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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过青瓷》
　　作者: 南城非梦

　　简介:
　　本文文案：
　　【清冷佛系女明星×温柔清贵教授】
　　都说年少不要遇见太惊艳的人，否则以后再难动心，沐清瓷深以为然。
　　出道七年，她与无数顶流男星合作，粉丝磕的CP更是数不胜数，却是丁点绯闻都无，粉丝归咎于她太清冷。
　　唯有沐清瓷自己知晓，不过是心里早已住了一个人，在她每个难熬的夜晚，想起那个曾在万盏星河中为她祈愿的少年，也许正在某个地方关注着她，她便努力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呈现在大荧幕上。
　　不告而别七年后，沐清瓷意外回校拍戏，两人久别重逢。
　　彼时，顾言清是海大特聘教授，海科院光电所最年轻长江学者，在学术界声名远扬。
　　而沐清瓷正陷入网暴舆论，他无端被拉入尖峰浪口。
　　处理完网暴事件，他终是按捺不住心动问她，那天为什么会哭。
　　沐清瓷知他问的是上周访谈直播节目上，意外看到他的画面，现场失控落泪。
　　*
　　剧组开机没多久，顾教授办公室。
　　作为剧组技术顾问，他看完剧本不禁挑眉：“你们确定，男女主没拿错剧本？”
　　沐清瓷心虚，原著作者是她大学室友，男女主原型是他和她。
　　偏偏虚构的感情线与现实不太相符。
　　男人低声一笑，附耳告状：“瓷瓷，你们这是歪曲事实，当年明明是你拒绝我。”
　　后来，沐清瓷新剧上映，糖分爆表，众网友看得一脸姨妈笑。
　　恰逢两人恋情被爆出，微博直接崩了。
　　一个个校友也跳出来祝贺：麻麻，我磕了十年的神仙CP，终于he了！
　　众网友又酸了：救命！双向奔赴的暗恋也太好磕了！
　　◆雨过天青色，我在等风也等你——顾言清
　　*校园+都市，双向暗恋，破镜重圆
　　*无虐恋/无原型/双洁双初/甜文HE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沐清瓷，顾言清 ┃ 配角：预收《动我心弦》 ┃ 其它：暗恋重逢，校园到都市，甜宠
　　一句话简介：电影原型是我暗恋的男神怎么办？
　　立意：致敬祖国科学家！


第1章 重逢
　　沐清瓷刚做完检查，正在医院候诊时，无意瞥见手机弹出这样一条推送：
　　#神仙姐姐沐清瓷清冷人设崩塌：据知情人士爆料，当年女星M为了进娱乐圈，不惜抛弃初恋G，转身投入竹马L怀抱，靠着竹马关系出道，至今两人绯闻不断还不承认。搞笑的是G当年为了追回女星直接闯女生宿舍大闹，被学校严重处分，要不是靠着他恩师的关系，搞了个出国留学，恐怕都毕不了业，红颜祸水说的就是这种女人吧。
　　点开文字下面的视频，不太清晰的画质中，是七年前还未出道的她，正拉着弓对准赛场的靶心。
　　一箭射出，正中九环，英姿飒爽！
　　收弓后，少女沐清瓷忍不住回眸看向人群中的某一处，举起弯弓，笑靥如花。
　　镜头跟随她的目光，扫过赛场外的观众区，在一道修长笔挺的身影处停了一会儿。
　　白衣黑裤、面容清俊、气质矜贵，即便置身于人群中，依旧让人移不开眼。
　　隐约可见男生浅笑风华，目光落在赛场中央，坚定而莫名有些宠溺。
　　随后VCR播放结束，偌大屏幕定格在沐清瓷绝美的侧脸，脸颊处挂着一串晶莹的泪珠，梨花带雨，惹人心碎而怜爱。
　　那是上周她参加的一个访谈节目，也不知道主持人从哪儿挖来这段陈年VCR，当时把她也给惊呆了，才会有后来猝不及防的落泪。
　　视频虽然很短，下面的评论却已破万，隐隐有上热搜的趋势。
　　“哇！别的不说，视频中白衣小哥哥的颜，简直太杀我了！三分钟内，我要知道所有关于他的消息！”
　　吃瓜的同时，也有网友出来科普。
　　“科普一下哈：本人大学有幸和这二位同系，爆料几乎完全不实，说闯女生宿舍，这位仁兄大概是不了解我们系那一届特色，鸳鸯楼听说过吗？大神这样的人会闯女生宿舍？再说出国留学，那是大神凭本事出去的，是我们学校名誉校友懂不？爆料也要有依据！其他不想多说，不想给大神带来打扰！不过我愿称这对为教科书级别的神仙CP……”
　　但这条评论很快就被一片骂声压下去了。
　　“楼上所谓的科普是认真的吗？当年M女星凭借美色，靠G的关系进入他们系实验室这不假吧？拜托，读不下去转身进入娱乐圈，她的专业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名额总共就那么几个！她这算是顶着别人的名额进实验室吧？还把在实验室撩汉子说的那么清新脱俗也是醉了！”
　　“笑死，M家水军这么快就上场了？还神仙CP……”
　　“什么幺蛾子也好意思叫大神，就小白脸一个！”
　　“一个舔狗，一个绿茶！绝配！”
　　“抱走我家L，某神仙粉丝请不要蹭我们哥哥热度！”
　　“舔狗配绿茶！绝配！”
　　“有电影要上映了吧？拿母校炒作要脸不？不！就读一年辍学的你不配称它为母校！”
　　“抵制电影！抵制绿茶！”
　　……
　　沐清瓷看得眉头紧锁，当即上了大号给那条科普点赞加转发。
　　原本还想给经纪人凡姐打电话，身边小助理李妍却提醒她，该进问诊室了。
　　她只好收起手机，有些心不在焉跟进去。
　　*
　　这晚，沐清瓷睡得极不安稳。
　　九月的海市，夜晚依旧如七年前那样燥热难耐，但沐清瓷天生体质偏寒，不得已盖了薄被，然后便是冷热交替以及半睡半醒的不眠夜。
　　翌日赶往剧组的路上，李妍有些心疼地看着正捏着眉心的沐清瓷：“昨晚又失眠了？要不眯一会儿？”
　　今天剧组开机，时间定的比较早，眼下也才六点，为时尚早。
　　沐清瓷却忽然睁开眼：“昨天的新闻，凡姐怎么说？”
　　说起这个，李妍就有些意外。
　　昨天沐清瓷一改往日佛系作风，霸气点赞转发评论，着实震惊到了吃瓜网友，虽然又掀起了腥风血雨，不过也算亲自出面澄清，改变了风向。
　　“已经联系删文了，这种不实爆料谁会信啊，阿瓷姐你别往心里去。”
　　沐清瓷敲了敲眉心。
　　确实，这点小八卦对她来说不算什么，进娱乐圈七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一路红过来跟随的也是各种所谓黑料满天飞，她从没在意过。
　　只是这次不一样，她不想让那些不堪入目的言论玷污那人，哪怕半分。
　　文章虽已删除，但在网上还是有不少议论，而且明显看得出这个爆料者是认识他们的，故意曲解事实，说不定还跟自己还有过什么纠纷，她必须尽快揪出是谁在造谣。
　　“你让凡姐去发律师函，把这个博主ID告一下。”
　　“律师函？”李妍没想到沐清瓷竟要追查到底，何时这么硬气了？
　　忽然想起凡姐的建议，便试探一问：“有没有一种可能，让另一当事人也出面打脸一下那爆料者？”
　　沐清瓷眼皮都没抬半分：“没有。”
　　李妍：“……”
　　怎么感觉怪怪的……
　　沐清瓷不再说话，偏头看向车窗外，却无意瞥见渐渐熟悉的街景，忽然有些恍然。
　　虽然她时常飞来海市参加各种活动，但是大学城区这片，这几年几乎从未来过。
　　所以当保姆车渐渐驶向海大正门时，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悸动，呼之欲出。
　　“阿瓷姐，新剧你之前看过的，就粉丝推荐的《时光与你都很美》……”
　　她没太听清李妍在说什么，只远远瞧见校门口“海市大学”几个熟悉的字，满脸的不可思议。
　　直到车子开进校园好一会儿，猛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路口，她才回过神，让司机停了车。
　　“怎么了？”李妍忙拿了口罩跟着下去。
　　踏上熟悉的林荫小道，看着路边欢声笑语的学生，沐清瓷脚步仿佛受到召唤一般，沿着小路来到一栋宿舍门前。
　　李妍抬头看着铁门上方挂着“女生止步”的牌子，急忙提醒她：“阿瓷姐，这好像是男生宿舍……”
　　又连忙帮她把口罩戴上，却见她原本就疲惫的眼眸中，含着隐忍的泪花，有些不敢置信问她：“拍摄地点是在海大？”
　　李妍点头：“是呀，校园部分的定在这里，好像因为作者也是海大的，凡姐说这样也挺好的，你还可以回母校看看。”
　　沐清瓷却只觉得头疼，这一切也太巧了吧。
　　她站在那儿，看着来来往往的宿舍入口，时光倒流，回到八年前，她只身一人来到这里，开启了一段短暂而难忘的大学生活。
　　当年因女生超了招生名额，导致宿舍不够，硬是把她们几个专业的宿舍划分到了男生大院——怡神院一楼！
　　从此，这里也变成了学生口中的“鸳鸯楼”。
　　当时带领她办理住宿的学姐也戏称：“挺有意思的，一栋楼还可以增加情侣指数。”
　　学姐话刚落音，身后忽然冲进来几位打闹的男生，不小心撞到了她的拉杆箱，然后她就眼睁睁看着它向前滑走。
　　下一刻，便看到迎面走来一个白衬衫男生，伸手捏住拉杆，再将拉杆箱往她跟前推了一步。
　　对她浅浅点了下头：“小心。”
　　声音清凛悦耳。
　　沐清瓷抬眸便见一双眼眸深似海，额前细碎的短发偶尔盖过若隐若现的一双剑眉，五官精致、轮廓完美无瑕。
　　她一时忘了跟他道谢，再回过神时，只看到一道清俊的背影，渐行渐远。
　　*
　　“阿瓷姐？”
　　李妍唤了几声才将沐清瓷从回忆中拉回。
　　沐清瓷眼尾发红，轻轻叹了口气，转身便要离开，里面却忽然冲出一个男生。
　　“顾教授！顾教授！”
　　随着一阵清风拂过，沐清瓷只觉得腰部被撞了一下，顿时锥心钝痛，忍不住吃痛一声，捂着腰，渐渐弯下身子。
　　李妍吓得急忙上前扶住她：“撞到哪儿了？”
　　男生也反应过来，是自己的电脑包撞到人了，当即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随后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怎么了？”
　　这熟悉的声音顿时让沐清瓷身子一僵，她怀疑自己还没有从回忆中醒过来。
　　男生慌忙解释：“顾教授，我不小心撞到人了……”
　　“要去医务室么？”
　　沐清瓷感觉到男人在靠近自己，湿润的眼眸瞬间雾化了整个世界，她看不清来人，只觉得久违的气息扑面而来，从每一个细胞浸入身体，逐渐将她麻痹。
　　李妍直接拒绝了：“谢谢，不用麻烦了。”
　　男人目光却落在那弯腰蜷缩着的小身子上，黑色口罩和散落的长发几乎盖住了整张面容，唯有半阖着的眼尾处，一颗小小的红色泪痣，过分熟悉。
　　他看着那颗泪痣，眼神有些晦暗不明，声音也忽然暗哑：“能起来么？”
　　沐清瓷深深吸了一口气，抓着李妍的五指紧了紧，待眼中雾气散去，她微微抬眸，不经意与近在眼前的男人目光相碰。
　　时间仿佛忽然被定格一般，眼前人与那白衣少年渐渐重叠，恍若隔世。
　　见她不出声，男生急了：“我送你去医务室吧，顾教授您先去忙。”
　　顾言清却站直了身，语气淡然：“你先去上课。”
　　“可……可是……”
　　“我会处理，别迟到了。”
　　男生看了下手表，只得再次跟沐清瓷道歉，又谢过顾言清后，才匆匆离去。
　　李妍扶着沐清瓷也准备离开，还不忘心疼念叨。
　　“昨天医生才交代要十分注意，今天这么一撞，也不知道伤到要害没有，等会再去医院一下吧……”
　　“哎……足球场在哪个方向？”李妍站在十字路口，觉得自己好像迷路了。
　　沐清瓷却是紧张到脑子一片空白，呼吸也乱了。
　　他没有认出自己吧？
　　应该没有。
　　正纠结时，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然而还未回头，身子忽然腾空被人直接抱起。
　　“足球场还很远。”清凛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顾……”
　　许久未喊的名字呼之欲出，却在看到他紧绷的下颚时顿住了。
　　所以，还是认出了？
　　她咬了咬唇，忍不住缩头，想找个地方藏起来，却发现那是他的温热的胸腔，似乎还有与她同步的心跳声。
　　“哎！这位教授……”
　　李妍又被眼前状况吓了一跳，正要上前，却见沐清瓷对她偷偷竖起食指，然后摆了摆。
　　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是……熟人？
　　去足球场这一段路确实很远，远到沐清瓷看着这熟悉的道路，想起了往事、网上那些污蔑，心中惆怅的情绪不禁变得复杂而浓烈、徘徊起伏。
　　茂密的林荫小路，也曾见证过她的青春岁月。
　　清冷的白衣少年，骑着单车载着少女，温馨甜蜜的笑容。
　　只是时过境迁，白衣少年俨然成了清贵俊雅、成熟稳重的教授，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好像也更强烈了。
　　眼看着快到了，李妍不敢让他再抱过去，暗示可以放下了。
　　“可……可以了。”
　　闻言，顾言清脚步微顿，而后轻轻将她放在地上。
　　“谢谢。”
　　她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声音细若蚊蚋，还带着些许小奶音。
　　男人垂眸浅浅看了她一眼，只淡淡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李妍悄声问她：“阿瓷姐，你们认识？”
　　沐清瓷没有说话，只是呆呆望着他离去的身影，依稀闻到身上他清雅凛然的气息，有些怀念。
　　作者有话说：
　　下本预收《动我心弦》专栏收藏~
　　文案：
　　【美艳撩系琵琶精VS矜贵疏冷总裁】
　　传闻海城传媒总裁顾西桥矜贵疏冷，人人敬畏。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便烧到了音乐制作人招聘复试现场。
　　顾西桥抬眸，看着眼前气质温婉的小姑娘，冷冷开口：“这个岗位不需要花瓶！”
　　小姑娘柳眉微蹙：“我不是花瓶，是你们……”
　　顾西桥：“不论是谁请来的，现在我通知你，另谋高就！”
　　三年后，因《国风之旅》节目制作需求，顾西桥三顾央音学院聘请颇有名气的“琵琶精”，却屡屡碰壁，且被告知本人不在校。
　　然而离校路过演播厅时，传来一阵神仙音乐，透过半开的后门，只见一身穿汉服女子抱着琵琶，五指灵活而迅速地波动着琴弦，宛如仙女下凡尘，美艳不可方物。
　　一曲奏毕，少女起身致谢，笑意盈盈，那张天生丽质的脸，格外熟悉。
　　“民乐系琵琶演奏专业林微云，感谢各位倾听！”
　　顾西桥：“……”
　　说好的本人不在校呢？
　　*小剧场*
　　《国风之旅》一经播出，便火遍全网。
　　不仅每个单元文化介绍震撼人心，节目BGM一出，更是全场炸裂，尽显国风，泱泱大华！
　　而开场曲中英姿飒爽弹奏琵琶的少女，直接原地出圈，被无数网友艾特。
　　“弹琵琶的小姐姐颜值好绝啊！简直吊打娱乐圈一众女明星！”
　　“我天！姐姐这指法快功也太厉害了吧！”
　　“好羡慕这双无所不能的手哇，太撩了~”
　　“你可以永远相信林微云！毕竟琵琶精本精！”
　　……
　　然而这双无所不能的手也有失手的时候。
　　比如，刚化好妆的她被顾西桥瞧见，男人心下一动，便将人拉到后方亲吻。
　　情到浓时，他力度重了些，险些咬破她唇角。
　　林微云伸手想反抗，男人却抵着她的鼻尖，气息魅惑撩人。
　　“乖~弄坏了义甲怎么办？全国人民都看着呢！”
　　林微云：“……”
　　怎么不提被你吃掉的口红呢？


第2章 高冷教授
　　剧组开机定在老足球场。
　　时隔七年重返校园，沐清瓷对这里既熟悉又陌生。
　　破烂的球门已经焕然一新，看来这里重新被启用做足球场了；四周杂草也都被清理干净了，铺了一条彩虹跑道；曾经两米高的铁栅栏也不知去向了。
　　这里的一切都比从前更加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就好比她今天遇见的顾言清，明明还是七年前那个他，却咋然之间，好像彻底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整个人更加淡漠疏离，却又散发着成熟的魅力。
　　沐清瓷心思百转千回，她完全没料到，今天会在这儿遇见他。
　　她甚至没法集中精神拍戏，脑子里反复浮现的，是今天顾言清抱她时，男人冷峻的下颚，以及他身上清凛的气息。
　　李妍问她是否认识，其实何止是认识。
　　心绪烦乱间，沐清瓷趁着休息的时间，跑到足球场旁边的阶梯透气，听起了已经循环无数次的曲子。
　　曲子两年前已经完成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再给那人听听。
　　她戴着耳塞，望着足球场那个角落，原本是放着铁栅栏的地方，此刻已经眼眸忽然有些润，仿佛看到七年前的一个夜晚。
　　两人趁着夜色爬上了栅栏，星月当空，四周静谧，惟有蝉鸣声作伴。
　　少年微微低头，清冷的月色洒落在他身上，隐隐泛着温柔的余辉。
　　沐清瓷伸手帮他戴好耳塞，拿着手机给他播放自己的作品。
　　“这只是一段简单的demo，你看下喜不喜欢这个旋律，喜欢的话我会尽快填好歌词，到时候送给你当做生日礼物。”
　　沐清瓷托腮满眼期待，一脸小心翼翼地望着他，不想放过他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因为这首曲子是他给她的灵感，温柔而依恋。
　　作为理科生，顾言清不是很懂音乐，但这段旋律他听着就很舒服又很带感。
　　“喜欢，为什么想送歌给我？”这么特别而沉重的礼物，他很惊喜，也很惊讶。
　　沐清瓷没太敢看他的目光，盯着手机轻声说道：“因为是你，让我有勇气重拾音乐这条路。”
　　顾言清眼底掠过一抹笑，伸手压了压她头顶的小丸子：“就这样？那你给我一首勇气就好了。”
　　沐清瓷没听懂，疑惑抬头：“什么？”
　　顾言清压低了嗓音：“我好像听出了，很特别的东西。”
　　沐清瓷忽感紧张：“什么东西……”
　　顾言清凝视着她明亮的双眸，认真说道：“有山河草木，有日月星辰，还有……”
　　沐清瓷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两人相隔不过一厘米的距离，让她心跳加速，难以控制。
　　她眨了眨眼眸，迎上他的目光：“还有什么？”
　　“还有，你……”
　　后来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了。
　　但沐清瓷总觉得，当时顾言清其实已经说完了，没有后话。
　　他说自己不懂音律，可他明明已经猜透了曲中含义的。
　　只是后来，这首曲子没能等到他生日那天，她就离开了。
　　而今时隔几年，曲子也被她改了好几次，意境早已不是最初的模样，从仰慕变成思念，从轻快到压抑，面目全非。
　　正如同她自己，当时说好要重拾音乐的，最后却是走上演员这条路。
　　*
　　与此同时，计算机大楼教授办公室。
　　顾言清坐在办公椅上良久，直到一通电话将他惊醒。
　　电话那头，陆晨有些激动：“你回校没有？你知不知道你和沐清瓷的事情上热搜了！？还有，她是不是真去我们学校拍戏了？”
　　顾言清觉得聒噪，将手机拿远了，那边陆晨嗷嗷叫了许久见没反应，顿时收起玩笑，嘿嘿一笑：“你就回答我，见到她没有？”
　　顾言清却眼眸微眯，问他：“你刚说，我和她怎么了？什么热搜？”
　　陆晨啧了一声：“你这一周都在封闭式比赛，今早刚回校估计还没来得及看手机吧，我把链接发你看下。”
　　顾言清看到他发过来的几张截图，以及那段意外的视频，有些愣住。
　　而陆晨却俨然一个吃瓜群众：“原文被删了，估计是被公关了，还别说，这爆料的内容还真有股子，八点档狗血偶像剧的味道，话说，你俩真没有背着我们谈过？”
　　顾言清大致看完后，冷冷回了他一句：“你很闲？”
　　陆晨一愣：“没……最近产品要上市了，我……”
　　“闲的话等会帮我一个忙。”顾言清却直接无视他的回答，挂了电话，然后将手机扔到一边，捏了捏眉心，然后登了电脑的网页微博，找到了那个原博主。
　　然后偌大的办公室只听见键盘声噼啪响。
　　*
　　新剧开拍的第一天，一切都顺利。
　　唯独沐清瓷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在经历了十分戏剧化的重逢后，她拿着剧本围度时，再次陷入沉思。
　　只能说一句，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而手里这本戏的开头，让她不得不产生怀疑，作者到底是何许人也？
　　剧情设定好像有点熟悉。
　　一样的鸳鸯楼，一样的计算机系……
　　听助理意思，这作者也是海大的，莫非也是计算机系的？
　　“凡姐为什么会帮我接下这个剧？还不告诉我？”
　　琢磨了许久，沐清瓷实在忍不住问李妍。
　　李妍也不再隐瞒了：“之前网上投票，女主人选票数你就是第一名呀，凡姐看过剧本，觉得挺好的，剧组就等着我们点头开机了。这不你刚好腰伤，也空档了半年了，其实尝试一下甜甜的偶像剧也不错，而且我们见你都翻了好几遍原着，所以想着给你一个惊喜呀，能回母校拍戏，应该感觉很不错吧？”
　　沐清瓷用指尖敲了敲自己额头，或许，真就只是意外吧。
　　毕竟她在海大读过一年书的事情，要不是昨天网上那一闹，估计也没几个人知道。
　　何况校园剧来回就是那些剧情，会与现实生活中相似，或许也只是偶然吧。
　　“那你们有作者的信息吗？今天开机的时候好像没看到她。”
　　李妍：“只知道她是海大毕业的，好像因为有事耽搁了，来不及参加开机，明天应该会赶到的，你是有什么疑惑吗？我要不去联系一下导演组？”
　　“不用了，明天再说吧。”沐清瓷也不在乎多等一天了。
　　*
　　中午，李妍却突然刷到一条推送，趁午休空荡，兴奋递给沐清瓷。
　　“阿瓷姐，刚刚那个博主转发了一条微博，是那个爆料者的道歉声明！”
　　沐清瓷低头看去。
　　#我向神仙姐姐沐清瓷道歉：作为知名大V，我昨日听信了匿名者的假料，给沐清瓷女士及文中相关人员带来名誉损失，我愿接受法律制裁，并在此微博向沐清瓷女士及相关人员道歉，连续一个月，请求沐清瓷女士等人的原谅。
　　附文#我是爆料者，关于我和M女士的那些往事#
　　点开那个爆料者原文，李妍看得津津有味：“所以这个人，是为了报复当初追你未遂？都这么多年了过去了，人生是有多不如意啊，还能出来乱咬人。”
　　沐清瓷看完后终于有点印象了，大一刚开学那会儿，确实有被一个男生缠着表白，还是顾言清将那人打发掉的，只是有些意外，凡姐连这样的陈年往事也能找出来？
　　当即给经纪人拨了电话过去，那头却说公关还没有进行到这一步，爆料者和那个大v就自行发微博道歉了，她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当晚下戏比较晚，离开剧组时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沐清瓷想散步，便没让司机开进来了。
　　两人正讨论着明天的通告，忽然从前面窜出几个男生，跑到两人跟前，喊着“神仙姐姐”，其中一人大概是崴了一跤，高达的身躯直接砸向沐清瓷。
　　亏得李妍眼疾手快一把拉开了沐清瓷，才没被撞到。
　　带头的一个男生连忙扶起同伴，小声解释：“对不起，姐姐……我们……我们只是想要个签名，对不起惊扰到您了……”
　　沐清瓷皱了皱眉，声音清冷：“抱歉，校园内不签名。”
　　剧组也有规定，不允许在校园内让学生追星签名。
　　几个学生还想追问，忽听得身后一声轻咳。
　　众人回头，便见徐徐夜风中，一身着深色薄风衣的男子，背手而立，气势凛然，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眼镜，边框隐隐反射着清冷的月光。
　　而沐清瓷在听到声音那一刻，心底涌出一丝难以言明的喜悦来。
　　“顾……顾教授？”李妍惊讶喊了声。
　　只见顾言清抬步上前，看着几个瑟瑟发抖的男生皱了皱眉，神色冰冷，只轻轻一个眼神，就将几人吓得落荒而逃。
　　“教授再见！神仙姐姐再见！”
　　沐清瓷没想到顾教授的威严这么大，当即有些想笑，却还是忍不住嘴角微扬，想着幸亏戴着口罩，他应该看不到。
　　眼看着两人大概是要叙会儿旧，李妍识趣地说道：“我去看下小李怎么还没过来。”
　　说完便跑前头去了。
　　李妍一溜烟跑了后，只剩下两人漫步而行，四周一片静谧。
　　一想到朝思暮想的人，就这样出现在自己身边，沐清瓷觉得自己的心，忽然砰砰跳的贼快。
　　“刚才谢谢你。”
　　沉默了许久，沐清瓷终于开口打破寂静，只觉得一侧阴影投下，然后便是一股清冽的气息，带着温暖笼罩而来。
　　顾言清将外套披在她身上，微微侧首：“举手之劳。”
　　沐清瓷停步，抬头细细看着高挑颀长的身影，黑色短袖衬衫尽显成熟内敛。
　　她眼神微微闪了闪，有些犹豫：“有件事情……”
　　顾言清眼眸半抬：：“什么？”
　　“就……”沐清瓷觉得有些难以启齿，那些侮辱他的话，她一个字都不想提。
　　正纠结时，李妍的一通电话打过来。
　　“我先接下电话。”
　　电话那头，李妍有些无语：“阿瓷姐，东门这边有狗仔蹲点！要不我让小李去其他门口等你？”
　　沐清瓷想了想，却道：“这样吧，你和小李先引开他们，让东哥另外开车来接我。”
　　“不行，你一个人……”李妍有些不放心。
　　“没事，我不会离开学校的。”
　　李妍建议：“要不让顾教授先陪你一下？”
　　“知道了。”
　　挂了电话，沐清瓷深吸了一口气，转身便见顾言清正不动声色望着她。
　　沐清瓷被他看得有些紧张：“出了点事情，我再逛一下，你要不……先回去？”
　　顾言清垂眸看了眼手表，已经十一点了。
　　“我送你回去吧。”
　　沐清瓷微诧：“啊？”
　　顾言清抬步上前，在她跟前站定：“正好有件事情，需要和你商量一下。”


第3章 一见钟情
　　直到上了顾言清的车，坐在他副驾驶位上，沐清瓷还有些恍然如梦，心情有些复杂。
　　车子往南门开出，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各怀心事望着前方。
　　直到手机再次想起，沐清瓷才回过神，一看是经纪人的电话，便接了起来。
　　凡姐：“你在哪？李妍说有狗仔堵你，但是我问了媒体朋友，这几年都没有狗仔跟踪你了，我估摸着跟今天的微博道歉有关，有人想搞事。”
　　沐清瓷：“我也猜到了。”
　　凡姐笑了笑：“难怪我说，你一向都不在乎这些八卦的么，怎么这次这么狠，又是点赞又是发律师函，不过你也别担心，如今那人亲自道歉也算辟谣了，还有，我和校方也想了一个完美的补救办法，这两天忙完，就过去跟你讨论一下方案。”
　　沐清瓷有些好奇：“什么方案？”
　　凡姐一如既往卖关子：“你放心，绝对不会对你那位白衣小哥哥有任何负面影响。”
　　寂静的车子里，凡姐声音虽然不响亮，却也让人难以不听到。
　　她微微抬头，与驾驶位的男人目光相交，见他挑了挑眉，她心虚地咳了一声：“嗯……谢谢凡姐了。”
　　挂了电话，想起刚才凡姐那句“你那位白衣小哥哥”，不禁脸微微有些热，这种当着她喜欢的人被调侃的场面，她真扛不住。
　　忽然，男人轻声问道：“需要我怎么做？”
　　空气中安静了三秒。
　　沐清瓷猝不及防一惊：“你知道了？”
　　顾言清盯着她看了两秒，深眸有些意味不明：“嗯，早上刚知道，抱歉。”
　　沐清瓷摇了摇头：“是我抱歉才对，不过奇怪的是，那个人昨天爆料，今天就出面道歉了，有些古怪……”
　　见她歪着头疑惑不解，顾言清食指轻轻敲了敲方向盘，转而看向她，冷不丁问道：“还记得他吗？”
　　“谁？”沐清瓷问完后，便反应过来，抬头看着前方，想了想，有点想笑：“本来不记得了，不过经过他网上一番自我介绍，又想起来了。”
　　*
　　那是八年前刚入大一，还未开始军训的时候，室友们组织了一场跨系别联谊，周末去KTV唱歌。
　　当时就是这个叫修泽枫的男生，不知怎地，追着要跟沐清瓷合唱，她吓得不轻，拉着室友苏烟就跑路了。
　　两人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苏烟打趣她：“我们家小瓷瓷真厉害，刚入大学就有男生追了！”
　　沐清瓷急忙避嫌：“拜托……苏姐姐，我还未成年，不要造谣哈。”
　　苏烟看着还未满十六岁的沐小瓷，噎住了。
　　见状，沐清瓷趁热打铁消除她的好奇心：“所以，这几年你们就放过我吧。”
　　苏烟却觉得可惜：“哎，那真可惜了！你要知道，女生就要在大学里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才不枉青春。那如果，你真遇到一个让你心动的男生怎么办？难道要像高中生那样，躲躲藏藏？”
　　心动的男生？
　　沐清瓷脑海中似乎闪过一张不太清晰的面容，直觉却知道那是谁，她一个激灵，赶紧甩掉这来自灵魂的拷问。
　　“绝对不会有！”
　　正说着，那修泽枫竟追了出来，还直接表白：“沐同学，我喜欢你，可以请你唱首歌吗？”
　　沐清瓷捂了捂脸，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苏烟便笑着说：“这位同学，她有点不舒服，我正要送她回去。”
　　哪晓得那男生又改口：“正好我也不想玩了，那我送你们回去吧。”
　　苏烟这下也忍不住翻白眼，就没遇到过这么拎不清的男生？
　　“这大半夜的，你们两个女孩子也不安全。”说完，男生便伸手去拉沐清瓷的手。
　　沐清瓷哪见过这阵仗，当即被吓得起身跑开，却不料撞进一人怀里。
　　她捂着酸痛的鼻尖，眼泪直流，抬眼便见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眸。
　　“学……学长？”
　　沐清瓷呆呆喊了一句，然后只见来人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语气有些温柔。
　　“不是说让我来接你么？怎么不在包厢等我？”
　　沐清瓷一愣，没懂他意思。
　　然而顾言清只是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然后目光冰冷看向修泽枫。
　　“同学，自作多情也要有个度。”
　　修泽枫疑惑地看着两人：“你们……你们……”
　　心里算是明白了什么，当即也不敢再放肆，才愤然离开。
　　眼看一场闹剧终于收场了，顾言清才转身看着低头不语的沐清瓷，深邃的双眸一收，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高深莫测。
　　“我们宿舍……聚餐……”沐清瓷下意识解释。
　　“嗯，要回学校吗？”
　　沐清瓷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顾言清转身从沙发上拿了黑色的背包和外套，往楼下走。
　　沐清瓷这才发现，他一直就在她们身后的沙发上坐着。
　　那她刚刚和苏烟的谈话，岂不全被他听去了？
　　思及此，沐清瓷只觉得脸颊仿佛有一团烈火烧得剧烈，有些透不过气来……
　　直到坐上的士后，沐清瓷还觉得恍如在梦中。
　　前面，顾言清抬了抬眼皮，收起手机，刚刚接到的短信，看来他想的没有错，后面这两位，大概也许，正式他的同班同学。
　　而这时，苏烟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拿出手机，拨通了韩月的电话，可那边已经没有了歌声，倒是有很多人在吵架，她暗道，难道打起来了？
　　当即低声喊道：“韩月你们怎么了？你不要怕，我这就叫人过去！”
　　“什么？已经有人帮你解决了？”
　　“是我们同班男同学？”
　　“你们怎么……”
　　苏烟话还没有说完，然而那边已经挂了她的电话，沐清瓷一脸紧张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苏烟亦是一脸疑惑，扬了扬手机：“说是我们班男同学也恰好在隔壁包厢，那人在那发疯，打了起来，不过现在保安已经处理了，她们马上就回来。”
　　听到这，沐清瓷便放下心来，可还是自责起来：“是我给你们惹了麻烦。”
　　苏烟摇头：“我们该庆幸早点遇上这种人渣，有了第一次，今后就不会再骗了。”
　　说完，她抬眼看了一下坐在前面的顾言清，附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看这位学长倒是不错，刚刚护你的样子简直霸气又温柔，不知道有没有让你心动呢？”
　　“苏烟……”沐清瓷低呼一声，再看顾言清没有反应，看样子没有听到苏烟的话，当即长吁了一口气，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么久了，竟然忘了跟他道谢！
　　“谢谢学长。”这次，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直起身靠近前面的背椅，轻声说道。
　　“我不是你学长……还有，KTV这些地方，以后还是不要来。”顾言清回头说道，却愣住了。
　　两人之间仅仅隔着一道网，那双清澈得犹如琉璃般美丽的双眼，就在离自己不到十厘米之处。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看了前方一眼，想了想，凛声道：“毕竟，还未成年。”
　　声音清冷却似乎隐约带着一丝笑意，莫名的好听。
　　沐清瓷真是尴尬到直接可以抠出三室一厅的！
　　所以，这是一字不漏全听到了咯！
　　苍天为鉴，刚刚她只是被苏烟带着胡言乱语的！
　　待两人下车后，顾言清已经长身玉立地站在那儿，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们都住在怡神院，这可真是尴尬到家了。
　　果然，他将手上的薄外套披上身，背包懒懒的搭在右肩，淡淡说了句：“走吧。”便十分熟练地往她们宿舍方向走去。
　　苏烟使劲用眼神询问沐清瓷这是几个意思，然而沐清瓷却只能忍着不吭声，一脸无奈看着她。
　　天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个人面前，会如此紧张啊。
　　一路无话，直至将她们送到怡神院内。
　　“谢谢学长！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改日请你吃饭吧！”
　　楼梯口，苏烟礼貌的道了声谢，还想打听一下学长的名字和系别，却被沐清瓷强行拉下了阶梯。
　　顾言清看着逃似的身影，不禁笑了笑。
　　未成年的……同班同学么？
　　*
　　“老实交代，什么情况？”
　　一回到宿舍，苏烟就开始拷问了。
　　沐清瓷双手投降，解释道:“苍天为证！我真不认识他，就开学第一天在宿舍门口遇见过，你也知道，我们这变态的男女混住方式……”
　　其实昨天在篮球场也见过一次，只是不想多说，便含糊而过。
　　“就见了一次面？小瓷瓷，有奸情哦！”苏烟何等精明，看过那么多小说，对于男女之间那点微妙的情感，岂不会一眼看透。
　　“你性子这么清冷，能记住就见过一次面的人，还是一个这么帅气的男生，啧啧……昨晚我们聊什么来着……”
　　沐清瓷忐忑：“什么……”
　　“所谓一见钟情，不过色也。”
　　沐清瓷被苏烟这么一调侃，脑海中禁不住响起自己说过的话。
　　再回想那清冷的背影，无甚多的交谈与相遇，她对他，不似别人那般抵触。
　　他的确是一个皮相骨相皆完美的男人，可真正初次让她便注意到的，又放在心上的，却是他的声音，那般好听，似乎在哪听过。
　　她似乎，也在色字边缘徘徊。
　　当晚，室友程晓晓一进寝室，便拉着两人兴奋大叫：“你们不知道，刚刚在包厢里，我们班男生和建筑系的几个男生打架的样子，简直太帅啦！就像My Girl里面的李准基，打得那个姓修的趴在地上都要起不来了！”
　　“还有，你们是不是和一个男生一起回来的？陆晨说那也是我们班的同学，叫顾言清，是不是超帅的？”
　　“什么？”沐清瓷呆了呆，蓦然想起那长身玉立的身影，以及他那一句“我不是你学长……”，原来，一直是自己搞错了么？
　　不是学长，是同班同学？
　　一旁的苏烟奸笑着看着她的小表情，对她眨了眨眼。
　　有戏哦~
　　程晓晓没发现两人的小动作，依旧在犯花痴：“嘿嘿，听说顾同学很帅呀，没想到我们计算机系也有大帅哥，有福了有福了……”
　　苏烟敲了她一记额头：“你啊！就知道犯花痴，快洗洗睡吧！明天休息好，后天就要开始军训了！”
　　程晓晓却抱头仰头大哭：“是啊，要军训了，可惜下周顾言清和陆晨要和一个学长去参加什么编程大赛，要进行封闭式训练，所以他们大概不会参与军训！你说，我们不是大一刚开学么？怎么他们就可以代表学院参加比赛了呀？这也太卷了吧！！”
　　几个小姑娘睡前兴致昂扬地讨论着，对明天的军训更多了些期待。
　　而沐清瓷却辗转反侧，想起了顾言清低沉迷苏的声音，清贵如玉的面容，内心莫名有些波动。
　　“不是说让我来接你么？怎么不在包厢等我？”
　　脑中再次回想起他说的那句话，她才后知后觉他的意思，不禁捂了捂滚烫的脸颊，内心尖叫了一声。


第4章 军训
　　金阳如火，烈日当头，一场严整的军训激烈展开，如火如荼。
　　绿色的军装，英武的军姿，帅气的教官，这个九月注定不同寻常。
　　程晓晓抱怨每天累得像条狗，热汗淋漓地重复同样的动作，但是沐清瓷觉得很充实，要说累，也并没有，毕竟以前上形体课的时候，每天都是超负荷练习。
　　每次休息时间，教官都会按照花名册点名来段表演，不少男生趁此表演个限时俯卧撑来一展体能，赢得不少女同学的赞叹。
　　而快轮到沐清瓷时，她想着现在的自己应该要低调行事，思量片刻，她抬头便见头顶的香樟树正垂下一枝绿意，不禁笑了笑，垫脚，摘了一片嫩绿的青叶放在手里，等轮到自己表演时，吹了吹口气，轻含在嘴边，顺便靠着粗壮的树干，闭眼，轻轻吹了起来，一首十分悦耳的古典旋律便响起。
　　底下一干人等也是懵了，虽然不少人从小也吹过这玩意儿，可最终的目标不过是吹出一两声“噗噗噗噗”的声音而已！
　　真正见人用一片树叶吹出完整的曲子，现实中还是第一次见啊！
　　“小瓷瓷太厉害了！简直是我的女神啊！”程晓晓没想到沐清瓷竟然还有这一手，眼里满是惊叹。
　　坐在她后面的周扬举着手机正录像，点头轻声说道：“这曲子让我想起了很多武侠剧，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同样是军装，这位女同学真是英姿飒爽！”
　　“五官太好看了，我们计算机系竟有这么漂亮的女生！计算机系之福！”
　　“系花非她莫属！”
　　一众男生纷纷感叹，沐清瓷完全不知道，这次登台表演让她一举成为计算机系的系花，在校园论坛上引起一番热议。
　　“这家伙还说不会唱歌！”苏烟哭笑不得，能有这底子，唱歌会差到哪！
　　一首终了，青叶依旧，沐清瓷却不想睁眼，只怕一睁开，那泪水便会藏不住。
　　从小，母亲便教她学习各种乐器，好在，她资质尚好，耐心够强韧，所以就连这种随处可得的树叶，也能学得十分认真。
　　只是，终究是有两年多没有吹过了，有些力不从心，便只吹了一半就停了下来。
　　操场上一片掌声，她青涩一笑，准备回到原位，却听教官拿着一片叶子放嘴里“噗噗”吹了两声，犹如某种不可描述声响，顿时指着沐清瓷委屈道：“这位女同学，你吹的肯定是假叶子！”
　　同学们顿时笑声一片，不少人也试着拿叶子放嘴里吃，霎时，队伍里“噗噗”此消彼长，连环炮响，简直难以想象。
　　教官捏着鼻子说：“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排今早全体吃坏了肚子！这位女同学，你这技能可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啊，有时间教教我们这些男同学，有这技能，还怕大学撩不到妹纸？”
　　“教官，你又带坏我们哦～”不少男生笑喊道。
　　“有了我们系花，我们还会撩谁哈？”
　　“系花系花！”
　　而淹没在人群中的系花本人，早已被苏烟和程晓晓等人围着，直呼过瘾，请求指教，殊不知，系花这一名，由此而来。
　　*
　　当晚，周扬和于宇二人摘了满满一袋子树叶，吹破了数十片叶子不说，吹麻了嘴巴，吹瘫了双手，还是那几声扑腾挣扎的尬响。
　　陆晨和顾言清推门而入时，被这些刺耳的声响吓了一跳。
　　“什么鬼？一路走来都听到这声音，我还以为这层楼的人都拉坏肚子了，准备跟系里报备一下，却原来是这玩意儿！”
　　陆晨见那两人桌前的片片绿叶，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
　　周扬顿时来了精神，掏出手机，点了播放视频，急声说：“给你们看看这震撼场面，你就知道这不是什么简单玩意儿了！”
　　初听那几声婉转的曲调时，陆晨很是诧异，这从来只会偷偷在被窝里顶着那副六百度眼镜看片的人，什么时候这么文艺了？
　　再看那视频中吹曲人，一身军装，轻倚着香樟树，帽檐下，双目半阖，神情有些沉醉，婉转悠扬的曲中，带着一股淡淡的难以释怀的忧伤，犹如她此刻的神情。
　　顾言清驻足在他身后盯了许久，似在回想什么，直至陆晨碰了碰他，才回过神来。
　　“这女生挺厉害的呀！”陆晨对他挑了挑眉，“不过这曲子也有点熟悉啊，叫什么去了……”
　　“故国南风，客卿大师的成名作。”顾言清从容答道。
　　“对对！就是这首曲子！想当年，我逃课去网吧玩的三国，最喜欢这首背景音乐了，英雄末路，重回故国，很有感触。”
　　“不仅三国的很多背景音乐都是客卿的，我们很多国产武侠片的配乐，都是她作曲的，不过可惜了，英年早逝，听说前两年抑郁自杀，国风乐坛，真真是一颗璀璨明珠陨落。”
　　于宇早就翻开了电脑搜索了关于客卿的资料，念了其中一段话。
　　关于客卿，他们很是熟悉，因为那款三国游戏，是他们年少时的回忆，这款游戏在他们初二的时候上市的，当年可是风靡整个游戏圈，也是第一款将游戏和古风完整结合的游戏，里面每一首配乐都与场景十分融合，不论是两军交战还是英雄救美，首先让人身临其境的就是那意境满满的配乐！
　　几人不由得聊起了当年的游戏生涯，谁也没有注意到，顾言始终在循环播放那个视频。
　　不一会儿关闭了播放器，又鼓捣了半分钟，才神色不变的离开，去开自己的笔记本。
　　陆晨沉浸在自己当年游走的那个故国里，直到洗完澡出来躺床上便要昏昏欲睡，突然被周扬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喊醒！
　　“干什么呢？”
　　“系花呢？我的系花呢？”他大吼。
　　“什么系花？”
　　“他说的是我们班一位女生，沐清瓷同学。”于宇在一旁解释说，“就是吹故国南风的那女生，长得挺漂亮吧？现在是我们计算机系系花了！”
　　原来是那个‘小学妹’……
　　周扬急的抓头：“我手机里的视频不见了！陆晨，你帮我看看，怎么回事。”
　　陆晨摆了摆手，“这种事情，你还是找顾三吧。”
　　周扬满怀期待地蹲在顾言清床边，双手手托着手机，诚恳道：“大神！请帮忙找回我的女神！”
　　顾言清却一脸淡然说道：“没了正好，省的你触犯了别人的隐私权都不知道。”
　　“可是……”，周扬不甘心：“那是我辛辛苦苦录下来的，自己都没听几遍……”
　　陆晨从床上探出头来：“不就是沐同学的吗，下次你再找她录不就得了？这次可要经过别人的同意哈，不然又被别人安下侵犯隐私的罪名可不好。”
　　被陆晨这么一忽悠，周扬也没有办法了，终于没有再追问。
　　只是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道：“还记得建筑系的修泽枫吗？就是上周在KTV我们揍了一顿的那小子，和我们排就隔了三个排，最近老往我们这边跑，估计是想追我们系花。”
　　陆晨再次起身：“什么？这家伙这么嚣张？明日老子去打断他的腿！看他还敢乱跑不！”
　　顾言清轻呵一声：：“我记得你上次跟我说，已经打的他半个月下不了床。”
　　“我说顾三！你这样老拆我台不太好吧！放心！这次我必定好好教训他！”
　　*
　　第二天，在累了两个小时后，教官的一声“解散！”犹如夏日里的冰泉，淋漓在每个人身上，原本整齐的队伍顿时犹如散开的一窝蜂，三五成群地往树荫下去拿东西。
　　“哎，这大热天的真要中暑了！”程晓晓摘下军帽，拿起地上的水瓶，猛地灌了一大口，才有力气出声。
　　沐清瓷也喝了一口水，原本想说些什么，却见前方来人，当即黑了脸，仿佛见到了煞星一般。
　　程晓晓抬头看了一眼，不由得吐槽：“每天早中晚三次请安，这人是来拜佛的吗？”
　　“修泽枫，怎么会有你这么死皮赖脸的人？你还是不是男人？”一旁的周扬也忍不住说了句。
　　修泽枫怒狠狠地回了一句：“是不是男人我们比试一番就知道了！”
　　“你想干什么？”周扬扶住眼镜，但气势明显有些不足。
　　修泽枫脱了军帽，顿时引起一阵轰动，不少在附近的队都涌了过来。
　　“那边有人在比试，听说是为了一个女生！”
　　“这下有好戏看了！还是帅哥呢！”女生兴奋喊道。
　　眼见两个男生扭作一团，你一拳我一脚的，一旁的同学纷纷起哄喊加油，然而身材微胖的周扬哪是修泽枫的对手，几番下来已是鼻青脸肿了，眼镜也被砸得粉碎。
　　“别打了！”
　　沐清瓷有些懵，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样子，想要上前扯开两人，却突然被人拉住往后退，她回头一看，呆了呆，竟是顾言清！
　　“顾……顾言清？”
　　“嗯。”他对她微微点头，似乎不意外她知道他的名字，又将她拉后两步远，再看向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微微皱了皱眉。
　　随即将她拉到身后，再抬头看向那两人时，语气清冷凌厉：“穿着军装打架，是对军装的侮辱，换种方式吧。”
　　修泽枫：“好，那你说怎么比？”
　　“随你。”
　　“那就来个最简单的，球场上见高下。”
　　顾言清：“行。”
　　修泽枫：“十分钟，谁进的球多，就算谁赢。”
　　顾言清开始动手解腕上的手表了。
　　“不用那么麻烦计分，你发球，十分钟内你能再摸到球，便算我输！”
　　少年扬了扬眉，转身将手表递到还在发愣的她手里。
　　当时她握着那还带着温热气息的金属手表，突然觉得有些沉重，又听那清冷声音道。
　　“别担心，你输我还需要一个条件，五分钟内，十个球，少一个，算你赢！”
　　“哇！”
　　人群中顿时一片唏嘘声，这简直是将自己所有后路都断了呀！也不知道这哪里冒出来的帅哥，口气这么狂妄！
　　而沐清瓷脑袋一直处于卡机状态，她的心思还停留在手里的手表上。
　　他为什么要把手表给自己啊？
　　那个时候他们才第四次见面，要不是程晓晓告诉她，她都不知道两人是一个班的，她一直以为他是学长来着……
　　恍惚中，听到有人呼喊自己，她抬头，场中已只有她和顾言清、以及那个挑衅者！
　　什么情况？
　　“小瓷瓷！快过来啊！”
　　原来是程晓晓在场外使劲喊她！
　　她脸一红，转身想要离开，却突然再被人拉住手腕。
　　炎热的夏日，手腕处覆上一抹清凉，竟莫名有些舒服。
　　“看好时间，五分钟。”清冷平淡的声音，却尤为悦耳。
　　她呆呆地点了点头，似乎听见他轻轻笑了一声，才松开手放她走。
　　他这么有自信，肯定不会输的。
　　沐清瓷在心里对自己说，便也放下心来。
　　口哨声响起，计时开始！
　　她的心一紧，看了眼时间，再抬头望去，便见篮球被人抛了出去，而白衣少年只是轻轻一跳，便直接将球掳走，众人一声欢呼，这也太秒杀了！
　　难道真要这么残忍，再也碰不到一丝球？
　　挑衅者难免被这气势震住了，再加上对手实在是太灵活了，行跑如风，运球十分稳重，总能轻而易举地避开自己，他越来越漫不经心，耳边全是观众的呼喊声。
　　“一个球！”
　　“两个球！”
　　“……”
　　沐清瓷一会儿盯着手表看，一会儿盯着白衣少年追逐，心跳的很快。
　　她没有想过，真正拼打起来，他是如此的汹涌而发，跟那日见到的散漫休闲完全不一样！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战场吧！
　　直至最后一个球投入篮中，挑衅者已经累趴在地上，而白衣少年还依旧是英俊潇洒，单手抱着球，低低看着地上的人，声音更加冰冷。
　　“以后离她远点！”
　　沐清瓷低头看了看手表，还差三十秒。
　　“大神威武！大神威武！”
　　围观人群中爆发出叫喊声，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沐浴在阳光下清俊的面容，让她不由得想起词曲中得胜归来的少年将军。


第5章 绯闻
　　篮球场上肆意挥洒决斗，自是爽心悦目，然而绯闻也来得不期而遇。
　　校园里俊男美女的故事总是那么令人心往神动，她和顾言清自然也没逃过。
　　这段篮球比赛视频被放到校园网上后，计算机系的“神仙CP”已经传遍了整个学校，郎才女貌，一时成为计算机系大一新生里的风云人物。
　　而顾言清身上几乎所有的光辉记录也被扒了出来。
　　高一校篮球队队长，曾被入选海市篮球队，同时满分考入重点高中！
　　高二就参与全国编程大赛，一等奖！
　　高二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
　　高二全国数学竞赛，一等奖！
　　高二被保送北大，却放弃了保送名额。
　　高三参与高考，今年海市理科状元！
　　当然，至于他为何放弃北大而选择海大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经此一事，顾言清一举成为海大女生心目中的大神！
　　她还记得，那次手表都没有及时还回去，因为教官突然杀回来，一声嘹亮的哨响，吓跑了所有围观众人，她在苏烟的拉扯中忙着归位，而顾言清也跟教官说了几句，便同陆晨离开了，第二天，听说他和陆晨已经飞去湖市参加电子比赛。
　　后来，回了宿舍，程晓晓还拿着那手表戏言：“小瓷瓷，你是我女神！顾言清是我男神，如果你们真在一起，我的人生就圆满了！”
　　当时她撑着下巴看她：“怎么？想飞升啊？”
　　“什么嘛，人家就是想看一场甜甜的恋爱么，再说了，你真不想在大学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么？”
　　“跟我说这，为时尚早啊。”沐小瓷眼巴巴叹了口气。
　　“为什么？”
　　“我？未成年啊！”
　　那时候她才刚满十五岁。
　　“啊？未成年不能谈恋爱么？”程晓晓眨巴着眼睛，一脸恐惧！大概是想到她还差两个月来着！
　　沐小瓷郑重的点了点头，“所以啊，你也死了这条心吧。”她摸了摸她的头，强忍笑意。
　　“你就吓这二傻吧！”苏烟敷着面膜走过来，“未成年就是你单身行走江湖的理由了？你今年未成年，三年后呢？那不还在大学吗，如果你注定要大三成年才能和顾大神谈恋爱，为什么要白白浪费这三年呢，早点享受有男友的权利不好么？”
　　“对啊！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三年后呢？现在幼儿园小朋友都有手牵手的好盆友了好吗？”程晓晓也反应过来，反驳了过去。
　　沐小瓷感觉自己好像被绕进了一个被设计好的圈里：“等等，你们是不是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苏烟问她：“没错啊，你现在未成年是不？”
　　沐小瓷点了点头。
　　苏烟再问她：“现在还不能和顾大神谈恋爱是不？”
　　沐小瓷再点了点头。
　　苏烟又问她：“大三成年了，才可以谈恋爱了是不是？”
　　沐小瓷童鞋有些不确定的，慢慢的点了点头，问题好像是没问题，是这样回答。
　　然而点完头后联想她这上下三个问题，一时竟有些无语凝噎。
　　果然，苏烟摆了摆手：“所以，大神不就是吃你年龄小的亏么？”
　　程晓晓仰天悲叹： “可怜的顾大神，如此帅气的英雄救美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再单身两年！”
　　沐小瓷想极力拉回这二人：“我也没有说一定要和他谈恋爱！”
　　韩月及时补刀：“今天都这样了，你觉得其他男生还有勇气追求你？谁会那么不识好歹？”
　　程晓晓：“对对对，有句话怎么说着，珠玉在前，谁敢做那个破砖瓦啊……”
　　苏烟：“要么大神，要么单身，沐小瓷你看着办吧！”
　　沐清瓷抱头趴桌子上，真想把自己埋书堆里得了。
　　*
　　而此刻远在北市的某北大，正进行着为期三天三夜的设计大赛，这已经是大赛的最后一个晚上了。
　　夏夜清凉，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的顾言清突然打了个喷嚏。
　　把一旁趴在桌子上休息的陆晨打醒了，他急忙起身：“老顾你怎么不喊我？还在搞代码啊，我觉得我们的程序已经是运行最快的了，你快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打起精神去给评委们讲解呢。”
　　“我刚重新精简了一下代码，确保运行的时候占用内存更小。”修长的手指快速的敲打着键盘，运行，保存，退出程序。
　　他伸展下四肢，轻吐了一口气，总算达到他的要求了。
　　“几点了？”他轻抬手腕瞟了一眼，手表落在某个小姑娘那里了，忘了拿回来，摇了摇头笑笑，自己什么时候也这么粗心大意了。
　　“已经三点了，你快去睡吧，师兄也累了一天了，剩下的报告就交给我来吧，明天上午展示完出比赛结果，估计只能赶晚上的车次了，哎，没想到第一次来B市，就是被关在这间小教室，连个逛北大的时间都没有！话说你就没有一点想要看看的意思么？毕竟……当年你差点就可以来这儿读大学了……”
　　提起这事，陆晨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根，他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虽然事情过去一年多了，但是每每想起心里就特别堵，更何况是当事人顾言清呢，只能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顾言清靠在窗边，眺望着远处的灯火，眉间不掩疲倦：“傻二晨，你不用刻意回避这个事情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会后悔这个的选择。”
　　这一刻，陆晨很想痛痛快快哭一场，他平日里生怕这个兄弟想不开，所以当知道他放弃了北大，选择了海大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是高兴的，这样至少他可以代替小昕看着他，只是这人的冷静过分可怕！
　　“顾言清，你能不能不要活的这么清醒？偶尔随心一下不好么？”
　　顾言清淡淡一笑，没有再出声，只是静静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
　　开学以来第一天正式上课，又是少有的计算机专业课，难得宿舍四人同时起了个大早，一同去宿舍楼附近的第五食堂买早餐。
　　沐清瓷依旧是一份加了糖的白粥，程晓晓忍不住吐槽:“小瓷瓷，我发现你是对甜的东西情有独钟啊！你说你一天要吃多少甜点！”
　　沐清瓷叹了口气:“生活太苦，所以只能加点糖甜一下。”
　　那黛眉微蹙的模样，着实令人怜爱。
　　程晓晓只当她说笑，拎了块马拉糕给她:“都说爱吃甜的女生容易长胖，怎么你还是这么瘦呢？”
　　沐清瓷看了一眼她盘里的早餐，一份卤粉，一个菜包，一杯豆浆，还有一块马拉糕……
　　“能吃是福。”她只能一脸认真点评。
　　韩月打趣程晓晓:“你一抵三，谁能比过你？”
　　苏烟也捏了捏程晓晓的脸蛋:“安啦！我们晓晓正在长身体呢，是要多吃点哈。”说完看了一眼沐清瓷，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所以年纪最小的不需要长身体了？
　　在三位平均身高一米六五，体重不过一百斤的室友面前，身高一米六，体重一百零一的程晓晓常常痛恨那一斤肉，又尤其痛恨宿舍里最小的那个还比她高出半个头！
　　“小瓷瓷！我跟你说，回头把你身份证给我核实一下！你怎么会是刚满15岁的小妹妹呢！”
　　沐清瓷安慰她：“其实我从小是在北方长大的，真的，我是前两年才回南方的，我在我们北方的小伙伴那儿算矮的了。”
　　“真的么？”
　　“嗯！”
　　“那你说话为什么不带东北腔？”
　　“这个……”沐清瓷忍不住笑了笑，“大概我也不是正儿八经的东北人吧~”
　　苏烟摸了摸程晓晓：“你就放过她吧，在我们南方妹纸当中，你也算高的啦~”
　　委屈的程晓晓嗷呜两声，狠心再拿起菜包放到沐清瓷盘里:“再帮个忙呗，女神。”
　　沐清瓷无奈摇了摇头，跟着她们一路去找位置坐。
　　“咦！是我们班男生！”
　　眼精的程晓晓发现了陆晨的身影，忙领着三人往那边走去，“嗨！你们也在啊！”她大大咧咧地打了声招呼，不出所料，同在的还有顾言清。
　　顾言清下意识回过头，便看到沐清瓷几人端着早餐站在他们对面，便点了点头。
　　两人四目相对，沐清瓷不禁想起来前两天学校里的传言，脸上一热，内心只能怪自己为了防晒选择了长袖。
　　轻轻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就默默移开目光。
　　顾言清单肩背著书包，一手端着餐盘，清贵俊逸的气质无可遮掩，目光落在她满满的餐盒上，眼角跳了跳，微微有些诧异。
　　沐清瓷忙找了位置坐下，大概是心有点虚，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不敢直视一个人的目光！
　　陆晨笑嘻嘻打了招呼：“巧啊！你们女生胃口这么小的吗？”
　　“我们可都是小仙女，辟谷修仙，哪是你们凡夫俗子能懂！”程·不要脸·晓晓单手作揖，笑道。
　　韩月急忙拉着苏烟坐到一旁，远离程晓晓，佯说不认识此人。
　　程晓晓就着沐清瓷坐下，又爽快地招呼陆晨坐到对面，她一向自来熟，跟同班男生倒是相谈甚欢。
　　顾言清便在陆晨身旁位置坐下，正好是沐清瓷正对面，然而他只是静静端坐着，身着白色衬衣，袖子挽到手肘处，当真是好一个清贵的公子，进带着吃个云吞的模样，也是那么优雅。
　　沐清瓷也低头安安静静喝粥，不敢抬头。
　　“顾言清，我听他们说，你们这次比赛拿了全国一等奖第一名！”韩月挑起话题。
　　“嗯。”顾言清神色淡淡，好似乎这些荣誉与他无关。
　　“你们可真厉害！？”程晓晓忍不住夸赞。
　　顾言清这才抬眼，淡淡道：“这是谢学长的毕业论文项目，我们只是打个下手。”便不再多言。
　　“你别谦虚，什么时候我们也能帮你们打下手就很不错了！”程晓晓笑呵呵说道，不过也看出来顾言清不甚想说话的样子，也就没再多说了。
　　早就听闻这位同班同学甚是高冷，没开课前几乎整天泡在实验室，若不是那天为沐清瓷解围，那一场篮球赛，恐怕没人敢接近他。
　　程晓晓目光不经意落在了一旁安安静静喝粥的沐清瓷身上，气质清冷优雅，真的只是喝个粥吗？
　　又想起那个绯闻，心里不禁感慨。
　　这两人，光颜值也是配一脸，怎么办，她好像脑中突然有了什么灵感……
　　程晓晓一边脑中飞速旋转构思着什么，一边手没停往嘴里投食，不一会儿吃完了卤粉，觉得还没饱，大半身子歪到沐清瓷身上，眼巴巴望着她，眨巴眨巴的怪可怜。
　　沐清瓷怎会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正想把她的早餐拿给她，谁知一旁的苏烟“嗖”的一下抽走了马拉糕，歪头看了程晓晓一眼，眉梢一挑：“怎么？小仙女不辟谷修仙了？”
　　“呜呜！苏烟！你欺负我！”程晓晓整个人趴在沐清瓷身上，摇晃着她：“小瓷瓷，我真的好饿，我还要吃！”
　　对面顾言清突然咳了一下，似乎是被什么呛到了，沐清瓷忍不住抬头看去，两人目光恰好碰撞到一起，沐清瓷在他眼中发现了隐约一丝笑意。
　　笑什么呢？
　　沐清瓷有些纳闷，身体被程晓晓这个磨人精左右晃着，就像个粘人的小妹妹，终是无奈一笑，投降举起双手无奈道：“好啦，小仙女身在凡间，还是要长身体的。” 语气倒是极为宠溺，把剩下的菜包子夹给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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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陌上花已开
　　几人吃了早餐，便一同往综合楼去，第一节 课，是计算机理论课，但也挺重要的。
　　一路上，苏烟三人和陆晨谈着他们比赛的趣事，沐清瓷与顾言清无意落到她们身后。
　　“那个……”沐清瓷忽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便叫住了顾言清。
　　顾言清侧头看她。
　　“你的手表，那天忘了还给你了。”沐清瓷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他。
　　“我看手表挺贵重的，怕搞丢或者摔了，就找了个装耳环的盒子，你要是介意，可以扔了……”
　　顾言清看着那精致的小礼盒，几不可见的笑了笑，接了过来，拉开书包直接连盒子一起扔了进去，又问道：“那个人，没有再找你麻烦了吧？”
　　沐清瓷赶忙摇头：“没有了，谢谢你。”
　　“没有就好，再遇到他，可以来找我。”
　　男生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可沐清瓷却听出了一丝心安的感觉，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而行，没再多说什么，到了教室时，里面已经差不多坐满了，程晓晓看到她，赶忙挥手招她们过去。
　　原来是已经占好了位置，不前不后，第三排，顾言清的位置就在她后边。
　　这节是计算机课，没有面对电脑，众人听得都是云里雾里，除了那些碰过电脑且十分熟练的人根本没有听之外，像程晓晓这样的乖乖女，两节课听下来，什么word、excel……之类的，头都大了，关键是她总共碰电脑也就网吧那几次，怎么操作，根本不会啊。
　　她求助地看了左右三位室友，韩月在写晚上班会开会演讲稿，显然没有空，苏烟学霸早已经睡着了，唯有沐清瓷还镇定自若把玩着笔，只是那黑长卷发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放下来了，她也看不清她在做什么。
　　“小瓷瓷，刚刚……老师说用一周的时间练习打字，说的是什么打字？拼音还是五笔？我不会五笔呀。”她碰了碰一脸正襟危坐的沐清瓷。
　　沐清瓷手一顿，笔“啪嗒”一声掉落，她一脸茫然回过头来：“我……我也不知道啊，要不你问苏烟。”
　　转身看程晓晓旁边的苏烟，早已酣然大睡！
　　“你不知道？那刚刚老师讲的别人都昏昏欲睡的时候，我看整个班就你坐的跟小白杨似的，眼睛都不眨一下下，净盯着黑板，你不知道谁知道？”程晓晓有些不信。
　　小白杨顿了顿，轻咳了一声示意她小声一些。
　　此刻，原本昏昏欲睡的同学们一到下课，便神清气爽，三五成群讨论着高中有趣的事情，但纵使程晓晓声音再小，她也觉得有些尴尬。
　　“那个……”她伸出右手勾了勾左耳垂下来的黑发，露出一只黑色的耳机来，为了上课不被发现，她可是特地换了一副蓝牙耳机，她再咳了一声，“认真，也不一定是认真听课呀。”
　　程晓晓见状，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什么歌？我也要听！”
　　沐清瓷顿了顿，摘下一只塞到她耳里。
　　“好熟悉的曲子啊，好像在哪里听过，是纯音乐来着吧。”程晓晓有些陶醉，却也一时想不起在哪听过。
　　沐清瓷一边调大音量，一边告诉她：“《紫禁城》。”
　　“哇，好好听啊……”
　　*
　　“沐清瓷，有人找你！”
　　突然，门口一女生对她喊到。
　　沐清瓷愣了愣，她在这里也尚无朋友，举目无亲，会有谁找她？
　　下意识的以为又是那修泽枫来捣乱，起身的同时不禁看向身后正端坐的顾言清。
　　顾言清恰好正看着她，修长的手指搁在下巴，对她点了点头。
　　如此，她便也放心了，将另一只耳机也递给程晓晓，起身走到教室外，才看到走廊上站着一个穿着比较潮流的男生，但她不认识。
　　不过还好不是建筑学那个！
　　“沐清瓷？”男生五官比较精致，眼神澄澈，对她很友好问道。
　　“是，你找我？”沐清瓷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男生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递到沐清瓷面前。
　　“我是院学生会文娱部副部长唐逸鸣，在校园BBS上看了你这个视频，觉得你吹的还不错，所以想邀请你来参与下周学校的新生迎新会。”
　　说完，递给她一张报名表格。
　　沐清瓷没想到是因为这个，想也没想便拒绝了，“抱歉，我没有兴趣。”
　　“这个你们新生参与文艺表演，可都是有学分加的。”唐逸鸣微微有些诧异，一般这样的邀请，没有哪个新生会拒绝，并且拒绝的这么直白。
　　“谢谢，但是我不太喜欢参加这些。”沐清瓷回答得疏远而礼貌。
　　唐逸鸣一双丹凤眼扫过她随意垂在双侧的手指，突然笑了，她说的是不喜欢，而不是不会，也就是说明，他看人的眼光没错。
　　“你的手指，很特别，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完美的手。”
　　“谢谢。”沐清瓷依旧礼貌回答。
　　“再会，有需要可以联系我。”
　　他递给她一张名片，也没多说，转身就走了。
　　而沐清瓷心情却一下子也变得沉重起来，没有整理好情绪，她不想回教室，转身趴在栏杆上，发了许久呆，一些尘封的往事扑面而来，让她有些难过和怅然。
　　*
　　唐逸鸣走后，沐清瓷花了几分钟时间才平复心情，回了教室，门口程晓晓早已迫不及待冲到她身边。
　　“小瓷瓷，我已经打听过了，刚刚这人是我们系文艺部副部长唐逸鸣，今年大三，电子信息专业的，听说是一位多才多艺的学长哦，他找你做什么呀？”
　　沐清瓷只说他找自己表演节目，但自己才疏学浅，所以拒绝了。
　　两人回到座位上，沐清瓷心情有些低落，便想听歌，看向她：“我耳机呢？”
　　程晓晓想起了什么，转身敲了敲后座顾言清桌子：“大神，刚谢谢你啦~”
　　沐清瓷一脸诧异，怎么好好地耳机又跑到他耳朵里了？
　　程晓晓笑嘻嘻地解释：“刚我不为了去看你么，然后顺手把耳机交给大神保管了……”
　　顾言清闻声抬头，额前细碎的头发遮了一半清眸，那俊逸出尘的容颜让人分分钟不敢直视，所以怂包程晓晓立马回身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态，心里却是偷笑不已。
　　沐清瓷低头瞥了程晓晓一眼，眼神飞刀般射过去，奈何那人装死，她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转身微笑着看着那位大神，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顾言清也好整以暇地看向她，两人对视了几秒，沐清瓷看着那过分好看的眉眼，只觉得心跳突然加快了不少，正不知所措时，上课铃声骤然响起，只得眉头一皱，败阵下来转身坐好，一副好学生姿态迎接老师的到来。
　　身后一声轻笑传到耳里，她默默拿出手机，实在不行，她关了歌曲不就行了，然而下一刻，右耳被轻轻塞了一只耳机，耳垂轻柔的触感让她身子一僵，随后，淳厚好听的声音低低传来：“歌很好听，所以，可否帮一下忙？”
　　沐清瓷不懂何为帮忙，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节课是高数，讲课的老师上了年纪，一口本地口音让人难以听懂，沐清瓷也就更加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听课，或者自己看书。
　　耳里熟悉的歌曲循环播放了一轮又重新来过，明明是重复听了上百遍的歌曲，可这一次，有人与她共听一曲，这种感觉，倒不知如何去形容。
　　仿佛耳机的另一端，连着心房，原本听着那些歌曲，会想着一些情景，情景中的主人公原本也是没有清晰的面容的，然而此刻开始，所有的男主都有了一张清晰的脸，怎么也挥之不去，更无可奈何的是，此时那张脸就在她身后不到一米距离坐着……
　　这位高数老师比较狠，两节课连着上，好不容易挨到下课了，众人早已饥肠辘辘，程晓晓和苏烟商量着等会去哪个食堂吃饭，唯有沐清瓷慢吞吞收拾了书本，偷偷回头瞥了一眼，顿时有些绝望。
　　顾大神正一本正经的给他的搭档陆晨讲题目！
　　她咬了咬下唇，认命地和程晓晓她们挥手拜拜，借口等会还有事，转身做起了乖乖学生，翻开书本，把刚刚课上没听的内容自己从头到尾琢磨了一遍。
　　沐清瓷越看头越大，这些字符拆开她都认识，可是放到一起变成什么公式她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所以，当她对着一行解题思路来回看了很多遍，陷于解题的摸索之中时，也没有察觉有人走到了她身后，看了她许久。
　　“这个算式要代入一个三角函数，老师刚刚讲的比较笼统，因为这个知识点是后面的，你不懂的话，可以往后看下第三章 。”
　　沐清瓷手中的笔蓦然停了下来，笔记本上，被她反反复复来回划了几次的地方，显然就是难住她的点。
　　她还是有些懵，没有反应过来，顾言清便上前，一手压住她的书本，一手将书本翻到第三章 。
　　那修长泛白的手指，甚是好看，他点了点其中一个公式，然后又简单讲了几句，眼眸轻抬，问她：“懂了？”
　　沐清瓷不想说自己还是似懂非懂，因为这也太侮辱人了！
　　只得假装会了，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谢了，那我……先走了。”
　　顾言清却挑了挑眉:“我以为你是在等我。”
　　这句话，吓得沐清瓷不轻，抬头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他淡淡一笑，伸出另一只手，掌中正躺着一只黑色蓝牙耳机。
　　沐清瓷尴尬一笑，伸手从他手中捻过耳机，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一开始，她真的是在等他还耳机的。
　　“《陌上花已开》，你也很喜欢这首曲子？”突然，他轻轻侧头，看向她。
　　沐清瓷听到名字，有些微怔：“啊？”
　　他一本正经说道：“你用的应该是随机播放模式，中途有播放这首曲子，然后你循环听了五六遍才跳过去。”
　　沐清瓷没想到他还能注意到这些，笑了笑，不自禁看向远方的天空，有些忧伤道：“是啊，很喜欢，喜欢了三年，从它首发那一刻，我就经常听，陌上花已开，故人在不在？”
　　顾言清也看了过去，转首对她说道：“应该是，愿君永常在。”
　　沐清瓷眸色一惊，回头看向他，神色有些诧异：“你……挺像我曾经遇到过的一个朋友！”
　　“嗯？”
　　“我也从来没见过他，就觉得，刚刚你们说话的语气，好像很像。”
　　“哪里很像？”顾言清似乎挺有兴趣的。
　　沐清瓷看着他，脑中忽然就闪现出这样一句话：就像光一样，每一次靠近，都会让人觉得很舒适。
　　然而又想起了最近关于两人的绯闻，原本已到嘴边的话，却突然有些难以言出。
　　这话一出，岂不是让关系变得更暧昧了？
　　正当她不知所措时，陆晨站在门口喊了顾言清一声，沐清瓷当即跟他道了别，从后门跑了。
　　“干什么呢？尽盯着人女生看！”陆晨走过来，拍了拍顾言清，打趣道。
　　顾言清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突然说道：“下个月，就是小昕的生日了。”
　　陆晨不知他为何会突然提起小昕，语气也低沉了许多：“是啊，怎么了？”
　　“她那么爱笑，如果可以，一定会是一个很热闹的十五岁。”
　　“你要回家吗？”
　　“嗯，实验室就辛苦你两天了。”
　　“嗯，也帮我……表示一下心意，让叔叔阿姨好好保重身体。”
　　顾言清点了点头，推着自行车又往外面走，“我去趟实验室。”
　　“不去午睡一下么？”陆晨赶忙去推自己的自行车追了上去。
　　“不用了，去实验室休息下就好。”
　　陆晨叹了口气，总觉得今天的顾言清哪里不对劲，却又不太敢触碰他的悲痛。
　　小昕，是他们心中的痛，不敢轻言。


第7章 往事
　　回了实验室，顾言清打开电脑，下意识搜索了一个很久没有用过的原创古风音乐网站，找了许久才找到，看到的却是一年前网站关闭的通知，因为资金周转有限，创始人停止了网站的更新，只保留了用户的原创和转载。
　　他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触，登录了小昕的账号：陌上花已开。
　　点开私信记录，已经是一片空白，可能是时间已久，那些聊天记录都丢失了。
　　他记得最后一句发出去的，是那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已。”
　　然而一切都仿佛石沉大海。
　　他找到自己转载的那首为小昕而创的《陌上花已开》，点了播放的同时，点开作者的头像，在看到作者名字时，忽然有些顿住了。
　　一瓦青瓷。
　　脑中似有什么划过，却是眯了眯眼，到底是巧合，还是缘分？
　　《陌上花已开》是三年前，是妹妹顾言昕请一个网友，根据自己的网名而创的一首曲子。
　　当时小昕已经做了三次化疗，原本天真可爱的少女，因为病痛的折磨，蓬松的长发都掉没了，脸色也很是苍白。
　　顾言清每次都躲在病房外的走廊痛哭，憎恨这该死的病折磨妹妹，可他没法为妹妹做任何事情，唯一能做的，就是擦干眼泪，进去陪她聊天，逗她开心。
　　妹妹很喜欢古风歌曲，认识一些志同道合的二次元网友，最大的梦想就是可以和他们一起完成自己的古风之路。
　　只是身体的原因，这个梦想是没有办法完成了，她给自己最喜欢的一瓦青瓷大大留言，希望可以在有生之年可以拥有一首属于自己的曲子，就以陌上花开为题。
　　然而或许是这位大大太忙的缘故，小昕的留言一直没有被回复。
　　顾言清知道这件事情后，问了小昕的账号，那天夜晚，坐在冰冷的走廊上，他再次给这位大大写了一大串私信留言，大概意思就是，妹妹真的很喜欢她，她的时日不多，他很想为妹妹完成这最后一个梦想，并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希望可以尽快收到回复。
　　他每天都要去看信息，只希望这位一瓦青瓷可以相信这是一个真实的请求。
　　如此，等了一个多月漫长的日子，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终于等来了一个陌上的电话，是一个公共号码。
　　手机的那一端是一个声音脆嫩的小女孩，听着倒是跟小昕差不多年纪，她说：“哥哥你好，我是一瓦青瓷，很抱歉现在才回复你，我很久没有登那个号了，今天才看到信息，希望还来得及，给你妹妹送这份礼物。”
　　他们约定好一个月后出成品，这个消息让小昕开心了许久，气色也似乎好很多。
　　《陌上花已开》出来后，顾言清是第一个听到的，纵是极少听这些古风歌曲的他，也被这位小姑娘的才气惊艳到。
　　曲子的前调有些压抑，极容易碰触心底的悲伤，引起共情，然而后部分却又非常坚韧，仿佛真的让人看到陌上一片花开的美景，心中充满希望。
　　陌上花已开，故人永常在。
　　他下意识说出这句话，又跟她道谢：“谢谢你，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一瓦青瓷还在网上给小昕留言：小昕，很抱歉，这份迟来的礼物现在才完成，你现在一定经历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但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渡过难关的，你有一个这么爱你的哥哥和爸爸妈妈，有他们的爱陪伴着，无论如何都要开开心心的，青瓷大大也爱你，期待你好起来，我们一起去看陌上花开。
　　只是后来的后来，小昕还是走了，但是如她所言，带着所有人对她的爱，去了天堂。
　　后来那两年，父母始终无法走出悲伤，而他在休学一年后，重新走入校园，也变得成熟稳重了许多，为了能更多时间陪在父母身边，他放弃了北大的保送，在高三那年凭借省状元的优异成绩进入海大。
　　时间过去那么久，他也早没有了那个小姑娘的联系方式，打过去提示只是一个公共电话亭。
　　所以，今早在教室里，当这熟悉的旋律在耳机中响起时，他很意外。
　　《陌上花已开》是一首纯音乐，没有在正规平台上发布过，但是有志同爱好者将它上传到了某云，署名佚名，也算颇有名气，彼时他也没有过多怀疑，只是沐清瓷中途改成单曲循环听了十几次，让他不免有些留了神。
　　她似乎，特别喜爱这首曲子。
　　一瓦青瓷。
　　沐清瓷。
　　如今，再回想那个小女孩的声音，与现实中她的声音重叠……
　　*
　　而这边，沐清瓷已经连着几天睡觉都是浑浑噩噩的，断断续续的做了不少梦。
　　梦里，母亲端坐在琴室拨弄着琴弦，她推开房门，看到这一幕不禁泪流满面扑了过去，妈妈，阿瓷好想你。
　　母亲却没有抱她，只是抬头看着她，目光有些难过:“阿瓷，你过得快乐么？”
　　妈妈……
　　那近在咫尺的身影如水中月慢慢破碎，任她如何用力，也移动不了脚步，生生看着母亲消失。
　　不一会儿，又是林歌骑着单车载着她在校园里，然而下一个镜头林歌却是一脸气愤，狰狞喊道:“沐清瓷，你这个骗子，我等了你这么久！你怎么还不来找我！”
　　还有梁宛、江小姜，叶知秋……她们一个个来质问她，为何要放弃她们的梦想，因为她一个人的原因，大家都没了梦想！她可知晓她们的痛苦？
　　最后突然出现一个模糊的面容，这次声音却是熟悉的了。
　　他很安静的站在那里，不远不近，声音却很温柔：“谢谢你作的陌上花已开，妹妹她很喜欢，也希望你可以走出来，亲眼看一下这盛开的花季。”
　　她看不真切那面容，只觉得熟悉，想认真辨别时，又换上了其他人上场……
　　沐清瓷已经连着几天做了这些梦，但也算不上噩梦，就是内心深处蛮愧疚的，她真的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她在梦里无声的哭泣，不用像平日里伪装微笑，她只想在这个漆黑的时空里放声哭泣。
　　“小瓷瓷！小瓷瓷！”
　　似乎有人在拍她的脸呼唤她，她挣扎了许久，堪堪睁开了双眼。
　　眼角是湿润的。
　　“小瓷瓷，你怎么了，怎么哭了？”苏烟坐在她床上看着她，一脸担忧。
　　程晓晓和韩月也站在她床前，急急的看着她。
　　沐清瓷想大概是自己在梦里哭得凶了，竟然哭出了声音来，估计吓到她们三人了。
　　“抱歉，只是梦见了一些事情，我没事的。”她擦去眼泪，声音有些嘶哑，甚至连身子都是控制不住的发抖。
　　苏烟见她这美人垂泪的可怜模样，还以为她是想家了，想想也是，这可是一个比她们小了整整两岁的小妹妹啊，估计还是第一次离家读书，这细皮嫩肉我见犹怜的模样，让苏烟也心疼起来，不禁抱住她拍了拍背：“小瓷瓷不哭啊，姐姐们都在这里呢，想家的话我们就打电话给阿姨，跟阿姨说下话，过不了一个月国庆假，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啦。”
　　苏烟的声音很温柔，却也因这句温柔的‘打电话给阿姨’，触动了沐清瓷的泪点，终是忍不住埋在她肩上低声哭泣。
　　她没有办法打电话给妈妈，再也联系不上了。
　　曾经的家也早没有了，很多时候，她都希望只是自己在做一场梦，梦醒了，她的妈妈，她的朋友，都还在身边，她只是贪睡了太长时间了！
　　她从小没有爸爸，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在人世，母亲只在很小的事情跟她说过一次。
　　“我的阿瓷，就算没有爸爸，妈妈也会给你最好的生活，你只要知道，爸爸是妈妈永远的恨，提起他一次，妈妈的心就会死一次，你只要记住这个就好了。”
　　所以她也很懂事，从来不提关于爸爸的任何事情。
　　十二岁之前，她过得很好。
　　而十二岁后，母亲突然抛下一切，带她回了南方外公家。
　　十三年未联系的父女俩相拥而泣，外公早已白了头，无论女儿以前犯过多大的错，只要她愿意回来，他都死而无憾了。
　　沐清瓷只听外公说，十五年前，母亲遇人不淑，坏男人跑了，母亲也远离他乡从此音讯杳无，当年无论外公如何阻拦，甚至以死相逼，母亲都不愿回头，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也是造孽。
　　沐清瓷猜想那个坏男人大概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吧。
　　回到南方后，母亲不再让她学习古筝和舞蹈，坚持要她做一个普通学生，让她发誓此生永不回北市！
　　起初她自是不愿意的，也曾反抗，可每次反抗母亲都会发疯了似的打她一顿后，然后把她关在房间里，不答应就不给吃饭，无论外公如何呵斥也没用。
　　然而不到半日她又像清醒过来了，把她抱入怀里哭，如此反复无常了许久，沐清瓷看着性情大变的母亲着实些害怕，只得懵懵懂懂发了誓，自此，母亲才作罢。
　　本以为就此生活会平静下来，怎料一年后，母亲突然心脏病发作，留下她和外公两人，永远离开了。
　　那个时候，她才刚进入高一。
　　人生第一次生死离别，来得那样的猝不及防。
　　那是一个特别黑暗的星期五。
　　因母亲对自己要求极高，即便只做一个普通的文化生，也要把每一门功课都学成优！来到海市后她性格变得有些孤僻，再加上她年纪特别小，班上也几乎没有合得来的朋友，所以在同学眼里，她也就是一个一门心思搞学习的小妹妹，就连星期五也要学习到晚上□□点才回去。
　　可是那天，才刚过下午第一节 课，外公就一脸严肃的来学校，接她回家。
　　路上，外公抚摸着她的头，哽咽着对她说：“阿瓷是上天赐给外公的礼物，外公希望你能健康，快乐长大，即使没有妈妈，也会是最美的女孩。”
　　那年，沐清瓷站在母亲的灵堂前，脑中一片空白，说不出的窒息。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会失去母亲。
　　后来，外公说母亲应该是意识到自己会出事，所以提前写了遗书。
　　遗书里，母亲先是跟外公道歉，愧为人女，没有尽到孝义。而后又与自己的女儿道歉，这一年来，她折磨着自己的同时，也折磨着最爱的女儿，她很后悔，她希望，女儿余生可以过得简单快乐，并替自己好好照顾外公。
　　那段时间，她每晚躲在房间里哭泣，也想过一了百了的，只觉得上天对自己太不公平，为什么所有的不幸都要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曾觉得自己最幸福的小公主，可如今，母亲走了，什么都没有了……
　　外公日夜守在她房间外，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
　　那时的她，甚至连一个倾诉、发泄的对象都没有！
　　最痛苦的时候，她想念着远在北市的好朋友，却不敢贸然打电话过去。
　　唯一想到能看到她们的方式，是一个原创音乐网站，以前她们有在那个网站发表一些纯音乐，说起来，自从离开B市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打开那个网站了。
　　她想跟他们告别。
　　人生已经如此了，她觉得自己就这样走了多少有点心寒，怎么着也要给自己的好朋友一个说法。
　　然而一登录上去，弹出来数条消息，让她呆住了。


第8章 图书馆
　　那是一个陌生小哥哥发来的私信，因为他妹妹血癌晚期，只有半年的时间，妹妹很喜欢她的作曲风格，所以想以自己的ID写首曲子，附带的还有躺在病床上的瘦小姑娘的照片，每一张都是笑着比耶的样子。
　　沐清瓷看着那些坚强的画面，非常心痛，那是一个跟她差不多的小女孩，面临生命的倒计时，却还是那么乐观。
　　她看了一下信息时间，最后一条是昨天。
　　所以很庆幸，她应该还来得及为小女孩完成这个愿望。
　　人生好像忽然来了转机，她似乎又找到了存在的意义。
　　她将这件事情告诉外公，外公很支持她，满是沧桑的脸上也漏出了久违的笑容。
　　在创作《陌上花已开》这首曲子时，她与那位小哥哥在网站上聊了许多，小哥哥对她说的那些话，也让她的灵感油然而生。
　　小妹妹有那么多的人爱她，所以才会是这么坚强乐观的小姑娘吧。
　　无论人生有多悲惨，也要乐观的往前走，总有一天，陌上花开，清风徐来。
　　她将这些无私的爱，超强的坚强和乐观，写进曲子里，也写进了自己的人生。
　　十三岁的沐清瓷失去母亲悲痛绝望，也有过轻生的念头，可经过陌上花已开一事后，她更懂得外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绝望，所以，悲痛过后，她决定好好活下去。
　　为了让外公安心，她努力读书，考取了离家最近又是最好的大学，为了让外公安心，即便她性格温吞，进入大学后，她也尽量学会去交朋友，每周跟外公打电话报平安。
　　这世上，她只有外公和她相依为命了，她无法想象如果自己也走不出失去母亲的阴影，年老的外公会如何度过此生。
　　电话那头外公笑呵呵的声音，是她笑着活下去的动力。
　　其实如何能忘却那些伤痛，只是想让唯一的亲人过得好受一些罢了。
　　放下手机，沐清瓷望着窗外缥缈的迷雾，呆了呆，恐怕是要下雨了。
　　早上和苏烟来图书馆走的急，忘记带雨伞了，估摸着这一时半会苏烟也不会回去，干脆塞了耳塞，选择曲子时，手指在那首《陌上花已开》上停留了片刻，终是点了下一首。
　　如今再听，满是伤感。
　　只是很可惜，后来网站又突然关闭，电话号码也被不小心弄丢了，她就专业彻底和那位小哥哥断了联系，也不知道他的妹妹最后怎么样了。
　　*
　　人生总归有太多遗憾，只希望在世之人能各自安好。
　　思绪万千时，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沐清瓷丢了手中的纳兰词，弯身躲到桌子下，轻轻“喂”了一声。
　　“小瓷瓷啊，你在哪呢？书借好了么？我在七楼碰上了陆晨他们，你要不要上来？”
　　沐清瓷理了理思绪，低声道：“我在三楼，你等等。”
　　“三楼？你怎么还在三楼……”
　　她看了手中才只翻了三分之一的书籍，舍不得丢开，好在一层楼可以借两本书，她又将之前选好的一本《楚辞》一并借了。
　　到了七楼，苏烟站在门口等着她，“借的什么书呀？呆那么久？”
　　沐清瓷扬了扬手中两本厚重的书，微笑：“诗词，你喜欢么？”
　　苏烟翻了翻白眼：“拜托，我学理科的！”便拉着她进去了。
　　她收起书籍，但笑不语，才想起，自己现在也是学理科的！
　　“嗨……”出神间，但听苏烟与人打照顾。
　　抬头便见顾言清和陆晨二人立在书架间，颀长的身材，似乎只需稍稍抬手，他们便可拿到最高处的书。
　　目光与顾言清对视，她便一愣，最近好像很少再见他了。
　　听闻他二人入了刘教授的实验室，那可是系里的精英才能进，而且一般都是大三大四的学长才能进去，因为在实验室都是实践为主，而大一大二需要精修理论，方可在大二末时申请进实验室学习。
　　但开学期间，他们二人就协助一位学长在UTI计算机大赛中取得国家级一等奖，为学校争得荣誉，刘教授破例收了他二人为弟子，虽然平常课程他们仍不能缺课，但由于实验室项目繁忙，他二人经常是踩着上课铃从后门而入，又踩着下课铃从后门出。
　　因着两人极其英俊的形象，是以在众计算机系尤其是软件专业两个班的女生眼中，已成为传说中的极品男神，甚至很多女生都埋怨学校安排的课程太少了！
　　包括本班的自己也很少能与他们正面打照，偶尔在校园内或者食堂相遇，也不过是点头一笑。
　　顾言清也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将手中书合上，放回原处，而后才轻声问了一句：“要借什么书？”
　　沐清瓷装模作样地抬头看着这眼前一排书架上的书籍，顿时眼前飘过一群黑乌鸦……
　　计算机应用、计算机网络、计算机操作体系？
　　再换一排，C++编程、Java编程、数据库？
　　她头脑一懵，什么鬼？
　　正暗自伤神时，一旁递来一本新书过来。
　　她瞄了一下，是一本关于计算机入门的。
　　“这个学期我们还没有开专业课，如果你想学，平时可以看看这个。”
　　清冷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侧头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低头接过，翻了翻，眉头却依旧皱着。
　　“前面只是一些关于计算机的发展史，你可以跳过，后面才会涉及到一些基础知识，需要慢慢看，结合手动操作会更容易掌握。”
　　“嗯。”她低声回应。
　　顾言清随手又选了几本，她偷看了一眼，明显比自己手上这本高好几个等次。
　　“走吧。”他看了她一眼，转身却带她去了阅览室。
　　阅览室人比较多，但气氛比较安静，他在靠窗户的位置坐下，便安静地看起书来。
　　沐清瓷愣了愣，在他身旁位置坐下，左右翻看了那本入门书，觉得还是要有电脑才行，再看一旁的他，一脸的认真，本就俊雅清秀的他，往这儿一坐便是一道迷人的风景。
　　四处瞄了几眼，发现方圆十米内的女生都已经心神不宁，眼珠子乱转了，就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了四面八方的敌意。
　　“就不该来这种地方。”她嘀咕一句。
　　身侧之人俊眉一扬，看了她一眼，倒也不知道听到没。
　　她急忙收回目光，从包里翻出才刚借来的纳兰词，顺便拿出手机，插上耳机，将耳机塞进耳朵里，继续未完的纳兰世界。
　　顾言清看着那古典韵味的封面，俊眉再挑，且看她那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便也不再说什么。
　　这位小姑娘，你确定自己没有选错专业？
　　他无言笑了笑。
　　*
　　时光便在那唯美的曲调里流过，回首那日，岁月静好。
　　上午温柔的阳光洒在少年身上，莫名有些心动。
　　而不经意的余光里，那修长的手臂环著书本，骨节分明的手腕上缠绕着银色的手表，衬着肤色极好看，莫名的有些令人着迷。
　　沐清瓷发现自己好像对这个带着ST手表的手腕，毫无抵抗力。
　　但见白皙的手指一动，带着一闪而过的光芒，薄唇因全神贯注而微微抿起。
　　“翩翩浊世佳公子，富贵功名总等闲。”
　　正读到这一句，耳中古乐恰轻狂，她似乎看到一位翩翩公子踏马而来，青衣薄衫眉如画，手持玉笛骋天涯。
　　“瓷瓷？小瓷瓷？”
　　恍惚中，有人在唤她，可声音太遥远，她听得不太真切，直到身边人轻轻撞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摘下耳机，便见苏烟和陆晨二人正站在对面。
　　苏烟脸上有些担忧，摸了摸她额头，碎碎念道：“最近怎么了，怎么趴桌子上也睡着了？”
　　其实自那次小姑娘在宿舍大哭一场后，苏烟就发现最近她情绪有点低落了，大抵是想家了，所以为了不让她一个人觉得孤单，苏烟到哪都会喊上她，十分照顾这个宿舍里最小的小妹妹。
　　“早上起早了，是有点犯困了。”沐清瓷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低声解释。
　　苏烟摸了摸她脑袋：“那我们先去吃饭，等会回去补觉吧！”
　　沐清瓷收拾了东西，便要跟苏烟走，回头想与那人说一声，却见他也神色自若地收拾好东西，说：“一起走吧。”
　　坐电梯时，陆晨提议：“我们去南门吃吧！有家饭馆味道很不错。”
　　出了图书馆，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真下起了大雨，地面湿漉漉一片，虽然此刻雨势不大，但看样子也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幸亏老顾今天提醒我带了伞！”陆晨从包里拿出伞，却发现两位妹子手上仅有两本书，再无其他。
　　“那赶紧走吧！”苏烟突然笑了，一把拉上陆晨走了，留下沐清瓷和顾言清二人，相看无语。
　　沐清瓷就眼睁睁看着自家大姐丢下她跑路了，一时竟气笑了。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啊！
　　顾言清气定神淡从单肩包里拿出伞，经典黑，干净利索，倒是蛮符合他气质的。
　　“书给我。”他向她伸手。
　　沐清瓷不解，却还是乖乖把书递给他。
　　顾言清将书放进自己包里，然后打开伞，举到她这边。
　　“走吧。”
　　*
　　斜风细雨，秋意正浓。
　　那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少年，举着伞，步态沉稳如松，唯有肩上偶尔碰撞摩擦传来的温度变得炙热，让她很是紧张。
　　明明是没有喷洒香水的他，却能从他身上闻到一抹干净清新的雪松气息，还有淡淡的薄荷味，清新淡雅又神秘低调，令她无法抗拒。
　　不同于修泽枫的靠近让她非常排斥，这个人身上传来的气息让她有点依赖。
　　是的，是依赖，远胜于喜欢的那种感觉，这种气息，淡淡的清香中透着暖意，她会不自觉地像是要取暖般要靠近，却又不敢太靠近。
　　“你喜欢看纳兰词？”突然，他问了一句。
　　“嗯。”
　　“我是人间惆怅客，纳兰的词大多很凄凉，你最喜欢哪句？”他偏头看她，深邃的双眸里，倒映着她清丽的容颜。
　　她却没有回答，又似想起了什么，脸颊微热。
　　前两天宿舍还在讨论关于爱情这个话题，豆蔻年华的年纪，哪个女孩子不对未来充满向往，不希望能有一份美好的爱情？
　　包括她也不能免俗。
　　“一生一世一双人。”
　　当她选出这句词的时候，苏烟拍了拍她的肩膀，感慨道：“小瓷瓷果然还没长大，你这个要求有点高了啊，现在花花世界，能找到两情相悦的人都很难了，更何况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喜欢的很多，不过我更喜欢看关于纳兰容若的记载，总觉得他短暂的一生，应该很有故事。”
　　顾言清点了点头，他对这些了解不多，倒是以前听小昕提过，遂安静听她说了一些。
　　“你喜欢哪个诗人？”她礼貌性回问。
　　他一本正经想了想，自己大概真的是个理工直男，很少有时间去研究这些诗词，背诵也只是为了高考那六分填空，要真说喜欢的诗人，认真想起来，倒也有一个。
　　“苏轼的还不错，朗朗上口，而且他的文人骨气，我挺欣赏的。”
　　沐清瓷歪头看他：“行到山水间，吃遍美食城？”
　　顾言清未想苏轼还有这样的评价，却也是真符合，笑着点点头：“回头可以多研究下，他笔下的美食，应该非同一般。”
　　沐清瓷被逗笑了，
　　吃饭时，陆晨问：“苏烟，这个国庆，你们有什么计划？”
　　苏烟摇了摇头：“还没有，怎么，你们有计划？”
　　陆晨有些小得意：“当然！小爷我特意跟刘老请的假，只要在国庆前，我们手上那架无人飞机试飞成功，就可以安安心心去游玩了！刘老看我和老顾才第一年进实验室，不忍心□□我们，可是给我们开了特权的。”
　　听到□□二字，某大神不禁皱了皱眉，无语望去眉飞色舞的死党，颇有些无奈。
　　苏烟问：“那你们准备去哪？”
　　“目前还在筹划中，你们去不？去的话我们开辆大车一起去。”
　　自驾游？
　　听着就很有趣，“好啊，小瓷，那我们就一起去吧！”
　　沐清瓷想起刚刚外公的话。
　　“放假了跟同学好好出去玩，不要老惦记着老头子我，闷死了。”
　　她笑了笑，点了点头，一副全凭苏烟做主的模样。
　　陆晨顿时来了精神：“回头小爷我好好规划路线，保准你们这次旅途乐不思蜀！”
　　“陆导游口气不小，不过这次再迷路，你就自己做辆飞机开回来吧！”顾言清斜身靠在椅背上，笑看某人。
　　陆某人顿时炸毛：“顾言清，能不揭小爷短处么，不就带你走过一次西藏，迷了两天路嘛！导航仪出问题了也不能怪我呀！”
　　“嗯，是谁信誓旦旦说让我只需带人不用带脑子出门，纯当帮我散心，结果呢……很庆幸我当时带了脑子。”
　　陆晨：“顾言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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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高数课
　　眼看着国庆长假就要来临了，大多数学生的心都已经要飞了，但是海大作为全国前十的重点本科，课程当然也没有那么轻松，尤其是她们计算机专业的，搞软件写代码的，连着上了几节理论课，就开始着重于实际操作了。
　　计算机实验课开课，程晓晓尤其兴奋：“终于有机会去我大计算机楼上课了！”
　　这个时候，谁有台电脑都是奢侈，不过专业的特性，她们估计不久就要每个人都准备一台笔记本电脑了。
　　机房在计算机楼五楼，五楼是本系重点实验中心，可能是计算机这个专业本身比较硬，整座大楼都显得有一股沉重的气息，走在昏暗的走廊，总不由自主便安静下来，生怕破坏这里的学术气氛。
　　“哪一间是刘教授实验室呢？”程晓晓东张西望。
　　韩月是系学生会的主席助理，指了指前面一间实验室，说：“那间，我来过一次。”
　　闻言，程晓晓风似的跑了过去，哪晓得里面正好有人走出来，两人如火星撞地球般打了个照面。
　　“陆晨！”程晓晓捂着撞疼的鼻子，看着面前高大的男生，很是委屈。
　　陆晨吓了一跳，连忙道歉，又看了一眼程晓晓身后三人，表示惊讶：“这么早就来了？”
　　苏烟看他一脸疲惫的样子，问道：“你中午没有回去么？”
　　陆晨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略显疲惫地说：“已经整整一周没有享受午休了！”
　　“这么忙？”苏烟走过去，瞥了里面一眼。
　　陆晨笑：“上次不和你说了么，周末要去隔壁理工参与交流会了，老顾也是负责人之一，我们两人太多专业东西要学了。”
　　他边说边将她们带往机房那头，沐清瓷经过门口时，下意识地往里面瞧了瞧，却没有见到那人。
　　“老顾在和师兄调程序。”陆晨笑看着她，指了指身后紧闭的实验室后门，并敲了两声。
　　程晓晓和苏烟顿时明白了陆晨的意思，一起打趣起来：“叫大神出来迎接家属！”
　　陆晨听了，还真去推后门，急得沐清瓷耳根子都红起来了，“苏烟！晓晓！”却只能气的直跳脚。
　　好在这时要上课了，来的同学也越来越多，机房门被打开，沐清瓷便撇下他们钻了进去。
　　陆晨大笑，回实验室与某人说起这事，那人调试仪器的手顿了顿，白了他一眼：“欺负小姑娘，你很光荣？”
　　陆晨却沉默了，看了顾言清片刻，忽然说道：“我就是觉得……有时候她跟小昕还挺像的。”
　　顾言清想起了那些只有他知道的事情，嘴角不由得轻轻上扬。
　　“只是年龄一样小而已。”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只是很庆幸，他们有缘分在这里相遇，认识彼此。
　　*
　　而这边沐清瓷随便找了台电脑位，刚坐下，肩膀被人轻拍，她以为是晓晓，依旧从容开机，头也不抬地说：“你自己有了喜欢的人就不要拉我下水！”
　　那人显然楞了一下，才回道：“沐……沐清瓷？”
　　她抬头看向一旁的周扬，顿时咬了咬红唇，尴尬一笑：“是你啊……”
　　周扬挠了挠头，小声问她：“那个，你周末有空吗？”
　　“还不知道，怎么了？”
　　“我过生日，想请你去溜冰 。”
　　沐清瓷这时也看到了门口的苏烟三人，正向她们招手示意，闻言，便说：“可是我不会溜冰……”
　　她对周扬还是很感激的，军训那会儿仗义出面，所以也一直想该怎么感谢他，如今他生日，倒是可以送个礼物表示感谢。
　　“没关系啊，到时候我教你，很好玩的。”
　　“在聊什么呢？”苏烟走过来，问道。
　　“苏大美女，周末溜冰，有兴趣吗？”周扬一脸讨好地问，他明白，只要请动了苏烟，沐清瓷必定也会去的！
　　苏烟哪里不明白他的心思，便笑着说：“那肯定要去的！晓晓那丫头一直嚷着最近没有娱乐活动，我们就不客气啦！”
　　“欢迎欢迎，那到时候联系你们哈！”
　　程晓晓进来时，手中多了两本高数，一本扔给沐清瓷：“下节高数课，占个位！”
　　沐清瓷下意识翻开书面，待看到那苍劲有力的名字时，只觉得心尖仿佛被一片羽毛拂了拂，回头瞥了一眼偷笑的程晓晓，毫不客气地丢了一个白眼给她。
　　程晓晓捂嘴大笑，她便红了脸，不再理她。
　　传说中的计算机课，也不过是玩玩电脑，对沐清瓷来说，电脑早已不陌生，是以有些无聊，而顾言清和陆晨这两人，果然缺课了！
　　直到她们下课，那实验室的大门依旧紧闭着。
　　女生们吐槽周末要去买台单车来，不然这换一节课换一栋教学楼的安排，实在是折腾人。
　　一群学生紧赶慢赶赶到数学楼选好位置时，上课铃已经响起，又是令人头疼的高数，沐清瓷再一次后悔自己当初闭着眼睛瞎填志愿！
　　本来来海市上大学只是为了多点时间陪伴外公，就算要学计算机，也随便选择一个简单的专业的就好了嘛，这简直是花时间自找罪受！怪只怪她年少无知，以为计算机专业就只是学电脑而已……
　　却不知道，这个专业是上到物理下到数学，只要她不擅长的，那都是要学的！
　　照旧选了窗边的老位置，一个安静的角落，苏烟几人坐在她前面，好像是给她让位子一样，沐清瓷摇了摇头，将顾言清的书本放到隔着一条过道的隔壁位置，转而带着耳塞继续欣赏起窗外的景色。
　　窗外是一片绿意的广场，特别安谧，耳中的旋律将她带入另一片世界，她手撑着右脸，闭眼享受这份安静。
　　此刻，她真心怀念B市她的乐器宝贝们，大概，一辈子要被尘封在那个冰冷的地下室了。
　　有时候，爱情就像灵感一样，突然涌现，毫无征兆，这一刻，脑中思绪万千，每个角色的命运被赋予不同的色彩和诗词，同样，他们命运的走向是不定的，谁也不知道，下一次灵感中，他们又会有什么改变。
　　上课铃骤然响起，身边突然有人坐下，带着一股清凉的雪松气息。
　　她回头，惊讶地看着那人，俊然的侧脸，挺拔的鼻翼，碎长的睫毛微微卷起，很耐看五官。
　　沐清瓷一向觉得，好看的人分两种，一种是皮相美，一种是骨骼俊，而当一个人同时兼具这两种美时，让晓晓的话来说，那简直就是人间妄想了！
　　眼下，这个人间妄想一般的男生，慢慢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她摘了耳机，手指有些没气势得指了指过道另一侧的位置：“你的位置，在那。”
　　顾言清却直直问她：“你不喜欢高数？”
　　他知道，每次高数课，这个位置都是她的专属地带。
　　沐清瓷：“或许是，我不适合。”
　　“那为何会选择这个专业？”
　　这也是他一直很纳闷的地方，这个学校这个专业，她能以这样的分数考进来，定然也能选择更好更适合自己的专业的。
　　沐清瓷与他目光对视片刻，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个问题，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我那个时候，也不知道，这个专业是做什么的，只是觉得学这个专业出来，以后可以找份好工作。”
　　“你并不喜欢，为什么不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自己喜欢的事情？
　　沐清瓷诧异的看着他，好像自己已经被他看透一般。
　　“好了，大家安静，今天我们来看看第三节 ，双曲函数……”
　　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沐清瓷眼神落寞无比，沉默不语，心情也糟糕透了，原本以为可以隐藏好自己所有的悲伤，可没想到，会有人，一句话，就挑起她所有的弱点。
　　顾言清也没有追问下去，只是深眸扫了她一眼，却没有回到自己位置上了，并顺势将她的课本挪过来放到中间，右手翻到第三节 ，认认真真听起了课。
　　由于只有一本书，两人靠得有些许近，微风吹来，她散落的碎发还会扫到他下颚，轻轻痒痒的。
　　沐清瓷没发现，只是呆呆地盯着课本，却完全不知道老师在讲些什么。
　　“好了，这个公式，大家都懂了没？”
　　底下没有人吱声，老师又问了几遍。
　　她皱着小眉头，托腮看着那道题，迷糊的眼神就差写着“全然不会”四个大字了，却也没有提出什么意见。
　　她高考数学分数并不高，但也不低，全靠满分的语文和英语拉分，才能这么幸运地没有落选。
　　只是这大学的高数和高中的数学，难度系数相差也太大了！
　　她没法吐槽，只能深深叹了口气。
　　顾言清侧头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的样子。
　　老师看没有人有意见，便准备讲下一个知识点，他却突然举起了手，老师看到他也是惊了惊，敢问系里谁人不识他顾言清啊，如果有他还不懂的题目，那难道是自己真的没讲明白？
　　“顾……顾同学，你没听懂？”
　　霎时，全班同学转过头来看向他们这一排，待看到他身边焉焉的沐清瓷和他共用一本书时，顿时笑了。
　　不少人起了哄，星星之火，燎原而起。
　　沐清瓷也发现了聚集过来的目光，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悄悄把书竖起来，将自己整个脸埋了进去，企图大家都看不见自己。
　　顾言清面不改色，起身，淡淡说道：“我觉得老师可以讲得再简单一点，毕竟，我们还是大一的新生。”
　　“切~”
　　不少男生揶揄，要说他们是大一新生听不懂题目还情有可原。
　　你个刚参加完国家级比赛拿完一等奖的刘教授得意弟子，你哪来的脸说这句话的？
　　那高数老师再回顾了下刚刚讲的题，的确，里面刚代入的两个公式是有点超纲了，但是这话也不该是这位顾同学提出来的呀，他扶了扶眼镜：“顾同学所言极是，那我换种通俗的思路讲讲。”
　　全班怦然大笑，直至课后，苏烟都忍不住打趣沐清瓷：“我不想谈恋爱，毕竟我还未成年。我觉得老师可以讲得再简单一点，毕竟我们还是大一的新生。”
　　程晓晓也跟着调侃：“我咋觉得你俩说话语气一模一样，这么登对呢！”
　　苏烟伏在沐清瓷身上差点笑岔气了。
　　程晓晓摸了摸肚子，感慨：“哎，早上吃的太饱了，这又满满一大碗狗粮，真的不行了~”
　　苏烟挑了挑脸已经红成煮熟的虾子一样的沐小瓷童鞋，叹了口气：“爱妃，看来朕是时候放手了。”
　　韩月摇了摇头：“顾大神可得耐心等着了，毕竟我们小瓷瓷还未成年！”
　　“两年！两年！度日如年啊！”程晓晓就差昭告天下了。
　　三个人拍了拍已经呆傻了的沐清瓷，大笑着跑了。
　　沐清瓷气得身子抖了抖：“疯起来的女人，简直太可怕了。”
　　走在身后不远处的陆晨对顾言清竖起大拇指：“老顾，手段高明！高明啊！”
　　顾言清不明所以看了他一眼。
　　陆晨用眼神指了指另一边失落的周扬，说道：“刚刚周扬可是看了你们一整节课，可怜这颗还未萌芽的种子，就这样被你扼杀于无形之中！”
　　顾言清睨了他一眼：“她还未成年，你想的……太多了。”
　　陆晨就差动手打他了，白了他一眼：“你少来！”
　　顾言清眼神眯了眯，一字一句道：“疯起来的男人，也很可怕。”随后摇了摇头，转身往计算机大楼走去。


