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我靠剧本杀翻红了[无限]   作者:司寇梦   本文文案:   范青罗是一个不知名的十八线游戏主播。   全息剧本杀游戏上线的第一天,范青罗便开启了直播进入其中。   不走运的她开局抽中了所有人中嫌疑最大的角色,大家的矛头都指向她。   被逼到绝境的范青罗不慌不忙,镇定自若,最终上演了一出逆风翻盘的好戏。   全程围观的网友们:“宝藏主播,人间值得!”   范青罗微微一笑,宣告反转女王强势翻红。   预定副本:   1.深闺惊梦(古风/狗血)(已完成)   2.今夜百乐门(民国/秘闻)(已完成)   3.纯白色的罪恶(现代/复仇)(已完成)   4.杀死那个Alpha(未来/星际)(已完成)   5.有间客栈(现代/案中案)(上、下均已完成)   6.游戏人生(游戏世界/时空穿梭)(已完成)   7.降临大会(沉浸式体验/微恐怖)(已完成)   8.虚假童话(童话串烧/密室机关)(已完成)   食用指南:①游戏设定参考综艺《犯罪现场》《明星大侦探》,会进行一些规则上的调整和删改。   ②直觉流游戏主播女主x证据流悬疑漫画家男主,全程1v1不买股   内容标签: 无限流 游戏网游 悬疑推理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范青罗,马仲卿 ┃ 配角:卫莱,李响,陈沧海,江令仪 ┃ 其它:剧本杀,全息网游,泛无限流   一句话简介:反转女王今天依旧在线   立意:寓教于乐,普法知法 第1章 深闺惊梦(1) 莱斯基,你有驾照吗?……   今天是全息游戏《今天你剧本杀了吗?》上市的日子。   范青罗对这款游戏早已期待多时,开服的第一时间便兴致勃勃地戴上头盔进入游戏。   作为一个没什么名的游戏主播,直播间的人寥寥无几都是习以为常的事了。   完成脸部扫描认证,设定好游戏ID,再次睁开双眼的范青罗发现自己已置身在游戏大厅的等候室内。   “欢迎进入游戏世界,请保管好自己的账户信息,谢谢!”   系统的机械声响起,范青罗跟着系统的引导很快就掌握了基础的操作流程。   “新手引导已完成,请开始您的游戏之旅,祝您生活愉快!”   系统刚刚消失,一条待验证的好友信息弹了出来。   “是否接受来自玩家‘莱莱来来’的好友请求?”   起这么个ID的除了她的闺蜜卫莱还能有谁?   范青罗直接点了接受后,卫莱二话不说将她拖到了副本等候室里。   游戏里每个人的初始造型都是根据现实中本人的数据生成的,范青罗一踏入副本等候室里,只见包括卫莱在内已有四个人在了。   “别吵了你们几个,我们的大主播来了。”   卫莱简单向剩下三个人介绍了一下范青罗,又向范青罗介绍了三个青年男女。   全程嘴巴不停,眼珠子骨碌碌打转的男生叫李响,算是卫莱的暧昧对象。范青罗一直听卫莱提过他,今天是第一次和本人接触。   另一边忙着刷游戏聊天记录搜情报的寸头叫陈沧海,而全程安安静静待在一旁的眼镜妹子叫江令仪,全都是卫莱在三次元的亲朋好友。   “我不是大主播,但我争取今天给我的主播间带来一些新鲜血液。”   范青罗在与几人打过招呼,正想开启直播的时候,最后的人来了。   “抱歉,我来迟了。”   迟到的人叫马仲卿,看上去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与范青罗点了点头寒暄两句便不再言语了。   人员集结完毕,六人副人本《深闺惊梦》正式开启。   本次案件发生在古代,甄府大小姐年芳十八,是个远近闻名的绝色佳人。   甄小姐不仅貌美如花,又从过世的父母手中继承了数不尽的财富。   甄小姐的唯一血亲表哥念及表妹年岁渐长,在甄府设下擂台为其择一佳婿。   不想喜事成丧事,在擂台举办的第二天早上,甄小姐被发现死于自己的闺房之中。   一代佳人命丧黄泉,凶手究竟是谁?   游戏包括侦探在内一共六人,侦探一人,凶手一人,嫌疑人四人,侦探没有嫌疑也不会是凶手。   侦探共拥有两次投票权,除凶手外的所有人不得撒谎,凶手并不知道自己是真凶。   游戏共提供三次搜证机会,第三次搜证为单人搜证,获得的信息禁止公开分享。   所有玩家完成最终投票后,公开凶手身份。若该玩家是凶手,则所有投对的玩家获得相应的积分奖励,侦探两次均投对获得的积分奖励翻倍;若该玩家不是凶手,则凶手一人获得所有积分奖励。   本局游戏因房主卫莱选择了随机分配角色模式,大家会抽到什么角色全凭运气。   和直播间观看的网友打了个招呼,暂时掐掉自己看剧本的过程后,范青罗发现自己中了头彩——她抽中了剧情提要里的表哥角色,江湖人称范少爷。   行吧,看来这回她要女扮男装了。   读完让她混乱到不行的剧本,范青罗按下了一键换装的按钮,摇身一变成了面如玉冠的翩翩佳公子,惹得直播间内的网友高呼“真是帅”。   范青罗摇着扇子进入现场,甄府的大堂内,三名向甄小姐求婚的候选人早已等候多时。   “诸位,范某来迟了。”   范青罗学着古人的样子作了个揖,抬腿刚想坐下,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杀了出来。   “不好啦!少爷!小姐出事啦!”   陈管家一路小跑从远处跑过来,边跑边喊模样甚是惊慌。   范青罗问道:“陈管家,何时惊慌?”   陈管家:“小姐她……她死了!”   “啊?!”   坐在位置上的三个人一同站了起来面面相觑,正在此时,另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叫什么叫?大老远就听到你们这群人的大嗓门了。”   对方不管包括范青罗在内的所有人,自顾自地沿着陈管家来的反方向走到了案发现场,只见房门被人推开,甄小姐仰面朝天倒在桌旁。   “表妹!你怎么了!”   戏精附体的范青罗正想秀一把演技,却被人给拦住了。   “她已经死了,这里是案发现场,谁都不能入内!”   范青罗定睛一看,发现穿着奇装异服的人是卫莱,好奇地问道:“你是何人?”   卫莱一裹身上的西装道:“我是西方不重要小国里最出名的侦探:莱斯基!哪儿有案件哪儿有我!听闻最近你们这带案件频发,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莱斯基?”听到卫莱强行装逼的台词,范青罗忍不住逗她,“莱司机,你有驾照吗?”   “噗哈哈哈……”   剩下几个人都知道卫莱是晕车体质,看到车就犯嘀咕的人怎么可能有驾照,被逗得哈哈大笑。   “收。”   玩笑过后,卫莱带着五个嫌疑人在大堂入座后询问每个人的身份。   范青罗排在第一个:“我是范少爷,死者甄小姐的表哥,今年二十二岁,甄记商行现任当家的。表妹父母前几年过世后,商行和她一直由我照顾。”   莱斯基疑惑:“甄记商行是由你经营的?这是死者父母留给她的财产,怎么会由你打理?”   范青罗:“表妹她不懂商家那一套,所以在她出嫁之前,商行暂时交给我打理。”   莱斯基:“她出嫁的话,商行会交给谁?”   范青罗:“交给她的夫婿。”   莱斯基:“那这会不会构成你的杀机?”   范青罗摇了摇头:“如果我的目标是商行,那我大可不必要杀了她,直接娶她过门就行了。”   “那倒也是。”   想不通的莱斯基接着问陈管家:“你是陈管家?”   “是的,侦探。”陈管家点点头道,“我是陈管家,今年五十岁,是甄府的老管家了,整个甄府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牛就别吹了。”侦探莱斯基无情地吐槽道,“你家小姐怎么死的都需要我这个侦探来破案,就这你还敢说什么都知道?说说你与死者的关系。”   陈管家:“甄小姐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虽然我在甄府工作的时间很长,但我和小姐之间并不熟悉。”   莱斯基:“是你第一个发现死者的是吗?”   陈管家:“是的。因为范少爷昨天吩咐过,今天早上要让小姐与众公子见一次,但小姐迟迟不来,我便去她的闺房找她。没想到小姐的房门没锁,我推门进去一看,发现她倒在地上早已没了气息就跑到大堂来找少爷了。”   现场不是密室,会是凶手杀了人之后仓皇出逃吗?   “下一个。”   “侦探你好,我是江书生,死者甄小姐的青梅竹马,今年十九岁。”江书生推了推眼镜,一副小可怜的样子。   看到自己不是唯一女扮男装的范青罗心态微微平复了一些。   莱斯基:“青梅竹马?你和死者认识很久了吗?”   江书生:“嗯,我俩从小就认识。范少爷和陈管家也都认识我。”   范青罗与陈管家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莱斯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和死者的感情应该不错吧?”   江书生闻言,低着脑袋羞涩地嗯了一声,不禁让人更加怀疑他和死者之间是否存在暧昧。   “好吧,这位羞涩的小兄弟看来是为了情才参与擂台的。”莱斯基咳嗽了一声,“江书生旁边那个散发着土豪气息的人,你是谁?”   “哎哟我去,终于轮到我了!”憋了半天的李响站起身来边走边炫耀着戴满手的金银珠宝,“我,就是来自西域最大的富豪——响富豪!我本想凭借我出众的外貌和雄厚的资本娶个漂亮媳妇,没想到卷进了一宗案件里!哎……”   “行了行了,你帅不帅自有公断。”莱斯基指着响富豪的座位示意让他坐下,“你几岁?”   响富豪抬手打了个响指:“二十五!”   莱斯基吐槽道:“你这满脸胡须的脸说是五十二都有人信,西域人难道都长得像你那么沧桑?”   响富豪一听就不乐意了:“这叫少年老成,你懂不懂?”   李响一开口,范青罗的直播间被一排23333刷了屏。   这个李响可真逗,不过这会不会是他转移视线的一种手段?   莱斯基:“咳,随便你吧。你与死者认识吗?”   响富豪摇摇头:“昨天是我第一次见到她,不过我与范少爷在生意上有些往来倒是旧识。”   莱斯基:“你来参加擂台是为了甄小姐的人还是甄小姐的钱?”   响富豪豪气干云地喊道:“人和钱我都要!”   “行了行了,知道你特饥渴,受不了你。”吃不消响富豪的鬼哭狼嚎,侦探转向从头到尾一直安安静静没说过话的最后一个嫌疑人,“角落里那位安静的美男子,介绍一下你自己?”   “我是这个县城的父母官马大人,今年二十四岁。”   马大人一开口,直播间里一堆妹子嚎着低音炮真好听。   “马大人啊。”莱斯基是个忠于自己人设的主,“按你们这的规矩,见到大人是要行礼的。不过我是外国人,就用这个代替一下。”   说着,莱斯基左手平摊,右手食指与中指微微弯曲做出了个跪的姿势。   “这个办法好哈哈哈!”   其余人纷纷效仿,搞得马大人不上不下一脸无语。   莱斯基继续问道:“话说回来马大人,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也是冲着甄小姐来的?”   马大人微微一笑:“我来参加甄小姐的擂台自然有我的道理。”   莱斯基:“你之前和死者认识吗?”   马大人:“有过一面之缘。”   莱斯基觉得奇怪:“你这一面之缘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马大人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地面。   “好的,现在我对在座各位有了初步的了解。”莱斯基打开了记录界面道,“根据发现死者的情况,初步推测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这段范围。范少爷,从你开始,说说你们每个人的不在场证明吧。” 第2章 深闺惊梦(2) 好闺蜜,说搜你就搜你……   范青罗清了清嗓子道:“我的时间线是这样。案发的前一天早上,我和陈管家两个人在大堂商议擂台的事宜,然后我中间午睡了一会儿。”   “晚上六点左右,我让陈管家请甄小姐出来与参与擂台的三位一起吃个饭,但是她好像心情不太好,不愿出来,我和陈管家只能去和三位候选人打招呼,请他们多加包涵。”   “之后我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到了九点左右,我因为一些原因出了次房门,九点半左右回来后就睡觉了。”   “今天早上八点,陈管家匆匆忙忙说甄小姐死了,我就与大家一起见到了尸体。”   莱斯基记录完后问道:“九点到九点半之间你出了次门,你去做什么了?”   范青罗:“因为一些私事。”   莱斯基:“和陈管家分开之后,你有没有见过其他人或是死者?”   咳……一下问到核心可还行,范青罗选择了沉默。   “范少爷有点可疑啊。”莱斯基皱着眉头问第二个人,“陈管家,说说你干了些什么。”   “我之前的行动路线与范少爷一样,六点我和范少爷两个人和见三位候选人,六点半我和范少爷分开后去收拾大堂,七点回到自己房间。”   “我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后,想到第二天商行还有个会议,就去找了范少爷,当时是晚上九点四十左右。”   “我听到范少爷房间里有人说话的声音,没好意思打扰就走了。随后在第二天早上八点,我去找甄小姐,发现房门没锁,推门进去一看,发现人已经死了,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哎?”听到新情报的莱斯基朝范青罗看了一眼,“你一晚上不是在找人的路上就是被人找,有够忙啊范少爷。”   范青罗无奈地摊手:“是啊,你看我一个人要撑起这么大一个家,能不忙吗?”   莱斯基:“好吧,九点四十你在和谁说话?”   范青罗二度沉默,全场的目光瞬间变得怀疑了起来,就连范青罗直播间的粉丝也在怀疑她一晚上在忙活些什么。   “你有保持沉默的权利,你做了什么随后我们会知道的,下一个,江书生。”   “到我了?”江书生推了推眼镜开始叙述她的时间线。   “昨天晚上六点多,我和马大人、响富豪两个人在花园那里聊天,看到范少爷和陈管家两人匆匆忙忙过来和我们说甄小姐今天身体不适不能和我们一起吃晚饭了,于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出门吃了饭。”   “吃饭回来大概是七点半左右,我们各自回了房间。我因为一些事八点左右出了次门,八点半回到房间后就一直一个人待着,直至今天早上案发。”   莱斯基边记录边吐槽:“嗯?怎么你晚上也出门了?大家晚上夜生活挺丰富的嘛。”   江书生呐呐道:“因为一些私事……”   一时间直播间里办私事大会的tag被刷到爆屏。   “你们一个个私事都好多啊。”想起江书生与死者是青梅竹马的关系,莱斯基问道,“你的私事是不是和死者有关系?”   江书生纠结了一会儿后,和范青罗一样选择了沉默。   “行,又一个选择使用沉默权的。”莱斯基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下面一个,响富豪。”   一轮到响富豪,这个坐不住的人又像窜天猴一样跳了出来,边炫耀着满手大戒指边载歌载舞地说着他的时间线。   “昨天我本能见到我心目中的女神,没想到甄小姐身体不适,我只能和两位刚认识的兄弟一起出去品尝中原美食。”   “七点回来后,我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但是之前吃的中原的美食实在太好吃了,我吃得太多,胃部有些不适,于是出门散了个步。”   “我散步回来的时候大概是八点,看到我的好兄弟江书生,慌慌张张地路过,连我喊他都没听到,没办法我就回了自己房间。”   “回房间之后,没见到甄小姐的我只好抱着我的波斯猫睡觉,直到早上管家来喊我才知道我和我的女神这辈子无缘再见~”   响富豪的时间线说完,底下坐着的吃瓜群众五人组已被他的氪金土豪装闪到瞎了双眼。   “坐下说话。”   看不下去的陈管家起身将他拉回了座位,莱斯基问道:“你说你八点左右看到了江书生,你知道他去找谁了吗?”   响富豪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看他的样子挺着急的。”   莱斯基:“那你八点回房之后就没出来了?”   响富豪耸肩:“你猜。”   “猜个鬼!”莱斯基白了他一眼,转向最后的嫌疑人说道,“马大人,到你了。”   “我的时间线到七点吃饭回来为止与江书生和响富豪一样。回来之后,因为我还有公务要处理,一直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处理完公务后我去小花园散了个步,当时是九点三十五,然后我在十点回到了自己房间没再出来过。”   莱斯基:“你在小花园散步的时候有遇到过什么人吗?”   马大人:“没有。”   莱斯基:“你就没什么想和我交流的吗?”   马大人:“等我想到我会找你的,侦探。”   莱斯基:“……”   “好,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莱斯基扫视了一圈嫌疑人后道,“在座的各位各自都存在着大量空白时间,且都没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我认为凶手就在你们之中。现阶段最可疑的人是范少爷和江书生,请大家带着各自的疑惑开始第一次搜证。”   包括侦探在内的六个人分为两组搜证,吃饭三兄弟为一组,剩下的三个人一组。   戴上特制的扫描手环,每人限制扫描十件物品信息分批入场。   可以搜证的地方包括大堂,花园,以及死者和剩下五个嫌疑人的房间。   花园的两旁长廊是所有人的卧室,左边一排从里到外分别属于马大人、响富豪、江书生,右边的一排从里到外分别是甄小姐、范少爷以及陈管家。   范青罗入场后直奔案发现场而去,莱斯基也是一样。   尸体是假人模型,玩家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检验搜查。   甄小姐脚朝屋内,头向大门身上穿着薄薄的单衣倒在地上,全身上下除了胸口正中的一掌外别无他伤。   甄小姐的房间被人翻得乱七八糟,凶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莱斯基:“致命伤是这个没错了。”   范青罗:“一掌能致命,说明凶手可能是个武艺高强的人,而且……”   她指着掌印里略微发黑的颜色问道:“为什么这里会是黑色的?死者的指甲并没有发黑,也没出现口吐白沫的情况,应该不是中毒死的。”   莱斯基摇摇头:“现阶段无法推断,先扫描下来吧。”   扫描完毕后莱斯基二话不说直扑范青罗的房间而去。   她这个闺蜜,还真是言行一致,说怀疑她还真搜她去了。   莱斯基直率的性子让看直播的网友们乐个不停,直呼范青罗这局游戏怕是要吃到侦探的第一票了。   搜就搜吧,不然还能绑着她不成?   范青罗在搜死者尸体的时候,发现了一把小钥匙不知道是用来开什么东西的,她继续在死者的房间内搜证。   死者的梳妆台上放着的装饰品被扫到了地上,范青罗在被打翻的大盒子里发现了有个带锁的小盒子,用小钥匙打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都是江书生写给甄小姐的情书。   两个人的情书被甄小姐完整地保留了下来,最后一次写信的日子在一个月前。那天范青罗代表甄府宣布为甄小姐择婿,而收到信的江书生果然来了。   擂台比赛分为文武两关,即便甄小姐心有所属,但据范青罗所知,至少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能显示江书生会武功的证据,他们准备怎么办?   除此之外,范青罗还搜到了两件东西:一件大红色绣着鸳鸯戏水的肚兜以及一瓶写着“麻痹散”的药。   红肚兜上绣着一个小小的“江”字,看来是甄小姐亲手绣完后贴身收藏用以思念情郎的信物,现在被随意得丢在了床下。   这个甄小姐作风真大胆,范青罗看着手里的红肚兜老脸一红,弹幕里一排哈哈哈飞速刷过。   至于“麻痹散”,瓶身写着:白色粉末溶于水。吸入少许麻痹散会使武功内力一个时辰内无法使用,过后一切如常,对不会武功的人则没有任何作用。   难道这是甄小姐用来帮助情郎所使的手段吗?   留给范青罗的时间不多,简单搜索完案发现场后,范青罗去了花园。   根据前面的人所述的时间线,综合花园的地理位置,范青罗觉得这个地方说不定很重要。   死者的房间与马大人的房间正好面对面,范青罗试着站在马大人的门口望过去,发现这个视角能清晰地看到对门的一举一动,反之也是一样。   花园的空间,乍一看似乎内藏玄机。范青罗蹲在这边搜了半天愣是没找到什么宝贝,除了在一堆花花草草里捡到一个内部空空如也的小盒子。   这个盒子是用来装什么的?又为什么会被丢在这里?   “倒计时开始,五、四、三、二、一!所有玩家停止搜证,请离开现场。”   莱斯基哀嚎着与范青罗一起退场:“好难啊!侦探什么都不知道,我感觉要窒息了!”   另一边的陈管家从头到尾一脸懵逼:“我也不知道自己搜了点什么,希望到时候不要死得太难看。”   “凡事尽力就好,别想那么多。”   范青罗安慰着两人,大家一同前往讨论室进行第一轮集中讨论。   “咳咳。”莱斯基坐定后问道,“经过刚刚的一轮搜证,相必大家都有许多发现,有谁要第一个发言吗?”   在座的人不少对剧本杀不太熟悉,万般无奈之下莱斯基朝响富豪投以求救的信号。   “那么好的机会第一个说,我一定要把你们所有人的证据都说完了,让你们无话可说。”   响富豪说罢,迈开步子走到了投影仪前与自己手腕上手环资料自动对接。   投影仪里的画面逐渐清晰了起来,范青罗定睛一看,嘴角止不住地抽搐了起来。   靠啊,怎么里面又有一件肚兜?编剧和肚兜有仇吗? 第3章 深闺惊梦(3) 论吃饭三兄弟的塑料兄……   “看来大家都对这个肚兜很有兴趣啊,那我先从这件肚兜说起吧。”   响富豪指着投影上的图片说道:“这件肚兜是我从马大人的房间里找到的。”   “嚯。”莱斯基咂舌道,“你们不是吃饭三兄弟吗?一组搜的证你也好意思下得去手?”   响富豪不以为意:“都叫吃饭三兄弟了,就是一顿饭的情谊,没什么下不去手的。另外两个人翻的更欢呢。”   莱斯基摇摇头:“塑料兄弟情,你继续。”   响富豪接着道:“我搜马大人是因为他在死者房间的对面,可一清晰地看到死者房间的情况,我觉得他可能在之前的发言里隐藏了一部分对自己不利的证据。结果……好家伙,厉害了,说说吧马大人,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有女性的贴身衣物?”   被点名的马大人比起之前一看肚兜就尴尬得要死的范青罗要淡定许多,气定神闲地回复道:“这是我的个人爱好。”   “个人爱好?”   在场的其他人听到这个回答下巴都掉了。   响富豪眨巴着眼睛满是疑惑:“不是,我说大人啊,你一大老爷们爱好肚兜?难道你喜欢搞女装play吗?”   马大人摇摇头:“我从不女装。”   “我能说一句吗?”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江书生上传了另一个证物后道,“我也发现了一件肚兜,和响富豪找到的一模一样,但是是在范少爷房间里发现的,你能解释一下吗?”   “咳……”被点名的范青罗尴尬地把她在死者房里搜到的肚兜一起传了上来,“说来也是巧,我在死者房间里也找到了一件肚兜,和你们两个找到的都不太一样,上面还绣着个江字,所以……”   直播间一片混乱,现场的玩家也陷入了无限混乱。   陈管家憋着笑:“三件肚兜和三个男人有关系,你们是不是肚兜爱好者协会的?”   响富豪震惊:“天呐,你们原来是个组织吗?我居然没看出来!”   侦探莱斯基也好不到哪儿去,急忙控场道:“既然现在出现了三件肚兜,那我们一个个来。首先,马大人你说肚兜是你的个人爱好,能解释一下你的个人爱好是什么吗?”   “现阶段恐怕不行。”马大人直接拒绝回答,“我只能告诉你们,我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变态,藏肚兜我有我的理由,目前我不能说。”   莱斯基无奈:“……好,那范少爷的肚兜也是个人爱好吗?”   “这个嘛……”范青罗的眼神在与马大人短暂接触过后微微点头,“你们都看得出肚兜是一样的,所以请各位二搜加油吧。”   “你俩看来有秘密啊。”莱斯基询问最后一件肚兜的相关者,“江书生,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可别再和我说个人爱好了,这个回答我听腻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我可以回答。”江书生弱弱地说道,“甄小姐曾和我通过书信,她有和我说过把我的名字绣在里衣上这件事。”   莱斯基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你们两个又是青梅竹马,还互通书信,连名字都要贴身带着是不是……有点什么?”   江书生低头不再言语,范青罗语气肯定地道:“关于死者与江书生的关系,一会儿我有证据说明。”   “好。”莱斯基点点头示意响富豪接着说下去。   “除了肚兜,我还在马大人的房间里发现了一瓶药。”   响富豪将瓶身放大,上面写着“伤药:用以治疗各种皮肉伤,一天见效”。   响富豪:“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马大人:“不小心被人打了。”   “不小心被人打了?”响富豪马上甩出又一个证据,“这是你的文书,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你是武举人出身,堂堂武举人居然有人能打伤你?”   马大人目光如常:“当时我没防备,对方突然打了我一掌,所以受伤了。”   “等等。”坐在一旁的陈管家问道,“打你的这个人难道是范少爷吗?”   马大人看了一眼范青罗点点头道:“是。”   找到感觉的陈管家接着问道:“范少爷,你为什么要打他?”   范青罗思考了一会儿道:“我们当时有些不愉快起了口角,我一怒之下不小心把他打伤了。”   “那就对了。”江书生拍拍陈管家道,“你晚上九点多听到有人在范少爷房内说话,那个人应该是马大人。”   推理到这个地步,范青罗也不觉得可以藏得住,于是痛快地点了点头。   “你们两位有点意思啊。”   莱斯基又将目光转了回来:“除了马大人的信息,还有别的吗?”   响富豪:“有。在搜了马大人之后,我第二个搜的是江书生的房间。”   莱斯基:“你还真是哪个跟你熟,你就下得去手,不怕下去之后马大人和江书生联合起来揍你吗?”   响富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如果一定要我死,我选择死之前最后再浪一把。”   直播间弹幕:   “666666”   “死前是个体面人,你安心地去吧哈哈哈”   画面转到关于江书生的证据,响富豪开门见山道:“你的经济状况怎么样?”   江书生:“还……行?”   响富豪:“你确定还行?”   投影上显示出江书生前前后后问不重要的地下钱庄借了许多银子,总计金额高达一万两之多。   响富豪:“你是一介书生,借那么多钱做什么用?”   江书生低头不语,响富豪无奈:“不说也没用哈,我在你房里又翻到了另一个宝贝。”   一大叠欠条躺在江书生的抽屉里,显示江书生在某个赌坊里输了好几千两。   前因后果串联起来,响富豪带着确定的语气问道:“江书生,你借钱的目的是用来还赌坊的钱,你是不是有赌瘾?”   江书生咬牙点点头承认了。   响富豪:“死者知道你有赌瘾吗?”   江书生沉默不语。   响富豪:“拆东墙补西墙,你准备怎么还钱庄的钱?”   江书生:“我自有我的办法。”   响富豪:“好。我的证据已经分享完了,侦探。”   莱斯基:“你现在怀疑谁?”   响富豪:“我比较怀疑肚兜三兄弟,特别是范少爷和马大人。”   “噗……谢谢你的分享。”莱斯基询问其他人,“接下来有谁想发言的吗?”   “我我我!”   刚刚被响富豪翻出来证据的江书生自告奋勇地冲了上去。   “既然响富豪刚刚聊我聊得那么欢,我也得好好回敬一下才行。”   江书生气鼓鼓地说道:“虽然你翻我房间我很生气,但是一想到我也翻了你的房间就平衡了。”   范青罗笑死,这算哪门子的平衡法则?   江书生认真地说道:“我是真心建议各位没有去过响富豪房间的诸位慎入,他的房间实在太闪了,闪瞎我的狗眼。”   说着,江书生指着照片里的波斯猫道:“整个房间里除了这只波斯猫外,毫无亮点。”   “波斯猫?”范青罗看不懂了,“江书生,你特意拍一只猫上来是为什么?”   江书生抓抓头发:“啊……因为它挺可爱的。”   范青罗:“你是猫奴?”   江书生尴尬地点点头:“我是不是浪费扫描次数了?”   范青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表示理解:“你爱猫的心理我可以体会,响富豪房间里还有什么?”   “此外还有个带锁的箱子打不开。”   江书生指着照片上十个图案密码锁道:“我找遍了整个房间也没有关于图形的密码提示,二搜大家可以去开一下。”   接着她放出了第一个正经的证据:“我在响富豪的抽屉里找到了一张官府的通告,上面说最近偷窃事件频发,官府提示注意贵重物品。我想问响富豪,你特意把官府通告收起来是为什么?”   “这个很好解释。”响富豪说道,“我是个生意人,又是大老远从西域来的,身上带了不少贵重物品。我之前进城的时候收到了这个告示,放着是为了提醒自己防范小偷。”   “你真的是为了防范小偷吗?”江书生切到下一个证据,“这件夜行衣是从你地毯下搜出来的,你要夜行衣做什么?”   “咳……”响富豪玩着自己的满手戒指道,“夜行衣嘛,还能有什么用?”   江书生:“你是要偷什么东西?还是为了杀死者准备的?”   响富豪歪头:“你猜?”   江书生:“……”   江书生是个新手,解不开密码就到处搜证,东一榔锤,西一棒头完全是个没头苍蝇。   除了范青罗的迷之肚兜,马大人房间里还有一个被上锁的长盒子,但是江书生没有找到钥匙。   江书生因为搜到的证据比较少,没有表明当前怀疑的对象。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猫猫虽然可爱,但是搜证的时候不要去玩,不然就会和我们江书生一样玩猫丧志。”   调侃完江书生,莱斯基问马大人:“你的两位饭友都说过了,要不马大人你也上去说说?”   “恭敬不如从命。”   马大人上台后并没有先陈列证据,而是问台下所有人:“目前为止,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人是谁?”   “是我。”陈管家举起了手。   马大人:“同样地,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也是你。”   陈管家:“是的。”   马大人:“根据目前已有的线索,推测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天晚上六点以后到今天早上八点之间。那么大段的空白时间内,我不认为没人见过死者,这是其一。”   “其二让我们看一下死者的死因。在此之前,我想问一下在座的诸位有左撇子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摇头。   “我也不是左撇子。”马大人指向尸体致命伤处道,“我检查过死者的遗体,全身没有其他外伤,也没有中毒迹象,初步推测她是被人一掌毙命的。”   “死者身上的掌印是右手掌印,既然在座各位包括我都不是左撇子,那么我们都在嫌疑人行列。”   “另外我有个想法。”   马大人突然转向范青罗问道:“范少爷,能请你过来帮我个忙吗?” 第4章 深闺惊梦(4) 我只是帮你坐实一下猜……   “行。”   尽管范青罗不知道马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走到了台上。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马大人扮演凶手的角色,范青罗扮演死者的角色。   马大人一边演示一边解释道:“凶手的犯案过程应该是这样。死者之前不知道在房间里忙什么,然后她突然看到了凶手。凶手在看到死者的那一刻,一掌出手,然后死者倒下了。”   范青罗特别配合得啪叽一下仰躺在地再爬起身来。   马大人拉起范青罗后问:“范少爷,在你回座位前,我想问你个问题。通过刚刚的演示,你认为凶手会有什么特征?”   范青罗道:“我觉得凶手应该是不是预谋犯案而是激情杀人。而且能一掌打死死者,武功应该不低。”   范青罗顿了顿,看着马大人道:“比如像马大人这样的武举人,我觉得是可以一掌毙命的。”   马大人笑笑不说话,下面的吃瓜群众沸腾了。   莱斯基作为代表问道:“大人啊,我想问句题外话,在座那么多人,你为什么选择了范少爷和你搭档而不是别人?”   “这个啊。”马大人一脸泰然地望着莱斯基,“侦探你不是觉得我们两个之间有什么吗?我只是帮你坐实一下猜测。”   直播弹幕:   “哇哇哇!这俩果然有问题!”   “不用坐实了,请原地结婚好嘛!”   范青罗也没料到马大人会来这一招,干脆顺着他的话道:“你这么说大家都会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的,你不怕被发现吗?”   “不怕。”马大人回答得斩钉截铁,“早晚活不过二搜,到时候也要说,早死晚死都得死,还不如学学响富豪及时行乐。”   被戳到痛处的响富豪哀嚎:“你要玩自爆别拖我下水啊!”   “咳,言归正传。”马大人再次回到正经模式,“除了刚刚范少爷说的这些,还有一点我想提醒侦探。死者的倒地姿势是头朝外脚朝内,地上也没有拖动的痕迹,所以死者看到凶手的朝向指明,凶手当时在屋内而非从大门进入。”   莱斯基:“凶手在屋内?对方是想在死者房间里找什么?”   马大人:“目前还不清楚,不过请看死者屋内的窗框。”   窗框外侧有个模糊不清的脚印,显示有人从窗户入侵的迹象。   “死者情况大致就是这些。”马大人接着说起了他在第二个地方的搜证情况,“我在听大家自我介绍的时候,陈管家说他和死者不熟,这句话在我听来有些刺耳。一个在甄家工作多年的老管家和甄小姐为什么会不熟?于是我去搜了陈管家的房间。”   “进入陈管家房间,我看到有一个收拾到一半的包裹,里面放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的辞退信。信里的内容如图所示。”   信的内容大致是写甄小姐对陈管家在日常生活中的不满之处,觉得陈管家年纪老迈不再适合担任管家一职,所以要辞退他。   莱斯基看完后问范青罗:“这件事范少爷知道吗?”   范青罗点点头:“甄小姐和我提过要辞退陈管家,但我不同意。因为我觉得陈管家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对甄府一直尽心尽责。而甄小姐提到的服饰风格难看,饭菜不合口味在我看来都是小问题,所以我拒绝了她。”   马大人挑挑眉:“但是甄小姐似乎对范少爷此举不甚满意,她的辞退信写了不止一封,最新的一封落款日期是昨天。陈管家,收到辞退信后你有去找甄小姐吗?”   陈管家:“有,我先后找过甄小姐好几次,但是甄小姐觉得我应该告老还乡,每次都这么说。”   马大人把画面一切,上面摆满了足以暴击陈管家糟糕审美的证据。   衣服颜色红绿配,胭脂水粉清一色大红,也难怪爱漂亮的甄小姐忍受不了。   “红配绿,赛母鸡。”莱斯基摇摇头,“陈管家,你年纪那么大了,提早退休享享清福没什么不好的。”   马大人:“如果陈管家能享清福,他当然早就走了,可是他现在没办法回家享福。”   “我在陈管家的衣柜底部找到了几封家书,上面写着陈管家的儿子在一个月前做生意失败了,现在背着高额负债。如果陈管家此时失去了工作,他的儿子估计连债都还不了。”   “你欠债了?”一无所知的范青罗奇怪道,“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陈管家叹了口气:“我知道范少爷一直对我们这些下人好,甄小姐每次任性耍脾气都是你替我们解围,我怎么好意思因为私人问题问你伸手要钱?”   江书生:“人穷志不穷,老先生挺有骨气的。”   陈管家一下破了功:“什么老先生,我在这群人里明明是最小的,只是运气不好抽到个年纪最大的。”   江书生:“我是在夸你哎。”   陈管家:“我没听出来。”   “两位要打情骂俏私下解决好吗?”   马大人把扯远的话题再度拉回来:“陈管家,你的房内有本你的私人账册,上面记载了你的每月收入。根据这个数据我大概算了一下,就算你不吃不喝嘴巴贴封条也得一百年才能还清你儿子的债,你就没有别的打算?”   陈管家面对这个问题选择了沉默。   马大人:“我的证据就是这些。”   莱斯基:“你怀疑谁?”   马大人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范青罗:“我怀疑范少爷。”   莱斯基哈哈一笑:“人气爆发啊范少爷。”   范青罗耸耸肩无言以对。   呵,狗男人,用她的时候挺顺手,翻脸无情速度更快,不怕二搜他俩关系曝光死得难看吗?   “就剩下两位了,陈管家范少爷,你们谁先?”   陈管家举手:“我先来吧,最后留给范少爷一些反驳的机会。”   不是吧?难道连陈管家也怀疑她?   陈管家多少给范青罗留了点面子,一上来并没有选择讲在范青罗的房间搜到了什么。   “我在大堂里搜到了一张安排表,虽然在座的各位都知道,但是我们得告知侦探关于擂台招亲的流程。”   擂台招亲共分为三天进行。   第一天是比武,所有候选人各自交手后再与武功出色的范少爷比试,根据胜负排定名次。   第二天是文试,由范少爷和甄小姐一起出题,候选人根据题目写完文章后由甄小姐亲自排名。   第三天,根据前两天比试的综合结果选出优胜者,入赘甄府。   昨天是擂台赛的第一天,比武结果已经出炉。   马大人一马当先占据榜首,豪取三连胜;响富豪虽然是第二位,但范少爷的实力强劲,是以他除了江书生之外谁也没打赢;榜末的文弱江书生只能艰苦地吞下零鸭蛋。   “这个证据挺关键的。”莱斯基问陈管家,“你会武吗?”   陈管家:“出门在外,总得有个傍身的技能。我是会武,但水平与响富豪差不多。”   “这样所有人的武力值可以做个排行了。”   陈管家在黑板上写下的武力排行如下:   马大人>范少爷>响富豪≈陈管家>江书生   范青罗看到这个排行,觉得在场所有人对她的怀疑度又要上升一个台阶了。   陈管家:“刚刚马大人也说过,一掌毙命需要一定的武力。我的武力最多用来防身,响富豪和我差不多水平,所以我们在场的人里能办到的,现在看来只有马大人和范少爷两位。”   陈管家又往后翻了一个证据:“这是我和范少爷在大堂对的账簿,里面列了商行的开支收入还有甄府的账务。每个月的账除了范少爷要过目之外,甄小姐也要过目。”   莱斯基想起范青罗接手甄府的情况,疑惑道:“甄小姐懂这些吗?”   陈管家:“甄小姐不懂商行和生意,但是她每个月在自己的衣着打扮上花费了巨额银两。范少爷看不惯,每次都会和她沟通,可惜甄小姐从来不听。”   账簿里密密麻麻全是甄小姐购买布料、首饰和胭脂水粉的记录,其中不少还是从响富豪那里批发过来的西域玩意。   莱斯基表示理解:“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如果甄小姐要找个如意郎君,范少爷不是现成的吗?看来范少爷平时和甄小姐之间的摩擦不少?”   “这里我想替自己辩解一下。”范青罗举手示意后说道,“在没来甄府之前,我就是个穷人家的孩子。是甄小姐的父亲甄老爷看得起我,选定我在甄小姐出嫁之前代管甄家。”   “我来了甄府之后发现大家都挺好的,可是甄小姐觉得我是个穷出生,一直对我冷嘲热讽,当然甄小姐看不起的不止我一个人,陈管家也是一样。”   莱斯基问道:“死者很爱钱吗?”   范青罗和陈管家异口同声:“是,她说过没有钱,她活不下去。”   “死者嫌贫爱富啊。”莱斯基看向范青罗的目光更加怀疑,“会不会你因为这个理由,一怒之下杀了死者?”   “这构不成我的杀机。”范青罗马上反驳道,“我来甄家已经三年多了,死者也不是第一次因为这个原因攻击我。要是我真的忍不了因此杀人,我为什么非要拖到现在才动手?”   “确实。”莱斯基点点头,“所以你的杀机是什么?”   哎……卫莱这是已经把她当犯人了吗?   范青罗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泪。   “我的杀机现在是还不明朗,但杀机不明朗的不止我一个。”范青罗侧身问坐在她身边的江书生,“江书生,刚刚有证据显示你欠了很多钱,那么你在这之前的经济情况好吗?”   江书生面露难色:“不太好。”   范青罗皱眉:“那就奇怪了,死者是个嫌贫爱富的人,你既然没有钱,她怎么会和你关系那么亲密的?”   “赌博。”马大人的声音骤然响起,“江书生不是一开始就那么穷的,而是在后面一点点变穷的。之前江书生的欠条时间大多集中在最近几个月,他应该是一次次赌博里把家败完了。”   “原来如此。”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陈管家轻咳一声:“账簿这条线说完了,挨下来我去了范少爷的房间。”   坐在底下的范青罗无言以对。   她是招谁惹谁了,怎么说个证据都能和她扯上边! 第5章 深闺惊梦(5) 可把我给憋死了。……   直播弹幕:   “范少爷,你的命好苦啊~”   “感觉不用等到二搜,主播就要玩脱了!”   弹幕一片不看好范青罗,范青罗依旧我行我素,老神在在。   “甄老爷确实有写过信给范少爷。”   大屏幕上显示着甄老爷的亲笔书信。   “范少爷:   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趁我还清醒,我想请你到甄府帮忙处理生意。   甄小姐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人,希望在我百年之后,你能替她找个如意郎君,风风光光地把她嫁出去,将甄家的商行经营下去。   待遇方面你不用担心,甄氏商行虽然会在甄小姐结婚后归其所有,但我于他地有一处房产,将此作为礼物赠送与你。   甄老爷亲笔”   和亲笔书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张地契,上面显示房屋的所有人是甄老爷。   陈管家说道:“接范少爷入府的事当年还是我办的。甄老爷在范少爷来了两个月后便去世了。既然地契是甄老爷作为你照顾甄家和甄小姐的礼物,为什么在甄老爷死后你没去办手续,而是放在一旁?”   “不是每个人都要活在充满金钱的世界里的。”范青罗目光坚定,“甄老爷待我不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在没有完成甄老爷的心愿之前,我不会收下那栋房子。”   直播弹幕:   “谢谢,有被感动到。”   “房子没有商行值钱,亏了啊。”   “这点我了解了。”陈管家试探道,“范少爷,除了江书生在你房间里找到的肚兜,我还找到了一盒用过的胭脂和一支女性发钗,这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吧?”   “……嗯,怎么说呢……”范青罗无奈,“其中是有些原因的。”   “有原因?那这个你怎么解释?”   范少爷的衣柜里被翻出一件怎么看都是女装的衣服,剩下的嫌疑人们集体错愕。   范青罗扶额,感情陈管家搜证期间是在搜集她房里的所有穿戴去了。   陈管家见范青罗不说话,继续瞎猜:“这些东西都是你用的?你有女装癖吗?”   “啊呀,不对不对!”江书生恍然大悟道,“肚兜是她的,胭脂首饰衣服也是她的,范少爷不是范少爷,她是范小姐!”   “什么?!”   在场除了范青罗和马大人之外的所有人下巴都掉了。   直播间的弹幕也上演了一波爆破现场。   俊俏儿郎原是个女红妆,真是可喜可贺,喜大普奔。   响富豪颤抖着手指指着范青罗问道:“你一直女扮男装?”   范青罗承认:“是,从我来甄府第一天我就一直以男装示人。”   响富豪不解:“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你不是吧?”江书生无语道,“你忘了我们三个之中的任何一个娶了甄小姐就能得到甄家商行的事了吗?”   “我来说吧。”范青罗伸了个懒腰,捶着肩膀道,“一路什么话都不能说,可把我给憋死了。”   “陈管家,你好像打开了不得了的开关哦~”   和范青罗熟悉的莱斯基似乎预感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范青罗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起她的故事。   “如大家所见,我原名不叫范少爷,叫范小姐,从小到大都是个女孩。甄老爷是我的舅舅,我的母亲是他的妹妹。”   “和有钱的甄府不一样,我的家庭并不富裕,母亲生下我没多久就去世了。为了维持生计,我的父亲在甄老爷商行的某个分店里当掌柜的。”   “甄老爷待我们父女一直挺好的,父亲从小又当爹又当妈一手把我拉扯大,但是平时他还要去工作,不得已把我带在身边。”   “我就在父亲和环境的熏陶下,从小接触账务和商行的事,某天父亲病倒了,是我临时顶替他去处理的,那天我见到了甄老爷。”   “这样一说我倒是有印象了。”陈管家回忆起了当时的细节,“那天我留在甄府没有陪甄老爷外出,但是甄老爷回家以后特别高兴,说他遇到了一个好苗子,我问他对方是谁,他没告诉我,原来这个人是你啊!”   “是我。”范青罗点点头,“但是因为我是女孩子,甄老爷告诉我甄家祖上的规定,商行是不允许女孩子参与工作的,所以我只能默默地在背后协助父亲。”   “到了四年前,我的父亲也因病去世了,于是我彻底成了一个人。那段时间我特别迷茫,周围很多人劝我应该早点嫁人,可我不想。我觉得自己有能力,为什么就因为我是个女孩子没办法出去工作,这太不公平了。”   “但是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不管是在甄家也好,别家也罢,没有一家商铺愿意收一个女人当员工,即使是学徒也不行。四处碰壁之后,我没有办法只好回家待着。”   “过了几个月之后,甄老爷找到了我,说他自己身体也不行了,但是甄小姐还没嫁人,他怕自己死后甄家落到歹人手中,希望我暂时以表亲的身份去暂代大掌柜的一职,当然为此我必须得穿男装,一直到把甄小姐嫁出去由她的夫婿接手为止,甄老爷把房子作为礼物送给我。”   “我来了之后两个月,甄老爷就过世了,我按照他的嘱托对甄家一直都尽心尽力。”   “在我的观念中,谁说女子不如男?我不认为把甄家的希望寄托在未来丈夫身上是唯一一条出路,所以我在闲暇之余一直在教甄小姐打理商行。”   莱斯基问:“那甄小姐有听你的吗?”   范青罗摇摇头,陈管家又翻开一个证据,是范少爷特意给甄小姐制作的商行打理手册,甄小姐在扉页便用朱砂笔画了个大大的叉,写着“你好烦”。   对这样的情况,范青罗也很无奈。   “甄小姐眼中我就是个从小地方来的穷鬼,她一直看不起我,认为我不配暂代大掌柜一职,但是她自己又不愿意学着打理商行,我们只能僵持着。然后到了一个多月前,事情发生了变化。”   “我虽然在外以男装示人,但本质上还是个女孩子,所有我的衣物和房间都不允许别人碰,怕别人发现我的秘密。”   “那天我把洗干净的衣物抱回自己房间,路上遇到了甄小姐,她又对我冷嘲热讽了几句,我不小心把贴身衣物掉了,结果被她捡到了,她发现我是个女的了。”   莱斯基:“她发现你是女的了,是不是想把你赶出去?”   范青罗:“是的,她知道我是女的后怎么都不想让我在甄家待下去,我没办法只能求她保守秘密,她说要让我替她找一个最好的老公,不然立刻曝光我的身份。”   “这就对上了。”   陈管家把证物切到甄府招婿的公告,与范青罗所述的时间完全吻合。   响富豪:“但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一旦甄小姐嫁出去了,甄家商行的大掌柜也不归你了,甄小姐如果再倒过来威胁你你准备怎么办?”   马大人:“我认为这可以构成她的杀机。”   江书生:“现在杀了甄小姐,甄家血脉断了,你不止能保住秘密,还能得到甄家商行,一举两得。”   面对其他人的狂轰滥炸,范青□□脆地承认了:“是的,这确实可能构成我的杀机,但我没想杀她。”   陈管家疑惑:“你都被威胁到这个地步了,没想过替自己留后手吗?”   “我有后手。”范青罗指着房契道,“我已经计划好,只要甄小姐一成亲,我就细软跑,并不是非要杀她不可。”   莱斯基撇嘴:“这是你的说辞,事实是不是这样,谁也不知道。”   范青罗没办法,只能尴尬地笑笑。   “我的证据都分享完了。”   挖出范青罗的大秘密成就感颇高的陈管家毫不犹豫地指认范少爷为目前的怀疑对象。   莱斯基笑得像只偷到油的老鼠:“范少爷,大家都怀疑你,你要不要替自己辩解一下?”   范青罗整了整衣服:“辩解是凶手应该担心的事,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直播弹幕:   “主播好嚣张,我喜欢!”   “哈哈哈,期待主播反击!”   范青罗算是剧本杀爱好者,她的思路非常明确。   “大家玩剧本杀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抓住真凶,可我不这样认为。”   范青罗在黑板上写下了五个W解释道:“对我来说,还原整个案发过程是最重要的,为此我们需要解答这五个W。”   五个W分别代表着WHO、WHEN、WHERE、WHY、WHAT。   “简单来说就是谁在何时何地出于何种理由做了什么事,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把这道没有填完的句子填完整填正确。”   “一个个来看,首先是谁这个问题是我们的终极目标,暂且挪到后面,我们来看时间问题。”   范青罗转向马大人道:“我记得马大人刚刚推理的犯罪时间是昨天晚上的六点到今天早上的八点是吗?”   马大人:“是的。”   范青罗不敢苟同:“这个时间太宽泛了,我认为可以把时间压缩到晚上十点之后。”   她打开站在马大人房间门口扫描的图像说道:“这里房屋的构造是对称结构,马大人与死者的房间只隔了一个花园,而且没有任何可以阻挡视线的植物花卉。死者房间房门虚掩,如果十点马大人回房,死者已经死了的话,他肯定会发现。”   范青罗把图像进一步放大解释着:“死者是个喜欢华丽衣着的人,她的房间里放满了金银首饰甚至还有一面镜子是对着门口的。马大人,你回房的时候,死者房内的灯还亮着吗?”   马大人思索了一会儿道:“是亮着的。但是我也可能看错,并不能说明死者当时一定活着。”   “不要着急,马大人。”范青罗不慌不忙道,“既然我们知道死者房间的灯亮着,那接着来看下一个证物。”   死者房间凌乱的地面上衣服散落了一地,上面还有一支烧到一半的蜡烛。   “蜡烛在十点的时候还是被点燃的状态,现在倒在衣服也没烧着,说明案发时候蜡烛已经熄灭。死者身着单衣,窗户又有入侵迹象,凶手很可能趁死者熟睡后想找东西,不想被死者发现,情急之下一掌打死了死者。” 第6章 深闺惊梦(6) 我的剧本告诉我,我对……   “逻辑链说得通。”马大人认可了范青罗的猜测,又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其他可能性,比如某些会和死者在关灯的情况下见面的人?”   马大人的意有所指,在场的人都听得懂,大家不约而同地把视线转移到江书生的身上。   “江书生的事一会儿我会用证据说话。”范青罗继续说道,“如果现在能确定被害者的死亡时间在十点之后,我认为需要讨论的是下一个问题,凶手在死者房间里要找的是什么?”   凶案现场一片狼藉,可没发现死者丢了什么贵重物品,在场的玩家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提供证明失物是什么的证据。   “大家都没有证据啊,我倒是有个发现。”范青罗拿出了在花园里找到的小盒子道,“这个盒子是我在花园的草地里捡到的,里面的东西已经被取走了,有没有人见过这个盒子?”   在座的没人接话。   “没人回答的意思是这个盒子里原先装着凶手感兴趣的东西,是吧?”范青罗见无人回答,向莱斯基建议道,“侦探,盒子里的东西丢了说明凶手已经取走了物件,二搜的时候我建议对每个人可能不会持有的可疑物品进行排查。”   “好的,我也是这个想法。”莱斯基痛快地答应了。   “谢谢。”范青罗在黑板上补充了一些笔记后接着道,“挨下来我们来看死者的死因。这部分大家似乎达成了一致,都认为死者是被一掌毙命的,我也是这样认为,但是……”   范青罗看向马大人,略微有些嘲讽地说道:“马大人刚刚提供的致命伤证据还不太完整,我们再来看一下。”   范青罗把中心对准手掌印,放大几倍后道,“胸口的致命伤有些不同之处,在掌心的正中间有一些黑色印记,但是死者身着的外衣上并没有这个痕迹。我个人推断这个痕迹对甄别凶手的独特性会起到作用,请大家二搜的时候关注一下有没有与之相关的证据。”   “然后嘛……就是我兑现之前承诺的时候到了。”   范青罗故意吓了吓江书生:“江书生,你是自己说呢还是我来替你说?”   江书生紧张地推着眼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范青罗淡淡一笑:“不明白没关系,我会说明白的。”   屏幕上满满都是死者与江书生的往来书信,大多情意绵绵,看得人直想吃柠檬。   范青罗:“江书生,你觉得你和死者仅仅还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吗?”   江书生:“我们确实比一般青梅竹马要好。”   范青罗:“一般青梅竹马会写情诗吗?你们的关系是不是应该算是男女之情了?”   “这个……”江书生有些尴尬,“我承认我挺喜欢死者的,可是她似乎对我……怎么说呢,没那么全心全意。”   “嗐,你这种就叫备胎!”响富豪毫不留情地戳破了窗户纸,“她要是真的心里有你,还办什么擂台赛啊!”   陈管家有些看不下去,抬腿踢了踢响富豪:“看破不说破,你能不能给人留点面子?”   “这点陈管家你不用担心,说不定江书生已经知道了。”   范青罗将江书生的情书与欠条放在一起对比时间:“江书生沉迷赌博染上赌瘾的时间明显是早于甄府办招亲擂台的。死者嫌贫爱富的事作为青梅竹马的江书生不可能不知道,我的问题是死者知道你没钱甚至还背债吗?”   江书生不知道怎么回答,紧张得咽口水。   “这回恐怕你的沉默权要没用了。”   范青罗拿出麻痹散问道:“这瓶药我在甄小姐的房间里发现的,主要是用来限制会武功的人,对不会武的人没有任何影响。昨天比武已经结束了,可是这瓶药没有开封过,你和甄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   被戳到死穴的江书生叹了口气道:“她发现我欠债的事情了。”   范青罗追问:“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江书生:“我从头说起吧。”   “我和甄小姐两个人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后来甄小姐一家搬家了,我们见不到面就一直写信保持联系。”   “大概一年前,我被我的朋友带去赌坊玩了几盘,刚开始赢了不少,可越玩到后面越是输多赢少。我不甘心就拿家里的钱继续去赌,结果还是输了,我没办法只能找地下钱庄借钱。”   “甄小姐写信给我的时候还不知道我欠债的事,我过来之后私底下我们俩见了一面。”   “我当时想,如果这次擂台赛我赢了,我不止可以和甄小姐在一起,还能用甄家的钱把债还了,对我来说百利无一害。没想到擂台赛里还有比武这个环节。”   “我告诉她我不会武功,如果让我去打擂台,第一天比武我必输无疑,但是甄小姐很有信心地和我说让我去就行,我便信了她。”   说到这里,响富豪忍不住同情了一把江书生:“结果死者这瓶药动都没动过,你以为你有机会咸鱼翻身趁机上位,却没想到被人揍了个满地找牙?”   “是的。”江书生道,“事后我觉得自己被骗了,所以当天晚上八点我去甄小姐的房间找她,你不是看到了嘛。”   响富豪点点头:“我说你行色匆匆地去干什么连我喊你都没听到,原来是去找死者算账去了。”   范青罗:“然后呢?你见到死者后她说了什么?”   江书生:“我问她为什么今天不帮我,她说我是骗子,我欠债赌博的事她已经知道了,还说她从头到尾都没喜欢过我。”   备胎没用了,所以一脚踢开了?江书生这个备胎混得也太惨了点。   听了半天的莱斯基总结道:“你对死者其实也是有杀机的,一方面你没有机会打赢擂台丧失了还债的机会,另一方面死者知道了你的状况,多年感情付之东流,你是有双重杀机的。”   江书生:“差不多是这样吧。”   莱斯基:“那你的计划是什么?”   江书生:“我不知道,我知道这件事很晚了,还没来得及计划什么。”   “我打断你一下,侦探。”范青罗插嘴道,“这个案子里不存在计划杀人的情况,虽然我搜的证据对江书生不利,但是我不认为现阶段他具备杀人的条件。他一个武力那么低的人要想激情杀人的话,更可能会掐死死者而非一掌打死。”   莱斯基对范青罗的话颇感意外:“范少爷,你的意思是你搜了江书生,但你不怀疑他吗?”   范青罗很是坦荡:“现阶段而言,是的。我知道自己不是凶手,陈管家的杀机可能与辞退信有关的情况下,我更怀疑目前杀机不明的响富豪和马大人。”   响富豪笑笑不说话,马大人一开腔,直播间与现场二次被引爆。   “我是为了什么才有的杀机,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直播弹幕:   “在?为什么喂狗粮?!”   “马大人可以啊~”   “这对cp我锁了!”   狗男人,又来兴风作浪了。   范青罗本人被噎到了后,淡定地说道:“马大人,如果你真是为我好,请不要一边怀疑我一边说些暧昧不清的话。我的剧本告诉我,范少爷对马大人没有一丁点想法。”   马大人不以为意:“没事,我的剧本告诉我,马大人对范少爷想法还挺多的。”   范青罗挑眉:“大家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两个人的神经战不分胜负,最后轮到了侦探莱斯基总结性发言。   莱斯基胆战心惊地瞥了一眼范青罗道:“我其实也去搜了范少爷的房间……”   范青罗扶额,其他人狂笑。   “别怕啊范少爷,大部分证据都被陈管家说完了,我只有一个想问你的。”莱斯基底气不足地问道,“我在你的床底下找到一张被揉皱的字条,上面写着我不嫁了,是怎么回事?”   范青罗道:“今天甄小姐不知道因为什么心情一直不好,我忙完了手里的事回房间后看到门缝里塞着一张字条。”   “我觉得莫名其妙,都办擂台赛了,她说不嫁就不嫁了这不是在开玩笑嘛,我就在晚上九点的时候去找了她。”   莱斯基:“甄小姐有和你说为什么她突然不想嫁了吗?”   范青罗摇摇头:“我和她好说歹说说了半天,她完全不理我,还说我是贪慕甄家大掌柜的位置所以找了这样一群候选人,把我骂了一通之后赶出去了。”   全场的焦点又落到了三名候选人身上。   “这样一群候选人?说得有点意思。”   莱斯基目光灼灼地盯着三个人:“现在江书生被甄小姐踢出局的原因我们已经知道了,剩下两位里马大人的房间我没去搜,不过另外一位我去过了。”   莱斯基在响富豪的房间里同样找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我知道你的事了,你瞒不过我”落款是甄小姐。   莱斯基:“响富豪,你是不是被甄小姐抓到了什么把柄,对方反过来要挟你了?”   响富豪不像之前回答得那么干脆,有些犹豫地说道:“她确实看到了一些对我不利的东西。”   莱斯基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你们俩之前不是没见过吗?你怎么会有把柄在她手里?”   响富豪闭口不谈。   “不说?那我换个话题。”莱斯基问道,“你是西域商人,平时卖些什么?”   响富豪咔咔一顿吹:“这可多了去了,丝绸地毯,金银首饰,能卖的我都卖。”   “是吗?我想西域与山水画之间没什么必然联系吧?”   画面上出现了一幅山水画作叫作《山水泼墨图》,怎么看都不像是西域的风格。   “如果只是一幅普通的山水画,我还能当作是响富豪的收藏癖好。”   莱斯基将先前江书生从响富豪房间里搜出的官府告示选中某一段放大,赫然写着“近日失窃物品‘山水泼墨图’,如若有人知情,请及时通报官府”。   失窃物品的名字与响富豪房中的收藏品完全一致,大家齐刷刷地看着坐立不安的响富豪。   “失窃的物品出现在这里,响富豪,能请你解释一下其中的缘由吗?” 第7章 深闺惊梦(7) 全世界都觉得我是犯人……   “啊呀,被逼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怎么办?”   响富豪放弃了挣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响富豪,但我还有另一重身份。就如同你们所想的一样,偷盗《山水泼墨图》的人正是我!”   作为小偷被全城通缉,那么嚣张承认自己身份的估计也就响富豪一个人。   范青罗的弹幕区再次掀起小高潮:   “又一个双重身份的人!”   “感觉所有嫌疑人的秘密都好多啊!”   莱斯基还没来得及开口吐槽,坐在响富豪隔壁的马大人冷静地拍了拍他道:“别急,等一会儿把这桩案子了结后,我会和你接着聊关于你偷盗的事情。”   前一刻嚣张无比的响富豪立马泄气:“我错了大人。”   “嗯。”马大人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先把你在这件案子里的事交代清楚。”   “故事是这样的。我一直以来过着双重生活,白天我是西域商人,晚上我是偷窃的盗贼。”   “要问偷东西的理由,其实我也不是为了钱,就是觉得有些东西放在原先的主人那边无异于珍珠蒙尘,每每看到价值连城的东西都会不自觉地想占为己有。”   “这个剧本我熟悉。”老底被挖穿的江书生附和道,“我俩心态都不太正常,你靠偷来转移,我靠赌来发泄,差异在于表现方式不同?”   “噗……”   这波背刺范青罗想给满分。   “啊呀,这些都不重要。”被戳了一刀的响富豪马上转换了话题,“反正你们只要记得我这个人设就行。”   “范少爷是我生意上的合作对象。一个月前我听说甄府的大小姐要招婿,关于甄小姐的美貌我早有耳闻,所以就和范少爷提了我想参加擂台的事,范少爷很热情地答应了。”   范青罗闻言摇着手中的扇子叹气道:“怪我识人不清,认识你那么久,居然没发现你是个大盗。”   响富豪厚颜无耻道:“这说明我藏得好呗,我和你认识那么久不也没发现你是个女性嘛。”   陈管家无语:“这说明写这个剧本的编剧确实挺瞎的。”   众人再次笑成一团。   莱斯基又一次出来控场:“大家冷静点,听响富豪接着说。”   响富豪止住了笑:“那我接着说了。”   “我来到甄府后便住到了现在的房间内,甄小姐本人我见过几次,她是个对梳妆首饰还有文学方面挺有研究的人。”   “说实话,在江书生和马大人没来之前,我一度以为我挺有希望的,但是天不遂人愿,昨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忘记锁门了,甄小姐恰巧路过看到了这幅画,她一下就想到我是那个被官府通缉的大盗。”   “我在下午四点的时候收到了这张威胁性的字条,我很慌,马上去找了甄小姐,求她不要和官府告发我,我告诉她会马上离开甄府不让她见到。”   “可我没想到,甄小姐看中了我房里的其他赃物,威胁我说要是我能把所有偷来的东西都拿来献给她,她可以考虑不告发我。”   “哇,死者狮子大开口啊。”莱斯基感叹道,“不过按死者的性格来看,她会说这番话不是不能理解。那你答应她了吗?”   响富豪苦笑:“被人捏着短处,我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莱斯基:“也就是说,如果你既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又不想让死者把赃物占为己有,你也是有杀她的动机的?”   响富豪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吧。”   莱斯基转身面对范青罗写到一半的板书将其完善。   “看来一搜我们发现了挺多秘密的。”莱斯基敲了敲黑板上所有人的杀机。   范少爷:保住自己是女性的秘密,甄家商行掌门人的地位   响富豪:隐瞒自己的大盗身份,避免赃物落入死者之手   陈管家:目前不明,推测与辞退信有关   江书生:欠债被死者发现,多年感情错付   马大人:目前不明,推测与范少爷有关   第一次搜证的证据讨论结束,身为侦探的莱斯基将秘密投出自己的第一票。   莱斯基的压力很大,进投票室前还不忘问所有人:“我要进去投票了,你们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一群麻雀打开了话匣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响富豪:“侦探,你能告诉我们你想投谁吗?”   江书生:“侦探不要睬他,你想怎么投就怎么投。”   陈管家:“反正第一票不会投你,你当然这样说了。”   马大人:“是啊,会被投的是谁我们都知道。”   喂喂喂,一个个都那么无情的嘛!   范青罗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索性破罐子破摔:“侦探,你随意吧,我躺平了。”   “那……我去了。”   莱斯基一步三回头地进了投票室,场外的四个人插科打诨。   范青罗切换到她的直播间一看,观看直播的人从最开始的几百人一路飙升到了现在的一万多,然而她还是所有人里最被怀疑的那个人。   好吧,全世界都觉得我是犯人。   范青罗在拿到剧本的第一时间就预感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一搜吃到第一票也不是什么大事,挨下来还有二搜。   老天开局把难度系数拉满反而让范青罗越挫越勇,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能上演华丽的大逆转。   “我投完了。”   莱斯基在投票室纠结了一番后才走出来。   二搜正式开始前,所有嫌疑人按实际性别划分为两队互相搜身。   女子组风平浪静,男子组则爆出两个道具:马大人鞋子里的小钥匙以及陈管家口袋里的一页纸张。   钥匙是用来开什么的大家都明白,可陈管家的纸张一石激起千层浪,案件再次进入神展开。   《甄氏宝石》   该宝石为甄家代代相承的宝物,呈蓝紫色。   因宝石贵重价值连城,需由甄家嫡子保管,切不可遗失。   纸张的末尾还画着宝石的样子。   “甄氏宝石?”联系到陈管家缺钱的情况,莱斯基问道,“你该不会为了宝石失手杀了甄小姐吧?”   陈管家叹气:“我早料到这个证据出现你会这样猜,容我说一句,我是今天早上去叫甄小姐的时候在走廊上捡到的这页纸。”   莱斯基对这个说法明显心存怀疑:“走廊上捡到的纸还特意揣在兜里?你对宝石没有一点想法?”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管家有些为难,“因为我儿子的事,最近我是急需一笔钱,宝石的事……咳,我自然是有想法的,但是我捡到纸是早上的事了,然后我去叫甄小姐就看到她死了,人不是我杀的。”   “嗯……”莱斯基被陈管家的说法说动了。   “只凭你的一面之词也不足为信吧。”马大人双手抱胸道,“案发推测时间是昨天晚上十点到今天早上八点。如果早上你提早一会儿入侵甄小姐房间犯下案件,也不是完全没可能的事情。”   “是吗?”另一旁的范青罗不这样认为,“如果是陈管家有计划地去偷宝石,我觉得他带着纸条在身上这点就很不自然,好像故意放着证据在锤自己。”   江书生提出另一种想法:“有没有可能是陈管家知道我们会有这样的心理,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呢?”   “这个不好说啊。”响富豪耸耸肩,“我也不认为一张纸会成为决定性证据,要想证明陈管家有没有可能犯案我们需要的是证据。”   莱斯基欣慰道:“你终于说了句人话啊响富豪,别急,你和马大人的小秘密我们挨个解决。”   响富豪:“……”   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大概是这种情况吧。   在莱斯基的带领下,众人一窝蜂地涌入马大人的房间。   “盒子……盒子……啊,找到了!”   把从马大人身上搜到的钥匙插入打开盒子,一幅画卷静静地躺在一边。   莱斯基对响富豪的人设记得很牢,转头便问:“你和这幅画不会也有关系吧?”   响富豪连连摆手:“我只偷值钱的东西,这幅画那么破,一看就不在我的射程范围内啊。”   画上画着一个女子,但是作者没有画脸,唯一的特征是她左手手臂上的三颗黑痣。   响富豪否认了他与画之间的关系,莱斯基只能问马大人本人:“画上没写作画人,难道是你画的?”   马大人点头:“不才正是在下。”   “哦~”莱斯基想到之前他与范青罗之间的暧昧,于是问道:“范少爷,能把你的左手手臂给我看一下吗?”   范青罗捋起了左手衣袖,三颗黑痣赫然在左手手臂上。   大家的眼神瞬间变得暧昧,马大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后道:“你们别这样,我会把故事说出来的。”   原来在三年多以前,新官上任的马大人性格耿直不愿与贪官污吏同流合污,自愿申请去调查某个棘手的案子,不想被主谋设计陷害,从山上掉了下来还造成了短暂失明。   命悬一线的马大人被一个女子救了起来并悉心照料,但马大人的视力一直未能恢复。   那个女子照顾了他一个多月后马大人的视力已恢复了一些,虽然无法看清所有东西,但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些,他隐约看到女子在干活时候挽起衣袖的左臂上有三颗黑痣。   马大人一面撑着模糊的视力写下了通知官府的书信,一面想要获取救命恩人的信息,但对方一直不愿过多透露。   在官兵要来的前几天留下了书信突然说自己有事要离开,让马大人务必要保重身体。   一夜之间人去楼空,没有获知更多信息的马大人只在房间里找到了对方留下的贴身衣物。   回到县衙后马大人在大夫的治疗下恢复了视力,他一边努力工作一边想找到当年救他一命的女子。   机会出现在甄府的擂台招亲。   范少爷与甄小姐一同外出时,与二人擦肩而过的马大人认出了救命恩人的声音,但范少爷的男装使他误以为当年救他的人是甄小姐,急急忙忙便报名参加了擂台赛。   狗血剧爱好者莱斯基边听边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又是女扮男装又是一见钟情,你俩的剧情咋那么肉麻。”   马大人摊手:“所以我说了,我的剧本里写着我对范少爷很有想法,并不是瞎说。”   呵,这个狗男人。   范青罗扯了扯嘴角道:“可惜啊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只想搞事业不想搞cp,马大人你就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第8章 深闺惊梦(8) 炒cp有助于提高人气……   “你这么说,我很伤心啊。”   马大人捂着心口略带伤感的模样是有几分说服力,可惜他不是个细致的演员,毫无波澜的眼神一看就是忠于剧本人设硬凹出来的。   “哦,对不起。”范青罗回以同款敷衍,却被周围的四个人连连吐槽。   响富豪:“你们这么演不行的,马大人,你之前撩范少爷那个劲哪儿去了?”   马大人无语:“我什么时候撩她了?”   江书生:“就是那段我的剧本里我对你很有想法啊!那段你的状态多自然,怎么不继续?”   马大人:“那只是因为剧本上这样写的罢了。我们到底是来玩剧本杀的还是有别的目的?”   陈管家:“马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要抓住剧本提供的剧本尽情发挥你的想象力和表现力!是吧,大主播?”   被点名的范青罗思忖了一会儿道:“抱歉,对于这个问题的看法我与马大人一致,要走剧本努力贴合人设是没错,其他附加的东西就不必了。”   “你们几个不要逼她了。”好闺蜜莱斯基出来替范青罗说话了,“我们大主播要是懂得‘炒cp有助于提高人气’的道理,她还能常年在十八线挣扎吗?”   喂……你是来解围还是说实话的啊?范青罗懒得解释,一脸的无力吐槽。   “我不认为营业式cp会对长期发展有任何好处。”谈到这个话题马大人一脸的嫌弃,“感情还是水到渠成的好,强扭的瓜不甜。”   嗯?狗男人说了几句人话嘛。   没料到对方在其他地方与她的三观不谋而合,范青罗对马大人的印象稍稍有些改观。   “咳,话题扯远了。”莱斯基见两人都如此固执又把话题扯回到案件上,“马大人,按你所述,画中的女子你一直误以为是死者,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真相的?”   马大人:“是昨天下午一点。甄小姐突然来找我的举动吓了我一跳。”   莱斯基:“她来找你做什么?”   马大人有些尴尬:“她问我会不会打完擂台赛依约娶她。可我一听到她的声音结合她的言谈举止,我认为她不是当年救我的人,于是拒绝了她。”   莱斯基疑惑:“哎?那么奇怪的吗?”   “其实一点都不奇怪。”范青罗指着响富豪与江书生道,“死者当时应该已经知道这两个人的真面目了,剩下的马大人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她会紧张也不奇怪。”   陈管家也表示同意:“如果这次择婿没有结果,那么甄小姐无法顺利出嫁,甄家商行会继续由范少爷接管,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愿看到的。”   “是的。”马大人推理道,“死者当天下午六点为什么不愿和我们吃饭的理由其实很明朗了:响富豪是大盗,江书生欠着赌债,而我不愿意娶她,所以她才不想见到我们。”   吃饭三兄弟搞了半天成了出局三兄弟。   “故事说到这里有些地方可以还原出来了。”   响富豪边回忆着边说道,“昨天之前,甄小姐发现了江书生的欠债,因此在早上比武的时候没有下药导致江书生排名垫底。”   “没有去下药的甄小姐偶然路过了我的房间,发现了我的身份后暂时没有点破,但把我从候选人名单里踢了出去。”   “但是不出嫁,甄小姐没办法从范少爷手里取回甄家商行的掌控权,为此她不得不去找了马大人,没想到碰了个钉子。”   “一肚子火的甄小姐回到房间后想到她还捏着我的把柄,于是写了字条约我前去,企图用我手里的赃物变现重新掌控甄家大权?”   听完全部的范青罗点了点头:“除了她要钱的目的之外,其他的应该都对得上。”   江书生表示不解:“如果她缺钱的话,她完全可以用甄氏宝石去变现,为什么特意要去要挟响富豪不可?”   “这就是所谓的底线吧。”范青罗此刻回忆起死者的人物形象不禁有些感慨,“她作为生在这个时代的女子,未尝不是处处受限,否则她大可以在甄老爷去世后趁我根基未稳打压我。当然这样一来,甄家也垮了。宝石作为甄家的信物,她不会轻易放手出让的。”   “响富豪说的是对的。”   趁几人说话的时候,陈管家从死者一地凌乱的衣物里找到了被撕成碎片的草稿,上面写着死者在计算取回甄家商行大权预计的花费。   明明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却为了甄家如此拼命,范青罗也不知该如何评价她。   “马大人,你的故事还没有说完吧?”   莱斯基看了眼范青罗道:“你的肩伤怎么来的也一起说说呗。”   马大人:“这是我和其他两人吃饭回来之后的事了。”   “在确认甄小姐不是我要找的人之后,我一度以为自己的判断出错了,虽然我在与范少爷的接触中怀疑过他,可当时的他是个男子,我便没有深究。”   “九点三十,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在离开前找范少爷问他一问,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些线索,可他不在房内,我就去了花园散步。”   “五分钟后,我看到范少爷从甄小姐的房间内出来了,但是他的表情不太好,我便上去问他是否发生了什么事,一同和他回了房。”   “这就对上了。”莱斯基把前因后果串了起来,“九点范少爷因为纸条的事去质问甄小姐,结果被说了一通出来后正好遇到了马大人。然后你俩发生了什么?”   马大人摸了摸鼻子:“随范少爷进门后,我便问他是否有其他姊妹,范少爷的脸色更加难看,连说没有。”   莱斯基:“那你有放弃范少爷是当年救你的女子这个猜想了吗?”   “我没放弃,而是趁范少爷不注意把他的袖子往上一拉,看到了标志性的三颗黑痣。范少爷大怒,说着‘你也知道了!’,一掌打向了我。”   马大人不好意思地向范青罗道歉:“我之前行为鲁莽了,只顾着自己没考虑到你的感受,我为我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   “不,这件事我也有错。”范青罗没料到对方大庭广众之下对她鞠躬道歉,也对着马大人鞠躬道,“我之前已经认出了你,但因为当时我碍于自己的身份没能与你说开造成了你的误会,我也得负一部分责。”   两个人互相鞠躬道歉的一幕惹得其他人哈哈一笑。   直播弹幕更是吐槽:“你们再鞠躬下去,干脆送入洞房得了!”   好不容易道完歉,马大人接着说他的故事:“和范少爷不欢而散之后,我回到自己房间擦了伤药。甄家的大掌柜历来传男不传女,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范少爷打我的时候说漏了嘴,我猜到甄小姐估计是因为什么急着要嫁人了。当年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一直很想回报范少爷的恩情,所以打算去找甄小姐谈一谈。”   莱斯基:“你去找甄小姐了吗?”   马大人摇摇头:“十点的时候我从范少爷房间出来,本想要找甄小姐,可考虑到时间太晚了,为了避嫌,我打算第二天再去找她。”   陈管家皱眉:“你如果真的想帮范少爷不是应该越早行动越好吗?拖得时间久了对范少爷来说越不利。”   马大人反驳道:“陈管家,我们现在在古代,男女大防,深夜私会成何体统!”   “哎……你们这些中原人破事真多。”   响富豪吃瓜吃得正high,范青罗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道:“响富豪,我记得你的房间里还有一个锁没开吧?现在你就安心了,是不是高兴得有点早?”   “你是在试探我吗?”响富豪眨眨眼,一派随性,“想搜就去搜吧,明人不做暗事,我是不带怕的。”   被搜的人都不在意了,范青罗毫不客气地与莱斯基一同前往响富豪的房间破解密码,其他人则各自散开分头搜证。   响富豪的房间和他本人的穿着一样闪着金光,唯一让人感兴趣的只有窝在软垫子上的慵懒波斯猫。   “哇,是猫猫哎!”   先前嚷着不要玩猫丧志的莱斯基带头蹲在一旁去玩猫猫了可还行。   范青罗拉着莱斯基的后领道:“侦探,你还记得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   “一分钟,我就玩一分钟猫猫!”   莱斯基的请求对上了范青罗的白眼最终自然以失败告终。   “喵~”   睡饱了的波斯猫软软地喊了一声,伴随着脖子上铃铛的节奏出门散步去了,这可彻底断了莱斯基的玩猫之心。   将书生一搜没打开的东西是响富豪的小箱子,范青罗仔细查看了上锁的地方,发现密码分成左右各五个,随意拨弄了几下,显示出来的图形也并非常规的圆形、方形,而是很独特的图案。   这个图案范青罗确定今天自己绝对看到过,甚至不止一次。   是什么呢?   范青罗正苦思冥想,抬头与响富豪的目光不期而遇。   “你们还在我房间里破密码啊?”响富豪刚探个脑袋过来,被范青罗一把薅住。   “怎么了?怎么了?”   被抓个正着的响富豪一脸懵逼,范青罗却顿悟了。   “侦探,我知道了!”范青罗一手拉着响富豪进入房间,一手提着小箱子,“我知道密码是什么了!”   “真的?”   听到密码的消息,其他人也从别处涌了过来,一时间响富豪的房间里人满为患。   范青罗让响富豪伸出双手,指着十个手指上戴着的戒指道:“箱子密码的图形特殊,但是你们看,与响富豪的戒指上的宝石造型对得起来,数量是十个,同样也分左右两边,指的应该就是这个。”   “哇,你好细心!”江书生对范青罗投以崇拜的眼神,“这种设计让我来推,打死我都想不到与正主有关。”   范青罗谦虚道:“我只是碰巧想到罢了,要不是你能在角落里找到这个箱子,我连破的机会都没有。”   莱斯基对着响富豪的戒指拨弄密码锁,只听“咔”的一声,箱子被打开,一张描绘着甄府详细布局的地图映入眼帘。   其他人集体懵逼。   这个响富豪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第9章 深闺惊梦(9) 逆境是最佳的反击机会……   地图上不止描绘了甄府的详细分布,不少地方还画着意义不明的叉,结合响富豪的隐藏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莱斯基直截了当道:“你是来甄家踩点的?”   响富豪嗯了一声:“对,但你也看到了,我并没有得手。”   莱斯基:“没得手?你的目标是甄氏宝石吗?”   响富豪:“是啊,其实甄氏宝石在我们这行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不过除了甄家之外我们都无缘得见。”   “那也未必。”马大人甩着记载着宝石的纸条道,“既然有人写下了这个纸条,说明情报已经外泄,具体是谁干的我们还不知道而已。”   响富豪摊手:“那成吧,算我菜,踩点踩了半天也没摸到门,只好借招亲的名头进来看看。”   呵……踩点踩了半天没找到要偷的东西,所以干脆以求婚者的身份堂堂正正地进来?编剧倒是挺有创意的。   范青罗扯着嘴角问道:“所以你来甄家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宝石是吗?”   响富豪:“对。”   “为了宝石而来的不止他一个。”   马大人拿出了另一张地图,上面同样做了不少标记。   马大人:“这张地图是我在江书生的某本书的夹层里找到的。他和陈管家一样急需资金,如果能拿到宝石,他的燃眉之急便可解决了。”   莱斯基这回问也不问,直接下了判断:“江书生的目标也是宝石。”   “同理,宝石作为目标的逻辑也适用于陈管家。”范青罗补充道,“现在所有人可能失手杀死甄小姐的动机都出来了。我是因为要保住自己的地位,马大人是知道了我的事想要帮我,剩下的三位则是因为宝石。”   “等等。”陈管家提出了异议,“为什么你和马大人不会因为钱而失手杀人呢?”   范青罗微微一笑:“这个道理很简单。甄老爷留给我的房子我还没去取,马大人因为不愿贪污才被人设计,说明我俩都不是爱财之人。此外我们也没有出现财政困难,但不排除我们因感情因素而冲动犯案。”   “推理是需要证据的。”马大人对范青罗的这番推理很赞同,他又再次指出了另一个关键点,“目前致命伤中黑色的部分是什么我们还不得而知,这个是我们急需了解的。”   “行,你们慢慢搜,我去喊人一对一提问。”   侦探在二搜时拥有对嫌疑人一对一单独审问的机会,每个嫌疑人只可提审一次,限时五分钟。   莱斯基第一个喊了马大人进屋,其他人则各自继续搜证。   一搜的时候范青罗没有去过大堂,一览无余的大堂,她想不出哪里能藏什么秘密。   “不能以自己的主观臆断,凭想象去猜测啊范少爷。”   搜证小能手江书生在大堂翻了许久,原本空旷的大堂此时像极了动拆迁的现场。   “人多力量大,我们一起搜吧!”   拗不过萌妹子书生的固执劲,想不出其他可搜地方的范青罗与她蹲在一起搜证。   搜着搜着,没抱希望的范青罗在供奉着祖宗的牌位底下摸到了一个凸起物,将其摘下一看,居然是本迷你武功秘籍。   《烈日灼心掌》   外功,修炼此掌不需要强大的内力,可快速学会。   该掌威力与修炼者本身素质挂钩,中掌者掌印中心会出现黑色印记,掌力越强,黑色印记范围越大。   此掌威力巨大,可一掌毙命,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随意使用,切记!   看来死者中的应该是这个烈日灼心掌,而且凶手的武功并不高强,至少不是范少爷和马大人这个级别。   范青罗看完这本迷你秘籍后,深吸了一口气,戳了戳一旁的江书生,想看看她的反应。   “厉害啊范少爷,你是在哪儿找到的?”   江书生兴奋地抓着范青罗问个究竟,这副模样是真的还是装的范青罗也分辨不出。   “这个线索很重要,我会和侦探去说的。”   正巧结束了审问的响富豪出来叫范青罗进去,范青罗便把迷你秘籍带着去见了莱斯基。   一进门,莱斯基溢出言表的丧感仿佛像地缚灵一般缠绕着范青罗。   莱斯基趴在桌子上,脸贴着桌子含糊不清地嚷道:“我怎么看谁都可疑!救命啊饭饭!”   范青罗敲了敲桌子:“起来起来,堂堂大侦探像什么样子。”   “冷酷无情的人,你没有心~”   莱斯基心不甘情不愿地从桌上爬了起来,迎头便是范青罗的暴击:“我说你第一轮投票投我了吧?”   “嘿嘿嘿,我俩谁跟谁啊,我怎么会投你嘛……”   眼神空洞,解释没有一点说服力,熟知闺蜜疑心病重的范青罗修改了自己的话:“嗯,我说错了,你第一轮投票确实投了我。”   “啧。”被拆穿西洋镜的莱斯基撇撇嘴,“谁让你一开始就沉默循环的,疑点那么多,动机也暴露得早,我不怀疑你还能怀疑谁。”   “亲爱的,冷静点,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范青罗将武功秘籍拿给莱斯基看,并解释道:“这是我在大堂发现的,这本秘籍与尸体上的致命伤结合起来看一下,你就知道我与马大人是凶手的概率要大幅下降了。”   莱斯基仔细对比着观看后同意了范青罗的观点:“确实,这个证据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   范青罗:“我和江书生一起搜的证,我看完秘籍后觉得其余三个人里可能有凶手就拿秘籍去诈了她一下,可她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没反应啊,这可有点难办了。”莱斯基苦恼地抓抓头,“估计等你出去外面都知道了,再去观察时间上有些来不及。”   范青罗微微一笑:“虽然在这块上是有点可惜,不过我很高兴你能暂时放下怀疑选择信任我。”   莱斯基噗嗤一声苦笑道:“证据都甩我脸上了,我总不能一条道走到黑吧?”   “侦探,不到最后不要轻言放弃啊。”范青罗向莱斯基提议道,“如果你暂时把我和马大人摘出去,那么这件案子上凶手的犯案目的可以确定是为了宝石,打死甄小姐属于意外,你可以试着转换一下角度试着想想假设你是凶手,你接下来会去做些什么。”   “做什么……”莱斯基想了想道,“对了,话说有件事我们一直没有去确认。凶手在死者房间里翻东西的目的现在来看是宝石的话,那他有没有把宝石偷到手?”   范青罗长叹一口气,她闺蜜的大脑终于又开始工作了:“这只是其一,其二是凶手的事后处理,拿到宝石他要怎么藏才能不被人发现带出去,反之没得手他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哔哔——”   系统提示两人一对一审问时间已到,范青罗只能离开。   范青罗:“抱歉,没能帮你把凶手梳理出来。不过逆境是最佳的反击机会,你要相信自己能赢。”   莱斯基:“这话像是你会说的。行啊,至少我现在有了个新思路,麻烦帮我叫陈管家进来吧。”   “陈管家,侦探有请。”   范青罗找到陈管家的时候,对方正在拆甄小姐的床。   江书生的搜查方式要是是抄家,那么陈管家就是在分化零件分化到组装不起来那款。   “知道了,我马上去。”   陈管家前脚一走,后脚响富豪便钻了进来,手里拿着范青罗一搜搜出来的小盒子。   响富豪:“这个盒子是你一搜搜到的吧?”   范青罗:“嗯,你有什么想法?”   响富豪思忖道:“一搜的时候我没想到,刚刚我在花园里淘出这东西后我就在想,会不会这个盒子是用来放宝石的?”   范青罗又一次仔细审视了一遍盒子,古朴的造型看着是有些年代了,盒子的容量目测也与宝石体积吻合。   范青罗:“是有可能,到底是不是还不能确定。”   “好吧……”   响富豪干脆加入了陈管家的拆零件工程,和范青罗一起搜证。   皇天不负有心人,范青罗最终在甄小姐的书桌的暗格里找到了一个隐蔽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个个精致的小盒子装着各种各样的珠宝,唯独缺少了一个。   空缺的地方没有落灰,说明被拿走小盒子的时间并不久。   范青罗将花园里的空盒子放入空处,不大不小,尺寸刚刚好。   “耶!”   蹲了半天腿都麻了的响富豪刚想张狂一下,没想到变成了喜剧效果,捂着发麻的大腿瘫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有新发现吗?”   嫌疑人们像嗅到肉香味集结而来的鬣狗一样,一个个跑了过来。   “现在可以确定一点,甄氏宝石被人偷了。”   莱斯基对所有嫌疑犯的审问已经结束,但人还在审讯室做归纳并没有出来。   范青罗见其他人都到了,投下了钩子:“偷宝石这件事,有没有人承认是自己做的?”   除了马大人之外的三个人面面相觑,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陈管家:“谁会主动承认这种事情啊!”   响富豪:“是啊,承认自己是小偷有弊无利。”   “不对。”察觉不对劲的江书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是在诈我们。”   “她不是在诈你们,而是在诈凶手。”沉默了许久的马大人一语道破天机,“现在的案件凶手犯案动机不明,要是你们之中有人承认偷宝石的事,尚有我和范少爷两人冲动杀人的可能性。所以你故意打了个逆反心理,是吗?”   咦?马大人的心理战术学得不错啊。   范青罗嗯了一声:“现在既然没人承认宝石是自己偷的,那么可以确认凶手是在偷宝石的时候不巧遇到了甄小姐,匆忙出手打死了甄小姐后带着宝石逃了。”   “我来迟了!”   晚来一步的莱斯基听完了范青罗的叙述后,眼里闪着高光。   她握着范青罗的手道:“亲爱的范少爷,我知道你可以的!加油!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帮我把宝石也找出来吧!”   拜托啊侦探,能不能有点骨气。   “关键性证据哪儿有那么好找。”   二搜的时间不多了,范青罗站在走廊前静静地看着甄小姐的房间思考着。   如果她是凶手,拿到宝石后会怎么处理呢? 第10章 深闺惊梦(10) 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   什么地方既安全又隐蔽,还自然到可以带出府?   范青罗想到了一句被说烂的老话: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喵~”   响富豪家的宝贝波斯猫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江书生的房间,扒拉着两只爪子在橱柜上挠,项圈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看到这只猫,范青罗总有种微妙的违和感,她伸手想把猫抱过来一探究竟,谁知猫主子并不买账,范青罗的手刚碰到它便撒丫子狂奔。   “我不信我追不上一只猫了!”   范青罗撩起长袍,一路跟在猫后面紧追不舍。   “范少爷,你穿墙啦!”   陈管家的提醒声当做耳旁风刮过,范青罗一心一意要抓到那只猫。   范青罗一路跑一路喊:“帮我抓到那只猫!”   “啊?”江书生看不懂了,“不是说玩猫丧志嘛,怎么这会儿又变了。”   “你们有空在那里看戏,还不如帮她一把。”   关键时刻,还是马大人出手把跳到半空中企图登陆吊灯的猫给截了下来。   “谢谢你。”   范青罗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缓缓走到马大人的身边。   “喵~”   在范青罗头上捣蛋个不停的猫祖宗此刻乖巧地窝在马大人的怀里眯着眼睛。   范青罗气结:“这只猫一定是只母猫!”   马大人不由觉得好笑,逗弄着怀里的猫问道:“你想在猫身上找什么?我帮你吧。”   “真的,那就多谢了!”范青罗指着猫脖子上的项圈道,“请你帮我把项圈取下来吧。”   “好。”   马大人取下项圈后放走了猫猫,两个人找了个空地坐下来把铃铛拆了下来。   范青罗摇晃着铃铛问马大人:“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是有一些。”马大人仔细倾听吼道,“铃铛的声音比起一般来说低沉了许多并不清脆,里面是不是混了其他东西?”   “我也这样认为。”   铃铛的外表上有几道细细的裂缝,范青罗用手指一捻发现里面是类似胶水的粘着剂,铃铛像是被重新缝合过的样子。   马大人迅速get了范青罗的想法:“我来帮你打开铃铛。”   两个人暴力拆开铃铛后,一枚蓝紫色的宝石静静地躺在范青罗的手心里。   终于让她找到关键性证据之一了!   从一开始被全场锤到缩小包围圈降低嫌疑,憋屈了大半场的范青罗等到了翻盘的这一刻。   “你挺厉害的。”   马大人看到决定性证据后也露出了舒展的笑容。   “侦探!”   范青罗带着宝石去见了莱斯基,后者的嘴巴张得可以丢进一颗煤球。   莱斯基激动地拥抱着范青罗:“亲爱的!我就知道我可以信任你!”   呵,第一轮投我的不就是大小姐你吗?范青罗也懒得和她计较,简明扼要得把发现宝石的过程与莱斯基说完后,莱斯基召集了所有人开始第二轮集中讨论。   莱斯基:“首先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被偷的宝石已经找到了,就在响富豪猫的铃铛里。”   “啊?”   “真的吗?”   “居然在那里!”   莱斯基静静地看着不知情的三个人道:“故事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很明显了,凶手的目的是为了宝石,而且他还得能掌控住波斯猫。在座的各位能一同满足以上两个条件的只有响富豪和江书生两位,你们二位辩解一下吧。”   响富豪无奈:“藏在猫身上这点我确实没想到,我得承认猫是我的。不过宝石不是我偷的,人也不是我杀的。”   “你们可以试想看看,我是凶手,还把那么重要的宝石藏在猫身上,一旦被你们发现就是铁锤,辩无可辩。相反,我觉得我家猫一直窝在江书生房间很可疑,我肯定会投他。”   莱斯基:“一言以蔽之:死不认账,江书生,你对猫这件事怎么解释?”   江书生的小脸满是无辜:“猫猫带着宝石这种操作不是主人,谁想得到?关于它赖在我房间不想走,我也不知道其中缘由,可能是里面放着什么吸引它的东西了?”   “我知道我这样说确实很可疑,大家可以投我,有疑惑的话三搜单人搜证的时候去我房间搜也没问题,不过你们会浪费宝贵时间。”   莱斯基:“小江同学的说辞确实有些无力,其余三位,你们怎么看?”   陈管家第一个接过了话茬:“我本来怀疑响富豪的,再怎么说猫是他的,作为猫主人他肯定比江书生更易于控制。”   “那后来你为什么改变了想法?”马大人问道。   陈管家:“因为猫去江书生房间赖着不走确实有点问题,而且江书生刚刚地那番话说了等于没说。”   “噗……”被暴击的江书生低着头捂脸道,“我知道我口才是不好,但看在认识的份上能给我留几分薄面吗?”   “我不是故意的。”摇摆不定的陈管家看向马、范二人,“我的智力有限,你们觉得谁更可疑?”   “我会投响富豪的。”马大人不假思索道,“理论上来说隔空打响富豪是有些不讲道理,在没有其他证据的情况下,根据剧本一路的人设铺垫,我们可以看出凶手是个性格冲动的人。”   “是的,这点我与马大人看法一致。”范青罗接着道,“不管是失手打死被害者后不关门,还是没注意到窗框上的脚印,凶手明显对事后没进行妥善处理。”   “可是宝石的意义不一样,这是凶手此行的最大目标,死者只是意外。试想一下,如果凶手是自己,我们在无意中杀人之后会出于一种惊慌失措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你手里捏着个不得不带走的烫手山芋会怎么处理?”   莱斯基:“我会把它放在我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范青罗:“我也是这样想的。就如陈管家刚刚所说的一样,猫的所有者比起临时摸得到的人保险系数要高上太多,凶手在不能失手的情况下,我不认为他有要冒险的必要。何况……”   范青罗又给响富豪补了一刀:“作为一个惯偷,居然连夜行衣都没来得及处理,我认为最合理的解释是响富豪当时有不得不更急着处理的事情。”   陈管家:“你说的有道理,可要是江书生出其不意反其道而行之呢?”   马大人:“我是江书生的话我不会把宝石藏在猫身上,你们还记得江书生的地图是在什么地方被发现的吗?”   莱斯基:“是书里……对啊,江书生房间里到处都是书,他放书里安全系数不是更高吗?”   响富豪:“地图只是一张纸,宝石可是立体的不能一概而论。我知道大家现在都怀疑我,可我想说逻辑有正反,你们认为的不一定就是对的。”   莱斯基跟着摇摆:“是没听说过书里藏宝石的,太醒目了。”   范青罗:“那藏在书筐里总比寄存在他人之物上可能性更高,我认为凶手的心态应当是求稳胜过冒险。对于响富豪而言安全屋是既醒目又自然的猫,对于江书生而言安全屋是成叠放着的书。舍近求远对江书生来说除了提高风险还有什么好处?”   马大人:“既然这样,我提醒大家三搜时候可以去搜一下江书生房间最里侧下方的柜子,我看到猫至少三次在扒那个柜子了。”   “细节啊兄弟。”响富豪感叹道,“你连猫扒几次柜子都记得那么清楚?”   马大人抖了抖肩膀把响富豪勾着他的手抖了下来:“我说过我相信的是证据,不记清楚一些当然不行。”   “是我太废柴了。”人生第一次当侦探的莱斯基宽泪面条迎风招展,“我现阶段在两个人里也是更偏向于响富豪一些。既然如此,大家投票加油吧!”   所有人各自回到等待室,等候前方的玩家挨个投票。   下半场的范青罗注意力比较集中,没怎么看弹幕。   休息的时候打开一看,满屏幕的“恭喜主播逆风翻盘”“加油抓真凶”呼啸而过。   三搜的时间不多,范青罗只来得及去确认了一下江书生房间的柜子。   柜子一打开,里面的东西让范青罗哑然失笑:x地特产小鱼干,难怪猫猫几次三番来此光顾,为的是吃食啊。   回到投票室,范青罗拿起代表着投票的手铐走到各个嫌疑人的铭牌前,意外地发现里面竟然还有甄小姐的位置。   范青罗踱步走到甄小姐的铭牌前道:“没想到制作组还藏了这一手,挺行的,不过我今天不会投你。”   “我是一个注重整个剧本的人,现在江书生的柜子之谜已经破解了,那我肯定会投他。”   范青罗走到响富豪的铭牌前挂上手铐:“凶手就决定是你了!”   所有人投票完毕,场景布置一变,一个巨大的铁笼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个做得好好啊。”江书生好奇地摸了一把铁笼,“一会儿被投出来的凶手会被关进去吗?”   “是的。”莱斯基点点头,“系统,请宣布投票结果吧。”   “所有玩家投票完毕,现在公开投票结果。首先公开获得0票的安全玩家。”   马大人与陈管家毫不犹豫地并肩往前了一步。   “他们是:马大人和陈管家,还有一位玩家获得了一票,她是范少爷,恭喜三位解除嫌疑。”   “哎?”陈管家吃惊地回头看着莱斯基,“你第一轮真的投了范少爷啊?”   莱斯基立刻求饶:“饭饭,我错了!”   哎,这个萌新菜鸟侦探……范青罗摇摇头无奈地接受属于她的宝贵一票。   场上最后只剩下了两个人,静静地等待系统的唱票。   “在剩下的两位玩家中,有一位获得了五票,他是……”   “响富豪!请把响富豪关进铁笼!”   “哈?是我吗?”响富豪不可置信地看着其他人,“这意思是没一个人信我,我被本垒打了?”   “是啊,就你话多,进去。”   莱斯基把响富豪关进笼子后,里面的响富豪还在不停地大呼冤枉。   “响富豪究竟是不是真凶?现在我宣布各位检举……” 第11章 深闺惊梦(11) 这辈子还不知道什么……   “成功!”   “耶!猜对了!”   “我就知道是你!”   牢笼内外形成两种截然不同的氛围。   “哎……”响富豪双手圈着柱子道,“宝石藏得那么好,我本来有希望赢的,可惜最后被范少爷翻出来了,我就知道八成要完蛋。”   “多谢夸奖。”范青罗问摇摆不定的陈管家,“集中讨论的时候你明明还不确定的,最后怎么会投的响富豪。”   “因为找到决定性证据了呗。”陈管家指了指马大人道,“这家伙老喊着要证据证据的,三搜的时候我全程蹲在响富豪那一大盒子珠宝里找证据啊,结果真被我找到了。”   大屏幕上显现出陈管家找到的证据,是猫猫脖子上铃铛里原来的铛簧,小小的一颗淹没在一堆金灿灿的首饰里。   “这可辛苦你了。”深知搜证不易的江书生拍着陈管家的肩膀安慰道。   陈管家按着太阳穴:“我都五十了,精神吃得消眼睛也吃不消。请以后少来这么费眼睛的证据,太伤不起了。”   “不过这次范少爷确实玩得不错。”马大人突然转向莱斯基,“我原以为你和陈管家一样会是个骑墙派,怎么会觉得响富豪是凶手的?”   莱斯基:“因为范少爷的那句夜行衣说到我心坎里去了,这个证据出现得太早,之前大家都没想过。而且在秘籍被发现后范少爷基本可以排除,我就想看看跟着她混能不能赢一把。事实证明我运气不错啊!”   “天亡我也!”牢里的响富豪又是一声哀嚎,“要不是马大人和范少爷这对麻烦cp,两个人一搭一唱,搞得我没法下嘴,我就不信我没有赢面!”   “去去去。”莱斯基敲着铁窗道,“犯罪分子还想逃?别影响我抱大腿。”   范青罗亲昵地揪着莱斯基的小圆脸:“你啊,下次自己多动动脑!我要是出错了,你可就完了。”   “嘿嘿嘿,我不怕,你可是我认准的黄金大粗腿。”莱斯基把话题又抛给了范青罗,“今天的游戏结束了,作为收尾,请我们的主播向看直播的观众说几句吧。”   “不敢当,不敢当。”范青罗客气地一鞠躬,“很高兴有这样的机会和平台与在场的几位一同玩游戏,游戏玩得很开心也很尽兴,希望以后还能和大家一起玩。”   “今天扮演的范少爷多少与我本人的经历有些相似,都经历过没有双亲的低谷期。不过正如我之前所说的,性别不应该是限制一个人发展因素,比起外在的东西,我觉得提升自我才是能长久立于不败之地的长胜法宝。”   “由衷地希望看直播的每一个观众能幸福快乐地度过每一天,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我们下次剧本杀再见!”   游戏结束后,范青罗关闭了直播,与其他人一起退出了副本返回游戏大厅。   “叮咚!”   “叮咚!”   方才一起玩游戏的玩家一个个申请添加范青罗为好友,但范青罗的好友申请早被挤爆了。   她一边添加着他们一边把备注名字修改成他们的真名以方便辨别。   刚刚一起玩的人是一群有意思的人,范青罗回想起来,嘴角微微上扬,开心的心情不言而喻。   “叮咚!您有一条好友消息!”   马仲卿:“涉及个人隐私的话以后最好不要在直播里提,你是主播要小心一点保护好自己。”   哟,马大人还挺贴心的?   范青罗认为对方说的有道理,回了一句“谢谢你,下次我会注意的”。   马仲卿:“嗯。你玩得真的不错,下次再一起刷副本。”   范青罗:“(哈哈)你也挺厉害的,期待下次与你的碰面。”   抓出了真凶,范青罗一局比赛获得了十个积分,由于积分系统尚未上线,她也不知道这个玩意有什么用。   一局游戏打完也是件耗体力的事,匆忙吃了个晚饭洗完澡,累极的范青罗倒头便与周公下棋去了。   一觉睡到自然醒,范青罗神清气爽地打开电脑想回味一下昨日战况,只见自己的名字在首页飘着。   人要红需要多久?这题对以前的范青罗来说或许有些超纲,但现在的范青罗会解这题了。   一夜爆红。   范青罗做主播也有好几年了,一直半死不活的,这辈子还不知道什么叫人气主播。   第二天翻看直播收到的礼物与弹幕数,范青罗才有了实感:她这条风干咸鱼真的火了。   排行榜上范青罗成功挤进了前三位,话题度也在直线上升,还有不少小粉丝私信她,喊着要她带上朋友们,想继续看他们玩剧本杀。   一局剧本杀而已,会让人一夜之间爆红到这个地步?   范青罗带着疑问翻看了一下评论区,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原因。   “主播好厉害,朋友是游戏公司老板的女儿,其他人里很多也是游戏公司的员工!”   卫莱是游戏公司老板的女儿这事范青罗知道,不过她和卫莱都不打算以此为噱头吸引流量。   她和卫莱认识也不是一两天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如果不是游戏确实吸引了范青罗的眼球,她也不会特意搞个直播。   至于其他人的底细,范青罗没想过去扒,对方愿意说就说,不愿意就算了,何苦非要揪着人家的私生活不放。   我这副德行,能火起来才是有鬼了。   范青罗自嘲地略过爆料评论,并把它埋到最底下让人看不到的位置,以防止杠精作妖。   树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评论区也不全是和直播毫不相关的内容,不少人还是想从直播里学着怎么打剧本杀的。   也许以后可以尝试着写个干货贴分析分析?范青罗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上次出去玩真人剧本杀是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尽管范青罗在游戏里第一局的表现不错,可想写干货还远远不够。   卫莱拉了个群,把范青罗在内的其余五个人一起拉了进来,时不时地会有人出来冒个泡,还挺热闹的。   范青罗:“我想输入一些悬疑方面的书籍和资料,有谁能给我推荐一下吗?(小可爱表情)”   李响:“范总,您起了啊。”   范青罗:“刚起,你有推荐吗?李总。”   李响:“别喊我总,我承受不起。”   江令仪:“不要理楼上,饭饭,你可以问问看老马啊。”   老马?马仲卿吗?   范青罗:“哦,可我没看到他人。”   陈沧海:“他忙着赶稿呢,听说他编辑挺狠的,从昨天晚上催到现在,完全不给人休息时间。”   范青罗:“……他是小说家?”   陈沧海:“不是,他画漫画的,据说有点小名。”   范青罗并不爱看漫画,对于被催稿逼债的马仲卿只能表示默哀。   卫莱:“饭饭你来了啊!”   卫莱:“老马这两天在非人模式爆肝,你要不私聊他呗。”   私聊?范青罗想到马仲卿那张x冷淡的脸和拼命努力的演技,怎么想都反差挺大的。   范青罗:“不熟不好下手。”   李响:“哈哈哈,别怕啊范总,老马那人虽然冷淡了点,不过你去问他肯定会回答的。”   范青罗:“这不是怂嘛。”   李响:“你昨天怼我时候可一点不带怂的啊。”   卫莱:“楼上的心胸真小。”   江令仪:“饭饭别怕,老马要是敢对你怎么样,我们替你做主!”   陈沧海:“人家就想要个推荐,你们怎么歪成这样。我带头推荐一下阿加莎的书好了。”   范青罗:“谢谢推荐,可是我都看过了。”   陈沧海:“那……东野圭吾?”   范青罗:“我也看过了(对手指)”   卫莱:“就你们的阅读量别出来丢人现眼了,饭饭看过的推理小说可多了,你们看过的她都看过。”   陈沧海:“……那还真得问老马了。”   马仲卿:“问我什么?”   正主的突然出现无疑丢下了一颗深水炸弹,一群麻雀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身在麻雀堆里的范青罗选择闭麦,马仲卿则半天没出声。   马仲卿:“悬疑的话,国外小说家的作品你看得够多了,国内推荐布衫客的作品。”   一个人的打字速度比不过一群人的打字速度,马仲卿的话一瞬间被淹没在消息堆里,他怕范青罗没看到,又私聊了范青罗一次。   对方态度那么认真,不去下单看一本倒是说不过去了。   范青罗:“这个作者的小说我确实没看过,谢谢推荐(抱拳)”   马仲卿:“客气了。”   回完范青罗,马仲卿又没了人影,估计又去赶稿去了。   范青罗喜欢看实体书,比起随地可看的电子书,实体书又贵携带也不方便,但这不影响范青罗看完后将它们一本本收藏起来。   布衫客的写作时间比范青罗的年纪还大,且写作频率也不低。   范青罗在网上搜了搜他作品的评价,发现大家的口碑都不错,正犹豫下单哪一本,消息框又弹了出来。   马仲卿:“第一次读他的书,我觉得你会喜欢《世间之物》这本。”   这家伙会读心术吗?怎么她在做什么他都猜得到?   范青罗道了谢,随即下了单。   事实证明马仲卿对范青罗是挺了解的。   《世间之物》不长,一共也就二十多万字,范青罗花了一天看完后依旧沉浸在作者的文字里不可自拔。   书是好书,作者的文笔和叙事结构也是太喜欢的类型。   冲动之下撞上合集促销,范青罗又一口气买了十多本书,打算好好啃一啃的时候,卫莱的邀请来了。   卫莱:“饭饭,后天晚上有空吗?大家都有空,我们一起再玩一局呗!”   后天是双休日,休息的人多,人流量大。   范青罗:“好啊。”   爽快答应了卫莱后,范青罗第一时间在自己的主播空间里挂上了预告,粉丝们纷纷表示期待直播。   一夜爆红的感觉既玄幻又美妙。   两天后,还没从爆红美梦里醒过来的范青罗再次登上了游戏。   一场来自民国背景的凶案在夜幕的降临下悄悄拉开了帷幕。 第12章 今夜百乐门(1) 馒头馅变味了。   民国时期的上海,十里洋场,灯红酒绿。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座不夜城~”   百乐门的舞台上,当家花旦范玫瑰唱着《夜上海》,莱招待忙着给客人端茶倒水。   “甄老板好!”   江门童朝着甄老板鞠躬,并识相地接过甄老板的外套。   “甄老板,您来啦!”恭候已久的陈经理立刻迎了上去,“马特助已经等您多时了。”   “知道了,带路吧。”   陈经理走在前头,带着甄老板走进角落里的包厢。   “甄老板,幸会幸会。”   马特助与甄老板交谈了一番后,离开了包厢走进了舞池。   “啊!怎么回事!”   “停电啦!”   “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去配电室看看!客人们不要惊慌!”   十分钟后,百乐门舞厅再次恢复光明。   “啊!!!”   一声尖叫划破长空,豪华包厢内,甄老板的尸体出现在众人眼前。   又一个十分钟后——   “不想升官的警探不是好警探~”   被派到百乐门来调查案情的新手警探响警探唱着走调的歌来到了门口。   “百乐门,好名字。”   现场维持着紧张的气氛,直到响警探进入的那一刻,全员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李响天生长了一对桃花眼,偏偏他人也没个正行,一路走进来,姿势歪歪斜斜,怎么看都不像个精英警探,反而像个地痞流氓。   “侦探来了,有失远迎,失敬失敬。”陈经理给足了响警探面子,第一个止住笑迎了上去。   “哎哟,我说陈经理,他是不是来办案的警探还两说呢,你着什么急啊~”   范青罗今天抽到个十分浪的角色,秉持着演戏演到底,做戏要做全的原则,她扭着纤细的腰肢,甩着满是浓重香水味的手帕走到响警探身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警探先生,你是来听歌的还是来办案的呀~”   “我当然是来办案的。”   响警探嗓门虽大却没有什么说服力,正巧站在他一旁的莱招待默默翻了个白眼道:“什么警探啊,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二流子的气息,怕不是个冒牌货。”   另一边的江门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揪着响警探的祖宗十八代不放:“警探,你祖上是不是有西域血统啊?”   “你们这群人,怎么回事!”响警探疑惑地扫视着众人,“我刚刚在台下看你们和NPC演戏,演得像模像样的,怎么到了我出来一个个就这副德行?怎么了?馒头馅变味了?”   马特助推了推金丝边眼镜,冷酷无情地吐槽道:“不是馒头馅变味了,而是馒头馅之前的味道就不对,可你没闻出来。”   直播弹幕区因响警探的滑稽开场笑得乐不可支。   “咳咳。”差点憋不住的响警探好不容易找回了场子道,“我是负责今天案子的侦探,我叫响警探。刚刚我接到报案说有人死了,是怎么一回事啊?”   “报案的人是我。”   莱招待站了出来,带着响警探走到甄老板所在的包厢道:“死者是我们的老板甄老板,刚刚百乐门突然停电了,电力一恢复,我就看到甄老板倒在沙发上,赶紧打电话报了警。”   死者甄老板,今年四十二岁,是百乐门舞厅的老板。   死者死亡的时候舞厅内黑灯瞎火一片混乱,谁也分辨不清发生了什么。   响警探凑近粗略观察了一些,发现死者口吐白沫指甲发黑,很有可能是中毒身亡。   “事发突然,我需要了解一下诸位当时在做些什么。”   众人在甄老板隔壁的包间坐下,响警探看了眼跃跃欲试的范青罗,问道:“你想先说?”   范青罗积极地点了点头。   响警探:“你想先说我偏要让你最后一个说。最角落里那个西装笔挺的冷漠眼镜男,从你开始先自我介绍一下。”   嘿……这个侦探样子邋遢,还敢挑衅她?   范青罗歪嘴,以貌取人,你大概率走远了啊,狗头侦探。   马特助顶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反问道:“你是在叫我?”   前脚碰到一个范青罗,后脚还有个马特助,响警探瞬间没了脾气:“哥,您帮个忙好好说说,成吗?”   直播弹幕:   “这个侦探也太惨了叭哈哈哈”   “跪式服务你值得拥有!”   “嗯。”马特助微微颔首进入了正题,“我是马特助,二十九岁,今天过来百乐门是和死者谈事情的。”   响警探:“哦?你不是死者的员工?之前有见过死者吗?”   马特助:“不是。之前对死者略有耳闻,今天是第一次见他。”   响警探:“你和死者谈了些什么?”   马特助:“一些业务上的事情,别的就没什么了。”   “回答得挺流畅,暂时看不出什么毛病。下一位。”   江门童甜甜糯糯地打了个招呼:“侦探你好,我是江门童,今年二十岁。”   “嗯,江门童是吧。”响警探故意调侃她,“我发现你好奇心挺严重的,希望你带着这股劲一会儿好好搜证。”   江门童低头对手指:“嗯……如果我破得了密码的话。”   “不说这个了。”响警探急忙转移话题,“你是门童,这个百乐门是死者的产业,平时你能见得到他吗?”   江门童:“见是见得到,不过我职位低,今年刚入职,最多帮甄老板提提鞋、跑跑腿,不是很熟。”   响警探:“好的,了解。接下来……陈经理。”   陈经理:“我叫陈经理,四十岁,是百乐门舞厅的大堂经理。”   “噗……四十岁啊。”响警探感叹道,“你也是厉害,怎么这次还是全部人里年纪最大的那个。”   陈经理:“请你认真一点,侦探。”   意外被嫌疑人教训的侦探摸摸鼻子继续问道:“你在百乐门工作几年了?”   陈经理:“从开业到现在,我一直都在。”   响警探:“一直都在?你们百乐门开门多少年了?”   陈经理:“大概十年多的时间吧。”   “十年?”响警探无言以对,“十年了你还是个大堂经理,没想过离职吗?”   “侦探,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工作不好找啊。”陈经理苦菜花着一张脸,响警探只得偃旗息鼓。   响警探还没来得及喊下一位,等候多少憋了一肚子吐槽的莱招待已经开始她的棒读之旅:“莱招待,二十四岁,百乐门舞厅的服务生。和死者不熟,没了。”   “说得那么急,急着赶飞机吗?”响警探刷刷地跟在莱招待屁股后头一路飞写。   莱招待挑眉:“问来问去不就这么些问题嘛,我提前告诉你你还不满意吗?”   “哇……这服务生,什么态度啊!”响警探侧头询问陈经理,“这个服务生不行啊,客人来多少劝退多少,赶紧换咯!”   陈经理安慰道:“莱招待性子比较耿直,侦探你多包涵。”   响警探吃瘪的样子看得范青罗只想笑,果然一遇到莱招待,响警探想跳也跳不起来。   响警探:“你来百乐门多久了?”   莱招待:“四年。”   响警探:“那也挺久的了,服务生工资那么低你也做的下去?”   莱招待指了指江门童:“没办法,谁让我妹也在这边上班,穷人家姐妹相依为命呗。”   “你们是姐妹啊。”响警探记录下两人的关系后,朝范青罗努了努嘴,“刚刚最活跃的那位,轮到你了。”   “响警探~你好呀~我是百乐门的当家花旦范玫瑰,今年二十五岁,很高兴认识你~”   范青罗捏着嗓子用嗲到不行的嗓音刚说了一小段,在场的人纷纷搓起了鸡皮疙瘩。   “范玫瑰小姐,你冷静一点。”响警探被雷了个里焦外嫩鸡肉味嘎嘣脆,“你唱歌时候声音挺好的,用那个调调说话就行,不然我们吃不消。”   “好嘛~”范青罗一甩手帕又恢复到正常模式。   响警探:“你来百乐门多久了?”   范青罗:“嗯……我是去年年底到百乐门的。”   响警探:“你和江门童来的时间都不长,你是怎么用那么短的时间爬到现在的地位的?会唱歌又漂亮的歌女也不少吧?”   范青罗:“……”   说话技术有待提高啊狗头侦探。   把胸一挺,撩了撩大波浪,范青罗妩媚一笑道:“侦探,按你这个说话方式和审美水平,会交不到女朋友的哦~要不要我帮你不补补课啊?”   “嘿……”今天被三番两次调戏的响警探无语了,皱着眉头威胁道:“我是侦探,你要是乱说话,信不信我第一票投你。”   “我信啊。”范青罗笑意不减,“投票室就在那边,如果你不介意当狗头侦探的话,请吧~”   范青罗语毕,其他四人纷纷朝着响警探挥手道别,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   响警探欲哭无泪,玩够了的范青罗这才收了笑意道:“不开玩笑了。你别看我是个歌女,实力可是杠杠的,不少客人都是为了听我的歌才慕名来到百乐门的。”   “是吗?”   响警探略过几人看向陈经理,陈经理肯定地回复道:“范玫瑰来了之后,我们百乐门的生意确实比以前好了许多。”   响警探:“感情是个资源大佬啊,不过你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这个嘛~”范青罗挽着莱招待的手,两个女孩子亲密地靠在一起,“因为我的好朋友在这里,我想在哪儿都是工作,所以就跳槽过来了。”   “原来如此,你俩关系挺好的。”响警探又问道,“既然你认识莱招待,那么江门童和你关系怎么样?”   范青罗:“挺好的。我和他们姐妹俩都很熟,平时上下班也会一起。”   江门童:“范玫瑰像我第二个姐姐一样,除了去世的父母和我的亲姐姐之外,她是对我最好的人。”   “嗯……”响警探边记录边说道,“看不出来啊,外表看起来轻浮的女子倒是挺有情有义的。”   “哎哟,侦探你的嘴真甜。”范青罗娇笑道,“你要是这么认真我都不好意思喊你狗头侦探了~”   响警探失笑:“我算知道警局为什么把我丢这来了,一群惹不起还躲不起的嫌疑犯……哇……”   他扒了扒额前的碎发,继续cue流程:“你们的基本情况我了解了,下面来谈谈关于不在场证明的问题。” 第13章 今夜百乐门(2) 侦探被嫌疑人同情了……   “我是第一个?”马特助抬眼看着响警探,“侦探你知道案发时候停电的事吗?”   响警探点点头:“大概知道,莱招待打电话的时候挺吵的,隐约知道有这么件事。”   马特助:“嗯,我说说我的时间线吧。”   “我是千悦门的员工,今天与甄老板约定好下午五点半来百乐门商谈一写工作上的事情。”   “我到百乐门的时候大概是五点二十左右,陈经理迎接我去了包厢,我就坐在那边一直等。”   “甄老板迟迟没有来,到了五点四十的时候,我走出包厢遇到了陈经理,问他关于甄老板的动态,他告诉我甄老板路上遇到了堵车一会儿就到。”   “五分钟后,甄老板到了,我和他一起进了包厢商议事情,期间莱招待端来一杯咖啡,但是甄老板没有喝。”   “六点,我和甄老板谈完事,就走到了舞厅边和陈经理聊天边观看范玫瑰的表演。”   “六点十五分,大厅突然停电了,大家都很慌乱,隐约中我听到陈经理对我说他去一次配电室看看。”   “因为什么都看不到,我不敢随便动。过了十分钟左右,电力回复,我和其他人一起看到甄老板倒在包厢的沙发上已经没有了呼吸。”   “呼……”响警探飞速地整理完大致情况后问道,“马特助,在场的所有人里你是唯一一个非百乐门的工作人员,能简单说一下千悦门是什么公司吗?”   马特助疑惑地看着响警探:“在百乐门最近火起来之前,千悦门是最当红的舞厅,这你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响警探把空空如也的口袋外翻刀,“就我这点工资,你觉得我去得起销金窟吗?”   马特助:“那你挺惨的。”   噗……侦探被嫌疑人同情了可还行?   响警探掩饰着自己的窘迫继续问:“那挺奇怪的,百乐门和千悦门是竞争关系,你还来见甄老板做什么?”   马特助滴水不漏:“我说了是业务上的事情,事关机密,我不能随便乱说。”   嗐,什么不能随便乱说,翻译过来就是“没证据你问个锤子”。   “好,你很行。”为防止自己被提前气死响警探放弃了与马特助之间的交流 将目标放在了下一个人身上。   江门童还是乖乖的样子:“下一个是我。”   “我是四点半到百乐门的,虽然我是门童又是女孩子,但是百乐门最近规模扩大了许多,不提前到公司根本来不及准备。”   “做完准备工作,我从五点开始一直站在门口给进门的客人提包、打杂。”   “五点四十的时候,甄老板来了,他和往常一样把外套甩给了我,而且还甩到了我脸上,我有些不开心,但是陈经理示意我不要多嘴,我便只好忍气吞声。”   “六点十五分,大厅停电了。我站在门口,一群人看到门口有亮光疯狂往门口挤,我差点被挤出去。”   “过了十分钟后,大厅来电了。我当时晕晕乎乎的,根本分不清自己在哪儿,抬眼就看到甄老板的包厢门开了,他躺着一动不动,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时间线挺简单的啊。”响警探问江门童,“刚刚你在叙述的时候好几次有表达对死者类似不满的情绪,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作为员工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是啊。”江门童无视其他人暗示的眼神脱口而出,“甄老板一直不把我们这些员工当人看,说我们是他赚钱的工具,只要闭上嘴乖乖干活就行了,我对他的说法不能接受。”   范青罗挑眉,对死者心存不满,会是江门童的杀人动机吗?   响警探:“这会不会是你的杀机目前还不能确定,我们听听其他员工怎么看的。陈经理,到你了。”   “好的侦探。”陈经理开始叙述自己的时间线。   “百乐门的营业时间是从下午五点开始的,我四点四十的时候到了百乐门,换完制服后帮忙准备开店营业。”   “今天的营业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五点二十我看到马特助来了,想到他与甄老板有约在先,便将他迎入包厢,之后我一直在舞厅里巡视。”   “到了五点四十,甄老板还没有来,马特助从包厢里出来问我甄老板的动向,但甄老板一向不是个守时的人,我只能以堵车为由搪塞过去。”   “五点四十五,甄老板来了,我赶忙把他带到包厢,并让江门童替甄老板收拾外套,莱招待给甄老板送咖啡。”   “马特助与甄老板谈完是六点,随后我和马特助在舞厅聊天,甄老板过了一会儿打开了包厢的门开始抽烟。”   “六点十五的时候大厅突然停电了,大家都很慌张,我告诉了身边的马特助我去配电室看看,扒开人群抹黑去了配电室。”   “到了配电室之后,我发现大厅的电闸不知道为什么出于闭合状态,于是把开关重新打开后回到了大厅,结果被告知甄老板死了。”   响警探听完后问道:“你到配电室的时候除了大厅的电闸之外,其他的供电设施一切正常吗?”   陈经理点头:“是的。”   响警探:“看来大厅的电闸是被人用某种方式关上的。另外你提到了死者是个习惯性迟到的人,这点对于你们员工来说不会觉得困扰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陈经理苦笑道,“他是老板,我们是员工,我们并没有权利指着老板的鼻子说三道四吧。”   响警探:“对此你不会有怨念吗?”   陈经理摇摇头:“我不敢。”   嗯?我不敢?这话说得有些暧昧啊。   范青罗听着,认为陈经理的内心绝对不像表面这样风平浪静。   “是嘛……”响警探敲击着笔记本喊道,“既然如此,下一位。”   莱招待并没有什么干劲:“我的时间线没什么东西。”   “我和陈经理到达百乐门上班的时间一样,都是四点四十,今天是和范玫瑰一起来的。”   “五点整百乐门开始营业,我就忙着在各个包厢之间穿梭送茶点蛋糕之类。”   “五点四十,甄老板来了,陈经理立刻给我使眼色,我只好去厨房准备咖啡给甄老板送过去。”   “我送咖啡的时候,包厢里甄老板和马特助不是在聊什么,但是感觉气氛不是很好。甄老板很烦我们这些员工打探他的私事,我放下咖啡就走了。”   “之后我继续送茶点,但是送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电了。大家都在乱喊乱叫,我怕托盘上的东西撒掉,当时我正好在舞台旁边,我只好把东西放在舞台上,双手抓着舞台的边缘不敢动。”   “十分钟后电来了,我透过人群看到甄老板倒在包厢里,吓了好大一跳,还好有我妹妹和范玫瑰在,我这才鼓足了勇气打电话报警。”   “勇气可嘉。”响警探毫无灵魂的夸奖赚到了一记白眼,“我发现个问题,你和江门童姐妹两个似乎对死者都不太喜欢?”   “我要喜欢他干什么啊?”莱招待无语地吐槽,“他是人民币还是无限制黑卡,必须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响警探:“好吧,我的说法不太妥当,我换个说法。你们两位和甄老板有过过节吗?”   “这个问题你不应该这样问。”莱招待轻蔑一笑,“你应该问,在场的所有人里有几个和他没点摩擦才对,能忍他的都是圣人。”   响警探见状不妙赶忙哄道:“别生气别生气,气大伤身,为个死人不值得。”   哈?啥玩意?   范青罗扶额,弹幕直呼侦探探案期间夹带私货撩嫌疑犯。   呵呵,随意吧。范青罗越发感觉响警探的狗头味怎么都散不掉了。   哄完了莱招待,响警探才记起还有范青罗这号人没有问,嘴还没张,迎面就是范青罗的一句暴击:“哟~大侦探,你还记得我啊~我以为你要和我闺蜜跑路,探案游戏变成婚礼现场了。”   “咳……姑奶奶我错了。”今天不知道道了第几回歉的响警探又在跪着服务,“您说,您随便说,您想说多久就说多久。”   范青罗摆了摆手:“去去去,拍我马屁可没用,我又不是马。”   “我的时间线与姐妹俩其实差不多,四点四十我和莱招待一起到的百乐门,在门口遇到了陈经理。”   “因为我是歌女,一到百乐门我就直接去后台化妆换衣服了,五点钟准时登台唱歌。”   “当然了,作为当家花旦我也不可能一直都待在台上唱,嗓子受不了。五点三十我和其他歌女轮了个班,回后台休息了一会儿。”   “六点整,我和台上的歌女又换了个班继续接着唱。这个时候我才看到甄老板来了,台下陈经理在和我不认识的人说话,后来才知道这个人叫马特助。”   “我唱到一半,大厅的灯光全灭,我吓得一声大叫,蹲在舞台上一动不敢动。”   “过了一会儿灯来电了,我一站起来就看到甄老板倒在沙发上的样子,舞台边上还有比我看着更不舒服的莱招待。”   “我和江门童安抚了莱招待之后,她打电话报警,没多久你就来了。”   “嗯?”响警探想到一个问题,“刚刚范玫瑰说不认识马特助,你们之中有几个认识它的?”   其余四人皆是摇头,大家都是今天第一次知道马特助的存在。   响警探:“范玫瑰,你中间去后台休息所以你今天并没有和死者打过照面吗?”   范青罗:“没有,唯一一次看到就是六点在台上。要不是我站的位置正好对着他的包厢,他又开着门,我也不会看到。”   响警探:“你们一直叫包厢是甄老板的包厢,是不是案发地点的包厢是死者的固定包厢。”   范青罗:“差不多吧,每次甄老板与人有约都会定在那里。”   响警探:“是嘛,这件事有几个人知道?”   范青罗:“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我想在百乐门工作的人都知道。”   其余人纷纷点头表示知道,除了马特助。   “嘶……没想到第一次当侦探就遇到这么棘手的开场啊。”   响警探合上笔记本道:“我认同马特助的说法,停电的十分钟确实很关键。综合我对各位刚刚的询问,我怀疑你们之中有人趁停电期间作案的概率很大,下面进行分组搜证。” 第14章 今夜百乐门(3) 你不会主动一些自己……   说响警探夹带私货一点也不错。   分组搜证,响警探把自己和莱招待分到了一组,还捎上了专注零件搜证的陈经理,说没私心谁信啊。   范青罗对和谁一起搜证没什么兴趣,要进场前,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深v领,感觉只要往前斜一下身子,不该播出的马赛克画面就会出现。   找个什么东西遮一遮就好了。   就当范青罗四处张望的时候,马特助又一次发动了读心术,主动脱下了身上的西装外套递给范青罗。   马特助:“不嫌弃的话暂时拿去披吧,总比你现在这样好。”   “谢谢,帮大忙了。”   范青罗害羞地接了过去,二次感叹马特助这人真懂别人在想什么。   直播间被两人的互动搞得嗷嗷直叫,一旁的江门童则悄悄给范青罗比了个大拇指:“饭饭,赞哦!”   赞个鬼啦……脑补得也太多了吧。   深知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编故事,范青罗也不对此事多加评判,静静地等待入场搜证。   第一组搜证结束,范青罗这组的三个人甫一入场直奔案发现场而去。   “大家那么统一倒也挺好,我们先来看看尸体上有些什么吧。”   甄老板的尸体倒在沙发上,指甲发黑,面色发青,初步推断是中毒致死这点与响警探的看法一样。   “这里有个小红点。”   甄老板左颈处有个小小的红点,像是被什么东西扎过,除此之外别无外伤。   中毒致死,这个范围有点广了。   江门童:“今天看来要判断中毒源是哪里了。”   范青罗:“是啊,不过这可不简单。”   马特助:“你们说,会不会和他脖子边的红点有关系?”   范青罗:“暂时不清楚,我们先分开搜证吧。”   今天的搜索地图格外大,除了五个嫌疑人与死者的房间外,其他区域包括厨房、配电室、后台、舞台大厅以及案发现场的包厢。   这回一搜有够呛。   作为公共区域搜索爱好者,范青罗继续驻扎在案发现场仔细搜证。   甄老板倒下的沙发上被烟蒂烧出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地上散落着些许烟灰,台子上的烟灰缸也是满满的烟蒂。   五点四十到的包厢,到案发也就几十分钟而已,抽那么多也不怕抽死。   桌上除了烟灰缸,还摆放着莱招待送来的咖啡和一个纸袋。   莱招待送来的咖啡似乎没被动过,咖啡杯很精致,一看就不是廉价的便宜货。   长时间放置后,杯子内侧形成了淡淡的咖啡渍,与现在的水位线完全一致。   “嗯?这是什么?”   范青罗轻轻搅拌着咖啡,一些不明的白色小颗粒浮了起来,难道咖啡里被下毒了吗?   放下咖啡杯,范青罗打开另一端的纸袋子,里面放着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   红酒木塞子的顶端有个小小的洞,看来似乎有人对这瓶酒动过了手脚,联系之前所有人的时间线,范青罗不由地把目光投向了在死者房间里翻箱倒柜的马特助。   这个马特助,绝对不是来谈生意的。   搜完死者坐的一端,范青罗挪到了马特助坐着的地方。   相对比甄老板的“风水宝地”,马特助这边就冷清了许多。范青罗找了半天也只在沙发与地板的缝隙里捡到一张写着“贾老板”抬头的名片。   系统提示音如约而至:“你的时间还有五分钟!”   “什么?就剩下五分钟了?”江门童一声大叫,“我到现在还什么都没打开呢!”   噗……范青罗差点笑出来。   想到上次找到一堆带锁玩意没一个解开的江书生形象,范青罗认为这一回合的江门童恐怕也得步前尘了。   案发时候包厢的大门是打开的,从这里望去角度正好对着舞池。   舞池的角落里有个垃圾桶,向来认定垃圾桶里必有宝贝的范青罗把所有垃圾一股脑倒了出来,果然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空瓶子。   瓶子里似乎盛过什么液体,底部还残留着一些透明的水珠,但用来做什么的不得而知。   穿过舞厅,范青罗来到了舞厅的大后方。   后台是自己的区域,范青罗自然不会去搜,她转身进了厨房。   厨房被收拾得很干净,各种饮料器具被分开摆放,水池里还浸泡着没来得及收拾干净的杯碗。   一个标着“甄老板专用”字样的橱柜吸引了范青罗的注意。   橱柜分为两层,下层放着各种区别于其他器具的咖啡杯、碟子、茶杯等,上层放着高档咖啡、红酒以及其他饮料。   行啊,这个甄老板还挺会享受啊,吃的用的都比一般人要高端。   橱柜里的咖啡杯与甄老板包厢里的完全一致,咖啡豆和研磨机经过范青罗的检查也是一无所获,不像有被人打开过的样子。   嗯?整个空间里没有一点与毒物相关的信息这不科学啊。   毒没有下在咖啡里,难道被下在了杯子上?   “倒计时开始,五、四、三、二、一!所有玩家停止搜证,请离开现场。”   “我完了啊饭饭。”江门童一见范青罗直接往她怀里扑,“我找了十分钟,一圈全都要钥匙密码,结果我一个都没解开!我一会儿要拿什么脸去见江东父老!”   “淡定啊姑娘。”范青罗拍拍她的背,“你找不到钥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想大家应该都习惯了……吧。”   走在范青罗另一侧的马特助依旧顶着一张处变不惊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   这个人,如果不和他主动说话,估计永远别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马特助。”范青罗主动问道,“你有什么发现没?我看你全程搜得挺认真,一定收获不少吧?”   “你这是……刺探情报?”马特助的平光装饰镜似乎发出了“叮”的一声,看得范青罗一阵心虚。   马特助没把范青罗的刺探放在心上:“这个案件还挺复杂,场地大证据容易分散,一会儿好好整合信息吧。”   另一组搜证情况怎么样范青罗不知道,八卦情况绝对不算少。   莱招待今天穿着迷你裙,和范青罗的装扮同款尴尬。   范青罗这边有马特助的援助之手,莱招待嘛……   警探的制服外套七扭八歪地被莱招待捆在了前面,百乐门的男士制服外套被捆在了后面。   搞什么时装界的文艺复兴呢!   范青罗在看到莱招待滑稽的造型后第一时间与江门童一起放声大笑。   范青罗:“莱招待,你穿的是什么鬼啊?”   “嗐……”莱招待摆摆手,“当女生那么久,第一次知道迷你裙的尴尬,遮得了前面遮不了后面,所以我干脆把两位男士的都借来一用了。”   “天啦噜。”江门童捂着嘴狂笑,“还好我的制服是短裤不是短裙,不然我得裹着床单搜证了。”   陈经理有气无力地瘫在座位上:“算了吧,床单至少只需要一条还是一个色。他们两个要打情骂俏,把我这个单身狗拖下水算几个意思?”   “别说了,你看隔壁组还有我们的大兄弟。”响警探同情地看着马特助,“你是不是也被扒外套了?”   “哦?”马特助抓住了重点,“原来你是被扒的啊侦探。”   响警探:“那……不然呢?”   马特助:“你不会主动一些自己给吗?”   响警探:“居然还有这个选项!”   喂喂喂,这副德行当侦探真的没问题吗?范青罗对响警探的信赖度又一次下滑。   快自闭的陈经理:“你这样被揍真是活该。莱招待,下次你要借着揍他的名义调戏他麻烦理我远一点。我年纪大了,心脏不太好。”   “对啊。”响警探忽然来了灵感,“上次所有嫌疑人里你的年纪最大,既然如此我们这回合的发言顺序就按年龄从大到小排,陈经理你先请吧。”   “尊老爱幼是吧,行。”   陈经理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台前:“今天的案子别的不说,一搜时间完全不够用。大家说不在场证明的时候我注意到范玫瑰是唯一一个没和死者今天接触过的人,所以我第一站去了她的房间。”   好家伙,上来喜提开门红啊,范青罗面带尴尬地看着陈经理列举的证物。   陈经理:“范玫瑰,你是去年年底刚来的百乐门,之前的工作单位在哪儿?”   “工作单位?”响警探忍不住出声打断,“说真的,我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个词问歌女的,陈经理你的用词很时髦嘛。”   陈经理:“啊……这样啊,那我换个说法吧,你来百乐门之前是谁家的人。”   范玫瑰:“我之前是千悦门的。”   “千悦门?”响警探转向马特助问道,“你也是千悦门的人,你认识范玫瑰吗?”   马特助摇摇头:“不认识,我来的时候范玫瑰已经是百乐门的人了。”   陈经理:“看来马特助在千悦门的时间也不长嘛。”   画面中出现了两份合同,分别是范玫瑰与百乐门、千悦门签订的。   两份合同放在一起对比,范玫瑰在千悦门的工资是在百乐门的十倍都不止,而且在百乐门的合同中附加了一条霸王条款,只要范玫瑰主动提出与百乐门解约,需要支付两百根金条的违约金。   陈经理:“不管是低廉的工资还是高额到离谱的违约金,任谁选都不会选择百乐门。范玫瑰,你为什么要特意跳槽到百乐门?”   范青罗:“确实如果我有选择权绝对不会来百乐门。”   陈经理:“我可以理解为你被甄老板威胁了吗?”   范青罗点点头:“差不多吧。”   陈经理:“其实威胁的理由你在开场的时候,你有表露过一些,所以并不难猜。我找到这两份合同所用的密码是后台你的化妆桌前的照片上的日期。”   照片里稍显青涩的范玫瑰与莱招待两人手挽着手无比亲密,背面还写着一行小字“第一次出去玩纪念日”。   画面一转,一大叠莱招待与陌生男人之间的亲密照片蜂拥而来。   陈经理:“照片是我在范玫瑰的抽屉的夹层里找到的,此外里面还有一张纸条,写着‘如果不想让她身败名裂,乖乖来百乐门’,这是甄老板威胁你的吗?”   哎……没想到那么快被发现了。   范青罗清了清嗓子道:“是甄老板威胁的我,故事是这样的。” 第15章 今夜百乐门(4) 长了一张犯人脸。……   范玫瑰和莱招待相识在七年前。   未满二十的范玫瑰人如其名浑身带刺,莱招待和现在一样,是个默默无名的服务员。   两人相识在一间破落的小酒吧里,一个唱歌一个端盘子,一来二去便熟悉了起来。   后来酒吧倒闭,两人为求生存各奔东西,但一直保持着联系。   陈经理拿到的照片是两个人感情的纪念物,虽说两个穷苦的人生活艰难,但在乱世之中互相扶持实属不易。   几年后,范玫瑰被千悦门一眼相中,从不入流的酒吧歌女一跃成为了当家歌姬。   钱财在范玫瑰眼里不值一提,人红之后依旧过着节俭的生活。   与好运的范玫瑰相比,莱招待的日子则难熬得多,不仅要维持家里的开销,还得为妹妹的将来发愁。   知道好姐妹有难的范玫瑰在第一时间慷慨解囊,帮助莱招待与江门童渡过了难关。   日子眼见着一天天好了起来,直至甄老板带着莱招待与陌生男人的照片找到了范玫瑰。   甄老板威胁范玫瑰,如果不想让莱招待的照片曝光就要付钱给她。   范玫瑰明知是个无底洞,但为了好姐妹她一次又一次地给甄老板钱,直到范玫瑰再也无力支付的时候,甄老板提出了一次性买断范玫瑰的提议。   “这……完全是个人渣啊。”响警探越听越生气,“他肯定是故意的,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范玫瑰的人和钱都要,太奸诈了。”   范青罗苦笑:“没办法,谁让我们是底层的人,遇到这种事想维护自己的权益都没有办法。”   “遇到这样的事,我深表同情。”陈经理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莱招待,“莱招待,事情因你而起,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被甄老板拍到那么多不宜公开的照片吗?”   莱招待低垂着头,好一会儿才敢抬起来直视陈经理:“我是被偷拍的,我……我真的是被逼的。”   一头雾水什么也不知道的响警探皱着眉头敲着桌面:“难道甄老板也逼着你做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莱招待的脸色很差,陈经理也不好逼她,重新将注意力拉回到范玫瑰身上。   “除了刚刚说的这些,我还在范玫瑰化妆的地方捡到了一个像套子一样的东西。”   “这是……刀之类的皮套吧。”马特助反复看了几眼后确定道,“刀身不长,应该是水果刀之类的小刀。”   陈经理:“马特助挺专业的啊,我也是差不多想法。范玫瑰,你的刀去哪里?”   范青罗:“刀当然是拿来用的,我总不见得拿去切水果了吧?”   江门童说着说着自己都不信了:“切水果这个想法不错哈,说不定真是这样……当然是不可能的。”   响警探:“切水果不行,剁人没毛病。我们的范玫瑰小姐恐怕另有计划。”   范青罗仗着陈经理没搜出铁锤,一脸随意。   “范玫瑰的信息我就搜到这些,然后我在最后两分钟的时候去了莱招待的房间。”   莱招待的房间里摆设并不多,书桌上摆放着和范玫瑰一样的合影。   陈经理:“你们两位都把彼此的合影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看来感情确实是很好啊。”   莱招待握着范青罗的手道:“是,即便在我后来知道范玫瑰是因为我的缘故被迫来到百乐门,我们两个也没分开。”   陈经理:“你们是姐妹情深了,不过我想请问莱招待,你觉得你和自己的亲妹妹江门童关系好吗?”   提到亲妹妹,莱招待的目光尤一次黯淡了下去,江门童也不接话,俩姊妹间弥漫着诡异的氛围。   陈经理:“莱招待的抽屉上了锁,因为花了些时间,我只来得及把莱招待的记账本拍下来。不过有意思的是,抽屉钥匙也被莱招待藏在了和范玫瑰合影的照片相框里。江门童,对此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江门童瞥了眼莱招待,有气无力地说道,“说真的,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范玫瑰和我姐才是亲姐妹,我是从哪个垃圾桶捡来的。”   响警探连忙安慰道:“不至于不至于,再怎么着你也是你姐的亲妹妹,不要想得那么消极。”   陈经理:“江门童会这样想不是没道理。”   莱招待的记账本上认真地记录着每一天的开支,结余几乎为零,看得出两姐妹的日子过得很拮据。   莱招待偶尔会在记账结余的最后写几句自己的心里话,但从去年开始,原本心态积极向上的莱招待不知为何口吻变得特别沮丧,到了一周前甚至写下了“妹妹是不是讨厌我了”这样的话。   陈经理:“莱招待,你为什么会认为江门童讨厌自己了?”   莱招待:“我和妹妹一直很亲近,但是一个月前开始,她不知道为什么就不怎么理我了。遇到了就敷衍几句,或者干脆避开我不见面。”   陈经理:“那么奇怪的情况,你没和江门童沟通过吗?”   莱招待:“我试着找过妹妹,但她每次都用充满仇恨的眼光看着我,我也不敢继续问下去。”   嗯?这对姐妹之间会有什么深仇大恨?   范青罗在莱招待叙述的时候全程观察着江门童的神情,可江门童似乎没有现阶段就坦白的打算,手转着笔不知道在想什么。   “莱招待,我插句嘴,你和江门童关系不睦的事范玫瑰知道吗?”马特助问道。   莱招待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我没和她提过,现阶段我还是想从妹妹嘴里知道她恨我的原因。”   陈经理:“我的证据分享完了。”   “谢谢你的分享。”响警探例行惯例地询问,“陈经理,你现在怀疑谁?”   陈经理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抬头注视着与他面对面的响警探。   “嗯?”   响警探左顾右盼了一圈,确定陈经理看的是自己没错:“我问你怀疑对象,你看我干吗?”   陈经理纠结着问道:“系统我想问个问题,侦探不可能是凶手?”   “什么鬼?”   “哈哈哈哈哈,这个问题问得好!”   现场和直播间一时成了欢乐的海洋,除了脸部抽搐的响警探,大家都笑得不行。   “玩家你好,侦探没有嫌疑,不会成为凶手,感谢你的提问。”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响起,更是让众人笑开了花。   “笑笑笑,笑什么笑!”响警探气急败坏地双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我说陈经理,你是怎么会突发奇想觉得我可疑的?”   陈经理在与响警探又一次目光对上后,勉强止住了笑意说到:“你应该拿面镜子看看自己的长相。”   响警探:“我长相怎么了?”   陈经理:“……没什么,长了一张犯人脸罢了。”   范青罗差点笑得背过去。   响警探的眼珠子都快瞪得掉出来了:“什么犯人脸!我长得那么周正,还是侦探!这是全世界最正义的脸好吧!”   托响警探自己的补刀,现场包括范青罗在内的其他人又足足笑了五分钟。   “好吧,我目前没有怀疑对象。”陈经理退下来之前还不忘给后续的嫌疑人玩家递话茬,“一会儿你们站在我刚刚站的位置,真的要好好品品,我不骗你们。”   “赶紧下去吧你。”响警探一心只想把这页翻过去。   陈经理的接力棒交到了马特助手上。   “这张脸看着的确很容易当作凶手。”绷着一张寡淡的脸,马特助说出了一句堪比引爆炸药的话。   “哇……怎么连你也这样!”没料想马特助也会他捅一刀的响警探嚷嚷着,“我要投票!我现在就去投票室把我第一票投了!我看谁敢拦我!”   马特助非但不拦,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范青罗看热闹不嫌事大,跟风道:“侦探,你要去投的话多投几票呗,我带头报个名!”   “我也报名!”江门童立即响应。   “还有我!”   “这么好的事……算上我!”   嫌疑人逼宫侦探的情况彻底让响警探掐灭了自己要当“正义的伙伴”愿望。   “咳……”不知说什么的响警探连忙给自己找台阶下,“我开玩笑的,证据不听完去投是不负责任的行为,所以……马特助,你请。”   马特助勾唇一笑开始了他的证据分享。   “我们这组一起看的死者情况,在此我先讲了。一搜的尸体情况大致上与初步勘察一样,除了这处。”   马特助在甄老板脖颈处的小红点上画了个圈:“死者既然是被毒死的,这个外伤就显得很可疑。我在一搜的时候没有发现类似锥子之类可以造成此类外伤的器物,大家有类似发现的话可以关注一下。”   “观察完尸体情况后我去了死者的办公室,一进去就能看到超级醒目的保险柜,我尝试用甄老板抽屉里的钥匙和他的生日组合后打开了保险柜,里面放着的东西倒是和陈经理的发现有关联。”   保险柜里躺着满满当当的金条,此外还有一份合同和一张字据。   合同是甄老板和范玫瑰签订的副本,而字据的立据人是莱招待。   字据上清清楚楚地写着“莱招待在百乐门工作期间,完全服从于甄老板的工作指示,不得违抗,否则终身免费为百乐门工作”的段落,最后还有莱招待的签字画押。   马特助分析道:“对于莱招待来说,这是一份完全拿不到任何好处的霸王条款,我刚看到的时候也很疑惑为什么莱招待会写下这样的字据,直到我看到了这个。”   甄老板书柜缝隙里有一个包得鼓鼓的文件袋,装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范玫瑰收到的照片以及底片。   