点点头,“是的。”   温一一小脸跨了,“可是,我想让你做我姐夫啊,你能不能给我姐姐买玫瑰花?”   小家伙眼里都是期待,灼灼看着陆玺。   这单纯清澈的眼神!   拒绝了都有罪恶感。   陆玺揉了揉额角,跟小孩子说这些话就不太好讲。   “因为这些玫瑰花很贵,哥哥我只是个上班族,工资不太够,现在送不起你姐姐这么多玫瑰,所以你不要再提了,可以吗?”   温一一大眼睛眨巴眨巴,像是理解,又像是不理解。   又站起来,迈这小短腿进了房间。   把陆玺撩的失眠的罪魁祸首却睡的很香,一夜无梦睡足了才起床。   皮肤水灵灵的,睡眠相当的好!   温希揉着眼睛打开房间的门:   窗帘被拉了起来,屋子里黑黑的,客厅中央,九朵大束的玫瑰摆成心形的形状,玫瑰花上面点缀了那种细细的星星灯串,灯串那种暖黄的微光成片,很漂亮。   温希被震撼了一把!   这玫瑰花十分多,看着有上万支了。   再加上这灯串,视觉效果十分震撼,空气里浮动着浓烈的花香。   “什么情况?”她问。   温希是突然出来的,少年坐在花海和灯饰中央,浑身被灯串映出一层绒边的橙光。   他说:“你的一群……追求者送的。”   温希:“?”   陆玺挺骄傲的样子,含着笑:“大概是你昨晚太迷人了。”   噗!   温希唇瓣珉成直线,食指刮了刮眉尾。   陆玺说:“太多了,我一时兴起,叫酒店管家给我找了这些灯串过来,看着还行吗?”   温希懒散的歪靠在门上,眼上蒙了一层薄透的水雾,看着灯饰中的少年,唇角翘起来。   “好看的。”她说。   陆玺身子歪了一下,随手挑了一张卡片,眼中有调侃的笑意:“我给你念念?”   温希眼中的笑意愈发浓厚,“都念。”   陆玺拿起卡片,不再是刚刚闲散的声音,郑重的像是新闻里的播音主持,就是内容不太正经,就……反差还挺大的。   “你来自云南,我来自周口,牵起你m毛茸茸的小手,咬上一小口。”   “啊!”   他托长了音调,“是爱情让我们直立行走!”   噗!   温希笑出声,肩膀抖动着,她穿了一件西瓜红睡衣,裙摆到大腿,踩在地毯上的足尖屈了屈,抬起一只,柔软的足心和笑容同步,轻轻踢着地板。   陆玺看着她唇角的笑意,弯弯唇,收回视线,又拿起另一封:   “昨晚见到了你优美的舞姿,我生出了凌云之志,我发誓,这辈子,我这只青蛙一定要吃到你这只天鹅。”   温希垂下眼皮,从鼻尖喷出一点笑意。   陆玺又念:   “好希望你是一只呆呆的小老鼠,我也做一只小老鼠,我们笨笨的相爱,呆呆的依偎,傻傻的在一起。”   温希仰头,带着笑的看向天花板。   陆玺再念:   啊!   你的眼睛像是星辰,我看一眼就沦陷了,能拯救一下,共用个午餐吗?   温希揉了揉耳朵。   磁性的嗓音又想起:   你就是个小偷!   偷走了我的心。   我要将你告上法庭。   法官翻遍了所有的犯罪记录和案例,陪审团一致同意:   叛你终身□□!   温希勾了发丝到耳后,陆玺又换了一张来念:   啊!   我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只对你一见钟情。   温希垂下头,食指弯曲着轻轻敲在眉心。   陆玺又念了:   想牵你的手,一起到一个叫永远的地方,看天长地久的风景,尝海枯石烂的味道。   温希啃着手指。   陆玺再念:   你的笑颜像清晨的微风,拂过我的眼睛,吹起我的发丝,触动着我的心房,你是我的缘劫,心已经软了,人已经沦陷了。   温希含着笑抬眸,陆玺唇边含着浅笑看她。   两个人目光相触凝视,看着彼此。   有种别样的情愫在俩人之间升腾。   温一一翻箱倒柜的,找了9个硬币捧在手心跑出来,他人小,还不认识钱,这是楚碧柔给他备着做摇摇车用的。   这是最后的九个。   “哥哥!”   陆玺和温希同时移开目光,看向温一一。   温一一仰着天真的小脸,小胖手捧在硬币,“哥哥,你拿去给姐姐买玫瑰花吧。”   “这样你就可以做我姐夫拉!”   作者有话说:   【一一小剧场】   苦恼!   又要给桃桃买裙子,还要攒钱给哥哥买玫瑰花送给姐姐,摇摇车省下来的钱不够啊!   小奇说他做家务妈妈会给他钱,要不,我也洗碗挣钱?   情话摘自网络。 第32章 豪门公主的第32天   小家伙仰着肉嘟嘟的小脸, 小胖爪子捧着,硬币闪着银色的亮光。   温希指节扣了扣裙子,目光往上一转,看向陆玺。   陆玺伸手, 揉了揉温一一的脑袋, 将他朝自己拉了拉, 像是有感知是的, 抬起头, 看向温希。   他说:“哥哥会努力的。”   目光纯澈, 迎着温希的眼睛,语气坚定,像是在陈诺。   目光相处了三秒,温希被他看的头朝下低了低。   陆玺看见,她两颊一点浅红, 像菡萏上的一点尖尖,   温希又转身进了房间。   陆玺蹲下身, 和温一一平视, 捏了一个硬币, “哥哥只要这一个就够了, 不过, 哥哥还需要时间,你不能和任何人说这件事。”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我们一一已经五岁了,会保守秘密的, 对吗?”   他伸出一节尾指。   温一一也伸出一截小拇指, 勾住陆玺的尾指, “我最会保守秘密了。”   “拉钩上吊, 一百年不许变。”   陆玺去出厨房, 给温希冲了一杯温蜂蜜水,到凉凉了也没见她出来。   她今天梳洗的时间比平时长了一些。   目光凝在门银色的手柄上。   忽的从里里面被打开,温希换了一件新的裙子,脸上化了一点淡妆,用了口红,微卷的长发扎了起来,长长的头发扫在后背。   陆玺拉开了自己手边的椅子。   温希珉了珉唇瓣,在某人的目光中,走过来,坐下。   小臂搭到桌子上,手肘挨着一点不远不近的距离,似有风浮动了手臂上的绒毛,两个人的绒毛都竖了起来。   温希抬手拿茶杯,一只手掌盖在了面前的杯子上,撩起眼皮,陆玺说:“凉了,我去给你换一杯。”   不一会,他端了水回来。   是两杯。   温一一好像忽然对玫瑰花来了兴致,跟个猴子是的在里头穿梭,用拍立得拍着花。   两个人坐在餐桌边,都是目不斜视,相互挨着,浅浅啜着水。   什么都没说,有一种别样的情绪在空气中发酵。   打破这气氛的,是管家送早餐的门铃声。   吃了饭,温希把手机递给陆玺,“帮我处理一下”   她为了一觉睡到自然醒,晚上就关机了,一个早上,来电短信提醒已经有十几个了,还有一些短信。   陆玺看见她眼下一点乌青都没有,嘴角抽了抽。   睡的够香的   陆玺拿了纸笔誊抄下来,有四个是公司的公务电话,其他的,几乎都是那些追求者。   都是合作伙伴,少年追求少女也并没什么错,结仇就不好了。   妥当处理别人的追求,不仅是给别人尊红,也是给自己尊重。   陆玺将这些追求者的身份,家里公司的情况,和对应的卡片,短信内容,都整理一份,递给温希,“这些卡片,是我给你保存,还是你自己收着?”   温希不解,“这个卡片,有保存的必要?”   “收着,留着以后老了坐在花园里看。”陆玺说。   温希:“你怎么好像比我还高兴?”   陆玺头偏过来,目光柔柔的,“少年的倾慕是一件美好的事,你被人喜欢认可,我替你高兴。”   都说男人有胜负欲,在这方面是动物思维,会将自己的另一半视为自己的私有物,一旦有同性入侵,会亮起爪子,恨不得撕了同性。   原来,一个成熟男人的爱是这样的。   她会因为你被人喜欢认可,真心替你高兴。   品质上给你足够的信任,而不是上来指责,说你不安分,卖弄风情。   心里像是有温软的泉水滑过,柔柔的。   温希将卡片收起来,“那我自己收着吧。”   陆玺问:“你准备怎么处理?”   温希捏住纸的另一端接过来,上下扫了一眼,手撑在下巴,偏头看过来,“要不,把他们凑一桌?”   温希就真的将他们凑了一桌。   几个追求者凑到一起,用聚会的名义,不用温希去说,自然都明白温希的意思,也看到了这件事的难度,自然悄然翻过,避免了尴尬,对谁都好。   当然,想宋清元这种不打算放弃的,也能自如的应付这个局,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这不,气氛还挺融洽,酒过三巡,不少人相互之间交换资源,得体的寒暄。   宾主尽欢。   飞机是下午一些,用过午饭在酒店休息一会正好赶飞机。   --   许暖早晨一打开房间的门就看见了傅星舟,他守在门口一整夜,手掌上的伤口也没有处理。   原书里也有一段类似的情节,原书里是这么描绘的。   从来冷峻矜贵的人,会站在门外,于寒风冷雨中站了整整一夜,只为求得许暖的谅解。   牺牲好大啊!温希当时感慨。   此刻,许暖只是漠然的看了傅星舟一眼,便面无表情的出了门。   像是没看见傅星舟。   她身上一只简单的白布包,坐了电梯下楼。   傅星舟一直跟在她身后。   看着她步行一段路,进了一家早餐店,是很平民的那种,类似于大排档,最多有五平米,客人相互挨着坐。   门口一只大铁锅,竹制的笼子外面因为使用很久的关系,颜色退的很淡,地板上是来来往往的脚印,桌子油油的,桌子腿上结了一层厚厚的油垢。   红色的仿瓷碗,因为使用频率比叫高的关系,看着有点毛,颜色这里深一块,那里浅一块的。   许暖要了两只包子,一碗沙汤。   找了个空位,是空位,不是空桌,一桌子坐了三四个人,稀饭的吸溜声,就着热包子呼出的热气,板凳和板凳之间的腿,都在咫尺之间的距离。   傅星舟从头发丝到脚板底都很不舒服,扣住许暖要拿包子吃的手,“我带你回酒店吃。”   许暖抬起目光看过来,“傅大少爷是看不起这里是吗?”   “从17岁高二,到现在我22,这五年我一直都是在这种环境里度过的,租的房子是一百块钱一个月的民房,没有卫生间,洗澡要去公共浴室,上厕所是那种大旱厕,你才见到一次就浑身不舒服了吗?”   傅星舟唇瓣苍白,“以后你不会再过这种日子了,我会补偿你。”   “呵。”   “呵呵。”   原来一句补偿,就可以揭过。   她问,“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傅星舟知道,自己这个答案很关键,“以后,我不会再勉强你,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还没等许暖提出来,他又说:“只要你不离开我,怎么样都行。”   “呵!”   许暖说:“我要去工作。”   傅星舟说:“好。”   许暖:“我要去温希的公司工作。”   傅星舟看了许暖的脸色,犹豫了一下,说:“好。”   温希收到短信不久,傅星舟本人不久就找过来了,出手非常霸气了!   嗯,非常符合他的霸总作风,出手就是一家公司。   “只要你能让许暖开心,这间公司就是你的,以往的事情我可以跟你一笔勾销。”   温希闲闲抱臂,“我跟你有什么过节?是我说的哪一件事你没做过,还是抢了你生意了?”   傅星舟是见识过温希的嘴的,看在许暖的面子上,他压下怒气,不跟温希扯。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把暖暖照顾好,这间公司就是你的。”   温希:“太少了,我要十个这种规模的公司。”   傅星舟猝!   这十个公司,不是要把傅家整个送给温希!   他就没见过温希这么刁钻势利的女人!   尖利的牙齿磨了磨牙,“你不要就算!”   “唉!”   温希在傅星舟拿回合同之间抢了过来,开玩笑,谁还嫌钱多?!   