第10章 溜冰
　　周扬生日那天恰好是星期日，韩月代表寝室帮周扬在网上挑选了礼物，刚好快递送到了，奈何其他三人都起不来去拿快递，沐清瓷光荣接下这个任务，赶忙跑去计算机大楼拿，顺便先去食堂帮她们带了点早餐。
　　计算机大楼门口侧边堆满了包裹，快递员正大汗淋漓忙得不可开交，让她自己找找，她弯着腰一个一个仔细看，正好有一波人从里面出来，她不经意望去，便见顾言清和李晨飞还有几位学长，以及那位德高望重的刘教授走了出来。
　　她有点呆呆地看着他们，只觉得顾言清是那样出类拔萃，立身于一众学霸学长之中，而他俨然是气质最出众的那个。
　　程晓晓之前还说过，学他们这个专业的男生，技术和颜值是成反比的！
　　可显然顾言清是个特例，他就像那偶像明星一样耀眼，但又多了一份清濯之气。
　　此时，刘教授正和他讨论着什么，他侧耳认真倾听着，待下了阶梯时，陆晨发现了她，跟她招了招手，而他也是不经意抬头望来，旁边刘教授拍了拍他肩膀，他似回过神来，才又低头和刘教授说话去了，而后没多久几人便上了大巴，看样子是要去隔壁院校参加那个交流会吧。
　　她心里略微有点小堵，低头在找到的包裹上签了名，待快递员撕了单，抱着包裹和早餐往宿舍走。
　　十点左右她们出门，到了校门口，周扬叫了同班隔壁寝室的男生一起凑热闹，倒是显得一行人浩浩荡荡。
　　“大神和陆晨今天不回来吗？”苏烟问道。
　　周扬解释：“他们大清早就出发了，中午陆晨还给我电话，忙得不可开交，不一定抽的出空过来，让我们先玩着，他们结束了就会赶过来。”
　　“这样啊……”程晓晓难免有些失落，“听说他们两个可都是溜冰高手。苏烟，韩月，等会你俩可得拉着我俩哈，我怕痛。”
　　“爱妃放心，包在朕身上！”
　　到了溜冰场上，几乎人人都玩的很疯，她们这些女生虽是第一次进溜冰场，但都有一个男生亲自带着，到也溜的过瘾，只是人多免不了碰撞，摔得也惨极。
　　程晓晓胆子太小，就算有苏烟拉着，也总是畏手畏脚，拖着苏烟也被摔惨了几次。
　　苏烟哭笑不得，指着她喊到：“你一身肉嘟嘟的摔在木板上不痛！朕全身可是排骨啊！你看这里！这里！都紫了！”
　　程晓晓顿觉的委屈：“苏烟，你欺负我……我不就胖了点嘛，摔了肉也疼啊……”
　　沐清瓷站在扶杆旁，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她虽然在北方长大，可是妈妈怕她双手受伤，从小就不让她接触溜冰，所以也是第一次真正进场。
　　这时，苏烟抬头看到周扬溜过来，便对他挥了挥手。
　　“大寿星，这位老佛爷就交给你了，可千万别摔疼了她这一身肉。”
　　程晓晓气的咬牙，周扬也笑了场，看了一旁一直没下场的沐清瓷，无奈地给程晓晓伸出了手。
　　“走吧，跟着我的节奏走，不要害怕，苏烟力气小，拉不住你，我力气大着呢。”
　　也果真如此，不愧是男生和女生的区别，两人麻溜地离开，也没晃荡，苏烟揉了揉膝盖，便要起来，沐清瓷下意识伸手去拉她，却还没立稳，两人又摔了个结实！
　　“哈哈！”程晓晓在远处笑得毫无形象。
　　“我刚被你们逗笑得手都没有力气了……”沐清瓷趴在苏烟身上，一想起程晓晓和苏烟摔得那个惨，就浑身软软的。
　　苏烟强忍住笑意，将她扶起：“快起来吧，再摔下去，整个溜冰场的人都要看老娘笑话了！好歹高中的时候我也被人叫过小飞侠好吧！”
　　沐清瓷看着那些溜得五花八门的人们，一排排摔得也七上八下，尤其是程晓晓刚才那重重一摔，飞出老远，便觉得好可怕。
　　妈妈的决定是对的，她就不适合这么自残的活动。
　　不过眼下苏烟亲自拉着她在一个小角落慢悠悠地滑，她倒滑出了些趣味，然而最终还是摔得膝盖红肿发紫，这到不是苏烟的技术不好，而是每当对面迎来一波手牵手的人时，沐清瓷便被吓到了，下意识一停，结果自己绊倒自己了，尽管苏烟不停地提醒：“瓷瓷，不用怕，有我拉着你呢，继续溜你的。”
　　后来，也不记得摔了多少次，她实在是筋疲力尽，便找了张椅子坐下休息，看了下时间，还剩一个小时，看来等她休息好，就该走了。
　　而溜冰场中，苏烟没有了累赘，便一个人玩转起来，顺溜倒溜各种花式完全不在话下，把沐清瓷都看呆了，果然是溜冰场中帅气的女飞侠。
　　沐清瓷突然想起刚刚程晓晓说，顾言清是个溜冰高手，那如果是他来的话……
　　她兀自托腮想着大神溜冰的模样，嗯，高大帅气的身材，未系的黑色薄风衣在身后摆舞，更重要的是那双平常透着成熟稳重的双眸，此刻似乎略带笑意，从人群中走……
　　啊，不！是飘出来，倒有点像西方神话中忽然出现的神祗，拥挤的人群中，她还是一眼将他分辨出来了。
　　她傻傻一笑，这个想象，会不会太真实了一点？
　　“不去溜冰，一个人坐在这儿傻笑什么？”
　　她“咦”了一声，想像中的大神还会说话？
　　可待看清来人是真正的大神而非自己所想像时，不禁脸一红，心兀地一跳。
　　这算什么？心有灵犀么？
　　“你……你来了？”她瞪大了双眼，开心不言而喻，这还有一个小时溜冰就要结束了，本以为他们都不会来了，没想到最后一小时赶了过来。
　　“嗯，刚打的过来的。”顾言清站在她跟前，屹立如松，看了眼手表，嘴角微扬：“看来我还是来晚了，刚到就要散场了。”
　　沐清瓷忙说：“还可以玩的，还有一个小时滑！”
　　“你滑得如何？可要……”
　　“让一让！让一让！”
　　突然，后面一排四个女生手拉手失控般飞来，顾言清一时没发现，沐清瓷却吓住了，急忙站起来去拉他，只是她忘了自己脚上穿的也是溜冰鞋，是已一个打滑，身子便要往后倒，好在顾言清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拉住她往自己怀中倒。
　　待稳住她时，却因为惯性，二人齐齐往后滑，沐清瓷看着顾言清身后迎背而来的一波人，被吓得叫也叫不出来，抓在他腰侧的手紧了紧，眼睛也眯了眯，心中哀叹：第一高手，看来也要被自己拉下水了！
　　却不料顾言清一个华丽转身，改了方向，与那一大波人擦肩而过，拉着她往场中央溜去，身后人仰马翻，一片惨烈狼嚎。
　　沐清瓷不敢睁眼去看，她已然感觉到那骨头撞碎的痛意！仿佛摔的是自己。
　　太可怕了！
　　为什么人非要花钱来这里买罪受呢？
　　待到了安全范围，她下意识地松开原本扯着沐清瓷风衣的双手，试图让自己站稳，顾言清却一把拉住她左右不断晃动的手，“要想站稳，首先就要保持身体平衡，不要慌乱，相信自己。”
　　“可是会撞到别人的。”她依旧紧眯着双眼，不敢睁开眼看四周。
　　“怎么？刚刚摔了很多次？”
　　头顶上，他语中带着笑意，她这视死如归的模样，大概真的受了惊吓。
　　沐清瓷勉强睁开眼去看他，眼下，她的双手都被他紧紧握着，在场中央小幅度转圈，没有外面那些疯狂者闹腾，倒也显得安静，或者说，安全。
　　这里人不多，适合她这个初学者，一般不会被撞倒。
　　沐清瓷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他，不禁有一丝错觉，他们这哪是溜冰，分明就是跳舞好不好？想到这里，她不禁“扑哧”一笑。
　　顾言清挑了挑眉：“很好笑？”
　　她自是不会说出心中所想，偏头看到苏烟飒爽的身姿飘过，当即说道：“你没来之前，苏烟带着我，摔了不少，现在她扔下我，一个人可欢快了。”
　　顾言清看了一眼，回过头来看她：“想不想体验一下飞跃的感觉？就像在滑雪场一样。”
　　她有些紧张地看着他，手也抓得更紧了，生怕他放手。
　　“我有点……怕疼。”
　　“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痛。”
　　“可是别人也会没法控制撞过来……”
　　“有我在。”
　　他依旧是这句话，有些别样的执着。
　　她笑着看向别处，手却下意识松了一些，任凭他牵着。
　　顾言清只浅浅一笑，便突然放开一只手，同时加快了速度，单手牵着她渐渐往外溜去，握着她的手，力道有些重。
　　沐清瓷不禁双手赶紧死死握住他的右手，顾言清的声音随风滑过耳际。
　　“睁开眼睛。”
　　她乖乖地睁开眼，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从地面掠起的风吹起发丝，也吹走了一身的燥热，看着从身边擦肩而过的人群，她似乎不再害怕，脸上还洋溢着单纯的笑容，这种感觉，真的像是翱翔天际呢！
　　“瓷瓷！”
　　在周扬的带领下，终于不再摔跤的程晓晓发现了她，硬是让周扬将她带了过去。
　　“瓷瓷，你终于肯下来玩啦！哦哦，我懂了……”她坏笑地看着两人紧握着的手，心里别提多欢快了。
　　周扬目光落在两人手上，脸上也有些惊讶，更多的是，失落。
　　看着顾言清小心翼翼护着她，心里苦涩一笑。
　　沐清瓷不禁也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别人男生带女生都是握着手腕，或者女生抱着男生的手臂，而她和他竟然是十指相扣！这样暧昧的姿势，难免会让程晓晓多想！
　　她顿时红了脸，想要抽出手，奈何他没看出她的窘迫，只是将她拉的离自己更近了一步，“小心。”
　　“小瓷瓷！马上就要散场啦！玩得开心哈！”
　　苏烟和陆晨两人掠过她身边，回头对她大笑。
　　沐清瓷注意到，陆晨也只是握着苏烟的手腕。
　　“走吧走吧，溜了最后半小时，我们去吃点东西吧。”程晓晓也拉着周扬离开。
　　那天下午最后一个小时，沐清瓷奇迹般地没有摔倒，手一直被顾言清牵着，一圈又一圈地滑着。
　　记忆中，顾言清那天也没说什么话，只是在她紧张得忘了滑动时，会轻轻拉她一把，低声提醒：“不要怕，真摔下去我也会给你当垫背。”
　　也是这短暂的一个小时，她忘记了膝盖上的痛，忘记了心中的悸怕，甚至忘记了周边一切，只记得那被包裹在他手中心的小手，出了很多很多汗，她却舍不得抽开，像是贪念他手掌的温度，她想，这大概就是妈妈曾经说过的，总有一个人会让你莫名信任，这叫安全感。


第11章 三国杀
　　终于到了国庆放假，两个宿舍八人又一起约了自驾游，几人之中只有顾言清、陆晨还有苏烟三人考了驾照，顾言清和陆晨就各自从家里开了车来接。
　　第一站是邻市的麓山，倒是挺适合她们年轻人爬山，只是上次溜冰后留下不小的后遗症，腿已经酸痛了好几天了，女生们苦不堪言，可是又确实想登山顶看日出。
　　分车位时，陆晨把苏烟拉去了自己副驾驶，说是半路可以的话，想休息下，也好有个接手开车的。
　　程晓晓扯着韩月坐上了顾言清的车子后座，“那个……瓷瓷啊，我和韩月等会要斗地主，你也不会，就坐前面去听听歌，补补觉吧，嘻嘻，顺便帮忙把行李放后备箱呗。”
　　沐清瓷无语问苍天，恨只恨这些妞如今反应速度也越来越快了些！她们心里的小九九，还真当别人看不出来？
　　无奈地转身去提被扔在地上的四个小小行李箱，刚弯下腰，顾言清不知何时已经下了车，走了过来，一手一个提起来。
　　“我来。”
　　“不用不用，都不重。”因为每日被室友们打趣，搞得她都不敢面对他，眼下可好了，要朝夕相处个一周，简直是……甜蜜的折磨。
　　她拖着另外两个行李箱跟了上去。
　　顾言清礼貌地接过，在后备箱摆放整齐，在箱门缓缓关下来时，他看了一眼身边，两眼直盯着后备箱门看的某人，晨曦微露，道路两旁清冷安静，她的侧脸映在淡淡得光辉下，有些出神。
　　清之皎皎，月华如霜。
　　他不由得一笑，“昨晚没睡好？”
　　“啊？”
　　“车上好好休息下吧。”顾言清拍了拍她发顶，往驾驶座那边走去。
　　沐清瓷有些摸不着头脑，懵懵懂懂地去副驾驶那边。
　　没过多久，上了高速，路平稳快速起来，路两边也没什么风景可看，一路除了拿眼角视线偷偷瞄那双漂亮修长的双手在方向盘上微微移动，她不敢有过多动作，隐隐觉得困意来袭，可身后两位姐姐还真来了兴致，两人斗地主斗得如火中天，也不知道哪些个倒霉蛋碰上她两人玩仙人跳，豆子都输得精光。
　　顾言清问她要听什么歌，她其实更喜欢带着耳塞听自己的，便让他随意放些欢快的，自己掏出手机和耳机，身子微微往后靠，沉入自己的音乐世界。
　　顾言清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每次她这样听歌时，他都会有种错觉，她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他捉摸不透，却让她沉迷的世界。
　　这种距离，似乎是他这种理工男很难缩短的。
　　到达了麓山已是午时，他们计划着利用一下午爬到半山腰，再找旅馆休息一晚，凌晨三点再爬上去，运气好的话，可以赶上一趟日出也不一定。
　　麓山是国家五A级景区，风景秀丽，山水如画。一路攀岩登高，众人兴致极高，李晨飞带着单反到处抓拍风景，遇上特别的风景，几人便来张合影。
　　路过一天然瀑布时，陆晨将单反扔给一旁的顾言清，便和周扬等人跳到水中央最大那块石头上嚷着合影。
　　顾言清拍了几张后，镜头一移，不自觉便落到那蹲在水中央，正与苏烟等人玩水的，白衬衣，蓝色碎花中裙，纯真的笑容由心绽放。
　　镜头下的每一帧，都是她极美的笑容，这在她身上是极少见的。
　　*
　　夜晚来临，山间的夜，显得尤为安静，吃完晚饭后，顾言清便去跟老板交代好明日回程拿东西的事情，回来便见几人凑在男生房间玩三国杀，厮杀惨烈。
　　“沐清瓷呢？”他瞟了一眼，问苏烟。
　　苏烟这局手背当了个内奸，被主公陆晨和反贼程晓晓等人逼得性命堪忧，却要故作镇定，是以也没有注意沐清瓷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们家小瓷瓷应该是不适合玩这个游戏！还没出牌就被陆晨干掉了！”她甚是无奈。
　　“关键她还是忠臣！哈哈！”几人大笑。
　　“顾言清，你也来玩一把吧。”韩月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程晓晓却眨了眨眼：“估计小瓷瓷挂的憋屈出去透气了，顾大神啊，你不玩游戏的话，麻烦你去照顾一下哈。 ”
　　顾言清点了点头，出了房间，在居民旅馆不远处的乒乓球台上找到瘦小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落寞。
　　“外公，你也要注意身体，天气热就不要出门了，要买菜的话让唐叔叔帮忙带一下，我到时候给他带这里的特产，你不要不好意思。”
　　“我知道，同学们都很好的……嗯，很开心，外公，等我毕业了，我也开着车带你到处游玩好不好……那我们坐飞机咯，想去哪就去哪……哈哈，你想来爬山？那你可要好好养身体，别到时候让我背你上山，我觉得，外公我们俩只适合看戏……”
　　原来是在跟她外公打电话，那乖巧懂事的语气，仿佛像个小大人，不难想象，她的外公应该也是非常爽朗的孩童性子。
　　挂了电话，沐清瓷收起了刚刚笑嘻嘻的样子，呆呆看着半空中的孤月，突然伤从中来，长久以来故作坚强，这次也是离外公最久的一次，她始终有些不放心，很想自己快快长大，快快毕业，这样才能时刻照顾好外公。
　　“沐清瓷。”
　　身后少年忍不住叫了她一声，她回过头看去，才发觉脸上有些冰凉，竟是刚刚不自觉落了泪，赶忙低头拭去，“嗯，我在。”却没想到，声音有些哽咽，沙沙哑哑的。
　　顾言清一时顿住了，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哭了，就这样看着她，同时又有些慌乱：“怎么了？”
　　沐清瓷摇头，抱了抱肩：“山里晚上还是有点冷，把我冻哭了。”
　　拙劣的借口而已，顾言清还是急忙脱下自己的薄外套，上前给她套上，无奈笑道：“冻哭了也不知道回去吗？”
　　沐清瓷仰着头看着眼前的少年，月光下清冷出尘，却给了她许久未曾体会到的温暖。
　　“顾言清，你对每个人都那么好吗？”她酸着鼻子，下意识就问出了这句话。
　　“我又不是圣诞老爷爷来派发礼物的。”
　　顾言清说完，侧个身靠在桌球边缘，歪头盯着她，有些似笑非笑。
　　两人靠的有些近，他的目光又如此直白，沐清瓷败下阵来，将脸埋在宽大的衣领里，想起程晓晓和苏烟昨晚说的那些话。
　　“顾言清在系里可是出了名的清冷，听说刘老实验室里有位大二的学姐，指名要和他组队，一看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顾言清可是完全没有顾着学姐学弟的情分就拒绝了！还有，你看除了我们宿舍的女生，他和哪个女生说过话？”
　　苏烟更是搬出了陆晨，“陆晨可是跟我说过，在进入大学之前，顾言清眼里别说是女生了，就连个雌性动物都没有！一天到晚就是学习学习！”
　　所以，顾言清为何对她这么特别呢？
　　两人回去已是半小时后，那些人还在厮杀，抓了两人加入战斗中，第一局沐清瓷就做了主公，没出几个牌就被发现了身份，顿时引得苏烟、周扬一众反贼追杀不止，她自是抵挡不住，而一旁，顾言清对她一路保驾护航，虽挨了不少刀，却是神色自若，众人皆以为他是忠臣，不想最后陆晨被沐清瓷毫不犹豫地杀了，却是最后一个忠臣！
　　那顾言清是内奸？！
　　她目光惊了惊，看向他，尽是惊讶，显然，自己当真一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他，也没有思考过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回想一局下来，陆晨大喊自己是忠臣，不要误杀，沐清瓷等人就没一个相信他，顿时几人笑得一塌糊涂，陆晨对顾言清恨得牙痒痒的！
　　玩心理战术，还真没人能玩过他！
　　顾言清挑了挑好看的眉，对她浅笑，仿佛再次回复她之前问的问题。
　　沐清瓷心虚的低头，琢磨着手中的牌。
　　两人对战到最后，都只剩一滴血了，沐清瓷最后一张杀，她忽然有点不舍得对他下手了，磨磨蹭蹭片刻没有出牌。
　　陆晨看不过自家主公如此优柔寡断，直接抽了那张杀，扔向顾言清！
　　“我就不信，你手上是闪！”
　　顾言清看了一眼手中的牌，抬眸对她道：“你赢了。”笑容有些宠溺。
　　他将手中的那张牌和入乱牌中，顺势开始收牌，“都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看日出呢。”
　　众人一哄而散，女生也回了房。
　　陆晨勾着他的肩膀暗笑道：“行啊！你小子真无情，别以为我没看到你手里的牌，你这是内奸临阵倒戈？”
　　顾言清睨了他一眼：“谁规定内奸一定要杀主公的？”
　　而隔壁房间，沐清瓷想起这一局牌，心情便有些起伏。
　　山顶的那一番话，仿佛两个人的秘密，她羞涩的躲入被中，无声大笑。
　　*
　　这一宿，不过睡了四个小时，男生来敲门，该出发了。
　　天依旧漆黑一片，他们选择了大路，女生换上了羽绒服，男生披上大衣，背包便比刚上来时轻了许多，从来没有体验过一群好友夜间走路，沐清瓷一路倒也开心，虽然黑漆漆一片，但她知道顾言清一直走在她身后不远处，心中不免温柔成一片。
　　麓山海拔全国前十，许多人来此登高，就为了一睹这里的日出，听闻很是壮观。
　　他们到达望日台时，离日出还有一些时间，但望日台上已挤了不少人。
　　晨曦之际，天际乏白，雾气逐渐散去，然后周边晕染着橙色的光芒，然后渐渐变成红色，如火红日露出一角轮廓，渐渐升起，场面尤为壮观。
　　破晓而出，涅槃重生。
　　一群人跑到最前面，对着晨日欢呼，大喊，朝气蓬勃。
　　陆晨找了一个路人男生帮他们拍合照：“快站好队，让我们在这最顶峰和太阳合照一张！”
　　那男生拍了一张，程晓晓怕拍的不好看，又要求多拍几张，然而那男生摆弄了许久也没见喊一声“好”。
　　“可以了吗？”程晓晓笑得有点僵硬了。
　　男生抬头愣了愣：“内存满了……”
　　苏烟看向陆晨：“不会吧？这才拍了多少？”
　　陆晨赶忙跑过去查看，眼睛跳了跳：“差不多五六百张啊！之前里面有一些视频……等等，我删一些。”
　　然而，当他看着后面几乎全是某人的照片时，愣住了，再看了一眼沐清瓷，还有她身后的顾言清，似乎明白过来什么。
　　再看某人一脸气定神闲，眼光却不乏威胁，差点要被笑岔气。
　　他哪有那个胆子删啊！
　　“那个，于宇你带了相机吧，还是用你的吧，这里面东西太珍贵了，没胆子删。”
　　众人一脸黑线。
　　得！又得摆pose！
　　作者有话说：
　　现在还有宝子们玩三国杀吗？


第12章 古镇
　　登上山顶后，沐清瓷终于看到了那座比较闻名的寺庙，昨晚外公还交代，让她去寺庙拜拜，给母亲积点功德香钱，可她也是第一次做这些事情，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买，苏烟她们是进来买那些开了光的珠串，算是求个平安，问沐清瓷要不要也买一个，沐清瓷摇了摇头。
　　沐清瓷看到门口摆了一个功德箱，里面估计就是放钱的，便走过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两百块钱准备塞进去，突然，顾言清伸手拦住她，诧异看着她手里的两百块钱：“你这是……”
　　沐清瓷有些窘迫：“我……我想捐点功德钱。”
　　顾言清突然有些明白过来，拉着她往更上一层的大殿去，“跟我过来。”
　　沐清瓷不明所以，只得随他去了内寺。
　　不想里面青烟袅袅，香火旺盛。
　　顾言清上前燃了几根香，持在手中，跪在佛前，闭眼默哀，为逝者，为来生。
　　虔诚无比，俊雅的侧脸，在弥漫的香烟中，若明若暗。
　　沐清瓷看的有些出神。
　　直到他示意她上前，跪在他刚才跪过的地方，她还有些迟疑。
　　她从未来过这种地方，也从不信佛。
　　一个生下来就不被上天眷顾的人，如何信仰佛？
　　她看着眼前庄重的佛像，有些紧张，怕自己不虔诚的心，惹怒那些佛。
　　“多说一下快乐的事情，这样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也会感受到你的快乐。”
　　顾言清在她耳边轻语。
　　或许是他的声音对她而言太过诱惑，她立马听话的闭上眼。
　　快乐的事情？那大概就是在大学遇上了一些特别的朋友。
　　顾言清替她上了香，神情虔诚庄重。
　　即将打算出庙时，顾言清似想起了什么，让她等他片刻，便又折了回去。
　　大概十多分钟后，他走出来，拉过她的手，将一串佛珠套到她手腕。
　　沐清瓷一惊，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给自己送佛串，当即挣扎想要收回手。
　　“别动。”他稍微用力握紧了她手掌，“刚帮你求的，虽说开过光不一定有什么用，但是带着它可以清心静性，总觉得你会喜欢。”
　　她悸动的心不按常律地跳了跳，乖巧地任他将佛串系结。
　　*
　　离开麓山，他们的下一站，是一座古城。
　　一个晚上的路程，临近中午，才到达预定好的酒店，沐清瓷路上便觉得有些不舒服，实在没有精力去逛街，顾言清也开了一个晚上的车，是以两人各回房间休息了，陆晨带着三个女生出去逛街。
　　沐清瓷洗了个澡，倒在床上，摸着那温热的小叶紫檀，很快便陷入深眠，迷迷糊糊做了些零散的梦，那些盘旋在脑中的一些情景，却越来越清晰，她想伸手抓住，却总是无法靠近。
　　这样的深睡，让她有些害怕，很她害怕自己醒不过来。
　　正希望有人可以伸手拉自己一把时，果真听得朦胧中，有人在敲门，喊着她的名字。
　　她奋力挣开梦魇，睁眼看了看，四周一片黑暗，隐约有些光束照进来，她分不清真假。
　　门外，顾言清依旧在敲门。
　　“清瓷？”声音非常焦急，大概是等了挺久的。
　　她摸索着开了灯，开门，便见他脸上隐隐有担忧之意。
　　“抱歉，睡的有些沉，你喊了很久吗？”
　　她的语气很是病弱，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顾言清仔细打量了她片刻，依旧放不下心，伸手摸了摸她额头：“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哪里不舒服？”
　　额头倒也没有多烫，怕是舟车劳顿所致。
　　沐清瓷摇头：“没事，刚盖了被子，应该是捂的。”
　　“那先去吃点东西吧，今天是中秋节，外面也很热闹。”
　　顾言清想着她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本想叫她起来，出去走走，此时外面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陆晨他们还没有回来，大概是玩得忘形了。
　　沐清瓷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今天是一个团圆的节日，许久不过中秋节的她，此刻异在他乡，有这么多人陪伴一起游玩，倒是第一次，也没那么多多愁善感的情绪了。
　　“这是苏烟她们下午买的民族服，要你换上，晚上一起去拍照。”他递给她一个袋子，包装很是古风，大概是苏烟她们为了映衬这个古镇买的。
　　沐清瓷记得苏烟她们有提过，便点了点头，“好，那我换下衣服。”
　　换好衣服出来，顾言清正靠在走廊上低头看游玩路线攻略，陆晨丢下他自己和三位女同学跑了，他还真不能信他不带脑子出门。
　　听到开门声，他抬了抬眸，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艳，呆了片刻，轻咳一声，赞叹道：“很漂亮。”
　　沐清瓷有点害羞，低头看了看分外合适的民族服，为了配合衣服风格，她拨了点细碎轻薄的刘海了下来。
　　比起之前的清冷女神，现在的她，俨然一个少数民族小女孩模样。
　　“走吧，我们先自己逛一下。”
　　中秋月夜，古镇上自是别有一番风趣，热闹非凡，还有不少小吃街，各种口味都有，香味浓意。
　　“今天有点晚了，明日早些起来，我们去逛逛这里最出名的几个景点，大概要花个两天，然后再去琉海玩两天。”
　　顾言清一边走一边给她解说，顺便推荐了几种小吃，都很有特色，沐清瓷虽然自小生在北方，可母亲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所以这里的味道她吃得倒也习惯。
　　逛着逛着，沐清瓷被一阵鼓声和歌声吸引过去。
　　很熟悉的曲子，带着些少数民族的气息。
　　她不禁跟着过去，原是一家卖本地特色玩物的小店，里面有卖各种民族乐器，一位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清丽女子正敲打着手鼓，哼着好听的曲子，歌声温柔细语，配合着手鼓，到很是吸引人，店里不少游客驻足，就是为了多听听老板娘唱歌。
　　她仔细看了看，那是一种非洲鼓，声音比较干净纯粹，而且适合放在副旋律里作伴奏，以前林歌就给自己买过一个，是以学过一段时间。
　　她不禁看的有些入神，甚至是有些手痒痒，也想去敲上两下。
　　顾言清见状，也不催她，便顺便在店里看了看其他小玩物，中途，接到陆晨的电话，店里有些吵，便侧了侧身，去门口接个电话。
　　那老板娘唱了几首后，便歇了下来，吆喝着游客们进店看看，沐清瓷便蹲下来摸了摸那非洲鼓，有些爱不释手。
　　“小姑娘，喜欢手鼓？”老板娘问她。
　　“嗯，很久没玩了，怕有些生疏了。”沐清瓷一时忘了周身，脑中那些熟悉的旋律涌了上来，倒真想淘一个回去。
　　“哟，缘分啊，碰到个会玩的，那真好，可以试试呀。”老板娘很是热情，说完将腿上的鼓塞给她。
　　“这……”沐清瓷有些难为情，毕竟已经有两年没有碰这些乐器了，不一定还会玩。
　　“你放心玩，我正好想回里间给我二娃喂口奶，不如这样，你帮我打两手，若是打的好，我这手鼓就送你了。”老板娘许是一整天在这里表演，有些顾不上家里娃，好不容易碰到一个长得漂亮的女孩子会玩手鼓，竟生出了这样一个想法，这样，应该比起自己每天打着同样的曲子，更吸引人吧。
　　沐清瓷一时有些懵，那老板娘极为热情地将她拉到小板凳上，将手鼓塞到她腿上，笑容清丽：“妹纸，帮个忙，我就去喂喂奶。”
　　她不好意思拒绝，只得应承下来，尖长细白的手指在鼓面上来回抚摸，寻找熟悉感，闭眼，回忆那些节奏。
　　不一会儿，她终于平复心情，吐了口气，从包里翻出自己的手机，连上麦克风，很久没玩，她选了一首比较缓慢的《追时光的人》。
　　她轻轻跟着哼唱，手指灵活轻拍，这么多年，她并没有忘记这些熟悉的旋律，仿佛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咋一重逢，有些激动，有些伤感。
　　追赶时光，不过是内心的一种寄托，这世间，又有谁能追过时光呢？
　　冉冉年岁，不停不息，唯有那些欢乐和笑容、忧伤和泪水，永远被定格，却也会随着时光流逝，慢慢模糊。
　　*
　　顾言清接完电话再进去的时候，店里已经挤满了人，都朝着一个方向看去，四周静悄悄的，唯有那略带忧伤的歌声，伴随着简单而干净的鼓声，跟刚才老板娘拍打的民族乐不一样的风格。
　　顾言清扫了几眼没有找到沐清瓷，却听到身边人在议论，
　　“这个女生太好看了吧，拍鼓的样子好帅哦……”
　　“我要拍下来！”
　　顾言清抬头，一眼便从前面女生高高举着的手机屏幕里，看到要找的人。
　　他找了个稍微宽敞的一个角落过去，虽然视觉不是很好，却离她很近。
　　她微微低头，认真拍打着手鼓，未发现他的靠近。
　　顾言清忍不住拿出手机暗自录着，镜头中的少女，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让人移不开目光，也让人，心动。
　　一首曲毕，游客们都对这个手鼓很好奇，尤其是几个女生，觉得沐清瓷拍鼓的样子太赞了，毫不犹豫买了几个回去学习，可把那老板娘乐坏了，若不是沐清瓷他们得赶回去，恐怕这老板娘都不想放人了。
　　“小姑娘，你很厉害啊，我跟着师父学了一年多，也只能熟练两三首，照你刚刚这水平，该是从小练的吧。”
　　老板娘之前说过要送她一个手鼓，便一边帮她包好手鼓，一边夸奖。
　　“只在小时候玩过，所以刚刚有点怀念，献丑了。”沐清瓷看着那手鼓，有些欢喜。
　　“以后得空来这边，就来姐姐店里，再给你淘些其他好东西。”那老板娘是真心喜欢这个小姑娘。
　　沐清瓷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想起了什么，抬头看了下四周，心下有些慌，等了片刻，才看到那清俊的身影走进来。
　　“刚去接了个电话，陆晨他们在一家音乐清吧，让我们也过去玩，离这儿有点远，我刚去问了一下路线。”
　　他交代了刚刚的去向，丝毫没有提刚刚的事情。
　　沐清瓷暗想他大概没有看到，跟老板娘道了声谢，忙拉着他跑出小店。
　　顾言清接过那用民族袋装着的手鼓，眉间一跃，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她，却也不多问。
　　沐清瓷却忍不住指了指老板娘，解释：“老板娘送的……”
　　“哦？那我要猜猜你做了什么，老板娘会对你这么好。”
　　两人边走边说，熙攘的古街道上，各种吆喝声和民族乐器声糅合，竟仿佛穿越时空一般，沐清瓷心情也很愉悦，忍不住俏皮说道：“说不定我这一身打扮，像她年轻时候的模样。”
　　那老板娘容颜甚是漂亮，言下之意，竟把自己夸了一番。
　　顾言清但笑不语，伸手虚虚揽了她的肩，以防被迎面而来的游客撞到。
　　只是眼中笑意更深，一路上，两人倒是尝了不少特色小吃，又为另外几个人买了一些纪念品。
　　兜兜转转走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那个清吧，依旧是古典的建筑，几盏橙色的灯笼高高挂起，正墙上两行字在昏暗的灯光下分外惹眼。
　　所有的邂逅，不过人而为之。
　　所有的邂逅，都是为了下一次的重逢。
　　真是暧昧而又撩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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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作者的撒泼打滚求收收


第13章 酒吧
　　找到陆晨他们的时候，清吧正是开始最热闹的阶段，里面三五成群坐在一起，探讨各自的人生，哪怕互不相识，却也能侃侃而谈，时不时研究着手里的民族乐器，随意拨动，便是一串特殊的音符。
　　陆晨他们四人正围在一张长木桌上，期待着调酒师做出属于她们自己独有的鸡尾酒。
　　沐清瓷很意外她们会找到这么一个符合她喜好的地方。
　　“嗨！小瓷瓷，这边！”
　　苏烟向她们招了招手，她们也是一身少数民族服，各有特色。
　　待顾言清和沐清瓷并肩双双走来，苏烟禁不住想起学校里的传言。
　　海大神仙CP，眼前的一对璧人，可真他妈养眼！
　　白衣校草，民族少女。
　　走到哪儿都是一道风景啊！谁看到他们不会自动脑补？
　　她想着，便忍不住拿起手机拍了起来。
　　“嗯嗯，这衣服不错，我和韩月帮你挑的，我很喜欢一个古风博主小姜，长得很漂亮，她家汉服也不错，回去我们买几套穿穿？”
　　苏烟口中的小姜是一个当红古风博主，被众多粉丝封为校园女神，凭借一张清纯初恋的漂亮脸蛋，在古风圈算是小有名声。
　　“对！分分钟秒杀！”陆晨和程晓晓也凑过去放大照片，简直是360度无死角的脸蛋儿，不禁纷纷附和道。
　　沐清瓷笑笑：“真的吗？那我可要跟小姜说一下。”
　　说着，还掏出手机，一脸准备发消息的模样。
　　“你认识江小姜啊？”苏烟有点惊呆了。
　　“对啊。”沐清瓷低头偷笑，在手机按了按，然后将屏幕递给她们看。
　　“江小姜同学，我朋友说我比你好看哦！“”
　　苏烟差点把嘴里的酒喷了出来，“微博私信，谁不会啊，我还天天跟小鲜肉表白呢！”
　　几人大笑，顾言清亦是温柔一笑，转身让调酒师调了两杯酒精度数低一点的。
　　却不想这个时候，有酒吧服务员端着托盘，送来一杯极其艳丽的鸡尾酒到沐清瓷跟前。
　　“red rose，美女，这是那边一位帅哥请您喝的。”
　　沐清瓷抬头看去，一个黄发少年抬手对她吹了声口哨，举止甚是轻佻。
　　艳遇之都，大概来这里的不少人，都幻想着有一场艳遇吧。
　　沐清瓷正想着怎么拒绝，身侧之人却突然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漠:“不好意思，我女朋友不喝别人的酒。”
　　沐清瓷身子一僵，不禁抬头看去。
　　不仅是她，另外几人亦是一惊。
　　唯有顾言清淡定自若揽着有些缥缈的沐清瓷走向吧台。
　　“抱歉，但只有这样，才能免去更多麻烦。”他俯身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他一米八五的身高，为了在一米六五的她耳边说话，不得不低下头靠近，从背后看去，两人确实犹如情侣般亲密。
　　虽然知道不过是掩人耳目，可那温热的气息，如同一股电流，直击人心，丝丝撩拨着她。
　　陆晨自然知道他的用意，怔然片刻，待那服务员走了之后，对身后三位女生低声吩咐：“出门在外，万事小心。别人的东西不要喝，你们先过去吧，等会酒调好了，我给你们端过去。”
　　苏烟三人点点头，赶紧跟了上去。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陆晨和顾言清去等酒。
　　苏烟忍不住凑到沐清瓷跟前：“刚刚大神简直是霸气侧漏！让我又想起了军训时，和修泽枫篮球一站！”
　　“对啊，小瓷瓷，看得我少女心都要泛滥了，太man！太有安全感了！”程晓晓一脸花痴，“大神都那样了，小瓷瓷，你不会真的和大神……”她两只食指相叩，一脸八卦。
　　沐清瓷淡然一笑：“哦，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刚刚他跟我说，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切！我看大神就在等着你成年吧……”程晓晓贼笑说道。
　　众人笑翻，沐清瓷拍了拍她脑袋：“这么会瞎扯，怎么不写小说去！”
　　程晓晓一愣，内心颤抖：你怎么知道我是写小说的？
　　不过，不等她们再多说，顾言清四人已经端着酒过来了。
　　顾言清自然而言在沐清瓷身边坐下，柔软的沙发因为他的落座而轻轻弹了弹，沐清瓷想起程晓晓的话，不禁脸上一热，幸而这里灯光暗淡，倒也看不出什么。
　　“龙舌兰日出。”
　　他将那杯犹如日出般绚丽的鸡尾酒移到她面前，声音一惯清浅。
　　闻言，沐清瓷怔了怔，盯着那一抹石榴红，有些出神。
　　“怎么了？”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笑容有一些忧伤：“我想起第一次去酒吧，朋友帮我点的，也是龙舌兰日出。”
　　“嗯？”
　　他们说，有她在，就是他们的太阳。
　　可最后，她却选择了不告而别。
　　那些人，曾把她当信仰，可她最后却食言了。
　　她无奈笑笑，端起酒杯微微仰头，抿了一大口。
　　还是一样的味道心情却没法如当初那般不可一世了！
　　*
　　然而欢乐的旅程总是短暂的，一行人正准备休息，明天开往下一站，夜晚十点，沐清瓷却突然接到隔壁邻居唐叔叔的电话。
　　“小瓷，你外公从楼上摔下来，现在正送往市医院！”
　　这个消息犹如一颗炸雷顿时把沐清瓷炸懵了，心底的最后一根弦仿佛瞬间被掐断，她慌了神，一边掉极力控制住眼泪，一边哆哆嗦嗦收拾东西。
　　“瓷瓷，你不要着急，先打电话给你爸爸妈妈，她们能先赶回去吗？”苏烟抱着她安慰，被她压抑的反应给吓到了。
　　沐清瓷不说话，只是哄着双眼摇头。
　　没有人能帮助她的，没有人。
　　想到此，沐清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哗哗而下。
　　程晓晓赶紧给顾言清发了条信息，说了眼下的情况，不一会儿听到敲门声，韩月去开了门，见是顾言清惊了惊。
　　顾言清直奔里面，看到苏烟和程晓晓抱着已经哭成了泪人的沐清瓷，走上前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道：“不要害怕，老人家一定会没事的，晚点再打电话过去确认情况如何，现在我们去火车站买票回去，重的东西让他们开车带回学校，明天早上就会看到外公的。”
　　沐清瓷泪眼婆娑看着眼前温柔的少年，终是点了点头，仿佛找到了依靠的港湾。
　　稳定下沐清瓷的情绪后，顾言清去自己房间拿了一背包，交代李晨飞找个代驾把车开回去，一路注意安全，便带着沐清瓷打的赶往最近的火车站。
　　然而正值假期，出游高峰期，早已没有了卧铺和座位票，甚至连茶位也没有了，顾言清没有犹豫买了最近的一班车的站票。
　　正值中秋佳节人团圆之际，奔波在旅途中的人依旧不少，嘈杂的车厢里，人群拥挤，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顾言清拉着她穿梭了好几节车厢，才找到一个稍微宽敞点的小角落，正好容得下二人。
　　顾言清从背包里掏出一件黑色T恤，垫在地上，率先坐下去，然后伸手去拉她。
　　沐清瓷诧异看着他，又瞧了瞧那件衣服，到是见他穿过的，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言清笑了笑，用力拉她靠着自己坐下来，说道：“来时就知道会没有位置，专门拿来垫地上的。”
　　沐清瓷呆呆坐着，靠在冷硬的车壁，四周嘈杂的环境却依旧觉得冷清，她向来习惯了这样的中秋节，可顾言清大概不一样，她看向身边奔波了大半夜的少年，心中满是伤感，她吸了吸鼻子，轻声说道：“谢谢你，中秋节还让你这样……”
　　如果没有他，自己估计会乱成一团麻，从前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可以抗下一切，可真到了这一天，才发现自己是那么脆弱，根本不堪一击，即便刚才外公打电话来一切安好，只是伤了腿，可她明白，那只是外公不想让她担忧。
　　她抬头透过高高的窗户，看着那一轮孤月悬空而挂，只觉得孤寂，不知何时自己也会成那样，孤身一人，形影单只。
　　她知道，这一天迟早回来的，到时候，整个世界，唯有她一人，再无依靠，挂念……
　　耳边传来窸窣的塑料袋撕碎声音，不一会儿便有一股香甜味窜入鼻中。
　　她被吸引了看去，顾言清不知何时拿出来一个月饼，用着小塑料到切了小块，一手捧着月饼盒，一手叉了一块递给她，看了一眼手表，笑了笑：“来的时候我妈塞进我包里的，今天玩得太疯了，忘了吃了，现在正好还能赶上时间。”
　　沐清瓷呆呆看着他手上一小块月饼，有些出神，片刻之后，又抬头看向他。
　　顾言清以为她不爱吃，其实自己也不喜欢吃的，一口就甜腻的东西，可这一刻，他总觉得，还挺有仪式感的，“就吃一小口，蛋黄莲蓉的。”
　　他手又凑近到她嘴边，言语中带着不自觉的宠溺。
　　沐清瓷从来没吃过月饼，每年她最害怕的节日，一个是春节，一个是生日，还有一个便是中秋。
　　她不是悲伤秋月的女孩，只是也害怕外公面对这些喜庆团圆的日子会承受不住心中的痛苦，所以一到这样的节日，她都是能免则免。
　　“清瓷？”
　　这一刻，面对顾言清的盛情邀请，她毫无抵抗力，乖乖张嘴吞下那一小块，片刻后咽下，笑着看向顾言清：“还挺好吃的，很甜。”
　　甜到可以让人忘记悲伤。
　　明明她是笑着的模样，顾言清却从她眼中看到了一汪泪水，心中只觉得一软，伸手摸了摸她发顶，他理解这种亲人生病的感受，其实很想抱一抱她，告诉她一切都要他在。
　　车开了片刻，顾言清你一块我一块喂完了一整个月饼，收拾好垃圾。外面黑漆漆一片，他们坐在门边杂声也大，顾言清拿出手机，插了耳机，把耳塞塞入她耳朵，曲起腿，拍了拍膝盖说：“你先靠会儿，明天还要照顾外公，到了我会喊你。”
　　沐清瓷迷迷糊糊应了声，便靠着他的膝盖躺下，不一会儿，耳中响起熟悉的旋律。
　　陌上花已开，故人永常在。
　　那是沐清瓷人生中第一次坐火车，多年后回想，留下唯一的印象，就是温暖、心安与甜蜜。在极其拥挤的人潮中，唯有他的怀抱将四周一切都隔绝开来，少年身上独特的兰香气质盖过了车厢里难闻的气味，安抚了她那颗杂乱的心，也在这个中秋，第一次吃上了月饼，甜入心坎。
　　只是后来很多年，她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月饼，渐渐的也不再尝试了，只想让最初的记忆，留在舌尖，留在心中。


第14章 实验室
　　翌日，当看到外公躺在床上，腿上打着严严实实的绷带时，她还是极力控制下自己的泪水，只是紧紧抱着外公的手臂，久久不能说话。
　　“外公，你一定要好好的。”她颤抖着说出这句话时，泪水已经决堤而出。
　　没有人能理解她的孤独，唯有外公与她相依为命，所以他们都要好好的，为对方好好活着。
　　顾言清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这一幕，想起来三年前小昕住院的那段时间，虽然他已经十六岁了，作为男孩子不应该掉眼泪，更不应该在父母和妈妈面前哭，所以只要在病房里，他就是那个哄妹妹开心的好哥哥，帮父母分担的好儿子，只有当妹妹睡着后，他才能独自一人坐在医院的楼梯间发泄，哭泣。
　　只是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沐清瓷的父母没有出现，而沐清瓷也一直没有提起过父母的事情。
　　直到晚上，那位唐叔要回家一趟，家里也有小孩子要照顾，唐叔坐在走廊椅子上叹了口气：“小瓷这丫头真是个命苦的孩子，我从来没见过她这样懂事的姑娘，打小没有爸爸，跟着妈妈四处漂泊，前几年好不容易跟着妈妈回了家，不过一年她妈妈就走了，我们这些街坊邻居都担心小姑娘想不开做啥事，沐老更是日夜都睡不着守在孙女门边，那晓得这姑娘这么争气，恁是考了个重点大学，给沐老高兴的呀，天天拉着我们讲他家孙女多厉害……”
　　顾言清却觉得浑身血液霎时冷却一般，不敢相信的看着唐叔：“她妈妈走了……是……”
　　唐叔抹了抹眼泪，连连喊了几声“造孽”，方才说道：“她妈妈也是作孽啊，二十多年前跟男人跑了，十多年都没回来看过沐老，再回来的时候带着个精致的女娃娃回来，原本也是件好事，总归人回来了，还生个那么乖巧的女儿，哪晓得不到一年她妈妈就心脏病发作死了，可把沐老记得，要不是有这个孙女在，也早跟了去啊……”
　　顾言清蓦然想起昨晚她含着泪水吃月饼的模样，只觉得这一字一句就跟一把刀子一般扎在他心口，痛得不能呼吸。
　　或许是同病相怜吧，他能感受沐清瓷是怎么走过这三年的，她甚至是独自一人承担着，那样的艰难和孤独，却还要为了唯一的亲人开心的活下去，她从不诉说自己的苦处，只将最开心的一面展示给身边人，那样善解人意的女孩子，不该独自一人承受这么多。
　　十九岁的顾言清在心中暗暗发誓，此一生，定要顾她无忧！
　　唐叔不在的这两天，顾言清也是寸步不离在医院待着，沐清瓷说了几次她一个人可以照顾外公的，让他先回学校，顾言清只说等唐叔过来再看。
　　夜晚，沐清瓷趴在外公病床边，两公孙聊着天，趁着顾言清出去给打热水的空隙，外公打趣道：“这个小顾不错，外公看他，沉着稳重又不巧言令色，看着很对眼，就是你这理解能力有点超前啊，我让你找朋友，可没要你找男朋友呀，不过如果是小顾的话……”
　　“外公！”沐清瓷急了：“他真的只是一起游玩的同学，我们一起去的有八个人，那在A市那么远的地方，谁也不放心我一个人坐车回来呀！”
　　“他主动要送你回来的？”外公继续逗她。
　　沐清瓷不明所以：“只是我们这些人中，他最熟悉路线吧……”胡乱掐了个借口，却是连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外公欣慰的点点头：“是个有担当的男孩子。”
　　沐清瓷没想到外公也爱八卦，又怕被顾言清听了去，赶紧转移话题，方得安静。
　　如是住了几天院，刚好在假期最后一天外公也可以出院了，唐叔开了车来接，让沐清瓷安心回学校上课，外公有他照顾，一切安好。
　　沐清瓷不知如何感谢，忍着泪水与外公道别，此刻越发希望自己能早点毕业，可以亲自照顾外公。
　　*
　　回到学校后，顾言清和陆晨又重新投入了实验室中。
　　而这次，听陆晨说，为了让学校批下经费购买那台仪器，他选修了一门德语课，争取在这个学期把德语拿下。
　　听到这个消息，全系人都沸腾了！
　　“有大神在，咱计算机系又要院里年度第一系了！”
　　“妈呀，我四级都还没过，听说大神是有打算出国留学的，那英语水平多高就别说了，现在还要挑战二外德语？还只是为了拿下高科技仪器？”
　　“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说的大概就是大神顾言清了！”
　　“人比人，比死人！我还是默默地做一个学渣吧！”
　　……
　　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顾言清没时间理会这些新闻，最近他请了外语系的一位德语老师，每周过去学习两个小时的德语，晚上回实验室，还得翻看那个德国公司网站，以便尽快熟悉那些专业术语。
　　这日刚背着单肩书包进实验室，耳里的耳机还未来得及扯下来，同实验室的范逸学长刚好往外跑，见了他，一把扯住他臂膀，顾言清顺势摘下一边耳机，耳中刚硬的德语戛然而止，便听他说：“言清，等会刘老来了，帮我掩护下！”
　　他若有所思，立马明白过来学长是要去陪女朋友，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放心去。
　　范逸偷偷摸摸逃离实验室，顾言清走到自己位置坐下，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
　　陆晨坐着靠椅飘过来，打趣道：“自找罪受了吧，一个学期拿下德语，看懂仪器说明书，你这是给自己挖坑啊，就算你之前有为去德国留学做过一些准备，可现在项目这么紧，这几个月了，你吃得消吗？”
　　顾言清一边开电脑，一边说道：“这学期是辛苦一些，可是你也知道，一旦我们拿下这台仪器，那德国TI公司很多芯片我们都可以使用，即便他们公司芯片不对我们零售，但是还有很多先进的芯片我们可以个人申请使用，你想想，我们硬件部师兄辛辛苦苦设计的一个电路板，甚至是大部分代码功能，其实只要一个小小芯片就能替代并且误差小，性能也极好，那为什么不尽快掌握这一方面技术？其实刘老也不会因为这十万费用而心疼，他出得起，学校也出得起，可关键是，他们要确切知道，我们当中有人可以熟练使用这个仪器，这在今后，不论是任何一场比赛，还是任何一个项目，都是非常有利的，刘老年纪大了，不可能再去学德语，若让德语系的学生来帮忙，他们不能明白其中专业术语和原理，所以，只能我们自己上阵，而且起码大学这四年，都要用上！”
　　言下之意，也就只有他们这批新进实验室的大一学生来学了。
　　好在他曾经就打算去德国留学，花了一点时间学习德语，因此避免了初学者的磨合，一个学期，对他来说，也不是最难的。
　　陆晨不禁吐槽：“哎，都是吃了技术落后的亏！要是我们能有自己的芯片就好了，什么都要借助别人，真的不要太憋屈！”
　　顾言清十指交叉握了握，目光有些深远：“是啊，能有我们自己的芯片就好了，不过我相信，会很快的。”
　　“差别太大咯，不知道猴年马月。”
　　说起申请芯片，陆晨返回自己桌上，将一个大箱子推到他面前，大吐一口气：“喏，你要的芯片，我可是动员了咱班几乎所有人来申请的哈，这个月拿快递都拿得有些手软了。”
　　顾言清挑了挑眉，轻笑着翻了翻箱子里乱七八糟的几十个小盒子，一脸嫌弃。
　　“我说你就不会分下类？这么乱，想找一个来用得浪费多少时间？”
　　这么一说，陆晨到想起来了：“我前段时间就跟刘老说了，咱实验室太乱了，虽然说天才的人生都是杂乱无章的，可你不觉得，我们实验室除了我们这二十几个和尚，还就少了一样东西么？”
　　顾言清煞有其事地望了他一眼，这人又在打着什么歪主意？
　　果然便听陆晨哀嚎道：“大哥！妹纸啊！你不觉得，我们这就像一座庙吗？除了范逸他们有女朋友，咱这十来个光棍，每天就像修行一样的苦行僧，你说这要来一个妹纸，没事帮忙给芯片分下类，或者写下报告，做个小测试，哪怕是带个晚餐，我们的生活也会多姿多彩啊！”
　　一旁几个单身的学长也附和，实验室里没有女生，的确死气沉沉不少。
　　跟着陆晨意气风发地讨论个不停，甚至还想着来一场选拔赛，选几个专业比较强的女生来实验室，也算不失为一种调和学习压力的方法。
　　顾言清没理他们，笑了笑，启动了调试程序，继续早上未完成的代码。
　　“我说顾言清，你是有了追求目标就不顾兄弟我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这一句话，果然令某人停了不断敲键盘的十指。
　　陆晨暗自偷笑，小样，就你那心思，还想瞒过我？
　　顾言清侧头看他：“所以呢，刘老答应了你的选秀比赛？”
　　“说什么呢你！”陆晨被噎了一句，“到时候给兄弟我请客就行！”
　　*
　　这边沐清瓷回来后，上课不敢再懈怠，再难的高数她也硬着头皮认真听讲，不懂的就跟着苏烟泡图书馆，她知道，唯有自己变得更优秀，以后才可以更好的照顾外公！
　　然而，再多的理论知识也比不过实际操作学习来的快，这天，苏烟突然问沐清瓷想不想进刘老的实验室。
　　沐清瓷惊住了，那可是学校顶尖的实验室，都是数一数二的尖子生才能进的，而且不是大二才能申请加入吗？当然，除了顾言清和陆晨这一对并肩作战的队友。
　　苏烟说道：“其实也不算是直接进刘老实验室吧，陆晨跟我说的，他们会在周五有一次选拔赛，反正不管了，到时候去试试吧。”
　　转眼到了周五选拔考试时间，沐清瓷、苏烟、程晓晓三人匆匆忙忙从图书馆赶往综合楼教室。
　　可巧不巧了，还未进比赛的教室，便见那清俊的侧影正站在讲台上认真整理试卷题目，沐清瓷尾随苏烟二人偷偷溜进最后排，刚坐下，便有些不好意思，偷偷压弯了身子，试图让前面的人挡住自己。


第15章 选拔考试
　　讲台上，顾言清听李晨飞说了啥，微微抬头，目光逡巡片刻，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嘴角上翘，微微笑起。
　　一旁的女生被迷得不要不要的。
　　“我可是为了大神来的！”
　　“听说选拔很严格的，试卷都是大神出的。”
　　“刚刚听到一位学长评论试卷够狠够变态！”
　　“之所以不给我们准备时间，就是为了避免有人作功课敷衍。”
　　“变态？”
　　“就算变态，可是闭眼想想，能够进实验室服侍大神……想想都觉得好幸福！”
　　一众女生沉迷于臆想不可自拔，沐清瓷回头看了苏烟和程晓晓一眼，用眼神问她俩。
　　你们也是为了顾大神？
　　那两只齐摇头，跟拨浪鼓似的！
　　天地良心，我只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大神什么的……还是留给你吧……
　　二人相视一眼，心有灵犀在心里默念道。
　　在三人挤眉弄眼之间，试卷发了下来。
　　沐清瓷乍一看，心底暗叹：确实够变态的！
　　全英文无翻译，能看懂题目就已经很不错了。
　　沐清瓷自小学习英语，所以看懂不成问题，只是涉及到一些专业术语，便也只能瞎猫碰上死耗子，随便一蒙了。
　　短短六十分钟，沐清瓷最后一个单词落笔时，长长吁了一口气。
　　其实题目都是比较基本的，但凡这几天看过专业书都会有些印象，只是对英文要求高一些而已，转而看向愁眉苦脸的程晓晓，她不禁笑了笑，轻声低咳。
　　程晓晓一听声音，立马会意，果见那边沐清瓷侧了侧身子，将试卷移了过来。
　　程晓晓一向视力不错，抄的不亦乐乎。
　　沐清瓷就施施然侧着身子，右手撑额靠在桌上，浑然不知身后悄然站了一人，唇角微抿。
　　很好，在出卷者本尊眼皮子底下作弊依旧浑然不觉，这两人，心不只是一丁点大。
　　半个小时过去了，沐清瓷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程晓晓已然抄完，低声喊了几句也没见她有反应，猜想莫不是是睡着了？
　　最近她们仨整日熬夜看书，实在没有睡好吧。
　　她便打算不喊了，然而，许是那细嫩的手臂支撑得久了，有些麻木，她有些摇摇欲坠，却因睡得深沉，即便如此，也不愿醒来。
　　程晓晓看得有些心疼，生怕她一个不稳摔下去，眼看着就要砸到桌面了，她正想起身拉一把，身后却有一人信步闲庭而过，顺手便接住那瘦弱的脸蛋，然后轻放于桌面。
　　一切仿若行云流水般神不知鬼不觉，从头至尾没有发出丁点声音！
　　程晓晓紧捂着嘴巴，不敢出声。
　　太苏太甜了！
　　这一幕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偶像剧啊！
　　再看故事中的男主角回头对她微微点头招呼，修长的食指放在唇上轻轻一嘘，她大脑顿时当机了！
　　谁能告诉她，这顾大神什么时候在她们身后的呀？那她俩的小动作岂不是全被大神收入眼底？
　　OMG！
　　会不会被判零分啊！
　　再回过神时，大神已经回到了讲台上。
　　程晓晓可怜巴巴撑着下巴盯着他看，就差跪地求饶了。
　　大神，看着我如此照顾你家小瓷瓷的份上，你可不可以当做没看见？
　　大神，古代还有连坐一说，你要是判我零分，我就出卖小瓷瓷！
　　顾言清眼皮跳了跳，抬头一眼看到程晓晓那千变万化的表情，似乎get到了她的意思，摇头叹了口气，忍不住偷笑，悄悄比了个ok的手势，这才让程晓晓放下心来。
　　哈哈，程晓晓心中大笑，大神果然是大神！
　　肿么办，好想将刚刚那一幕说出去啊……这种不能分享的甜蜜，简直太折磨人了！
　　*
　　第二天计算机大楼就发布了录取红榜，程晓晓从人群中挤到最前面，看到录取名单上的名字后，高兴的退了出来，抱着沐清瓷和苏烟欢呼。
　　“我们仨都进了啦！”
　　沐清瓷呆了呆，她以为，那么多人参赛，自己也只答对了一半的样子，应该会选不上，没成想……
　　“这次有十个新生选上了，女生四人，男生六人，每周至少要打卡三天，当然，其他时间想要学习的话，也可以进去的哦。周一就可以去报到了，以后我们自习再也不用去图书馆抢位置啦！”程晓晓越说越兴奋，能进入刘老的实验室，起码对以后找工作也是一个难得的优势。
　　周一报到时，三人兴致高昂的赶去计算机大楼，等电梯时，苏烟一脸惋惜的看着沐清瓷：“瓷瓷啊，你以后还是不是朕的爱妃啊？”
　　沐清瓷故作深情看了她一眼：“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苏烟翻了翻白眼：“小瓷瓷啊……我高考语文才一百分……”
　　身后传来“扑哧”笑声，三人回头一看，正是顾言清和陆晨，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生。
　　陆晨刚刚没忍住，笑出声了，现在正不好意思地看着苏烟挠后脑勺。
　　“范逸学长。”陆晨指了指身旁的男生。
　　“学长好。”三人异口同声。
　　沐清瓷想起刚开学时误喊某人为学长，不禁下意识看过去，正巧与那人目光相撞，少年挑眉一笑，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她不禁尴尬一笑，撇开头不看他。
　　陆晨问她们：“来报到呀？想好给谁打下手没呀？”
　　“这个……是怎么分配的呀？自己选，还是你们挑？还是随机？”程晓晓有些期待。
　　“这个嘛……看老顾分配咯。”陆晨瞟了眼一旁某人。
　　Soga！
　　苏烟和程晓晓看着沐清瓷奸笑，总觉得这次选拔赛就是一个局。
　　而后又来了几个其他专业的学生，恰好电梯来了，众人进去后，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故意，反正留给沐清瓷和顾言清的空间特别小，好似要将二人挤到一个小空间里。
　　沐清瓷默默地看了看电梯另一边还能容下三四人的空间，又在心底将两个忘恩负义的舍友数落了一遍，然后兀自盯着前面跳动的数字，一言不发，也强迫自己尽量忽略身侧来自某人强大而熟悉的气息。
　　突然，范逸回头拍了拍顾言清的肩膀，意有所指：“老顾，晨飞，周末的事情可约定好了呀，你们也可以多带人去看看的。”
　　刚说完，电梯到了五楼，几人一一走出，前面四人混熟了，打打闹闹，给寂静的计算机大楼增添了一点欢乐。
　　顾言清侧首看向一旁的沐清瓷，问她：“周日有时间吗？”
　　“啊？”沐清瓷想了想，周末其实都没有安排的。
　　“刚刚学长说的，是请我们去音乐系看比赛，学长女朋友是音乐系的。”
　　“应该……可以。”
　　“嗯，那喊上你室友一起，学长说了，人越多越好。”
　　“好。”
　　不知为何，总是在他面前有些紧张，不敢说太多话。
　　见她点头，顾言清才示意她过去，转身去了隔壁实验室。
　　新实验室还是比较宽敞的，是专门为她们临时开的一间小实验室，诺大的教室，陈列简单，除去周边放仪器的桌子和柜子，中间空间挨着摆了十来张沉重宽大的实验桌，有点类似会议室的摆设，座位比较随意。
　　苏烟早已帮她选好了位置，是靠近里边的，便招呼她过去，不一会儿，顾言清和陆晨走了进来，大概分了下队。
　　陆晨拿著名单，说道：“这边主要由我和顾言清给你们安排项目，我主要负责硬件方面的，老顾负责软件的，根据这次的考试，结合每个人的优势，给你们分了两组，苏烟，程晓晓，刘林盛，付开奇，周扬在我这组，沐清瓷，沈海棠，于宇，杨星辰，张新安五人在老顾这组，这里以后就是大家学习的地方，希望你们可以争取明年成为刘老的正式弟子！”
　　听到分组的结果，苏烟和程晓晓照理对她挤眉弄眼偷笑，沐清瓷倒没有什么意外，她英语好，本身也是想往软件这方面发展的，想到日后几乎每天都要与那人待一起了，内心不禁隐隐有些期待。
　　顾言清把自己的黑色笔记本电脑也搬了过来，坐到了外边对面一排，刚好正对着沐清瓷正前方，身姿挺拔，白衣衬衫，愈显清瘦俊逸。
　　沐清瓷悄悄低下头，将脑袋藏在显示屏前面，总觉得，这样面对面做一天，她会心不在焉，还好陆晨拉了个□□小组。
　　很快给她们安排了任务。
　　她鼠标落在第二个头像那里，是一个漫画头像，看着比较像手绘，□□名字就叫顾白衣，个性签名是简单明了的两个字，安好。
　　说起来，她还没有和他互加好友呢，可是群里十来个人，她也没有找到什么由头去主动加他。
　　正想着，屏幕右下角有消息闪烁起来，她点开一看，不禁想笑，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
　　傻看着他的好友申请半晌，她才点了通过之后，不一会儿，他发来消息。
　　先是一份文件简介。
　　顾：这是最近我们在做的一个项目，智能机器人，你可以先看看，有什么意见随时可以跟我说。
　　沐清瓷看了下简介还挺有趣的，可以语音对话、控制，这倒是让她来了兴致。
　　顾：来这里也不用压力太大，就当是找个长期位置自习。
　　瓦瓦：好。
　　顾：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瓦瓦：嗯，我会好好学习的！
　　对面人似乎轻笑了一声，沐清瓷不敢抬头，生怕一抬头就对上他的视线，不一会儿，又见他发来消息，她不禁怔了怔。
　　顾：为什么叫瓦瓦？
　　沐清瓷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以前她给自己取了个艺名，一瓦青瓷，还在一个网站上发过几首原创曲子，只是离开北市后，她虽说让自己忘却过往，可偶尔还是会想念那些一起长大的小伙伴的，尤其是自从母亲过世之后，也再没有人要求
　　她如何斩断过往，只是自己下意识在束缚自己的思想，一切按着母亲的希望走下去。
　　她看着外面的艳阳天，却觉得自己压抑得窒息。
　　青瓷已碎，残瓦苟延。
　　她好像找不到自己的方向，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
　　瓦瓦：当年申请这个□□的时候，外公正在砌房子，剩了一些瓦片，我说要不要扔掉，外公说，就堆在屋后面吧，十几二十几年后，还能用上的，那个时候你不一定还能找的到一样的。
　　顾：外公说的对。
　　过了片刻，他又发来消息。
　　顾：突然想起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我觉得可以你可以胜任。
　　瓦瓦：什么？
　　顾：给机器人取个名字吧。
　　瓦瓦：……
　　抬头与那人眼神对视，看到他眸中的浅浅的笑意，简直太勾魂了！
　　作者有话说：
　　下本预收《动我心弦》专栏收藏~
　　文案：
　　【美艳撩系琵琶精VS矜贵疏冷总裁】
　　传闻海城传媒总裁顾西桥矜贵疏冷，人人敬畏。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便烧到了音乐制作人招聘复试现场。
　　顾西桥抬眸，看着眼前气质温婉的小姑娘，冷冷开口：“这个岗位不需要花瓶！”
　　小姑娘柳眉微蹙：“我不是花瓶，是你们……”
　　顾西桥：“不论是谁请来的，现在我通知你，另谋高就！”
　　三年后，因《国风之旅》节目制作需求，顾西桥三顾央音学院聘请颇有名气的“琵琶精”，却屡屡碰壁，且被告知本人不在校。
　　然而离校路过演播厅时，传来一阵神仙音乐，透过半开的后门，只见一身穿汉服女子抱着琵琶，五指灵活而迅速地波动着琴弦，宛如仙女下凡尘，美艳不可方物。
　　一曲奏毕，少女起身致谢，笑意盈盈，那张天生丽质的脸，格外熟悉。
　　“民乐系琵琶演奏专业林微云，感谢各位倾听！”
　　顾西桥：“……”
　　说好的本人不在校呢？
　　*小剧场*
　　《国风之旅》一经播出，便火遍全网。
　　不仅每个单元文化介绍震撼人心，节目BGM一出，更是全场炸裂，尽显国风，泱泱大华！
　　而开场曲中英姿飒爽弹奏琵琶的少女，直接原地出圈，被无数网友艾特。
　　“弹琵琶的小姐姐颜值好绝啊！简直吊打娱乐圈一众女明星！”
　　“我天！姐姐这指法快功也太厉害了吧！”
　　“好羡慕这双无所不能的手哇，太撩了~”
　　“你可以永远相信林微云！毕竟琵琶精本精！”
　　……
　　然而这双无所不能的手也有失手的时候。
　　比如，刚化好妆的她被顾西桥瞧见，男人心下一动，便将人拉到后方亲吻。
　　情到浓时，他力度重了些，险些咬破她唇角。
　　林微云伸手想反抗，男人却抵着她的鼻尖，气息魅惑撩人。
　　“乖~弄坏了义甲怎么办？全国人民都看着呢！”
　　林微云：“……”
　　怎么不提被你吃掉的口红呢？


第16章 看电影
　　晚上回宿舍说起这个任务, 宿舍三姐妹顿时笑得要岔气了。
　　苏烟：“这真是我认识的那个大神吗？”
　　程晓晓更是用力拍自己脸蛋：“你确定是给机器人取名字，不是给你们的……”
　　沐清瓷一把捂住她嘴巴，总觉得她要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 “好好说话, 不然……”
　　程晓晓极力“挣扎”，拍打她的手，才躲过她的“魔爪”，跑到对面韩月身后。
　　“我有个建议，不如, 就叫小瓷瓷？”
　　沐清瓷再一次发起攻击，被苏烟抱住, 笑道：“好啦好啦，程晓晓你别逗她了。”
　　取名一事算是落在沐清瓷身上了，她还不敢懈怠, 也着实觉得，这机器人有自己的名字挺好，不然每次队友们叫机器人机器人的, 不太正式。
　　然而天生处女座有些小纠结症的她，也不想随随便便取个名, 纠结了两天又到周六了，苏烟几人要去市中心逛街, 她心中惦念着取名一事，便去了一趟图书馆, 没有跟她们一起去。
　　在图书馆泡了半个上午，心中也有些由头了, 正准备回去, 程晓晓发来消息。
　　“小瓷瓷, 我的手机充电器落在实验室了，今天不想过去啦，你要是有空，帮我去拿回宿舍呗~不然晚上手机没电难熬啊~”
　　沐清瓷摇头叹了叹气，这丢三落四的小妞，只得收拾东西，背了包，骑车往计算机大楼泡。
　　一路安静，也不知道实验室有没有人，她又没有钥匙指不定跑空一趟，正想着要不要在群里喊一声，惊喜发现后门是半掩着。
　　有人！
　　她轻轻推开门往里面探了探，窗户都被打开着的，偌大的实验室明亮亮的，唯有她位置后的窗帘是被放下来挡着部分阳光，半明半昧中，顾言清正坐在她位置，修长的手指交叉而握，撑着下巴，抬眸瞥向她。
　　她的心突突急跳了两下，总觉得那一瞥，似乎有些惊喜，也是那惊鸿一瞥，像羽毛一般落在她心上，轻轻扫了扫她的内心柔软之处。
　　“怎么过来了？”顾言清率先开口问道。
　　“额……帮晓晓拿充电器。”她小心翼翼越过一排实验桌子，绕到最里面自己和程晓晓的位置，果然见一个黑色的充电器插在两张桌子拼接处的排插上。
　　她指了指充电器，弯身便要去拔。
　　然而因为桌子本身比较宽，她伸手也够不着，只得垫脚近乎趴在桌子上去拿，恰巧今天穿的比较修身的短款针织上衣，这么一折腾，衣服也被带了上去，露出小半截乳白色小蛮腰。
　　顾言清喉结一滚，顿时起身，俯身帮她扯下充电器，动作一气呵成。
　　浑然不知的沐清瓷呆呆看着突然靠近的某人，接过充电器，眼神无意间看向摆在自己桌上的笔记本，放得比较远，所以她可以清楚看到屏幕上正放着一部国外电影。
　　“你在看什么？”她下意识问道。
　　“电影。”顾言清轻咳一声，复又坐下，抬眸看向她，“要一起吗？”
　　鬼使神差之下，沐清瓷觉得自己所站的这个地方真的不要太舒服，晚秋的暖阳照射进来，惬意十足，如果在这里看看电影，貌似也不错。
　　便欣然应下。
　　放下小背包，搬了张小凳子挨着他坐下，顾言清递给她一个蓝牙耳塞，一边说道。
　　“这是国外新出的电影，《Merlin》第一季，我刚看了一集，剧情也不错，不过国内还没有播，所以是纯英文无翻译版，可以？”
　　沐清瓷放好了耳塞，果然是纯正英文版的，不过还好，她也喜欢看无翻译版的电影，便点了点头。
　　顾言清侧头看了看她，笑了笑：“我想你也可以的，你英语很不错。”
　　沐清瓷歪头看向他，有些不解。
　　他笑着解释：“上次考试，你是第一名，虽然……只有七十分，但你是唯一一个看懂所有试题的人。”
　　听到这么惊喜的消息，她不禁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开心，毕竟，高考她就是靠英语和语文满分拉分上了海大的，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顾言清看着小姑娘微笑的侧脸，心情也大好，低头浅笑。
　　电影出乎意料的好看，魔幻中带着史诗色彩，沐清瓷看得入迷，不知不觉身子便软软趴在桌上，小小的下巴垫在手臂上，好似这样才更加舒服。
　　晚秋的午后，阳光移了移角度，逐渐照了过来，小姑娘嫌晃眼，下意识带着凳子慢慢靠近他。
　　顾言清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起身把身后另一个窗户的窗帘也放了下来，再陪她继续看着一集又一集。
　　*
　　周日，宿舍四人应约去音乐系看表演。
　　到了那儿才知道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比赛，可以说是一场淘汰赛。
　　韩月在学生会倒是听说过一些内幕：“这次比赛其实是一些社团之间的竞争，我们学校很多社团已经连续两年人数没超过十人了，学校的意思是，这个学期过后，人数没有过二十，没有作出一点成绩的话，就不再拨经费赞助，直接解散。所以才有了这场比赛，大家都想在这个舞台搏一搏。”
　　“那颜乐学姐是什么社团呀？我也想报社团来着，之前不是还有学长邀请瓷瓷加入吗？”程晓晓挺好奇的，沐清瓷赶紧摇了摇头
　　陆晨想了想：“好像是一个古风社团吧，叫什么来着……”
　　“凤染流年。”顾言清无奈看着他一眼，范学长已经在他们耳边念叨了无数次了，这家伙还记不住。
　　“对！就是这个！不过颜乐学姐她们社团实力还不错，这个比赛应该对她们来说没什么压力吧，毕竟音乐系和中文系两大才女系花都在这个社团……”
　　几人边说边进了音乐大厅，范逸学长留的位置还不错，是比较靠前的，要从前门进去，会经过化妆室，几人刚准备去座位上，就见范逸被人从里面推了出来，范逸一脸愁容拍着门大喊：“乐乐！乐乐！”
　　顾言清几人当即停了脚步，与转身看过来的范逸撞了个着，“学长，怎么了？”
　　顾言清微微诧异，在他印象里，学长和他女朋友感情一向都不错的。
　　范逸看了他们一行人，有些无奈道：“出了点问题，乐乐她们社团……估计没法表演了。”
　　陆晨上前一步：“什么情况？我们能帮上什么吗？”
　　范逸摇了摇头：“……这事挺复杂的。”
　　话还没说完，里面就传来吵闹声。
　　“楚艺，你要退团没人阻拦你，可现在你这样做就是在我颜乐背后捅刀子！比赛马上要开始了，你说你已经加入了另一个团队？那这一个月我们在做什么？我们社团十二人的努力都白费了吗？”少女极其愤怒，看来就是学长的女友颜乐了。
　　沐清瓷蹙了蹙眉，听这意思，事情是不简单了。
　　里面又低声吵了几句，然后门打开了，一个漂亮的女生从里面出来，有些趾高气昂，看了站在门边的几人一眼，回头对里面的颜乐说道：“我说颜社长，你就是死脑筋，为什么要死守着这一堆破乐器想不开？加入天音阁有什么不好？如果你现在点头，我还可以让社长给你一个上台比赛的机会。”
　　这时，一位穿着表演服的少女走了出来，沐清瓷仔细看了下，是敦煌壁画的风格，少女长得明媚水灵，五官深邃，倒是很有异域风情。
　　颜乐从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生，要不是脸上化了妆，简直要气得上前打一架。
　　“流年就是关门我也不会加入你那破阁的！”
　　范逸实在看不下去了，对着楚艺说道：“虽然颜乐不让我插手这件事，但我还是想说一句，会背叛队友的人，终有一天也会自食其果！”
　　他转身将女友护在怀里，安慰说道：“不就是少了一个人吗？就算没有她，你们也可以继续比赛，不论输赢，在我心里，乐乐都是最厉害的。”
　　颜乐终于忍不住哭了，狠狠看了一眼楚艺：“滚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这幅恶心的面孔！”
　　楚艺落荒而走后，众人也是一时尴尬，不知是该进场还是离开。
　　颜乐控制好情绪后，说道：“实在对不起，害你们白跑一趟了，反正这个比赛也没法参加了，等会我和范逸请你们去吃烧烤吧，把那些小人都忘光光！我还要进去安抚我那些小姐妹，就先不陪你们了。”
　　颜乐进入休息室后，范逸想着带顾言清他们离开，沐清瓷看到地上躺着一张节目单，捡起来看了看，找到凤染流年的节目，排在比较靠后。
　　看了一眼节目名字，才明白颜乐为什么说这个比赛没法参加了。
　　“清瓷，走啦~”
　　苏烟喊了她几声，待她回过神来时，顾言清也歪着头看着她，示意她过去。
　　她犹豫了片刻，脑中天人交战，许久才举起节目单，对面前几人说道：“其实，我可以帮颜学姐的。”
　　“什么？”范逸很惊讶。
　　“盛唐乐坊，女子十二坊的曲子，我以前学过古筝，也和朋友们合奏过这首，我看了下节目单，楚艺是弹古筝的，我想，我可以试试。”
　　“小瓷瓷，你没有骗我吧？”苏烟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眼，跑过去看节目单。
　　“我的天，我没听错吧，瓷瓷你会古筝？”程晓晓也是惊掉下巴，可是想着军训时，她吹的那一首曲子，好像她会古筝也没什么奇怪的。
　　沐清瓷小心翼翼看着他们，比了比手指，浅笑斟酌：“一点点。”
　　顾言清若有所思看着她，随后对她点了点头，看了范逸一眼：“学长，她可以的。”


第17章 古筝比赛
　　后来, 直到上台表演结束，沐清瓷都是有些懵的，原本给她准备的时间不多了, 她是在化妆的间隙间看了几遍曲谱, 得幸亏她们选的曲子是当年很火的女子十二坊，要是别的近些年的曲子，恐怕她就没这么大胆站出来了。
　　两年多没有摸过古筝了，一切都有些陌生，可是一切又仿佛自然而然那么熟悉。
　　作为三大主旋律之一的古筝手, 她坐在琵琶手颜乐身边，二人出场便是惊艳全场。
　　旋律一出, 众人恍若置身于大唐盛世之中，万里江山只在俯瞰之间，美如画, 韵如诗。尤其高潮部分时，古筝和琵琶相和，山峦起伏, 大气蓬勃，风华绝美, 恁是把现场的人给震住了。
　　“本来只是想看一场业余比赛的，她们硬是弄出一场现场演奏来！”
　　“简直太震撼了！”
　　“没想到我们海大一个小小的社团就有这功底！”
　　“弹古筝那位女生气质绝了！可惜蒙着面纱, 总觉得五官会非常好看。”
　　……
　　在众人议论纷纷中，凤染流连在这场比赛中无疑拔的头筹, 颜乐拿过话筒，霸气十足地说了一番解恨的话。
　　“其实能拿到第一名, 很意外！意外是因为今天遇到了我人生中第一位伯乐！今天所有的成功, 我都非常感谢这位学妹出手相救！”
　　她指了指一旁蒙面的沐清瓷, 然后又自我嘲笑：“这首盛唐我们已经排练了一个月，刚刚却差点要在上台前被腰斩，有人劝我放弃凤染流年，说她只是一个破旧的古风社团，都是一些不懂乐器的学生在瞎玩，可我想说一句，所谓社团，本身就是让更多平时接触不到乐器，却非常感兴趣的同学一起交流，就算没有专业的音乐人指导，我也会让进入凤染流年的每一位成员，都有机会上场表演自己喜爱的乐器！”
　　颜乐这番话就差指名道姓了，想必那位叫楚艺的女生在台下肠子都悔青了，这次比赛名声也臭了，音乐系大概从此也查无此人了！
　　庆功宴上，颜乐喝了不少酒，今日，她失去了一个社员，但也多了一个知音。
　　她是真的很喜欢眼前这个小学妹，完美的古典五官，清冷气质中透着婉约甜美，刚刚舞台上她的古筝水平少说也是七八年才能达到的，这样神仙一般的妹妹竟然读的理科中的计算机专业，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沐清瓷同学，我们代表凤染流年整个社团，真诚邀请你加入！”颜乐端了一杯酒给她，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气概。
　　沐清瓷有些接过那杯酒，有些惊诧颜乐的邀请，虽然她也有些许期待，只是……她下意识看向坐在身侧最近的顾言清，有些犹豫。
　　顾言清笑了笑，对她挑了挑眉，让她自己选择，不过贴心的给她倒了一杯橙汁，将那杯酒换了过来。
　　“哎，顾言清，你什么意思？”颜乐不乐意了，“今天我们必须不醉不归！”
　　顾言清毫不犹豫一饮而尽，淡淡说道：“我替了。”
　　颜乐顿时有些懵了，身旁的范逸扯了扯自家晕乎乎的女友，来回在二人之间看了几眼，一副你还不懂的表情，终于让颜乐嗅出一丝八卦的气味。
　　程晓晓乐哈哈道：“学姐，我们家小瓷瓷还未成年，不能喝酒哦~”
　　“啊？未成年？”
　　“对啊！元旦才满十五岁！学姐你说气人不气人？”苏烟也干了一杯酒，颇有些无奈说道。
　　“我的天啦！你几岁上的学呀？”颜乐变身好奇宝宝看向沐清瓷，眼前的少女，怎么看也不像十五岁的小女孩呀。
　　沐清瓷不好说自己是因为母亲的安排，小学连了两级，初中又跳一级，只说自己很早就上学了。
　　她看向颜乐，慎重说道：“谢谢学姐的厚爱，我可以过几天给你回复吗？”
　　“当然啊，那我先加你□□好友，有什么事情我们在□□上说也方便！说真的，我太喜欢你弹古筝的气势了！”颜乐简直越来越喜爱这个小妹妹了，有种知音相逢恨晚的感觉。
　　范逸举杯与对面顾言清碰了一下，眼神偷笑：“以后，还请多担待。”
　　顾言清笑了笑，再次一饮而尽。
　　再侧头看向被颜乐揽在怀里的小姑娘，眼角也是甜甜的笑容，突然心里某一处就暖和了。
　　无数个夜晚，她也一定为放弃曾经哭过鼻子吧。她那样喜欢音乐，也是极有天赋的那种，当年在那种极度悲伤状态下，能做出《陌上花已开》，是为了鼓励小昕，也鼓励着接近崩溃边缘的自己吧。
　　谁能想象，这个小姑娘，在那么小的年纪就走过了常人难忍的经历，而那些伤痛，她从不言说，依旧温柔以待岁月。
　　十九岁的顾言清，也是刚刚走出妹妹离世的悲痛，决定用余生做最好的自己慰藉，陪伴父母，而这一年，他也有了想要守护的女孩。
　　他很想她不要那么懂事一点，希望有一天，她能打开心扉，接受真正的自己，做自己最喜欢的事情。
　　她值得这世上一切的美好的。
　　*
　　沐清瓷给颜乐的回复并不是客气说辞，她已经一连好几天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了。
　　打从有记忆开始，母亲的工作室便是她的游乐场，古筝、琴笛、琵琶二胡是她的玩具，曲谱是她的读物，母亲的曲子是她的入眠曲。她跟着母亲摸遍了所有乐器，除去天分不说，她对这些乐器也都是极有感情的，就算在没有玩伴的岁月里，她沉浸在这些声乐中，从不觉得孤单。
　　她一直很敬佩母亲的才华，能作出那么多首动人心弦的词曲，也以此为目标，想着终将有一天，她也可以和母亲并肩齐名。
　　所以当母亲逼迫她不再碰乐器时，她觉得很难受，仿佛要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从身上剥离，心如刀割。
　　母亲说，音乐会让她觉得孤单、抑郁，她不想让自己走她的老路。
　　沐清瓷不以为然，因为她知道当自己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中时，是有多么的开心忘我，那种心情是无可比拟的喜悦的。
　　直到母亲真的走后，她才意识到，母亲或许说的是对的，音乐人一直都很孤单。
　　所以作完《陌上花已开》之后，她将过去的所有尘封起来，如母亲所愿，做一个平凡人，让外公安心。
　　可其实即便放下所有，她觉得自己依旧是孤单的，一个人时，她也会想念芳华社的队友们，那些一起创作的岁月，终生难忘。
　　这次认识颜乐，封闭多年的网罩好似突然有了一个裂口，隐隐吸引着她，脑中有许多过往如影片一般闪过，让她很难静下心。
　　直到坐在实验室一旁的楼梯口跟外公打了个电话，和外公唠嗑了一些家常，听着那头爽朗的笑声，她才平复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
　　外公跟自己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阿瓷啊，外公只要你开心，过得舒心，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不想自己活在母亲的阴影之下。
　　对于颜乐邀请加入社团的事情，外公最后又说了一句话：“外公其实很想看看以前的小阿瓷，她从小那么优秀，是外公光看着这些照片都觉得很骄傲的。”
　　外公说的那些照片是她偷偷带过来的，那时不懂事，还偷偷塞给外公看，给他讲着在B市有趣的事情，第一次上舞台跳舞她才五岁，第一次古筝比赛也才六岁，第一次国风社在舞台上演奏也是在六岁那年，之后她参加的每一个比赛都有拍照纪念，那些岁月她并不孤单的，外公每次指着照片最中间的小女孩乐呵呵说：“这是我们老沐家的小公主！”
　　沐清瓷抱着手机傻笑了好一会儿，听得有脚步声走过来，楼梯间的声控灯也瞬时亮了。
　　她撑着下巴，抬了抬眼皮往下看去，入眼的是熟悉的白色衬衫，清秀的身影，在朦胧的暗黄色灯光下，显得尤为温柔。
　　顾言清抬步走上阶梯，一边说道：“她们在找你回宿舍，我看到这里灯亮了好一会儿才过来的，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沐清瓷扬了扬手里的手机：“给外公打个电话。”
　　顾言清点了点头：“他老人家最近怎么样？等忙完这两天，周末你可以回去看看他。”
　　沐清瓷正有这个打算，不过提起外公，又不得不再次跟眼前人道谢：“外公已经好了，他说上次多亏有你，前两次打电话还跟我说要当面给你道谢，问我什么时候有空带你和室友们去我家玩。”
　　她一字一句如实转告，料想顾言清也只会是漫不经心客气一句，却不想某人突然认真回了句。
　　“好啊，我时间都可以。”
　　突然近在咫尺的气息，让沐清瓷有些慌乱，她下意识抬头看向始作俑者，却不知道何时他已经走到了第三层阶梯，离自己只有一小步之遥，又因为身高太高，不得不弯腰和她说话，此刻她一抬头，似乎就要和他面碰面了，那触手可及的眉眼让她很想伸手摸一摸。
　　眉间弦月，唇上桃花。
　　沐清瓷一向不认为自己是以貌取人的人，打小跟着母亲见过她圈内不少美男子，人间诸多景象也只觉得天地纷杂，纵使暮色浮沉追夕阳，星辰澜阔散落河江，终究抵不过眼前晚风微扬，初遇时他轻轻一笑，她便缴械投降。
　　色授魂与，心愉于侧，她也不过是一介凡人。
　　相视了许久，顾言清追问道：“周末顺便？”