马特助:“我的推测是你因为与其他男人的过密往来被甄老板抓到了把柄,他先把底片冲印出来威胁你写下字据,再给范玫瑰一份拿来敲诈。所以莱招待,你能解答我的疑惑吗?”   一提到甄老板,莱招待的脸色再次煞白。   “没事的,不要怕。”   范青罗鼓励地拍了拍莱招待的手背,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那个男人,他不是人!” 第16章 今夜百乐门(5) 素材宝库诞生了。……   马特助:“那个男人?你对甄老板似乎很不满?”   “有过我这样经历的人,恐怕都会做出一样的评价。”莱招待苦笑道,“你不是很想知道照片的来源吗?这么和你说吧,照片其实是我额外打工工作的内容。”   “什么?!”   响警探和陈经理皆露出震惊的脸孔,马特助皱着眉头思索着莱招待的话,范青罗紧紧地握着莱招待的手,江门童别开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一直以为是因为照片的事你不得已去打的工,现在看来是因为打工的关系才有的照片。难道说……”   马特助顿了顿,目光变得犀利了起来:“这些男人是你的打工内容,没错吧。”   莱招待的表情舒展了起来:“没错,我的打工内容主要就是陪这些男人们。只是我没想到给我介绍这份打工的甄老板倒过来会用照片威胁我。呵,他该死。”   “抱歉,我不是有意想要伤害你的。”   马特助的表情有些纠结,莱招待却摇了摇头,“这些事都无所谓了,路是自己选的,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自负便是了。”   “莱招待,你不是这样的人。”陈经理忍不住问道,“你在百乐门的这几年兢兢业业,为什么要……为什么要接这样的打工!”   “为什么?因为钱啊!钱!你们知道什么是钱吗!”   莱招待地情绪激动了起来,她甩开了范青罗握着她的手,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陈经理。   “没钱的时候寸步难行,一分钱逼死人的味道你们懂吗?我需要钱!为此付出代价是我应得的!”   陈经理被莱招待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响警探也张大着嘴,想劝又说不出口。   “这是你的心里话?”马特助泰然自若道,“你说你需要钱,可刚刚陈经理在你房间里搜出的证据打了你的脸。要是你真的只是为了钱,大可不必等到去年才行动。”   马特助圈出照片背后标注的日期,又将莱招待的记账本放在一起做了对比:“你不太会撒谎啊莱招待,在记账本上写随笔不是一个好习惯,巧合的是你在记账本上写着心情不好的时间。你是迫于无奈,究竟为了什么你需要那么大笔资金?”   莱招待摇摇头:“我现在不能说。”   “你不能说的话,那我换个人问。”马特助转而问众人,“我想请问百乐门的诸位员工,你们每个人上班的时候是不是都会佩戴上带有自己名字的铭牌?”   “是的。”在场的四人均点头。   马特助:“可现在的江门童并没有带铭牌。”   范青罗这才注意到,转头看向江门童的胸口果然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那么,江门童。”马特助拿出在甄老板地上拍到的铭牌问道,“你的铭牌为什么会出现在甄老板的房间里?”   江门童:“我不小心掉了。”   马特助:“不小心掉了?你只是个门童,甄老板为什么会特意请你去他的办公室?”   江门童:“不是他请我去的,是我……偷偷去的。”   “偷偷去的?”范青罗瞥了眼马特助的表情,似乎猜测到了他的想法,“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才去的甄老板办公室?”   江门童:“你是在怀疑我看到了照片吗?”   “唔……”范青罗耸耸肩不置可否。   “是我在怀疑你。”马特助见状又把仇恨值拉了回来,“虽然你和你的姐姐最近感情不太好,但是你们两个都没说过其中缘由。为了搞清楚你的小脑袋里想了些什么,我去搜了江门童你的房间。”   江门童的房间和莱招待的装饰风格差不多,走到书桌上可以看到大大小小一堆实验仪器。   “这是门童的房间?”没去过江门童房间的响警探感叹道,“马特助要不是事先说了,我还以为是哪个搞科研的人的实验室。”   马特助笑笑:“搞科研这句话侦探你算说对了。”   江门童的书桌上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籍和奖状,其中不乏有化学相关的专业书籍,有几本还被江门童用笔圈了出来折角做了标记。   “江门童比你们想得要厉害得多。”马特助指着明显用过的化学仪器道,“江门童,看得出来你对化学很有天赋,读书时候奖状也拿了不少,所以你把你的天赋拿去做什么了?”   “我做了什么,你不是看出来了吗?”   面对马特助的逼迫,江门童选择了放弃抵抗。   “我看看书上写的内容……”陈经理前后粗略看了一遍,吃惊道,“这些都是写的怎么制毒的!江门童,你在自己房间里做毒药是做什么?”   “最终的成品叫作‘吃必死’。”马特助把证据切到吃必死的介绍上。   吃必死,成品为白色粉末状毒物。剧毒,接触到该毒物后会在五分钟内立即死亡,无药可解。注意:该粉末具有较强的粘着性,请小心处理!   “好狠的毒啊。”范青罗不敢相信文静的江门童做出这么毒的剧毒,“死者和你的姐姐莱招待有矛盾,而你和莱招待最近也有矛盾,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关联?”   “厉害了范玫瑰。”不等江门童作答,马特助便放出了答案。   江门童的书桌旁有个废纸篓,将里面的碎纸片拿出来拼凑出来一看,和莱招待与甄老板签订的字据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差别是落款方的名字变成了江门童。   “那个畜生!”莱招待暴跳如雷,“他居然还想把你一起拉下水!我明明告诉过他不准打你的主意!”   “莱招待,不要这样,冷静一下好吗?”   范青罗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背部,把她拉回了座位。   “莱招待,刚刚你说的那句话我可不能当没听到。”响警探的眼睛在姐妹两个之间打转,“莱招待知道甄老板的本性,为了保护唯一的妹妹让甄老板不要对其下手。甄老板表面上答应了莱招待,背地里却把江门童叫去了办公室。”   “是的。”江门童无奈道,“甄老板一周前把我约到办公室去谈,问我有没有兴趣赚外快,随后就把拟好的字据拿出来了。”   因为江门童被甄老板喊去了,所以铭牌是那个时候掉的?范青罗不这样认为。   作为百乐门的员工,上班天天必带的铭牌只是一两天的话还可以解释,一周时间未免有些太长了。   马特助:“从结果上来看,你并没有打算接受甄老板提案的意思。”   “我当然不可能接受这种出卖自己身体的打工!”江门童有些恼怒,“我好歹读过几年书,知道自己一旦签了字据就会被那个男人牢牢地捏在掌心里,我怎么可能去签!”   “所以这是你忽然远离莱招待的原因吗?”马特助串起了前因后果,“因为害怕被姐姐发现自己也被甄老板列为目标,干脆与姐姐保持距离一并远离后调制毒药杀了甄老板一了百了,这是你的计划。”   江门童沉默不语的态度稍显暧昧。   “我的证据分享完了。”马特助说完对着莱招待、江门童深深鞠了一躬,“我搜到的证据似乎对两位来说不太愉快,希望两位不要往心里去。”   “不会不会。”莱招待连连摆手,江门童则表示自己很羡慕马特助的推演能力。   “至于怀疑的对象……”马特助思忖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现阶段保留怀疑目标。   “谢谢马特助的分享。”响警探边点到范青罗的名字,边调侃道,“范玫瑰,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二次被陈经理的扮演者一搜搜房间了吧?”   “记性不错嘛侦探。”   前面的氛围有些紧张,范青罗知道响警探是故意给自己抛梗,于是对着陈经理深切地哀求道:“陈经理,我知道我的房间总是散发出一股莫名的魅力吸引着你,但是我也请你能不能在以后的案子里多去看看其他人的房间,帮忙发掘一下他们的魅力呢?”   “咳……”陈经理脸色微红,尴尬地答应道,“我不是故意的!下次……要不你给我指个方向搜谁?”   “你问我这个问题可算问对人了。”范青罗甜甜一笑,笑眯眯地又转了回去,“你看,我们响警探这么大一素材宝库,不搜一搜怎么说得过去呢?”   “噗……素材宝库?!”今天笑容鲜少的莱招待第一个绷不住了,“不过是啊,咱大侦探长得是挺素材宝库的。”   “我哪儿素材了我?”响警探的白眼快翻到天花板上去了,“我一高富帅警探,纡尊降贵来帮你们探案,你们倒好,上来一个调侃我一下,当我好欺负是吧!”   范青罗并没打算就此放过响警探,给了他致命一击:“自信点,把是吧俩字去掉,你是挺好欺负的。乖,让姐姐捏捏你的小脸蛋~”   说着,范青罗作势要走来当众实践自己的话。   响警探见状立马软了膝盖:“……范玫瑰姐姐,我错了还不行嘛……”   范青罗:“哈哈哈,我看气氛比较沉闷想调剂一下,刚刚只是玩笑话不要放在心上,来说说我发现了什么。”   “死者的死因马特助已经说了,我只补充一点,请大家看沙发上的洞。”   响警探:“这个洞是什么?”   陈经理:“应该是死者抽的烟掉在沙发上烫出来的。”   “包厢可以抽烟?”响警探插队把百乐门门口的告示牌放了出来,“你们大门口明明白白写着除吸烟区外禁止吸烟,为什么甄老板在包间里还能光明正大地吸烟?”   陈经理无奈:“谁让他是老板,就算他双重标准了我们做员工的也没办法制止他,何况他因为吸烟把家具烫坏也不止一次了。”   莱招待:“上班时候特别不想看到他来店里,每次抽得浓烟滚滚事后还要我们去向顾客解释。”   江门童:“吸烟有害健康,就算这次没人杀他,他迟早会死于肺癌。”   “你们的怨念都挺大的啊。”响警探被打工四人组的气势所震慑,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这个洞说明了什么问题?”   范青罗:“因为有这么不靠谱的老板,每次只要烫坏家具了要换新的,可以判断这个洞是今天刚烫出来的。这难道不会成为停电时候凶手辨别死者方位最好的方法吗?” 第17章 今夜百乐门(6) 其余的无可奉告。……   响警探想了想道:“是啊,整个店里唯一抽烟的人只有死者,只要知道这一点确实可行。”   陈经理:“等等范玫瑰,你这意思不就是凶手是店里的员工了吗?”   “我可没这样说啊陈经理。”范青罗将证物往后调了一个,“死者烟瘾很大,几乎烟不离手。你们看,案发现场桌上的烟灰缸里满满都是烟蒂。”   “甄老板再怎么爱抽烟也不可能同时抽一把烟,理解为一支接一支不断地抽可能更为合理。所以说在停电前与甄老板共处一室的马特助也是知道死者爱抽烟的事的。”   “我不否认这点。”马特助推了推歪斜的眼镜道,“但是这样一来大家都有嫌疑了。”   范青罗:“正是因为大家都有嫌疑,才需要一步步筛选最可能落实犯罪计划的人。死者爱吸烟不假,但是这张桌子上少了一些吸烟必备的东西。”   “是什么?”江门童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在场的其他几位男生之中有陪同客户的经验,马上反应了过来:“烟盒和打火机不见了。”   陈经理边回忆边说道:“我记得死者抽烟有个习惯,他喜欢把打火机塞在烟盒里,会不会有人在拿烟盒的时候把装有打火机的烟盒一并取走了?”   “不止这些。”莱招待补充道,“他抽烟的时候还喜欢打开门对着大厅的方向坐着,以便观察我们有没有偷懒。”   “这个死者,越聊越觉得他死有余辜了。”响警探摇摇头,“包厢里吸烟不顾安全问题,反而蹲点监视员工的一举一动,双标玩得溜到不行,他对你们是存了多大的戒心?”   马特助:“以己度人说的就是甄老板,他这样的性格和做派不管什么时候被人干掉了都不奇怪。”   “说到这里,马特助,有个问题我想请教你一下。”   范青罗拿出纸袋子的高档红酒问道:“你是千悦门的员工,刚刚大家也都多少猜到千悦门与百乐门属于同行的竞争关系。你一个对家公司的人拿着高档红酒私下见甄老板,有什么企图?”   马特助波澜不惊:“我确实有我的企图,你接着说。”   嗯?这么淡定的吗?   范青罗:“红酒是高档,可惜被人动过了手脚。”   塞着红酒的软木塞顶端有个小小的针孔,似乎被什么尖锐的物体刺入过。   “这题答案我在马特助的房间里找到答案了。”莱招待随即把马特助房间里拍到的证物提交了上来。   一支用过的针孔,以及一瓶红褐色液体的药剂。   装有红褐色液体的小瓶子瓶身上写着:延迟性毒液,中毒者不会立即身亡,毒发至少需十二小时以上,具体因个体体质而异,不会与其他任何液体发生化学反应。   看完证据后,范青罗肯定道:“你用这支针往红酒瓶里注入了毒液。”   “是我做的。”马特助很坦荡地承认了。   对方承认得那么快是范青罗没想到的,可她想不通马特助为什么要杀甄老板,仅仅是因为他是对头公司的老板吗?   “你挺干脆的。”范青罗的话听不出是褒是贬,“此外我还在桌子底下找到了一张名片。”   名片上的人名是千悦门的老板贾老板,翻过来写着一行“T:甄老板”这样意味不明的小字。   范青罗:“以我对死者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把对头公司老总的名片随身携带,这张名片是你的吧,马特助。”   马特助看了一眼坦然道:“是我不小心掉在包厢的。”   范青罗:“T:甄老板是什么意思?”   马特助:“字是我写的,其余的无可奉告。”   乖乖,什么嫌疑人啊,酷炫狂霸拽吊炸天啊!   范青罗无语地向响警探求助:“侦探,嫌疑人那么拽你都不管管?”   “啊?”响警探从笔记里抬起了头,“你是在让我管嫌疑人吗?”   “不然呢?这里还有第二个侦探?”   “我是管不了。”响警探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只是区区一介工具人侦探,食物链最底层的存在,你们高贵的嫌疑人大爷我惹不起总躲得起。”   “侦探你不行啊。”莱招待摇摇手指,“侦探垃圾了点我们不要管他。既然马特助不愿意说,一会儿轮到我说的时候会帮你解答的,范玫瑰。”   “谢谢莱招待。”范青罗杀了个回马枪二次试图动摇马特助,“马特助,听莱招待的口气,你的房间里似乎有惊喜。你还打算死扛着不说吗?”   “范玫瑰,你好像从头到尾都搞错了一点。”马特助非但没被动摇,甚至比原先的状态更为放松,“你是嫌疑人,我也是嫌疑人,我们今天聚在此处是因为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理由:杀害甄老板的可疑人士,既然都是嫌疑人,你的证据被谁翻到都是情理之中的事,不必为些小事惊慌失措。”   咳……不愧是看了一堆悬疑相关输入的漫画家,心理素质够强的。   “不过范玫瑰的这个举动倒是给我了启发。”马特助画风一转,“在对方可能出现心绪波动的情况下施压,从而达到获取比固定情报更多的信息反馈,这招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倒想试试。”   “谢谢你的恭维马特助。”范青罗甜甜一笑祭出杀招,“尽管你的想法很有创意,可你要是全程绷着一张扑克脸的话还没等你开口,对面估计已经被你先吓死了。”   “哈哈哈哈,是这样没错了。”   “马特助,来,笑一个~”   在场的其他人忍不住借机调戏起了马特助,搞得他好一阵尴尬,最终不得不扯了扯唇才算混过去。   明明有副好皮囊却懒得利用,这个马特助也是个古怪的人。   范青罗甩了甩头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在大厅一角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一个空瓶子。”   “垃圾桶?”陈经理看了眼马特助又看了看范青罗,“怎么你也去翻垃圾桶了?垃圾桶盛产宝藏吗?”   直播弹幕:   “不行了,看这群人聊天迟早要笑yue过去”   “陈经理,垃圾桶里是真的有宝藏啊!”   “陈经理,别这样。”江门童说出了看似安慰实则补刀的话,“证据只能躺在抽屉里这种老掉牙的思想已经作古了,你要跟得上时代潮流。”   陈经理:“哎……是这样吗?”   莱招待:“是这样没错,你out了。”   好家伙,一个个pua大师节奏带的飞起。   对于被欺负得死去活来的老实人陈经理,范青罗保留了最后一丝善念没下得去手,把话题拉回到正轨上。   “重点不是垃圾桶,而是在里面发现的空瓶之前盛过透明液体,具体是做什么用的我们不得而知,发现地点又是在公共区域意味着指向性不明。”   “然后要说到一个分量稍微重一些的证据链了。”范青罗将咖啡杯、厨房的证据合并在一起串讲。   范青罗:“首先请大家看一下案发现场的咖啡杯,左侧是死者的咖啡杯,右侧是马特助的咖啡杯,从外观上很明显看得出来有差别。咖啡是莱招待送过去的,请问为什么死者的器具与马特助的不一样?”   “甄老板他不想用和别人一样的同款。”一提到甄老板,莱招待的眼神里掩盖不住的不耐烦又上来了,“不管是咖啡、红酒还是盛用的杯、碗、勺子,他都要用最独立的一份。”   范青罗:“甄老板这样的习惯你认为有几个人知道?”   “唔,我想想……”莱招待想了一会儿道,“除了马特助我不太确定之外,其他员工我认为都有可能知道,从他在包厢里抽烟这点来看也不算难推测。”   “我也是这么想的。”   范青罗把咖啡杯里沉底的粉末放大与江门童调制的“吃必死”做了个对比:“甄老板咖啡杯里的咖啡被人动了手脚,江门童,杯子里的粉末与吃必死完全一样,是你下的毒没错吧?”   “哎?这怎么可能!”莱招待连连否认,“我去厨房泡咖啡的时候,咖啡豆和机器里如果有白色粉末的话我绝对会看出来的!”   “咖啡豆和机器里都没有白色粉末,但毒确实是江门童下的。”   镜头切换到厨房里甄老板专用矮柜里的其他咖啡杯,白色的杯底缝隙里隐隐约约有一层细小的颗粒。   “每次甄老板过来会由莱招待从橱柜里拿出专用的饮料杯皿盛放这一点江门童是知道的,为了不让莱招待发现东西被动了手脚,她特意选择粘着性强的毒药就是为了防止你在事先洗杯子的时候把毒药一次性都冲干净了。”   “不对啊。”陈经理打断了范青罗的推理,“既然江门童知道莱招待会去碰杯子做事先处理,她为什么还要把毒下在杯子里。什么都不知道的莱招待会因为剧毒丧生的她难道不知道吗?”   一旁马特助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他轻轻拍了拍陈经理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陈经理,你的问题非常好。”响警探也猜出了答案,心情变得沉重了起来。   “是啊,范玫瑰,我为什么非要这样做不可呢?”   江门童略带绝望又愤怒的眼神深深刺痛了范青罗的心。   这个恶人看来是要自己当了,范青罗深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躁动不安的情绪后说道:“莱招待,江门童会这么做的理由并不是没有考虑周全,相反,她是做了充分的考虑后才下定决心去实施的。”   “什么意思?”   莱招待迷茫地看向江门童,平日里乖巧的妹妹此刻脸上一片阴霾。   “说话啊,到底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被莱招待摇晃着的江门童死死地咬着嘴唇,不愿开口,而一旁的陈经理也回过了神想明白了其中缘由。   “她不想说的话就由我来说吧。”范青罗波澜不惊地说出了真相。   “莱招待,江门童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甄老板一个人,而是你和他两个人啊。” 第18章 今夜百乐门(7) 狗头侦探的名号能提……   “你……要杀我?”   莱招待捏着江门童臂膀的手指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我是你亲姐姐, 你居然想着要杀我?”   “冷静一些,莱招待,不要冲动!”   响警探立刻介入到两个女生之中, 并让马特助和陈经理一人带着一个把两人分开后入座。   “算了, 被你翻到这个地步,我就把我的计划说了吧。”   江门童冷酷地承认了事实:“我的计划里确实是想杀了甄老板, 至于姐姐是死是活我……并不在意。我在上班前把提前配好的毒涂在甄老板专用的咖啡杯里,每一个都涂了,接下来只要等姐姐把咖啡拿给他就行了。”   姐妹一场, 是什么让江门童变得如此冷漠?范青罗决定深挖下去。   范青罗:“说说你和死者之间那张字据的事吧。”   江门童:“一周前, 甄老板把我叫去办公室并把字据拿给我让我签字,我当场就拒绝了。但是甄老板随后把姐姐与其他男人私会的照片拿给我看了。”   “‘你姐姐她已经堕落了。’‘她现在还在打工,可我并没有逼她去,她是自愿的。’甄老板这么对我说。”   范青罗:“所以你相信了?”   江门童:“那个男人的话我怎么可能相信!但是姐姐打工的事情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我只能等姐姐下班后偷偷跟在她身后调查。然后我发现,姐姐真的在以钱为目的和来路不明的人私会。”   莱招待情绪又激动了起来:“你可以问我啊!为什么不问我!”   “不用问了。”江门童说着,用充满怨恨的表情看着范青罗与莱招待二人,“你为什么一开始会被胁迫打工的原因, 我……知道了。”   她居然知道了,那个秘密!   范青罗和莱招待脸色突变, 在场的三位男士互相交换了眼神后并没有做声,江门童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在拿到字据的那一天, 甄老板把那件事告诉了我,还说他手里有一件足以威胁姐姐到死的证据, 我不知道那个证据是什么,所以今天故意提早了半小时去上班。”   “甄老板的办公室就在舞厅的楼上,我知道他今天似乎有事不在办公室, 就偷偷撬了锁溜进他的房间里去找证据。”   响警探:“你找到那个证据了吗?”   江门童摇摇头:“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所以找了半天一无所获,还把铭牌搞丢了。从甄老板办公室出来后就到上班时间了,我来不及拿备用的,只能这么上了。”   “其实你并不是非要莱招待死不可。”马特助觉出了江门童话语中的微妙之处,“甄老板说了什么我不得而知,但从你今天还不忘去甄老板办公室偷证据这个矛盾的行为来看,至少你的心里还是有你姐姐的。”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江门童苦笑道,“不过这样也好,现在甄老板也死了,姐姐的秘密也保住了,把我送进去皆大欢喜。”   “那你的想法可要落空了,江门童。”   范青罗重新切回咖啡杯说道:“你下毒这件事不假,很遗憾,你的毒似乎白下了。死者的咖啡杯里的水位线一直维持在同一高度,配套的勺子方糖也没有动过的迹象这杯咖啡死者根本没有喝过一口。”   “没喝?有点意思。”马特助随口说着风凉话,“范玫瑰,刚刚江门童可是隐约爆了你和莱招待之间有料,你还能那么大心帮她洗脱嫌疑?”   范青罗眯眼:“马特助,你是唯恐天下不乱?”   马特助摊手:“范玫瑰,我说过我相信的是证据,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基于已有情况做出合理的推测,我也不算有过吧?还是说……你和莱招待的秘密是不能见人的惊天大料?”   这个男人……好像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范青罗的眼皮直抽抽,理智告诉她此刻与马特助过多纠缠对她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你要是这么在意的话,欢迎你用证据打我脸。”   范青罗一派轻松地吐槽完,又转向响警探道:“侦探,我的证据就是这些。江门童和马特助的手法我们大概知道了,剩下的几位我建议你重点关注一下。”   “哦……好。”响警探的目光停留在范青罗身上好一会儿后道,“范玫瑰,问个题外话,你身上的西装外套是马特助的吗?”   范青罗低头瞧了一眼:“是啊。”   响警探:“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你刚刚这么怼马特助……挺勇的。”   “啊这……有必然关系吗?”范青罗疑惑地问马特助,“马特助,我想你应该不是那种被人怀疑了就要回收之前帮助的人吧?”   马特助吐了一口气道:“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刚刚的猜测只是侦探大人的脑洞而已。”   范青罗:“那……谢谢你。”   马特助:“不必客气。”   两人和和睦睦的氛围与刚刚的剑拔弩张形成了鲜明反差,八卦没打听到反惹了一身臊的响警探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走着,下一位。”   莱招待拖着一身拼接装扮闪亮登场,话还没说一句,底下坐着的人已经笑到不行了。   “这是艺术!这是时尚!”   莱招待恨不得当场来个踢踏舞的想法在与响警探面对面的时候烟消云散。   “你们是对的。”莱招待突然冒出来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响警探:“什么意思?”   莱招待:“意思是你真的长了一张让人容易怀疑的脸啊侦探。”   响警探:“行……我算搞清楚了,合着你们五个今天打定主意要把我送进笼子里二进宫呗。”   莱招待哈哈一笑:“其实我们只想安利你随身带面小镜子。”   响警探开启了躺平装死模式。   “咳,言归正传啊。”莱招待收敛了笑容,“今天案发地是我们百乐门,作为所有嫌疑人里唯一不属于百乐门的马特助就很扎眼,我第一个去的是他的房间。然后……惊喜不断啊。”   莱招待边咂舌边放出证据:“不止我,大家都挺疑惑为什么身为竞争对手千悦门员工的马特助会和甄老板来商谈‘业务’?结果我是真的没想到,马特助他真的是来谈业务的。”   打开马特助的抽屉,里面塞着满满一盒名片,名字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所有名片的背面无一例外写着“T:xxx”的字样。   范青罗也在包间找到过同样的名片,但T代表的是什么不得而知。   “这些名片和范玫瑰找到的贾老板名片处理方式很相似,我一开始也搞不懂为什么要特意收集这个,直到我把马特助的书桌翻了个遍。”   莱招待短暂暂停了一会儿,双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一个业务员,书桌上没有一本和业务有关的书籍,也没有一点业务资料,全都是《枪支分类大全》、《暗杀的一百种方式》、《毒药保管手册》这类的书,所以我对马特助的职业产生了怀疑,他真的是千悦门的员工吗?”   “乖乖。”响警探被光看名字就足以吓死人的书籍刺激到了,“马特助,你收集这些书……应该不是要实战吧?”   “不,他实战过了。”范青罗友善地提醒道,“红酒瓶上的针孔是马特助的杰作,侦探我前脚刚夸你记性不错,后脚你就来这出,你该不会这就忘了吧?”   响警探尴尬地打着哈哈:“嗐……我是故意装作忘了来考考你们还记不记得,看来大家表现得都很棒啊。”   范青罗:“……”   越描越黑,响警探难道以为自己的演技很不错吗?   陈经理:“忘了就忘了吧,非要给自己找补……”   江门童:“找补的借口还挺low。”   莱招待:“别看我,要我背锅我可承受不起。”   马特助:“或许响警探,你狗头侦探的名号能提前预定了。”   “噗……”   范青罗的想法与马特助不谋而合,当场捂着嘴努力把笑憋回去。   “去去去,一群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响警探还挺不服气,“范玫瑰别笑了,你不是刚刚挺行的?说说你的高见?”   哎……竟然还挺小心眼的?   范青罗对自己的想法并不是十分有把握,边推测边说道:“既然马特助房间里有大量关于谋杀方面的书籍,说明他在这一块领域是花了大量时间与精力的。”   “一个人花了大量时间精力的地方不是他的职业便是他的信仰,我从马特助的身上感觉不到后者,加上他房间里的大量名片……”   等等,职业……名片?   范青罗一瞬间将几者间的关系串了起来:“T的意思是target代表着目标猎物,名片正面的名字代表委托人,你是职业杀手?”   莱招待:“哇,厉害啊范玫瑰,我还没放大招你就猜到了!”   马特助的房间角落里还有个上了锁的铁盒子,打开一看,各种各样的枪支器械被分门别类地摆放着。   “我起鸡皮疙瘩了。”江门童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牙齿打着颤,“我以为我的人设已经够疯了,没想到这个剧本里还有职业杀手!”   “是啊,完全没察觉出马特助杀手的气息,太可怕了。”陈经理也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   铁锤都出来了,身份暴露是迟早的问题。   马特助把今天怎么戴都不习惯的眼镜默默折好,放在衬衫上的口袋里。   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点不为自己身份暴露感到遗憾地说道:“我说过,我有我的企图,你们翻到了说明搜证很成功。”   摘下了眼镜的马特助整个的气质变得更具有侵略性,范青罗正巧坐在他对面,一眼望过去竟有种抖s大魔王的封印被解开的错觉。   嘶……心理素质好到爆炸,完全猜不透他在玩什么鬼把戏,要不是演技拉了后腿,范青罗觉得马特助甚至有在剧本杀封神的潜质。   莱招待也不是吃素的,面对马特助的豹变表现得十分冷静并控制住了话题的进行:“行啊马特助,那请说出你的故事吧。” 第19章 今夜百乐门(8) 拿人钱财,与人.消……   “我的名字不叫马特助, 我从小就是个孤儿,也不知道自己原名叫什么,为了方便称呼, 你们继续这样叫我吧。”   马特助说得像别人的故事一般轻松, 凛冽的气场丝毫不见减弱。   莱招待:“你和甄老板之前认识吗?有过恩怨吗?”   马特助摇摇头:“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莱招待:“你杀他的原因纯粹是因为贾老板?”   马特助:“拿人钱财, 与人.消.灾,天经地义。贾老板出了个好价钱,我当然不可能放过这只肥羊。”   “嘶……越听越可怕。”陈经理好奇地问道, “马特助, 你今天是打算把冷酷杀手的形象贯彻到底了吗?”   马特助一脸真挚地回答:“我要提升我的演技。”   噗嗤……看来某人对自己的不足很清楚啊。今天比起上一次投入度提高了不少不错,但是……怎么说呢?一旦接受了马仲卿本人身上这股子认真的劲,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感。   范青罗二度把笑憋了回去,继续听莱招待与马特助的对战。   莱招待:“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马特助不免觉得好笑:“莱招待, 这话你问我有点不对吧?钱是什么?钱是一切!你刚刚自己亲口说的话现在就忘了?还是说……”   他双手交叉,身体前倾盯着莱招待看:“还是说,你想说自己刚刚说的都是些违心的话?”   就说这家伙心理素质好得不像话,还能在别人逼问他的时候搞反杀, 范青罗越发不敢确定马特助是不是凶手了。   要是说响警探长了一张犯人脸,那么马特助就是天生自带犯罪天赋气味的人。   被反将一军的莱招待当场死机了几秒钟, 眨眨眼好不容易才回过神:“马特助,我现在在问你问题, 请不要扯到我身上来。”   “不好意思,我的举动好像吓到你了。”马特助认真道歉后解释道, “我是一个孤儿,从小无依无靠,对我来说钱是必备的, 它能给我带来安全感。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刀口舔血的日子也不是我的追求,我想攒笔钱去国外。”   莱招待:“你攒到了吗?”   马特助:“还没有。杀手的生活也不容易,并不是完成一单钱就都归你所有了,所以我这不是还在接单。”   莱招待上传了一份新的证据:“这是贾老板开给你的价钱,上面约定好了,要是你能杀掉甄老板就能得到五十根金条。你为了金条特意以马特助的身份接近死者也是贾老板帮你的,你和贾老板的计划是什么?”   马特助:“是,我们的计划很简单,让我以千悦门员工的身份接近甄老板,我把掺有毒药的红酒交给甄老板就行了。”   “不对啊。”江门童提出了疑问,“千悦门与百乐门同为竞争公司,为什么你能确定甄老板一定会见你?要是他直接回绝了你,你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他会见马特助的。”莱招待在马特助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暗杀计划开始于一个月前,根据我在马特助处搜到的证据显示,他在这段时间内对甄老板暗中做了相当多的调查,从身体到心理可谓是下了一番狠功夫,其中最重要的是这点。”   马特助的私人报告中有一页记录着百乐门的经营状况。   在范玫瑰没到百乐门前,百乐门只是上海滩是一个没名的小舞厅,激不起任何浪花,千悦门才是响当当的一姐。   在去年年底范玫瑰“跳槽”到百乐门之后,千悦门的生意一落千丈,除了台柱子呗对家撬走的因素,还有一个原因是甄老板从中作梗,花了不少钱在背地里给千悦门制造黑料。   台柱子被人撬走了,生意又惨淡,贾老板气得怒火中烧,于是联系到了马特助想要把甄老板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彻底拔除,以绝后患。   大致的情况了解完毕,莱招待感叹道:“甄老板这个人一向要钱不要脸,千悦门的人如果真的是来和他谈业务的,他当然不会见,不过对方要是手里捏着他的黑料情况可就完全不同了。”   “一贯威胁人的人被人反威胁了会怎么样,还真不敢想。”响警探问道,“马特助,你可以啊,今天在座的一群都是苦主,就你一个像太上皇似的当爹。”   马特助面无表情:“我对当甄老板的爹并没有想法,我只想完成我的任务拿到报酬。”   冷酷无情的杀手你没有心!   “难怪甄老板和你谈完之后不太愉快。”陈经理想到桌上的那瓶红酒后问道,“既然今天你是站在绝对主动的地位上去与甄老板会谈,特意带酒就不担心甄老板心存疑虑?”   “乍一看确实说不通。”马特助微微一笑给出了答案,“可要是我对甄老板说‘不想被你的员工发现当老板的玩脱了,就算事后扔掉也得先暂时收下来’这样的话,不就完全不一样了?”   范青罗皱眉:“这么说,甄老板确实会收下来,可你怎么确定他一定会喝那瓶酒……”   不对……哪里不对。   范青罗仔细一想忽然发现自己一直把红酒里有毒这个事件结果看得过于想当然了。   重新翻阅了一次搜证时候的红酒瓶和装着酒瓶的纸袋子,范青罗毫不意外地在纸袋子里侧发现了一丝红褐色的液体残留,红酒的瓶颈与红酒同色的标签处也有被浸染过的痕迹。   “先前是我大意了。”范青罗将瓶颈处的痕迹放大后给大家看,“我们一直被木塞给迷惑了,其实毒液不止在酒瓶里有,瓶颈的标签才是马特助想下手的地方。”   “以甄老板的多疑性格,他必然会事后去检查红酒瓶看看贾老板想搞什么鬼,不管怎么样,只要他想把酒瓶从纸袋子里拿出来必定会沾到标签处的毒药。”   “毒药是红褐色的液体除却与红酒颜色接近外,也是为了让标签处的痕迹风干后不易被察觉,加之毒药本身的延迟性可谓是天衣无缝啊马特助。”   说完推理,范青罗真想给马特助扣个六六六。   编剧给他的剧本拐弯抹角设置了那么多坑,他是怎么短时间内消化完还表现得那么泰然的?   “你比我想得还要厉害范玫瑰。”马特助的瞳孔中微微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的计划就是这样,所以我在看到甄老板在停电后倒在沙发上的时候有些奇怪,但事后想想以甄老板的仇人数量来说,这也是早晚的事不足为奇。”   “第二个剔除选项出现了啊。”响警探在听完马特助的话后向范青罗表达了由衷的感谢,“范玫瑰,今天你表现得很不错啊,一搜就把两个人的手法都挑明了,我对投对第一票充满了信心!”   “啊哈哈哈……是嘛。”   范青罗皮笑肉不笑,硬生生把“狗头侦探又在做梦”的九字真言憋了回去。   “马特助相关的证据就是这些,因为翻他房间花了不少时间,我搜配电室的时间并没有多少。”   配电室的空间不大,所有房间的电源开关都是由这里统一控制的,一个开关对应一个房间。   “在大厅对应的开关下我找到了这个。”   大厅开关的正下方有一摊水渍,开关上缠绕着细线被人扯断了笔直垂下,原本应该衔接着细线的玻璃瓶此刻被踹到了一旁。   莱招待:“陈经理,我记得你说过大厅停电后是你去的配电室,能说说你刚到配电室的情况吗?”   陈经理:“好的。和大家看到的一样,我们百乐门所有房间的供电电闸都是单独控制的,所以停电的时候也只黑了大厅这一间,其他的房间完全不受影响。”   “我到了配电室后发现一团线缠在大厅的开关上,还挂着一个小瓶子。为了打开电闸,我把缠在小瓶子上的线扯断了扔到一边,重新打开了开关。”   莱招待:“地上的这摊水你注意到了吗?”   陈经理:“那个时候赶时间,我没注意。现在一想……停电的时候大家都在大厅,设计停电的人是不是用了延迟机关?”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莱招待简单还原了一下断电的原理,“要设计停电很简单,首先准备一块计算好融化时间的冰,把冰垫在瓶子下面,瓶子上缠绕着细线的一端,另一端则绑在大厅电源的开关上。”   “随后只要等待,冰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融化,最后瓶子会因为垫脚的冰块失去依托,因为重力的作用把开关关上,这样即使身在大厅也能轻松办到。”   说道此处莱招待停下来扫视了一圈:“不,应该说正是为了避免让人怀疑到自己头上,我们之中的某个人才想到了用这个手法才对。”   “唔……听起来确实可行。”江门童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过这个人大费周章要设计停电是为了什么?”   “大概是为了不证明自己是不可能杀害甄老板的。”马特助补充道,“既然对方大费周章设计了停电,案发时候必须得满足两个条件:一,他得在大厅;二,他要能在黑暗中确认甄老板的方位。”   “这两点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满足啊。”响警探痛苦地抓着头发,“你们都知道甄老板的喜欢在包厢里抽烟的习惯,案发时候唯一离开大厅的只有陈经理一个,那么陈经理暂且可以不用怀疑了?”   “不对吧侦探。”范青罗提醒道,“从大厅到配电室,就算慢慢走都用不了两分钟的时间,可陈经理却足足用了十分钟。在这段空白时间内他去做什么了,你难道不好奇吗?”   范青罗瞄向陈经理所在的方向,后者眨巴着眼睛沉默不语。   “陈经理是有些可疑。”莱招待接过范青罗的话顺着说道,“配电室的侧边墙上有个用于紧急维修用的工具盒,我刚刚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放着小锥子的那栏现在空了。作为我们之中唯一一个去过配电室的人,陈经理,请你告诉我小锥子去哪儿了?” 第20章 今夜百乐门(9) 江·打不开锁·之王……   “你有证据吗?”   一向老实的陈经理没头没脑冒出来这一句话把其他人整懵逼了。   “哎?你几个意思?”莱招待摸了把自己的脸后知后觉地吐槽道, “陈经理,你学坏了啊!某人可以这么说不代表你可以这样学啊!”   “谢谢,勿cue。”趁战火还没蔓延开来, 马特助提前打招呼想要撤离主战场。   “你们今天打算这样玩是吧, 可以的,在搞我这方面你们一直挺行的。”响警探干脆把笔一扔选择躺平, “嫌疑人一个个酷炫狂霸拽,爬到侦探头上拉屎撒尿说明什么?”   江门童立刻接道:“说明侦探你不行啊!”   响警探当场炸毛:“谁说的!哪个说我不行的给我站出来!”   “我!”   “算我一个。”   “自取其辱,何必呢?”   “你们这群人, 没一个屁股干净的!”憋了半天也没憋出点什么的响警探又哑了火, 转头问莱招待,“他不认,你准备怎么办?”   “凉拌。”   莱招待耸耸肩,手指点向陈经理:“既然他不想说, 那我怀疑他好了!自己的事自己搞定啊侦探。”   这个侦探……他十有八九是搞不定了。   范青罗无力吐槽地迎来了最后一个嫌疑人的汇报。   “终于轮到我了,内心有点小激动。”江门童笑嘻嘻地丢下一颗小地雷,“我真的觉得大家挺厉害的,所以二搜的时候请大家帮忙开一下锁……”   “等会儿, 你稍微等会儿。”响警探怎么听这个起手格式怎么变扭,“江门童, 江书生,江兄!你怎么又双叒叕打不开锁了?”   被问的江门童会以同款疑惑:“是啊, 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每次我都能找到锁, 但就是打不开锁?这说不定是老天给我的考验!”   噗……老天给的考验有些玄幻啊江门童。   江·打不开锁·之王这个称号要过多少案才能摆脱?   范青罗认真地建议道:“江门童,说真的比起破案,你最需要的还是学会怎么解锁。”   “解不开也没问题。”好不容易找到反击机会的响警探殷勤地安利着陈经理, “你看咱这位陈经理同学,胳膊比你大腿都粗,解不开咱就砸!暴力解决它多美!”   “侦探,我叫你一声侦探,请你注意影响。”陈经理敲了敲桌子好不容易把聊偏的话题又拉了回来。   江门童这次又没打开的锁分别在范玫瑰和死者的房间里。   在范玫瑰房间没打开的锁需要三位数数字密码,另一个被甄老板藏在灯罩里面缺少钥匙。   江门童:“打不开锁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次我学乖了没有再瞎耗,而是去了陈经理的房间。”   陈经理的职务是百乐门员工中最高的一个,狭小的空间略显寒酸。   “身为经理,陈经理怎么会过得那么艰苦是我想不通的地方,然后我在桌子上的相册里看到了一些照片。”   照片里的陈经理比现在年轻许多,在他的身旁还有一位言笑晏晏的女子,两个人手挽着手关系看起来很是亲密。   照片的数量不少,在最后一张照片里只剩下了陈经理独自一人,背面写着“为什么你再也回不来了”。   江门童:“照片里的人是你太太吗?”   陈经理:“是的,十年前她患了怪病没多久就去世了。”   “另外我还翻到了你的合同。”   合同上写着陈经理与甄老板签订了终身合同,一年年薪一根金条,签订日期不早不晚也是在十年前。   十年前?低价合同?   范青罗想起陈经理在百乐门也工作了十年,心想两者之间必有什么联系,极有可能甄老板当年有恩于陈经理,否则陈经理怎么会愿意签订如此不公平的合同。   “一根金条你也干啊?”响警探直呼不可思议,“马特助一单买卖五十根金条,范玫瑰违约一下两百根金条,你那儿一根金条是准备修炼成仙了是吧?”   直播间被响警探的计算方式笑晕过去。   陈经理无奈地低着头道:“这是有原因的。”   “原因是这个吧。”   江门童把陈经理太太的医药费单据和医生诊断书拿了出来,上面写着陈太太身患怪病,想要治愈必须靠进口药物治疗,金额巨大根本不是陈经理负担得起的。   陈经理:“当年我走投无路的时候遇到了甄老板,他大发善心地借了钱给我,我才有钱给太太看病。不过即使有了钱,我太太还是在几个月后不治身亡了。”   “节哀。”   马特助出言安慰道,陈经理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江门童:“对你来说,甄老板是恩人,你是为了报恩才在百乐门里一直维持这份底薪工作的吗?”   陈经理:“可以这样说吧。”   江门童:“十年了,甄老板一分钱的没给你加过,你不会有怨言?”   陈经理陷入了迷之沉默,江门童随即列出了一打申请书。   十年间,陈经理不断地给甄老板写申请提薪,每一次都被甄老板无情地驳回。申请书积累了厚厚的一打,然而对陈经理来说不过是废纸一堆。   早年签订的终身合同此刻变成了拖垮自己的累赘,当初的感激之情也被现实打压得不复存在。   陈经理看到被驳回的申请书禁不住长叹一口气道:“十年了,物价飞涨,工资不涨,再这样下去我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没钱饿死。”   江门童:“你的遭遇我同情,你的工资太无情。不过说句题外话,编剧你对咱陈经理也太抠了吧!”   “何止是抠,简直活不下去了!”陈经理扯着领带揭竿而起,“一年就一根金条像话吗?我不吃不喝两百年才能还清范玫瑰的违约金,马特助随便抬抬手指头五十年工资就到手。没有动力就不会好好干活,想想就憋屈!”   说到兴奋处,陈经理仰天长啸一声:“甄老板已经死了,终身合约见鬼去吧!没人管得住我了!我要辞职!”   “支持你!”   “拒绝低薪!”   现场的职场人之魂纷纷觉醒,嚷嚷着支持陈经理辞职,直播区的弹幕则被这群戏精们的“真情实感”给笑抽过去。   “回来回来!”响警探保留了最后一丝清醒把一脚已经踏出门的陈经理拉了回来,“你要辞职不是不行,咱先把案给破了好吗大哥?破了案你想写多少封辞职信还是去鞭甄老板的尸我随便你,现在你给我坐下。”   气氛一秒回归正经。   江门童:“通过刚刚大家激烈的讨论,我们可以知道陈经理从一开始把甄老板视为救世主到被终身合约束缚住的无奈感。”   “乱世之中大家都是为了求生存,甄老板的生财之道经过之前的证据分析,我们都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人。那么被这样屡次三番拒绝,陈经理你接下来做了什么?”   陈经理:“既然写申请信不行,我就当面去找甄老板谈了。”   “你当面找他谈啊。”莱招待满脸的惊吓,“陈经理,你胆子挺大的,整个百乐门里也找不出第二个敢正面和甄老板刚的人。那他怎么说?”   “他倒是不太生气,甚至有些嘲讽。”陈经理苦笑道,“是我有些不自量力了,以为当面去谈会有什么特殊效果,想着至少看在当年我和他一步步经历百乐门成长的一切或许能起到一定作用,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江门童:“他又拒绝你了?”   陈经理:“不止,他直接把申请书甩在我脸上和我说‘只要我活着,你就休想离开百乐门!’”   完完全全是羞辱加威胁啊,范青罗觉得陈经理更加可怜了。   响警探的脑回路一向清奇,瞬间抓到了重点:“哎?既然甄老板说只要他活着你休息,反过来说只要甄老板不在了,你不就自由了吗?”   话是说得欠扁了点,道理是没错。   陈经理闻言后缓缓点了点头:“是,所以和甄老板不欢而散之后,我一直很挣扎要不要把他杀了。”   “挣扎?”马特助听到了让他感兴趣的词汇,“陈经理,既然那天的羞辱已经刺激到了你,说明为了自己的未来考虑这一点很可能是你的杀机,我这么说你能认同吗?”   陈经理:“差不多吧,可我并没那么迫切地想要他死。”   “是嘛……”   在场的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敢妄下断言。   “我搜到的证据就是这些。”江门童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响警探看了几秒后试探道,“响警探,你真的没有西域血统吗?”   噗……西域血统可还行?   原以为好不容易躲过一劫,没被质疑长相的响警探被意想不到的铁锤砸进了地里。   “江门童,请把你的脑洞多多用在怎么打开锁这件事上,好吗?”响警探有气无力地问道,“作为最后一个发言的嫌疑人,你认为谁可能是凶手?”   “凶手啊……”江门童看了一圈又绕回到了原点,“不是侦探就是陈经理吧。”   直播区弹幕爆笑如雷,范青罗本人也捂着脸笑得肚子疼。   不行了,今天响警探搞不好被集体嫌疑人们质疑进笼子里也是很可能实现的事。   “什么乱七八糟的。”   响警探最后一脸黑线地走了上来,一开口又是一通本不该由他之口说出来的声明:“侦探不会是凶手,侦探不会是凶手,侦探不会是凶手!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你们五个人听清楚了没有!”   “嗯……”   场下传出半死不活的答应声。   “侦探。”范青罗见状玩心又起,“既然我们不能怀疑你是凶手了,那能不能叫你狗头侦探啊?”   “狗头侦探是什么?”响警探黑人问号脸,“狗头军师我知道,狗头侦探……应该不是什么好词吧。”   “这货绝对没睡醒就来上游戏了。”马特助开口又是一记直核球,“都让你好好照照镜子了,自己不会拿着和二哈比比长相差多少吗?”   “别这样。”莱招待表面上劝着马特助,实则在伤口上撒盐,“二哈蠢萌蠢萌的,你这样说辱二哈了。”   江门童用力点头:“是啊,狗狗多可爱。”   “狗头侦探挺衬你的。”陈经理也表示附议。   “so……”范青罗问了一圈后又转了回来无奈道,“响警探,请你尽早接受现实吧。” 第21章 今夜百乐门(10) 他投得对才有鬼了……   “你们说我是, 我就是了?我不服!”   响警探是个不信邪的人,一撸袖子咔咔就是干。   “这次场地是大了点,俗话说得好有来有回, 我也不挑就去了莱招待房间。”   “哈?你管这叫有来有回?”莱招待送了一对白眼过去, “侦探,你清醒一点, 不要带着个人情绪办案行不行?”   “行不行都这么着了。”响警探大手一挥,继续着自己的汇报。   之前陈经理分享过的记账本略过不提,响警探对莱招待的房间做了更为细致的调查。   “图像是莱招待的抽屉, 里面有一个盒子, 大家请注意这个盒子的外形。”   “这个盒子……”江门童一下记起了自己没打开的盒子之一,“这个盒子和范玫瑰房间里没打开的盒子外形一模一样!”   “确实是一样的。”响警探把两个盒子放在一起做了个对比,不论大小、图案还是颜色完全一致。   “范玫瑰的盒子打不开,莱招待的盒子就有点意思了。”响警探把镜头调转到盒子内部, 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响警探:“盒子里的东西去哪儿了莱招待?”   莱招待:“……不小心掉了。”   响警探:“掉了?你没去找吗?”   “找是找了……”莱招待支支吾吾道,“现在里面的东西在哪儿,我也不是知道得很确切。”   “不是知道得很确切?听着怎么怪怪的?”陈经理眉毛一挑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是什么意思?”   莱招待不愿回答,马特助思忖了一会儿推测道:“既然装饰的盒子外形一样, 二搜的时候我们先把范玫瑰的盒子打开,反过来推理一下就能猜出莱招待的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了。”   “有道理。”响警探稍显放松了一些问范青罗, “范玫瑰,莱招待对盒子里的东西只字不提,你也一样吗?”   “侦探,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范青罗微微一笑,口吐芬芳,“你有证据吗?”   响警探:“……”   身为始作俑者的马特助弯了弯嘴角难掩笑意,陈经理则笑得鼓起了掌。   “我不和你们一般见识。”响警探差点被气晕过去,深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继续分享证据。   “江门童,之前你承认过自己的计划里最好是连姐姐莱招待一起送葬。我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你会有这样的决定,可是你的姐姐似乎很关心你。”   莱招待的的床底下放着一个小木箱,打开一瞧放着零星几根金条,旁边还有一张纸,上面写着“给妹妹攒的学费”。   响警探:“这些钱是你在甄老板那里打工攒的吗?”   莱招待:“是的,我知道妹妹读书很有天赋,但是我们两个都没有钱,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所以一直在偷偷存钱。”   响警探:“你之所以在甄老板处签那张字据的动机也是为了妹妹的学费吗?为什么不告诉她?”   提到江门童,莱招待的目光柔和了起来:“妹妹她是个心气很高的女孩子,不像我读书少也没那个天分,在外打工那么久还是一个招待员。我知道我这辈子的上限就是这样了,但是妹妹不一样。”   “如果我直接和她说你去上学吧,学费我来出,按妹妹的脾气她肯定不会答应,说不定会直接不去上学去打工,我的计划就泡汤了。我打算攒够钱之后说是因为她学习成绩好,学校减免了她的学费糊弄过去。”   响警探:“难怪你之前一直提到钱,其实并不是你自己需要钱,而是为了妹妹所以才得疯狂敛财是吗?”   莱招待:“嗯,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我的钱还没攒够,学校就因为学生运动受到影响闭校了。没能实现她的梦想,是我这个当姐姐的无能。”   “姐……”没想到莱招待是这样看待自己的江门童有些被触动到,语气也温柔了起来,“我……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去找的甄老板,我还以为是……是我太小心眼了,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好吗?”   “傻孩子,我是你姐哎!说什么傻话。”   莱招待笑着摸摸江门童的头,先前剑拔弩张的气氛此刻归于尘土。   “呼……那还真是不幸之中的大幸。”陈经理感叹道,“现在甄老板死了,莱招待没事,对你们两姐妹来说可谓皆大欢喜。”   “从剧情上来说确实如此。”马特助果不其然地又一次煞风景,“两姐妹的剧情故事已经出来得差不多了,大概整理一下是姐姐莱招待因为妹妹江门童的学费发愁,为了避免让江门童知道自己私下筹措学费的事情,与甄老板签订了字据打这样的工,不想被甄老板反过来威胁。”   “江门童被甄老板灌输了一堆不知道什么原因,继而误解了莱招待。在设计杀害甄老板的过程中故意让莱招待参与其中,以达到一石二鸟的目的。”   “马特助总结得挺完整的。”响警探提笔在黑板上写下板书。   “不……里面有个最奇怪的问题。”马特助说着看向了范青罗,“范玫瑰,两姐妹误解的原因看似与你有关,怎么那么沉默?不说说你的想法吗?”   马特助一如既往地敏锐倒是有些难办。   范青罗眼珠子一转想到了应对方法:“正如马特助之前说的那样,我也认为我和莱招待之间的事对江门童产生了莫大的影响。证据都在现场,只要大家能搜得到,我必会坦言。你说是吗?马特助。”   马特助侧过头,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响警探无语扶额:“你们今天一个两个集体吃错药了是吧?挑战完一个又一个,哇……你们说话时候好歹考虑考虑我的立场啊!”   响警探的无能咆哮像一阵耳旁风般刮过拉倒,在场大家的重点只有一个——   “没啦?这就没证据说啦侦探?”   “侦探你好短小……”   “是不是不行?”   “你们这群家伙……”响警探无奈地把自己的证据一个个列举出来,“我要说死者的情况吧范玫瑰说了,我要说配电室吧莱招待也说了,那我还能说什么?”   “分析一下当下的情况啊。”莱招待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又不是第一次玩剧本杀,上次的5W原则你依样画葫芦模仿一个总会了吧?”   “5W?好像有那么回事。”   响警探手托下巴思考了半天,最后懒得装了:“5W什么的也不靠谱,我去投票了!”   哈?当着创始人的面说不靠谱可还行?   范青罗忍不住开麦:“侦探你不会是忘了吧?”   莱招待肯定道:“自信点,把吧字去掉。”   “你这样投,投得对吗?”陈经理担忧的心情溢于言表。   马特助更直接:“他投得对才有鬼了。”   “哎……”江门童一声叹息,“果然让他去当侦探太勉强了,就该让他继承西域血统去沙漠里浪。”   那边的响警探双手捂着耳朵,装作听不见的样子头也不回地进了投票室。   尖尖的耳朵,毛茸茸的身体,滚圆的体型以及躁动不安的爪子,范青罗越看越觉得响警探的人物形象像一只急吼吼冲出门但啥也不知道的二哈了。   “他行吗?”   “他不行。”   “行了还能是他吗?”   五个嫌疑人前脚欢送走二货侦探,后脚开始讨论起第一票投票的准确率问题。   范青罗抽空看了一眼弹幕,脸色微变。   前几天她特意压下去的几个人身份的爆料帖不知是谁又顶了上来。   现在的范青罗好歹有了一些人气,老粉与黑粉在直播间吵了起来,几个房管正忙着劝架。   “饭饭,你的直播间是不是……有事?”卫莱作为范青罗多年的朋友,一下猜到了答案。   “嗯。”自知瞒不过的范青罗点了点头,“没事,我之前和房管们打过招呼了……”   “这话不对哦。”卫莱打断了范青罗的话,“其实上次直播后,我们几个已经知道有人在你的评论区扒我们的身份了。即使没遇到这个事,我们也打算在今天结案后和大家公开说明的,我说的对吧,我的同事们?”   “没错!没错!”陈沧海第一个响应道,“既然网上那么多人喜欢扒内幕,我们索性一次性说清楚。确实除了老马之外我们几个都是游戏公司的员工,但是游戏都是我们爹妈一手制作开发的,我们这些小辈的资历和技术还不太够,所以才会特意抽时间出来体验一下父母的作品。”   “父母的作品做的好,作为子女的我们也不能丢人啊!”江令仪也随之表态,“我不认为因为父母的关系放弃一款好游戏的体验是正确的决定,现在的我们需要累积经验,何况休息时间既能玩又能学的选项我为什么要放弃?”   “我没那么宏大的愿望。”马仲卿沉稳地说道,“不过这款游戏能给我带来一些灵感和启迪,至于这些只会挑刺说范主播是资源咖的人我想反问一句,如果她有那个心思她会拖到现在才用吗?黑红也是红的道理网络主播会不懂?”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投完票的李响跑了出来,“比起看人八卦挖人隐私,有问题大家还是公开说比较好,天天搞得和谍报战一样活得累不累?”   “大家……”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范青罗弯了眉眼微微一笑又恢复了自信。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我也不能缩着了。在我直播间里撕x挑事泄露他人隐私的各位你们听好了,我的直播间不欢迎你们,房管们看到请直接举报不要留情面。对于其他的粉丝观众们,我在这和你们说一声对不起,以后我会杜绝此类事件发生。”   “对嘛,这才是我认识的饭饭!”   卫莱为范青罗的魄力点了个赞,几个带头闹事的黑粉被房管们立马举报投诉一条龙服务,弹幕区重新回归和平。   料理完了黑粉,大家把重点放在了投票速度堪比火箭的响侦探身上。   莱招待眉头一紧,心里泛起了嘀咕,怀疑地询问道:“大侦探,你投票好了?” 第22章 今夜百乐门(11) 我们还是靠自己吧……   “投好了。”响警探甩了甩衣袖一派潇洒, “投票又不是绣花,能花多少时间?”   “……”   五个人不约而同地用看地主家傻儿子的眼神看着响警探集体进入沉默模式。   莱招待:“我们还是靠自己吧。”   范青罗:“刚看了眼弹幕区,押宝侦探第一票投错的人至少有一半。”   陈经理:“剩下的一半呢?”   范青罗:“押他两票都会投错。”   马特助:“全错这事响警探他办得到。”   江门童:“网友们一个个火眼金睛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呸呸呸!”   响警探长腿一迈, 带领着一溜嫌疑人开始了二搜。   “侦探, 我知道你要搜身,但是搜身之前我有个建议。”江门童在开始搜身前紧急叫停建议道, “我认为停电时候发生的事很重要,我们能不能现场模拟一下当时的情况?”   “可以啊。”响警探对这个提议也很有兴趣,“你们就站到当时自己的位置去, 我就扮演死者甄老板好了。”   全息游戏比起线下玩有不少便利之处, 比如想要的道具只要输入几个关键字就能自动生成转化出来。   停电的时候甄老板坐在开着的包厢一角抽着烟,响警探有样学样地点燃一支烟。   范青罗站在舞台上的麦克风前,她的斜前方站着当时端着盘子送餐的莱招待。   江门童站在距离大家稍远的门口,马特助和陈经理两个人在舞池一侧的角落里。   “我现在去配电室拉电闸, 大厅这边有什么变化麻烦诸位仔细观察了!”   陈经理按当时的路线跑到配电室,拉下了大厅的电闸。   “哇,好黑!”   “黑管黑,什么地方站着几个人大概还是能看到的, 在这种情况下走还是可以走的。”   “大概是隔壁房间没有停电还有些余光照进来,没我想象中那么暗。”   “可是具体谁是谁不走近看实在分不清啊!”   一片黑暗中, 整个大厅除了远处门口的微微亮光,以及隔壁房间遥不可及的灯光, 大厅里唯一能让人分辨清对象的只有拿着烟的响警探。   “侦探坐的位置好显眼啊。”   站在四个角落的四人一眼就能认出的位置也只有包厢了。   “大家确认完了我要开灯了。”陈经理的声音从远处飘来。   “哎……等等,先别开灯, 这是什么?”   莱招待打断了陈经理,伸手在舞台的一侧捡起了一张贴条。   贴条在黑暗中发出闪闪荧光,成为除了响警探点的烟之外现场唯二的亮点。   “我捡到了, 开灯吧。”   室内重新恢复光明,响警探掐灭了烟后和其他人一起围到舞台附近。   莱招待:“这个是荧光贴条吧?”   响警探:“嗯。”   发现贴条的位置在舞台边缘的内侧,贴条似乎包裹过什么东西的样子,还有一些褶皱。   响警探不是傻子,立刻追问道:“范玫瑰,在场的人里唯一可以确保自己摸得到舞台的人只有你一个,你拿贴条做什么?”   “我有我的计划。”范青罗见贴条被发现了,干脆爽快地承认了,“贴条是我贴在那里的没错。”   “嗯。”响警探点点头思考着什么。   “你应该承认的东西是不是遗漏了一些?”马特助不是好糊弄的人,马上联系到了停电,“荧光贴条要在黑暗的场景中才能发挥作用。范玫瑰,停电的事故应该是你搞的鬼,否则你不会特意准备贴条。”   “这……说得通。”江门童顺着马特助的思路理了一遍逻辑,“也就是说范玫瑰提前就计划好了在停电的时候用某种方式杀害甄老板,这种方式需要用到荧光贴条。”   范青罗不置可否。   响警探见范青罗沉默也不好随意揣测,嚷嚷着要搜身。   后来的陈经理一到场什么情报都没听到便被拉去了一旁搜了个遍。   莱招待的身上仿佛成了移动的证据库,一搜就是俩证据。   一个是莱招待自己衣服口袋里的黑色小瓶子,还有一个是她套着的陈经理外套里的小锥子。   江门童在翻出小锥子挂在莱招待晃悠了半天的时候嘴巴张成了O形。   范青罗也是一脸震惊:“莱招待,一把锥子在你身上放了那么久,你带着它走了半天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吗?”   莱招待本人也是茫然一片,后知后觉道:“我说陈经理怎么一开始不愿意借我衣服,原来证据就在外套里啊!我要是早知道还能当着你们的面提锥子的事?”   这个粗神经大概是没救了。   饭要一口一口吃,证据要一件一件顺。   范青罗决定线从简单的下手:“陈经理,配电室工具箱里的锥子在你的外套口袋里,你拿锥子总不会是修电表吧?”   “我……我在想要不要杀了甄老板。”陈经理的态度仍然暧昧不明。   “之前我屡次向甄老板提出要加薪均是未果,我对他心存怨恨不假,但要我杀人说实话……我有些害怕。”   “停电的时候我到了配电室,一眼就看到大厅开关上的机关。线比较牢固,我一时间扯不断线,于是打开了一旁的备用工具箱用工具剪断了线。”   “在这个时候,大概是我鬼迷心窍了吧,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难道甄老板拒绝我我就得承受下去吗?我不能反抗吗?想着想着我就下意识地把锥子拿了出来放在口袋里。”   锥子不大,是便于携带的规格,尖端还有一些黑色的痕迹,分不清是铁锈还是其他东西沾染上去的。   莱招待问道:“等会儿,锥子你带走了,按你的说法之前你还没有要下决心杀甄老板,那你打算怎么办?”   陈经理的计划相当简单粗暴:“我想趁电力还没恢复的时候直接捅死他。”   “办是办得到,死者又是烟味又是亮光,在并不是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即使是临时起意也能行。”江门童托着下巴思考道,“哦……对了,原来你是在纠结怎么杀甄老板才花了那么多时间啊!”   “是的,我也不知道花了多久,但是……”陈经理顿了顿又说出了一句让人皱眉的话,“锥子我是带在身上了,可回去的路走到一半我又怂了,想想就把电源打开回了大厅。”   “啊?!”   “什么鬼?”   过山车一样的心路历程震惊其他人一整年。   “陈经理,你……你的心路历程好复杂啊。”范青罗简单总结了一下,“你在杀甄老板这件事上一直是有顾虑的。停电期间,你先去了配电室拿了锥子觉得‘我趁机要杀了甄老板’,走到一半又怂包了,二次折返回配电室把开关打开后才回的大厅,是这样吗?”   陈经理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   响警探一脸不信:“哇……你都回去记得打开电闸了,锥子还不放回去,你觉得这话说出来像话吗?”   “锥子又不是我想这样处理的,你问我我也只能问编剧了。”陈经理更加无辜地吐槽道,“我在看剧本的时候就在想,这个陈经理是不是有选择困难症啊?一会儿我要BALABALA,一会儿又包子了。这副腔调要是被我亲爸遇到了,保证打到他半身不遂,终身不治!”   范青罗和直播区的弹幕因为陈经理生动的吐槽笑到飙泪。   “别这样陈经理。”江门童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道,“前脚咱刚说父母是这个游戏的创作团队成员,后脚你就激情开麦了,这场子咱不能自己砸啊。”   “没事。”陈经理淡定地甩头,“反正只要剧情不是我爸写的,这台就不会塌。”   噗……这可怜孩子怨气有些多啊。   聊完了陈经理的锥子问题,下一个自然轮到了莱招待。   “黑色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许是今天花式毒物见得多了,响警探自然而然地猜测道:“这该不会是你想给死者下的毒吧?”   “是啊。”   莱招待大大方方的承认杀了响警探一个措手不及。   “行,今天你们这些嫌疑人全在大气层飘着,合着就我一倒霉侦探在地球上待着。”   对嫌疑人嚣张的态度见怪不怪,也知道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只会吃到闭门羹,响警探下令大家可以分散开来各自搜证了。   江门童对没能打开的两个锁很是在意,抓着马特助和陈经理一人一个房间展开了研究。   范青罗站在大厅,看着地面上的一片狼藉,想起一搜时候大家似乎都没怎么提到大厅的情况便决定二搜由此入手。   停电的时候莱招待恰巧经过舞台附近,慌乱之中她把托盘放在了舞台下方的一角。   托盘里的东西琳琅满目,其中夹着的一个纸盒子引起了范青罗的注意。   纸盒子不是别的,正是范青罗一搜找了半天都找不到的烟盒,甄老板的打火机还静静地躺在里面。   “侦探!打火机和烟盒找到了!”   响警探长了一对狗耳朵,一听到找到了三个字立马飞奔过来。   “找到了?在哪儿找到的?”   “在莱招待的托盘里。”   “托盘里?”响警探奇怪着发现地的不对劲,把再隔壁房搜证的莱招待一并逮了过来。   “说说吧莱招待,甄老板的烟盒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托盘里?”   莱招待瞥了一眼道:“是我在电力恢复后拿过来的。”   烟盒里的打火机并没有异样,难道是香烟里有古怪?   今天对莱招待格外热情的响警探从她的房间里拿出了一瓶小巧的胶水:“莱招待,这瓶胶水是从你房间里找到的,刚刚我还在纳闷胶水是做什么用的,现在想想……你是不是把身上揣着的那瓶毒药混在烟丝里后用胶水粘合了?”   嗯?这番推理挺像样子的嘛,范青罗对响警探的信心又悄咪咪上升了一些。   “有没有用胶水动过手脚,把现场的烟蒂和烟盒里的香烟一一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范青罗的手气不错,烟盒里的烟摸到第三支便找到了重新粘合的痕迹。   证据齐全,莱招待放弃了抵抗:“没错,烟里的毒是我下的。”   “又一个下毒的,我的妈!”响警探脑袋快要爆炸了,“那么多毒混在一起,要我怎么分辨甄老板是中了哪个毒!”   “不,至少莱招待下的毒有没有起效这点很好分辨。”范青罗微微一笑说出了自己的推理。 第23章 今夜百乐门(12) 震惊!你们居然是……   “一个很简单的事实, 侦探。这支烟是在烟盒里被发现的,说明死者并没有来得及抽到这支毒烟就死了。”   响警探迟疑地问道:“确实这支毒烟甄老板还没来得及碰,不过你怎么能确定莱招待只把毒下在了这里?”   “因为数量上不对。”范青罗耐心地解释道, “如果莱招待想确保今天立刻就杀死甄老板, 她不可能只在一盒烟里某支里下毒。”   “当然,来不及下毒这种可能性我不能排除, 但至少说明莱招待并没有很宽裕的时间做下毒工作。”   “烟是甄老板的,如果长时间拿了不还势必会引起他的怀疑,新的烟盒也没办法拆开动手。侦探要是觉得我的话不足以为信, 不妨调查一下案发现场的烟灰缸里是否有被动过手脚的烟。”   “唔……”   响警探在纠结过后果断喊了隔壁正在忙碌开锁的三人组调查烟灰缸。   呵……狗头侦探, 话说到这份上还信不过她,今天他不翻车才有鬼!   “烟灰缸里的烟蒂我们都查过了,没发现被动手脚的迹象。”   开锁三人组仔仔细细搜查了一番后得出了结论,响警探却一副“我不信”的表情死死地盯着范青罗猛瞧。   “别看我了侦探, 再看你也看不出凶手是谁。”范青罗无奈地劝着响警探,后者的疑心病已至野生动物的水准。   “我插句话。”马特助莫名看了范青罗一眼道,“在莱招待下毒这件事上,我基本认同范玫瑰的判断, 但是刚刚我们几个在范玫瑰房间和死者房间发现了两件……很微妙的东西,两位麻烦过来一下。”   好像……那个东西被翻出来了。   范青罗和莱招待互换了一个眼神, 咽了咽口水跟着众人走到甄老板的房间。   “范玫瑰的密码其实挺好解的。”陈经理转动着数字锁道,“既然都叫玫瑰了又是歌女, 有首歌不是叫《玫瑰玫瑰我爱你》吗?我刚刚试了一下520这个密码,果然打开了。”   江门童抱头:“谐音梗扣钱!”   “谐音梗好无辜啊。”响警探不理江门童, 随之打开了盒子。   范青罗的盒子里装着一枚戒指,看上去不是什么值钱货,但看得出一直被主人细心保养着。戒指的内侧刻着“fan”的字样, 主人是范玫瑰本人无误。   “甄老板房间盒子的钥匙我找到了。”马特助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开心,反倒带着一丝沉重,“我再提醒一下各位,一搜讨论的时候我说过,范玫瑰的盒子里有什么,莱招待的盒子里也会有什么这句话。”   马特助这个人果然什么都瞒不过。   罢了罢了,迟早都要面对的问题,有什么放不下的?   范青罗握了握莱招待冰凉的手,微微一笑示意她不必紧张。   “也会有……什么?”江门童再次细细咀嚼了一番后恍然大悟,随之脸色变得煞白,“这样……不太好吧?”   “怎么了?”陈经理依旧一头雾水。   “没事的妹妹。”莱招待缓了过来,轻轻抚摸着江门童的脸颊,“你知道我是为了你就够了,剩下的事情本来就不是你的责任,我会和范玫瑰一起面对的。”   “你们……”响警探也回过味来了,“不是吧?这都敢写?编剧够狠的。”   “什么什么?”还没明白的陈经理像极了一只在瓜田里上蹿下跳,怎么都吃不明白瓜的猹。   “好,既然你们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我们先把甄老板房间的盒子打开。”   马特助带头转移阵地,在找到盒子的台灯下的凹槽里摸出了一把钥匙。   灯下黑是真的黑。   范青罗好笑地甩甩头,静静地等待着马特助把盒子里的东西取出。   盒子里躺着一枚与范玫瑰如出一辙的戒指,里侧刻着“lai”。   陈经理一下懵了,好半天才回过神:“这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响警探轻咳一声:“这应该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迟早都会有这一天的。”   “是啊亲爱的。”   范青罗与莱招待相视一笑,两人如释重负道:“我们是情侣关系。”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刷爆。   “百合?!”   “有够刺激的!”   “救命!小姐姐之间的恋爱为什么那么好磕,我上头了!”   即使知道答案,响警探还是按捺不住问了一遍:“你们是性少数群体?”   范青罗:“是。”   响警探:“你们……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或者说确定关系的?”   莱招待:“我是在两个人一起出去的那次发现我可能喜欢范玫瑰的,范玫瑰好像也是。”   范青罗甜甜一笑:“是啊,所以才会用照片日期当密码啊。”   陈经理摸着胃酸泛滥的胃部道:“连密码都是520啊,爱你的日子,我为什么现在要在这里吃狗粮?我好酸。”   响警探蹙眉:“两位的爱情故事是挺动人的,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里是动荡的民国?一旦你们的关系被人发现会是什么后果?”   “响警探,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范青罗看向莱招待的眼睛里满是温柔,“喜欢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她、爱她的。你愿意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而不奢求她的回报。”   莱招待对范青罗回以同款柔情:“一开始我们确实想过要不要就这样算了,毕竟在这样的年代里我们的感情注定得不到认可与祝福。可是……我不想错过她。”   “我喜欢她无关乎她的性别、身价、权利,我只是单纯地喜欢上了一个人,心甘情愿。”   “对不起,一直以来瞒着所有人。”   范青罗和莱招待一同向在场的其他人道歉,把江门童搞得更加羞愧。   “真的该谢罪的是我才对!”   江门童懊恼不已的表情再次被马特助精准捕获。   “两位的感情我很动容,但有些事我想确认一下。”   马特助站在江门童与莱招待中间,分别向两人询问。   马特助:“江门童,你之前说过甄老板给你看了一个东西,是因为那个东西才导致的你情绪失控计划连亲姐姐都不顾是吧?”   江门童:“是的。”   马特助:“好,现在我们可以确定这个东西是在甄老板处找到的莱招待的戒指。莱招待,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的戒指掉的?”   莱招待:“有一段时间了。因为我和范玫瑰的关系不能公开,平时我们都不会特意亮出戒指,除非出去一起约会。就算戴我也不敢明目张胆一般会用绳子串起来伪装成项链。某次我和范玫瑰约会回来后我发现我的戒指不见了,还以为是不小心约会途中掉了。”   “你的戒指不是不小心掉的,而是一开始就被人盯上了。”   马特助从甄老板偷拍莱招待的一大叠照片里找出了其中某一张,恰巧是莱招待在与人分手道别,脖颈上戴着的戒指清晰可见。   “你看得好细,我都没注意到。”陈经理不禁感叹。   经马特助一提醒,范青罗瞬间想到了关键:“他早就知道我们俩的关系了!不……他是发现了我和莱招待的关系所以将计就计想把江门童一并拖下水。”   “不错。”马特助接着推理道,“甄老板是个工于心计的商人,他在拍照想用照片威胁莱招待一辈子为他打工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你们的关系,于是他在你们又一次出门约会的时候顺走了莱招待的戒指。”   “甄老板知道把照片给范玫瑰看,担心莱招待的范玫瑰一定会有所忌惮乖乖就范,但这不够,他想要的是一条永不停息为他运作的产业链,像他保险柜里的那堆金条一样源源不断地供应。”   说到此处,马特助意有所指地盯着江门童道:“一个莱招待是远远不够的,他需要更多的可以牢牢捏在手掌心里的‘莱招待’,你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是。”江门童有些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在他给我看戒指的时候,我觉得天都塌了。一个是我的亲姐姐一个是我当做姐姐的人,我怎么也想不到两人居然是这样的关系,而且姐姐居然还……打那种工。”   响警探:“你以为莱招待不要你了吗?”   “我不知道。”江门童茫然地摇头,“那一刻,一大堆想法涌入了我的脑袋里。姐姐是同性恋?姐姐在打那种工?是为了她和范玫瑰攒的小金库吗?为什么姐姐什么都不告诉我?是不是她把我出卖给了甄老板?我觉得恶心、难以忍受,那几天根本不敢与姐姐的眼神对视。”   “在制定杀人计划的时候我一直以为姐姐有了范玫瑰就把我这个亲妹妹忘了。我始终认为自己是读书的料,却忽略了现在的时局和我们的生存现状,即使不得已在百乐门打工脑子也都是这些,事情发展到今天的地步是我不对。”   “这不是你的错,江门童。”范青罗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是我们不好,没有早些告诉你,让你误会了那么久,承担了太多。”   “是我的问题。”江门童深刻检讨着自己的行为举止,“要是我当时没被鬼迷心窍,第一时间和姐姐说开了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马特助长舒一口气:“幸好一切都停留在尚可挽回的时候。”   “不过范玫瑰,我想问你个问题。”陈经理问道,“你在看到莱招待打工照片的时候,你就没有怀疑过她背叛了你吗?”   “没有。”范青罗很干脆地回答道,“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互相信任。我知道我们两个能走到一起有多不容易,所以……”   她的目光变得犀利了起来:“即使要毁了我自己,我也要把莱招待从甄老板这个无底深渊里拉出来,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杀了他。”   “爱情,真是甜蜜又让人感到恐惧。”   响警探触及范青罗狠辣的目光不免缩了缩脖子:“几位的爱恨纠葛我们已经清楚了,请继续搜证……”   响警探的话音未落,记忆力不错的江门童已跑到了舞台一侧指着道:“侦探,这是莱招待的托盘吧!”   “是我的托盘。”莱招待侧头望了一眼道,“奇怪啊,我记得我把托盘放在舞台上面的空地,怎么现在被挪到舞台下来了?”   “我刚刚翻东西,所以动了……”   范青罗解释到一半,手快的江门童已挪开了托盘,一把小巧的匕首露了出来。   刀柄处的花纹与后台的刀具皮套不谋而合。   “好吧。”响警探耸了耸肩,“爱情故事说完了,能请你说说匕首的故事吗?范玫瑰小姐?” 第24章 今夜百乐门(13) 没有一个对得上号……   “匕首是我的。”   被翻出重要证据的那一刻, 范青罗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笑容。   “瓶子是你的。”   陈经理从范青罗的抽屉里找到了和配电室用来充当重物一样的小瓶子。   so……被翻了个底朝天还能怎么办?范青罗摊摊手不说话。   憋了半天的响警探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匕首是你的,停电也是你搞的,你的计划是什么?”   “我的计划很直接。”范青罗把自己的计划一一道来。   得知马特助与甄老板第二天有约是个意外, 范玫瑰早就在被迫加入百乐门后存了要杀掉甄老板的心, 提前做好了计划只差实行。   计划的第一步是用冰块和小瓶子以及细线设计好延迟机关。为了掌握好冰块融化的时间,范玫瑰事先做了很多回测试, 以确保停电的时候轮到自己在台上。   其次,范玫瑰也购置好了匕首和荧光贴纸,在正式开演前将其固定在舞台内侧边缘被装饰灯遮盖住的地方, 以便自己在黑暗中行动。   甄老板烟不离手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百乐门里除了甄老板不会有第二个在非禁烟区抽烟的人,何况舞台的位置正对着包厢。只要巧妙地利用这一点,在黑暗中定位甄老板并不是难事。   五点半,范玫瑰与轮台的歌女交替, 前往配电室布置好了机关。   六点,范玫瑰登上了舞台,此时她只需静静地等候舞台变暗的那一刻行动就好。   响警探:“你的计划成功了吗?”   范青罗很遗憾:“没有。实际总比理论要难得多,在执行计划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些意外。”   “意外情况应该是你的刀吧?”莱招待接过匕首仔细瞧了瞧道, “你的荧光贴条还好好地贴在内侧边缘,可你的刀是怎么跑到我的托盘下面的?”   “我没拿稳匕首。”范青罗还原了一下当时她的行动轨迹。   “按计划我应该在黑灯的那一刻从荧光贴条里把准备好的匕首拿出来, 为此我特意把装匕首的皮套都摘了。可是……这毕竟是要亲手去杀人,真的执行的时候, 我手抖了。”   “断电的时候大家都很混乱,我一紧张不知道把匕首掉到哪里去了, 四周又黑根本看不清,我只能趴在舞台上摸索,可是一直到电力恢复了还没找到。”   “找得到才有鬼了。”陈经理朝地板的方向努了努嘴, “匕首在混乱之中掉到了地上,和你的舞台区域可是有壁的。你是在恢复电力后才发现刀掉在下面的吧。”   “是啊。”范青罗感叹命运弄人,“大厅一恢复光明,我就看到了距离我不远的莱招待在瑟瑟发抖,我的那把刀好死不死就在她脚后跟的地方。要不是莱招待的注意力在取回烟盒上,我怕是连用托盘遮盖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凉透了。”   “哈哈。”莱招待尴尬一笑,“现在想想我也是逗,以为甄老板倒在沙发上还抽着烟就以为他被毒烟毒死了,急急忙忙想要把烟盒回收,没想到那支有毒的烟他根本没来得及抽就一命呜呼了。”   “你们两位挺有默契啊。”响警探话里冒着一股酸味,“一个忙着在台上找作案工具,一个忙着在事后回收作案工具,结果倒好,一个凶器都和案子对不上,感情耍我玩呢!”   呵,听侦探的口味,怕不是可乐成精了。   “你们继续搜,我要开始一对一审问了。”   响警探环顾了一圈,最后选择陈经理作为他的第一个审问对象。   今天的案子哪里不太对啊。   所有人各自散开后,范青罗越想越不对劲,索性拿着笔记本挑了个座位落座开始分析整理。   五个嫌疑人的犯案动机和手法都出来了,范青罗根据笔记和记忆一一对应着填写了下来。   莱招待:   杀人动机:摆脱被甄老板威胁/保守自己与范玫瑰的地下恋情/保护妹妹江门童   杀人手法:将有毒物混入甄老板香烟中某一支,待甄老板抽中毒烟后毒发身亡。   实际情况:毒烟还在烟盒里没有被动过。   陈经理:   杀人动机:结束自己与甄老板之间完全不平等的终身合同。   杀人手法:临时起意想用配电室工具箱里的锥子刺死被害人。   实际情况:据陈经理供述计划并未执行,锥子尖端有不明物体,是否为凶器不能肯定。   马特助:   杀人动机:贾老板的雇佣对象,为钱杀人。   杀人手法:把延迟毒液通过针孔注射的方式输入红酒瓶中,瓶颈标签处涂有同样的剧毒。   实际情况:甄老板并未打开红酒瓶,毒发时间与案发时间冲突。   江门童:   杀人动机:保护自己/计划一石二鸟将姐姐莱招待一并铲除。   杀人手法:在甄老板的专用咖啡杯内侧涂上剧毒,待莱招待接触过手交由甄老板一起杀害。   实际情况:甄老板并未喝过一口咖啡,莱招待暂时无碍。   最后轮到了范青罗自己。   范玫瑰:   杀人动机:守护自己与莱招待之间的恋情/避免巨额违约金   杀人手法:制造停电,利用准备好的荧光贴条和匕首趁黑刺死甄老板。   实际情况:匕首掉落围找到,事后用莱招待托盘遮掩。   不对劲,所有人的手法都出来了,为什么没有一个对得上号的?   范青罗咬着笔头想了又想,发现包括自己在内不管是谁都没办法完全做到与现场情况吻合。   找不到证据,又没有灵感的范青罗二次来到案发现场想要再对尸体进行搜查,与想法一致的马特助撞到了一起。   “来看尸体情况的?一起吧。”   马特助虽是疑问句的语气,手却提前一步把尸体翻了过来。   一番调查仍是一无所获。   “不应该啊……”   范青罗正思考着自己疏忽了什么,陈经理已从远方渐渐走近。   陈经理:“范玫瑰,侦探喊你过去。”   范青罗:“好的,我先失陪了。”   对马特助打了个招呼,范青罗一边思考一边走进了审讯室。   范青罗走进审讯室的时候,响警探正抖着腿哼着歌,悠然自得的模样好像胸有成竹。   响警探反常的模样引起了范青罗的警觉:“侦探,你……是不是有新发现?”   “是啊,范玫瑰。”响警探见到来人眼神突变,“说吧范玫瑰,你现在老老实实把你的犯罪过程说出来,我还能给你争取宽大处理,你要是执迷不悟……我和你说……”   “说,接着说,忽悠谁呢你?”范青罗送了他一对卫生球作势要走,“爱说说,不说我走了,我没那个闲工夫和狗头侦探瞎耗!”   “我才不是狗头侦探!”狗头二字深深触及了响警探敏感又脆弱的神经,“我这不是努力在想办法套你们话诈你们吗?你就没感觉到我的努力和诚意?”   努力?诚意?   范青罗的眼皮直抽抽:“侦探,人贵有自知之明,和你挨不着边的词少往上凑。不是我瞎说,我评论区里你的狗头侦探Q版头像草稿都出来了就差上个色,你要不要去瞅瞅?”   响警探:“……”   狗头侦探乖乖闭了嘴,范青罗把自己刚刚的分析总结简单与他分析了一下。   “唔……”响警探听了半天缓缓道,“这说了半天约等于没说啊。”   “叫你狗头侦探真是一点都没错。”提醒自己不要发飙,努力克制住脾气与火气的范青罗指出了关键点。   “侦探,现在所有的已知毒物都与案件想冲突,我们唯一不知用途的可能毒物就是一搜时候我在垃圾桶发现的那个瓶子。死者的死因很可能与他脖颈处的红点有关系,那么谁在黑暗中用瓶子里的毒又通过怎么样的媒介使得死者中毒身亡就显得尤为关键。”   “这个道理我懂。”响警探点点头,“可是大家都有自己的计划……”   “对,关键就是大家都有计划这一点。”范青罗见时间快不够了急匆匆地拎了一下重点,“谁有时间和条件做第二套杀人方案,谁就最有可能成为本案的凶手。”   “哔哔——”   响警探还没来得及消化完范青罗的大纲,系统提示两人时间已经耗尽。   “嗯……帮我叫马特助进来吧。”   “嗯。”范青罗担忧地叹了口气,离开了审讯室。   “马特助,侦探有请。”   “知道了。”   马特助与范青罗擦肩而过的时候,满脸疑惑地看着范青罗一脸地疲态什么也没说匆匆离去。   “对付那个狗头侦探,真是辛苦你了。”   和范青罗一样和响警探对线过的陈经理对范青罗投以安慰和我懂的眼神,惹得范青罗更是一阵无语。   “不是吧?那个狗头侦探还不认命啊。”   莱招待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范青罗和陈经理都不像骗她的模样,直呼“今天要完”。   “我真的想不到哪里还有证据没翻出来的了。”   今天的搜证场所虽大,但证据不算多。江门童挖了半天也没挖出来什么大料,基本的情况大家也都掌握的状态下只剩下与凶手的角力。   “换个思路想问题。”知道指望不上侦探,范青罗索性跳出来尝试带个队,“现在我们可以确认停电是我做的,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在停电之前都不可能预判到‘今天会停电’这件事,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凶手还是得手了,你们认为凶手需要满足什么条件?”   江门童:“提前准备好的毒物。”   莱招待:“类似针管之类可以注射毒物的工具。”   陈经理:“凶手要杀死者应该比较迫切。”   “不错,大家想的和我基本一样。”   范青罗正想带着三人给所有人的动机紧迫性排个序,马特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走了出来。   “江门童,下一个是你。”   “哦,好。”   江门童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讨论现场,剩下三人齐刷刷地注视着马特助。   马特助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应该没沾奇怪的东西,你们这是干嘛?”   “咳……”范青罗清了清嗓子问道,“一对一时间还没到你怎么出来得那么早?”   “这个啊。”马特助勾唇一笑说出了令人喷饭的真相,“一进门我就提前告诉响警探了,他要是到现在还没确切的怀疑对象,从本案开始我见他一次喊他一次狗头侦探,他沉默了好一阵就让我出来了。” 第25章 今夜百乐门(14) 脸上笑眯眯,心里……   范青罗:“……”   她知道马特助一向人狠话不多, 要论在场的人里除了莱招待还有谁能堵住响警探的嘴,舍马特助其谁?   陈经理忍着笑意给马特助比了个大拇指:“他的废话是多了一些,不过敢当面和他公开说的除了马兄你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别管那个狗头侦探了, 饭饭啊我接下来该怎么办?”莱招待问道。   嗯?真就直接略过侦探让她一嫌疑人带队了?   范青罗眨了眨眼睛道:“我想分析一下所有人里能完美符合我们刚刚讨论的凶手形象有几人。”   “嗯, 我也觉得做个梳理很有必要。”   马特助熟练地呼出菜单,一小块黑板和粉笔转眼已经就位。   “第一次搞这套操作, 试试看吧。”   范青罗先把所有嫌疑人的名字按顺序填在竖着的一列里,又在上方横向空间里把需要满足的条件填了上去。   “临时作案工具、凶手个人素质还有杀害死者的急迫性,这三条应该差不多吧?”   “我觉得可以了。”   “我也觉得。”   “好, 那先按我们的想法走着。”   范青罗拿起粉笔在黑板上每个人对应的格子里做着记录, 期间其他人被喊去一对一也全然不顾,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发现宝库!”   响警探的狗头侦探名号名不虚传,范青罗刚刚写完板书,他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 扒着黑板大呼“我要了”。   “嘿嘿嘿,这是人家的心血,当着人家面就剽窃你好意思吗你?”   莱招待揪着响警探的耳朵不放,后者哇哇乱叫直喊疼。   “别闹了, 范玫瑰搞了半天不容易,坐下一起看吧。”   马特助一开口, 全场的氛围又一次回归正经,众人找了一些座位落座之后范青罗像老师一样对板书进行讲解。   “案件搜查到这一步, 大致上的信息我们都已经有了。正如我之前所说,今天的重点不是在于各位‘原先’的计划而是PLAN B。我们一条一条逐步来看。”   “首先是临时作案工具。我们现在还没找到真正的杀人凶器, 因此只能根据有条件准备的人进行筛选。”   “杀人凶器可以推测为类似钢针或者锥子一类的尖锐器具。我们五个嫌疑人原先的杀人方式主要分为两大类:毒杀和刺杀。”   “所有已知器具里,与杀人凶器最接近的是陈经理的锥子,我认为在这一块他的可能性最高。我的凶器是匕首虽然形状不吻合但概率也在其余三人之上, 另外三位选择毒杀的人除了持有针筒但发现地远隔千山万水的马特助,另外两位临时变出凶器的可能性较低。”   “其次是凶手的个人素质。这里的个人素质包括但不限于凶手的身体素质以及心理素质,指的是凶手本人能在临时做出第二套杀人方案里在黑暗环境里完成谋杀的可能性。”   “不得不说,在所有人里,马特助因为其杀手的特性,各个方面称得上是我们中的顶配,在这一板块里可以列为第一。而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故事,江门童也是个能下得去狠手的人,列为第二。”   “接着下来是抱着必要杀死甄老板决心且已行动的莱招待,至于我和陈经理,我们两个皆未能完成自己的原地计划,但我是因为客观原因陈经理是因为主观原因。”   “最后我们来看一下杀人的迫切性。大家可以从我们各自的故事和杀人手法里提炼出谁必须要急着非杀甄老板不可,这里我只提醒大家注意一点,马特助是个个例。作为杀手,他做的是刀口舔血的买卖,即使没有证据证明他必须要甄老板死,但是他的杀机是足以构成其迫切性的。”   “剩余的四人中,最为迫切的第一个人是我,因为停电是我制造的,要是我今天不能完成刺杀那么整个计划都会泡汤。”   “接在我后面第二位急迫的是陈经理。停电对于陈经理来说是一次事故,但是这次事故利用好了,他是可以把临时计划变成现实的,而且他的十分钟空白时间里确实是有活动的可能性。”   “至于江门童和莱招待两姐妹,两人不约而同都选择了随机性中毒的方式,这种方式存在一定的偶然性,比起我们三个人目标明确的手法,她们的手法需要更长时间,我觉得相比之下并没有那么急的感觉。”   范青罗说完长长的分析后,在每个栏目里都选出了最有可能性的TOP3求了个交集。   “陈经理的计划是临时起意,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想一个PLAN B甚至加入毒药我认为他的可能性较低,因此我和马特助是最有可能的人。”   众人望去,只见范青罗在自己和马特助的名字上画上了圈。   “范玫瑰和……马特助?”响警探的表情越发像懵逼的二哈了,“不是,范玫瑰,你怎么分析着最后把自己给圈进去了。”   “这说明我客观公正啊。”范青罗笑笑,故意问马特助,“不知马特助对我的分析有什么看法?”   “看法……”他突然顿了顿,意味不明地回看着范青罗道,“范玫瑰,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谨慎的玩家,现在看来你的作风也挺冒险的,这么激进的玩法不怕把自己玩脱了吗?”   嗯?这是拐弯抹角说她在带节奏?泼脏水的功力不错。   范青罗微微一笑:“啊呀,我这才哪儿跟哪儿啊,和马特助你比起来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值一提。”   “你们两位是怎么做到脸上笑眯眯,心里mmp的?”   老实人陈经理又一次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好奇又乖巧的表情让范青罗无言以对。   孩子,你那么单纯是斗不过对面那个老狐狸的。   “那个,我能说两句吗?”   江门童一向是个分析达人,本案缺少关键性证据,她脑内潜伏的细胞们又在蠢蠢欲动。   “范玫瑰的说法我觉得可以当做参考,而且作为在侦探狗头不能带队的情况下,她起到了很好的带头作用。我知道有人会说可能凶手就是在故意带节奏打反套路,不过……这个案子有必要吗?要是她不站出来的话,我们本来就很容易分票,这一出来把自己整到候选人的位置上有什么好处?”   “也不一定吧?”响警探显然对狗头侦探的名号颇为不满,略带针对地说道,“高风险高收益嘛,有效地攻击他人就是有效地保护自己。何况现在她还拉出来一个马特助垫背,把帽子往马特助的背设上扣,在我看来有些做作。”   做作?哈?范青罗嘴角抽搐无话可说。   “搞不清……听的我云里雾里脑子都要炸了。”莱招待摇摇头道,“有没有哪位兄台开个挂,和上次找猫一样直接把关键性证据给翻出来,我们好一锤定音啊?”   “关键性证据那么容易出来还能叫关键性证据吗?”陈经理一回忆起那颗埋在众多宝石堆的铛簧脑瓜子生疼,“别提这玩意,提到我就眼酸想哭。”   “可怜的孩子。”江门童摸摸他的头安慰道。   关键性证据就是凶器啊。   范青罗里里外外把所有可能藏凶器的地方都翻了个遍,但是连可能被当做凶器的东西都没找到,更别提和垃圾桶里瓶子怎么关联上了。   凶器会在哪里?   范青罗的眼睛一一略过面前的众人,在目光触及某件东西的时候,忽然想了起来。   是啊,她怎么忽略了这件事!   “马特助,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我想我问你要一件东西。”   范青罗指了指被马特助放在胸前口袋里的眼镜,后者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平复了下来。   范青罗会想起要眼镜纯属是因为在一搜的时候马特助戴着不合适的眼镜反复推的动作让她觉得奇怪。   游戏里所有的服装道具都是贴合玩家本人设计的,根本不可能出现不合适的情况,唯一的解释只有眼镜是故意被这么设计的。   “眼镜怎么了吗?”   范青罗接过眼镜仔细观察,果不其然在右侧眼镜的镜腿内侧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凸起。   “咔”的一声,范青罗捏着耳挂托架处,从眼镜镜腿里抽出了一根明晃晃的钢针。   “卧了个槽!”   “天啊!”   “这尼玛谁想得到啊!”   现场与直播间被钢针的出现吓到集体静音几秒钟,随后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呼喊声。   “马特助,这是你最爱的证据。”范青罗长舒一口气问道,“这个钢针你要怎么解释?”   “解释?”马特助撇撇嘴,“这不能怪我,只能怪之前两位男士的搜身不太仔细罢了。”   马特助边说边扒拉着自己的衣服鞋子:“我的鞋跟里藏着一把万.能.钥.匙,我的衣服内侧口袋里缝着蒙汗药。我是一个杀手,随身携带各式各样的工具是很正常的事情,被翻出来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吗?”   很好,好久没遇到过嘴巴那么硬的对手了。   范青罗不恼,顺着马特助的话接着问道:“是啊马特助,正如你所说,你是一个杀手。杀人是你的主业,你是要指望做成买卖去国外的。既然如此除了红酒的连环毒之外再多设一道防线对你来说也是再正常不过了吧?”   “是啊范玫瑰小姐。”马特助心平气和地反问道,“就像把舞台当做事业的你一样,演技刻在你的内心深处,不管是扮演当家花旦或是暗处设下机关的凶手,对你来说都是易如反掌吧?”   两个人的辩论赛可谓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   响警探是个包子,一整个案子就没直起过腰板,在二次讨论的最后死活要给自己争口气:“两位具有最大嫌疑的玩家,作为侦探我最后给你们一句话的时间说服我们,说完我们就开始三搜投票了。”   “我先说吧。”马特助还是波澜不惊的死样子,“杀手的身份我不能改变,但我知道你们都对甄老板存了杀心,即使我不动手他只要死了我一样可以拿到钱。”   “那……轮到我了。”翻出大鱼的范青罗更没有什么压力,“我的直觉告诉我,我的分析没有错,三搜大家怀疑我可以重点搜作案工具,怀疑马特助可以关注他在杀人的急迫性上是否撒了谎。”   响警探满意地收了个尾:“谢谢两位,下面我们进行最终投票,祝大家好运抓到凶手!” 第26章 今夜百乐门(15) 蹲大狱也不忘装酷……   “今天是个好日子, 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范青罗几乎是哼着歌搜完了三搜进入投票间。   三搜向来不是范青罗的强项,但今天没关系,至少她在第二次集中讨论时候的突袭效果已经达到了。   “今天的案子肯定不会是自.杀, 所以甄老板这个选项我不会选。”   略过甄老板, 范青罗来到了莱招待和江门童的投票箱前。   “江门童和莱招待……这对姐妹怎么说呢……一个是和我在一起很久但碍于性别不能公开的情侣,另一个算是我看着一点点成熟起来的妹妹。”   “在莱招待的心里妹妹其实一直在首位, 但是她没告诉过江门童自己的心意。而江门童在被甄老板威胁后误以为姐姐不要她了,甚至连自己梦寐以求的学业也不能继续完成,继而把这股怨气撒在姐姐身上计划要把两个人一起干掉。”   “幸好江门童的计划里没料到甄老板会没碰咖啡, 否则这个故事的结局对这对姐妹来说实在太悲情了。”   分析完姐妹俩, 范青罗来到了最角落的三人组名字前。   “陈经理,在百乐门兢兢业业那么多年,收入微薄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原以为是恩人的甄老板实则居心叵测。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假,可吃人不吐骨头的冷血实在令人发指。”   “在这么惨的情况下陈经理还是没能彻底狠下心列出一份详细的杀人计划, 甚至在凭一时冲动行动到一半的时候还打了退堂鼓……优柔寡断到底是救了他还是害了他我也不好评价。”   “剩下我和马特助两人,我很清楚我自己的计划是制造停电并利用甄老板的习惯在黑暗的环境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他,可惜功败垂成,所以我不是凶手。”   “马特助……”范青罗念到他的名字时饶有兴致了停顿了一会儿, “这个人设在我们今天各有各的苦逼剧本里显得有些独特啊。我们杀人的原因或多或少都与甄老板本人有关,马特助就不一样了, 对他来说甄老板也好贾老板也好是谁都无所谓,全是他的目标。”   “杀手的目的是为了钱财, 而且马特助不是第一次做一行的嫩雏儿,从红酒瓶上的双重下毒机关就能看得出他是一个心思极为细腻的人, 这样的人不要说PLAN B我觉得连PLAN C他都很可能提前做好了准备。”   “作为一个杀手,能够临时拿出另一套作案感觉我认为马特助是办得到的,所以今天我的这一票投给马特助。”   范青罗坚定地投下自己的一票, 胸有成竹地走了出去。   “所有玩家投票完毕,现在宣布投票结果。”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阻挡不了嫌疑人们热血沸腾的心。   莱招待摸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道:“第一次当嫌疑人没想到那么刺激!我觉得我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淡定一点,多玩几次你就习惯了。”   陈经理的安慰没有安慰到人,反而遭到了响警探的吐槽:“多玩几次,你会更习惯自己老年人的设定吗?”   这几个人在一起话是真的多。   范青罗悄悄瞄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马特助,对方云淡风轻的样子和凶手的形象一点挨不上边。   江门童的好奇心被拔到了最高点:“你们几个话能不能少些?系统请继续。”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首先宣布获得零票的安全玩家。他们是……”   “我们几个肯定安全啦~”   莱招待、江门童和陈经理自动往前跨了一步。   “莱招待、江门童以及陈经理。恭喜三位解除嫌疑。”   意料之中的事没什么值得惊慌。   第二次走上PK台的范青罗心态比上一次平稳了不少。   “在范玫瑰和马特助之中究竟谁是杀害甄老板的凶手?现在公开侦探投出的第一票,获得者是……”   “范玫瑰!”   “哈?”   范青罗虽早有思想准备,但在真切听到响警探的第一票确实挂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是叫出了声。   “这你不能怪我啊。”响警探别的不行,甩锅技术一流,“你看啊,第一次投票是一搜后,所有人里除了你和陈经理大家的手法大概都有个轮廓了。我在你们不知道手法的人里面二选一投给你也……挺正常的吧?”   投她是挺正常,说话语气那么虚是闹哪样?   “狗头侦探,名不虚传。”范青罗的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其余人也是一脸震惊。   “嘿嘿。”响警探摸摸鼻子,眼睛不住地往范青罗身上瞟。   不对吧……这里面绝对有鬼!   范青罗嘴角一抽,别过头静静地等待着系统的宣布。   “两位嫌疑人最终得票结果——四比三!其中获得更高票数的人是……”   “马特助!请将马特助关进铁笼!”   剩下的人立马察觉到了猫腻。   陈经理:“四比三?票数那么接近的吗?”   莱招待:“我投的马特助,就算马特助那票挂在范玫瑰身上那还有一票是谁投的?”   江门童:“别看我,我也投的马特助。”   陈经理:“我也一样啊,范玫瑰也不可能自己投自己,剩下的只有……”   四个人齐刷刷地对着响警探行了注目礼,响警探此刻的表情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怎么着都不舒服。   范青罗一脸无语:“两票都挂给我,响警探你到底觉得我哪里有问题?”   “就……直觉呗。”响警探说得含糊其辞,让人不免浮想联翩。   范青罗没好气地说道:“狗头侦探,今天就是你出道的日子!”   响警探颇不买账:“去去去,说不定是我一战封神的日子!”   “封神?”被关在铁笼里的马特助双手抱胸一点感觉不出他是被关进去的,“侦探水成这样是挺神的。”   噗,这个马特助蹲大狱也不忘装酷,还对侦探出言不逊够可以的。   “兄弟,咱俩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响警探不忘提醒道,“要我说我才是真正的火眼金睛大神探,不信你让系统宣布结果。”   范青罗耸耸肩,毫不意外地看到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坐等围观响警探打脸现场。   “我宣布,各位检举……”   “成功!”   “哈哈哈哈!又投对了!”   “火眼金睛大侦探去哪儿?快点出来受死!”   “哎……”范青罗摇摇头看着懵逼到不知所措的响警探,“你说你,打脸疼不疼?”   “我哪儿知道这个flag刚立就显灵啊。”响警探至今没能回过神,一路小跑到马特助跟前询问真相,“马特助,甄老板真的是你杀的啊?”   马特助言简意赅:“嗯。”   响警探:“靠……亏我那么相信你,自闭了。”   莱招待嘲讽脸:“得了吧你,明明是自己菜还有理了?不过说实话,马特助那么镇定我其实挺纠结的,最后还是跟着直觉走了。”   “是啊……我们这次应该还有错过的决定性证据吧?”范青罗没忘了这茬,提醒系统进行说明。   “大家错过的决定性证据在马特助房间的名片里,其中有一张名片的背面也写着甄老板的名字,且标注了今天必须完成的字样。”   “啊!那堆名片!”莱招待第一次离关键性证据那么近却错过了不免觉得可惜,“我要是当初看仔细一些就没狗头侦探什么破事了!”   “我在动机的迫切性上撒谎了。”马特助耐心地解释道,“我的主顾从来都不止贾老板一家,还有其他人也想杀甄老板的。”   “在我的原计划里,我应该会用红酒瓶上的毒毒杀甄老板,虽然毒发的时间比较长但至少可以拖上一段时间让我事后处理。”   “不过在我准备出门之前临时接到了另一个急单,目标同样是甄老板,所以我不得不做下记录后临时调整计划见机行事。”   “到了百乐门等甄老板的这段时间里,我把钢针上上了毒藏好,剩下的就是等待合适的时机。”   “原来如此啊。”   大家的疑惑终于解开,系统回放里也显示出在停电的过程中马特助利用黑暗环境和自己眼镜里的钢针刺入死者脖颈的动作。   解答完大家的疑惑,马特助提出了问题:“凶器藏得那么深,范玫瑰是怎么想到在我眼镜里的?”   “你还记得我说过你不太会演戏吗?”范青罗重现了一遍马特助推眼镜的动作,“即使你平时不戴眼镜不习惯也不至于不习惯成这样,后来我在侧面观察了一下,发现你的眼镜框架一边高一边低就想赌一把看看你的眼镜里是不是藏了什么。”   “居然是因为这么个细节……”得到答案的马特助终于轻松了下来,“谢谢你的解答范玫瑰,下次我会注意不让你发现的。”   “你这样说我会忍不住期待的哈哈哈。”   案件在众人给响警探板上钉钉狗头侦探的欢声笑语中落下了帷幕。   呼……真是一个复杂又艰难的案子。   下了游戏的范青罗刚摘下游戏头盔,直播间里呼喊让她近期再开第三场游戏的浪潮已然到来。   第三场即便范青罗想开也开不了了,因为运营公司发出了维护更新公告,对积分系统进行调整并予以开放。   积分系统能整出什么幺蛾子范青罗还来不及细细研究,好闺蜜卫莱带着合约找上了门。   卫莱:“饭饭啊,你直播间那些事我爸知道了,他老人家你也知道老任性霸道小公举了,你要不赏个脸把咱游戏的网络推广大使给接了呗?”   “推广大使?我吗?”范青罗想了想自己十八线扑街的体质有点不好意思,“我那么扑,万一把你们家游戏拉跨了怎么办?”   “瞎说啥呢我的大主播!”卫莱甩出了公司内部对各大主播平台的数据调查结果图道,“你看看啊我的饭,你现在可不是过去的十八线,你的最新外号可是‘反转女王’,关键时刻一个大杀招直接逆转全局,叫你一声剧本杀一姐都不为过。只要你能保持住你平时玩剧本杀的水平,大使不归你都说不过去啊。”   “少灌迷魂汤。”范青罗看到数据也不是不开心,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既兴奋又怀疑自己是不是走了狗屎运。   范青罗:“话不能这么说,要不是有你们几个在,我组其他野队还真不一定能有那么好的效果。”   “嘿嘿~”卫莱想到了什么啊了一声道,“对了饭饭,有件事和你说下,下周我要和我爸去外地调研不能上游戏了,其他几只应该没啥事,你可能要找个替补队员了。” 第27章 纯白色的罪恶(1) 天降的替补队员。……   范青罗不免叹气:“好可惜啊, 我还想和你一起研究积分系统呢。”   卫莱:“我饭,我不在的时候记得想我哦~”   范青罗笑笑:“少贫,出门在外当心点, 我等你回来!”   卫莱:“知道啦~”   和卫莱老夫老妻的日常谈话结束后, 范青罗对着替补队员的名单犯了愁。   卫莱离开后的这两天群里比较安静,范青罗猜测许是这群年轻人跟在各自爹妈身后正忙着学习经验, 分身乏术。   得到了推广大使的身份,范青罗也算是有了正统的头衔,为了自己的工作光明正大推广游戏卖安利, 带着这群小伙伴开黑再无阻力。   胡小桃:“饭饭在吗?”   范青罗正为找谁来替补, 许久不见的老熟人天降而来。   胡小桃,和范青罗一样是个主播,人长得娇小可爱嘴又甜,不少电商平台都找她做带货直播, 比范青罗可红了不少。   见到了久违的老朋友范青罗还是开心的:“小桃子,好久不见了!最近过得怎么样?”   胡小桃:“别提了我亲爱的饭饭,天天带货直播说说说把孩子都说傻了。倒是你啊,终于混出点名堂了!”   范青罗:“嗐, 这才哪儿到哪儿?”   胡小桃:“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你直播的那款游戏现在可火着呢, 何况你还是推广大使。又能玩又能赚钱,让妹妹我好生眼馋~”   范青罗:“这才多久不见你就油嘴滑舌起来了?直说吧, 是不是看我的直播眼馋了也想来玩了?”   胡小桃:“知我者莫若饭饭也!大人,给个机会呗!”   给个机会?范青罗差点笑到嘴巴都歪了。   胡小桃在主攻带货直播前也是个游戏狂魔, 她们俩人一起high过的游戏也不算少了。胡小桃主动提出加盟无异于天降馅饼,哪儿有往外推的道理?   “这事我没问题,我去问问其他几个人, 等我会儿。”   范青罗斟酌了一下用词,简明扼要地把天降的替补队员情况发到了群里,潜水的摸鱼党一个个窜了出来。   陈沧海:“那个直播界冉冉升起的新星?范总,你人脉很广嘛。”   江令仪:“哇~饭饭能不能帮我问一下她什么时候再去给xxx带货直播?上次的直播间太火爆了,我没抢到折扣券好伤心~(哭泣)”   李响:“老莱也算她半个粉,来来来!把她招募进来壮大我们的革命队伍啊!”   范青罗:“你们好热情啊,马兄呢?”   马仲卿:“我没什么意见。”   见大家都挺欢迎胡小桃这个临时替补,范青罗兴冲冲地回了话。   得知消息的胡小桃美得冒泡:“太好了,这样一来我就能近距离磕cp了!”   磕cp?嘶……差点忘了这丫头是个实打实的cp粉头子,粉起来就疯魔。不过这股子热情来的快去的也快,一旦粉上下一对cp了上一对cp转手扔到角落里吃灰。   范青罗纳了闷:“我们玩的是剧本杀,不是古偶现言小甜饼,这你也磕得起来?”   胡小桃的粉丝劲立马上来了:“我现在可喜欢你和马特助这对麻烦cp了!每次案子看到你俩同框不管是携手探案还是针锋相对都让我印象深刻!这回终于让我等到机会看现场版了!(叉腰笑)”   范青罗:“……”   这孩子应该去挂个眼科看看眼睛有没有问题。   聊到cp相关话题,胡小桃像突然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拖着范青罗絮絮叨叨了好久直到被人喊走才作罢。   娘哎,磕cp就磕呗,当着你粉的cp中的一个说“我好喜欢你们”让她咋接?   这边的胡小桃刚下线,那边的网络cp找了门。   马仲卿:“在吗?”   范青罗:“在。马兄有事找我?”   马仲卿:“嗯,上次推荐你看的书看完了吗?”   哦,感情是老师检查作业进度来了。   范青罗:“看完了,意犹未尽!又下单了一套精装版准备一点点啃。”   马仲卿:“你喜欢就好。对了,我这边还有几本布衫客早年作品的签名版,网上买不到的那种,你有兴趣吗?”   聊天框里出现了一排颇有年代感的书,馋得范青罗口水直流。   靠……马仲卿这货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拿捏她的喜好那么精准的?   努力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爪子和内心,范青罗沉思了片刻回复道:“马兄,东西是不错,不过君子不夺人所好。那么珍贵的藏品我不能收。”   马仲卿:“没事,我还有一套专门用来收藏的,给你也没关系。”   丫的……这货绝对和布衫客三次元有联系!还是关系不错那种!   想到这里,范青罗不免有些羡慕马仲卿。   东西范青罗自然想要,但无功不受禄,怎么回礼且不提,怎么拿货也是个问题。   快递吧,自己的地址就暴露了;托卫莱当中间人转交吧,这死丫头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范青罗正愁着,对话框又亮了。   马仲卿:“听卫莱说你在A市是吧,我也在A市。我最近有些忙,等回头抽空约个时间我当面交给你,不会暴露你的隐私的。”   范青罗盯着这段话反复看了好几次,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当面交确实不会暴露自己的隐私了,可这样一来不是变成变相单人约会了吗?还是说马仲卿对她有想法?   不可能不可能,范青罗下一秒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若是李响她还觉得有爬墙的可能性,马仲卿那张x冷淡的脸怎么都不像对女孩子有兴趣的感觉。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范青罗先回了马仲卿有空再说,打算等卫莱回来后好好问问对方的来历再决定要不要赴约。   马仲卿得知后也没说什么,转身又下线了。   游戏维护结束后,积分系统正式上线。   每局游戏里获胜的玩家均可获得相应的积分,积分可用于兑换游戏内的道具和技能,一局游戏仅有一人能发动一次道具或技能。   比如侦探可以在第一次投票的时候选择追加一人和他一起投票,获胜后积分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往上翻一翻;再比如扮演嫌疑人的玩家可以申请一次有时间的场外援助等等。   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大概了解了积分系统后,范青罗挑起了大梁把胡小桃拉进了队伍正式介绍她与其他几人认识。   第三次的副本是个现代本,经过上两次的随机角色分配,大家一致决定这次要由自己亲自挑选角色。   副本角色包括侦探在内一共六人,每个角色对应一句简介,分别是:   我爱学习,学委。   我爱活动,部长。   我爱救人,救援。   我爱耍酷,学长。   我爱漂亮,学妹。   我爱教书,老师。   上个副本的发言顺序是按角色的年龄从大到小排列,这次挑选角色的顺序则是按每个人真实的年龄从小到大依次挑选。   “哎?我是最小的吗?”胡小桃特别意外自己是所有人里最小的那个,“看人物简介似乎和校园有关系,我不想选太嫩的,那就……部长好了。”   “啊,挨下来轮到我了。”陈沧海最头疼做选择题,“第一次有主动权了我竟然脑子里一片空白。”   江令仪:“开动你的小脑瓜,难得有机会让你脱离老年人设定的苦海,千万不要放弃啊!”   陈沧海有些选择困难症,寸头抓了又抓,最终挑走了老师的角色。   陈沧海:“都是校园本了,老师也不会年纪大到什么地方去,就怕学生角色的年纪太小要我装嫩我可受不了。”   “真的吗?”李响表示怀疑,“你该不是老年人演多了,不演不舒服斯基吧?”   “响兄,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马仲卿一句话乖乖让李响闭了麦。   “哦~下一个是我。”江令仪是个果断的妹子,二话不说抱着救援角色就是一个百米冲刺。   范青罗有些好奇:“你怎么会想选这个的?”   江令仪眨眨眼:“因为不知道这个角色究竟是什么所以很好奇啊,饭饭你不好奇吗?”   范青罗:“……”   这个回答很有江锁王的风范。   选角色的机会轮到了范青罗的时候,她悲催地发现剩下的三个角色只剩下了学委、学妹以及学长。   在她后面的两个人都是男生,对应的角色恰好也是两男一女,是以范青罗要是选了男角色,剩下的两个人里必有一个要反串。   “你们说我要不要选个男角色呢?”   范青罗随口一句玩笑话引来了一把尖刀。   胡小桃:“反串好啊!饭饭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范少爷吗?!”   哦……范少爷,那么经典又狗血的角色真是想忘都忘不了。   被冷不防地插了一刀,范青罗安分守己地领走了学妹的角色。   装嫩就装嫩吧,总比女扮男装强。   李响作为全场最大且比年纪第二大的马仲卿大了足足两岁的“老男人”是没有任何选择权的。   马仲卿和范青罗同岁,生日仅有几月之差,想法却是千差万别。   别人选角色想的是自己想演什么角色,马仲卿可就不一样了。   “响兄,学长和学委你想要哪一个?”   “问我啊?”李响一脸懵逼,“马兄,你怎么那么善良,明知道我只能挑你剩下的还主动关心我,我好感动……”   “别感动,废话不要多。”马仲卿出言打断了李响的滔滔不绝,“你只要告诉我你想要哪个角色就行了。”   李响大言不惭:“我这种学霸一看就是学委人设啊,这还用问?”   “嗯。”马仲卿点点头,随即把学委的角色卡抽走,留给李响一张学长卡。   哈哈哈,问你是用来逗你玩的,这操作也是没谁了。   “你小子又耍我玩!”   李响嘴上嚷嚷着朝着马仲卿胸口轻轻打了一拳,脸上没有丝毫计较的意思,反观马仲卿的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看来俩人私交确实不错。   角色分配完毕,所有人各自在自己的准备室理拆开角色卡。   “哈哈哈!这次的侦探是我哦!”   江令仪在得知自己的身份后第一时间通知了所有人,并立即选择了启用积分道具兑换技能。   系统:由于侦探选择了“压迫推理”技能,本局游戏一对一审问模式将被压迫推理取代,具体游戏规则会在游戏过程中公布,请各位玩家务必注意! 第28章 纯白色的罪恶(2) 随手摸出个大宝贝……   看到游戏系统的提示范青罗并不意外。   江令仪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 第一时间选择尝鲜也挺正常。   纯白色的罪恶,本次剧本顾名思义发生在一片白雪皑皑的山庄里。   雪白的纯洁之地发生了什么事尚未可知,范青罗一键换装完毕刚踏出第一步就想缩回试探的脚丫子。   妈耶, 怎么能那么冷!   头戴绒线帽, 脖挂大围巾,身穿羽绒服, 脚踏雪地靴也无法阻止刺骨的寒意沿着脚底一路往上蔓延至全身。   游戏而已要不要设定得那么真实,搞得好像真的来到滑雪胜地度假了一样!   范青罗紧了紧自己的小围脖,跺着脚一路小跑到了风雪山庄的主屋火速扎进。   “哟, 来了啊。”   主屋里陆陆续续聚集了不少玩家, 一个个被冻得牙齿打颤,围在火炉边烤火取暖。   “沙沙……”   主屋外传来沙沙的脚步声,那人走了一会儿后摁响了门铃。   “来了。”   开门的是胡部长,门一打开, 一个全身上下武装到牙齿根本看不清面容的人喘着气问道:“我是救援队的江救援,之前打电话报警的是你们……”   江救援的体力不太好,话说到一半就喘得不行。   天气寒冷,让人傻站在外面不是待客之道, 胡部长侧身让开了一条路想让江救援入内再议。   “谢谢……啊!!!”   刚踏出第一步,脚步虚浮的江救援一下软了膝盖, 整个人向后倒去。   “小心!”   胡部长本想拉江救援一把,不想帮人不成反倒把自己一起搭进去了, 两个人妹子滚作一团,滴溜溜地沿着山庄外的斜坡一路飞速地往下滚去。   “淦!快去救人啊!”   陈老师坐在面对大门口的地方, 见状不妙拔腿就跑。   “当心点!别跑太快!”   在体力活上范青罗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乖乖地走在队伍最后确保自己不添乱,看着三个男生火速冲到下面去捞两颗雪球。   大家毕竟是在游戏系统里, 江、胡二人滚到了边界线自动停了下来,身上除了裹着一堆雪外也没受伤,湿漉漉沾着雪的模样让人不禁联想到了糯米糍。   “我起不来了。”   “我也是。”   两个女生像玩叠罗汉一样趴在地上动弹不得,陈老师和响学长没有办法一人抬一个,中间让马学委托一把才将两个连体婴儿分开。   “抱歉抱歉,让你们受惊了。”江救援没了力气,瘫在雪地上呼哧呼哧喘着气。   “嗯?”胡部长刚想起身,随手撑了把地却摸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   胡部长:“这里好像有东西哎。”   江救援的好奇心立马来了:“什么东西?我看看。”   两个刚刚还瘫在雪地上的妹子立刻来了精神,蹲在一边啪啦啪啦就是一顿刨。   陈老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这……”   “女人心,海底针,别问。”响学长一脸我懂的表情站在一旁不言语。   嘶……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啊。范青罗侧头看了一眼从头到尾不说话的马学委,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同款反应。   “啊啊啊!!!”   幸好早有准备,范青罗双手捂着耳朵蹲下身问道:“咋了?挖出什么宝贝了那么鬼吼鬼叫的?”   “我们随手真的摸出了个大宝贝哎……”   两张惨白的脸一齐转头,颤抖着指了指雪地里隐隐约约露出一截好像是人的手臂。   靠……还真的挖出天字第一号大宝贝了。   范青罗没了看戏的心,把两个小可怜一把薅了过来远离战场,三个男生默契上前,把埋在雪地里的人挖了出来。   “得,好好的剧本被我们搅了个天翻地覆。”   “咦,怎么是他?”   三个男生费了半天功夫挖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从昨天傍晚便不见了踪影的甄霸王。   此刻的甄霸王全身上下只穿着单薄的内衣裤,其余的衣服鞋子被扒了个精光,双手双脚被紧紧地捆绑住,嘴巴里被人塞上了纸团,堵得严严实实。   “死得也太惨了吧。”江救援从范青罗的怀里探出一颗小脑袋,远远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摇头,“看样子多半是在冰天雪地里被活活冻死的,谁啊,居然下得去这么狠的手……”   “……”   在场的其余五个人面面相觑,颇为默契地集体保持了沉默。   现场诡异的气氛怎么都不对味,江救援离家出走的胆量也重新归位,她愠怒道:“喂,现在可是死人了,你们就这态度?”   “死者是甄霸王的话……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吧?”响学长随口说了一句。   胡部长随即附和:“他啊,打架斗殴样样都沾,树敌无数,谁知道怎么回事。”   “就是这么说嘛……”范青罗继续贯彻着自己的演技事业道,“看样子他也凉透了,打电话叫警察来呗。”   “警察好像一时半刻来不了。”回答范青罗的是陈老师。   另一边的马学委斜睨了尸体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不多言语。   哎……这家伙的代入感似乎有一点点提高了嘛,范青罗想着。   “警察一时半刻确实来不了。”江救援重重叹了口气道,“刚刚手忙脚乱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是江救援,早上接到了你们的求救电话紧赶慢赶来到了风雪山庄,没想到遇上这样的事。”   “很不幸地告诉各位,由于天气等因素的影响,现在警方暂时不能抵达现场,因此将由我这个外人客串一回临时侦探帮助大家破获案件。话不多说,我们先回屋找个地方好好坐下来聊聊吧。”   江救援的号召说到了大家的心坎里,在屋外冻了半天都快成冰棍的众人闻言拔腿就跑。   “哎哟!”   江救援今天出门一定没有看黄历,先是一个后仰滚摸出了尸体,现在又是一脚踩出了一件外套。   “这好像是甄霸王的衣服。”   众人在江救援中招的附近地区先后挖出了甄霸王的其他衣物,十有八九是凶手抛下的。   “上来。”陈老师看不下去了,半蹲着身子催促道,“要是再放任你一个人在雪地里乱走,我们到太阳下山都别想出本。”   “哎……人生的狗屎运说来就来,又不是我能控制的。”江救援口嫌体正直,嘴上嘟嘟囔囔着,整个人轻轻往上一跳,双手熟练地勾着陈老师的脖子。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来私底下的陈沧海没少背江令仪。   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嘴狗粮,范青罗嘴里的狗粮味还没散去,勾着她臂膀的cp粉头子眨眼爬上了新墙头。   胡部长:“呜呜,江救援和陈老师这对cp好好磕哦!”   喂,姑娘,前两天还说磕麻烦cp的,转眼就又粉其他cp了,你的立场转得有些快啊。   许是察觉到了范青罗的无语,胡部长甜甜一笑:“饭饭啊,你别吃味,在我心里麻烦cp永远是我心里的白月光不可替代!”   范青罗:“……”   算了,你还是磕江海cp去吧,让我一个人独美行吗?   范青罗懒得接她话,一群人缓慢地从山脚往山顶处爬去。   有了俩妹子的雪球滚前车之鉴,众汉子们的警戒心已达到了野生动物的水准。   响学长打头阵,先行查看前路里是否存在“地雷”,陈老师背着江救援紧随其后,挨下来是搀扶着胡部长一步一脚印的范青罗,马学委负责殿后。   “安全抵达!”   没想到在游戏世界里还能体验一把爬山运动,达到山顶后穿着羽绒服的众人一个个热得冒汗想要剥衣服。   “对不起啊,让你背了我一路。”江救援面带愧疚地帮陈老师接过衣服,陈老师低头一笑揉了揉她的头顶。   娘哎,年下小狼狗在反攻你了啊妹妹。   范青罗看得津津有味,一时忘了自己站在门口把胡部长和马学委的路堵死了。   胡部长不知何时把绒线手套换成了露指手套,边脱围巾边垫着脚尖往里瞧:“你在看什么看得那么入迷啊饭饭,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   “啊……”范青罗转头正巧对上马学委意味不明的脸,赶紧侧身让开了道。   “哦……嘿嘿嘿。”   胡部长一见江海二人心下了然,急不可待地钻了进去。   “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   马学委丢下一句不知道什么意思的情报后也进入了屋内。   几个意思啊大兄弟?   范青罗琢磨了半天认为马仲卿此人私底下绝对不如表面看着那么冷漠。   面瘫只是外表,闷骚才是实质,小样儿,背地里没少吃狗粮嘛。   范青罗这样一想心里平衡了不少,进门之后关上了大门,与大家一起围坐在火炉边。   “大家都整理完着装了吧?”江救援左右环视了一圈后道,“今天的案子里临时发生了一些意外,既然大家现在都处理各自的事情了,我们是时候来讨论一下案件了。我对你们还不太熟悉,就从离我这边最近的人开始先简单地自我介绍一下吧。”   距离侦探最近的是陈老师,他第一个开口道:“侦探你好,我是陈老师,是A大的一名教师,今年二十八岁。在我旁边坐着的都是我的学生们。”   江救援的眼神有一丢丢怀疑:“你是老师?”   不得不说陈沧海的寸头肌肉男形象深入人心,怎么都不能和大学校园里的高级知识分子形象联系在一起。   “他啊,肯定是教体育的。”坐在最末尾的响学长出言调侃道,“他体力怎么样,侦探你刚刚不是亲自体会到了嘛~”   响学长说得暧昧,尴尬的人瞬间从陈老师变成了江救援。   “陈老师还是单身哦。”胡部长看热闹不嫌事大,还顺嘴补了一句让两个人的脸更加红了。   这群老司机,开车直接飙高速都不带含糊的。   到底还是范青罗自己的直播,眼见着侦探的场子要砸了,不可能见死不救。   “侦……”   “侦探,陈老师的职业身份已经确认过了,你可以问下一个问题了。”   范青罗刚开口说了一个字,不想被马学委抢了先。   这人反应还挺快,就是平时沉闷了点,完全搞不清在想什么。   “哦哦哦!”江救援从尴尬的氛围里回过了神向马学委投以感激的眼神,“陈老师,既然在座的都是你的学生,那么死者你也认识吗?” 第29章 纯白色的罪恶(3) 我们俩是什么关系……   “嗯……”陈老师不走心地点了点头。   江救援感觉不太对:“怎么回事?你和甄霸王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陈老师:“我承认我不太喜欢他, 而且不喜欢他的不止我一个。”   江救援:“你们来风雪山庄是做什么的?”   陈老师:“我是登山部的指导老师,大家都是登山部的成员。我们原定计划明天去雪山攀岩的,没想到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是嘛……”江救援眼神瞟到下一个人身上去了, “陈老师旁边这位同学, 你是谁?”   “我是马学委。”马学委一脸好学生的乖乖牌模式,“我是A大金融系的学生, 在班级担任学习委员,今年大二,二十岁。”   江救援:“和死者熟悉吗?”   马学委摇摇头:“不怎么熟。”   江救援:“刚刚看你对死者的死挺淡漠的, 你是比较冷血的类型吗?”   “这你就错了侦探。”马学委出言反驳道, “每个人都有一颗炽热滚烫的心,但我绝对不会为这种人渣的死而难过一秒钟。”   范青罗差点没憋住。   哎哟喂,还炽热滚烫的心咧,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面部神经坏死all角色演成一个死样子的马学委居然投入了感情?!   “死者看来相当招人烦啊。”江救援面露菜色,挨下来的人好死不死正是范青罗。   人设和演技是范青罗对自己玩剧本杀的基础要求,见顺序到了自己,她赶忙掏出随身的小镜子横照竖照酝酿情绪。   江救援忍俊不禁:“那边那位一看就是超级大美女的同学, 把手里的镜子放一下好吗?”   “啊哟,什么超级大美女, 侦探你很讨厌哎~”范青罗捂嘴咯咯笑,“我是范学妹, A大中文系的学生,今年大二, 二十岁。顺带一提,我还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哦~”   “噗嗤……”   角落里的响学长突然传来一声笑引起了江救援的注意。   “嗯?”江救援看看范青罗又看看响学长,“范学妹, 角落里那位同学和你什么关系?怎么看起来一脸便秘的表情?”   胡部长坐在范青罗和响学长两人中间,听到江救援的形容,伸出头好奇地打量着响学长的脸。   响学长勾唇一笑,态度轻佻:“我们俩什么关系你看不出来吗?”   “嗯,我看出来了。”江救援微笑道,“是不是每次你家马桶塞了都是找范学妹帮的忙?”   “噗……”   江救援猝不及防的冷笑话让范青罗差点血溅当场。   范青罗清了清嗓子道:“好吧,我除了帮他通马桶,还得兼职他的女朋友。”   “你们俩是男女朋友?”江救援的眼睛里写满了我不信,“谁家男女朋友分开坐,中间隔了个大活人的。”   范青罗歪头:“这个嘛……我们之间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不愉快,所以咯……”   说罢,她和响学长二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又火速各自别过头去再也不看对方第二眼。   “小情侣闹变扭啊。”江救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中间那位被夹成三夹板的小可怜,介绍一下你自己。”   “呜呜呜,侦探你真好。”胡部长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我是胡部长,A大管理学大四的学生,同时也是登山部的部长,今年二十二岁。”   “不哭不哭,摸摸头。”江救援因为刚才那一摔似乎和胡部长摔出了革命友谊,俩人隔空抱抱腻歪了一阵后才回归剧情。   江救援:“你是大四学生,过不久就要毕业了吧?”   胡部长:“是呀,所以想趁着还在位子上的时候再搞一搞活动,出社会了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江救援:“毕业以后下一任登山部部长会交给谁?”   胡部长:“仅我个人观点我会交给马学委,这个学弟我看着靠谱。”   江救援:“我了解了。最边上那个一直插话的少爷,轮到你了。”   “什么少爷啊,我叫响学长。”响学长一撩头发,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我也是A大大四学生,和胡部长以及死者甄霸王同年,中文系的。对了,我还是本校校草。”   江救援嘴巴一歪:“校草就这成色?”   响学长深吸一口气:“侦探,你要是对我个人外貌有意见我没办法就你的审美说什么,但是今天的我绝对不会和你瞎胡闹,毕竟我是支撑整个剧本的灵魂人物。”   江救援一字不说,看着响学长的眼神像极了在看自家汪汪乱叫啥正事也没干的二哈。   “你也别吹校草不校草了,先把你和你家校花的感情问题处理好了再说。”   大致了解过所有人的人物关系后,江救援丢出了另一个消息。   江救援:“甄霸王意外身亡我深表遗憾,但我要告诉各位一个消息,从昨天晚上开始风雪山庄周围的地区一直在下大雪下到今天早上刚刚才停,这也正是我刚刚才抵达风雪山庄的原因。”   她顿了顿,冷静地扫视过面前的一个个嫌疑人:“换句话来说……从昨晚上到今天早上这段时间,根本不可能有外人进入风雪山庄,杀害甄霸王的凶手就在你们之中。”   “啊……”   “怎么会……”   在场五个人眼神复杂略带焦躁的氛围怎么看都像别有内情。   江救援翻开笔记本看了一眼记录道:“根据我们刚刚发现甄霸王尸体的情况来看,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二十四小时,这段时间内诸位到底做了什么?陈老师,由你开始吧。”   “嗯。”陈老师心情沉重地答应了一声。   “昨天早上我起床后我发现外面的天气情况不太好,于是紧急召集了其他同学们。早上八点,除了甄霸王之外的所有人都到了客厅。”   “经过讨论,我们大家一致认为现在的天气情况不适合登山,原定计划只能取消,但是直到我们讨论完毕甄霸王也没出现,我是老师有义务去通知学生活动调整的事宜,我便去了甄霸王的房间。”   “我去找甄霸王的时候他还没起,当时已经是十点了,我和他简略说了一下活动取消的事,他回了我一句‘知道了’把门一关就不理我了。”   “午饭时候,我见甄霸王又没出现,正想去找他下楼吃饭就看到他歪歪斜斜地从楼上下来。”   “甄霸王看了一眼饭菜,似乎不太合他胃口,转身去厨房泡了一碗方便面又回自己房间去了。”   “随后我一直和胡部长以及其他同学们收拾碗筷、做预防工作,接我们的车因为道路封锁不可能马上到,想到得在山庄住几天,我打算趁暴风雪还没来的时候先把准备工作做好。”   “下午五点,我和胡部长、马学委三个人在厨房准备晚餐,六点准时开饭。”   “吃饭的时候甄霸王来了,但他的样子感觉怪怪的,说了几句阴阳怪气的话吃完饭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随后我就一直没有见过他,直到今天在雪地里发现他的尸体。”   “那个……我想问个问题。”江救援蹙眉道,“你是老师,甄霸王是你的学生,为什么一路听下来你这个当老师一点底气都没有被学生吃得死死的?”   陈老师略显不安:“甄霸王他和普通的学生不太一样,一直比较特立独行,偶尔这样也不奇怪吧?”   “呸!”   “哎……”   四周吐槽的字句此起彼伏,狠狠地打了陈老师一巴掌。   江救援:“其余的嫌疑人,我知道诸位对死者有诸多怨言,但现在是陈老师在发言,请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陈老师羞愧道:“也是我这个当老师的靠不住,侦探你不要为难他们。”   江救援:“你啊……真行!作为登山部的指导老师,有学生脱离大部队行动你就不管管?”   陈老师:“我管过,但甄霸王脾气不好不服管,何况他来参加社团只是想混个学分,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事情恐怕不像陈老师你说得那么风轻云淡吧?”江救援并不相信陈老师所述,转头喊道,“下一位,马学委。”   “好的侦探。”马学委礼貌地打个招呼开始自己的时间线叙述。   “我平时起得一直比较早,昨天早上起来后看到陈老师担忧天气情况,于是帮他把窝在自己房间里的其他同学叫到了客厅。”   “十点多,我在客厅看电视看到一半,看到陈老师从楼上下来了,但脸色不太好不便打扰,就继续看电视。”   “午饭时间,甄霸王从楼上下来了,他的样子太过懒散,我看不过去就说了他一句,他斜了我一眼没说话,端着碗泡面又上楼去了。”   “期间我没什么事,就帮着陈老师做一些预防暴风雪的准备。”   “下午五点,根据排班轮到我和胡部长做晚饭了,我们忙到一半陈老师加入了我们一起帮忙所以晚饭做得还挺快。”   “六点整,我们一桌人坐下准备吃饭了,没料到中饭不吃的甄霸王居然来吃晚饭了。因为他中饭没吃,我和胡部长准备晚饭的时候并没有把他的份放在餐桌上,而是用保鲜膜包起来放在厨房。甄霸王一听就发火了,指着我的鼻子阴阳怪气了一通。”   “甄霸王平时就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我们又不是故意为难他故意不准备饭给他吃,我被他骂得火气也上来了,没忍住当场骂了他。”   “其他的同学们见状不妙把我俩拉开了,一顿晚饭吃得很沉默。吃完晚饭,我心情也不好,没让胡部长帮忙一个人收拾了碗筷。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甄霸王。”   “唔……”江救援挑挑眉,“马学委,看你的外表沉默寡言的,以为是个好好读书天天向上的乖学生,没想到还是个挺刚的汉子。陈老师对甄霸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怎么有勇气当场开骂他的?”   马学委耸肩:“陈老师怕他我可不怕他,既然来参加社团活动了大家就是一个集体,没道理让所有人迁就他一个人。”   “话这么说不错。”江救援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这么做就不怕得罪甄霸王吗?” 第30章 纯白色的罪恶(4) 给他个机会呗。……   “我怕他作甚?”马学委攻气十足的口吻是江救援没想到的, 人直接傻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江救援:“你和陈老师还真是截然相反的态度啊,陈老师都不管他,你觉得你有办法制得住他?”   马学委轻蔑一笑:“他?我就没想过要管他。作为社团的一份子, 有人刻意唱反调总要有人站出来说。既然陈老师不敢出头, 那就由我来好了。”   马学委话里话外不着痕迹地把陈老师拉踩了一把江救援不是听不懂。   江救援:“甄霸王的事先不聊,你和陈老师之间是不是……也有些什么?”   马学委只是瞥了一眼陈老师, 转过头来一言不发。   “师生关系一个个那么差的吗?”江救援有些无可奈何,“范学妹到你了,在你说之前有个题外话想问问你。”   “可以呀。”范青罗不知道江救援打算问什么, 显得有点好奇, “侦探你想问什么尽管问。”   江救援纠结道:“唔……我就想问问你和响学长真的是cp吗?怎么和上一案里范玫瑰莱招待的cp感差那么远?”   “咳……”意料之外的问题杀了范青罗一个措手不及,“侦探,这个问题其实我现在真的不太好回答你。不过这里我得为响兄说一句,虽然他当侦探的时候全员diss作为嫌疑人就我和他交集的剧情部分来看, 他还是演得很出色的,给他个机会呗。”   “谢谢谢谢!”响学长隔空朝范青罗抱拳致意,范青罗也回以抱拳。   “嗯……好吧。”江救援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那说说你的行动吧。”   范青罗边回忆着边说道:“昨天早上我刚起还在自己房间梳妆打扮的时候陈老师来找我了, 说是有事要召集大家开会。我看他样子挺严肃的就急急忙忙跟着下去了。”   “开会的时候除了甄霸王大家都在,所以很快达成了一致。我起得晚没来得及吃早饭, 就和一样起晚的响学长窝在餐厅那边随便整了点吃的。”   “吃完饭,我原本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节目好看, 但马学委已经坐那儿了,我和他口味不太一样, 随便聊了几句就回自己房间去玩手机了。”   “到十一点的时候我想起来今天中饭轮到我和响学长做了,于是去他房间找他,没想到他不在, 发他消息也没回。还好我在厨房刚一会儿他就出现了,我也没多纠结,继续给大家做午饭。”   “吃中饭的时候,甄霸王半路才来,搞得大家都不太愉快。”   “吃完饭我和响学长两个人在厨房收拾善后,正好遇到了下楼来丢泡面碗的甄霸王。”   “这家伙老是随手乱丢垃圾还不分类,我和他说让他不要随手乱扔,他特别不开心,还嚷嚷着‘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了’,要不是响学长把他劝走,估计我的漂亮脸蛋真的要开花了。”   “被甄霸王一搅和,说实话我挺不开心的。我的亲亲男朋友也不来哄我,我没办法,只能一个人窝在客厅沙发那边看看电视,中途遇到了胡部长,她安慰了我一番我的心情才好了起来。”   “然后我回房间小睡了一会儿。吃晚饭的时候,甄霸王又出现了,这货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出现我们本来都见怪不怪了,可不知道他又抽哪门子风,阴阳怪气我们没准备他的份。”   “马学委和他闹得有些不开心,我想到中午我和甄霸王也是一样的情况,便劝马学委不要和他一般见识这才作罢。”   “不过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甄霸王了,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这个甄霸王真不是个东西!”江救援听着听着拳头硬了,“什么叫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打人就是不对的事,怎么还扯到性别上去了!”   “消消气。”范青罗万万没想到江救援比她本人反应还激烈,出言安慰道,“虽然甄霸王不是个东西,但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嘛。”   江救援:“等出事就晚啦!话说回来,你的亲亲男朋友关键时刻还挺靠谱的!”   “嗯。”范青罗意味深长地看了响学长一眼,“他……挺好的。”   “嗯?”江救援越发搞不懂这对莫名其妙的情侣,“你俩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感觉也不像是响学长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范青罗尴尬地笑笑:“嗐,对不对得起谁知道的呢?”   这样一说,江救援倒不好随便接话了,她果断放弃了范青罗这块难啃的硬骨头,把目标放在了胡部长身上:“范学妹金口难开,胡部长你可得多说点啊。”   胡部长打着哈哈:“行咧,我尽量。”   “昨天早上我起床洗漱完毕正想下楼,迎面看到马学委和陈老师上楼来了,他们说登山计划可能有变,让我先下楼等大家一起讨论。”   “我在厨房匆忙拿了个面包当早饭吃了几口,随后看到其他人陆陆续续下来了。”   “陈老师的意见大家都认同了,外面天气不太好我也不敢随便出去,就回了自己房间。”   “吃午饭的时候,甄霸王半路来捣乱了一番,我见他和马学委之间的气氛不太对,马学委还说了他一句,我还担心俩人起冲突,还好甄霸王没说什么我们才太平地吃完了饭。”   “吃完午饭,我看到范学妹和响学长俩人在刷碗,全程没什么对话。我正纳闷是不是两人之间有什么摩擦,甄霸王从楼上下来了。”   “范学妹和甄霸王似乎因为垃圾分类的问题吵起来了,我本想上去帮范学妹一把,但响学长挺给力的,甄霸王看了他俩一眼气呼呼地上楼去了。”   “下午我没事,便帮陈老师做一些准备工作以应对接下来恶劣的气候环境。”   “帮陈老师忙了一阵也挺累的,我打算去客厅看看电视放松一会儿,就遇到了坐在沙发上心情不太好的范学妹。”   “中午她和甄霸王发生的事我看在眼里,就劝了她几句,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不过范学妹看起来好像比之前好一些了,我也放心了下来去准备晚饭。”   “准备晚饭的时候我其实有和马学委提过要不要准备甄霸王那份,毕竟他中饭没有吃实在浪费食物。马学委思考了一会儿,建议单独给甄霸王的那份用保鲜膜包起来,万一甄霸王不吃,我们也能放在冰箱里冷冻起来不至于浪费掉。我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去准备了。”   “我们忙到一半,陈老师进来说要帮我们一起做饭。我本想拒绝的,毕竟陈老师忙了一下午也挺累的,想让他休息休息,但抵不过陈老师的热情,我们就和他一起准备晚饭了。”   “晚饭一开始甄霸王没出现,我并不意外,结果这货半路杀出来了,开口就没什么好话。”   “我知道他又来找茬了,但言多必失,我不想和他过多接触,于是去了厨房想把他的那份加热一下。谁知道我左脚刚踏进厨房,就听到甄霸王和马学委吵起来了,我也顾不得晚饭不晚饭了,立马回去劝架去了。”   “两个人还好没有打起来,但甄霸王这么一闹也顾不上晚饭了,转身就上了楼,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甄霸王,谁知道他今天居然……”   一想到发现尸体的情况,胡部长的小脸又是一片惨白。   “不要怕,都过去了。”江救援起身走到胡部长身边抱了抱她。   胡部长窝在江救援的怀里甜甜一笑:“谢谢,其实我现在没那么害怕了。”   江救援确定她真的没事了又坐回了原位:“胡部长,刚刚在你的发言里提到了甄霸王最后上楼去了,那后面你有看到他下来吗?”   “没有。”胡部长摇摇头,“马学委和他差点打起来,说实话我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一心想着我的未来接班人心态会不会有波动退出社团了,甄霸王嘛……我是顾不上他了。”   江救援:“听你的口气,似乎以前有人因为甄霸王的缘故退团的?”   胡部长:“是啊,还不止一个人。你看现在,连上老师,整个登山部就剩下我们几个人了,可想而知离开了多少人。”   江救援:“那你们学校心挺大的,社团闹成这样也不管管。”   胡部长:“嗐,大学社团千千万,只要不闹出大事,谁会管那么多,区区一个社团散了也就散了。”   “哎……”江救援叹了口气,转向最后一个嫌疑人,“被妹子们猛夸的响学长,说说你的英雄事迹吧。”   “不敢当,侦探你别吓唬我。”响学长这次乖巧了许多,全然不像之前浪荡不羁的风格。   “其实我的时间线大部分都和大家是重叠的,我也就不多加叙述了,说说大家没提到的部分吧。”   “首先是范学妹午饭前说找不到我的那个时候,我因为有些事要处理所以不在自己房间,后来处理完看到了范学妹的消息就去了厨房。”   “其次是午饭后范学妹和甄霸王那段不愉快,作为男朋友即使和女朋友闹不开心,我的立场还是很明确的,所以也算不上值得夸赞的大事。”   “最后就是我和范学妹的事,我不知道范学妹对我是怎么个想法,但是我想说我一直很认真地对待这段感情,希望范学妹能原谅我。”   “哎哟~”江救援被响学长最后一番话真诚的模样给惊讶到了,双手捧着脸眼睛瞪得老大,“今天走的什么深情好男人路线啊响学长,莱总不在你这是想要给自己刷一波女粉吗?”   “别这样好不好。”响学长难得羞涩了一把,“我其实没你们想的那么好,我有我的烦恼也有我的难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江救援:“行吧,我别的也不多问了,就问你一个问题,中饭前你去见的人是谁?”   好男人响学长选择了沉默,温暖的气氛一下冷却了下来。   “大致的情况我了解了。”江救援环顾四周道,“今天的场地大的有些过分,我们也就别分一搜二搜了,大家伙一起搜吧!案件现在还不明朗,希望通过一搜搜出点有价值的相信,加油!” 第31章 纯白色的罪恶(5) 举手之劳,何足挂……   风雪山庄一共分为两楼, 一楼主要包括客厅厨房等功能性房间,二楼则是所有人的卧室。   甄霸王的尸体在风雪山庄所处位置的山坡下方,长途跋涉再去调查未免有些玩人的味道。   好在系统在这一方面干了点人事, 提醒所有玩家山脚下的区域只有甄霸王的尸体这一个调查点, 一个乾坤大挪移把尸体挪到了山庄外的空地。   范青罗和江救援的首要调查对象自然是尸体,马学委也是一样。   范青罗对马学委的出现都见怪不怪了, 下意识地配合着他一起调查。   甄霸王的双手双脚被登山绳捆住,嘴里塞着一团纸硬生生断绝了他唯一求救的方式。   冰天雪地里只着单衣,皮肤上的紫红色斑块表明甄霸王是被凶手活活冻死的。   除此之外, 甄霸王的身上还有两处外伤, 一处是左眼处的淤青,一处是后脑勺的打击伤,但看着都不像足以毙命的程度。   更让人奇怪的是,初步推测应该是冻死的甄霸王全身上下遍布着不少擦伤, 这些伤痕是死前造成的还是死后造成的暂时无法分辨。   范青罗取出堵住甄霸王嘴的纸条小心地展开一看,上面写着“这是你应得的”这样咬牙切齿的话语。   大致看完尸体情况,范青罗问道:“尸体的情况有些不自然,你怎么看?”   马学委打量着死者的身体状况道:“甄霸王身材高大壮硕, 他怎么会被活活冻死?这显得很诡异。还有要搬运他可不是容易的事。”   范青罗:“还有他身上大大小小的那些伤,到底哪些和案件有关也得好好区分。”   “那个……我能插句嘴吗?”明明是侦探却被俩人扔在一旁无视甚久的江救援憋不住开腔了, “范学妹、马学委,两位那么积极地参与调查是件好事, 但是能不能让我也参与其中不要俩人当着我的面说悄悄话?”   “不好意思。”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范青罗和马学委二人不约而同同时向江救援道歉, 目光触及,两人又是会心一笑。   “咳咳……”江救援难掩笑意地瞧了瞧二人道,“我原先还担心没人愿意在外面这么冷的环境里搜证, 这样吧,风雪山庄周边环境和一楼部分区域由你们负责,剩下的我会和其他几人说去楼上搜的。”   “好的侦探。”   江救援笑嘻嘻地回了山庄,马学委转头便催促着让范青罗一起进去。   范青罗:“外面要搜的地方也不少,你一个人绝对来不及,还不如两个人……阿嚏!”   话说到一半,范青罗恶狠狠一连打了好几个响亮的喷嚏。   “进去吧,虽然这里是虚拟世界,身体还是自己的不必勉强。我一个人来不及搜还有二搜,不用担心。”   面对马学委的又一次劝说,范青罗不敢再随便浪费时间,一路小跑进了风雪山庄。   一楼的房间不算少,从玄关开始一路深入,客厅、厨房、餐厅已被江救援承包了,范青罗只得继续前进到了最里侧房间。   最里间的房间一共分为两间,左侧是盥洗室,右侧是杂物间。   范青罗率先走进盥洗室,发现水滴滴答答地在流,像是有人匆忙用完之后没注意关上。   洗脸池的底部缠绕着一丝蓝色的线条,还有一些黄色的印子,与甄霸王的发色倒是接近。   盥洗室的垃圾桶里有一支用了大半的染发剂和用过的发罩,范青罗捡起对比之后发现颜色与洗脸池底部的颜色一模一样。   想起霸王第一天来风雪山庄的发色,范青罗几乎可以肯定这个随性的人是在这里自行染了个头发。   “你的时间还有最后三分钟!”   该死,今天搜证浪费了太多时间要抓紧了。   离开盥洗室,范青罗径直走向了对门的杂物间。   杂物间因陈老师以及同学们的收拾看上去干净了不少,防范用的木板绳索被分门别类放在了各处,唯一一团凌乱的钢丝格外扎眼。   钢丝似乎被人使用过,除了两端的卷曲,中间也弯曲得不像样子。   一段长达几米的钢丝会用来绑过什么?   范青罗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会不会用来吊着甄霸王,但很快自我否定了。   且不说甄霸王的体重是否是钢丝能承受得住的,若是用来吊过甄霸王,尸体上势必要留下印记,毕竟系统已经帮他们把甄霸王一路上的衣物作为剔除项排除了出去。   难道是拿来做什么机关了吗?   范青罗在杂物间的窗框处发现了两道勒痕,她把钢丝放在勒痕处,二者严丝合缝显然是被钢丝摩擦过后形成的。   杂物间的窗是左右结构的移动窗,推开便可看见对面的小树林。   窗户不小,即使范青罗穿着羽绒服想从窗口探出身子也完全没有问题。   “马学委!马学委!”   范青罗想调查窗户下的雪地里是否有使用钢丝的痕迹,奈何从里往外探出身子的视角是垂直的一条线,她也没有那么长的手能在雪地里刨东西,只得呼叫外援。   “你要找什么?”   马学委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了过来,顺手把卡在窗户上差点翻出来的范青罗塞回了杂物间。   “谢谢啊。”范青罗指了指窗户下的雪地,“我在杂物间发现了一团钢丝,你看窗框上也有勒痕,所以我怀疑有人透过窗户用钢丝拉过什么东西,你能帮我看看吗?”   “我把雪挖开一些看看。”   马学委毕竟是个男人,力气也不小,在雪地里刨了几下,把窗户下的积雪刨到了一侧后,一根嵌在房子底部的圆柱形长条木棍露了出来。   “木棍上也有绳索勒过的痕迹。”   马学委示意范青罗不必再特意出来扫描一次证物,帮她做了扫描。   “木棍的出现太突兀了。”范青罗想了想又说道,“马学委,麻烦你再在房子的两侧查看一下有没有别的勒痕?我觉得这个勒痕是有人刻意设计导致的,按钢丝的长度足以绕过半个风雪山庄了。”   “倒计时开始……”   系统的提示音同时响起。   “这里没有。”   “五!”   马学委快速移动到另一边。   “四!”   “在这边!”   “三!”   “直接扫吧!不要研究原因了!”   “二!”   “马上就好!”   “一!请离开现场!”   “扫完了!”   马学委在倒计时要结束的最后一刹那完成了扫描。   “辛苦你了!”范青罗不好意思地朝马学委道谢。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马学委里外忙活了半天依旧面色如常,气都不带喘的。   “大兄弟,身体素质不错啊。”   范青罗从屋里走出来,与他肩并肩一同退场。   “还行吧。”这些事在马学委眼里似乎稀松平常,并不值得一提,“我有晨跑的习惯,偶尔也会去健身房锻炼身体。现代人很多毛病都是久坐不动憋出来的,有机会得适当运动才能保持身体健康。”   “哈哈,是啊。”范青罗对马学委的习惯表示很认同,“我也一直和我的粉丝说宅没问题,但不能以宅为借口逃避运动。说起来我最近也有些懒散了,等这局游戏结束后,我也要出去动动了。”   相比范青罗与马学委的美好气氛,除却先行一步在讨论室分析人物关系的江救援,剩下的三个人可谓丧气满满,感受不到一丁点的青春活力。   陈老师:“怎么这一次搜证比上一次搜证的东西还多?我为什么有种我扫的全是边角料的错觉?”   胡部长:“我是来玩的,不是来打仗的!呜呜呜……自己选的游戏,含泪也要打下去!”   响学长:“咱老板真是有钱,又是真实环境模拟又是大到离谱的搜证环境,这些钱拿来给我们涨工资不香吗?”   瞧瞧,一个个出息得被网友们的“哈哈哈哈”刷屏都不过分。   所有人中最头疼的还属江救援,作为本案的侦探,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已经让她的脑袋裂开了。   “哎呀……要一个个上去分享证据了,说实话我挺想听你们二楼的八卦的,不过今天的话可能要往后了。”   比起任性的响警探,江救援还是更想努力带领大家一起找出真凶。   “发言顺序的话,由范学妹开始,马学委其次,剩下的三位你们自由发挥,你们看行吗?”   “没问题。”   “我也觉得可以。”   “本来就该先说死者的基本情况,没毛病。”   大家一致同意的情况下,范青罗作为首发队员第一个上台。   “既然二楼的诸位没有参与尸检,我们先来看一下死者的情况。”   范青罗将证据切换到尸体说道:“死者的死因初步推断是被活活冻死的,他的外衣被人特意丢弃而且皮肤呈鲜红色,遍布着紫红色的斑块,没有其他特别发现的话基本可以这样认定。”   “此外我还在甄霸王的身上发现了三处外伤,首先是他左眼的淤青。大家都知道淤青的形成需要几天时间,以此倒算可以认为打伤甄霸王发生在前天我们刚到风雪山庄的时间段左右。甄霸王是个惹是生非的人,平时也是个好事之徒,谁能给他一记老拳把他揍了,说实话我一时半刻真的想不到。”   “第二个是甄霸王后脑勺的伤,说是后脑勺的伤其实也不太正确,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头顶偏后脑勺的位置。这处伤疑似是被人用重物敲击后形成的,脑袋上的伤虽有肿胀但并面积不大程度不深,也没出血迹象,因此并不致命。”   “我个人的推测是有人用重物袭击了甄霸王,以此造成了甄霸王的昏迷,然后凶手把昏迷的甄霸王脱去了衣服,捆住双手双脚后丢到了雪地里。”   “这不太对吧?”江救援似乎觉得有些不妥,“有两个地方是我想不通的,一个是凶手如果有能力敲晕甄霸王的话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非要用冻死这样的方法杀死他?还有一点,凶手要怎么袭击甄霸王?按甄霸王脑袋上的伤位置来看,凶手至少要比甄霸王高出不少吧?在座的有人比他高吗?”   “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范青罗的神色不改,“现在一时半刻我也无法给出侦探一份满意的答卷,可是有一点我能确定。”   范青罗拿出塞在死者嘴里的纸条道:“凶手对死者必然怀有极大的怨恨,我想在座的各位大部分恐怕都是如此。” 第32章 纯白色的罪恶(6)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纸条上的字触目惊心, 联系起尸体的惨状,三个字从江救援的嘴里脱口而出。   “仪式感。”   “是的,仪式感。”范青罗和江救援的想法一致, “不光是把甄霸王全身衣服扒光丢在雪地里这个操作, 还有他嘴里的这张纸。在凶手的眼里,甄霸王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而且必须要由这样的死法才能足以惩罚他。”   新加入的胡部长有些懵:“前半段我理解,为什么说这样做是惩罚他呢?”   范青罗循循善诱:“我们换个方式来想问题,假如你想杀一个人, 不限制你用任何手段, 你会怎么做?”   胡部长不假思索道:“这还用想?怎么简单怎么来咯。”   “是,你说的没错。”范青罗微微一笑接着问道,“那如果对方和你有着深仇大恨,你俩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情况下, 你又会怎么做?”   胡部长一拍桌子:“那还用说!不折腾到他生不如死,我可不会善罢甘休……啊!原来是这样啊……”   见胡部长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范青罗继续刚刚的分析说道:“死者与凶手之间既然存在着很深的怨恨,那么折腾他一番很容易理解。但是针对甄霸王的体格来说, 我们所有的嫌疑人都讨不到便宜,那凶手为什么会挑选这么个费力的方式就显得很突兀。”   “没错。”马学委补充了一点, “有一种更自然的理解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就是说甄霸王很可能以前做过类似的事情才会遭到凶手这样的对待。”   范青罗听完表示赞同:“嗯……你说的有些道理, 我觉得侦探可以把这种想法列为可能性之一作为考虑。”   “此外尸体上最不能理解的是遍布全身的擦伤。”   范青罗把尸体各个角度拉拽了一遍,细微的擦伤确实清晰可见。   陈老师:“能判断擦伤是死前造成的还是死后造成的吗?”   范青罗:“很遗憾, 这些伤痕太细小了,光用肉眼观察可能难以判断。”   响学长:“我感觉上偏向于是死后伤,你们想啊, 既然我们之中大部分人打不过甄霸王,有没有可能是他死后被凶手推下了雪山?”   一旁的马学委随即说道:“既然响学长提出了这个说法……范学妹,能不能让我插个队?”   “好。”   范青罗帮马学委上传了一份证据,图像中显现出风雪山庄外围的一辆手推车。   手推车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用来装运甄霸王的尸体尺寸倒是合适。   马学委:“我在搜索外围的时候发现了这辆手推车。我们都觉得要把甄霸王运下山是一件很难的事,但换个角度,如果凶手把甄霸王身上的衣物扒下来卷成卷后垫在下面,上面放上甄霸王的尸体,利用之前侦探摔倒那边的地势借力把手推车往下冲一把,他是不是可以不用下山也能把尸体和衣物一并处理了?”   “嗯嗯!”江救援听得眼睛都亮了起来,“对啊,天气预报说天气情况不好是在早上甄霸王还活着的时候,既然凶手知道了接下来会有暴风雪,风雪山庄必定不会有其他人进来,而在山庄的人也都提前知道了这一消息不会外出,凶手的动作即使大一些也不会有人发现。”   “没错,凶手的胆子是不小。”范青罗在两人分析的时候忽然有了新的发现,“在你们聊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好奇心旺盛的江救援耳朵拉得老长:“哎?说来听听。”   范青罗把镜头切换到了甄霸王的头部:“侦探你看,甄霸王的发色是黄色,但是在他被砸的这一块地方你看,是不是头发有些掉色?”   “真的哎。”江救援凑近一看道,“与其说是掉色,不如说是像被什么蹭掉了一块的感觉。”   “是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范青罗接着道,“原本我没注意到这个地方,不过说来也是巧,我第二个搜证的地方是一楼的盥洗室,在那里我看到了与之有些关联的东西。”   “盥洗室的洗水池底部的黄色印记和甄霸王的发色完全一致,一旁的垃圾桶里还有用过的发罩以及一支染发剂,看来甄霸王在入住风雪山庄后有在这里自行染过发,可惜效果不太好。”   范青罗将证据翻到染发剂的说明道:“染发剂的说明很清楚,为了使染发效果达到最好的效果,在涂抹染发剂后务必要头戴发罩持续至少三十分钟以上,否则容易出现染色不匀、易掉色等问题。”   胡部长:“他的头发明显没染好啊,要是染好了怎么会被蹭掉一块?”   响学长也觉得不对:“还有洗水池底部的印记,那是怎么回事?”   “洗水池底部有的可不止是染发印记,还有这个。”   画面中的一丝蓝色线条引起了江救援的警惕。   “这个东西……我总感觉今天在哪儿见过。”江救援想了半天还是没能想到蓝色线条的出处,只得放弃,“哎……算了,回头二搜的时候我再找找,我百分百确定我能找到这玩意!”   范青罗对江救援还是挺放心的:“那就交给你了,侦探。”   “我们继续说,刚刚说到染发掉色的问题,根据染发剂的包装我们可以得出甄霸王染发时候没带足发罩时间这个结论。”   “甄霸王对我们的耐心不太好,但对他自己的事来说绝对不会那么随性,我大胆推测导致甄霸王没能带足发罩是与他左眼上的淤青有关系。”   “这个推测其实不是那么站得住脚,纯粹是因为时间上吻合。我记得甄霸王刚到风雪山庄的时候并不是现在的发色,眼睛上也没有淤青。按他的性子来说,如果他在染发的时候与我们之中的某人发生了肢体冲突导致左眼挨了一拳,发罩掉了,所以没能带够时间,这么说理论上似乎是说得通的。”   “挨了一拳,发罩被打飞?”被亲爹按着学了不少打架本领的柔道黑带陈老师觉得可行,“范学妹的猜想可行,而且从力量上来说打到甄霸王的人爆发力应该挺足,甄霸王那么大个打架经验丰富被他正面一击击中,对方说不定会些拳脚功夫。”   江救援毫不犹豫地相信了他的说辞:“陈老师在方面是行家,我相信你的判断。”   嗯……又在偷偷摸摸塞狗粮,你们两位有考虑过单身狗的感受吗?   范青罗好笑地摇摇头,余光瞥见其他人的表情也在偷偷憋笑,差点没忍住。   “盥洗室的事暂且聊到这里,下面要说说我一搜的一道大菜了。”   “杂物间里的东西大家应该不陌生吧?”范青罗转向陈老师问道,“陈老师,之前在叙述你的时间线的时候有提到过,你为了预防暴风雪天气做了一些准备,你利用的材料和器具是杂物间里的东西吗?”   “是啊。”陈老师指着画面中被切割完毕叠放整齐的木板和粗绳道,“这些东西都是我和胡部长、马学委还有响学长几个人一起弄好的,范学妹你不是说你回房睡了一觉吗?你不知道也挺正常的。”   一番话说得范青罗产生了羞愧之情,连忙朝陈老师道歉:“不好意思陈老师,我不是故意让你和其他同学们为难,下次我会注意的。”   “不不不。”陈老师连连摆手,“大家齐心协力做起来也花不了多久,要是有可能的话我真的不想再遇到‘下一次’了,我想大家应该没人想遇到吧?”   “哈哈哈哈,我是不太想遇到。”   “说得倒也没错。”   江救援无奈摇头:“陈老师,你还真是个老实人。”   “陈老师是挺实诚的,凶手就没那么实诚了。”范青罗放出窗框上的勒痕道,“这是杂物间的窗框,有两道很明显被绳索勒过的痕迹。制造勒痕的工具我也在杂物间找到了,就是这团钢丝。我把钢丝和勒痕造成的凹槽对比过,两者完全吻合。陈老师,钢丝的事你有印象吗?”   “钢丝?”陈老师模棱两可道,“记不太清了,其他几位同学你们呢?”   其他三人互看一眼,皆是摇头。   “好,钢丝的出处暂且不论,但现在钢丝导致勒痕的出现这件事我们可以盖棺定论了。”   一个人说了个爽快的范青罗把接力棒丢给了马学委:“马学委,我的情报分享到这里就结束了。我是第一个上台的人,大家的动机我也不清楚就不随意怀疑人了。你是被侦探点名的第二个人,杂物间外围的发现就交给你来说了。”   “嗯……我感觉肩上的责任很重啊。”   马学委嘴上说着压力大,脸部表情依旧扑克脸一张:“既然刚刚范学妹提到了杂物间和钢丝,我来说一下杂物间外房子上发现的小东西们。”   杂物间窗户斜下方的底部有一根圆柱形的木棍,与之平行的墙角转弯处也有一根,而在墙角转弯处一楼高度附近同样也有一根木棍,三者之间形成了“L”形,且三根木棍上均出现了钢丝勒过的痕迹。   马学委:“通过三根木棍上的痕迹,我们可以知道有人利用钢丝做了一个大型的拉拽机关。一搜的时间有限,我能发现三根木棍还是杂物间里的范学妹提的醒。”   “杂物间斜下方的木棍被埋在雪里,有人要想实现这个机关必须是在下雪之前,一旦下雪了木棍被埋,再想用钢丝拉拽物体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了。”   “今天这个案子的手法怎么那么对我胃口啊。”江救援跃跃欲试的实验因子开始狂跳,“二搜的时候我们现场一起做个模拟吧?大家觉得怎么样?”   “我是没意见,不过侦探你是不是有点high过头了?”响学长顶着一言难尽的表情吐槽道,“我不是阻止你做实验啊侦探,想想你之前那案也是这样,不过是测试一下黑暗环境把你兴奋成啥样了。你是个成熟的成年人,要学着控制一下自己了ok?”   江救援充耳不闻,提笔刷刷记录:“好,二搜我们看看钢丝的承重有多少!”   被无视的响学长:“……”   哎,难得正经一回还被无视了,响学长实惨。 第33章 纯白色的罪恶(7) 好的不学学坏的。……   马学委微微颔首:“侦探的实验确实有必要, 可我觉得另一点更重要。”   江救援:“哦?是什么?”   马学委:“侦探你试想一下,你知道了钢丝的承重之后会用来做什么?”   “做什么啊……”江救援转了转眼珠子道,“当然是用来当工具绑点什么东西……哦……对哦!钢丝的另一端绑的是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很好奇。”马学委无奈道, “我在外围绕了一圈也没看到可以充当重物的东西, 另外我想特别提醒各位注意几个圆木柱子。”   “这几个圆木柱子的切口不是新切口,说明凶手的计划比我们设想的还要早很多。”   “对了, 侦探不太了解我们登山部的内部情况,我正好借此机会和侦探介绍一下。”   “我们几个人包括陈老师在内都是登山部的老部员了,死者甄霸王亦是如此。每年我们登山部都会定期举行登山活动, 其中风雪山庄是每年的固定节目。”   “等会儿, 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江救援的反应很快,随即说道,“你的意思是凶手这场预谋杀人是建立在知道甄霸王为了混学分必定不会错过风雪山庄的活动所设下的计谋,是吧?”   马学委点点头:“是的, 除了刚刚所述的L形圆木柱,我还在一楼与二楼交接处平行的圆木柱间隔一段距离的外围墙壁上也发现了两个圆木柱。”   “凶手把钢丝的一侧拉进杂物间内以此操控另一端的重物,但另一端的重物是什么?又是怎么摆放的,我们现在还没肯定的结论。我觉得二搜的时候可以尝试利用这两根圆木柱构造一个机关, 以此确保凶手能在杂物间远程袭击甄霸王。”   “杂物间远程袭击甄霸王?”胡部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甄霸王什么时候会出现在什么地方且不论, 你如何确定在杂物间可以看到甄霸王的一举一动?”   马学委的语气特别淡定:“可以的,不管是确定他的出没时间还是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马学委今天火力挺猛的啊。”江救援乐见其成, 鼓励道,“我们一个个聊, 先说说你判断他出没地点和时间的依据。”   “我们直接看证据更快。”   杂物间临近一楼走廊的尽头,走廊的尽头间隔一小段距离是风雪山庄的后门,但是后门通常无人使用被管理员从屋外上了锁。   后门的雪地里有一小堆石头堆在地上, 与后面相对的是望不到边际的树林。   系统提示树林并非可搜索区域,但靠近树林区域的雪地上同样遍布着零散的石头,一些小树树枝上还有被刮过或是打折的痕迹。   马学委:“甄霸王是个生性暴躁的人,既然侦探一搜搜了厨房的区域,大概心里是有数的吧。”   江救援点点头:“嗯,我在厨房确实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既然你提到了,那就一起聊吧。”   厨房的垃圾桶里一大堆盘子和碗的碎片摆放在一起,数量之多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不小心手滑打碎所导致的。   江救援:“我刚开始看到碎碗的时候还在想,你们这群登山部的手上是擦了多少护手霜才能滑到这个地步。后来冷静一想……这些碗是不是甄霸王打碎的?”   “那不是他打碎的,而是他故意摔碎的。”响学长想到甄霸王那架势忍不住撇撇嘴,“他啊,大爷当惯了,觉得我们整个社团的人就应该伺候他,他只要对着我们发发号施令便可以了,这不是搞笑吗?每次只要我们没理他,他就摔东西,这些碗就是这两天他发脾气时候砸碎的。”   “哦……”江救援了然道,“他摔那么多东西,你们就不给他提提意见吗?”   陈老师熟门熟路道:“不用提,把他请出去就好。”   江救援下巴都掉了:“啊啊啊?冰天雪地的环境里把学生请出去,是不是不太好?”   “不会,后门那块地本来就是留给他的。”陈老师解释道,“他的情绪一直比较容易激动,如果长期让他憋着还不如让他发泄出来。从甄霸王入社参加社团活动以来,我们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特意开了一块区域供他发泄不去打扰。”   “甄霸王也知道暴风雪的天气预报,他还是选择出去我们也没办法啊。”范青罗说着风凉话,“这么说吧,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心情不好就会去后门拿石头砸远处发泄,建立在这个大家都知道的条件下,凶手只需要提前设下机关静待猎物上钩就行了。我说得对吗,马学委?”   “不错,还记得那场不愉快的晚饭吗?”马学委转向江救援道,“甄霸王和我起了冲突,心情必定不会愉快。厨房的碗被他砸成那样,他再蠢也知道大家不会让他轻易涉足,那他唯一的去处和时间点不就确定下来了吗?”   “是这个道理没错。”江救援又提了一个问题,“既然凶手知道这些,对他而言甄霸王独处的时候就是最好的行动时间,为此他不会做点测试准备之类的工作吗?”   “测试准备是有的,相关的证据藏得还挺深。”   后门的雪堆深处沾有一些深蓝色的印记,马学委捧起雪堆闻了闻,一股墨水的味道很是明显。   在正门台阶的缝隙里,马学委捡到了一瓶接近全空的蓝黑墨水,颜色与后门雪堆的印记完全一样。   马学委:“凶手不止提前做了测试,还测试了不止一遍。根据墨水的情况来看,恐怕当我们到了风雪山庄之后,凶手还进行了测试以确保万无一失。”   “嘶……好狠。”   范青罗的直播间不少粉丝因为勾勒出的凶手大概轮廓倒吸一口凉气。   “甄霸王的问题讨论完了,挨下来凶手怎么监视的问题……”马学委说着说着眼神飘向了范青罗,“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范学妹亲自告诉我的。”   “我吗?”范青罗眨了眨眼回想起她差点从杂物间的窗里翻出去的一幕,尴尬得脚趾抓地挖出一座仙魔堡。   “嗯?你俩有猫腻哦~”cp粉头子胡部长敏锐地察觉到两人间的微妙气氛,眼珠子滴溜溜地在两人间打转。   “也不是多大事。”马学委巧妙回避了范青罗的翻车事故,只提到与案件有关的部分,“范学妹在杂物间喊我帮忙扫描屋外证据的时候打开了杂物间的窗。杂物间的窗是左右移动式的结构,推开窗后,即使身穿羽绒服的范学妹都可以轻松由窗户出入,我想在座的各位包括凶手在内,从窗户那边探个脑袋出来不是完全可以看到后门的一切吗?”   江救援:“真的吗,范学妹?你在杂物间窗口可以看到后门吗?”   “可以。”范青罗很确定,“我就是从窗户看到了在后面那边搜证的马学委才喊来他帮忙的。”   “嗯~”   “挺好的。”   几道略带调侃意味的短句冒了出来。   马学委听到这些也当做没听到,继续着自己的节奏:“侦探,之前范学妹说过,凶手对死者的谋杀手法带着浓厚的惩罚意味,在我看来这股恨意和杀机已经到了不能回头的地步了。谁对甄霸王的杀机最重,谁最有可能成为今天的凶手。”   江救援:“没想到风雪山庄的外围区域还有这么多意想不到的证据,你想分享的证据就是这些吗?”   “是的,我的一搜证据都在这里了。”马学委说罢看了一眼坐在台下众人,“按我的风格我还没听到各位的动机暂时不要随便怀疑人的,不过今天我的剧本里似乎挺多人的故事我能推测出个大概,我就跟着感觉走先定两个人吧。”   马学委犀利的眼神最终定格在胡部长和响学长两人身上。   胡部长傻了:“我第一次玩就怀疑我吗?”   响学长直接开麦:“靠,你小子不是证据流掌门人吗?怎么今天转性了啊?这都和谁学的?”   “和范学妹学的。”马学委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扎心的话,“我发现有时候和人说证据,对方并不会听。为了促进对方大脑的正常运作,偶尔改变一下战略方针我认为挺有必要的。”   马学委嘴上说着是和范青罗学的,眼睛始终粘在响学长身上,话里话外都在给前二哈狗头侦探响学长敲警钟。   呵,用别人的话输出自己的观点,这招借刀杀人玩得不错啊。范青罗只想在心里给马学委双击六六六。   “喂,饭饭。”胡部长二次伸出试探的脚丫子,“你和马学委真的没啥?”   “没有。”范青罗回答得斩钉截铁,“用空操心我和他之间有的没的事,你还不如想想你接下去上台要聊点什么吧!”   响学长见俩人低头说了好一阵,道:“那边的两位美女,有事不要低着头说悄悄话啊,好东西要和大家分享啊!”   “哎哟?响学长你今天活过来不狗头啦?”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后面还有弹皮弓。   江救援正思考着要抓谁接下去分享证据,二哈响学长正好自己送上了门:“响学长,你的表达欲那么旺盛,不如上台发挥一下?”   “侦探不必开口,响学长就知其意!”   满口胡言乱语的响学长偏偏是个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人,顺势成为了第三个上台分享证据的人。   “尊敬的侦探以及各位同学、老师,欢迎进入我们二楼卧室的大乱战。以下证据都是本人从各位房间里搜到的,如有遗漏,二搜再说。”   一番开场白,那股熟悉的西域狗头味又飘了过来。   范青罗哭笑不得。   这家伙天天没个正行,卫莱是怎么看上他的?   “玩笑话说到这里,我先说一下二楼的大致分布结构。”   二楼共有六个房间,左侧男生房间由外到里分别是马学委、响学长、甄霸王,右侧最外间住着陈老师,范学妹的房间在正中,胡部长与甄霸王门对门。   二楼的走廊尽头同样有一扇窗,但没人来得及去查看情况,只能二搜再看。   “作为一名具备优秀素质的玩家,我的第一站去了死者甄霸王的房间。”响学长继续自吹自擂,“该怎么说,不愧是他啊,房间都如此与众不同。” 第34章 纯白色的罪恶(8) 谁都别想跑。……   甄霸王的房间和他的名字一样风格张狂颜色艳丽, 若是不说众人来风雪山庄的情况,给人的第一感觉是来度假游玩的。   “这货真的是你们登山部的?”江救援满脸困惑,“好家伙, 房间花里胡哨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家呢!”   “侦探你不要急,听我慢慢和你说。”响学长正经不过三秒钟, 又给江救援补了一刀,“甄霸王的房间不止是看着头晕眼花,他房间里那些密码啊锁啊更甚。还好你这次机智地选择在一楼搜证, 否则二楼甄霸王的房间直接耗完你十分钟信不信!”   “嘿嘿嘿, 你怎么这样和侦探说话的!”一旁的胡部长呛声道,“响学长,比起‘江锁王’的称呼,你的‘狗头侦探’更加响亮呢!”   得, 得罪一个还不够,再来一耙干脆打包俩人一起送走,这波操作很可以。   “嗯……我想起一件事。”马学委仿佛记起来什么事,也开了腔, “响学长,我上次和你说过, 见你一次喊你一次狗头侦探,今天这个场合不合适喊你狗头侦探就委屈你下喊你狗头学长好了。”   直播间瞬间成了欢乐的海洋。   “哈哈哈哈, 狗头学长可还行!”   “我现在看响学长自动带入哈士奇。”   “前面的,你这么说辱二哈了!”   响学长嘴巴张了张, 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左手叉腰右手撑着桌子愣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回过神来。   响学长:“靠,这都猴年马月的事了, 你怎么还提!”   马学委:“你记性不好,我帮你回忆回忆,不用特意感谢我。”   响学长:“……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话,气死我算了。”   马学委摊手很是无奈。   范青罗对响学长有丢丢同情,但一想到他连着两案把所有票都投给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同情心便被丢去了爪哇国。   响学长清了清嗓子道:“别急啊诸位,二楼风水宝地盛产八卦新闻边角料,我们一个个聊,谁都别想跑。”   “首先是甄霸王的手机,他的手机被上了锁,密码提示是‘叫我霸霸’。”响学长说到此处特意顿了顿问江救援,“侦探,如果是你的话,你会输什么密码进去?”   江救援的立刻苦瓜脸:“密码和锁什么的我真的不擅长,要是我猜的话……输入甄霸王三个字的拼音试试?”   “嗯。”响学长略带深意地点点头,“侦探你的解密思维被打开了是件好事,可惜答案不是这个。”   底下的吃瓜群众加入其中一起乱猜。   陈老师:“会不会是霸霸两个字?”   响学长:“不对。”   胡部长:“甄霸王的生日?”   响学长:“亲,他生日是几月几号我现在都不知道哦~”   最后还是马学委敲了敲桌子结束了荒唐的猜测:“就说你解开没解开!”   “切,难得有我表现的机会,老抢我戏份做什么。”响学长赚足了镜头感后公布了答案,“像他那么傻的人怎么会设置那么高深的密码?把‘叫我霸霸’四个字拼音输进入就完事了。”   “噫……”   “什么垃圾密码!”   吐槽声此起彼伏。   “停停停,别看不起人家甄霸王,咱要学会尊重死者。”响学长满嘴瞎话边说边放出手机里的消息。   甄霸王的手机里某个聊天软件显示他加入了登山部的群聊。   在登山部组织活动前的一周,陈老师在群里发消息确认参与的成员,除了甄霸王之外的所有人都在群里回复是否参与。   陈老师没有等到甄霸王的回复,于是在发出消息后第二天单独私聊了甄霸王,但甄霸王还是没有回复。   响学长:“陈老师,甄霸王的手机界面显示不管是你在群里发的消息还是你单独私聊他的消息他都读了,但是没有给你一个字的回复,你后来做了什么?”   陈老师:“登山活动是每年社团固定的活动,甄霸王是老部员了,他不可能不知道。我以为他没注意消息就在学校当面问他了。”   响学长:“他是怎么回答你的?”   陈老师:“他说,这种事你帮我去解决就行了,还用得着我操心?”   “这口气不对吧。”江救援觉出了不对劲,“你是老师,他是学生,他这么对你说话你还没把他踢出社团?”   陈老师尴尬地笑笑陷入了沉默。   “陈老师的问题我们一会儿单独讨论,毕竟我第二站去的就是他的房间。”做完提前预告后,响学长继续道,“师生关系会出现逆转的情况无非两种:一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二是被人捏住了短处。”   “陈老师具体是哪种情况我当时还真的不敢下结论,你们先看看甄霸王的衣橱和桌上的摆设,清一色的名牌奢侈品,说明甄霸王是个家境优渥的人,至少钱在他眼里不是啥难以获取的东西。”   “有钱家的孩子在剧本杀的游戏里十个有九个天生反骨惹是生非,甄霸王也是这款。”   响学长把画面切到另一件证物上:“这是甄霸王的拉杆箱,上面有把三位数的数字锁。侦探,我再给你次机会猜一次密码。”   江救援傻了眼:“三位数密码那么多,我哪儿知道是哪个?少卖关子了行不行?”   “三位数的密码是不少,不过以甄霸王简单粗暴的性格来看,密码应该挺简单的。”范青罗略微思索了一会儿道,“名字叫霸王,手机密码提示也是‘霸霸’,难道三位数密码是888?”   响学长抚掌大笑:“bingo!不愧是我亲亲女朋友,一下就猜到了!”   范青罗白了他一眼:“少吃我豆腐,说重点。”   “重点在拉杆箱的里面放了些什么东西。”   甄霸王的拉杆箱被塞得满满当当,里面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唯独缺了登山所需要的必备品,甚至连运动服的影子都没有。   响学长:“登山需要的东西,只要参加活动的人不可能事先不做任何准备工作。甄霸王的拉杆箱里又是平板又是游戏机,就是不见护膝运动服这样的必需品,说明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走出风雪山庄的大门去爬山。”   “嗯?顶着参加社团活动的名头光明正大混?”江救援斜了一眼陈老师,“陈老师,是可忍孰不可忍,你不会连着都放任不管吧?”   “我不知道啊。”陈老师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咋知道他拉杆箱里放了什么东西?难不成还能把我的头放在他拉杆箱里一窥究竟?”   “关键不是你知不知道拉杆箱里有什么陈老师,而是凶手恐怕一样不知道拉杆箱里是这番天地。”马学委看了响学长一眼,笑道,“可以啊响学长,这案的表现突飞猛进。凶手不知道甄霸王的准备,那么捆绑住甄霸王的登山绳是从哪儿来的不就有意思了吗?”   “那个,登山绳的事我能说几句吗?”胡部长弱弱地举手道,“其实登山部不是所有道具和用品都必须要部员自己准备的,像是一些专业的设备通常是我和陈老师一起采购的,大家都知道。这次的登山绳也是我和陈老师采购之后统一放在杂物间的,凡是参与过整理或是路过杂物间的人应该都能拿到它,并不是什么难事。”   “哎……还以为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胡部长这一说我就没劲了。”响学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漏了气。   范青罗念及自己还是响学长人设上的女朋友鼓励道:“别垮着脸嘛,加油继续说啊!”   “啧,没办法,既然这个都没办法引起你们的兴趣,我要放大招了。”   甄霸王的平板里收藏了一篇新闻报道。   “妙龄女子命丧雪山,大学生野外活动安危由谁保证?”   刺目的标题下,内容更加精彩。   文章的大致内容是说在一年前的四月一日,有个叫郝学妹的女生在风雪山庄附近的雪山参加社团组织的爬山活动,结果不幸罹难。   江救援歪头:“甄霸王收藏这篇新闻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呵……”响学长诡异一笑,在座的其他人在听到郝学妹的名字时,心下俱是一惊,各个沉默不语。   一张夹在甄霸王平板皮套里的纸摆放在眼前,龙飞凤舞的字迹一看就是甄霸王本人亲笔。   “那个人要来找我复仇了!我才不会害怕!”   “复仇?那个是谁?”江救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等等,先让我捋捋。我刚刚就发现响学长在提到郝学妹名字的时候,你们的表情一下全黑了,你们都认识郝学妹吗?”   “哈哈哈。”响学长的笑声里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侦探,忘了告诉你,郝学妹生前也是A大的学生,同时也是登山部的一员。”   “什么?!”   江救援和直播间的观众门对这个答案虽并不感到意外,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悄悄蔓延在众人之间。   江救援是个适应性很强的人,当即一点点消化整理起了情报:“郝学妹是A大的学生,也是登山部的一员,所以与在场各位登山部老成员的嫌疑人都是认识的关系。郝学妹出事的时候,负责带队的人应该也是陈老师,因为刚刚胡部长说过她会和陈老师一起准备登山所需用品的时候口吻明显不是第一次……”   她看向陈老师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陈老师,郝学妹如果真的是意外身亡,甄霸王大可不必收藏新闻还留下这样的纸条,当年郝学妹的死真的是意外吗?”   陈老师不敢直视江救援的眼睛,别回头含糊其辞:“侦探,郝学妹的去世不是我的意愿,我是不会害她的。”   “是啊,你不会害她,你怎么会害她呢?”响学长悲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忧伤,上挑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下垂,不似平时那般轻佻,让人心生怜悯。   陈老师的房间里有一台笔记本电脑,里面写满了陈老师平日的工作计划与安排,包括这次的登山活动。   活动计划的最后一列里,一行红色的大写显得格外扎眼。   “这次是最后一次帮他了,我以后再也不想受他胁迫了!” 第35章 纯白色的罪恶(9) 你到底是造了什么……   “你被他胁迫了。”   江救援对这个结论一点不意外, 反而调侃道:“不是我故意破坏响学长营造起来的气氛,实在是……陈兄啊,你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又被人胁迫了?”   陈老师一脸呆滞:“比起这个问题, 你不如问问为什么每次我都能命中最高龄这个设定。”   他想了想道:“我觉得我和这个游戏大概八字不合。”   “让你来破案的, 怎么还玄学上了?”响学长对歪楼的画风显然不满,并试图拉回正轨, “陈老师可疑的地方不止这一处,还有他笔记本电脑里的两封邮件。”   陈老师电脑里的邮件来自两个人不同的人。   一封是不重要的校领导发给陈老师的工作邮件,提醒他务必要注意学生在社团的安全问题, 如果再有类似情况发生, 学校方面会开除他。   还有一封是甄霸王的父亲发给陈老师的私人邮件,邮件中提到了一年前的意外事故以及甄家给陈老师每个月定期打款的事。   “定期打款?还是甄霸王家打给你?”江救援怎么都想不通甄霸王家给陈老师打钱的理由,“陈老师,你的自白里明明白白写着你不想受人胁迫, 那甄家打给你的钱你怎么解释?”   陈老师的话有些欠扁:“那些钱,不是我想要的。”   “啥玩意?”   “我大概是聋了。”   人民群众没有一个相信陈老师的说辞。   江救援的脸一下黑了:“陈老师,我是让你解释一下你私下收钱的行为,你怎么装起白莲花了?”   “这个是传说中的白莲花?”陈老师的眼神清澈又无辜, 要不是他前后矛盾的话语,大家应该都会相信他。   范青罗失笑, 这孩子恐怕连白莲花是种什么生物都不知道,再去装难度似乎有些大。   “白莲花是什么意思, 一会儿自己翻字典还是网上搜都行。”马学委见江救援气得快冒烟了赶紧救场,“响学长, 别愣着发傻,接着说你没说完的证据。”   响学长眼珠子瞪得老大:“我去……你怎么知道我还有证据没说完的?”   马学委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还没瞎呢,你后面那一溜列图总不见得是艺术赏析吧?”   “哈哈哈哈, 对不起,但是……没想到现场看那么好笑。”   胡部长预料之外地戳中了笑点,整个人抖个不停。   “德行!”   范青罗戳了戳她的小脑门,顺手扶住了胡部长的座位,帮她掰正好继续听下文。   响学长有些纠结:“白莲花不白莲花我说了不算,不过陈老师是个挺矛盾的人。”   陈老师的随身物品里有一本存折,上面记录了从去年四月一日到今天为止陈老师的所有银行流水。   存折显示,每月甄家都会向陈老师固定打十万块钱到账,而陈老师在收到这笔钱后又会把这笔钱捐献给慈善机构。   陈老师的月工资尚不过万,一个月十万对他来说无异于一笔巨款,他为什么非要把钱往外推不可?   和范青罗有同样疑惑的还有不少人,响学长首先发出了质疑声:“陈老师,甄霸王可不像是个行善积德的人,我想甄家也不会特意做转钱给你再让你转给慈善机构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所以捐款是你的个人行为吧?”   陈老师承认道:“是,甄家只是每个月转钱给我,这笔钱怎么处置是我的自由。”   听到这话,江救援更不相信他了:“听你的语气,你还是个挺善良的人?”   “陈老师是个善良的人。”胡部长出言声援道,“侦探,你不要急,也别先入为主觉得和甄家扯上关系就一定是坏人,给陈老师一个解释的机会好吗?”   “行啊。”江救援看向陈老师道,“麦克风、舞台、BGM要啥有啥,我倒想听听你能扯出点什么头花。”   “我……”陈老师开口第一个字就不知道怎么说下去,“我从甄家手里收了钱这是不假,但我只能收,要是不收我就完了。”   他抬起头,眼眸里盛满了无奈和苦涩:“我早知道说实话你们不会信了,说真的我自己在看剧本的时候反复确认了好几遍,但……这就是事实。”   “一年前的雪山意外事故你们都知道,尽管这件事对外宣称一直是意外,可是不少人持怀疑态度甚至觉得我同流合污也是很正常的,因为当时发现郝学妹尸体的第一人是我。”   江救援:“你是第一发现人?报案的也是你?”   陈老师:“嗯。我当时发现郝学妹的时候,她的行礼和背包都不见了,衣服也很单薄,全身上下被积雪覆盖,看上去是被不小心遇到雪崩后被埋在雪下活活冻死的。”   江救援:“郝学妹也是登山部的一员,她难道和甄霸王一样是个混学分什么都不懂的人吗?”   “不,她不一样。”陈老师果断地摇摇头,“郝学妹是个热情开朗又充满活力的学生,她长得好看学习成绩也好,大家都很喜欢她。以前她还活着的时候经常会帮助我和胡部长处理社团的事情,这些最基本的准备和紧急避难意识不可能没有。”   江救援不依不饶:“既然你觉得里面有问题,你有和警方或者相关人员提起过这件事吗?”   陈老师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没有,我不敢。”   他顿了顿,终于说了出来:“我发现郝学妹尸体的时候,在场的不止我一个人,甄霸王和响学长也都在场。”   “你居然也在?”其余人颇感意外。   响学长:“我是在,不过当时我晕过去了什么也不知道。陈老师说我是被甄霸王扛在肩膀上背过来的,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里了。”   江救援:“响学长的事一会儿总会有人提,先说说你和甄霸王遇到后发生了什么,让你把疑问咽下去了?”   “甄霸王和我说了一个故事。”陈老师回想起来又是一阵酸楚,“他告诉我,他和郝学妹遇到了雪崩,赶来救他的响学长和他们一起遇难了。他们三个人运气好找到了一处山洞避难,但身上存储的粮食和救援物资远远不够三个人分。郝学妹知道他不是个会提前做准备的人,而且郝学妹自己也身患怪病命不久矣,她便把自己的所有随身物品留给了两人,自己在饥寒交迫的环境里被活活冻死了。”   范青罗发誓这是她最近听过最扯淡的故事,没有之一。   不管是甄霸王前言不搭后语的说辞还是漏洞百出的逻辑,完全不足以让人信服。   江救援果不其然指出了问题:“陈老师,这只是甄霸王的一面之词,你居然也能信?”   “我不信啊,我怎么会信。”陈老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底没有一丝笑意,“我不信又能怎么样?我只是一个普通大学里的普通教师,而甄霸王呢?他的父亲是A市最大企业的老板,他是妥妥的富二代。在A市他爸爸可以呼风唤雨,我拿什么去和他杠?”   “甄霸王威胁你了吧?”响学长语气平缓地猜测道,“也是,像他这样的人渣,这都是惯用手段见怪不怪了,我猜的对吗陈老师?”   “是,他威胁我了。”陈老师坦言道,“我当场戳破了甄霸王的谎言,没想到这家伙在脱离雪山环境返回山庄后打了我一拳并且警告我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是我乖乖地听他的话,他每个月会让他家给我打一笔钱。”   “反过来,要是我非要和他对着干,他就把所有罪责推到我的头上,他会和媒体说一切都是因为我这个老师失职没有看管好学生才导致郝学妹的死亡,他会让我知道什么叫身败名裂。”   “他办得到,只要甄家花点钱在网络上散播一些对我不利的谣言,舆论风向便会把矛头对准我。不管是不是我导致郝学妹的死亡,我在A大绝对混不下去了。”   陈老师的语气里满是辛酸:“我没办法啊侦探,我真的没有办法。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我冒不起这个风险,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办法?”   讨论室的气氛变得沉重了起来。   陈老师的做法固然是不对的,可在面对现实的压力和甄家的势力双重压迫下,他只得选择低头妥协。   “抱歉让你们听了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狡辩。”把话一口气说出来后,陈老师觉得轻松了许多,“胡部长,我不是个合格的老师,也不是善良的人。辜负了你的期待,对不起。”   “不,这不是陈老师你的错,都是甄霸王不好。”胡部长用力地摇头,“陈老师你为了我们和登山部付出了多少,我们都是知道的。而且你也没有收这些钱,每次收到都直接捐出去了不是吗?”   陈老师:“无功不受禄,这些钱不是我应得的我不能要。”   “哎……你这事……还挺难评价的。”江救援最讨厌遇到这种剧情设置,烦躁着摸着头发,“站在你的立场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可是陈老师你有没有想过,甄霸王有亲人所以有恃无恐,郝学妹的家人也会因为她死得不明不白感到冤屈吗?”   “他的每一天过得并不开心。”   响学长放上了最后一个证据,那是登山部在一年前的合影。   照片里的女孩笑颜如花,其他人也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只可惜这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照片的背面,陈老师写着一行字。   “愿你在天堂一切安好,我不想再沉默下去了。”   气氛急转直下。   江救援挑眉:“一年以来,陈老师反复夹在校方的压力和甄家的恐吓双重压力之下以至于到了无法忍耐的地步。这样的情绪再不宣泄出来,陈老师整个人随时都会崩溃。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死得冤屈的郝学妹,杀死甄霸王对陈老师而言是一场双重复仇之战,是吗?”   陈老师坚定道:“我恨甄霸王,也恨我自己,但我没有杀他。”   江救援耸肩:“你现在当然可以这么声称,没问题。”   她转而问响学长:“分享了那么多重要情报,响学长,目前你最怀疑谁?” 第36章 纯白色的罪恶(10) 一回生,二回熟……   “嘶……侦探你是问我啊。”   响学长说着说着眼睛就往范青罗身上飘了。   “那边的狗头学长, 我劝你收回你的眼神。”范青罗直视着响学长道,“我可是pk台之王了,之前两次连着把我送上去也是没谁了, 就这你也敢继续瞎蒙是嫌自己的狗头味不够浓厚吗?”   “啧啧, 话可不能这么说。”响学长摇摇手指,“一回生, 二回熟,三回我们是朋友。我就不信你第三次上去还能是个清清白白的身份。”   范青罗挑眉:“是吗?你确定?”   其他的女同胞们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窜了出来。   江救援:“响兄,不赌点什么吗?”   胡部长:“响学长, 输了不切点什么吗?”   咳, 女孩子们的战斗力如此彪悍,范青罗甚是欣慰。   “江兄,江书生,咱就不提赌了好吧?第一案你那个赌王概念是时候洗洗了。”响学长应付完一个接着应付另一个, “至于胡部长,你呢今天是第一次玩,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这回合当作啥事都没有发生过。我是真心劝你不要和这波人为伍,掉价, 真心掉价,你说你何苦呢?”   “哎?”   “是嘛……”   在两个女生不约而同的质疑声中, 响学长以荒诞至极的方式退了场,直播间又一次笑到不行。   “还剩下两位了。”江救援转向陈老师和胡部长两人问道, “你俩谁先?”   陈老师很是谦虚:“女士优先,胡部长你先请吧。”   “不不不, 我搜到的证据……嗯……”她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范青罗,又把眼神收了回来,“怎么说呢, 有些东西挺难形容的,我觉得我最后一个说比较好。”   “嗯?看样子是搜到大鱼了啊。”陈老师见胡部长是真心想让他先说也就不再客气,直接上了台。   陈老师先把搜证的方向大致介绍了一番:“刚刚响学长分享了死者甄霸王和我房间的证据,我们几个在二楼搜证的人在搜之前就商量好了,互相交叉搜证以保证公平性,所以我去搜了胡部长和马学委的房间。”   “首先我们来看马学委的房间。”   马学委的房间一如他给人印象,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桌上和衣柜里的东西叠放整齐,与甄霸王的风格形成了鲜明对比。   陈老师:“马学委平时给人的印象一直是沉稳低调,话不多的样子。我没想到在这里会发现这个。”   一对便携式哑铃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此外马学委的手机里也时刻记录着每天的运动量,怎么看都是十足的健身狂魔。   陈老师:“马学委,你平时还有健身的爱好?”   马学委:“登山本来就是个体力活,我锻炼一下体能有何不妥?”   陈老师:“锻炼体能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房间里还有挂着个充气式小沙袋吗?”   江救援好奇道:“又是沙袋又是哑铃的,你是在打造一身腱子肉吗?”   “真的假的?”响学长边说边把爪子伸向了马学委的胳膊捏了捏,“是挺结实的,看着挺瘦没想到是精华火腿啊马兄。”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马学委拍掉了响学长作乱的爪子道,“我承认我是有在私下健身,这与案件有什么关系吗?”   “有的哦。”陈老师翻开一张照片,照片的摄影时间在一年前,彼时的马学委身着夏装,白白嫩嫩一张脸还是细胳膊细腿的模样,和现在反差不是一星半点。   照片上反映出的信息不止于此,马学委和郝学妹亲密地手挽着手,一看关系就不一般。   陈老师:“这张照片的信息量有些大,我们挨个顺。你和郝学妹是什么关系?”   马学委:“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   陈老师瞳孔地震:“你们真的是男女朋友啊……我居然不知道!”   “啊?”范青罗蹙眉,“陈老师,这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陈老师傻了眼:“我今天第一次听说这件事,难道除了我你们都知道?”   “知道啊。”   “他俩谈的是低调了点,但也没刻意瞒着大家啊。”   “不是吧,这你都不知道?”   江救援无力吐槽:“陈老师,我知道你的私人时间和工作时间都被挤得满满当当,不过你的眼力见似乎不太行啊。”   陈老师面带尴尬:“我还以为是个大料,没想到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那就问第二个问题,马学委,是什么促使你一年间突然改变自己主意要刻意锻炼身体的?”   马学委淡然道:“我有我的理由。”   “你的理由藏在你的计划书里。”陈老师拿出了一份写着计划书字样的文件夹说道,“马学委,这是从你背包里翻出来的东西,里面的东西我是万万没想到。”   所谓的计划书内里包涵的不单单是计划二字,还有马学委一路的心路历程。   自从一年前的四月一日马学委没能等来女朋友活着回来的那一天开始,他的计划已然启动。   “郝学妹出意外的那次活动我因为体力跟不上,所以被陈老师安排在风雪山庄里待命,我没想过和她分开的那天来得那么突然那么快。”   “陈老师告诉我,郝学妹和甄霸王以及响学长是不幸遇到了雪崩意外身亡的,我不信,因为这是不可能的事。”   “我和郝学妹初识就是因为我凭一时兴趣加入登山部,但因为自己是个菜鸟准备不足,郝学妹好心帮了我才开始的。”   “她是个很温柔体贴的女孩子,她心地善良,经常和我说登山的准备一定要充分,甚至为了粗心大意的我每次都会特意准备两人份的东西,试问这样的人可能会意外身亡吗?”   “我不相信,我去找甄霸王理论,我想从他的嘴里问到真相。结果真相没问题,反而因为我当时并不强健到足以与甄霸王抗衡的体魄被他暴打了一顿。”   “‘你想要真相?打过我再说吧!像你这样的人我可以一次性打倒一群!’甄霸王把我的头摁在墙上这样说道。”   “郝学妹的死一定与他有关,说不定是他害死的郝学妹!我的心里萌生出这样一种猜测且坚定不移地相信着。”   “为了找出事情的真相,我做过各种尝试。然而不管是问陈老师响学长还是对事故报道进行分析皆石沉大海。”   “我开始锻炼身体,我要变强壮,我想打倒甄霸王。被人羞辱的滋味,得不到真相的愤怒,我一定要向甄霸王全数讨回!”   马学委对甄霸王浓浓的恨意一字一句融入到了计划书的每个角落里,咀嚼起来滋味更甚。   仇恨可以把一个人逼到什么样的地步?又能逼出何等惊人的毅力?范青罗今天有幸见识到了。   “你恨他。”陈老师断定道。   “对。”马学委仅仅说了一个字却十分用力。   陈老师再次试探道:“你做到了这个地步是想杀他吗?”   “我想知道真相。”马学委抬起了头,目光坚定地看着陈老师,“我有权知道我应该知道的事,即使你不说,我也会一直追查下去,直到追查到真实的一切。”   陈老师劝道:“马学委,为了虚无缥缈的东西搭上自己的青春,何必呢?”   马学委笑笑:“值不值得由我说了算,你说了不算。”   嗯,这回演技有了质的飞跃啊。范青罗在心里对马学委此番表演默默点了个赞。   虽然还有一些表演的痕迹甚至还会用力过猛掌握不好力度,但是沉浸式体验这个感觉的方向把握得不错。   “你的故事我大致了解了。”听完故事的江救援把话题引到了案件本身上,“陈老师,你分享的证据可以说明马学委在杀甄霸王的动机上是有潜在动机的,但是除此之外给我一种是不是遗漏了什么的感觉。”   遗漏了什么……范青罗也有同感。   “啊,我知道了!”胡部长一拍桌子喊道,“甄霸王那个头罩你们还记得吗?之前范学妹推测有人正面袭击过甄霸王而且成功了,那个人会不会是马学委?”   “对哦,差点忘了这茬。”江救援对胡部长的推测很满意转而问道,“马学委,你刻苦锻炼了一整年就是为了能向甄霸王要一个真相,甄霸王在染头发的时候是不是你打的他?”   “没错,是我。”马学委平静得完全不像有过这么回事一样,“那是我们刚到风雪山庄的第一天发生的事。甄霸王心血来潮要染头发,把盥洗室的门反锁一个人待在里面长达二十多分钟。”   “整个风雪山庄就一个卫生间,他把门一锁,大家都没办法用了。我急着要上厕所,没办法就敲门,在得知里面是甄霸王后,过去的种种瞬间占据了我的大脑,我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忍不住挑衅了他。”   江救援:“然后甄霸王把门打开了?”   马学委:“嗯。他还嘲讽我和以前一样是个弱鸡,我实在忍不住就打了他一拳。”   江救援:“难怪甄霸王的眼下会有淤青了,被一个认为绝对不是对手的人突然打倒,染发也被破坏了,甄霸王恐怕是一肚子火吧。”   “谁管他。”马学委对甄霸王显然意见很大,“甄霸王这个人一向是被惯坏了的,我不是他爸根本没有义务要对他尽心尽责,也是因为这样,他在接下来的几天一直看不惯我处处找我茬。”   “唔……”江救援了然地点点头,“这样一想你在晚饭时候和甄霸王的冲突也是可以合理解释的了。”   “马学委,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范青罗见缝插针道,“你在你的计划书里写过要打倒甄霸王问出真相,既然你现在已经把甄霸王撂倒了,你有知道真相吗?”   马学委冷笑一声:“信守承诺是对君子而言的,像甄霸王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承认自己犯下的罪孽?他什么都没告诉我,何况我还惹毛了他。”   好吧,情况听着还挺复杂。   “马学委的房间我暂时就发现了这些。”陈老师揭过这页继续道,“挨下来我去了胡部长的房间,她的房间……可比马学委有意思多了。” 第37章 纯白色的罪恶(11) 我们关系很纯洁……   “我在胡部长的桌子上发现了一部手机。”陈老师特意展示了一下手机的屏保, “手机屏保是胡部长和郝学妹的合影。大家都知道郝学妹的人缘好朋友多,我本来也没多想,但是手机解密的密码实在引人遐想。”   江锁王的兴趣被点燃:“引人遐想, 这话怎么说?”   陈老师卖起了关子:“我一点点慢慢说。手机的密码是四位数字, 我原本以为密码会是胡部长的生日,但是整个房间里没有一点关于胡部长生日的提示和信息, 我只能换个角度思考。”   “我看到手机屏保上胡部长手里抱着一只粉色的兔子玩偶,碰巧胡部长的桌子上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玩偶,我觉得玩偶可能有问题就调查了一下。”   粉色的兔子玩偶背部有个凹槽, 打开一看有录音和播放两个按钮。   陈老师按下播放的按钮, 一段疑似郝学妹声音的话飘了出来。   “亲爱的胡部长,今天是三月五日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每天开开心心,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哦!”   “永……永远在一起?”   “不是吧,又来?!”   接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热烈视线的范青罗怎么都不自在:“喂喂喂,你们怀疑就怀疑,看我几个意思?”   响学长扶额:“没什么意思, 就是一听到两个女孩子说要永远在一起,我们忍不住浮想联翩。”   范青罗:“……”   就这还敢说没什么意思?百合情节PTSD了吗?   “咳咳, 这回合真的不是百合,真的不是!”胡部长双手乱挥, 极力辩解道,“我们关系很纯洁的, 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连下江救援看胡部长的眼神也暧昧了起来。   娘哎,范青罗敢说她认识卫莱那么多年, 从未有过如此想念她的时刻。   “她俩确实不是范玫瑰与莱招待之间的那种关系。”好在陈老师找到了重要的证据,一举打消了大家猜疑的心。   “我听到录音一开始以为手机密码是0305,但是手机没能解锁。我以为我听错日期了,于是又听了一遍,这回可就让我听到不得了的东西了。”   陈老师二次播放录音,前面一大段的录音和第一次听并无二般,在郝学妹说完话后,中间有一大段沙沙沙的声响,说明录音的人并没有按下结束录音的按钮,录音还在继续。   单人录音里出现了第二个的声音。   “啊,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吓了我一跳。”   “没课来看看你,你在折腾什么新鲜玩意?也让我一起看看啊,哈哈哈……”   “明明还有三天,我的惊喜礼物……呜呜呜……”   录音到这里就结束了。   第一个女声毫无疑问是郝学妹的,而第二个代表郝学妹姐姐的女声怎么听都是胡部长的。   “你俩是姐妹?”江救援疑惑了,“是亲的吗?”   胡部长痛快承认了:“是,我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   陈老师:“为什么你们一个姓胡一个姓郝?”   胡部长:“我们父母在小时候就离婚了,我随爸,她随妈,没成年的时候只有大人约定好时间才能碰个头,大了倒是方便多了。”   江救援:“你和郝学妹的姐妹感情怎么样?通常离婚家庭对子女的伤害是无以复加的。”   “她是我的骄傲。”胡部长一字一顿地说着,替唯一妹妹感到骄傲的心情可见一斑,“虽然我们因为父母离婚的原因被迫分开了,但是我们私底下一直有联系。”   “我记得父母离婚的时候我初一,她还在上小学,年纪小了些,可我们对彼此的存在和认知都是有的。”   “因为见不到面,我们就写信或者发短信打电话,频率不算高但一直保持着。后来我们发现两个人一起考进了同一个大学,我们高兴坏了。”   范青罗的目光不禁柔和了起来:“那是你们姐妹俩的久别重逢,想来彼此都很开心又兴奋吧?”   “是啊。”胡部长笑得甜甜的,一提起郝学妹满眼都是温柔,“这只兔子本来是她计划好要当作生日礼物在生日当天送给我的,结果没想到早了三天被我给撞了个正着,那孩子当场就傻了。”   “惊喜是没了,可你还是很高兴的不是吗?”陈老师公布了正确的手机密码,“手机密码不是你的生日,而是你知道郝学妹给你悄悄准备生日礼物的那一天,所以密码是0302。”   “只是一个手机密码,居然那么绕的吗?”江救援光是听陈老师叙述推理密码的过程已经脑壳痛了,“还好这个密码不是给我解,不然我要表演现场爆炸了。”   “侦探,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掉线许久的马学委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弱点了就要对症下药去克服,你要相信自己能行。”   江救援撇嘴:“马兄,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样是铁血战士说干就去干的,我……我下次努力呗。”   听听,这话说得要多虚有多虚,不管其他人信不信,范青罗第一个不信。   胡部长的手机密码解除后,里面有一段她与甄霸王在今年二月一日的聊天记录。   胡部长:“郝学妹的死与你有关系,是不是?”   甄霸王:“警察都说了她是意外身亡,和我有什么关系?”   胡部长:“她不是那种明知道自己要去登山却不做任何准备的人!她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甄霸王:“什么东西不东西的,我不知道!我警告你不要血口喷人!”   胡部长:“那个挂饰她从来不会离身!你从哪里搞到的这个东西?”   系统提示:“对方不是你的联系人,消息暂时无法接收。”   胡部长:“!!!你居然敢拉黑我!甄霸王,我们走着瞧!”   两人对话间的剑拔弩张,在座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江救援:“你为什么会怀疑郝学妹的死有蹊跷?”   “这个答案我知道。”陈老师二次切出手机屏保,并把画面拉到靠近郝学妹的一侧。   郝学妹的背包上挂着一只小猪挂件很是扎眼。   胡部长缓缓道:“那是我送给妹妹的礼物,她很喜欢,在收到的第一天后一直随身带着从不离身。”   江救援迷糊了:“那个挂件后来怎么会和甄霸王扯上关系的?他那模样怎么着也和少女款的东西扯不上边吧?”   “恐怕以胡部长对郝学妹的认知,在她断定妹妹的死有鬼后就一直在暗中搜索证据了。”   胡部长的房间里还有一本精心整理过的剪报,其中有一页就是雪山遇难后某报纸记者对幸存者甄某的采访。   照片上的甄某无疑是甄霸王,他穿着温暖的羽绒服,背着双肩包。背包的一角,与胡部长送给郝学妹的小猪挂饰一模一样。   陈老师:“这是你起疑的动机。”   胡部长:“是,甄霸王是个粗枝大叶的人,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可我不一样,我一眼就认出来这根本不是甄霸王的东西。”   陈老师:“你去问他了?”   胡部长苦涩道:“直接去问?我试过,被他一口拒绝了。他回答得好干脆,仿佛雪山那段事只是随口被人提到的一个段子,随便说说就能翻页了。他可以翻篇,我不行,我要知道真相是什么。”   陈老师:“那甄霸王知道你是郝学妹的姐姐吗?”   “他……知道。”胡部长轻轻点头道,“我一开始真的没有想过甄霸王是不是故意害死的我妹妹,我只想知道他手里的挂饰是从哪里来的。我妹妹死得那么惨,什么都没留下,我想至少要把挂饰留下,哪怕留个念想给我也行。”   “但是甄霸王没有同意。”江救援轻轻拍了拍胡部长的背安抚道,“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对方是甄霸王,你去求他最终伤害的只会是你自己。”   “哎……”胡部长长长叹了口气,“我早些遇到你该有多好,这些羞辱想想都是我自取的。我原以为他是不想提这段不太好的回忆,就没继续追问他。事后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开始着手搜集情报,直到我发现了这个挂饰。”   江救援:“你觉得甄霸王为了物资杀害了郝学妹?”   胡部长嗤笑:“甄霸王绝对做得出这种事,他向来是这样的人,只图自己舒服,从不会委屈自己哪怕牺牲他人。”   “现在断言可能有些太早了。”马学委提出了被人忽视的另一人,“你们还记得甄霸王被人发现的时候是与谁在一起的吗?”   “对啊。”江救援这才回过神来,“响学长,不管是马学委还是胡部长,两个人都把甄霸王列为头号嫌疑人却只字不提你。这场雪山意外中,你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你是在怀疑我,对吗?”响学长嘴上提问着,语气很是肯定,“不,你确实在怀疑我,而且不止一点点。”   严肃的表情一下软化,他忽然笑了起来:“嗯,怀疑我也是很正常的事。我要是说我从头到尾没有存过害人之心,也没有参与谋害郝学妹的话,你们信吗?”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直播间的观众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响学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哈哈,也是啊,这么扯淡的话说出来怎么会有人信呢?”   马学委淡淡地开口道:“不,我信。”   “你……认真的?”响学长的眼眸里满是不可思议,“马学委,你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善解人意?我有些被你感动到了。”   “先别急着自我感动。”马学委一把掐灭了响学长刚刚点燃的小火苗,“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是雪山一案的真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撒个一戳就破的谎言有什么好处?等着被人现场打脸吗?”   “哎……你竟然是这样想的?”响学长的心情啪叽一声跌到了谷底,“我就不能是雄起一把,故意带节奏了吗?这你都不考虑?”   “不考虑。”马学委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下一句话直接把响学长送去了西伯利亚挖土豆。   “你那张脸光看就够可疑的了,再带节奏是想带去铁笼里吗?” 第38章 纯白色的罪恶(12) 我不想看到cp……   “噗……”   “够狠!”   直播间的弹幕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什么样的了。   这家伙以后绝对是个人才, 范青罗默默朝马学委竖起了大拇指。   “作孽的狗头学长。”江救援吧唧着嘴问陈老师,“还有其他证据需要分享的吗?”   陈老师:“暂时就这些。”   江救援:“你怀疑谁?”   陈老师:“胡部长和响学长吧,他俩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可疑。”   一个证据都没被翻出来却被点名的响学长:“冤枉啊大人!”   “就你那长相, 不冤。”江救援对响学长的鬼哭狼嚎一点都没表现出同情的样子, “最后一个是刚刚被陈老师点名怀疑的胡部长。”   “哎……终于还是轮到我了呀。”   胡部长心情沉重地走上了台,开口第一个问题脱线得让人摸不着北:“在座的各位玩家同僚们, 我想认真地请教各位一个问题,对于cp最终走到be,你们有何想法?”   男同胞们集体懵逼, 江救援思忖了片刻道:“好好的怎么扯到cp上去了?就剧本杀游戏设定好的剧本而言, 我觉得能自圆其说都可以吧。不是有句话叫‘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打碎给人看’吗?大家的见解见仁见智吧。”   “不是啊侦探,你怎么那么老实,她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胡部长毕竟是范青罗的熟人,她肚子里那些弯弯绕别人不知道, 她可是清楚得很,“一个简单的排除法,楼上六个人的房间,现在已知四人被搜查过了, 剩下我和响学长的证据还没透露过,你是翻出什么大料了吧。”   胡部长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茫然:“你怎么知道的?”   