白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至于什么才是让许暖开心的事,这个真的是见仁见智了。   温希捏着合同,道了一句,“我还以为你这大男主真的愿意为许暖散尽家财呢,你要真舍得,也许我可以考虑让许暖彻底原谅你。”   “你还能再势利点吗?”傅星舟露出鄙夷的神色,他真的不懂,许暖那么干净纯洁的人,为什么会喜欢和温希这种势利的女人搅在一起,冷笑一声,“难怪宋清苒订婚宴逃了,女人这么势利,很难让人喜欢。”   “你是从哪个裹脚布的年代穿来的吗?你衡量女人的价值就是她有没有被男人喜欢?”   “呵!”   “许暖倒是符合你们男人所有的点,温柔,包容,善良,纯洁,单纯,还圣母,哼,但是她现在有什么呢?父亲是治死人的庸医,大学也没机会考上,跪在包厢里给人倒了五年的酒,被人欺负,二十岁的身体蹉跎成了三十岁,被藏在心里深爱的男人骂是酒场卖笑的,被客人骂是婊·子,她脊梁被敲碎了,卑微到了尘埃里。”   “就算她现在是傅太太,首富的妻子又怎么样?”   “她不过是从伺候形形色色的男人,变成专职伺候你一个,这个人,还是害的她半生悲凉的罪魁祸首,除了你给的一点点爱,她连做人最基本的骨气和尊严都没有了。”   “她在经历这些的时候,我在念世界上最好的大学,住在最好的公寓里,和M国的上层精英一起参加舞会,考察实验室,以全A+的成绩毕业,得到最高的教授评语,如今我还坐拥整个温氏,创造了整个业界的传奇,被消费者追捧,追我的男人不敢跟我说一句重话,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   “傅星舟,”温希笑的张扬肆意,“你们男人给女人定的那套规则别朝我身上套。”   “你们这些帽子扣不到我。”   傅星舟牙咬着牙冠,这女人牙尖嘴利,生平罕见!   --   周一:   “你看看这个。”   温希刚坐到餐桌,温思明推了报纸过来,眼里有带了调侃的笑意。   温希疑惑,拿过报纸一看。   豁!   这款报纸的新闻版面竟然是她!   再一看,又下角,是宋氏集团的标识,宋清元给她买了一整个报纸版面。   温思明笑,“宋老头这是还想你给他做孙媳妇呢。”   温言修冷着一张脸,“宋清元这种人更配不上希希。”   “你可别被他迷了眼。”他说。   温希笑盈盈的,“我又没瞎,瞎了也不能看上宋清元。”   温希没把这件事当回事,毕竟,宋清元这个花花工资以前追女明星的时候也这么干过。   最多就是,别人看见她的时候,总要笑着问一句,“宋清元是在追你吗?”   到了第二天,这件事的好处就很直观了!当天,乐一乐销量的统计报表又飞了一把,销量涨幅很客观。   温家都是这种情况,那宋家恐怕更直观,一查,宋家的销量销量暴涨三倍,经销商暴涨。   温希咂摸着下巴,品出这件事内味了。   虽然如今大部分老百姓没有网络,但是吃瓜群众的心理是一样的。   她的国民公众度不低,形象又很正,大家自然会把对她的好感投射到追求自己的宋家产品上去。   这个道理,就像是娱乐圈里头某个当红顶流小生谈了一个素人女友,大家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也都是,这个人是XXX的女朋友,后者的身价自然会跟着暴涨。   董事们看到销量暴涨自然开心,看到温希,都要笑着问一句,“听说宋清元在追你?”   “手笔挺大。”   “够浪漫的。”   十分关心这宗恋情。   即便温希解释的很清楚,“他不是我的菜。”   男人们都要笑着撮合这桩姻缘,“宋清元家世长相都不错,看来这次是真心的,你也别一根筋的就拒绝,可以试着给人机会接触看看。”   在这些股东的眼里,这个男人的长相和家世只要是优秀的,那就是可以考虑的范畴。   女人就不能是单纯的不喜欢这个男人。   温希仰头看天,宋清元尝到这件事的甜头,估计这件事恐怕更不会轻易翻篇。   听到宋家暴涨的消息,估计会有更多人闻风而动。   温希料想的没错,宋清元这波操作能带来这个效果,别说宋老爷子,宋清元本人也很意外!   看着数字暴涨,原本平平无奇的业绩表现,忽然被所有股东看中,连他爷爷都对他刮目相看,宋清元头一次尝到了一个成功事业男人所受到的尊崇。   这种尊崇和过去那种不一样,过去别人表面上敬着他是老爷子的嫡孙,实则心里轻视的很。   这人就是会投胎。   只有尊,不会敬。   国内最不缺的就是模仿,什么东西赚钱,人们就会蜂拥而至,眼红宋家的,立刻动了心思,也鼓动儿子们来追温希。   漂亮,能干,还有风情,这么完美的女人,可遇不可求!   于是,本来已经歇下心思的几个人,既有利益的趋势,也有着一点感情因素,也轮番上演了买版面大战。   据说一时间报纸的版面价格都翻了几番。   轮番被买下来向温希示爱。   结果就是,这件事越来越成为众人津津乐道的事情,温希嫣然成了江州富豪圈子里最受人追捧的企三代了!   每天温希都能收到大量的鲜花,羡煞一群公司女员工。   温希也懒的收,叫尤欣拿去给员工们分,于是,项目部的女员工每天都有新鲜的玫瑰花养。   虽然流言满天飞,但温希打算做在后面捕螳螂的雀,默默想好了对策,便也不着急,照常工作,等待时机。   温希不知道的是,她坐的住了,温言修坐不住了。   温言修这天首先找上了宋清元。   两人约在击剑馆。   江州传言,温希继承温家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温言修,两个人又不是一个妈生的,从小就不合。   宋清元脑补了几种可能。   他不希望温希添自己这个助力?   还是想来策反?   或者想和自己结盟?   温言修的职位和身份摆在那里,宋清元也不敢怠慢,压下心里乱七八糟的心思,欣然赴约。   换上头盔,击剑衣服,宋清元还想客气两句,说:“我们点……”   眼中寒光一闪,他脑子里定格了一副画面,温言修双手握着剑柄,从头顶斩过来,刀锋似雪线滚动。   好大一柄刀!他想。   “靠!你来真的!”   宋清元滋着牙,费力的抵着温言修的剑,人被迫往后仰。   感觉压着自己的剑力有千斤重,一场击剑下来,宋清元整个身体都是酸的。   人跟水里捞出来是的。   然后一打听,豁!   其余几个买版面的人,全被温言修以各种方式碾压性的折磨过。   宋清元觉得自己get到了真相,看来温言修真的跟温希不和。   这就是不想温希有任何助力啊!   外面热热闹闹的八卦当中,陆玺这边店铺开业的时间越来越近。   他白天忙的成狗,不管是店里,还是大街上,总能听到人笑谈这件事。   “我猜是这个宋清元能追到温希,看着儒雅斯文唉。”   “我看好那个唐亦,特欣公子,跟温希外形上很配啊……”   “我打赌是橙花公子,看着奶油奶油的,姐弟恋多带感啊……”   陆玺听见总是抽了抽嘴角,掏出手机给文希希发一条短信。   【有人赌你喜欢姐弟恋。】   温希回:【噗~~】   陆玺:【被人买版面追是什么感觉?】   温希回:【挺有面子的。】   陆玺:【那我以后试试,买版面追女生的感觉。】   温希:【……败家!】   陆玺:【想做一回败家子。】   过了一会,温希又回,【我喜欢更有排面的办法。】   陆玺:【好奇?】   温希:【你是败家子,我这种精英学霸的计划你知道不合适。】   陆续:【自闭中】   过了一会,陆玺回:【大小姐,你今晚几点下班,败家子蹭个车行吗?】   陆玺的打字速度突飞猛进,店面的进程也飞快,这一天,迎来试营业,同时,广告也进入地方台。   温希这天叫方凌直接把上万支玫瑰搬到陆玺店铺门口,场面十分壮观!   于是,陆玺豪气的打出口号,进店就送玫瑰。   试营业第一天,加上广告的助力,陆玺第一天的生意居然就非常客观。   抽空,去金店里给温希买了一只手链。   晚上,温希在办公室开着会,见手机响了一下,点开,是陆玺的短信。   【你今天几点下班?】   温希:【社畜老板,目测得要十点。】   陆玺:【我在阳台等你。】   “谁呀?”温言修瞥见温希唇角自然翘起的唇角问,“还笑了?”   温希摁了手机,“一个朋友。”   温言修:“我今晚收的早,我们一道回去,您坐我车。”   温希:“……好。”   散了会,温希上了温言修的车。   进了家里的门,温言修问,“要不要喝点东西?”   温希摇摇头,“不喝了,我要进去睡觉了,你还不睡吗?”   温言修:“我喝点东西再睡。”   温希点点头,上了楼梯,进入自己房间,问,“你是在楼顶吗?”   陆玺:“嗯,还在这呢。”   温希:“我哥在楼下~~等他睡觉的吧。”   陆玺:“……”   温希在房间玩了一会,悄悄开了门两次,发现温言修才上楼去,悄悄跑上楼顶。   “什么事呀?”   陆玺:“你闭上眼。”   温希闭上眼,感到手腕上有点冰凉细密的触感。   “好了,可以睁开了。”   温希睁开眼,借着月光能看见,是一只金手链。   陆玺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一声,“有点细,以后给你买更好的。”   “噗”   温希轻笑出声,“知道了。”   静默了一下。   陆玺说:“不早了,回去睡觉了,你先下去,我等会再下去。”   温希点点头,转身回了房间。   抬起手腕,细密的镂空四叶草,跟她其他的首饰比起来不值一提,价值却有陆玺一天店铺的净利润,摸着细细的链子,唇角翘起来。   陆玺第一个打出一年包修售后服务的宣传语,之后的每一天,生意都很火爆。   陆玺乘胜追击,将电视台广告调到最好的黄金时段。   一个月下来,销量居然达到了三千台,这个成绩在这个年代是非常亮眼的。   许多经销商慕名而来,陆玺和楚阳也准备再往大了干,目标锁定了中央台。   陆玺俨然已经小有事业。   --   温希:【愁!】   陆玺将复读机装给顾客,拿起手机,点开短信秒回,【愁什么?】   温希:【我晚上有个拍卖会,我美若天仙,找不到颜值匹配的男伴。】   陆玺: 【自荐一下,在下玉树临风,给你拎包,你吃不了亏,买不了上当,免费好用。】   温希:【成交。】   陆玺看一眼时间,摁了手机就朝外面跑。   一众店员面面相觑,老板家这是出什么大事了?   陆玺以最快的速度回去给自己换了一身正式的西装。 第33章 豪门公主的第33天   因为跑的比较快的关系, 陆玺胸膛微微起伏一点。   “果然玉树临风,”温希双手在下巴叠成船,趴在窗户上,忍俊不禁看着陆玺。   她还是头一次看他穿这么正式的整套西装, 店铺开业那天也没见他穿这么正式。   不过, 真的很好看。   白色的衬衫, 中间是暗条纹马甲, 外套是鱼骨纹银色, 看的出来是手工定制的, 裁剪合身,胸膛到腰肢的线条流畅好看,屁股挺翘,双腿特别修长。   领带打的一丝不苟,头发用吹风机梳过, 三七分在两边,精致的像是电视剧里的美男走了出来。   过了这么久, 陆玺早就不是当初的板寸了, 一头黑发浓密茂盛, 更迷人了。   对比陆玺的庄重, 温希可以说穿的随意。   里面一件修身吊带, 外面一件半新的白色针织宽松针织衫,玲珑的曲线若影若现,下身是一条小脚牛奶裤。   自由的像是准备捧着奶茶逛街!   温希笑完, 挪了挪屁股朝里头坐, 让了一个位置出来。   陆玺开了车门弯腰进来, 说:“你也美若天仙。”   温希上半身倾斜出一点点弧度靠过去, “喷香水了。”   陆玺耳尖一热, 像烧红的虾尾,“一定要说出来吗?”   好不想理这个人啊,偏头看向窗外。   