第18章 孔明灯
　　沐清瓷脸一红, 终是败下阵来，不再与他对视，起身想着回实验室, 奈何双腿一麻, 眼前一时发黑，身子就要往下倒，好在顾言清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
　　“怎么了？”
　　“腿……腿麻了。”其实头还有点眩晕。
　　她低声说道，然后听到头顶一声轻笑，更是羞得抬不了头, 只觉得太丢人了。
　　顾言清没再多说，只是忍着笑意扶她坐回原位, 然后蹲下，轻轻地抬了抬她的小腿肚子，把她的双腿放在自己膝盖上, 修长的手指来回按揉。
　　“好点没？”他一边按摩，一边问道。
　　沐清瓷只觉得脸颊滚烫，声音更低了：“好多了。”
　　“坐久了, 就不要太快起身，否则容易腿麻头晕的。”他略带无奈的温柔, 仿佛在跟一个小孩子说话。
　　顾言清有一个标准好看的发旋，浓郁的黑发一丝不乱, 沐清瓷看着那发旋突然觉得，自从国庆旅游回来后, 他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以前的顾言清该怎么说呢，他不嗔不喜的时候, 总给人一种“这人间与我无关的”感觉, 净而不书, 忧而不郁，冷而不傲。
　　而这段时间，沐清瓷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的另一面，不动声色的温柔，不言而喻的耐心。
　　“我能向你请教一个问题吗？”她突然很想跟他聊聊。
　　“你说。”他依旧低着头为她轻柔另一只腿。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最后没有选择留在实验室，那对没有考进来的同学来说是不是不太公平？因为我……浪费了一个名额。”
　　按揉的动作停了停，顾言清抬头看向她，薄唇轻启：“不会，当初我录取的标准是按照考试分数，不是名次，谁也不会影响谁。”
　　沐清瓷有一丝心虚，下意识咬了咬下唇，不知道该再如何开口。
　　其实，好像不论她怎么做，都有点忘恩负义的感觉。
　　“所以，你在这里坐了一个小时，就是考虑这个问题？”他轻放下她一双腿，问她还麻不麻。
　　她摇了摇头，又说道：“也不是……”
　　“怕去了颜学姐的社团，就不能顾及实验室的进度了？”
　　两人一同起身，他比她高了许多，她只及他肩部，如此悬殊的身高，饶是一米六二的沐清瓷也觉得自己有点小鸟依人的感觉。
　　“我……我很喜欢颜学姐的社团，可能一旦加入，就会忘了其他事情，这样，对实验室的队友会很不尊重。”既然做出选择，她就不该耽误其他同学的，当初会想着加入实验室，也是一时头脑发热，就跟自己高考选择H大，选择计算机系一个道理。
　　“那就选择你心之所属，做你喜欢的事情吧，其他不用考虑，不过，希望你还是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在真的顾不来，决定要离开实验室之前，好好跟我说一下。”
　　“什么？”沐清瓷觉得自己耳朵失灵了，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顾言清笑了笑：“作为队长，难道连这个提前知情权都没有吗？”
　　沐清瓷一瞬间也笑了出来，没想到他也能冷幽默，点了点头，和他达成约定一般：“好，真有这一天，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队长的！不过队长放心，只要我还在实验室，队长吩咐的所有工作，我都会完成的！我很期待，墨宝真正完成的那一天！”
　　是的，早些天，她给小机器人去了个很可爱却又很有意义的名字，墨宝。
　　“当今世界科技发展迅速，祖国虽然落后欧美大国些许，可是机器人制作的起源乃是中国春秋时期的墨家！史书记载，墨家创始人墨翟就曾跟鲁班进行过一次模拟人机大战，老祖宗的文化不可丢，必须传扬出去！”
　　“顾言清，我相信有一天，墨宝一定会代表中国，成为全世界最厉害的智能机器人！”
　　当女孩说出这个名字，说出这句话时，顾言清很是惊艳，心底最大的梦想与她不谋而合，他再一次坚信，遇上她，是他用尽了所有幸运。
　　“墨宝，很好。”顾言清对她点头，非常满意这个名字，眸中笑意更深，“那我们一起努力。”
　　“好期待墨宝成型的模样，一定会非常可爱。”
　　“那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嗯……我想想，白色的会可爱一点吧，虽然它叫墨宝，体型也不要太大了，不然我会抱不动的~卡通一点吧，就像皮卡丘一样，会放电……”
　　“嗯，这个简单，你可以……要求高一点，比如，它能为你做些什么？”
　　“那就……文能听歌学习看电影，武可洗衣做饭搞卫生？”
　　“主意不错。”
　　……
　　两人笑着憧憬小墨宝的成长，然后极有默契地下了楼梯，最后一步，顾言清回头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阶梯，想起了陆晨常在宿舍里看的一些鬼片，也不知道小姑娘在宿舍里会不会看这些乱七八糟的电影。
　　“其实这里，不是一个思考问题的好地方。”
　　“啊？我只是，来发发呆。”
　　“明晚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相信你也会喜欢。”
　　*
　　第二天晚上，顾言清骑着单车载她到那所谓的好地方，一个老旧的操场，平时会路过，不过不会有多少人进去，倒是附近有一个情人坡，一路会有不少同学，刚刚路过时，她差点以为要被带去，竟然有些小鹿乱撞，还好顾言清带她经过满是情侣约会的情人坡时，没有停下来，而是转了个弯去去了这个清静的地方。
　　想起刚刚不小心瞟到的几对相拥而坐的小情侣，沐清瓷顿觉的脸红的有点过分，幸亏现在是傍晚，看不真切。
　　沐清瓷跟着顾言清下了高高的阶梯，越过跑道走到中央的，看见一个两米多高的铁栅栏，坐在上面看风景，吹夜风，应该也很不错。
　　静夜清凉，微风拂面，站在高处，不觉寒冷，甚觉清净。
　　“这里夜跑的人还挺多的，不过，感觉比足球场安静多了。”
　　足球场靠近他们宿舍，灯火燎亮，再加上球场寸草不生，空气干燥，连带着人心也静不下来。
　　待她安全爬了上去坐好后，顾言清也轻松熟练地跳了上去，与她并排坐。
　　“嗯，这里空气不错，适合跑步。”
　　他每天都会来这里晨跑，有时候晚上也会来这里仰望一下星空，听会歌，怀念一个小姑娘。
　　“不过，太晚的时候不要一个人来这里。”
　　沐清瓷自然知道他的担忧，乖巧点了点头，两人静坐了一会儿，突然远处寂静的夜空有升起几点明亮，缓缓升起。
　　“看！好多飞机！”沐清瓷兴奋的指了起来，“这附近有飞机场吗？”
　　不一会儿，越来越多的亮点升了起来，沐清瓷有些幼稚的数了起来，“10，11，12，……20……”
　　越数越不对劲，不可能同时又这么多飞机起飞呀，她疑惑地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少年，一脸懵，那边升起的亮点还在增加……
　　顾言清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宠溺着看着她解释：“傻瓜，那是孔明灯。”
　　“啊？”沐清瓷错愕，再一次觉得自己蠢得可以，回过头来看着那如星星一般点亮大半夜幕的小亮点，顿时觉得自己有点无知啊。
　　“这儿……还可以放孔明灯啊？”她讪讪说道，真是可以评为年度最冷笑话了。
　　“应该是郊区那边村落的村民举行什么活动吧。”
　　“什么时候，我们也去放孔明灯吧。”她望着满天星光，有些期待。
　　“好。”
　　只是后来，孔明灯一直没有放成，但即便过了很多年后沐清瓷还一直记得这个场景，记得他温柔的陪伴。
　　*
　　沐清瓷加入凤染流年后，并没有接受颜乐副社长的安排，她只是喜爱音乐，并不在意什么身份，颜乐知道她的性子，给了她一个安静的角落，和一架音质还不错的古筝。
　　因为上次比赛出乎意料的精彩，最近有不少大一新生报名参加社团，最后颜乐和沐清瓷筛选出10名女生，成为新一届社团成员，总算不会面临关团的风险了，还接了不少学院安排的任务。
　　沐清瓷除了偶尔去凤染流年过过手瘾，教教新来的社员一些简单的曲子，和社员排练之外，其余时间还是泡在实验室，在实验室的事情虽然不多，可每天能看到那人，甚至有时候可以一起去上课，她还是觉得挺知足的，甚至因此有了一些关于他给她的感觉的灵感，她想谱成一曲，若有机会，定要弹奏给他听。
　　“小瓷，你这是准备作曲吗？”颜乐看着她桌上的五线谱，很是意外。
　　沐清瓷点点头：“嗯，很久没有作曲了，最近有些灵感，想试一试。”
　　“哇！我是招了一个什么国宝呀，没想到我们小瓷怎么这么厉害，什么都会！”颜乐惊喜完又叹息：“好奇怪怎么跑到计算机专业去了！太暴殄天物了！”
　　“大概，是缘分吧。”她突然笑了笑，一点都不后悔自己选择来到这里，遇上他。
　　“所以，进实验室也是缘分？”颜乐使了使眼色，乐呵呵说：“我可听范逸说了，自从你进了实验室之后，某个学弟啊，以前是一天也就五六个小时，现在啊，只要没课，就往实验室跑，也不知道是要干啥，反正是让他们这些作学长都无地自容，每次跟我约个会吧，就说走不开，学弟没走，学长不好意思带头。”
　　沐清瓷捂脸，嗔道：“学姐你不要乱说啊，他本来就是那样的人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颜乐继续逗她：“是吗？我又没有说是顾学弟。”
　　“你……”
　　“哈哈，不逗你了，不过说真的，回头啊，你跟顾学弟说下，我都好久没跟我们家范逸约会了，再这样下去，可就要触发感情危机了。”
　　“学姐，你要是想范学长了，就直说嘛，我可以给你带话呀！”沐清瓷少见的反击。
　　颜乐脸皮子不薄，不否认她的反击，倒是开始跟她吐槽理工男：“嗐！等你到时候真跟他在一起了你就知道，这大学谈恋爱啊，其实不太好玩，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和范逸还没有公开，，偷偷早恋，那才叫刺激呢，也就那个时候他把我当做宝一样藏着，现在公开了，反而动不动就放我鸽子，果然啊，理工科男生都是直男癌晚期！”
　　“原来学姐和学长是高中就……在一起了啊。”
　　“那可不，为了追我，他高中可没少花心思……”
　　提起范逸，颜乐脸上是藏不住的甜蜜蜜，虽然会时长抱怨他学业繁重没有时间陪自己，但是她也不是矫情的女孩子，音乐系和计算机系相隔甚远，但是比起那些异地恋的情侣，一周能和他见上三次面她已经觉得很不错了。
　　“不过你和顾学弟很好啊，一个专业一个班，又在一个实验室，一起上下课吃饭什么的，真的没有问题。”
　　“学姐，我们真的没有什么的。”
　　“可是，我看顾言清对你很特别呀，他那种男孩子，可不像是随便对女孩子好的，你就没有想过，以后怎样？”
　　沐清瓷有一刻停滞，怎么会没有想过呢，她也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怎会不懂他的温柔和特殊，只是习惯了孤身一人，她始终不敢想象上天会眷顾自己，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一团糟糕，自己都理不清自己的未来方向，更谈何与别人谈以后？
　　正想着，颜乐忽然看到什么，乐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呀~”
　　沐清瓷从琴弦中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门口，便见顾言清和范逸站在门口，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第19章 买单车
　　范逸来凤染理所当然, 那顾言清怎么会大老远突然跑过来呢？
　　颜乐笑着看向沐清瓷，沐清瓷一脸懵，表示自己也不知情啊。
　　但见两人走了过来, 范逸解释说：“你不是说要请学妹吃饭么, 那我一辆车也载不了你们两个女生呀，就请了个司机过来。”
　　沐清瓷看向顾言清，又想起刚才颜乐说的话，顾言清这人可不是会随便给人做司机的，这不言而喻的特殊, 她确实有点慌了。
　　顾言清笑了笑：“托你福，蹭个饭。”
　　这个饭自然是蹭得无比适宜, 省去了沐清瓷做电灯泡的尴尬，只是沐清瓷看着笑得早已花枝乱颤的颜乐，总觉得这打脸来得不要太快！
　　刚还极力和她解释自己和某人是清白的, 现在就坐在某人单车后座，要和她这对情侣去吃晚饭！
　　这怎么看都有解释就是掩饰的嫌疑！
　　沐清瓷对着近在眼前的后背叹了口气，算起来, 已经是第二次做他后座了，好像越来越熟练了呢！
　　*
　　“听苏烟说, 你们要买单车？”
　　回来的路上，顾言清推着单车和她慢慢散步回怡神院, 倒也是难得清闲。
　　“嗯，周末去二手市场看一下, 我们四个人打算买两辆，上课也会方便很多。”
　　海大是真的大, 上个课都是这栋楼跑那栋楼, 程晓晓她们经常要早起赶课导致睡眠不足, 有时候恨不得赖床逃课得了，然而买四辆车也有点破费，所以两人一辆载着骑，划算又不占地方。
　　“我有个朋友正好是卖自行车的，新车和二手车都有，明天我要去市中心帮刘老买东西，方便的话，可以带你们去看看。”
　　“真的吗？”沐清瓷知道苏烟正为这事头疼着，她们对H市也不是很熟悉，也不知道二手市场在哪里，更不会挑选车子，
　　如果有熟人，应该会很好办吧，“可是，我们应该还要逛会儿街，会不会耽误你？”
　　“没事，明天陆晨也会一起去，选好了车，我和他再帮你们骑回来。”
　　*
　　周末这天，几人特意起了个大早，梳妆打扮准备进军市中心扫荡！
　　程晓晓忍不住感慨：“姐妹们有没有发现，我们宿舍呀，严重缺少一样东西！”
　　苏烟拿着卷发棒在帮沐清瓷卷两侧的碎发，下意识问道：“什么？”
　　“男朋友呀！”
　　三人顿时呆了呆，纷纷看向她。
　　只见程晓晓说道：“你看，这次要不是有顾大神，我们怎么能轻轻松松的去逛街，还不用管自行车的事？没有顾大神我们怎么把两辆自行车从那么远的市中心踩回来？可以后，我们总不能事事都麻烦人家顾大神吧？毕竟……人家没名没分的……”
　　沐清瓷总觉得她这语气意有所指，深知这种解释越描越黑，干脆闭眼补眠，试图混淆过关。
　　果不其然，苏烟叹气：“那我们四只现在不只有小瓷瓷有点苗头吗，没名没分总比你们连个发展对象都没有的好！”
　　程晓晓：“不对啊，苏烟，其实我觉得，陆晨也对我们很照顾呀，他可经常跟我打听你消息，每次你没有去实验室，他都要问我你去哪里了……”
　　“什么情况？说来听听，我总是跟你们不能同步！早知道就不去什么学生会了！”韩月顿时像发现了新大陆，放下手中的气垫，追问着。
　　苏烟眼看着沐清瓷的丸子头也扎好了，转身就去教训多嘴的程晓晓，三人闹成一团，沐清瓷才得空拿起桌上的镜子打量自己。
　　很元气的一个丸子头，后边留了一小半没有扎上去，用苏烟的话来说，她的高头颅很适合这种丸子头，标准的鹅蛋脸，两侧几缕碎卷发散乱着，露出光洁的额头，非常可爱的韩式造型，没有平常散发显得清冷古典，现在的她更多了一分可爱甜美。
　　所以，当没名没分的顾大神第一眼看到换了发型的沐清瓷小童鞋走过来时，也是愣了许久才回过神。
　　陆晨看着四位婷婷少女，顿觉的腿软，拍了拍顾言清的肩膀：“老顾，听说过一个女人逛街的战斗力吗？这可是四个啊！我突然想打退堂鼓了！”
　　顾言清侧头看他，眼带笑意：“正好，学长今天约会，需要人调数据……”
　　“顾言清！做个人吧你！学长约会你陪女孩子逛街，合着就我单身狗活该泡实验室？想都别想！今天不走断她们双腿，小爷我绝不返校！”
　　顾言清竖起大拇指：“加油！”
　　*
　　适逢周末，去市中心逛街的学生不少，公交车也是人满为患，几人实在抢不到座位，只得站着。
　　中途车子一个急刹车，沐清瓷站在最后面，苏烟三人直接被甩向她身上，还好顾言清伸出一只手环住她的腰，稳住了她的身子，堪堪承受住那三人的重量。
　　车子前边传来一些谩骂声，几个男人神色不满地上了车，原来是他们突然窜出来拦住了车，司机才踩了个急刹车。
　　因为这一行人的加入，空间更加小了，沐清瓷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不小心碰到了顾言清的鞋子，她抬头跟他道歉，却发现两人距离近得离谱，自己几乎是半倚靠在他身上，隔着单薄的衣服，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皮肤的温度，奈何两人都没有后退的空间，鼻尖满是他阳光温暖的气息。
　　沐清瓷脑中还想起火车那晚，她枕在他腿上睡了一晚，顿时觉得红烧满面。
　　有些举动，当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事后再回味，果然可以体会到颜乐和苏烟她们视角下的暧昧，难怪她们总爱打趣他们二人。
　　她胡思乱想着，没有发现两人的心跳已经乱了节奏，直到左耳传来一段熟悉的旋律，她才回过神，再次抬头看向顾言清。
　　一双极美的丹凤眼，剪秋似月，摄人心魂。
　　顾言清只是将耳机轻轻塞入她左耳，强忍住想摸她发顶小丸子的冲动，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一路安静无言，只是静静地听着同一首歌，也没有人知道一向波澜不惊的顾言清，在她撞向自己怀里时，心早已乱得一塌糊涂。
　　他也想控制自己的情意，不想自己的心思吓着她，想着等她再大一点，就可以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陪伴她。
　　还有两年时光，他很乐意陪他的女孩慢慢长大。
　　*
　　有了宿舍的单车后，沐清瓷穿梭在计算机系和音乐系方便了许多，也正如她所说，经常忙得不可开交。
　　最近她们社团为了圣诞和元旦的节目忙得不可开交，颜乐也是现在才真正意识到沐清瓷的实力是有多强大，社里几乎所有乐器她都有涉足，舞蹈的配乐、曲子的改编、甚至连台词的设计她都可以做的很专业。
　　“这样十全十美的女孩只存在小说中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都怀疑她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公主，有她在，我大凤染谁与争锋？。”
　　颜乐一边跟男友视频一边吐槽，她带着耳塞小声说着怕扰到埋头创作的沐清瓷，倒是这头范逸坐在实验室开着外音，故意放给某人听。
　　“听听，听听，顾言清你在这里折磨我熬夜没关系，小心我女朋友在社团使唤你的小队友！”
　　顾言清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一脸淡然：“学姐开心就好。”
　　范逸受不了他这云淡风轻的样子，仗着沐清瓷被他吃得死死的故作清高，也不打趣他了，转身问女友最近忙什么。
　　“圣诞我和小瓷不会参与，交给其他社员了，今年学校要把元旦举办得很隆重，还是在□□表演，所以我们要全力以赴元旦节目！目前暂定了一个原创舞台剧，今天定好角色就准备选演员了，不过说来真搞笑，我们社团没一个，小瓷写的剧本是三对CP，也就是需要三个男演员，等会我、小瓷还有小乔三人抓阄定角色，小乔推荐了她男友，至于我和小瓷的嘛……”
　　“你不会真要我上场吧？”范逸之前还以为她开玩笑的。
　　“重点是你还要想想怎么解决小瓷的CP……”颜乐意有所指。
　　范逸下意识看向一旁的顾言清，顿时明白过来：“嗐！这不有个现成的嘛！颜值和气质都没的说！”
　　顾言清没想到自己就这样被拖下水了。


第20章 彩排化妆
　　下午信息课上, 顾言清拿了课本在沐清瓷身边位置坐下，铃声正响。
　　沐清瓷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你每次踩点都很准。”
　　他淡笑。
　　课堂依旧有点乏味, 信息科涉及专业知识, 对比开学前的基础增加了些难度，顾言清侧头看向身边的小姑娘认认真真听着老师的讲解，偶尔遇到难点便蹙眉咬笔头，笔记倒是一个不落。
　　他不禁想起颜乐对她的评价：“我从没见过这么认真的女孩子，好像只要她决定要做的事情, 就要求自己必须要做好！追求完美，或许是这就是处女座小仙女吧！”
　　小仙女, 确实如此。
　　许是自己的视线引起了小仙女的注意，她笔头也不咬了，缓缓回过头看他。
　　“你都听明白了？”她悄悄问他, 湿漉漉的眼睛有些小可怜。
　　他不想打击她的兴致，歪头凑近，表示没有听清。
　　小仙女附在耳边再次问他, 轻飘飘的气息洒在耳朵四周，仿佛棉花轻拂, 微风穿心而过。
　　顾言清转首去看她，低头看着她如蝶翼般的睫毛, 心中微痒，终是忍不住抬头压了压她头顶的小丸子。
　　看着她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他很想说一句：“乖，实在听不懂也没关系。”
　　然而下一秒她人就被撞进自己怀里, 由于惯性, 一双手下意识紧紧抱着他的腰, 她耳朵贴着他的胸口，能清晰听到那“咚咚咚”的心跳，。
　　顾言清也被扑鼻而来的少女气息怔住了，静了三秒，才堪堪抬头看向始作俑者。
　　程晓晓双手捂脸露出眼睛：“天地明鉴，人有三急！而且我喊了你们好几声了！”
　　你们自己陷入情意绵绵之中，可真的与我无关呀……
　　顾言清扶起已经不想露脸的小仙女，相信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飞天遁地。
　　程晓晓捂嘴偷笑，待顾言清起身让位后，呲溜逃走了，沐清瓷不敢去看四周人的神色，趴在桌子上干脆装死，心里已经把程晓晓大卸八块了。
　　顾言清再坐下时，轻咳一声，想打破尴尬：“舞台剧的角色，定好了吗？”
　　沐清瓷终于不再装死，头转向他那边，凌乱的发丝遮挡几许红霞，“你怎么知道？”
　　顾言清一手撑着太阳穴，看她：“学长要挟我，给你们做义工。”
　　沐清瓷“扑哧”一笑，上哪找这么好看的义工！
　　她想起什么，懒懒地从包里翻出一张纸条给他。
　　顾言清展开一看，“高渐离与栎阳公主。”他倒是不知道这个故事。
　　“你真的，愿意？”她有点不敢相信。
　　他想了想，说：“台词少的话，可以考虑。”
　　“高渐离是个高冷杀手，可以没几句话的。”
　　她回想自己写的那些台词，看着眼前少年，化身背琴的高冷杀手，似乎很带感，不过为了他，她愿意再改少点台词。
　　比起另外三个，项羽和伯牙子期，似乎高渐离更适合他，也更能体现他360度无死角完美。
　　*
　　关于这个舞台剧，分为三个故事，俞伯牙和钟子期、高渐离和栎阳公主、虞姬与项羽。
　　都是关于以乐结交，士为知己者死的凄美故事。
　　因为时间短的缘故，台词没有多少，会有一部分独白介绍，配乐也是沐清瓷提前改编好，基本就是排练几次就可以记住的，最主要的是服化道，需要提前许多时间去准备。
　　所以直到元旦前最后一次正式排练，顾言清也只是看了个剧本，再跟着沐清瓷学了几次抚琴指法和神态，对比一直在背台词的范逸，他显得不要太云淡风轻了。
　　范逸揶揄他：“你说你到底是个多可有可无的小角色？这明天都要上台了，你连台词都没有，确定不是去砸场子的？”
　　顾言清笑了笑，一边收拾电脑，一边说：“不是可有可无，是信任。”
　　范逸“切”了一声，把他那个虞姬别霸王的故事递给他们看：“不过沐学妹才艺真不错，剧本写的很精彩，这次表演也很正式的，□□，那可是整个院校的人都可以进去观看的。”
　　顾言清想到自己演的那个故事，是一个闻所未闻的凄美爱情故事，三个故事都是要表达知己情意的，他很喜欢这个，一如范逸所言，没有台词！
　　三人到达表演大厅时，程晓晓他们早已到场了，今天是最后一次彩排和布景，她们也都是过来帮忙的。
　　“哎哟，我的两位男主，你们真是姗姗来迟啊！”苏烟赶紧带他们去进场。
　　“苏烟，我们明天是什么角色？”陆晨好奇问道。
　　苏烟大笑，把剧本扔给他：“就一个无关紧要的道具人，你紧张个鬼。”
　　想了想，她看向顾言清，说道：“不过我太爱这三个故事了，尤其是你和小瓷这个，要不是我百度，还不知道有这么个故事呢，太唯美了！只可惜，三个故事都是悲剧色彩，小瓷瓷写的还挺煽人的。”
　　李·无关紧要·晨飞·道具人翻了仅有两页纸的剧本，看到最后一幕戏圈出来的戏，顿时大笑，感情自己也太无关紧要了些！
　　进到大厅内部，沐清瓷和颜乐几人正在跟灯光摄影组对接，舞台很大，所以每一部分都要一再确定好走位、时间。
　　沐清瓷小时候跟着母亲没少参加过这种舞台表演，所以对这些流程都还挺清楚的，这也给颜乐少操了很多心，最后终于拍板可以正式排练，所有人都自信满满，击掌鸣示。
　　颜乐：“小瓷，你知道吗，因为有你，这是我大学三年以来，第一次参加这么正式的表演，太激动了！”
　　沐清瓷看着偌大的舞台，也很感慨，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她还能重新站在舞台上。
　　“他们过来了，可以准备了。”颜乐眼精看到范逸几人走过来，拍了拍她肩膀，“不过说真的，这两人代表计算机系男生，颜值简直吊打音乐表演系本系的啊！对比浓妆艳抹，我还是喜欢这种干净清爽系美男！”
　　沐清瓷得意一笑：“那可不，范学长和顾言清可是我们计算机系的系草。”
　　“哟，我这正牌女友都没有嘚瑟，你一个和人家无名无分的嘚瑟个什么鬼？”
　　“谁说无名无分，我们是……队友！”
　　“哈哈……”颜乐简直被小丫头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死了。
　　“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范逸一过来便问道。
　　颜乐只笑不语，刚刚这话要是说了出去，估计小丫头片子给她罢演还不一定呢！
　　沐清瓷下意识抬头看向顾言清，两人目光对视，闪烁的灯光下，投下一片朦胧，总觉得眼前人今日又是令人耳目一新的俊雅。
　　“今天要换上服装，还有妆容也要化，所以时间会长一点。”她小心翼翼跟众人解释。
　　“没关系呀，沐同学，今天实验室都给放了假，随便支配我们。”陆晨乐呵呵道。
　　“那先带你们去化妆吧。”
　　化妆室挺大，顾言清和范逸去换了衣服出来，颜乐顿时看呆了，给沐清瓷竖起大拇指。
　　“你的眼光不错！这衣服太帅气了！”
　　范逸演的是楚霸王项羽，一身玄色将军服，威严帅气。
　　顾言清演的琴师高渐离，白衣玉佩，翩若惊鸿，犹如画中仙。
　　沐清瓷呆呆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脑中思绪万千，一直都知道他的长相完美的符合古典美学，但还是没有想到他的古装已经惊艳至此！
　　未着装，已是翩翩少年郎，从头到脚都是二次元的气质，这禁欲系十足的长相，丢娱乐圈什么都不做，也会一石激起千层浪吧！
　　“清瓷？”他唤了她几声，将她从万千思绪中拉回来，忍住笑意：“然后该做什么呢？”
　　沐清瓷意识到自己花痴得有些过于明显了，轻咳一声，将他拉到一旁座位上，“化个妆就可以了。”
　　可待她拿着粉扑对着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干看了半天，也下不了手。
　　“怎么？”等了许久的顾言清睁开眼，挑眉看她。
　　“只是觉得……无从下手。”她呆呆说了句，她怕自己不是锦上添花，而是画蛇添足。
　　“那你随意。”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气息慵懒，然后闭眼，一幅任人宰割的模样，当真是
　　两人相距甚近，气息交融，目光落在那浅色的薄唇处，沐清瓷再次不争气地脸红了。
　　她从未如此近距离俯视他，只觉得任何妆容都是多余的，素颜的他就已经很上镜了，为了镜头感更强，她也只是稍加修饰，更加突出他的五官。
　　“好了。”帮他化妆速度很快，沐清瓷仔细端详着，庆幸自己没有毁坏这本就是水墨画一般的容颜，终是松了口气。
　　顾言清睁眼，觉得脸上也没有想象中厚重的粉底，镜中看去，也是很清淡的妆容，甚为满意。
　　“等下。”沐清瓷又从化妆盒中拿出一支口红，“还是涂一层淡淡的，会更好。”
　　顾言清下意识看向那支口红，沐清瓷手顿了顿，说：“这是……昨天特意新买的，我还没用过，你放心。”
　　“你自己买的？”他轻松问。
　　沐清瓷一时没听懂他意思，只说：“我第一次买口红，学姐帮我选的，颜色很淡，看不大出的，只是用来润色。”
　　“嗯。”顾言清心情似乎极好的笑了笑，身子凑了过去。
　　好看到犯规的五官简直让人窒息！沐清瓷压了压心口的悸动，旋出口红，轻点了点他的唇瓣几下，再用食指指腹慢慢抚开，触感柔软，令人不禁遐想。
　　顾言清这下没有闭眼，深邃的双眼一直盯着她看，她不禁觉得刚平复下的脸再次烧滚红透，手也有点不受控制颤抖起来。
　　顾言清伸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声音有些许沙哑：“小心涂歪了。”
　　沐清瓷不敢正眼去细看，偏头羞涩着看了几眼，是有点画出唇廓了，只得再找了棉签抹掉，如是来回几次，终于抹好了，心跳却怎么也抚平不下来。
　　那头颜乐化完妆过来准备帮沐清瓷画，一看她红彤彤的脸，便说：“你也化好了？腮红是不是有点重？”
　　沐清瓷不敢回头看身后的少年，转身跑进了试衣间，“我去换衣服。”
　　颜乐这才看到她身后的顾言清，啧啧叹了一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啧啧，你们这一对真是羡煞人也！”
　　直到沐清瓷换了衣服出来，与顾言清一同站在那儿，华丽的灯光射下，众人才懂得颜乐为何会如此说了！


第21章 栎阳公主
　　秋风瑟瑟, 一白衣男子坐在亭中抚琴。
　　琴声低沉哀怨，有如山中洪水倾泻而来，雷声滚滚, 似要吞并这世间所有险恶, 与一切万劫不复！
　　山亭前不远处，一少女驻足听了许久，闻琴声而知其哀。
　　“先生先失挚友，如今又失自由被困于秦国，还要被父王逼迫作一曲《秦颂》, 心中悲恸欲绝，栎阳闻之动容, 然一介女流无从相助，自小独爱音律，听闻高人伯牙先生将《高山流水》传与先生, 栎阳无他求，但愿能与先生共抚一曲《高山流水》，此生死而无憾矣。”
　　少女声音婉约悦耳, 若潺潺泉水，沁入人心。
　　高渐离抬头看向眼前的少女, 一袭绯红深衣嵇首而立，窄腰宽袖, 雍容贵雅，清清濯兮若芙蕖。
　　高渐离自恃清高不染俗尘, 而这一刻，落魄他乡却依旧高高在上的高渐离, 一眼便被这栎阳公主所吸引, 失了魂魄。
　　他无声应了她的请求, 两人志趣相投，日夜相对抚琴高歌，如是三月，两人暗生情愫，奈何秦皇大怒，命人熏瞎了高渐离的双眼，还逼迫栎阳嫁与他人。
　　大婚当夜，栎阳公主来到渭水河畔，忆起这三个月与高渐离的点滴，琴瑟和鸣，这是她从未体会过的快乐，“此生，栎阳所有的欢乐都是先生所赠，先生是栎阳的知己，亦是栎阳至爱，若注定此生不能与先生白首，栎阳不如一死，来生再寻报先生！”
　　栎阳公主跳下渭河而陨的消息传到高渐离耳中，高渐离站在亭中抚了三日琴声告慰在天之人，而后秦王召见，渐离回《秦颂》已完，可为之击筑。
　　秦王宫，高渐离已然双目失明，丝绸覆眼，一曲《秦颂》荡气回肠，令人神魂向与。
　　众人正沉迷之际，高渐离忽然抱琴起身一跃，凭借着声音将琴砸向秦王，琴中早已被灌满铅，眼看就要砸向秦王，谁知一旁宦官扑身秦王，挡下了致命一击，秦王拔剑刺向高渐离，最终被一剑刺中心口。
　　高渐离丝毫未反抗，似一心求死，嘴角轻柔扬起，只缓缓道：“我来了。”
　　便倒下，亡矣。
　　琴声四起，哀怨缠绵，似有女子踏歌而来，潺潺流水，犹如初见。
　　“风萧萧兮，高山流水，琴袅袅兮，阳春白雪。先生，栎阳来接你了。”
　　雪花飘落，直至第二幕故事落尾，颜乐扮演的虞姬上场，众人还回味在刚刚凄美的故事，故事唯美，男女主人公也是超凡脱俗，不少同学纷纷拍照打探演员是哪个院系的，造型虽简单却十分素雅惊人，丝毫不比那些明星装扮差。
　　“这舞台剧太带感了！背景音乐都好好听哦~”
　　“我的天！凤染流连我粉了！”
　　“我要报名社团！还有没有名额？”
　　“楼上想多了！上次大赛后，凤染流连就成了H大社团天花板的存在，还有你报名的机会？”
　　“话说，高渐离栎阳公主那对好像是计算机系的系花和系草！刚入校那会儿他们还传过绯闻的，难道绯闻是真的？”
　　“楼上真相了！高渐离扮演者是我们计算机系的学霸系草，刚入校就代表我们计算机系参加国家大赛拿了奖！我们计算机系国宝级教授刘老实验室的弟子！栎阳公主扮演者是他同班同学，开学那会因为军训上用叶子吹去还上过校园BBS热闻！颜值不需要我吹！素颜更是秒杀所有系花校花！男才女貌，我们大计算机系的门面CP！”
　　“各位校友不要肖想我们系花了，小道消息，系花未成年，大学不谈恋爱……”
　　“天啦！这是什么神仙搭配啊！”
　　“我酸了~我想转系，现在来得及吗？我可以等系花成年！”
　　……
　　*
　　一时之间，关于凤染流连，关于计算机系，关于沐清瓷和顾言清的八卦消息在校园BBS上再次传疯了。
　　而主角们下了台后，皆是松了一口气！
　　陆晨追着顾言清问：“怎么样怎么样？我刚刚拔剑的姿势帅不帅？”
　　他从头至尾没有一句台词，就是一个惊恐的眼神，在苏烟扮演的宦官替他挡下致命一击后，直接拔剑刺死了高渐离。
　　苏烟大笑：“大神，剑给你，台下你想怎么刺就怎么刺。”
　　顾言清懒得理他，目光只落在舞台上一个角落，正在读白的红衣身影。
　　刚才他们这个舞台剧的读白是由第一个故事的乔染读，最后这个故事的读白便由沐清瓷来读，她的声线很好听也很带感，仿佛来自古代的女子，吐气若兰，温柔大气。
　　“乌江边上，他终是失了天下，可没有虞姬的天下又如何？冷冷江上水，他怎能留她一人在此？力拔山兮的楚霸王，终是拔剑自刎，追随爱人而去……”
　　第三个故事终于落幕，沐清瓷与颜乐几人等人刚下了台后，程晓晓冲到正准备卸妆的沐清瓷身边大喊：“哇！我的小瓷瓷太美了！你的台词功底也太好了吧！她们都说你这装扮可以直接打入娱乐圈当大明星了！”
　　韩月几人也走了进来，韩月忙说：“先别卸妆啦，我们一起合影吧！留个纪念！”
　　“是啊！顾大神这个琴师造型太帅了！和我们小瓷超配的！快来合影！”程晓晓拉着两人推到一起。
　　陆晨将相机丢给一个同学，连忙跑回苏烟身边，几人闹闹腾腾求合影，殊不知整个校园BBS已经为他们炸开了锅。。
　　沐清瓷穿着长长的深衣没站稳，便要被挤倒，还好一双手扶住了她的手腕，她正要感谢，那人另一只手从她腰后穿过，将她揽入怀中，才堪堪站稳，一条天青色绵软的披肩将她一双手裹住，温暖瞬间袭来，还有他附耳过来的轻声细语。
　　“十指露、春笋纤长。亲曾见，全胜宋玉，想像赋高唐。”
　　他低声呢喃，气如温泉之热，音如钟鼓之声。
　　那一刻，他们靠的那样近，以至于她不用刻意倾听，就能感受到他跳的有些异常快的心跳声。
　　那一刻，沐清瓷觉得自己的心也已然化成一团水，若是身旁没有那么多人盯着，她一定会问他，苏轼先生那么多豪爽的诗词，你怎么就只研究了一首《满庭芳》？还有，为何还要在此情此景大庭广众之下念给她听？
　　就不怕她害羞吗？
　　她故作不懂地侧头看向已经故作镇静的顾大神，仿佛刚刚在自己耳边念诗的人不是他。
　　顾言清嘴角扬了扬，终是没忍住低头看她，捉住她的目光，温润一笑：“天冷了，拍完照就把披肩披上。”
　　“你哪儿找来的披肩？”她抚摸着柔软的披肩，只觉得好舒服，就像摸着兔毛一般，浅浅的如雨过后的天空颜色一般，非常漂亮，看着还是一条新的。
　　“前几天回家陪我妈逛街，觉得很漂亮，我妈说，这个披肩很配肤色白的女孩子，我就买了，正好当做元旦礼物，送你。”
　　满身光华尽数落入那如辉月一般的双眸之中。
　　他站在灯光明暗相间之处，清雅颀长的身姿，棱角分明、五官典雅的面容，还有那情深似水的深眸，仿佛穿越时空一般，他们回到了那个只为彼此而生的时代。
　　若说她刚才的节目惊艳了众人的回忆，那么眼前的人，惊艳了她一生。
　　若他为渐离，她愿意为他做一次栎阳。
　　“谢谢，我很喜欢。”
　　顾言清低眸看着身边的少女，眼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其实是他自己第一眼看到这个颜色，就想到了她，觉得这般纯洁美好的颜色，也只有她能与之相配。
　　雨过青瓷，独一无二。
　　忽听得对面一声“茄子！”
　　相机捕捉下二人相视的画面，陆晨还给二人拍了一张两人合照，红衣温情，白衣贵气，放在古代也是倾城绝配！
　　直至多年后这些照片不知为何流出，被粉丝发掘出来，虽然是糊到看不太清的渣像素，却依旧挡不住女神惊艳的容颜，一时被奉为神图，连带着这个第一次和女神搭档的男演员也被众粉丝挖掘是何方神圣，颜值也太高了！只是年代久远，再加上这位“男演员”太低调了，只听闻是女神当年的同班同学，便再没有其他消息。
　　只是奇怪的是，后来在沐清瓷众多CP粉中，竟有一小撮粉丝名为莫离粉，美其名曰神仙姐姐的第一代CP粉，来源竟是这部短小的舞台剧，多少让沐清瓷有点不可思议，却也悄咪咪用小号去爬过不少莫离粉的超话。
　　而关于那条披肩，后来也陪伴沐清瓷很多年。
　　她拍戏或者参加节目宴会的时候，都会带着这条披肩，关于这条披肩的各种生图也被粉丝扒出来，称沐清瓷颇为念旧，正如顾言清所说，这个天青色很好看，却也高级得只有肤如凝脂的沐清瓷能驾驭。
　　只是后来，在一次武侠剧组拍落水的戏，上岸后披肩不慎落入湍急的河流中，心急的沐清瓷竟跟着一头扎进了水中去捞，幸得剧组救生员救了上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可她也因此落下了病根，寒气入体。
　　当时的新闻出来让一众粉丝心疼和庆幸，唯有沐清瓷失落了许久，她心痛的是唯一有牵连的物品都没了，她像是失去了心爱的东西，郁郁不欢了许久。
　　后来的后来，沐清瓷再没有热衷于同一条披肩，每次活动都只是与之前同色系淡雅类型，也像是服装师的搭配，后来的后来，她很少再会看着身上的披肩出神，任由心中一块缺角慢慢扩大……


第22章 宵夜
　　元旦过后, 凤染流连的名气大涨！
　　晚会上，沐清瓷的栎阳公主、颜乐的虞姬、还有乔染的女版钟子期成为经典，奉为凤家三公主, 而后甚至有不少男生也慕名而来, 想一睹凤家三公主的风采，只是除却音乐学院的颜乐和乔染，作为计算机系同样是清冷系女神的沐清瓷，极少出现，甚为神秘。
　　然而谁也料想不到, 最神秘的沐清瓷女神，此刻作为某位大神的小助理, 正不厌其烦的为他验证一条条繁琐的代码，为了最近的一个项目，她已经很久没有去凤染流连过过手瘾了。
　　眼看着要九点了, 手头任务完成的差不多，沐清瓷将文件保存好。
　　“小瓷瓷，走啦！”
　　身后, 程晓晓早收拾好电脑，起身拍了拍沐清瓷。
　　今天韩月请系里的一些学长学姐吃饭, 还特意请了她们仨去吃宵夜。
　　沐清瓷看向还在和陆晨讨论的苏烟，便问道：“苏烟不去吗？”
　　“刘教授给了她一个项目做, 她要开始啃资料了，估计会和大神他们一样忙。”程晓晓指了指她电脑旁一堆参考书, 都是陆晨帮她找的。
　　闻言，苏烟抬头, 把脸皱得跟树皮一样：“亲爱的, 帮我打包我的份回来, 我要吃他们家的椒盐皮皮虾！”
　　虽然才大一第一学期，专业课也不多，别的同学都还未收心好好学习，而实验室里，永远是忙碌的，一个又一个项目，一个又一个竞赛，光是两个多月的相处，哪怕只是打杂或者做一些简单的编程，苏烟也觉得受益匪浅，她渐渐喜欢上了这种忙碌感，充实而有趣。
　　沐清瓷看了看她的脸蛋：“乖乖，你已经连续熬了几个晚上了，又吃了几天烧烤了，你看你，下巴都冒痘痘了，我给你带一份红豆粥吧。”
　　“不要不要……我就要皮皮虾……”
　　撒起娇来的皇帝陛下真是太难伺候了。
　　“不过那烧烤师傅手艺着实好，他家的烧烤就是不一样，我也想吃。”程晓晓把两人的电脑包放到一起，让苏烟等会帮忙带回去。
　　沐清瓷摇头叹气：“你真是着了魔了，小祖宗，一个皮皮虾，一天三餐吃不腻啊。”
　　这抱怨的小表情惹得对面顾言清也从电脑前抬头看她，那被额前碎发遮挡着的双眸，有些疲意，也有些笑意，“去吃宵夜？”
　　沐清瓷乖巧点点头：“你这边有什么要做的吗？”
　　顾言清摇头：“去吧，早点回宿舍，别待太晚了。”语气轻轻柔柔，完全一副男友的口气，轻轻拂动她的心。
　　沐清瓷咬了咬唇：“那……要帮你带什么吃的吗？”
　　顾言清下意识想说不用了，可临到说出来，却变了：“唔……正好有点饿了，红豆粥？”
　　略带笑意的反问语气，反倒让沐清瓷一愣，宿舍里人都知道，她喜欢喝红豆粥，所以每次帮她们带吃的，第一个推荐总会是，红豆粥？
　　大概他也知道了这事，刚刚那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是调侃自己呢。
　　“那，大神，要不你单车借我们一下呗，我们只有一辆车子，我不太相信她技术。”程晓晓从她身后探出头，笑着问顾言清。
　　沐清瓷不可思议看向她：“你是不相信我技术，还是不相信你体重？”
　　程晓晓顿时气得牙痒痒的：“姐妹，我是在帮你哎！”
　　“帮我……”沐清瓷还想说什么，可是依着程晓晓这脑回路，指不定等会会说出什么惊人语录，赶紧拉着她往外跑，“闭嘴吧！”
　　“昂~”程晓晓求助地看向顾言清。
　　顾言清已经拿了钥匙放到桌子上，一手推了过去，钥匙便顺势滑到她们这边。
　　“车子你认识吧？”他微笑，一脸正经。
　　大神这样问，程晓晓就差哈哈仰天大笑了！
　　“认识认识！”
　　众所周知，顾言清的车子只载过沐清瓷一人，而且由于宿舍的奇葩设计，几乎她们出门上课的时候都会碰上下楼的顾言清几人。
　　这个时候，苏烟总会借口今天没吃饱啦，胳膊疼啦，腿酸啦，总之各种借口把沐清瓷推给顾言清载。
　　久而久之，顾言清遇到她们几人推单车过来时，都会下意识停在沐清瓷身边，眼神看着她，就差开口喊她上来，每当这个时候，苏烟总是无情地抛下小可怜沐清瓷，沐清瓷只得无奈认命，坐上了顾大神的后位。
　　所以，你看，来自神队友的助攻是多么的重要？
　　沐清瓷感觉这个实验室自己也待不下去了，拔腿便跑了。
　　是的，跑了！
　　顾言清笑了笑，摇头，心里却藏不住悸动，小丫头脸皮薄的很。
　　*
　　韩月的庆祝宴上大多是学生会的，个个油嘴滑舌，而且官腔得很，就拿那文娱部的部长，长得有些底子，却将自己打扮得娘炮十足，总翘着兰花指对沐清瓷说：“我知道你，上次元旦晚会最佳表演奖就是你们拿的，真便宜了那个小社团，不是我说，你古筝弹得那么好，策划也做的好，来我们娱乐部，等我毕业了，以你的能力，做部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扒拉扒拉了一大堆，无非就是想拉沐清瓷去他那里。
　　倒是开学时来找过她的唐逸鸣对她真诚祝贺：“我猜想过你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却没想过，超乎我的想像，或许，凤染流连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若不是跟主席的交情，他也不愿意在这乌烟瘴气的学生会待。
　　眼前的少女真的是一眼便惊艳了他，开学时，他看到那个关于她吹曲的视频，便深深被吸引住，只是关于她和顾言清的传闻，他也略有耳闻。
　　“突然，很想认识一下传闻中的顾言清同学。”
　　“啊？”沐清瓷不解地看着他。
　　“没什么，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跟我说声。”陆逸鸣端了酒杯，与她的果汁杯碰了碰，只觉得心中有些伤感。
　　他终是没有这种缘分，能遇到可以互相欣赏的人。
　　沐清瓷对他的话没有多想，只是一直惦记着大神有点饿了，便小声对程晓晓说：“晓晓，我们撤吧？”
　　程晓晓也受够了这种互相恭维的气氛，完全没有在实验室里那种舒服的感觉，正好也吃饱了，直接跟韩月说苏烟还在实验室等她们回去帮忙。
　　韩月知道她们呆的不习惯，便也没说什么，两人顺利开溜，心里总算舒了一口气。
　　路上帮苏烟和顾言清他们打包了几份宵夜，走到计算机大楼下，她给顾言清电话，告诉他宵夜已到，还特意帮实验室几位队友带了，确认他们是否都还在实验室。
　　顾言清却让她在楼下等一等，“今天任务全部完成，想提前解放自己。”
　　手机里他魅惑的低声让她有些迷神，还没反应过来，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怎么样，他们都还在上面吧。”等电梯的空闲，程晓晓问她。
　　沐清瓷愣了愣，说：“他……让我在这里等着，说是今天提前回宿舍……”
　　“哦哦……”程晓晓瞬间就懂了顾言清的意思，一脸暧昧地看着她：“懂了懂了，还得由我这个孤家寡人去给那一群光棍送宵夜，你呀，就在这里等着某人吧。”
　　“晓晓！”
　　说话间，电梯已开，程晓晓溜了进去，对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一定要拿下大神哦！”
　　沐清瓷无奈一笑，电梯缓缓上升至五楼，不一会儿又下降，一层层逼近。
　　她心中十分紧张，总觉得现在这状态，貌似身边人都把她和顾言清看成了一对，这样是不是有点啪啪打脸了？
　　毕竟她曾说过，未成年之前不谈恋爱~
　　“叮~~”电梯开门声响起。
　　她正想开口，却见刘教授也站在里面，两人似乎正交谈着什么，此刻电梯一开，两人皆看到了他。
　　刘老认得这个小姑娘，也听说过关于她的那些事情，高考以语外满分，数学也几乎是满分夺得高分，但是听说她理综考得不怎么理想，能进入H大也是因为今年学校扩招过来的，小姑娘倒也是个认真的姑娘，年纪小小，却愿意进实验室吃苦。
　　沐清瓷乖巧地叫了声“刘教授好。”
　　刘老看着小姑娘手里的的夜宵，笑了笑：“多吃点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说完却见小姑娘眼珠子转了转看向一旁的顾言清，心中顿时便明白了七八分，嘀咕了句：“我说今天怎么这么早呢……”
　　顾言清略有些尴尬：“教授吃了宵夜没，要不……”
　　刘老摆了摆手：“不用，别说宵夜了，你师母最近是把我晚饭都戒了，一个小小的脂肪肝就吓坏她了，真是……”
　　又看着眼前两人郎才女貌的模样，不禁感慨：“年轻真好，真好……”
　　直到刘老走去很远，沐清瓷还沉在偷偷约会被老师抓包的尴尬下，刚刚刘老的意思不会是说自己是红颜祸水吧……
　　“那我们……”
　　“走吧。”顾言清帮她把她笔记本电脑带了下来，一只手提着包，一只手去接她手里的粥。
　　“去哪？”她跟上去问道。
　　他回头看她，举了举手里的粥：“先找个地方，把它喝了？”
　　试问的语气，却温柔得让人无法拒绝。
　　她想了想，倒想起一个好地方，正好，她也有样东西想给他。
　　“去老足球场吧。”
　　顾言清也正有此意，笑着点了点头，便载她去了老足球场。


第23章 红豆粥
　　路过情人坡时, 沐清瓷照例看到那一对对情侣依偎着看月色和星空，倒也不知道他们看到的夜空和别人看到的有什么不一样，真的会更美吗？
　　她抬头看着头顶的夜空, 星河灿烂, 明日该是一个好天气。
　　许是压过减速带，车子颠了一下，她下意识抓紧了顾言清腰侧的衣角，抬头看向眼前少年，突发奇想, 是不是不久的之后，他们也会在这里, 约会？
　　思绪不受脑子控制，下一刻，她就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羞涩, 低了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发呆。
　　车子匀匀前进，月光透过枝叶照下来又一闪而过，光怪陆离, 恍如她的小内心，羞涩的同时又有点小期待是怎么回事？
　　到了操场, 人少了一些，好在铁栅栏上没有人占位。
　　“这个地方确实不错, 很安静，坐在这上面, 让我很有灵感。”
　　“什么灵感？”
　　“等你喝了粥，我再告诉你。”她忍不住卖了卖关子。
　　顾言清无奈一笑, 有些期待, 揭开打包盒盖, 红豆香味怡人，看得出是精心熬制的，看着确实有人，他平常一般都没有吃宵夜的习惯，此刻也忍不住肚子有些饿了，舀了一勺吹了吹，准备放嘴里，却转首看到她托腮望着自己，明暗交错的夜幕里，他似乎看到她眼睛里的星星，闪烁璀璨。
　　顾言清不禁有些怔了，问道：“为什么会特别喜欢红豆粥？”
　　一边学校周边都是绿豆粥、黑米粥、八宝粥之类的，单独的红豆粥还挺少的，难得她能寻到。
　　沐清瓷脸蛋轻轻靠在臂弯里，眼神突然有些落寞，许久她才回道：“小时候，我妈妈很忙，都是阿姨煮饭给我吃，我记得有一次老师让我们写作文，题目是妈妈的味道，回家我就跟她说，妈妈从来没有煮饭给我吃过，我不知道妈妈的味道是什么味道，然后，她就给我熬了一碗红豆粥，后来每个月，她都会抽出时间给我熬粥，她说她只会这个。”
　　软软的小奶音，带着些许哽咽，每一句话都勾在顾言清心上，他是唯一知道她身世的人，心疼她的经历，更心疼她的坚强。
　　若不是手上端着碗，他定会将她抱入怀中，紧紧抱着，给她安慰。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明知道她的心在哭泣，只能陪她静静呆着。
　　夜风清冷，唯有手中一碗粥尚有温热。
　　顾言清重新舀了一勺，满是红豆，然后递到她嘴边。
　　沐清瓷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一时不察，等那温热香甜的米粥碰触到嘴唇，她下意识张嘴，然后被惊得抬头看他，一动不敢动。
　　“阿姨给你煮的，一定是放了很多红豆。”
　　少年的声音永远是那么好听，尤其是压低后的声色，诱惑人心，却也给人特别足的安全感。
　　或许是这温柔的声色太过蛊惑，又或许是寂静的夜晚容易让人失了自我，她乖巧地张嘴，任他将那一勺粥喂进自己嘴里，细细品尝。
　　“好像是这样，难怪我总觉得，虽然味道相似，却总差了点味道，原来是红豆放少了的原因。”她歪着头，弯弯的睫毛下眼波流转，带着水汽。
　　顾言清又低头选了一些红豆要喂给她，她忙正身，摆手说道：“我刚才……吃过了。”
　　“嗯。”他依旧没有收回去的意思，“再尝一口？”
　　顾言清低头笑笑，正过身子，才慢慢自己一口一口喝粥，脑中却想着觉得自己的举动也有些傻气，或许是有了不一样的情愫，很多举动都是不经过大脑控制的。
　　整个过程，两人没有说话，然而沐清瓷看着他毫不避讳刚刚自己用过的勺子，根本来不及思考，只是呆呆看着他优雅地喝粥，任脸上红霞蔓延，滚烫如火烧。
　　*
　　顾言清喝完粥，转身看她：“好了，你的灵感呢？”
　　被你这么一搅乱，灵感什么的早飞天了！
　　沐清瓷在心底腹诽，可还是乖乖地从电脑包拿出笔记本，慢悠悠开机，点出播放界面，插上耳机，伸手想要帮他戴上耳机，可因为身高问题，竟有些够不着。
　　顾言清微微低头，任她将耳机塞进去。
　　“这只是一段简单的demo，你看下喜不喜欢这个旋律，喜欢的话我会尽快填好歌词，到时候送给你当做生日礼物。”
　　沐清瓷托腮满眼期待，一脸小心翼翼地望着他，不想放过他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因为这首曲子是他给她的灵感，温柔而依恋。
　　作为理科生，顾言清不是很懂音乐，但这段旋律他听着就很舒服又很带感。
　　“喜欢，为什么想送歌给我？”这么特别而沉重的礼物，他很惊喜，也很惊讶。
　　沐清瓷没太敢看他的目光，盯着手机轻声说道：“因为是你，让我有勇气重拾音乐这条路。”
　　顾言清眼底掠过一抹笑，伸手压了压她头顶的小丸子：“就这样？那你给我一首勇气就好了。”
　　沐清瓷没听懂，疑惑抬头：“什么？”
　　顾言清压低了嗓音：“我好像听出了，很特别的东西。”
　　沐清瓷忽感紧张：“什么东西……”
　　顾言清凝视着她明亮的双眸，认真说道：“有山河草木，有日月星辰，还有……”
　　沐清瓷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两人相隔不过一厘米的距离，让她心跳加速，难以控制。
　　她眨了眨眼眸，迎上他的目光：“还有什么？”
　　“还有，你……”
　　“嗡嗡嗡……“”
　　耳边呢喃还未听清，便被包里手机震动给打断了。
　　沐清瓷不好意思地拿出手机，那头，苏烟和程晓晓正催她回去，学生会的要来查寝。
　　她有些失落地挂断电话，顾言清已开始帮她整理好电脑，准备带她下去。
　　“你继续说……刚刚还没说完呢。”
　　“我说完了。”他看着她，嘴角噙着笑意，月光下，说不出的魅惑醉人。
　　沐清瓷有些呆，说完了？
　　“下来吧。”
　　顾言清已经提着电脑利索地跳了下去，伸出一手去扶她下来，沐清瓷头脑还有些懵，看着那伸出的手，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就着那温热的手掌跳了下去！
　　“啊！”
　　“嘭！”
　　“唔……”
　　伴随自己一声惊呼，是电脑包掉地上的声响，还有头顶他闷声一哼，她一身落在他怀里，被他下意识紧紧抱着，突然就不想起身了。
　　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怎么办？
　　两米高的地方，她怎么就跳下来了？
　　总觉得自己这一系列动作，跟某个词，不谋而合。
　　投怀送抱……
　　更糟糕的是，她发现自己的右腿受伤了，大概是因为从高处突然落地，猝不及防，崴了。
　　她捂脸埋在他怀里，这下丢脸丢大发了……
　　顾言清抱着她站了一会儿，想着刚刚自己还想抱她一下，这愿望来得也太猝不及防了，正不知所措，可见她趴在自己怀里一动不动，终是察觉不对劲了，便有些紧张了：“怎么了？”
　　“脚崴了……”她低声回道，欲哭无泪。
　　顾言清顾不得一旁的电脑，伸手来了一个公主抱，将她抱到一旁的阶梯上。
　　“把鞋脱了，我看看。”他弯身蹲在她身前，轻声说道。
　　“应该没事的，回去休息一晚上就好了。”
　　“我看看严不严重，不然得去一趟医院。”现在这个点，医务室肯定已经关门了。
　　见他执意要检查，沐清瓷也只得脱了鞋，给他检查。
　　顾言清捏了下关节处，还好伤的不严重，也就放心了。
　　“我先送你回宿舍，等会再帮你买点药，晚上涂一下……”
　　“不用了，上次我们溜冰回来，买了不少药，正好可以用上。”
　　上次溜冰后遗症，宿舍里跌打损伤各种药，样样齐全，这下还真派上用场了。
　　顾言清帮她揉了揉脚踝，柔声道：“好，回去记得一定要涂药，明天再看看情况，要不要去医院。”
　　“嗯。”
　　顾言清帮她穿好了鞋，转身去捡被遗弃在地上的电脑包。
　　“走吧。”
　　他扶她起来，却自然而然转身，背对着她，微微倾身。
　　“……”沐清瓷一时怔住。
　　“愣着做什么？你想明天更严重？”顾言清回头打趣她。
　　她动了动脚，可不想明天肿成包子，只好上前趴在他肩上，低声说道：“我……我有点重……”
　　顾言清摇了摇头，就她这清瘦的身子骨，能超过八十斤就算不错了，他轻笑：“再重我也背得起。”
　　一路上也没什么人，大概真的有点晚了，沐清瓷趴在他肩上，不由得希望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或许，这会是离他最近的时候了。
　　“马上要放假了，过年你……有什么计划？”
　　“倒也没有，就在乡下陪外公过年，假期也不长，一个月能做什么？不过我会把墨宝的配音录好的哦。”
　　“一个月……”顾言清笑了笑，掂了掂背上的小姑娘，不让她滑下去，“在家让外公给你多吃点，太轻了。”
　　一个月，对他来说，好像有点长了，还没分开，他便觉得不舍了。
　　想到大年三十全家团圆的日子，她或许只能和外公两人相陪，他便觉得很不舍，很不舍。


第24章 射箭比赛
　　大一上学期很快便结束了, 又到了新的一年，每个人都为终于可以回家团聚而开心，回到各自的家乡, 约定好新学期带来特色产品, 喜滋滋的等待着新年的到来。
　　沐清瓷回家路途不远，倒没有程晓晓她们那般激动，岁岁年年人依旧，她很不喜欢的节日有三个，生日、中秋、还有便是漫长的新年……
　　这些喜庆的日子只会映衬着家中更凄凉的气氛, 时刻提醒着她，漫漫人生, 这些节日，她或许要孤单很久下去。
　　然而今年也是有些不一样的，新年倒计时刚一到, 她便收到了很多祝福，还有一通踩点电话。
　　“新年快乐。”
　　电话那头，顾言清的声音通过电流传来, 沐清瓷有一刹那觉得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新年快乐。”她没想到他会打电话过来, 意外又感动，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在做什么？”
　　“刚和外公一起看春晚。”
　　“外公还没睡？要不, 我跟老人家拜个年？”
　　沐清瓷惊了惊，转身看向不知道何时在沙发上睡着了的外公, 顿时松了口气，要是他来拜年, 她该怎么跟外公解释？
　　顾言清那边低笑了笑, 知道她脸皮薄不好意思, 又跟她闲聊了几句，问了她回校的日子，才挂了电话让她早睡。
　　沐清瓷抱着手机久久不能入睡。
　　她想，两人离恋爱关系莫不是只差一个声明吧？
　　漫长的寒假结束，新学期伊始，回到学校的少年们又开始沸腾起来，程晓晓抱怨着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父母这种矛盾体存在！
　　还没放假的时候天天宝啊宝啊怎么还不回来，一副我的心肝宝贝想死你了的感觉！回到家没过三天，就是时刻看着不顺眼，你怎么不出去走走呢？家里来客人了不会招待下？你回来真是太麻烦了！我还得多烧一桌菜……
　　沐清瓷站在一旁，看着程晓晓那活宝样，温温柔柔笑着，只觉得，这样的抱怨，也是一种奢侈。
　　*
　　冬去春来，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静谧而美好。
　　转而到了六月初，在炎炎夏日来临之前，海市的大学生将迎来四年一度的市大学生全运会。
　　韩月也成为了主席助理，全权负责计算机系运动会事宜，为了带动计算机系的运动精神，不让别的系小瞧，她首先就是动员整个班级的人，能者参与！
　　那作为室友，必须是人人参与！
　　“我的姐妹们！你想想我们这一届学生是多么幸运的！四年一届全市大学生全运会啊！可不是平常那些校运动会能比的！有些人可是到了大四才等到！就算拿不到奖，光是你的名字响彻整个市体育馆，是不是也是非常的光宗耀祖？为了姐妹的荣誉，你们是不是该奋力一战？”
　　苏烟几人勉为其难接过报名表，表示后悔和她成为室友，无力问苍天啊！
　　沐清瓷从头到尾看，挑了一个比较冷门的射箭比赛。
　　“射箭是什么鬼？小瓷瓷你会吗？”程晓晓很好奇，一般她们都是报跳高、跳绳、接力什么的敷衍了事，射箭这么复杂的项目，还真没法敷衍。
　　沐清瓷歪了歪头：“小时候有学过，不知道还会不会。”
　　“哇！我真羡慕你的童年！你怎么什么都会呀！有你真是太好了！”韩月激动的抱了抱她，她总觉得吧，没有十分把握，沐清瓷童鞋是不会说出这种话，更别提上场比赛了！
　　沐清瓷笑笑没有说话，她的童年，确实很美好。
　　以前她就喜欢射箭，梁晚的叔叔就是国家射箭组的，经常会带着他们一起去靶场玩，林歌很有天赋，几乎每次都能射中九环，她没有那么厉害，只是玩了几次也就会了。
　　后来，顾言清听到她要去射箭比赛，略微惊讶，随即给她竖了大拇指。
　　“很期待，我一定要去观看。”
　　*
　　学校给安排训练的靶场比较简单，但是也能找回感觉，练了三次的样子，运动会就要开始了，毕竟她们也不是专业组的，业余组大概也只是上场凑个数的。
　　比赛那日，韩月给顾言清他们安排了最佳观看位置。
　　上赛场上前，室友们都上前给她拥抱打气鼓励，轮到顾言清时，两人皆是一愣。
　　随即在众人的哄笑下，顾言清终是笑笑倾身抱住小姑娘，下意识拍了拍她的后脑勺，语气不经意间有些宠溺：“加油，比赛结束带你去吃大餐。”
　　她顿时心跳加速，红霞布满了脸颊。
　　其他人只觉得这画面也太甜太甜了，纷纷吐槽狗粮吃饱了。
　　“好，我等着。”
　　顾不得周边起哄声，她把头埋在他怀里，轻声回应。
　　第一局开了个五环，身边一众欢呼，沐清瓷却摇了摇头，还是有所退步了。
　　对手第一局就拿下了六环，她压力有点大，虽然是业余组，但好强心却不容许她落后。
　　她抬头看向顾言清他们所在的位置，顾言清似乎也接到她的目光，举起左手，在心口对她竖起拇指，温柔浅笑。
　　那一刻，沐清瓷忽然想，或许在某个人面前，不隐藏自己，把最优秀的一面展现给他，带着一点私心，只想让他看到。
　　毕竟，她喜欢的那个人，那么优秀。
　　第二局开始时，她撩起落在耳边的碎发，将弓拉到最大，目光直击靶心。
　　“我的天！小瓷瓷也太帅了！这射箭的姿势攻气十足啊！”程晓晓简直被帅到了！
　　“这家伙该不会是又谦虚过分了吧？”苏烟笑道。
　　顾言清眼中也是一片惊艳，浅笑着看着站在赛场中心的少女，眼中也只有她。
　　四周一片嘶喊，她仿佛听不见，脑海中只有顾言清那个温暖有力的拥抱，一声“加油”，仿佛定心丸，让她稳了心神，闭眼，找回以前那种感觉，再睁眼时，她的眼中，也只有一个红色，手臂微抬，拉弓，放矢。
　　那身姿飒爽的风范，更让人移不开目光，这颜值！这标准动作的气质！已然让她成了全场焦点！
　　然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九环！竟然是九环！
　　身边裁判更是激动不已！像这种学校的非专业组，竟然能射出九环，光从她那一套标准完美的姿势，就可以看出，这位女同学是有过训练的！
　　看到九环那一刻，沐清瓷忍不住抬眸看向人群中的顾言清，笑靥如花。
　　顾言清赞许点头，依旧是浅笑，可目光丝毫未离开她的身影。
　　程晓晓她们已经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了，和苏烟又是拥抱呐喊，又是击掌庆祝。
　　很快，赛场上对手又射出了第二箭，三环，接下来的三局，沐清瓷依旧是稳稳的七八环。
　　显然，那姑娘气势上被镇压，再加上本身就是非专业组比赛，没想到来了一个比专业组还可怕的对手，简直是排山倒海式的碾压。
　　之后的决赛，沐清瓷轻松拿下非专业组冠军，裁判更是震惊，以沐清瓷如此漂亮的成绩，就是放到专业组，也是前十甲无疑了！
　　赛事采访校园记者赶忙跑到沐清瓷跟前，举起话筒：“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这位美女同学，平常一定是练过的吧？”
　　沐清瓷对着镜头也没有怯场，镇定自若地回答：“小时候有玩过。”
　　“玩过？玩过就这么厉害？”记者非常镇静：“请问美女是哪个学校专业的？颜值有点高啊，来给大家打个招呼。”
　　“各位同学好，我是自海大计算机系的，大一学生。”少女明媚的笑容仿佛那支穿云箭，射中了所有观看者的心。
　　记者不禁感慨：“这样美好的女孩，竟然是来自以和尚系自居的海大计算机系！着实令人钦佩！看来明年海大又又又要扩招了啊~”
　　主席台上，刚收到射箭组的比赛结果，当报到，非专业组冠军，海大计算机系09级沐清瓷时，那报道员显然有一丝激动，只听砰得一声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砸下。
　　接下来，马上就换了其他人继续报道。
　　*
　　“叮～”
　　下了采访台后，一条消息发来，她拿出手机一看，眉眼带笑。
　　顾言清：在出口等你。
　　赛场上，不停有男生向沐清瓷搭讪，毕竟这么有颜值又有实力的女生，沐清瓷好不容易出了赛场，已经迫不及待要跟某人报喜，她看到顾言清几人也往这边走来，便笑着奔跑过去。
　　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所有的快乐，都想和他第一时间分享，她忍不住洋溢出幸福的微笑。
　　其实很多时候，他们之间的感情都是心照不宣，双向奔赴的。
　　沐清瓷很信任顾言清，室友都知道。
　　顾言清只对沐清瓷温柔，所有人都知道。
　　苏烟对她说过，其实这份感情对顾言清来说，是不公平的，她享受着他的包容与呵护，却没有给他该有的，名分。
　　所有人都默认他们的关系，唯有她从未开口确认。
　　所以她想，这次之后，她应该公平对待他。
　　顾言清，这次换我来主动。
　　十步、五步、三步……
　　“沐清瓷！”
　　忽然，久违的声音在另一侧响起，几乎是一声怒吼穿破云霄，激起了她那些尘封的记忆。
　　沐清瓷身体一僵，几乎是不敢相信，这个声音会出现在这里！
　　她停了下来，在离顾言清还有三步之远，缓缓转身。
　　一脸不可置信般看着那个喊她名字的人，想要喊出他的名字，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阿瓷！真的是你！”


第25章 竹马归来
　　沐清瓷有一个自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林歌。
　　当年母亲独自一人带着几个月大的沐清瓷在北市漂泊时, 是林歌的姑姑林月华发现沐母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女子，邀请她加入工作室，沐母有了栖身之地无后顾之忧, 在林月华的工作室创做了的许多经典之作, 更是与林月华成为至交，一时风光无限。
　　而因为母亲工作繁忙的关系，沐清瓷自小也是常在林家长大，林歌五岁的时候，便拉着两岁的沐清瓷到处跑, 跟所有朋友炫耀这是他的新妹妹！
　　林歌自幼父母离异，只有姑姑待他犹如亲生儿子, 他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又爱跳舞，长相又十分帅气, 所以脾气傲得不行，林月华一心想以自己在娱乐圈的地位给他打造成大明星，却难以驯服他的性子, 但奇怪的是，只要沐清瓷看他一眼, 喊一声“林哥哥”，他便立马缴械投降, 乖乖听沐清瓷的话。明明是大三岁的哥哥，可很多时候, 沐清瓷更像是小大姐！
　　林歌也从来不在乎自己被人戏说是小跟班，在他眼里, 只要这个漂亮的像瓷娃娃一样的妹妹高兴就好, 他还对自己姑姑说, 长大了也要好好保护瓷妹妹，把她娶回家，谁都不许看。
　　姑姑和沐母总是笑呵呵说，等他们长大，一定为他们主婚！
　　可是成年人的世界总是那么复杂，无法想象，无法预测。
　　十五岁那年，林歌刚考完托福回来，他第一时间便是跑去沐清瓷家中，想跟她分享喜悦，却得知早在一个月之前，沐清瓷和她母亲便离开了。
　　找遍所有联系方式都联系不上，最后还是姑姑从国外赶回来，跟她说，沐母找到了亲人，带着沐清瓷去美国进修了，起码要五六年才能回来。
　　可具体去了哪个城市，有什么联系方式，姑姑却不愿意多说，只让他好好准备出国计划，指不定在美国，可以和他的瓷妹妹重逢。
　　他信了姑姑的话，可在美国呆了一年，也丝毫没有沐清瓷的消息，芳华社几位师兄妹也渐渐离散，再半年后，他从叶知秋那里得到消息，沐清瓷根本没有出国，很有可能回了沐母的老家海市，只是没有人知道具体在哪。
　　那个时候，叶知秋正和家族反抗，没有更多精力去寻找这位小师妹，唯一能去找的只有他林歌！
　　于是，林歌不顾一切回国，以答应姑姑大学一毕业便进入她公司做艺人为筹码，换回回国参与高考的自由。
　　去年，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国内顶尖艺术学院H影，他总觉得，以沐清瓷那一身才华，她如果参加高考，如果不去北市，也一定会来海影的！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当他再听到沐清瓷这个名字是在海市大学生全运会上！
　　她一举赢得的射箭比赛还是当年他教她的！
　　而她代表的是相隔不远的H大计算机系！
　　一个他从没想过她会去的领域！
　　“阿瓷，真的是你！”
　　高大帅气的男生红着眼几乎要哭出来，一把将仍在震惊中的沐清瓷报入怀中，想告诉自己这不是梦！
　　“阿瓷！阿瓷！阿瓷！”
　　他一遍遍呼唤她的名字，沐清瓷再冷漠的心，也终究是融化了，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如今，他已经不是那个跟在她身后的小男孩了，她连他的肩膀都摸不到。
　　“林歌，好久不见。”
　　*
　　看着这一幕久别重逢的画面，身后几人脸色各异，然后不约而同看向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顾言清，不知该如何打破局面。
　　程晓晓看向苏烟，只用口型问道:“前男友？”
　　苏烟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一无所知啊，从未听沐清瓷提起过。
　　韩月觉得照这情形，两人如果不是兄妹，必然有什么不一样的关系的。
　　陆晨看着两步之外相拥而泣的两人，再看了一眼神色阴郁不知所想的顾言清，实在不忍心让这样的画面折磨自家兄弟。
　　他轻咳了一声，打破了诡异的气氛:“那个……清瓷啊，这位同学是你朋友吗？要不一起去食艺轩？”
　　沐清瓷才想起身后有一大堆同学看着，这样站在这里叙旧也不好，她调整好情绪，转身向他们介绍:“他叫林歌，是我……”
　　沐清瓷顿了顿，突然不知道该如何介绍了，以前她小，林歌作为大自己三岁的哥哥却没有哥哥的样，整天吊儿郎当到处惹祸，跟别人打架输了还会在她面前哭着求安慰，用别人的话说，那就是她一小跟班啊！
　　不过如今她们分别四年，他也长成了一个大男孩，说小跟班太不符合形象，说是哥哥她已经不习惯了，若说是朋友，恐怕又觉得太过疏离伤了他心。
　　“我们一起长大的，你们是阿瓷的同学？很高兴认识你们！”林歌出乎意料主动上前一步介绍自己，倒完全不想小时候那个酷酷的拽小子。
　　沐清瓷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扯着嘴角笑了笑。
　　再相见，物是人非，不过如是了！
　　她笑过之后，感觉到了站在一旁的顾言清一直盯着她看，便也看过去，视线相碰。
　　沐清瓷想跟他说些什么，林歌的出现太过意外，连她自己也无法镇定下来，不知该如何去面对。
　　*
　　饭桌上，顾言清已经提前点了许多菜，也都是沐清瓷比较爱吃的，只是原本会是欢乐的庆祝场面，最后因为林歌的特殊，大家都显得有些拘谨和安静。
　　林歌坐在沐清瓷身边只觉得非常激动，只是众多人在场，无法诉说更多，只忍不住挑了几个重点聊起。
　　“阿瓷，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还好。”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联系我，姑姑说你和阿姨出国了，所以没法联系我，可你一直在海市为什么也不联系我们？”
　　沐清瓷低着头吃饭，没有一刻犹豫，回道:“我上的封闭式学校，高中没有手机，到大学，都忘了你们联系方式。”
　　林歌轻笑一声:“撒谎！阿瓷，别忘了是我发现你每次撒谎的时候，都不看着人说话，你现在不想说没关系，我等着你愿意说，对了，阿姨还好吗？我很久没见她了，你什么时候回去？我也想跟阿姨叙叙旧，她可比你个闷葫芦会聊天多了！”
　　沐清瓷拿筷子的手顿了顿，神色微变，许久，才抬头看他:“好，过段时间我带你去。”
　　而一旁的顾言清一口未吃，只是侧着身子，看她神色未变继续撒谎，心中酸涩陈杂。
　　“我就想问问阿姨，怎么会让你读计算机专业？”林歌恨不得现在就跑去她家，问那位才华横溢的大师，怎么就让自己女儿读了一个如此枯燥无味的计算机专业？
　　“阿瓷，其实我去美国找过你，一年多时间，我都没有从姑姑嘴里套出一句关于你们的消息，是叶知秋告诉我，他说你大概会在这里，我就回国考来H影，我想着，这里离你最近，总会遇上你的，可是你竟然……竟然去了海大，不过没关系，我总算等到你了！”
　　沐清瓷比较纳闷，她侧头问他:“你找我做什么？”
　　这一问，也把林歌问懵了，是啊，他这翻山越岭的折腾，从国外到国内找一个女孩子是因为什么？
　　仅仅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一个小师妹？和他一起长大的妹妹那么多，芳华社里也有其他小师妹，如果每个小师妹都离开，他也会这样去费尽一切心思去寻找吗？
　　“沐清瓷，你说呢？”他一脸正经回问。
　　沐清瓷被他问蒙了，随即明白过来什么，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直到用餐结束，林歌拉着她舍不得分离，说带她去外面走走，很多话还是想跟她说。
　　沐清瓷和顾言清几人在车站牌处告别，顾言清几人坐上了回海大的公交，沐清瓷则和林歌散步叙旧。
　　公交缓缓加速，顾言清看着路边两人，男生笑着伸出手在女生头上比对，划到自己胸口，大概是在比对身高，女生却用力的打开了他的手，说了他什么，男生笑得更欢，抢过她的背包就往前跑，女生追了上去。
　　可车子很快将二人甩到后面，直至看不到身影。
　　顾言清想，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沐清瓷吧，有脾气会打闹，温柔而不柔弱。
　　回想刚刚那男生说的寥寥几句话，却透出了他们之间非同一般的关系，还有男生千辛万苦的寻找，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这般？
　　回宿舍的路上，几人沉默不敢说话，以前总爱打趣他两人，是觉得两人真的很般配，也互相有好感的，只是沐清瓷从未亲口认证什么，如今来了一个千里寻人的竹马，那般痴情，谁也不好说啊，虽然程晓晓她们内心还是站队顾大神，可感情这事，也只有当事人有话语权。
　　当晚，看着兄弟在宿舍发了一下午的呆，陆晨实在看不下去了，冷嗖嗖说一句:“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她不就好了么？老顾，你不会这点自信都没有吧？”
　　顾言清点开□□，页面还停留在赛事结束后，她最后的回复。
　　瓦瓦:好的！
　　直接问？如何问？
　　初中的时候，小昕跟他说：“哥哥，女孩子是很容易感动的，也很容易将感动和感情混淆，你那么优秀，稍微对女孩子好一点，她们就会下意识当做是感情的。”
　　所以，他向来不会对女生温柔，直到遇到她。
　　第一次就相遇，他伸手拦下那摇摇欲坠的行李箱，抬眼便落入那盛满星星的双眸中。
　　继而缘分所致，他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当他也成了她眼中的颗星星时，他不知道，她是否也将这种感动当做了感情。
　　今日若是别人，他或许还有自信，可那个人不一样，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自小没有多少亲人的她，这些情分不是谁都可以代替的，他顾言清和她相识不过一年，拿什么去和那人比较？
　　“喝酒吗？”
　　“什么？”陆晨没有反应过来，却见顾言清拿了钥匙已经出了寝室，他也急忙拿了车钥匙跟上去：“顾言清，大半夜你发什么疯啊？”


第26章 误会
　　那日与林歌重逢, 其实最后的最后，沐清瓷和他是不欢而散的。
　　林歌希望她做回原来的沐清瓷，要么回北市重新参加高考, 要么跟他一起出国, 他的姑姑可以安排一切。
　　她自是没有答应，觉得他还是那个没长大的林小歌，他根本不知晓她现在的生活，也不明白在沐清瓷看来，现在的人生已经逐渐走上正轨, 过往的种种梦想，就当儿时童言吧, 谁还没有个童年梦了。
　　“阿瓷，你这样，让芳华社怎么办？让我怎么办？我们一直在等着你回来！”
　　“阿瓷, 求求你，回来吧！”
　　更令脑瓜子疼的是，自那日后, 林歌三天两头没事就往海大跑，搞得沐清瓷不得不花大部分时间陪他, 都没时间去实验室和凤染流年了。
　　苏烟几人心中怀着疑问却也不敢多问，自古恩怨情仇, 三角恋最是磨人。
　　这日去上课，四人出了到了怡神院大门口, 正巧遇上楼上顾言清和陆晨二人也背了书包下来。
　　顾言清看了沐清瓷一眼，欲言又止, 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打了招呼, 神色间也似乎很是疲惫。
　　沐清瓷紧紧看着他, 想起这两天他的不闻不问，忽然有些委屈酸涩涌上心头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程晓晓只觉得大气都不敢出，正想着这正主来了，总要将这局面解开吧，不然这样压抑着她真的会受不了！
　　明明是非常非常在意对方的，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冷淡呢？
　　她可是无论如何都举双手站大神这边的！
　　沐清瓷咳了两声，想着借势开口问顾言清是怎么了，忽听得宿舍大门口，有人大喊：“阿瓷！阿瓷！这里！”
　　几人不禁垂头丧气一叹，正好的气氛被打断，咬了咬牙看向门口的始作俑者。
　　苏烟几人顿时很想撞头！
　　真是求神拜佛都没这么巧！这人怎么如此阴魂不散啊！
　　顾言清更是几不可闻冷着脸，转身走向单车棚。
　　沐清瓷看着出现在怡神大院门口的林歌，终是无可奈何走了过去。
　　“你怎么又来了？”
　　“最近学校无事，所以就多来陪陪你啊，一直想跟你吐槽一下，你们学校怎么回事，怎么女生住男生宿舍？这多不安全啊！万一出事了谁负责？”
　　林歌看着铁门挂着的“女生禁止入内”牌子，气得不行，第一次过了他是问了许多女生计算机专业09级的女生宿舍，才给问到这里来，却被告知这里是男生宿舍！要不是瞧见她站在那里，还真不敢相信。
　　“哎……找我何事，有话快说！”沐清瓷叹了口气，眼角瞧着顾言清推了单车走过去，苏烟几人也推了车，跟她挥手拜拜。
　　她想着若是不坐上他们的车子，等会只怕要踩着铃声进教室了。
　　“阿瓷，我想了很久，最近可能是我太着急了，没给你时间缓缓，让你生气了，不过没关系，你既然不肯回去，那就我来陪你！以后你学什么，我跟着你学，你去哪里工作，我就陪你在哪里打拼！”
　　他的这一番告白倒是深情，路过的顾言清抬眸瞥了一眼过去，林歌这才发现自己挡着门口了，赶忙让出道，又发现是那天一起吃饭的男生，想要打声招呼，却见男生一脸漠然推着单车走了，眼神都没有丢给他一个。
　　心中有些郁闷，还想问问沐清瓷她同学都这么高冷的么？
　　沐清瓷只当他在胡说八道，眼巴巴看着顾言清踩了单车一骑绝尘而去，也不和他扯了，只说：“你别闹了，回去上你的课吧，我没生气，周末再跟你说吧！”
　　搭不上顾言清的车，她只能去求苏女王，奈何林歌一把拉住她：“我没有闹，我跟你一起去上课，你看我，我书都借好了！”
　　林歌打开背包给她看，沐清瓷看着里面躺着的几本书，直翻白眼。
　　身后苏烟几人不敢打搅，“小瓷，我们先走了哈~”
　　沐清瓷简直气笑了，她看着林歌，摇了摇头：“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啊！”
　　最后，沐清瓷还是被林歌拖着走向综合楼教室，上课铃声早已过去十几分钟了，两人只能猫着腰进了教室最后一排。
　　两人刚坐好，便觉得一道目光射过来，沐清瓷直起身抬头看去，隔着一条过道的顾言清早已正襟坐好，低头翻看着手中的书页，好似没有看到她一般。
　　*
　　沐清瓷总觉得今日的顾言清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一节课听得恍恍惚惚，今天是专业信息理论课，偏理论又乏味，一堂课好像学了点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学。
　　下课后已经有点懵的林歌将她的书本来回翻了即便，看着上面满满的笔记，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瓷，你到底是哪根筋接错了？”
　　“好好说话。”沐清瓷没好气怼他。
　　林歌收起诧异，认真问她：“你真的喜欢这些吗？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你学什么都会很用心，可是，你真的喜欢这个专业吗？阿姨是怎么同意的？”
　　沐清瓷不想再多说这个话题，只是拿回了课本，言简意赅回复：“学好了，自然就喜欢。”转首瞥了他一眼，“倒是你，不要在这里耍少爷脾性了，你姑姑同意让你回国已经是我能想象的最大让步了，你别伤了她心。”
　　提起自家姑姑，林歌不敢造次了，姑姑是有如他亲生母亲一般，盼望他成才的，也将所有心血都放在他身上，只等着他点头。
　　可是从小他的梦想，就是和沐清瓷一起，将芳华社发扬光大，有他们自己的音乐工作室，做他们自己的歌。
　　可如今，他们几人，大师兄叶知秋接受了家族企业，二师姐梁晚发生了意外沐清瓷还不知晓，江小姜尚还在高中，他们几人走的走，散的散，唯有他还想坚持着从前的梦想，即便无法再回到当年的芳华社，他也不想沐清瓷丢了她一身才华，她一出生就应该是不平凡的。
　　“阿瓷，我不是耍少爷脾性，我只是……不想我们几个人留下遗憾，芳华是姑姑她们的寄托，也是我们五人的梦想。”
　　林歌少有的正经，却说着最伤感的话，沐清瓷看着他沉默不语，但见他又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我不相信你会忘了。”
　　沐清瓷只看了一眼盒子便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什么，可她不敢打开看，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泪奔，那是承载了她们几人的年少时光，她怎么会忘怀？
　　可是母亲临终前的戒言犹如在耳，她又如何能释怀？
　　“你这几天再考虑一下，好不好？”直到最后一节课下课，林歌也只敢小心翼翼询问，意料之中没得到沐清瓷回复。
　　出了教室门，隔壁教室冲出来两个男生撞到了走路也发呆的沐清瓷，沐清瓷往后退了一下，差点要撞到门框上，幸亏身后的顾言清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顾……顾言清？”
　　沐清瓷呆呆看着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也顾不得掉落的物件。
　　顾言清扶她站稳了，才蹲下身去帮她捡东西，几本书，和一个古旧的小盒子，盒子已被撞开，是一枚简雅的戒指，唯一的装饰便是两个艺术字体FH相连，精致简约。
　　顾言清刚刚坐在后排，只隐约听见二人的对话，也亲眼看着林歌将它送给了沐清瓷，心中顿觉难受，脸上却波澜不惊，他堪堪收拾好，起身，递给她。
　　林歌这时也从另一侧跑了过来，询问沐清瓷有没有撞到哪里，一脸担忧。
　　顾言清目光落在他左手小指上，同款的尾戒分外刺眼。
　　他再次自嘲一笑，也庆幸那天没有失去理智去质问她，如今无须他多问，上天已经给了他一步一步最好的指示。
　　这样也好，省却了她的两难和尴尬，起码再见面时，可以没有顾虑的打声招呼。
　　一切没有开始，便是最好的结束。
　　他将书本放入她手中时，云淡风轻说了句：“小心点。”便转身便离去了
　　同样的三个字，却比初见时冷漠了许多。
　　沐清瓷忽然就觉得心底空荡荡的，仿佛丢失了什么。
　　*
　　“阿瓷，带我去你们食堂吃饭吧。”
　　林歌没有察觉她的情绪变化，只拉着她往外走，沐清瓷没法，只得带他去了她们常去的第五食堂，果不其然，在那里碰上了也在堂食的顾言清几人。
　　林歌的出现引起了不少轰动，计算机最缺的就是帅哥，顾言清虽然颜值超高，但是质变终究引起不了量变，这突然出现的帅气小哥哥，又是跟系花相识的，谁都喜欢八卦一下，顿时以沐清瓷、顾言清三人为漩涡中心，形成了一个小风波。
　　看着四周打量的目光，沐清瓷有些后悔带他招摇过市了，便催促道：“你快些吃了回去吧。”
　　“阿瓷，你们食堂的菜倒不错，对了，怎么不去你同学那边一起吃呢？你不会还是那种高冷的样子吧，读了一年大学还没交上一个朋友？”林歌一边吃，一边帮她挑去了她不喜欢吃的配菜，细心程度直让隔壁不远处的陆晨瞪大了眼。
　　陆晨有些目瞪口呆：“这……该不会是青梅竹马吧？”
　　苏烟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瞥了姿势端正吃饭的顾言清，“饭都堵不住你嘴？”
　　那边，沐清瓷也敲开了林歌的筷子，不让他乱搞，又丢了他一记警告：“你放心，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母亲走后，她从没有这么认真规划过自己未来的人生。
　　可就在刚刚，那人一脸冷淡的从她身边走过时，沐清瓷脑中忽然涌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她反应过来顾言清的疏离十有八九是因为林歌的出现，虽然不知道他误会了什么，可是她不想让自己错过他，假如以后的生活没有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再学会爱一个人。
　　答案是肯定不能了。
　　从她来到这里，阴差阳错与他的人生轨迹有了交集，她就觉得这是上天赐予她走出过去阴霾的希望。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了新的展望，这个她喜欢的城市，等大学毕业，找一份不错的工作，偶尔惬意在自己喜欢的音乐中，陪外公开开心心生活，最主要的是，每一个规划中，都有他的存在。
　　沐清瓷向那人遥遥望去，人群中，或欢声笑语，或嬉笑打闹，或情侣吵架，唯有他坚韧的侧脸一眼便入心。
　　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顾言清也缓缓侧过头来看她，两人目光相视许久，似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诉说。
　　沐清瓷张了张嘴，她觉得自己应该跟他说清楚所有事情的。


第27章 告白
　　林歌让她好好考虑, 这段时日也没来折腾她了，只是沐清瓷犹豫的同时，一瞬间, 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母亲离开后的那两年, 她开始沉默寡言，习惯一个人上课，一个人行走，就连在宿舍，也没几句话可说。
　　苏烟几人担心她的状态, 也发现了她和顾言清之间微妙的变化，每次去上课都是等她一起, 不敢再开她和顾言清的玩笑，沐清瓷也只是呆呆坐在苏烟的后座，像一只没有感情的娃娃。
　　路上偶尔遇上顾言清几个男生, 也没有再像从前那样搭话，似乎有什么东西，隔在他们之间。
　　沐清瓷也好几天没去凤染流年了, 颜乐打来电话。
　　“小瓷瓷，最近怎么都没来社团啦？”
　　沐清瓷一个人呆在宿舍, 接了电话，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学姐, 对不起了，最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哦哦, 我还挺想念你的，其实社团也没什么事, 就是后天不端午节了嘛, 学校这次挺重视社团活动的, 上次我们说的那些节目，有些事情还需要再具体细化一下，就想跟你一起看下策划书，看下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好，学姐你把最终策划书发我，我会认真看的。”
　　挂了电话，沐清瓷也觉得自己再不能这样消沉下去了，无论如何，她已经选好了新的人生。
　　现在的生活，她很喜欢。
　　当晚，给林歌发了一条短信，说明白了自己的想法，等了一晚上，却没有等来回信。
　　晚上九点，她洗漱好，室友也还没回来，正想打电话过去时，苏烟恰好从图书馆回来，程晓晓和韩月却没有回宿舍，她便问两人去哪儿了。
　　苏烟沉默了片刻，其实这几日小姐妹们也是担忧了许久，不知道沐清瓷发生了何事，几人想和沐清瓷聊聊，看下有什么能帮忙的，但是三人同时询问的话，又不太好，今晚便让苏烟这个作为大姐的先回宿舍，与沐清瓷谈谈心。
　　苏烟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小瓷，你要是有什么心事，放在心里不舒服，可以跟我们说说的，不要压抑自己，让自己不开心好不好？”
　　沐清瓷靠在书桌旁，知道这几天自己的压抑情绪也影响了身边人，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她沉默了片刻，抬头轻轻一笑：“我没事的，苏烟，有些问题，连我自己都无法解决，但是我已经做好了选择，不会再这样堕落下去了。”
　　“真的？”
　　“嗯。”
　　“那这个选择，是你真心欢喜的吗？”
　　沐清瓷轻轻点头。
　　苏烟抱了抱她：“小瓷瓷，你一定要开开心心的，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还有，顾言清，你别看他这几天对你冷着脸，但其实……他是最担心你的。”
　　沐清瓷怎会不明白，“我会和他说清楚的。”
　　*
　　次日早自习课时，沐清瓷特意选了个顾言清后面的位置，一个小时内都在琢磨着，怎么和顾言清开口解释，她心跳如雷，比高考时还紧张，因为她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
　　正纠结着时，忽然前面的人都站起来，有些激动得看着窗外，尖叫和“哇哦”声起伏，连想的入神的沐清瓷都被打断了思绪，也跟着看向窗外，便见一扎五颜六色的气球绑在一起，徐徐升起。
　　气球上贴着几个大字，一目了然。
　　“阿瓷！我喜欢你！”
　　她顿时犹如五雷轰顶，被炸的外焦里嫩。
　　这个林歌，怎么做事都不提前打声招呼的！
　　她呆呆坐在座位上不敢动，顾言清也直直看向她这边，两人目光相视，却是各怀心事。
　　不一会儿，她便听到楼下有架子鼓和吉他的声音传来，还有林歌那天赋异禀的歌声，看来这家伙是打算来真的了！
　　沐清瓷想装死也没用了，再不下去制止，只怕会惹来更多人的关注。
　　无奈之下，拿起书本，捂着脸，从五楼一口气跑了下去。
　　林歌这家伙在楼下世纪广场搭了个不小的舞台，叫来了他几个同学助阵，几人在舞台上深情的弹奏着曲子，林歌轻轻吟唱，周边已经挤了不少围观同学。
　　沐清瓷费了好大劲才挤到舞台前面，也听清楚了林歌弹奏的曲子，是他们几个人创作的第一首曲子，林歌用吉他改编了。
　　她呆呆站在那儿，仿佛看到多年前，那个小小的阁楼上，她在那里写下第一首曲子，当用古筝演奏出来给母亲听时，她问母亲，取名叫什么好。
　　“此生江海梦，何处定吾家，留年又见芳华……”
　　母亲微笑着望着她，温柔说道：“阿瓷，就叫她《芳华》吧。”
　　后来，她在这个小阁楼上成立了芳华，邀请了志同道合的朋友加入，虽然那是她才年仅十一岁，可是招募进来的都是不简单的人物，八岁的江小姜、十四岁的情歌王子林歌、十五岁的梁晚、还有十六岁的钢琴家叶家大少叶知秋，叶知秋大概是因为梁晚才加入的。
　　叶知秋大概是因为梁晚才加入的，还记得当时他为了做大师兄，一掷千金给芳华社投资了一大笔钱购买乐器，令其他人心服口服，恭恭敬敬喊他一声大师兄。
　　芳华乐队的成员年纪虽小，却都是天赋异禀，再加上母亲和林歌姑姑林月华的帮助，芳华社也是出了不少曲子的，她们甚至已经到了准备到了发古风专辑的时候，却迎来了意外。
　　她这个创始人，消失了……
　　*
　　顾言清和苏烟几人随后赶来时，便见舞台上弟弟弹奏吉他的林歌，和陷入回忆的沐清瓷，静静看着对方。
　　这种场面，谁也不好插手。
　　一曲完毕，林歌放下吉他，站到舞台边缘，看着沐清瓷，深情而道：“阿瓷，你来了。”
　　“还记得吗？这首曲子，是你十一岁那年作的，芳华，那时候我就对你说过，阿瓷，等我长大，我只唱你写的曲子！可如果你不写曲了，那就没有芳华了，也没有林歌。”
　　一瞬间，沐清瓷原本所有的怒气，终是都消散了。
　　这个同她一起长大的男孩，他又做错了什么？
　　他只是想坚持他们未曾完成的梦想而已。
　　然而什么都回不去了……
　　林歌指着飘在天空上的气球，对她大喊：“但是阿瓷，我昨晚想清楚了，我不会再逼你，不论什么原因，我都尊重你的选择！今天在这里，我只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我想我们回到从前，就算你放弃了我们曾经的梦想，选择在这里生活下去，我林歌也会陪着你。”
　　身边同学顿时跟着起哄，这么浪漫的帅哥表白，谁不会心动？
　　激动欢呼的人群中，顾言清脸色愈发深沉，目光一直落在沐清瓷身上，一向镇定自若的顾言清，这一刻也慌了。
　　少年的深情告白，青梅竹马……
　　他们的感情那样深刻，而自己和她，不过是相识半年多的同学……
　　苏烟和程晓晓几人也有些担忧，甚至推了推顾言清：“大神，不要犹豫，这个时候就该主动呀！”
　　“上呀，带她离开！”
　　然而，未等顾言清上前一步，沉默了许久的沐清瓷终于开口了。
　　“对不起，林歌。”
　　短短的五个字，已经完完全全表明了她的态度。
　　她只当他是一起长大的哥哥，全然没有另一种感情，沉默，也只是不想伤了他的心，丢了他的脸面。
　　她感激他还念着儿时的情谊，可是心中已经藏了一个人，再无法装下其他人，即便是林歌，也不行。
　　此刻，在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她不想再有过多的叙说。
　　所以说完这句话，她便转身要离开。
　　然而还未踏出广场，就听得后面“嘭”的一声巨响，林歌扔了吉他跳下舞台，追了上来。
　　“阿瓷！”
　　“我不想再失去你！”
　　“阿瓷！”
　　“晚晚姐死了！你知不知道？”
　　决绝的沐清瓷，听到这句话时，终是停住了脚步，不可置信的回头，看下离自己两步远的林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听到的话。
　　林歌是压着嗓子接近绝望说出这句话的，所以，一定是因为声音太小，她听错了！
　　她有些颤抖，缓缓开口问他：“你说什么？”
　　林歌上前一步，也忍不住哭了：“晚晚姐死了，去年走的，我不想告诉你，是怕你伤心，可是我也不想失去你，阿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绝情？”
　　少年蹲在地上痛哭起来，他从前无法体会叶知秋的痛，今日却明白失去自己所爱之人是有多难受了，一种死别，一种生离，他都无法承受。
　　沐清瓷终是忍不住落泪，蹲在在林歌身边，看他哭得像个孩子。
　　“可是，我也失去了妈妈。”
　　顾言清跟着跑过来时，便听到她这句话，心中犹如扎进一根刺。
　　他知道，一旦她说出这个真相，或许她真的就不会快乐了。
　　顾言清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那两人，不再上前一步，身后赶过来想看热闹的人，也被他冰冷的气场挡在几米之外，不敢靠近。
　　“阿瓷……”林歌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他忽然想起他们重逢的第一天，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强作欢颜的阿瓷……
　　他到底在做什么？
　　明明是满心期待的再见，为什么要弄得两人都遍体鳞伤？
　　“阿瓷，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顾什么男人有泪不轻弹，将她入怀里，哭着问她。
　　“阿瓷，我知道你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林歌痛恨自己的同时，也心疼不知如何走过来的沐清瓷。
　　“对不起，对不起……”
　　“林歌，我好想她，我答应过她，不再碰音乐的，所以，不要逼我好不好？”沐清瓷从他肩上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好，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今天的一切，你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不会再逼你，你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生活……”
　　“阿瓷不要怕，阿姨虽然不在了，但林歌还是从前的林歌，会是你最亲的人。”
　　*
　　后来，回到宿舍后，沐清瓷终是止不住痛哭了一场，她竟不知自己离开后，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梁晚……
　　那么温柔美丽大方的晚晚姐，为什么也会离开？
　　她怎么也想不通，她甚至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
　　少时的回忆刻骨铭心般温暖，他们都是曾给过她家一样的温馨的陪伴，在她单薄的童年中，充当着最亲切的角色。
　　就像林歌所言，她也不想失去他们任何一个人的。
　　可是世界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
　　她在宿舍躺了一天，哭得再流不出眼泪，半醒半岁间，陷入梦魇，曾经的画面不停闪现，所有人的声音充斥在她脑中，她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了。
　　半夜，烧得糊涂了，梦里一直喊着“妈妈，妈妈”。
　　苏烟爬到她床上，碰了碰她额头，才发现已经发烧了，拿了体温计量，竟是40度！
　　急忙之下打了个电话给顾言清：“小瓷烧得糊涂了，已经烧到40度了！怎么办啊？”
　　顾言清顿时慌了：“我马上下来！”