范青罗哭笑不得。   我怎么知道的?你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 我能不知道吗?   范青罗懒得解释,催促道:“我和你认识多久了我会不知道?行了, 别说一堆有的没的,说重点。”   “重点啊。”胡部长歪头, “响学长、范学妹,我能问问二位突然冷战的原因吗?”   范青罗:“……”   好家伙,要么不问一问就是要命的问题。   范青罗余光扫了一眼响学长, 没成想那货正巧也在偷瞄她,一时间互相偷看的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起沉默不言。   江救援怎么闻都觉得味道不对:“你俩搞什么呢?”   陈老师调侃道:“哎,还能搞什么?我看八成要分手了呗。”   江救援:“你也就是随口说说,他俩什么时候谈的你都不知道,你会知道他俩什么时候分?”   陈老师被噎住了,缩了缩脖子不再乱猜。   “说真的,我追cp那么多年,真的不希望看到cp的结局是be。”胡部长的话提前埋下了伏笔,“我看之前大家都习惯性一个一个人挨个分享证据,我觉得挺好的,听着比较清晰。但是这一对我想尝试一下穿插分享。”   “可以啊,没问题。”江救援给同病相怜的小伙伴撑腰道,“艺高人胆大,技多不压身。只要你说得清,所有人一锅炖我都可以接受。”   嗯……你能接受是不假,好歹考虑一下其他的观感啊。   胡部长跃跃欲试:“那我开始啦!”   “其实一开始引起我注意的是两位房间的鲜明对比。响学长的房间站在门口就能看到一屋子的范学妹靓照,而范学妹的房间呢?一丁点和响学长相关的秀恩爱物品都没有。要不是我们知道两位在谈恋爱,任谁第一眼看都觉得你俩关系是疯狂粉丝和高冷校花。”   “疯狂粉丝?说得还挺客气。”马学委斜了响学长一眼,“就他那气质,说一句终极舔狗也不为过。”   “我靠,我不服!”响学长被舔狗二字戳到了痛处,当场跳脚,“我舔什么了我?没看到我那一屋子满满的都是爱吗?”   “哎?是这样吗?”胡部长犹豫了半天还是说出了实话,“你喜欢人家,人家不喜欢你,你还巴巴着人家不放,不就是舔狗吗?还是舔得回不了头的那种。”   “哈哈哈哈!”   江救援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就连范青罗自己也只能说出一句“你说你惹cp粉头子干什么?”   响学长气得冒烟,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回击,讪讪地坐回原位。   胡部长的大刀一旦出鞘见血才还,她接着道:“光从外观上分析两人的关系难免不准,所以我怀着这样的猜测在两人的房间里搜索了一番,最后在范学妹的房间里找到了一支录音,里面有段录音大家一起听听。”   胡部长说着按下了PLAY键,两个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第一个男人的声音较为粗犷:“你小子现在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你做错的事太多了,不要一错再错了。”第二个男人的声音则软了许多,一听就是出自响学长。   “错?什么是错?老子从来没做过错事,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你少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否则你爸的小破公司分分钟完蛋!听懂了没有?!”   “呵……哈哈哈哈……”   “你笑个屁!”   “我笑你啊甄霸王,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是王法了?我告诉你,我不怕你了,随便你想做什么,我都绝不会求你。”   “你知道你说出这句话的后果是什么吗?”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郝学妹的东西分明是你抢的,要不是因为你的缘故她怎么会莫名其妙死在雪山?”   “我没有做过这种事,你少污蔑我!”   “污蔑?你这种人还需要他人污蔑你?醒醒吧,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黑透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录音到这里便中断了。   录音的信息量巨大,惊得吃瓜群众一个个目瞪口呆。   “信息量大到不像话是吧?我当时也是一个反应。”胡部长一脸“你们的经历我都懂”的表情道,“我先想问问范学妹,你是怎么获取到这段录音的?”   范青罗:“能录到这段录音完全是巧合,还记得我之前说过我去喊响学长一起下楼准备中饭但没见到他人吗?”   胡部长猜到了答案:“他在甄霸王房间?你是上楼去找他时候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   范青罗:“是的,然后我就用录音笔录下了这段话。”   “这里有些说不通啊。”陈老师第一个发难,“你为什么要录下这段录音?肯定不是为了响学长吧?还是说你和郝学妹之间也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最关键的还不是这一点。”马学委一语中的,“范学妹,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会在偶然的情况下随身携带录音笔的?”   “证明范学妹和郝学妹之间关系的证据就在范学妹的房间里。”   胡部长打开了一本看起来很陈旧的日记本,上面记录着范学妹从上初中以来的点点滴滴。   胡部长:“日记的内容比较庞杂,我大概整理了一下,与本案有关的信息是范学妹在初中的时候结识了一个同班女生。女孩子的父母离异,而且她还有个见不到面的姐姐。”   “说巧也是巧,我知道我和郝学妹之间的关系,且所有基本特征和我所知道的都对得上号,所以我在看到这本日记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范学妹日记里提到的女生绝对是我妹妹不会是其他人。”   “日记里记载了范学妹和郝学妹这些年以来的友谊。范学妹的家庭条件并不好,我和妹妹又是离异家庭,很自然地成了闺蜜,两个人约好要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学,她们实现了。”   “但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胡部长话锋一转,“多年的朋友,范学妹不可能不知道对方的为人处世之道,偏偏甄霸王撒下了弥天大谎,作为闺蜜的范学妹是无法接受的。”   得知好朋友的死讯后,愤怒的范学妹在日记里写到:“为了调查出真相,我将不计一切代价,哪怕利用他人也无所谓。”   胡部长的语调带着淡淡的哀愁:“那个被利用的人,除了响学长不会有其他人了。响学长,在范学妹没有成为你女朋友之前,你是不是追了她很久?”   响学长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地面嗯了一声。   响学长的房间里有一个装满幸运星的瓶子,里面的每一颗星星都是响学长亲手做的,一天一颗,每一颗做成星星的纸条上都会写一句响学长追女友的漫漫长路。   “在公共课看到了一个长得很合眼缘的女孩子,不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   “今天和她说上话了,她是登山部的人,我反正也没社团正好可以一起。”   “郝学妹死了,她很难过,我也是,可是我没办法对她说出真相。”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事情迟早会变成这样。与其如此,还不如让我一个人承受。”   胡部长随意挑选了几颗星星的内容读了读,随之摇了摇头道:“在范学妹的日记本上,你俩还没交往之前也是有所记录的。范学妹不是不知道你喜欢她,而是她不喜欢你也不想伤害你,故而一直拖着。直到……郝学妹死后。”   话没说破,胡部长话里的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范学妹没有喜欢过响学长,哪怕一秒都没有,即使如此她还是成了他的女朋友,原因无他,只是为了把他当做工具人获取真相。   “不要怪她,是我一直以来瞒着她。”响学长开口替范青罗辩解道,“如果我一开始就把真相告诉她,她也不至于一直随身备着录音笔就等着抓住甄霸王的把柄到了这般地步。”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必替我说话。”范青罗说话直截了当,不带丝毫感情,“在感情上我对不起你,你说你是无辜的,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你,用了极端的手段,我很抱歉。”   “抱歉?”响学长笑着摇头,“范学妹啊范学妹,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一个男人追女人追了那么久是为了她的一句对不起吗?”   范青罗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哎……”看不下去的胡部长深吸一口气道,“也罢,你俩的故事是我扯出的头,那便由我接着说吧。” 第39章 纯白色的罪恶(13) 一个噩梦的结束……   胡部长的杀招还没放完, 开口又是高能:“当年雪山事故,大家不是很好奇响学长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吗?证据在他背包的夹层里。”   夹层里的纸是响学长当年雪山事故的诊断报告,上面写着响学长因头部受到过撞击判断为轻微脑震荡, 身体虚弱。建议补充营养, 不宜剧烈运动。   胡部长:“身体虚弱尚可解释说是雪山事故导致的,但是脑震荡是为什么造成的?”   她边想边推理道:“响学长, 雪山遇难的人一共有三人,郝学妹的性子我了解,她不是那种会随便袭击他人的人, 何况你是男人她是女人, 力量上应该是你占优。那么剩下的可能只有两个:要么是你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东西导致的,要么是甄霸王打了你。在这两者之中,我个人偏向于后者。我说的对吗,响学长?”   响学长并未正面回答:“你敢这么说是不是还找到了别的证据?”   “嗯?狗鼻子挺灵的嘛。”胡部长也没打算藏着掖着, 索性从响学长的个人情况入手分析了起来。   “响学长的桌子上有一部手机,我打开一看里面有一段他和爸爸的对话。爸爸说‘儿子,你在学校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 响学长回复‘知道了。’。爸爸又说‘记得千万不要得罪甄霸王,爸爸和爸爸的公司现在都指着甄家过活了。’响学长回复‘知道了。’。”   陈老师没反应过来:“这有什么问题吗?”   胡部长:“这段信息至少说明了两点, 第一,响学长的父亲与甄家有业务上的往来且处于弱势地位。第二, 响学长之前对甄霸王的不敢反抗多少是受到了父亲的约束和影响。”   江救援看向响学长的眼神霎时同情了起来:“我怎么觉得这孩子苦楚一大堆,还是只能憋在心里说不出来的那种。”   “也没那么惨。”响学长不以为意地笑笑, “凡事从不习惯到习惯,从习惯到自然总会有个过程的。如果你和我一样天天过着的日子,也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江救援:“听你的意思, 似乎在进大学之前就认识甄霸王?”   响学长嗯了一声接着道:“我父亲开了一间物流公司,甄霸王的父亲是我家公司最大的客户,之前在社交场合跟着父亲见过他几次。我好歹大四了,马上面临着毕业、接手家里的产业,甄霸王是我万万不敢得罪的人。”   “之前你确实不敢得罪他。”胡部长翻出一张报纸道,“这张报纸是在响学长房间里发现的,据报道,响学长家的公司已经破产倒闭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回事?还能是怎么回事?”响学长笑得无奈,“我都说了甄家是我家最大的客户,他家要弄死我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你觉得离开了甄家的支持,我家还能活得下去吗?”   胡部长:“好端端的,甄家为什么要和你家对着干?”   响学长:“因为甄霸王,也是因为这个市场。我早就知道父亲的产业由盛而衰,即使一时苟延残喘,也只是落日余晖罢了。甄家是A市的龙头企业,适时转了风向标也挺正常。”   “真的吗?”陈老师疑惑道,“甄霸王就没从中作梗吗?”   响学长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我能告诉你们的是,因为先前和甄霸王在校外认识以及我们两家的关系,我在学校里看到甄霸王一直抬不起头,只能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当个跟屁虫。”   “你不是跟屁虫。”马学委对响学长的自我贬低很是不满,“虽然你天天跟在甄霸王身后,但你有自己的苦衷,何况你现在已经起身反抗甄霸王了不是吗?”   “算了,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老实交代吧。”响学长将自己的故事和盘托出。   原来的响学长天天笼罩在甄霸王的阴影下不敢反抗,直到去年登山部组织登山活动出了意外彻底改变了响学长的看法。   雪山的意外是由甄霸王一手导致的。登山部的所有活动计划表早就发在群里告知全体参与者,可甄霸王不以为意,到了现场一意孤行偏离了大部队独自一人前往深山。   发现甄霸王不见的响学长慌了神,一旦这位公子哥出了什么事,他和他家基本玩完。   一同参与搜索甄霸王行动的人除了响学长还有郝学妹,作为带队老师的陈老师不能弃其他成员于不顾,只得先安置好大部队并拨打救援队电话再倒过来寻找甄霸王。   响学长发现甄霸王的时候,他生龙活虎一点事情都没有,甚至还大言不惭道“爬雪山也不过如此,陈老师只是在危言耸听”。   报应来的很快,亲眼看到雪崩的那一刻,甄霸王叽叽喳喳的嘴自动静音了。   摊上这么个主,响学长已经认命,做好了两人要一起魂断雪山的准备。   关键时刻,幸运女神眷顾了两人,正巧找到两人的郝学妹把两人拖进了临近不易被发现的一处山洞里从而避免了被大雪掩埋的厄运。   一个噩梦的结束恰恰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受到冲击的响学长迷迷糊糊中晕了过去,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在扒着郝学妹身上物资的甄霸王。   响学长冲了上去一巴掌打掉甄霸王的手:“你疯了吗?要不是郝学妹刚刚救了我们,我们早就已经死了。”   “疯了的是你小子吧?!胆子挺肥啊,谁给你的权利和勇气打我的?”   响学长完全不是甄霸王的对手,被后者步步紧逼最终逼到了角落里动弹不得。   “她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不能……”   “放屁!”甄霸王不客气地打断了响学长的话,“谁让她救我了?老子是需要女人救的人?她身上的东西能被老子看上那是她的福气。”   “甄霸王,这不行,真的!会出人命的!”响学长死命按着甄霸王的手恳求道,“那是活生生的人啊,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甄霸王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老子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了?要想活命,就乖乖听话闭上你的嘴,做一条听话的狗!”   说着,甄霸王按着响学长的头往墙上一撞,身体本就虚弱的响学长昏死了过去。   响学长再次醒来的时候已脱离了雪山。   望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扑面而来。   “郝学妹死了,当着我的面,死了。”响学长提起往事依旧是淡淡的语调,没有悲伤起伏,没有愤怒激昂,仿佛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我不敢提雪山的事,知道事情真相的除了我就只有甄霸王,他需要我活着,一条只会服从于他的狗永远是最稳妥的筹码。”   他说着说着又看向了范青罗:“也是,像我这么不堪的人配不上你。追你的是我,死粘着不放的也是我,所以……不要为难自己了范学妹。”   “对不起。”范青罗到底没能把分手二字说出口,“是我对不起你,明知道你喜欢我还利用了你的感情。”   “范学妹……不是冷血无情的人,在这段带有目的的恋爱里,她也是有过纠结和痛苦的。”胡部长翻开了范学妹的手机,“范学妹有随手记录东西的习惯,手机里满满的便签除了郝学妹之外,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是响学长。”   “范学妹尽管不喜欢响学长又利用了他,但对于响学长,范学妹始终怀揣着愧疚、想要弥补的感情在,所以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记录着响学长的喜好。”   胡部长又把手机翻到两人的聊天记录,不提之前复杂的感情纠葛只看对话,任谁都以为两个人是茫茫人海中最普通不过的学生情侣之一。   范学妹和响学长的聊天记录定格在昨天中午,彼时范学妹发消息给响学长,可响学长当时在甄霸王的房间没有看到,也没有回复。   手机的对话框里,打着一行范学妹没能发出去的话。   “对不起,是我利用了你。”   那是范学妹的自白,可她没用勇气按下发送键。   “这段故事太心塞了。”胡部长不忍再感受一遍两人间的爱恨纠葛,“范学妹,你以为你骗了响学长,殊不知,他也骗了你。”   “这怎么可能……”陈老师呐呐道,“响学长的付出我们看在眼里,他怎么会欺骗他最爱的人呢?”   “因为那个幸运星。”马学委提前一步公布了正确答案,“刚刚的幸运星再拿出来回放一下,我记得其中有一颗被拆开过了,胡部长,把那个金色纸条里的内容放出来吧。”   “嗯。”   胡部长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按马学委所述放出了字条内容。   “即使一切都是假的,即使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这……”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反转!”   “天啊!怎么剧情那么虐!”   直播间的观众和现场的其他人既惊讶又难受,就连范青罗本人也险些控制不住表情。   “干嘛啊,一个个像见了鬼一样?”响学长笑得如沐春风,就像字条是另一个人的手笔一般,“感情的事从来都不能勉强。因为喜欢,所以一直在关注着她。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久而久之我看一眼她的表情都知道了。”   “不要愧疚,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情。”此刻的响学长犹如高傲的孔雀,和之前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完全相反,“甄霸王死了,你的仇也报了。我不会死缠烂打的你放心,要是你说不出口,那就由我来说吧。”   “范学妹,我们分手吧。”   简简单单一句话,痛彻心扉。   “混蛋,为什么要骗我哭。”   最见不得cp发刀的胡部长转过了头去,似乎在努力憋着不流泪。   响学长是个复杂的人,范青罗对李响的诠释想打满分,然而现场沉重的气氛实在让人开心不起来。   剧本已经够沉重了,大家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怎么行?   机智如范青罗在下一秒,仅仅用了一句话彻底把现场的气氛带到了地沟里。   “响兄,你的演技很精湛,这样的话你敢当着莱兄的面再说一遍吗?” 第40章 纯白色的罪恶(14) 我不敢,我认怂……   “啊?你咋这么问?”   还沉浸在“响学长”角色里的李响傻了眼。   我的娘哎, 一路高速突然踩刹车是闹哪样?范青罗分明从他的表情里解读出了这样的信息。   范青罗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就这么问了,怎么?是不是不敢回答了?”   “噗……”   沉重的气氛荡然无存,手握悲情男主角剧本的响学长一秒变身二哈。   “我不敢, 我认怂。”响学长死命地摇着头, “这让我家老莱知道了,还不得一脚把我踢开, 直接发配边疆啊。”   江救援一脸嫌弃:“我对你的好感好不容易提高了一丢丢,现在已经down到了谷底。就这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灵魂人物?灵魂了个寂寞啊!”   身为cp粉头子的胡部长也咂舌道:“你的那些解释留着下游戏再说吧,我的证据就是这些, 不过有个奇怪的地方我想提醒侦探注意一下。”   江救援:“你说。”   胡部长:“响学长的手机我没找到。已知范学妹和响学长有过聊天记录, 而且其他人的手机都出现过了,我觉得他的手机应该是携带着的,或许侦探可以在二搜前考虑下搜身?”   江救援:“这个提议挺不错的,我会搜他的。还有什么别的想说的吗?”   胡部长思索了一会儿道:“我搜的两个人动机, 范学妹已经很明确了,是为自己的闺蜜报仇,但是响学长是什么情况?雪山事故与他而言只是个导.火.索,我们都知道压死骆驼的不是最后一根稻草, 而是长久以来的怨气。”   “现阶段我只能凭直觉说一句,响学长的动机与雪山事故的连接点还有没被完全挖出来的感觉, 权当做给侦探开拓一个新的思考方向。”   “这个思路倒是给了我一些启发呢。”江救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你现在怀疑谁?”   胡部长没有丝毫犹豫:“感情归感情, 破案归破案,我挺怀疑陈老师和响学长的, 因为他们两个是当年就知道雪山事故真相的人,比起我们这群无头苍蝇更可能提早做准备下杀手。”   江救援:“嗯,谢谢你的分享。挨下来轮到我亲自收尾了。”   江救援的风格与前两位侦探都不一样, 上来选择对每个人的动机做了一番梳理。   江救援在黑板上列着所有人的名字,边写边说:“从二楼六个房间的一搜证据分析来看,五位的杀机轮廓已经出来了,我先尝试着一个个总结一下。”   “首先是陈老师,雪山事故的报案者,虽然不是亲身经历了雪山事故,但事故所引发的一系列后果都由他承担着。不管是学校里领导和甄霸王给的压力,还是校外甄家的利诱,陈老师一直在折磨中反复煎熬。”   “在长此以往的双重折磨下,陈老师终于承受不住了,于是想把罪恶的源头——甄霸王杀之而后快,这是陈老师的杀机。”   “然后是响学长。响学长是事故中唯二生还者,同时也是知道事故真相的人。他家的产业依托于甄家,在甄霸王的面前,响学长根本没有任何话语权。”   “甄霸王以为可以把响学长打造成一条专属于自己的巴甫洛夫的狗,却没料到随着响学长自家的破产,这条已经驯化到一半的狗挣脱了链子扑上来咬自己。”   “人终究是人,他有思想,有自己的是非观念。掀翻了甄霸王长久以来的抑制,响学长会做出任何报复性举动都是有可能的。”   “然后是马学委,他是郝学妹男朋友这件事因为过于低调连带队的陈老师都没发现。”   “对马学委而言,自己人生中的那一束阳光因为不明不白的理由而永远逝去了是断不能容忍的事,他想知道真相,尤其是从雪山事故的当事人嘴里。”   “甄霸王眼高于顶,向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故而在之前给自己立了个flag,没想到被马学委打了脸。”   “马学委对于女友的死一直存疑,加上甄霸王的行为举止,只要他确定甄霸王是杀死女友的凶手,绝对会亲手杀了他。”   “和马学委情况相似的还有范学妹。范学妹的家庭条件并不好,郝学妹则是父母离异被迫与亲生姐姐分隔两地。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个同样身处逆境的少女互相扶持,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对郝学妹的死持怀疑态度的并不止一个,范学妹为了得知真相利用了一直默默喜欢她的响学长,甚至在昨天响学长和甄霸王爆发冲突的时候意外知道了当时的真相。给郝学妹复仇的人再添一员。”   “最后是与郝学妹羁绊最深,同时也是最了解郝学妹本性的胡部长。父母离异给两个孩子造成了巨大伤害,好不容易与妹妹在大学重逢对胡部长来说是上天给予的最大幸福,然而悲剧突然到来。”   “甄霸王是什么人,胡部长在经过一系列调查后也明白了,他的谎言在胡部长面前毫无说服力,轻轻一戳就破。胡部长因妹妹的死对甄霸王心存怨怼也是可以料想到的。”   江救援把所有人的杀机列完后转而问道:“根据大类区分,现在我们已知的杀机可以分为两类:为郝学妹报仇以及为自己报仇。可是这样一来问题就出现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陈老师看了半天也没瞧出什么端倪。   乍一看确实没什么问题,范青罗联想到江救援方才因胡部长的话灵光一闪的表情,忽然悟了。   “是点不对。”范青罗与江救援的目光不期而遇,“问题不在我们三个为郝学妹报仇的人身上,而是陈老师和响学长的身上。”   “之前我就说过,凶手杀害甄霸王的方式带有强烈的仇恨,且对于如此复杂的杀人手法有着深深的执念。我们三个为郝学妹报仇的人用这种方法很好解释,问题是陈老师和响学长有什么非要用此方法的理由吗?”   “没错没错,范学妹说得漂亮!”江救援默默替范青罗鼓起了掌,“刚刚胡部长在提到导.火.索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是陈老师和响学长的话,是不是可以用其他的杀人方式替代?”   “你的话说得不太坚定啊侦探。”马学委敏锐地捕捉到了江救援的犹豫不决,“你是不是还不敢完全排除他们两个人?比如一些你还没来得及分享的证据?”   江救援一张脸瞬间僵硬。   哎哟喂,马兄,你老这么打直核球,被你看穿心思的人要怎么活?   “我不是要替你指点江山啊侦探。”马学委的眼色一百段,见江救援要说不说的样子立刻转变了话语,“我的个人想法是,或许凶手不是执着于报仇,而是因为他本身条件不允许,才采取了这么复杂的手段,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江救援沉吟片刻点头道:“是啊,两种可能性究竟哪个更大我一时半刻还不好判断,因为我搜的区域发现几件特别诡异的东西。”   江救援第一件摆出的证物是在厨房的垃圾桶里找到的碎纸片。   “又是碎纸片?还是熟悉的垃圾桶?”响学长的两只狗耳朵又竖了起来,“听说垃圾桶里盛产宝物,古人诚不欺我!”   “去去去,什么乱七八糟的。”江救援摆了摆手道,“碎纸片并不完全,垃圾桶里只有一半纸,剩下的一半藏在了冰箱里让我一顿好找。”   拼完的纸片上是一段打印字体,字句很少,却足以惊到在场的人。   “通知:   本地警方将于近期对一年前风雪山庄处雪山事故重新展开二次调查,届时希望风雪山庄的有关人员积极配合调查。   请山庄管理人员收到本通知后及时回复,以便调查工作的展开。   联系方式:xxx-xxxxxxxx   署名:不重要的警员”   “重新调查?”   “这个时候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调查一年以前的事了?”   “是不是我们当中有人联系警方了?”   互相猜忌的气氛在众人之间弥漫,江救援呼吁道:“先别忙着猜警方为什么突然发过来这封通知书,有另一个矛盾点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   范青罗:“是不是纸张被发现时候的状态?纸张被撕碎且故意分开摆放,摆明了是有人在近期不想让警方介入调查。风雪山庄的管理人在房子没有人入驻的时候必定会在场,他们没有撕纸条的理由,所以撕纸的人一定在后来的我们几个人之中。”   “不止是这样。”胡部长补充道,“既然山庄管理人员没有看到纸条,说明通知是在我们进入山庄后才出现的。可是奇怪啊,我们几个一直轮流值班,没听到有人说过通知的事啊。”   “你们不知道也是很平常的事。”江救援指了指在客厅角落里与电话并排放着的传真机,“这台传真机的位置偏僻,平时根本没有人会注意。被撕碎的纸张与传真机里摆放的纸张材质相同,我觉得可以认为是警方发送的传真被人看到后立刻销毁,所以才没有人发现纸条的存在。”   马学委闻言皱起了眉头,过了一会儿重新舒展了开来。   这家伙,是不是又知道了什么故意藏着不说?范青罗认为这种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是他的演技又进步了。   “纸条的事有人承认吗?”江救援问着在座的人,然而无人应答。   江救援的进步神速,立马推断道:“好,既然无人回答,我可以认为是凶手撕了纸条故意藏匿,是吧?”   陈老师开腔道:“先继续说吧,侦探你还有什么发现?”   江救援:“鉴于我第一个发现的证据就是核能的通知,我特意去看了一下厨房挂着的小黑板,上面写着诸位在风雪山庄这几日的分工安排,然后我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江救援把黑板上的内容二次放大后,圈出了几个红圈:“值班分工合作本来是很正常的事,但是请注意,被红圈圈出来的名字下隐约可以看出原本的名字都是甄霸王,之后被人篡改了。”   她侧头看着范青罗所处的一边问道:“胡部长、马学委、范学妹,三位之中谁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的名字会替代本该值日的甄霸王吗?” 第41章 纯白色的罪恶(15) 听说侦探的第一……   三个人彼此默契地互看一眼, 集体叹了口气陷入了沉默。   “不是,这什么情况?”陈老师已经看不懂三个人的骚操作了,“你们之中有一个人沉默我尚且可以理解, 集体一块沉默是闹哪样?”   “啧啧啧, 陈老师,年纪大了, 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了,out了吧?”响学长摇摇手指气定神闲道,“像这种情况你可以理解为对面那三位已经结成了复仇者联盟了, 懂?”   对面三个人立马对响学长炮轰。   胡部长拍桌而起:“神他喵的复仇者联盟。”   马学委表情淡淡的:“响学长, 不会说话你就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哎……”范青罗叹了口气,又摇头道,“响学长, 谢谢你刚刚提分手了,不然天天和你面对面我估计能被活活笑死。”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活活把响学长说到了静音模式。   “咳,三位,请冷静一下。”江救援适时插话, 又一次找回了主线,“虽然响学长的话说得不是那么舒服, 但话糙理不糙,我也是同一个想法, 而且我还找到了一个更奇怪的证据。”   江救援指了指客厅角落里的一株植物道:“这株植物一开始我并没有引起重视,植物被放在客厅的角落里, 客厅的正对面是厨房,斜对面是餐厅和楼梯。我路过楼梯口的时候发现植物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走过去一看, 是这玩意。”   一个针孔摄像头夹在植物茂密的叶子里,一闪一闪的正是摄像头运作时发出的亮光。   陈老师下巴都快掉了:“摄像头?谁安置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你怎么又不知道了啊?我的陈老师。”响学长脑子转得飞快,立刻反应了过来,“登山部的事先活动历来是由指导老师和部长一起准备的。现在陈老师在那么明显的证据面前下意识发出了疑问,我觉得暂时是可信的,既然如此的话,剩下唯一可能做手脚的只有胡部长了。”   “我也是同样的想法。”江救援的分析更为深入,“原来我很天真地以为是胡部长一个人的行动,但是有两个地方让我觉得事情可能并不单纯。一个是厨房外挂着的值班表,刚刚我已经说过了,还有一个……”   她看向陈老师和响学长,问道:“你们两个还记得之前叙述时间线的时候有谁在客厅待过吗?”   陈老师的笔记记得勤快,飞速翻了一遍道:“我看看……胡部长、马学委还有范学妹?这……这也太巧合了吧!”   “偶然的巧合可以称之为巧合,过多的巧合只能理解为是必然。”江救援在黑板上画了个大致的平面图道,“针孔摄像头对准的拍摄区域是厨房、餐厅以及楼梯口。前面两个地方我认为不太可能成为监控的重点,但是楼梯口就不一样了,所有人员上下进出都能看得到,你们三个对甄霸王有种极强复仇心理的人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你说是吗?胡部长。”   胡部长见江救援推理得差不多了,如释重负般地笑道:“啊呀,真是头疼。我们都以为藏得这么深的证据至少应该是二搜聊的话题,没想到侦探的联想能力那么强,一搜就被挖出来了。”   江救援:“客套话就不必说了,先说说你们三个人是怎么混到一堆去的。”   范青罗征求了一下其他两人的意见后道:“这个故事由我来说吧。”   “郝学妹的意外去世,对于我们三个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我是她最好的闺蜜,即使她谈恋爱再低调,她的男朋友是谁我还是知道的。”   “在郝学妹发生意外的第二天,我就找到了马学委,他和我一样不相信甄霸王的那套说辞,但是警方已经把这起事故定性为意外了,我们没有办法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搜集情报。”   “回到学校后,我想到郝学妹生前和我提过,她还有一个亲生姐姐也在我们学校。我不知道那个姐姐是谁,也从来没有主动问起,结果我在偶然的情况下看到了眼睛哭得红红的,还在替郝学妹收拾遗物的胡部长,这下我才知道这个姐姐指的是她。”   “我们知道甄家在A市的势力很大,况且我们三个现在只是三个没什么权势的学生,要与甄家对着干无异于痴人说梦。”   “雪山事故的当事人除了绝对不可能向我们透露真相的甄霸王,剩下还有陈老师和响学长。我们私下单个曾与二人提及那起事故,两个人均变了脸色闭口不提。”   “我不是善良的胡部长,也没有马学委那样顽强的毅力。既然我想要从某个人身上获得一些什么,唯一剩下的只有卑劣地利用那个人对我的好感。”   “我想的是挺美,可没料到即使在交往后我还是没有从响学长身上获得一点有用的信息。”   “响学长的家庭条件算得上是富裕,但他和用鼻孔看人的甄霸王不一样,在他身上感受不到那股令人不适的压迫感。他会像个朋友一样倾听你的烦恼,也会温柔地开导我。他对我越好我越是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像个人渣一样在玩弄他的感情。”   “时间一晃到了最近,眨眼间郝学妹已经去世一年了,我们手里的证据依旧无法锤死甄霸王。今年是最后一年了,如果不能抓住他,我们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马学委提议我们买个针孔摄像头以此监视甄霸王的一举一动,摄像头的链接影像传输到胡部长的电脑里保存,而我则是负责定期查看摄像头是否在正常运作。”   江救援静静地听完了范青罗的故事,蹙眉道:“你们三个搞那么大动作是为了什么?”   “我们的计划自始至终都很简单明了。”马学委的眼神中迸发出一股寒意,“若是法律不能制裁甄霸王,那便由我们来亲手制裁。”   “你们……你们!”江救援又气又急,“甄霸王是个人渣固然不错,难道为了一个人渣就要搭上你们三个人的一切吗?这值得吗?”   范青罗平静地说出那句老话:“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他不值得啊,你们三个清醒一点好不好?”江救援的情绪激动了起来,“你们三个以为自己是正义的化身,拿起铁锤想砸谁就砸谁吗?恨的另一面还是恨,就算杀了甄霸王,郝学妹也回不来了啊!”   “可是我忘不了啊。”胡部长嘲笑道,“你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支撑着我们三个的是什么吗?就是仇恨!如果没有对甄霸王的恨意,我们甚至连自己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逃避是弱者的借口。”陈老师终于拿出了当老师的样子,一针见血,“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而不是依附于谁而活的。如果郝学妹泉下有知,看到你们三个因为离开了她就活不下去,她是无法安息的。”   “报仇了又能怎样?”江救援看向三人道,“大仇得报之后是你们以为的快慰吗?不存在的。报完仇后只有无尽的空虚和寂寞,你们都是正常人,本就该拥有更美好的生活和未来,不要因为仇恨蒙蔽了自己的双眼,你们的家人会痛心的。”   江救援的“家人”二字深深刺痛了三个人的心,讨论室足足寂静了一分钟后才有人说话。   “接着讨论刚刚的重点吧。”陈老师第一个开口道,“既然你们三个连监控摄像头都布置好了,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马学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响学长:“你们想把甄霸王活活冻死在雪山?”   马学委:“嗯,我们都想好了,三个人分工,胡部长负责用摄像头监视甄霸王的行动,范学妹负责找借口拖住甄霸王,我负责进他房间把他所有的装备替换成劣质产品。到了爬山的时候只要故意把他留在队伍的末端,就能让他体验一把当年郝学妹尝过的痛苦了。”   “恐怖如斯。”陈老师不禁打了个寒颤,“那你们的计划成功了吗?”   “没有。”马学委忽然笑了起来,“计划赶不上变化,那家伙在第一天的时候意外和我起了冲突,我本想逼他亲口承认当年的事,没想到被他完全回避了过去。不过他到底还是说漏了嘴,说是今年大四最后一次爬山活动他不会去的,还祝我们几个早日下去和郝学妹团圆。”   “这人说话怎么那么恶毒!”江救援气得把粉笔掰断了好几根,又补充道,“其实除了这一点,餐厅收音机里还提到了另一个你们断不可能实现计划的原因。”   录音被江救援完整地扫描录了下来,里面提到,从四月一日晚间八点开始,风雪山庄周围区域有持续性的暴风雪天气,恶劣的天气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六点之后才会有所好转。   江救援:“今天是四月二日,四月一日晚上六点左右,是你们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甄霸王,而我到达风雪山庄是在早上七点左右。在此期间,受恶劣天气影响,不管是谁杀的甄霸王都不太可能处理尸体,因此甄霸王的死亡时间可以推测为四月一日晚上六点到八点之间。”   “是的。”陈老师说道,“早上六点我起床见到了其他几人,在侦探没有抵达的一个小时内,我们大家一直都在一起,所以早上处理尸体的可能性也是不存在的。”   “我了解了。”江救援缓缓地点了点头,“一搜的证据我们也聊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我要去投票室投出我的第一票了。各位,祝我好运吧!”   “侦探加油!”   “Fighting!”   五人默默目送江救援进了投票室,待投票室的大门一关,响学长又活了过来。   响学长:“诸君,不知你们是否知道有关于侦探的那句经典名句?”   不知道是钩子的胡部长乖乖咬了上去:“是什么呀?”   响学长故作神秘道:“我听说侦探的第一票是用来排除错误答案的。” 第42章 纯白色的罪恶(16) 不要给自己洗白……   “哈哈?”   “什么情况?”   直播间的画风瞬间跑偏。   这是在给自己洗白找借口吗?这确实是给自己洗白找借口没错啊!   范青罗嘴巴一歪, 不置可否,其他人可没那么容易放过响学长。   陈老师:“菜就菜了,是爷们就痛快点承认了。”   胡部长:“哎……好像是哦, 响兄做凶手的时候被大家全垒打, 做侦探又两票都歪,实属不易。”   马学委最后一刀直接送响学长归西:“不行就不行, 不要把别人拉下水,有空多读几本书行吗?”   言外之意是说响兄肤浅咯?范青罗差点笑出声。   “你小子,一天不怼我就难受是吧?”响学长说也说不过马学委, 又不是占理的人, 只得撇撇嘴把气往肚子里咽。   马学委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响学长,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劝道:“看书确实有利于提升自己的文化素养,我没别的意思。”   得, 不说还好,一说响学长的脸彻底黑了。   范青罗见状不妙,立刻岔开了话题问道:“马学委,读书会的事你要不私底下和响学长讨论吧, 我有件事倒想问问你。”   马学委点点头:“但说无妨。”   范青罗:“刚刚侦探在说传真机打出的纸的时候,你似乎皱了皱眉头, 很快又没事了是怎么回事?”   “范学妹,观察入微啊。”马学委还是不苟言笑的那张脸, “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不要拿我当坐标打, 小心翻车。”   范青罗嘴角抽搐。   还好这人今天是嫌疑犯,哪天当侦探了,她真心觉得凶手会被他怼到墙角里去蹲着哭。   响学长斜了马学委一眼:“你要是再这么下去, 你妈的担心会成为现实的。”   马学委不以为意:“我自有分寸。”   响学长:“……”   一边全程围观的陈老师忍不住吐槽道:“你和马兄每次battle什么时候赢过?非要送上门去吃这一鳖又是何苦?”   响学长张开双手,振臂一呼:“I believe I can fly!”   胡部长看着他话都说不出了。   “这是在干嘛?”投完票的江救援一出门,迎面就是一道奇奇怪怪的风景线。   响学长呲溜一下下了桌子,顶着乖巧的表情道:“这不是坐久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嘛……”   变脸那么快,怎么不去学习学习川剧啊?   江救援对响学长的怪异风格也是习以为常了,逮着他就往现场走。   “搜身搜身。”江救援心心念念惦记着响学长的手机,迫不及待地把人往角落里一推,两只爪子直接就那么上了。   “喂喂喂,调戏良家妇男啊!你来真的啊?别乱摸!”响学长平时嘴上没个把门的,真遇到妹子对着他上下其手了反而扭捏了起来。   “瞎叫唤什么?”江救援摸到了响学长口袋里的手机后颇为嫌弃地把人一推。   下一秒江救援傻了眼:“嗯?居然还有密码?”   “密码呢?”陈老师一把抓着吹着口哨想悄悄溜走的响学长,“问你话呢,吹什么流氓哨。”   响学长就近找了把椅子往上一躺:“你问我密码是多少我就得告诉你,那我不是挺没面子的?”   胡部长一脸惊恐:“响学长,不存在的东西咱就老老实实别编了行吗?”   范青罗直接忽略了响学长:“你和他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我们五个人难不成连个密码都破不出了吗?”   “手机给我看看。”马学委二话不说拿过手机瞄了两眼道,“四位数数字密码,难度约等于无。侦探你不是老解不开锁吗?正好拿这个练练手。”   说着马学委又把手机丢回给了江救援,后者快把自己的一头秀发给薅没了。   江救援:“四位数密码……要么是响学长的生日吗?”   “响学长房间在楼上,我带你去。”胡部长热情地领着江救援上了楼,马学委一语不发地瞥了响学长一眼。   “密码应该不是响学长的生日吧。”陈老师都觉出了不对劲,随之一敲手,“哦!我知道了,密码应该是那个了!要是我想的没错的话,确实不是什么难猜的谜题。”   马学委一脸“我就说吧”的表情。   “哎……”范青罗叹了口气,跟在两个妹子身后上了楼。   “范学妹,你干什么去?”响学长探出脑袋问道。   范青罗不理他,倒是马学委插了句嘴,“她啊,什么都不用干,人往那儿一杵就成了。”   陈老师有听没懂:“杵那儿有什么用啊,她脸上又没写密码。”   马学委笑笑不说话。   范青罗听到三个男人的对话,差点脚底打滑一脚踏空。   这个马学委真的没在她的脑袋里安了监控设备时时刻刻监视她吗?   “不对哎……”   江救援好不容易翻到了响学长的生日,输入后被告知密码错误。   胡部长坐在她身边当着她的小天使:“别那么快放弃,再试试看别的。”   “唔……不是生日还会有什么呢?”   江救援一转头便看到了正好上楼的范青罗,嘴巴险些没闭上。   胡部长一双小手在江救援的眼前晃了又晃:“怎么了?回神了,亲爱的。”   “我知道!靠!那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忘记了!”   江救援一惊一乍,猛地起身往范青罗怀里一扑来了个熊抱:“呜呜呜,饭饭,谢谢你!”   “淡定一点。”范青罗揉揉她的发顶后目送江救援蹦蹦跳跳地往她房间里钻。   “等等我!”   胡部长闻风而动,跟在江救援屁股后面进了屋。   “我就说了,人往那一杵准能成。”   楼下传来马学委凉凉的话语。   “耶!解开了!我解开了!密码果然是范学妹的生日,哈哈哈哈哈哈!”   范青罗还没来得及吐槽楼下的三个男人,另一边从未解开过锁的江救援一嗓子嗷得惊天地泣鬼神。   江救援的大嗓门嚎得楼下都听得一清二楚,响学长烦闷地起了身:“哎……得,我这就乖乖上楼去,省得她一会儿又要来逮我。”   “响学长!”   “来了来了,不要催。”   楼下的三个男人一起走了上来。   “有什么新发现吗?”啥也不知道的陈老师好奇地问道。   “这个发现可厉害了。”江救援拿着响学长的手机道,“在此之前,你们能不能先表扬表扬我,我终于凭一己之力解开密码啦!”   “恭喜!”   “江锁王,yyds!”   彩虹屁一个接着一个吹,江救援听舒服了才继续往下说道:“响学长的手机里有段视频,我放出来大家一起看看。”   视频的录制时间是昨天中午十二点四十五分,许是视频的拍摄角度有问题,不管是画质还是音质都不怎么清晰。   画面里范学妹和胡部长以及马学委三个人挤在某人的房间里,房门被悄悄打开了一道缝,响学长就是透过缝隙录下来的。   胡部长满脸焦虑:“现在怎么办?”   马学委劝道:“事已至此,我们原先的计划只能作罢了。”   胡部长呐呐道:“我们准备了那么久,连监控都安上就要这么算了……我好不甘心。明明是他害死的郝学妹,只能让他逍遥法外了吗?”   范学妹:“没关系,我还有响学长这条线,只要他在,我们不愁没有机会抓住甄霸王。他迟早会死在我们手里的。”   马学委:“嗯,这回算他运气好,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视频很短,但画面抖了又抖。   这是因为拍摄者受到了冲击所导致的,在场的人心知肚明。   江救援放下了手机,神色复杂:“响学长,根据这个视频来看,你昨天中午时分就知道了他们三个人是一伙的,你是什么想法?”   “我知道范学妹接近我别有目的,但没想到胡部长和马学委也一起搅和了进来。”响学长的眼神看似波澜不惊,眼底浓浓的忧伤怎么都化不开,“说实话,刚刚发现这个情况的时候,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手也不听大脑使唤,不知道怎么就录下了这一段视频。”   江救援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问出了口:“你有想过要用视频威胁范学妹吗?”   响学长略带疑惑地问道:“我为什么非要威胁她不可?”   江救援:“因为……你们的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你的单向付出,被你抓到把柄这件事对范学妹而言是计划外的,你就没想过要她弥补你什么吗?”   响学长笑道:“想过啊,我好歹是个活生生的人,我也是有七情六欲的。可是,经历过某些事情后,人真的会变得不一样。”   江救援:“你是说你父亲破产的事情?”   响学长:“人的一生何其短暂,昨日之缘,今朝逝水,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究竟哪一个会先到来。”   “我知道郝学妹在范学妹心里的分量,我也知道他们三个人的计划是违法犯罪,但我没有任何阻止他们的可能性。”   响学长抬眼,神情严肃道:“世界上没有比仇恨更加强烈的杀人动机了,甄霸王一天不死,他们三人心中的郁结便难以消除,于我个人而言也是如此。在录下视频后我决定了,要抢在他们三个人之前杀掉甄霸王。”   “疯了,真是疯了。”陈老师对几个学生们的疯狂举动难以想象,“他们三个已经走火入魔了,响学长你又何苦作践自己?”   范青罗静静看了一眼响学长没有说话。   响学长一直深深爱着范学妹,正是因为喜欢所以才会不想让她的双手沾染上丁点血腥。   真是白痴,范青罗的心口泛着一股微微的酸涩。   丫的,好讨厌这种把感情剖析得那么深入的剧本,会让扮演角色的人也完全代入其中不可自拔。   玩家里既然有像范青罗一样对角色感情深入解读的玩家,也会有像马学委这样全程冷静到不行的玩家。   马学委见江救援不知怎么开口索性帮她问道:“响学长,你说你要抢在我们三个之前行动,那么你的计划是什么?”   响学长无奈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胡部长下巴又掉了,“你刚刚说要抢先行动,那应该很急切才对,怎么又说不知道了呢?”   “这个……”响学长又切回了往常的模式,“外面下雪天,我就算要杀甄霸王也得顾着自己的小命吧?” 第43章 纯白色的罪恶(17) 你们的小花招怎……   “咳……说得也对。”胡部长闻言瘪了下去, “就是刚刚响学长你对范学妹那股深情的劲配上现在的台词……违和感,有一丢丢高。”   “违和感不是一丢丢高,那是相当的高。”江救援的沉浸式体验也宣告暂时下线道, “响学长, 暴风雪天气大家都知道是不假,难道你就准备在山庄坐以待毙了吗?”   “剧本这么写的, 我也没办法。”响学长双手一摊,“没有的东西难道我还能给你变出朵花来?你只要知道我现在确实想杀甄霸王,但苦于没有想到办法就成了。”   “好吧。”江救援看他把话说到了这份上也知道套不出什么情报了, 转头道, “胡部长,接下来我们去你的房间看看监控视频吧。”   “好……哎?现在?”胡部长做梦都没想到江救援画风变得那么快,刚刚还在和她肩并着肩破密码,一眨眼就把枪头对准了自己。   “时间宝贵, 浪费不得。”   江救援边说着,人已快步移位到了胡部长的房间。   “先搜电脑!”   江救援一声令下,一群鬣狗蜂拥而入,瞬间把胡部长的房间掀了个底朝天。   第一次亲眼见到这阵仗的胡部长抱头大呼:“夭寿啦!搬家公司的战斗力都没你们强啊!”   陈老师带头拆迁, 顺嘴说了句不如不说的安慰话:“多看看就习惯了。”   胡部长的电脑很快被找了出来,然而第二个难题接着出现了。   “什么鬼, 我进个软件看监控还得要U盾?”江救援盯着屏幕上那行提示一阵无语,“你们也忒专业了吧?”   “这不是以防万一嘛。”胡部长摸摸鼻子心虚道, “你别盯着我瞧啊侦探,我身上可没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对啊, 今天怎么忘了搜身!”江救援刷地一下站起了身,“麻溜地,男左女右各一排去搜!”   响学长先前被江救援摸了个遍, 因此这回合他只需要帮忙搜搜陈老师和马学委就行。   “嗯?这啥?”   响学长在马学委身上摸到一块金属触感的硬物,掏出一看,可不就是江救援心心念念的U盾嘛。   “好家伙,真是服了你们。”江救援佩服得五体投地,“你们安个监控设备搞得和谍战片一难度,里三层外三层,你们的小花招怎么那么多?”   马学委一开口差点把江救援当场送走:“这说明我们严谨。”   严谨个鬼啦,他们三个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好不好?   江救援得了盾立马插在电脑上,捣鼓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记录的开始时间是从众人抵达风雪山庄的第一天开始的,期间没有中断过哪怕一秒钟。   “没什么东西啊。”   江救援手放在鼠标上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除了播放到甄霸王在六点多一些的时候下楼没再回来,其他的画面里怎么都没发现异常情况。   “没有东西才奇怪吧。”胡部长歪了歪脑袋道,“你看啊,之前我们都推断凶手是利用钢丝设计的机关,但是整段视频里都没出现钢丝的影子,那用完的钢丝要怎么变回去?”   “这倒不是问题。”范青罗解释道,“之前我一搜的时候去过杂物间,那边的窗户很大,不要说钢丝了,就连我这么大个人都险些从窗口掉出去。凶手利用钢丝完毕后只要把钢丝从窗口送进去,再进入杂物间处理便可避人耳目。”   “是这样啊。”胡部长了然地点点头,“那这段视频的存在不是没什么意义了嘛。”   “倒也不必那么沮丧。”马学委沉稳地说道,“至少有个人暂时我们排除出去了。”   “嗯,是的。”范青罗也赞同马学委的意见。   “你俩能不能别打哑谜了?”江救援今天已是第二回 遇到麻烦cp当着她的面说这些听了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了,“亲们,我们是要一起合力找出凶手的,好吗?”   “我没有别的意思,侦探。”范青罗连忙开始哄娃模式,“先前我和马学委说得是有些不清不楚,我来解释一下我们这么判断的理由和根据。”   “如大家所见,监控画面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中断或是异常现象,那么会有一个问题:凶手是什么时候通过什么方式设下的机关?”   “凶手设下机关的时间应该很早吧。”江救援模模糊糊地推断道,“之前我记得大家一起讨论过,凶手是铁了心非要以这种方式杀死甄霸王的人,对他的仇恨可谓恨之入骨。”   范青罗笑笑:“是啊,所以问题来了,设下机关的确切时间并不确定,是吗?”   江救援:“那有什么问题吗?”   “啊!我知道了!”陈老师今天仿佛自带一点就透的buff,又一次插麦道,“因为凶手设下机关的时间并不确定,所以他在设下机关的时候出入风雪山庄是有很大可能性被监控拍下的,但是实际情况是,监控画面并没有拍到任何与犯罪相关的情况,那么凶手很可能是知道监控设备存在的人。”   哎哟,陈老师今天反应不错嘛,范青罗对这位年下的寸头肌肉弟弟好感度微微上升了一些。   “是啊,是啊!”胡部长边回味着边点头道,“正是因为设计机关的确切时间并不确定,所以在半路才知道监控设备的响学长也不能排除在外,反倒是从头到尾与监控设备没有关系的陈老师的嫌疑可以暂时排除了。”   江救援被这群人的战斗力惊到了:“你们说的是没错,不过诸位……你们的逻辑思维能力和反应是不是比之前还要快了?”   “嗐,不进则退,私底下一看就没少练。”响学长摆摆手,不以为意道,“现在监控也看,搜身也搜了,接下来你准备整点啥啊侦探?”   江救援掷地有声地说道:“做实验!”   江救援在第一次集中讨论的最开始便惦记上了还原犯罪过程的实操,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怎么会轻易错过?   “现在要做实验恐怕还早了一些。”范青罗作为机关设计中最关键的发现者提出了几个未解之谜,“人多要实操,难度并不大,问题出在另外两个地方:钢丝另一端绑的重物是什么?凶手是怎么操作整个钢丝控制重物掉落的?”   “还是先搜证吧。”江救援点了点头道,“二楼窗户这边我会检查的,风雪山庄的围墙外围可能需要男生们辛苦一点利用身高优势检查一下有没有疏漏,剩下的人麻烦你们在杂物间和一楼再搜索搜索,我总觉得一楼有我们一搜时候忽略的地方。”   江救援一声令下,所有人作鸟兽散,一晃眼就没了影。   凶手既然是在杂物间操作的机关,里面应该会留下蛛丝马迹吧。   范青罗二度光顾杂物间,望着角落里的那一大叠木板出了神。   她蹲下身,在木板堆里翻了几下,注意到其中有块一看尺寸就偏小的木板拿起来仔细观察。   木板的一端被穿了两个洞,洞与木板的边缘间,两道深深的勒痕清晰可见,木板的背面还有被拉拽过后留下的痕迹。   这两个洞是用来穿钢丝的吗?   范青罗拿起钢丝的一端,试着穿过木板上的洞,发现轻而易举便能办到。   “二楼有发现!”   范青罗听到江救援从二楼窗户口传出的喊叫声:“二楼窗檐下的一端的距离有两根并排的圆木柱是吗?”   “是的侦探!”站在外围雪地的陈老师肯定道,“这两根圆木柱和一搜时候马学委分享的圆木柱是同一个类型的,应该是机关的一部分。”   “我这也有发现!”客厅方向传来胡部长的声音。   范青罗朝客厅方向回喊了一句:“巧了,我这边也是。”   “大家到客厅集中讨论!”   江救援丢下这句话便迫不及待下了楼。   范青罗拿着木板前往了客厅。   客厅里,所有人又一次聚集在一起。   “呼……那么短时间内有那么多发现,我们够厉害的啊。”江救援对众人的战斗力甚是满意,“一个个来吧,客厅的三人组,你们先说。”   “好的侦探。”胡部长手里拿着一块蓝色的布问江救援,“侦探,这块布你眼熟吗?”   江救援细细看了一番后模棱两可道:“嘶……你一下子问我,我还真想不起来了,但是这玩意我确定今天见过它好几回了。”   “哎?不是吧?”陈老师是最后一个到达客厅的,他仗着人高,越过江救援的头顶瞄了一眼道,“这不是和一搜时候范学妹分享的在盥洗室里蓝色线条一模一样吗?”   “对对对!难怪这么眼熟了!”江救援这才恍然大悟,“我就说我一搜的时候看到线条为什么那么眼熟!这是客厅里盖在电视机上的幕布不是吗?!”   “您终于想起来了啊侦探。”响学长为江救援的记忆力深深捏了一把汗,“我刚还在担心你要是想不起来该怎么办,还好,最后的最后你还是记起来了。”   江救援攥紧了小拳头:“我是侦探!你们要对我有信心!”   马学委:“……”   喂,别以为不说话别人就不知道你在心里腹诽她了啊!   范青罗不是无情的人,适时又撑了一把江救援的腰:“现在可以肯定这块布被凶手用过了,凶手知道监控对着厨房,为了避免自己拿着布被清洗的样子被拍下,故而选择了临近杂物间的盥洗室,才在洗水池的池底留了下线索。”   “凶手利用客厅的布也是为了方便。”马学委补充道,“客厅不在监控的拍摄范围内,即使用了也不会被拍下来。那么有个结论可以确定下来了,凶手必定是知道监控存在的人。要是说凶手一次两次没被拍到是运气好,连作案工具的选择都刻意避开摄像头还就地取材,这可说不通了。”   “是啊。”   “没错。”   大家都觉得马学委说得有道理,只有范青罗抓到了另一个信息点。   “作案工具?”范青罗怎么看这块布都是一块普通的布,“这块布是怎么和作案工具关联上的?”   “抱歉,我修正一下我的说法。”马学委不紧不慢地说出了更让人莫名其妙的结论,“这块布是袭击甄霸王的真相。” 第44章 纯白色的罪恶(18) 实践才是硬道理……   一块布能袭击一个人?   这话听起来有些扯淡, 倒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尤其当这话出自马学委之口,范青罗百分之百确定, 这货肯定心里已考虑好了全盘。   “布……要怎么袭击人?”陈老师想了又想还是没脑补出可能的方案。   范青罗似乎找到了感觉:“光是一块布肯定不行, 要是布里装点什么东西可就不一定了吧?”   马学委微微一笑:“那布里装了什么呢?”   嗯?没有反驳她的话,意思是她猜的是对的?   范青罗暗自观察着马学委的表情思忖道:“布的线条是在盥洗室找到的, 说明凶手很有可能清洗了布。”   “甄霸王之前自行染过发,但没有染好所以很容易掉色,凶手发现了布料上沾染的黄色印记, 又不能去厨房一侧的洗水池清洗, 因此在清洗过程中把颜料沾在了盥洗室里。”   马学委不置可否:“继续说。”   范青罗拿着布看了看,黄色的印记还残留在上面。她捏着四个角抓起来估计了个大概道:“客厅的电视机屏幕并不大,在布里面塞上东西空间会更狭小。根据我的目测,要是塞上诸如雕塑、钟表之类的重物就很难捆绑起来了。”   “塞这些东西恐怕事后也很难处理吧。”江救援指了指厨房的垃圾桶道, “凶手袭击甄霸王是晚饭后的事情了,咱这边的房子天花板高,若是雕塑之类的东西,从约二楼高的地方掉到甄霸王的头上也得有个两米左右。人的头骨那么硬, 凶手的心思细腻,他会不考虑磕坏重物这一层吗?我是不太信的。”   范青罗对江救援的说法很是理解:“是啊, 这也是我头疼的地方。”   “那我们换个思路思考一下问题好了。”马学委也不直接公布答案,而是给了众人一个提示, “如果布里塞的不是重物,而是填充物, 你会怎么解读?”   “这有什么区别吗?”胡部长神情呆滞,显然放弃了思考。   “有,而且区别很大。”范青罗瞬间明白了马学委话里的意思, “要不是你提醒,我真的把这茬给忘了。”   陈老师脖子拉得老长:“哎!是什么?”   范青罗望着房外白茫茫的一片道:“是雪。”   “雪?!”   “这可真是没想到。”   “那也不对啊。”响学长提出了疑问,“雪确实可以被布包裹住,但高度不过两米,你怎么确定可以真的砸晕甄霸王?”   “这事我知道怎么解释!”陈老师胸有成竹道,“第一次集中讨论的时候马学委提到过的雪地里的墨水印子你还记得吗?这个就是凶手为了测试自己的计划是否可行所留下的证据。”   江救援:“印子还能被找到,说明测试的时间不算远。凶手知道有监控设备的存在,必然不会在大家抵达目的地后再大张旗鼓地进行测试。这么说来,响学长是凶手的可能性也不大,因为他知道监控的时间太晚了。”   “哎?真的吗?”响学长的脸上快笑开了花,“谢谢,真的太谢谢你了侦探大人!”   江救援对响学长的反应颇为不齿:“别高兴得太早,这些推断只是暂时性的,要是有反转,你就凉透了。”   “话扯远了,我们还是来聊聊雪的问题吧。”范青罗把话题又拉了回来,“响学长人是有些不靠谱,但他的话没说错。要是凶手选择了雪作为填充物,事后处理是很方便,随地一倒便可了事,但是作为重物的冲击力会大幅下降。”   “唔……我有个想法。”胡部长弱弱地开口道,“如果凶手把雪冻起来,这个问题是不是能克服?我们厨房每天都有人轮流值班做饭,拿个饭盒放在角落里大家也不容易注意到啊。事后往围炉一倒啥都不剩。”   “我觉得可行。”   “我也这么认为。”   马学委对胡部长的推测也表示满意:“胡部长,今天是你第一次参加游戏,可你的推测与我不谋而合。”   说罢,马学委意有所指地瞥了不远处的响学长一眼道:“比起某些人,你可厉害多了。”   “噗……”   范青罗默默别过头去。   马学委今天是和响学长要一路抬杠到底了是吗?   响学长果然不服气:“切,我这是内秀,你懂不懂?”   马学委反讥道:“我又没指名道姓,你那么急着对号入座干什么?”   “哈哈哈哈!”   “响学长,放弃吧!你在马学委这边就没讨到过便宜!”   “少说多做,你马学委还能饶你一命。”   直播间的观众们已为响学长总结好了结论,可惜响学长此刻根本看不见。   “重物这一环的问题解答完了,挨下来说说我的发现吧。”   江救援带着众人上了二楼,推开了走廊尽头的窗户道:“这里的窗台下檐下约十几厘米,有两根圆木柱,我人矮手短,刚刚摸了一下但没够到,你们几个一米八的大长手能来确定一下手感吗?”   “我来吧。”陈老师自发自觉地走到窗边往下摸了摸,“嗯,两根圆木柱的触感和我刚刚在楼下见到的其他圆木柱一样,不过这两根圆木柱上没有勒痕。”   “没有勒痕……”范青罗反复念叨了几遍后道,“这样一来,最后一环也对得上了。”   范青罗把杂物间的木板和众人解释一通后道:“现在所有的道具基本都被翻出来了,凶手应该是先把雪冻在冰箱里,随后用布包裹起来,再用线捆绑好充当重物。”   “二楼的两根圆木柱没有被拉拽的痕迹是因为这两根圆木柱从一开始就只是用于充当支架的。凶手在两根圆木柱上放上杂物间的木板,木板的另一端打孔后穿上钢丝,再按先前马学委分析的那样衔接到杂物间便算完成了准备工作。”   “听上去感觉挺靠谱的样子。”江救援骨子里跃跃欲试的基因又在四处乱窜,“说了那么多还不如亲自动手实践一番,我倒想看看理论和实践的差距有多远。”   你这哪是想看看理论和实际的差距有多远,分明是不动手玩个过瘾不舒服斯基。   三个男生都是熟悉江救援的人,听到她的豪言壮语也没说什么,暗暗憋住了笑意,继续配合着她的演出。   江救援早早被丢去楼下杂物间待命,室外冰天雪地,还是由陈老师负责。   范青罗和胡部长帮着马学委在二楼临时整出个冰袋,又按范青罗所述把一切机关布置完毕。   “我很快就好。”   陈老师调用出了模拟效果用的假人,放在甄霸王站的地方后,又帮着二楼的人把钢丝按原有的轨迹一路穿至杂物间内。   “冰袋没有问题,假人也已就位。”   负责最后检查的响学长从二楼跑至屋外。   “钢丝线路没有问题。”   确定一切准备就绪,响学长朝江救援示意道:“侦探,可以开始了。”   “好咧,走你!”   江救援手握着钢丝的另一端用力一扯,钢丝带动着木板“啪嗒”一声掉在了雪地上,而原先架在木板上的冰袋则透过了两根圆木柱之间的缝隙垂直落下,不偏不倚正好咋在假人的头顶上。   假人应声倒在雪地上,链接着钢丝的木板被江救援一点一点拖进了杂物间,雪地上只留下一道木板划过的痕迹。   “这个方法是可行的。”站在屋外看得一清二楚的两个男生不由感叹道,“连砸晕甄霸王的设计都搞得那么复杂,凶手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二楼的马学委冲着楼下喊道:“你们两个有空在那边感叹,不如动动脑想想谁可能是凶手吧。”   反观侦探江救援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哎……做实验就是这样,没做的时候万分期待,做完了之后无比空虚,人生啊~”   范青罗无奈了:“别怨了啊侦探,你是来捉凶手的,又不是来搞科研的,重点要分清。”   “啧,你不说我都快把另一件事给忘了!”江救援一拍脑门心急火燎道,“今天没有一对一审问了,被我给改成压迫推理了。系统,现在可以进行压迫推理了吗?”   “侦探申请进行压迫推理,系统判定结果为通过。请所有嫌疑人及侦探前往讨论室,稍后公布规则。”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响起,不论屋内屋外的人俱是纳闷。   胡部长:“压迫推理是个什么东东?我咋没听说过?”   陈老师:“别说你没听说过,我们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响学长:“江锁王的套路你别猜,搞不好她自己都没搞清楚那是个啥就急吼吼地上了。”   马学委:“江救援的好奇心是比寻常人重了些,不然玩起来不会那么有意思了。”   跟在这群人里一起迁徙的范青罗哭笑不得:“你们到底是在夸她还是损她?”   上述所有对话江救援都没听到,只因她不知压迫推理是个啥,一脑袋的“我要尝鲜”,撇下了众人,兴冲冲地第一个扎进了房间。   “所有玩家已到齐,现在公布压迫推理的规则。”   压迫推理,顾名思义是一种给被审问玩家带来极大压迫感的极速推理模式。   被审问的玩家坐在正中间的位置,剩下的玩家和侦探围成一个圈将其包围住。   压迫推理中,每一位被审问玩家需面对一分钟的不间断压力式提问,提问由其他玩家整理后交由侦探汇总,最终的提问内容由侦探自行决定。   被审问的玩家需双手放在扶手上,必须回答侦探提出的所有问题,如若借故拖延或采取其他不正当手段,系统将自动对其进行惩罚。   每个被审问的玩家不得回答低于三个问题,违者亦将接受惩罚。   侦探及其他玩家共有两分钟的时间写下想要提问的问题,侦探筛选提问的时间为一分钟。   所有玩家按摇号顺序依次坐上中间位接受审问,不得逃避。   范青罗听完规则后,小手攥得紧紧的,后背上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江救援似乎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捅了个大窟窿还不自知,不过这样也好,新花样新玩法,指不定会爆出什么料。   除侦探外所有人依次在系统界面抽了号。   范青罗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号码牌,是三号。   还行,至少还有前面两个被献祭的玩家,此刻她要操心的是怎么尽可能多地炸出有效信息。   系统的提示音再度响起。   “第一位被审问的玩家是马学委,请玩家写下想要提交的问题。” 第45章 纯白色的罪恶(19) 不要拿他和一般……   马学委老神在在不知在想什么, 一张脸看不出任何表情。   哎……这张脸也不是第一天这样了,范青罗久而久之都看习惯了,也没放在心上, 转而去码针对马学委的提问。   两分钟的时间过得飞快, 很多人还没写几笔就被提示说时间已到。   “那么赶的吗?!”江救援嘴上抱怨着,手里不敢停留哪怕一秒钟, “我才经历过两分钟的狂风暴雨,现在又得一分钟极速挑选,末了还得和嫌疑人solo?这压迫推理压迫的是侦探吧!”   “你刚知道啊?”响学长看热闹不嫌事大, “自己选的技能, 可不能半途而废啊。”   范青罗似乎隐约听到了江救援的抽泣声。   “一分钟时间到,请被审讯玩家按规则至指定位置入座。”   系统音响起,江救援转头就冲着马学委喊道:“你整慢点,我还想歇歇。”   马学委抬头看了她一眼, 悄悄放慢了脚步。   待马学委一入座,扶手两边自动升起了两排皮扣,牢牢地将马学委的双手拷住。   马学委淡定地坐在椅子上,观察了一番后说道:“嗯……看来万一被审问者出现违背规则的情况, 系统会有电疗伺候。”   哎哟喂我的大哥,您一嫌疑人还是第一个吃螃蟹的坐上去咋那么淡定啊?   相比较风轻云淡的马学委, 江救援整个人都在颤抖,要不是胡部长各种给她顺毛, 心脏都得从喉咙口蹦出来。   “计时开始!”   系统一声令下,江救援立马切换到高度专注模式。   江救援:“U盾在你手里, 你也知道监控在胡部长手里,你有没有篡改监控录像?”   马学委:“没有。”   江救援:“你有计算机方面的特长吗?”   马学委:“我的计算机水平和普通大学生一样,没什么特殊的。”   江救援:“预定计划失败后, 你的第二套方案是什么?”   马学委:“我想让甄霸王死,但现在不行,我还在想办法。”   江救援:“你觉得甄霸王应该为郝学妹的死负责吗?”   马学委:“他连自己应该负什么责都不知道,我压根没指望他真心悔过。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下地狱和阎王爷去忏悔己过。”   “哔哔——”   一分钟时间到。   马学委解开了束缚,不紧不慢地走回了座位。   胡部长被他一系列行云流水般的回答惊到了,扯着范青罗的衣角问道:“饭啊,你说他的面部神经是不是彻底坏死了?不然寻常人咋能如此淡定?”   范青罗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比较好:“马学委他比较特殊,我建议你不要拿他和一般人比。”   胡部长目瞪口呆:“这就是顶级面瘫的实力吗?爱了爱了。”   胡部长的胡话还没叨叨几句,就被系统点名上去入座。   第二次发问的江救援显然比之前熟练多了,一套连珠炮劈头盖脸地往胡部长身上招呼。   江救援:“复仇三人组的发起人是你吗?”   胡部长:“嗯……可以这么说吧,我是第一个提议的人。”   江救援:“为郝学妹复仇这件事对你来说是必须的吗?”   胡部长:“她是我的妹妹,与我血脉相连的骨肉至亲,她既然已死,当姐姐的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江救援:“你的动机是所有人里最强烈的一个,你承认吗?”   胡部长:“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最深的,但我确实憎恨着甄霸王。”   江救援:“动机和凶手应具备的条件你都有,你不觉得自己的嫌疑很大吗?”   胡部长:“客观条件满足的人不止我一个,侦探你应该把思路理清再去搜证,而不是现在来诈我。”   “哔哔——”   “哇……坐在上面我差点以为自己要窒息了!”   胡部长拍着胸口缓步走下,与马学委形成了鲜明对比。   范青罗没时间去理胡部长的事了,因为接下来就轮到她自己了。   说一点都不害怕是骗人的。   范青罗坐在中心位上心如擂鼓,不自觉地抓紧了皮质的扶手。   “准备好我们要开始了哦。”江救援喊了一声叫回了不小心走神的范青罗,同时按下了计时。   江救援:“你决定利用响学长的时候没替自己想过退路吗?”   范青罗:“开弓没有回头箭,踏出了第一步怎么可能回头?”   江救援:“对响学长这么做,你不会觉得心生愧疚吗?”   范青罗:“一开始我并不能完全确定响学长是无辜的,我只是想利用他接近甄霸王。”   江救援:“你什么时候确定响学长在意外事故里是纯粹的受害者?”   范青罗:“在和他交往几个月后,他自己没发现,但是有次喝醉了在那边哭,他说的断断续续的我也不敢细问,但我知道他不是会随意加害他人的……”   “哔哔——”   范青罗话还没说完,计时已戛然截止。   “范学妹,你今天的话怎么说的不太利索啊?”陈老师一边质疑着回答唠叨的范青罗,一边往中心位上走去。   “说不利索是正常的。”走下来的范青罗长舒了一口气,“你一会儿自己品尝品尝被人高密度输出的痛吧。”   “真的假的?”一样不相信的还有响学长,“别唬人啊范学妹,你看你前面两个下来,脸不红,心不跳,一点事都没有。”   “他们俩啊。”范青罗悠悠地瞥了两人一眼,“胡部长是网红直播,应对突发事故的经验比我们足,她当然没问题。至于马学委嘛……”   她的尾音拉得长长的,明媚一笑道:“你们什么时候见过马学委方寸大乱?”   江救援呆呆地点了点头:“说得倒也是。”   俗话说得好,没事不要瞎给自己立flag,打脸的速度永远比你想的还要快。   陈老师自己亲身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惩罚机制。   江救援:“陈老师,现在所有人的故事线都绕成了一个圈,偏偏你一个人有些游离在外,对此你怎么看?”   陈老师:“我……”   陈老师不过拖延了几秒钟未能及时作答,扶手上的电疗仪非常给面子地电了他一下,惊得陈老师差点表演原地起跳。   “我的妈耶,居然玩真的?”江救援捂着胸口脆弱的小心脏道,“你快回答啊,不然电疗不会停的。”   “我这不是在组织语言嘛!”陈老师脑袋里一团浆糊,神智早被电飞到了九霄云外,“不对啊,我的剧本里就这么多故事,其他我真不知道啊!”   “哎哟,你早说不就完事了,何苦受那么多罪!”江救援接着问道,“你和甄霸王有过正面冲突吗?”   “没没没!”陈老师被电疗给电怕了,赶紧先上结论后再细答,“我是老师他是学生,就算他再怎么不对,碍于我老师的身份我也不可能整他或者当面给他难看吧?我要是真敢还能拖到现在?”   江救援:“你和甄霸王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你觉得谁会占上风?”   陈老师一脸无语:“不要被那群人带节奏带歪了,侦探,我真的不是体育老师。我的人设只是个普通大学教师,不要因为我的三次元形象产生偏差。根据剧本人设,我是打不过甄霸王的。”   陈老师的计时早过了,只是前面浪费了太多时间导致他的三个问题还没回答完毕,这才拖到了过去。   江救援纠结了半天还是把实话说了出来:“陈老师,你的废话有点多,说话但凡精简点,你也不会挨波电疗啊。”   陈老师憨憨一笑:“你说得对,不过那个电疗被多电几次还挺舒服的。”   江救援:“……”   真没看出来,陈老师还是个隐藏的抖M。   “哈哈哈,那么好玩的东西我也来兴趣了。”   论作死,响学长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这货从坐上椅子的那一刻起就把压迫推理这回事丢到脑后去了。   江救援:“响学长,你在所有人中是唯一一个有着双重动机的人。尽管你知道的比较晚,但也不能完全被排除,你觉得呢?”   响学长:“哦……哦!来了来了!哎!是挺舒服的!”   江救援:“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响学长!”   响学长:“嘶……就一下吗?感觉不太过瘾啊。”   江救援:“响学长,看着我回答问题好吗?!”   响学长:“哎呀,你个什么,我一会儿肯定把三个问题都给你回答好了。”   范青罗扶额,真是没眼看。   等响学长一通折腾完,江救援就差没把笔直接摔他脸上了。   回答问题回答得含糊其辞,感情是把惩罚体验当按摩椅在用呢。   “别说,被电这几下是挺活血的。”响学长边转着手臂边走下来,全然无视了江救援杀人般的眼神。   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响兄,一路走好,我就不奉陪了。   “压迫推理真心不是个好技能。”   江救援被最后俩男人折腾得信心全无,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   范青罗走到她面前安抚道:“这还没到最后决胜负的时候,别灰心。”   “嗯。”江救援抬起了小脑袋道,“继续搜证!”   范青罗嘴上说着安抚江救援的话,实际上自己心里也没个谱。   乱,这个案子玩到现在有一种说不出的混乱感。   “叮咚”   二楼某个房间里传来了提示音。   “有声音?”   “上去看看。”   范青罗和江救援找了一圈,最终发现声音是从陈老师的电脑里传来的。   电脑里躺着一封最新收到的邮件。   “陈老师:   我校接到通知,由于某不重要NPC的举报,近日警方将对风雪山庄及登山部的全体学生进行二次调查。   鉴于天气情况恶劣,请配合当地警方暂且留在风雪山庄不要随意外出。   留宿期间的饮食我校已与风雪山庄取得联系安排妥当,请保持干净整洁的环境,做好卫生工作。   不重要的学校办事员”   “哎……没想到关注当年雪山意外的不止你们几个啊。”江救援看完邮件后感叹道。   范青罗点点头:“甄霸王的谎言被戳破是迟早的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江救援:“不过这封邮件出现的时间点好奇怪啊,感觉还挺突兀的?”   是这样吗?范青罗陷入了思考。 第46章 纯白色的罪恶(20) 醒醒,你不是女……   不, 不对,邮件的重点不在这里,范青罗恍然大悟。   “喂, 你去哪儿?”   江救援的话被扔到了一边, 范青罗急冲冲地冲下了楼。   她走到了厨房一角,眼睛死死地盯着值日安排看了好一会儿。   “看什么呢?那么出神?”   江救援探着小脑袋看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 嘟囔道:“哎,还好当时你们排值日的时候没有把甄霸王排上,要不然, 满地全是垃圾, 陈老师回去就能挨顿批。”   “难怪那个时候他是这样的表情。”范青罗舒了一口气,幽幽地说着。   “什么啊饭饭?”江救援越听越迷糊,“什么表情啊?你什么时候学得和马学委一个样了?有发现要分享出来大家一起讨论分析啊!”   “唔……”范青罗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这个发现并不是实锤, 而且现在说出来搞不好会把某个无辜的人往火坑里推。”   江救援震惊:“那么严重的吗?那……不然你就给我一个小小的提示?我是侦探肯定没有嫌疑,你信不过其他人还信不过我吗?”   说的倒也在理,哪怕争取到一票说不定还是有机会揪出凶手的。   范青罗指了指地上为数不多的垃圾问道:“你是在垃圾桶和冰箱里找到的传真碎片吗?”   江救援颔首:“是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范青罗:“你觉得我们住了三天产生的垃圾应该有多少?”   “啊……”江救援连连点头,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难怪你刚刚那么说……既然如此,现在我们手里满打满算只有三票, 最终投票的时候会不会翻车啊?”   范青罗无奈:“没办法,没有铁证的情况下, 是有些暧昧不清,何况还有两票游离票不知道会投给谁。”   江救援脑阔疼:“好家伙, 没想到这一案居然会卡在这上面,我再去搜搜证据。”   搜关键性证据哪有那么容易?   江救援一直捣鼓到二搜结束还是没整出点浪花。   “诸位,集中讨论吧。”   江救援把所有人聚集在客厅, 长叹一口气道:“今天的案子比上两次要麻烦得多。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凶手的犯案手法和大概动机,唯一不知道的就是凶手的真面目。”   她说着顿了顿,目光扫视着全场,似乎在等某个人主动接话。   “二搜没有别的证据了吗?”马学委打破了沉寂,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江救援。   江救援被盯得头皮发麻,小声道:“暂时……没有,马学委有何高见?”   马学委沉稳的语气里暗示着惊涛骇浪:“高见没有,但是我希望接下来我说的话大家能理解。”   “搞什么啊那么严肃?”啥都不知道的陈老师眼睛四处乱飞,已经被打过预防针的江救援挑了挑眉,默认了马学委的举动。   马学委开口就是一句吓死人的话:“今天的投票,要么投我要么投胡部长,我不希望看到分票。”   “那么霸道真的好吗?”   “别说,有人还真吃这套。”   “哈哈哈,楼上,我就是吃这套的人!”   范青罗的直播间闹了个人仰马翻,现场更是沸腾到无以复加。   “不是,大兄弟,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响学长坐的离马学委近,伸手拽了把他的胳膊道,“这里不是狼人杀是剧本杀,醒醒,你不是女巫,你的手里没有毒药。”   “我要是女巫倒还能自证身份省了一堆麻烦事了。”马学委拍掉了响学长的爪子,一脸“要么跟我投票要么乖乖请你喝毒药”的架势。   “大家冷静一点。”江救援让所有人坐回自己的座位后道,“马学委,你刚刚可是扔了个惊天大雷啊,能说说你为什么突然丢出这句话吗?”   马学委思忖了会儿道:“本来这事应该由我亲自解释的,不过以我现在的身份说明力度似乎不够。范学妹,能否请你帮个忙说明一下?”   嘿,这狗男人连她心证到哪一步都看出来了,这比摄像头什么的可管用多了。   “我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啊。”范青罗倒不介意替马学委当回代理辩护人,心想,这货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有些事通过她这个第三者的嘴说出来可信度要比他自己亲口说要大不少,算盘珠子拨得还挺快。   范青罗先把刚刚从陈老师电脑看到的邮件给所有人看了一下,接着道:“这封邮件是刚刚发送过来的,不过重点不在于风雪山庄要被二次调查这件事本身,而是卫生工作。”   “卫生工作就算不用特意交代我们也会做的啊。”陈老师不懂这有什么特殊的,“像风雪山庄外的挂着的彩旗横幅,我们也在暴风雪来之前都收到仓库里放着了,何况是厨余垃圾之类的事。”   “彩旗横幅是凶手用来遮挡圆木柱不引起大家注意的伪装罢了,这不是我要说的重点。”范青罗简单解释了一下先前推理中模糊不清的地方后将重点点了出来,“陈老师,我们之所以在解开手法后还没能确定凶手就是因为我们忽略了这些日常生活中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   “如大家所见,每天我们都会安排值日工作,垃圾卫生工作也都在认真在做,那么有一个问题产生了:凶手要怎么在监控下堂而皇之地处理传真纸而不引人注目呢?”   “我算听明白了。”响学长忽然开了窍,“最后的值日生!今天早上所有人都在一起行动,监控也没拍到异常画面,说明凶手应该是昨天晚饭时分进出过厨房的人,因为中午的垃圾我们两个都因为天气预报而提前处理干净了,晚饭过后的天气直转之下,值日生并没有出去扔。”   “不错啊响学长。”范青罗难得表扬他,“根据排班,最后在厨房进出过的人只有马学委、胡部长以及陈老师三个人,监控也证明了这一点。陈老师不知道监控的存在,如果他是凶手必定不会采取那么复杂又冒险的方法,所以凶手只可能在马学委和胡部长两人间产生。”   “马学委和胡部长的条件相当,杀人动机也相对接近。马学委在一搜的时候注意到传真纸后因为他自己知道自己不是凶手,便能提前锁定唯一可能使用此手法的胡部长是凶手,但是这番说辞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必定会引人怀疑,他没有办法,只得暂时隐忍下来。”   “不过霉也是霉,马学委找了一整个二搜也没能找出实锤,所以他只好疯狂暗示我让我替他当回代理工具人了。”   范青罗说完长长的一段话,眼睛不自觉地看了眼一言不发的胡部长。   “别这样啊饭饭,你这么盯着我看很可怕哎!”胡部长搓了搓手臂道,“我第一次玩是有些沉闷,也没能提供任何高能场面,不过因为马学委的眼神交流就把我捶死这我可不服啊。”   “我说这番话并不是想替自己洗白,而是你们要想想,我和马学委的大体特征有很多共同点,但没有他的U盾我要去冒险做那么大工程是件很耗费体力和技术的事,操作上万一有个闪失,整个就完蛋了,对我而言根本没有一点好处。”   “说的倒也在理。”陈老师有些被说动了,神色变得犹豫了起来。   江救援努了努嘴:“胡部长的陈词已经说了,马学委你呢?”   马学委酷酷地说道:“没有实锤是我弱,我承认,投票加油吧。”   好家伙,听这口气一点都不像自己要上PK台的人。   江救援亦无话可说:“既然如此,大家三搜过后准备投票吧。”   范青罗三搜依旧喜提零蛋,但迈进投票室的步伐并不沉重。   她拿起象征投票权的手铐,在每个人的名字前踱着步:“今天的案件说实话太沉重了,一条无辜生命的逝去引发了惊涛骇浪。甄霸王固然不是好人,但在二搜的时候我们知道,正义虽迟但到,没有一个作恶多端的人能逃脱法律的制裁,毕竟警钟长鸣。”   “落回案子本身来看,凶手的计划非常复杂也特别执着。从甄霸王的尸检结果来看,凶手对他的仇恨并非一天两天,而是恨之入骨。”   “传真纸和邮件两个细节的巧妙结合让我们得出了凶手是前一天晚上出入过厨房的人,撇去不知道监控设备存在的陈老师,剩下的两人之中有一人必然是凶手。”   “今天我的这票必定是投给胡部长的。一方面无辜枉死的郝学妹是她的亲妹妹,胡部长虽本性善良,但在经历过甄霸王的一系列阻挠后性格上难免会有变化。”   “另一方面,马学委的整个心路历程和表现我也在观察,相比较今天表现得更安静的胡部长,马学委在一搜时候的表情反馈给我的感觉更为真实。”   范青罗分析完毕后毫不犹豫地把票投给了胡部长。   “所有玩家投票完毕,现在公布投票结果。”   六个人站在铁笼前焦急地跺着脚。   “乱咯,今天的投票铁定乱咯!”   “我们能抓到凶手吗?”   “哎……不知道了。”   系统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讨论:“首先公布获得零票的安全玩家。他们是……”   “范学妹!”   “有生之年啊,我居然没吃到票!”范青罗颇为感激地往前一步。   “陈老师!”   陈老师对自己的票数毫不意外:“二搜开始我基本游离在外面了,正常正常。”   “恭喜两位玩家暂时解除嫌疑。”   “哎?不对吧?”响学长有些想不通了,“咋回事?我吃到票了?”   马学委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你那票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侦探的第一票。”   响学长:“……”   系统:“在剩下的三人中,究竟谁的得票更高?首先公开侦探投出的第一票,获得者是……响学长!由于响学长只获得一票,嫌疑暂时解除。”   “我的天,真投我啦!”响学长边往边上走,边对马学委吐槽道,“你以后别拿女巫卡了,那不适合你,你就是一天生的预言家。”   江救援默默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响学长一开始就口出狂言,我至于投他么我。”   系统:“在剩下的胡部长与马学委二人中,获得票数更高的究竟是谁?现在公开投票结果。”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三比三平票。   哦吼,范青罗歪了歪嘴,这下可有意思了。 第47章 纯白色的罪恶(21) 他对你绝对有意……   “平票?”   大家也是第一次遇到平局, 转而问系统:“平票要怎么判断啊系统?”   系统:“根据游戏规则,除得票最高的玩家之外,其他玩家需做出二次选择, 玩家的胜利条件根据第一次投票结果决定, 第二次投票仅用于确定凶手。被选择的玩家每人各自拥有一分钟自我陈述机会,陈述期间不得提及三搜搜到的证据。”   “脑壳痛。”江救援问另外三人道, “在他们两个最终陈述前,我们先来确认一下大家都投给谁了吧。”   范青罗:“我投给了胡部长。”   陈老师:“我投给了马学委。”   响学长:“我也投给了马学委。”   江救援:“我和范学妹投的一样,台上俩人互投, 所以才平局啊……话说你们几个有想变票的吗?”   范青罗坚定地摇了摇头, 剩下两位男士则显得有些犹豫。   “吞吞吐吐的像话吗?”江救援眼见也从他们两人嘴里问不出个什么东西,于是对台上的二人道,“两位,你们决定一下发言顺序吧。”   马学委仍是绅士风度:“女士优先。”   “谢谢, 那我不客气了。”胡部长清了清嗓子道,“我知道大家会怀疑我,要证明自己没做过一件事是很难的,我只能提一句为什么马学委比我更有可能完成这个手法好了, 是因为力量。”   “雪冻成冰之后又用钢丝做了那么大个机关,凶手身处杂物间拉扯钢丝完成机关是需要一定力量的。我只是个弱女子, 所以在这一点上马学委比我更有可能性。我想说的就是这些。”   “胡部长说完,那就轮到我了。”马学委不紧不慢地说道, “胡部长刚刚说的那些恕我难以苟同。凶手如果是我的话我大可不必浪费精力做什么复杂的设计,直接一拳揍晕甄霸王不是更省事?”   “当然胡部长刚刚提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可能性, 她说她的力量不足以完成整个行动,那大家不妨设想一下,一个力量娇弱的凶手完成犯案会留下什么证据。我的陈述到此为止。”   系统:“两位玩家陈述完毕, 请侦探及其他玩家做出最终选择。”   范青罗和江救援维持着自己的上一次选择直接站在了胡部长身后,陈老师犹豫了一番后缓步到了马学委身后站定。   最让人吃惊的莫过于响学长,投票阶段投给马学委的他此刻竟然跟着范青罗的脚步移动到了胡部长一边。   “咋回事啊老哥?”江救援也想不通这位仁兄是哪儿搭住了居然临时改票。   响学长故作神秘道:“佛曰:‘不可说’。”   范青罗斜了他一眼:“……不说就不说吧,请你保持安静到终场结束。”   响学长立马不吱声了。   江救援竖起大拇指:“……够狠。”   系统:“各位玩家第二次投票结果:三比一,胡部长获得三票,请将胡部长关入铁笼。”   “哎……狗头学长!”   胡部长气呼呼地走了进去,言语之间对响学长颇有微词。   响学长耸耸肩:“不不不,我有信心这把我投的对。”   系统:“胡部长究竟是不是杀害甄霸王的凶手?现在公布结果,各位检举……成功!”   “哎???”陈老师傻了眼,“感情就我一个被忽悠了?”   “是啊。”蹲大牢的胡部长还不忘给陈老师来发暴击,“没想到你们一个个那么不好骗,我那么卖力就忽悠到一个。”   “对于这事,我有话要说!”响学长抢在所有人之前开麦道,“刚刚侦探不是觉得我突然跳到胡部长这边很奇怪吗?其实是马学委的那句话让我想到了三搜时候的某个关键性证据。”   大屏幕很配合地亮出了响学长指的证据。   “杂物间的窗户开关上有一点不起眼的血迹,一开始我还没想到这个血迹是谁的,直到马学委提到说凶手力量不够,我才想到这个可能是凶手拉钢丝的时候不小心扯破了自己的手留下的。”   “刚刚做实验的时候,我看到侦探她一女孩子拉钢丝拉得很吃力,而且她的手上戴着手套,拉起来更不方便。马兄的一番话一语惊醒梦中人,浪子回头金不换嘛,我当然就跳过来了。”   “如此说来我倒是知道决定性证据在哪里了。”   范青罗跑到牢门外,让胡部长伸出双手并拉下了她的手套,虎口处被磨破的痕迹清晰可见,可不就是实锤。   实际与料想的一致,范青罗松了口气:“我就说一开始进屋的时候你为什么特意换了一副手套也不愿意摘下来,感情是实锤就在手套下啊。”   陈老师晕晕乎乎:“你们一个个都是什么妖怪级的战斗力啊,那么小的地方你们都记得这么清楚?”   “啧啧,甘拜下风。”胡部长把故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我呢作为郝学妹的姐姐,对妹妹死的不明不白一直是心存芥蒂的。但是甄霸王就像横在喉咙里的那根刺,不管法律怎么制裁他,我都想要让他亲自体会一把当时被他这么对待的人的痛苦。”   “为了完成我的计划,我利用职务之便把租期往前挪了几天,在大家到风雪山庄前做了一番机关测试,又用横幅什么的把圆木柱遮掩起来。可惜世事难料,我还是遇到了两个意外情况。”   “一个是突如其来的恶劣天气,我原来想把甄霸王埋在树林那边的雪地里,但天气那么差我不可能以身试险,就改用了推车。”   “还有一个意外是监控设备,这个事原先不在我的计划里,不过马学委他们既然提出来了,我也不好当面反驳以免计划败露,只能避开摄像头行事。其他的事都和你们推断的差不多了。”   江救援鼓掌道:“我是真没看出来胡部长是凶手的,要不是有范学妹的提醒我估计我会投歪。”   “侦探你就憋一个劲地吹捧我了。”范青罗有些不好意思,“要说表现的好,今天的MVP肯定还是马学委。”   “是啊,马兄。”响学长靠着他的肩膀调侃道,“带头威胁人民群众投自己,那么嚣张的玩法也就你能驾驭得住。”   “不比过你啊响兄。”马学委微微侧头道,“关键性证据都摆盘送到你面前了,你投票还能投歪,你脑子的海浪什么时候退潮?”   “哈哈哈哈。”   响学长被噎住了,只得装疯卖傻含糊过去。   “歪心思动不得,最终的苦果还是要自己品尝啊喂!”   纯白色的罪恶一案在胡部长的哀嚎声中落下了帷幕。   一边下线退游戏,另一边范青罗许久不见的闺蜜卫莱终于出现了。   卫莱:“姐妹,我回来了,这次调研可把我给累坏了!(瘫)”   范青罗顺着金大腿闺蜜的毛摸了好一阵,把之前马仲卿约她的事告诉了卫莱。   卫莱一听,咯咯咯地笑道:“饭饭啊,我就直说了,他对你绝对有意思。”   范青罗对卫莱的话并不是毫无心理准备,只是亲耳听到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范青罗:“唔……你确定吗?”   卫莱:“嗐,我还能骗你不成?就老马那脾气,三棍子下去打不出个屁来,我认识他那么多年,还没见过他主动追妹子呢。”   范青罗皱眉:“你都没见过他追妹子,怎么能确定他对我有意思?”   卫莱:“大小姐,你剧本杀玩嗨玩过头了吧?怎么现在还有心情和我唠逻辑链?”   卫莱:“反正我认识老马那么久,他除了对他的漫画那么热情之外,你是唯一一个被他主动约出来的人。   卫莱怕范青罗搞不清楚状况,又特地强调了一句:“不限男女哦,是第一个人!”   好姐妹把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也是头一遭,至少让范青罗对马仲卿的警戒度降到了“说不定可以混个朋友”的程度。   范青罗:“他既然能被你那么夸,我好歹能不用担心人身安全去见他一面。哎……要不是为了那些书,我也不用那么纠结。”   卫莱默默翻了个白眼:“少来啊,我看你在游戏里和老马一搭一唱没少钓鱼,有点好感想见就去见,他敢对你干什么我就打断他第三条腿!”   范青罗:“……”   卫莱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晾着人家不回复也不是个办法。   范青罗知道马仲卿平时赶稿也挺忙的,悄悄给他留了个言,询问他这两天是否有空,没想到马仲卿几乎是立刻回复了她的消息。   马仲卿:“刚刚交完稿,暂时没什么事。”   随后他发来一家咖啡馆的消息,确认范青罗是否方便。   咖啡馆离范青罗家不远,坐车用不了多少时间。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肚子,范青罗意识到自己有段时间没去健身房锻炼了,正好健身房距离咖啡馆也不远,见完马仲卿顺道去一次也成。   两人敲定完时间后便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各自忙各自的,倒是卫莱粘范青罗粘得紧,一分钟都不想错过她和马仲卿之间发生了啥。   范青罗在不知道被第几次问进展后忍不住开口道:“你那么在意,要不和我一起去见他得了。”   卫莱连连拒绝:“不不不,马兄那高枝我可攀不起,范女侠您请。”   盯梢的闺蜜这才安分了下来。   时间一晃到了约定的当天。   范青罗虽然是个网络主播,但一直与粉丝之间保持着距离,唯一一段谈过的恋爱还是高三毕业典礼后被同班同学告白,没撑过一个月就以她被人甩了告吹。   问她喜欢前男友吗?答案大概是否定的,毕竟分手的时候她也没什么感觉,反倒是对方失望的表情让她记忆深刻。   现在想来,像她这样咸鱼的态度确实有些伤人。   年纪越往上,范青罗对恋爱的态度更是随意。   天气渐热,她随手套了一件白衬衫搭配牛仔裤和运动鞋,又提着用以替换的运动服,顶着一张素颜的脸出了门。   范青罗以为自己提早一刻钟到咖啡馆算得上早了,她刚一下车,隔着一条街便看到早已坐在里面的马仲卿了。   马仲卿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装,正低头翻阅着手里的书籍。   午后的阳光穿过树叶照在他额前的碎发上像是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他的风格一直很沉稳,甚至是沉闷,范青罗是知道的。   咖啡、男人、书,美好的气氛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   捂着不知时隔多久又在砰砰乱跳的心,范青罗咽了口口水。   妈蛋,男色惑人啊! 第48章 杀死那个Alpha(1) 他也不过是……   范青罗想起来当时为什么自己头脑一热答应了并不喜欢的前男友的追求——她是一个十足的氛围怪。   “清醒点, 不过是个长得好看一些合眼缘的男人而已,不要激动。”   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把热度降下来后, 范青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进了咖啡厅。   “这边。”   马仲卿是个很机警的人, 在范青罗踏入咖啡厅的第一步就认出了她,朝她招了招手。   嘶……走近一看比隔着玻璃似乎更顺眼了。   范青罗不再看他的脸, 故作随意地和他扯皮:“马兄,来挺早啊。”   “不早,刚到。”他的声音一如游戏里那般低沉。   “答应给你的书。”马仲卿把一袋子书递给范青罗。   范青罗有些不好意思:“谢谢, 还特地麻烦你跑一次, 我看完会很快还你的。”   “不急。”马仲卿淡淡地问道,“要喝点什么吗?”   范青罗:“不用那么客气……”   马仲卿很坚持:“不必拘谨,我正好有些事想请教你,就当是学费了。”   范青罗不好驳了他的面子, 便点了最便宜的美式。   马仲卿没说什么,反而很正经地问范青罗:“范小姐,我的职业你也知道,下面我有几个关于直播和剧本杀方面的问题想请教你做个取材, 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   哎?居然真是来做取材的?范青罗对马仲卿的敬业精神佩服得五体投地,两人一问一答倒把刚开始局促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谢谢你, 范小姐。”马仲卿在笔记本上写完最后一笔朝她道谢。   “你老一口一个范小姐我听得好变扭啊。”范青罗蹙眉道,“别那么拘束, 好歹以后也是要一起奋斗打游戏的朋友,你和卫莱他们一样喊我饭饭, 范兄都可以。”   马仲卿弯了弯眉眼:“好啊,饭饭。”   两人相视一笑,随之聊了起来。   马仲卿:“说起来, 下一案卫莱会来,但是江令仪就没空了。”   范青罗:“是嘛……下一案的排片时间和胡小桃的直播时间撞车了,她也赶不来救场,我们得找个替补队员二号了。”   “替补队员我这边倒是有个人选。”马仲卿说着说着就揉起了眉心,“就是那家伙有点麻烦。”   范青罗察觉他的语气里有点不对劲:“怎么了?对方不是应该是你的熟人吗?”   马仲卿一声叹息:“正是因为是熟人,我才那么头疼。”   替补队员二号是马仲卿的大学学弟华崇山,和马仲卿一样毕业以后在画漫画,不过走的是少年热血画风,与沉稳低调的马仲卿风格大相径庭。   推荐华崇山的人自然不会是马仲卿,而是范青罗的好闺蜜卫莱。   肥水不流外人田,华崇山手上有部漫画的IP还在卫莱家公司手里捏着,推荐他进来本是无可厚非的事,然而对华崇山知根知底的马仲卿犯了难。   “聒噪、胆小还中二病。”马仲卿仅用了几个字就把华崇山的形象总结完毕,范青罗在脑袋里脑补了一下,这款确实是马仲卿会头疼的类型。   “既来之则安之。”范青罗安慰道,“卫莱的脾气你也知道,她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对了,你说你学弟聒噪,记得提醒他不要随意爆你马甲才好。”   “现在网络那么发达,藏不了多久的。”马仲卿摇摇头道,“随便他吧,你的评论区里已经有人扒出我是谁了,不过我对外不用那些社交软件也就还好。”   “是嘛……”范青罗嘬了口咖啡问道,“你的编辑和出版社也由着你这么放养?”   马仲卿微微一笑:“这事卫莱考虑在你前面了,我第一次来参加游戏的时候她就和出版社联系过了,我现在算是挂名在合作方那边的人,你不必担心。”   范青罗:“嗯,那就好。”   两个人又随意聊了几句一起走出了咖啡馆。   马仲卿看着范青罗手里提着的另一个袋子有些奇怪,绅士地问道:“接下来你要去哪儿?我开车送你。”   范青罗笑笑:“不必客气,我去对马路的健身馆。”   马仲卿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那还真是巧了,我也打算去那边。”   马仲卿拉开休闲外套的拉链,里面赫然是运动服。   范青罗无语了,这样他们俩还能撞到一起去,不是猴子的那坨粑粑还能有什么解释?   一路和马仲卿胡扯到了健身房门口,男左女右,俩人分别进了不同的房间,范青罗才从这段孽缘里挣脱出来。   人食五谷,马仲卿也去健身房锻炼这事好歹给他高冷不易亲近的外表添了一份烟火气。   他也不过是个寻常人,范青罗暗暗想着。   “怎么样?老马那人不错吧?”   范青罗一回到家,卫莱立刻来跟进度。   范青罗:“老马那事先放放,他那学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听你说?”   卫莱打着哈哈:“嗐,谁说都一样,我想老马最近约你了,按他的秉性肯定会和你提这事,我这不是怕你俩见面尴尬,制造一些话题嘛。”   哼,好话都被她一个人说完了,她范青罗倒成了不识抬举的恶人了。   自知和卫莱再纠缠下去没有任何裨益,范青罗把手机调到了静音模式,洗完澡舒舒服服地窝在床上看书去了。   剧本杀游戏的第四案主题是由新人华崇山选定的。   范青罗看着满屏幕的ABO只觉得脑袋一阵痛。   “ABO设定只是用来增加第二种性别方便作者拓展写法的一种渠道。”华崇山顶着一张比女孩子还漂亮的脸说道。   人挺漂亮,路子也够野。范青罗认为此人在本案中大约是要做点妖的。   第四案的背景发生在某颗行星上,星际背景加上ABO设定,范青罗大概知道作者的套路了。   人物角色包括侦探在内一共有六位,角色概况分别如下:   全星际最A的Alpha——科长   全星际最甜蜜的Omega——蜜糖   全星际最耿直的Beta——教官   全星际最佳的辅助——助教   全星际最咸鱼的社畜——前台   全星际最神秘的来客——专家   此次分配角色并没有遵循任何规律,而是按抽签顺序决定谁先选角色。   “哎嘿!抽签这种事果然还是我最强!”   卫莱抽到了第一个顺位,因为是星际背景外加ABO设定,每个角色并没有性别限制可以随意选择。   “我知道你们觉得我会选A破天际的Alpha,可本小姐今天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卫莱手指一点选走了蜜糖,“Omega软绵绵的样子我挺想试试的,这次就选这个了!”   “你?Omega?”李响眼珠子都要脱眶而出了,“你这Omega彪悍如斯,怕不是个硬糖,谁舔一口直接磕崩牙吧?”   卫莱双手叉腰,一副君临天下的王霸之气:“我想选蜜糖,你有意见?”   “没没没,小的哪儿敢啊。”李响立马狗腿地伺候起好不容易追到手的亲亲女友,不敢多话。   “第二个是我。”   马仲卿扫了一眼角色卡后,突然蹦出一句:“要是这案我是侦探,你们会有意见吗?”   嗯?他难道已经看出侦探卡是哪个了吗?   范青罗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便有人代劳了。   陈沧海:“马兄,你这是看出侦探是哪张卡了吗?”   马仲卿分析道:“你们仔细看一下角色卡的描述,只有专家这张卡用了外来两字,说明这个角色很可能独立于案件的角色。”   华崇山最受不了马仲卿上分析课,撺掇道:“学长,既然你都那么说了,那就选呗。”   马仲卿盯着华崇山道:“你让我选的,不要后悔。”   华崇山打了个寒颤。   “我是侦探。”马仲卿平稳地宣布了一个对嫌疑人玩家来说最残酷的真相,“挺好的,说明这案我可以集中精力攻克案件,不用考虑演技问题了。”   末了他腹黑地对着华崇山道谢:“谢谢啊学弟,要不是你的主意,我还不敢那么坚定地选下去呢。”   自作孽的华崇山掀了掀嘴唇,只吐出了呵呵二字便僵硬住了。   范青罗是第三个顺位的。   侦探被选走了,剩下的不是嫌疑人就是凶手对范青罗而言并没有区别。   范青罗:“我选科长好了。”   “哇,帅哦!”李响觉得范青罗的气质很适合这个角色。   卫莱也认为范青罗选的可以:“咱饭饭肤白貌美大长腿,A起来绝对hold住。”   紧接着范青罗的是陈沧海,这苦逼孩子一看角色卡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陈沧海:“只要不是中老年角色什么都好说。”   然后他顺走了教官这个角色。   范青罗囧囧有神。   这孩子怕不是以为星际的教官和健身房武术馆的教官是一回事吧?   “我怎么又被剩下了?”   四张角色卡被选走,徒留李响和华崇山俩人大眼瞪小眼。   “好家伙,我这妥妥的背啊。”在末位李响直接躺平了,“华兄,你想选啥就选啥,别学你学长那样耍着人玩,是男人就痛快点。”   华崇山本来的目光捎带迟疑,听李响那么说也不含糊了,咔一下顺走了助教的角色卡。   李响懵逼:“兄弟,我和你装客气,你是真对我不客气啊。”   华崇山眨着一对水汪汪的兔子眼:“可是我不想当前台啊。”   他想了想又补刀了一句:“前台这个职业太引人遐想了。”   李响:“……我算看出来了,你和你学长都是一路货色,气死我算了。”   李响唠叨归唠叨,还是收下了前台的角色卡。   系统:“所有角色分配完毕,请玩家进入等待室。”   范青罗走进等待室边看剧本边等着系统提示。   系统:“由于本次案件侦探并未选择发动技能,其余玩家可选择使用技能。是否选择使用技能?”   范青罗看着一大片的技能只觉得眼睛疼也就没了兴趣,随手按了个叉。   系统:“玩家莱蜜糖选择使用技能‘全民公投’,第一次集中讨论后,所有玩家均获得投票权,该投票权不计入积分计算,仅影响最终投票结果,嫌疑人玩家的胜负条件由第二票决定,请各位玩家注意。”   范青罗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眼皮子直抽抽。   得,不管这剧本是个啥,注定是充满腥风血雨不得安宁了。 第49章 杀死那个Alpha(2) 对A?要不……   星历2XX1年, B-221号行星迎来了一位陌生的旅客。   男人身穿白色衬衫,手提旅行箱,似是风尘仆仆的模样。   “星际管理局?”   他抬头看了一眼矗立着的大楼, 正欲进入, 刺耳的警报声响了起来。   “哔哔哔——”   手撑着下巴昏昏欲睡的前台被警报声吓了一跳,随手一抹沾在嘴角的哈喇子, 蹭地一声从挡板后窜了出来。   “你谁啊?非法居民不得进入星际管理局。”响前台从头到脚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最近咱星球外来人员频繁进出, 难免混进一些阿猫阿狗的, 先把手续办妥再来。”   “哦。”眼前的男人也不恼,拿起行李箱转身欲走,又退了几步回来特意说道,“我是今天与甄局长有约的马专家, 既然先生你那么说了,我就先回了。”   “马专家?你等会儿!”响前台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火速查阅了一下预约登记后重新换上了和善的表情道,“不知贵客驾临, 有失远迎。请马专家到隔壁这台机器上校验登记下,我这便为你办张贵宾卡。”   “贵宾卡?”马专家蹙眉, “你们B-221星球还真有意思,管理制度居然还是会员制。”   马专家嘴上说着, 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挪到了一旁的机器上。一道白光笼罩,关于马专家的所有数据瞬间被采集完成收录到贵宾卡上。   “您的卡。”响前台恭恭敬敬地把卡双手递上, “甄局长在顶楼最里侧的办公室内,请上电梯。”   “嗯,谢谢。”   把行李寄存在前台, 马专家手持卡片上了电梯。   顶楼办公区域分为两侧,左侧是独立的高级人员办公室,右侧则是普通管理人员办公室。   马专家人生地不熟,一开始搞错了方向跑到了普通管理人员办公室,被前来找人的范科长遇上了,后者听闻马专家的大名,二话不说把他往局长办公室带。   “扣扣”   范科长敲了敲门,但里面没有任何回音。   “奇怪,局长这会儿应该在里面的,怎么会没有反应?”范科长附耳倾听了一会儿,依旧什么声音都没有,不免怀疑道,“难道局长出去了?”   “应该不会。”马专家一口否决,“我刚刚上来的时候响前台没有阻拦我,说明甄局长应该在办公室。他现在不开门难道……”   马专家的话说了一半,范科长便已心领神会。   范科长:“你退后一些,让我来。”   马专家:“……”   范科长扬起一脚踹开了局长办公室的大门。   “贵星球的防盗门质量看来不怎么着啊。”马专家边吐槽边走进了局长办公室。   甄局长背对着大门坐在椅子上已然没有了呼吸,脖子上深深的勒痕显示他很有可能是被勒死的。   “他死了。”马专家快速冷静地下令道,“立刻封闭整个星际管理局范科长,凶手很可能还在这里。”   “我知道了。”范科长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深呼吸后又点了点头,“我一会儿就把所有人聚集在楼下大厅。”   “有劳了。”   范科长的行动迅速,不一会儿,在星际管理局的所有人都已聚集完毕。   “你们就是本案的嫌疑人?”马专家冰冷的眼神在众人身上一一掠过,最终定格在座位上,“都站着干什么?坐。”   “哎……”   “好。”   大家被马专家盯得浑身不自在,一个个谨小慎微的模样实在搞笑。   “咳。”马专家坐定后清了清嗓子道,“在询问案件相关信息之前,我有一事想请教诸位。我是地球人,听说你们这边的性别在男女之上还有ABO的区分,谁能替我解答一下疑惑?”   莱蜜糖震惊:“你不知道ABO的吗?就这也好意思自称专家?”   马专家:“地球和你们星际不太一样,我刚进门还说我是非法人员不给进呢。”   响前台点头如捣蒜:“是啊,手续还是我给办的。我提醒一下诸位,这位大兄弟可是货真价实检测出来的Alpha,说话都客气着点。”   众人看马专家的眼神肃然起敬。   “既然没人说,那就由我来解释吧!”华助教特别热情地凑了上来,“如你所见,我们星际一共有男A女A,男B女B,男O女O六种性别。别的星球或许没这套,但不妨碍落地后自动分化。想知道自己是哪个类别,到咱这边往仪器上一站也能分辨出是ABO里的哪一个。”   华助教边说着边游弋在众人间举例说明:“男A就像咱马专家一样,男人中的男人,A中之A的爹。”   “女A经典代表范科长,当然Alpha都是总攻,所以一般女性有的她可以忽略,一般女性没有的她不仅有还挺强。”   “总而言之,Alpha就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珍稀动物,他们一般位高权重或是某方面的高级人才,且不分男女都拥有超强的基因和繁衍能力。”   范青罗听到这说明只能无奈苦笑。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一脚油门踩到底,高速公路直接走起。   华助教左手马专家右手范青罗,自己的小脑袋夹在中间吐槽道:“对A?要不起。”   “哈哈哈!”   “好好的怎么还打上牌了?”   华助教当作没听到,转身走到陈教官旁边道:“Beta就很好理解了,普普通通的劳苦大众,像我和陈教官俩人就是。地球上咋样,咱星球也是咋样,除了Beta不分攻受都能生娃,基本没什么区别。一般而言Beta都是社畜,同时也是人口最多的那一类。”   说着他又移步到了莱蜜糖身旁:“最后就是Omega,他们通常是不会出来工作而是待在家奶娃的。Omega拥有超强的生育能力,不分男女都一样,而且每个Omega身上都会有一种独特的味道一闻就闻得出,比如咱莱蜜糖,人如其名身上就是一股蜜糖味。”   “此外Omega还有自己独特的发.情.期,在此期间如果没有被Alpha标记或者临时标记可是会出大乱子的,当然不依靠Alpha的信息素的话,只能通过各种抑制剂来度过发.情.期了。”   “通常Alpha和Omega被认为天生的一对,Beta的另一半也会是Beta,反正Beta都可攻可受也没啥差别。”   华助教说完长长的一大段问道:“关于ABO的大致介绍就是这样,马专家你觉得如何?”   马专家摸了摸下巴道:“华助教是吧,说得那么溜,看来私底下没少摸鱼打诨。”   “噗……”范青罗差点笑出声来。   这俩师兄弟是有仇还是咋的,一开场就火.药.味十足。   “切,Alpha了不起啊。”华助教扫兴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没成想又被马专家的一句话噎死。   马专家:“是了不起,至少这个案子的侦探是我。”   耳力不错,这说出自己心声的傻孩子真可怜。   马专家看了眼笔记本道:“今天是我与贵局甄局长约好见面的日子。下午三点整,我按预定时间抵达星际管理局,却不料发现了甄局长的尸体。”   “死者甄局长,男性Alpha,三十五岁,是B-221星球星际管理局的局长。初步判断甄局长是被人勒死的,而凶手就在你们之中,现在让我来一个一个认识一下诸位。”   马专家手边的第一个人就是范青罗,她接到信号后开口道:“侦探你好我是星际管理局的范科长,如你所见我是一个女Alpha,今年三十二岁。”   马专家:“范科长,你的职阶不低,平时应该能常常见到甄局长吧?”   范青罗:“是的,甄局长是我的上司,我们平常工作中有一定接触。”   马专家:“你是Alpha,他也是Alpha,你不会觉得自己低他一等吗?”   范青罗莞尔:“虽然我们同为Alpha,但Alpha里也分三六九等,我认为既然现在在管理局当科长,我应当首先对自己的工作尽职尽责。”   “看来你是个挺有责任心的领导。”马专家越过范青罗看向第二个人,“陈教官,我刚刚和你有过一面之缘,说一下自己的情况。”   陈教官今天的寸头肌肉造型和教官的画风莫名接近:“我是陈教官,男性Beta,今年三十岁,主要负责在星际管理局培训新到我们星球的新人适应环境。”   马专家瞥了一眼陈教官的肌肉,不出意外地理解歪了:“你的培训是针对日常生活还是身体素质?”   范青罗的直播间乐得不行。   “我就知道会这样!”   “哈哈哈哈,今天的题材是侦探的知识盲区!”   陈教官又好笑又无奈,只得解释道:“不要因为我的体格就质疑我的职业好吗?侦探。我主要就是负责带像你这样刚来一窍不通的人了解我们B-221的日常的。”   马专家干咳一声,略显尴尬:“抱歉,刚刚是我失言了。不过每天有那么多人进入B-221,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这不是还有我吗?”一旁的华助教不等马专家召唤主动跳了出来,“我是陈教官的副官也是他的助手,我叫华助教,今年二十八岁,同样也是男性Beta。”   “嗯。”马专家淡淡嗯了一下正要询问下一个人的时候,被华助教打断了。   华助教对侦探忽略自己的行为很是不满:“你刚刚问了他们那么多信息,怎么不问问我啊侦探。”   “你?”马专家深邃的双眼里仿佛迸射出急冻光线,“你刚刚一个人手舞足蹈说了那么多,我还有什么可问你的?”   华助教依旧不依不饶:“一码归一码,侦探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马专家按了按肿胀的太阳穴:“头疼。”   哈哈哈?这还是范青罗第一次看到马兄拿人没办法,所谓一物降一物,难道是因为马兄觉得华兄棘手才那么不愿让他来参加游戏的吗?   马专家憋了半天,干巴巴地问道:“你的工作除了辅佐陈教官之外和死者有联系吗?”   华助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多偶尔去汇报工作进度,算不上熟。”   “嗯。”好不容易憋完问题的马专家迫不及待地跳过华助教,没成想接下来的人更麻烦。   响前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了过去,双手环胸斜着脑袋靠在椅背上。   马专家:“……”   侦探的脸黑了。 第50章 杀死那个Alpha(3) 马爸爸和他……   范青罗玩了那么多把剧本杀, 能在一搜前现场睡着的,响前台也是独一份。   “喂,喂!醒醒了!”   莱蜜糖又是踹又是挠, 响前台始终泰山崩于前, 我自巍然不动。弋?   李响也不是故意睡着的,最近公司的事情多, 为了赶上游戏,他前一天硬生生熬夜熬了个通宵才把手里的活忙完。   虚拟人物形象的响前台眼底一片乌青,看着有点可怜。   马专家脸色铁青, 到底还是给了响前台台阶下:“最多再给五分钟, 五分钟后他还不醒,别怪我动手。”   “好咧!”   莱蜜糖见马专家网开一面,各种叫醒式服务接连送上,吓得范青罗暂时关闭了直播间的画面, 以免出现少儿.不宜的马赛克。   全程围观的范青罗觉得她的闺蜜出手算得上狠辣了,然而在莱蜜糖的各种大棒配蜜枣的夹击下,响前台仍旧和周公坚持不懈地下着棋。   五分钟的时间过得很快,饶是莱蜜糖使出浑身解数, 响前台还是一动不动。   马专家站起身活动着关节问范青罗:“直播间还暂停着吗?”   “还黑着。”范青罗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心里大呼不妙。   “暂时别开。”   马专家轻描淡写地丢下这句话, 走到了响前台身边,一手捏着他的鼻子。   “嗐, 这招我刚刚用过了,没用。”莱蜜糖摆摆手。   响前台果不其然改用了嘴巴呼吸。   马专家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另一只手捏住他的嘴,又用脚制住了响前台的脚踝,精彩程度堪比UFC现场。   围观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 陈教官还以专家姿态点评了一句:“姿势很标准。”   “唔……唔!”   全息游戏的感知是与三次元链接的,呼吸困难的响前台没撑多久,便睁开了眼弹了起来:“靠!差点被闷死了!”   他定了定神,发现自己还在游戏里,连忙道:“我就不该躺着玩游戏,玩着玩着就睡过去了。”   “厉害!”莱蜜糖对马专家的心狠手辣甘拜下风,又讨教道,“要是这样响兄还不醒,马兄你准备咋办?”   马专家冷酷无情道:“打爆他的电话,不信他不醒。”   莱蜜糖:“狠还是你狠。”   一旁的华助教不知想到了什么往事,一脸要哭的表情。   哎……先是堵住小的胡说八道的嘴,后是叫醒半路睡着的大的弄醒,真是好一出严父逆子的家庭大戏。   范青罗迅速在脑海里补出了一部电视剧——《马爸爸和他闹心的逆子们》。   逆子就是逆子,犯上作乱完了也没有一点自觉。   范青罗此时已打开了直播,响前台打着哈欠松松垮垮的态度惹得马专家又是一阵不悦。   知道这货今天频频走神大约是靠不住的,马专家自然地问道:“姓名。”   响前台看了一眼大家的眼神,悠悠道:“响前台。”   马专家:“年龄。”   响前台:“二十六岁。”   马专家:“性别。”   响前台:“男性。”   马专家:“说完整,是ABO里的哪一种。”   响前台纠结了片刻后道:“我是Alpha。”   “Alpha?”马专家挑眉,“瞧你身上那股子咸鱼味……不像啊。再说了,Alpha一般都是高层人员,你怎么会混到前台这个位子上去的?”   响前台的目光闪烁了起来:“这是有一丢丢小原因的。”   “是嘛。”马专家似乎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道,“最后一位,莱蜜糖。”   “侦探你好呀~”莱蜜糖今天走的是甜美软妹路线,开口就酥了一堆人的骨头,“我是莱蜜糖,是女性Omega,今年二十六岁。”   马专家显然不吃这一套,死咬着疑点不放:“根据你们这的风俗,Omega一般不是都在家带孩子的吗?你怎么会来星际管理局的?”   “哎?你不知道吗?”莱蜜糖的表情很失望,“我可是死者甄局长的妻子哦,我出现在这边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正不正常不是靠一张嘴皮子就能说服人的。”马专家冷着一张脸又道,“现在甄局长被人勒死在局长办公室,从尸体的状况来看死亡的时间并不长,所以在星际管理局出现的你们都有杀死甄局长的可能性。从范科长开始,说一说你们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好的侦探。”范青罗对这位火眼金睛的侦探可不敢随意怠慢,乖乖地说起了自己的行动路线。   “我们星际管理局统一上班时间都是九点,我今天也和往常一样九点就到了办公室。十点左右,我去了一次甄局长的办公室和他汇报工作进度,聊了大概半小时,我从甄局长的办公室离开了。”   “挨下来我一直在做自己的事,直到十二点午饭时间,我去食堂吃中饭,碰巧还遇到了一个人吃饭的华助教。我看他脸色不太好和他闲聊了几句,又在食堂休息了片刻等午休结束回到了办公室。”   “我回到办公室大概是一点左右,因为最近我们星球来了不少外来人员,很多新情况需要和甄局长商量,我一直在整理资料。”   “到了两点左右,我想起有些事要咨询陈教官,在陈教官的办公室遇到了迷路的侦探,然后我们两个人一起到了甄局长的办公室,发现大门被锁。我一脚踹开大门,和侦探一块发现了死去的甄局长,故事就是这样。”   “哎?”作为侦探的马专家还没开口,聒噪的华助教已伸出好奇的小脑袋说了起来,“范科长,你居然抢男Alpha甚至还是侦探的戏份,强无敌!”   范青罗脚趾抓地:“我这不是不知道侦探是Alpha才在他面前班门弄斧了嘛,我要是早知道我敢那么莽?”   “未必。”马专家迅速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作为第一发现者,你要在门上做手脚是很容易的事,或许你是故意利用我这个外人的身份替自己遮掩也未可知。”   范青罗尴尬地笑笑:“侦探,你要怀疑我的行动我觉得可以有,不过作为Alpha我认为这套方案设计有点蠢。万一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错,我可是大型事故现场,何况我又不认识你,你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马专家:“我只是在陈列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范科长不必激动。”   范青罗叹了口气:“不是我想激动啊,想想你们过去几案把我搞成焦点搞了多少回?我……心塞。”   马专家淡淡一笑:“嗯,过去辛苦你了,加油。”   “喂喂喂,这不对吧!”   “你俩有情况啊!”   直播间的观众一阵乱嗷,现场的玩家各种捂脸不敢看侦探的脸。   范青罗后悔了。   这男人要么一张面瘫脸全程没表情像座万年化不开的冰山,要么突然之间春暖花开来波春风拂面,一般人根本吃不消。   马专家敛了敛眉:“叫什么叫?不要试图浑水摸鱼。”   他看向众人中最安分的陈教官道:“轮到你了,陈教官。”   陈教官抓了抓寸头哦了一声。   “我的时间线是这样,像甄局长和范科长这样的高级管理人员是九点上班,我们这种一般员工要提早半小时到管理局。”   “八点半我到了管理局之后和往常一样和华助教讨论一天的工作安排,但是今天早上我俩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所以氛围一直不太好。”   “一早上我因为工作的缘故都和华助教在一起,到了快饭点的时候,华助教说他有事就不和我一起吃了。”   “一个人去食堂吃饭实在没什么意思,我就下楼去了管理局外的一家饭店随便搞了点吃的。”   “回到管理局大约是十二点半左右,我看到响前台在和一个人说话,俩人似乎因为什么什么事吵得挺凶,但那人被响前台挡住了,我看不到对方是谁就上了楼。”   “我回到办公室没看到华助教人,就在自己位置上休息了片刻。下午一点上班,我醒过来发现华助教已经来了。”   “下午我和华助教在办公室整理资料,期间大家都偶尔出去过一会儿。然后到了两点不到,侦探走错门到了我们办公室,正巧又遇上了范科长,后面的事侦探你都知道了。”   “嗯。”马专家了然地点点头,“你的话里几乎把除了甄局长之外所有人都聊到了,你今天没见过甄局长吗?”   陈教官:“没有。”   马专家:“你和华助教是因为什么事吵架的?”   “这个……”陈教官吞吞吐吐道,“这是我们俩之间的私事,侦探你打听这个干吗?”   “噗……”   范青罗憋着笑偷瞄身边的马专家,只见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好像有了龟裂的痕迹。   哎,陈兄啊陈兄,好好一老实孩子怎么玩了几局剧本杀就被一群不着调的人染得墨墨黑的。   “不说,可以。”马专家的喉结滚动,范青罗分明从他的微表情中体会到了怒气,转头一看下一位……好家伙,这不是赶巧了一起打包往马专家的火山口上送嘛。   马专家没有为难陈教官,而是对接下来要说的华助教疯狂敲打:“华助教,按顺序应该是你说时间线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应该不用我提醒你吧?”   华助教见苗头不对立马夹紧尾巴乖乖做人:“晓得,这个我自然晓得。”   某些人嘴上说的和实际做的永远是两码事。   华助教没玩过剧本杀,又是个十足的逆子,张嘴没说两句差点没把马专家爸爸当场送走:“时间线有什么好说的吗?早上我和陈教官在一起,陈教官说过了;中午我和范科长遇到了一起吃了个饭,这个事范科长也说过了。”   “至于中午吃完饭到上班这段时间我去干什么了……休息呗,又没什么特别的。下午我大部分时间也和陈教官在一起,难道要我汇报去了几次卫生间吗?”   哈哈哈,范青罗捂着肚子憋着笑,这孩子怕不是要笑死她。   马专家的脸色越听越阴沉,好在和他平时的脸色看上去也相差不大。   他伸着手指敲了敲笔记本,一句话就把华助教秒杀在地。   马专家:“我让你叙述时间线,谁要听你的功能情况怎么样了?” 第51章 杀死那个Alpha(4) 你想说,我……   “OMG!今天车速有点猛!”   “马师傅, 车速不要一下提那么快,咱晕车。”   “怪不得叫马专家,学废了学废了。”   被马专家突袭吓到的众人沉默了几秒后捂着脸大声喊了起来。   惹事的源头华助教一脸无辜地看着马专家:“侦探, 不说这些我就没东西可说了。”   “我不信。”马专家果断地甩甩头, “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你的行动轨迹和陈教官高度重合, 除了工作上的关系,你们私底下是不是有别的联系?”   华助教张大着嘴感叹道:“侦探,你好八卦。”   马专家不理他挖的坑, 直接越了过去:“只怕不是我八卦, 而是我猜中了吧?”   他打量着陈教官和华助教一会儿道:“没关系,不就是‘私事’嘛,从第一案开始忙私事的人就没断过,你们可以继续忙。不过要是被我逮住了……后果你们知道的。”   陈教官和华助教背脊一阵发凉, 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这是……到我了?”响前台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会儿,见马专家没有出言打断的迹象便继续说了下去。   “我的时间线应该是最清晰明了的了。早上八点半,我和陈教官、华助教一起准时上班。今天早上没什么人进出,我也没事干, 就在前台发发呆,摸摸鱼。”   “十一点五十五分的时候, 我和轮班的同事准备交替去吃饭的时候,看到莱蜜糖来了。”   “莱蜜糖是甄局长的老婆这事我们前台都知道, 虽然甄局长每次都对她来送饭这事不太满意,但是不影响人家夫妻秀恩爱撒狗粮。”   “奇怪也是奇怪, 莱蜜糖上去没几分钟就下来了。我当时正在大门口思考中饭吃什么,遇到了从大楼里急匆匆出来的莱蜜糖就说了几句。她的情绪不太好,似乎在发脾气, 我就安慰了她几句,但她气不见消,我只能带着她去附近转转。”   “一点左右我结束午休准备回公司上班,莱蜜糖也和我一起回公司了,我看到她上了楼,之后也没见她下来。”   “二点五十分的时候,侦探你来了。我花了大约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帮你办理完信息登记等手续后一直在楼下前台待着,没过多久范科长就告知我甄局长已经死了,我这才知道出事了。”   “嗯。”马专家沉吟了一会儿道,“我刚刚看到你在说话,忽然想到有句话忘了说。”   范青罗眼珠子一转,已然猜到了马专家会说什么,提前转过头去偷笑了。   “嗯……今天就叫你狗头前台好了。”   马专家笑眯眯地说出这句话,剩下的人呆愣了几秒钟后,毫不客气地爆发出大笑。   “哎……”响前台认命又无奈地捂着脸,“我到底什么时候能把狗头的帽子给摘了。”   想摘狗头的称号?怕是晚咯。   “玩笑话说过了,来聊些正经的东西。”马专家话锋一转,又回归了正经模式,“你是前台,所有人进出这栋楼应该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吧?”   响前台:“应该是的吧……”   唔……响前台会犹豫也是正常,毕竟还有中午吃饭消失的那一小时时间呢。   马专家可不管这些,继续追问:“身为男性Alpha,你说话能不能干脆点?”   响前台不爽了:“同为男性Alpha,你就不能多点同情心?我都那么惨了,你也不可怜可怜我。”   马专家挑眉:“‘我都那么惨了’是吗?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惨事,为什么不说来听听?”   响前台:“……”   不小心提前泄露天机的处理方式是用吹口哨含混过去,范青罗觉得响前台确实担得起狗头前台这个称号。   马专家不依不饶:“说不说?”   响前台一脸倔强:“不说!”   马专家从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行,不说拉倒。”   响前台一想,对方怎么也是侦探,把人得罪了说不定会给小鞋穿,又忙不迭地打补丁:“我就那么一说,你想听的话……”   “你想说,我还不想听。”马专家霸总附体二话不说直接打断了响前台的话,“你不说自然会有别人告诉我。下一位,莱蜜糖。”   “啊……哦,到我了啊。”莱蜜糖有所顾忌地瞥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响前台,随之开始了自己的叙述。   “我是甄局长明媒正娶的老婆,作为一只Omega,我几乎不用出去工作,每天的日子过得特别无聊。一想到亲亲老公在星际管理局鞍前马后地忙碌着,我想做点好吃的给他补补身体。”   “今天我和平时一样起了个大早,先目送老公去上班,然后去附近的市场买了些食材回来自己煮。等我做完饭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左右的事了。”   “我们家和星际管理局大约有近一小时不到的车程,我坐车到了星际管理局在前台接待处遇到了响前台,和他打了个招呼就上楼去见我家亲爱的了。”   “我家亲爱的今天脾气特别暴躁,我不知道他因为什么事在大发雷霆,就问了几句,结果他迁怒于我,我放下饭盒匆匆忙忙就下了楼。”   “我下楼的时候又遇到了响前台,他奇怪我今天怎么下来得那么快,因为平日里我总会陪着我老公一起吃完饭才下来的,今天的速度快得有些离谱。”   “我不敢和响前台说得太细,好歹是我家里的事,说出去怕丢人,只告诉他今天甄局长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他立刻就懂了,还陪着我一起去吃了个饭。”   “和响前台一起回来是下午一点,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了,我不好意思打扰他,就又上楼去想看看我老公的气消了没有。”   “我走到局长办公室外敲了敲门,但是里面没有回应,而且门也锁了起来。我以为他下午大概有事外出了不在管理局,就走了。”   “我一直很介意自己是柔弱的Omega,除了生孩子几乎没有任何价值。在路过陈教官他们办公室的时候,我被墙外贴着的宣传海报吸引住了,就在食堂那边用公共设施看了一会儿管理局的宣传手册和刊物。”   “下午三点多,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找到了我,她告诉我说甄局长死了。我感觉天都塌了,完全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但看到她挂在脖子上的身份信息写的是范科长,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莱蜜糖说着说着,泪水蓄满了整个眼眶,看起来好不可怜。   “辛苦了莱蜜糖,斯人已逝,还请节哀。”马专家安慰了莱蜜糖几句,接着又是一记直核球打得人措手不及,“莱蜜糖,虽然在你那么伤心的时候说这话不太好,但我感觉你和甄局长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   “你……你怎么这样说话!”莱蜜糖的眼泪一下吞了回去,怒气冲冲地指着马专家吼道,“不要以为你是侦探就能随便怀疑人!我的老公死了我伤心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夫妻俩之间的事不容他人置喙!”   “我没说你俩之间感情有问题,你那么急着自爆是做什么?”马专家不疾不徐地说道,“让我产生疑惑的点在于你短短时间内前后不一致的态度。你刚刚登场的时候完全不像一个失去丈夫的少妇,要不是你说甄局长是你老公,任谁都不会察觉出来。可刚刚你在说时间线的时候,却是一副潸然欲泣的模样,你不觉得这样的反差很像在演吗?”   莱蜜糖的表情僵硬地笑了笑,装作不在意道:“这说明不了什么。”   马专家:“本来是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出在你的事后找补。莱蜜糖,我大胆问你一句,你和甄局长之间是否有孩子?”   “没。”莱蜜糖沮丧地低着头,“我们结婚还没满一年,哪儿那么快……”   马专家眨了眨眼,不知在想什么:“我了解了。”   他看着五个嫌疑人道:“甄局长的尸体是三点左右由我和范科长两人一同发现的,而根据大家所述,在十二点到三点这段时间内,或多或少都有各自不在场的机会,所以你们的嫌疑依旧没有解除。”   “今天的一搜比往常更为艰难,因为一搜过后投票的人不止是我,还有你们。希望大家在一搜的时候尽可能地缩小包围圈,以免分票被真凶逃脱。”   马专家提点完后发布了分组顺序。   马专家、范青罗以及陈教官一组,剩下马专家的两个逆子则和风险投资爱好者莱蜜糖一组。   那一组……能行吗?范青罗忧心忡忡地看了他们一眼。   范青罗所在的组是第二组,一进入现场,范青罗和马专家俩人径直走进了电梯直达案发现场。   电梯并不是真的电梯,而是披着电梯外壳的小楼梯,制作组的脑洞之大无奇不有。   可搜证的地方由于场地限制被简化了许多,除了星际管理局所在的大楼外,只有甄局长与莱蜜糖的家一处场外可搜。   星际管理局全楼共十层,通过“电梯”的简化被简化为三层。   一楼大堂,主要是前台们的接待处、大堂以及大楼外的一片空地。   八楼一分为二,左侧是食堂,看着地方不小,一眼望去除了窗口就是座椅,右侧则是男女厕所。   十楼的构造稍显复杂,左侧最里间是死者的办公室同时也是案发现场,倒数第二间是范科长的办公室,右侧是陈教官和华助教的办公室,门外贴着让莱蜜糖驻足观看的海报。   范青罗和马专家的第一站便是案发现场。   甄局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椅背朝着门外,脸对着窗户,脖子上的勒痕清晰可见。   除此之外,甄局长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外伤,初步推断很可能是被勒死的。   “勒痕有些奇怪。”   范青罗指着粗细不一的勒痕道:“通常选择用绞杀方式杀人的人会用麻绳之类的凶器,但是死者脖子上的勒痕一会儿粗一会儿细,也没有磨破皮之类的细小伤痕,凶器会是什么?”   “不止这样。”马专家补充道,“你看右侧脖颈处的那个像链条咬合过的印子,这个是判断凶器特征的最好证明。”   范青罗:“你猜到凶器是什么了?”   “不。”马专家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这次的凶手可能比我们以往遇到的都要狡猾。” 第52章 杀死那个Alpha(5) 开启了新世……   “是啊, 太干净了,什么也没给我们留下。”范青罗看着几乎没留下其他任何可调查的尸体叹了口气。   “先别急着丧气。”马专家轻易不会认输,鼓励道, “之前那么多案件也都破过来了, 不必急于一时。”   嗯?冷脸侦探今天那么感性的吗?还是说被两个逆子气到没想法了?   “嗯,我知道, 谢谢你。”范青罗对着马专家微微一笑道,“现在时间紧,你又是侦探身份特殊, 你是要留在案发现场搜还是去别的地方?”   马专家思考了会儿道:“我记得你一贯热衷于搜索现场和公共区域的, 那还是留给你搜吧。”   “哎……你今天咋回事啊?”范青罗有些想不通了又补了一句,“侦探,我可是犯罪嫌疑人哦!你把我一可疑分子下放在那么重要的环境里就不怕我做点什么搅局的事?”   “不怕。”马专家头也不回,“以我对你的了解, 你要是凶手也不至于蠢到对案发现场的状况有所隐瞒,而且你是不是凶手我觉得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撤了。”   范青罗:“……”   好吧,隐瞒案发现场的证据这种方式在范青罗眼里是有些蠢。既然侦探都那么说了, 她也不再拿乔。   甄局长的尸体没有其他收获,但他的外套里范青罗搜到了一把钥匙。   与钥匙匹配的锁是用来打开甄局长房间一侧的玻璃书橱的, 书橱很大,里面满满当当都是甄局长上任以来获得的奖杯证书。   范青罗拿起奖杯仔细看了一番, 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反而是奖牌的绶带引起了她的注意。   绶带的带子明显被人拉拽过, 不平的褶皱和部分变形的接口处也显得突兀。   有问题的绶带不止一条,范青罗来不及细细研究,只能先把绶带扫描下来。   关上书橱的大门, 甄局长办公桌上杂乱无章的东西看得范青罗一阵头晕。   在一堆文件下压着一个粉色的饭盒,看来应该是莱蜜糖提到过的午饭。   饭盒的盖子被随意覆盖着,内里已空空如也,范青罗在饭盒的底部找到了一些黄色的粉末。   饭里有问题,如无其他意外应该是莱蜜糖下的药,不过她下药的目的是什么?   扫完有疑问的饭盒,范青罗接下来的目标是甄局长尸体旁的保险柜。   根据贴在保险柜上的说明所述,保险柜被设置了三重密码保护,即:指纹验证、密码数字以及钥匙,要想打开保险柜必须三者中任意两者匹配正确才行。   啧……看起来有些麻烦。   范青罗在甄局长身上找到的钥匙串一把把挨个试过去,愣是没有一把匹配的。   系统:“你的时间还有三分钟。”   嘶……没时间瞎耗了,范青罗果断抛弃了保险柜的钥匙,把目标转移至甄局长书桌上的工作笔记。   甄局长的笔记本上写着他每天的工作安排,范青罗粗略看了一下翻到了最后一页,保险柜的密码赫然可见。   “有点不对劲啊。”   范青罗输完密码后又在甄局长的抽屉里找到了他的手机。   手机并没有上锁,里面有一段录音,范青罗播放听完,表情霎时变得五味杂陈起来。   “等等……钥匙不在甄局长身上,难不成在那个地方?”   “倒计时开始。”   范青罗推测出保险柜钥匙可能藏匿的地点时,系统的倒计时同时响起。   “五、四、三、二、一!时间到!请离开现场!”   范青罗的小皮鞋踏踏踏地在电梯小楼梯间回响,她下到了八层,里侧的楼梯通道被人打开,许久不见的陈教官一头汗地跟在范青罗身后一同下去。   范青罗调侃道:“咋回事啊陈教官,十分钟不见,你的头上都喷泉了?”   陈教官的声音一听便郁闷得不行:“别提了,事实教育我一个道理,适合别人的不一定适合我自己。”   范青罗听不懂了:“此话怎讲?”   陈教官长叹一口气道:“哎……之前几回搜证,我看到你每次都会搜公共区域。这次搜证我看到你和侦探一起上了楼就想往公共区域里搜一搜,说不定有什么重大发现。结果倒好,食堂大门一开,一屋子座位震撼我一整年,证据没捞到几个,运动量和我去健身房锻炼的强度都差不多了。”   “可怜的孩子。”范青罗不知该心疼陈教官的倒霉还是庆幸自己的幸运,只能随口安慰他几句。   “来了?”   马专家在一楼搜证,时间一截止他就乖乖等在门外待楼上俩人一同下来集体退场。   “你是去食堂大扫除了,还是去厕所搞卫生工作了?”马专家一看到陈教官发梢上的汗珠,亦是一脸奇怪。   陈教官说得乏了,敷衍道:“足不出户就能体验到运动一小时后的效果,这款游戏应该推广给光大健身爱好者。”   马专家:“……”   真的替广大健身爱好者谢谢您咧!   所有人员第一次搜证完毕,集结在讨论室。   马专家摸了摸下巴,环顾了一圈后道:“第一次搜证已经结束了,想必大家都搜到了不少证据,有谁想第一个发言的?”   “我我我!”   “还有我!”   响前台和华助教两个逆子立即举起了爪子。   马专家没有立即同意,反而问道:“你俩的主要搜证区域是哪里?”   响前台:“我搜了范科长的房间。”   华助教:“我搜了甄局长和莱蜜糖的家。”   “嗯。”马专家转头问莱蜜糖,“你有搜过陈助教或者华助教的办公桌吗?”   莱蜜糖点点头:“两个我都搜了。”   “我了解了。”马专家随即安排了众人的发言顺序,“华助教是新人,他既然那么积极我也不好上来就驳他面子,因此安排在第一个发言。响前台……狗头是狗头了些,不过让狗头先行一步分享完也方便大家排除错误答案。”   “范科长和陈教官是和我一组搜证的,我想让主攻案发现场调查的范科长第三个发言。陈教官的搜索区域在八楼的公共区间,作为补充第四个发言,莱蜜糖搜了陈、华二人的办公室放在第五个发言,我则负责收尾。大家觉得这样的安排可以吗?”   “我没意见。”   “我都可以。”   在场的人没有一人提出反对,范青罗却暗暗觉得奇怪。   马专家特意把她放在中间位置发言是不是有别的目的?她调查的地方那么关键很可能是让她用证据链去炸一炸鱼,看看能否骗到几个嫩头。   范青罗暗自揣测着,倒也不敢随意妄下结论。   今天的侦探是马仲卿,这货平时玩游戏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当起侦探眼里又岂能容下沙子?   “恭敬不如从命,我就不客气啦!”   华助教蹦蹦跳跳地上了台,范青罗望着他的背影,不知怎的联想到了兔子,还是外表柔弱内在风骚的反差款。   华助教的风格一上来便暴露无遗:“女士们,先生们,各位乡亲父老们,在我正式开讲前能给孩子一点爱的掌声吗?”   哈?连一个正经字都没说,上来就讨着要表扬的,范青罗也是头一回见。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新世界的大门说开就开。   台下的几人互看了一眼,很给面子地替华助教鼓了鼓掌。   “谢谢!谢谢!”华助教红光满面,“大家的心地真善良,哪儿像我学长,每次都只会教育我……”   “说重点。”台下与华助教面对面无阻拦的马专家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提醒道,“我是看在你是萌新的份上才安排你第一个说的,你要是尽说些乱七八糟的废话,我不介意让你垫底待着。”   华助教下意识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我这就说!”   大屏幕里显示出了甄局长的家,明明是甄局长和莱蜜糖爱的小巢,乍一看却像是两个人的合租房。   夫妻俩的房间被分成两间,各自放着两张单人床。其他东西也都规规矩矩地摆放在每个人的单间里,不说根本看不出是新婚不到一年的新房。   华助教:“甄局长的家感觉很怪,不止是没有双人床分开睡这件事,在整个家里居然没有一件情侣款的东西。莱蜜糖,这样的情况是一开始就是如此,还是有其他原因?”   莱蜜糖瞟了某人一眼道:“没有啦,我老公平时上班忙,他怕影响到我所以和我分房睡。至于情侣款……没有任何法律规定夫妻必须得在家摆放情侣款用品吧?”   莱蜜糖没想到华助教对八卦异常执着,紧追着问道:“不要转移重点啊莱蜜糖,我问的是你和甄局长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多久,你和我解释你们分房的原因不觉得有些多余吗?”   对方来势汹汹,莱蜜糖似乎被戳到了痛处低着头绞着手指不知怎么回答。   嗯……虽然一开口被马学委骂了一通差点被抬下去,不过认真起来还是挺专注的。   