温希肩膀抖动,声音似银铃,又靠过去一点,“好闻的。”   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廓,像滚烫的雪熨在耳道,又痒又麻,脑子轰的一下。   陆玺一转头,撂人的罪魁祸首一本正经的坐了回去,唇边又漾着恶作剧成功的笑,目光在他又烧红的脸颊上欣赏。   张扬又可爱!   某人喉结滚动了一下。   只有他自己知道,被撩成什么样,胸膛是什么热度,多想□□那抹鲜红。   很克制,才破事自己移开目光,“你可真够皮的。”   “呵~~”   --   温新玥在项目部被温希指使了这么久,看明白了一件事,她在事业上是不可能胜过温希了。   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   温希那么强势的性格,男人才不会喜欢,宋清苒不是都不愿意跟他订婚吗,她想。   于是温新玥决定,在嫁人这件事上胜过温希!   干的好不如嫁的好,何必要跟温希在事业上争来争去的,嫁个好老公,让她看自己被人宠着吧,她想。   温家人相貌都不错,温新玥自然也不丑,或者是说,钱真的很养女人!   优渥的财富下,高雅的环境,丰富的物资,往往能培养出一个漂亮有底气的女孩。   温新玥参加了几次姐妹的局,顺利的找到了心仪的对象,启明的大公子,独自,长的也不错。   对很会哄她欢心。   原本前一阵温新玥就想带男朋友到老宅去炫耀一番,没成想,温希去参加个发布会回来,宋清元,唐家,赵家,吴家……足足八九个企三代追求!   办公室每天固定上演999朵玫瑰,报纸上还天天都有她的版面!   温新玥一口血呕出来,嫉妒的要死!   可她也不能明着很男朋友说,“你也去给我买个版面。”   那太掉价了。   不止在男朋友那里掉价,模仿温希这件事也会被她笑掉大牙!   今晚的拍卖会就是个好机会。   她要让温希见识到,男朋友有多宠她。   她也是有人追的!   呵!   她下午直接请了假,做了头发,叫最贵的造型师做了造型,换上了名贵的礼服,挽着男朋友,高跟鞋踩出欢愉的节奏。   咦?   温希居然没叫任何一个追求者充当男伴,身边怎么是那个助理?   正好!   温新玥挽着男朋友走过去,“希妹妹,怎么就你一个人?”   “怎么也不穿礼服?”   “这是我男朋友,这是我大伯的堂妹温希。”   “你好,早听说过小温总的大名。”男朋友同温希道。   温希跟他回礼,“你好。”   温新玥在温希左右看了看,“宋清元没陪你一道吗?”   原来是因为没人陪,所以连礼服也不穿,温新玥有点高兴,挽着男朋友的手往上一点,头歪靠过去。   “宋清元也太没诚意了吧,怎么连这么重要的拍卖会也不陪你来,他早两天就给我准备了礼服和珠宝。”   陆玺珉了一口香槟,她怀疑这姑娘脑子不好。   温希并没有急着回答温新玥的问题,而是漫不经心的撩起发丝到耳后,上下扫了一眼温新玥。   光这从容的气场,碾压性的胜过温新玥。   她淡淡道:“宋清元只是追我,追我的男人那么多,他不是我的菜,我又不好追,他不出现在这里,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就吹吧!   温新玥好气!   宋家如今正在势头上,宋清苒看起来已经出局了,宋清元接受宋家的可能性最大。   想嫁宋清元的千金多了去了,而且他超级浪漫的啊。   她才不信,温希会不动心,无非是吊着,欲擒故纵。   气的拧过头不想看温希,却看见宋清元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   而且,这个距离,他绝对听见温希刚刚说,他不是她的菜。   吹牛被抓包,温新玥等着看温希的笑话。   手捂到嘴上,故作惊讶,“小宋总,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过来的呀。”   “有一会了。”宋清元走过来说。   温新玥心里一喜,这不就是说他听见了吗,“……我妹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跟我斗嘴呢,你别当真啊。”   “怎么能不当真。”   温新玥拇指扣着手心才忍住笑意,却看见,宋清元迈着大长腿走到温希面前,“唉,外面唉,追你这么久了,好歹给个面子,就不能别跟外人说吗。”   得了便宜还卖乖,啧!   宋清元追她这件事,本身就带来了泼天的好处,温希乜他一眼说:“那我也不能睁眼把你认下,嫌没面子别追。”   “不嫌。”   “不嫌。”   宋清元很好脾气的说。   问温新玥,“女神尚未追到,麻烦温小姐挪个位置让一让,我也好抓紧一切机会献殷勤。”   “谢谢。”宋清元直接说。   这位置现在的排位是,温希在中间,右手边是陆玺,左手边是温新玥,温新玥的边上又是她的男朋友。   宋清元居然这么卑微!   温新玥牙都要酸倒了,勉强露出笑容,“没事。”   起身腾了一个位置。   让温新玥奔溃的是,这边刚坐稳,又一个温希的追求者进来说,“新玥小姐,能换个位置吗?嘿嘿,你懂的。”   生怕谁不知道她在追求温希是的。   温新玥好气!   转身出去了,男朋友起身跟出去安慰,柔声哄着,“别生气了,再把自己气坏了。”   温新玥委屈的眼眶都红了,“你别看温希就是个情妇的种,可是跟她妈一样,会哄人,我爷爷被她哄的,眼里只有她一个孙女,她一入公司就管理一个部门,现在还掌管了项目部,成了常务董事,我爸管理了公司半辈子,现在也得看她的脸色。”   “你看她多嚣张!”   “她总是欺负我。”   女朋友委屈的都要哭出来了,眼圈红红,像是一只小白兔,男朋友可心疼坏了,把人搂进怀里,“再哭我就要心疼坏了,一会我给你出气。”   “真的?”温新玥手搂上男朋友的胳膊,仰起脸问。   “真的。”男朋友说。   “你真好!”温新玥踮起脚尖,亲了亲男朋友的脸。   唉,小白如的温新玥不知道,大部分男人的话,要是能相信,母猪都能上树。   里头,除了右手边的陆玺,温希已经被一众追求者包围了。   前后都在和温希套近乎,这个想约她吃饭,那个要约她看电影,后面的伸长脖子跟她找话题。   各自之间明争暗斗,暗流汹涌。   男人之间的感情通常伴随着利益,宋清元几率最大,坐的离温希最近,两家关系也最密切,另外几个男人默契的一起挤兑他。   修罗场十分刺激。   “我前晚参加了一个酒局,巧了,胡小蔓也参加了,唉,你们见过她本人吗?真人没有电视上好看。”胡小蔓就是宋清元上一任刚刚分手的女朋友。   “明星都是靠包装出来的,哪能和温希比。”   坐在陆玺成了背景板,目睹这群男人争风吃醋~~   仔细看,谁是和稀泥,谁善于用心机,谁善于挑唆,谁被当枪使,里头全是门道,品行一目了然。   活脱脱一男版宫心计。   嘀嘀,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陆玺掏出手机,是温希的短信。   【你在笑什么?】   陆玺一偏头,温希正和宋清元说着话呢,怎么注意到他的。   他弯了弯唇,回:【我笑他们没找对目标。】   温希盯着这条短信,脖颈一点点满上血色。   宋清元看见她突然变红的脖颈,问:“怎么了?”   温希摁了手机,“农场那边快入冬了,得有人去监察一下入冬的准备,我这边有事走不开,你有空吗?”   “有啊,”宋清元说:“我去。”   温希:“辛苦你了。”   宋清元微微倾身,“为女神效劳是应该的。”   旁边的人见温希脖颈微红,嫉妒死宋清元了,利益使得他们拧成了一股绳,一起挤兑宋清元。   台上,拍卖会正式开设计,第一件拍品是一只汝窑青花瓷瓶子。   拍卖师在上面喊了起拍价2两万。   温希觉得这瓶子不错,举了牌子,“2.5万。”   宋清元问,“喜欢这瓶子?”   温希:“瓶身线条匀称,浅淡的草青色,颜色很精致,拍回家摆花挺好的。”   温希的话音落下,宋清元举了牌子,“20万。”   直接翻了十倍!   用周围人都能听见的声音然后对温希说:“我拍了送你。”   温希:“!”这男人肯定有病!   病的还不轻!   现在的20万,相当于二十年以后的八十万,这个价格买一只汝窑瓶子。   她原本五六万就能拿下来。   用的着他送?   纯纯吃饱了撑的。   “21万。”   “40万。”   “42万。”   宋清元:“60万。”   一副势在必得,你们谁也别跟我争的架势!   温希磨了磨牙,她只是这个觉得这瓶子还不错,也不是非要买。   这价格已抬的很高了。   拍卖师喊:“60万第一次。”   “60万第二次。”   “61万!”温新玥男朋友举起牌子喊,砖头对温新玥说:“我拍了给你。”   温新玥弯弯唇。   男朋友的声音刚落下,宋清元直接喊:“120万!”   这价格,响亮的在男朋友脸上拍了一巴掌。   温新玥可怜巴巴的看向男朋友。   败家也不是这么个败法!   叫他爸妈知道了,至少得停掉他三张卡。   男朋友觉得这个太不值了,“后面有翡翠,这种小东西没什么竞拍价值,祖母绿翡翠多称你,一个花瓶有什么用。”   温新玥小小的失落了一下。   但一想也是,翡翠可以随身带在脖子上。   所有的玉石当中,翡翠是唯一一个能够出现在拍卖会上的,翡翠不需要通过专家,科技手段就可以识别,造不了假。   翡翠的财富属性非常强,是超过钻石的,自然,拍卖会上的受推崇程度也超过钻石,是藏家最热衷的。   瓶子和翡翠比起来算个屁!   温新玥又笑起来,“好,那你给我拍翡翠。”   和所有的拍卖会一样,越是贵重的东西越是在最后,这只老坑翡翠放在最后,光是起拍价就达到了1200万。   宋清元今晚的目标就是这只翡翠,头一个举牌,“2000万!”   “嘶”有人发出声音。   加价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很快就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每次加价,都能听见“嘶”的声音此起彼伏。   温新玥见男朋友捏着牌子,迟迟没有动静,撞他胳膊,“你举牌子啊?”   这个时候,宋清元已经加到6000万了。   温新玥不知道的是,继承人和继承人也不是一样的,男朋友虽然是独子,但他并没什么能力,被父亲管的死死的,零花钱都得从母亲那里抠。   别说6000万了,他拿60万都费劲。   “这个太高了,你看,大家连争不过宋清元,我们算了吧。”   而这个时候,拍卖师已经落锤,宋清元用6000万拍了下来。   宋清元弄完过户手续,众目睽睽之中,捧着鸽子蛋大的翡翠,单膝跪下来,捧到了温希面前。   “能不能给个机会?”   60000万求爱!   宋清元没疯,参加拍卖会的人替他疯了,嗷嗷鬼叫这起哄。   温新玥眼都直了,再看男朋友,连牌子都没举过一下。   整个人的心情直接从蜜月期跌出去,心里只想连个字,这男人可以甩了!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温希面色平静,“不能,宋总,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你就别玩了。”   温希接过这件事,把话题转移开,“我今天捐了一幅画,算是这个拍卖会送给大家的小彩蛋。”   拍卖师说,“感谢温小姐捐赠到博物馆的这幅画,今天大家可以提前先饱一下眼福。”   