第28章 发烧
　　挂了电话, 顾言清随意披了件风衣便出了宿舍，好在他们班女生宿舍就在楼下。
　　跟宿舍阿姨说明来意，给批了进入, 程晓晓把他接到一楼最里面的宿舍, 一路上说着这两日的情况：“劝她去打针也不肯，每天躺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刚刚我们仨还没睡着，听到她哭了几声, 喊了妈妈，以为她还没睡着, 苏烟探头去看，才发现她已经烧晕了，怎么也喊不醒……”
　　顾言清三步跨一步走, 待来到她床前，看着已经瘦的只有巴掌大的脸颊，心中愈发心疼。
　　苏烟已经跪在上铺帮她穿好外出的衣服, 扶着坐起来，她却依旧昏昏沉沉不省人事。
　　因着都是上铺, 实在不好抱下来，只得苏烟慢慢扶着她往下靠, 头落在顾言清肩上，滚烫的额头擦过他脖颈, 心中更是难受。
　　顾言清站在凳子上接过她，苏烟再把她双脚抬了出去, 另一头程晓晓接着, 好在她身子瘦小, 就这样几人小心翼翼才将人弄了下来。
　　顾言清从宿舍抱她出来后，直到放到校医院的病床上，她的双手便没有离开他的手，紧紧抱在怀里，仿佛那是唯一的陪伴，吊了一会点滴，看她睡得香，烧也慢慢退了，他索性也不抽出来了，让苏烟几人回宿舍了，自己守在病房里陪着，让她睡个安心觉。
　　沐清瓷还沉在梦中，洁白无瑕的脸颊，此刻依旧紧皱着，他伸手拂去搭在她脸上的几丝头发，静静看着她熟睡的面容，思绪已然有些乱了，不自禁抚了抚她的额头，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烫人了。
　　许是触手清凉，沐清瓷觉得舒服，头不自觉靠了过去，蹭了蹭他的掌心。
　　寂静的病房里，一切都悄无声息，唯有自己的心跳声，突然异常清晰。
　　顾言清凑了过去仔细瞧着她，这粘人的小模样，着实可爱，不禁笑了笑，手抚上她白里透红的脸颊，情不自禁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傻丫头，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许是感觉到身边有人，又或许仍在梦魇中未醒，沐清瓷微微睁了睁眼，迷糊中瞧着一个床边坐着一个人，她低低喊了一声：“妈妈……”眼角溢出一滴泪，许是梦中见到了她母亲，嘴角轻轻扬起，笑得像个孩子，蹭了蹭他的手臂，又睡了过去。
　　顾言清抬头看着那一滴滴慢慢掉落的药水出神，想起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心中一片混乱。
　　“沐清瓷，以后，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
　　次日，沐清瓷从睡梦中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校医院的病床上，苏烟正在一旁打电话。
　　“学姐，小瓷可能过不去了，她昨晚发烧，现在还没醒呢……嗯，晚点我和晓晓过去给您帮忙吧……没事的，不麻烦，那先祝你们活动快乐……”
　　挂了电话，转身看到沐清瓷已经醒了，顿时放下心来：“谢天谢地，你可总算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过来。”
　　沐清瓷已经感觉自己没事了，便忙喊住她：“苏烟，我没事了，你刚刚是跟颜学姐打电话吗？”
　　“是啊，今天端午节，你们社团不是有活动么，我帮你请了假……”
　　“没事的，我现在可以过去。”她说着，便下了床。
　　“可是昨晚……”
　　“苏烟，我真的好了。”这次活动，如果没有她，颜乐估计会挺麻烦的，因为毕竟大部分活动是她策划的方案，连她都不去现场的话，只怕会一团糟糕。
　　“那我打个电话给……”苏烟想说打个电话给顾言清，却见小姑娘已经风风火火的穿好衣服往外跑了。
　　沐清瓷和苏烟两人往宿舍狂奔，海大校园张灯结彩庆祝龙舟节，从学校中间穿插而过的市运河分支柳林河更是热闹非凡。
　　各大社团在河边摆了摊点，用于各自负责的活动事宜。
　　凤染流年之前在沐清瓷的提议下，策划了穿汉服、放河灯的活动，同学们可以自己折河灯，或者社团的人现场教学，然后用毛笔字在纸条上写下对先人的思念，或者对亲人的祝福，皆可。
　　然而这个河灯，好像只有她会折……
　　路上，沐清瓷给颜乐打了电话，那边听到她说马上赶到，感动的快哭了。
　　“你再不来，我就要你们实验室的男丁都抓去了！”
　　沐清瓷笑了笑，没想到她会在实验室，不过眼下也顾不及多聊了，她挂了电话时，已经到了宿舍门口，程晓晓正眼巴巴等着她。
　　“小瓷瓷，你真的没事吗？如果不舒服，我跟苏烟去帮忙也可以的。”
　　“没事的，你汉服穿好了吗？”
　　程晓晓捂了捂脸：“我不会穿……怕弄坏。”
　　沐清瓷笑笑，从她床上拿出几人前段时间就在网上买好的汉服，回头对程晓晓说：“我教你吧。”
　　折腾了好一会儿，三人终于穿上早已备好的汉服，高高兴兴往柳林河去提前准备晚上放河灯的事宜。
　　“小阿瓷，你太厉害了，给我们选的这几套汉服都好符合我们的身材，太美了！”苏烟对几人今日的装扮十分满意，尤其是沐清瓷这一抹黛蓝色汉服，端庄典雅又不失温婉
　　苏烟她们很喜欢这个活动，柳林河两边风景优美，河水清澈流淌，河中几艘龙船在奋力起航，好不热闹。
　　沐清瓷小时候学过折河灯，所以主要负责教社里其他成员学会折河灯，然后再让成员去教前来放河灯的同学。
　　自己亲手折的，才代表最诚意的心。
　　“哇！小瓷太厉害了，每种河灯都好漂亮呀，五颜六色是怎么搭配出来的呀？一看你折就会，我自己一折手就废~，啊哈哈哈……”程晓晓趴在桌子吧学了好久，连个最简单的都折出来皱巴巴不对称。
　　沐清瓷只是淡淡一笑，继续埋头折新的一个河灯。
　　*
　　微风拂起杨柳飘，一众少女身着汉服，体验和传扬华夏传统习俗文化，真真是一幅美哉美景！
　　顾言清远远走过来，便见如此一幅诗画美景，眼中也只有那一抹浅蓝，心随意动。
　　颜乐带着他们几个男生走过去，高兴的拍了拍手，显然是刚从男友实验室把他们这些男丁抓过来干活的了。
　　“小伙伴们，我带了帮手来啦！”
　　沐清瓷抬头看了一眼，便见到了顾言清的身影，两人视线相对时，便不自然想起那天的事情。
　　她和林歌重归于好之后，才发现顾言清站在不远处，帮她挡去了所有外人，她心中感动他默默的帮助，却也因他知晓那些事情，而不知所措。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家庭情况，也不想别人用异样和怜悯的眼光看自己。
　　就像当初在林歌他们面前那样，从来不提自己没有父亲的事情。
　　“顾师弟，你就坐这里写字吧，你毛笔字写的好，这里有些诗词可以先摘抄好，写好了放在框里，等会让他们挑选喜欢的。”颜乐安排了他坐在沐清瓷对面，两人刚好共用一张桌子，“晓晓，苏烟，麻烦你们跟我去路口发一下传单啦~”
　　几人走后，除了几个社员在一旁裁纸、清点物资，也就顾言清和沐清瓷两人相对而坐，安安静静，一个写字，一个折灯，一个白衣衬衫清俊少年，一个古风黛蓝汉服少女，竟成了河边令人瞩目的一道靓丽风景。
　　少年忽然伸手探了探女孩的额头。
　　“烧退了，还有不舒服的话跟我说。”
　　沐清瓷脸一红，以为是苏烟告诉他自己发烧的事情，又害怕面对他，被他发现自己生病的缘故，便低着头轻轻一点：“没事了，谢谢。”
　　路过的同学纷纷感慨：真真是好一对佳人才子！计院这一对颜值，简直是校园恋爱的天花板了！
　　顾言清对着一沓A4纸，抄了十来张纸条后，便发现对面时不时投来的目光，不禁抬眸看了过去，与那一双澄澈的大眼眸碰个正着，便浅浅笑了笑。
　　“这些词，是你选的？”他挑眉问道。
　　沐清瓷不意被抓了个现行，索性也不偷看了，心中只想，这人的毛笔字写得也太好看了，不是那种龙飞凤舞的，是最纯粹干净的楷书，墨笔丹青、行云流水、端正大方，美不胜收。
　　若不是自己亲眼看着他一笔一墨书写，还会以为这个是打印出来的字帖。
　　每一张字条上的每一个字，都是工工整整对齐的，这让她想起他平常敲的那些代码。
　　别人的代码都是杂乱无章除了自己别人都看不懂的，而顾言清是那种可以把代码都敲成对称的大神！
　　果真是字如其人！
　　世间之美不过少年与文字，少年之美则悦目，文字之美则赏心。
　　她现在眼前这一幕，可不就是赏心悦目么！
　　“河灯万盏千家路，照见几人今夜回。”
　　顾言清轻轻念了刚写完的一句，再看向眼前仿佛画中人的少女，眼眸璀璨温柔又满含深情。
　　“很好。”
　　她有些心慌，一时竟把折纸折错了，头低了低，回他一句：“你字也写的好。”
　　“沐清瓷。”他突然喊她名字。
　　“嗯？”少女抬头，看向他。
　　“有些事情有些人，过去就过去了，如果无法再回到从前，我们也不要一直耿耿于怀，就像你之前那样，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就好，有些事情确实挺难的，但是我相信你，这次也可以的。”
　　她的经历他都懂，也深有体会，对于亲人的离去，他们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不让身边爱自己和自己爱的人，再去体验这种痛。
　　沐清瓷眼眶瞬时一红，眼泪开始打转，许久才强忍了下去，轻轻点了点头。
　　“谢谢你，顾言清。”
　　作者有话说：
　　谢谢宝子们的收藏~


第29章 放河灯
　　晚上六点半, 夜幕刚刚降临，正是放河灯最美的时候，谁也没想到, 凤染流年的河灯节目竟成了最热闹的一环, 不少女同学也穿着汉服出来，一时间好像真的穿越回了熙熙攘攘的古代长街。
　　颜乐指挥着范逸几个男生在河边架起了古筝和琵琶等乐器，沐清瓷这边也完全教会了社员折河灯，便与乐颜几人合奏了一曲梅艳芳的《似是故人来》，一首百听不厌的经典老歌, 沐清瓷她们只演奏了纯音乐。
　　曲调低沉悦耳，琴笛相和, 绵远流长，十分好听，闻者即可勾起不少回忆。
　　顾言清看着不远处沉浸在曲中的少女, 螓首蛾眉，几缕青丝随着夜风飞扬，玉手纤长, 拨弄着琴弦，起手落手间, 商弦心动，宛如神仙落凡。
　　他一直都知道她很美, 却不想，是如此点到为止的艳, 不可方物的美。
　　多一分则长，少一分则短, 恰到好处的, 令人心动。
　　七点十分, 河面上已飘起许许多多河灯，烛光微闪，带着所有人的思念和祝福，缓缓飘向远方。
　　沐清瓷坐在岸边凸出的石块上，将下午自己折好的几只河灯拿出，是几个比较复杂的莲花灯型，还有她自己写下的祝愿语，塞进河灯的花瓣中，她看着莲花灯出神，想起了母亲和梁晚，不禁落泪。
　　上天好像真不公平。
　　她不过才短短十六年不到的人生，却一直在失去。
　　失去原本的人生，失去最亲的人。
　　仰头看着夜空中闪烁的满天星，仿佛亲人注目的眼睛，也不知道其中有没有母亲和晚晚姐的。
　　她吸了吸气，不让自己哭泣，如果这个时候，母亲她们可以看到的话，一定不想看她哭着的模样的。
　　她侧身去拿放在一旁的蜡烛，却不小心打翻了几个，掉落到河中了，不禁有些懊恼自己的心急。
　　“小心些。”
　　一旁突然递过来几个蜡烛，原来是顾言清不知何时靠近了，大概是担心她落入河中吧，刚才她独自一人前往河边的时候，他便仔细盯着了。
　　“谢谢。”
　　她接过蜡烛，顾言清走到一旁，拿出打火机，帮她点燃了手中的小蜡烛，再用小蜡烛去点其他的蜡烛。
　　不一会儿，两人就将所有的河灯都点燃，送入河中，看着它们也融入大部队，一起随风摇曳前进。
　　“你有放河灯吗？”沐清瓷问他。
　　顾言清缓缓看向她，点了点头。
　　他放了三个，一个是思念逝去的妹妹，一个是祈福父母安康，还有一个，他静静看着她，忽然问她：“愿望说出来，还能实现吗？”
　　沐清瓷想，这不过是一种寄托的方式，他也会当真吗？
　　便莞尔一笑：“要看你的诚心吧，如果是可以的达成的愿望，说不说出，都无所谓的。”
　　顾言清看着河中点点星光，良久，低声说了一句。
　　“我顾言清诚心祈愿，沐清瓷永远快乐。”
　　*
　　谁也没曾想，这次放河灯，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放完河灯的第二日，林歌说带她去北市一趟，叶知秋想见她。
　　沐清瓷没有拒绝，她也想见一面晚晚姐拼着生命生下来的孩子。
　　也想与前尘往事做个永别，也与年少时的自己说再见。
　　然而事实证明，规划的再完美，也赶不上真相将一切打乱。
　　她以为的永别，却是另一个开始，不知不觉就和所有期待的一切都远离，造化弄人，大抵如此。
　　叶知秋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就将她近几年所有的事情弄得一清二楚，包括她母亲去世的原因，谁能想象，那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一场蓄意已久的谋杀！
　　回到繁华却冷漠的北市，见到叶知秋，才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年，却不再是当初温润如玉的大师兄，也是在来时的路上，林歌告诉她，晚晚姐在分娩时大出血，羊水栓塞，花样年华就这样走了，不可置信的沐清瓷更是不敢相信，叶知秋告诉她这一切皆是因为梁家和陈家背地里指使导致。
　　当叶知秋把那一个个真相摆到沐清瓷眼前时，他内心也是有些心疼这个十六岁不到的小师妹的，可是正如他对她所言：“阿瓷，我现在只是一个商人，想扳倒陈梁两家，我只能寻找最可靠最有把握的合作人，唯有阿瓷你，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也是在那一天，她十五年的认知里，多出了一个陈家，一个让她所有认知碎裂又重新组合的陈家，关于母亲，关于自己身世的陈家！
　　“阿瓷，沐阿姨离开北市是想保你周全，只是这些人太过冷血绝情，或许只有人死才能守住所有秘密吧，阿姨她……不是心脏病发作死的，她是煤气中毒，自杀而亡的。”
　　沐清瓷把自己关在在北市曾经的家里整整半个月，陪伴她的只有母亲遗留下来的那些曲谱和乐器，那也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半个月。
　　十五岁的沐清瓷曾以为，上天怜悯她一生孤寂，会给她打开一扇通往幸福康庄的大道，只是她没想过，那是一所通往复仇的暗道。
　　她独自一人消化着这些消息，想着母亲，想着外公，想着儿时的记忆，想着未曾见面??的陈家人，也想着顾言清……
　　隐忍了五年没有哭泣过的沐清瓷，在那半个月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哭到没有眼泪流出，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住这些打击走出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存在这世界的意义。
　　在她哭得毫无力气的时候，忽然收到顾言清发来的信息，那是他二十岁生日那天。
　　“曲子完成了吗？晚上我在足球场等你，有件事情想提前告诉你。”
　　当晚十二点，再次收到他的短信。
　　“没有完成也没有关系的，我只是想见你一面，告诉你，我喜欢你。”
　　那是她期盼了许久的一句话，却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不好意思大神，我有喜欢的人了。”
　　她哭红着眼打下这几个字的，心中更是绝望至极。
　　期间林歌和叶知秋都不敢过多询问，每天只能以她把饭吃了来确定她还安好。
　　林歌甚至气得要和叶知秋断绝关系：“早知道你是骗阿瓷回来是这样的事情，我宁愿她永远不知道这些事！你为什么要这样残忍！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告诉她？”
　　他一直以为，叶知秋帮忙寻找沐清瓷是因为同门情谊，他从来没想过事情的真相是这样，这些天，他甚至问过姑姑，才知道，幼稚的他竟然不知道清瓷的母亲早已经不在了，而他甚至还在她面前说过那些混账话。
　　“她会跨过去的。”纵然被挨了几拳揍，叶知秋也相信自己的直觉，打小他就知道，沐清瓷并不如她外表那般柔弱。
　　他们都知道她没有父亲，可从小，她自己也不会提起父亲这事，好像自己天生没有一般，不问她母亲，也不问身边任何人，她内心强大到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叶知秋的直觉也没有错，半个月后，已经消瘦了一圈的沐清瓷走出房间，看向叶知秋，已经哭红的双眼异常坚定冷硬：“我要怎样做？”
　　叶知秋知道，他这个小师妹终于走出来了，长长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很喜欢音乐，可这是一条很长远的路，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你成长，而且，陈家那位已经成多年，阿瓷，我为你选择的这条路会很适合你，虽然艰难，但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
　　而后，叶知秋送她和林歌去美国，所有的计划，从那一年开始。
　　叶知秋帮她办理了所有休学手续，告诉外公要去国外做交换生，也给了她半天时间回学校收拾，沐清瓷忽然想找顾言清告别，无论如何，她答应过他，假如有一天要离开实验室，她一定要提前告知他，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要离开的不仅仅是实验室！
　　然而室友们也都不在宿舍，提了行李箱走到宿舍楼大门口，才看到同班同学周扬。
　　“顾言清他们几人上周去北市比赛了，这三天是封闭式比赛吧，沐清瓷，你这大半个月去哪里了？你这是刚回来，还是要去哪里吗？”
　　沐清瓷没再听他那些话，一个人落寞着拖着行李走向校门口，只觉得真可笑，顾言清原来也去了北市，一个她刚回来的城市，她和他终究是擦肩而过了，或许，这段缘分，本就是孽缘，或许，未曾说破也是很好的。
　　只是这一场未告别的分别，终究是成了她心中的遗憾。
　　即便多年以后，她成为了那颗最闪耀的星星，知道他也一定会在某个角落看着她，却终是没有再去面对的理由。
　　她依然记得，有个少年，诚心为她祈愿过，希望她永远快乐。
　　也是这种信念，支撑她走过了无数个日夜，让她学会始终笑着面对生活。
　　她不想让他觉得，是因为他没有诚心，所以沐清瓷过得并不快乐。
　　她希望，每一次他在大荧幕上看到沐清瓷都是笑着的。
　　还好兜兜转转七年，命运之神还是将她送到他身边。
　　作者有话说：
　　隔壁完结甜文《甜吻入画》~
　　订婚那晚，江畔月温顺得像只小奶猫。
　　沈雎洲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她手指，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自恃清冷自持、严于律己，
　　没有拒绝这场家族联姻，不过是念着她是个小可怜。
　　只是他怎么也没料到，余生会为一只小野猫如此着迷。
　　———————*小剧场1*———————
　　某个晚上，酒吧夜色喧嚣。
　　江畔月喝得酩酊大醉，
　　朦胧中见得对面一位长腿小哥哥，身形挺拔、清风朗月。
　　江畔月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于是，她晃晃悠悠的走上去，开口就是：“小哥哥，跳支舞？”
　　沈雎洲望着和自己刚订婚不久的小女人，面色极冷。
　　宽大温厚的手掌覆上她纤细柔软的小腰，轻轻扣住。
　　“江畔月，本事挺大？”
　　翌日江畔月醒来，看着坐在沙发上许久不见的未婚夫，艰难地捏了捏眉，
　　这婚约八成是要泡汤了。
　　———————*小剧场2*———————
　　婚后不久，
　　网上突然爆出江畔月绝美汉服私照，众粉丝纷纷拜倒在这张顶级神颜下。
　　“我家太太好美！跪求出道！”
　　“太太真国风仙女，是我心尖尖的小月亮！”
　　……
　　正当江畔月沉醉于这一溜彩虹屁中时，身后男人悄然吻上她耳垂，声音清冷禁欲十足。
　　“谁的太太？”
　　被压榨了一宿的江畔月：“……”
　　第二天，沈氏集团总裁官方微博忽然转发了那张绝美私照，霸气宣告主权！
　　“@白汀 是我太太，皎皎若洲上月。”
　　强行被塞狗粮的众粉丝：“……”
　　*国风仙女插画师×斯文禁欲总裁


第30章 梦回
　　或许是鼻尖萦绕着全是日思夜想之人的气息, 沐清瓷这一觉睡的很温馨，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梦里最后的镜头，是他厉声质问她。
　　“为什么不等我？”
　　“对不起……”
　　她倍感伤心, 低声抽噎了一下, 然而又仿佛突然明白过来，这好像只是一场梦而已。
　　那景象渐渐消散，她也慢慢能感受到有人在轻轻推她的肩膀。
　　“清瓷？”
　　缓缓睁开眼，入眼竟然依旧是梦里的少年，只是容颜稍稍有些变化。
　　五官更加成熟矜贵了, 深邃的眼眸仿佛深海，缓缓将她吸入。
　　沐清瓷却好像还没完全醒过来, 怔怔看着他，有些失神，仿佛还在梦中一般, 内心陷入巨大的悲伤和绝望之中。
　　她做过太多次这样的梦了，所以一时分不清此时此刻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她头顶有些凌乱的头发，刚才好像听到她梦中呓语, 便下意识喊了她一声。
　　“怎么了？”
　　意识渐渐清明起来，眼前的人影也越来越真实。
　　沐清瓷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 才反应过来，眼前不是梦。
　　顾言清手下的动作, 也让她骤然想起，从前他似乎就很喜欢伸手压她头顶的小丸子。
　　如今他动作如初, 她忽然就有些触动，眼眸中盛满了泪水, 隐忍着不让掉落。
　　顾言清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筑起的墙, 这一刻倾然倒塌。
　　看着她如兔子般懵懂的眼眸望着自己, 他如古潭般寂静了许久的心底，好像突然投入了一片石子，激起一片涟漪，也问出了让他失神一整天的疑惑。
　　“那天为什么哭？”
　　沐清瓷微怔，该怎么说？因为太想念他？忽然见到他的身影，才不受控制落泪？
　　可早在七年前自己拒绝他后，她好像已经没有资格再说这样的话了。
　　沐清瓷扯了扯唇角，故作浅笑：“节目嘛，其实都有剧本的。”
　　“是么？”顾言清左手搭在方向盘上敲了敲，看了她半晌，半信半疑。
　　“嗯。”沐清瓷决定死鸭子嘴硬到底，“那……我先上去了。”
　　顾言清淡然点了点头，也不再逼问，解了安全带下车，绕到副驾驶帮她打开车门。
　　沐清瓷动了动身子，想起身下车，却觉得背部一片麻，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顾言清察觉到不对劲，便问了句：“怎么了？”
　　沐清瓷咬了咬唇，不好意思说腰不好起不来，只得转了转脖子，看向他，讷讷说一句：“睡太久了，麻了。”
　　顾言清眼眸轻抬，这句话似曾相识。
　　曾经，她也一个人坐在楼梯道里发呆，等他找到她时，已经腿麻得站不起来。
　　这些不曾忘却的记忆忽然清晰起来，心底的涟漪也更加荡漾开。
　　他下意识便倾身钻进车里，伸手去扶她，而蓦然逼来的气息让沐清瓷有些紧张。
　　看着近在眼前的眉眼，还有那些肆意昂扬、熟悉冷冽的雪松气息，通通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瞬间被放大一百倍，她脸瞬间热了起来。
　　“你……”
　　顾言清松了她的安全带，抬头看她，轻声询问：“哪里麻了？”
　　两人四目相对时，顾言清才发现这个距离过于亲近，空气中都是她香甜的味道。
　　他眼眸深了深，放在椅边的双手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放哪。
　　沐清瓷也不敢再看那深情的双眸，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伸手抱他，只得将目光往下移，落在他白衬衫的衣领处，不敢再撒谎。
　　“没有麻，是腰疼，起不来。”她声音中带着些许委屈和鼻音，让人听着便心疼。
　　顾言清怔了怔，好看的眼眸盯着她娇小的脸庞打量，大概是今天那一撞的缘故。
　　又想起那些关于她的新闻，知道她曾在冰冷的冬天落入寒水刺骨的河流中，知道她为了拍好打戏从不用替身，这么多年她拍了很多武侠片，也因为她的敬业伤了腰椎，怕是一直没有好。
　　虽然当年表白被拒，但这些年，他还是有意无意会关注她的消息。
　　“我缓缓就好了，没事的。”
　　她声音细细的，带着些酸涩的鼻音，吐气若兰，柔软入骨，蛊惑人心。
　　顾言清垂眸黯然。
　　七年过去了，再次面对她，他还是很难压抑心中的情感。
　　“好了。”片刻的沉默之后，她小心翼翼说道。
　　“嗯。”
　　顾言清侧身按了椅背升降功能，沐清瓷不期然起身，鼻尖忽然直直撞上他喉结，两人皆是一愣。
　　顾言清只觉得脖颈的柔软和清凉一扫而过，直接拂上他心头，撩拨着他的心弦，那片涟漪再无法平静下来。
　　单手撑在车边这一侧，低头去看她，怕撞伤了她，却只看到少女白皙的脖颈和隐约布满红霞的耳背。
　　大概是害羞了。
　　顾言清心情忽然莫名的有些好，瞬时伸手扶住她的腰，给她支撑，退了一步，在她耳边轻声吩咐：“慢一点。”
　　沐清瓷羞红了脸，只觉得这个车下得着实有点心乱。
　　*
　　后遗症就是当晚，她想起男人靠近时的气息，心跳加速导致再次失眠，起来喝了几次水水，望着窗外的零星的夜空发了许久呆，才浑浑噩噩睡去。
　　翌日，回到海大拍戏，她坐在操场边一棵樟树下乘凉背台词，忽然，操场对面，一个人影飞一般跑了过来，一路喊着她的小名。
　　“小瓷瓷！”
　　声音有些熟悉。
　　沐清瓷抬头，咬了咬夹在手里的中性笔，眼眸微眯，待看到靠近的身影时，怔了片刻，才倏然起身。
　　“晓晓？”
　　程晓晓气喘吁吁跑了过来，脸蛋红扑扑的，激动的想要拥抱多年不见的室友，却又因为她的明星身份，有些犹豫，脸上挂着傻傻的笑容。
　　“小瓷瓷，好久不见。”
　　沐清瓷扑了过去，伸手与她拥抱，声音有些哽咽。
　　“晓晓，好久不见。”
　　久违的拥抱，让程晓晓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她是真没想到，沐清瓷会接拍自己的小说，所以昨天看到微博消息时，她连夜飞回海市。
　　当年沐清瓷突然离开，她们才大二，相处也不过一年多，也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突然就消失得无踪迹了，要不是闹到辅导员那里得知她出国了，恐怕他们班都要去报警了。
　　后来再过一年多，突然出了一部超级现象级仙侠剧《风华录》，看到里面清纯美丽的女主角，一时震撼了整个计算机系！
　　她们宿舍三人还一边哭着追剧，一边满心等待她回归。
　　然而这一等就是六年。
　　沐清瓷早已回国成了内娱一线小花，演过不少经典影视剧，可以说是她们这一代人的青春回忆，然而却再也没回来过海大。
　　谈到电影，程晓晓忽然有些欲言又止：“小瓷瓷，我想跟你说个事情，说了你别打我哈……”
　　“什么事？”
　　“其实……《时光》是我写的，而且这个故事的灵感，是来自你和顾大神……”
　　程晓晓说完，沐清瓷直接愣住了，一时有些恍惚，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其实早在看原着的时候，她就觉得小说的设定有些莫名熟悉原本以为只是巧合，因为小说男女主的互动很甜蜜，走向也完全不像她。
　　倒是小说男主的性格确实像极了那人。
　　却原来，不只是像。
　　“小瓷瓷……”
　　见她不说话，程晓晓泫然欲泣。
　　《时光》是她的白月光，而沐清瓷和顾言清是她磕的第一对神仙CP，从前她不敢幻想让沐清瓷本人来演，可真到这一步，如果泡汤了，她比自己失恋还痛心。
　　“你担心什么？我都已经签了合同，拍了一天戏。”沐清瓷倒没多大情绪波动，事到如今，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然而她挺想告诉程晓晓，关于她和顾言清之间的故事，其实远没有晓晓写的那样甜美圆满的。
　　真正的感受，只有当事人的她自己知道，甜蜜而苦涩，纠结而痛苦。
　　“那……那你们……”
　　程晓晓有些紧张，她也是昨晚听说，顾言清是前两年回国，但是没什么消息，直到去年，忽然回了海大任职，听说还是国家引进的高科技人才，非常厉害的那种，只是具体情况，她也不是很清楚，关于他的消息，都很低调。
　　“同学而已。”沐清瓷垂眸，喝了一口水掩盖失落情绪：“昨天我们就见过面了，不过，这个事情，你不要跟别人说。”
　　“当然！我知道！”程晓晓举手保证。
　　继而又想起什么，忍不住吐槽：“小瓷瓷，网上的新闻我也看了，这姓修的人生是过得有多悲惨？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就因为当初没追到你，这样造谣是非？”
　　沐清瓷微笑：“没事的，都过去了。”
　　程晓晓便扬言，下次遇见姓修的，非要亲自揍一顿才解气。
　　“对了，我还有个好消息要跟你说，苏烟后天要结婚了！前两天我就是过去陪她，才错过了剧组开机，小瓷瓷，我们可以邀请你来参加婚礼吗？其实我们也很想你。”
　　沐清瓷眼中掩不住惊喜，在海大那一年，苏烟就像大姐姐一样照顾，所以她的婚礼，她自当参与的。
　　“好，我也很想见见她们。”
　　*
　　苏烟结婚那日，沐清瓷便跟剧组请了半天的假，还好，从海大到苏烟结婚的酒店，开车不过一个小时。
　　到了酒店，车子缓缓驰入负二楼某个指定的车位。
　　沐清瓷戴好口罩准备下车，却在远远瞥到立在那车位旁，一抹清贵颀长的身影时，眉眼忽然跳了跳，茫然的目光中透出一丝亮光。
　　副驾驶位，李妍也看到了，有些惊讶：“好像是顾教授？”
　　沐清瓷看着逐渐靠近的身影，有些恍然：“嗯，新娘和我们是一个班的同学。”
　　话虽如此，可苏烟结婚，顾言清竟然也会参加，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而且，昨天怎么也没听程晓晓提起呢？
　　然而下一刻，她才忽然反应过来，程晓晓为什么这么安排。
　　这家伙可真不愧是写小说的！
　　正胡思乱想着，车子已经越过那人，稳稳当当停下。
　　而后，车窗被轻敲了三下，一叩一叩，仿佛敲在她的心弦上。
　　早在学校重逢后，她就知道，这段时间他们也不会止于那一次偶遇。
　　毕竟，他在校任教，她在校拍戏，三个月能碰上的概率也不是没有。
　　沐清瓷深吸一口气，握在门把上的手终是一按，打开了车门。
　　恰时，一阵清风徐来，卷走了停车场内闷热的气息，顺带撩了一下那人的衣摆。
　　顾言清作为今日的伴郎，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衫搭配黑色领结，一丝不苟，清贵冷雅。
　　四目相对时，顾言清也有些错愕，周身一切好像都安静下来，眼中唯有彼此。
　　他低低看着那只露出一双潋滟的双眸，心中波澜起伏而过，搭在车门上微微曲起的五指，冷白上泛起青筋。
　　他是真没想到，程晓晓让他来接的人会是她！
　　一日未见，小姑娘眼中依旧有些许疲惫，大概又是失眠，然后又起了大早赶过来。
　　“好巧啊~”
　　她面上依旧有些不自然，虽然只过去一天时间，再见到他，依然还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嗯。”
　　他点了点头，依旧是清冷疏离，眉眼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沐清瓷垂眸下了车。
　　也许，见到是她，他并没有自己那样欢喜。
　　思及此，心中不由得落寞更深。


第31章 浪漫婚礼
　　一路无言, 直到进入电梯，看着数字慢慢往上跳，到一楼时却突然有人按了电梯, 电梯缓缓停了下来。
　　“阿瓷姐……”
　　李妍忽然想起还没给沐清瓷带墨镜, 便急忙从包里找了出来递给沐清瓷，沐清瓷下意识戴上。
　　然而电梯狭小，也不知道有没有被认出的风险。
　　一旁顾言清忽然轻咳一声，伸手直接将沐清瓷拉到身后右侧，用宽厚的肩膀挡着她纤瘦的身子。
　　电梯门开, 进来一对年轻情侣，热情的跟他们礼貌打招呼, 又看了一眼顾言清身后似乎还有空间，便要往里走了一步。
　　顾言清抬眸看了两人一眼，目光有些清冷, 忽然反手握住身后人的手，十指交叉，轻轻将她的手腕带出。
　　那两人才反应过来后面还有一个女生, 便小声说了抱歉，贴着电梯门口左侧站着。
　　沐清瓷目光落在与自己十指相交处, 大脑忽然空白，只有掌心传来的温热一遍遍刺激她的心跳。
　　她呆呆立在那儿不敢动, 想起那次在KTV，为了杜绝别的男生对她骚扰, 他也是假扮她的男朋友来着。
　　时隔多年，他再次做出同样的选择, 这让她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细尖柔软的指尖许是不小心划过他手背, 而这个小动作也引起了他的回应。
　　男人微微低头，大概是墨镜掉了下来，他一眼便撞进了那双如小兔子般无辜的眼眸中，心底一软，好似刚刚那指尖碰触的不是手背，而是他的心尖。
　　这对视太过勾魂，沐清瓷忽然就有些抵挡不住，食指顶了顶墨镜，遮住他了一探究竟的视线，心却忍不住颤抖。
　　交握的双手，除了温度上升，没有一丝松动，因为那个小女生的目光一直落在顾言清身上。
　　小情侣也是去32层，不知道是不是苏烟请来的客人，如果一同出电梯的话……
　　沐清瓷正想着，只见顾言清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按了一下30层的。
　　所以当电梯再次开门时，情侣下意识站到一边让路，顾言清侧身揽着沐清瓷避过了她们打量的目光，淡然出了电梯。
　　李妍急忙跟了上去，耳精的她听到电梯里那个女生偷偷对男友说：“看人家男朋友，又帅又体贴！你也学学啊！”
　　她心中不禁笑了笑，幸好没被认出，大概是阿瓷姐这位同学颜值太高了，直接被吸引力所有注意力吧！
　　不过看刚刚他的举动，不单单是颜值高，情商也高呢！
　　*
　　三人穿过弯弯绕绕的走廊，到达安全通道，在一个转角楼梯处停下，确定无人后，顾言清才意识到，自己是一路牵着她走过来的，两人竟也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他蓦然松了她的手。
　　“抱歉。”
　　因为提前下了电梯，只能再爬两层楼梯，目光落在她的细高跟鞋处，蹙了蹙眉。
　　“能走吗？”
　　沐清瓷点头：“可以的。”
　　顾言清率先踏上有些灰暗的楼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微微侧身去看身后的小姑娘，还是缓缓伸出了手。
　　沐清瓷赶忙摇了摇头：“没关系，我可以的。”
　　她实在是害怕那种心跳到嗓子眼的感觉，害怕自己又会再次控制不住情绪。
　　顾言清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放慢了脚步，与她一起慢慢往上走。
　　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有些沉重起来，李妍后知后觉，终于感觉到自家艺人和眼前男人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感情牵引着。
　　她大气不敢出，尽量放慢脚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我听说，你后来去美国留学了。”
　　大概是心虚，沐清瓷找了话题，想与他叙旧，其实这些，也是昨天程晓晓才告诉她的。
　　“嗯。”
　　顾言清略微低着头，余光尽数落在右边人纤细的脚踝处，察觉到她似乎踉跄了一下，好看的眉峰微微蹙了蹙，右手虚抬着，生怕她真的磕到。
　　然而小姑娘显然没有注意到脚下略高的阶梯，仰着头看他，追问道：“是哪所大学呀？”
　　闻言，他终于抬眸看向她，目光有些探究。
　　“波士顿，麻省理工。”
　　身后李妍深吸了一口气，惊叹自己竟然见到了活的学霸！还是顶级神颜的学霸！
　　然而沐清瓷只是“哦”了一声，好像没什么惊讶感受。
　　因为她正垂着头，回想当年。
　　她出国第一年就是去纽约电影学院，进修了一年就回国了，纽约与波士顿离了好像挺远的，大概怎么样都不太可能碰面。
　　情绪不禁有些低落，轻轻叹了口气。
　　顾言清看她有些丧气的模样，心中有种熟悉的情愫升起，大概名为心疼。
　　好像现在的她，跟荧幕中的神仙姐姐，还是有些区别。
　　他理解身在娱乐圈中的孤独与寂寞，荧幕上的笑容或许也只是伪装坚强的外壳，只是切身体会到她的沮丧，他还是忍不住心疼。
　　好像她孤身一人行走世间，即使身边繁华喧嚣，她依旧还是最孤单的那个。
　　当踏上最后一层阶梯后，沐清瓷松了口气，踩着高跟鞋爬两层楼，果然是有些吃力了。
　　尤其是身边人似乎比她还紧张，让她的心跳更加受不住控制，突突跳得贼快。
　　她抬头与他相视，不禁莞尔一笑：“谢谢。”
　　顾言清领着她在一间VIP房停下，然后拿出房卡，“滴”一声，推开房门。
　　“到了。”
　　他轻声提醒，里面霎时飞起满天的气球，浅蓝粉紫，恍若童话世界。
　　沐清瓷呆呆看着他，脚步被带了进去，猝不及防一人跑过来紧紧抱住她。
　　“小瓷瓷！你终于来了！”
　　苏烟早已忍不住激动的心情，冲上来抱住她，一身白色婚纱，明艳动人。
　　而沐清瓷不防突然被抱住，脚步未停稳，往后退了两步，撞上了一个宽厚的怀抱，而后一双手下意识扶了扶她的双肩，给她力量让她站稳。
　　她还未来得及回头跟他说谢谢，便听苏烟语无伦次，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
　　“晓晓昨天跟我说你回来，搞得我们一夜未睡，生怕这是一场梦！我好开心，小瓷瓷你竟然能参加我的婚礼！”
　　沐清瓷拍了拍她的肩，安慰她：“好啦~别哭花了妆，今天你是最漂亮的新娘，不可以哭哦。”
　　苏烟赶忙轻轻拭去眼泪，嗔道：“我这不是太感动了嘛！那我现在很丑吗？”
　　沐清瓷温婉一笑，摇头。
　　她还是那么美丽大方。
　　对面程晓晓和韩月过来，与她相拥，时隔七年，她们117宿舍还能重聚，还是在苏烟的婚礼上，这将是一辈子值得纪念的时刻！
　　房间内人不多，除了她三人，也就新郎陆晨和伴郎顾言清，她也就无需介意那么多了，摘了口罩和墨镜。
　　韩月惊叹道：“小瓷瓷你不愧是神仙姐姐！这素颜的颜值也太高了！”
　　说完，她下意识看向沐清瓷身后的顾言清，更是惊艳！
　　这么多年，她们计院也就出了这么一对颜值突破天的璧人！
　　可惜了，当初的神仙CP也成了过去。
　　苏烟拉着她的手：“小瓷瓷，这些年，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呀？”
　　沐清瓷歪头看她，笑道：“当然有啊，我又不是失忆，只是行程忙，你们又都各奔西东了，才没联系上。”
　　转而又看向今日的主角新郎陆晨，忽然有些懵：“所以……新郎是你？”
　　大学的时候就觉得他和苏烟两人有猫腻，没想到真的能从校园到婚纱，简直太意外惊喜了。
　　陆晨看向她身后的顾言清，两人无奈笑笑。
　　看来程晓晓这鬼灵精怪的姑娘对他二人都保密了，大概是想来一次世纪大重逢吧！
　　其实陆晨对这个小姑娘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抱怨的，当年不辞而别，她倒是星途坦荡一片光明，可惜了自家兄弟打了七年光棍，至今感情生活还是一片空白！
　　昨天还为了她的事情，两人忙了一天。
　　“非常荣幸神仙姐姐能参加我的婚礼，也不枉我昨天帮你调查了一天姓修的那小子。”
　　沐清瓷愣了片刻：“你调查？”
　　陆晨忍不住吐槽：“是啊，老顾把人家电脑都黑了，一个打工仔，急着要向老板汇报时，电脑自动播放美女照片，啧啧，老顾你怎么还一样阴险呢？当年周扬手机里的视频也是你搞没了的吧？”
　　顾言清睨了他一眼，不说话。
　　沐清瓷这才反映过来，怪不得……真相这么快就出来了，原来是他们两人联手。
　　“不是……你不会还没跟她说吧？”陆晨有点恨铁不成钢拍了拍自家兄弟。
　　顾言清淡然道：“没什么好说的，我也是受害者。”
　　提起这个事情，几人三缄其口，略有些尴尬，都是成年人了，又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打趣两人。
　　程晓晓连忙捧了一套浅紫色的伴娘服过来：“清瓷，要不先去换上伴娘服？”
　　“好。”沐清瓷微笑点头，眼眶却微微湿润。
　　这次来海市，好像突然就被按下了快进，所有不敢期待的事情接踵而来，让她仿佛入梦一般。
　　李妍上前帮她接过伴娘服，带到更衣室换上了，又帮她化了个淡妆，她忍不住激动问道：“阿瓷姐，我才发现，顾教授就是视频中的白衣小哥哥！他不会就是那个G吧？？”
　　沐清瓷无奈看了她一眼：“不要说出去。”
　　“嗯！我知道的，阿瓷姐，顾教授他，应该很喜欢你吧？”
　　而刚刚一路过来，虽然他们不过寥寥数语，可李妍就是觉得，喜欢这种东西，即便嘴上不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沐清瓷放在膝盖上的指尖微微一动，心中忽然有些刺痛。
　　*
　　推门而出，众人又是一番惊艳。
　　浅紫色露肩小礼服，微卷的栗色长发被随意织了两个辫子藏在发间，露出光洁的额头。
　　李妍没有特意给打扮，毕竟今天的主场可是新娘子！
　　可即便是如此淡妆简约，也依旧是宛若天仙下凡。
　　顾言清眼中惊艳一闪而过，一旁的程晓晓暗中推了推他，急道：“快去呀。”
　　顾言清怎会不知道程晓晓在打什么主意。
　　可七年前那场被拒绝的告白，除了他俩当事人，再无其他人知晓。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伸手向她行了一个绅士礼。
　　沐清瓷将手搭在他手心，被他牵引着前行，两人心跳都有些加速。
　　“昨天的事情，谢谢你。”
　　重逢之后，她好像对他说了很多次谢谢。
　　窗边，一行人站好等着他二人，苏烟和陆晨站在中间，顾言清牵着她走向苏烟身边，刚站好，就听对面李妍大喊一声，按下了快门键。
　　“茄子！”
　　两人猝不及防抬头，连手都还没有松开，错愕地看向镜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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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薛定谔的猫
　　程晓晓看着摄像机中的沐清瓷, 不禁感慨，不愧是大明星，镜头感好到爆棚, 即便是未施粉黛, 轻妆上镜，也是仙气十足。
　　肤若凝脂，锁骨勾魂，眉眼如黛，漂亮的天鹅颈更是美不胜收。
　　天仙本仙, 真不是粉丝自吹。
　　再看一旁的伴郎，清贵气质更是令人惊艳, 帅气大背头加一身修挺西装，禁欲霸道系十足，清俊完美的五官, 分分钟秒杀当红各种小生。
　　两人无意中深情而视的画面，哪里还是什么伴郎伴娘，分明就是一对羡煞众人的璧人啊！
　　她突然有种预感, 她偷偷磕了几年的CP，大概率是要成真了！
　　好期待啥时候能看到她们撒糖啊！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前面大厅还有客人等着，叙旧只能到此为止, 沐清瓷也要离开了。
　　换好衣服后，沐清瓷让李妍把礼物分给室友, 都是她代言的大牌口红，因为不知道她们喜欢什么色号, 就每种色号都拿了, 一人一份。
　　“呜呜！果然只有女人才最了解女人呀！”
　　程晓晓抱着沐清瓷狂啃, 众人大笑。
　　几个女生拥抱惜别，也不知道下次再这样相聚会是何时，眼眶红红的。
　　苏烟低声哽咽：“小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蜜月回来，我们好好聚聚！虽然我们只相处过一年，但这七年，我们一直都很挂念你，11年的那场花絮，看到你在悬崖峭壁上吊着威亚在高空中荡来荡去，还要做一字马那么危险的的动作，我们仨在宿舍都快哭死了，你说你拍个戏怎么那么拼命啊！未成年的小姑娘，用个替身也没有人说你的，还有你差点被河水冲走的新闻，都好几年了我们才知道……”
　　沐清瓷拍了拍她的肩，柔声道：“我现在不好好的吗？最近我会在这里待好一段时间，好好去度蜜月吧，等你回来。”
　　*
　　道别之后，依旧是顾言清送她去停车场。
　　“不用送的，你作为伴郎，离开不好吧？”她怕耽误他的时间，毕竟今天是他好兄弟的婚礼，她不能占用他太多时间。
　　男人按了电梯，礼貌又疏离道：“作为同学，应该的。”
　　沐清瓷看了他一眼，垂眸不再说话。
　　到了停车场，李妍却突然接到司机小李的电话。
　　挂了电话，李妍有些无奈：“小李刚把车开去加油了，结果回来堵桥上了，好像是发生了交通事故，一时半会估计下不来……”
　　顾言清抬眸：“晚上有什么活动吗？”
　　李妍：“晚上还有一场星光盛宴，得赶过去做准备，化妆师已经在等候了。”
　　沐清瓷：“叫个网约车吧。”
　　她一向也不喜欢迟到，被人说大牌。
　　不料，顾言清却道：“我送你们过去吧。”
　　沐清瓷连忙回头看他，摇头道：“不用了，苏烟的婚礼才刚刚开始……”
　　顾言清侧目看了一眼手表：“无事，我和陆晨说一下。”
　　后来，陆晨虽然很想骂他重色轻友，但终归还是放了人。
　　直到再次坐上顾言清的车子，沐清瓷依旧还没回过神。
　　时隔两天，她又一次蹭了大神的车。
　　“系好安全带。”顾言清出声提醒。
　　沐清瓷回过神来，赶忙去拉安全带，目光有些羞赧地不敢看驾驶位置，却无意瞥到前方挡风玻璃处放着一盆小小的吊兰，上面还挂着一张小小的纸签，她不禁仔细看了一眼。
　　“陌上花已开。”
　　沐清瓷心中默念出那几个字，忽然就想起了那个小妹妹，这么多年过去，那件事情也成了她心中的牵挂和遗憾。
　　顾言清显然也看到她凝视的目光，问她：“怎么了？”
　　沐清瓷这才看他：“你还记得，那首曲子？”
　　顾言清：“陌上花已开？”
　　沐清瓷点头：“你一直在听？”
　　顾言清点头：“嗯，很好的一首曲子，身处逆境时，听着总觉得会有希望。”
　　沐清瓷不禁问：“你也会有逆境吗？”
　　顾言清侧头看向她，嘴角微扯：“当然，我也是人，为什么会没有？”
　　沐清瓷哑然，想起大学时期，人人眼中的大神，也是她心中的神，似乎所有难事在他手里，都能轻易化解，他这样温柔的人，就该被神明好好对待呀。
　　她不知道他那些逆境是否跟自己有关，可一想到自己曾那样对他，她心中就充满了罪恶感。
　　“要听吗？”顾言清忽然问她。
　　沐清瓷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后，愣了半晌，摇了摇头：“其实，我现在不敢听了。”
　　顾言清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为什么？”
　　沐清瓷望着前方，眼神有些茫然：“我害怕，自己会去想，现实中，那个人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活下去？”
　　她想知道那个小妹妹的情况，却也害怕面对现实。
　　顾言清沉吟片刻，问她：“听过薛定谔的猫吗？”
　　沐清瓷向他点头，然后便听他嗓音温柔道：“或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要相信自己，相信她。”
　　沐清瓷似懂非懂望着他，就像薛定谔的猫那样，只要不打开，那一切就还是有希望的对么？
　　她终于露出笑容，轻轻点头，接受了这个建议。
　　而坐在后排的李妍云里雾里听着二人的对话，不禁纳闷：这俩人是在对暗号吗？
　　*
　　等车子又路过一个红绿灯口时，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顾言清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一顿，侧头望向副驾驶，却见小姑娘不知何时又经睡着了。
　　歪着头侧躺在椅背上，耳边的碎发掉落下来挡着脸看不清，只能看到一个蜷缩着的小身子，消瘦单薄的身影瞧着有些怪可怜的。
　　这么容易又睡着了？
　　一想到她连着在自己车里睡着两次，就有些无奈。
　　这是累到沾车就睡？
　　“顾教授……”
　　忽然，后座李妍一手侧挡在嘴边，小声喊他，声音刻意放得很轻微。
　　顾言清轻轻回头。
　　李妍几乎是用气音轻轻请求：“等会可以开慢一点吗？我想让她多睡一下。”
　　顾言清眼神微暗，目光扫过沉睡的女孩，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后面车子开的极慢，到了星光大楼附近，又绕着附近广场缓缓溜了三圈，但沐清瓷还是没有要醒的痕迹，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换过，呼吸浅浅，好眠。
　　李妍不禁奇了怪了，沐清瓷这两年已经到了有些神经衰弱的地步了，一丁点响动都可以让她惊醒，然后就是漫长的失眠。
　　就算是在车上，也顶多是拍完戏很累的时候小眯一会，像这样深度睡眠一个多小时，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而此时已快到了和化妆师约定好的时间，李妍便小声说道：“顾教授，还是……回星光大楼吧……”
　　再这样转下去，今晚的盛宴不用参加了。
　　顾言清瞥了一眼依旧沉睡的沐清瓷，眸色不经意闪过一丝心疼，压低了声音：“她经常失眠？”
　　“呃……就……”
　　李妍语气有些心疼：“最近两年，是越来越严重了……”
　　“麻烦顾教授了。”
　　*
　　转了最后一圈，车子在酒店门前缓缓停下。
　　李妍却忽然接到了林歌的电话，便向顾言清示意出去接一会电话，还劳烦他再等等。
　　顾言清点头，转而看向沐清瓷，耳边隐隐传来李妍的声音。
　　“林哥，有事吗？”
　　“嗯，已经睡了快两个小时了，要不是怕迟到，我都想让她直接在车上睡一晚好了。”
　　“宴会结束去聚餐？行，晚点我跟她说。”
　　……
　　顾言清无意听到阔别许久的名字，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微微收紧，五指泛白。
　　最终还是忍不住侧头看向副驾驶位，那巴掌般大的脸庞，几乎全部掩藏在自己的风衣里面。
　　很多想要询问的话语如鲠在喉，心底也忽然有些刺痛，宛如突然生出一根针猛地扎进。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很好？
　　为什么选择了这条路，却要将自己弄成这样？
　　明明是光鲜亮丽的女明星，私下里却让人看得心疼。
　　那个你说余生会照顾你的男人，就是这样照顾你的？
　　不一会儿，李妍挂了电话，打开副驾驶车门，将沐清瓷轻轻摇醒。
　　“阿瓷姐，到了。”
　　沐清瓷仿佛也终于睡饱了，长长的睫毛扑扇了几下，悠悠醒来。
　　抬眸，却骤然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顾言清目光温和：“醒了？”
　　停车场内晦暗不明的灯光照射在男人英俊的脸庞上，如同电影幻境。
　　沐清瓷刚醒来的大脑还没完全清醒，茫然看着他，直到意识到自己再次在他车上睡着。
　　这次，顾言清下了车，也来到副驾驶门边，贴心问她：“需要帮忙吗？”
　　沐清瓷依旧侧躺在座位上，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想知道自己能起来不。
　　不禁低了低头，略有些紧张道：“不用了。”
　　说完，一手撑在靠椅上，坐直了身子，将有些凌乱的头发勾至耳后。
　　“谢谢，又麻烦你了。”
　　而后落了地，开始戴好黑色帽子和口罩，可顾言清看着她单薄的衣服，不禁又皱了皱眉，“等下。”
　　他转身去了后座，打开门把后座上的衣服拿了出来。
　　“里面有空调，小心着凉。”
　　他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淡淡说道。
　　沐清瓷看着身上的衣服，是他今天当伴郎时穿过的，还隐隐约约有他身上特有的雪松气息，心中一动，没有拒绝。
　　“好，回头……我再还给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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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仙女散糖
　　当天, 星光盛宴上，沐清瓷顶着一个清纯丸子头，搭配蓝色星辰纱裙礼服, 宛如天仙下凡, 直接惊艳现场。
　　然而更让人意外的是，向来是披肩不离身的神仙姐姐，那晚下了红毯后，身上披的是竟一件黑色男装西服！
　　一时间各大媒体粉丝纷纷猜测，这莫非是神仙姐姐的新搭配？
　　然而, 当那台对着神仙姐姐那台座的摄像机机位，直播出一些画面后, 媒体粉丝们瞬间炸开了锅。
　　事情是这样的，在等待颁奖前，沐清瓷和老合作伙伴周易、新晋小生谢景, 男演员傅一琛，女演员梁师婷陆续落座，这五人绝对是时下娱乐圈中高颜值的巅峰代表！
　　能让她们同座直播简直是颜狗的盛宴！
　　只是屏幕上的沐清瓷今晚嘴角似乎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意, 目光却有些心不在焉，除了和几位艺人打招呼后, 便是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看着前方，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弹幕上, 众粉丝正乐不可支地磕着自家CP，尤其是时隔七年再次合作同框的木椅CP, 完全是一骑绝尘！
　　“我的青春！我的CP完美同框了！”
　　“瓷瓷和周影帝打招呼那一下笑得好温柔啊，好想知道他们私下里有没有联系, 哪怕只是偶尔一句问候, 我都圆满了！”
　　“木椅CP锁死！”
　　“谢景好高冷啊~这是在和神仙姐姐比谁更美丽冻人吗？”
　　“《时光与你都很美》简直是颜狗的盛宴！”
　　“沐清瓷和谢景两人的坐姿绝了！一个气质优雅仙女本仙！一个端正高贵翩翩公子, 期待《时光与你都很美》！”
　　“神仙姐姐今天的西装外套好man哦！”
　　“感觉今天的姐姐有点不一样~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
　　与此同时，已经回到办公室的顾言清，也破天荒拿出手机，看起了直播，目光盯着大屏幕上的沐清瓷略有所思。
　　今天的她确实有些不一样，似乎一直在走神。
　　中途，沐清瓷许是坐久了换了个姿势，手习惯性插兜，却好像碰到了西装袋子里有什么，然后下意识去口袋翻了一下，顿时表情有些小惊讶，颇有些可爱。
　　看到这一幕，顾言清不禁勾了勾嘴角，他没想到她会直接披着他的外套去参加盛宴的。
　　原本以为她会在化妆室休息很久，怕她无聊，所以在拿外套的时候，顺手塞了几颗喜糖放到口袋。
　　此刻看着镜头下的她，诧异地掏出几颗喜糖，双眼倏然睁大，将喜糖凑到眼前瞧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一笑的模样，顾言清不禁也跟着笑了出来。
　　沐清瓷那一笑甚是温柔，仿佛梨花盛开，网友也捕捉到了这一幕，纷纷截图保存。
　　“被神仙姐姐的笑感染了，魔力了！”
　　“这就是我喜欢了七年的女人，哭也勾人，笑也勾魂。”
　　“希望姐姐能一直这样笑，太美了！”
　　一旁的女演员也看到她手中的喜糖，说了句什么，她抿唇轻笑，给人分享了一颗，然后其他几位男演员看到，也觉得在这种快要睡着的场合，有颗甜甜的喜糖提神还真不错，纷纷伸手讨要。
　　沐清瓷又伸手掏了另一只口袋，果不其然掏出了四五颗，分给他们之后，自己剥了最后一颗放嘴里。
　　D家巧克力味，果然是提神最佳小零食。
　　不一会儿，“仙女散糖”的话题直奔热搜。
　　不少网友评论，神仙姐姐这是发喜糖吗？
　　一个个伸手要糖的场面不要太太逗，就问诸位明星们都不要面子的吗？
　　然而讨论着，突然有人就问，“有没有人发现，瓷瓷掏出糖的时候，一脸震惊的模样显然是不知情的，所以不是助理提前给准备的？”
　　“那么问题来了，这喜糖是谁准备的？”
　　“同问，衣服是谁的？”
　　“目测是男士西服！”
　　“目测不是周影帝也不是谢景的~”
　　“好害怕出道七年零绯闻的仙女姐姐明天就要发微博官宣了……”
　　戏精附体的众粉丝玩得不亦乐乎，而沐清瓷和周易也在当晚一同上台领奖，获得本年度最受欢迎男女演员，实至名归。
　　直播流量也在她两人上场时达到最巅峰。
　　用网友的话来说，两人只需站在一起，便是一波回忆杀。
　　只是到了颁发年度最佳创作歌手环节时，沐清瓷听到林歌的名字时，显然也是惊喜万分，十分可爱地鼓掌祝贺。
　　背景音乐响起，林歌在万众瞩目之中闪亮登台，一身小王子打扮十分帅气。
　　而令人诧异的是，观众台的追光灯竟直接打在沐清瓷身上，主持人站在台上和林歌互动，问题也是让人遐想。
　　“听粉丝说，林歌这首新歌《无以为伴》依旧是送给心中那个女孩对吗？”
　　林歌目光落在台下灯亮处，俊俏的脸庞带着温柔的笑容：“是。”
　　一时之间，全场惊呼，场外网友更是沸腾。
　　*
　　演艺圈中不少暗恋明恋神仙姐姐的明星艺人，而众所周知，娱乐圈中还有一种明恋，叫“清歌恋”！
　　林歌如今已是歌手界的一颗新星，会唱歌跳舞，俊俏的面容加上一副深情的嗓子，简直是行走的少女收割机！近些年他也几乎包揽了大部分的影视剧的主题曲。
　　然而就是这样的优秀的男神，从出道以来就对沐清瓷表明了心意。
　　虽然沐清瓷已经多次明说，自己和林歌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是师出同门的兄妹，林歌还是从来没有放弃。
　　每年新歌发表，都有一首深情告白的主打曲，可谓苦恋情深到了极致。
　　主持人此时更是穷追不舍：“那这位幸运的女孩，此刻也在我们星光盛宴对吗？”
　　林歌点头：“当然。”
　　今年亦是到了新歌发行时间，这次林歌依然选择当众表白。
　　屏幕上沐清瓷早已司空见惯，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淡淡看着台上的人，好像无所谓。
　　主持人：“那今天，林歌有什么想对她……对我们说呢？”
　　林歌这次毅然拿起话筒，看着灯光照射的方向，目光依旧坚定：“首先，很感谢星光今天给我这次机会，让我今天有勇气跟你说，此生除了爱，无以为伴……”
　　这番爱的宣言和警告，真是又酷又霸气！
　　众人纷纷鼓掌喝彩，林歌粉丝的心碎了又碎，不是为林歌有喜欢了的人心碎，而是心疼林歌明知会失败还是再次告白而心碎。
　　即便如此，镜头下沐清瓷依旧不为所动，刚才的梨花一笑没了踪迹，只是淡淡的看着台上的人，仿佛置身事外。
　　直到那不识趣的主持人忽然点名问她：“那么，我想代大家问一下清瓷，对此有什么看法呢？”
　　一旁的周易看不下去了，有些皱眉看向台上的主持人。
　　原本这只是一场猜测，大家不要捅破就行，热度过几天自然会消停，然而这主持人直接指名道姓，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想提高直播热度也不该如此。
　　他侧头看向沐清瓷，低声问她要不要帮忙。
　　沐清瓷淡然摇头，她想视而不见，却知道这种场合之下，终不是平常那种采访可以忽悠过去。
　　果然不一会儿，便有人递了话筒过来。
　　沐清瓷淡定接过话筒，笑容有些浅：“作为好朋友，我也很喜欢林歌的歌，我也知道音乐这条路是很孤独的，但我相信，你会找到能够陪伴你的女孩。”
　　林歌笑着看着她，只是看得久了，沐清瓷觉得那个笑容有些悲凉，又有些决绝，跟以往的林歌有些不同。
　　只是灯光闪烁下，她来不及多想，便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在场之人心知肚明，沐清瓷的回复礼貌而又绝情，诚如她所说，林歌一直会是她最好的朋友，但也仅此而已。
　　场外，陆晨第一时间给顾言清打了个电话。
　　那边咬牙切齿问道：“老顾，你再不主动出击，是打算再等个七年？”
　　顾言清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想起沐清瓷对林歌又一次告白的坚决拒绝的画面，小姑娘似乎比七年前更加坚定淡然了。
　　良久，他对着电话那头陆晨轻声道：“我心里有数。”


第34章 幕后采访
　　星光盛宴结束前, 沐清瓷和周易一起做了一个直播专访，算是对粉丝的超级福利。
　　女主持人是他们的老朋友，所以都非常兴奋。
　　“清瓷和周易第一次来星光走红毯的时候, 我记得, 才十七、八岁都不到对吧！”
　　周易笑着点点头：“是的，刚过十八岁，清瓷好像是刚过十七岁吧，我记得是在剧组过的十七岁。”
　　“要看下当年的视频吗？”
　　沐清瓷有些惊讶，表情有些小可爱：“又是什么视频？”
　　“最近网上很火的视频, 来看我们神仙姐姐挽剑花骑马吊威亚一条龙。”
　　主持人塞了一个手机过去，两人惊讶的低头一看, 赫然是当年《风华录》一些从未放出的幕后花絮。
　　一个动作不停的试练、高空威亚飞转、打戏时的英姿飒爽，而小姑娘脸上，永远是青涩的笑容, 背景音乐配的还是当年恢弘的主题曲。
　　画质虽然不是高清版，但是依旧挡不住两人满满胶原蛋白，稚嫩的脸庞, 仿佛金童玉女一般站在那里，让人都经不住回忆年少时的自己。
　　很多都是他们自己都没有看到过的画面, 两人认认真真看完，一时有些感慨万千。
　　“转眼都过去七年了, 我记得清瓷那个时候不太爱说话，清冷古典的大美女, 文静却又特别有灵气，特别惹人怜爱, 很难想象在屏幕上是那样英姿飒爽。”
　　周易知道现在沐清瓷心情还不太好, 便说：“现在她也不爱说话, 所以有什么问题直接丢给我吧！”
　　主持人哈哈大笑：“所以这是在给我们撒狗粮吗？等会这视频播出去，你可要负责哦。”
　　毕竟木椅CP是多少人青春的回忆呀！
　　“两位能说说，这次二次合作的感受吗？据我所知，易哥你是清瓷唯一二搭过的男演员，所以有什么想说的呢？”
　　沐清瓷看向周易，仿佛在回想事实真是这样吗？
　　周易落落大方道：“要说感受，其实还真不一样。拍《风华录》的时候，我们都还太小了。当年第一次看到沐清瓷，我还以为是哪家小公主出来体验生活的，因为她长得太美了，那我们拍的这个戏其实很辛苦的，都是户外实景威亚，危险系数也非常大，那时候她才十七岁，我们所有人都觉得，要坚持下去真的蛮辛苦的，但那部戏从开拍到杀青，我从来没有见她抱怨过一句，哪怕是每天吊威亚三个小时不下来，而且她把每一段打戏拍得又美又飒，就像凡间仙女一样。”
　　闻言，主持人也忍不住感慨：“是啊，就像我们现在看到的花絮，真的非常辛苦，很难想象，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是怎么做到那么能吃苦的，绝美的镜头后面，都是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的。”
　　“所以这次，在签合同之前，导演跟我说，女主小狐狸定的是她，我当下什么都没想，直接签了合同，让经纪人把其他活动一律往后挪，因为我知道，沐清瓷愿意接下的片子，那一定不差！因为她会为了演好一个角色，花时间和精力，去学这个角色需要的技能，那大家都知道，她非常的多才多艺，几乎所有我们见过的乐器她都会，那还有好多我没见过的呢，就像我上次说的，她就是一个宝藏女孩。”
　　主持人：“这个我也知道，《风华录》还有这次的《狐言令》的片尾曲都有她参与作的曲，很厉害的小姑娘呀！”
　　沐清瓷笑着摇头，比较谦虚：“其实也只是略懂皮毛，没有易哥说的那么夸张，只是演那个角色的时候，碰巧我也有时间去学习，这样才可以更多的理解这个人物的性格，也方便自己更好的融入角色。”
　　主持人：“可是现在很多明星拍戏，你别说要求他学习技能了，就让他说一下台词都没有空，大家都忙着挣钱，时间很宝贵的，有这个时间去学习，他们或许觉得，去录一场综艺啊，参加真人秀什么的，钱来的更快。”
　　周易看着沐清瓷：“真人秀你还是别参加了，你不适合。”
　　沐清瓷原本也不喜欢真人秀，不过看伙伴这样说，不禁有些好奇：“为什么？”
　　周易：“就……挺累的，身心俱累的那种，你不适合，我们还是好好拍戏吧。”
　　主持人当场要笑晕了，又问道：“那不说真人秀，那假如说，你看清瓷你其实对乐器还有作曲，都很有天赋也很厉害，那如果有综艺邀请你去当导师或者评委的话，你会去吗？”
　　沐清瓷认真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不会，我觉得……现在的我，既然已经选择了演员这条路，那我演每一个角色对我来说，其实都是一个享受的过程，所以为了它，我愿意付出所有时间，尽自己最大努力去诠释这个角色。但是对于乐器，作曲什么的，我也只能当它是个爱好，前面我说略懂皮毛真不是谦虚，因为比起专业学这个的，他们才是把所有时间都花在这方面的，如果我去给他们做评委或者导师，我觉得首先对选手就是一个不尊重。专业问题，应该交给专业人士去指导。”
　　主持人十分赞同：“清瓷说的，真的……很对！也希望那些跨行去指导别人的，所谓的导师，多少注意点哈！”
　　沐清瓷看着她笑：“姚姐，我觉得你是在给我下套……”
　　几人顿时大笑，觉得这个话题真的会得罪人，周易赶忙转移话题。
　　“我觉得除了敬业这些，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就是吊威亚。真的，这么多年来，我没见过哪个女明星拍打戏能这么帅气！就比如说《风华录》中，大家也看到，其实很多打戏和吊威亚，常常一天拍戏下来，我都会觉得全身酸痛，我们经常各种受伤。这次《狐言令》我就比较轻松了，一直是被清瓷保护着，她这个角色的打戏也很多，而且要是那种很霸气的跳来跳去的那种，但她从来都不会抱怨，每一场戏都是她亲自上阵，从头到尾，所有打戏，她都没有用过替身。”
　　“所以啊，神仙姐姐不是白叫的！说起来，当年的《风华录》真的很火哎，太让人上头了，我记得那年我们节目组的人都在熬夜追你们这部剧！虐得我心肝脾肺肾都疼，第二天都不想上节目了，所以这次，电影是大团圆结局吧？如果还是BE的话，我相信粉丝们都要给导演寄刀片了！”
　　周易大笑，指了指一旁听得认真的沐清瓷。
　　“其实当年如果真要寄刀片，应该寄给她。”
　　沐清瓷愣了会，似乎才想起什么，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人凑近说了几句悄悄话。
　　主持人开始不淡定了：“这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周易笑着解释：“其实《风华录》，本来编剧写的是HE的，大结局就是她死里逃生，我最后找到她了，然后我们浪迹天涯。但是我们演完的第二天，我都以为杀青了你知道吗，她那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她拉着导演和编剧一个晚上琢磨怎么让结局更深入人心一点，然后到了第二天早上我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结果被编剧塞了一页台词，被导演拉去片场，再拍了几个镜头，它就BE了！”
　　主持人一脸错愕看向沐清瓷：“所以你当时，是怎么想到，要拍这个转折的？真的，你知道吗，如果看到你俩拥抱在一起，停留那几秒钟，我去上个厕所，回来正在播放片尾曲，我真的就觉得，这是个HE呀，你这后面几分钟，真的是神来之笔了！太会磨人了！”
　　沐清瓷左手掩面，细长的指尖敲了敲额头，想笑又觉得难以面对主持人的质问。
　　“我还记得，当年很流行的一句话吧，是鲁迅说的，大概意思是这样说的：所谓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你不会也是这样想的吧？”
　　沐清瓷摇了摇头，认真解释：“其实，当时可能自己是这样一个心境吧，就觉得，把电视拍得太没号了，可能对观众来说，感官上也是非常满意的，但这样并不能特别完美的突出这个角色的性格，就是，没有那种强烈的落差感，这个角色她给人就不会有那种立体的，鲜活感。我觉得真正的刻骨铭心，恰好是爱而不得的结局，能让人恋恋不忘。”
　　“当时是什么心境？”主持人追问。
　　沐清瓷愣了愣，浅笑不语。
　　主持人明了，也不再问，贴心做了总结：“事实证明，你这个神来之笔是非常成功的，你看，七年过去了，大家还在为你们意难平，它也成为了仙侠剧的经典。”
　　说完，她又吐槽：“咦，我记得那个时候你们来我们星光走红毯，你们导演还跟我交代，说小姑娘第一次拍戏，走不出剧情，可别问哭了她哈！一开始我挺纳闷这是多悲情的结局呀，杀青都半年了还走不出来？后来自己大半夜追剧的时候，结尾哭成狗你们知道吗？现在你来告诉我，这是你自己改的！这不亲自下场屠狗吗？”
　　“啊哈哈哈！”
　　弹幕也是一阵狂刷！
　　“我们也哭成狗啊！”
　　“我现在还耿耿于怀！”
　　“一辈子的意难平！”
　　“姐姐还我当年的泪水！”
　　主持人笑完后，终于结束了采访：“那我们非常感谢清瓷和易哥的配合，也预祝《狐言令》票房大麦！”
　　*
　　回酒店的路上，林歌接连打了几个电话过来，沐清瓷懒得接，最后直接拉黑了。
　　这些年她由着他小打小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因为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那儿，只是今天他做的确实有些过了。
　　然而又能狠绝到哪里去呢？
　　李妍坐在副驾驶看了会微博，回头对她说：“阿瓷姐，有两个热搜，你看下要不要找人撤下来？”
　　沐清瓷接过手机翻看了下，挺意外的，不愧是大神，几个热搜就有两个是出自顾言清的，前天全网寻找白衣小哥哥的事情才刚压下来。
　　这大概就是，长得好看的人自带的热搜体质吧。


第35章 尴尬的拍一拍
　　沐清瓷看了一眼怀里的西装, 有些恹恹无意：“随他去吧。”
　　“下雨了。”李妍忽然惊喊道：“这闷热的天气，下一场雨心情也好。”
　　沐清瓷原本靠着车窗发呆，闻言抬起头往外望去。
　　雨应该下了好一会儿, 车玻璃已经透了些雾气, 她伸手擦了擦，窗外是繁华的夜色，她脑中却是反复浮现这些天与他重逢的点点滴滴。
　　熟悉的气息好像还萦绕在鼻尖，勾起了尘封已久的记忆一帧帧播放，就如同车窗外路灯一闪而过。
　　忽然想起什么, 她翻出后来让李妍拷贝过来的那段，她射箭的完整视频, 戴上耳塞，来回重复着看顾言清出现的那个片段。
　　暂停，截图, 再放大。
　　虽然很糊，她却能感受到，那时的顾言清, 满眼都是她。
　　泪水不禁溢出眼眶，悄悄滑落。
　　这曾是独属于她的少年啊。
　　即便分别七年, 她依旧无时无刻不念着，却是无处倾诉。
　　所以那天突然在节目现场见到当年他的身影, 看到他那时宠溺的表情，她才会情绪失控到落泪。
　　而不可反驳的是, 重逢后这几天，她对他的思念好像欲深了。
　　虽然才分开不过几小时, 她满脑子却都是他的身影, 包括他的气息、眉目、声音。
　　李妍又说起今晚的星光盛宴, 提醒她挑了几张图发一下微博，她手指在屏幕上来回翻看着，最终敲定了几张图。
　　“@沐清瓷：感谢星光的邀请和认可#星光盛宴，今天度过了非常有爱的时光！重要的日子里也重逢了重要的人，你们要的喜糖在这里~[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九宫格中间摆着的是苏烟拍的一面墙的喜糖，带着窃窃的喜悦。
　　不一会儿，她忽然被程晓晓拉进了一个微信群，【海大颜值担当】。
　　点进去一看，原来是陆晨建的一个群，里面也就他和顾言清，再加上她们宿舍四个女生。
　　陆晨：“热烈欢迎神仙姐姐回归！”
　　苏烟：“热烈欢迎神仙姐姐回归！”
　　晓晓：“热烈欢迎神仙姐姐回归！”
　　韩月：“热烈欢迎神仙姐姐回归！”
　　……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沐清瓷打算打招呼时，界面再次弹出一条消息。
　　顾言清：“欢迎神仙姐姐回归！”
　　沐清瓷：“……”
　　差点要笑出声怎么回事？
　　群里静默了片刻，沐清瓷终于颤抖着手打了几个字发出去。
　　沐清瓷：“很高兴回归！”
　　几个小姑娘叙旧了片刻，苏烟甩出今天拍的婚礼合照。
　　苏烟：“集美们，美照自存哈！”
　　沐清瓷一张纸看过去，忽然看到好几张自己和顾言清的合照，深情地相互对视，还有被发现偷拍时惊讶的表情。
　　大概是程晓晓特意抓拍的，画面意境倒是挺唯美。
　　仔细瞧着如今伴郎装的顾言清，再和VCR中的白衬衫顾言清细细对比。
　　一个是成熟稳重的男人，一个是青葱岁月的少年。
　　好像无论什么时候的他，对她来说都毫无抵抗力。
　　她忍不住偷偷点了保存，然后看着那些照片傻傻发笑。
　　忽然又想起今天的西服和喜糖，觉得有必要和他说些什么，但两人还没有加好友。
　　手指在那个动漫头像上点了点，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去加好友。
　　却不料界面忽然弹出一个提示。
　　你拍了拍“顾言清”。
　　沐清瓷被吓得一愣，一时竟忘了去撤回，心跳如雷。
　　这是什么操作？
　　她怎么手滑点了这个？
　　正焦急时，界面又弹出一个提示。
　　顾言清拍了拍你：“姐姐要早点睡呀。”
　　界面再次陷入宁静……
　　即便隔着屏幕，沐清瓷也嗅到了窒息的味道。
　　她抬头看向前面喜滋滋刷着花絮视频的小助理，颤颤巍巍问道。
　　“我微信的拍一拍，是你设置的？”
　　李妍回头：“是啊，凡姐让我设置的呀，怎么了？”
　　沐清瓷抿了抿唇，手握拳重重按了按眉心。
　　在她假装隐身掉线的时候，手机屏幕忽然又亮了起来，提示有信息进来。
　　她解了锁，便见群里再次接起了龙。
　　陆晨拍了拍你：“姐姐要早点睡呀。”
　　苏烟拍了拍你：“姐姐要早点睡呀。”
　　晓晓拍了拍你：“姐姐要早点睡呀。”
　　韩月拍了拍你：“姐姐要早点睡呀。”
　　咬了咬牙决定无视，退出界面，却发现通讯录有一条信息。
　　她不禁压着狂跳的心脏点开，看到那条“我是顾言清”的请求好友信息时，激动得咬了咬拳头。
　　然后颤颤巍巍点了同意。
　　下一秒，那边发来信息。
　　顾言清：“群里妖魔鬼怪多，有事可以直接私信我。”
　　*
　　炎热喧哗的操场上，两个穿着军训服的男生扭作一团，你一拳我一脚，一旁的同学纷纷起哄喊加油，少女站在一旁有些焦急，因为这是一场因她而起的战争。
　　“不要打了。”
　　然而无论她怎样喊都没有人理会，她想要上前拉开二人，却突然被人拉住手腕往后退，她回头一看，白衣衬衫的少年风华正茂。
　　“是你。”
　　少年点头，随即将她拉到身后。
　　“咔！”
　　导演喊了停：“过！吃完午饭休息，两点场务准备下一场戏。”
　　沐清瓷回到休息椅子上喝了口水，缓解了干燥的口舌，忽然看到一旁偷笑的程晓晓，再次后悔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接了这部戏。
　　程晓晓趴在她耳边偷笑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我写得跟当年是不是有点像？”
　　沐清瓷叹了一口长长的戏：“我想罢演。”
　　虽然说这部剧校园部分不多，但是这为数不多的剧情就包含了这个太明显的过往，沐清瓷有些忐忑。
　　要是大神发现了怎么解释？
　　程晓晓却不为所动，甚至隐隐有些期待剧播。
　　“虽然很遗憾大神没法亲自上演，但是谢景演的还是很有感觉的，不过下午这场篮球决斗赛，要一次过还是挺难的，毕竟大神当年那气势，现实中真的算是无人能比的吧？”
　　当年气势……
　　沐清瓷托腮看着篮球场，不禁也回想起当年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她一直很清楚记得那个画面。
　　顾言清给那个骚扰她的男生下了战书后，然后开始动手解腕上的手表。
　　那只手表，他现在还戴着的。
　　只是时过境迁……
　　正感叹着，程晓晓打破她的思绪，忍不住拉着她八卦。
　　“话说昨晚，你俩怎么突然就不在群里冒泡了呀？难道私聊去了？”
　　沐清瓷看了程晓晓一眼，想起顾言清那句妖魔鬼怪论，极力克制住自己笑出声。
　　“不是你们都让我早睡么？我就睡了呀。”
　　闻言，程晓晓忽然莫名有些激动：“小瓷瓷，你老实交代，你对大神……不对，你一直是单身！”
　　沐清瓷没明白过来她激动什么，她单身不是众所周知么？
　　“所以，这七年来，除了大神，你就再没有喜欢上别人？”
　　沐清瓷怔了怔，果然不愧是小说家，联想力挺棒的！
　　她握紧水瓶，眼神闪烁：“单身人设容易吸粉，谈恋爱等于葬送事业。”
　　程晓晓嗯哼了一句：“可据我所知，我们神仙姐姐一直很佛系，根本不在乎这些。”
　　沐清瓷再次“哎”了一声，决定放弃挣扎。
　　她跟一个奇思异想的小说家争辩个啥？
　　果然，程晓晓眼眸一闪，忽然对她哀求：“小瓷瓷，有件事情，可能需要你帮忙一下。”
　　“什么？”
　　程晓晓嘻嘻道：“就那块手表呀，下午不是要拍篮球决斗赛这场戏么，我书中可是指名了是大神戴的那个款，听说赞助商也被拉来了，但是那个款式目前市面上已经没有了，所以会被别的款式代替，但是你不觉得，如果能让那块手表亲自见证一下我们当年的青春，不是更好吗？”
　　沐清瓷觉得她意不在此。
　　程晓晓又继续说道：“但是人家手表这么贴身的东西，我去借有点不好意思呀，万一他问起来……”
　　沐清瓷终于脚步一停，略微迟疑问道：“所以呢？”
　　“我已经跟学妹打探好啦，大神下午有课……”
　　沐清瓷：“……”
　　此时正是午餐时间，剧组送来了盒饭。
　　程晓晓看了一眼，却说说不请她回味下食堂的饭菜，但又不想明目张胆去食堂引起围观，便提议她去打几个菜过来，找个地方吃。
　　沐清瓷也有些怀念食堂的口味，便同意了。
　　程晓晓：“那你去情人坡那里等我吧，那里风景不错！”
　　沐清瓷也没多想，戴了墨镜和帽子，便和李妍往情人坡那边去。
　　*
　　情人坡，顾名思义，是校园里情侣约会的小天地。
　　不过此时此刻，正值饭点，倒是清静无人。
　　草地绿意盎然，站在斜坡上面，还能眺望到老足球场的风景。
　　微风袭来，带着一股夏日香草气息。
　　李妍忍不住张开双臂迎接这美好时光：“终于理解大家为什么都喜欢拍校园剧了，简直太惬意了！”
　　然后又忍不住问道：“阿瓷姐，以前你来过情人坡吗？”。
　　沐清瓷摘了墨镜，抱膝席地而坐，摇了摇头，“我也是第一次上来。”
　　其实她对情人坡没什么印象，只是会常常和某人经过旁边那条小道。
　　两人坐了一会儿，李妍忽然想上厕所，沐清瓷告诉她去最近的综合楼有洗手间。
　　“那你一个人在这……”
　　沐清瓷笑笑：“我的母校，你还怕我走丢？”
　　李妍想了想，程晓晓大概也要过来了，便放心离开了。
　　身边忽然安静下来，只有微风拂过，和远处足球场少年呐喊的声音，隔得远，听不真切，却能感受到少年的青春气息。
　　沐清瓷看得入神，蓦然想起很多年前，她坐在栅栏上，误将孔明灯当做飞机的笑话，忽然就有些想笑。
　　一种心酸、时不与我的自我嘲笑，眼眸也跟着片刻就湿润起来。
　　这时身边有脚步声靠近，香喷喷的饭菜扑鼻而来，她托着下巴却不想动，害怕泪水掉落。
　　便头也没回问道：“你对情人坡是有什么执着吗？我可从来没来过这儿。”
　　脚步声一顿，随后听到淡淡的声音，甚至还有些许玩味：“我也没来过。”
　　沐清瓷：“……”


第36章 情人坡
　　沐清瓷一愣, 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了，缓缓抬头看向站在身旁，逆着阳光而立的男人, 柔软的阳光从他身后穿过, 光芒万丈。
　　男人身着深蓝色衬衫，一手提着一袋打包饭盒，正垂眸着看着她。
　　沐清瓷已经记不清，这是她再见到顾言清后第几次社死尴尬了。
　　而这种尴尬程度或许仅次于有一天，顾言清发现她拍戏的剧本取材, 正是源于他和她本人！
　　“你……你怎么来了？”
　　顾言清看着眼前身着军训服的小姑娘，仿佛穿越时空一般回到了八年前, 也是这样的季节遇见她。
　　她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化。
　　不，应该是变了许多，让人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此刻眼眸通红, 喊着泪水，将落未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欺负了她。
　　他不禁压低了声音：“怎么了？”
　　沐清瓷仰着头, 转过身，悄悄擦掉眼角的泪水, 摇头道：“阳光太刺眼了。”
　　顾言清也不继续追问她这个明显是借口的借口，将饭盒提到她跟前：“在食堂碰到程晓晓, 她说肚子疼，所以就让我送过来了。”
　　沐清瓷深吸一口气, 觉得现在她应该能尴尬到用手指头抠出三室一厅了。
　　这么憋足的理由，也亏程晓晓想得出！
　　大神你就不怀疑一下么？
　　然而顾大神没有想那么多, 将袖子撩至手肘, 在她身边坐下, 打开看到有三份饭菜时，她又惊了惊：“你也没吃？”
　　顾言清点头：“介意一起吗？”
　　她赶忙摇头，回头看了身后一眼，也不知道李妍这丫头是掉厕所还是咋了，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
　　“李妍那份放一边吧。”
　　铺好饭菜，沐清瓷看去，一个香酥芋头蒸排骨，一个清炒西蓝花，还有一碗淮山骨头汤，一荤一素一汤，是自己曾经最喜欢的菜，而且一看就是另外炒的。
　　“这是第二食堂的？”
　　她记得，离怡神院最近的第二食堂有专门小炒的，从前她们有空闲时，会专门在二食堂等着。
　　“嗯。”顾言清给她揭开饭盒，顺手撕掉盒盖，再把筷子掰开递给她。
　　“谢谢。”沐清瓷对于他的细心照顾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一想到现在，他没有初次见面那样冷淡，又好像有些开心。
　　安静吃了一会儿，味道好像跟从前不一样了，但也不知道哪里不一样，正细细品尝时，听他说道。
　　“程晓晓说，你要找我借一样东西？”
　　“咳咳……”沐清瓷心中一急，便被一口饭呛住了，捂嘴狠狠咳了起来。
　　见状，顾言清连忙开了一瓶矿泉水给她递过去，一手在她背上轻拍，看她呛得两眼发红，不禁有些心疼：“慢点吃。”
　　沐清瓷连着喝了几口水，却还觉得喉咙痒痒的，大概是有饭粒进到气管了，低低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气来。
　　尴尬得看向顾言清，眼中还带着些许委屈。
　　顾言清却瞧见她嘴角沾着一粒饭粒而不自知，心底一软，不禁轻轻笑出了声。
　　沐清瓷眼睫微微一颤，心口好似忽然涌入一股暖流，盯着他有些出神。
　　这是重逢以来，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这样笑。
　　*
　　四周除了蝉鸣声，一切都静悄悄。
　　两人靠得很近，近到甚至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而顾言清目光落在她嘴角，缓缓伸手靠近。
　　沐清瓷只觉得呼吸一窒，端着饭盒的指尖不禁用力，却不料抠破了塑料饭盒。
　　清脆的“噼啪”声响起，打乱了暧昧气息，两人皆是一愣。
　　顾言清再次浅笑，伸手将她嘴角的饭粒捻下，待看到她睁着圆眼不知所措时，心情不禁大好，又忍不住再追问。
　　“所以，你要借什么？”
　　沐清瓷眼睁睁看着他将那粒饭丢入垃圾袋，只觉得大脑已然宕机无法思考，开始了有问必答。
　　“手表……”
　　“这个？”顾言清晃了晃左手手腕，清冷的金属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沐清瓷回过神来自己说了什么时，忽然捂住嘴，羞愤不已：“顾言清，你别说话了。”
　　顾言清盯着她，目光变得温柔起来。
　　这是重逢以来，她第一次喊他名字，虽然连名带姓，但不可否认，他有些怀念。
　　喉结滚了滚，他声音变得沙哑：“我说过，有事可以直接跟我说。”
　　说完，他解了手表放到她手里，丝毫不问缘由，一如当初。
　　沐清瓷张了张嘴，感受到手表一侧带着他的体温传来，一时说不出话来，甚至有些泪意涌出，却被她强制压了下去。
　　刚刚她让他别说话，是觉得自己总是受他蛊惑，只要他一开口，她就会弃械投降。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隔着千山万水拒绝他后，她不愿再见他，直接远走高飞。
　　她害怕自己面对他的温柔，就再也无法坚强下去。
　　“刚刚你一直在看足球场，是在找那个栅栏么？”
　　忽然，顾言清侧身问她。
　　“嗯？”沐清瓷哑然，自己表现的有那么明显么？
　　可毕竟那个栅栏承载了他们两人太多的回忆，她的确很想知道。
　　顾言清目光也眺向足球场原本放栅栏的地方，声音忽然有些缥缈：“去年，有女生从上面掉下来骨折了，学校发现是栅栏脱漆锈化了，所以撤走了。”
　　沐清瓷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悲伤的故事。
　　曾经她也从上面掉下来，只是幸运的被人接住了。
　　“沐清瓷。”
　　顾言清低头看着闷头吃饭的军装小姑娘，浅浅唤了她一声。
　　沐清瓷抬头对上他含笑的目光，一时有些沦陷：“怎……怎么了？”
　　他目光打量着她全身，有些好整以暇道：“就是挺羡慕你的，可以参加两次大学军训。”
　　沐清瓷表情一滞。
　　确实，这人当初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海大，刚开学就已经跟着刘教授准备比赛了，所以无缘大一的军训。
　　但他这样的羡慕，未免有些凡尔赛了！
　　她不禁嘟囔道：“我还没羡慕你呢，能在母校任职，没有比这更好的工作了吧！”
　　顾言清却悠悠望着足球场那边：“某些时候，其实也没那么好。”
　　“什么时候？”
　　顾言清回首看她，眸中沉重的神色令她心头微颤，似乎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他说的某些时候，是什么时候。
　　大概就是每日漫步在这充满他们回忆，却再无他们身影的校园时，心中涌出的心酸和无奈吧。
　　就好比现在，她拍的戏是七年前关于自己和他的小说，这是她之前怎么也不敢想象的，可真遇上了，觉得幸运的同时，更多的是无尽的遗憾和自责。
　　这一顿饭吃得七上八下，等到李妍回来时，已经快到拍戏时间了。
　　顾言清将地上垃圾收拾好，临分别时，忽然抬头：“听程晓晓说，你要去拜访刘教授？”
　　沐清瓷点头，怎么说当年也在刘老实验室待过半年多，这次回学校拍戏，总归要拜访一下恩师的。
　　顾言清：“老师和师母前段时间去度假了，大概要下周才回来，到时候我跟你说下。”
　　沐清瓷一时有些怔住：“你……带我去？”
　　顾言清点头：“正好有些事，需要和老师探讨一下。”
　　“好。”沐清瓷抿唇一笑，心底有些雾霾似乎在渐渐消散。
　　*
　　当晚，沐清瓷第一次在十二点之前安稳入眠，而且是没有借助药物。
　　清晨醒来，叶知秋的电话恰巧打了进来，她按了接听。
　　“阿瓷姐姐你起床没有？”
　　手机那边传来清脆的孩童声音，她顿时一喜，坐了起来：“辰辰？”
　　“是我呀！阿瓷姐姐快开门，我在你房间外面哦。”
　　沐清瓷很意外这个时候，叶知秋会带叶辰来海市。
　　据她所知，这个时候，他正和陈梁两家对峙，该是特殊关键时期。
　　而他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代表，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
　　“辰辰今天生日，他想和你一起过。”叶知秋抱着叶辰站在他门口，无奈解释。
　　“姐姐，你是不是忘了我生日？”叶辰有些委屈，昨晚等到凌晨一点多，都没有等来她的电话。
　　沐清瓷这才想起，今天九月十八号，是辰辰八岁生日，大概是这几日总想念着某人，竟把小帅哥的生日给忘了。
　　她撅了撅他帅气的小脸蛋儿，把他拉进屋，一边赔礼道歉：“抱歉，辰辰，姐姐这几日有点忙，你原谅姐姐好不好？”
　　“那姐姐今天陪我过生日吗？”
　　“当然！你想怎么过呢？”
　　叶辰眨了眨眼睛：“林哥哥说，今天他们学校有音乐节，我也想去看看，他说如果我去的话，可以让我上台演奏一首钢琴曲。”
　　沐清瓷愣了愣，若不是说这话的是叶辰，她真的会觉得，这是林歌在曲线救国。
　　叶知秋知道她想什么，笑了笑：“我听林歌说，你把他拉黑了。”
　　沐清瓷不语。
　　叶知秋有些意外：“这么多年，也没见你生气，怎么这次就当真了？”
　　沐清瓷有些无奈：“这么多年了，他也该长大了。”
　　“是吗？我怎么觉得，好像是你有些不一样了。”
　　沐清瓷自知什么事都瞒不过这个大师兄，索性也不解释了，拿起手机给李妍发信息，让她今天休息。
　　叶知秋看着这样的沐清瓷，忽然有些心疼。
　　当年他如果不逼她去国外，或许她也可以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
　　“阿瓷，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和我说。”
　　“嗯。”沐清瓷漫不经心的帮叶辰整理衣服。
　　“法院判决书下来了，不日就会宣布，无期徒刑。”
　　闻言，沐清瓷手轻轻颤抖了一下，抬头看向叶知秋，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觉得有些沉重。
　　“阿瓷，我们赢了。”
　　结果早在意料之中，只是等了那么多年的结果，她好像有些麻木了，没了当初那般憎恨与决绝。
　　“谢谢。”
　　无论如何，这样的结果是因为有叶知秋在，否则就凭她一人之力，不过是蚍蜉撼树。
　　“你想见他吗？”叶知秋问她。
　　“再说吧。”
　　作者有话说：
　　日更哟宝子们~跪谢收藏啦！


第37章 音乐会
　　海市音乐学院每隔三年会举办一次音乐节, 每位学子都可以在校园展示自己的才能，还会邀请成名的校友回校演讲，给学弟学妹解惑迷津。
　　今年, 林歌也受邀, 作为成功人士，上台演讲。
　　沐清瓷和叶知秋被安排在前排位置观看，因为是临时过来，沐清瓷不想引起不必要的关注，依旧是戴着口罩, 低调行事。
　　林歌讲完后，便邀请叶辰上台演奏钢琴。
　　“下面, 想请大家欣赏叶辰小朋友的钢琴演奏曲，镜子。”
　　底下大多数都是音乐系学生，一听小朋友要弹《镜子》, 皆是惊叹。
　　众所周知，这是一首非常难弹的钢琴曲！全曲共分为飞蛾、悲伤的鸟、海上扁舟、丑角儿的晨歌、钟声谷五个部分，而且每个乐章的标题形象, 都对应不同的音乐形象，所以技术要求颇高。
　　待看到穿着燕尾服走上台的小叶辰时, 众人更是惊艳。
　　因为这个小男孩长得也太出色了！仿佛小王子一般，从容不迫上台, 敬礼。
　　曲子确实有些难度，尤其是对这个年纪的小孩, 但是男孩仿佛天赋极高，演奏行云流水, 曲调也抑扬顿挫, 艳惊四座。
　　沐清瓷亦是眼眸湿润的看着台上的叶辰, 仿佛看到另一群人的身影。
　　十一岁那年，她们刚成立芳华。
　　十二岁那年，母亲断绝了所有联系，带她回了南方老家，海市的一个偏远小镇上，并且让她从此不再碰任何乐器。
　　也是因此，她学了理科，考上了海大，遇上了顾言清。
　　然而那时，母亲已经不在了。
　　年少的她不懂事，却也很懂事，听从母亲的建议，只是因为知道母亲心里藏着一个人，一个不能说出来的人。
　　而今日，叶知秋告诉她，通过这么多年的努力，那人终于倒下了，她好像应该得到解脱，可是不知为何，心中的抑郁更深，仿佛找不到出路。
　　一旁的林歌发现她的悲伤，猜想她大概是想起了往事，不敢出声，只是静静望着她，当年，是他从国外回来找到她的，她心里最怨的人就是自己吧。
　　这些年他和叶知秋能做的，就是保护她不受伤害。
　　虽然他的方式有些极端而残忍。
　　*
　　琴声落幕，满厅响起热闹的掌声，为这个优秀的小男孩而鼓舞。
　　这样的水平，放在整个学院，恐怕也是没几个人能比拟的！
　　叶辰非常开心从台上下来，看着一向严厉的父亲对他露出赞赏的表情，不禁立马看向沐清瓷，大概是也想得到沐清瓷的赞美。
　　沐清瓷歪了歪头，对他比了个心。
　　小帅哥羞涩一笑，神色与他母亲梁晚颇有些相似，沐清瓷心中很是宽慰。
　　将来，叶辰也是不可多得的钢琴家，更重要的是，他热爱钢琴，叶知秋也无条件支持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阿瓷姐姐，我想去洗手间。”
　　中途，叶辰拉了拉她的手。
　　沐清瓷看了一眼他旁边的叶知秋，叶知秋笑了笑：“你陪他去吧，小心些，我和林歌等会结束去找你。”
　　*
　　此时音乐会尚未结束，走廊上没有人，叶辰独自一人去了男洗手间，沐清瓷站在外面等着。
　　然而过了一会儿，忽听得里面叶辰喊了一声，似乎是摔倒了，她不禁吓了一跳。
　　“辰辰，怎么了？”
　　好一会儿没听到回应，她有些担忧，急忙给叶知秋拨了电话，又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恰在这时，一道颀长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怀中抱着叶辰。
　　沐清瓷眼眸一抬，一时有些顿住了，心跳也有些快。
　　“顾言清？”
　　闻声，顾言清抬头，与那仅露出的眼眸双眸相视，也是一愣。
　　虽然她戴着口罩，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
　　两人相互看着对方，有些意外，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打招呼。
　　“阿瓷？怎么了？”耳边的电话传来叶知秋压低的声音。
　　她才反应过来电话已经接通了，忙说了声：“没事，等会打给你。”
　　便匆匆挂了电话，走过去问叶辰。
　　“刚刚怎么了？”
　　“地上有水，滑倒了，还好这个叔叔抱我起来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叶辰说完便要下来，顾言清依言将他放到地上，待确定他腿没事后，才松了手，看向沐清瓷。
　　“好巧。”
　　叶辰拉住沐清瓷的手，仰着头问她：“阿瓷姐姐认识这个叔叔吗？”
　　听到叶辰的称呼，顾言清好像有些意味不明的看向她，沐清瓷忍不住想笑，蹲下身摸了摸叶辰的脸，轻声说道：“嗯，是姐姐的朋友。”
　　叶辰会叫她姐姐，着实因为当年她年纪太小了，叶辰怎么也不肯叫她阿姨。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只能叫姐姐！”
　　简直和他爸一眼，才三岁的娃娃就知道怎么俘虏女孩子的心。
　　这么多年了，沐清瓷也习惯了。
　　只是眼下叫她姐姐，叫顾言清叔叔，场面一时竟有些乱了。
　　“姐姐的朋友都这么帅的吗？”叶辰打量着顾言清，心中表示亚历山大，“既然是姐姐的朋友，那辰辰更要好好感谢叔叔了。”
　　沐清瓷笑了笑：“好啊，你想怎么感谢？”
　　“叔叔，我请你吃蛋糕好吗？今天我过生日哦。”
　　小家伙很有礼貌，乖巧懂事。
　　顾言清倒没有拒绝，只看向沐清瓷，让她做决定。
　　“你方便吗？”她不禁问他。
　　他点了点头：“可以。”
　　沐清瓷心中有些雀跃，大概是比叶辰还要开心的那种。
　　“那……我们去外面找个蛋糕店，帮你提前小小庆祝一下，我先跟你爸爸说一下。”
　　“好耶！”
　　叶辰很开心，便拉着二人的手往楼下走。
　　沐清瓷被小家伙这样一拉，总觉得三人好像那个什么一样，心中不免有些紧张和莫名的情愫涌出。
　　而这个一闪而过的想法，下一刻就被人说了出来，也是意外。
　　定了一个小蛋糕后，柜台里有一个泰迪熊，倒是挺可爱，一旁标着拍亲子照可以免费送。
　　“先生您好，今天店庆搞活动，拍一张亲子照的话，可以免费领取一个熊娃娃哦。”店员指了指一旁的照片墙，给顾言清介绍。
　　叶辰鬼机灵，偷偷扯了扯沐清瓷的手：“我想要一个。”
　　沐清瓷看向顾言清，不知该如何说。
　　一来，三人确实不是那种关系；二来，她戴着口罩和墨镜，好像不适合露脸拍照。
　　正在纠结时，便听到顾言清声音淡淡：“可以买吗？”
　　后来，等蛋糕制作的过程中，叶辰抱着熊娃娃去了儿童区玩耍，沐清瓷和顾言清点了两杯咖啡，在隐蔽的角落处相对坐着。
　　沐清瓷摘了口罩，小口小口的抿着咖啡心中一时有些低落。
　　大概是刚刚他直接拒绝了拍亲子照的举动，让她忽然有些难受，却说不出口。
　　虽然知道，这种情况下，她并不适合露面，可依然觉得难受。
　　顾言清抬眸看她：“你来这里是……”
　　“叶辰想看音乐节，便带他过来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言清抿了一口咖啡，说道：“颜乐学姐还记得吗？”
　　沐清瓷点了点头。
　　怎会忘记呢，颜学姐可以算是她的伯乐了。
　　“学姐是在这里读研的，所以这次音乐会也邀请了她，正好范学长来这里出差，就叫我一起过来陪同了。”
　　“啊，那你就跟我们出来了，学姐他们……”她忽然又有点想笑，两人都是扔下朋友走的，好像有点不厚道。
　　顾言清笑了笑：“没事，我刚发了信息。”
　　又看了一眼在游乐场玩得忘我的叶辰，忽然道：“刚刚他在上面演奏的时候，我就在想，谁家的小孩，竟这么厉害。”
　　“是我师姐的小孩。”
　　顾言清抬了抬眉梢，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些不易察觉的温柔。
　　沐清瓷头轻轻歪了歪，似乎在回忆什么，忽然问道：“你还记得，那年我们一起放河灯吗？”
　　顾言清点头，可谓是印象深刻。
　　因为放完河灯的第二天，她就离开了，再后来就是出国，杳无音信。
　　“我就是给师姐放的河灯。”还有她母亲。
　　默了默，她又缓缓说道：“在那前一天，我才得知，师姐已经过世一年了。”
　　她眼中依旧带着悲伤，今天是辰辰的生日，也是梁晚的忌日。
　　只是叶知秋从不在辰辰面前提这事。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守护戒指
　　顾言清拿回蛋糕后, 顺便把叶辰喊了回来。
　　“阿瓷姐姐，你不是给我准备了礼物吗，我正跟我同桌在打电话, 你给我看看礼物呗, 我跟她炫耀一下。”
　　他举了举手臂上的电话手表，有些期待。
　　沐清瓷收回思绪，笑道：“我记得你同桌是女生哦。”
　　“那你别告诉我爸爸。”
　　“可以啊，不过你要保证好好学习。”
　　“行，拉钩钩！”
　　“嗯, 拉钩盖章！”
　　顾言清勾了勾嘴角，静静看着两人的互动, 他想起刚才店员的提议，心中忽然有种特别的情绪升起，目光不禁扫向正一脸温柔拿礼物的沐清瓷脸上。
　　沐清瓷从包里翻出一个戒指盒, 顾言清看着那有些眼熟的盒子，挑了挑眉，似乎想起了什么。
　　“芳华的守护戒？”
　　沐清瓷一打开, 叶辰便认出来了。
　　“你见过了？”沐清瓷愣了一会：“怎么，你爸爸的戒指给你了？还是……”
　　“我在林哥哥那里看过, 不过他宝贝的很，只给我看了一眼, 我爸爸也有么？”
　　沐清瓷点了点头，拿出戒指给他看, 抿了抿唇，有些自豪的模样：“这可是当年, 我亲手设计的, 芳华的成员每人都有一枚, 不过我这枚不一样，我是创始人，是老大。”
　　叶辰一听，便十分开心：“阿瓷姐姐，我听林哥哥说，你以前很厉害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难怪你能做他们老大，那你为什么不自己留着呢？”
　　沐清瓷想了想，说道：“因为，姐姐有了其他目标。”
　　“那我也要给自己定个目标！我要考进伯克利音乐学院！也要创造属于自己的芳华！”叶辰信誓旦旦说道。
　　沐清瓷眯了眯眼:“伯克利音乐学院？这个学校很好么？”
　　“你不知道？”却是顾言清问她。
　　沐清瓷摇了摇头，反问他:“你知道？”
　　顾言清看了她片刻，眼神有些不明。
　　“嗯，离麻省理工不远。”
　　“叔叔去过这个学校吗？”
　　“去过几次，学校环境还可以，其他的我没有了解过。”
　　沐清瓷摸了摸叶辰的头：“叔叔可是麻省理工毕业的，很厉害的，辰辰可以多向他请教。”
　　叶辰“哇“了一声:“叔叔你这么厉害！我可以加您微信吗？我很崇拜叔叔。”
　　顾言清看向沐清瓷，眼中带笑。
　　“当然可以。”
　　三人又坐了一会儿，叶知秋和范逸纷纷打电话来，大概是音乐会结束出来了。
　　顾言清挂了电话时，沐清瓷还在与叶知秋通话，只是神色有些不对。
　　“明天吗？嗯……我知道了……再说吧。”
　　挂了电话，她神色有些恍惚，似乎在纠结什么。
　　“怎么了？”顾言清问她。
　　她抬头看向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究是摇了摇头。
　　“没什么，辰辰他爸这边有点事，我们得走了，本来还想好些年没有见过颜乐学姐了，看来只能下次安排了。”
　　“没关系，以后有时间再安排。”
　　“嗯。”
　　*
　　三人往人行道桥边走了一会儿，远远瞧见叶知秋和林歌两人倚在车边交谈。
　　叶辰跟顾言清道了再见后，便飞奔过去。
　　“爸爸！林哥哥！”
　　“小心点。”沐清瓷担心他摔倒，目光一直追着他，自己踩着高跟鞋却不小心崴了一下。
　　“小心！”
　　幸好一旁顾言清及时扶住了。
　　他揽着她的细腰，皱了皱眉，语气有些担忧:“崴到脚了？”
　　沐清瓷攀着他的手臂，肌肤相触，脸瞬时有些烧，还好戴了口罩，不易发觉。
　　“没有。”她摇了摇头，有些慌乱。
　　待站稳后，那边林歌也跑了过来。
　　“阿瓷！”
　　顾言清抬眸看向来人，眼色沉了沉，慢慢松了手与她告别。
　　“那，再见。”
　　“再见。”
　　沐清瓷看了他一眼，额前碎发遮挡住不舍的目光，她缓缓转身，走向林歌。
　　顾言清立在街边，看着不远处的林歌与沐清瓷，想起这些年关于他们的传闻，身影落寞。
　　*
　　夜里再次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沐清瓷起身从床头柜拿出一个药瓶，没有犹豫的倒出一颗，就着冰冷的水吞了下去。
　　再钻进被窝后，便是半醒半睡的折磨，仿佛又梦见了那年放完河灯后的第二天，她跟随林歌回了北市。
　　她在黑暗中歇斯底里的哭泣，身后是无尽的深渊。
　　从梦魇中惊醒，沐清瓷发现泪水早已打湿了枕头，窗外的星光依旧，看了眼时间才3点。
　　今晚又是注定的无眠之夜了。
　　思量了许久，她给叶知秋发了个短信。
　　“明早我和你一起回北市。”


第39章 何谓人生
　　北市的九月还是特别燥热, 而秦城监狱四面环山，庄严肃穆，空气竟有些湿润。
　　一辆黑色的卡宴停在入口不远处, 好一会儿车门才被打开。
　　“真不用我陪你去？”叶知秋再问了一遍。
　　沐清瓷摇了摇头, 关了车门，往登记入口走去，一身黑衣黑帽黑口罩，让人觉得她更加冰冷。
　　叶知秋没再强求，打小他就知道, 沐清瓷并不如她外表那般柔弱。
　　他们都知道她没有父亲，可从小, 她自己从不会提起父亲这事，好像自己天生就没有一般，不问她母亲, 也不问身边任何人，她内心强大到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七年前，把自己关在房间大半个月后, 已经消瘦了一圈的她依然能走出房间，看向他, 已经哭红的双眼异常坚定冷硬：“我要怎样做？”
　　那时叶知秋知道，他这个小师妹终于走出来了, 长长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很喜欢音乐，可这是一条很长远的路,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你成长，而且, 陈家那位已经成多年, 阿瓷, 我为你选择的这条路会很适合你，虽然艰难，但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如今他扳倒了那只大老虎，他们的大仇得报，她好像却越来越不开心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拿起手机给她的小助理发消息。
　　“阿瓷最近有什么心事吗？”
　　**
　　监狱内，沐清瓷终于见着了那人。
　　距离她上次在电视上看见他意气风发之时，短短不过一年时间，如今出现在她对面玻璃里面的男人，已经是苍老了不少，双鬓夹白丛生，眼角皱纹交错。
　　然而对此她内心只是波澜不惊，拿起对讲机许久，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是第一次，他们这么近距离打量对方，也会是最后一次。
　　毫无感情。
　　“你来看我的笑话，可满意了？”对面苍老的声音传来，眼中没有丝毫歉意。
　　沐清瓷盯着他看了许久，才缓缓道：“你可有后悔？”
　　那人只觉得可笑，甚至癫狂：“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有连你一起铲除！终究是一时心软留下了祸害！ ”
　　“你承认了？是你害死了母亲？她从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你却将她推入深渊，一点都不顾念曾经的情分？”
　　那人拍桌子喊道：“年少时的轻狂，也只有你母亲当了真。她瞒着我生下你，原本就是对我的背叛！”
　　“可是你欺骗了她！你若清清白白告诉她你的身份，你的家庭，她绝不会生下我，是你害了她一生！”
　　陈家砚已然有些魔怔，嘴里一直叫嚣着：“你和叶家那畜生，竟然敢算计到我头上！”
　　“你可知母亲为何会对你念念不忘这么多年？你虽然骗了她的感情，却也曾是她的伯乐，知遇之恩无以回报，她就将所有感情都给你了！因为你背井离乡，因为你抛弃所有隐姓埋名，你为何还要逼她去死？”
　　“难道你不知道，只是有死人，才能做到守口如瓶吗？”
　　他陈家的势力和地位，容不得他有婚外情和私生女，也容不得这段历史存在，为了家族的兴亡，他对曾经所谓最爱的人赶尽杀绝，却终究是在这个名利场失了手，输给了叶家。
　　“你以为我陈家倒下了你就相安无事了？我告诉你，会有人让你们也身败名裂的！”
　　看着那人魔怔到狰狞面目，沐清瓷只觉得心如死灰。
　　“自作孽，不可活！陈家砚，九泉之下，来生来世，你莫再寻她了。”
　　**
　　走出监狱，夜幕降临，天空刚下了一场灰蒙蒙的雨，刷洗着整个城市的灰尘，也似乎将沐清瓷心底唯一的期盼冲走。
　　这一刻，除了外公，她在这个世上，再无任何亲人。
　　她像瓷娃娃一样呆呆坐着，叶知秋不敢多问，只是静静开车，将她送到机场。
　　“李妍在海市机场等着，你下了飞机就打电话给她。”
　　沐清瓷轻轻点头，往机场大厅走去。叶知秋目送她进了候机厅，摸了摸眉心，总觉得不安，仿佛有什么事情发生。
　　正想着要不干脆还是陪她坐飞机过去，秘书打了电话过来。
　　“叶总，沈氏集团的沈总约了晚上……”
　　无奈之下，只得踩了油门往内环开去。
　　而这边，沐清瓷进了候机检票口，检票人员对她温声说道：“小姐，请出示你的身份证和机票信息。”
　　沐清瓷依言，从包里掏出早前叶知秋帮她取好的机票，然而翻遍了里里外外都没有找到身份证。
　　她呆呆抬头，好像想起身份证还压在秦城监狱门卫处！
　　刚刚出来的时候，情绪太过悲伤，她竟然忘了拿回身份证了！
　　“小姐，您的身份证出示一下。”
　　然而未等检票员再说什么，沐清瓷转身便走了，留下检票人员一脸摸不着头脑。
　　出了机场，沐清瓷想着要不要打电话给叶知秋回头接她，然而想着此刻这拥挤的外环路，估计等他再掉过头来，也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干脆邀了个出租车坐上。
　　“小姐要去哪里？”
　　沐清瓷头有些混乱困顿，靠在车座上，望着外面突然已经亮起的路灯，忽然有些无力。
　　“星城花园。”
　　司机不由得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隐约觉得像是哪个大明星，但因为带着宽大的黑色口罩，瞧着好像心情不太好，也不敢多说什么，稳稳开着车往星城花园去。
　　然而在离星城花园还有一段距离时，车子已经堵得水泄不通了，停停走走一个多小时还在原地。
　　沐清瓷只觉得头晕脑胀还有点想呕吐，看了一眼外面，过个天桥到河对岸，再走个半小时也就差不多到了，便跟司机说了声停车，付了车费后，便开门下车。
　　依着桥边缓缓走了几步，终是忍不住要干呕起来，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大抵是白天没吃什么东西。
　　夜风清凉，难受的她蹲在桥边，不敢再前行。
　　蹲得久了脚又有些麻，她试图站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就像所有力气已经耗尽了一般。
　　额头抵在冰冷的石柱上，望着桥下河两岸水波粼粼，忽然就有些绝望。
　　这绝望仿佛化身成一把利剑穿透她的心脏，压抑了许久的痛楚再也藏不住，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在这冰冷的桥边，她放肆自己无声痛哭，无人知她是谁，也无人知她心中痛苦。
　　虽然将那人送进了监狱，心中却丝毫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和解脱，只有无尽的茫然和绝望。
　　她想念母亲，为她不甘，为她疼惜。
　　来到这个世上全然不是自己的选择，却在她们离去后，要独自承担这遗留的痛楚，她丢失了自己的所爱，选择作为打压陈家的棋子，可最后知道真相又怎么样？
　　她依旧不明白母亲，不明白陈家砚，也不明白自己来到这人世间的意义。
　　一切的一切，再也不会有答案。
　　她的身边不会有任何人，永远只有她一人独行。
　　手机铃声响起时，她已然哭得麻木，只剩下流不完的泪水，模糊了双眼。
　　隐约看到是李妍打来的电话，想伸手去按接听，却是手一颤，手机滑落，重重掉在地上，继而直接滚落到石柱边缘，掉了下去。
　　她呆呆看着落入河中的手机，仿佛也成了没有感情的机器。
　　靠在坚硬的石墩旁，开始自我嘲笑起来。
　　这世间可否还有一个她的容身之地？
　　*
　　回到星城花园已是凌晨，她一人停停走走，行走了漫长的夜路，心力交瘁，拖着疲惫沉重的身子打开门时，有些恍然如梦。
　　这个别墅她已经许久没来了，因为这里曾有她和母亲的回忆，触景伤情。
　　房间还是保持着干净的模样，仿佛有人时常来打扫，宽大的客厅，干净的落地窗，一切都好像母亲还在一样。
　　她环视了片刻，打开冰箱，发现里面竟还有几瓶啤酒，便来了兴致。
　　抱了几罐啤酒放在茶几上，打开电视，便一边看电视，一边喝起酒来，也没有注意到电视机上方红色的灯头闪现。
　　调了几个频道，无意中发现央视电影频道这个时间点竟然还在播放《梅林》，有些意外又有些触动。
　　第一次看这部电影，还是七年前。
　　一直记得那个夏日午后，阳光，少年。
　　只是早已忘了当年的剧情了，因为整颗心都放在坐在身边的少年身上，也没有特别认真去看。
　　可是这次，她一个人喝着酒，大半夜认认真真追了几集，却是哭得不能自已！
　　顾言清从来没有告诉她，这会是个悲剧。
　　虐得心肝脾肺肾痛！
　　她一边痛哭流涕一边给自己灌酒，也不知道是为剧中主人公而哭，还是为自己悲催的人生而哭。
　　甚少喝酒的她，这一刻只想把自己灌醉。
　　直到身后卧室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女孩子大步冲了出来，一脸惊慌失措。
　　“阿瓷！你怎么在这里？”同时惊恐的看向电视机上方的摄像头，只觉得头都要炸了。
　　“小姜……”
　　沐清瓷醉后竟然还能认出她，只是满脸挂着泪水与绝望，仰头看着她，心痛的落泪。
　　“小姜……我的心好痛，好痛……”


第40章 直播事故
　　顾言清是半夜被陆晨一个电话打醒的。
　　“沐清瓷出事了！快去一直播, 搜花涧溪汉服工作室！”
　　陆晨语气慌张，不是一向调侃的意味。
　　顾言清直觉有事发生，不多问, 挂了电话后跑到书房开了电脑, 找到陆晨所说的直播间，一点进去便直接呆住了。
　　只见直播间里，沐清瓷坐在沙发上，哭的梨花带雨，手中拿着一罐啤酒, 毫无克制喝着，直播间里的背景声显然是在播放一部电影, 隐约有些熟悉。
　　待看到下面一行行跳过的评论时，他有些不敢置信。
　　“姐姐也喜欢看梅林吗？”
　　“姐姐是不开心还是被剧情虐哭了呀？”
　　“剧情太虐了，姐姐慎看, 心疼。”
　　“总感觉姐姐精神状态不太对，好像醉了，没有工作人员在吗？”
　　……
　　陆晨继续发来消息：你看能联系上她吗？程晓晓那边也联系不上, 苏烟是因为有关注这个主播才知道这个的，现在直播了一个多小时了, 观看的人也在逐渐上升了，只怕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 事情闹大了可不好。
　　顾言清：我知道了。
　　顾言清第一时间给沐清瓷发了微信视频通话过去，却是长久的无人接听状态, 而直播间里的人抱着膝盖低声痛苦，仿佛沉浸在另一个世界。
　　顾言清只觉得心疼不已, 心如刀割。
　　明明昨天遇见还是好好的, 怎么突然会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
　　蓦然想起前天加了联系方式的小叶辰, 虽然此时也是凌晨两点，但是也无可奈何，只能一试。
　　拨了视频电话过去，却也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这时，直播间里的沐清瓷仰着头哭，然后扑倒在另一个女孩怀中。
　　“小姜……我的心好痛……”
　　然后直播就被切断了，屏幕一片黑。
　　顾言清心口宛如被狠狠扎了一刀，他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何事，却知道事情一定不简单。
　　他突然后悔自己之前对她的冷淡。
　　*
　　沐清瓷生病了，发烧到39度多，昏睡了一天。
　　浮光掠影，回忆叠现。
　　她近些时间好像回想起了许多过往的事情，白天出神，晚上梦魇，就连现在发着烧也是沉浸在回忆中。
　　听说人一旦总忆起过往，就代表着当下是不快乐的。
　　可她不想自己不快乐，因为曾经有个少年用所有诚心为她祈愿，希望她可以永远快乐。
　　“沐清瓷，醒醒。”
　　似乎有人一直在呼唤，她沉睡够了，也是时候睁开眼看看外面兵荒马乱的世界了。
　　“阿瓷，你醒了？”
　　仿佛感受到她微弱的变化，林歌倾身过去，探了探她的额头。
　　“还好，已经退烧了。”
　　“顾言清……”
　　她觉得这个场景好像似曾相识，无意识的喊出那人的名字，仿佛一直刻在骨血里那样自然。
　　放在她额头的手顿了顿，随即温声问她：“什么？”
　　沐清瓷定了定神，待神志清明许多，才看清了床边的人，眼中的光渐渐淡去，内心被巨大的孤独感吞噬，然后蔓延至全身。
　　“阿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林歌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将她扶起。
　　她才发现自己是躺在星城花园的别墅，揉了揉太阳穴，这一觉，似乎睡的很漫长。
　　“我怎么了？”
　　林歌声音出奇地温柔：“没什么，你发烧了，医生帮你输了液，现在烧退了，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吗？”
　　沐清瓷摇了摇头，便要起身。
　　“我去叫李妍进来。”
　　林歌按住她的肩膀，神色有些不对劲，便出了门。
　　不一会儿，李妍跑了进来，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看着她眼中还带着泪水，“阿瓷姐。”
　　“发生什么事了？林歌怎么在这里？”
　　“阿瓷姐，你不记得了吗？昨晚的事。”
　　沐清瓷皱了皱眉，回想昨晚的事情，隐约记得她走了很长很长的路，回到这里很晚了，然后就拿了酒喝，看了会电影，然后呢？
　　好像就是哭得稀里哗啦，再之后就不太记得了……
　　“我好像看到，小姜了？”
　　李妍点了点头：“前段时间，小姜姐姐说要借这里直播一段时间，你忘了吗？”
　　“哦……”她这才想起了，喝了口水，润了润喉：“所以呢？”
　　“小姜姐姐她是全天24小时直播的呀……”
　　李妍偷偷打量沐清瓷的反应，但她好像还是没明白过来，她只得豁出去了，“所以昨晚，你喝酒大哭的样子直接被播了出去！”
　　“噗……”
　　闻言，沐清瓷直接一口水喷了出去，呛了自己一口，拍了好久胸口才舒服了些，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李妍：“你说什么？”
　　门后的江小姜推门而入，脸哭得皱成一团：“阿瓷姐……对不起！我没想到你半夜会回来嘛，呜呜……”
　　沐清瓷眼梢跳了跳，头皮有些发麻，敲了敲眉心，然而事已至此，怪谁也没有用。
　　“给我看下。”
　　李妍打开手机，说道：“昨晚我们发现的时候，直播平台和微博都已经瘫痪了，今天中午才抢修好，叶总也让人将热搜和网上关于直播的视频删除了。”
　　沐清瓷半掩着脸面，对视频中又是哭又是酗酒的自己有些不敢直视，偷偷瞟了两眼，真心觉得自己真的可以就此退圈了。
　　她忽然有些嫌弃自己，捂脸：“公关发了吗？要是没发，就直接发退圈声明吧。”
　　李妍和江小姜同时瞪大眼：“啊？”
　　这时叶知秋和林歌也走了进来。
　　叶知秋打趣道：“现在的女明星都这么脆弱吗？看个电影把自己看哭了就要退圈？”
　　沐清瓷的手从脸上滑了下来，一脸懵然的看向他。
　　“这个电影听说是比较虐，被粉丝围观虐哭有什么好丢脸的？”
　　是这样吗？
　　沐清瓷总觉得面前这几个人有些怪怪的，她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发生这么糗的事情。
　　“我还是看下网友的反应吧。”她伸手问李妍要手机。
　　李妍却收起手机，下意识看了一眼叶知秋，然后拍了拍她手，故作轻松道：“哎呀，其实也没啥看的，网友都是心疼你，这个电影真的很虐的，你刚打完吊针，等身体好了再看吧。”
　　不等她回应，叶知秋也转移了话题：“你昨天怎么没坐飞机回海市？”
　　沐清瓷汗颜：“我好像把身份证落在那个……门卫处了……”
　　“手机呢？”
　　“……掉河里了。”
　　叶知秋叹了口气，早知道昨天就亲自送她上飞机了。
　　“这些晚点让凡姐帮你处理好吧，你先好好休息几天，小姜和李妍在这里陪着你，有什么事，记得跟我和林歌说。”
　　叶知秋和林歌离开后，沐清瓷却又记起一事。
　　“我记得，我跟剧组请假两天，今天第几天来着？”她看向李妍。
　　李妍马上说道：“没事的，阿瓷姐，剧组那边叶总已经请好假了，这个不急，你先养好身体……”
　　“我已经没事了，你把我身份证拿回来后，尽快补办一张电话卡吧，不能耽搁太久了。”
　　**
　　然而李妍搞了两天，也没把身份证拿回来。
　　“那边说收你身份证的门卫大爷这两天休假了，要明天他上班了才能拿回，大爷也忘了把身份证放哪了。”
　　沐清瓷在家闲了两天，总觉得李妍有些奇怪，不让她玩手机也不让她看电视。
　　她想说自己只是感冒发烧，不是什么大病。
　　还有江小姜，也是奇怪得很。
　　明明一天天忙得不行的网红汉服主播，这两天竟然在家和她们玩起了飞行棋。
　　这日中午，在江小姜掷第六次骰子终于可以起飞自己的飞机时，她兴奋得手舞足蹈。
　　“耶！看本姑娘大杀四方！通通把你们打回基地！”
　　“嗯，要不这盘直播给你粉丝看？”沐清瓷忽然微笑着望着她，猝不及防问道。
　　江小姜“哎”了一声，垂足叹气：“那大师兄不得宰了我！”
　　“为什么？”
　　“还不是怕你看到……”
　　突然空气一片安静，江小姜手里的小飞机直接坠地，而李妍更是惊恐看下沐清瓷。
　　两人齐齐噤声，这让沐清瓷心中的疑惑更甚。
　　“嗯？”
　　沐清瓷眉眼一挑，看向江小姜。
　　江小姜紧紧捂住自己嘴巴，呜咽说道：“阿瓷……”
　　忽然李妍的手机响了，她从口袋掏出一看，竟是沐清瓷外公打来的。
　　不过也算是刚好解了围。
　　“老爷子的电话……”李妍指了指手机，对沐清瓷说道：“我问下什么事情。”
　　接通后，原来是老爷子邀请沐清瓷两点钟去戏楼听戏。
　　大概是知道她回了北市，迫不及待要见到她。
　　“能去吗？”
　　沐清瓷挥手掷了一次骰子，看着那密密麻麻的6点，笑了笑。
　　然后起飞最后一架飞机，再投了一次骰子。
　　最后，才看向李妍，静静问她。
　　仿佛在征求她的意见。
　　李妍一时竟无言以对，只得借口去上厕所，跑到卫生间给叶知秋发消息。
　　再等她出来时，沐清瓷最后一架飞机奇迹般刚好到达终点。
　　四架红色飞机齐齐摆在盘中间，宣告着胜利。
　　她不禁竖起大拇指，笑呵呵道：“厉害了我的姐，那我们就去陪老爷子看戏吧！”


第41章 痴情之人
　　江小姜这两天实在是精神紧绷得人有些疲倦了, 生怕在沐清瓷面前晃悠久了说错话，闻言连忙推脱要休息，不敢跟了过去。
　　沐清瓷便和李妍二人换了衣服, 直奔戏楼。
　　外公很爱听戏, 来北市这么多年，唯一的慰藉便是还能有这么一爱好可以消磨，B市的几大剧院，老人家常去，不过独独钟爱这古色古香的正乙祠戏楼。
　　一壶茶, 一把木椅，高坐楼台, 俯瞰台中戏。
　　一曲《霸王别姬》勾起了不少回忆，她托腮看得入神。
　　仿佛穿越回了旧时民国，置身其中也忘却了现实烦恼, 只跟着戏中人起起伏伏，看尽人生百态，悲欢离合。
　　说来也很惭愧, 她自觉自己作为一个演员，演艺功夫却不及这台上大师三分的, 所以之前也常跟外公来看戏，只是心态会不一样, 多数抱着学习的目的。
　　只是这次有些不一样，她总觉得叶知秋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还有身后这丫头，明明心里藏不住事, 却要故作镇静陪她在家窝了三天。
　　她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所以看戏也看得心不在焉。
　　一旁外公饮了一口茶, 有些感叹说道：“下次带你去看池里光明正大的看，那才叫有味，这偏僻的楼座，可不是最好的视角。”
　　沐清瓷伸手给外公斟了半杯茶，笑盈盈：“好啊，下次让刘叔定好位子。”
　　老人家乐呵呵笑着，又想起了什么，道：“小瓷，我记得，你以前在海大上学，也有过一次上台表演，你当时还拍了照给我看，里面就有一幕霸王别姬，对吧？”
　　沐清瓷点了点头：“嗯，不过我演的是另一个故事，外公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外公虽然老了，记忆可没退。我还记得跟你一起上台表演的那个男孩子，那年我生病，也是他陪你去医院看我的。那孩子长得也好看，对了，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有联系吗？”
　　猝不及防被提起往事，还是关于顾言清的，沐清瓷一时有些接不住，含糊的应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还好老爷子又被台上的戏吸引了过去，没有追问什么。
　　她却有些集中不了思绪了。
　　*
　　不知不觉间，戏已结束。
　　一阵喝彩声打断了她思绪，再望上台面时，众演员已经在致谢落幕了。
　　戏散，楼空。
　　回忆也渐渐消散。
　　待楼下观众走得差不多时，沐清瓷才搀扶着外公小心翼翼地下了楼梯。
　　木质雕花的架空木梯，古色古香韵味十足。
　　橙色灯光的映射下，倒与她今日一身蓝色旗袍相得益彰，融为一体。
　　其实不止她想起了那些甜蜜往事，外公也回忆起了尘封许久的旧事。
　　“最近总是梦见你母亲，还是她小时候的模样，还有你外婆，只是模样都有些模糊了。小瓷，外公应该是真的老了，从前的事，从前人的模样，其实都渐渐模糊了，或许哪天就突然都忘了。”
　　“那外公给我讲讲，关于外婆的事情吧。”
　　她从未见过外婆，但心底总觉得，母亲的性格不似外公这般温厚，那大抵是遗传了外婆的基因吧。
　　在她的记忆里，母亲总是温婉孤傲的，大概就是一位恃才傲物的传奇女子吧。
　　也因此，母亲对她一向都很严格的。
　　不是言语上的严格，直接是气势上镇压的那种。
　　打从有记忆开始，母亲的工作室便是她的游乐场。
　　古筝、琴笛、琵琶、二胡是她的玩具，曲谱是她的读物，母亲的曲子是她的入眠曲。
　　她跟着母亲摸遍了所有乐器，除去天分不说，她对这些乐器也都是极有感情的。
　　就算在没有玩伴的岁月里，她沉浸在这些声乐中，从不觉得孤单。
　　她一直很敬佩母亲的才华，能作出那么多首动人心弦的词曲，也曾以此为目标，想着终将有一天，她也可以和母亲并肩齐名。
　　所以十二岁那年，当母亲逼迫她不再碰乐器时，她一度觉得很难熬，仿佛要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从身上剥离，心如刀割。
　　母亲说，音乐会让她觉得孤单、抑郁，她不想让自己走她的老路。
　　沐清瓷不以为然。
　　因为她知道，当自己沉浸在音乐中时，是有多么的开心忘我，那种心情是无可比拟的喜悦的。
　　直到母亲真的走后，她才意识到，母亲或许说的是对的，音乐人一直都很孤单。
　　所以作完《陌上花已开》之后，她将过去的所有尘封起来。
　　如母亲所愿，做一个平凡人，让外公安心。
　　可其实即便放弃音乐这条路，她也依旧觉得自己是孤单的。
　　那些孤单的岁月里，唯有外公一直在鼓励她。
　　他说：“我的小阿瓷啊，外公只要你开心，过得舒心，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不想自己活在母亲的阴影之下。
　　当年对于颜乐邀请她加入社团的事情，外公也是支持她的。
　　“外公其实很想看看以前的小阿瓷，她从小那么优秀，是外公光看着这些照片都觉得很骄傲的。”
　　外公说的那些照片是她偷偷从北市带过来的。
　　那时不懂事，还偷偷塞给外公看，给他讲着生活在北市那些年有趣的事情。
　　第一次上舞台跳舞她才五岁，第一次古筝比赛也才六岁，芳华第一次在舞台上演奏也是在十一岁那年，之后她参加的每一个比赛都有拍照纪念。
　　那些岁月她并不孤单。
　　外公每次指着照片最中间的小女孩，乐呵呵说：“这是我们老沐家的小公主！”
　　“说起你外婆，你妈妈也没见过，但你妈妈小时候的性子啊，就跟你外婆一模一样，表面温婉可人，实则骨子里傲气的很，一旦认定的人或者事情，无人能改变。”
　　“当年你外婆娘家是书香门第，只不过后来家道中落，她一个人流落到南方，遇上了我这个穷书生，当时追她的人排到外省了，可她就认定了我，管我是不是穷书生，跟我相处十年间，也从未与我有过争论，当然，除了一件事。”
　　“什么事？”
　　“怀上你母亲。”
　　“当年她孤身一人流落到南方，路途遥远坎坷，所以落下病根身子虚，我怕她生孩子吃亏，便一直不愿意让她怀孕，只在家养生，可她性子犟，为这事还坚持了两天不与我说话，婚后第五年，意外怀上了你母亲……”
　　外公驻足了片刻，沉默着不说话。
　　沐清瓷心疼地看着孤独了大半辈子的外公：“外公有后悔吗？”
　　“初时有后悔，可看着你母亲日渐长大，仿佛另一个她，也就释怀了。”外公脸上渐渐浮现幸福的笑容。
　　“你外婆走的时候，摸着你母亲小小的脸蛋，眼里都是爱，她是带着幸福离开的，或许这就是生命延续的意义。”
　　外公转身握住她的手，慈祥温和：“阿瓷你也一样，是你母亲爱的延续。我知道她心里也从未后悔的，你母亲这股子痴情，也是遗传了你外婆，然后到了你身上。外公知道你也是个重情义的女孩子，在娱乐圈这么多年，外公不担心你走入歧途，只担心你走入死胡同。”
　　沐清瓷笑了笑，忽然撒娇道：“我这样，其实也不能全怪外婆和妈妈。”
　　外公不解：“如何说？”
　　沐清瓷看着眼前的外公，浅浅笑着，然后伸手上前将他抱住，眼眸有些湿润，心中却一片柔软。
　　“十年相伴用一生守护，外公，你才是最痴情的那个。”
　　沐清瓷知道，其实最难熬的人是外公，最爱的亲人相继离去，该是有多强大的心态，才能支撑着他走过这些年？
　　正如他所说，他只是害怕那些美好的记忆没有传承下去，从此消失。
　　留下来的人永远是最痛苦的，守着过去的回忆十几年如一日，却也是靠着这过去的回忆走下去。
　　“外公，阿瓷会好好的，你也要看着阿瓷，成家立业。”
　　“好，外公相信阿瓷这么好的姑娘，会有如意郎君等着的。”
　　目送外公上了车后，沐清瓷心中只觉得一片暖意，身心也轻松了不少。
　　或许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吧，不论什么时候，外公都能明白她的心思。
　　转身正想随李妍上车回星城花园，却见李妍正在接电话，语气有些焦急。
　　“小辰辰？你怎么了？”
　　原来是叶辰的电话，大概是联系不到她，才打到李妍手机上。
　　“哦，好，我让她接听，你别着急。”李妍匆匆跑了过来，把手机递给她。
　　“小辰辰好像迷路了，哭着要找你。”
　　沐清瓷有些焦急，接过电话，急急道：“喂，辰辰，你怎么了？”
　　“清瓷。”
　　那边却意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一个她思念至深，却怎么也想不到会在此刻出现的声音……


第42章 戏楼偶遇
　　“清瓷, 看牌坊这边。”
　　温柔的声音通过电流传过来，有些酥酥麻麻，撩拨人心。
　　沐清瓷抬眸, 缓缓看向右前方的马路对面, 待看到那一道颀长的身影在向她招手时，不禁有些呆住了。
　　“叶辰会帮忙引开你的助理，你在那等我，我很快就过来。”
　　顾言清指了指身边黑色的小车，与她遥遥相望。
　　“好。”
　　她抿着唇, 低声应着，眼角却忽然有些泛酸。
　　好像虚无飘荡了几天的心, 这一刻忽然就安定下来了。
　　“小辰辰怎么了？”
　　李妍见她许久没说话，急忙问道。
　　沐清瓷移了目光，再看向牌坊时, 之间叶辰举着电话手表，跳着跟她们挥手。
　　“他让你过去接他。”
　　将手机扔给李妍，沐清瓷作势要往车子那边走去。
　　“啊……那……那你先上车, 我走斑马线过去接一下，很快就回来哈。”
　　李妍一时有些懵, 但看着叶辰在那边挥舞着手，似乎又想自己从斑马线走过来, 可是还没到绿灯，她的心不禁要跳到嗓子眼, 对着手机那端大喊。
　　“别动！我马上过来！”
　　说完，李妍迅速跑向斑马线那边, 等绿灯。
　　沐清瓷站在路边, 目光也落在叶辰身上, 等绿灯亮起时，身侧传来车子喇叭声。
　　她回头看去，便与那双深眸对上，心跳也仿佛漏了一拍，恍如隔世。
　　来不及多想，她的身体已经做出选择，伸手拉开了副驾驶车门，倾身坐了进去。
　　顾言清也未多说，脚踩油门，等十字路的绿灯亮起时，驰骋而去。
　　沐清瓷看向他那边的窗户，仿佛还看见叶辰与她挥手告别，她下意识也伸出手在胸口摇了摇，也顾不上叶辰是否看得见，一闪而过的瞬间，将李妍和叶辰远远甩在身后。
　　“你怎么……和叶辰联系上了？”
　　顾言清手指敲了敲方向盘，转而看向她，目光浅浅：“大概是……忘年之交。”
　　沐清瓷有些错愕，不过想想，两人都是学霸类型，的确能成为忘年之交。
　　只是一想到他拿着手机和叶辰的电话手表联系的场景，就不禁笑出声。
　　顾言清似乎听到了笑声，不由得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味深长。
　　此刻他们已经开出去好一会儿了，倒也不用担心李妍和司机追上来，沐清瓷开始好奇他怎么会突然来北市。
　　“你什么时候来北市的？出差吗？”
　　顾言清这才认真瞧了她一会儿，似乎在询问她什么，却见她好像情绪稳定，没什么异样，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嗯，出差，前天到的。”
　　“那怎么之前不联系……”她忽然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已经有四天没手机了。
　　也就是她断网四天了……
　　“还好那天叶辰加了你微信。”她低头浅笑着。
　　“嗯，幸好。”
　　*
　　顾言清目光落在正前方，眸色略深，一时不知该如何诉说自己这几天的担忧。
　　那晚他联系不上她，发疯一样做了一件让自己回想起来很可笑的事情。
　　竟然在大半夜骚扰一个小学生的电话手表，弹了百来个视频电话过去。
　　还好第二天早上，叶辰回了视频来，才让他稍稍放下心来。
　　小家伙也很聪明，从他父亲那里打探到关于沐清瓷的消息，知道她安好，只是手机出了问题所以才联系不上，跟他通了几次视频，只是说他自己也联系不上沐清瓷本人，听到顾言清要来北市的决定后，便策划了一个让沐清瓷出门的计划。
　　“原来是叶辰让外公喊我看戏的？”沐清瓷也没想到，叶辰竟然这么聪明。
　　顾言清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嗯。”
　　也从她几乎没什么变化的神情中，猜出了几分叶知秋的用意。
　　大概是为了保护她，才不让她知晓那些新闻，虽然现在网上关于她的热点已经被压下去了，但还是余热不减。
　　只是他不确定她知道多少，不敢轻易透露出关心，就只当自己，是真的因为一场出差，顺便来看看她。
　　“那刚才，你也在看戏？”
　　“嗯。”
　　“好看吗？”她追问道。
　　其实就想知道，他还记得当年的舞台剧否？
　　恰时，车子到了又一个红绿灯口时，缓缓平稳停下。
　　顾言清这才得闲，转首认真看着她，温柔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眸色深了深。
　　“嗯，好看。”
　　沐清瓷有些微怔，对上他的视线，总有种错觉，他刚刚说的好看，是另有所指……
　　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看着自己身上蓝色的旗袍，脸忽然有些热。
　　因为大病初愈，她脸色不太好，为了不让外公担忧，便听从了李妍的意见，画了个简单红润的装，又将长长的头发挽起，配合新到的高定旗袍，做了一个民国发型。
　　旗袍是贴身剪裁的立领无袖设计，包裹着盈盈一握的身腰，风姿绰约中尽显妖娆。
　　江小姜在她出门的那一刻，还夸赞道：“果真是我们神仙姐姐，温婉高贵、气质绝尘！”
　　然而，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穿旗袍。
　　因着大腿处的开叉设计，她并拢着双腿不敢有大幅度动作，手指交叉而握，眼角的余光却在偷偷打量认真开车的男人。
　　棱角分明的眉骨、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
　　白色衬衫扣到了最上面，不经意间流出的禁欲十足的气息。
　　丰神俊朗、清冷矜贵。
　　初遇倾城色，再见倾人国。
　　沐清瓷只觉得舌干口燥，咬了咬唇，强行扭过头，去看窗外景色，脑中却忽然在回想着大学时期的顾言清。
　　清冷淡漠的青涩少年，却对她始终特别照顾的顾言清。
　　然而她的小动作尽数落在顾言清眼中，他不禁无奈笑笑，还是如大学时一样，有色心没色胆的小姑娘……
　　他没告诉她，其实他根本没有认真看那场戏。
　　从沐清瓷进入戏楼那一刻开始，他的目光就一直追随在她身上，脑中回忆的，也是大学那次舞台剧。
　　时隔多年，记忆尤深。
　　当年的元旦晚会，惊艳了整个海大！也惊艳了他一生。
　　那是顾言清唯一一次上台表演，为了自己喜欢的女孩，。
　　如今时过境迁，他们终究是错过了彼此成长的岁月。
　　好在如今重逢，他们依旧是从前那个顾言清和沐清瓷。
　　除了增长的岁月和越来越深的思念，好像也没有其他很大的改变。
　　*
　　“外公身体还好吗？”
　　小车在一个偏僻的路边停了下来，两人思绪落回现实，顾言清忽然想起，他貌似错过好几次机会，跟老人家问个好。
　　“很好。”沐清瓷想起在戏楼时，外公说的话，不禁抬眸看向他：“说起来好巧，刚刚在戏楼，外公也提起了你。”
　　“嗯？说我什么？”
　　说你长得好看。
　　沐清瓷抿了抿嘴，忍住想笑的冲动，眼眸再看向他时，流光微动：“就是让我有机会好好感谢你。”
　　“唔，你大学时也说过，要好好感谢我的。”
　　然后却突然不辞而别去了国外。
　　他好整以暇望着她，颇有些翻旧账的架势。
　　沐清瓷顿觉的理亏，娇媚的眼眸瞪了他半响，说不出话来。
　　顾言清心情大好也不逗她了，手搭在方向盘上，食指敲了敲，问她：“你想去哪？”
　　沐清瓷却犯难了。
　　怎么说，他来北市，她也该尽地主之谊招待一下。
　　可这次她是偷偷摸摸出来的，身上别说钱包身份证了，她连手机都没有拿。
　　怎么招待？
　　“我……”她迟疑片刻，有些不确定问他：“要不，听你安排？”
　　顾言清像是看穿了她的难点，点头表示理解。
　　“好，那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吃饭？还是……游玩？”
　　沐清瓷托着下巴靠在车门上，回想自己这几日被“囚禁”的日子，多少有点凄惨压抑，还真想找个地方让自己放肆野一下。
　　“要是有一个地方，能不被人认出来，又可以大大方方吃喝玩乐就好了……”
　　她小声嘀咕着，脑子转着想，就她这张脸，怎么可能这么自由自在！
　　顾言清看着她，若有所思。
　　忽然想起了什么，如果她愿意的话，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以的话，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沐清瓷当然无条件信任他，欣然同意。
　　车子转了个弯，又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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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言清给范逸拨了个电话过去。
　　“师兄，交流会还没开始吧？我现在过去，大概一个小时到。”
　　那头范逸很是惊喜：“你事情办完了？不用晚点过来？现在还早呀。”
　　“嗯，办好了，不过还有件事需要麻烦一下学姐，让她帮忙备一套女孩子的衣服……”顾言清手指修长，敲了敲方向盘，目光落在一身旗袍的沐清瓷身上，“还有一双低跟的凉鞋。”
　　“……啊？”范逸很意外：“你要女孩子的衣服鞋子干嘛？怎么？万年光棍开窍了，要带女伴过来？”
　　他挑眉看向副驾驶强忍笑意的沐清瓷，有些无可奈何。
　　“见面再说。”
　　“行吧，那个……她问你衣服尺寸是多少的。”
　　直男顾言清眸光动了动，再次看向一旁的少女：“……”
　　沐清瓷终是忍不住，伸手捂住脸，咬唇，无声低笑。
　　顾言清扶了扶额，一声叹息：“你就让她按照……清瓷的准备就好了。”
　　说完，便要挂了电话。
　　“清瓷？哪个……不会是……”
　　“嘟嘟……”
　　电话挂断后，车内一片寂静。
　　沐清瓷还在为那个“万年光棍”称号憋笑。
　　“很好笑？”
　　他眸中带笑，捉住她的目光不放，问得漫不经心，却又撩人悱恻。
　　沐清瓷咬着唇不让自己笑出声，侧头有些调皮调侃：“就很意外，顾大神这么优秀，怎么会被称为万年光棍？”
　　“嗯，大概神仙们都一样，不染凡尘。”
　　神仙姐姐沐清瓷哑然，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便又听他浅浅笑道。
　　“清瓷，我们彼此彼此。”
　　此时，正是秋日的午后，金灿灿的阳光从车窗玻璃蕴进来，散出七彩般的光线，笼罩在他周身。
　　沐清瓷望去，只觉得那清冷的眉眼，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染上了一丝柔情。
　　她脑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对她呼啸。
　　“承认吧！沐清瓷！这就是你单身多年的原因！”
　　路上，顾言清跟她解释这个交流会。
　　“这是每年全国各大科研所联合举办的一个科研交流会，今年正好在北市，可能会有些无趣，不过今年举办方增加了一个新奇的环节，早上范师兄跟我说过，大概就是一个类似面具舞会吧，可以带女伴，不过你放心，里面都是科研所成员的家属，没有闲杂人，顺便带你去见一个老朋友。”
　　听到“科研所成员的家属”几个字，沐清瓷心跳节奏突然加快，面色有些红晕。
　　“好。”
　　其实她已经知道这位老朋友是谁了，所以隐隐也有些期待。


第43章 故友相见
　　交流会是在一栋湖边别墅举行, 景色也颇为怡人。
　　下午四点，离交流会开始还有半小时，车子稳稳停在湖边。
　　“等会颜学姐会送衣服过来, 你先换好, 然后跟着我就好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在意。”
　　顾言清看着眼前仙气飘然的小姑娘，忽然就后悔带她过来。
　　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也没让颜乐出来接。
　　下了车, 绕到副驾驶，等沐清瓷出来时, 将自己的西装外套给她套上，口罩墨镜一并帮她戴上。
　　而男人下意识熟稔亲密的动作，让沐清瓷心中有些恍如当初。
　　她借着墨镜的遮挡, 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正在为她认真整理外套的男人，清朗无暇的轮廓，眉目如画, 气息清冽凛人，薄如蝉翼的唇角微微抿直。
　　明明是如雪山之巅不化的冰雪, 此刻低敛的眼眸中却盛满柔情。
　　沐清瓷忽然就想起，有一次幕后采访, 主持人问她，对未来另一半的要求是什么？
　　当时的她也没有多想, 脑中无意识浮他清俊的身影。
　　“其实也没那么多要求，对我好就行, 只要达到在我心中会觉得没有人比他更温柔了, 这样就行了。”
　　主持人却笑了：“清瓷你知道吗, 这看似最简单的要求，却是世间其他人永远难以做到的。”
　　是啊，在她心中，对另一半本就没有其他要求，或许应该说，唯一的要求，只要那个人是他就好。
　　曾经以为再难见面的人，如今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变得矫情起来，眼角悄悄滑出一滴泪。
　　“怎么了？”
　　顾言清似乎察觉她的异样，透着墨色的镜片，与她相望，眸中柔情愈深。
　　她轻轻摇头，任那冰凉的泪珠落到嘴角，最终渗入绵软的口罩中。
　　“那走吧。”
　　顾言清轻轻握住她柔若无骨的指尖，牵着她往别墅去。
　　此时交流会尚未开始，来往的人尚不多，别墅内一楼偌大的宴厅中，旋转灯光闪烁霓虹，大概是在为舞会做准备了。
　　偶尔见着顾言清的人，认出了他，便要上前打招呼。
　　顾言清抬手摆了摆，浅笑道歉：“不好意思，稍等过来跟您聊。”
　　那人见着他牵着女伴往旋转楼梯走去，明白此刻上前不方便，便点头止住了脚步。
　　只是看着他身边气质非凡的少女，戴着口罩和墨镜，颇为神秘。
　　不禁问身边的太太：“面具舞会开始了吗？”
　　那位太太的目光从刚刚那一对俊男靓女身上移回：“快了吧，刚刚那位先生是谁？一点都不像搞科研的。”
　　“想说我们搞科研的男人不帅就直讲！不过这次啊，还真要给你打脸一下，刚刚那位，可是我们科研界的标杆新星，人家放弃了国外百万美刀的年薪，回国支持祖国科研，去年全国也就引进了二十位长江学者，那位是史上最年轻的，不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都是享有盛名，后生可畏啊！”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女人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丈夫口中如此厉害的人，颜值竟也如此之高，想必他身边那位没有露脸的女士，也是惊艳非凡吧！
　　*
　　此时，不可貌相的顾教授，牵着他惊艳非凡的小仙女上了二楼最里面的房间，颜乐和范逸早已在门外候着。
　　见两人走过来，颜乐激动得不敢说话，小碎步跑上去拉着沐清瓷的手。
　　“沐……学妹！你终于来了！”
　　沐清瓷声音细细：“学姐，好久不见。”
　　颜乐强压着兴奋：“先进去吧。”
　　终归是特殊时期，虽说学术界与娱乐圈不一样，但也耳目众多，怕引来不必要的非议。
　　顾言清颇有些恋恋不舍地松开手，目送两人进了房间，温柔缱绻。
　　一旁范逸看这情形，不禁好奇：“你们俩这是……”
　　他竟一时找不出词去形容。
　　要说破镜重圆吧，他俩之前也没一起谈过，所以也没有所谓的破镜过。
　　要说旧情复燃吧，这些年顾言清的感情状态，作为兄弟他还是知道几分的，没有灭过，何来复燃？
　　所以他斟酌了片刻，挠头问道：“再续前缘？”
　　顾言清收回目光，嘴角有些宠溺，显然没有否认，只是看向范逸，神色颇有些凝重：“师兄，网上那些事……”
　　“我知道！我和颜乐绝口不提！就当做我们普通的学妹，你放心！”
　　顾言清感激地看了一眼范逸：“劳烦师兄了。”
　　“客气。”范逸拱了拱他肩，轻声问：“那些新闻，她还不知道？”
　　顾言清目光有些心疼：“嗯，不知道也好。”
　　他能猜到，是叶知秋瞒着沐清瓷，大概也是为了保护她不受到伤害，虽然风波已经过去了大半，舆论有些偏过她这边了，但在事情没有完全解决前，他也不想她看到这些烦心的新闻。
　　“我说顾言清，你该不会是为了小学妹，才来参加交流会的吧？”
　　顾言清垂眸，嘴角隐隐有一丝笑意：“怎么会，师兄你想多了。”
　　“是么？”
　　范逸却不信：“一个月前我就邀请你了，你当时给我的回复是，看时间安排。我知道你忙，也没指望你真能过来，不过两天前正是……新闻爆出的时候，你就突然现身在北市，还借走我的车，载着美人过来，我不得不怀疑，你这醉翁之意……”
　　顾言清食指点了点额头，浅笑不语。
　　房间内，颜乐拿出早准备好的衣服，让沐清瓷去洗手间更换。
　　等她换好出来时，不禁呆住了。
　　因为顾言清私下特意交代了要低调，所以她纠结了许久，已经选了一条挺小众的小V领大红色连衣裙，却没想到，不管什么衣服穿在仙女身上，那都是仙气飘飘。
　　它就完全是跟着脸走的啊！
　　“学妹，七年未见，你真是越来越迷人了啊。”
　　一袭红裙，四月芳菲，刹那之间，魅力夺目。
　　散落的长发婉转，若隐若现的白皙天鹅颈，唇若樱桃，肤若瓷玉，一双勾魂的丹凤眼，慵懒迷人而不自知。
　　颜乐总算知道，为何高冷如顾言清，也会念着一个人七年不忘。
　　自己如果是一个男子，也会对她神魂颠倒的。
　　沐清瓷有些害羞，抿了抿唇：“学姐还是一如既往的，人美嘴甜。”
　　颜乐捂嘴偷笑：“到底是我嘴甜，还是学妹真美，让学弟来评评不就好了？”
　　说完，便去拉开身后的房门。
　　沐清瓷一惊，还没来得及阻拦，门已经打开了一小半，露出门后顾言清修长的身姿。
　　目光倏然对上那清冷却似乎有些沦陷的双眸，心头一震。
　　直到男人踱步而入，身后房门被轻轻关上。
　　顾言清低头看着宛如画中的小姑娘，目光有些炽热。
　　“很漂亮。”
　　他毫不吝啬的夸赞，却让她缓缓低下头，不敢与他直视，脸颊也越来越红，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
　　颜乐不禁摇头轻笑，只觉得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一切还未变，这两位还如当初一样青涩懵懂。
　　她从茶几上拿出两个面具，塞给顾言清。
　　“面具一戴，谁也不爱！两位就好好享受这恣意疯狂的舞会吧，我们在楼下等你们。”
　　说完，拉着身后自家男友出了房间。
　　顾言清捻着面具，走至她身边，“我帮你戴上吧。”
　　“好。”她乖巧地点头。
　　顾言清空出一只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她耳边的碎发撩至耳后，触感温热的指腹无意划过她脸颊，感觉到她似乎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眸色一动，便瞧见那已经红得透亮的耳尖微微泛着红晕。
　　他不动声色将她圈入怀中，双手绕到她后脑勺，低头帮她系结。
　　距离他下巴不到两厘米处，是她柔软清香的发顶，只需微微一动，便有些许发丝若有若无擦着他下颚，甚至撩至他唇瓣，酥酥麻麻的，宛若电流划过。
　　他半垂着眸，眼观鼻鼻观心地压下想要揉一揉那诱人的发丝的冲动，手下动作不经意也慢了些。
　　浑然不知怀中的姑娘早已浑身发软，唯有紧紧握拳的双手让她还有一丝理智。
　　空气凝结，整个世界好像忽然静止下来。
　　她整张脸埋在顾言清怀里，看不见外面的世界，唯有他心口的白衬衫偶尔划过她微微仰起的鼻尖，清冽舒心的气息也随着飘动的气流强势地钻入鼻息。
　　明知他只是帮自己系绳子，沐清瓷的心跳还是止不住慌乱。
　　如此亲密的距离让她有一刹那想伸出手抱住他的腰身，想跨越最后的心防靠在他心口。
　　“好了。”
　　待听得头顶低磁暗哑的声音，她也终于如负释重，抬眸看去，目光却落在他滚动的喉结处，性感如斯。
　　只听得脑中“啪”的一声，那慌乱的心跳声仿佛停止了跳动，被惊艳到了的她也忘了挪开眼。
　　顾言清似乎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后退了一步，目光略下移，不期然与银色面具下那双水黑白分明的凤眸对上，手不禁微微一颤，恍如掉入一片海面的漩涡中心，徐徐被吸入。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对方，呼吸着彼此的气息。
　　她似乎没有发现这样盯着他看，对他来说，也是致命的诱惑。
　　顾言清不由得放慢了动作，猜想刚才在车子旁，她是不是也这样肆无忌惮的看着自己？
　　“瓷瓷。”
　　“嗯？”
　　沐清瓷有些错愕，被他忽然如此亲密的称呼惊到，神色有些茫然，和一丝丝赧然。
　　刚刚，她竟然被他性感撩人的喉结给迷住了……
　　但听顾言清低头含笑：“为了避免待会喊你的名字，先找找感觉。”
　　清瓷？
　　瓷瓷？
　　沐清瓷想，有叫自己清瓷、阿瓷、小瓷、小瓷瓷的，好像还真没有谁有叫自己瓷瓷的。
　　记忆中，也只有小时候，母亲才这样叫她，将她抱在怀里当公主一样宠着。
　　顾言清自是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只是瞧见了她嘴角未藏住的轻扬，心情也大好，顺手给自己戴上黑色面具。
　　“走吧，我的小公主。”
　　沐清瓷就这样被他牵着走出房间，下楼。
　　早已没了思考能力的大脑，循环播放着他那句温柔缱绻，仿如潺潺泉水淌过心底。
　　我的小公主。


第44章 心有所爱
　　等两人从旋转楼梯下来时, 宴厅已经聚满了不少人。
　　觥筹交错间，星光闪烁，宛如置身于夜的海洋, 昏暗而暧昧。
　　音乐响起, 形色各异的人隐藏在千奇百怪的面具后，放空自己，跟着旋律摆动。
　　即便是严谨古板的科学家们，也需要适当的放松和惬意。
　　颜乐眼尖，瞧见顾言清二人下楼, 赶紧上前拉着沐清瓷往舞池中央走。
　　“顾学弟，借一下学妹, 陪我跳一下暖场舞！”
　　顾言清不妨牵在手中的小公主就这样被带走了，有些无可奈何，立在一旁, 目光追随着那一抹红艳泯于人群中。
　　直到范逸不知何时也走到他身边，端了两杯香槟，与他碰杯, 附耳交谈。
　　“学妹来得正好，你不知道, 为了搞活跃这个气氛，乐乐费尽心思叫了好些姐妹排练, 但是你也知道，我们这些搞科研的都是一些老古董, 连带着老古董的太太们，也没几个会这些交际舞。”
　　顾言清才瞬间明白过来, 微微仰头抿了一小口酒, 再看着舞池中央贴脸交流的两人, 恍如大学时，两个女生站在舞台上的情景。
　　随后舞台音乐便换了一首颇有小资情调的英文歌曲。
　　沐清瓷偶尔也会和小姜她们去酒吧蹦迪，所以对这个环境自然不陌生，更何况眼下无人认识她，压抑了许久的心情，也能得到尽情的释放。
　　她顷刻间沉入气氛中，与颜乐跳起了双人舞。
　　即便七年未见，两位老合作伙伴还是非常有默契，一红一蓝，相互映衬着，舞姿带感又不失美感，劲爆中略有小调皮。
　　顾言清漆黑的双眸中，唯有那一抹鲜红如火焰跃动，一举一动都牵连着他柔软的心尖。
　　然而一想起网上那些腥风血雨，眸中不禁闪过一丝躁动和烦扰。
　　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发现，虽然这是迟早的事情，可如果可以，他宁愿她永远呆在象牙塔中，不被外界的流言蜚语所浸染。
　　或者，真到了那一刻，他唯一只愿那一刻，自己能陪伴在她身边。
　　近日，每每入睡前，他眼中浮现的，都是那日直播间，她满脸的泪水与绝望的倾诉：“我的心好痛，好痛……”
　　思及此，心中躁郁更深，他不由得举杯，再饮了一口冰冷刺激的香槟。
　　“说起来，学妹真的是乐乐的天生救星啊。”身边，范逸一边鼓掌，一边突然说道。
　　说起沐清瓷和颜乐的缘分，也是因为顾言清和范逸他们两师兄弟。
　　不想如今时隔多年，沐清瓷又一次帮她救场。
　　范逸打趣道：“不知道这缘分算是我们家颜乐的呢，还是顾师弟你？”
　　顾言清唇角微翘：“师兄说呢？”
　　两人正闲谈着，音乐又换了一个，颜乐不知何时已经跑到舞台前方的站台，对着话筒喊道。
　　“接下来，是我们所有人的舞场！跟自己的爱人来一曲双人舞吧~”
　　“所有人哦~”
　　舞池中的人渐渐骚动起来，寻了自己的舞伴，开始跟着优雅的曲调跳起来，即便不太会，却也有模有样，沉迷其中的乐趣。
　　顾言清端着酒杯，一眼便望见那红色身影淹入人海中，却依旧璀璨夺目。
　　他仰头一饮而尽，将酒杯放入一旁的托盘，与范逸告别后，往那红色身影大步走去。
　　沐清瓷与颜乐跳完舞后，本想离开舞池，却不料所有人都往舞池挤了进来，竟一时被困中央，好不容易钻了空闲可以出去，被一人叫住了。
　　“美女。”那人亦戴着面具，倾身礼貌询问：“美女，可否赏脸跳支舞。”
　　沐清瓷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之前顾言清所在的楼梯转角方向，却不见他的身影。
　　正要出声拒绝时，忽听得身后传来清冷的声音。
　　“抱歉，她有舞伴。”
　　那人闻言，便只得讪讪离去。
　　沐清瓷悠然转身，与顾言清相视一笑。
　　头顶五光十色的霓虹灯、身后震耳欲聋的音乐仿佛都渐渐远去。
　　他们眼中只剩下彼此。
　　顾言清伸出手邀请她：“可以跳支舞么？我的小公主。”
　　沐清瓷顺从心意，将手轻轻搭了上去，微微点头：“嗯。”
　　*
　　轻快的旋律，随心的脚步。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再没有比当下更舒心惬意的时刻了。
　　而令沐清瓷很意外的是，科研界大神竟然也会跳国标，原本就绅士优雅的气质，此刻更是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令人沉沦深陷。
　　从头至尾，他们都配合默契、完美绝伦。
　　完美的身形和惊艳的舞姿早已让他们成为了舞池中最令人瞩目的一对，喝彩声此起彼伏，众人纷纷猜测这是哪家研究所的大神。
　　而沐清瓷毫不掩饰的目光，也让顾言清有些心驰神往，搭在她腰间的手微微用力，将她拉至怀里，微微低头，轻声耳语。
　　“怎么了？”
　　虽然被面具遮挡着，却依然能瞧见她嘴角噙着笑意。
　　他再倾身凑了过去，便听她清脆的笑声。
　　“没想到大神也会跳舞。”
　　他挑了挑眉，仍不忘与她一个华丽转身，再接住她侧身躺过来的腰身，将她轻轻揽入怀中，目光直直盯着她的凤眸，语气微热。
　　“留学时学过。”
　　查尔斯·李曾压着他上了几节国标交际舞的课，理由是：“顾，纵然你学术无敌、英俊无双，可你连最基本的国标都不会，万一哪天你的女神邀请你跳舞，你难道要用这个理由去拒绝她？”
　　查尔斯·李蹩脚的汉语虽然让他略有些头疼，但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所以，他硬着头皮学完了整个基本课程。
　　想着，如果真有这一天，他也不至于错过。
　　未想，这一天真的会到来。
　　至少在别的男人邀请他的小公主跳舞时，他可以霸气回击：“抱歉，她有舞伴。”
　　沐清瓷“哦”了一声，轻轻点头，表示明白，狡黠的眼眸却似乎昭示着她又想到了什么。
　　然而还未说出口，便觉得耳边一热，他温润的气息扫过她圆润的耳垂，仿佛一片鹅毛轻轻飘过。
　　“不过今天是第一次实战，还请小公主担待。”
　　沐清瓷也不知道最后是如何结束舞步的，只知道听了他那句话后，她已经彻底失去了自主意识，后来的一切都由他引导。
　　看来大神学什么都很厉害，即便是第一次实战，他也能游刃有余。
　　而被他牵引着走出舞池，沐清瓷看着身侧高大矜贵的身影，只觉得这次再见面的顾言清，好像又有些不一样了。
　　刚重逢时的顾言清，温柔而含蓄。
　　而眼前的顾言清，温柔得极具诱惑，对她简直是又宠又撩。
　　怎么办，忽然有些招架不住这样的大神了。
　　*
　　舞会结束后，便是严肃的学术交流会了，为了不让家属们无聊，整个会场被分为两部分。
　　厅前半部分是严谨而冗长的演讲课堂，厅后半部分则是家属们闲聊逛吃的小天地。
　　沐清瓷乖乖坐在家属区第一排，坐直了身子，认真听演讲区的发言。
　　范逸作为主持人，介绍了一下交流主旨，在几位代表演讲完后，上台说道：“这次，我很高兴，也请来我的师弟压轴，顾言清博士，相信大家也略有耳闻，作为半导体领域科研代表，顾博在麻省理工留学五年，有一些心得体会，我们欢迎顾博给大家分享。”
　　沐清瓷跟着众人鼓掌，但见男人一身西装笔挺，从容起身上台，气质清凛，底下家属区皆是一片赞叹，大概是鲜少见着，搞科研的男人，竟然气质还如此出众，而熟知顾言清的人，悄悄议论着。
　　“我老公给我科普过这位教授，年纪轻轻就是国家长江学者，教授级别人物，听说还是单身呢，可惜我没有个年龄相仿的女儿……”
　　“哎呀呀，你有女儿也没有用啊，我们家老高与他相识，几次要给介绍，但人家教授说了，心中有所爱。”
　　……
　　沐清瓷浅笑着听着关于他的八卦，目光一直追随在男人身上。
　　但见顾言清微微鞠躬，目光平静温润，而后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畅响在整个大厅。
　　“范师兄高抬了，顾某也只是一位科研者，今日应范师兄邀约，不胜荣幸，我们在座有很多都是我敬仰的前辈，与前辈们讲学术问题，岂不是班门弄虎了？”
　　他这一番话，惹得台下众人附笑，直言他谦逊了。
　　谦谦君子，大抵如此了，偏他又是真有本事在身上的，不是那些附庸风雅的庸俗之辈。
　　“那今天，顾某想和大家聊聊，关于我们祖国科研发展进程的看法。前些年我在外留学，看了不少关于国内科研发展的新闻，祖国科研停滞不前，落后欧美科技几十年的技术时常有，而令我费解的是，那些在国外轰动科研界的科学家们，其中竟有不少是我们自己国家留学过去，最后在别国落户的留学生，这些人往往是国内顶尖大学培养的人才，最后却是为他国做嫁衣，或许很多年前我们的祖国对科研才刚重视起来，没有大量的资源资金去支撑科研，所以才会出现祖国人才流失，这个问题日益严重，才会导致我们国家的技术被别人扼在手里发展，举步维艰！”
　　停顿了片刻，顾言清眼神蓦然有些落寞，声音低沉：“相信去年有件事情，在坐各位都很痛心，我们海市科研所与欧洲某大国合作研制的北星导航系统，原本已接近交货的地步了，但是因为一项核心技术问题，对方反悔了，而这项技术，我们还没有能力自主研发，最后能怎么办？只能撤了项目、散了研发团队，五个亿的研发费用也直接打了水漂，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说实话，作为北星项目的负责人之一，我至今仍难以释怀。”
　　这番话无不触动台下的科学家们，他们之中也有不少从北星项目退出来的人，耿耿于怀至今，当年北星导航系统原子钟被按下暂停键，可以说是近些年科研界的耻辱！
　　因为我们没有，所以只能受制于人，哪怕是拿着天价去买，也要看人家心情，这种被人扼着喉咙抑制发展，举步维艰的困局，令无数国人揪心。
　　顾言清回想那黑暗的一年，从满怀希望到被迫放手，信念也曾崩塌过，自我调节后再到重建，这个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去年我之所以选择回到母校，也是想给国人敲醒警钟，给我们学子灌输一个正确思想，有句话说的好，科学无国界，但科学家理当有！我们不能背叛自己的祖国，要想祖国更强大，唯有我们亲自掌握核心研发技术，我们才有机会。”
　　台下掌声雷鸣，沐清瓷也听得心情澎湃起伏。
　　大学时在实验室，偶尔也会听到顾言清和陆晨聊些祖国科研的话题，只不过那个时候，她不是很懂，以为这些不过是男生之间的梦想话题，却不曾想有朝一日，这个男人会以梦为马，把梦想变成现实。
　　虽然现实很艰难，但他不负为一位英雄，祖国的英雄。
　　也是她心中的英雄！
　　男人磁沉的声音里，忽然揉入了一股温柔腔。
　　“回国之前，我的室友也曾问我，为何如此归心似箭？”
　　“我永远记得当时，我告诉他，因为我的祖国需要我，也因为我，心中有所爱。”
　　最后一句话时，顾言清目光落向家属区，与一双明眸目光相碰，众人发现，一向高冷的顾博，此刻竟然浑身散发着温柔气息，眼中充满了宠溺与爱意。


第45章 云开月明
　　台下, 沐清瓷脑中还在回旋那句“心中有所爱”，忽然就心有感触，热泪满盈。
　　而顾言清走下台后, 原本也想直接回到沐清瓷身边, 却不料被一位前辈拉了过去。
　　“言清，过来这边，有几位同僚想和你聊聊，关于现如今芯片研发的前景。”
　　顾言清谦逊点头：“好的。”
　　会议陆续结束，大部分家属们陆续走出大厅, 沐清瓷想着在原地等着顾言清，却被身边两个小姑娘的谈话吸引了。
　　两人正在刷着微博, 谈论着这几天娱乐热点。
　　“沐清瓷的事情有了新进展，你看了吗，原来她母亲, 客卿大师当年不是自杀，是被她那个亲生父亲逼死的。”
　　“造孽啊，害苦了客卿一生, 又把自己的亲生骨肉搞得抑郁，听说那些黑料, 都是她父亲那边放出来的。”
　　“没想到这些营销号这么恶心，毫无人性, 给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身上泼这么多脏水！”
　　“这几天腥风血雨的，也不见沐清瓷出来澄清, 若不是法制新闻公布真相，还不知道网上传成什么样呢。”
　　“估计看到这些新闻, 人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沐清瓷心中, 仿佛忽然投入一颗巨石, 震碎了她所有平静，也顿时明白过来，这些天李妍她们究竟在向自己掩盖着什么了。
　　*
　　顾言清终于从同僚之间抽出身，却只见沐清瓷座位上空荡荡的，当下不假思索往换衣间走去。
　　楼梯口，颜乐正焦急来回走着，一旁范逸也是拧着眉，见他过来，总算松了一口气。
　　“顾师弟！”
　　顾言清上了楼梯：“怎么了？”
　　颜乐一脸自责：“小瓷大概是听了什么消息，刚刚她跟我要手机，我也没法不给呀，她说她都知道了，然后但是……就在前不久，又有新的新闻爆出，我怕她接受不了，她一个人在里面，说要静静……”
　　顾言清心头一紧：“什么新闻？”
　　范逸将手机递过来，正是今天爆出的法制头条：
　　法制新闻：北市前高官陈某，对贪污一事供认不讳，而警方同时查出十年前的一桩命案，陈某以其私生女性命要挟沐某（女）自杀，其目的竟只是为了掩盖自己婚前有女的事实……
　　顾言清再顾不得其他，快步走向换衣间门口，隐忍了片刻，轻轻敲门。
　　没有回应。
　　他直接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一片安静，只见一个弱小的身影蜷缩在沙发上，彷徨无助地颤抖。
　　顾言清轻轻唤了一声：“瓷瓷。”
　　沐清瓷缓缓回过头，眼神看似有些空洞无神，又似乎蕴含着一丝光。
　　她红着眼看向他，嘴角轻轻扯了扯：“我没事。”
　　简单的三个字，却藏着无法说出口的委屈。
　　顾言清走了过去，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心疼不已。
　　“想哭的话就哭吧，我在。”
　　他将那瘦弱的身子紧紧抱住，下巴搁在她头顶，不给她一丝独自面对的机会。
　　而再触及到他温热的气息时，沐清瓷眼眸中盛了许久的泪珠，终于再也撑不住，径直落了下来，她身体也不受控制，隐忍压抑了许久的痛苦，再次爆发。
　　只是这次不一样。
　　不是七年前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绝望哭泣。
　　也不是四天前在桥头和直播间难过痛哭。
　　这次她被所爱之人紧紧抱在怀里，所有的痛苦和委屈似乎都有人为她撑着，而她只需将内心所有不快狠狠发泄出来即可。
　　痛快淋漓地哭一场，从头到尾有人陪伴，轻声安抚她。
　　大概是沐清瓷此刻最需要的。
　　这场哭泣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沐清瓷终于觉得身心轻快了许多，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她摸着顾言清已经被泪水浸湿的西装，有些依依不舍地离开，却又害怕被他看到自己那双肿大的红眼。
　　“舒服点了吗？”
　　顾言清没让她离开，也没有直接让她面对自己，而是轻轻揉了揉她后脑勺，让她靠在自己左肩上，自己一手揽着她，两人靠在沙发上，紧紧相依，看着窗外的夜色。
　　沐清瓷点头：“嗯。”
　　声音已经全然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
　　顾言清依旧揉着她的小脑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没有人能体会他心中这种万幸，他害怕她又一次独自面对。
　　两人静坐了一会儿，沐清瓷情绪已经完全稳定，她听着男人的心跳声，只觉得很有安全感。
　　“顾言清。”
　　“嗯？”
　　“你来北市，是因为我吗？”
　　她终于鼓起勇气，仰头看向自己依靠着的人。
　　顾言清低头，拇指抚了抚她眉心，轻声“嗯”了一句。
　　得到肯定回答后，沐清瓷浅笑着低头，良久，她说道：“其实，我真的没事，这些事情，早在七年前我就知道了。”
　　顾言清问她：“当年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才离开海大的吗？”
　　沐清瓷点了点头：“只是当时，我不知道母亲是为了给我安定的人生，才选择自杀的。”
　　这些年，她一直想知道真相，却没想到，到头来，竟是因为自己。
　　顾言清安慰她：“你母亲一定很爱你，才会毫不犹豫做了决定，她不告诉你真相，也是希望你可以一生安稳、快乐无忧。”
　　沐清瓷微微仰头：“我知道。你还记得，放河灯那晚，你跟我说，你希望我永远快乐，所以这些年，我真的很好，你……知道吗？”
　　顾言清看着那双澄澈的双眸，温柔点头，眼里满是疼惜：“我知道，你做的很好，让我看到一个，认真敬业、温柔完美、坚强努力的沐清瓷，你将所有事情都做的很好。”
　　默了片刻，他又继续道：“可是瓷瓷，我不想你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难过就说出来，想哭就像刚刚这样，大哭一场，你只需记得，我一直都会在，就好了。”
　　沐清瓷看着男人坚定柔情的眼神，漂泊多年的心，这一刻仿佛终于找到了靠岸。
　　她用力点头，终于露出开心的笑容。
　　当晚，沐清瓷在顾言清的陪伴下，回了星城花园，而明天一早，顾言清也该回海市了。
　　沐清瓷与他承诺：“顾言清，我很快就会回去的，到时候联系。”
　　顾言清垂眸看了她半晌：“好，有事情打电话给我。”
　　沐清瓷温柔一笑：“你放心，我会好好的。”
　　*
　　回到星城花园，叶知秋等人早已等候多时。
　　她不见的这一天，李妍等人都快急死了，叶辰那臭小子只说给沐清瓷约了一个好友，至于哪个好友，丝毫不松口。
　　叶知秋见她安然归来，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阿瓷，我让他们瞒着你，是不想让你多想，网上那些事情，这个时候我们自己澄清，反而会越描越黑，所以我才会压着，等今天法制新闻出结果，唯有这样，网友才会心服口服。”
　　暴风雨猛烈的背后，才是最绚丽的彩虹。
　　沐清瓷点头：“谢谢师兄，我都明白，现在我很好，真的。”
　　第二天，正值中秋节佳节。
　　沐清瓷的官方微博进行了一场公益直播，这还是沐清瓷有史以来第一次直播，而且是素颜出镜。
　　众粉丝历经几天黑暗时期，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心疼她的身世和经历，整个直播过程，只字不提前几天的事情，只是为她加油打气，在屏幕上打出陪伴的温暖语句，
　　沐清瓷也只是埋头给粉丝直播画兔子和月亮，跟粉丝聊天。
　　有粉丝问：“姐姐，今晚准备吃什么馅的月饼呢？”
　　李妍在一旁吸了口气：“呀，阿瓷姐，我们忘了准备月饼了……”
　　因为沐清瓷一向不喜欢吃月饼，而且每年这个节日都是陪着外公安安静静渡过，今年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些事情，所以也没有准备。
　　“没关系。”
　　“姐姐，我们请你吃月饼好不好。”
　　“姐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一定就要吃月饼的！”
　　沐清瓷垂眸浅笑：“其实我很多年没吃过月饼了，都忘了是什么味道了。”
　　“姐姐上次吃的什么馅的呀？”
　　她歪头想了想：“好像是……莲蓉的吧。”
　　“莲蓉的好吃呀~好甜~”
　　她低头笑着，继续安安静静画画，良久才低低说了一句：“嗯，是很甜。”
　　画完后，她拿着画对着镜头，温柔说道：“今天是中秋节，祝大家阖家欢乐，团团圆圆，也希望每一位粉丝好好爱自己，嗯，遇到喜欢的人，就大胆去追……”
　　画中，毛茸洁白的小兔子嘴里含着一块月饼，向天边的月亮纵身一跃，意境唯美。
　　“姐姐，我们最爱的就是你！永远追随你！”
　　*
　　当天下午，终于结束了漫长的假期，沐清瓷也急匆匆飞往海市，剧组因她耽搁了太久，她心中十分愧疚。
　　然而刚出了机场，却被一堆记者围了起来，让她猝不及防。
　　“神仙姐姐，对于林歌的求婚，您有何看法？”
　　“林月华女士那篇关于你母亲的《忆客卿》，感人肺腑，清瓷有什么想说的吗？”
　　“青梅竹马，又有家人支持，就想知道我们媒体朋友什么时候可以喝到二位的喜酒呢？”
　　面对一连串提问，沐清瓷终于懵了，却依旧微笑反问：“什么情况？”
　　“今早林歌发布了《无以为伴》的终极MV，都是清瓷从小到大的剪影，最后结尾那句求婚，难道不是预示着喜讯吗？”
　　沐清瓷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知道，回头再说吧。”
　　记者追问：“那林歌的求婚，清瓷会答应吗？”
　　沐清瓷回头，摇了摇头：“不会。”
　　“清瓷对林歌的感情一直都这么绝情，能问下是为什么么？”
　　沐清瓷：“因为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亲人，而且……”她静静看下镜头，目光有些甜蜜：“而且我，心有所爱。”


第46章 隔空告白
　　直到坐上车子, 看了新闻，沐清瓷才知道事情缘由。
　　她叹了口气，林歌再次不打招呼就这样公开求婚, 到底是要闹哪样？
　　“林歌人在哪里？”她给叶知秋打了电话。
　　而后却听那边林歌低低喊了一声：“阿瓷, 对不起……”
　　沐清瓷强忍着想要挂断的冲动，抬了抬头，没有吭声，气息有点冷。
　　“阿瓷，我没有办法了, 姑姑生病了，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 我想着，她那么喜欢你，如果我们能在一起, 她就会开心起来，只要她开心……”
　　沐清瓷心猛然一紧，久久才回过神来：“姑姑怎么了？”
　　电话那边, 林歌只是低声抽泣的像个孩子，沐清瓷突然就心软了, 难怪她觉得不对劲，她急忙问：“你们现在在哪里？”
　　林歌说了地址后, 沐清瓷急忙让小李开了过去。
　　不过一小时，沐清瓷来到林歌说的那个地址, 是一家私房早茶馆，处在海市中央, 位置却比较隐蔽, 应该是叶知秋特意定的地方。
　　她戴好口罩下车, 便见林歌等在门口，匆忙走过去，却不期然与一个姑娘撞了一下，转身低头说了声抱歉，见对方无恙，怕被认出便急急忙忙离开了。
　　林歌看到她眼神有些悲伤，沐清瓷便担忧问道：“姑姑怎么了？你们怎么都来了？”
　　林歌眼神有些落寞，哽咽了片刻，方说道：“乳腺癌，两个月前就查出来，一直瞒着你们，上个月病情有些恶化了，父亲给她联系了美国的医生，过两天就走。”
　　沐清瓷身子一时有些软，呛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么严重，眼睛突然就红了：“医生怎么说？美国那边有把握吗？”
　　林歌轻轻摇了摇头：“希望不大，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会让她接受最好的治疗的，其实姑姑心中都明白，她也担心自己一旦离开，就很难再回来，所以想在离开之前，来海市看看你母亲。”
　　林歌终是忍不住落了泪，他从小没有母亲关怀，父亲不在身边，都是姑姑一把手把他带大，姑姑一声未婚，早已把他当做亲儿子看待，这些年为着他也是鞍前马后，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是让姑姑最自豪的孩子，可到头来，姑姑未必能看着他成家立业，安享天伦。
　　今早的冲动也不是一时的，他和姑姑都很喜欢清瓷，如果姑姑能看到他两人最后能走到一起，无论如何也是一种安慰。
　　“阿瓷，对不起，今天的事情，是我冲动了。”他垂头丧气的模样过分可怜，哪有半点舞台上的风采。
　　良久，沐清瓷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安慰的拍了拍：“我不会怪你的。”
　　“阿瓷，我知道，这些年你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虽然你不曾说，可是我知道的。”他自嘲笑了笑：“我是不是……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如果那些年我们没有分开，没有那些事情，我们现在是不是……”
　　沐清瓷沉默了片刻，终是什么也没有说：“进去吧，别让姑姑等久了。”
　　进到包厢，沐清瓷看着才半年未见的林月华，似乎又苍老了许多，可她才四十多一点，也正是最好的年华，心中顿时有些苦涩，泪意也随即而来，似乎是年纪大了，特别容易哭。
　　这些年，她在圈中能毫无阻挡，也是承了林月华和叶知秋的人脉。
　　前些天她还为了母亲的事情，专门发了一篇文章为沐清抱不平。
　　她跑过去抱着林月华，哽咽了许久：“姑姑……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林月华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傻孩子，你不要听林歌那小子胡说，今早的闹剧我也看到了，姑姑替这小子跟你道歉，你不要跟他计较。”
　　沐清瓷起身看着她，乖巧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两人叙旧了片刻，林月华神色有些黯然：“我这次来海市，主要是想去看看你母亲，这些年，是我愧对她了。”
　　林月华当年为了让沐安然全身而退，也是举家迁移美国，本以为如此就能断了陈家的魔爪，却不想沐安然还是未能逃过一劫。
　　如今陈家总算垮台了，那人也入了狱终生不得自由，几个孩子除了梁晚命苦出了事，其他几人也都有了自己的事业和人生，一切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即便这次她真的要走，也能给九泉之下的老友带去好消息的。
　　只是她曾说过要好好爱护她的女儿，如今却因为自家小子，让小姑娘难堪，情之一字，着实难理，她这一辈就过得坎坷，不想后辈也重蹈覆辙，在情路上羁绊。
　　“知秋你要好好照顾辰辰，天命如此，不要再沉浸于过去的仇恨与痛苦，有辰辰在身边，胜过万千……”
　　“阿瓷，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心思成熟却在感情这方面太怯懦了，若心中有爱，便放心大胆去追，不要因为上一辈的失败就关闭自己的心，试着让人走进来，也试着主动一些，人一辈子就那么短，你这么好的姑娘，值得这世上最美的爱情的，相信姑姑，放开心吧……”
　　“歌儿这孩子是个实心眼的，跟他父母倒是不同，打小他就一颗心扑在你身上，只是我也知道，他是走不进你心里的，这小子别以为长你几岁，实际还是个小孩子，不成熟不懂事，昨天的事情我和他已经说透了，让他跟我去国外定定心，养养性，过个几年回来，我只望着你们还是如小时候如亲人一般……”
　　席中几人皆是沉默不语，林月华短短几句话点破他们各自人生的艰难，可其实只需要他们每个人都往前走一步，走出原来的禁锢，一切又是不一样的，但看他们活了这二十几载光阴，能否看透人生的得失。
　　“下午我去看看你母亲，与她告个别，亦或许……是提前打个招呼，我身子不舒服，就先回酒店了，你们几人吃好收拾一下，不要误了时间。”
　　林月华说了这几番话，已是身心疲惫，年轻人的世界她是再管不住了，只希望他们各自安好。
　　不一会儿，她的助理过来，扶她离开，余下几人陷入沉思。
　　叶知秋看着自家师弟和师妹，欲言又止，可他作为大师兄，终是要从中调和的，“你要去美国？之前没听你说。”
　　林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抬头看向他二人：“姑姑这样子，我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国外，有我陪着，她会开心些。”
　　沐清瓷看了一眼林歌，欲言又止。
　　一夜之间，这个她也一直觉得不成熟的林歌，就忽然长大了一般。
　　林歌看着她，两人相视一笑，一饮而尽后，他突然说道：“姑姑说的没错，阿瓷，放开心，去追寻你所爱吧，我们这几个人……”
　　他顿了顿，温柔看着她，“只希望你，幸福，快乐，平安。”
　　沐清瓷默了默，端起一旁的酒杯，与他轻轻相碰：“林歌，谢谢你，你也一样，要幸福，快乐，平安。”
　　几杯酒下肚，沐清瓷又想起林月华的病情，眼睛始终是红红的，也没有胃口吃东西，几人心情沉重准备离开，沐清瓷先去了洗手间整理一下。
　　沐清瓷不在，叶知秋问林歌：“真的放下了吗？”
　　林歌苦笑：“我今年26岁，就喜欢了她23年，怎么可能那么快，只是她心里有喜欢的人，我没有办法，或许，时间可以冲淡我的喜欢吧，知秋哥，以后我不在的时间里，还请你，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她受到伤害。”
　　*
　　而与此同时，顾言清和陆晨也恰好在隔壁包厢吃饭。
　　陆晨正准备和苏烟去度蜜月，临走前，忍不住关怀一下好兄弟的感情进度。
　　谈起林歌的歌曲MV，他恨铁不成钢道：“我的顾大教授啊，你也不要一心沉迷于科研了，是时候考虑终身大事了！人家都着手求婚了，你还在等什么？”
　　顾言清挑了挑眉，不由分说，掏出手机，调出沐清瓷在机场被记者围堵时，正面拒绝的采访。
　　陆晨呆了呆：“你是给我炫耀她拒绝别人，还是看她跟你隔空告白？前两天你在北市科研交流会的发言我也看了，怎么，现在就开始撒狗粮了？”
　　顾言清浅笑着垂眸，目光落在视频中，女孩含笑说着那句“而且我，心有所爱”时，神色也十分温柔。
　　陆晨啧啧叹道：“说起来也挺搞笑的，昨天群里还有女生调侃，咱计算机三大帅哥，一个已婚，一个已婚已育，唯有你顾言清这朵高岭之花，还是母胎solo，然而谁能想到啊……我们顾教授其实是一颗痴情的种子。”
　　顾言清轻轻放下茶杯，身子微微后仰：“谢谢。”
　　陆晨白了他一眼：“我没夸你！范师兄说的没错，这万年铁树开花的男人啊，容易自恋过头，你还是想想，怎么把神仙姐姐追到手再说。”
　　顾言清言笑自若：“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两人举杯再碰，包厢门却突然被推开，抬头看向门口，却见一个女子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楚脸，只傻傻站在那里，一时也有些懵。
　　而顾言清抬眸看向那女子的身形时，便瞬时怔住，再对上那双眼眸，心中更是一顿，片刻间似乎停止了跳动一般，有些不可置信。
　　沐清瓷亦是愣在当地，有些恍然和诧异。
　　刚刚在洗手间，听到有两个女孩子在聊林歌，原来是林歌的粉丝偷偷跟踪到这里，本来也无什么大碍，林歌的性子一向比较随意，并不会可以隐瞒自己的行踪，只是听其中一个女孩对另一个女孩说道：“我刚在门口撞到了一个姑娘，回头还看到林歌在等那姑娘，现在回想起来，总感觉那身形神似沐清瓷！”
　　“不会吧？”
　　“真的，现在越想越觉得像。”
　　“哇塞，这是……要求婚？”
　　“要不，我们去偷偷看一眼？”
　　……
　　沐清瓷待那两个姑娘离开后，便想尽快回包厢告诉林歌情况，却忘了自己喝了几杯酒，脚步有些漂浮，再加上刚刚哭过，脑子也浑浑噩噩的，转错了角，进错了包厢。
　　若是别人，她会立即道歉转身离开的，只是看到坐在中间那人时，顿时有些迷茫了。
　　难道是自己真的喝醉了，出现了幻觉，不然怎会在这里遇见他？
　　她眨了眨眼，那人还是心中的模样，而且还起身大步朝自己走来。
　　她就这样静静站在那儿，露出的一双大眼睛直直盯着逐渐靠近自己的男人。
　　陆晨原本还有些纳闷这姑娘走错包厢了还发啥楞呢，直到看到顾言清起身，再看那姑娘模样，只觉得和刚刚看的视频里某神仙姐姐有些相似，戴着口罩和帽子，心中顿时有了猜测，这莫非是……
　　而顾言清早已起身大步走了过去，一脸诧异和惊喜：“瓷瓷？”