工作人员拉开帷幕,这幅画外制作了一个玻璃罩子,里面藏了灯管,整幅画看起来特别明亮。   众人觉得眼前一亮,画中的少女像是一副幻灯片,纤细的睫毛可以看见,漏洞的针织衫里面,雪白的肌肉都跟真的一样。   活脱脱一个真实的温希在画中。   那种震撼的真实感,是照片都不能取代大的。   “这是谁给你画的?”   “哪位大画家的名作?”   再不懂画的人都能看出来这幅画的好。   众人十分好奇,国内新出了哪位大师,画画这么神。   他们却想不到,正主就在温希身边,被所有人忽视。   温希余光扫一眼陆玺,只摇摇头,缄默不语,再联想到温希刚刚拒绝了宋清元,众人哪还有不明白的,温希和这画家关系匪浅。   这幅画的风头顺利改过了宋清元。   嗐!   宋清元和温希真没戏,和这些人恐怕都没戏。   这桩风花雪月的狗血事件正式翻篇。   车上。   “我之前有咨询博物馆馆长,这幅画质量高,他们会当做管理标志性的画摆在专栏,”温希笑问:“是不是比报纸版封有牌面多了?”   报纸只有那一期,博物馆就不一样了,会被当做文物保护起来,一直展览在博物馆里。   她可是进了博物馆了呢。   陆玺没想到,温希居然会把这幅画用在这里,“是有牌面,但是报纸也得买。”   空气里好像有棉花糖溶化。   温希仰头看车顶,“不过,你还是想想怎么应付我爷爷吧。”   这件事,恐怕很快就会传到两人耳朵里。   另温希没想到的是,温思明完全没有任何反应,连问都不问一句。   倒是温言修,黑了脸来审,“哼!”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说!”   “谁!”   温希还是头一次见识到温言修的黑脸,“没外面传的那么夸张,就是一幅画,还不属于正式有关系。”   温言修只吐出一个字,“谁!”   温希:“陆玺。”   温言修走路都带风的。   郁星露:“你不去看看啊?这不会出什么事吧?”   温希给郁星露倒了一杯茶:“教你个道理,如果一个男人真心想跟你有结果,那么,他必然会用心思让对方的家人认可他,这是他应该做的事。”   郁星露呵一声,“狠心的女人!”   温言修再回来,嘴角多了一块淤青,衬衫扣子绷了俩个。   “他……打你了?”温希有些难以置信。   陆玺怎么会打温言修?   见温希开口还知道关心的是自己,温言修脸没那么臭了,说:“是互殴,他的伤势也不比我轻。”   温希手里的茶都洒了,怎么温言修还会打架?   温希转身去药箱拿了药来给温言修上。   好半天,温言修说:“你要是实在想有个伴,我最低的底线,同居行,不许结婚,更不许生孩子。”   “超过这条底限,我跟他之间,你选一个吧。”   温希一口茶喷出来!   温希拿了药去次栋看陆玺,和温言修差不多,嘴角也青了一块。   陆玺坐在客厅沙发上,温希坐在茶几上给他嘴角上药。   “你哥身手不错。”陆玺说。   温希收了棉签扔进垃圾荣问:“好好的,怎么就谈到打起来了?”   陆玺嘴角抽了抽,温言修上来就揍,哪有好好的。   “大概每个当哥哥的,都看不惯惦记自己妹妹的人。”   温希仰头看天花板,“那我爷爷呢?早上在书房也没问你吗?”   陆玺摇摇头,“和平时一样,只是练字。”   这老头子,够沉稳的,他大概能猜到老爷子的想法,不过没和温希说。   温希犹豫了一下,说:“其实吧,我跟我爷爷有赌约。”   陆玺:“嗯?”   温希:“我要是结婚,另一半必须门当户对。”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忽的站起身,俯过来,温希被迫身子朝后仰,肩背绷的笔直,手撑在茶几上,手臂绷直。   脸朝上仰着,脖颈修长,身体斜着倾出弧度。   性感勾人的要死。   男人的唇在她前面一点点的地方停住,呼吸几乎喷在唇上。   她心脏嘭嘭直跳。   男人特有的气息涌在鼻尖。   他忽的停住。   星亮的眸子扫过她的眉眼,鼻尖,留恋在饱满诱人的唇上,问:“你以为我是为什么一直忍着?”   温希:“?”   读出温希眼里的不解,陆玺都快气死了。   伸手扶了温希起身,没好气的说:“自己想。”   男人心海底针,温希想了一天也没想出来,只好把这件事丢一边。   温希憋了两天,见温思明还是没有谈这件事的意思,这晚,自己敲开了温思明书房的门。   “爷爷,我没有想瞒着你,也不是要违背我们的约定,就是……事情它自然的发展了一下,呵呵,你能理解吗?”   温思明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   “难道你不是一开始就看上陆玺了?”   温希讪讪,老狐狸的眼睛就是毒辣!   揉了揉鼻子,“也,也没那么夸张,那会子就是觉得他好看……这后来是的事我也想不到,不走到那一步,谁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什么样的呢。”   温思明也不说话,就看着温希。   温希嗫嚅着,“那,那你早就看出来了,加那个门当户对的条款,就是为了阻止这件事吗?”   温思明摘了老花镜搁到书上,“不是。”   “陆玺没想过委屈你,他事业一天没到那份上,一天不会跟你开口,这点子看人的眼光,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温希怔住。   原来陆玺说的是这个。   “那你提那个条款是……考验我?”   温思明点点头,“也算,也不算。”   “我要的就是你这种态度,不能上来因为看上了个男人,就把男人看的太重。”   “温氏不止是我的心血,还有你哥哥,你两个叔叔,三代人的努力,你作为继承人,享受多大的好处就要担起多大的责任,你的婚事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要的就是你把感情和责任分开来看,你没忘记自己身上的责任,跟我签了这个条款,我很欣慰。”   温希摸摸鼻梁,“那你的意思是?”   温思明:“看陆玺自己吧,如果有能力,就风光把你娶了,如果没那份能力,你爷爷我也不是不开明的人,你给自己点乐子,养着他也不是不行。”   “能不能挣到这个明份,在他不在我。”   温希猛咳~~   --   “你是说,他现在对你言听计从?”温希手指卷着许暖的发梢玩。   “是啊,”许暖看着天空洁白的云,“为了逗我开心,会穿上大号的玩偶服,会给我洗脚,会给我做饭。”   她叹一声,“有时候我会想,那些都过去了,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记着仇恨,记着那些不开心做什么?”   “他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已经在赎罪了,被他爱着,成全这段感情,不是也很好吗?”   温希放了她的头发,和她并肩躺下,枕着手臂看向天空,说:“你成了温水里的那只青蛙了。”   许久。   “对啊,”许暖空洞的眼神渐渐清澈,说:“我成了一只青蛙了。”   “温希,你要记得提醒我,我不应该是这样子的,我不能被腐蚀。”   “我要真正的自由。”   --   陆玺的复读机生意在持续火爆,扩大生产,将广告投放到更多有影响力的平台是眼下最好的路子。   “你说陆玺拒绝让你给他做贷款手续这件事?”温希问。   方凌点点头,“是的,那我这边还要给他做资料吗?”   温希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你先去吧,我问问他。”   方凌出去,温希咬了一会指甲,把这件事放下,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才问。   “你不打算扩张生意了?方凌说你没要他给你做贷款。”   “我不是不愿意要,而是,”陆玺放下手里的筷子,看向温希说:“这次和上次情况不一样。”   “我这次贷的资金要在两亿,你叫方凌给我办,自然是最快的,可是,只要是做生意,就会有风险。”   “万一我赔了,担保方是你这边,会连累到你这边。”   比别人多活了一辈子,温希知道这里头的商机,很确定,这件事不会有问题。   但陆玺这种完全为她考虑的想法,很叫人动容。   温希心里甜丝丝的,问,“那你有别的头绪吗?”   陆玺点点头,“差不多。”   过了四个月,陆玺这边真的办到了贷款,同时,工厂那边的的机器,技术研发,全部都弄了起来。   这些,是他一天一本书,抓住所有机会,结交人脉,量变引起质变爆发的结果。   温希生日这一天,看着陆玺这焕然一新,很现代化的厂子,笑,“我果然没看错你,非池中物。”   陆玺:“我这边也忙的差不多了,还有另一个礼物想送你。”   温希好奇,“什么呀?”   陆玺朝她伸手,“你跟我走。”   温希抿着唇瓣,矜持的看了一会。   陆玺也不催她,保持着伸手的姿势,灼灼看着她。   好一会,温希含笑,手才抬起一点,陆玺忽的霸道的伸过来扣住她的手。   陆玺带温希来到了一间画室。   “我再给你画一副?”   上次那副画被温希捐到了博物馆,现在名气还挺大的,温希自然没意见。   边问,“其实你不做商人,做个画家也挺好的。”   陆玺调着颜料乜过来,“可是做画家娶不到你。”   温希眨眨眼。   陆玺又说:“再说,我也不是画旁人也那么漂亮的,这辈子就画你一个人。”   温希嗔他,“嘴巴抹蜜了,好会哄人。”   陆玺给她纠正,“这不是哄人,是跟你陈述事实。”   画完画,两个人吃了饭才回来。   晚饭两个人都喝了一点酒。   夜色昏暗,交叠在一起的指尖烫的灼人,脑子轻飘瓢的,像踩在云端。   从大门口到主动的距离都变的短了一些。   陆玺说:“回去吧,早点睡。”   指尖一点点滑下,松开,温度消失。   从玻璃窗里透出来的灯描出陆玺的轮廓,温希看着他的眼睛,这个人,可真够克制的。   “嗯。”   “晚安。”   “晚安。”   温希转身,迈上台阶。   推开玻璃门,进了门,上了楼梯,进了房间,包里的手机忽的响起来。   是陆玺。   “怎么了?”   “你能不能再下来一下?咳,我还在这。”   “啊?什么事?”   对方默了一会,忽然来了一句,“下来亲一下行不行?”   噗!   作者有话说:   【一一日记】   哥哥说,送玫瑰花给我姐姐,就可以做我姐夫了。   我偷偷塞了一些玫瑰花放在书包里,桃桃收到玫瑰花,终于理我了!   原来女生都喜欢花呀。   我决定,要挣更多的零花钱天天给桃桃买花。   额,第一天,有点失败……打坏了姐姐拍卖会上拍来的骨瓷碟……被她追了二里地。 第34章 豪门公主的第34天   天!   这个人!   “才不要。”   又说:“你可是君子。”   温希跳到床上, 左右滚了滚,揉了揉脸。   听见阳台传来轻轻的抠门声。   跳下床走过去。   这阳台是那种欧式的圆形,一整片玻璃,陆玺趴在窗户外面, 手轻轻扣着阳台。   温希走过去, 打开阳台窗户, 人探出窗外扶他胳膊。   “你这是做什么?”   他手臂绷直, 上身探进来, 脸仰过去, 鼻尖抵着她的鼻尖,说,“后悔了。”   他二十多年受的礼法教化都是守礼,克制。   “想做君子的,但是你一进来我就后悔了。”   “后悔刚刚没亲你。”并且这种情绪恐怕会伴随一整个夜晚。   “噗。”她轻轻笑了笑。   “温小希, 遇见你才知道,我也是人, 有些东西我克制不住。”他说。   她一根食指点在他唇上, 问, “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他额头贴着她额头蹭了蹭, 脑子里闪过最初相见的情形,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感觉你很特别了。”   她手指摩挲他的唇瓣笑,“人家说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他张开嘴巴咬她手指,温希倏然收了手指。   “这话咋听起来好像是道理, 其实是诡辩, ”他唇瓣要贴未贴的, 旖旎暧昧拉到极致, 说:“见色起意是看见漂亮女人就想睡, 也只想睡。”   “我不是。”   “我只想要你一个。”   血色蔓延上脖颈,爬到脸颊上,通红通红的。   她又听见他低低的呢喃,“我想了很多的。”   “想要你只是其中一部分。”   “怕唐突你,怕你家人会不同意,怕你被人笑是低嫁,怕你受委屈,你在山顶上,我不能让你下来迁就我,只能我爬上来。”   “我想给你很多很多,比你现在拥有的还多。”这就是爱了。   心尖像是一块融化了的棉花糖,原来,这就是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   她手握成拳头,缓缓闭上眼。   他亦缓缓闭上眼睑,脖颈仰起来一点弧度,贴上她的唇。   她亦仰起脖颈,像两只天鹅相交。   月光投下一片银霜,被窗台割裂,折射出几何图形。   秋风浮动,秋海棠枝叶繁茂,不知是谁的车子路过,发动机的轰鸣声清晰。   少年和少女,一个在窗内,一个在窗外。   少年扒着窗沿,上半身探进窗子里,亲吻着心中的珍宝。   鼻息交错,唇舌纠缠。   月光羞的躲进云层。   陆玺最终也没进屋,只是亲了亲。   温希下巴枕在窗户上,看他跳窗,走进夜色中。   陆玺回到宿舍,他悲催的发现,额……更睡不着了。   两个人宛如早恋的高中生,所在被子里发了半夜短信,第二天,两人各自顶着黑眼圈。   --   傅星舟的高级手工衬衫外面罩了一件围裙,曾经指点江山的手指此刻切着牛腩,灶台上还有一些西红柿,锅里蒸着南瓜小米粥,白烟在厨房蒸腾,白瓷砖上蒙了一层水雾。   许暖说今晚想吃牛排,他就挽了衬衫袖子,亲子给她做。   他无比后悔曾经给许暖带来的伤害,只要她愿意留在他身边,正事他们曾经的感情,阿姨的事他也不介意去学,并会做到最好。   他只想照顾好许暖。   许暖支着下巴,漫不经心的喝着茶,视线落在厨房。   厨房菜刀且在菜版的声音,流水洗蔬菜的声音很清晰。   如果仔细看,这极为烟火气的一面,她视线仍然空空的,没有一丝焦距。   衣服已经是最小号了,穿在身上仍然显的空荡,脸上一点肉也没有,茶叶沉淀在杯底,是褐色的,看着就涩口,可是她好像完全感觉不到。   好像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打破了这沉默。   是最新款的诺基亚,如今很流行彩铃,她的手机是干巴巴的系统自带的铃音。   傅星舟竖起耳朵,听见许暖的回应:   “聚会啊……”   “霞飞路的小碗菜是吗……”   “我过去。”   许暖挂了电话,手机装进包里,拎了包起身,傅星舟解了围裙过来,“什么聚会?”   许暖低头,穿着鞋子,声音轻飘飘的,“班上同事聚会。”   傅星舟屈膝蹲下来,摁住她扣鞋带的手,带着哄的说:“别去了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外面的饭添加剂多,你身体本来就不好,我这都做好了。”   许暖抽了手,原本弯了的腰直起来,“你这是命令我吗?”   傅星舟被许暖眼里的冷意看的心慌,一年了,她看向他的目光还是陌生的。   他不懂,他关心她,还有错了。   他也只敢在心里委屈一下,说:“不是,我就是希望你能爱护自己的身体。”   许暖冷笑一声,起身拎了包,“我今晚住酒店。”   一怒而去。   傅星舟深吸三口气,追上许暖,“我跟你一道去。”   傅星舟还搬了一些礼物放进后备箱,亲自当司机,到了餐厅,又将这些礼物搬进餐厅,分给同事们。   席间,傅星舟会给许暖挑她不喜欢吃的香菜,随时给她倒热水,剥虾,上个厕所都要跟着。   简直当宝!   连护着她上车,手都是护在头顶,   同事们看的压直酸。   许暖怎么这么好命!   首富唉,有钱长的好还痴情。   这他妈比偶像剧还偶像剧。   许暖长的挺一般的呀,也总是绷着脸,学历脸蛋家世都没有不说,身体也不好,还总生病。   这位首富到底图什么呀?众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   “我无理取闹,想住酒店,他就把酒店那一层都包了,住在我隔壁,伏低做小的,什么都顺着我,都不像是傅星舟了。”   许暖说这些的时候,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太多情绪。   “他好像真的把我爱进了骨子里,卑微到了尘埃里,现在。”   上次陆玺来这边,给温希阳台种了一些花,温希边听着许暖的话,用喷水壶给鲜花滋着水,阳光给她身上渡上一层绒边,她道:“听起来你现在挺幸福的样子。”   许暖声音里带了迷惑,“是啊,听着好幸福。”   “他知道错了,一遍遍祈求我的原谅,手上的行动也不少,变的很好,很好。”   “我随时都能感受到他浓烈的爱和关心。”   “以前,我做梦都希望他爱我,现在真的实现了,可是,我为什么还是笑不出来?”   温希身体往后回了一点幅度,“人只有相似的经历才能共情,你这道题对我来说超纲了,这得问你自己。”   许暖目光落在温希的脸上,她脸上充满胶原蛋白,如果光看脸,不看气场,嫩的像是十七八的高中声,她站在阳光里,面容比阳光更让人觉得暖。   明明没有笑,可是,浑身上下,好像就是让人觉得,她过的很幸福。   许暖盯着温希的面庞,隐隐的,似乎清楚,似乎又不了解。   两人一道下了电梯。   许暖看见,温希走进陆玺的车子,体贴的给她系安全带,给她递小零食。   许暖更困惑了,傅星舟也没比陆玺做的少,为什么?   她总觉得像是哪里缺了点什么呢。   --   温希嚼着山楂糖球问,“怎么样?今天央视的竞价广告顺利吗?”   陆玺这边又从国外买了一项技术专利,改良了产皮,这次准备要将品牌打到央视,今天白天去电视台竞价去了。   步子迈的稳又大。   “还好,”陆玺说:“比之前预想的一千万。”   品牌知名度就是钱,现在这年头,央妈妈的渠道优势绝佳,谁还没听说过“牙好胃口就好”“农夫山泉有点甜”只要质量过关,产品也得跟着走进大众心里。   每个时段的广告都有无数商家争破头去争取,多出一千万很正常。   如今厂子,技术都是TOP1,没这一千万的魄力才是自取灭亡。   所以,其实大生意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没有足够的承受能力,看着前期高额的银行贷款都得心梗的吃不下饭。   温希看着侧颜,这人的魄力是真的很绝,每一步都走的很准,笑,“陆总以后身价超过我只是时间问题。”   车子停在红绿灯。   陆玺伸出手拉住温希的手,“永远都不会。”   歪靠过去,“你的是你的,我人都是你的,我永远不会超过你。”   “呵。”温希头歪过去,连蹭着他的膀子,看见挡风玻璃外的天空很蓝,白云悠悠。   未来可期啊!   陆玺的进程很快,到冬天的时候,他创立的品牌已经家喻户晓,温希走在大街上,时常能看见小孩手里都拿着一个复读机。   经销商已经铺了上百个城市,工厂三班倒,货还是不够出的。   陆玺正式成了江州的一员新贵。   虽然还没达到温家的这个财富级别,但进阶到这个级别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陆玺估计着,在老爷子那里,也算拿到了入场券,跟温希定个婚还是可以的。   陆玺偷偷量了温希手指尺寸,定制了一款钻戒,又在报社那边,提前买了一个星期的版面。   陆玺偷偷安排好了一切,决定在跨年那天,正式去找温思明提亲。   跨年前一天。   温希浑身低气压,问,“陆玺的损失大概会在多少?”   方凌擅长做市场,陆玺早期的时候,调方凌去帮陆玺做过最初的策略,跟陆玺那边的团队至今都还挺熟的,能估算出一些大概情形。   方凌珉了珉唇瓣,“从广告那边的损失,到仓库库存,再到经销商那边的市场损失,30个亿要有的,除去公司的固定资产,机器厂房等专卖,陆玺个人的欠债至少要达到十亿!”   温希闭上眼,捏着手机的指节绷的紧紧的。   “嘭!”炸裂成齑粉。   宋清苒!   你够狠!   作者有话说:   放心啦,肯定是HE,明晚应该能写到大结局,如果明晚没写完,那应该就是周一白天能写完。   【一一小剧场】   今天好开心!   洗了5天的碗,我挣到了30块钱零花钱唉!   给姐姐买了一只小镜子,给哥哥买了一双袜子,给爷爷买了一只放大镜,给桃桃买了一只超漂亮的发夹,她今天都请我去她家坐客了唉。   她还把她糖罐里的糖分给我。   软乎乎的玉米糖,可好吃了。   哼,桃桃的邻居也想吃桃桃的糖,我帮桃桃藏到她房间的柜子里。   哼!   桃桃的糖,才不给别人吃! 第35章 大结局   “温小姐。”   “温小姐。”   “温小姐, 宋总在开会。”   宋清苒的秘书试图阻止温希,温希强硬的推开玻璃门。   “宋清苒!”   一屋子高管齐刷刷看向温希,又看向宋清苒。   这声音咬牙切齿的,宋清苒能允许人这么叫他才怪, 他手段不要太狠, 众人猜测, 宋清苒会怎么找回场子。   一众高管大跌眼镜, 一向冻着一张脸的宋清苒, 竟然笑了!   还是那种, 随你撒欢的宠溺笑容。   他说:“散会。”   又跟秘书说:“以后小温总可以随意出入宋家任何一个子公司。”   “去我办公室说。”   温希跟他进办公室,绷着脸,“你什么意思?”   宋清苒扯了扯领带,走到茶桌,从抽屉里掏出一罐玫瑰花, 取了几颗放进杯子里,热水一冲, 淡淡的玫瑰花萦绕在空气中, 又舀了一勺蜂蜜, 他说:“我记得你喜欢这个。”   杯子搁到对面的位置, “过来喝点茶。”   温希不看茶杯, 只问,“你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针对陆玺?”   宋清苒给自己也冲了一杯茶,“正常商业竞争, 没有针对一说。”   温希审视宋清苒脸上所有的细节, “你是怎么知道点读机的?”   按上一辈子的发展, 点读机应该要到06年以后才会有, 宋清苒一个做饮料的, 怎么会突然想到做点读机.   点读机比起复读机,那直观效应就好更多,这种技术革新,就好比后世智能手机出现淘汰诺基亚,随身听,mp3,磁带通通会被淘汰是一样的道理。   不是说重生一回,知道这些新的电子产品就能做这行,知道苹果你自己就能做出来吗?不能。   这里头涉及的公司,技术,厂家,资源,上下产业链,供货商有很多,就是乔布斯自己,没有那两百多家供应商供给,他也生产不出苹果来。   温希有特意提醒过陆玺,看能不能搜寻到做成电子读笔的,会更方便,结果是,市面上没找到这种技术的公司。   宋清苒不声不响的找到了这个技术,还整个了上下资源,蛮的密不透风。   