第47章 情敌见面
　　沐清瓷没料到自己竟然进错了包厢, 脑子也还没转过来，她酒量不怎么好，平常也只在极好的朋友面前喝酒, 眼下酒意上来了, 想要说话，却因五味掺杂的心情，再加上突如其来的偶遇，竟一时开不了口，那双水汪汪的眼眸直直盯着顾言清, 说不出的柔软。
　　顾言清看她神色不对，正要再问什么, 忽听得门后几个女孩子一边走一边说：“听说林歌在这里向沐清瓷求婚，已经有粉丝去偷看了，我们也去看看吧……”
　　沐清瓷只觉得额前滑过一道黑线, 这以谣传谣的速度，真是惊呆了她本尊！
　　陆晨一听这话便觉得有些奇怪，没听说这里今天有人求婚呀, 当即给这里的老板也就是他老舅打了个电话。
　　顾言清眼眸沉了沉，上前一步将她身后厚重的房门给关上, 也在靠近的她的时候，闻到了一些酒味。
　　他低头问她：“喝酒了？”
　　沐清瓷点了点头：“一点点。”
　　“难受吗？”
　　她依旧难得乖巧的点了点头, 顾言清心中顿时便柔软起来，刚才的不悦扫去了大半, 伸手去扶她。
　　“要去哪里？”
　　也在这时，沐清瓷的手机响了, 她从兜里拿出手机胡乱按着, 却好像怎么也点不了接听, 不禁看向顾言清，有些娇嗔。
　　顾言清拿过她的手机，一看备注是林歌打来的，那些不悦又上来了，顿了顿，却还是帮她点了接听。
　　“阿瓷，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林歌有些焦急，刚刚突然冲进来两个女生，紧接着就是陆续好几个人过来要求签名，要不是这家店的负责人出面解决了，只怕此刻他们还脱不了身。
　　沐清瓷下意识看向顾言清，脑中不知道在想什么，两人相视了许久，她才喃喃开口：“我……我碰到朋友了。”
　　“没事吧？”
　　“没事，”她甩了甩沉重的头，让自己清醒些，温声提醒他：“你注意下，我就不跟你们走了，等会直接陵园见吧。”
　　那头林歌沉默了片刻，才出声：“好，那你自己也注意下，喝了酒就让小李送你回去休息，我们先回去看下姑姑，两点见。”
　　“嗯。”沐清瓷无意识点了点头，才挂了电话。
　　顾言清皱了皱眉，只怕现在外面还蹲了不少人，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便转身问陆晨：“有休息的地方吗？”
　　陆晨略一思考，急忙点了点头：“有！有！楼上有休息室，我让人去收拾一下！”说着便先探身往外看了看确定此刻这条道上没有人了，才领着二人从安全通道上二楼。
　　顾言清拉着已经有些微醺的沐清瓷小心翼翼上台阶，轻声问她：“在楼上休息一下，可好？”
　　沐清瓷乖巧的点了点头，好像顾言清怎么安排她都可以。
　　到了休息室，员工早已将房间收拾赶紧，陆晨吩咐备了一些醒酒汤过来，便离开了。
　　休息室瞬时只留下顾言清和沐清瓷二人。
　　顾言清帮她取了口罩和帽子，侧身端了醒酒汤过来，细细吹了吹，便要喂她喝：“喝些醒酒汤，等会醒来头就不会那么痛了。”
　　沐清瓷坐在沙发上，就着他递过来的汤勺喝了一小口，过了片刻思绪才慢慢清醒过来，她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饭馆是陆晨舅舅开的，你怎么也在这？”顾言清知道她清醒过来了，便也问了她，手却没有停，再舀了一勺喂到她嘴边。
　　沐清瓷再喝了一口，方说道：“和一个长辈……林歌的姑姑，一起吃个饭。”
　　顾言清看着她的双眸，有些微肿，猜想她刚刚大概已经哭过，不由得有些心疼，“怎么了？”
　　“他们过两天要去美国了，姑姑病了……”
　　许是真的有些醉了，沐清瓷又断断续续说了一些话：“小时候，承蒙他姑姑关照，我和妈妈在B市才有栖身之地，林歌对我而言，也是犹如亲人一般，是哥哥，他的姑姑，也是我的姑姑……”
　　顾言清摸了摸她额头，心中一片柔软：“我知道了。”
　　他将已经空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整理了下沙发上的枕头和薄被，才转身说道：“你先休息一会吧，要去哪，等会我送你过去？”
　　“长青陵园，两点钟到就好。”
　　听到地点，顾言清不禁怔了怔，似是想到了什么，但见她有些昏沉，便只轻轻说了一声：“好。”
　　沐清瓷安心躺到沙发上，翻了个身，看到他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十指交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闭了闭眼，突然就想起了一些事情，那还是从程晓晓的书中一段故事猜想的。
　　“大二那年，我发烧了，是你送我去校医院的吗？”她睁开眼，小声问他。
　　顾言清身子动了动，低头看了她一眼，想起那个夜晚，蜻蜓点水的一吻。
　　他轻轻“嗯”了一声。
　　沐清瓷闭上眼，有些遗憾，许久才喃喃道：“你从来都不跟我说……”她想，有机会真的要把《时光》这本书放到他面前，一段一段审问，哪些是她还不知道的。
　　顾言清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淡淡笑了笑：“以后不会了……”再看向沙发上的姑娘，昏暗的灯光下，她似乎已然睡着，双手交握侧放在脸颊旁，微弱的呼吸声，像个熟睡的婴儿。
　　“以后都会告诉你。”
　　顾言清看着清丽瘦小的侧颜，心房就像忽然被填满了一般，满足而温暖。
　　*
　　从市中心出发到长青陵园大概两个小时，所以顾言清定了一个十一点半的闹钟，在一片静谧中，撑着下巴也小憩了片刻，做了一个不长不短的美梦。
　　闹钟响起时，他缓缓睁开眼，入眼便是沙发上沉睡的容颜，静静的看了片刻，只觉得刚刚再美的梦，也不如此刻。
　　“瓷瓷，该出发了。”
　　他上前轻轻摸了摸沐清瓷略有些凌乱的碎发，温声唤醒她。
　　沐清瓷睡了一个小时，酒意已经退了，只头还有些昏沉，心中也还惦记着林月华的事情，听到他的声音，下意识起身揉了揉太阳穴。
　　“我睡很久了吗？”
　　“还好，来得及的。”顾言清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示意她放心。
　　对于他的细心呵护，沐清瓷只觉得面庞微热，乖巧地接过水，眼中去不自禁泛起笑意。
　　两人收拾好从特殊通道去了地下停车场，依旧是那辆银色大奔，沐清瓷熟练的坐上了副驾驶。
　　“要是犯困，你再睡会儿，到了我喊你。”顾言清帮她系好了安全带，富有磁性的声音莫名有些温柔。
　　沐清瓷浅浅点头，半眯着眸子片刻，却已了无睡意，抬眸看着那盆吊兰有些出神，他的车子的味道很好闻，带着淡淡的薄荷清香，大概是放了薄荷香薰，味道淡淡的清雅，又有些提神。
　　不一会儿，车子开出了市中心，上了高速。
　　长青陵园比较偏僻，她每年都去却都记不住路，小李也基本是开着导航走，可她记得是不用走高速的。
　　她下意识看向顾言清，他没有用导航，正从容开车，侧脸看去，高挺的鼻梁和流畅的骨骼线条完美融合，这大概就是传说中360度无死角的脸吧。
　　“怎么了？”
　　捕捉到她的视线，他不禁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急忙收回视线，看向窗外。
　　“我没走过这条路。”她假装淡定说道。
　　顾言清嘴角轻扬：“你之前走的大概是小路，近一些，但是路不好走，有些颠簸，走高速舒服些，只是要多绕上二十来分钟，没关系吧？”
　　闻言，她才意识到他是在照顾她的感受，怕刚喝了酒的自己晕车，回头对他笑了笑，摇头：“没有，挺好的。”
　　能和他多待二十分钟，确实挺好。
　　只是不禁诧异他怎会如此熟悉这条路，想问些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两人一路断断续续说了些话，到了长青陵园山脚下，正是一点半的样子，烈日正当头，林歌已经迫不及待打了电话来，在登山入口处等着。
　　挂了电话，顾言清已经下车绕到副驾驶，帮她开了车门。
　　林歌恰巧撑了伞跑了过来。
　　“有没有不舒服？头可还晕？”林歌知道她酒量不好，刚刚也是因为情绪低落，忘了阻止她喝酒了。
　　沐清瓷摇了摇头，下了车，林歌将伞撑到她头顶，帮她抵挡烈日，见她一直看着一旁的男子，不禁也抬头看去，觉得此人有些似曾相识。
　　林歌：“谢谢你送我们阿瓷过来，辛苦了。”
　　顾言清只淡淡看了林歌一眼，复又抬眸看向伞下的沐清瓷，良久才道：“不客气。”
　　“那我们先上去了，回头再聊。”林歌半揽着沐清瓷往登山入口走去，与他摆了摆手再见。
　　顾言清静静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不过既然来了，他也并没有立马打算回去。
　　正好也是该过来看看小昕了。
　　这边林歌正想询问沐清瓷送她过来的那人身份，一直心不在焉的沐清瓷突然停了脚步，转身对依旧停在车边的男人喊了一声。
　　“顾言清！”


第48章 重回课堂
　　顾言清蓦然抬头, 看向还未走远的身影，下意识应了一声。
　　“等会一起回学校吗？”
　　顾言清怔了怔，随即嘴角扬了扬, 浅笑点头：“好, 等你电话。”
　　两人约定好时间，沐清瓷方才转身离去，也发现了林歌的异常，似乎在听到顾言清的名字时，他就有些呆住了。
　　“是他, 对不对？”
　　许久，林歌突然出声, 问她。
　　“什么？”沐清瓷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问题。
　　“你说的心有所爱，就是他，对吗？”虽然刚说过要放下这段感情, 可是这一刻，林歌还是觉得很悲伤，“这些年我一直喜欢着你, 也知道你一直在回避我，可我以为, 你只是因为那些事情，对感情比较冷淡, 我期待着你能走出那些阴影，甚至天真的以为, 你看开了，也就自然会回到我身边, 可原来, 你不是对感情冷淡, 你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沐清瓷不禁停下脚步，看向他，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林歌苦笑：“还记得在美国那段时间吗？有时候训练，你累得就趴在桌上睡觉，梦里经常会喊一个人的名字，我猜想过那个名字或许对你很不一样，只是一直不知道是谁，刚才，我才第一次听清，原来，是他，刚刚你喊他的名字，看着他依依不舍的神情，我就突然明白了。你在海大念书的那一年认识的吧，我记得，当时他也在你身边……”
　　“那个时候，你心里就已经有了他……我就已经错过了，对不对？”
　　“阿瓷，我想知道，我是不是只是输在没有在正确的时间里陪着你，对吗？”他终究是有些不甘，那个人，到底为何就轻而易举走进她心里，就算分隔多年，她也不愿看向他一眼。
　　“不是的，林歌，感情的事情，从来不是这样算的。”沐清瓷纠正他的看法：“没有什么先来后到的，有些人，不论何时遇见，哪怕就一眼，爱了就是爱了，没有任何因果关系的。”
　　林歌有些无奈：“是啊，爱了就是爱了，不爱就是不爱，阿瓷，你真残忍，拒绝人都不会说点好听的话，难怪这么多年都无人敢接近。”
　　沐清瓷亦笑：“难道不是因为你和大师兄保护得好？”
　　林歌气笑，虽然那样大张旗鼓追她确实是想保护她，可真正的用意，大概两人只是心知肚明，不想捅破，破坏了这份二十多年的亲情。
　　“回头和我说说这个人，我要给你好好把关，什么时候，有好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他想给她一个拥抱，却发现，已经没有当初那样肆无忌惮的借口了。
　　“他不用任何人把关的，不过还是谢谢你，林歌。”沐清瓷仰头，似乎提起顾言清这三个字，眼中都充满了光。
　　林歌心中微微酸涩，终是点了点头，两人之间那点裂痕，终于在这一刻修复，和好如初。
　　祭拜完母亲后，林歌和林月华便去了美国，叶知秋也回了北市，而关于求婚的传言，也被林歌一条澄清微博压了下去，这段绯闻终是告了一段落。
　　*
　　回去的路上，沐清瓷刷着手机，忽然刷到一波剧组路透，以及官方放出来的宣传海报。
　　海报中，沐清瓷的苏瓦瓦明艳清纯，谢景的言慕清冷雅致，两人只需站一起就仿佛一幅水墨画般养眼，系花系草的设定简直不要太甜美，海大也因为这场电影拍摄而C位出圈，计算机系更是成为了明年炙手可热的专业，不少慕名而来。
　　一旁顾言清似乎也无意瞥到了那张海报，眸中闪过一丝浅笑：“一直想问你，怎么会突然接这部戏？”
　　沐清瓷神色一紧：“你看过原着了？”
　　顾言清摇了摇头：“只是听说，讲述的是关于科学家的爱情故事，就觉得，挺巧的。”
　　沐清瓷脸色一红，咬了咬唇瓣：“那个……我要说接下这部戏是意外，你信么？”
　　顾言清挑眉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沐清瓷心虚地低下头继续耍手机。
　　电视剧《时光》的路透高居热搜不降的同时，一组沐清瓷的旗袍照也上了热搜。
　　#神仙姐姐的民国旗袍太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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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宫格奉上！远距离拍摄加上灯光昏暗图片模糊请勿喷！
　　中秋节去北市游玩几天，临走前跟朋友一起去正乙祠戏楼看戏，没想竟然遇上了我喜欢了七年的偶像！早听粉圈有姐妹透露姐姐爱听戏，一开始还不太相信自己的运气，用了手机调焦距才确定是神仙姐姐无疑！一场戏下来，我没看霸王别姬，专门看了一场仙女下凡~
　　在如此古色古香的地方遇上这等仙女，真是我等凡人几时修来的福气！
　　想起姐姐几年前拍的第一部 民国戏，顿觉得自己犹如也变成了戏中人。 
　　姐姐应该是陪长辈来看戏的，全程乖巧温顺，一身浅蓝色旗袍，真真是民国时期的千金大小姐，再一次刷新了我对姐姐颜值的认知！
　　因为那几天姐姐被全网黑，所以照片攒到现在才发出，看到今天姐姐为爱霸气宣言，衷心祈祷我的小仙女能被世界温柔以待，与所爱之人一生平安顺遂，喜乐无忧，得偿所愿。
　　附上视频~独家勿转！
　　后面跟帖也是一层层高楼盖起。
　　[姐姐所爱之人，一定也是天上的神仙吧！]
　　[失恋了呜呜，还是忘不掉的女神，祝姐姐爱情美满。]
　　[又是跪舔女神颜值的一天，图片再糊也难掩姐姐的仙气！转角下楼那一幕真的是绝绝子，太有年代感了！]
　　[捂嘴哭jpg那天也路过该戏楼，但是因为满座不得不离开，捶足顿胸ing！]
　　[身世挺凄惨的一个小姑娘，就觉得吧，她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很认真，去戏楼看戏也是真的去看戏，而不是我等俗人一般，单纯路过打个卡。她的眼神，给人很尊重台上演员的感觉，娱乐圈中还有如此能沉下心的演员，真的不多了，求各路黑子善待小姐姐。]
　　[老爷子慈眉善目的看着很舒服，感觉和瓷瓷关系也很亲近，有没有瓷粉科普一下，免得黑子又来喷啊~]
　　[啊啊啊~我要陷进去了，太喜欢楼主这组照片了，堪比大片！]
　　……
　　看着评论区美好的祝福，沐清瓷嘴角忍不住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兜兜转转，终究回到所爱之人身边，对她而言就是得偿所愿了。
　　*
　　回归剧组后，便是马不停蹄地拍戏拍戏！
　　因为前几天她耽搁了好几天，这段时日她几乎是泡在剧组里，把之前的戏份能补上的尽快补上。
　　这天，程晓晓抱着她激动了好一会儿，跟她说道：“清瓷，今天教室上课的戏，为了给你最好的回忆，我可是争取了一堂真正的课哦！”
　　沐清瓷却没有听懂她的意思：“真正的课？”
　　几人一边收拾东西赶下一场，程晓晓给她解释：“你也知道，陈导以前是拍电影的嘛，他更注重镜头感，所以这节课就是要抓拍你们课堂上的一些细节和真是反映，你们大概按着剧本走就行，至于这节课嘛，算是给我们H大计算机系的一个福利，除了你们几个主要角色，其他可都是我们真正的学弟学妹哦，最关键的是，老师也是真正的教授授课……你还认识哦。”
　　沐清瓷想了想，教授？
　　难道是刘老？多年不见，她开戏前想过去拜访的，不过不是说刘老教授还在外省研讨吗？难道回来了？
　　“课堂上的戏，发型要不要换一下？”李妍问了问一旁的剧组发型设计师。
　　设计师看着眼前青春亮丽的沐清瓷，着实感慨艺人的颜值，原本沐清瓷出道就早，现在满打满算也就24岁不到，再加上艺人的保养，看着跟学校里十八岁的小姑娘别无二致，所以这部剧中她亦是淡妆出镜，青春感非常好，发量多，随意什么造型都能hold住。
　　“上课扎起来也行，等会换一套套装裙子就可以了。”
　　程晓晓却突然有了灵感：“不如来个丸子头吧。”
　　沐清瓷看向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笑了笑，设计师觉得也挺好的，沐清瓷这完美的鹅蛋脸，丸子造型会更显青春靓丽的。
　　半小时后，当沐清瓷再踏入综合楼教室，抱著书本，梦回当初。
　　在这条宽敞的楼梯，她曾与室友嬉笑追闹，也曾频频回头，只为偷看那人。
　　开机第一天，谢景就说和她合作很默契，因为戏内她很容易入戏，戏外她也能孑然抽身离开，不会给对手压力。
　　然而或许只有她这个当事人和作者程晓晓知道，第一次演现代偶像剧的她，也仅仅是因为时光这部戏，原型是她自己，
　　她才会那么轻而易举抓住剧中苏瓦瓦的心态和神情。
　　不过实剧中的苏瓦瓦，远远比剧外的她甜蜜许多。
　　至少，她和他没有分隔七年。
　　教室里的同学早上已收到通知这节课是和沐清瓷一同上，欣喜的同时又紧张起来，生怕在女神面前丢脸。
　　而坐在曾经自己喜欢的位置，欣赏着窗外的风景，她再次感谢演员这个身份，能让她多年后重走校园时光。
　　一切好像都未曾改变。
　　除了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早已不是当初陪伴的人。
　　谢景不知何时坐在她身边，回头看了她一眼：“瓦瓦，回神了。”
　　她知道戏已经开拍了，回头看向他。
　　铃声响起，她低头看着桌子上的信息处理语言书本，好像当年，也上过这个课，记忆里，极其难，比高数还难！
　　此情此景，她忽然有些想念已经三天未见的人，比以前还要想。
　　正想着，教室前方有人推门而入，顿时周身有不少人吸气声，也有人发出惊讶声。
　　“顾……顾教授？”
　　“各位同学下午好，刘教授度假还未回，这节课，就由我来给大家上。”
　　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正暗自伤神的沐清瓷惊得抬头看向讲台，眼眸明亮，直直盯着讲台上的人，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却又仿佛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第49章 公然撩拨
　　讲台之上, 男人身着白色衬衫，长身玉立站在讲台中央，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框架的眼镜, 斯文而禁欲, 完全不似印象中的他，却又比从前的他更令她移不开眼。
　　教室忍不住一片骚动，这是天掉馅饼，还一连掉两块？
　　先是演艺圈中宅男女神神仙姐姐作为学姐回校拍戏，然后是众人倾慕的海大特聘教授亲自代课！
　　感情天大的好事都让他们一起碰上了！
　　今天来上课的同学纷纷直言今天是不是该去买彩票了, 这运气也忒爆棚了！
　　顾言清轻咳一声，目光看向教室后方, 十指交叉握于讲台，微微倾身，笑了笑：“今天这堂课很特殊, 所以我很荣幸能亲自代课，也希望各位同学，克制一下自己, 嗯？”
　　他说这几句话不紧不慢，尾音习惯性上扬余, 余音绕梁一般，更要命的是, 目光一直盯着某处，专注又温柔, 撩人而不自知。
　　沐清瓷端坐在椅子上，光明正大看着这位老师, 自前天一别后, 他似乎一直在忙, 今日在这里遇上他，倒是很意外。
　　目光交汇时，嘴角微扬，那是属于她和他的默契一笑。
　　这节课，所有人听得极其认真，不想放过每一瞬间，当然，若不是窗外的摄像头摆着，恐怕就没有人这么认真听课了，只会时不时回头偷看。
　　沐清瓷还是第一次看他如此正式授课，不同于以前给她讲题，课堂上他是十分严谨的，白板上的每一个字都尤其写认真，看着那些她早已看不懂的公式符号，还有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觉得十分特别。
　　她听得入神，却没想到他会点名回答问题，而且貌似还是点到她？
　　顾言清看着她一脸懵的眼神，笑了笑，知道她又走神了，无奈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再一次说道：“靠窗户边，穿白色衣服那位女生，上来做一下这道题。”
　　沐清瓷依旧还是一脸懵，谢景笑着推了推她，偷偷告诉她答案，可她哪记得了那么多，小碎步走上讲台，看着始作俑者，目光有些嗔然。
　　顾言清低头一笑，将手中的马克笔递给她，手指相触时，却好像松手早了，笔“啪”的一声掉落下去，沐清瓷吓得连忙蹲身下去捡，却不想他也俯身靠近，先她一步捡起，直接扔到了讲台和地面的缝隙里，沐清瓷瞪着大眼看着他，一脸不可思议。
　　“真不会做？”他靠近她，几乎是用气息在撩她，“以前，我给你讲过这道题，就在这间教室，忘了？”
　　沐清瓷看着他，一脸委屈：“你说呢？”
　　顾言清低声轻笑，颠倒众生，抬手摸了摸她竖起的丸子头，而后附耳在她耳边说了答案。
　　沐清瓷耳根子一红，只觉得刚刚他温热的薄唇，好似碰上了她的耳垂，她脑瓜子嗡嗡的，早已乱了分寸。
　　两人蹲在隐秘的讲台之后，底下一阵哗然，却没有人敢上前查看，学生以为这是剧本安排，谢景和剧组人员以为沐清瓷是紧张所致。
　　只有知晓内情的程晓晓憋着一口气，心提到嗓子眼了。
　　大神难道是要公然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做一回真正的男主？
　　同时也四处观察众人的反映，必要时，她这个亲妈作者还是要给两人打下掩护的。
　　好在不过片刻，便见顾言清气定闲淡起身，淡声说道：“学习委员等会去帮我拿一支马克笔。”
　　转而微微低头看向还猫着身子的某女生：“那这道题，你直接说答案就好了。”
　　沐清瓷闭了闭眼，稳住自己的气息，才从讲台后面钻了出来，然后假装审题，假装思考，假装……还是不明白，歪头看向身旁人，语气调皮。
　　“顾教授，我不会。老师可以讲得再简单一点吗？毕竟我们还是大一的新生。”
　　众人大笑，原来女神也会如此调皮！
　　顾言清似乎想起什么，食指弯曲，抚了抚眉心，无奈一笑：“回座位吧，好好听课，不要分神。”
　　“好的，顾教授！”
　　她这一声顾教授叫的甜美响亮，顾言清却全然心乱了，本想逗逗她，却未想反被撩拨，自乱阵脚。
　　撩拨者回到座位，更加肆无忌惮看着他，仿佛真听了他的话，回去好好听课了。
　　直到这场戏拍完收工，沐清瓷和谢景提前从后门离开，顾言清望着陆续离开的人马，若有所思笑了。
　　走出综合楼，沐清瓷才喘了口气，逮住程晓晓问她：“这就是你说的，真正的课，和教授？”
　　程晓晓急忙解释：“真不是……我是和系主任说了上这个课，但是……我没想过会是大神亲自上啊。”
　　“真的？”沐清瓷不相信会有这么巧。
　　程晓晓举手发誓：“真不是我！我要知道能请动大神，肯定不仅仅这样安排剧情！”
　　“你……”沐清瓷简直要被气笑了。
　　程晓晓偷笑：“不过话说，你们刚刚在讲台底下，搞什么小动作呢？”
　　沐清瓷看她：“你猜？”
　　“我猜，肯定不在剧本之内！刚刚你那句话，我突然想起，那是大神曾经为了帮你打掩护说的吧！”
　　“哪句？”
　　“你还装？”程晓晓推她，然和清了清嗓子，学着当年顾言清说话：“老师可以讲得再简单一点吗？毕竟我们还是大一的新生。”
　　沐清瓷抿唇忍住笑意。
　　当年，她经常给大神占座位，久而久之，她身边除了大神，干脆就没有其他同桌了，大家自觉退避三舍。
　　有次高数课，老师刚讲完知识点，便询问：“好了，这部分大家都懂了没？”
　　底下没有人吱声，老师又问了几遍。
　　她皱着小眉头，托腮看着那道题，迷糊的眼神就差写着“全然不会”四个大字了，却也没有提出什么意见。
　　谁知顾言清却突然举起了手。
　　老师看到他也是惊了惊，敢问系里谁人不识他顾言清啊，如果有他还不懂的题目，那难道是自己真的没讲明白？
　　“顾……顾同学，你没听懂？”
　　然后少年面不改色说了那句，至今还让人念念不忘的话：“我觉得老师可以讲得再简单一点，毕竟，我们还是大一的新生。”
　　时光荏苒，七年之后，沐清瓷望着四周熟悉又陌生的校园，只觉得人生在这一刻，好像圆满了。
　　*
　　下午，顾言清发来消息：方便一起吃晚饭吗？
　　晚上还有一场夜戏，沐清瓷倒也不急着回酒店，和李妍先回了剧组换了私服，李妍穿着她的衣服开车回了酒店，她则让司机借了一辆车开回学校，此时正值下午第三节 课，学生大多在上课，在校园里溜达的人也不多，便没有引起过多关注，她戴好口罩下了车，让司机先回去，便偷偷溜进最里面的楼梯通道。
　　计算机大楼还是一如既往的森严，里面静悄悄得有些可怕，推开防火门，便见那人正抱著书本倚墙而靠，显然是刚下课赶了过来。
　　暖暖余晖从窄小的窗口照进来洒在他身上，沐清瓷只觉得刚刚还扑通扑通跳的心脏，这一刻突然间就平缓过来，她一步一步走向他，他的目光也一直围绕着她，最后两人相视一笑，和从前一样，很多话不需要多说，他们就能懂对方。
　　顾言清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脚上：“能走上去吗？”
　　她看了看脚下的小高跟，方才走得急，忘了换双舒服的鞋了，她下意识咬了咬唇，用力点头：“能！”
　　顾言清浅笑，伸出手让她扶：“这可不是平坦的红地毯，不过你也可以扶着我的手，如果还是累，我可以背你。”
　　“我走红毯也不让人扶的。”
　　“嗯，是我记错了。”
　　虽然这样说，她还是将手搭了过去，稳稳扶住，两人一边上楼，一边聊天。
　　“你也会看我走红地毯？”
　　“……会。”
　　“那我演的电视剧有追过吗？有去电影院看吗？”
　　顾言清不禁笑着点了点头：“嗯。”
　　沐清瓷想了想自己这些年演过的剧，貌似没有太过暴露的剧情，和男主角的爱情也属于比较清水的，毕竟，除了借位的吻戏，她的荧幕初吻现在还没有贡献出去。
　　幸好，幸好。
　　她偷偷去看她，却见他也看了过来，只觉得这种对视仿佛做梦一般，却又那样近，那样真实。
　　“你演的很好，不负所托。”他轻声说出那几个字，是对她这些年努力的最大肯定，也是他对她的心疼。
　　他知道，以她这样的外在条件，随便演几部偶像剧走流量女星路可以轻松很多的，可是她选择了最难的那条路，不靠绯闻不靠炒作，用心拍好每一部戏，仅此而已。
　　五楼，说高不高，说矮不矮，和他在一起的每一段时光都觉得很短暂。
　　他先探出头看了看，没有人在楼道里，便转身对她说：“先去我办公室。”
　　谁知刚打开办公室门，准备让她进去，却听对面实验室的门打开，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她惊得抬头看他，他伸手把她拉了过去，两人一个转身进了办公室，顾言清轻轻关上门，却还是引起对面同学的注意。
　　“刚刚好像听到顾教授办公室有声音，难道他回来了？”
　　“你听错了吧？”
　　……


第50章 错拿剧本
　　声音渐渐走远, 两人才松了一口气，沐清瓷抬头看他，只觉得两人靠在门边小心翼翼的模样, 像极了高中偷偷早恋的小情侣怕被抓的样子。
　　顾言清拉着她坐下, 转身去烧了一壶开水。
　　沐清瓷坐在办公椅上，抬头看到办公桌上的课件，首页名字都是写着顾言清，才意识到，这大概是他的座位。
　　她不敢多翻看, 只来回看着那三个字，若有所思。
　　“那天你问我, 有没有看过程晓晓写的小说……”大概过了几分钟，他泡了一壶茶，给她用纸杯倒了半杯, 走过来递给她，一边说道：“昨天我刚看了。”
　　沐清瓷心里咯噔一跳，紧紧握着温热的纸杯, 有些视死如归地看着他，纤细修长的手指已经被茶水热得泛红。
　　顾言清倚在桌子边的另一张圆高脚凳上, 呡了一口茶，缓缓说道：“程晓晓弃理从文的决定, 看来是正确的，当初我淘汰她, 也不冤。”
　　“就……这样？”沐清瓷有些茫然。
　　她是听程晓晓提过，大二第二学期, 实验室里又经过一次选拔, 真正进入刘教授门下的, 其实只有五人，其中包括苏烟一个女生，和其他四个男生。
　　程晓晓很不幸，被淘汰了~
　　不过程晓晓说，当初她本就是靠着抄她答案进的实验室，确实是实力不行，跟不上其他人的节奏，即便是被淘汰，反而还松了一口气，再加上当时沐清瓷也不在，她也颓废了一段时日，窝在宿舍里没日没夜地写小说，也是那个时候，创作出《时光与你都很美》。
　　程晓晓觉得，虽然在实验室那一年时间，她专业上没有得到提升，但是也学到了许多东西，至少这一年，她没有碌碌无为，学会了时间管理，不再是懒散的女生。
　　但他这表情，未免太过淡定了些，难道他没看出，程晓晓是以他们为原型写得？
　　理工科的男生，果然……
　　沐清瓷正暗自偷笑着。
　　不料顾言清回头，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挑了挑好看的眉：“就是想问一个问题，你们确定，男女主没拿错剧本？”
　　沐清瓷：“确……定。”
　　顾言清低声一笑，放下水杯，伸手拉了一把黑色皮办公椅，椅子上部分一个九十度旋转，直接将心虚的小姑娘一把转入怀里。
　　沐清瓷轻呼一声，吓得被子里的水差点漾了出来，抬头看向顾言清，却发现两人靠的极近，双腿被他的紧紧包围着，皮肤透过轻薄的面料，传来他炙热的温度，那温度好似瞬间就传遍她全身，灼红了她的脸颊。
　　比他腿的温度更炽热的，是他的眼神，温柔而深情，又带着一丝霸道和浅笑。
　　两人四目相对了好一会儿，沐清瓷觉得办公室的气氛有些暧昧起来，她忍不住轻咬唇瓣，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男人的气息，让她有些迷恋贪婪，不敢向前，却又不愿后退远离。
　　顾言清垂眸望着她，眼神忽然有些沉暗，微微俯身，缓缓向她靠近。
　　这一刻，沐清瓷忽然有些紧张起来，后悔刚刚没有喝一口清茶，这茶的味道，闻着还挺香的……
　　茶香四溢间，她情不自禁闭上眼，有些娇羞，好像期待着什么。
　　却被一股洒在耳畔的热气惊得睁眼。
　　顾言清只是浅笑地附耳告状：“瓷瓷，你们这是歪曲事实，倒打一耙！当年明明是你拒绝我。”
　　沐清瓷顿时双颊绯热，大概又是不争气得脸红了，似乎这么多年练就的冷淡镇定，又一次在他寥寥数语中崩了。
　　她下意识解释：“我接戏的时候，真不知道是晓晓……”
　　然后急忙低头啜了一口茶，清香淡雅，倒很是欢喜。
　　心里却有些空落落的。
　　顾言清身子微微后退，盯着她气定闲淡：“嗯，回头我们找她琢磨一下，真正的剧本？”
　　真正的剧本？
　　讲她如何无情抛弃他奔赴M国，归国后成为大明星？
　　沐清瓷真心觉得这个话题要聊不下去了，随意换了个话题：“可以去实验室参观下吗？不知道还和从前一样不。”
　　顾言清抬头看了门口一眼，淡声道：“这几天实验室项目紧，估计一直会有人，等有空的时候，我再带你来吧，不过有样东西，可以先给你看下。”
　　忽然又想起什么，他起身去身后的储存柜，从里面翻出一个文件夹，打开是一个证书和一沓资料。
　　沐清瓷接过证书打开一看，有些怔然。
　　上面赫然印着二零一零年四月二号，全国TF杯设计大赛，一等奖。
　　获奖人：顾言清、杨星辰、沐清瓷
　　沐清瓷抬头看他，她记得这个比赛，那段时间整个实验室分成几组去比赛的，她负责整理资料，写设计报告，如果当初没有去美国，她应该会和他一起去参与比赛的，那是他们第一个比赛，却没成想，自己终是失言了。
　　顾言清把文件夹里的报告也拿给她，声音有些低哑：“虽然你没有参与比赛，但是你整理的这些资料，还有这份报告，都已经是最完美的了，所以那次比赛，除了数据，我都是用你设计好的。”
　　沐清瓷眼眶有些湿润，看着那些笔记，有手写的，也有打印的，最后一份报告，还有他标注改正的，时光仿佛回到七年前，她也曾作为一个理科女生和他一起并肩作战，无数次的调试程序、修改设计、找文献资料，还有墨宝……
　　那是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岁月。
　　原以为，那些只有自己深藏在脑海中的记忆，却原来有一个人，也在默默地珍藏这些属于她的时光，那是用什么都换不回来的见证。
　　“恭喜我们，获得一等奖。”
　　顾言清望着她，眼中满是深情笑意，迟到了七年的消息，终于可以亲口告诉她，没有人知道他心中是如何万幸，万幸他能和她重逢。
　　沐清瓷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女孩，可是遇上顾言清，她就知道，他是她的幸运。
　　“对不起，我说过会在离开之前第一个告诉你，可是我食言了。”
　　顾言清看着那一双纯净如初的双眸，情不自禁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低声。
　　“下不为例。”
　　沐清瓷呆了呆，那熟悉的清新淡雅的男子气息仿佛从身上每一个张开的毛孔侵入，瞬间便抵入心房，让那颗孤寂许久的心变得充实而又柔软。
　　她下意识伸手抱住他的腰，莞尔一笑：“好。”
　　*
　　自那次两人拥抱过后，沐清瓷发呆的时间更加多了，也能经常在校园碰到过来上课的顾言清，虽然只是远远相望一眼，她也觉得知足了。
　　这天晚上是一场校园内约会的夜戏，沐清瓷望着不远处的情人坡，笑了笑，她很想跟程晓晓说，其实她如果和顾言清约会的话，是不会在情人坡的，只不过那个属于他们两人的秘密基地也早已不在了。
　　程晓晓跑这时跑来，激动地靠过来挤了挤她肩膀：“关于顾大神的最新消息，要不要听？”
　　沐清瓷慵懒地挑了挑眉，表示洗耳恭听。
　　“有学妹告诉我，前几天大神在学校日夜加班，就为了抽出时间来给刘教授代课！感觉这都不像大神的人设呢，他怎么会愿意出镜呢？”
　　程晓晓看她一脸呆萌，就知道大神没有告诉她，不禁感慨：“清瓷，大神真的……真的对你很特别很特别，还记得大学我们参加的那场实验室选拔赛，你后面不是睡着了吗，差点就要到桌子上了，是大神站在你身后及时接住了你，当时我可是亲眼看见大神这么温柔的一面的，这一幕一直印在我脑中，后来我想写《时光》的时候，灵感就是来自这个画面的。”
　　沐清瓷想了许久，倒是没有什么印象，果然是旁观者清，程晓晓的话再一次坚定了要和他一页一页对质的决心！
　　程晓晓啧了一声：“不过后来你离开，大神也就很少来上课了，偶尔遇见脸上也没有笑容，我们都觉得他变了一样，可陆晨说，原本的顾言清就是如此。”
　　原本就如此么？
　　沐清瓷回想从前，好像印象里，他一直都是温润如玉，如沐春风的待她。
　　正疑惑着，又听程晓晓叹了一口气，道：“对了，有件事情，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也是后来陆晨告诉我们的，大神原来其实有个妹妹的，和你年纪差不多，不过在大神高中的时候就生病去世了，那时候大神也颓废了许久，只是为着家人强忍了过来，所以我们也有在想，大神能如此淡然面对你的离开，是不是也只是把你当妹妹，所以这些年，我们也没有再多提你的事情，所以其实写《时光》这个故事的后半部分，我很遗憾的，也很想知道，我认识的苏瓦瓦和言慕，现实中能再见面吗？”
　　“其实这些年，大神很低调的，若不是有陆晨在我们班群活跃一点，就连我都不知道他消息的，他今天这么高调出现在课堂上真的很意外。”
　　“清瓷，大神是一直那么爱着你的。”
　　沐清瓷愣了许久，还震惊于她说的哪个，去世的妹妹……
　　她喃喃道：“妹妹？”
　　“是啊，听陆晨说，是大神高二暑假的时候过世的，大神也因此休学一年，才跟我们同级的。”
　　大神高二？也就是她高一那个暑假？
　　不知怎么的，沐清瓷突然想起了那首《陌上已花开》，想起了一些她未曾留意的画面。
　　“《陌上花已开》，你也很喜欢这首歌？”
　　“应该是，愿君永常在。”
　　“那就选择你心之所属，做你喜欢的事情吧。”
　　她忽然就明白过来，大一刚认识他时就觉得熟悉，和那未曾谋面的小哥哥一样，他们都让她顺从内心，学会坚强，笑着面对生活。
　　原来自始至终，他们都是一个人么？
　　难怪他一点都不奇怪自己会弹古筝，会支持她去凤染流连，也一点都不惊讶她会作曲子。
　　他早已知晓她的身份！
　　她惊讶两人的缘分，却为真相感到悲伤。
　　十年后才知道那段奇缘的最后结局，她有些心疼。
　　“他妹妹终究是，没有熬过去么？”
　　此刻的她，宁愿自己从不知晓这个结局，只希望那个小姑娘能和自己一样好好活着。
　　失去亲人的痛楚她亲身体会过，怎能不知道那些年他是如何渡过的。
　　她红着眼，不知该如何跟程晓晓诉说自己的心情，突然就很想听听顾言清的声音，想告诉自己这些都是自己乱猜测的，她宁愿他们之间没有那些奇缘，只是大一才开始有的交集。
　　他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不应该被老天爷这样残忍对待。
　　寻了个借口找了个角落，她毫不犹豫给顾言清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起。
　　“瓷瓷？”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给他电话，所以他有些意外，语气略有些惊喜，四周很是安静，大概是在办公室，声音也显得分外好听可辩。
　　“瓷瓷？怎么了？”
　　沐清瓷没有回他话，只是闭眼仔细听他的声音，脑中在来回比较，声线和回忆中十年前的小哥哥的声线重合，直到完全吻合，终是忍不住落泪，她不想让他发现自己情绪失控，只能握拳抵着牙关，低声哽咽了片刻，声音有些嘶哑，只能刻意压低了说：“就是想问下，你还在学校吗？”
　　那边，他似乎起身，有衣服摩擦的声响。
　　“在的，你们还没有收工？”
　　“快了。”她望着星空，忽然想起前段时间，他跟自己说的那个薛定谔的猫，心中忽然就一阵揪心疼。
　　他又是这样，不告诉她结果，不让她伤心，所有痛楚都自己一人承担！
　　“顾言清。”
　　“嗯？”
　　“谢谢你，这些年，我过得还算快乐的。”除了没有你，她一切都好。
　　那头沉默了片刻，温柔的声音传来：“谢谢你记得。”
　　“作为报答，我也要对今晚的星星许愿，希望顾言清，不会再孤单。”她不敢再多说，怕自己哭出声，哽咽的声音也即将出卖自己，只得赶忙说：“我先挂了，最后一场戏了。”
　　“好……”
　　来不及听那边道别，她匆匆挂了电话，终是忍不住在角落轻声哭泣。


第51章 爱而所得
　　这晚收工很晚, 沐清瓷漫步在林荫小道上，脑中一直都是剧本和曾经的回忆交替，心事重重, 丝毫没有发现夜空中降起了丝丝细雨。
　　“瓷瓷。”
　　直到一声温柔的呼唤打破她的失神。
　　她停步, 抬头便见前方不远处长身而立的男人，正撑着一把黑色的伞，静静看着她。
　　见到来人，沐清瓷迷离的眼眸顿时染上一丝笑容。
　　她碎步跑了过去，声音有些喜悦：“你怎么来了？”
　　顾言清将伞撑到她头顶, 摸了一下她已经有些微润的发丝，连忙脱下外套给她罩上。
　　“下雨了怎么也不打把伞？感冒了怎么办？你助理呢？”
　　沐清瓷抿了抿唇：“我想一个人走走, 她们去外面开车去了。”
　　眼下确实早已入秋，有些寒凉，他也只着了一件白色的衬衫, 没了外套的遮掩，尽显修长劲瘦的身材，窄腰宽肩, 笔直而立的大长腿，令她眼神微微闪了闪：“我没那么冷的……”
　　沐清瓷觉得自己已经长高了, 一米七的她，在圈内也被人称为高岭之花了吧, 然而时隔七年再次与他并肩而立，她还是堪堪及到他肩头, 此刻被他用风衣拢着，颇有些小鸟依人的感觉, 也不知道这人这些年是吃什么长这么高的。
　　顾言清温柔的抚平她肩部的折痕, 似乎想起了什么, 低头看着她，哑着声说：“可我记得，你是最怕冷的。”
　　沐清瓷还没有明白过来何意，便又听他问道：“后来……怎么没有再戴那条披肩？”
　　她顿时有些震惊，明白他在问什么，盯着他看了许久，眼眶一红：“你怎么知道……”
　　她以为他不会记得那些事情，正如他所说，那条披肩只是陪他母亲逛街，他随手拿过来的，时隔那么多年，就算她用心珍藏，带着它出席每一场重要的会场，可是他应该不会记得吧。
　　顾言清笑了笑，一边将她压在风衣下的头发轻轻捋出来，一边徐徐说道：“很多年前，我看到你第一次披着它参加晚会的视频时，就认出来了。我记得母亲说过，那个颜色很少有女孩子能穿出那种天青凉水的气质感，也因此嫌弃过我的眼光，可我就是觉得你可以，所以当我把你的视频拿给她看时，她只说了一句话。”
　　“什么？”她下意识紧张起来。
　　顾言清微微低头，想了想当时母亲的神态，笑意更深：“她说，你要是送给沐清瓷，我无话可说，这姑娘……自带滤镜，哪怕是最丑的衣服，穿在她身上，衣服也会变得很美。”
　　沐清瓷眼眸眯了眯，一脸不相信：“我不信阿姨会这样说。”
　　“我妈妈她，很喜欢你，你演的每一部作品，她都会来回看好几遍。”
　　“真的？”
　　“嗯！
　　“为什么？难道……”她想，难道顾母知道自己是她儿子的同学，才这么捧场的？
　　顾言清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大概是，母随子心。”
　　母随子心。
　　我妈妈她，很喜欢你。
　　沐清瓷有一片刻大脑空白，他这是……
　　“所以，后面为什么没有再戴了？”顾言清看着小姑娘发呆，不禁浅浅一笑，趁机问出了多年的疑问。
　　其实这些年漫无目的的等待，也不是毫无期待的。
　　在认出那条披肩后，看着它随她出现在各大视频网站上，他心中不是没有动容的，那是一个属于他和她的秘密，也许，她也想告诉自己，那些未曾说出口的情意，其实从未忘记。
　　雨过天青色，我在等风也等你。
　　只是后来，不知道何时，它突然就不见了。
　　他不知道这些代表着什么，他甚至有些着急，他害怕自己还没有追随到她的脚步，两人就会彻彻底底没有任何干系，所以这几年，他一直沉浸于事业和研究中，他想尽快让自己达到可以和她并肩而立的高度。
　　毕竟，她是那样的望尘莫及，而他，究其根本只是她二十多年岁月里，仅认识一年多的，一个曾同班的同学而已。
　　沐清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措词，去解释披肩丢失的始末。
　　“对不起，是我弄丢它了。”
　　“15年在云南拍戏的时候，不小心掉到河流里了，我怎么也捞不到它。”
　　“我以为，把它带在身边是最好的陪伴，要是知道会弄丢它，我宁愿把它放在箱子底下，想念的时候拿出来看一看也好。”
　　她说的轻巧，可其中凶险，她只字未提。
　　湍急的瀑布，冰冷刺骨的河水，已经拍了几次落水戏冻得发抖的她，在看到披肩掉落的那一刻，她丝毫没有犹豫跟着跳了下去，可是这次她忘了，因为拍完戏了工作人员已经上岸了，身上也没有任何安全保护措施，她一心只想拉住急水卷走的披肩，自己却差点也跟着披肩卷入前方的瀑布之下。
　　可顾言清又是何人？他对她的所有新闻了如指掌，更何况是那年的重大新闻，差点成了事故，他只稍稍回忆了片刻，眼中便满是不可置信与心疼。
　　“所以，为了一条披肩，你就跳下去？”
　　那时关于她的新闻出来时，已是事故发生一个月之后的剧组杀青，同剧组的工作人员透露出来的，寥寥几张她落在河流中挣扎的照片，还有上岸后的疲惫寒颤，还有那失落的眼神……
　　仅此他心中便牵挂不已，若不是知晓她已安然，他也无法淡定的。
　　而今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只觉得更加心痛。
　　他不敢想象，若是她因此而有什么闪失，他这一生该如何渡过。
　　“它不是普通的披肩，是我最喜欢的，独一无二的。”她眼中突然就盛满泪水，可嘴角却是浅浅的笑意。
　　秋风吹起她的发丝，凌乱了脸庞，顾言清看到她眼中坚定的温柔。
　　世人都说她的双眸不染尘埃，无欲无求，好像这世间没有什么可以进入她眸中，她笑的时候，虽甜美却总让人望尘莫及，高不可攀。
　　可明明不是这样的，她的温柔，也是直击人心的。
　　他深情地看着她笑，有些话，在她面前无需多说。
　　此刻若不是站在校园，顾言清不确定自己还能控制自己不去拥抱她。
　　他伸手帮她整理凌乱的发丝，想将她拥入怀中的想法愈加强烈，却终是忍住了，只低低在她耳边叹息了一句：“傻瓜，以后不要这样了，没有什么比你安然无恙更重要。”
　　沐清瓷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真的觉得时间过得太久了，他们分开太久了，明明第一眼遇见他，她的眼里心里，就只有他的，可命运让他们浪费了太多时间，所以现在，她是一刻都不想浪费的。
　　“之前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顾言清，我……”
　　恰时，一束灯光射来，是刘叔和李妍缓缓开车过来。
　　“就让刘叔载你一程吧。”沐清瓷侧身看他，目光不舍，语气颇有些撒娇。
　　顾言清伸手摸了摸她发顶，笑道：“真不用，我从南门出去走几步就到了，倒是你，回去早点休息，睡前发个消息给我，嗯？”
　　沐清瓷见状，不好再多说，只得脱了身上的风衣递过去给他：“那你快穿上，不要着凉了。”
　　直到他穿好风衣，车子恰好倒车停在身边，沐清瓷念念不舍与他道别上了车，透过车窗去看他，橘色的路灯灯光下，他眉目依旧，挥了挥手，静静看着她离去，直到有些距离了才转了身，往南门走去。
　　沐清瓷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心疼，突然就忍不住落泪。
　　这些年，他一定常常一个人在夜晚走过这条林荫绿道吧，他会不会想起当年和她一起走过的时光，想起她时心中会不会难过？
　　一定很难过吧。
　　曾经有多快乐，回忆就有多沉重。
　　就像他前段时间说的，有些时候也不是那么好。
　　他回来海大任教，会不会也是因为想着或许有朝一日，可以遇上自己？
　　“停车！”
　　沐清瓷终是忍不住让那个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叫停了车子。
　　一个急刹车，李妍身子一震，还没反应过来时，回头就见沐清瓷推开车门下了车，顾不得清冷的夜风，一路奔了回去。
　　“顾言清！”
　　顾言清只听到那带着哭腔喊着自己名字的声音，身子顿了顿，再徐徐转身，便见一个身影朝自己奔来，继而是一个柔软的身子撞进自己怀里，腰也被紧紧环住，少女埋在他胸前哭得很凶。
　　他有些错愕，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哭了。
　　但他知道，晚上她给他打那个电话的时候，她的情绪就不对了。
　　他坐在办公室发了半小时呆，终是不放心，所以一直加班到她们收工，当这一刻，她抱着他哭时，他突然庆幸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顺了顺她的长发安抚。
　　“发生什么事了？”
　　沐清瓷不说话，只是哭着摇头，将他抱得更紧。
　　她知道，这段感情若是她不踏出第一步，他也许会一直等着，等到他以为的最好时机。
　　可是她不想在浪费时间在等待上面，所以，只有她向他走近一步，哪怕是一步，也好。
　　“顾言清，我很想你，这些年一直一直都很想你。”小姑娘趴在他胸口，哽咽说道。
　　顾言清身子一僵，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她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仿佛音符一般，在他心口跳跃，让他久久不能呼吸。
　　“我也是，日思夜寐。”
　　他身子弯了弯，下巴轻靠在她发顶，低低说出心中压抑许久的话。
　　没有人知道，他等了这个拥抱有多久。
　　七年？两千多个日夜，甚至更久远？
　　从前，他觉得世界很小，小到转个身，他就和她在同一个校园重逢，甚至是同一个班级。
　　后来，他又抱怨这世界太大，大到他明明每天都可以看到她，却始终不能与她相遇。
　　眼看着他人跟她浪漫告白，他只能远远望着。
　　陆晨曾说过这漫无尽头的等待或许只有他一人，可那又如何，除了等待和追逐，他实在想不到其他可以与她靠近的办法。
　　而这一刻，听到她说也很想念他，他突然就觉得自己终是那个幸运的人，终于到达了终点。
　　爱而所得，这大概是上天对他最好的弥补。


第52章 校园相拥
　　两人相拥许久, 沐清瓷丝毫没有觉得冷，顾言清一手撑着伞，一手将她弱小的身躯用风衣包裹在怀里, 抵御了那丝丝寒意。
　　她躲在他怀里, 肆意汲取他身上的暖意和气息，方觉得心安，她一点都不后悔刚才的冲动。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待她情绪稳定下来，顾言清还是再问了一句。
　　沐清瓷默了默, 从他怀中慢慢探出头，看着他, 双眼红得像只小兔子。
　　“大一第一节 课，陌上花已开，你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 你就是那个大哥哥？”
　　顾言清神色微闪，没想到是这件事情，疑惑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他从没有和任何人说起陌上花已开这件事情。
　　“晓晓和我说了……你妹妹的事情, 我就猜到了。”
　　她知道就算过去十年了，妹妹也会成为他永远的痛, 她不想揭露他的痛，只是心疼他的遭遇, “薛定谔的猫固然会让我不那么难过，可是我更心痛你亲手打造这样一个匣子,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言清抚摸着她的头，叹息道：“告诉了你又如何？你就不会离开了吗？”
　　闻言, 沐清瓷只觉得愧疚不已, 他们的缘分, 早在十二岁那年就注定下了，却是她自己没有认出，她红着眼，眼眸中盛满了泪水：“对不起……”
　　顾言清情不自禁吻上她的额头，浅笑着再将她拥入怀中，说道：“傻瓜，其实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的，你最终还是要去美国，成为现在的沐清瓷，而当时，我看着你努力的扮演着一个普通的小姑娘，想着，又何必提过去那些伤心的事情，顺着她，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就好了吗？起码那一年，你是真的很开心，对吗？”
　　沐清瓷闭了闭眼，回想大一那一年，所有的甜蜜，都是他赐予，怎能不开心，他不戳破真实的自己，只是想让她做一个快乐的小姑娘而已，他的爱，永远那么细心完美，却从不在意对他自己是否公平。
　　她掂了掂脚尖，伸手揽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耳边轻声说：“顾言清，我爱你，很久很久之前就爱你。”
　　顾言清抱着她，笑着叹息：“这些话该我来说的。”
　　沐清瓷抬头看他，目光尽是柔情：“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不在乎谁先说，我只希望一切不会太晚，我错过你太多年了，今后的每一天，都不想再错过。”
　　顾言清只觉心中一片柔软，眼眸微阖，低头与她额头相抵，鼻尖碰着鼻尖，感受着两人的气息和温度。
　　“不晚。”他在她耳边浅浅呢喃。
　　他一直都知道，他们还会相见的。
　　*
　　清冷的校园街道上，他们在凉凉的夜风中抱了许久都不舍得放手，直到她肚子咕咕叫出声反抗，顾言清才低低笑了出来。
　　“饿了？”
　　“嗯，下午没吃饭，没有胃口。”她懒懒靠在他胸口，此时饿得，更加不想动了。
　　“想吃什么？”
　　她想了想，抬头看他，大大的眼眸眨了眨：“红豆粥。”
　　可想了想，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家店不一定还在了，就算在，现在也早已打烊了，她不禁有些落寞，正想说明天再吃也行，顾言清却低头看着她：“好。”
　　“可是……”
　　顾言清抱了抱她，眸中一片柔情：“去我家，我给你煮。”
　　沐清瓷有一瞬间觉得脑子当机了，所以当机的脑子控制不住自己点了点头答应了。
　　直到顾言清牵着她的手往计算机大楼走，然后开着车载着她上了高速，她才平醒悟过来，自己就这样把李妍和小刘抛弃在H大校园了，回过神来赶紧给李妍发了消息。
　　然后看着手机的时间显示已是十二点，不禁扶了扶额。
　　凌晨十二点，跨越大半个海市来他家，就为了喝一碗红豆粥，她又是否太过矫情？
　　沐清瓷怎么也没有想到，短短不过半个月时间，她会来到顾言清的家，还是以不一样的身份进来。
　　入眼是个不小的三室一厅，冷色调系的装修风格，跟他人气质倒是很符合，只是和她家一样，少了点烟火气息，大概就是单身贵族特有的气质吧。
　　她捧着温水笑了笑，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繁华景象，她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
　　如果没记错的话，对面灯塔广场有一个巨大的荧幕，李妍和她说过，她的广告曾在那里投放过一段时间。
　　所以，他也会站在这里看她吗？
　　“你这几年一直在海市？”她回首问他。
　　顾言清亦端了一杯温水，长腿一迈，站在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欣赏着窗外的夕阳景色，温声说道：“其实我也是两年前才回来的，房子是去年托陆晨帮我买的。”
　　沐清瓷摸了摸玻璃杯，笑着说：“挺好，这里挺好的。”
　　顾言清侧身看着她，不知想起了什么，温柔一笑。
　　他给她提了一袋零食，放在沙发上，又给她拿了几个靠枕和一条薄毯，“可能要一会儿才能吃上，要是饿了先吃点零食垫垫，要看电视吗？”
　　他蹲身在她脚边，事无巨细，温柔且耐心。
　　沐清瓷鼻尖酸了酸，点头，或许只有他们各自心中明白，这次重逢，两人是多小心翼翼，生怕太激动就会醒来，发现一切只是一场梦。
　　此刻坐在沙发上，捧着热水看电视，而顾言清正在厨房里给她煮粥，不禁脸颊有些发烫。
　　她是否太过主动了些？
　　厨房是开放式的，能听到他有条不紊的洗豆子的声响，然后是开煤气灶点火的声响……
　　沐清瓷此时精神正好，完全没有困意，来回跳了几个台看了许久始终觉得没意思，她平常很少看电视，对遥控器还不是很熟练，研究了好一会儿，却无意间跳到了播放历史记录，看到一条近些天的播放记录，她有些停顿，然后转身看向厨房里的人，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时间过得真快，《梅林》都已经大结局这么多年了。”
　　厨房的男人似也停顿了一会儿，才回道：“嗯，12年就结局了，国内放的晚，14年才放的第五季。”
　　沐清瓷若有所思，想起那场直播故事，觉得有点丢脸，他一定也看到了那一幕的。
　　这真是一个令人窒息的话题。
　　“还想看吗？”
　　声音逐渐走近，沐清瓷抬头，男人已经洗净手，去了围兜，落落清辉立在她身前，背后落地窗射进来的月色余晖照在他身上，仿佛涂了一层金，整个人熠熠生辉。
　　曾有采访问沐清瓷最爱看的影视作品是什么，她想了一会儿，说道：“梅林传奇。”
　　曾经她看了无数遍前三季，两个月的疯狂，一个世纪的不可言说。
　　故事的最后，却是她的意难平，或许也是剧中主角各自两宽，却不欢喜。
　　“不敢看了。”她声音有些落寞，她害怕那种失控的感觉，抓不住草木浮萍的绝望。
　　顾言清却坐到她身边，一手揽着她入怀，一手点了播放最后一季，而后望着她。
　　“我陪你再看一次，不用压抑，不论人生悲欢，我都在。”
　　他紧紧拥着等待多年的女孩，给予她最大的安全感。
　　这一次，沐清瓷终是破防泪目，所有无处安放的痛苦与压抑似乎找到了一个依托，在这个久违的怀抱中，有她贪念的气息与温暖，有她心安的一隅。
　　曾经，她用尽天下的药石，都难解对他的相思，而这一刻，像茫茫大海中漂泊了许久的浮萍，终是归了岸。
　　这次情感都放在电影的剧情中，她随着亚瑟王前行，渐渐不再控制自己的情绪，放肆哭出，哭了许久，像是把内心的痛楚给掏空了，整个人轻松了许多，也觉得没那么悲痛难过了，最后没了力气靠在他怀中哽咽了许久，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他任她哭泣，只是紧紧环着她，用相触的体温告诉她，她不再是一个人行走。
　　时间静悄悄溜走，直到肚子再次咕噜噜出声，两人才不得已分开。
　　顾言清看着她哭得红肿的双眼，跟个小兔子似的，怪可怜的，又想起她明天还要拍戏，只怕再这样哭下去，明天都没法上镜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安抚她。
　　“哭出来就好了，先喝碗粥？”
　　他起身去厨房盛了一碗红豆粥过来，刚出锅还有些烫，沐清瓷看着熟悉却又不一样的红豆粥，有些惊讶看向他。
　　大学时他买过很多次红豆粥给她，这却是第一次喝到他亲自煮的，而且看这粥秀色可餐的程度，他已然是很娴熟了，里面除了红豆，还有几种她不知名的小豆子，着实很诱人。
　　顾言清笑了笑：“前些年胃不好，医生让我多喝粥暖胃，我母亲问我想喝什么粥，下意识就说了红豆粥，她就教我这样煮，味道也很好，你试试。”
　　沐清瓷有些担忧看着他：“那现在呢，胃好了么？”
　　顾言清点头：“已经没事了。”
　　他搅拌了一会儿，舀了一小口吹了吹，便要喂她，沐清瓷终是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道：“我自己可以的……”随即端过来一小口一小口喝，香甜软糯，入口即化，跟十年前母亲煮的红豆粥不一样，却是不一样的好喝。
　　顾言清怕她被烫着，让她慢些吃，可不一会儿她就吃完了，伸出碗小声说：“还要一碗。”
　　顾言清宠溺笑了笑，转身去再给她盛了一碗，这次，沐清瓷吃得有点慢了，絮絮说起那些关于母亲的事情，关于她为何会去国外训练，为何会进入演艺圈。


第53章 甜蜜一吻
　　“我从小就跟母亲在北市生活, 在林歌姑姑的帮助下，小时候我和母亲生活的很好，母亲也完成了她从小的梦想, 成为一名很出色的音乐家, 她有很多成名曲，给很多电视还有游戏做过配乐，你应该也听过不少，客卿就是我母亲。初二那年，母亲突然带我离开了北市, 回到海市的乡下，隐姓埋名, 本以为也可以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到了高一那年，母亲突然去世, 外公跟我说，是心脏病复发，可是后来, 也就是我们放完河灯的第二天，林歌说带我回北市一趟, 原本我也只是想去看看晚晚姐的孩子的，可是到了才知道, 叶知秋是要告诉我，母亲是被人逼死的, 那个人，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陈家砚, 他那时在北市很有声望, 陈家家大业大，涉及不少商业政务，因为怕被人爆出他婚内出轨有私生女的事情，就逼着母亲离开了北市，然而陈家暗地里也做了不少违法犯罪的事情，恰好也有把柄在我母亲手里，为了让我安心成长，远离陈家的监控，母亲最后选择了自杀，她不是心脏病死的，她是趁我和外公不在家，开了煤气……”
　　顾言清看着她再次泪流满面，突然又痛恨起自己的残忍，为什么要再次一层层揭开她的伤疤，他为她拭去泪水，将她拥入怀中，一声声唤她，声音沙哑而低沉：“瓷瓷，一切都过去了。”
　　他很早之前就知道，她身世坎坷，却没想到，真相比他想象的残忍千万倍，他不知道这些年她是如何度过的，又是如何在大众眼中笑着走到现在，所有的一切，他只要一想到就觉得心疼。
　　沐清瓷却有了勇气，将说有事情都告诉他，她安慰他：“我现在没事了，叶知秋把我送入演艺圈，其实是为了对抗陈家，那时他说只有我，才能对抗陈家千辛万苦栽培的那位大小姐，那些年，我和她争抢了许多资源，确实将她远远甩在身后，叶知秋也有更多财力去收集证据，陈家最终破产了，陈家砚也被捕入狱判了死刑，看梅林那天，我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去监狱里探望他，我想为母亲讨回公道，得到却是最残忍的真相，其实从小母亲从未在我面前说过他一句不好，可在他眼里，我只看到了轻蔑和冷漠，或许这么多年，从始至终只是母亲一个人的独角戏，她不过是他人生中逢场作戏的一个过客，母亲却为此赔上了一生。”
　　“母亲曾对我说，这一生，她有两个知遇之恩要感谢，一个是林歌的姑姑林月华，在最艰难的时候拉了她一把，给她最好的舞台和团队，才有后来的客卿大师，但她从没有跟我说过，另一个是谁。”
　　“这些年我也在想，母亲不曾恨过那个抛弃她的人，或许也是因为这份知遇之恩，没有那人挖掘她的天赋，带她出山，也不会有后来的客卿大师，甚至不会有我。”
　　命运是如此的无稽，终是她心中意难平，不甘母亲落得如此下场，可她不是母亲，无法体会她心中的恩怨情仇。
　　“或许是因果循环，因为有你的存在，抵消了你母亲心中所有的怨恨。瓷瓷，大学能再与你重逢，我也觉得是因果循环，命运所致。以前，我在最痛苦的时候遇见你，虽未曾谋面，却已是唯一支撑，所以在大学再认出你时，我甚至有庆幸那时能遇上你，那一年，我失去了我最爱的妹妹，可我也遇上了你。”
　　顾言清俯身与她额头相抵。
　　“我的快乐幸福与否，从始至终都是与你相关的。”
　　“顾言清……”她闭了闭眼，“你说的对，命运已经如此了，我也不会再纠结他们上一辈的恩怨了，这辈子，能再遇见你，我也心怀感恩。”
　　相识十年，相遇一年，别离七年，跨越了漫长的时间线，她终于等到了她的梅林。
　　诉说完后，情绪也稳定下来了，两人相互依偎在沙发上，即便不言语，却也是心满意足。
　　顾言清看了眼外面寂静的夜空，目光又落在怀里正看得入神的沐清瓷，揽着她的手动了动：“我去给你拿套衣服换洗？”
　　他凑在她耳边低声说，寂静的夜空里莫名有些慵懒。
　　沐清瓷只觉得似乎有一股电流从耳朵进入，直达心底，有些酥酥麻麻的。
　　她抬头仰望他：“嗯？”
　　随即想起了什么，抓起他的右手看了一眼手表，瞬时惊呆了！
　　凌晨三点！
　　她竟然在他家就这样哭哭啼啼呆了两个多小时！
　　说好的神仙姐姐呢？也太丢脸了吧……
　　虽然明早没有戏拍可以熬夜，但也要养足精神下午上镜啊……
　　她捂着脸：“我……我打电话给刘叔吧……”
　　顾言清看着她浅笑：“嗯……刘叔这个时候应该睡得正香吧，上了年纪的……”
　　听他这么一说，沐清瓷顿时觉得也不人道，转念又开口：“李妍应该还在追小说！”
　　却见他挑了挑眉：“凌晨三点，你让人家小姑娘一个人打车过来……”
　　沐清瓷瞬时被他说得词穷了，只能呆呆看着他，欲语还休。
　　然而顾言清抚了抚眉心，一脸疲惫，“瓷瓷，我不想疲劳驾驶。”
　　他将头压在她肩上，有些无奈说道。
　　沐清瓷心中涌出一股蜜意，轻笑出声，终是点了点头：“好。”
　　诚如她所言，现在她一天也不想和他分开。
　　顾言清带她去了主卧，给她找了一件干净的衬衫和一条白色浴巾：“衣服只穿过一次，其他的我去楼下便利店给你买。”
　　她顿时红了脸，接过衣服抱在怀里，许是已经半夜，声音有些软绵：“那你晚上小心些。”
　　她跟着他走出卧室，看他在玄关处穿好鞋往外走，这种情景，光是看着他背影就觉得心中有不一样的温馨感，不禁
　　看得入迷。
　　此生，能如此相伴，足矣。
　　“瓷瓷。”
　　突听得顾言清在门口唤她一声，她回过神来，见他正浅笑着向自己招了招手，她下意识走过去。
　　“怎么了……”
　　话还未说完，他却倾身过来，一手抚着她后脑勺揽了过去，唇上突如其来的温软触感瞬时让她呆住了，身子一动不敢动，睁大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顾言清轻轻碰着她的红唇，两人高挺的鼻梁相互贴着，呼吸着彼此的气息，气氛瞬时暧昧起来，让人欲罢不能。
　　“在想什么？”他喉结滚了滚，呼出的气息滚烫，唇瓣一张一合皆是抵着她的唇珠，过分撩人。
　　沐清瓷此刻已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的，仿佛脚踩在彩云端飘忽忽的仿佛没有了思想，嘴巴却很实诚地说出了内心话。
　　“想你……”
　　顾言清低低笑了一声，身子再次靠了过去，薄唇扫了扫她的柔软，感觉到她羞涩的后退了一步，心情更是大好，抬起另一只手圈住她的细腰，再轻轻一个旋转，便将她压在一旁的墙壁上，手臂帮她挡着墙壁的坚硬和冰凉。
　　他低头深深看着她，眼眸似染上了不一样的色彩，炽热而深情。
　　“我也想你。”
　　声音低哑很有磁性，过分好听迷人，沐清瓷忽然就握了握拳，有些紧张。
　　顾言清说完便倾身过去亲吻那娇艳欲滴的双唇，再不是蜻蜓点水般的碰触，而是来回吸吮、细细描绘，或轻或重，或浅或深，每一下都带着满满的眷恋和爱意，压抑了七年的思念之情好似这一刻突然得到释放，他再不是白天那个温润如玉的顾教授，此刻霸道得只想沉沦在她的气息里。
　　当他的舌长驱直入，卷上她细嫩的舌尖时，沐清瓷更是双腿发软，呜咽一声，两人你追我赶，你退我进，甚是激烈，怀里的衣服也似乎没有力气拿着，掉落在一旁无暇顾及，此刻的她已完全没有了思考了能力，获得自由的双手早已不由自主扯着他的衣领，借力踮起脚尖，与他唇齿相依、舌尖相抵。
　　虽然入行七年没拍过真实的吻戏说出来有点尬，但好歹她也观摩学习过，知道如何靠着他一口一口渡过来的气息才不至于窒息……
　　只是她没想过现实远比她观摩过得要激烈的多，切身体会的相濡以沫，恨不得将对方挤入自己身体里真不是字面上的简单说说。
　　深情的法式热吻，直到吻到她真的毫无力气，连扯着他衣领的手也在他的牵引下不知何时环住了他的脖子，就这样懒懒挂在他身上，任他索取。
　　良久，他的吻才转移阵地，掠过唇角，落到耳垂，他轻轻含住，柔软的舌尖挑逗着那一粒柔软，粗重的呼吸也在顷刻间放大几万倍，轻痒难耐地折磨着她，压抑了许久的情愫瞬间从嘴角溢出，她终是忍不住踮起脚尖在他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
　　“顾言清……”
　　她下意识喊出声，呼唤他的名字，柔软的声音和脖颈上的温热让顾言清差点失去了控制，然而也是这一阵刺痛唤醒了他，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担忧自己的失控会吓到她，抱着她靠在墙上好一会儿，才堪堪平静下来。
　　“瓷瓷，谢谢你，愿意等我……”他闭着眼，低头亲了亲她，香甜的气息在鼻尖肆意，只这一刻，他便觉得此生如此，便足矣……
　　沐清瓷感受到他长长的睫毛轻扫过敏感的耳垂，如一片羽毛划过心尖，泛起涟漪，也是将他抱得更紧。
　　顾言清出门前，还细心的将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捡起来放入她怀里，看着呆坐在地上，宛如瓷娃娃的傻姑娘，不禁摸了摸她滚烫的脸颊，温声道：“地上凉，你先去洗漱，我很快就回来。”
　　直到关门声响起，也惊醒了沐清瓷，她羞涩得将脸埋在衣服中，却发现这是他穿过的衣物，猛然间闻到那熟悉到侵入骨髓的气息，脑海中又轮播一遍刚才香艳的场景，摸了摸已经肿的有些麻木的嘴唇，低低唔了一声，再次将自己整个埋入他的气息里。
　　顾言清，原来是这样的顾言清……


第54章 情难自禁
　　顾言清买好东西回来时, 听见卧室里吹风机声音，敲了敲主卧的门，而后才推开走进去, 将东西放在一旁的床头柜, 站在卫生间门边等了片刻，再敲了敲玻璃门。
　　吹风机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买了些洗漱用品，还有卸妆用的洗面奶，你看下能否用，”顿了顿, 他又说道：“我就在外面沙发睡，有事可以叫我。”
　　“好。”沐清瓷出声后发下嗓子似乎有些沙哑了, 竟一时不敢出门与他相见。
　　一切搞定后，已到了凌晨四点多，她轻轻推开主卧门, 看着外面玄关处亮着温暖的夜灯，顾言清早已洗漱好在沙发上躺着，似乎已经睡着了。
　　沐清瓷悄悄退回, 爬上了他的大床，将自己裹进灰色柔软的空调被, 四周的气息与他身上的气息一样，清凉好闻, 令人舒心安神。
　　她抱着枕头，胡乱想了些今天发生的事情, 最终沉沉睡去。
　　一夜好梦，秋意更浓。
　　昨晚手机落在客厅, 所以这一觉是睡到自然醒, 舒服, 解压！
　　只是很可惜，她做了一个很悲伤的梦~
　　沐清瓷猛然睁开双眸，看着陌生的房间，有些恍惚，不知今夕是何夕！
　　她突然急急起身，打开卧室门跑了出去。
　　“顾言清！”
　　秋日的午后是那样的温暖，阳光从阳台照进来，脉脉光辉映在男子身上，显得有些不真实。
　　顾言清此刻正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查资料，听到她的呼声惊得抬头，侧身望去，却看到了另一番风景。
　　少女穿着他的衬衣，略有些凌乱，衣服略有些长，却也堪堪遮住到大腿处，余下是白皙纤瘦的大长腿，还有一双赤着的脚丫，略有些可爱。
　　只是入秋已过半，他担忧她着凉了，急忙起身走了过去。
　　“怎么光着脚？”
　　“顾言清。”少女只是再次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便伸手抱住他的腰，懒懒挂在他身上。
　　“怎么了？”他宠溺笑着，伸手抱着她，摸了摸她落在后背的长发。
　　大学的时候就知道，她骨子里其实是有些依赖自己的，只是那个时候，一切都不适宜，他们都隐藏了自己。
　　如今时过境迁，不用再压抑自己，终于可以放肆去撒娇，去宠溺。
　　沐清瓷将下巴搁在他肩上，感受着真实的怀抱，她想起了刚刚醒来的那个梦。
　　“我做了一个梦。”
　　“嗯？说来听听。”
　　“我梦见我们回到了八年前大一的时候，我和你，在图书馆看书的场景，你还记得吗？”
　　“记得。”
　　“其实那个时候，我都没有认真看书，就是趴在桌子上偷偷看你，可是你怎么那么淡定呢？”
　　顾言清回想了一下当年的情景，在她耳边轻笑道：“我应该没有很淡定，当时我正在纳闷，这小姑娘是不是乱填的志愿，怎么喜欢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又是怎么考进我们计算机专业的？当时的你让我有些怀疑，我这个省状元的成绩含金量。”
　　闻言，沐清瓷不禁“扑哧”一笑，然后反驳：“我那是超常发挥，专业嘛……确实是乱选的。”
　　顾言清轻柔地给她顺了顺毛：“嗯，你本来就很聪明，然后呢……梦里如何？”
　　“你把我爱看的乱七八糟的书给扔了，然后给我找了一堆专业书，我看不懂，你就站在一旁教训我，‘连这么简单的高数都学不会，你怎么跟我一起出国？我还是一个人去算了’然后你就真的出国了，我还在图书馆抱著书一边哭一边啃……”
　　梦境太真实，所以刚刚醒来那一刹那，她还沉浸在他出国的悲伤里，才会下意识出来寻他。
　　顾言清不禁笑出了声，低头看着她有些委屈的模样，刮了刮她的鼻尖，打趣道：“你这有点，恶人先告状。”
　　沐清瓷咬了咬下唇，抬头看他，眼神湿漉漉得有些可怜：“可我真的有回来找你，大三的第二学期，我正好有部戏在这边取景，我就偷偷回学校了，可是我没见到你，苏烟和晓晓她们也不在，我一个人在计算机大楼的二楼游荡，然后在宣传栏那里看到你出国留学的信息，当时的心情，可不比昨晚梦里的差。”
　　顾言清心中一软，不禁捧起她的脸颊，盯着她缓缓说：“对不起，以后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言毕，他忍不住低头去亲她，却被她下意识闪躲开了。
　　“我……我还没刷牙……”她小声咕哝。
　　他温声一笑：“我不介意。”
　　言罢，再次低头去探寻她红嘟嘟的双唇。
　　昨日似乎尝了她的滋味后便有些食髓知味，一夜未睡，年近二十八的他，像个刚谈恋爱的高中生，后半夜半醒半睡的梦里，也全是一墙之隔的她。
　　浅尝辄止片刻，他仍惦记着她已经站在地上有好一会儿了，不禁心疼起来，暂时放开了她的唇瓣。
　　沐清瓷正羞涩着回应，他却突然退开，然后一个拦腰将自己抱了起来，她下意识抱住他的脖子呼喊：“顾言清……”
　　“地上凉。”他哑着声音说道，镜片后面是她看不清的情愫翻涌。
　　他将她抱到沙发边，让她靠着柔软的沙发，然后弯腰去捂她有些凉的脚丫，沐清瓷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获得自由了，然而不过片刻某人又欺身压了过来。
　　“顾……顾教授……”她一手撑在他胸口，气喘吁吁看着他戴着眼镜斯文败类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顾教授没吃早餐吗？”
　　顾言清轻啃她的嘴角：“嗯，沐同学睡过头了，马上就要到中饭时间了，所以现在，能让我先垫垫肚子吗？”
　　他凑在她耳边，说着这些撩人的话，沐清瓷瞬时软在沙发上，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而这位顾教授顺势咬上她的耳垂，含着挑弄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何时换了方向，将她放倒在沙发上，这样的姿势倒是方便了他为所欲为，又亲回了微肿的双唇，她忍不住回咬了他一下，两人你进我退，你守我攻，情难自拔。
　　顾言清摘了眼镜，正要进攻她脖子时，她低声哀求：“下午还要拍戏……”
　　万一被发现了，可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顾言清终是停止了这一发不可收拾的情难自禁，在她耳边低低喘息，而后微微起身，俯瞰着身下已经衣衫凌乱的女孩，没有了眼镜的遮挡，沐清瓷清清楚楚看到了他眼中的欲望，如同他的身子一样滚烫。
　　下身隐隐感觉到有东西抵着自己的腿根处，她羞红了脸一动不敢动。
　　“下午拍哪场戏？”
　　顾言清如何不知眼下的尴尬场景，她身上只着一件衬衫，也早被蹭了上去，裸露出来的大腿处正贴着自己某一处，真是磨人，他只得转移话题，引开自己的注意力。
　　沐清瓷想了想，说：“篮球那场，嗯，正好要借你手表一用。”
　　“好。”
　　默了默，他又说道：“其实这个手表，是我妹妹送给我的中考礼物。”
　　原来如此，怪不得总觉得他对这个手表很爱不释手。
　　“我猜你妹妹，她一定是一个很可爱，很聪明的女孩子。”沐清瓷仍然记得那段岁月，虽然饱受病痛折磨，但是小姑娘的坚强，她能感受到。
　　“嗯，她是小机灵，喜欢古典音乐，喜欢cosplay，那时她参加一次比赛，得了几千块钱奖金，正好我中考成绩不错，进入实验附中重点班，她说为了奖励我，要给我买一块手表，小姑娘钱没多少，却给我选了一款很贵的，几乎用完了她所有的奖金，她说，她想送给我的东西是最好的，是可以永远保存下去的礼物。”
　　说起妹妹，他眼中亦是温柔，虽然已经十年过去了，他还是能记着小丫头的调皮模样。
　　沐清瓷伸手抱住他，想给他安慰：“顾言清，有时间，你带我去看一看她，好不好？”
　　或许没见到过他妹妹，也会是她最大的遗憾。
　　顾言清静默了片刻，沉声道：“其实她也在长青陵园，上次我去看过她了。”
　　沐清瓷惊讶片刻，这才明白过来，为何上次去陵园时，他会那么熟悉那条路。
　　她不禁依偎在他怀里，轻声软语：“顾言清，我妈妈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如果人有转世轮回，无论是那个世界，还是回到这个世界，她都会好好照顾你妹妹的。”
　　顾言清半搂着她靠在沙发上，声音温柔得令人陶醉：“嗯。”
　　两人正耳语着，门铃响起。
　　顾言清浅笑：“大概是午饭来了。”
　　沐清瓷：“嗯？”
　　他摸了摸她眉心：“早上李妍打了电话来，我说了你还在休息，她说十二点送衣服过来，顺便带些午餐过来。”
　　沐清瓷呆了呆，目光打量了一下自己这幅模样，连忙一把推开了他起身，跳着跑回了卧室。
　　“你就说我还没醒！”
　　伴随着卧室门关闭的声音，她急急落下话。
　　顾言清扶了扶额，所以，恋爱是会拉低智商没有错吧。
　　睡到日上三竿，是想暗示别人什么呢？
　　天地良心，他什么都没做，但可能在李妍眼里，他这个顾教授……
　　叹了口气，他也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确认没异样后才去开门。
　　打开门后，李妍先是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见是顾言清，有些不好意思问道：“顾教授，我们家阿瓷姐呢？”
　　顾言清轻咳一声：“还在睡。”
　　李妍慢慢看了他一眼不自然的神色，瞬间脑中闪过一万种可能的场面，只觉得气氛异常尴尬。
　　所以，自己这是主动进了屠狗场？
　　*
　　这种感觉，一直到下午的准备开戏了，她还挥之不去。
　　盯着已经换了军装，正坐在休息椅上一边喝奶茶一边揣摩台词的沐清瓷，有些发愣。
　　直到沐清瓷发现了她的异常，咬着吸管盯了她许久，她才讪讪挨了过去。
　　“姐，你今天……有没有不舒服呀？”
　　沐清瓷摇了摇头：“怎么了？”
　　李妍望着她还略微有些发肿的嘴唇，啧啧两声，心中直直感叹，没想到外表看着温润如玉的顾教授，也有如此……如此凶猛的一面。
　　她实在忍不住心里的小九九了，凑在她耳边问了一句。
　　片刻后，沐清瓷差点被一口奶茶给呛了过去，她急急咳嗽了几声，才没被珍珠卡住，然后她看着李妍，实在想不通自己哪里被她误会了。
　　“你别瞎猜，我们昨晚……就是吃宵夜，喝粥，睡得晚，什么都没发生。”
　　“真的什么都没发生……”李妍乐呵呵盯着她的嘴唇，意有所指。
　　“什么都没有！”沐清瓷把奶茶扔到她手里：“再乱说，扣你奖金！”
　　“阿瓷姐……”李妍无奈压下心中的八卦之心，只得求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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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拜访导师
　　海大办公室。
　　刚开完会议的顾言清, 回到办公室第一时间就是打开手机，看到沐清瓷发来的消息。
　　瓷瓷：拍摄顺利！晚上可以物归原主！\\图片
　　附带一张她捧着手表自拍的照片，小姑娘穿着军装笑容甜美随意, 只是光线略微差了点, 额头部分已经曝光太严重，可是意境却很美的，仿佛一朝回到八年前，跟初见时一样令人心动。
　　他下意识点了保存，想起她那些粉丝天天吐槽她的自拍技术, 典型的他拍比自拍好看，他倒不觉得, 只要是她，似乎怎么拍都好看。
　　顾言清：好。
　　七年过去，她还是从前的模样, 没有改变，只是这次笑容，是真心实意直达心底的。
　　他突然就想起了什么, 从手机里找了一个视频发了过去。
　　不一会儿，那边许是看完了视频, 直接发来一个视频电话。
　　此时她不知是在哪棵树下呆着，视频一接通便很是激动。
　　“你怎么会有这个视频？不是, 你什么时候拍的？”
　　她从来都没想过，当初随意的一曲, 时隔八年，还能再见到, 竟是热泪盈眶。
　　顾言清笑道：“当年, 周扬拍下的, 我拷贝了下来，一直保存着。”
　　“没听说过呀，那我要找个机会好好感谢他……”
　　“不用。”顾言清挑了挑眉：“就当他，功过相抵吧。”
　　“什么？”
　　他笑了笑，转移了话题：“没什么，今日拍戏如何？”
　　“还好，不过看到你这个视频，我倒是想起了，电影是把这个剧情改了……”因为剧情保密，也没多说。
　　“什么时候下戏，我去接你？”
　　沐清瓷正要答应，可突然想起今天李妍的反应，怀疑两人是不是撒狗粮过度了，要不要收敛一点？
　　而且今天拍完大概又很晚了……
　　“要不后天吧，我记得你这两天都没有课？”她小心翼翼，有些心虚道。
　　顾言清挑了挑眉，眼眸微眯看着她：“无论如何，接女朋友的时间还是有。”
　　“可是要开那么长时间回你家……”她有点心疼他那么累。
　　作为公众人物就是这点不方便，谈个恋爱也只能躲躲藏藏，不能光明正大约会。
　　“担心我？”
　　“是啊，那么远……”
　　“其实我，也可以不回去……”
　　“啊？这……不太好吧？”
　　“沐小瓷同学，你在担心什么？”
　　“没……没有……我……好像信号不太好，李妍叫我过去了，等我有空给你打电话……”
　　挂断电话后，顾教授看着黑了屏许久的手机，在想上次自己是不是没有把握好分错，终是吓到她了？可是想了想，又不对，他明明控制住了的。
　　而且刚才，他只想说，他可以住宿舍，不用回市中心的……
　　良久，他再摸起手机，给还在度蜜月的陆晨发了条信息。
　　远在夏威夷海冲浪的陆晨晚上一回酒店，看到顾大教授发来的信息，顿时手舞足蹈大笑，急忙拿给自己老婆看：“看看，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大神！也太没出息了吧！啊哈哈……”
　　老顾：你和苏烟热恋时，她会嫌你太主动吗？
　　苏烟瞄了一眼短信，确实不太像大神会问的问题，难不成大神已经出手追小瓷瓷了？小瓷瓷嫌弃了？不应该啊！
　　苏烟正想说什么，就见自家马大哈老公飞快按了几条信息过去。
　　小李飞刀：怎么可能？小爷我的魅力只会让她臣服！
　　小李飞刀：你错就错在太收敛！
　　小李飞刀：知道为什么小爷我都结婚了而你跟神仙姐姐连手手都没牵过吗？
　　小李飞刀：这就是差距！
　　小李飞刀：但凡你当初主动点，你俩的娃都可以打酱油了！
　　再想发时，那边却提示一个巨大的红色感叹号！
　　信息已被拒收！
　　Shit！
　　陆晨忍不住爆出口：“竟然拉黑我！”
　　苏烟扶了扶额，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答应了这马大哈的求婚！
　　然而又忍不住去戳程晓晓微信，打听顾言清和沐清瓷的进展。
　　那头程晓晓不知道在哪里喝酒，似乎已经醉了，乱七八糟说了些啥也没听懂，好在确定她是跟朋友一起去的，便没多聊。
　　这边顾言清拉黑陆晨后，躺在床上，却是难以入眠，脑中左右都是他最后那句话。
　　“但凡你当初主动点，你俩的娃都可以打酱油了！”
　　心中暗骂了陆晨一句，关了灯，强迫自己入眠，可被子似乎还残留着昨晚她香甜的气息，更是让他辗转反侧到天明。
　　*
　　这日，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和顾教授碰面了，沐清瓷情绪有些低落，而且她今日还想着与顾教授来个自然而然的偶遇，却听程晓晓说刘教授已经回来了，所以顾言清也暂时不会回来代课了。
　　而这两天，除了每日的早晚安和偶尔的聊天，都没听他说过取消代课的事情。
　　她有些失落，不过既然刘教授回来了，作为曾经的直系学生，她也该登门拜访一下了，正好程晓晓也在，两人便约好了中午直接去校外恩师的家里拜访。
　　早上拍完戏，沐清瓷亲自去挑选了一些礼物，然后直奔刘教授家。
　　刘教授家在南门后面一片教师小区里，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两人也是低调上门，程晓晓提前给刘老致了电话，沐清瓷照旧是鸭舌帽和口罩装扮，一身素雅，两人下了车，便朝小区门口走去。
　　然而快要靠近时，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门口等候，双手插兜看着远方的天空，一身修身的风衣随风飘摆，衬得人宛如谪仙。
　　“是大神哎！他怎么知道我们要来？这是特意来接我们的？”程晓晓有些惊讶。
　　沐清瓷心口急速跳了跳，有些激动，想要跑过去，奈何她还没有开口跟程晓晓说自己和顾言清的事情，只得故作矜持，眼眸里确实掩藏不住的笑意，将早上的低落一扫而空。
　　还未待二人走近，顾言清显然已经看到她们两人了，便大步走了过来，看着她们两人两只手都没闲着的提着一大堆礼品，不禁挑了挑眉：“刘老早说了，不要买东西，你们果然不听话。”
　　程晓晓叹着气说道：“你以为我们俩是你啊，作为他老人家的得意门生，你哪怕是光着手来，刘老也是引以为荣，我俩一个半路转学，一个半路改道，只怕刘教授看到我们都头疼，这难得来一次，我们才厚不起那个脸皮。”
　　顾言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说不赢她这个小作家，伸了两只手便要帮她们提。
　　“哎呀，人有三急！我先上去了，不跟你们墨迹了！”程晓晓却找了个借口，一溜烟跑了上去，也没让他提东西。
　　沐清瓷不禁感叹，这么多年过去了，程晓晓还是一如既往的……热心肠。
　　顾言清一手拎过她手里的东西，待看到那细嫩的掌心累出了几条红色的印记时，眉头不由得一皱：“要过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他空出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纤细的手掌，满眼都是心疼。
　　沐清瓷不由得有些委屈：“你不来代课也没跟我说。”
　　闻言，顾言清抬头看着她只露出来的双眸，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低声说道：“这两日，是有些忙，等会回去，我再跟你说。”
　　沐清瓷也没有多说，眼下也不能让老师在家里干等着，便任由他牵着进了小区。
　　刘老家住四楼，旧时的小区，没有电梯，顾言清拉着她上楼，眼睛盯着她的小高跟鞋，时不时提醒：“小心台阶。”
　　她倒是没那么娇气，毕竟也是靠打戏出圈的，只是在他眼里，一直都是那个只想抱在手心里的小仙女。
　　到了四楼，门未关，里面传来程晓晓的欢乐笑声，沐清瓷看着两人还交握的双手，不禁看了他一眼。
　　顾言清看着她，没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眼看着要进门了，小姑娘终是不好意思挣脱了他的手，将他往前轻轻推了推，自己站到他身后，待他进去才跟着进去，假装两人不熟。
　　“呀！你们这么快就上来啦，我还以为老同学见面，怎么也要在楼下聊个半小时呢！”程晓晓打趣着两人。
　　沐清瓷从顾言清身后探出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刘教授，乖巧的喊了句：“刘教授好！”
　　然后又见一妇人上前，拉着她的手仔细打量着，她未曾见过，但心里猜想，或许是刘教授的夫人，转首看了顾言清一眼。
　　顾言清笑着点了点头：“喊师母。”
　　她又摘了口罩，对着来人乖巧地喊了一声：“师母好！我叫沐清瓷，以前是刘教授的学生，最近来学校办事，所以过来拜访一下两位，给你们添麻烦了。”
　　“丫头不要客气，我们全家都认识你！沐清瓷！就是电视上那个沐清瓷嘛！给你师母认真看看，看看我有没有骗她。”
　　时隔七年再次见到刘老，教授头上已经添了些许白发，气势和语气还如当年，指着小姑娘道：“我就说是我学生没错吧！当年言清班上，年纪最小的那个姑娘！以前还跟着言清在实验室里做项目呢！我每次指着电视说的时候，你师母还说我老糊涂了，怎么？我们计算机系就不配出这么优秀的女学生？”
　　刘教授的夫人杨娟没想到自己丈夫说的竟是真的，拉着沐清瓷做到沙发上，左右打量，满是惊喜：“哎呦喂，真的是那个小仙女呀，我孙女悠悠小时候最爱看你演的电视了呀，还说长大就要跟仙女姐姐一样，在天上飞来飞去，可惜她在学校住宿，今天没得缘分见到你……”
　　“啊哈哈，师母，你平常也追剧呀？”程晓晓坐在一旁磕着瓜子，乐呵呵说道。
　　“可不，被悠悠带着的，不过我也喜欢看清瓷的电视，小姑娘长得，可真好看，真好看。”
　　这一阵夸让沐清瓷不禁红了脸，看向恩师，一脸不好意思：“当年家里出了些事情，所以出国了，后来做了演员这一行，实在是辜负了当年恩师和……顾同学的栽培了。”
　　刘教授摇头：“话不能这样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也是我们海大的荣誉，这些成果，都是你付出努力得来的，其实很多学生高考填的志愿，自己都没想明白的，也没有规定我们选择了这个专业，就一定要印着头皮读下去，兴趣和天赋同等重要，高考只是代表着你们实力的筛选，最后人生规划的选择，大学可能会有自己的想法的，你和晓晓就很不错，选择了最适合自己的领域，也算没有白白辜负自己的大学，而且我听言清说，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孩子，不论是作为海大的学生，还是演员，你都是认真对待的。”
　　“谢谢教授这番话，让清瓷看明白，也想明白，以后也会谨记恩师的话的。”
　　沐清瓷说完，不禁看向对面的顾言清，不知道他怎么会跟教授说起这些，心中满是感动，几人又闲聊了几句，师母招呼几人准备去吃午饭。
　　刘教授却道：“你们先过去，我再跟言清说说出国的事情，”转而又问一旁的顾言清：“事情都办妥了吧？这次出国可能要不少时间，回头跟你父母也说说……”


第56章 同居
　　沐清瓷刚起身, 却是呆住了，看向顾言清那边：“你……你要出国？”
　　顾言清也没想到教授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看向她时眼中有些歉意：“是, 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沐清瓷一时之间只觉得心口有些堵塞, 却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苦笑着看了他一眼，便和程晓晓去了餐厅。
　　看着屏风后面，仍强自欢笑和师母聊天的沐清瓷，顾言清突然有些懊恼自己这两天没有事先和她说明白, 白白让她不开心，可再如何, 也只有等吃了饭回去的路上和她解释了。
　　刘老未发现他二人的异常，只是为自己学生感到骄傲：“要不是我打电话去研究所问老梁，你还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们？你有这想法是好事, 不过这次任务艰难，若是成功了，你一定还会回到研究所, 那我们国内的光刻技术，或许就有指望了, 而你顾言清，可是功不可量！”
　　“老师放心, 言清一定不负所托。”
　　这一餐饭，终是吃完, 沐清瓷想着教授家的孙女对自己的喜欢，在程晓晓的建议下, 亲自给小姑娘做了一张明信卡, 写了一些祝福语, 便许下承诺下次带她去看自己录节目，几人叨扰两小时，方才离去。
　　三人出了小区门口，程晓晓察觉到沐清瓷和顾言清之间不同以往的气氛，一时不知道三人该如何同行。
　　“那个……我还要回剧组处理一些事情，清瓷你……”
　　“晓晓你先走吧，我跟清瓷有些话要说，麻烦你了。”
　　顾言清说完，还没等沐清瓷反映过来，伸手拉着她就往自己车子那边走。
　　程晓晓目瞪口呆看着二人亲密的姿势，惊觉自己猝不及防就吃了个大瓜！
　　这两人，必有奸情！
　　而这边直到被顾言清拉进他的车子里，沐清瓷也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绕到驾驶位上，心中对于他突然要出国的事情很是沮丧，她没想到两人刚在一起，就要面临分别。
　　“你……”
　　“对不起，是我的错，昨天没有告诉你。”他拉着她的手，诚恳道歉。
　　她眼眸有些水润，直直看着他：“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那什么时候要去？”
　　“等签证下来，或许一周，或许半个月。”
　　“去多久？”
　　顾言清下意识握紧了她的双手，定定看着她，半晌才道：“不能确定，快则两个月，慢则半年也不一定……”
　　闻言，沐清瓷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豆大一般的泪珠一串串落了下来，顾言清顿时慌了，抬手去帮她擦拭眼泪，却是越擦越多，他不禁心疼，倾身过去半揽着她，亲了亲她的额头。
　　“傻瓜，我又不是不回来，这次计划去M国，也是半年前就决定好的，因为一些事情，我必须去一趟，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沐清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在他面前就变得多愁善感，变得脆弱起来，她一想到再过三天，他们就要分别，而这两天自己还为着所谓的收敛躲着他，想想就觉得自己很愚蠢。
　　她明明那么想他，一刻也不想分开的。
　　她靠在他肩上，有些哽咽：“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对于这次出国，他无法改变或者延迟，只能温声哄着她，许久她才平复下来心情，梨花带雨之后，只低着头细声哽咽，他唤了几声“瓷瓷”，却躲在他怀里，始终不肯抬头看他。
　　他不禁直了直身子，低头去探寻她的脸庞，用手捧起她精致的鹅蛋脸，仔细看了看那双哭红的双眼，不禁打趣道：“肿成这样了，下午怎么拍戏？”
　　沐清瓷也不看他，嘟着嘴说：“正好，下午是拍哭戏，不用酝酿情绪了。”
　　顾言清歪头看着她：“我怎么不记得，以前有欺负过你，让你哭？”
　　她愣了愣，终于抬眸看向他，没好气道：“谁知道呢，也许是晓晓未卜先知呢。”
　　说完，自己又笑出了声，一双湿润的双眸看着他，如雨后仙子，尤其动人。
　　顾言清眸色微暗，伸手覆在她后脑勺，将她揽了过来，低头吻了上去。
　　沐清瓷仰头承受着他的亲吻，感受着思念许久的温热，心里一时百感交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大概就是如此了。
　　两人侧着身子亲了好一会儿，顾言清才放开她，看着软绵绵靠在自己肩上的人儿，捋了捋她耳边的碎发，低声说道：“晚上，我来接你吧。”
　　沐清瓷微微喘着气，点了点头。
　　“瓷瓷。”
　　“嗯？”
　　“我去帮你买些东西吧……洗漱用品，换洗衣物什么的，需要买哪些，你列给我。”
　　沐清瓷不解，微微起身，一脸茫然看着他。
　　顾言清右手覆上她的脸庞，细细抚摸，深邃的双眸盯着她：“以前分别七年，虽然每天都会想你，但还是这样走过来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可，而如今等到你，终于得偿所愿了，却好像受不了你离开我太久，这两天，我其实很想念你。”
　　“瓷瓷，这段时间，搬来我家，可好？”
　　他哑着声问她，眼里柔情蜜意，沐清瓷又如何能拒绝？
　　她脸颊贴着他的掌心，蹭了蹭，微笑着点头：“好。”
　　她知道，就算没有他这次出国，以她的职业，两人分别也会时常有，所以现在，她更应该珍惜两个人在一起的
　　每一天，都不应该浪费。
　　程晓晓以前就对她说过，顾言清眼里有沐清瓷，所有人都知道。
　　而沐清瓷眼中只有顾言清，从前或许只有她知道，但现在，她也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
　　顾言清下午回了一趟父母家，跟母亲说了一下出国的事情，并帮她约好了下次看医生的时间。
　　顾母有些不舍，儿子临走时终于忍不住抹了抹眼泪：“不是时间还未定吗？要不这两天在家陪陪妈，这一走又不知道要等多久。”
　　顾父拍了拍老伴的肩膀：“言清都说了，这次出国是有重要任务，就让孩子多点时间去处理公司的事情吧。”
　　顾言清伸手抱了抱两人，笑道：“爸妈你们就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回来……给你们好消息。”
　　“什么是好消息？你工作的事情我不在乎什么，只希望你一切平安顺利就好，要说好消息，你什么时候给我带个女朋友回家？如今陆晨都结婚了，难不成等人家都做爸爸了，你还是那个……那个什么狗来着……”
　　“怎么能这样说儿子呢？”顾父摇头：“单身狗都说的轻了。”
　　顾言清笑出了声，接受父母的调侃，想着某位小姑娘，笑道：“妈，我心里有数的。”
　　走了几步，回头对顾母说道：“对了，妈，你不是说想去看电影么？下个月会上映一部电影，得空可以跟小区的阿姨们一起去电影院看看？”
　　“什么电影啊？”
　　“到时候跟你说。”
　　顾父：“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了神秘兮兮的。”
　　两老依依不舍看着儿子走出大院，“路上开车小心啊。”
　　当天晚上八点拍完戏，沐清瓷让司机直接将她送到市区水月畔心，顾言清的家。
　　她还是心疼他再开车过来，再说自己直接过去，还可以有更多的时间跟他在一起。
　　当拖着行李站在他门口时，她按捺不住激动，给他发了消息。
　　瓷瓷：你可以出发了。
　　狡黠的眸中带着得意的笑，她摘了口罩静待某人。
　　果然不过片刻，门锁转动，顾言清开了门，却见到门口的人时，一时失了神。
　　“你不是……”
　　“怎么样？惊不惊喜？”她张开双臂，等着他的迎接。
　　顾言清无奈笑了笑，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
　　“所以，让我等你的指令再出门，只是为了让我惊喜？”
　　“嗯，你来回要三个多小时，我直接过来只要一个小时，中午你已经去过一次了，我怎么能再让你折腾呢。”
　　顾言清刮了刮她的鼻尖：“我心甘情愿的，倒是你，这么晚过来，明天还要早起。”
　　沐清瓷忍不住开心道：“明天剧组放假。”
　　“真的？”
　　“嗯！”
　　顾言清笑着揽着她进了门，顺势把行李箱拖了进来。
　　“好，那我明早我去研究所做一下交接，十点前回来，你可以在家睡个懒觉。”
　　“嗯。”
　　“饿不饿？”
　　“一点点~”
　　顾言清笑了笑，推着她坐到沙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先看会儿电视，我给你煮点宵夜吃。”
　　“好，有什么吃的？”
　　“下午去我妈家，她给我塞了一些特产，这个红薯粉丝是她自己做晒干的，很好吃，试试？”
　　“嗯！”
　　吃完宵夜洗漱出来，已过了十点，沐清瓷看着身上软绒绒的珊瑚绒睡衣，不禁心情大好，大概是他下午买回来又匆忙喜好烘干了，带着一些他身上衣物的味道。
　　推开主卧的门走出去，客厅灯光亮着却不见人影，隐约有些声音从书房流出，她轻声走了过去，门未锁，轻轻一推便开。
　　“我明白……会小心注意的……好。”
　　男人只着深蓝色高领薄毛衣，更显身材修长，靠在窗前打电话，见她进来，向她招了招手，待人走近，一把揽在怀里，也不顾电话还未挂断。
　　沐清瓷趴在他怀里，环抱着他劲瘦的腰身，也不说话，靠在他胸口听他的心跳声。
　　直到他挂了电话，才仰头看他。
　　“顾言清，给我讲讲你这些年的事吧，我很想听。”
　　曾经她也想过，她喜欢的那个男生那么优秀，一定会成为很厉害的人物的。
　　只是他们相识的时间太过短暂，短暂到她未能有幸参与他完整的少年时光，甚至还不能完全了解他未来的方向。
　　“我最想你的时候，会在网上搜寻你的信息的，可忘了你一直在国外，也搜不出个所以然，那也是最绝望的时候，我在想，你要是永远不回来了怎么办？我听人说，很多留学生最后都不会回来的。”
　　“顾言清，谢谢你也选择了回来。”