这件事,最起码也筹备了半年,如今产品都要面世了,却正是陆玺那边所有的相关产品大量在国内铺货的时候。   既不是陆玺没有扩大市场之前,也不是陆玺回笼第一批资金之后。   说不是针对,那真是见鬼了!   温希不由得猜测,宋清苒和自己一样,也记得了自己的上辈子。   他利用自己的先知,坑了陆玺。   宋清苒盯着茶杯里的玫瑰,像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温希听,“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们订婚了,那个梦很真实,真实的好像我真实的那样活过。”   “可是现在,你没有跟我订婚,你逃婚了,还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   难道是这世界绷了?   许暖对男主的爱意被弱化,宋清苒觉醒了上辈子的记忆,自己重生。   温希目光中有冷意,“你认为我们这婚没订成是因为陆玺?”   她都被气笑了,“你可千万别跟我说,你后悔了。”   宋清苒声音淡而轻,答非所问。   “你有时候有没有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是被安排好的?”   “某一天,你做了一件事,猛然发现,这个场景,你面对的人,在梦里出现过。”   “有时候你打碎了一个杯子,你怀疑自己之前打碎过,会想探究真想,但是又会浑浑噩噩的睡过去,你再次醒来,手伸过去的时候,隐约感觉你要打碎杯子了。”   “可是你没法控制,眼睁睁看着杯子被你打碎。你想追究,又好像是在梦里,等你不追究了,一切又过去了。”   这算是角色觉醒吗?   难怪这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以后自己的资产超过傅星舟,也不会再意外早死了?   温希:“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后悔了!”   宋清苒捉住温希的手扣住说:“我想把错误的事情纠正过来。”   “我们重新在一起吧。”他说。   “你有病吧!”温希甩开他的手说:“我已经有陆玺了。”   宋清苒说:“我们之间的变量在陆玺,没有他,我们自然可以重新在一起,”   温希:“这就是你搞他的原因?”   宋清苒说:“是他乘虚而入,也是他技不如人。”   “你当我是死的!”温希豁的站起身,上升躬出一点弧度,浑身低气压,说,“你想威胁我,做梦!”   “我敢让他做这个生意,自然就能给他善后!”   “宋清苒,你等着接招吧!”   话谈到这里,也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温希起身,转身走,宋清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真的能替陆玺做这个主,确定他一辈子都不会后悔吗?”   “对,我相信你能给他善后,无非是先自己拿资产出来给他填!”   “可你给的就是你给的,他这次亏损是巨额是真。”   “他亏了这个数,以后不会再有银行敢贷款给他,也不会有投资人给他注资。”   “他只能吃你的软饭,我相信你门之间的感情是真的,一年两年可能没问题,七年八年,爱情的新鲜感过去呢?当他心里积攒了外面太多吃软饭的目光,你确定你们的感情还能像现在这么纯粹吗?”   “与其被将来的生活磨掉这份感情,不如在合适的时候说再见。”   “温希,你一直都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样的选择对他好。”   温希顿住脚步,思考了一会,忽然回身,又坐了回去。   勾了发丝到耳后,问:“你为什么要让我回到你身边?”   温希长了一双极为多情的桃花眼,以前眼尾总是浮着一抹清冷,凌厉,裹着一层厚厚的外衣。   人就是这样子的,在什么环境下,滋生出什么样的气质,在爱的环境里生活,被滋生出爱,在戾气中,容易被滋生出戾气,在苦难中滋生出苦情,在书卷中,被滋润出诗卷气。   上辈子,她一直热衷于权势,最亲近的温言修也要装作不合,每天冻着一张脸,20岁的时候就有了别人50岁时候的老成,七情不上脸,很难有亲密的关系。   到温思明和温言修相继离开,她才明白,权势很重要,有爱也很重要。   这辈子,事业顺遂,和爷爷交心,有哥哥弟弟,虽说跟楚碧柔谈不上母爱吧,但是楚碧柔对她也是在全心全意的讨好,这和活在那种剑拔弩张的戾气指责里很不一样。   还有了陆玺。   如今的她,像落了星辰,看着总给人一种钟灵毓秀的感觉。   会说话是的。   她真的不一样了,宋清苒心里这样想。   比起以前的青涩,现在的她,明明没有做任何勾人的动作,美好的让人心动。   让人想摘。   以前,他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宋清苒溺在温希的眼睛里,说:“自然是因为,我喜欢你。”   温希问:“有多喜欢?”   宋清苒:“很多很多很多。”   他用了三个很多。   “你也知道,我现在不喜欢你,你还把我男朋友给整破产了,我现在可恨你了。”温希说:“与其强制让我跟男朋友分手,以后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你不如成全我们,我一定会感激你的。”   “强扭的瓜不甜。”   “你要是高尚一回,我跟陆玺都会愿意和你做朋友的,怎么样?”   宋清苒:“温希,我跟你说认真的。”   以前是他糊涂,错过了温希一辈子,如今想明白了,他就不会再放手。   温希:“我跟你说的也是认真的!”   “自己做不到就别来劝别人。”   —   温希的反应在宋清苒的意料之中,他本身也不指望温希能那么快就重新接受他。   时间是一个好东西,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三年,人的记忆是有有效期的,她总会忘记陆玺,而他的耐心如今很足。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分开这两个人。   宋清苒原本以为陆玺也会先找上自己,毕竟,他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他没道理不急。   宋清苒没想到的是,陆玺比自己想象中更沉稳。   宋清苒便主动约了陆玺。   他带来了自己的样货给陆玺演示。   水晶屏,一只笔,在上面点一下,便会有声音。   复读机一比,简直要被秒成渣渣。   陆玺目光沉了沉,唇瓣珉成直线,   演示完,宋清苒开门见山的道出自己的来意,“你的渠道,货,架子已经全部铺了出去,我把这产品打出去,你就死定了。”   陆玺:“所以呢?”   “我可以帮你,”宋清苒说:“我的产品可以全权代理给你,你应该知道,这个东西意味着什么,会很快拉平你的损失,积累财富,你会成为江州乃至全国的富豪,被人仰望,再也不是一个被人忽视的小助理。”   陆玺目光平静无波,说:“我从来不信天上会掉馅饼这种好事。”   宋清苒说:“条件很简单,你离开温希就行了。”   陆玺:“再见!”   一个废字都不再跟他说,直接起身走。   宋清苒没想道陆玺连谈都不谈就直接离开,喊:“你确定自己不会后悔吗?”   他又把对温希的那套理论对陆玺讲了一遍。   “你现在是这个情况,你认为你们还能再一起吗?温希爷爷不会同意的。”   “反正你们注定要分手,给自己多一份事业有什么不好?”   陆玺:“我会介意,温希也会介意,这就是不好。”   “还有,原本我的那些银行贷款都应该是温希帮我担保,我没要。”   “如果不是我的坚持,这次你就会连累到希希,懂事一定会质疑她公私不分,你以为她现在会是什么处境?”   “这就是你爱她的方式?”   宋清苒哑然。   陆玺又说:“听起来你的条件的确很诱人,逻辑满分,你好像笃定了我一定会选权势。”   “但我想告诉你,这是大多数人的选择,但不会是我的选择。”   来见宋清苒之前,陆玺没将这件事朝温希身上联想,毕竟,温希和宋清苒的婚事都已经算了这么久了,从商业角度上来说,他完全就是想打一个惊艳的效果,让竞争对手措手不及也是常见的商业手法。   今天忽然来这一出,简直就是诈尸一般的效果。   陆玺珉了珉唇瓣,宋清苒能找他,更有可能找温希,毕竟,女人更容易心软,天生喜欢成全。   这是所有人的认知。   陆玺上了车直接往温氏赶。   “宋清苒是不是找过你?”他问。   温希捕捉到他用也字这个字,“他又去找你了?”   “我刚和他分开。”陆玺说。   温希垂着眼皮,盯着文件,道:“你怎么选择我多支持你的。”   陆玺说:“我不会用我们的感情换利益。”   温希笑了。   “那我也不跟你分手。”   她话音落下,手机响了起来,是陌生号码。   温希随手接起来,电话另一端的声音苍老而疲惫,很意外,是明老太。   温希皱眉,“你这会子不是应该在牢里吗?”   明老太说:“我病重,申请了保外就医,你不是想知道,明景当年的死因吗,你来医院,我告诉你。”   温希:“我有必要去相信一个罪犯的话?你不会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现在想搞事情吧。”   明老太:“你既然有判断力,还怕我做什么,我在医院,躺在病床上,说话都费劲,除了说几句话,又能对你做什么?”   “敢不敢来?”   温希说:“好拙劣的激将法。”   “我去,并不是因为你这激将法。”   陆玺从温希的回话中猜出明老太的身份,“她不怀好意,你又何必再去?”   被弄进了牢里,可以想象,这老太婆现在心里肯定都是怨愤。   温希也不是想要相信明老太的话。   上辈子,她一直认为,温言修就是醉心于事业,这辈子,从他对自己和陆玺这段关系上的执着来看,温言修心里怕是还有什么结。   是以,两辈子,对感情都是敬而远之的。   也许明老太那边知道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轻易相信她说的话。”   陆玺说:“那我陪你一道去。”   他留了个心眼子,错开一些时间,到医院的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了温言修。   监·狱这个地方,很能挫掉一个人的精神,明老太和一年前相比,不只是外貌上的苍老,整个人都给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看着倒有些可怜内味了,可惜温希从来不是一个心软的人。   “你想说什么?”温希也没靠近她,停在她病床前面一些距离。   明老太的眼睛之前一点生气也没有,看到温希进来,忽然有了一点光彩。   “你来了?”   温希:“我不是来跟你叙旧的,别弄的我们像是很熟的样子,你有话就说。”   明老太勾唇一笑,“看你这脸上春风得意,想必这一年过的很风光。”   “还行,”温希说:“比你在时候要风光十倍吧。”   “哈哈哈哈,”明老太嘲讽的看着温希,“你一定觉得你爷爷很爱你。”   她陷入回忆,“想当初,温思明那个老家伙,也是这么疼爱我的明景。明景的能力是那样出众,将温长瑞那个废物管的好好的,也将言修教的聪明伶俐。”   “对,明景是车祸死的,可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出车祸吗?”   “因为在电话里和温长瑞吵架,情绪激动,才导致车子操作失误,撞上了货车。”   “温长瑞是凶手!你爸爸是害死明景的直接凶手!”   温希怔住。   难怪,难怪温言修对温长瑞有一种淡淡的恨意。   原来,不是因为他又后组建家庭的关系。   想到这里,明老太留下眼泪,“可怜我的明景,当时还怀着二胎!有七个月大了,肚子高高的,一尸两命,一尸两命!”   温希瞳孔一缩,脑子嗡嗡的。   温言修最害怕见到孕妇的孕肚,身边的秘书,只要结婚怀孕,一律调职。   坚决不允许她和陆玺结婚生孩子。   “他是亲眼看见的?”   明老太留着泪点头,“他就在车上,生死之际,明景为了保护他,选择让自己那一边撞上车子,给了他一条生路。”   温希啃着手指,难怪!   难怪!   难怪何明景一去世那三年,温言修几乎不说话。   明老太笑了,笑着又流出眼泪:“你以为你爷爷是真的宠你啊,他对明景当年,比你好多了,还跟她说,以后,温家的继承人就是言修。”   “他不过是看中明景的能力,让明景给他打理公司,心里最爱的还是自己的儿子。”   “明景出了事情,温思明根本就没有处治温长瑞,还火速给他定下了另一门亲事。”   “你成为情妇的女儿,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就是个伪君子!”   “你也不想想,你妈妈但凡有点家世,他会不同意吗?”   “你不知道吧,当时你的存在威胁到了你爸和方如慧的婚事,你爷爷曾经给你爸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打掉那个孩子,和楚碧柔再不能有一丝牵扯。”   “你还没有进门的时候,温思明就已经剥夺了你的继承权。”   “他对你好,是因为他看中了你的能力,你不会真的以为他疼爱你吧?”   “哈哈哈哈哈哈,”明老太大笑,“要不是因为你念书好,你跟你妈妈一样,这辈子都不会得到他的认可,温思明那种人,心里只有钱!”   温希问:“挑拨完了?”   “老巫婆,你现在是有多幼稚。”   “你以为这样就能在我心里埋下仇恨的种子?”   “你没打过胎,还是你没让你儿子外面的情妇打过胎?”   她勾唇一笑,“你以为,我是怎么进的老宅,被爷爷抚养?哥哥又是怎么站在我的这一边?”   “我设计耍弄了温长宏父女,让爷爷看到我的能力这才进的老宅,又设计了哥哥,让他落水发烧,我在他生病的时候照顾他,给他温暖,他才亲近我,甚至,为了让我爷爷不再关注别的孙子孙女,我们一直装作不合,这样,爷爷眼里就再也没有别的孩子了。你认为我会矫情爷爷最初的初衷?”   明老太哑然!   温希进老宅,竟然是她设计的,那个时候她才多大?   还有,为什么这件事,完全在温希这里掀不起波澜?   明老太当然不懂,温希连唯一的朋友郁星露都是自己设计来的。   她的出生带着所有人的不喜,原罪,是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温思明拉了她一把,给了她一点温情。   她就想永远抓住这份暖,一点点,要更多的温暖,到最后,反过来,成为温思明心里最看重的人。   从明老太的这些对话里,温希倒是品出了温言修和老巫婆这边的关系。   “哥哥童年的时候,你就是这么给哥哥洗脑的吧?温长瑞间接害死了他妈妈,爷爷又没有跟他断绝父子关系,温氏就应该是哥哥的。”   “你一边让哥哥嫉恨爷爷,一边又让他被爷爷教养着,所以哥哥才会厌恶你,又始终和爷爷之间有淡淡的疏离。”   “你怪我爷爷不是圣人,没有和温长瑞断绝父子关系,赶出温家,那你自己呢?你不是也吃着你女儿的人血馒头,换了你跟儿子二十年的富贵。吃了女儿的,又要吃外孙的。”   “你有一点人性吗?哥哥那时候只有五岁,你给他种植你们大人之间的恩怨,让他每一天面对的都是纵容害死他妈妈的凶手,你想过一个孩子能承受这些吗?”   “三年,一个五岁的孩子,三年不说一句话!”   “我爷爷最多是舍不得自己的亲儿子,不会将别人的女儿看的比自己儿子重,这是人之常情,你连人都不是!”   温希话音落下,门嘭的从外面被推开。   温言修喘着粗气,“不要听她的挑唆,不要。”   “她对你不怀好意,小时候你被保姆虐待,就是她挑唆支使的。”   “她不满意温长瑞那么快外面就有了人,大人不能下手,就把手伸向没有反抗力的婴儿,来发泄心头的愤恨。”   温希瞳孔一缩,骨指发白。   好肮脏的人!   “你干嘛!”   “你别过来啊!”   明老太蜷缩着朝后缩。   温希身体颤抖,骨指绷直,嘭一声,将明老太的脸撞到墙上,碾压。   忽然,一双手放在她肩膀上,紧接着,将她用力扣在怀里,温希一抬头,陆玺眼中都是疼惜,“我懂,懂你的气愤。”   “懂你遭受的所有一切。”   他说:“不要为这种人脏了你的手,不值得,她一身病痛现在死对她来说是解脱,杀人诛心才是最好的,她儿子还在牢里。”   暴躁的怒气被安抚,身体趋于平静,温希转头看向明老太,“你给我睁大眼睛好好活着,你得定期去探望你儿子,我会把我受到过的一切,加诸在你儿子身上,让你们母子也尝尝这种滋味。”   “你要做什么?”   “你要对我儿子做什么?”   明老太急的从床上摔下来,也顾不得疼,趴在地上往外爬着喊温希。   没有人同情她,也没有人回答她,病房里只剩她恐惧的哭泣声音。   三人出了病房,下了电梯,医院门口停了一辆救护车,急救车上,女子肚子高高隆起,身上都是血。   温希回头,去扶温言修,“哥。”   温言修一直都怕看见孕肚的肚子。   这会子,面色发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瞳孔里有恐惧。   温希搓着他手臂,给她转移注意力,“你别怕,那不是阿姨,你别怕。”   温言修抓住温希的手,“你不要结婚,不要生孩子,不要肚子拢起来,不要。”   他脑子里闪过一片片阴影碎片。   一会是何明亮穿着干练的通勤装,指点江山,自信优雅。   一会是家里,夫妻两撕心裂肺的争吵,地上都是碎裂的瓷片,温长瑞嗡嗡的指责。   “谁家女人像你这么强势,势利,天天逼着丈夫工作。”   “你有一点女人的样子吗。”   “我正常应酬喝个酒你也要管,一天到晚叨叨叨叨。”   在外面人光鲜亮丽,指点江山的何总,下了班,在丈夫面前,在家庭面前,总是处处是错,不够温柔,不透体贴,没有平衡好家庭,做什么都是错,得到的永远都是否定。   女人,好像就应该是被定义的,无论工作多忙,要伺候好丈夫,照顾好孩子,要温柔,要娴淑。   温言修看着温希,一字一字,“不要结婚,你会被生活里的细枝末节磨掉你自己。”   “哥,”温希:“不是所有男人都是爸爸那种,也不是所有夫妻都是悲剧。”   “因为父母婚姻不幸福,不允许自己有家庭,不去尝试幸福,这也很让人难过。”   我们来这世上,是为了要闻花香,看落日,吃甜甜的水果,喝冰冰的饮料,不是延伸原生家庭痛苦的。   我们就是自己!   “哥,我答应你,如果一段感情变了质,会让我觉得痛苦,我就会离开,我不会成为你妈妈,我敢爱,就有离开的勇气。”   温言修仔细看着面前的女孩,少女花一样的年纪,眉眼间有幸福,眼神却又清澈坚定,她是享受爱情,不是只有爱情。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都很清醒。   陆玺扣温希的手,和她十指交叠,“我不跟你说空话,你只看我怎么做。”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她的笑容变的少了,我随你处置。”   温言修目光落在她们交叠的十指上。   半晌,点了头。   温思明说,何明景生前最后的8通电话,有一通是温长瑞这个丈夫的,5通是跟明老太这个老巫婆的,有一通是助理的。   现在综合明老太和温思明的说法,这两个人属于相互猜测。   温思明猜测可能是因为明老太的电话而情绪过激。   明老太又觉得罪魁祸首应该是温长瑞。   具体真实情况是什么样,大概真的就只有当事人知道。   温希找到温长瑞的时候,他正在超市的员工食堂吃饭,里面还是昂贵的polo衫,西装长裤,皮鞋蹭亮,头发输的精致,和外头廉价的红色超市马甲反差很大。   其他员工都是自带的盒饭,一份白饭一个蔬菜,温长瑞的饭盒有一摞高,还是家里厨师现送现做的,比普通的饭店吃的还好。   这种高调,引的普通员工都来跟他蹭饭。   温长瑞这个人,什么时候都知道最大程度的享受。   “女儿!”   “希希!”   “嘿嘿,乖女儿!”   温长瑞那个惊喜,他当这个没地位的促销员都一年多了,儿子女儿老子老婆,没一个来看他的!   这一刻,他的惊喜是真的。   怎么看怎么觉得温希是个好女儿。   恨不得抱着温希狂亲两口,可惜,对比他的欢喜,温希对他很冷淡。   不过温长瑞也不介意,讨好着:“希希啊,你什么时候把爸爸调回公司啊?”   温长瑞锐没想到的是,温希一开口,他脸都僵住了,“明景阿姨的死,你愧疚吗?”   半晌,温长瑞掏出一只烟,点燃,猛的吸了一口。   猩红色光点映在脸上,花花公子温长瑞叹息了一声,脸上有惆怅。   也就惆怅了一支烟的时间。   他说:“明景那个人,很好,把我照顾的也很好,就是太强势了,脾气暴躁,我稍微说两句就炸。”   “要强!”   “太要强了!”   “那天我们电话里讨论了处理方案,我后面能处理好的,谁要她一个大肚子孕妇赶过来,我就让她别管这事,好好休息。”   “可是她吧,非觉得我没她不行,可能还有她妈的撺掇,怕我处理不好这件事,财产大全落到三弟手上呗。”   女人以为死会换来的,愧疚。   痛失所爱。   追悔莫及,通通都没有出现。   这个男人,只在他谈论起何明景的时候,抽了一根烟。   落寞了一支烟的时间。   烟散,说起的还是指责。   甩锅。   温希猜测,他当年也是这么同温思明辩解的,亲爸和亲儿子,亲生的就是亲生的,再糟糕还是亲儿子,不是一个看重的儿媳妇能敌的过的。   “明景阿姨真的很好看唉。”   照片里,何明景穿了一套民国风的学生装,上衣是蓝色,喇叭袖,腰肢收的纤细,黑色百褶裙,长筒袜,黑色方口小皮鞋。   站在杏花书下,类似于波波头齐肩中长发,手里抱着一本书,站在杏花树下。   书卷气扑面而来,唇边浮着浅笑。   “难怪是最早一代留洋的,看着就有一种知性美。”   “那当然,”温言修看着照片说,“何家的确是书香世家,往上三代,都是文化人。”   说完,自嘲的笑了笑。   书香世家,书香世家也在金钱中迷失了自我。   三个人曲着腿坐在地上,相册搭在腿上,探寻何明景曾经生活的蛛丝马迹。   温言修说:“这张是她还在上学时期的照片,还没认识爸。”   “你看这些,脸上都带着笑,这一本就不行了,结婚以后,就很少有笑容了。”   温希看向温言修说的那本,照片里的何明景就成熟多了,头发盘起来,不苟言笑,眉眼伶俐冷冽。   对比未婚之前的照片,五官还是那个五官,但是你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是一个人。   不管是念书,还是工作,何明景都是一个很优秀的人,这辈子所有的否定,都来自她的丈夫,那个原本应该最亲密的人。   