第57章 机器人
　　男人微微倾身, 滚动的喉结划过她柔软的耳垂，最后落在她肩窝，莫名完美吻合。
　　他就那样懒懒靠着她, 闻着她身上刚沐浴过的味道, 在她耳边轻声道：“好。”
　　其实就如陆晨所说那样，他的世界很简单，除了科研和她，好像再无其他。
　　这原本也是少年顾言清计划的未来，他初中时看了不少关于国内外科研发展的新闻, 祖国科研停滞不前，落后M国这个科技大国几十年的技术时常有, 而令他难以理解的是，那些在M国轰动科研界的科学家们，其中竟有不少是祖国留学过去, 最后在M国落户的留学生，他们往往是国内顶尖大学培养的人才，最后却是为他国做嫁衣。
　　或许是那个年代国家对科研还未重视起来, 也没有大量的资源资金去支撑祖国科研，国内人才流失问题日益严重, 这样下去，有朝一日祖国的技术只会被别人扼在手里发展, 举步维艰！
　　青春时候的顾言清，深知中国科研亟需突破, 心中每每想起这些都是愤愤不平的。
　　直到年纪大些，入了大学, 随着国家的发展, 人才有了真正可以施展的平台, 国外也有不少人才归国，助力祖国科技发展。
　　然而很多技术，还是需要去国外学习，只有真正接触到最高端最核心的技术，才能正视祖国的科研的不足与落后，才能为祖国科研发展带来更好的方向。
　　大二那年，他与刘教授也深刻探讨了这一问题，当今祖国最需要突破的，是芯片技术。
　　祖国半导体产业领域曾全面落后于世界，即便最巅峰时期，也只是“拿来主义”暂时带来的技术，大量的进口高科技设备，早已埋下不少隐患，所以即便近些年国家大量投入资金和资源，却与美国仍然有不少差距，而如果我们能有自己的光刻技术，能自主大量生产高端芯片，不再依靠进口，才能为祖国科技发展带来质的飞跃！
　　所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去D国留学的准备。
　　“其实那时候，我也是有私心的。”
　　说来话长，他怕她站累了，一把公主抱将她抱起，然后走向一旁的书桌旁，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更舒服地躺在自己怀里。
　　除了陆晨和刘教授，他从未与他人这样细说自己的科研梦想，从少时到如今，他有着自己的信念和规划。
　　而突然出现在他生活中的她，改变了他的人生规划，让他提前走出舒适圈，朝着自己的信念前进。
　　“原本是打算大四毕业再去深造的，可是你突然离开，我不想停留在原地没有希望得等待。”
　　“瓷瓷，我是不是很幼稚，竟想着，或许有朝一日，能在M国的某个学校碰上你，当时，我对自己说，如果能再见面，我一定一定，要把所有的话，对你的爱，对你的思念，统统都告诉你。”
　　“你那么优秀，其实要找到你，应该也很容易的。”
　　“只是我没想到，你会选择演员这条路，不过这样也好，不用我去费尽心思找你，我就可以随时看到你的近况。”
　　“只是，后来我才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你那么优秀，像一颗闪耀的星星，光芒万丈，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需要我的依靠。”
　　沐清瓷很心疼他也曾和自己一样绝望等待过，她靠在他肩上，温声软语：“顾言清，你知道吗，有人说我沐清瓷，在娱乐圈这么多年，和那么多优秀的演员合作过，为什么就没有一次产生爱情的火花，是不是她要求过分高了。可是她们不知道，我在最好的年纪遇上了你，心里怎么还容得下别人。”
　　“我时常在想，这辈子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我的人生终将不会圆满了。”
　　*
　　沐清瓷最近发现自己睡眠质量难得变好，竟然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了。
　　或许是托这温暖柔软被窝的福，她睡饱醒来，竟一时想不起昨晚自己是怎么躺到床上的。
　　想了想，只记得顾言清抱着自己说了很多话，大概是他的声音太过好听舒服，他的怀抱太过温暖宽广，竟然成了最适合她的摇篮，不知何时就睡过去了。
　　一想到是顾言清抱自己到主卧睡，她不禁脸一红，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滚，再起来时，床边早已放好了一双小兔子毛鞋，她笑了笑穿上，洗漱完便往外跑。
　　“顾言清。”
　　没有回应，大概是去了公司。
　　餐桌上有保温好的红豆粥和一张纸条。
　　早安，十一点归。——顾
　　沐清瓷心中一暖，抬头看了眼客厅的时钟，还不到十点，便盛了小碗粥慢慢喝起来。
　　“瓷瓷姐姐早上好呀，桌上有早餐，记得吃哦~”
　　忽然，门口处传来一声可爱的小奶音，顺着一些轻微的“滋滋”声走近。
　　沐清瓷惊讶望去，瞬间被一个通体玄黑，唯有一颗脑袋是玉白的小东西给萌到了。
　　原来是一个会说话的智能小机器人。
　　小机器人不过三岁孩童身高，小巧玲珑，呲溜一下滑到她跟前，转着屏幕小脑袋上下打量着沐清瓷，屏幕上一双萌萌的眼睛一闪一闪的，过分可爱。
　　她忍不住弯身看着这台机器人，下意识问道：“哪儿来的小可爱？”
　　小家伙眨巴着眼睛：“这是我家呀！”
　　“你家？那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墨宝呀，瓷瓷姐姐。”
　　“墨……墨宝？”
　　“对呀，这是我哥哥家呢~”
　　沐清瓷顿时呆住了，想起了那年春节，她过得最开心的那一个大年三十，和顾言清打完电话后，她一遍遍给墨宝录音。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句话。
　　“嗨，我是墨宝，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呢？”
　　“好困呀~墨宝要睡觉咯……拜~拜~”
　　她反复挑选出两条最甜最软的语气发给顾言清，如今再听眼前这个小机器人的声音，不禁眼眶有些湿润，简直不敢相信。
　　这是当年那个机器人墨宝？
　　“墨宝……好久不见。”
　　“是呀，墨宝前段时间生病了，哥哥送我去维修啦，一回家就看到这么漂亮的瓷瓷姐姐，宝宝顿时就病好啦~”
　　奶声奶气的小模样逗得沐清瓷开心笑了，也学她的小奶音：“那你怎么知道我叫瓷瓷姐姐呀？”
　　“哥哥告诉我的呀~”
　　“嗯？哥哥怎么告诉你的呀？”
　　“喏，这就是瓷瓷姐姐呀。”
　　小屏幕上推送出一张照片，然后又是一张，过了一会儿又一张，都是她工作室最近公布的照片。
　　“这么漂亮的姐姐墨宝怎么会认错呢。”
　　小家伙非常嘚瑟的滑着照片，沐清瓷忍不住伸出食指点了点它激动到颤抖的小触角。
　　“小墨宝这么聪明，会做什么呢？”
　　“墨宝什么都会呀姐姐，我会做家务、会煮粥，会上网、会投影听歌看电影……简直无所不能呢，对了，宝宝还会陪姐姐聊天解闷哦。”
　　“那你可真是个小聪明。”
　　……
　　*
　　一人一机对话了许久，沐清瓷也不觉得无趣，又问了些昨晚顾言清说的那些她半懂不懂的高科技话题，被科普了不少，只觉得自己的知识被小墨宝直接吊打。
　　就没有它不会的吧？
　　待七七八八理解了顾言清昨晚说的那些半导体芯片史以及光刻技术时，她又想起了那天在交流会听到的说的那个中国青年科技奖，便问了句。
　　“小墨宝，中国青年科技奖是什么呀？”
　　“姐姐，这个奖很厉害呢，我给你看看介绍哦~”说着小脸蛋又弹出了关于中国青年科技奖的百度百科，还顺带解释：“哥哥是去年的特等奖获得者哦，据统计，也是历届中最年轻的获得者……”
　　屏幕上又刷出不少关于顾言清获奖的文章，沐清瓷吃完早餐，所幸盘腿坐在沙发上，和墨宝看了起来。
　　这一看，便是一小时过去，再次刷新自己对这个男人的认知。
　　看了好一会儿，心中不禁再次感叹自己喜欢的男人果然不一般，或许也是因为这样的不一般，才会让她心心念念七年吧。
　　再抬头时，时针正好只想十一点，许是心有灵犀，她转而看向玄关处，与此同时，门口也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随后顾言清推门而入。
　　沐清瓷心中一喜，起身跑过去迎接，竟然比小墨宝速度还快。
　　“你回来啦！”
　　“哥哥回来啦！”
　　顾言清看着这一大一小，一前一后跑过来迎接的情景，不禁笑了笑，伸手抱住大的小可爱，将人揽入怀中，顺势低头亲吻她额头。
　　“早餐吃了没？”
　　沐清瓷靠在他胸口有些赧然：“嗯，谢谢你。”
　　“哎，突然觉得好桑心，可能是本宝子没电了吧！宝子要去休眠充电电了哦。”
　　沐清瓷顿时被这小可怜的语气逗笑，回头看着那耷拉着触角的小家伙往客厅角落溜去，还一边可怜巴巴唱着歌。
　　“两个黄鹂鸣翠柳，你还没有男朋友，雌雄双兔傍地走，你还没有男朋友……”
　　沐清瓷呆呆看向顾言清：“啊……这……”
　　现在机器人都这么皮的吗？
　　作者有话说：
　　①单身狗之歌


第58章 此生无憾（修）
　　顾言清扶了扶额：“估计是在陆晨那里呆了一段时间, 被带坏了。”
　　沐清瓷抱着他的腰，嫣然道：“我猜，你也□□不出来这么有趣的小可爱。”
　　顾言清倒是承认这一点, 不自觉漾起浅浅的微笑, 微微低头，鼻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与她亲昵。
　　“今早让陆晨送过来的，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就让墨宝陪着你, 它应该也很想你。”
　　说完，又怕她站累了, 便将人抱起，到沙发边坐下，拥着她坐在自己膝上, 开始给她讲墨宝的成长经历。
　　“在M国第三年的时候，陆晨几人开了一个工作室，主要就是研发人工智能的, 拉我入了股份，墨宝就是我们的初代智能机器人, 如今公司已经研发出很多机器人系列，只有墨宝是独一无二的, 我想，再见面的时候, 把它送给你，只是上个月出了点小问题, 恰好我要出国, 就打算给陆晨修好再照看一段时间, 如今你回来了，我想这是最好的安排……”
　　“喜欢吗？”
　　仿佛穿越时空回到那年大一。
　　永远都是如此温柔又宠溺她的顾言清。
　　墨宝是她和他一起构想过的项目，只是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它可以如此活蹦乱跳出现在自己面前。
　　沐清瓷心中微微一动，盯着他看的眼眸里有星光闪烁，轻轻点头。
　　“喜欢。”
　　怎会不欢喜？
　　这个男人又如何不叫她爱？
　　那些和她有关的点点滴滴，他都记在心里，一一实现。
　　顾言清微微浅笑，与她额头相抵，目光深情望着她。
　　“瓷瓷，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过生日，可今日我还是很想，能为你正经过一次。”
　　沐清瓷一时有些愣住了，她确实很多年不过生日了，连她的粉丝都会自觉在那天只给她送祝福，不会催促她办生日会。
　　再加上这两天她满心满眼都是他，所以自己也忘了，今天是9月21号，是她的生日。
　　“瓷瓷，下午我们去长青陵园吧。”
　　“嗯？”
　　“去祭拜阿姨，感谢把这么好的清瓷带到人间，让我有幸遇上。”
　　沐清瓷怔然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眼眸浅润，映着她清亮的身影。
　　圈着他脖子的双手紧了紧，她抿唇漾起一抹浅笑。
　　“好，还有小昕。”
　　顾言清温柔点头，将她往下拉，摁在心口，宽厚的手掌扣着她后脑勺，微微低头，凑在她颈窝，轻声吐气。
　　“嗯，你饿不饿？”
　　沐清瓷被他温热的气息撩得又痒又软，轻轻摇了摇头。
　　却又听他问道:“那困不困？”
　　沐清瓷亦摇头，她九点多醒来的，现在精神可足了。
　　得到她的回答，顾言清却长叹了口气，忍不住低头轻咬住她圆润柔软的耳垂，轻舔慢捻。
　　“可是，瓷瓷，我现在又饿又困。”
　　早在他附耳咬过来时，她便身子一软，此刻听了这句话，大脑也轰然一片空白，无法运转思考，脸颊却不禁烧了起来。
　　“昨晚，我一晚未睡。”
　　顾言清声音有些沉哑，貌似真的一夜未睡。
　　“是……是因为我，霸占了你的床吗？”
　　想起昨晚，顾言清不禁在她耳边轻笑，酥酥麻麻的。
　　“嗯……因为你。”
　　昨晚她在自己怀中睡得香甜，他无可奈何抱她去了床上睡，原本两人相安无事也可相拥度过一晚的，奈何小姑娘这次有些不老实，总往他怀里钻。
　　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磨人的香气，他辗转反侧，隐忍了两个小时，睡意全无，身上却愈发滚烫，亲了亲小仙女的额头，再塞了一个枕头给她抱着，强忍着想弄醒她的欲/望，逃离作案现场。
　　洗了个冷水澡后，夜里怕她醒来害怕，也只是躺在客厅的沙发稍稍眯一会儿。
　　“瓷瓷，从前怎么没发现，你如此磨人，嗯？”
　　他那一声鼻音，仿佛从胸腔发出来一般沙哑，沐清瓷不禁十指微微一曲，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仿佛为了验证她所猜想，那炙热的吻慢慢转移到她洁白的脖颈、忍不住继续……
　　晨起才刚沐浴过的她，此刻全身泛着一股香甜的牛奶气息，令人欲罢不能。
　　食髓知味，男人仿佛尝到了她的香甜，情到深处时，轻吻不禁变成啃咬吮吸，粗重的气息洒在她薄如白雪的肌肤上，带起一片涟漪寒颤。
　　“瓷瓷，事不过三。”
　　沐清瓷张了张想问原因，却只微微踹着气，思绪无法集中。
　　男人继续在她耳边低语。
　　“我好像，没法再容你一个人睡我床上了……”
　　压抑了许久的思念与爱意瞬间倾泻而出，他将她抱住，起身往卧室走去。
　　已然有些情乱的沐清瓷还在思考他这句话的意思，乍然间被扔到柔软的大床上，甚至还未来得及喊他名字，便被欺身压来的男人封住了唇，下意识挣扎的双手，也被他生生扣着手腕压在枕头上。
　　山雨欲来风满楼。
　　积攒了七年的思念，在这一刻很想爆发。
　　然而最终，顾言清还是压下了自己浓烈的欲，在她唇瓣处碾了许久，不敢再进一步。
　　她是那般美好，让他觉得自己此时任何失礼冲动对她来说都是委屈。
　　而他不想她委屈。
　　低头望着身下自己爱入骨髓的女孩，宛如望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他低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低沉：“我爱你，瓷瓷。”
　　很爱很爱。
　　从十九岁到二十七岁，他整个青春岁月，只因她而停留，纵然曾被拒绝过，但这七年的煎熬，在每次看到她荧幕上甜美自信的笑容后，又会突然释怀。
　　他爱的女孩，过得很好，这便足以。
　　哪怕不曾爱他，也好。
　　好在老天垂怜，他的爱终是有得到回应的。
　　此时此刻，顾言清甚至害怕这几天是一场梦，一场不愿意醒来的梦。
　　沐清瓷感觉到自己被他紧紧箍着，有些生疼，却是令人沉沦的疼。
　　这股力道也让她倍感安全。
　　她也觉得七年后再相遇，再互相表明爱意，恍然如梦。
　　最简单直白的一句话，没有那么多华丽的辞藻，却是世间最美的情话。
　　这是她有生以来收到最好的礼物了。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不仅仅是爱，顾言清，遇见你，是我三生有幸。”
　　“纵然之前的人生再不如意，我也觉得，此生无憾。”
　　沐清瓷靠在他胸口，听着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只觉得这一生终得圆满，无所遗憾。
　　顾言清吻着她的眉心：“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好吗？”
　　沐清瓷一双水眸盯着他，震惊得说不出话。
　　顾言清：“你知道吗，很久之前看着你，我就想着，多年以后，我们一定会组建一个很幸福的家，有你、有我、有我们的未来。”
　　沐清瓷心底不禁涌现一股暖流，这样的家，她也曾奢望过。
　　她幸福地闭着眼，感受着男人温柔的亲吻：“好。”
　　两人相拥，轻轻浅浅诉说着彼此的爱意和不舍。
　　不日又要分别，归期不定。
　　可这次离别与七年前不一样。
　　不再是不告而别，遗憾分开。
　　两人仿佛风筝一般，有了线的牵引，不会再迷失。
　　*
　　再次来到长青陵园，沐清瓷一身黑色防晒风衣，青丝如瀑遮住面容，戴着一幅黑色墨镜，和顾言清一道去探望母亲和他妹妹。
　　这次，牵着自己最爱的人，站在母亲坟前，沐清瓷终于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妈妈，我又来看你了。”
　　以往每年，沐清瓷都会在这和母亲聊一些关于顾言清的事情，一些无法对他人诉说的心事，唯有在这里可以倾诉。
　　而这次，她终于可以带他本人给母亲看看。
　　“妈妈，你对他应该不陌生吧，他就是顾言清，是不是比我跟你说的还要帅？”
　　她靠在顾言清肩头，浅浅笑着。
　　“妈妈，我把他找回来了，以后不用给你诉苦了。”
　　顾言清紧紧牵着她的手，攥在手心，看着墓碑上长相与她七分相似的女人，不难想象，沐母也是一位气质温婉、才华横溢的，只是眉眼间多了两分忧郁严肃。
　　他看着这条熟悉的道路，心中忽然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现。
　　“阿姨，很抱歉，现在才来探望您。”
　　其实，他也曾从这里路过，再往里面走大概百米远，就是小昕。
　　小昕因为未成年在医院走的，老家有习俗不能葬入祖山，所以父亲给她选了海市风水最好长青陵园。
　　沐阿姨大概也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才会葬在这里吧。
　　所以，两人这样也算是一种缘分。
　　只是这些年，他和沐清瓷一直在错过。
　　“阿姨放心，瓷瓷今后不会再是一个人了，我会永远陪着她、护着她。”
　　两人和沐母说了一些话，再往前，去了小昕墓前。
　　兜兜转转十年，沐清瓷终于再次见到了那个曾给她生存意义的小姑娘，照片是她生病化疗前的容貌，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笑容清甜可爱，一双清亮的眼眸和顾言清如出一辙，温柔善良。
　　“小昕，陌上花已开。”
　　如果世间有轮回，她们应该都已经回来了，以另一种美好的人生开始。


第59章 探班
　　海大附近, 某台吧。
　　午间的太阳光从窗户暖暖照进来，只听连续几声“哐当”声，桌面上的台球已经所剩无几, 左后角落已经躺平的陆晨发出“嗤”的一声。
　　“第一桌球就要一杆清台？顾言清, 你有必要这么狠吗？”
　　站在球桌旁的男人，微微勾了勾唇角，一身白色衬衫西裤身姿修长，尽显长腿气质，袖口挽到手腕处, 高雅清冷倚在球桌边缘，低头给自己的球杆撞头涂抹巧克粉。
　　陆晨摸着还没开打的杆, 有些无语：“我看你这模样，是不是近几日欲求不满，来找我撒气的？”
　　闻言, 顾言清抬眸，淡淡瞥了陆晨一眼，目光有些冷飕飕, 长指捻着小小的蓝色粉块，十分娴熟地转磨着撞头, 一下又一下，带着些杀气。
　　陆晨感觉自己就仿佛是那盒巧克粉, 被他按在撞头狠狠摩擦，他身子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当即紧闭嘴巴，不敢再出声。
　　看来, 刚刚他的话, 还真无意说到他痛点了！
　　顾言清走至球桌一侧, 倾俯下身，视线缓缓抬起，落到了边缘处的白球，调整了一下杆头对准，目光扫了一眼另一侧的准备的黑色8号球，离任何一个球袋都不近，且角度清奇。
　　他眼眸半眯，没有停顿，看准了便一击而出。
　　白球如同射线一般，经过碰撞后调转方向，往8号球飞去，剧烈的撞击将8号球弹出去，然后是落袋撞球的声音，再看向桌面，白球几个回弹后，缓缓停在一球袋边缘，岌岌可危。
　　一碰即落的那种。
　　陆晨瞄了一眼自己惨淡的局面，都懒得起身去捡球，随意调侃道：“老顾，你就饶了我吧，与其在这被你虐杀，我还不如回家陪老婆玩！”
　　顾言清握着球杆没说话，饶是这胜利局面，也丝毫宽慰不了他苦闷的心情。
　　他将球杆放回架子上，坐到陆晨一旁的位置，拿起一瓶水抿了一小口，兴致缺缺道：“你自个儿玩吧。”
　　陆晨看着他这神情，不禁挠了挠头，丢下一句：“我看你是真闲得慌！”
　　便起身去台球边过手瘾了。
　　顾言清没有说话，只是捏着眉心闭目养神。
　　他近日确实清闲的很。
　　研究所工作交接完毕，海大的课程也找了同系的另一位副教授代课，一切似乎只等签证下来。
　　只是这份清闲，却让他有些烦躁。
　　无他，只因沐清瓷休完假后又开始忙起来了，为了能让《时光》赶上明年暑假播映，剧组那边决定加快进度，此时按照剧本进度，校园部分即将拍摄完毕，再拍一周的样子，就要拍都市部分的了。
　　原本两人还能在学校来个偶然相遇，如今倒没了过去碰面的由头。
　　哦，也不是没有。
　　他还顶着剧组顾问的头衔。
　　只是技术部分已经和剧组编辑线上交流完毕，其实将剧中科研方向定好位后，也没什么深入探讨的了，但他还是寻了借口过来，理由是过段时间要去国外，万一有什么后续问题，交流起来不太方便。
　　这个理由真是瘪足的可以。
　　好在编剧没有多想，只是觉得他不愧为教授，办事严谨负责，没想过他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当即和他约了下午四点，剧场见面。
　　顾言清也没有告诉沐清瓷，自己会去剧场，探班。
　　来的尚早，便约了刚度完蜜月回来的陆晨打桌球，眼下还不到三点。
　　顾言清拧着眉浅笑了一声，算是自嘲一笑。
　　早上才刚送她出门，分开不过半日，他就已经越发想念了。
　　也不知道前面七年是如何过来的，他只觉得这种相思，在两人挑明了爱意之后，更加噬人心髓，刻不容缓想要见她。
　　两人打了几桌球后，陆晨见他也没什么心思再在球上，估摸着心早已飞到学校剧场了。
　　便无奈散了场。
　　“我先去接苏烟和韩月，晚上就去我舅那下馆子吧。”
　　两人各上各自的车，约了晚饭。
　　因着沐清瓷的身份，这次同学聚会没法去酒吧那些嗨一点的地方，陆晨颇有些无奈，不过就他们几人，也嗨不起来，还不如安安静静吃个饭，好好叙叙旧。
　　*
　　顾言清一路将车开进海大校园，直接去了剧组休息室。
　　意外的是，编剧还带着程晓晓一同过来了。
　　“顾教授，听说晓晓和您是同学，我想着这样你们交流更方便，便让她一起过来了。”
　　作为原著作者，程晓晓这次直接面对顾言清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还好有编剧在，顾言清也只是打趣了她一句：“作为本专业学生还需要找顾问，程晓晓，实验室一年你真是白待了。”
　　程晓晓心虚：“校园时期的我都还OK，就是关于你……男主后期部分的，我都是网上查的，为了显专业，我已经啃了不少专业书了……”
　　顾言清却毫不留情打击：“嗯，但还是不够专业。”
　　说完，把自己修改好的剧本递给编剧，坦然道：“确实，前半部分没什么问题，后面的一些用词和专业术语，我已经圈出并改正。”
　　编剧十分开心，低头认真翻看。
　　程晓晓趁编剧不注意，悄声问顾言清：“顾教授，你还想看小瓷瓷拍戏吗？”
　　顾言清挑了挑眉，低低浅笑一声，算是投降了。
　　然而等他跟随程晓晓到了片场，才发现，今天的戏份，有些惊险，看得他忍不住心惊肉跳。
　　因为海大这几年扩建，刚建了两栋教学楼和新的图书馆，还有一座广场，眼下都还没有投入使用，正好给剧组用来拍戏。
　　此时正值已是下午五点，夕阳初至。
　　而片场正在拍摄惊险的一幕。
　　《时光》中，沐清瓷扮演的女主苏瓦瓦和男主言慕为了就抑郁症女同学，在图书馆楼顶劝救女同学，最后从楼顶摔下来的戏份。
　　眼下正好到苏瓦瓦声情并茂，试图说服轻生少女回头，言慕和消防员正在一旁慢慢靠近女孩，寻找拯救的机会。
　　苏瓦瓦一步步靠近已经被她说到声泪俱下的女同学，两人站在边缘处，现场气氛一阵揪心。
　　“回来吧，我们都很关心你。”
　　苏瓦瓦伸出手，离女孩只有一指距离。
　　女孩也终于哭着点了点头，回过神，然而目光看向脚下的高空，吓得腿直打着哆嗦，转身时一个打滑，往后一仰摔了下去，吓得她直接叫喊：“我不想死啊！”
　　苏瓦瓦毅然扑了过去拉住她的手，可她力气单薄，由于惯性，很快，她也直接被拉了下去，言慕惊得从一旁跑过去却也无济于事。
　　眼看两个女孩从高楼坠落，直直砸在地面上的救生气垫上。
　　虽然两人身上都吊着威亚，但顾言清还是看得眉头紧锁，尤其是沐清瓷作为女主，为了抓取空中镜头，会不停被威亚升起，然后从空中落下，甚至停在半空中，就为了一个镜头，直到最后导演喊CUT。
　　顾言清揪着心看着这一幕，内心无法平静。
　　程晓晓倒是舒了一口气，感叹道：“早上导演说要用替身，小瓷瓷说不用，还说这对她是小case，可想而知，她之前拍的古装戏有多危险了。”
　　顾言清紧紧盯着那从空中缓缓落下的人儿，忍不住拧眉。
　　“你一个偶像剧写什么跳楼戏份？”
　　程晓晓：“……这是剧情需要啊，大神，还不是为了推动男女主感情进展，你不懂。”
　　顾言清又忽然想起什么来，想再说什么，便见工作人员上前帮沐清瓷解了威亚，李妍一路小跑过去给她递上毛巾和水，帮她整理凌乱的头发。
　　他刚要上前，突然一位记者拿着话筒，带着摄像机人员上前，对正要喝水的沐清瓷进行采访。
　　沐清瓷微微一愣，而后礼貌微笑打招呼，看向一旁的李妍。
　　李妍连忙低声解释了一句：“央媒记者，剧组特意允许进来采访的。”
　　这位女记者显然十分喜欢沐清瓷，有些激动。
　　“清瓷，很高兴能见到你，刚刚这场戏拍的很惊险，也很棒啊，清瓷需要先……收拾一下吗？”
　　记者有些不好意思问道。
　　许是刚刚在空中掉落时，头发都有些炸毛了，额头又不知蹭到了哪里，有些发红，但沐清瓷显然是十分上镜的，镜头里依然是极美的模样。
　　沐清瓷随意将长发扎了起来，笑道：“没事，开始吧。”
　　见她如此随意大方，记者忍不住好感度爆棚，顺便表达了一番喜欢才开始采访。
　　问了一些关于剧本的问题。
　　“刚刚看清瓷吊威亚，依旧是游刃有余，果然是我们神仙姐姐，一点都不含糊哈，站在那么高的地方，都不害怕吗？”
　　沐清瓷笑了，望了空中一眼。
　　“还好，其实，习惯了，这已经比我们之前在野外拍的武打戏要安全很多了。”
　　“也是，清瓷是第一次拍校园偶像剧吧，能说说和之前拍过的戏，有什么区别吗？”
　　沐清瓷想了想，一双美丽的丹凤眼半眯着，浅笑。
　　“区别确实蛮大的，就……这个剧比较偏向于感情流吧，然后可能更多的表达都在眼神里，比较细腻的那种，而且拍摄环境相对来说，会比之前的戏舒服很多。”
　　“清瓷是喜欢感情戏还是武打戏呢？”
　　“都行吧，看剧本，不过我拍纯感情戏比较少，这是第一次。”
　　“大家都想看清瓷的感情戏，所以《时光》这部剧，关注度蛮高的，那清瓷觉得，是这种感情流的剧比较容易，还是之前你拍的武打类动作戏的容易呢？”
　　沐清瓷：“都不容易吧，感情流是要投入自己的感情，其实……会更加难，对我来说，我觉得，拍武打戏比拍感情戏容易，因为你要在拍的这个阶段，要完全与对手交流感情，确实……要攻克自己的情感障碍，就是不论你现实生活中是什么样的情感，但在戏里，拍这段戏的时候，你必须跟着人物走。”
　　“就是入戏，要去喜欢对方对吧？”
　　沐清瓷点头：“入戏要快，出戏也要快，因为我们现实拍摄是没有转折的，直接就要拍下一段剧情，你的感情也要跟着进入，可能上一段戏你还和他不相识，但下一段戏，你就要跟他难舍难分了。”
　　“那清瓷对我们谢景怎么看？”
　　“很优秀的年轻演员。”
　　“而且长得帅，清瓷会容易入戏吗？”
　　沐清瓷有点想笑，歪头想了想：“外貌不是我入戏的原因，不过，这个角色挺吸引我的，我应该是对角色更容易入戏吧。”
　　“科……科学家？”记者似乎有些兴奋。
　　沐清瓷想到某人，脸上洋溢着浅浅的笑容，“嗯。”
　　然而因为提前约定好了不聊剧本以外的话题，记者虽然很好奇，却也因为秉承着对沐清瓷的喜爱，没有多问，只是很高兴和沐清瓷握了握手，结束了采访。
　　沐清瓷回到休息椅子上，终于喝了两口水，看起了下一场戏的剧本，十分认真。
　　看完后又忽然想到什么，便让李妍把手机拿来，低头安安静静给某人发信息。
　　而另一边，慢慢向她走近的顾言清，感觉到裤袋里手机的震动，掏出手机，看到不远处的她，正低头给自己发信息。
　　瓷瓷：你解决了我一大难题。
　　顾言清忍不住嘴角微扬，敲屏幕的长指也非常轻快起来。
　　顾言清：什么难题？
　　瓷瓷：以往记者问我喜欢哪种类型，我都没法跟他们形容你，只能含糊过去，现在终于有了标准答案。
　　顾言清：怎么说？
　　瓷瓷：科学家啊！
　　顾言清挑眉笑了，抬眸看了眼小姑娘搭在椅子上的细腿微微翘着，显然心情很不错，捧着手机又迅速敲了信息过来。
　　瓷瓷：不过，我这个择偶标准说出来，会不会被吐槽有点高啊？
　　顾言清：不至于。
　　沐清瓷捧着手机，眼里漾着细碎的笑意。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吗？
　　瓷瓷：怎么不至于？如果被知道是你，估计全网得沦陷，还不知道要怎么羡慕我呢！
　　顾言清：应该是羡慕我。
　　下一刻，耳边传来她愉悦的笑声。
　　顾言清：抬头，往右看。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让你们久等啦~我回来了！
　　感谢你们的等待！
　　隔壁完结文《甜吻入画》任君采撷！
　　文案如下：订婚那晚，江畔月温顺得像只小奶猫。
　　沈雎洲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她手指，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自恃清冷自持、严于律己，
　　没有拒绝这场家族联姻，不过是念着她是个小可怜。
　　只是他怎么也没料到，余生会为一只小野猫如此着迷。
　　———————*小剧场1*———————
　　某个晚上，酒吧夜色喧嚣。
　　江畔月喝得酩酊大醉，
　　朦胧中见得对面一位长腿小哥哥，身形挺拔、清风朗月。
　　江畔月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于是，她晃晃悠悠的走上去，开口就是：“小哥哥，跳支舞？”
　　沈雎洲望着和自己刚订婚不久的小女人，面色极冷。
　　宽大温厚的手掌覆上她纤细柔软的小腰，轻轻扣住。
　　“江畔月，本事挺大？”
　　翌日江畔月醒来，看着坐在沙发上许久不见的未婚夫，艰难地捏了捏眉，
　　这婚约八成是要泡汤了。
　　———————*小剧场2*———————
　　婚后不久，
　　网上突然爆出江畔月绝美汉服私照，众粉丝纷纷拜倒在这张顶级神颜下。
　　“我家太太好美！跪求出道！”
　　“太太真国风仙女，是我心尖尖的小月亮！”
　　……
　　正当江畔月沉醉于这一溜彩虹屁中时，身后男人悄然吻上她耳垂，声音清冷禁欲十足。
　　“谁的太太？谁的小月亮？”
　　被压榨了一宿的江畔月：“……”
　　第二天，沈氏集团总裁官方微博忽然转发了那张绝美私照，霸气宣告主权！
　　“@白汀 我的太太，我的小月亮。”
　　强行被塞狗粮的众粉丝：“……”
　　*先婚后爱男主真香反转
　　*无虐恋/无原型/双洁双初/甜文HE


第60章 吃醋
　　沐清瓷似乎心有所感, 抬头，侧眸望去，顿时眼里一阵惊喜。
　　又奈何众多工作人员在场, 只能压下心中狂喜, 低头抬眸偷瞄着男人靠在树边的颀长身姿，继续打字。
　　瓷瓷：你怎么来了？也没提前跟我说~
　　顾言清：晚上和陆晨苏烟她们一起吃个饭？
　　瓷瓷：好啊~那你在片场等我？
　　顾言清：嗯，看你拍戏。
　　瓷瓷：好\\猫咪卖萌。
　　两人便隔着几步远的距离，一个坐在休息椅上，一个倚在树下, 开启了网聊模式。
　　这还是他第一次，过来探班, 沐清瓷忽而涌出一个念头——
　　还好，这部戏没有太多亲热戏份……
　　两人只聊了一会儿，沐清瓷便被导演喊去拍戏了, 临走前，转身给李妍低语吩咐了一句。
　　顾言清又盯着片场看了好一会儿，程晓晓突然冒出来, 喊了他一声。
　　“大神！”
　　“要不去休息室等？”
　　说是休息室，其实是一个办公室临时搭建的化妆间, 私密性还不错。
　　“这是小瓷瓷专用化妆间，她舍不得你在外面干站着, 要我带你过来这边等，估计还要一个小时吧。”
　　顾言清点头。
　　程晓晓笑道：“那我去片场啦。”
　　程晓晓离开后, 顾言清拉开椅子坐下，看着桌面的圆镜, 想着沐清瓷平日就在这里休憩、化妆, 不由得入神, 又想起刚刚她在空中被威亚横空吊起的场面，心底很是心疼。
　　忽而想起程晓晓说的那番话。
　　“导演说要用替身，小瓷瓷说不用，还说这对她是小case，可想而知，她之前拍的古装戏有多危险了。”
　　他拿出手机，搜索出所有关于她拍戏的花絮视频，一个个开始看起来。
　　从她踏入演艺圈开始，即便那个时候摄像不高请，但依旧不可阻挡他的女孩，明眸皓齿、笑靥如花的容颜，诚如网友所言，看她所有的视频，都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她武打戏居多，所以网上很多粉丝制作的武打动作视频，也包括一些珍贵的花絮，干净利落、英姿飒爽。
　　然而她离开他那一年，还来不及过十六岁的生日，而再出现在大荧幕上时，刚好十七岁。
　　不过一年时间，宛如脱胎换骨一般。
　　谁又能想到，当初那个温婉的小女孩，转眼间就成了一代人心中的女神，被奉为神仙姐姐。
　　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然成长。
　　可明明当初，她还只是一个喜欢音乐却害怕高数、害怕溜冰，会因为想念外公偷偷躲在楼梯间掉眼泪，却又因为一碗红豆粥而温暖的小姑娘。
　　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然成长。
　　或许是太过优秀的原因，出道就大红的她，这些年也伴随着不少质疑和抹黑的声音，但她一直在努力，给世人展现最美好的一面，哪怕心中再苦、拍戏再累，也未曾有过一句怨言。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自从上次爆出她的身世之后，网友会如此心疼她。
　　她的坚强和温柔，治愈了很多人。
　　曾经，顾言清也想过，如今的沐清瓷这般大红大紫，大概早已忘了他是谁了，偶尔看见大荧幕上她的微笑，他也会自嘲一笑，也以为她真如屏幕上那般快乐。
　　可明明，她承受了很多不该她承受的痛苦。
　　*
　　“在看什么呀？”
　　也不知道划了多少个视频，从小姑娘到大姑娘，沐清瓷不变的，是那双清澈无欲的眼眸，干净到无所求一般。
　　顾言清看得有些入神，没听到身后的开门声，直到一道温柔的声音将他从沉思中唤醒。
　　他转身回头，静静看着她，目光全然一片温柔心疼，似乎有些湿润。
　　沐清瓷不知发生了何事，关了门走过去，声音轻柔问道：“你怎么啦？”
　　顾言清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将她拥在怀里，下巴搁在她发顶，闭了闭眼，感受这一份真实。
　　她终于回到他身边的真实。
　　沐清瓷亦伸开双手环抱着他，狭小的空间里，她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还有滑落在她脖颈里，滚烫的泪水。
　　“顾言清。”
　　她闷在他怀里，喊着他的名字。
　　不知道他为何事而落泪，却直觉是因为自己。
　　她从未见过顾言清哭，也从未想过他会哭。
　　不过不难想象，小昕过世时，他一定也像这样默默掉过眼泪的。
　　所以一想到他因为自己而再次落泪，沐清瓷顿时有些慌了，将他抱紧，拍了拍男人的后背，轻轻安抚他。
　　良久过后，许是顾言清终于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了，她听到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却又不像叹气，更像释怀。
　　而后男人宽厚温暖的手掌摸向她腰间，轻轻磨挲着那柔软细腰，低头靠在她耳边，气息浓重。
　　“疼吗？”
　　磁沉的声色里，还明显带着情绪压抑后的沙哑。
　　沐清瓷不知道他怎么了，在他怀里摇头。
　　“不疼的。”
　　顾言清闭了闭眼，声音似浸了温水。
　　“怎么会不疼，那么细的东西绑在身上那么久，还要被拉到空中摔下来，就算不害怕，可怎么会不疼。”
　　沐清瓷心头一紧，才明白过来他在担心什么。
　　缓缓抬头望着他，那双猩红湿润的眼眸里，是无尽的怜爱和自责。
　　可这一切他都没有错的，当初是她自己选择离开，也伤害了他，她在这七年里受尽相思之苦，而他又何尝不是？
　　甚至因为她当初那些凉薄的话，心里一定比自己还难受。
　　又是什么让他坚持等了七年之久？
　　沐清瓷无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可她能真切感觉到，自己被这个男人义无反顾地爱着。
　　从初识到现在。
　　她伸手抚上他颊侧，温温笑道：“真的不疼，只是看起来可怕，习惯就好了。”
　　然而因为他的心疼，她不知为何也变得柔弱起来，似是想到了那些心酸，眼角已然泛着泪水，只是倔强地不肯落下，不想他心疼。
　　顾言清指腹抹上她眼角，引着那一串泪流出，不让她难受。
　　“那你第一次升到半空中，害怕吗？”
　　沐清瓷没再隐忍，红着眼认真想了想，应该是有些怕的。
　　因为那个时候国内威亚安全防护措施还不够成熟，剧组威亚事故频繁发生，她年纪小，也害怕出现意外，担心留下外公一个人，所以每一次安全落地，都会为自己松一口气。
　　不过如今，她已经长大，早已不害怕了，第一次升到空中的恐惧也忘了。
　　但大抵又还是不怕的吧。
　　因为那个时候的她，又仿佛初生牛犊一般，不惧任何危险。
　　她沉默落泪的片刻，顾言清便已明白了所有，心疼地将她摁在心口，摸摸她的头轻声道：“可我会害怕。”
　　年少时也会惊艳于她的飞天仙姿，可知道背后的艰辛后，更多的是担忧其中危险，却又无处与她话说，那种害怕，折磨了他许多年。
　　如今终于能与她倾诉，告诉她，这世间，有他为她担忧。
　　“瓷瓷，以后害怕的话，可以与我说。”
　　沐清瓷被他搂着，靠在他心口，隔着轻薄丝滑的白色衬衫，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和心跳，他这般直白的表达心意，让她心中又一瞬间充满甜蜜，眼中不知不觉又蓄起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从离开他之后这么多年，所有的思念和心酸苦楚似乎都得到了回应，有了存在的意义。
　　不管曾经过得多么艰辛，可她相信从今往后，她的人生会因他而幸福甜蜜。
　　正如此刻，她觉得自己就是最幸福的人。
　　“嗯，但是我现在真的不害怕了。”她仰头看着他，压不住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因为有你，我什么都不怕了。”
　　顾言清垂眸看着她不说话，在心里埋怨自己没有早点回国，早点联系她，白白让她受了那么多苦。
　　沐清瓷握着他的手抚上自己脸颊，声音温软甜腻：“我现在真的觉得，过去所有的煎熬都不重要了，能再和你相遇，已经是我最幸运的事情了，所以，你也不要害怕了好不好？”
　　顾言清指尖顺了顺她额头的碎发，拇指指腹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笑容清润，“好。”
　　那样一张清丽动人的脸向自己撒娇时，饶是任何人都无法抵抗，顾言清也不例外。
　　喉结上下一滚，情难自禁，这一瞬，他很想吻她。
　　可他不知道地方是否合适，时间是否合适，她是否还要去拍戏。
　　然而就在他犹豫的那一刻，沐清瓷盯着他浅粉色的唇瓣，不由自主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心跳的有些不能自已。
　　见惯了娱乐圈中红唇皓齿的男明星，眼前这片最真实的浅粉色薄唇，虽然没有涂抹任何口红唇膏，却有着非常性感的唇形，生在那样一张五官俊美的脸上，极具诱惑。
　　她忽然想起八年前，那场舞台剧，她第一次亲近这双薄唇时，其实就有了想占有的心思。
　　只是那时候胆小，只能落荒而逃。
　　不过，今日非同往日。
　　她咬了咬唇，微微张嘴，漆黑的眼眸有些闪躲。
　　“你……想亲我吗？”
　　她涨红着脸，轻声问他。
　　顾言清俊眸微眯，有些不可置信地打量着她。
　　仿佛她会问出这句话很不可思议，匪夷所思。
　　望着近在咫尺的红唇，他只是眼角噙着笑轻轻“嗯”了一声，却忽而语气略有些深意：“但是，刚刚看了一些视频，心里有些不平衡。”
　　沐清瓷疑惑掀眸：“什么视频？”
　　顾言清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自己有些得寸进尺，可还是伸手打开刚刚刷的视频，找到其中一个，点了播放。
　　“接下来，我们盘点一下神仙姐姐沐清瓷的吻戏剪辑……”
　　第一句话，便直接把沐清瓷给震住了，连忙一把关了手机，硬着头皮浅笑：“你……你看这个做什么？”
　　顾言清眼神甚是无辜又无奈：“无意间刷到的。”
　　虽然知道，作为演员，这些亲密戏无可避免，可是被推送这样的剪辑，对别人来说或许是撒糖，对他顾言清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核武器，每一幕都如同辐射一般映入脑海，产生了十分不快的副作用。
　　名为醋。
　　虽然视频辑里也已经明说了，二十岁之前的沐清瓷，或许是因为年纪小，吻戏几乎没有，有都是很清水的脸颊吻或者额头吻，但二十岁之后的戏，即便再少，也还是有一些吻戏。
　　他不由得将怀里的女孩箍紧，声音十分暗哑。
　　“瓷瓷，我吃醋了。”
　　作者有话说：
　　来自粉丝的暴击，哈哈~


第61章 醉酒
　　顾言清一句“我吃醋了”, 沐清瓷便觉得心里酥酥麻麻的，忍不住偷偷笑了。
　　而后仰起头歪着脸思忖，故意逗他：“那要怎么办啊？”
　　沉默须臾, 顾教授用鼻尖狠狠顶了顶她的, 第一次有些霸道：“那就，怎么亲出去的，怎么亲回来吧。”
　　看着一向清冷的顾教授做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沐清瓷不禁哑然失笑, 当真是拿他没办法。
　　抿着唇含笑道：“好吧。”
　　她直起身，居高临下抱着他的脖颈, 回想着自己这些年来的亲密接触吻戏，脸颊微鼓，噘着嘴, 俯身亲在他脸颊，而后是眉心、眼尾、鼻尖……
　　亲了这些部位后，她又乖巧地缩回身子, 双手依旧搭在他肩上，垂眸等着他的点评。
　　顾言清缓缓睁开眼, 拧着眉看她，声音微沉, 有些耐人寻味：“就这样？”
　　沐清瓷扑闪着卷翘的睫毛，实诚地点了点头。
　　她奉献出去的荧幕之吻, 刚刚都在他身上示范了。
　　顾言清抬眸看了她一会儿，她此刻扮演的就是学生时代的沐清瓷, 青春靓丽的丸子头, 让他想起许多过往, 所以这一刻，他也恍惚跟着回到七年前。
　　那些青涩暧昧的暗恋，充满酸与甜。
　　或许陆晨说的没错，曾经他们但凡有一方主动，也不会分别七年。
　　毕竟，如果七年前她对自己这般主动，他铁定会把持不住要亲吻她。
　　但那个时候，她还那么小，他只想着等她长大一点，再大一点……
　　一晃多年，她终于回到自己怀里，虽然过程有些苦涩，但此刻亦是极甜。
　　“顾言清……”沐清瓷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有些娇羞地喊了他一声。
　　男人却忽然伸手扣住她后脑勺，将人拉近。
　　暗沉深邃的眼眸中映衬着她一抹红唇，便不由分说仰头吻了上去，唇瓣一禁碰上，他脑海里又忽然闪过刚刚看得那些画面，从前没有资格吃醋，此刻却嫉妒的发狂。
　　化妆桌和椅子的空间本就狭小，再加上她侧坐在自己腿上，已然退无可退，所以顾言清扣着她后脑勺的手没用多大力，只是另一手护在她腰后部位，避免她撞到桌子边缘。
　　虽说是索吻，但他心中也笃定沐清瓷不会后退。
　　果然，很快，那双搭在肩上的手不知不觉就改为环着他脖颈，将自身高度降低了些，也更加方便这个深吻继续下去。
　　顾言清察觉到这一点，便不再犹豫行使自己男朋友的权利，撬开她的贝齿，从含吮到深吻，愈加深入，仿佛沾了酒的甜美蛋糕，让人一口上瘾，欲罢不能。
　　沐清瓷渐渐有些经不住这攻势，再加上侧着身子终究是不方便，顾言清似乎也感觉到这一点，便双手扶着她腋下，将人轻微抱起，让她坐正过来。
　　意乱情迷中，她不由自主配合着他的力道跨过他的双膝，姿势有些令人羞耻，但是男人却吻得更深，仿佛没了后顾之忧一般，将她囚禁在怀，肆意流连。
　　沐清瓷有些微弱无力地靠着他度过来的气息呼吸，前三次的亲吻，他都如绅士一般温柔，这次或许是男人占有欲作祟，他的吻不似先前温柔，比之前的任何一次亲吻都要充满掠夺和放纵。
　　顾言清在一番索吻后，也察觉过来自己此刻的行为算是有失风度，刚刚近乎有些疯魔。
　　两人身体亲密无间隙，再加上这个姿势，难免会有些反应，而此刻，他已无法控制自己的嫉妒和，空气里弥漫着女孩自带的清甜香味，似乎在一寸一寸吞噬他的理智。
　　顾言清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意念才冷静下来，身子微微后退开，垂额与她相抵，气息相融。
　　看着她微微喘气，脸红心悸的模样，十分动人。
　　顾言清指腹磨挲着她已经红肿的红唇，沉住气息，嗓音透着暗哑：“那这样的呢？”
　　沐清瓷软软靠着他，心口扑通扑通如鼓声一般，刚刚还没反应过来，现在却忽然想起，若是有人推开化妆间的门可怎么办，他们两人胆子也太大了~
　　好不容易缓了缓气息，听他这样问，她又被扰乱了思绪，脑子有些不够用，黑眸转了转，氤氲着雾气水灵灵的。
　　“什……什么？”
　　顾言清见她这般模样，忽然又释怀了。
　　他又在介意什么呢？
　　演员本就是她的工作，他不该为了自己的私欲而为难她。
　　自己想通了，刚又尝到了甜头，他不由得笑了笑，将她按在怀里，亲了亲她额头，浅声道：“没什么，今日收工了吗？”
　　沐清瓷伏在他颈窝点了点头：“嗯。”
　　思绪也渐渐回转，脑子里还在琢磨着他刚刚那个问题，结合他亲之前和亲之后的两个问题。
　　“就这样？”
　　“那这样的呢？”
　　沐清瓷又想起他刚刚刷的那些视频，忽然明白过来，他在醋什么了！
　　她扯了扯他的衣领问：“你是不是，还在吃醋？”
　　顾言清垂眸凝着她，而后点了点头，却道：“没有。”
　　嗯，嘴上说着没有，身体倒是很诚实地点头。
　　沐清瓷咯咯笑出声，直起腰贴着他耳畔，压低声音给他解释。
　　“顾教授，难道你不知道，那都是借位吗？”
　　顾言清只觉得耳边一阵热气洒过，有些磨人，喉结滚了滚，依旧不明所以。
　　“什么借位？”
　　沐清瓷不禁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瞅着他，心中无奈道：顾教授一心研究高科技，显然明白不了这个圈中术语。
　　只得拿起他的手机，打开摄像头，向他眨了眨眼：“顾教授，配合一下呗。”
　　未等顾言清回过神来，便歪着头凑了过去。
　　两人看似离得很近，却并未肌肤相碰，只是气息萦绕鼻尖，顾言清目光落在她那被滋润过后的红唇，又有些动情，情不自禁靠了过去。
　　沐清瓷唇角微微一勾：“别动~”
　　顾言清无奈只得身子僵住，而她自己却微微晃动着脑袋，做着一些令人暧昧遐想的小动作。
　　顾言清被眼前放大了无数倍的绝色撩拨得体温直飙升，但沐导没有喊停，即便再磨人，他也只能配合着。
　　直到沐清瓷觉得拍的差不多了，身子才退开来，将录好的视频播放给他看。
　　“你看看。”
　　顾言清低眸看向手机，瞳孔倏然睁大起来。
　　从手机那个角度看去，两人与刚刚那些视频里的热吻真没什么区别，这一刻，他也终于明白过来，她说的借位是什么了。
　　顾言清不由得弯起唇，与她对望，眉眼越发柔和宠溺。
　　虽然刚刚他自己已经看开了，但这个令人意外惊喜的结果，却又让他有些心疼。
　　她一个人小小年纪在娱乐圈摸打滚爬，当时的叶知秋也还没有多大能力护着她，所以，她能坚持不拍吻戏，定然也是很不容易的。
　　良久，他徐徐一笑：“我很开心，吃了七年的醋，居然是假的。”
　　沐清瓷抿着唇略微调皮：“那顾教授……这七年，也不好过呀~”
　　顾言清刮了刮她鼻梁：“嗯，非常不好过。”
　　沐清瓷想了想，轻咬朱唇，趴在他耳边小声道：“以后我会补偿你的。”
　　“怎么补偿？”
　　顾言清追问，语气隐隐有些兴味。
　　沐清瓷又不说话了，只是红着脸半嗔半怨看着他，仿佛羞窘至极，却又仗着身份大胆地撩拨着他。
　　那又纯又欲的目光，顾言清终是投降，扶着她的肩温声哄她：“好，那就翘首以盼了。”
　　*
　　两人在化妆间腻歪了好一会儿，直到天色全黑，才离开。
　　沐清瓷先前让李妍穿着她的衣服坐着保姆车先离开了，就是为了避开那些狗仔或者私生粉，此刻四周静悄悄，剧组今日也没有拍夜戏的，所以连带着附近都没有人逗留。
　　趁着夜色，沐清瓷套着顾言清的外套，全副武装上了他的车。
　　这种地下恋情的感觉，莫名有些羞涩而刺激。
　　其实她从没想过要隐瞒恋情的，那日机场的采访，她就说的很明确了，自己有喜欢的人。
　　不公开只是因为不想自己的身份给顾言清带来不便，毕竟，他的身份比自己可特殊多了。
　　思及此，她靠在副驾驶座位上，懒懒看着开车的男人，忍不住嘴角上扬，心如灌蜜。
　　车子开到饭馆，是她上次和林歌姑姑来过的地方，隐于市中心，高端而隐秘。
　　因为是陆晨舅舅开的，所以两人直接走的员工通道，陆晨早在那候着。
　　见着二人，终于吐了口气，拍手道：“可算到了，苏烟都把我赶出来大半个小时了！”
　　沐清瓷失笑，“辛苦了。”
　　顾言清却没搭理他，拉着她直接越过好兄弟，连一句“让一让”都没有。
　　倒是陆晨气急败坏追过去时，听到他对他女朋友低声说道：“刻意卖惨的，别理他。”
　　气得陆晨直翻白眼。
　　果然，谈了恋爱的男人，就不把兄弟放眼里了！
　　等到了包厢，推开房间，里面苏烟和韩月齐齐扑了过来。
　　“小瓷瓷，好想你啊！”
　　两人都要拉着她往自己身边座位坐下，觉得这样方便叙旧。
　　沐清瓷下意识看了一眼顾言清，一时竟有些难以抉择。
　　顾言清无奈一笑，就近拉了个位置坐下，而后撑着下巴看他，目光扫了一眼自己左手边的位子，挑了挑眉。
　　这时，坐在一旁的程晓晓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悠悠道：“你们两个太没眼力见了，小瓷瓷肯定要坐在大神身边啊！”
　　苏烟和韩月这才幡然醒悟过来，连忙把沐清瓷往顾言清身边位子推。
　　苏烟直直感慨：“好吧，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小瓷瓷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坐在大神身边了！”
　　而至于沐清瓷旁边的位置，程晓晓更是自嘲：“韩月，咱俩单身狗就别凑过去蹭狗粮了，你不知道，在学校里我就被他俩狗粮快喂齁了！”
　　沐清瓷被她这一打趣，直接觉得没脸见人了，捂着脸趴在桌上，笑得浑身颤抖。
　　这场面，一如回到七年前。
　　人还是那一拨人，被打趣的也依旧是沐清瓷和顾言清两人。
　　曾经的不能公开的“双清恋”再次被搬上舞台。
　　只是这次，顾言清看着笑趴在桌边的少女，忍不住伸出手覆在她后颈，温柔宠溺地帮她顺着气，清隽的面容溢着迷人浅笑。
　　画面实在太过美好。
　　韩月也实在不想过去吃狗粮，其实是不忍打破着氛围。
　　苏烟倒是不害怕，直接坐了过去，开心道：“哈哈，我不是单身狗，我不嫌弃狗粮！”
　　陆晨挨了过去，呵笑道：“对！看谁狗粮撒的过谁！”
　　程晓晓和韩月不由得面面相觑：她们脑子是瓦特了？干嘛要来这凑热闹？
　　*
　　一顿饭下来，几人说说笑笑，谈论着这些年的事情，自是也少不了喝点酒。
　　要搁平时，沐清瓷一般都是意思意思抿一口，或者滴酒不沾。
　　但这次有顾言清在，她便仿佛有了靠山一般，放开胃口，与曾经的好友们畅饮无阻。
　　这一刻，她不用顾忌自己是大明星，不用时刻约束自己的行为爱好。
　　然而当再举起酒杯时，顾言清终于看不下去了，伸手拦了下来，温声哄道：“乖，不能贪杯，你已经喝了三杯了。”
　　此时，沐清瓷已然有些醉意上头了，不过思路还算清晰，美目黑眸微盼兮。
　　“顾言清~我……我除了上次直播的时候醉过，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喝醉过了，你就让我放肆喝一次嘛~这不是有你在，我才敢喝酒嘛？”
　　她说的有理有据，又声音甜美撒娇，表现得如此依赖自己。
　　顾言清一时竟无法拒绝，只能靠过去，长臂搭在她的座椅靠背上，俯身望着她，担忧道：“我怕你喝多了会难受。”
　　沐清瓷盈盈一笑，靠在他臂膀上，眼眸中流露出一丝俏皮之意：“可是我开心呀~”
　　顾言清无奈帮她揉了揉太阳穴，当下也没拦着她了，只是让陆晨去给四个女生准备醒酒汤。
　　这边，苏烟几人看着两人的小动作，抱着高脚杯趴在桌上乐得跟个傻子一样。
　　“程晓晓，我们磕的CP在一起了，这画面也太养眼了吧~比你的小说都甜~”
　　程晓晓嘿嘿笑：“这大概就是，苦尽甘来吧~”
　　韩月红着脸举杯：“来，感谢我们程作家，要不是你的小说翻拍，还不知道这俩要什么时候能见面呢！”
　　沐清瓷亦举杯与她们相碰：“谢谢你，晓晓！”
　　一杯红酒落肚，苏烟拉着沐清瓷的手，开始说起小说的事情。
　　“小瓷瓷，你不知道，程晓晓这丫的当初还瞒着我们写小说，要不是《时光》出版了，请我们吃饭，我们都还蒙在鼓里呢！”
　　程晓晓捂脸：“我还不是怕自己没混出个所以然，被你们笑话嘛！”
　　韩月打着酒嗝道：“我们什么时候笑话你了？大二的时候就觉得你还挺适合写作的呀！”
　　苏烟抬了抬下巴，神秘兮兮道：“就是！当时她这本小说我第一遍看完，就知道是在写你了，虽然后面的故事跟你八竿子打不着，但是校园部分，是我们真实的故事，好怀念啊，幸好晓晓把它记录下来了，这样我们的大学时光，就会永存于小说里……真开心！”
　　“幸好，你出演了《时光》这部电影，小瓷瓷，幸好你回来了……”
　　几人玩到十点多才散场，女孩们又是难舍难分，抱着沐清瓷一再交代。
　　“小瓷瓷，你可别再跑了哈！别让我们找不到你……”
　　“大神，这次你要把她看牢了！”
　　顾言清面对这三个醉酒的女人，自然是事事依顺，好不容易将有些站不稳的沐清瓷从三人手里抢过来，给她套好外套和墨镜，转身看向陆晨。
　　“记得把她们送回家。”
　　陆晨优哉游哉道：“不送了，我舅把楼上两间休息室腾出来了，让她们将就一晚吧。”
　　主要是三个发酒疯的女人，要他一个一个送回，实在头疼。
　　顾言清点了点头，“走了。”
　　转而看向靠在怀里醉意微醺，眼眸半眯的沐清瓷，他耐心询问：“能走吗？”
　　沐清瓷摇了摇头：“不能！脚变成棉花了，走不了路~”
　　顾言清眉梢淡淡挑了一下，深意一笑，没说话，只是俯身将人一把抱起。
　　虽然她个子高，但或许是女明星身材都比较纤细，抱在手里竟感觉不出有多少重量。
　　忽然的腾空让沐清瓷又惊又吓，心跳激越得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敢撒手。
　　身后几人假装捂着眼不忍直视，直呼“卧槽！”，又忍不住瞪大眼眸偷看。
　　*
　　开车路上，顾言清觉得，沐清瓷的酒品还算挺好的，即便醉了一路也是个乖乖宝，只是靠在副驾驶位上，静静看着他，不说话也不闹，水灵灵的丹凤眼眸甚是勾人。
　　只是被她盯久了，内心虽然愉悦，却有些扛不住她这般柔情似水的凝视，握着方向盘的手也不禁有些打滑。
　　他轻轻咳了一声，笑问：“看着我做什么？”
　　“乖宝宝”立即瞪大了眼眸，似乎很有些无辜，小奶音甜而娇软：“她们不是要你好好看着我吗？你要开车，那就只好我自己看着你了，这样我就不会走丢了呀。”
　　红灯路口，车子骤然停下。
　　顾言清转身望着她，眸光深柔，伸手摸了摸她软萌的小脑袋，唇边漾着欢喜，“好，要是累了可以眯一会儿，我不会走。”
　　许是他温柔的嗓音和气息仿佛催眠曲一般，十分有诱惑力，在他轻柔的抚摸下，沐清瓷渐渐阖上双眼，嘴里呢喃了一句：“顾言清，我不会走了，就……睡一会儿……”
　　绿灯亮起的那一刻，小姑娘也沉沉睡去，歪在靠背上，十分乖巧。
　　顾言清放慢了速度，等回到水月畔心，已是近一个小时之后。
　　沐清瓷也悠悠醒来，见着他眼眸里仿佛缀满了星辰，扑向他怀里，嗓音甜美娇柔：“顾言清，我们到家了吗？”
　　顾言清身子微微一顿，唇边翘起笑意，俯身靠了过去，寻着她醒后微微嘟起的红唇，含着亲了一会儿，温声脉脉。
　　“嗯，到家了。”
　　随后将她抱出车外，好在此时夜深人静，停车场没什么人，一梯一户的设计隐私性极好，这个时间点应该也碰不上什么人。
　　顾言清一手扶着摇摇欲坠的沐清瓷，一手按了35楼电梯。
　　刚站定，沐清瓷忽然踮起脚尖凑了上来，两人距离倏然拉近，她身上的酒气与香甜混合袭来，拂至鼻端。
　　那张绯色倾城的脸颊映入眼帘，顾言清不由得想起网友说过的一段话。
　　问：只字不提美，却能让人感受到美的真谛的词。
　　答：沐清瓷。
　　如今这个标准答案用着世间最纯洁又最撩人的眼神直勾勾望着他，顾言清片刻失神后，注视着她，又不紧不慢问起了同样的问题：“为何这样看着我？”
　　沐清瓷似乎想要看清什么，又凑了过去，因着身高差有些不稳，顾言清便伸手扶住她的细腰，她半靠在他身上，颇有些壁咚的架势。
　　她伸出食指戳了戳他一侧脸颊，而后一本正经问道：“你为什么生的这么好看？”
　　顾言清垂眸：“哪里好看？”
　　只觉好笑，刚还想着，她才是被所有人夸赞的盛世美颜，如今怎么说起自己来了。
　　沐清瓷仰头碰了碰他唇瓣：“那里都好看，还记得大学舞台剧，我帮你化妆那次吗？当时我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孩子，根本就不需要任何妆容，就是世间最俊俏的少年郎！”
　　这轻轻一碰，顾言清仿佛看到万籁俱寂的夜色里，一簇绚丽的火花升起。
　　扶在她腰间的手掌情不自禁收紧了些。
　　“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啄了啄她嘟起的唇瓣，半是无奈半是威胁问道。
　　沐清瓷眨了眨眼眸，卷翘的睫毛上下一扫，“就是……就是我想亲你的意思……”
　　顾言清只觉得棱骨蓦然紧绷，身子往后一靠。
　　不得不承认，在这狭小的电梯里，他有被撩拨到。
　　她这一番话，倒不像喝醉了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可这番话，也不是她清醒时会说的话。
　　所以，即便喝了醒酒汤，此刻小醉鬼还是醉着吧。
　　面对一个喝醉酒的人，他又能如何呢？
　　顾言清微哂，忽而想起什么，抬眸看了眼正前方的监控器，神色便暗了暗，伸手将她的鸭舌帽又压低了一些，为了防止她乱动，低声安哄她：“乖，马上到家了。”
　　电梯数字一个一个往上跳，顾言清感觉自己的心跳也扑通扑通跳的很快。
　　而怀里浑然不知眼前男人危险的沐清瓷，不知是后劲上来了还是怎么了，脸颊越来越滚烫起来，眉眼间媚意更甚。
　　她拉着顾言清的衣领往下扯，又往他锁骨处呵气。
　　“我说好的要补偿你，顾言清，我现在就想……”
　　作者有话说：
　　醉酒的神仙姐姐，谁又能招架住得呢？


第62章 绝色
　　沐清瓷醉醺醺地说完这句话, 便半眯着眼眸，将红唇凑了上去，顾言清深吸了一口气, 似乎有些无法拒绝这样的撩拨。
　　只是刚要碰触那一瞬间, 电梯终于“叮”的一声到达目的楼。
　　顾言清似是松了口气，瞟了一眼闪着红灯的摄像头，沉着黑眸，将她压入怀中，仿佛生怕被别人瞧见她半分娇色。
　　电梯门移开, 他便揽着她腰肢将人带了出去，任凭她在自己身上撒野, 来到自家门口，不慌不忙按着指纹开锁。
　　沐清瓷似乎有些焦急起来，晃着他的手臂, 虚虚询问：“你说……我害你苦等了七年，该怎么补偿你呢？”
　　门“滴答”一声被推开。
　　顾言清也没再给她留思考的空隙。
　　握着她的手腕将人拉了进去，门关的一瞬间, 玄关处暗黄色的灯亮起。
　　沐清瓷却只觉得眼前一黑，肩膀被顾言清摁在门后, 下一刻，一双温软的薄唇精准而强势地覆了过来, 她的呼吸也被人夺了去，取而代之的是男人好闻的气息。
　　整个过程不过火光片刻间, 毫无预兆。
　　顾言清含着她的唇瓣长驱直入，如同暴风雨袭来一般猛烈张狂,
　　她虽醉着, 却也没有慌, 似乎还十分沉溺于他的亲昵。
　　总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包括他的拥抱、亲吻，都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可以化解她所有的不安和害怕。
　　从前，所有人都说她的眼眸干净澄澈得似乎无欲无求，可其实是因为面对的人不是他。
　　不是他，那她便无所欲求。
　　面对他，她心底也有想要靠近，再靠近，对他的依赖感也与日俱增，迫切想要得到安全感。
　　所以此刻才能借着酒量壮胆，一再撩拨。
　　她甚至想在他出国前，将自己完完整整交给他。
　　她大胆地向他靠近，细长的手指暗暗扯着他的衬衫扣，一颗，两颗……
　　正当她要将手伸进去时，一只灼热的手握住她的手背，唇角的滚烫也散去，移到耳畔，传来男人暗哑缱绻的声音。
　　“瓷瓷，你怎会这般磨人？嗯？”
　　顾言清气息浓重地附在她耳边低语，一只手捏着她一侧柔软的腰肢，那作坏的小手被他紧紧攥在手心里，而他心神早已被撩拨得六神无主。
　　自己衣衫已经被半解，她的一字领蕾丝衬衫也被扯得露出半个香肩，白皙的圆雪若隐若现，昏暗橙黄的灯光下，场面暧昧而撩人。
　　顾言清不知道，此刻的他，眼眸猩红，让整个人看起来仿佛就是一个斯文败类。
　　若不是鼻息间隐隐还有她身上的酒味，直到她此刻不省人事，顾言清想，自己铁定早将她扔到卧室床上，顺了她意了。
　　双手被捉住了，沐清瓷便噘着嘴想要去咬他一般，伸长了脖子，语调娇软：“我就是想补偿你嘛~”
　　顾言清轻轻一笑，语气夹着暗哑：“你想怎么补偿？”
　　“这话是我问你的呀！”
　　身子醉了，小脑袋瓜却还是挺能转的，一副任所予求的天真模样。
　　顾言清瞳色深如墨玉，俯身，唇齿轻轻咬了咬她鼻尖，似是威胁：“男人的想法很危险的。”
　　“我知道。”沐清瓷面色潮红，眼神却清澈湿漉，仿佛不过在谈论一场突变的天气。
　　顾言清：“醒了认账吗？”
　　沐清瓷便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点头：“认的！”
　　一时间，顾言清竟对她有些束手无策了，两人直勾勾盯着对方半晌。
　　毫无意外，顾言清再次败下阵来。
　　扶了扶额，今晚，就不该让她喝酒，横竖折磨的是他。
　　他无奈一声叹息，捏了捏她脸颊的软肉，轻轻磨挲着。
　　“小醉鬼。”
　　沐清瓷反驳：“我没有醉。”
　　“嗯，那先去洗漱，你确定要一身酒味，补偿我？”
　　顾言清知道和一个小醉鬼讲道理是没用的，只能顺着她的意诱哄。
　　果然，沐清瓷低头嗅了嗅自己，皱了皱眉，又趴到他胸口一嗅，眉眼顿时舒开，眼睫眨呀眨：“你身上这么好闻，是洗澡了吗？”
　　顾言清压下心中悸动，点了点头：“嗯。”
　　沐清瓷便认真说道：“好，那我先去泡个澡！你等我！”
　　说着，便要往浴室里跑。
　　“小心摔着！”
　　顾言清三步跨两步追了上去，不由分说打横将她抱起。
　　沐清瓷低低惊呼了一声，习惯性地紧搂着他的脖颈，凑在他耳边乖巧温顺说道：“好呀~”
　　顾言清深深呼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忽略女孩子身上扑鼻而来的香甜气息，那其中混合着的酒味，着实有点磨人。
　　“今天累了一天，我给你放温水泡个精油澡吧。”
　　顾言清将她抱到浴室后，让她乖坐在软凳上，转身去给浴缸放温水，又寻了前几日与她一起买的玫瑰精油，滴了几滴，把浴巾放在一旁置物架。
　　“你先脱衣服去泡，我帮你去拿睡衣，”顾言清回身摸了摸她的头，“小心点，我马上就过来，有什么事情就喊我。”
　　沐清瓷乖乖点头。
　　顾言清：“会脱衣服吗？”
　　沐清瓷再次郑重点头，似乎怕他不相信，直接动手扯着衣摆，便要往上脱。
　　惊得顾言清直接退了出去，“好，你慢点！”
　　直到一路快步走到卧室，寻了她的干净睡衣，靠在柜边，想起今晚的沐清瓷，不禁低头笑了起来。
　　没想到，喝醉了的神仙姐姐，是这般可爱，与大荧幕上的清冷形象完全不一样。
　　可也正是这般可爱娇俏的信赖，顾言清愈发觉得欣慰。
　　真好，她已经逐渐走出从前的抑郁了，一切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
　　怕她在浴室里摔倒，顾言清没有多想，拿了睡衣便回到浴室。
　　里面一片安静。
　　他有些不放心，敲了敲浴室的玻璃门。
　　“瓷瓷？”
　　“嗯~”
　　很快，里面传来她乖巧迷蒙的声音，如同含着水雾一般，缥缈绵软。
　　听得顾言清心中一颤，捧着她薄软睡衣的手紧了紧，却觉得全身骨头有些酥软一般，竟使不出力。
　　“顾言清，你能进来陪陪我吗？”
　　见他许久没出声，小醉鬼又开始了犯迷糊了，轻轻拍打着水面，“太安静了，我害怕。”
　　有那么一刻，顾言清真的很想推开门进去，可他还是制止了自己疯狂的想法。
　　靠在门上长叹了一口气，轻笑道：“别怕，我就在这里陪你说说话。”
　　里面又安静了好一会儿，没有声音。
　　他便找话题与她聊。
　　“怎么不说话？”
　　“顾言清。”
　　“嗯？”
　　“我想起七年前刚到国外那个月，为了能尽快回国，我没日没夜地待在练习室，形体、台词、基本功……累了就趴在地上睡觉，第一次拍打戏，受了不少伤，我也有偷偷哭过，但是一想到再过两年就可以回国，我就不觉得痛了，后来，没到一年我就超额毕业了，叶师兄说我可以去试戏《风华录》，又捱过一年秘密拍摄，等《风华录》播放的那一天，我很紧张，不知道你们能不能认出我，不知道自己表现的好不好，被网友骂的那段日子，我也开始怀疑自己，后来去放河灯，想着你为我祈求的愿望，又想办法自我调节，但是很多时候都不是自己想置之不理就可以没有烦恼的，所以我就选择喝酒。”
　　“第一次喝醉是在知道你也已经出国那次，我一个人坐在栏杆上，吹着同样的夜风，望着期待许久的夜空，走过雨后的校园，依旧觉得好孤单。我以为喝醉了就会忘了你，但是并没有，喝醉酒只会让我更加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关于你的记忆也更加清晰，我以为我们就此错过了，所以后来，我不敢喝酒，不敢在海市停留。”
　　“所以，顾言清，我现在其实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要迷迷糊糊睡着一般。
　　顾言清站在玻璃门外静静听着这一番话，思绪万千。
　　他对这段话感同身受。
　　因为过去的七年，他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全身心投入研究。
　　即便他很少甚至从不提及她的名字，可正如陆晨所说，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刻着“沐清瓷”三个字。
　　所以，他明白她那时候的孤单与无力。
　　即便不言语，却仿佛身上拂过的每一丝微风，都是他对她的思念。
　　里面许久没有声音，顾言清手撑在玻璃门上，他在犹豫要不要推门进去。
　　“瓷瓷？”
　　唤了几声，里面只有细微的声响。
　　顾言清再顾不得其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雾气萦绕的浴缸里，他的醉姑娘正靠在防滑垫枕头上，安然睡着，洁白细腻的泡泡刚过锁骨处，那肌肤如玉瓷白的肩膀泛着轻薄的水汽，光洁如月色清华，皎洁而朦胧。
　　月色与雪色之间，她是人间第三种绝色。
　　他喉结不自觉滚了滚，目光艰难移开，落在那张刚卸完淡妆，没什么变化的清纯素颜上。
　　这次目光便再难移开。
　　女孩的侧脸完美无瑕到从任何一个角度俯视，都是一种惊艳的美。
　　乌黑浓密的长发包裹着一张小脸，扎了一个松垮的丸子头，高挺的鼻峰清纯中又带着一丝张扬，唇形性感而饱满，天生自带的红艳娇润欲滴。
　　她的盛世美颜从来都不是粉丝夸张的赞美。
　　荧幕上展现出来的美也不及眼下的十分之一。
　　顾言清沉着气息，脚步轻缓走了过去，将睡衣放在软凳上，身子半蹲在浴缸前，伸手轻轻撩开她额前沾着的湿发，宛如至宝一般看了许久，终是忍不住弯身在她眉心印上轻轻一吻。
　　“以后每一个清风、朗月和雨夜，我们都一起渡过。”
　　沉睡中的小姑娘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温柔抚摸，细腻丝滑的脸颊下意识蹭了蹭他的手心，唇中呼出的气息洒在上面，十分撩人。
　　顾言清盯着那仿佛正吹着小泡泡的红唇，不由得有些入神，想起她今晚的行为，不禁勾唇浅笑，眼神温柔得仿佛能掐出水一般。
　　又怕她着凉，便候在一旁捧了一掬又一掬温水浇在她肩头，如是多次后，又看了眼手表时间，担心缺氧不敢让她泡太久。
　　等时间差不多了，才捏了捏她泡得泛红湿润的脸颊。
　　“瓷瓷，醒醒，该回房间睡觉。”
　　温温喊了几声，沐清瓷才恍惚睁开眼，一身酸痛的肌肉得到缓解后只觉得全身舒适，温热的水将她包裹着，清香好闻的玫瑰香气也令人浑身松懈。
　　她觉得自己似乎睡了许久，做了一场漫长的梦。
　　醒来，入眼。
　　便是一张朝思暮想的俊脸。
　　“顾言清！”
　　她惊喜万分，弯着眉眼，唇角上扬，便要坐起身去抱他。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周末愉快呀~
　　放开心怀后，后面都是甜甜甜啦~


第63章 情动
　　沐清瓷直起身的那一刻, 顾言清却忽然想起了什么，顾不得水打湿衬衫，连忙俯身过去, 双手按在她肩膀, 将她即将浮出水面的身子压了回去。
　　“别动。”
　　他压着声色低低说了一句，嗓音哑得不能再哑。
　　沐清瓷却恍然未觉，抱着他的后背，欣喜道：“你来啦~”
　　带着泡沫的温水渐渐浸湿他胸前的衣衫，顾言清觉得自己的体温比之水温更加灼热, 而更为明显的是按在她肩上的触感，柔若无骨, 若不是仿佛Q弹细腻的布丁，带着沐浴后的玫瑰清香在鼻尖弥漫。
　　小姑娘尤不知现在的自己是多美的秀色可餐，埋在他怀里, 心生欢喜，满脑子都是他。
　　“我是不是睡了好久，全身都没力气了。”
　　听到她的撒娇, 仿佛一只娇软的猫咪在自己怀里一通乱拱，顾言清觉得坚持了一个晚上的, 最后一根神经也在这一刻逐渐崩塌。
　　“没事，我在。”
　　他不再躲避自己想看她的目光, 低下头，毫无差错地寻到她娇软的唇, 不再压抑地吻了上去。
　　“唔……”
　　沐清瓷低呼了一声，刚舒缓过来的身子又不由自主紧绷起来, 露出水面的脚丫子也忍不住蜷起。
　　只是躺在浴缸这个姿势太过舒适, 男人的亲吻又太过温柔, 温柔到令她一瞬间清醒过来，面对这个暧昧至极的场面，当即又羞又窘，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直到一个深而绵长的吻过后，顾言清察觉到她在憋气。
　　微微后退些距离，却依旧相距不过半寸。
　　两人目光相对，男人眼眸中欲意汹涌翻滚，沐清瓷半张着嘴，眼神湿漉慌张、娇媚揉作了一碎。
　　顾言清瞧不出她是醒还是醉，只觉得她这慌张如小鹿的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侧着头用鼻尖刮了刮她的，嗓音沉哑迷人。
　　“现在知道害怕了？刚刚不是挺会撩的吗？”
　　沐清瓷早已被热水泡得脸颊绯红，所以此刻她再害羞，也看不出异样，只是粗重的呼吸出卖了她。
　　醉了的沐清瓷，可不会害羞。
　　顾言清贴着她的脸轻轻笑了，拇指指腹蹭了蹭她光洁的额头，温声问道：“可以自己起来吗？”
　　沐清瓷想点头，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
　　不是泡软的。
　　绝对是他刚刚亲的！
　　她咬了咬唇，不敢看他，只是胡乱地点了点头。
　　顾言清垂眸凝视她片刻，没说什么，只是一手捞起一旁的干净头巾，帮她擦了擦头发，有些不太娴熟地包好，再拿过浴巾，便要站起。
　　沐清瓷掀眸偷瞄了他一眼，顿时又觉得脸颊灼热起来。
　　男人的衬衫已经完全被水浸湿，露出白皙的肤色，隐约可见胸前线条分明的肌理，有些令人垂涎欲滴。
　　虽然同居多日，但两人都是清冷温柔的性子，所以最亲昵的接触也就是点到为止的亲吻。
　　今日若不是这一场醉酒，他依旧是那个发乎情、止乎礼的顾教授。
　　可回想刚刚他为自己失去理智的模样，沐清瓷心中只觉欢喜。
　　她喜欢和他这样亲近。
　　喜欢看他为自己沉沦又克制的情态。
　　“需要帮忙吗？”
　　不过片刻，他的嗓音恢复了往日的温雅，只是难以隐藏的磁沉依旧告示着他刚才的情动。
　　顾言清捏着浴巾递过去，却迟迟不见沐清瓷接。
　　沐清瓷搭在浴缸边缘的手紧了紧，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时，恍然抬眸看过来，水雾迷茫的眼眸有那么一刻，闪过一丝灵动。
　　“没……没力气……”
　　说完这句话，沐清瓷只觉得全身血液轰然涌上头顶。
　　天知道，这句话根本就没经过她大脑组织组织，就这么脱口而出的！
　　顾言清手一顿，浴巾差点滑落，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要求。
　　诚然，这个要求的确有些不可置信，且是一个充满诱惑而磨人的邀约。
　　他已经没法保证在她清醒的状态下，还能全身而退。
　　两人许久未动，直到沐清瓷耐不住性子，抬眸轻轻看了他一眼，娇软无助中，有几分媚眼含羞。
　　顾言清捏着浴巾慢条斯理地展开，弓起臂膀，靠了过去，然后轻咳一声，试图掩盖乱了的心绪。
　　他自认品性端正、思想有些传统，想着从国外回来后，向外公提亲，再与她水到渠成……
　　然而，小姑娘趁着酒意一再撩拨。
　　他挑着眉笑了笑，是个男人都无法隐忍了！
　　既然她跨出了第一步，那剩下的九十九步，作为男人，必须他来。
　　“你搭着我手臂起来吧。”
　　隔着浴巾，他只听到细微的水花溅起声音，而后一只柔软丝滑的纤纤细手，仿佛带着电流轻轻搭上他的手臂，微微借力起身。
　　水哗然一声，顾言清凸起的喉结上下一滚，敛眸望着徐徐而起的少女，扑面而来的水汽夹杂着少女的清甜和玫瑰香气。
　　他上前一步，将浴巾裹在她身上，而后打横将人抱出，放到洗手台，稳稳扶着她坐好，轻柔地帮她擦拭着脖颈和肩膀的水珠，只是眸色颇有些耐人寻味。
　　“瓷瓷，你在挑战我的耐心？”
　　沐清瓷羞涩地咬咬唇，只觉得心已然失控胡蹦乱跳，“我……真的没力气……”
　　顾言清故意凑了过去，嗓音低醇：“醒了？”
　　虽然不想承认，沐清瓷还是面红耳赤地点了点头。
　　醒了，泡澡之前的片段也记忆尤深，她自己也不敢相信会是她能做出来的行为。
　　大概是……酒壮怂人胆？
　　见她头低欲沉，全然没了刚才的恃宠而骄，顾言清反而笑了起来，俯身追寻她的脸颊，吻了过去。
　　“害羞了？”
　　“顾言清！”沐清瓷嗔了他一句，可抬眸望向他的眼眸里，分明含着笑意。
　　模样憨态可掬，生气的模样还挺可爱的。
　　顾言清浅笑，嘴角噙着无奈与纵容，一手落向她后尾椎处，将她轻轻一按。
　　女孩不得不上前一步，抬起身子，与他亲密无缝接触着。
　　而后，低头亲了亲她嘴角，眼底笑意融融：“你喜欢的话，以后我会多主动的。”
　　沐清瓷有些难为情地瞪了他一眼：“谁让你主动了……”
　　话还没说完，男人又俯身含住她的双唇用力吮了吮，直到她耳尖又绯红起来，方才放过。
　　沐清瓷怔了半晌，心底的一片湖面仿佛被掷下一颗石子，泛起一片涟漪，连带着心尖一颤。
　　“你……”
　　“喜欢吗？”
　　男人揽着她的细腰，呵着气哑声问道。
　　此刻的他，气息浓重，欲意尽显露在眼底，因靠得近，沐清瓷能清晰听到他坚实的胸腔处，独为她悸动的心跳声。
　　沐清瓷亦眸色水汪汪含情，声调轻而软，“喜欢。”
　　随之而来的，是意想之中更热烈的吻。
　　浴巾渐渐滑落，露出雪白圆润的香肩，直直下滑……
　　*
　　这场由沐清瓷主动开撩的情动，最终由顾言清温柔接手。
　　只是最后的最后，从氤氲雾气的浴室，到柔软缱绻的大床，沐清瓷已然迷糊准备接受他的攻略时，顾言清却附在她耳边有些无奈叹道。
　　“瓷瓷，今天恐怕不行。”
　　沐清瓷猛然睁开眸，眼中浓郁的情仿佛化不开一般。
　　“嗯？”因着那颗扑通扑通的心仿佛跳到嗓子眼处，她感觉自己发不出声音，只有鼻音轻喘。
　　顾言清温柔地拢了拢她耳边的碎发，居高临下俯望着怀里的少女，目光里满是细碎的爱意。
　　白色浴巾早被他扯了扔在地上，女孩光洁玉瓷般的皮肤此刻隐隐泛着粉红，眼眸朦胧蕴着水光，唇瓣嫣红饱满，潋滟着诱人的色泽，清纯的容颜此刻更是明艳动人。
　　这般动情惹人怜爱的模样，顾言清只觉得触碰她脸庞的指尖都带着火星子，稍不留神便会火烧燎原。
　　然而，他强压下腹部强烈的冲动，额头抵着她低声说了一句话。
　　沐清瓷顿时就羞得直咬唇，偏头躲入他怀里不敢说话。
　　手指紧攥着他的裤腰不敢动。
　　男人此时已经脱了湿透的上衣，只着一条黑裤将她拥在怀里，身上滚烫的热度让沐清瓷不敢相信，他能在这个时候叫停！
　　然而！
　　他竟然没有准备BYT！
　　不过想来也对。
　　毕竟，是她自己主动挑事，事发突然，他又怎能预料到呢！
　　两人不过是暂时同居，他又是一个谦谦君子，自然不会提前准备这些东西的。
　　她有些难为情地“呜呜”了两声，是真的觉得没法见人了。
　　顾言清甚觉好笑地亲了亲她额头：“睡吧，明天我去买？”
　　沐清瓷捏了捏他胸前劲瘦的一小撮肉皮子，似是惩罚他一般。
　　这种事情，还要跟她商量，是故意让她难堪吗？
　　虽然没法继续下去，但顾言清心情依旧大好，下巴搁在她发顶轻轻磨挲着，像哄婴儿一般：“睡吧。”
　　沐清瓷闭了闭眼，满心满怀都是他的气息，只觉得舒心安稳。
　　今晚被他如此折腾一番，她已经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觉得累乏，虽然没有到最后一步，但对他的依恋又更深了一步，身子拱了拱，与他靠的更近，喃喃道：“那你要陪着我。”
　　不是前几日那样分房睡。
　　她想晚上能随时摸到他在身边。
　　顾言清自是听明白了，勾着唇拍了拍她肩膀轻哄，哑声动听的低音炮：“好，那我去冲个澡。”
　　沐清瓷这才放手，侧身躺在被窝，眼眸转了转看向他，咬了咬手指甲，声音细若蚊吟。
　　“我等你。”
　　顾言清浅笑点头，起身往浴室走去。
　　沐清瓷偷偷瞥着男人的裸着的后背，只觉得这后背也是帅出了人间极品。
　　顾教授看着清瘦，然而也算是脱衣有肉吧，没有那些夸张的肌肉，但是劲瘦没有赘肉且肌理完美，就连走路的仪态都丝毫不输圈内的男明星，背脊挺直宛如白杨树一般，宽大的肩膀沉稳如山岳，温暖充满安全感，腰肢挺拔如松竹，细而伟岸。
　　不仅如此，顾教授的后脑勺都怪好看的！
　　她脑子里无意识回放着两人刚刚的荒唐，脸颊又是一阵滚烫。
　　想着刚刚他的臂膀，仿佛蕴含着巨大的力量，无穷坚韧。
　　现在的顾言清，与十年前相比，已经完全从一个青葱少年蜕变成一个成熟男人，这无疑让她更加着迷。
　　抱着枕头迷迷糊糊想着，不知不觉眼皮一重，她歪着脑袋便睡着了。
　　等顾言清冲了个冷水澡出来，瞧见这一幕，微愣，而后不由无声笑了笑。
　　走过去掀了被钻进去，长臂一伸将吊灯熄灭，转身将熟睡的小姑娘拥入怀，让她更舒服地靠在他臂膀上。
　　小姑娘闻着他的气息便凑了近，似有若无的气息洒在脖颈上。
　　顾言清望着漆黑的夜晚。
　　刚刚的冷水澡，看来又白冲了……
　　作者有话说：
　　顾教授：原来瓷瓷怪我不够主动。


第64章 侧颜杀
　　醉酒的后遗症, 便是梦里不知身在何处。
　　迷迷糊糊之中，感觉到有人将自己拥在怀里，被淡然清雅的气息和体温包裹着, 一夜好梦, 酣然香甜。
　　这一觉便到第二天晌午。
　　沐清瓷缓缓睁开眼，屋内静悄悄，只有半面阳光透过白纱照进，一地金黄，淡淡温柔。
　　而那半面白纱飘起的窗边, 她所爱的男人正靠在飘窗上低眉看著书，单腿微微曲起, 宛如青春年少时。
　　格外温柔的阳光倾泻在他身上，余晖镶满周身，侧颜杀更是绝美俊朗, 撩人心弦。
　　沐清瓷蓦然想起了多年前，那个心动的午后。
　　也是这般半开窗帘，只是少年藏在阴影下, 半明半昧中，仿若神明。
　　回忆和现实逐渐交错。
　　她靠着手背静静看着认真看书的男人, 只觉得整颗心都被温柔以待一般，甜蜜漫溢。
　　她看得入神, 被盯得有些九了的人仿佛感应到她的视线一般，翻书的长指微微停顿, 男人侧眸看过来，完美的下颚线直接给了她一个击杀。
　　四目相望间, 两人皆是微微浅笑。
　　顾言清把书放在飘窗一侧, 站起身走至床头, 微微俯身。
　　“早安。”
　　而后在她眉心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沐清瓷有些呆愣望着他，似是受宠若惊，心跳蓦地快如马儿驰骋。
　　“早……早安。”
　　顾言清顺了顺她凌乱的长发，徐徐一笑：“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喊我？”
　　沐清瓷抬起脸颊压着他的手心，蹭了蹭，刚睡醒还带着浓浓的奶音，十分撩人：“就想多看看你。”
　　顾言清心知她的低落，沉默了片刻，拍了拍她轻软的小脑袋，声音宠溺：“来日方长。”
　　沐清瓷不依不舍地望着他，眼眸终是缓缓融了笑容。
　　是啊，七年分别都熬过了。
　　不过是短暂的几个月，不应该忧愁低落的。
　　他们，来日方长！
　　被解开心结后，两人在家用过中饭，顾言清便将她送去海大。
　　沐清瓷看了下李妍发过来的通告，恍然想起，下午不用拍戏的。
　　“你知道我们学校要拍宣传片……《我的学长学姐》吗？”
　　前段时间纪凡跟她说了这个事情，但后面发生了一系列事情，本以为这个项目被搁浅了，没想到校方竟等了她这么久。
　　正开车的顾言清看了她一眼，笑笑：“好像是有这么一个活动，怎么了？”
　　沐清瓷皱了皱眉：“我……就是那个学姐。”
　　顾言清薄唇含笑，语气侃然：“挺好，下一届学校招生办估计要爆了。”
　　沐清瓷捏着自己的下巴，眉眼浅笑。
　　这点倒是没错。
　　只是不知道校方派来的男演员会是谁。
　　脑瓜子里开始搜索娱乐圈中还有哪位男明星是海大校友。
　　想了一圈下来也没有印象。
　　目光落在顾言清俊美的侧脸上，不禁感叹。
　　若对方是他……那就太好了~
　　只是，他应该不会喜欢露镜吧。
　　她偷偷的打量自然没躲过顾言清的目光，男人眉梢浅笑，颇有些耐人寻味。
　　*
　　很快到了海大，车子直接驶向计算机大楼，在程晓晓的掩护下，沐清瓷戴着鸭舌帽下了车。
　　沐清瓷回头与顾言清挥手告别。
　　程晓晓打趣道：“就分开一会会，别搞得那么难舍难分吧！快说说，昨晚你们回去后，大神有没有……那啥……嘿嘿！”
　　沐清瓷面红耳赤就是不吭声，顺带压低了帽檐，笃定不开口了。
　　“啧啧啧！大神铁定没把持住！”
　　瞧这模样，程晓晓也猜出了七八分，只是不敢再往下打趣，将她带去了系办公室。
　　“这次宣传视频，听说韩月和学弟学妹她们筹备了大半个月，请来的人也都是我们海大历届优秀校友，从剧本到拍摄、演员以及后期制作，都是海大校友团，所以，等会办公室人会有点多，你露下面就好了，我都提前给大家打好预防针了，而且有学校领导在，场面应该不会失控，更何况……”
　　程晓晓顿了顿，忽然刹住嘴。
　　沐清瓷被挑起了兴趣，下意识问道：“何苦什么？”
　　程晓晓立马摇头：“没事，你的角色已经定了，等会你看下剧本，一定是个惊喜！”
　　沐清瓷脚步一停，抬头看她：“不会又是你写的剧本吧？”
　　程晓晓“嘿嘿”笑了两声，“没办法，本作家在校友圈小有名气，却之不恭啊！”
　　沐清瓷隐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等出了电梯，从楼梯口到办公室，隆重气氛热烈。
　　就连校长和系主任都带着人亲自出来迎接。
　　这让沐清瓷有些受宠若惊，摘了帽子抬起手，笑着与他们问好。
　　心中略微惊讶，本以为这是校友们组织的活动，应该不会惊动学校领导，没想到这一惊动，便是校长级别的。
　　她转而看向程晓晓，目光疑惑。
　　程晓晓耸了耸肩。
　　能怪谁呢？
　　只能怪你神仙姐姐名气太大了呗！
　　校长过来与她亲切问候，沐清瓷静静听着校长诚挚的谢意，谦虚说道：“应该的，感谢学校给我这个机会。”
　　一番寒暄后，众人继续往里走。
　　等进了办公室，十几位校友齐齐起身，激动得恨不得上前与她一个拥抱，但碍着领导们在，只能按耐住激动的心情，男生傻傻看着，女生便胆子大了些，举着手机喊道：“啊啊啊！神仙姐姐，你终于来啦！”
　　韩月作为曾经的学生会会长，代表众人上前与她拥抱，开心道：“清瓷，大家都很期待你的到来！”
　　沐清瓷笑着与她们打着招呼，温柔说道：“大家别拘束，我们一样，都是海大一份子，很荣幸这次能参与母校宣传MV，希望能与大家合作愉快！”
　　她这番发言又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饶是策划这次活动的学生，都已经快激动得晕过去了。
　　神仙姐姐也太温柔了叭~
　　而其他人作为海大的名誉校友，他们虽然不会像那些年轻学生那般疯狂，但还是忍不住想和她合张影，哪怕说上一句话。
　　等和大家相互介绍完后，校长和系主任也相继离开，给他们年轻人发挥空间。
　　临走前，系主任交代韩月：“《时光》剧组答应这两天把摄影师借给我们拍摄，你记得让摄影系的同学好好学学，我们学校也派了负责人过来跟进拍摄进度，有任何问题，你们商量着，都是老同学，就麻烦你们了！一定要好好照顾沐同学，不要引起太多关注，给人家带来不便。”
　　韩月点头：“知道了，主任放心，我们定不负所托！”
　　好不容易等众人静下心来，目光和注意力终于从沐清瓷身上移开，韩月把剧本发了出来，人手一份。
　　“剧本分为两个小故事，一文一理，文科那边已经定下来了，理科这边，因为我们清瓷恰好是计算机系的，所以……”
　　“报告！我能和沐学姐搭组吗？”
　　忽然，一个男生举起手，两颗虎牙笑得阳光朝气。
　　沐清瓷抬头看向男生，只觉得好像有些面熟。
　　韩月瞥了他一眼，有些想笑：“梁芮，你先看一眼剧本再说吧。”
　　虽然放眼整个房间内，梁芮确实是此刻男生里颜值较高的，毕竟理工学校里能拎出这般青春朝气的小男生，的确挺不容易的，还是代表他们计算机系的。
　　只不过，众人低头看了看剧本，讲的是一个学长学姐从大一到大四互相暗恋对方，不停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只是为了让对方注意到自己，最后毕业典礼上，男生向女生求婚的简短小故事。
　　看主角互动就知道，不会是姐弟恋。
　　而梁芮是今年大四生，虽然年龄上与沐清瓷小不了几岁，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沐清瓷倒无所谓，只是翻了翻剧本，忽然陷入沉思。
　　很好，这很程晓晓！
　　这头，梁芮见众人不吭声，便直接跑到沐清瓷身边，笑嘻嘻地让众人评选。
　　“学长学姐们，你们看我行吗？”
　　众人撑着下巴看着两人，不知该如何评价。
　　有个女生捂着脸和一旁的人唠嗑道：“哎，要是谢景是我们海大的就好了，我最近看他们拍戏的路透，好甜好配啊~”
　　那人猛烈点头：“要是谢景，MV一定会火爆出圈！”
　　梁芮听了，顿时委屈了：“你们倒是很会想！当这是拍偶像剧呢？放眼整个海大，上哪找一个谢景？”
　　程晓晓捂着嘴简直要笑疯了，等这一波人争论完，她看向沐清瓷，眨着眼眸贼兮兮：“瓷瓷，你站起来一下。”
　　沐清瓷还沉浸在剧本中，有些不明所以，缓缓起身。
　　“噗！”
　　有人刚好喝水，顿时喷了一口出来，指着梁芮哈哈大笑：“快下来吧你！”
　　原本脸蛋还勉强有几分相配的两人，在沐清瓷起身站直后，那梁芮的短板立刻乍现。
　　本就不到一米八的身高，站在官方身高一米七，此刻又踩着几厘米高跟鞋的沐清瓷身边，秒变稚气未脱的小弟弟。
　　两人气势就不搭！
　　“哈哈……”
　　众人笑得前俯后仰之际，梁芮红着脸挠后脑勺。
　　“哎！吃在小时候不乖乖喝牛奶的亏上！”
　　沐清瓷不禁被他的话也逗笑了，笑着安慰他：“现在喝还来得及。”
　　本想着安慰，却不料话音刚落，莫名感觉这话也可以是另一种理解。
　　果然，刚刚那个喷水的人又哈哈大笑起来：“小芮芮过来，哥哥给你买AD钙奶喝！”
　　其他人简直要笑岔气了，梁芮气呼呼跑回自己位子，对着那人就是一顿乱捶。
　　沐清瓷强忍笑意，刚要坐回，忽然听到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什么事，这么热闹？”
　　她惊得回头，便见才刚分开不久的男人迈着长腿走进来，目光落在她身上，浅浅笑意。
　　“顾教授！”
　　梁芮立马坐正了身子，不再和旁人打闹，收起小虎牙，恭恭敬敬喊了一声。
　　也是这一声顾教授，让沐清瓷恍如回想起来，在哪儿见过这小男生了。
　　这不就是那天她回海大撞到她的那位吗？
　　但很明显，这男生自己都没想到那天撞的是谁吧！
　　不过，眼下不是惊讶梁芮的时候。
　　她更惊喜的是，顾言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韩月看了沐清瓷一眼，笑着打趣道：“哟哟，我们负责人来啦！正好，聊到选角一事，顾教授，您有什么提议呢？”
　　顾言清没说话，只是径直走到沐清瓷旁边。
　　会议桌是长方形的，沐清瓷被安排坐在主座上，一旁正好留出一个空位。
　　四目相对时，顾言清翩翩绅士问道：“可以坐这里吗？”
　　沐清瓷脑海里都是他刚刚在车里，眼里意味不明的笑。
　　他明明早就知道这个活动，还不跟她说！
　　她气鼓鼓瞪着眼盯着眼前男人，好一会儿没有吭声。
　　一时会议室的气氛有些奇怪，倒不是因为沐清瓷奶凶奶凶的目光。
　　而是这俊男靓女的对视，太特么养眼了！
　　梁芮更是发出土拨鼠尖叫声：“啊啊啊！我们顾教授可以啊！身高一米八三！颜值绝对是高配版谢景！”
　　作者有话说：
　　程晓晓：笑话！我可是神仙CP第一粉头！谁敢拆我CP？