她不知道的是,这事情上从来不存在完美的女人。   有的只是一个自私自利,不爱她的男人。   温希叹息。   陆玺捏了捏她的手心,求生欲很强的说:“有时候看到什么不重要,想事情的思维很重要。”   “怎么说?”   温言修和温希都看过来。   陆玺说:“比如,阿姨悲惨的婚姻,大舅子是想说,婚姻太可怕了,要远离男人,这是一种。”   “我的思维正好相反,做人丈夫,要承担一起一个女生的下半辈子,我一定不能成为你爸这样的男人。”   温言修抽了抽嘴角,他跟他很熟吗?   大舅子就叫上了。   温希勾勾唇。   陆玺又说:“你们女生也是一样的,为什么一定是男人太可怕了,我要断情绝爱,实际上,你在因为渣男放弃了获得幸福的机会。”   “为什么不能是,我值得真正好的男人?”   “我过的幸福美满,渣男孤独终老?”   温希笑,“这思维有点意思。”   咚咚咚。   温希抬头,温思明手敲在门上,   温思明又暼了一眼陆玺,“你也一道。”   温言修给了一个祝你好运的表情。   温思明直接看向陆玺,道:“你要破产这件事,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温希扶额,老狐狸的消息够灵通的。   陆玺说:“国内这边销量肯定很快就会止住,我正在找关系,打算去国外看看,库存销到国外,也准备去国外找技术,厂子转型。”   温希:“我会在国内给他处理这边的事宜。”   两个人相视而笑,很默契。   温思明目光中有赞赏之色:“年轻人,突然变到这么大的变故,我还以为你们要闹上一闹。”   陆玺:“这是外力事故,把外力事故转换到内部,那是傻子才做的事情。”   温希说:“爷爷你放心吧,我们会一起想办法,我跟陆玺恋爱是我的事,不会把温氏视为我的私库,给他填账的,我们没到那一步。”   “呵!”   温思明说:“我有说过不帮陆玺?”   “啊?”这回轮到温希惊讶了。   以前陆玺没有身价,她都不让陆玺娶自己,怎么这回……   她是出现错觉了吗?   温思明一下就看出来温希在想什么了,哪了桌上的文件扔过去,“在你眼里,你爷爷我就那么没人情味。”   温希揉了揉额头,难道他不是什么账都算的明明白白的老狐狸吗~~   温思明胡子都要气的竖起来了,干脆看向陆玺。   他是善于把什么都算明白了,但也不是无情无义的人,陆玺之前出手就是贵重的方子,陪他打拳,练字尽心尽力,尽心尽力教养温一一,从来不抱怨一个字。   如今遇到变故,也没有心安理得的让温希在资金上出手去救。   最重要的是,陆玺这个人眼光和魄力都有,也就是一时落难。   他有本事,迟早会起来。   “我有个老友,移民到非洲不少年了,我已经给他联系过了,那边,这东西是个紧俏货,那边还可以维持你一年的订单,足够你回笼第一批资金,虽然还会亏,但不会像现在这么惨。”   “你准备下出口的事宜,技术去找着,我这边私人能出到三亿左右,供你转型没问题。”   爷爷现在也太……好了趴!   温希撒娇一般的晃着温思明胳膊,“爷爷你可真是全谈天下顶好顶好的爷爷了。”   温思明嘴角微抽,这是温一一上身了。   看向陆玺说:“你在出国之前,你们把婚事定下来吧。”   温希笑,却听见陆玺说:“不。”   “等我回来再定。”   他说:“给外人看的订婚宴,等我会来给你办个风光的,给你的心意,我现在就给。”   说着,他从衣服里侧口袋里掏出一直随身带的盒子,打开,里头是一枚定制钻戒。   他单膝跪下来,看着心爱的女孩,仰头,郑重的求婚:   “温希小姐,我愿意一生爱你,让你幸福,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虽然他们本身不是世俗的人,可本身身在世俗中,自己心里不介意,但是被参加订婚宴的人背后嘲笑也是一件膈应的事,陆玺不想温希被人嘲笑。   他只想她被女人们羡慕。   温希看了看陆玺,又看了看硕大明亮的钻戒。   把手递过去。   陆玺将戒指给她套上去。   那粘腻对视的眼神拉丝,温思明一挥手,“去去去。”   “去你们自己的地方腻歪去。”   温思明拿起书桌上,过世了很久的老婆照片,忽的就想起年轻时候的他们。   相互挟持着走过那么多苦难。   怎么就走那么早呢。   老婆子,真想早点去地下见你了!   在温思明的帮助下,陆玺的货物出口做的很快,他没有耽搁,将国内的一切安排好,就出去了。   陆玺这边走了,宋清苒就殷勤的展开了她的追求计划,无论温希怎么冷脸,他都坚持不懈,就挺没皮没脸的。   他不知道的是,陆玺虽然和温希分割两地,两个人并没过的很苦情,该干事业就干事业,干事业之余相互配合对方的时间抽空包电话粥,他们很多事情上的眼光是一样的,不局限于情话,总有说不完的话,有时候两人之间还会谈论起宋清苒这个自我感动的傻逼。   这一天,温希带许暖一起接受酷刑,参加一个政府会议。   会议散了,大男主傅星舟又殷勤的来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病共情的原因,原本是死对头的傅星舟和宋清苒不知道什么时候搞到了一起。   这不,两个人还约好了一起开车来了,嗯,好深情呢。   温希很想翻白眼,“你说宋清苒是哪里来的底气,做了这个局,还来追求我的?”   许暖看向站在外面人群中朝他们招手的两个人,道,“因为他们男人笃定了,我们女人心软。”   心软,不惧犯错,因为会被原谅。   她说:“做女人要包容,不要钻牛角尖。”   “我现在是这个情况,上哪找傅星舟对我这么好的人,这些话,我耳朵都要听的出了茧子了。”   温希拍了拍许暖的肩膀。   开会这边,很多政府部分都集中在这边,其中,就包括民政局。   一个中年女子犀利的尖叫人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妈,你都50了,这个年纪你还要离婚丢不丢人!”   “你这么大年纪了,离婚了谁要你啊。”   “回家吧,闹什么闹啊,一个月子的事情说了多少年了。”   大妈忽然就爆发了。   “我忘不掉。”   “我坐月子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的,你爸嫌我生的是个女儿,三天没回家。”   “我刚生过孩子,就得自己下床自己做饭,那水跟冰是的,我现在一吹风头就疼,一饿就心慌,孩子一放下来就哭,我整夜整夜抱着,一个整觉都没有睡……”   大妈边说眼泪扑簌簌往下掉,身体颤抖。   是恸哭!   她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衣服廉价,眼上都是皱纹,年纪看着有五十岁了,身上全是常年家务操劳下来的烟火气。   这么久了,说起来还是这么沉痛,难过。   事不大,但是可以想象,这些事,这些年,怎样的折磨她的身心。   她说:“我忘不掉!”   跟她女儿说:“现在你大了,也已经成婚了,我就想跟你爸离婚。”   她的女儿坚定的认为她妈妈在瞎胡闹,“你都是个大妈了,你离开我爸,以后谁跟你养老?”   “你别闹了!”   “我来养!”   众人顺着一道坚定的声音看过来,转头,是许暖。   傅星舟和宋清苒面色刷的白了!   一个月子之仇就可以记几十年,折磨一个人几十年,女人,真的都那么善于遗忘,心软吗?   “忘不掉!”   “忘不到!”   许暖脑子里不停的闪着大妈奔溃的说这三个字时候的样子。   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不开心,对,往不掉。   那些惆怅,总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的闷闷不乐,总是发呆,心口总是闷闷的,总是突然就来的火气。   为什么对着傅星舟笑不出来。   对,就是忘不掉!   哪里是女人善于忘掉,是压下恨委曲求全。   她忘不掉那些苦难,忘不掉那些心酸。   她们都被深埋在心底,某一天,某个神经被触痛,会翻江倒海的涌出来。   她没有办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轻悄悄的翻过。   她走到那个大妈面前,攥住她的手说:“我懂那种被深爱过的人深深伤害的滋味。”   “我没有父母,以后,我来给你养老。”   傅星舟手里烟啪的掉了。   血色褪尽。   不知道许暖是怎么和他谈的,第二天,许暖就来同温希辞行。   她脸上是许久不见的轻快笑容,说,“我离婚了。”   “我要走了。”   “这个城市总是让我想起过去的那些伤害,我要去更远的地方,去看看这世界。”   很不可思议,许暖的同伴是那位要离婚的50岁大妈。   温希有关注他们的旅行博客,经常能看到许暖分享的趣事。   她学会了滑翔,学会了潜水,摄影,滑雪,去极地之巅,有时候是摇转经筒,插经幡,朝圣。   阿姨学会了开车,学会了修车,学会了当地的舞蹈,有时候是他们遇到下雨天,露宿在外面,两儿可怜兮兮的啃着馒头咸菜。   但,她们的笑容和山川河流容在一起。   他们的旅行基金就是博客上经常分享售卖的那些当地货物,比如某个寺庙开过光的檀香佛珠,还有找上门来的博乐。   许暖对这样的日子好像很痴迷。   陆地隔年就回来了,给温希办了盛大的订婚宴,婚礼的时候,温希有留言给许暖,问她要不要回来参加。   许暖只寄了一份很有心意的礼物。   傅星舟也没有再娶,而是一心一意的等着许暖的原谅。   只是,他不仅没等到许暖的原谅,连许暖的骨灰都没有等到。   和她同行的阿姨说,许暖喜欢那种自由的滋味,不愿意在停留,让她把骨灰洒在湖泊里了。   许暖的最后一封信是季给温希的。   这个时候,纸张已经被淘汰了,只一张明信片,背景是纯净的喀纳斯湖,草原是绿色的,湖水是蓝色的,天空的是透明的。   明信片上,许暖说:   我真的好喜欢这种自由的滋味。   走出来,看到这个世界的山川河流,站在阳光里,我终于知道,我的过去有多离谱。   我人生的意义,不应该是用那些苦难,只为换来一个烂人的觉醒,换来一句,“我对不起。”   “我后悔了。”   原谅,再去爱一个曾经伤害我的人,同他一起生活,这本身就是一件可悲的事。   我生来的意义,应该在光里,住在一年四季恒温的房子里,有父母的疼爱,考上名牌大学,有一份事业,像你一样,遇见一个很爱很爱自己的人。   彼此珍惜,彼此相爱。   而不是应该和烂人在地狱里纠缠。   不知道被人辜负的滋味,不知到被人欺负的滋味,不知道恨的滋味,不知道寂寞的滋味。   温希捏着明信片,问,“傅星舟现在什么样?”   阿姨说:“生不如死。”   温希叹息,半身苦难,换来一个人的生不如死。   唉!   温希的惆怅很快就被赶走,陆玺将她抱在杏花树下,坐在躺椅上,亲吻她的额角,发丝,亲昵的哄着,逗着。   夕阳的光在他们身上渡了一层毛茸茸的边,枝头的杏花被风吹落,清香从鼻尖拂过。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一一日记】   苦恼!   姐姐要结婚啦,听话花童是一个小男生,一个小女生,我该怎么样才能不露痕迹的让姐姐选桃桃做花童呢?   番外周四更新,我写番外不喜欢写生子,所以,不会有生子。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