第65章 入戏
　　被梁芮这么一喊, 众人猛然被惊醒，目光再扫了一眼并肩而立的两人，顿时纷纷点头, 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同。
　　顾言清今天一身海军蓝色衬衫工装裤, 优雅又绅士。
　　而沐清瓷则是简单的浅紫色短袖泡泡袖衬衫，头顶扎了一个丸子，露出完美有型的高头颅，肤白貌美像个高贵的小公主。
　　两人往那一站，简直就是神仙下凡, 般配得要命！
　　这高颜值代表计算机系出战，再好不过了。
　　而且仔细一看, 梁芮果真说的没错，顾言清还真是高配版谢景，五官和气质更加成熟有魅力, 能压得住沐清瓷那股仙气，CP感很强！
　　“我也觉得可以，顾教授以前就和清瓷搭档过, 两人应该有默契。”韩月眼观鼻，鼻观口, 故作两人不熟说道。
　　“真的？”
　　在座的其他人都是近两年毕业的，还有梁芮几个在校大四生, 自然不知道当年轰动全校的舞台剧，以及这对神仙CP绯闻, 是以都好奇起来。
　　“顾教授，清瓷姐, 你们以前合作过什么呀？”
　　沐清瓷紧紧握拳, 莫名有些紧张。
　　顾言清掀眸淡淡瞥了那些好奇的目光, 几人顿时嘴巴紧闭，不敢多问。
　　顾教授可是海大出了名的人狠话不多的严厉，就连梁芮那般活脱的臭小子都被他收拾得顶礼膜拜，一副仰慕崇拜的模样。
　　“先坐吧。”
　　他转而看向有些出神的沐清瓷，轻声提示。
　　沐清瓷回过神，哦了一声，连忙坐下，假装翻看剧本，不敢参与话题。
　　顾言清漫不经心坐下，向她身边侧了侧：“方便一起看吗？”
　　他轻声低语的礼貌询问，仿佛两人真的只是简单的校友关系。
　　可明明昨晚……
　　脑海里不自然浮现一些片段，沐清瓷脸上微热。
　　奈何众人目光像钉子一样两人身上，她不好多说什么，正想将剧本直接递过去给他，却不料他伸出修长二指，捏着纸张边缘往中间挪了挪。
　　那一沓剧本就这样，以一种共享的方式停在二人中间，像极了大学时两人共用一本课本上课的情景。
　　顾言清看得气定闲淡，沐清瓷却被他明目张胆的靠近惊得大气不敢出，低着头看似在认真研究剧本，实则目光盯着男人细长的手指，。
　　同样不敢出气的，还有办公室内众目睽睽的其他校友们。
　　不知为何，总感觉这两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亲昵熟稔，可偏偏两人又无任何越界举动。
　　大概是长得好看的人，天生自带磁场，如今两个磁沉碰在一起，观看的人自然而然有些想入非非。
　　沐清瓷自是没看到众人磕CP的姨妈笑目光，只是微微发愣时，忽然听到男人轻笑一声，似是十分愉悦。
　　她不由得好奇看去，与顾言清四目相对。
　　男人嘴角噙着的笑意还未褪去，看向她时，目光十分宠溺，下巴微抬，指了指剧本。
　　沐清瓷忽然想起了剧本内容，瞳孔微大，有些惊慌。
　　这个剧本就像另一个平行时空，如果当年她没有离开，她和他的故事大抵也如此吧。
　　不用想就是程晓晓又从他们身上找灵感写的，顾言清肯定也看出来了，所以才那样看着她笑！
　　韩月偷笑着看着两人表情，和程晓晓对视一眼，笑得贼兮兮的。
　　“那顾教授，男主角就交给你了哈！”
　　顾言清唇畔淡笑，声音低沉而温柔：“看沐同学是否愿意吧。”
　　沐同学心砰然而动，全然无法拒绝这样低音炮的蛊惑。
　　*
　　角色定好后，一切就简单多了。
　　原本估计要半个月才能拍完，现在最多三天就可以搞定！
　　因为正好《时光》剧组在校内拍戏，设备和道具什么的都应有尽有，指导拍摄的还是国内赫赫有名的大导演，沐清瓷更是把自己的化妆团队带过来，这直接让团队升级了好几个档次！
　　现场简直就是另一个版本的《时光》。
　　而当顾言清做了造型出来后，沐清瓷看得顿时有种梦回大一的感觉。
　　太惊艳了！
　　成熟稳重的大背头发型梳了下来，细碎的刘海盖在额际，从高冷教授秒变校园男神，真的只是一个发型的事情！
　　看着向自己缓缓走来的白衣少年，沐清瓷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圆一个梦！
　　一个曾经丢失的梦——回到校园，和顾言清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谁能想到，有生之年，竟然真的能实现！
　　而程晓晓又真的很会写言情小说，所有情节都很戳少女心。
　　拍摄场地选的是海大明年要投入运营，同样也是学校想大肆宣传的地方——新建的图书馆。
　　新图书馆十分高级先进，处处透着科技的气息，宽敞的座位，无人机自助打印查阅，甚至还有包间、榻榻米，十分舒适的环境，也让海大学子们一有时间就往图书馆钻。
　　每天都是人满为患的图书馆，女生开学后第一次来，走了两层楼都没有空位，正想找个地方席地而坐看书时，无意被不远处一位站起来的男生吸引住了。
　　男生看了她一眼，浅笑点头，便戴着耳机与她错身离开。
　　女生下意识坐上他刚刚坐的位子，脑海中是男生刚刚浅笑的容颜，仅是惊鸿一瞥，她便记在心上。
　　只是她还没待她反应过来，男生就没见了身影。
　　后来的每天，只要没有课，她都会去图书馆，同样的位子，期待着那个少年的出现。
　　只是因为时间错过，或位子被人占了等种种原因，他们一而再再而三擦肩而过。
　　女生仍然没有放弃，无论风雨雷电，都会坚持去图书馆自习。
　　直到一个月后，两人终于再次遇到，同一个位子，男生再次起身让座，目光相对那一刻，女生星眸漾起，忍不住微笑。
　　这次，男生落下了一本专业书，女生知道了他的名字，系别专业。
　　通过这些蛛丝马迹，女生打探到了男生的上课信息，用尽一切办法去和男生偶遇。
　　老天不负有心人，他们偶遇的次数逐渐增多，交集也越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会下意识给对方留下对面的位子。
　　无需约定，窗边的位子已经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
　　男生是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女孩也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希望有朝一日能与他并肩而立。
　　在这个充满知识的海洋，他们彼此陪伴渡过三个春夏秋冬，从青涩的大一新生，变成优秀自信的学长学姐……
　　毕业那天，女生与男生一样获得学校优秀毕业生荣誉，在颁奖典礼上，她收到男生送的毕业礼物，一个关于她的相册。
　　打开的那一刹那，看到第一张照片，她便泪如雨下。
　　原来早在她认识男生之前，男生就被她灿烂的笑容所吸引，也一直在默默关注着她，拍下了她的每一次笑容。
　　图书馆那次会主动起身让座，本意就是想引起她的注意。
　　只是后来他去参加编程培训大赛，与她错过了许久。
　　比赛回来后，男生察觉到女孩看他的目光有些不一样，两颗心彼此慢慢靠近。
　　图书馆忘了带雨伞、篮球场多买的水、食堂同一个队伍、林荫小道上转角的偶遇……
　　这偌大的校园哪有那么多偶遇，一切都不过是有心人的蓄谋已久。
　　喜欢就是一切动力的源泉。
　　他们让自己变得优秀，只是想让那个更优秀的对方看到自己。
　　最后的最后，两人双向奔赴，并肩而行，也成为了更好的彼此。
　　很清新励志的校园爱情故事，在传扬海大精神的同时，也让人印象深刻，为之心动。
　　沐清瓷拍过这么多年戏，这种其实算是小场面，对她来说简直信手拈来，尤其和她拍对手戏的是顾言清，是以她根本就不需要准备就能入戏，直接跟着剧本走，很多神情都无需可以造作，就天生自然的仰慕暗恋对方。
　　顾言清虽然也是第一次这样正式入境，但他们基本没有台词，主要就靠画面传达两人互相暗恋的心意，为了遇见喜欢的人，而精心制造相遇的巧合，而这些事情，他曾经也没少做过，所以拍起来也不难。
　　甚至因为他看沐清瓷的眼神，每一抹宠溺的温柔浅笑都能让人一眼入戏！
　　现场的人都以为他很有演技天赋。
　　有同样感想的，还有帮忙掌镜的导演，看着镜头里两人暗戳戳偷瞄的互动，夸赞不绝：“啧啧，这位顾教授不进娱乐圈真可惜了这张脸，太上镜太上镜了！演技也非常不错，稍加打磨，那就是被老天爷追着喂饭的天才！”
　　程晓晓站在一旁颇为自豪地说道：“导演，的确可惜啊，不过那我们顾教授被喂的饭可多了，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
　　导演摸了摸下巴，点头表示赞同：“我听说这位顾教授在海大可是国宝级别的人才，是我肤浅了，这么好看的人早已上交给国家了！”
　　程晓晓疯狂点头。
　　可不是嘛！
　　一旁摄影系的同学觉得，这次的拍摄经验，算是给自己的摄影生涯增添了一笔神话。
　　镜头内两人对戏很自然，几乎都是一条过，拍到现在，他就没尝过NG是啥滋味！
　　而这边导演评价完顾教授后，又看向沐清瓷，忽然有了想法。
　　“小程，你有没有发现，清瓷这小表情和神态，比和谢景对戏时还要自然！回头我要说说她，《时光》就要用这种神态拍，一定会让粉丝磕到嘴裂！”
　　面对导演的惊喜，程晓晓只能暗自高深莫测一笑。
　　笑话，这可是她书中原型亲自上阵，能不自然吗？
　　而且！
　　这剧本，可是她费尽心思采访来的~
　　作者有话说：
　　程晓晓：呜呜~我磕的CP终于同框了！！


第66章 臆想
　　顾言清的入戏程度, 也让沐清瓷一整个惊讶住了。
　　晚上两人回到家，沐清瓷窝在沙发研读剧本。
　　剧本虽然不长，但鉴于现在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招生宣传视频, 其精细程度不输于当下任何青春偶像剧, 因为主演的是她沐清瓷，友情参制的是他顾言清！
　　所以，沐清瓷不敢掉以轻心，更不会随意敷衍，她推敲着每一个场景中, 女生的心情。
　　感同身受，与之共情。
　　而反观厨房里优哉游哉煮红豆粥的某人, 就显得过分淡定了。
　　这不由得让她有些怀疑。
　　“顾言清，你该不会是背着我，学了表演专业吧？”
　　她趴在沙发上, 忽然问道。
　　太出乎她意料之外了！
　　毕竟，七年前的大神，演起舞台剧是完全靠冷着一张脸演完的。
　　谁能想到七年后他真正进入镜头后, 竟能那样生动自然，情绪收放自如。
　　要知道, 这可是很多当红小鲜肉都做不到的。
　　他们要么绷得太紧，要么过度夸张。
　　要是有今天顾言清一半的演技, 她也不会对偶像剧敬谢不敏这么多年。
　　不一会儿，顾言清端着两碗红豆粥走出来, 放到茶几上冷却，而后坐到她身边, 长臂一揽将人抱入怀, 喉间不由得溢出哑笑。
　　“学什么？”
　　沐清瓷抬眸：“导演今天夸你演技好, 想招你进演艺圈。”
　　顾言清唇角略弯：“哦，你们导演大概看走眼了，我只是……”
　　他略微停顿，噙着笑意盯着她。
　　沐清瓷不禁好奇：“只是什么？”
　　顾言清捏了捏她脸颊，温笑：“只是面对你，无师自通罢了。”
　　他哪里是什么天才演员，只因为是她，那些藏不住的爱意根本不需要演。
　　所以才真实，容易让人入戏。
　　沐清瓷盯着他看了半晌，嘴角笑意泛滥成灾。
　　“那你也……情感太熟练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有这样追过女孩子。”
　　向来清冷乖顺的沐清瓷，仗着男人的宠爱，也开始无理取闹起来。
　　顾言清眼角笑意更甚：“当然熟练了，毕竟，这是我曾经肖想过无数次的场景。”
　　沐清瓷疑惑：“嗯？”
　　顾言清挑眉，从茶几拿起手机，打开手机微信，凑到她面前。
　　“看看。”
　　“看什么？”沐清瓷愣了愣，抿唇含笑：“我没说要查岗……”
　　然而目光一扫，却发现是顾言清和程晓晓的聊天记录。
　　“这是……”
　　“往上翻翻。”
　　顾言清直接将手机塞给她，身子往后微仰，懒懒环抱着她，语气轻巧。
　　沐清瓷狐疑地瞥了他一眼，靠在他肩上，开始往上滑。
　　聊天记录是一周之前的，她和顾言清刚在一起没多久。
　　晓晓：“大神！能采访你一些事情么？”
　　顾言清：“说”
　　晓晓：“七年前，小瓷瓷要是没有离开，你会追她么？”
　　顾言清：“？”
　　晓晓：“啊哈哈！大神，你就看在我身体力行地磕你们CP这么多年，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行吗？”
　　顾言清：“会”
　　还真是言简意赅的回答，惜字如金啊！
　　晓晓：“嘿嘿！那大神准备怎么追我们小瓷瓷呢？”
　　许是顾言清许久没有回复，程晓晓又继续追问。
　　晓晓：“那我问具体点吧，大神是喜欢轰轰烈烈，还是细水长流？”
　　真是奇怪的问题，然而顾言清的回答更是奇奇怪怪。
　　顾言清：“瓷瓷她大三才成年。”
　　晓晓：“……啊哈哈，看来大神更愿意细水长流咯？”
　　……
　　晓晓：“大神，如果当初小瓷瓷没有离开，你们一定会比每一对情侣都甜蜜！”
　　后面一长串对话，让沐清瓷见识到了顾言清如何一步步落入程晓晓的圈套，套出了他的内心话。
　　原来剧本那些所谓计划好的偶遇，不过是她离开后，顾言清一个人的臆想。
　　每一次去到实验室，他都会望着对面那个空位发呆，有时候午睡猛然起身，恍惚中还能看到她戴着耳机坐在对面，抬眸与他相视一笑。
　　和陆晨去食堂吃饭时，遇上苏烟程晓晓她们，想着若是她没有离开，就不会是陆晨千方百计想偶遇苏烟了，他也会故意与她排在一个队伍，像从前那样，护在她身后，浅浅看着她对着一长排的美食犹豫不决，像只小馋猫，而后偷偷多打两个她喜欢吃的菜。
　　喧闹的课堂上，老师再提问有谁没听懂时，他会不自觉想起她皱眉咬笔头的模样，想跟她说这个题不难，却是无人可讲解。
　　偌大的图书馆里，他只喜欢那个靠窗的位置，旁边没有人就能静坐一下午，如果来了人，他就自嘲一笑，回了宿舍。
　　可就连回宿舍那条漫长的路，也到处充满着她的欢声倩影。
　　“顾言清，明天见，晚安~”
　　那个曾与他说完晚安后，就害羞地跑下楼梯的小姑娘，再不会出现在怡神院那个分叉口。
　　他宛如一具行尸走肉，在这个没有她身影却又处处充满她回忆的校园彳亍。
　　如果相遇的几率为零，他宁愿独来独往。
　　所以后来，他决定出国，或许唯有离开这里，他方能减轻一点相思之痛。
　　如今想来，她刚离开的那一年，是他最不堪回首最堕落的时光。
　　所以，才会想借着程晓晓这个机会，给年少的遗憾一个圆满。
　　沐清瓷看完那些“采访”后，不由得抬眸看向他，长睫微颤，眼角泛红，微微湿润。
　　顾言清撩开她散落在肩上的长发。
　　“怎么哭了？”
　　沐清瓷隐约有些鼻音，嗓子沙哑说：“你就看不出，晓晓是在套路你吗？”
　　顾言清刮了刮她鼻梁，带着笑说道：“当然知道啊，我还知道校长让她来写宣传视频的剧本，知道你是内定的学姐一角，所以那次她来问我，我就知道她还想写我们的故事，那既然如此，就不能让她再瞎写一通，我相信，在那个平行的世界里，沐清瓷没有出国，顾言清也没有出国，他们会在海大渡过甜蜜的每一天，每一次相遇、独处，都是顾言清精心策划的，他会不遗余力陪着他喜爱的小姑娘，直到她成年……”
　　沐清瓷忽然笑出声：“要是我和你一般年纪，你是不是大一就会跟我表白？”
　　顾言清不假思索点头：“会。”
　　而后指腹慢条斯理地抚摩着她的脸颊，轻轻问道：“瓷瓷，那你会接受吗？”
　　沐清瓷眼波一漾，坚定点头：“会。”
　　似是怕他不相信，她坐起了身，与他认真说道：“你还记得运动会那日吗？”
　　“当然。”
　　怎会不记得。
　　那日，他准备了一桌她喜欢的菜，除了想为她庆祝，也是私心想暗暗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只是所有的故事从那一天开始转折。
　　他们渐行渐远……
　　“其实那日，我是想向你表白来着。”沐清瓷盯着他，口吻郑重。
　　顾言清半撑着额头，垂眸凝着她，一眼望进她眸底，眼尾浮着一丝愉悦，有些不敢置信：“真的？”
　　沐清瓷这次没有害羞后退，直勾勾回望着他点头。
　　无论过了多少年，她都忘不了那日，她满怀欣喜从赛场下来，跑向他时的激动心情。
　　“嗯，晓晓她们也总说我，不能平白这享受你的默默付出，却不给回应，如果不喜欢就直接拒绝，如果喜欢，那就不该对你这么不公平，其实我怎么会不明白你的心意呢，虽然我年纪小，但是这些我都懂的，我想和你表白，想和你约定让你等我的。”
　　两人相距甚近，能看的清彼此眼眸中的自己，漾着星辉。
　　“还有，”沐清瓷眼中有些闪缩：“林歌跟我表白那个早自习，我也想找你说话的，可你一直都不理我，后来……我去北市也只是想和过去做个告别，我想告诉林歌和叶师兄，我更喜欢留在海大，留在有你的地方，只是……”
　　顾言清不想她再回想那些悲伤的过往，捧着她的脸颊蹭了蹭她鼻尖，喉结滚了下来，微微直起身压了过去，将她圈在沙发靠背里。
　　两人脸靠的极近，沐清瓷红着的眼，被他突然袭来的亲近懵住了。
　　听到他深沉的嗓音，满是歉意和懊悔：“对不起，当时看到你们那般熟稔亲密，我心中嫉妒得发狂，不敢和你说话，是害怕自己泄露了心意让你为难，我以为，你喜欢他……”
　　下一瞬，沐清瓷微微仰头凑过去，直接吻住他温凉的双唇。
　　顾言清只是片刻的一愣，没想到她会先自己一步，眸光深了几分，唇角略微一弯，张嘴含了回去，立刻反客为主，细细密密地吻了回去。
　　没有克制和忍耐，全凭心欲放纵的亲吻，那些遗憾和懊悔，在这一刻终将得到圆满。
　　少女的唇形完美到令人惊艳，唇瓣也特别柔软，含在嘴里仿佛下一刻就会融化一般，丝滑微弹，令人欲罢不能。
　　经过昨日，顾言清的索取自是不再克制，只是忽然想起，昨日说好要买的东西，今天因为收工比较晚，回来的路上竟给忘了。
　　他有些懊恼地微微用力，咬了咬她舌尖，感觉到小姑娘的无力依靠，便就势扶着她酥软的小身子靠在沙发上，然后继续不顾一切地汲取她甜美的气息，长指搭在她领口边缘徘徊。
　　沐清瓷闭着眼乖乖靠着，任他温柔索吻，气喘吁吁的。
　　只觉得不过聊聊几次亲吻经历，尤其是昨晚醉酒过后，她能明显察觉到男人的吻技竟然越来越高超。
　　也越来越……逾越、过分。
　　肩膀时而清凉时而温热，不过几个细微的轻拢慢捻抹复挑，她那颗乱了的心脏就随着他的轻重而跃动，丧失了自主跳动的机能。
　　难道这也是，无师自通，顺便激发了手的技能？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又似乎顺其自然，沐清瓷甚至没法多思考，就已经在他掌中折服，逐渐沉迷……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两人吻得太过投入，以至于茶几上的红豆粥冷却了许久。
　　直到一阵“咕咕”叫声乱入，尚存一丝理智的顾言清才堪堪放过怀里的人儿，抬头从温柔乡中抽离出来，吻渐渐回到她耳畔，吸吮了好一会儿，靠在她脖颈处低喘：“饿了？”
　　沐清瓷早已浑身发软，此刻更是羞耻得不敢睁开眼，亦不敢动。
　　她没想到自己肚子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咕咕叫！
　　担心刚刚这个失礼会不会太扫兴致了？
　　实在是太丢脸了！
　　顾言清靠在她身上许久，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似是在安抚她，又更像是平息他自己的躁动，将理智从边缘处拉了回来，微微起身，帮她把已经凌乱的的衣服拉好。
　　“先喝粥吧。”
　　他声音染了几分情·欲，听得沐清瓷耳朵就像要怀孕了一般。
　　身上的温度和压迫感蓦然离去。
　　沐清瓷有那么一刻有些不舍，不知为何，她十分迷恋刚刚被他全身心包围的感觉，乍然分开，她甚至还有些空虚虚的失落感，瘫在沙发上讷讷失神。
　　“……好。”
　　身子却没动。
　　因为真的已经没力气了……
　　顾言清试了下红豆粥还有余温，便端了过来，偏头望着她浅笑：“我喂你？”
　　沐清瓷被他瞧得更加羞怯，脸红的水嫩潋滟，望着那双宽厚的手掌，想起了刚刚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忽然有些不能直视它，声线也跟着颤抖起来。
　　“我……我自己来……”
　　她虚虚伸出手去接，却忽然被顾言清一手握住。
　　沐清瓷倏然抬眸，仿佛惊弓之鸟一般，望着他，有些懵然。
　　男人探身过去，一双墨眸如同幽静的深潭，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绅士。
　　“瓷瓷，原谅我没控制好自己，如果我刚才的冲动吓到你了，你随时可以反抗。”
　　他始终害怕自己作为男人的本性，面对她时会变成恶魔，不顾一切地将她吞噬。
　　像昨晚那样的失控，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沐清瓷没想到他会这么想，拍戏多年，虽然没拍过这样的亲密戏，但又岂会不知，这些不过是恋人间正常反应和亲密接触。
　　因为爱，所以想迫切融入对方身心。
　　他可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这些年因着她也没有过过正常男人的生活吧……
　　所以，一时冲动，真的很正常。
　　沐清瓷当即不假思索反握回去他的手，纤软指腹磨挲着他的掌心，顾不得红唇晶莹剔透红肿得像一朵玫瑰花骨朵儿。
　　她此刻虽然娇怯，却也是个胆大的姑娘。
　　尤其是两人错过那么多年，所以她丝毫不想掩藏自己的爱意和迷恋。
　　她握着他的手摁在心口，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我很喜欢你的亲近。”
　　昨晚醉酒是真，但想把自己交给他也是真。
　　长睫微颤，她掀眸自下往上去看他：“我、我……没有害怕，只是第一次……”
　　昨晚尚还可以借着酒胆，今天就真的是隐隐期待而又害怕了。
　　顾言清垂眸望着这个和荧幕上完全不一样的女孩，清冷娇憨中又透着几分欲。
　　此刻的她，不是那个遥不可及的冷淡神仙姐姐，而是会对他撒娇害羞的小姑娘。
　　如此娇羞的一面，也独独只会在他面前展现。
　　不得不承认，小姑娘这样的反差萌，真的彻头彻尾地满足了身为男人的独占欲和自豪感。
　　“别怕，我会循序渐进的。”
　　顾言清垂眸抵着她额，温声哑然，仿佛是在谈论一个科研论题。
　　可沐清瓷明显感觉到肌肤相触的手背，炙热滚烫，他的体温也在逐渐升高。
　　她咬了咬下唇肉，想着该说些什么的时候，男人忽然弯下身，寻到她的唇轻轻吻了一会儿，这次是十分温柔的浅尝辄止。
　　分开后，他把端在手里许久的红豆粥递到两人之间，舀了一勺开始喂她。
　　“别乱想了，先喝粥。”
　　他温声诱哄着，宠溺又怜爱。
　　沐清瓷自然也乖巧一口一口喝着，只是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没有片刻转移。
　　一碗粥很快喝完，顾言清似乎不敢正视她的目光，只是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很轻很压抑地说道：“去洗漱吧，我出去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至于买什么，不言而喻。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意外
　　沐清瓷明白过来他意思后, 顿时又羞又窘，捡起掉在地上的剧本，缩在沙发里不作声。
　　顾言清温温一笑, 起身出了门。
　　直到房间里全然安静下来, 沐清瓷听着自己扑通扑通如鼓落心弦，回味着男人刚刚别有深意的浅笑。
　　捂着脸一头栽入柔软的靠枕里，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简直要没脸见人了！
　　坐了一会儿，平复下心情后, 她有些懵懵然地去主卧收拾衣服洗漱，然而调了热水准备泡澡, 然而临入水前，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二十分钟后，顾言清顶着一身清泠月色回屋。
　　客厅一片安静, 唯有主卧浴室隐约传来水哗然的声音。
　　他提着东西推门而入，随手将那东西塞入床头柜，而后靠在浴室门边, 轻轻敲了敲玻璃门，嗓音低沉。
　　“瓷瓷。”
　　怕她一人害怕, 所以想跟她说一声自己回来了。
　　然而不过一会儿，浴室门半开, 伸出一颗包着浴帽的小脑袋。
　　小姑娘脸色绯红，也不是被水汽熏的, 还是害羞，蕴着一层淡薄晶莹的雾气, 眼眸湿漉漉得有些勾人。
　　顾言清转身站定, 一双黑白分明的深眸紧紧凝视着她。
　　“怎么了？”
　　沐清瓷咬着唇, 欲语还休，最后眼一闭，似乎是豁出去了一般，小脸皱成一团。
　　“我、我来那个了……”
　　空气骤然静了静。
　　顾言清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指的什么。
　　顾不上分寸，他长腿一迈，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沐清瓷摇了摇头，大概是近日开心过头，她竟然将自己的生理期都给忘了，偏偏又在这个关键时刻驾到，简直是……
　　她委屈巴巴地望着他，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对不起，顾言清，我……”
　　顾言清低笑了一声，伸手捏了捏她脸颊，沉声安抚：“傻瓜，这种事为什么要道歉？”
　　“可是你过几日就要出国了……”沐清瓷声音渐渐有点小，又似十分遗憾。
　　更多的是害臊。
　　隔着半开的门，顾言清笑得有些满足，揉了揉她的眉心，嗓音温和：“快去洗个热水澡，别着凉了，我出去买点东西。”
　　沐清瓷不解：“又要买什么？”
　　“乖，很快。”
　　*
　　等沐清瓷洗完澡出来时，顾言清已经回来了，恰好从厨房里走出来。
　　“洗完了？”
　　“嗯，你在煮什么？”
　　沐清瓷一边问，一边用毛巾擦着抹着湿漉漉的头发。
　　顾言清没说话，只是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拢住干发帽，轻轻帮她擦拭。
　　他动作轻柔，温情脉脉，如同细心呵护着一件世间宝物。
　　沐清瓷下意识便搂紧了他腰身，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直勾勾盯着，好像看不够一般，清澈的棕色瞳孔里，清晰地映着男人的身影。
　　顾言清被她这个小动作给取悦到了，嘴角微翘，挂着一抹浅笑，心情十分愉悦。
　　“你笑什么呀？”沐清瓷含笑问道。
　　或许是刚沐浴过后，声音酥酥软软的，让人一秒便沦陷。
　　顾言清手微微停顿，定定看了她一眼。
　　总觉得她无时无刻不在撩拨自己。
　　随后扬起唇角，笑：“没什么，就是在想，我的小仙女为何长得这般好看。”
　　“嗯？”沐清瓷歪着头有些不相信。
　　顾言清雅笑，俯身轻轻碰了碰她精致小巧的鼻子，唇角勾着一抹暧昧的浅笑：“果然，老天爷和我一样偏心，只想把最好的都给你。”
　　沐清瓷脸红不已，推了推他：“顾教授什么时候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顾言清垂眸逗她：“哦，跟你学的。”
　　“我什么时候这样了？”
　　“说好醒来会认账的，现在就不认了？昨晚你醉酒的时候，可会撩人了。”
　　“你怎么能跟一个醉鬼较真呢？”
　　那么羞耻的事情，她可不会认。
　　顾言清被她调皮的模样给气笑了，捏着毛巾往下一扯，那双灵动勾人的双眸顿时被遮住，只露出高挺的鼻尖、樱唇和尖巧的小下巴。
　　眼前骤然一黑，沐清瓷呆了片刻，仰着头一动不动。
　　俨然一副任君采撷的纯欲姿态。
　　嫣然欲滴的红唇微微一张。
　　“顾言清……唔……”
　　未说出的话直接被强势压了回去，清冷的气息蓦然袭来，沐清瓷呼吸一滞，身子被他扣着后脑勺微微抬起。
　　视觉被关，触感便倏然被放大几十倍。
　　男人用舌尖温柔地描绘着她的唇瓣，轻而巧，如春风细雨拂过，撩至心尖。
　　沐清瓷身子下意识往后仰，手握着拳紧紧攥着他的衬衫袖，借力踮起脚尖，想汲取得更多。
　　不一会儿，那炙热的描绘从唇瓣缓缓滑至下巴、喉结……
　　*
　　因顾及到她明天还要拍戏，顾言清最后还是稍稍控制了一下自己，没有把痕迹留的太明显，这个温柔的吻也只持续了小半会儿。
　　洁白的毛巾被移开，沐清瓷缓缓睁开眼眸，眼波荡漾，唇光水泽，与身上清薄透亮的真丝睡衣相映成辉，十分诱人。
　　顾言清低低垂眸望着，喉结上下一滚，眼神依旧十分热烈。
　　少女的香甜，实在太令人上瘾了，他时时刻刻都仿佛餍不知足一般。
　　摸了摸她已经有七分干的头发，他哑着声音浅声道：“去沙发坐好，我帮你吹头发。”
　　沐清瓷离开他的身子，想要自己站稳，却发现腿有些轻浮，头晕晕发沉。
　　她闭了闭眼，低下身子想要站稳，心中吐槽自己还真是……娇气~
　　就一个吻而已，怎么就好像拍了一场驰骋沙场的骑马戏一般，虚软得不像话。
　　刚想着，身子忽然腾然一空。
　　顾言清似乎发现了她的窘境，弯身将她一把抱了起来，往沙发走去。
　　“这么容易发晕，是因为颈椎的缘故么？”
　　沐清瓷略微惊讶：“你怎么知道是颈椎的问题？”
　　顾言清将她安稳放到沙发上，俯身帮她捏了捏后颈，力道轻重十分适中，沐清瓷有种说不出的舒适感，满足地喟叹了一声，不由得闭上眼享受起来。
　　又听他温声道：“我妈也是这个毛病。”
　　所以他十分心疼她，因为颈椎病确实很折磨人，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才会有，而她如此年轻，是因拍戏落下这样无法直接治愈的病症。
　　沐清瓷睁开眸，关切问道：“那阿姨现在有好些么？”
　　顾言清起身去拿吹风机，“老毛病了，不过有在调理。”
　　沐清瓷想起了什么，有些激动：“最近我经纪人给我介绍了海市的一个老中医，回头我们带阿姨也去看看吧，我感觉效果还不错的。”
　　顾言清寻了吹风机过来，一边插好电头，一边温柔点头。
　　“好，她这两年也是找的中医，跟我说好很多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论真假，阿姨定是不想让你担心的。”
　　顾言清无奈点头，开始吹起头发。
　　“不过医生说心态也很重要，前些年她放不下小昕的事情，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大概也终于放下了。”
　　沐清瓷心有感触，拉着他的手腕，声音软糯：“顾言清，以后我会替小昕好好照顾阿姨的。”
　　顾言清心中一动，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妈很喜欢你，如果知道……”
　　他勾着唇笑意更深。
　　“如果知道我女朋友是你，大概所有的忧愁都会烟消云散。”
　　“女朋友”三个字从他嘴里一本正经说出来，沐清瓷心底莫名升起一抹甜意，唇角不自觉弯了弯。
　　她还挺喜欢这个称呼的。
　　算是肖想了七年的关系，终于落实了，心里还十分愉悦。
　　吹风机声音嗡嗡响起，男人细心地帮她吹着头发。
　　浓厚细密的头发在他指间缠绕，如同情丝一般涌入心间，酥酥麻麻，丝滑柔软。
　　而那双美丽清澈的丹凤眸子呆呆盯着自己，顾言清有些把持不住，举着吹风机微微一顿，宠溺浅笑，掌心渐渐捂住她的眼眸。
　　“瓷瓷，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他弯身凑在她耳边似笑非笑地说，有些无奈。
　　沐清瓷讪讪地咳了一声，脸颊一红：“哦……”
　　羞涩地垂眸。
　　她也不想的。
　　只是他太过温柔，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就跟随他走了。
　　顾言清低低笑了声，待头发吹得差不多了，便帮她用十指梳了梳头发，俯身温声道。
　　“在这等我一下。”
　　沐清瓷想着他定然是要煮什么好东西，便靠在沙发上看起了《时光》的剧本。
　　过了一会儿，顾言清从厨房走出来，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糖水出来。
　　“这是什么呀？”
　　闻着有一丝酒酿的酸甜味，十分好闻，沐清瓷不禁咽了咽口水。
　　“红糖酒酿鸡蛋羹。”
　　顾言清依着她坐下，拿着羹匙搅拌着碗里的糖水，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她唇边，“尝尝？”
　　沐清瓷放下剧本，看着碗里十分有食欲的暖色，微微张嘴，不由得眉眼弯弯，抬眸看向他。
　　“好喝！你怎么会这个？”
　　顾言清一边喂她，一边解释：“以前我妈会给小歆熬这个，她说好喝又能缓解疼痛。”
　　沐清瓷一连喝了几口，果然觉得腹部暖暖的，十分舒适，舌尖不由得舔了舔唇瓣，直勾勾盯着碗里的食物，宛如一只贪吃的小馋猫。
　　心里更是蜜甜蜜甜的，喝完便望着顾言清，眼巴巴笑：“明天我还要喝。”
　　顾言清摸了摸她脑袋：“好。”
　　放下碗后，他转身忽然一本正经问她：“瓷瓷，未来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沐清瓷有些猝不及防。
　　“你喜欢北市，还是海市？”顾言清的眉眼很是认真，“等我再回国，我们就定下来好不好，至于在哪里安家，一切都尊重你的意愿。”
　　没想到他突然会这样说，沐清瓷半是惊喜半是惊讶，想了想，柔声道：“外公他，一直很想回海市，我也喜欢这里。”
　　顾言清捏着她双手，将人带入怀里，“好，那你看什么时候接外公过来住。”
　　说起来，上一次提出要和外公正式见面，还是八年前。
　　一晃过去多年，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喊声外公了。
　　沐清瓷最近也在计划着把外公接来海市，原本是害怕他一个人待在这边容易想起往事，对心情不好，如今既然都打算回到海市长住了，她便也想多陪陪老人家。
　　两人靠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畅想未来。
　　直到沐清瓷靠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呼吸声平和缓慢得令人心情安好。
　　顾言清小心翼翼将她抱起，往卧室走去，怎料刚将人放到床上，沐清瓷睁了睁眼，似乎醒了，但眸色茫然，又似梦中。
　　她抱着顾言清的臂膀，低低呢喃：“今晚陪我，好不好~”
　　顾言清摸了摸她发顶，柔声轻哄：“乖，我就去冲个凉。”
　　沐清瓷这才慢吞吞松了手，顾言清趁机塞了一个抱枕到她怀里。
　　女孩翻了个身，抱着柔软的抱枕，香喷喷睡去。
　　确定她不会再乱动后，顾言清无奈低笑，调高了点空调温度，转身去了浴室。
　　作者有话说：
　　u1s1，顾教授体质是真不错，连着两天冷水澡，预计接下来几日都是！啊哈哈~
　　刚买的那啥，大概要延期使用咯~
　　最惨男主，没谁了……


第68章 般配
　　翌日天亮, 阳光普照，卧室里一片明媚温和。
　　沐清瓷一夜好梦，或许是男人令人心定安神的怀抱, 她睡眠质量出奇的好。
　　过了生物钟许久后, 才睡眼惺忪地在顾言清怀里醒来的。
　　她头埋在他胸前，听着他浅浅的呼吸，还有两人亲密相拥，同样的体温，空气中弥漫的, 尽是男人干净清冽的味道，气息交融, 令人脸红心跳不已。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到天亮。
　　与其说是被顾言清拥着入睡，倒不如说是自己将他当做了抱枕，四肢像考拉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脑袋枕着他的手臂，左手穿过他腰身环抱着，左腿更是直接架在他大腿处, 姿势有些羞耻。
　　沐清瓷自然也被自己这豪放的姿势吓住了，小心翼翼挪着腿, 试图消灭证据。
　　却不料才挪了一半，就被人握住。
　　顾言清原本搭在她腰间的长臂, 不知何时滑向了她的小腿肚子处，无意识地磨挲着, 带着男人特有的灼热粗粝。
　　“醒了？”他声音微哑，带着点晨起的低音, 十分磁性撩人。
　　沐清瓷从他怀里抬起头, 眨了眨眸, 有些慌乱：“早、早安。”
　　“早安。”顾言清却极其自然地在她清眸上印上一吻，将人又抱紧了些，在她耳边柔声问道，“起这么早？”
　　轻薄的热气撒在脖颈处，女孩白皙的皮肤瞬间染上一层浅浅的红晕，直至耳后根。
　　沐清瓷只觉得痒痒的，情不自禁在他怀里蹭了蹭。
　　这么一蹭，顾言清顿时神清气爽过来，当然，也不止是脑子清醒……
　　覆在沐清瓷肩膀处的手停了停，少女柔弱无骨的身子如同小猫咪一样，轻盈绵软得不像话，血气方刚的顾言清又如何能抵抗。
　　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一把将小姑娘摁在胸前，纤细的软腰被臂膀有力圈住，声音愈发沉哑：“别动。”
　　简简单单两个字，沐清瓷却听出了不言而喻的欲。
　　身子一僵，就连脚趾头都下意识蜷了蜷，窝在他怀里不敢再乱动，乖巧如猫儿，过分可爱。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忽听得头顶男人低低笑了一声，如清泉水润。
　　“这下知道怕了？昨晚不是很热情？”顾言清含笑打趣。
　　沐清瓷羞赧抬头，对上他的浅笑，没什么气势地瞪了一眼，随后指尖点了点他上下翻滚的性感喉结，咬着唇问道：“你怎么……睡过来了？”
　　顾言清捉住那胡乱撩拨的纤纤细手：“又不认账了？”
　　低眸紧紧锁着她，眉梢轻挑，颇有些翻旧账的意味。
　　沐清瓷怔了怔，秋波一转，就是不吭声。
　　“昨晚是你抓着我不放手的，”顾言清慵懒地把玩着她雪白细腻的指尖，唇边笑意更深：“瓷瓷，你是不是梦到我了？”
　　沐清瓷下意识反驳：“没有。”
　　“真没有？”
　　“真、真没有……”语气渐渐弱了弱，沐清瓷拧着眉开始回忆昨晚的梦。
　　貌似真的有做一个美梦来着，梦里有他，隐隐约约是在海大，他的办公室，还有些涩涩来着……
　　“我是对你做了什么吗？”她脸颊轰然一红，支起身趴在他身子上方，小心翼翼询问。
　　却忽然发现他眼底青黑一片，一看就是没睡好的后遗症。
　　“这是……”
　　熬夜了？
　　她不禁伸出拇指，用指腹抹了抹他眼睑，有些好奇。
　　浓密蓬松的厚发也随之散落下来，落在顾言清脸上，清清凉凉、柔软轻拂。
　　顾言清眼眸半眯，捋着她的长发，勾至耳后，手顺势扣住她后脑勺，将人压了下来，目光落在她饱满的唇瓣上，笑得有些意味不明：“你应该想想，我对你做了什么。”
　　沐清瓷微微皱眉，一剪秋水横波清亮水润，天真无邪地转了转，似在回想。
　　然而还未多想，身子忽然又被按压了下去，唇上不其然被一片柔软重重碾压，肆意散漫，落下来的长发遮挡住光线，让触感更加敏感。
　　若不是感受到他放在自己肩胛骨处的力量，这姿势怎么看都是她在强吻。
　　想到这，她不禁笑出声。
　　男人见她没专心，轻轻咬了咬她下唇肉，轻痛微痒的，她当即不敢再开小差，配合着他完成这个早安吻。
　　只是双臂撑在顾言清身上，唇齿间的呼吸皆被夺了去，沐清瓷渐渐有些体力不支，身子软了下去，吻到最后干脆松了手，趴在他身上任他索吻。
　　顾言清原本只想浅尝辄止，奈何她如此配合，男人双手自动将人揽着转了个圈，把小姑娘按在下方。
　　沐清瓷有些舒适地躺着，双臂揽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十分依恋这暧昧而心动的气息。
　　摄影十点开工，两人在床上闹到八点多，沐清瓷生理期，两人再如何情不自禁，顾言清最后也只能将穿在小姑娘的衬衫一一扣好，有些无力地埋在她赛雪的颈侧，狠狠嗅吻了一会儿。
　　“起来吧。”
　　声音无奈又温情。
　　梳洗后，沐清瓷换了衣服，站在浴室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眉眼处处带着桃花绯色的少女，心中也软得一塌糊涂，待看到衣领处一处深红色印子时，忽而想起了什么，连忙掀开衣领，看着胸前斑驳吻痕，顿时羞红了脸。
　　得亏这次拍摄的服装十分保守，不然锁骨处的痕迹，实在太令人遐想了！
　　*
　　这两日，《时光》特意放假，给沐清瓷空出时间去拍海大宣传视频。
　　摄影系的李暮歌同学花了一晚上剪辑了部分近日拍的视频出来，投放到会议室的投影仪上，一众人伸着头观看，直呼“哇哦！配一脸啊！”
　　只因画面实在太青春唯美，那种朦胧又暧昧的对视，简直太太太勾人心了！
　　梁芮拍了拍大腿，直接惊呼：“卧槽！原本在我心中的，神仙姐姐永远是神仙姐姐！但现在，我一看到她就想喊师娘！你们说我是不是魔怔了？”
　　众人回头觑看他。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
　　恰在此时，会议室门被推开，顾言清提着公文包走进来。
　　顾教授还是那个顾教授，只是明显气场感觉不一样了。
　　大概是为了配合宣传剧的身份，顾言清穿了一件浅蓝白色撞色衬衫，没那么古板，略带小清新，却又别有一番清冷斯文，恍若一眼就见到了年轻时候的顾教授。
　　当然，之前的顾教授也是很年轻。
　　只是今日的顾教授，浑身散发着一股子少年气息，让人移不开目光。
　　“顾、顾教授？”
　　众人看得出神，梁芮率先回过神叫出声，显然有些震惊。
　　顾言清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点头，把公文包放在桌上，淡然坐下，而后目光轻抬，落向前面正播放着的画面。
　　青葱岁月的少年，明媚温柔的少女，情愫渐生的暗恋。
　　视频不长，但每一帧都让他目不转睛。
　　顾言清单手撑着下巴看了片刻，目光温浅。
　　“顾教授，您觉得，这视频剪辑的怎么样？”梁芮试探性一问。
　　顾言清收回目光，故作淡定轻咳一声。
　　“不错。”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两个字，顾言清却忍不住嘴角微微一翘。
　　实在没想到这把年纪了，作为教授的他，反而要躲着自己的学生谈恋爱。
　　这感觉，就像初中生早恋，怕被老师抓包一样。
　　而这时，“早恋”的另一主角也推门而入，踏着旭日光芒而来。
　　顾言清闻声抬眸看去，目光微愣。
　　这两日早上起来，两人都要那一会儿，说是难舍难分也不为过。
　　所以起得迟，到最后，小姑娘完全是顶着一张未施粉黛的素颜出来的，他原本倒也不觉得和平日有差别，只是今日她的装扮，让他忽然想起了一些往事。
　　许是为了贴合角色，她也换下了早上成熟的白衬衫西装外套，改为一件白色蝴蝶结系带衬衫，搭配着浅蓝色短款百褶裙，慢慢的学院风，倒是意外地和自己撞成了情侣衫。
　　而这套浅蓝色衬衫裙，他记得大一那年，他们去旅游，爬山那天，她穿的就是这套。
　　至于为何记得，是因为那些他偷偷抓拍下，从未公布的照片，至今还存在他电脑里。
　　他看得入神，其他人更甚。
　　当沐清瓷顶着高高的小丸子头，微笑着踏入办公室时，梁芮等人手中的笔也应声而落。
　　“早~”
　　沐清瓷尤不自知地和众人打着招呼落座，最后走到顾言清身边，笑着看了他一眼，将一缕碎发勾至耳后，优雅地在他身边位置坐下。
　　“顾教授，早啊~”
　　少女声音浅浅清甜，勾得顾教授心底痒痒的，不受控制地想起早上小姑娘赖在床上，趴在他耳边哈气的聆笑声，只是面上依旧是高冷地淡淡点头。
　　两人这一幕互动落在随后跟来的程晓晓眼里，程晓晓差点就要笑出声了。
　　“早什么早啊，你们都迟到半小时了！”
　　她想起刚刚给沐清瓷挑选衣服时，一向清冷的神仙姐姐，那害羞的模样，绯红的脸颊不用多想，就知道这两人的同居生活有多激烈了！
　　久别重逢，破镜重圆，干柴烈火！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啊！
　　程晓晓仰天长啸一声。
　　这种背着所有人默默吃狗粮的感觉，真的太挠心挠肺了！！！
　　等众人从神仙姐姐的盛世美颜中回醒过来，开始昨日总结时，已过了小半小时。
　　沐清瓷感觉到手机一阵震动，摸出了一看，竟是旁边正端坐着的顾教授。
　　顾言清：沐学姐今天很漂亮。
　　沐清瓷强忍笑意，眼眸弯弯，偷偷给他回了信息。
　　沐清瓷：顾学长今天也很帅！
　　听到耳边男人轻笑愉悦的声音，她实在忍不住歪头看了去，两人相视一笑，眸中荡漾着无人知晓的幸福。
　　何其有幸，时隔七年，十六岁的沐清瓷和十九岁的顾言清，能再次相见。
　　*
　　为了不引起太多学生围观，拍摄地点选择在新建的图书馆附近，这里场景空旷，景色也十分幽美，书院气息浓郁。
　　镜头里两人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前后走着，导演一边给李暮歌讲解镜头运移，一边让他亲自掌镜。
　　而一旁负责场务的梁芮也忙的一头大汗，直到镜头完美过了，众人才歇着喝口水。
　　沐清瓷和顾言清在不远处和程晓晓交流着剧本问题。
　　忽然一个男生拍了拍梁芮肩膀，指着自己手机上一条微博新闻，好奇问道：“梁芮，你说这个G先生，不会就是顾教授吧？”
　　梁芮一脸雾水，放下水瓶凑过去一看。
　　原来是一个多月前，那条关于沐清瓷的诽谤。
　　他当时也有刷到过，后来这个博主还为自己不实爆料连续在微博道歉一个月，也是够丢海大校友脸的。
　　不过事情虽然真相大白了，但是众多网友还是很好奇爆料中的G先生，毕竟能和神仙姐姐传绯闻的，他还是第一人，据说神仙姐姐因为这事，还破天荒第一次主动给爆料者发律师函告了！
　　不过这事马上被压了下去，又因后来沐清瓷的身世曝光，引起网友哗然热议，更多目光转到了沐清瓷身上，所以关于G先生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直到现在，梁芮再次看到关于G先生的爆料，下意识就想起自家教授的经历。
　　实验室大神、出国留学、教授、名誉校友……
　　海大计算机系历届牛逼人物翻来覆去，也就顾教授和这位G先生完全吻合……
　　他眼皮子跳了跳，这可不兴给人造谣的啊！
　　当即把人骂了一顿：“哪里像了？曾子皓你再这么嘴碎，信不信群演也没你份了!”
　　然而事后梁芮再看自家教授和人神仙姐姐的镜头，愈加觉得两人莫名配一脸，师娘二字也在他脑中狂啸~
　　神仙CP，果然名副其实……
　　作者有话说：
　　最近家里发生很多事情，导致更新慢了，给各位宝子道个歉，这本也快完结啦！谢谢宝子们的等待，我会加快更新速度的！


第69章 幽会
　　十月份的海市依旧是阳光明媚, 刚好遇上国庆节，校园里学生不多，正是拍戏最佳时机。
　　所以众人共心协力不休假, 在《时光》剧组的合力帮助下, 《我的学长学姐》仅仅历时五天就接近收尾阶段，今天是最后几个镜头补拍。
　　图书馆里，女生和男生再次不期而遇，两人相视一笑，脉脉无语, 颇有默契地选择了窗边的空位，对面而坐, 低头看书。
　　只是这次，两人没有再戴着耳机与外界隔绝，对方的一举一动皆悄悄落在各自的耳里、直至心底。
　　明媚柔和的阳光落在两人肩头, 恬静温馨。
　　这次亲手掌镜的李暮歌同学看着镜头里的画面直呼太唯美了！
　　每一缕阳光和秋风，对他们都是如此的偏爱！
　　只能说这对选角太绝了，如果让顾教授和沐清瓷去拍一部偶像剧, 估计要火爆全网！
　　不过相信明年海大宣传视频一经播出，肯定也会席卷全网热搜, 也不知道顾教授会不会因此出圈……
　　不知不觉拍了大半部分镜头后，正午阳光强烈起来, 沐清瓷鼻尖沁了些许汗，程晓晓这几日代替李妍做起了她的小助理, 忙前忙后地，还要照顾两人地下恋情, 也着实不容易。
　　午饭后, 图书馆里竟空荡荡没有人了, 惊讶之下，沐清瓷给程晓晓发了信息，问他们去哪里了。
　　程晓晓立马回了信息过来：我们去办公室开个小会，你去二楼休息下巴，下午戏份还挺多的。
　　沐清瓷没多想，本来还想问下顾言清去哪了，但又怕被她打趣，便洗了把脸，披件风衣外套便往二楼去。
　　二楼有学校给她安排的专用休息室，倒也清净。
　　此时宽大的书馆内空无一人。虽然是明年才开放使用，但为了拍摄，一到二楼这两层的书架上已经摆满了图书，就连旋转楼梯墙壁上的书架上，也是琳琅满目，一进入图书馆，这种浓厚的知识气氛扑面而来，室内更是宽大敞亮，比之前那个拥挤窄小的老图书馆是要先进了许多。
　　人一旦靠近，书架上的自动感应灯逐一亮起。
　　沐清瓷恍然记起，以前在实验室，顾言清他们也做过一个类似的感应系统项目，当时他把做出来的半成品安在门上，而她每天不厌其烦地进出测试，就像个机器人一般。
　　如今想来，那时候的时光真的好幸福。
　　她噙着笑，脚步来回逗得感应灯时亮时灭，心里都是从前的时光，和如今顾言清的容颜。
　　恰在此时，前方的书架好像也亮起了灯光，但她十分确定自己没有踏过那片区域，正好奇感应灯是不是失灵了，便听到前方传来顾言清淡笑的声音。
　　“沐学姐这是想，测试一下我们自主研发的感应系统？”
　　沐清瓷抬眸浅笑，只见书架另一端，顾言清正抱臂而立，侧靠在书架旁笑意盈盈望着她。
　　“你没去休息呀？”
　　沐清瓷挺惊讶会见到他的身影，几乎是跳着奔跑过去。
　　顾言清下意识伸出手去扶她，好在穿着平底小白鞋，倒是稳稳落入他怀中。
　　虽说两人在一个镜头里拍了好几天，可实则两人几乎没说过几句话，从头到尾都是故作不熟的浅谈。
　　眼下四周无人，不需要再掩藏自己的感情，顾言清眼底尽是温柔，揽着她的细腰将人拥紧。
　　“有人说，担心你迷路。”
　　沐清瓷忍不住轻笑，不用猜都知道是程小红娘！
　　“也就你，程晓晓说什么你都相信。”
　　顾言清点头：“嗯，大概是对一位作家的信任。”
　　“怎么说？”沐清瓷不解。
　　顾言清捏了捏她脸颊：“她知道该怎么给男女主角，制造独处机会。”
　　沐清瓷点头，确实如此，两人一路走来，程晓晓可谓是大功臣！
　　“那我们该好好报答我们的小红娘！”
　　顾言清温柔浅笑：“你想怎么报答？”
　　沐清瓷竟真的歪着脑袋开始想了，一双秋水凤眸转了转：“苏烟说过，晓晓这些年整天宅在家里写小说，都没机会谈恋爱，不如我们给她物色一下？”
　　顾言清揉了揉她圆润的小脑袋，万事依她：“好。”
　　“我这边没有合适的人选，那你呢，有没有认识的优质单身男士？”
　　见她这么快就进入红娘角色了，顾言清有些无奈，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小耳朵，声音温浅苏感：“瓷瓷，这些问题，我们以后再讨论。”
　　沐清瓷忍不住缩了缩肩：“那我们现在……讨论什么？”
　　“你说呢？”
　　他绕过一众学生折回来，当然不是为了给程晓晓当月老的。
　　见男人目光含笑望着自己，沐清瓷下意识低头，咬着唇娇羞一笑，踮起的脚尖沉了沉。
　　她其实也很想和他独处一会儿，就这样静静相拥抱着，也很满足。
　　只是面对他的撩拨，她终是有些招架不住，连忙转移话题：“你刚刚说，这里的感应系统是你们自主研发的？”
　　顾言清一眼便看穿她的小心思，也没戳破，只是淡淡笑了一声。
　　“嗯，整个图书馆的感应系统和管理系统都是我们实验室研发的。”
　　这姑娘可真会磨人，在家倒是敢肆无忌惮的勾引他，只是一旦他主动进攻，又会怂怂地收起猫爪，活脱脱地撩完不负责的意思。
　　“挺好的，真厉害！”
　　沐清瓷不禁想：“顾言清，你说我当初要是继续在海大读下去，不进演艺圈的话，会做什么工作呢？”
　　顾言清垂眸看着她，没有立刻回答。
　　反而是沐清瓷自顾笑了：“其实我很没有写代码的天赋对不对？不像苏烟那样聪明，只是耐心比较好，所以你总是把测试的任务交给我做，是觉得我只能做测试？”
　　被安上这样的“罪名”，顾言清有些错愕，低头用额头抵着她眉心。
　　“你是这样想的？”
　　突如其来的靠近，令沐清瓷的心跳有些乱：“难道不是？”
　　顾言清认真摇头：“当然不是，我只是希望，你是见证我研发成功的第一人。”
　　这次换沐清瓷错愕了：“嗯？”
　　顾言清挑眉噙着笑意问道：“沐同学，采访一下，当年测试找不出bug时，是什么感觉？”
　　沐清瓷张了张嘴，“大神”二字就要脱口而出，忽然眼眸转了转，狡黠一笑。
　　“不爽！”
　　对于一个测试师而言，找不出bug一定是在怀疑自己哪里做错了！
　　绝不是研发程序的人厉害！
　　顾言清被她表情逗笑了，伸手揉了揉她脑袋。
　　“是吗，我怎么感觉不到一点你不爽的心情，倒是觉得你当时看我的眼神，有点……”
　　“有点什么？”沐清瓷盯着他，忽然有些紧张。
　　“有点崇拜的感觉。”
　　沐清瓷愣了几秒，表情有些不可置信：“顾教授，你的的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了？”
　　顾言清闷声道：“嗯，当年脸皮就应该厚一点，这样你就不会离开了。”
　　一句话，说得小姑娘眸色荡漾，笑出了声，仿佛心底开出了一朵向阳花。
　　顾言清温温柔柔地望着她浅笑，而后将人揽入怀，在她耳畔轻声耳语：“其实当时，，我就是不想你浪费时间在软件这方面，我始终觉得，你的才华不会被淹没。”
　　他是指她当时那么爱音乐，所以才会完全支持她去颜乐的社团。
　　“可是……我还是浪费了。”
　　顾言清安抚地揉着她的后脑勺：“演员也很好，你做的所有人都好。”
　　沐清瓷趴在他胸口，笑得很开心，比任何一次获奖都要开心。
　　仿佛顾言清这句话，是颁给她的最佳演员奖。
　　*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抱了好一会儿，沐清瓷打了个小哈欠，午休时间到了，许是他的胸膛太舒适，她竟然有些犯困了。
　　顾言清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后背，忽然低低喊了她一声：“瓷瓷。”
　　“嗯。”
　　“签证下来了。”
　　沐清瓷身子一僵，瞌睡虫瞬间也跑了个精光。
　　明显感觉到箍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传达着一种不舍的情绪。
　　她眼眸忽然就有些发酸：“机票定在什么时候？”
　　顾言清用下巴磨挲着她头顶，声音亦是压抑着情绪：“后天。”
　　沐清瓷缓了好一会儿调整好酸涩的情绪，微微仰头，明眸浅笑盈盈：“好，我会等你回来的。”
　　顾言清却心疼她的回答，低头抵着她的额，声音哑然：“会难过吗？”
　　沐清瓷摇头，目光无比温柔坚定：“比起这七年无望的等待，这不算什么，顾言清，不论你以后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顾言清眸色深了几许，心中泛起一片心疼，伸手磨挲着她的脸颊，轻柔的吻落在唇畔。
　　“无论何时，你之所在，我心之所向。”
　　不论过去多少年，从未变过。
　　信念与你，皆在心中。
　　当初选择重新投入科研这条路，顾言清就已然准备接受这漫长的寂寞与坎坷，如今幸得有她回到身边，他似乎又浑身充满了力量，不再是那种只身奋战的孤勇。
　　因为她的存在，一切变得更加有意义。
　　沐清瓷感觉到男人的吻越来越灼热，细细密密地落了下来，不知何时，她被推到书架前。
　　图书馆的过道很宽敞，她身子靠著书架被圈着，背靠着架子边缘，与顾言清搂着无缝隙紧贴。
　　脖子间的热气肆意蔓延，沐清瓷闭了闭眼，手下意识往后摸，捏着一排书角，手指插\\进书页间，一瞬间羞耻感涌上心头。
　　图书馆算是非常神圣的地方了，顾教授这样，似乎……有些斯文败类在身上了。
　　而她仿佛也被这斯文败类迷了心窍，羞耻感过后，只觉得心砰砰直跳，腿一软，纤细柔软的双手情难自禁地攀上他的颈。
　　这样的幽会太过刺激又害怕了，一旦被人发现……
　　恰在此时，忽然传来梁芮的声音。
　　“顾教授？”
　　沐清瓷身子一僵，直接被吓了个十足。
　　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而正俯身含着她耳垂的顾言清也只是皱了下眉，揽着人往窗边走去，借着飞扬的窗帘，将两人身子遮挡住。
　　只希望梁芮没有戴眼镜，看不到他们。
　　两人在寂静的角落贴得紧，少女玲珑的身躯在怀里又软又柔，顾言清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一动。
　　沐清瓷盯着他唇看，忍不住偷偷一笑。
　　“笑什么？”
　　顾言清压低声音，几乎是用气息问她。
　　沐清瓷食指戳了戳他干燥的唇瓣，气息撩人：“顾教授，等会要补下妆，嘴巴干了哦。”
　　顾言清挑眉看她：“哦~那就麻烦沐同学了。”
　　沐清瓷顿了顿，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顾言清是要她给他补妆。
　　蓦然想起大学那场舞台剧，也是自己给他化妆的，当即点了点头，“好。”
　　只是当从口袋里摸出唇膏口红，拧开后却发现，忍不住凝眉浅笑。
　　“这个色号颜色有点深，要不我给你抹一点点将就一下吧~”
　　就像从前那样用手指帮他抹一点点再涂匀。
　　却不料男人坏笑着将她手指握住下拉，歪头凑了过去，气息灼热。
　　“不用那么麻烦。”
　　作者有话说：
　　梁芮：我不应该在这里……


第70章 绯闻
　　沐清瓷一时没懂他的意思, 直到顾言清清冷的薄唇落了下来，蹭了蹭她半抿着的唇瓣，就着她唇上残余的口红, 轻轻涂抹, 好似品尝丝滑的冰淇淋一般轻柔。
　　她倏然明白过来他的潜台词，抓着他的手片刻不敢松，手里的口红一时无处安放，慌乱之中塞进了他西装口袋。
　　“顾教授？顾教授？”
　　外面的梁芮的声音还没远去，甚至有了要靠近借阅室的架势。
　　然而顾言清也懒得去管了, 出国在即，他只想时刻贪恋她的甜美气息。
　　口红抹匀后, 舌尖有些不受控制地勾起小姑娘柔软的双唇，然后撬开她洁白的贝齿，如灵蛇一般涌了进去, 肆意掠夺。
　　沐清瓷被这吻搅得心惊肉跳，指甲微微用力抓着他手背，感觉太过用力都陷进肉里了。
　　不怪她无法控制, 尚存的理智提醒着她，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两人该停下来了，万一被瞧见可怎么办？
　　她自是不介意恋情曝光, 可他是那些学生们眼中敬仰的高冷教授啊，一旦被看到这副模样……
　　沐清瓷简直不敢相信, 心跳更是不可抑制地加速跳动，心中暗叹, 这位梁同学真是执着, 找不到人就换个地方呀！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顾教授, 你在里面吗？”
　　随着梁芮的靠近，顾言清不得不放慢了亲吻的速度，手扣着沐清瓷晕乎乎的后脑勺，轻轻安抚地揉了揉，而后淡淡叹了口气，在她耳边小声交代：“呆着别出声。”
　　沐清瓷咬了咬唇，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了，紧闭着眼不敢睁开，感觉到顾言清温热的体温离开自己，而后撩开窗帘将她遮挡好，往梁芮那边走了两步。
　　“我在。”
　　声音沙哑低沉。
　　听得沐清瓷羞红了脸，躲在窗帘后不敢动，却又有些想偷笑。
　　这样的顾教授，还真是~令人遐想，想要立马扑倒呢。
　　书架后梁芮听到顾言清的声音，连忙奔了过来，笑嘻嘻道：“顾教授，我就知道您在这儿，我刚看到这个书架的灯亮着的，您怎么没应我呀？”
　　顾言清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旁边书架的自感应灯，漫不经心答：“在打电话。”
　　“哦哦，那顾教授，我是不是打扰到您了？”
　　“没有。”
　　“顾教授，您……嘴巴怎么了？”
　　顾言清下意识曲起手指轻轻碰了碰唇，待看道手背上那一抹红艳时，瞳孔倏然一缩，然后很快轻咳一声，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样子，打算要解释什么。
　　却不料，梁芮贴心地递过来一张纸巾，笑呵呵道：“教授您是不是忘了擦嘴吧了，我看你中午吃的黑椒牛排，估计是沾了酱汁。”
　　顾言清愣了片刻，咬着牙接过纸巾，漫不经心擦着唇角的“酱汁”，声音冷了几分。
　　“找我何事？”
　　窗帘后的沐清瓷死死咬着下唇，生怕自己发出丁点声音，可是她真的好想笑怎么办？
　　要不是职业演员的基本操守，她已经要忍不住笑出声了！
　　而愣头愣脑的梁芮这才想起自己返回图书馆的目的，摸了摸后脑勺，情绪似乎也不怎么好。
　　“顾教授，我刚听校长说，你后天就要出国了。”
　　“嗯。”顾言清将已然嫣红的纸巾捏在手心，没让梁芮发现异样。
　　“那您还会回来吗？”梁芮目光切切问道。
　　顾言清抬眸看向他，然后点了点头：“当然。”
　　得到这个答案，梁芮顿时松了一口气，目光一亮：“顾教授，我明年研究生，还想成为您的学生！”
　　“可是明年，我应该不会在海大任职了。”
　　“啊？”
　　顾言清若有所思望着他：“梁芮，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颗被按下暂停键的原子钟吗？”
　　梁芮神色一正：“当然记得，我研究生的专业，就是通信工程这方面的，顾教授，我希望未来能和您一样，为祖国科研事业，奉献一生！”
　　顾言清拍了拍他肩膀，浅笑着点头：“老师相信你可以的。”
　　“顾教授，您这次出国是跟这个项目有关吗？难道……”
　　梁芮忽然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心情，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幸运的，能在大学最重要的这一年成为顾言清的学生。
　　顾言清虽然不是资历最深的教授，却是与他有着共同梦想的科研爱好者！
　　进入重点实验室的这一年里，梁芮的专业技能飞速见长，上学期更是代表海大计算机系一举拿下国际大学生程序设计竞赛第二名，这一切得益于顾言清的悉心指导。
　　梁芮从前就觉得，以顾言清的实力，他不该被困于这里教学蹉跎岁月，因为他身上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使命去完成！
　　如果说北星导航项目还能重启，那顾教授一定会是奋不顾身第一人！
　　而今，他终于要回去投入搞科研，梁芮虽然不舍，却觉得，祖国科研事业又可以看到曙光了！
　　有一句话说的很好，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在看不见的地方，为我们负重前行。
　　而他的教授顾言清，也是其中一人，为祖国科研事业默默奋战。
　　他曾无数次告诉学生，如今高科技领域，中国唯有达到自主研发的水平，才能不再受别人压制，自强才是硬道理！
　　“顾教授，我很荣幸，能成为您的学生！”
　　被这么一番深情“表白”，顾言清不禁微愣，看向他的目光由清冷变得些许和煦起来。
　　梁芮这小子看着闹腾，实则是一个脑子非常聪明的理科生，和顾言清一样，也是以省理科状元考入海大的。
　　在实验室很多时候，顾言清都能在他身上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只是梁芮这人，性格外向，如同他的思维一般跳脱，经常会有一些出人意料的想法。
　　比如此刻。
　　顾言清本想正经夸赞鼓励他几句，这小子忽然拍了拍脑门。
　　“呀！突然想起，教授您这一去国外又不知道要多长时间！顾教授，您今年已经二十七了！”
　　“怎么？”顾言清只觉得眼皮子跳了跳。
　　果然，这小子咧嘴笑道：“我们刚给您配好了CP，您这么一走，机会又没了呗！”
　　顾言清有些好笑：“什么CP？”
　　“就是……沐学姐啊！这几天，我们都觉得，您和沐学姐实在是太配了，郎才女貌，实属海大门面了！大家都说，同样是拍校园题材戏，沐学姐看您的眼神，和看那位谢景的眼神，就是不一样，我们心里都已经自动喊她师娘了……”
　　窗帘后，沐清瓷直接被这句师娘惊得风中凌乱了，原来绯闻可以这样传……
　　梁芮一边说一边打量自家教授的神色，毕竟，他还不太确定，那位G先生是不是顾教授。
　　顾言清却只是莞尔笑了笑：“你们想象力挺丰富。”
　　语气似乎还挺开心的。
　　这不禁让梁芮有些懵，难道，他真的是G先生？
　　思及此，梁芮不禁乐开了怀。
　　“嘿嘿，顾教授，要不您走之前，跟沐学姐留一下联系方式呗，你们都是老同学了，培养起感情应该不难，听说您之前大学的时候跟沐学姐关系还……”
　　然而话没说完，顾言清忽然瞥了他一眼，伸出手弹向他脑门，一脸的无奈：“梁芮，什么时候你把心思全力放在学业上，也不至于上次只拿了个竞赛第二名。”
　　这一提，可戳到梁芮伤痛上了。
　　上学期的国际竞赛，他只拿了个第二名，别人都觉得他们组很厉害，可只有梁芮自己清楚知道，如果不是他的粗心大意，他们可以轻松拿下第一名的。
　　是以当时比赛结束，他一个大男孩第一次在顾言清面前落泪，觉得自己辜负了教授的一番授业，明明离第一名只差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真的很不甘心。
　　然而顾言清当时也只是淡定安慰他，吃一堑长一智，语重心长跟他说。
　　“梁芮，做研发是一件极其细心的工程，容不得半点马虎，你毛躁的性子也需要被失败磨一磨。所以，第二名对你来说并不一定是坏事，希望你会永远记住这次失误，警以为戒。”
　　这件事情梁芮一直耿耿于怀，愧对顾言清，眼下见他这样说，便误以为顾言清生气了，当即收起嬉皮笑脸，站定身子举起手认错。
　　“顾教授，我错了！我现在就回去跟他们说不要再造谣！您放心，您出国后我一定好好学习，报效祖国和教授的培育之恩！”
　　顾言清扶了扶额，视线飘向他举起的手：“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梁芮再次一头雾水，一时竟不敢确定，他说的梦想是指报效祖国？
　　“教授，那要不您给我签个名呗？”
　　顾言清抱着手臂，拧眉看了梁芮一眼，“签什么名？”
　　他还寻思着怎么尽快把人打发走，不然藏在后面的小姑娘怕是要憋不住了。
　　梁芮有些心虚：“就……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我想得到教授您鼓励呀！”
　　顾言清觑了他一眼：“你不是有我微信？”
　　“那也不能时不时打扰您呀！签名的意义与众不同的。”
　　顾言清懒得听他瞎扯，颇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极不情愿地习惯着伸进胸前的西装口袋。
　　然而看到他掏出的小黑管时，梁芮双眼瞪得跟葡萄一样，直接要呼吸不过来了：“顾教授！你这是……”
　　顾言清低眸看了一眼手里的口红，心里蓦地一惊，然后又默不作声地将口红放回口袋，重新掏出签字笔，声音有些凉凉：“签哪儿？”
　　他已经不想去看梁芮瞬息万变的表情了，只希望这神经大条的家伙不要突然开窍。
　　而梁芮也确实听出了这位教师几分赶人的味道，连忙脱了外套露出一件格子衬衫，然后转过身弓起背，生怕他反悔地盛情邀请：“写这儿！教授你要写些祝福的话哈！”
　　顾言清摇了摇头，十分潇洒嫌弃地写下两行字。
　　“祝梁芮同学梦想成真。  ——顾言清”
　　*
　　直到梁芮走出借阅室许久，顾言清都觉得刚刚这一切仿佛魔怔了一般。
　　他究竟做了啥？给学生签名？
　　捏着眉心摇头。
　　一定是那支口红迷了心窍。
　　他转身疾步走到窗户边，掀开窗帘，便瞧见抿嘴笑靥如花的脸。
　　“顾教授……你诓学生！”
　　顾言清无奈挑眉：“有吗？我只是提前给他打一针镇定剂，免得知道我们关系太惊讶。”
　　沐清瓷不禁惋惜：“顾教授，原来偷听墙角这事还挺好玩的！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这么腹黑！你刚怎么不跟小梁同学多聊聊呢？”
　　从别人口里听着对他的崇拜，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他是那样的优秀，让她也忍不住崇拜起来。
　　她眸里散发着迷人的光亮，顾言清看过去仿佛被吸了进去一般，半个身子倾了过去。
　　两人靠得近，一毫米的距离等同于零。
　　沐清瓷脸颊顿时一红，眼睛眨了眨：“你、你做什么？”
　　男人腹黑一笑：“刚刚口红被擦了，需要你再补补。”
　　沐清瓷：“……”
　　想亲就亲呗，有必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吗？
　　嘴角的笑容还来不及微扬，他便扣住她后脑勺亲了下来。
　　只是这次，真不是补妆的亲法。
　　他含着她双唇吮吸，直接将人摁在窗户边，比之前吻得更深。
　　沐清瓷不得已半个身子往后仰着，又怕身子探出去太多被外面的人瞧见，抓着他的臂膀微微用力，男人便轻咬了咬她唇瓣，她吃痛一声，下一刻气若游丝的声音也被他吞了个尽，。
　　真不是她多想，顾教授好像越来越纵情了~
　　作者有话说：
　　顾教授：梁同学，我谢谢你，真心的！


第71章 求婚【正文完】
　　十月六号, 国庆节假期中，《我的学长学姐》杀青。
　　虽然只是个二十分钟不到的宣传视频，可以说是沐清瓷演艺生涯里拍的最快的短剧, 但是借着假期的气氛, 他们还是简单的办了个庆功宴。
　　或许庆功是其次，想和神仙姐姐留影作纪念才是主要目的。
　　夏日的晚霞照在图书馆后面的操场上，天边尽是五彩缤纷的一片红，十分明媚漂亮，温暖又治愈。
　　沐清瓷和顾言清各捧着一束花, 被人有意无意往中间挤，前面是四张会议室里搬来的长方形桌子, 摆着各种零食甜点和一个巨大的两层蛋糕。
　　“清瓷姐！顾教授！你们凑近一点呗！”
　　前面正调整摄像头的李暮歌忽然抬头，大喊一声。
　　众人目光齐齐看向正中间两人。
　　说实话，这是自拍摄以来, 外人眼中两人相距最近的一刻。
　　所以盯着他们看的人忍不住或伸长了脖子、或极度扭着头，只觉得两人站一起真的是太养眼太般配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两人明明什么举动都没有, 却怎么看都有一种亲昵的感觉。
　　真是奇了怪了。
　　只有知道内情的程晓晓和韩月奸笑着推了两人一把。
　　程晓晓故作抱怨道：“唉哟，站这么远, 等会边上的同学都入不了镜头咯~”
　　而被点名的沐清瓷没辙，忍不住低头挑眉看去顾言清, 两人目光相对，嘴角微扬, 眼里藏着只有对方能明白的笑容，身子靠近了些。
　　直至手背时不时的相碰, 最后是顾言清借着花束的遮掩, 小拇指勾起她的小拇指, 像拉钩一样紧扣。
　　沐清瓷心倏然一提，生怕被身后的人发现，脸上神情都快绷不住了。
　　好在李暮歌终于满意两人的距离，又扯起了嗓子：“来，我们一起喊，杀青快乐！”
　　众人的目光才终于被吸引了过去，抬头咧嘴大笑喊道：“杀青快乐！”
　　沐清瓷这才松了一口气，拍完大合照后，转头娇嗔了顾言清一眼。
　　奈何下一秒，人就被学生拉走了。
　　“顾教授，能跟您合个影吗？”
　　沐清瓷有那么一瞬怀疑自己的魅力，不过转而一想，这是在重点高校，明星没有教授那么受待见也是正常的。
　　尤其是这些学生听说顾言清要离开海大，不再任职的事情后，都有些不舍，纷纷围着他合影。
　　更甚者还有女生询问能否留个联系方式。
　　沐清瓷呆了呆，这是要……
　　据她所知，这个女生是外语系大四的，应该跟顾言清的专业没什么挂钩吧！
　　好在顾言清礼貌生疏地婉拒了。
　　韩月打量着被众星捧月的男人，啧啧道：“这还没离校呢，就被惦记上了？不愧是大神，魅力不减当年啊！”
　　沐清瓷点头，这魅力，有增无减。
　　程晓晓也凑了过来，看她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忍不住感慨：“怎么样？拿着公费谈地下恋，是不是很刺激？”
　　沐清瓷眼眸半眯，浅笑着摇了摇头：“才没有！我们是友情赞助，不要演出费的！”
　　作为如今计算机系的辅导员，韩月忽然来了一个好主意：“你们干脆就在校庆那日宣布恋情吧！宣传剧一上映，绝对一鸣惊人！”
　　程晓晓惊呼：“怎么？要震动整个娱乐圈和学术圈？”
　　沐清瓷倒是觉得这个随缘，只要不给顾言清的生活带来困扰，公布与否，她都不在意。
　　*
　　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而这次拍摄经历，也给众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第一次和神仙姐姐合作，说出去简直要被羡慕死。
　　谁能想到，屏幕上清冷女神，其实是那么平易近人，偶尔还会有些小迷糊，相处愈久，更加喜欢。
　　而这次杀青，沐清瓷还特意给剧组每位同学都送了礼物，男生背包女生口红，都是她代言的高端奢侈产品，价格不菲自是不用多说。
　　在场都是刚毕业或者还未毕业的学生，顿时被这沉甸甸的礼品惊得瞪大了眼，若不是顾及沐清瓷的身份，他们恨不得立马扑上去抱着她飞起。
　　然而神仙姐姐太过美好，只可远观，不敢亵渎。
　　几位害羞的男生小声询问是否可以单独合影，沐清瓷很爽快地答应了。
　　然后意料之中地，一个一个过来轮流合影，最后再轮到她和顾言清合影时，两人都很自觉地靠的很近。
　　“教授，比个耶呗！”
　　梁芮不知道什么时候抢过摄像机了，开始起哄。
　　顾言清警告地瞥了他一眼，但两人听话乖巧地举手比起了耶。
　　梁芮注视着镜头里高颜值呆萌的两人，抓拍了好几张，才低头去查看自己拍的杰作。
　　然而当目光扫了一眼照片里两人色泽相似的唇瓣时，梁芮不禁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脑海中忽然就闪现起，白天顾言清从口袋里掏出的那支黑色口红。
　　他刚才还特意看了沐清瓷送给女生的礼物，听说那是沐清瓷代言的大牌口红，神仙姐姐一出手就不凡，全套的口红丝毫不手软，而顾教授那个色号就叫清瓷色！
　　这一刻，他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目瞪口呆盯着两人站在蛋糕旁聊天，傻了眼一般。
　　直到曾子皓从身后重重拍了拍他肩膀，激动地搓着手：“我和神仙姐姐的合照赶紧发我！我要去朋友圈炫一下！”
　　梁芮愣了半晌，切了他一声。
　　好想告诉他，我都没炫神仙姐姐是我师娘！你有什么好嘚瑟的？
　　但是他敬重的顾教授没有公布，他也只能挠心挠肺憋在心里啊！
　　拍完合影后，顾言清故作无意凑在沐清瓷耳边，悄声说了句话：“晚上十点，去老足球场等我。”
　　沐清瓷略微惊讶，她以为结束后，两人应该直接回家的。
　　但看顾言清的意思，是要在学校约会？
　　不过这个主意似乎还挺不错，眼下正值假期，校园里几乎没有什么人在，确实是幽会的最佳地方，她也很怀念和他一起在学校漫步的时光。
　　当即轻轻点了点头，似乎还有些害羞。
　　顾言清垂眸望着她，下意识伸出的手又缓缓放下，按耐住心底想拥抱她的欲望，转而看向了别处。
　　梁芮也被两人的互动看待了，原来，清冷的神仙姐姐在顾教授面前，是这样的小鸟依人~
　　*
　　夜幕降临，最后的最后，所有人举杯庆祝，一边吃喝一边谈笑，整个剧组虽小，却五脏六腑俱全。
　　韩月拿起话筒开始话别：“今晚，就让我们感谢清瓷学姐送的礼物！也感谢顾教授斥巨资举办的杀青宴！祝两位未来事业顺利，爱情美满！”
　　台下众人一顿错愕，“辅导员，你这意思是……”
　　顾言清挑了挑眉，没发话，只是含笑着看向身边人。
　　绯红的落霞映在她身上，产生了别样的美，让他看得入神。
　　而沐清瓷也一脸懵，接到顾言清投过来的眼神，表面淡定地浅笑着，内心却早已翻江倒海。
　　这姑娘又要搞什么？
　　而后，韩月笑了两声：“呵呵，酒喝多了，说话打岔了，两位别介意……”
　　果然真话假说，反而还没有人当真。
　　唯有梁芮小同学内心发出了土拨鼠叫声！
　　聚会结束，沐清瓷要先行离开，众人依依不舍和她告别。
　　而后，曾子皓等几个男生又缠着顾言清询问未来打算。
　　“教授，能跟我们说说，我们国家半导体发展的最新消息么？”
　　顾言清目光漫不经心看了一眼沐清瓷离去的方向，而后又侧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时间，眉头轻轻蹙了蹙。
　　一旁深知内情的梁芮，当下明白过来，两人大概是有约。
　　梁芮担心这几个人把约会搞砸，决定为自家教授和师娘的爱情保驾护航！
　　当即冲进了进去打断几人的交谈：“唉唉唉！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就好了哈！我可是顾教授的得意弟子！要不，咱们去篮球场切磋一下，边打边聊？”
　　男生们一听到打篮球，便立马被梁芮吸引了过去，瞬间忘了原本的意愿。
　　“好，那顾教授以后再聊！我们打球去！”
　　就这样，三五个男生被梁芮挑着肩膀往篮球场走去，走了几步远，梁芮回头对自家教授眨了眨眼，往沐清瓷那边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顾言清有那么片刻错愕了一会儿，对上梁芮心照不宣的偷笑，忽然明白过来什么。
　　他皱着眉头无奈一笑，抬手让梁芮带着男生们尽快离开。
　　*
　　晚上十点，海大校园一片安静，除了林荫路边橙色的灯光，四周一片黢黑。
　　程晓晓和韩月两人将沐清瓷送到老足球场后，便不见了身影。
　　球场里没有路灯，沐清瓷凭着记忆往一个方向走去。
　　这个熟悉的老地方，即便过了七年之久，依旧让人十分怀念。
　　清新的泥土气息、悦耳的虫鸣蛙声，依旧秋日浓浓的夜风，双脚一踏入这片土地，她就想起了许多往事。
　　这里藏着她年少的心动和依恋。
　　她和顾言清在这里看过月色、听过歌、谈论梦想，还一起数过宛如孔明灯的飞机升起……
　　飞机？
　　沐清瓷目光不其然扫了夜空一眼，只见不远处忽然升起点点星火，像极了当年那晚万机齐飞的盛况。
　　只是很快，沐清瓷察觉到了不一样。
　　越来越多的“飞机”升起，紧密相连，随风飘摇，直至她头顶上空，越来越高。
　　这是……
　　真的孔明灯？
　　沐清瓷惊得屏住了呼吸，呆呆望着那一片星海，目光追随而去。
　　与此同时，前面几步远处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虽不闻其声，不见其影，沐清瓷却知其人，她不禁嘴角微扬。
　　“顾言清。”
　　下一秒，垂着的手被人拉起，来人声线低磁温润，将她拥入怀。
　　“是我。”
　　夜色清凉如水，男人的怀抱却温暖如泉。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掩藏下，他们可以没有顾虑地尽情相拥，共赏夜色。
　　“那些孔明灯，是你放的吗？”
　　“嗯，喜欢吗？”
　　沐清瓷只觉得心中柔软处仿佛被人亲吻而过，踮起脚尖搂上他的后颈，只想抱得紧些，再紧一些。
　　“我好喜欢！以前做梦梦见和你放孔明灯，醒来总觉得太不真实了。”
　　许多年前的约定，这一刻终于实现了，怎会不喜欢？
　　“只是……”她忽然仰头去看他，“不是说这里不能放孔明灯吗？”
　　虽然海大在郊区，地势空旷偏僻，但是应该也是不允许的吧？
　　顾言清低眉浅笑，在她额前印上一个吻：“放心，专门做的防火性强的孔明灯，不会有问题的。”
　　而且有陆晨的无人机监督着，他也就没了顾虑。
　　沐清瓷不太懂什么事防火孔明灯，不过他说没问题，她也就放心了。
　　“真好看，那我们是不是该许愿了？”
　　顾言清松了松揽着她腰的手：“许吧，本就是为你而放的。”
　　听了这话，沐清瓷心跳不受控地加速起来。
　　顾教授这话，仿佛就在说：“看，这是朕为你放的孔明灯海。”
　　思及此，她不禁噗嗤笑出声。
　　两人挨得近，顾言清隐约看到她脸上的笑意，勾了勾眉，不知她开心什么，只是这笑声让他也拂去了所有离别愁绪，只觉人间美妙。
　　而沐清瓷站好后，开始虔诚地闭眼许愿。
　　等她睁开眼时，面对的是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眸色清亮含笑，男人清雅凛然的冷杉气息，高贵而温柔。
　　“许的什么愿？”
　　两人几乎是面贴面而立，沐清瓷脸颊愈发滚烫起来。
　　她一向认为，说出来的愿望，更容易实现，就好比如当初顾言清为她许的愿望，希望她永远快乐。
　　而从与他重逢开始，她的快乐接踵而至。
　　“我沐清瓷诚心祈愿，祝顾言清梦想成真。”
　　她知道现如今，他身上背负着重大使命，而他此刻最大的心愿，便是接力前辈们研发中国“芯”，致力于祖国科研事业！
　　他的梦想，亦是她的。
　　而且她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个男人就可以实现。
　　顾言清愣了好一会儿，随即眉目蕴笑，浅浅开口说了一句“谢谢”，便低头吻上她唇。
　　此时头顶一片灯海飘然而过，一只只橙红色灯火闪烁，见证着两人相爱相知的亲吻。
　　没有人围观、没有狗仔追踪。
　　沐清瓷觉得，这种情起而深的热吻，唇齿间的依偎细碾，这种被所爱之人温柔包围的感觉，沐清瓷觉得实在太过美好了。
　　而这次，她也学会了回吻。
　　柔弱无力的双手攀着他的肩颈，弓起身承受他的深吻，她灵动如蛇的小舌也忍不住伸了出去，探了探他的反应。
　　然而只是那轻轻一舔一勾，便让男人呼吸变得愈加粗重起来，含着她的舌尖温柔深品，像是惩罚一般轻咬了咬，握在她肩头的手忍不住往下一滑，掀起她的下衣摆……
　　漫长而激烈的法式舌吻在良久之后才结束。
　　沐清瓷心跳急促，身子更是软烂如泥，浑身滚烫地靠在他胸口呵着气。
　　顾言清温柔顺着她的后背，宽厚的手掌扣着她后脑勺，低头俯到她耳边：“能走路吗？”
　　沉哑低磁的嗓音，再次勾起她脑海中那些缠绵的画面，尽是刚刚男人温热的手一一拂过，那磨挲的感觉久久没有散去，使她仿佛吃了软筋散一般，哪哪都是软的，双脚娇气地站不稳，更别说走路了。
　　她从来没想过，原来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也会有如此失\\控的一面。
　　她没有吭声，顾言清自然是懂了，有些耐人寻味地低低一笑，随后弯身将人打横抱起，继续往前走。
　　“我们去哪儿呀？”
　　他们在黑夜中前行，沐清瓷脑袋窝到他颈窝，语气轻快愉悦，甚至有些撒娇的味道。
　　“老地方。”
　　*
　　对于顾言清说的老地方，沐清瓷有些迟疑。
　　据她的理解，没有了那架攀登栏杆，他们的老地方，或许就只剩下这个足球场了。
　　然而，顾言清这意思，似乎并不止于此。
　　果然，等他停下脚步，将她放下来时，转过她身子，她似乎发现了前面隐约有个巨大的黑色影子。
　　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而顾言清从后背拥抱着她，下巴搁在她肩上，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迷人。
　　“猜猜那是什么。”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黑暗寂静的夜里，纵横交错的灯串一闪一闪亮起，宛如满天星般耀眼，繁星点点。
　　而沐清瓷也终于看清了藏在那灯串下庞然大物的轮廓。
　　果然，是一架崭新的、非常霸气的攀登栏！
　　一瞬间，更多的回忆涌上心头。
　　原来有些东西，即使失去了也是可以找回的。
　　她激动地捂着嘴，想要尖叫，却更加想拥抱身后的男人。
　　而她也确实这样做了，转身搂上他的腰：“顾言清，我太开心了！”
　　顾言清无声笑了笑，收紧臂弯，低头轻吻着她的头发。
　　“我也很开心。”
　　随后又一把将她公主抱起，放到较矮一点的栏杆上，双手撑在她身侧，与她平视。
　　温馨璀璨的满天星下，沐清瓷可以看到他眼里的深情爱意。
　　“瓷瓷。”
　　他忽然柔情脉脉地喊她。
　　沐清瓷忽然觉得氛围有些隆重，心尖一跳，低低嗯了一声。
　　只见顾言清伸手从旁边架子上提起一个长方形的盒子，看样子是一个收纳包盒。
　　他拉开拉链，打开盒子，入眼是一堆证件和卡，愣是吓到了沐清瓷。
　　她呆呆地看着他将里里面的银行卡一一抽出放入她手心，而后伸手慢条斯理地挑起她散落下来的头发，勾至耳后：“上次你跟我说，以后会在海市安家，那我出国不在的这段日子，你和外公看下有没有喜欢的房子，公寓或者别墅都好，看中了我们就买下来。”
　　沐清瓷呆了呆，看着手里的钱包，从他胸前抬起头，大脑一时有些运转不过来：“你不是有房子吗？”
　　而且那个房子她觉得也不错的。
　　无论是地段还是户型。
　　顾言清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但是对你来说，不太安全。”
　　现在每次回家都是全副武装，还要防着电梯里的监控，要是被小区邻居们知道她住在那这里，只怕门口时刻都要蹲着一拨人。
　　毕竟无论男女老少，她可是通杀！
　　若不是因为这个缘故，他还想在自己不在国内的这段时间，让她就在家里住着，但害怕安保问题，他又不在这边，终是不放心，只得作罢。
　　可沐清瓷还是觉得太破费了，“顾言清，我其实，没那么娇气的。”
　　虽然她是大明星，但还没娇惯到还要挑剔住房的程度。
　　她也做好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准备。
　　当然，她们顾教授也不是普通人。
　　她知道顾言清这种程度的高校教授，工资应该不低，但再如何高也没有办法和娱乐圈的明星们相比，因为这个社会状态便是如此，科学家们的待遇并不怎么高。
　　对于这一点，她无奈又惭愧，只能以后全身心支持顾教授搞科研了。
　　顾言清看着她笑：“我知道，但作为我们的婚房，不能将就。”
　　她天生就是人间一朵富贵花，他怎能让她受半分委屈！
　　沐清瓷却惊了惊：“……婚、婚房？”
　　顾言清嗯了一声，拥着她浅浅道。
　　“这些年，我在国内外都做过不少项目研究，单身一人也没有多余开销，父母自己有经营一个小公司，所以钱这一方面，你不用替我省着。这是我回国后的工资卡，里面是这两年的工资大概一百万，水月畔心这套房子当时我是全款买的，如今应该也升值了有两百万，必要时，你可以将它卖了，房产证和我所有的荣誉证书都在这里面。”
　　看着顾言清将沉重的盒子交到她手里，沐清瓷有些讷讷出神。
　　这是……将全部身家都交给她保管，是向她求婚吗？
　　果然，下一刻，男人站直了身后退一步，然后单膝跪地，深情望着她，手里捧着一枚钻戒，声音似乎带了些哭腔，字字入她心扉。
　　“沐清瓷，跟我结婚吧。”
　　“很多年前，我就想和你一起组建一个家了，即便是分开的这些年，我也一直坚信我们会再相见，因为余生，我只想和你一起渡过，陪伴你、爱护你、照顾你，是我顾言清大学遇见你时就开始的信念，永远不变。”
　　“所以，瓷瓷，你愿意嫁给我吗？”
　　作者有话说：
　　亲爱的宝子们，正文就到这里啦！
　　后面会不定时更新甜甜的番外啦！谢谢大家的支持！
　　这本文实在是对不起等更新的宝子们，由于种种原因，断更挺久了，但是我终于把它写完啦！
　　正如这篇文所表达的“雨过天青色，我在等风也等你”，真心感谢大家的等待！
　　给各位宝子们鞠个躬！
　　严格来讲，这是我的第一本，处女作，写得不好的地方大家多担待，哈哈！
　　开个全订抽奖，感谢正版小可爱们一路相伴与支持！
　　番外完结后，会尽快开新文的，有兴趣的宝子们可以点专栏去收藏一下预收，预收越高开的越快哦~
　　爱你们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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