范青罗觉得华助教这个新人颇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势头,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观看他和莱蜜糖的对垒。   “你不说的话,只能由我来猜了。”   华助教停顿了一小会儿,见莱蜜糖没有解释的意愿,把莱蜜糖床头柜里的诊断书拿了出来。   这是一份检测不孕不育的报告书,上面显示莱蜜糖的身体很健康,没有任何不适。备注栏更是写着她现在是非常适宜怀孕的状态。   华助教:“除了诊断书,莱蜜糖的床头柜上还放着一瓶药,药叫作‘一吃就有’,功能是促进Omega信息素分泌,是一种助孕的调节性药物。”   他顿了顿转向莱蜜糖:“看得出来,你非常想要宝宝,又是跑医院又是吃药,所以现在你的愿望达成了吗?”   提到宝宝,莱蜜糖亮晶晶的眸子黯淡了下去:“没有。虽然我做了不少准备工作,但甄局长太忙了,他都不碰我,我哪儿来的宝宝?”   “新婚夫妻不到一年就没有时间亲热,是有些惨。”华助教说着同情的话语,眼神里丝毫没有同情的意思,“如果你们真的只是因为没有时间才没有宝宝的话当然惨,可事实完全不是这样的话,你又当作何解释?” 第53章 杀死那个Alpha(6) Alpha……   莱蜜糖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马专家斜了一眼, 不为所动:“继续说下去。”   莱蜜糖脸色那么难看不安慰一下反而鼓动华助教继续说,范青罗觉得要是有哪个不开眼的和侦探打感情牌,今天一定会死得很惨。   华助教见侦探没有阻拦的意思, 接着问道:“你和甄局长是怎么认识的?”   莱蜜糖眼神游离:“就……和咱星球其他夫妻一样啊。”   华助教:“只是因为你们的信息素匹配度高才结婚的吗?”   一份信息素匹配报告被放了上来, 上面显示甄局长与莱蜜糖的信息素匹配结果为95%,即两人经系统测试认定是很适合结婚生娃的一对。   “根据信息素匹配结婚?”地球人侦探马专家有些听不懂了, “你们说的信息素是什么意思?听上去像是一种气味。”   “差不多是那样,类似于你们地球人的荷尔蒙。”华助教顺带解释了一番信息素匹配结婚的规定,“因为我们星球的人少, 未婚男女又多, 为了保证日后星际的人口数量,在每个人成年后都会提取个人信息素。当人口数低于预设的数值时,系统会自行匹配没有结婚的适龄男女的信息素,进行婚配。”   马专家听着听着眉头皱了起来:“采集信息素进行婚配?贵星球看着设施一个个高大上的, 怎么思想跟不上科技的进步反而还倒退了?”   华助教不敢直视马专家,弱弱地说道:“谁让我们出生率低,人口不足,这不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   马专家冷哼一声, 指着莱蜜糖,口气很是不悦:“你看看没有感情的婚姻是什么样的。”   华助教拿起笔记本挡着脸:“哎……你别给我施压啊学长, 眼神那么可怕像要吃人一样,我看到你两条腿都走不动路了。”   马专家也没为难他:“往下说, 一份信息素匹配报告代表不了什么问题,你还有什么其他发现?”   “学长威武!”华助教的马屁及时跟上, 随之掏出了第二份信息素匹配报告。   第二份报告是莱蜜糖和另一个Alpha的匹配结果,但姓名那一栏已被人撕掉,不知这个Alpha是谁。   “信息素匹配结果是90%。”范青罗看到结果忍不住表扬起来了莱蜜糖, “厉害啊莱蜜糖,一个90%,一个95%,你这次手里拿的是顶级Omega剧本吧。”   “呵呵。”莱蜜糖皮笑肉不笑的态度越看越可疑。   “不对啊,报告上的时间隔了好久。”陈教官指着两份报告出具的日期道,“甄局长与莱蜜糖的报告是在一年前,第二份报告间隔时间更久是三年前,咱星球还能一个Omega反复倒卖的吗?”   “你先别激动陈教官。”马专家沉稳道,“虽然两份都是信息素匹配报告,但是出具的格式和抬头有些许差异。第一份报告上写的是由系统自动匹配产生的结果,第二份是由个人自行提交的,落款人是莱蜜糖。”   陈教官懵逼了:“这……自行提交的一般不都是要快结婚了的小情侣吗?这玩意相当于是咱星球的婚检啊。”   “所以,问题来了。”马专家见时机成熟转向莱蜜糖逼问道,“你和甄局长是被系统强制绑定的婚姻,在此之前你是否有其他的Alpha恋人?”   “嗯。”莱蜜糖犹豫再三,点了点头。   “啊这……”   全场男士们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范青罗不放。   哎……又来了又来了,一个百合梗而已,这群家伙是翻不了篇了是吧?   范青罗扶额:“你们不要因为之前的剧本受影响行不行?咱星球人那么多,Alpha又不止我一个。”   “有吗?”华助教抓了抓头,“现场还存活的Alpha可不就剩下你一个了吗?”   “嘿嘿,兄弟,胡说八道什么呢?”蹲在一旁的响前台不乐意了,站起身走到华助教身旁道,“我也是Alpha,你看不起谁呢?”   李响的身高仅次于最高的陈沧海,而华崇山又是全场男生里唯一一个身高没有一米八的人,两人站在一起的身高差竟然看着有些萌。   一个风骚渣攻,一个小白兔弱受,范青罗看着前方的俩人脑内的BL小剧场脑补了一轮又一轮。   “什么味儿啊。”响前台示威完了却不退场,抓着华助教凑近就是一顿嗅。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华助教被响前台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肩膀被死死地扣住,力量又不及响前台,只能被按着嚎叫。   我的老天爷啊,太尼玛辣眼睛了。   范青罗第一次看到男男强制现场,双手捂着眼睛不忍直视:“你们这群人是打算毁了我的直播间吗?”   “死狗头,快给我滚回来!”莱蜜糖一改软妹风格,亲自走上前去提溜着响前台的耳朵往回走。   响前台被揪得耳朵生疼哇哇乱叫:“女侠!手下留情啊!小的的耳朵快要废了!”   “哟,还惦记着你那对狗耳朵呢。”莱蜜糖嘴上说着,手上的劲小了不少,“知道你变态,没想到你大庭广众之下还能那么变态,发起疯来男女不忌啊你。”   响前台不服气:“我才没发疯,华助教身上就是有味道啊。”   莱蜜糖:“咱星球谁身上没点信息素的味道?就你事多。”   响前台:“他的味道很怪啊,我刚刚坐在陈教官的身边一样是Beta就没觉得陈教官奇怪,但华助教就……挺微妙的。”   莱蜜糖:“微妙个鬼,你狗鼻子发痒了是吧?有证据说证据,没证据少瞎逼逼。”   被遗忘在一旁的华助教:“我可以继续说了吗?侦探。”   光看戏没动作的马专家微微颔首:“我从来没有阻止你的意思,说。”   华助教眼睛放光,一脸兴奋地冲着响前台和莱蜜糖问道:“你俩是不是前情侣?”   响前台托着下巴一脸正经:“你有证据吗?”   华助教挠头:“Alpha现在出场的一个死了两个活着,这不是摆明了你和范科长二选一吗?”   响前台嘿嘿一笑:“哦,那你接着猜。”   被耍了一顿的华助教呆愣在原地,像极了被差生喷“你成绩好是因为你看书太多,所以你就是个书呆子”,末了还没回过神的好学生。   哎……爹不疼娘不爱,自家学长还坐上观壁,新玩家被欺负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范青罗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替华助教解了围:“华助教,响前台那边你没证据可以暂时先放一下不急着说,莱蜜糖那边还有什么东西遗漏的吗?”   “哦哦哦,对!”华助教一拍脑袋想了起来,“刚刚说了三份报告了吧,这个空间最神奇的是还有一份隐藏的第四份报告。”   大屏幕上显示出甄局长私人区域里的一个笔记本电脑,电脑里躺着一封邮件,发件人是不重要的星际医院,邮件里的链接非常抢眼。   “尊敬的用户:   您好。   上周您在我医院进行的VIP身体检查报告已经出具。   根据您的要求,本报告将以电子的形式推送给您,请点击下方链接查看。   另,为确保客户隐私安全,链接已被加密,相关验证码已通过体检时预留手机号码推送给您,祝您生活愉快。   不重要的星际医院”   邮件的发送日期在一个月前,范青罗想起了自己一搜时候检查过甄局长的手机,里面确实躺着不少推送消息,但她没有细究。   “甄局长的手机在案发现场。”范青罗看完邮件后向华助教示意道,“他手机里消息太多了,我没来得及一一验证,二搜的时候我们可以去看一看报告。”   “好的。”华助教很单纯地以为这个证据聊过便算,却被马专家紧急叫停。   华助教有些慌了:“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马专家对他这个外表软妹内心精分又中二病的学弟实在没有办法,提醒道:“想想你平时画漫画,你会设置了一个看上去就像是道大餐的情节随便涂几笔就揭过吗?”   “那怎么可能。”一提到漫画,华助教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中二的气息席卷而来,“我乃热血漫画界中的一员,铺垫都是待宰之羔羊,手起刀落的那一刻才是最美味的时间,啊……多么让人心醉的味道。”   好家伙,一个问题直接让小白兔变成精神病患者了。   范青罗有些后悔刚刚帮他解围了。   马专家耸耸肩,表示这些都是小意思:“你刚刚的行为就是放肥羊回家,仔细看看邮件,好好想想是不是漏了什么。”   “漏了……什么啊?”   华助教瞪着眼珠子半天还没悟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是给了陈教官启发。   陈教官:“报告的形式有问题。之前三份报告都是纸质的,但是这份是电子的……”   他看了看神情尴尬的莱蜜糖推测道:“难道甄局长不想让莱蜜糖知道自己去检查身体,才故意用电子方式接收的?这是为什么?你们夫妻俩之间的问题看来不是一点点啊。”   马专家对陈教官的推测很满意,顺着他的话问道:“莱蜜糖,虽然唐突,但我想问一下,你知道甄局长去检查身体这件事吗?”   莱蜜糖摇摇头:“我是一个很传统的Omega,尽管甄局长和我是被系统匹配到一起结婚的,可是婚都结了,我想努力扮演好他妻子的角色,但他对我一直心存芥蒂。”   马专家:“婚姻出现了问题,不光是任何一方有问题所导致的,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问题症结所在?”   莱蜜糖的眼光若有似无地扫了检查报告一眼,又是一声叹息:“可能是我和甄局长真的不合适吧,新婚的时候,他对我还不错,但后面又慢慢淡了下去。即使结婚一年了,我们彼此之间一点都没有心动的感觉。”   “你的感觉我可以理解。”马专家又把话题引到了甄局长身上,“你的检查报告早于甄局长,又是纸质的,想来你们夫妻二人都知道了你的身体是没问题的。既然如此,你有想过甄局长非要避开你在时隔几个月后突然单独检查的原因吗?” 第54章 杀死那个Alpha(7) 杀人诛心,……   马专家的话没有说破, 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在座的人不是听不懂。   莱蜜糖把话挑明了问道:“你是说……他出轨了?”   马专家:“这种事作为甄局长枕边人的你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吗?你们虽然只是表面夫妻,但他有没有外遇这种事你就没有一点感觉?”   莱蜜糖皱着眉头想了又想, 还是觉得很诡异:“他平时工作确实很忙, 回家倒头就睡。他的衣物平时都是我在整理,也没看到和这方面有联系的东西啊……哦, 不对。”   莱蜜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大概一个多月前吧,他回家后我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很浓的其他Omega的味道,我问他是怎么回事, 他不愿说, 我也就只能作罢了。”   “你的心真大,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容忍的好吧。”陈教官的三观都不太好了,“他身上都有别的Omega的味道了,你正宫地位都不保了, 就一点都不着急吗?”   “那……不然呢?”一想到现实情况,莱蜜糖便头疼不已,“我只是他名义上的太太,一没有孩子二没有经济来源, 我怎么敢随便冲撞他?”   莱蜜糖是个典型的小娇妻型Omega,说的话倒也在理, 不过换个思路想想,要是莱蜜糖抓到了甄局长外遇的把柄, 情况就完全逆转过来了。   “行吧。”华助教见问不出更深层的东西来了只能聊下一个证据,“我在甄局长的房间还发现了一把藏在书里的钥匙, 但他的书房里没有需要开锁的地方,你们有什么头绪吗?”   “钥匙?我这边倒是有需要钥匙的。”范青罗甩出甄局长办公室的保险柜道,“我一搜和这个保险柜杠得要死要活也没解开, 直到我看到甄局长笔记本里记着密码的那一页写着他有把组合开关的东西分开放的习惯才察觉到钥匙可能放在他家。二搜带上钥匙,咱把这保险柜给他开了。”   “好啊好啊。”一听能帮上忙,华助教就笑得眉眼弯弯。   马专家:“你的证据就这些是吧,那你怀疑谁?”   “他!”华助教毫不犹豫地伸手指向响前台,“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但我就是怀疑他!”   因果关系逻辑链稀碎,范青罗连吐槽的欲望都没有。   马专家对华助教的小孩子脾气也是见怪不怪了,点了点头便示意让他下去。   华助教不满了,双手撑着桌子问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怀疑响前台吗?”   马专家:“不想,而且你刚刚也说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我没那个闲工夫陪小朋友浪费时间。”   杀人诛心,夺笋呐!   “你不让我说我倒想预言一波了。”华助教开启了屏蔽侦探模式,自顾自地说道,“依我看,莱蜜糖和响前台就是一对甜甜蜜蜜的小情侣,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俩人被迫分开了。”   “响前台看到前女友因为信息素匹配系统嫁给了另一个Alpha,但一直过得不幸福,所以默默地关注着她,而一直被甄局长冷处理的莱蜜糖也在和前男友的接触中旧情复燃。”   “俩人动了想要在一起的念头,不想与甄局长发生了矛盾,这就是两位可能产生杀机的原因!”   范青罗本没打算指望华助教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仔细一听,倒有几分道理。   “屈才了啊华助教。”马专家对华助教的脑补推测不予评价,而是放下了钩子,“要是结果真如你所说,我有个建议,不知道你要不要听?”   华助教脖子拉得老长:“听听听。”   马专家:“我觉得热血少年漫这个题材可能不适合你,你应该去画青春伤痛文学,或者家庭伦理狗血大戏,保证比现在还要火。”   华助教垮着一张脸悻悻离去:“切,就会欺负我,嘴巴这么毒怎么会有女孩子喜欢你哦学长……哎,操心他干嘛,我自己对象还没着落呢……好烦啊!”   范青罗:“……”   这孩子的话真不是一般的多,难怪马兄提到他名字就头大。   “你烦啊,接下来有你烦的时候。”排在第二顺位的响前台不用侦探下令,自发自觉地走了上去。   响前台站定后,朝着华助教的方向无奈摇了摇头道:“早知道华助教对我那么‘关注’,我一搜就搜华助教那边了,不过没关系,范科长的房间也挺精彩的。”   响前台的第一份证据是一份文件报告,报告人是范科长,审批人一栏则是空白。报告的内容是关于B-221近期频繁出现被虫族骚扰,军部要求管理局征兵的调研报告。   响前台:“这份报告是今天范科长去找甄局长的原因是吗?”   范青罗:“是的,事关星球的未来,我不敢擅自做主,于是在甄局长办公室做了详细报告解释。”   响前台:“你的报告很好懂,大体上是顺着军部的意思要在星球内征兵的,但是甄局长没有签字,这是为什么?”   范青罗也是迷惑:“我也不懂,要是虫族再如此频繁地骚扰我们星球,影响可不是一星半点。在这样的情况下响应军部的号召鼓励征兵明明是最好的选择,为什么……哎……”   在座的不少人都是甄局长的部下,对甄局长的固执也是可以理解的。   陈教官:“有没有可能甄局长压下文件不签不是因为征兵的事,而是别的事。”   华助教:“不是针对事,难道是针对人吗?”   响前台点了点头:“这个猜测很有可能。”   范科长的文件夹里还有一份调任书,上面写着范科长将从下个月开始正式被任命为星际管理局的副局长。   “你要升官了?”陈教官一脸吃惊,“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呢?”   马专家戳破了窗户纸:“响前台,你的潜台词是说甄局长并不想让大家知道范科长升迁的事吧?”   响前台:“是啊。范科长在咱管理局鞍前马后做了多少事你刚来可能不知道啊侦探我这就带你领略一下。”   范科长的办公室很整洁,所有待解决的星际问题被她用夹子整理成册摆放在一旁,另一边则是已下命令执行事宜的后续跟踪情况。   比起奖杯满满富丽堂皇的甄局长办公室,范科长的办公室显得冷清了不少。   “如果只是工作能力上的差异,还不算致命。”响前台边说边放出另一个证据,“范科长的抽屉里还有满满一抽屉的感谢信,都是咱星球人民写给她的,这说明范科长并不是在做表面文章,而是认真在做实事的。”   “谢谢你的夸赞,响前台。”对着那么认真的响前台,范青罗有些不习惯了,“虽然你很少夸人,但既然都说了我就当补药吃了。彩虹屁少吹,就说你铺垫了那么多是想说什么?”   “嗯?你挺上路的嘛,那也好。”响前台微微一愣道,“我想问的事情一共有两件,咱一件件来。首先,你的形象、口碑、能力样样都在甄局长之上,他是局长你是科长,而且根据你办公室的履历情况来看,你在科长一位上坐了近五年时间,你就真的甘心居于这个样样不如你的人之下?”   “我当然不甘心。”范青罗没有遮掩的意思,反而呛声道,“响前台,甄局长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没领教过,就算你不甘心又能怎样?星际管理局内是他的天下,若非你有更大的靠山,你拿什么去撼动他的地位?”   莱蜜糖皱眉:“不对啊,既然星际管理局内是甄局长说了算,那范科长的任命书是怎么回事?”   “莱蜜糖有所不知啊。”陈教官被动触发了科普技能解释道,“一般普通级员工的任命委托书都是由甄局长任命审批的,但是像范科长这样中层以上的干部,任命书是由上一级下发的,甄局长并没有那么大的权利。”   华助教对甄局长的行为难以苟同:“因为没有权利去干涉范科长变成范局长,所以就在日常工作重給范科长小鞋穿,甄局长的行为好low。”   范青罗无奈地摊摊手:“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我苦口婆心劝了甄局长好多回,但他就是要和我唱反调,我想着要是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到时候越级去和军部报告了。”   “范科长说的是真的。”响前台打开了一封邮件的暂存草稿,“这是范科长在今天下午一点三十五分编辑的邮件,内容虽然不完整,但从附件信息上来看确实在写给军部的建议报告。”   “关于范科长的工作证据大致就是这些,挨下来我有样东西想问问范科长。”   响前台放出了一段范科长手机的聊天记录,然而和范科长聊天的人是谁并看不出来,范科长给对方设置的昵称是“可怜人”,具体的聊天记录如下:   可怜人:“他今天又来骚扰我了,我好烦,我快受不了了。”   范科长:“你要是忍不了,不如干脆辞职吧,一直待在这里,你始终脱离不了他的掌控,根本不可能获得自由。”   可怜人:“哎……为什么会有像他那么渣的Alpha,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范科长:“你也是运气不好,要不是被他标记了根本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   可怜人:“就算不依靠他的信息素我也能活得好好的。”   范科长:“少吃点抑制剂,太伤身了。”   可怜人:“嗯,谢谢你。”   聊天记录到这里就结束了,内含的信息量有点大。   马专家对天降的大瓜从不会轻易放过:“Alpha……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范科长,你发送消息里的几个关键字提炼一下,任谁看指的都是甄局长,没错吧?”   范青罗的正对面坐着的好死不死正是甄局长的发妻莱蜜糖。   她看了看一脸紧张的莱蜜糖,又看了看身旁压迫感十足的马专家,无奈地点头承认了。   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同时响起,一道闪电不偏不倚地劈在了莱蜜糖的头上。   “靠……”莱蜜糖颤抖着双唇憋出了一个字后,愤怒的情感生活倾泻而出,“这该死的狗男人在老娘头上开牧场呢!” 第55章 杀死那个Alpha(8) Alpha……   “噗……”   莱蜜糖出人意料的反应, 引爆了直播间的同时也引爆了她的疯狂吐槽。   莱蜜糖:“我在家里给他洗衣做饭当小娇妻,又是送饭还得热脸贴他的冷屁股。他倒好,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想得那么美, 以为手里捏着后宫男主剧本呐!”   范青罗看到闺蜜发飙,连连安抚道:“气大伤身, 消消气,咱坐下慢慢说。”   “哼!”莱蜜糖的余怒未消,根本不吃这套, “放什么命运交响曲啊, 现在就应该放首绿光,我头上都绿的发光快开牧场了!这是什么啊,全他丫的是草!”   系统许是感受到了生命危险,非常配合地放起了《绿光》。   这游戏的系统还真是与时俱进, BGM什么时候该放啥一点没出过错。   范青罗知道现在自己不该笑,可是气呼呼的莱蜜糖和绿光放在一起的效果实在是强无敌,她憋了又憋,好不容易把翘起的嘴角压下去坐回座位。   马专家一开口, 气氛瞬间回归到了正经模式:“莱蜜糖息怒,我知道你对范科长的手机聊天记录一时接受无能, 但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响前台,请吧。”   “哦……哎?我请?”响前台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侦探,你不亲自审问吗?”   “证据是你翻出来的, 你不继续是继续不下去了吗?”马专家意有所指地看着莱蜜糖问着响前台,“怎么?问不下去嘴了?”   范青罗默默擦掉额角的冷汗。   证据明明是从她屋翻出来的,怎么说着说着就被马专家拿来当枪使了。   响前台有些心虚, 只得顶着巨大的压力问范青罗:“范科长,和你通讯的人是谁?”   范青罗压根没把响前台的问询放在心上:“备注栏上写着呢,可怜人。响前台,堂堂Alpha总不见得不识字吧。”   响前台:“我知道这是备注,我想知道这个人对应的究竟在在座的哪号人物?”   范青罗眼睛一眯,单手撑桌站了起来:“响前台,别忘了星际管理局里除了甄局长之外最大的是我,就你那点水平还敢给我施压,谁给你的权利?”   “他。”响前台立马指向马专家,“这事不赖我啊侦探,你看咱科长都发话了,我可不敢造次。”   “哎……”马专家放下手中的笔,微微仰视着范青罗,“范科长,响前台刚刚的措辞和理解能力是有些问题,作为侦探我替你赔个不是。”   “啥情况?几个意思?”响前台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当场卖了,“我去,利用完我就扔啊,我怎么会遇到这种侦探!”   “别喊了。”陈教官拽了把响前台的衣服,“你身上那股子狗头味那么重,也不知道收敛一点,说出去都是丢咱管理局的人。”   “哈哈哈哈,Alpha身上的狗头味?”   “我第一次知道信息素还能有这个味道,震撼我全家!”   直播间的弹幕区又一次被狗头二字刷爆。   响前台靠不住,还是得侦探本人上。   范青罗光是和马专家面对面坐着不说话就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马专家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压迫感有多厉害,语气轻柔地说道:“别紧张,我就是随便问问。”   范青罗:“……”   对面华助教那张脸已经比墙还白了啊大哥!你倒是回头看一眼!   马专家正襟危坐:“首先回答一下响前台的疑问,这段聊天记录里的可怜人是谁。这问题就算不问范科长我们也是能查得出来的。”   响前台:“怎么查?”   马专家:“看可怜人的资料,我在楼下有幸搜到过一台手机,发现你们要发送聊天信息必须得实名而且绑定手机号,你查一下手机号直接拨过去,看谁的手机响不就完事了吗?”   响前台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马专家:“侦探,你好厉害啊。”   “少拍马屁,这种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出来的事情不应该由我这个外星人来提醒你。”马专家对响前台的彩虹屁无动于衷,接着道,“可怜人的身份是谁暂且不议,在大家都默认对话里提到的渣Alpha是甄局长的情况下,有一点显得很奇怪。”   响前台这回没敢不经大脑思考直接说了:“最受Alpha吸引的对象是Omega,但是我们在场所有人里唯一一个Omega是甄局长的老婆莱蜜糖……对哦,那这个可能是Omega的人是谁啊?”   “嗯,以你的风格能说出这番分析实属不易。”马专家都想给难得智商在线的响前台鼓鼓掌了,“不过世事无绝对,AO的吸引虽然在这个星球里是一种常态化的现象,我们也不能排除其他可能性。”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在范青罗与华助教之间来回扫视:“有件事我觉得很有意思,范科长,你和华助教俩人的关系看起来不错啊,竟然还能吃饭时间聊天谈心。”   好家伙,旁敲侧击又在试探她。   范青罗也不尴尬,很大方地说道:“大家都是一个单位的员工,偶尔在食堂遇到了一起吃个便饭怎么了?”   “我不是说你们两位不能一起吃饭的意思。”马专家微微一笑,把陈教官提了出来当挡箭牌使,“只是在叙述每个人不在场证明的时候,我看到陈教官在听到你和华助教一起吃饭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刚刚亦是如此。陈教官,你难道和范科长之间有什么矛盾吗?比如说……感情方面的问题?”   马专家就是马专家,直接看证据抓到了最重要的重点。   不是我方太弱,而是对手太强!   范青罗没信心能拖着猪队友和马专家继续死扛,早早装起了死,脸上写着“我就是一工具人,有事没事都别问我”高挂免战牌。   那厢范青罗早早退场,可苦了这边的陈教官。   陈教官是个老实人,遇上个下手不留情的马专家有苦说不出。   “我和范科长真的没什么啊!”陈教官想了半天也不知怎么说才好,好半天憋出的一句话让大家一起想歪了。   莱蜜糖:“搞啥,现在AO恋不吃香,改走AB恋了是吗?”   响前台:“AO能生我知道,AB的娃质量怎么样,我还真不知道哎……”   范青罗:“这……我可是Alpha啊陈教官,慎言!”   华助教:“对啊AB的话,B不是妥妥的是……受吗?”   陈教官当场炸毛:“我才不是下面那个!”   一场混战最终被马专家终结:“你们哪个再下面关起门来自己商量去吧。我的意思陈教官你可能没理解,我问的不是范科长和你是不是恋爱关系,而是你和华助教是不是恋爱关系由此会迁怒于范科长。”   “哎?”莱蜜糖双眼放光,“你们两个都是Beta,这个推测确实挺合理的。”   陈教官扶额:“那个……不瞒你们说,这条信息我也是和你们一样刚刚知道,说实话你想让我表个态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听着咋情况那么复杂?   范青罗越发看不懂这两个Beta了,一股隐约散发着万恶之源的气味扑面而来。   “不知道怎么说……”马专家对陈教官的用词挑了挑眉,又向响前台确认道,“你的证据就是这些没错吧?”   响前台瞟了眼空荡荡的证据栏:“嗯,没了。现在要是问我怀疑谁的话……”   他的头默默转向了华助教,定格了几秒钟后又转了回来:“要不就华助教吧。”   马专家一脸嘲讽:“让你指个嫌疑人你还挺费劲啊响前台,说实话,你是不是因为方才华助教指证你可能是凶手才那么敏感?”   响前台思忖了会儿又道:“那不然就再加一个陈教官好了!”   马专家揉着太阳穴默默不语,范青罗除了尬笑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绝了,指个嫌疑犯还买一送一的?把这里当超市特价大甩卖呢。   马专家对响前台本就没抱什么希望,匆匆打发了他,发言顺序轮到了范青罗。   “闹剧就先停一停,让我们从甄局长的尸体一步步说起。”   范青罗身穿管理局的制服,加上不苟言笑的脸和全身散发出的高冷气息一下转换了现场的气氛。   “死者死在自己办公室的座位上,脖颈处有勒痕,除此之外没有外伤,暂时可以认定为是机械性窒息导致的死亡。”   “因为外伤只有脖子上的一处地方,请大家务必仔细观察。”   范青罗把勒痕放大后全方位拖拽了一遍,奇怪的痕迹让许多人都注意到了。   陈教官:“很奇怪啊那个勒痕,一般要勒死一个人不是会提前准备凶器,比如麻绳之类的。这个勒痕为什么会有像被缝合过一样的印子?”   范青罗:“勒痕本身的奇怪也就罢了,有另一件事更加奇怪。”   莱蜜糖:“你是说吉川线吗?”   文化沙漠华助教举起了爪子:“吉川线是什么啊?”   “通俗点来说是抓痕。”马专家解释道,“一个人如果在意识保持清醒的情况下被人勒住脖子必然会挣扎,双手在脖子处抓挠会形成类似十字型的抓痕,这些痕迹被称为吉川线。”   一样不太懂的还有响前台,但他消化得很快,马上跟上了进度:“既然甄局长的脖子处没有吉川线,是不是意味着他被凶手勒死的时候并不是意识清醒的状态。”   “可以这么理解。”范青罗又将甄局长无比干净的指甲和双手特写放了出来,“我考虑过凶手用特殊手法勒死甄局长的可能性,但他的双腕没有被捆绑的痕迹,指甲里也没有皮屑,看来被杀害的时候至少是没有反抗能力的。”   甄局长的尸体情况暂且分析完毕,范青罗大胆地向在座的人呼吁道:“大家都知道第一次集中讨论过后我们马上要面临着一次集体投票,各位的杀人动机也许在一搜的时候还不能完全找到,但从杀人手法上来看,我觉得暂时可以排除一个人。”   第一次来玩又没做什么准备功课的华助教惊了:“那么快的吗?光看尸体和初步手法就能排除一个人?范科长,你是开挂了吗?”   “这不是开挂,也不是随口乱说,我是认真的。”范青罗的眼睛看向对面的马专家,“侦探,你意下如何?” 第56章 杀死那个Alpha(9) 虐着虐着你……   马专家很清楚范青罗指的是谁, 微微颔首道:“我觉得可以。”   “啥意思啊?”华助教听得云里雾里,“能排除的是谁啊?你俩说的字句拆开我都懂,合在一起就像做阅读理解一样。我智商不够, 能不能别为难我?”   “啧啧啧。”响前台在一旁吧唧着嘴, 表情要多欠扁有多欠扁,“看不懂了吧?get不到点了吧?没关系啊华助教, 你呢,多被虐几回,虐着虐着你就习惯了。”   “别欺负萌新。”莱蜜糖赶在马专家出言反讥之前紧急喊咔, 手指戳着身边这个靠不住的人道, “人家侦探爱咋说咋说,你一老菜鸟能不能低调点?”   “萌新?”马专家皱了皱眉,“我对于这个星球也是个萌新,之所以我和范科长都觉得能排除一个人是因为一楼前台处的宣传手册。”   马专家说着便插了个队, 把宣传手册上某一页的内容投射到屏幕上。   “关于本星球ABO性别差异的介绍:   同等二次性别条件下,男性在力量体力等方面的身体素质强于女性。   男性Alpha的身体强度是所有性别中最为强大的,女性Omega最为脆弱,需要呵护。   与地球人基本身体素质对照, 普遍认为本星球Alpha身体素质强于地球一般人群,Beta与地球人持平, Omega稍显脆弱。   相较于女性Omega,男性Omega仅在力量上弱于一般Beta, 女性Alpha则强于一般Beta。   本宣传手册中介绍的仅为普遍概况,不排除个别特例情况。”   “诸位看完之后还有疑问吗?”马专家等了一会儿问道。   除了华助教之外的众人大概都有了感觉, 但为了这唯一的理解困难户,范青罗还是耐着性子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   “从宣传手册上的内容来看,不排除个例的情况下我对于本星球上的力量排行可以做个排序:男性Alpha>女性Alpha>男性Beta>女性Beta>男性Omega>女性Omega, 其中Beta可以带入地球人的基本素质作为参考,可以理解为是健康的正常人。”   “排完序后我们可以得出一个很明显的结论,男性Alpha与女性Omega的力量差异悬殊,而甄局长作为男性Alpha是因机械性死亡致死的。”   “在场的唯一Omega是莱蜜糖,她作为一个柔弱的,只能在家奶孩子的家庭主妇,不管她和甄局长之间有任何纠纷杀机,对于她而言,她要想杀害甄局长的话大可不必选择那么困难的方法,所以我觉得她暂时可以排除不用考虑。”   “我也是这样想的。”马专家又对莱蜜糖道,“如果你要勒死甄局长,短时间内你手上的痕迹不会那么快消除,能把你的双手伸出来给大家看看吗?”   “当然没问题。”   莱蜜糖伸出双手,露出手腕,一点痕迹都没有。   “真的吗?我不信。”华助教倔强地反驳道,“要是莱蜜糖借用了其他神奇工具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勒死甄局长,那她也是有可能犯案的啊。”   “咳……”   莱蜜糖囧了,干咳了一声不再言语。   范青罗也囧了,而且她旁边坐着的马专家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一看就是在想怎么怼他。   “其他神奇的作案工具?这个说法挺神奇的。”马专家诚恳地向华助教提供了建议,“华助教,你平时读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书我不知道,但请你以后少看这些不靠谱的玩意,这只会让你的脑袋瓜被奇怪的东西填满。”   “说起来,你旁边这位响前台和你就完全相反。一个看太多杂书,一个基本不看书,你俩要不凑到一起办个读书会得了。”   响前台嗤之以鼻,但华助教明显当了真。   华助教眨巴着大眼睛问道:“响兄,你看咱线下啥时候安排一下?”   响前台懒得搭理他:“你啊,先把你脑袋里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倒干净了再说吧。”   一物降一物,华助教实乃神人也。   无视掉华助教不着调的插曲,范青罗接着道:“既然在座的各位都没有意见也没提出反驳的证据,那么一搜的时候我们暂且把投票集中在除了莱蜜糖的四人之中。”   “关于勒痕的分析,除了刚刚说的之外还有一点很引人注目,就是陈教官之前在意过的那个奇怪印子。陈教官,你觉得凶器可能是什么?”   “是什么啊……”陈教官抿了抿唇,“虽然这个说法听起来有些别扭,但是我感觉凶器可能不止是一根绳子……这种说法你们能理解吗?”   “有点能理解,又有点迷惑。”莱蜜糖在空中比划了半天,像只在水里扑腾的鸭子,“是不是因为什么原因要把凶器衔接起来……哎……反正就那意思。”   “莱蜜糖和陈教官的意思我来总结一下吧。”马专家适时站了出来,“简而言之,凶器不是常见的麻绳而是类似绳状物,凶手在使用凶器的过程中出于某种特定原因,很可能对凶器进行了改造。而根据两位的叙述和比划,最可能的原因是凶器的长度不够,我说的有没有问题?”   “哇!学长你为什么那么厉害!”华助教仰着头感叹道,“要是啥时候我能和你一样就好了。”   马专家难得没有怼华助教,而是宽慰道:“你只要注意下自己的度,平时挺好的。一味地模仿别人只会丧失自己的优势。”   嗯?之前那么毒舌,没想到还会说点中听的嘛。   范青罗对马专家的能力从来不会质疑,她顺着马专家的总结继续往下推:“侦探,既然你说到了凶器的长度,你有没有想过凶器的具体样子?”   “你找到凶器了。”马专家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范科长可以啊,凶器要是让我猜的话应该是在办公室唾手可得的东西,因为刚刚一搜的时候你只搜了案发现场这一个地方,凶器必然不会藏得很深。”   他回忆着停顿了一会儿道:“嗯……对了,我记得甄局长办公室有个很大的透明书橱,凶器难道是从这里拿的吗?”   范青罗:“……”   要不是确定这里是游戏世界,马专家没办法动手脚,范青罗简直这男人是不是在角落里偷偷安插了个摄像头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不是吧?真的假的?”响前台见范青罗沉默不语的样子,心中已猜到了几分,“凶器当真是那个书橱里取出来的?”   “千真万确,货真价实。”   范青罗放出了书橱中搜到的有问题的两根奖牌的绶带,变形处拉拽的痕迹是对得上咬合的。   “我去,牛逼啊兄弟。”响前台朝马专家竖了个大拇指,“你一猜一个准,还画什么漫画啊,直接改行考个公务员当警察,为国家做贡献去啊。”   “哈哈哈哈,为国争光啊马神探!”   “响前台狗头了那么多回,就这句话听着舒服。”   直播间不少观众和响前台一个想法,另外还有不少人觉得马专家可怕的记忆力和分析能力仿佛开了外挂。   “谢谢你的夸赞,但我没你想的那么神乎其神。”马专家谦虚道,“我只是就我所观察到的情况依照各位的惯性模式做一下分析,离三次元现实世界的神探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小嘴叭叭挺能说哈。”莱蜜糖很好奇马专家是怎么想到书橱的,下意识问出了口,“马专家,你一搜在案发现场待的时间也不多,你是怎么会想到那里的,教教我们呗。”   “行啊。”马专家很痛快地把自己判断的依据和思路提供了出来,“其实范科长刚刚问凶器之前已经把答案公布了一半。死者是被勒死的,最容易联想到的凶器就是绳状物,一搜的时间只有十分钟,但从范科长的反应观察来看,凶器是从他处被搜出来的而非要在死者身上,因为我刚刚说凶器被藏起来的时候范科长并没有反驳我。如果凶器在死者身上的话,按她的脾气很可能会直接纠正我的说法并亮出来打我脸。”   “短短十分钟内找到凶器还得兼顾其他证物的搜索,说明凶器的摆放位置必然是在一个很显眼的地方。”   他指了指甄局长办公室的平面图道:“办公室大门正对着甄局长的座位,但他是背对着大门的,除此之外你们第一眼望过去会被吸引注意力的,只有落地窗和书橱。落地窗上不可能挂着凶器,唯一既能摆放凶器又自然还显眼的地方只有书橱了。”   “啪啪啪”   现场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华助教:“学废了学废了,以后要装逼就得这么装。”   陈教官:“侦探,不考虑出个教程吗?”   莱蜜糖:“再出本书吧,我觉得能火。”   响前台:“我闻到了商机的味道!”   马专家:“我就随口说说,你们至于吗?”   至于,那可太至于了。   范青罗也忍不住给这个脑子转速堪比CPU处理器的人鼓鼓掌。   玩个游戏她只想故作高深一下装装逼而已,他直接给揭了个底朝天,难怪李响在上一案操心他的终身大事,说话耿直又直白,一般女孩子谁受得了啊?   范青罗:“凶器确实如侦探所述在书橱里,书橱的构造大家也看到了,是有锁的,而锁的钥匙在甄局长身上。”   范青罗晃了晃甄局长身上鼓鼓囊囊的那一大串钥匙道:“甄局长身上那么大串钥匙,凶手但凡不是个瞎的都不会忽略,因此凶器的获取难度并不大。”   “凶器确实不难获取。”陈教官紧接着又抛出了一个新的疑问,“但是凶器如果是绶带的话更奇怪了,凶手为什么会想到用现场的东西当凶器?难道是来不及吗?”   “一开始我也是这样猜的,直到我看到这个。”   大屏幕上显示出了莱蜜糖给甄局长准备的爱心便当盒,饭盒底部的黄色痕迹非常瞩目。   范青罗叹了口气道:“有些事往往总是那么巧,谁都没有想到,一个人的命运往往掌握在另一个人的手里。” 第57章 杀死那个Alpha(10) 像你这么……   “我?”莱蜜糖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 “范科长,你刚刚不是说一搜可以排除我吗?”   “是啊。”范青罗并不否认自己说过的话,“我只是说你不在凶手范围之列, 但我没否定过你做的其他事。”   莱蜜糖:“亲爱的, 我发现你现在说话的严谨程度快赶上侦探了。”   范青罗:“亲爱的,我发现你现在偶尔晃神的频率也快赶上响前台了。”   莱蜜糖语气沉重:“闺蜜, 你变了。”   范青罗:“……”   和莱蜜糖的小摩擦暂且放在一边不提,范青罗指了指饭盒底部的黄色痕迹问道:“莱蜜糖,饭是你做的, 饭盒也是你拿给甄局长的, 所以这里面的黄色玩意是什么?”   莱蜜糖挠挠头:“这个啊,饭里放着的自然是吃的呗,不然还能是什么?”   范青罗无语:“莱蜜糖,我发现自从你三次元和响前台在一起之后, 你身上的狗头味日益明显啊。”   “有吗?”莱蜜糖下意识嗅了嗅自己的衣服,又抓过一旁的响前台闻了一遍,“我那么好闻,他那么刺鼻, 怎么可能是一回事?”   好吧,是她忘了今天还有信息素这个设定她有罪。   “哎……不对。”范青罗刚想放下这件事, 忽然想到了之前看到过的某个证据,“华助教之前有分享过莱蜜糖房间里的药瓶, 那个药瓶里的药是什么颜色的?”   华助教把证据切到了药瓶,里面的药片是黄色。   “我了个去, 我以为侦探已经够那啥了,没想到范科长你也那么厉害。”华助教下巴都快脱臼了,“剧本杀是不是不适合我这种不爱动脑的人玩啊?”   “谢谢你的夸奖, 但你没必要贬低自己呀。”范青罗微微一笑,“华助教,你是第一次玩剧本杀,不熟悉规则找不到感觉都很正常。没有人规定游戏只有一种玩法,只要在遵守游戏规则的前提下,怎么玩都是你的自由。”   “范科长,你真会说话。哎……我都多久没听到过那么心灵鸡汤的话了。”   咳……这就是马兄的不是了。   范青罗不敢再随便灌鸡汤了,她怕再说下去华助教要现场变成她的粉丝为她摇旗呐喊了。   “饭盒里的药是有点奇怪啊。”陈教官思前想后也不明白莱蜜糖饭盒里的秘密,“这甄局长明里暗里都在避开莱蜜糖了,那莱蜜糖还偷偷往饭盒里放一吃就有的目的在哪儿?难不成还想着晚上回家把甄局长就地正法,按着办事?”   陈教官是个钢铁直男,说话过于直接。   柔弱女性Omega把强健的男性Alpha按着办事什么的,画面太美,一般人想都不敢想。   “陈教官,我还是个孩子,注意车速啊。”响前台也被陈教官突如其来的高速飙车杀了个措手不及。   “所以莱蜜糖的这个证据是个矛盾点。”马专家问范青罗,“范科长,依你之见,你觉得这个证据要怎么解释?”   “这个嘛……”范青罗摸了摸下巴思考着,“关于陈教官说的就地正法,我承认这个说法很有吸引力,但也仅限于想想。我个人倾向于这个药……究竟是什么?”   马专家嗯了一声:“我也是这个想法。”   华助教陷入了懵逼:“不是写着一吃就有嘛,妥妥的保健类药品,这还有什么好质疑的?”   马专家的话听不出是夸是贬:“华助教,你挺单纯的,真的,像你这么单纯的人现在不太容易看到了。”   “啊?”华助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既然侦探的话听不懂,我就当是夸我好了。”   自我安慰能力还挺强?华助教,你就没想过把你的催眠大法分点功力来拯救一下你逝去的脑细胞吗?   “被换药了,是这个意思没错吧?”关键时刻,平时一直不太靠谱的响前台一语道破天机,“这么猜是最合理的。也就是说莱蜜糖的一吃就有本来就只有这个瓶子是原装的,里面的药不知道被替换成了什么东西,被她放到菜里给甄局长吃下去了?”   “不错。”范青罗接着响前台的话继续说下去,“之前在叙述时间线的时候,响前台你也说过,莱蜜糖和你分开之后上楼去了就没下来过,她去做什么了,你就一点不好奇?”   响前台闻言愣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直愣愣地盯着莱蜜糖瞧了片刻,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   甄局长、响前台还有莱蜜糖,一个巨大的三角形关系已经构成,但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范青罗很清楚,现在只被扒出了一角。   马专家沉默不语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似乎知道了药的秘密。但他没有选择直接说,而是让范青罗暂且搁置:“药的问题可以暂时先放一下,范科长接着往后说吧。”   范青罗:“尸体和凶器的发现就是这些,然后让我们来看一下案发现场的环境。”   甄局长作为管理局的最高领导,他的办公室是独立一间的。   房间的大门被先前破门而入的范青罗一脚踹崩了,门内的插削虽被踹得变了形,但看得出被踹破的时候呈闭合状。   范青罗:“甄局长的办公室如大家所见是一间密室。之前有人怀疑我作为第一个发现者可能在门把手上动手脚,现在证据在此,这扇门只能从内侧反锁,外面没办法上锁。门锁处被破坏的痕迹很自然,说明我踹破大门的时候,门确实处于上锁的状态。”   “真的吗侦探?”   “是啊,说句话呗。”   其他嫌疑人伸着小脑袋等着马专家打脸的现场并没有出现,另一处没想到的高能倒是出现了。   马专家:“范科长说的都是实话,她破门而入的时候我就在她身边,她既没有偷偷摸摸做了什么手脚,也没有事后做任何伪装,案发现场就如图所示一般,并没有你们期待的桥段。”   “啧,没劲。”响前台见没有反转,正想舒舒服服摸会儿鱼的时候,马专家毫无预警地丢下了深水.炸.弹。   马专家:“也是,本来就不是什么困难的手法,在座的诸位不是很容易就办到吗?嗯……似乎除了莱蜜糖之外一眼看过去都可以的样子。”   “啊?”华助教的劲头上来了,“说说啊侦探,你都知道答案了,不解谜说不过去吧。”   “哎……除了我之外都可以?”莱蜜糖环视了一圈,仔细分辨着自己与其他人的不同后恍然大悟,“好家伙,果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我知道是怎么办到的了。”   “我也知道了。”晚一步回过神的陈教官见华助教还是有点跟不上,好心提醒道,“华助教,要关上门的方法并不难,所需要用到的工具就在你自己身上。”   “我自己身上?”华助教双手在身上一阵乱摸,“这……除了制服就剩下裤兜,能有什么工具……啊!”   他低头看到了挂在脖子上的工作证,瞬间反应了过来:“我知道了!是工作证的绳子对不对!很多推理片里都这样演过,把绳子弄成环状挂在门内侧的插削上,然后从外面关上门从门缝里拉拽绳子,就能做到人不在屋里也能锁上门了。”   马专家这回是真的小小夸奖了华助教一番:“准备功课不足,好在平时看的书里知识终于派上用场了。华助教说的没错,各位星际管理局工作人员进出管理局都需要佩戴工作证件,否则就会像我之前一样被关在门外。”   “光靠力量的假说确实不能完全排除莱蜜糖的嫌疑,但是这样长度的绳子,凶手要立刻摸出来是有一定程度困难的,然而诸位随身本就携带的各位难度就低了很多。我认为两者结合在一起看,莱蜜糖的嫌疑能进一步降低。”   马专家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过莱蜜糖,即使你不是凶手,你身上还藏着许多未解之谜。关于你的秘密要看后面的人有没有新发现了。”   莱蜜糖耸耸肩,表示无辜。   范青罗:“接下来这个证物是我从甄局长办公桌上找到的手机,里面有一段甄局长和人打电话的电话录音,我放出来給大家听一下。”   “喂?”   电话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嗓音低沉有磁性,不难认出是本案侦探马专家的声音。   电话里紧接着出现了第二个略带不安的男声:“马专家是吗?我是星级管理局的甄局长。”   马专家:“你好甄局长,我是之前和你联系过的马专家,我已经到B-221星球了。”   甄局长很激动:“那太好了,明天下午三点,你能来我办公室一次吗?有件很重要的事我想当面咨询你。”   马专家痛快地答应了:“好,没问题,到时候见面我们再详谈。”   电话到这里便中断了。   直播间凌乱了,现场的众人也看不懂了。   范青罗更是直言不讳道:“侦探,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一案扮演侦探角色的玩家会和案子本身扯上关系,你能好好说明一下这通电话究竟是为什么吗?”   “大家不要急,容我一一解释。”马专家不慌不忙道,“我知道侦探这个角色的重要性,也可以向大家保证我绝对不会包庇本案凶手,当然我自己更不可能是凶手。”   “关于电话录音,我只能说甄局长是因为一件很重要的事特意大老远找我来到B-221星球的,而这件事具体是什么他没有告诉我,只提到过一句这件事事关B-221的未来,他不方便在电话里明说。”   “那真是太遗憾了。”范青罗略带可惜地叹了口气,“要是知道甄局长想要和侦探说什么,对于破案来说是大有裨益的。”   “不用那么绝望。”马专家不以为意,“虽然没从甄局长的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但我在一搜的时候从你们管理局挂着的海报、宣传手册以及新闻里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范青罗挑挑眉:“听侦探的口气,似乎已经知道答案了?能不能请你为我等答疑解惑?”   “可以,但时机未到。”马专家故作神秘道,“反正侦探的总结排在末尾,你就当做是主菜把悬念留在最后吧。” 第58章 杀死那个Alpha(11) 正面挑战……   范青罗对马专家的行为很是不屑却没有办法。   哎, 人家知道你不知道只能蹲着要答案,这马专家真是一天比一天会吊人胃口。   “那个……”陈教官犹豫了片刻还是发声了,“楼下大堂和八楼食堂的视频播放是同步的, 或许我可以尝试挑战看看?”   嗯?陈教官今天状态不错嘛。   范青罗瞟了马专家一眼, 这大哥依旧坐得笔挺似乎没有阻止的意思,便开口道:“我这里还有最后一个证据没有说, 一会儿正好轮到陈教官你发言,好好表现啊。”   陈教官压力山大:“我尽量。”   范青罗:“在案发现场我最后找到的东西……很可惜没来得及打开,正是我之前问华助教要钥匙的保险柜。”   “甄局长这个保险柜想来放的资料很重要, 密码是双重构造。现在甄局长已死, 我们没办法用他的指纹开锁,唯一打开保险柜的方法就是破完数字密码,再结合从华助教那儿找到的钥匙打开。”   范青罗说完保险柜的概况后转向了马专家:“侦探,虽然保险柜没有打开, 但根据甄局长的手机信息来看,我认为保险柜的资料与他把你叫来我们星球这两者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联系。恕我冒昧,请问侦探你这个专家是哪方面的专家?”   “范科长,尽管你是Alpha, 你的表现也太勇了吧。”华助教压根不敢看马专家的脸,僵着脖子道, “你就不怕把侦探惹毛了,吃不完兜着走吗?”   范青罗挑眉:“华助教, 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大家都是为了抓凶手才努力搜集证据的,侦探既然没有嫌疑, 我问句他与案件的关系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吧?”   她是正面挑战侦探的第一人,挑就挑了,还带怕的不成?   “可以。”马专家也没打算瞒着, 反而对范青罗的提问很满意,“以往的剧本里确实没有侦探什么事,但这一案给了我大背景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是网络信息方面安全的专家。”   网络信息安全的专家,一听就是高大上的头衔。   具体行业一揭露,马专家的身价无形之中又涨了一波。   “谢谢侦探的配合,我的证据分享完了。”范青罗客气地道谢完后指出了现阶段自己的怀疑对象,“正如我之前的推断一样,莱蜜糖并不在我的怀疑列表里,我当然也不可能自己投自己,所以剩下的三位是我会重点怀疑的目标。”   “目前响前台的轮廓我已经有了概念,相比之下我会更怀疑什么都摸不到感觉的陈教官和华助教两位。”   “范科长辛苦了。”马专家点了点头,“挨下来是陈教官了。”   “哎,轮到我了。”   陈教官站定后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吐槽道:“真的,下次我再也不要盲目相信公共区域遍地黄金的理论了。今天搜证搜了半天东西没找到多少,我自己倒是快先累死了。”   范青罗想到一搜结束后连发梢都滴着水的陈教官,不由地生出一丝同情心。   陈教官:“抱怨归抱怨,正经事还是得说。刚刚侦探的话启发了我,我先说说关于我对甄局长叫马专家来我们星球动机的推测。”   陈教官说着把在食堂播放的电视新闻录像放了出来。   新闻时间不长,前后也就几分钟左右,大致内容是说B-221星球目前因人口较少,虫族最近频繁骚扰,故而号召光大居民踊跃报名参军,抵御外敌。   “号召参军啊。”莱蜜糖想起了范科长处发现的未签字文件,“对了,说起来甄局长不是没有签那份文件,这不是公然和军部唱反调吗?他局长的位置不想要了?”   “这个猜测似乎不太可行哦莱蜜糖。”范青罗摇了摇头,“甄局长在局长的位置上也不是干了一年两年了,我不认为他是会拿自己前途开玩笑的人。早上我给他的文件虽然没有签,但按我对甄局长一贯的印象来看,他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否则他也不会大老远地特意叫马专家过来了。”   陈教官对范青罗的推测也很赞同:“范科长说的不错。我一开始也没想通甄局长喊马专家来的动机,直到马专家刚刚松口说自己是网络信息安全方面的专家,我就在想这件事会不会与虫族有关系。”   响前台有些听不懂陈教官的跳跃思维了:“一个是搞信息安全的,一个是参军抵御虫族,你是怎么把这两者关联上的,我没看懂。”   “陈教官,你应该还有别的相关证据没有放出来,先把证物放出来再说你的推测更便于大家理解。”马专家提醒了陈教官一句。   “瞧我这记性,没问题!”   陈教官一拍脑袋,把一部手机和一个被破坏了的微型机器放了上来。   华助教的目光被这台不知名的机器吸引住了:“这个机器是啥玩意?”   “估计是类似窃.听机器之类的设备吧。”响前台熟门熟路地回答道,“这玩意不是啥新鲜货了,不过看款式还挺新,估计是改良之后的新版本。”   嗯?响前台只是个前台,怎么会这类东西那么熟悉的?   对响前台引起注意的不止范青罗一个人,马专家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信息,但他只是静静地听着响前台在科普并没有插嘴。   得,看样子侦探十有八.九要放长线钓大鱼了,钓的还是响前台这条狗头鱼。   “设备被人毁坏了,看来已经被人用过了。”那厢响前台还没意识到盯着自己的眼睛,自顾自地往下说道,“窃.听设备很小,应该不是安装在房间内的那种款式,不过要是作为安装在手机内部的机器倒是正好。”   “你好专业啊。”饶是又萌新又菜鸡的华助教也觉出了不对劲,但因侦探没有动作大家都不好深究。   陈教官见马专家不为所动,只得岔开话题调侃道:“响前台,前面说证据的时候那么水,现在说那么多是怕自己在这一案的分量不够硬凑点画面吗?”   “我堂堂响前台,还需要凑画面?那未免也太掉价了。”   响前台一甩头发的自恋姿态自然得到了莱蜜糖的一对白眼。   陈教官:“设备的问题因为我不是专业人士就不细说了,我想说的是这台被废弃的手机。”   “响前台刚刚有一点说对了,这个设备确实是安装在手机里的,我把手机开机画面拉出来,你们一看便知。”   被丢弃的手机里安装了一款不知道是什么的app,app的图标与被破坏的设备上的logo完全一致,不难看出是配套使用的。   “这台手机是用来获取信息的。”陈教官接着解释道,“我尝试打开过app,但里面的数据都被加密处理了,我不知道被监控的手机是谁的。不过大家不要灰心,因为这些数据里唯二可以辨认出的文字就是虫族。”   “虫族……”范青罗算是明白陈教官的意思和脑回路了,“陈教官,你刚刚说话的内容我来帮你总结一下,你看看对不对。”   “首先,我们星球面临着内忧外患。内忧是指人口基数小,出生率低下;外患是指在周边一直对我们不断干扰的虫族。”   “其次是你在厕所捡到的这部手机和设备,这两个是一套的,而且已经被人所废弃。手机app里的监控不能准确识别,唯二的虫族两字让你想到了一搜时候在食堂看到的新闻。”   “本来你并没有继续往下深入思考,可是侦探刚刚所述的身份让你意识到这件事并不简单。不管是甄局长压着不签字还是马专家的造访都让你意识到了一个可能性——虫族的侵扰是否与甄局长有关,你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   陈教官连连点头:“范科长完美表达出了我内心所想,是这样没错!可我有一点觉得很奇怪,这部被丢掉的手机是谁的?凶手的?还是甄局长的?还是说第三者的?”   “这个问题现在还不好说吧。”响前台和华助教都持观望态度,莱蜜糖却不这样想。   莱蜜糖:“按甄局长的举动和已有信息逻辑链来看,手机是甄局长的概率更高不是吗?”   “手机是甄局长的话,有一点说不通。”沉寂许久的马专家终于发话了,“别忘了甄局长还特意把我找来了,他如果是安装的人,找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不管目的是什么,总不见得是让马专家来做信息防盗网的就是了。   范青罗想了想,提出了另一个想法:“侦探,我这个想法可能有点不靠谱,但我觉得有必要说出来讨论一下。陈教官捡到的手机信息被加密了没办法破译之前都是白搭,为什么虫族二字不用破译就能明明白白地看出来,我觉得有点可疑。”   “什么意思?”华助教脑子都要爆炸了,“虫族不就是虫族吗?难道还有第二个虫族?”   响前台一拍大腿:“我懂你意思了,你想说虫族两字本来就是密码加密的一环,这里的虫族如果找到破译方式能解读出完全不一样的含义,是这意思吗?”   哟呵,响前台今天的表现可以啊。   范青罗点了点道:“如此一来,我觉得甄局长找马专家的理由就对得上了。甄局长很可能是作为被窃听的一方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同时也截获了一段密码文字,可按他的能力无法破译出文字背后的含义,因此他联系了马专家。”   “甄局长打电话给马专家之所以神神秘秘说不清楚,不是他故意含混不清,而是这些加密文字排序混乱,是无法通过口述说清楚的。”   “此外,能印证甄局长知道自己被监控的另一个有利证据就是录音。常人打电话是不可能录音的,甄局长正是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故而给自己留了一手,以防止他人事后给他扣上其他的莫须有罪名。”   “范科长大部分的想法和我对得上。”马专家补充道,“我刚刚也怀疑甄局长是因为某些不能告知的信息才找到我帮忙的,我本来担心一搜搜不出与之相关的证据想看看诸位的反应再下手,没想到陈教官那么给力一下就找到了。”   呵呵,又在装大尾巴狼,范青罗暗暗在心里吐槽。   响前台这条大鱼不就被钓出来了吗?和谁在那儿装呢。 第59章 杀死那个Alpha(12) 我怀疑你……   陈教官明显没听懂马专家的弦外之音, 还当马专家在夸他,羞涩地低着头一脸不好意思。   啊这……老实的孩子还是别告诉他真相好了。范青罗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陈教官:“刚刚说的急了一点,手机和设备我都是在八楼厕所的垃圾桶里找到的, 因为是公共区域, 所以这些证据并不指向任何人。不过厕所那么大的空间,也就这些证据了, 挨下来我要说一下食堂的发现。”   一提到食堂,陈教官又是一声叹息:“大家看食堂的分布图就知道了,整个空间又大又空旷, 找证据真的难如登天。”   说着他放出了一张破碎纸。纸张大部分是没写字的白页, 只有半个表格的框架和签字二字可以看到。   陈教官:“在食堂逗留过的人不多,范科长、华助教以及莱蜜糖三人的时间线都提到过食堂。你们三个人里有谁掉了这张纸吗?”   三人皆是沉默让陈教官好一阵尴尬。   “我怀疑你们在欺负我,可我没有证据。”陈教官颇为怨念地吐槽了一句,“成吧, 早料到你们不会轻易松口,但是没关系,咱先往下走着。”   食堂里除了碎纸之外,角落的一处座位上还放着一沓类似资料的文件。几乎每份资料上都写着“离婚”“赔偿”“财产分割”的字样。   文件是谁的这个答案已不言而喻, 陈教官转向莱蜜糖问道:“莱蜜糖,在场的人那么多, 只有你一个是已婚的,你是想要和甄局长离婚吗?”   “这……都被翻出来了, 我还能说什么呢?”莱蜜糖苦笑着耸耸肩,“挂名夫妻而已, 连合租的室友关系都比我俩亲密,不离婚,留着过年吗?”   陈教官:“离婚不是一个人的事, 你想离,甄局长愿意吗?”   莱蜜糖愠怒道:“陈教官,你不觉得自己问出的这个问题特别可笑吗?结婚的时候信息素拉个大数据匹配一下都给分配好了,离婚的时候合着又成了两个人的事了?有事Omega扛,没事又捧着Alpha的臭脚,这他妈都什么见鬼的规矩?”   莱蜜糖说着说着语气就激动了起来,但偏偏她说的都是实话。   一个Alpha可以标记无限个Omega,而一个Omega只能被一个Alpha标记,直至那个Alpha死亡。   信息素的存在到底是毒药还是解药谁也说不清,但对于婚姻不幸的莱蜜糖而言确实是砒.霜无误。   “莱蜜糖,息怒。”陈教官对这位姑奶奶不敢轻易得罪,连忙哄着她坐回原位。   陈教官会有所顾忌,马专家可没有。   “很奇怪。”马专家侧着头分析道,“要是如莱蜜糖所言,你俩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了,而且甄局长很可能有外遇,你要和他离婚不是应该更顺利一些吗?为什么甄局长反而没有同意?”   “哎……所以说外星人就是外星人,连咱B-221的规定都不懂。”响前台难得有机会反攻马专家,善心大发地把证物中关于离婚的细则解释了一番。   “根据相关规定,一般因恋爱自发提交结婚申请的情侣,婚后财产按婚前协议归各自所有,离婚时的财产分割亦以此为据;因信息素匹配系统结婚的夫妻若要离婚除执行上述规定外,还需缴付一笔大额费用,若离婚后其中任何一方未能与他人提交结婚申请,则该方将被二次纳入信息素匹配系统进行匹配。”   华助教经过一番狂风暴雨的摧残,现在勉强跟上了大部队的理解速度:“等会儿,这规定是不是有点坑人啊?像莱蜜糖这样的婚姻也不是她自己想要的,怎么离婚了还得自己倒贴钱?”   两性专家响前台当起了知心大姐解释道:“时代变了啊这位大兄弟。咱星球现在奉行的是啥?高科技、自动化、大批量,信息素匹配系统也是钱吧?你找对象也得要花费吧?你一开始没对象,系统帮你匹配了;你对你对象不满意了,是不是得付点使用费给系统安抚一下人家受伤的心灵?”   乍一听挺有道理,后续品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马专家懒得纠结信息素匹配系统的设定问题,直言道:“大系统这玩意怎么回事响前台你待会儿再科普,我现在更在意的是甄局长不想离婚的动机是什么?”   “拿不出钱吗?作为星际管理局的最高管理人员,他的生活条件应该是算得上富裕的,那么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后者。”   “那也说不通啊。”陈教官并非本意出言打断道,“莱蜜糖,我们之前可是都觉得甄局长在外面有人的,他都有对象了还会怕自己再次进入大系统轮一圈吗?”   咳……甄局长似乎还真怕来这一手。   马专家捕捉到了莱蜜糖眼里的那丝动摇,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又转了回来:“陈教官,我要提醒你一点,我们推断甄局长外面有人这个结论并不是建立在实锤之上,我认为里面还藏了些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马专家的话未说破,但在场的人都知道突破口在范青罗身上。   “那就二搜再议吧。”陈教官暂时放弃了对离婚的纠结,继续问莱蜜糖,“莱蜜糖,你只是个普通不过的Omega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甄局长和你之间没有感情基础想来也不会帮你把你的那份费用给结了,还有你离婚后也会进入二次匹配,那你准备怎么办?”   莱蜜糖迟疑了会儿道:“我是没有稳定的收入,但既然我已经做好离婚的准备了,我肯定会想办法凑足这笔钱?”   陈教官:“你打算怎么凑?”   莱蜜糖避而不答。   华助教此时智商突然上线:“唔……难道你在外面也有人了?”   “华助教,语气不用那么迷惑,说话干脆点。”马专家撑了一把华助教,沿着他的结论说出了原因,“刚刚陈教官分享的规则很重要,不管是莱蜜糖还是甄局长,你们要离婚都会面临着这两个问题。”   “已知甄局长不愿离婚是怕二次匹配,可刚刚莱蜜糖在回答陈教官问题的时候只字不提二次匹配的问题。”   “一个合理的猜测是莱蜜糖与之前华助教找出的报告上那位正体不明的Alpha之间还有关联,所以莱蜜糖才对承担费用并不那么在意。你说是吗?响前台。”   “哎?问我啊?”响前台和马专家打起了太极拳,“我就一看门的,能有什么出息?侦探你是不是问错人了?”   马专家冷哼一声,悄悄威胁道:“响前台,我怕你和金鱼的记忆力是一样的,我特意再提醒你一遍,你的区域是我搜的,所以你想隐瞒是没有用的。”   “我知道啊。”响前台不知道今天哪儿不对劲了,直面侦探的压力也临危不惧,“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选择先当回缩头乌龟等你爆料好了。”   马专家:“……”   逆子就是逆子,不应该指望逆子嘴里吐出点宝物来。   陈教官:“我最后的证据就比较厉害了,在座有人遇到过可以对话的NPC吗?”   华助教好奇道:“没有哎,难道食堂那边还有NPC提供情报的吗?”   “嗯。”陈教官说着把从食堂阿姨那边接到的信放了出来。   寄信的人是范科长,收件的人是范科长在乡下的父母。   “爸妈:   好久没有写信给你们了,我最近在管理局一切都好。   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了,我可能要升职了。   工作的压力很大,但我会努力的,请放心。   范科长”   这是一封再普通不过的家书,里面还放着一张工资卡,卡背面的一角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看起来价值不菲,想来是范科长用来孝敬父母的。   陈教官:“范科长,你的家庭情况怎么样?”   范青罗:“如你所见,我是乡下来的农村Alpha,没权没势,全靠自己打拼。”   陈教官:“你提到自己的压力很大,这个压力指的是甄局长吗?”   范青罗:“也不止是甄局长,上班工作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哪个成年人都不容易。我的父母在乡下过得很辛苦,我只想让他们能过得好一些。”   范青罗一番话说得不少工作党粉丝频繁点头。   陈教官:“那甄局长还把你的调令压下来了,你不会恨他吗?”   范青罗也不遮掩,坦言道:“恨啊,任何人在自己上升期被打压都会恨。不过我不会因此杀害甄局长的,对我来说我的调令已经下发,即使甄局长压着公布也只是时间问题,我为什么非要杀他不可?”   “嗯……也是。”陈教官苦恼地摸着头道,“我所有找到的证据就是这些,你别怪我分享的少啊侦探,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不会。”马专家摇摇头,“有些证据不在于量而在于质,我认为你分享的证据分量还是很足的,你没有必要感到遗憾。说说你的怀疑对象吧。”   “怀疑对象啊……”陈教官犯了难,“我其实挺怀疑莱蜜糖的,但是范科长的一番分析我也觉得对,莱蜜糖确实没有完成整个犯罪过程的能力。”   他的目光在众人间来回穿梭,最终定格在了响前台和范科长身上:“既然Alpha能力那么强,我就重点关注两位Alpha好了,特别是响前台,我总觉得你坐在那儿就很诡异。”   “我咋了?”响前台纳闷了,“我干什么了怎么回回怀疑列表里总有我高贵的身影?”   陈教官一句话把响前台打回圆形:“你那张脸太有说服力了,怪不得大家。”   响前台:“……”   哈哈哈,要骂脏话又骂不出来的响前台实在太搞笑了。   最后一个发言的嫌疑人是莱蜜糖,她迈着大爷步伐一摇一晃地走了上去,开口便点燃了劲爆话题的引线。   莱蜜糖:“哼哼,陈教官,你刚刚叽里呱啦一通把我扒皮扒了个底朝天,可惜风水轮流转呐,现在终于轮到我说话了。”   她说着双手一撑桌子,对着陈教官和华助教问道:“说!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关系?” 第60章 杀死那个Alpha(13) 三角形是……   “嗯?”   两人疑惑地互看一眼, 不约而同地回答道:“我们是同事关系。”   “啊呸,谁要听你们这些糊弄人的表面关系。”莱蜜糖全然没有半点Omega的软萌,活像个手拿小皮鞭的嬷嬷, “说清楚点啊, 最好是大家一听就明白的那种。”   莱蜜糖气势汹汹倒是给马专家省了不少事,后者干脆背靠在椅子上看她一人表演了。   华助教欲哭无泪:“莱蜜糖, 你不是Omega吗?咋比Alpha还A?”   陈教官无语问苍天:“之前响前台说你是个硬糖我还不信邪,现在活该把牙给磕崩了。”   “少糊弄我哈!”莱蜜糖见俩人不愿主动提及,便亲自代劳, “不说就以为我找不到证据了?哼哼, 我偏要放出来给大家伙瞧瞧。”   陈教官和华助教的办公桌是面对面的,不待莱蜜糖开口,众人已被桌上一人一桌放着的情侣马克杯吸引了。   莱蜜糖:“光是马克杯还不够锤,这俩抽屉里还有便签呢, 我随便抽几个给大家读来听听。”   “华:   你是我的光芒,照耀着我前进的步伐,我愿为你化作春泥更护花。   你的陈”   “陈:   若要说这辈子最大的幸运,那便是老天爷让我遇到了你。   你的华”   响前台连忙喊咔:“女侠饶命!你别念了, 我要吐了。”   莱蜜糖挑眉:“这就撑不住了?你的肠胃看来不太好啊。”   马专家对这些酸诗也没有兴趣,抿了抿唇道:“莱蜜糖, 我知道上次百乐门一案后对你造成了不少冲击伤害,你不能因为这个理由就逮着人家同性情侣不放吧?”   莱蜜糖一把环住范青罗:“这能一样吗?我和我饭饭的感情天地可证日月可鉴!”   范青罗也轻轻顶着莱蜜糖的脑袋:“放心亲爱的, 我们俩的感情不是一般人可以比肩的。”   一旁的响前台酸得在冒气泡了,那对搞基小情侣低着头不敢言语。   “总之, 你们两个是情侣关系。”马专家颇为冷静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张狂外露的情侣,你们那么高调地搞办公室恋情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回答马专家的是两双湿漉漉的纯真小鹿眼。   陈教官:“很高调吗?我以为挺低调的了。”   华助教:“是啊, 我们可都不敢主动和别人提呐。”   马专家扶额:“你们对低调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范青罗别开了眼。   别和他们纠结了马兄,不然你额头的青筋会狂跳不止的。   挖出地下小情侣的莱蜜糖很是兴奋,她紧接着开始分析起了华助教:“两人的桌子我都搜了,先说华助教吧,其实一开始引起我注意的是你桌上的那堆药。”   华助教桌上的一角放着大大小小不少药瓶很是壮观,但不少药瓶的瓶身上并没有说明,只是粗略地写着123的字样,谁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莱蜜糖:“这堆瓶子是做什么的大家谁都不知道,更可疑的还是华助教的台历,上面也在日期上对应标好了123的字样,看来是提醒自己按时吃药所做的记录。”   她并没有直接问华助教,而是问陈教官:“陈教官,你知道华助教天天要吃那么多药吗?”   “我知道。”陈教官点点头,“华助教就和我天天面对面坐着,我怎么可能看不到他吃药?”   莱蜜糖:“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他为什么需要吃那么多药?这剂量绝对不是一般人的量,你都不怀疑?”   陈教官想了想道:“我是有问过华助教,他和我说他身体不太好,是为了调理身体才吃的。”   这么拙劣的谎言也就陈教官会信了,范青罗无语地想着。   莱蜜糖不愧是硬糖派掌门人,一记爆栗招呼了过去:“身体不太好?他一Beta身体不好个鬼哦!身子骨难道比我一Omega还娇弱吗?”   “等等……”响前台似乎找到了感觉,“莱蜜糖,你的意思是不是华助教这货和你一样,瓶子里装的药别有他用?”   “哟,狗头今天居然不狗头了?”莱蜜糖摸了摸自家男朋友的头发道,“没错,我是怀疑他的药有问题,甚至我还能猜到他是为什么要吃那么多药。”   莱蜜糖把日历上打圈标注的日期每个月都快速翻了一遍:“仔细看一下日历,大家不难发现华助教打圈的日期都是固定的,且每次吃药的时间都很规律地持续一周。陈教官,你说华助教是调理身体才吃的药显然是站不住脚的。”   “哎,说来也是巧,搜华助教房间的人但凡换一个也不至于一搜就被发现,偏偏我是一个Omega。一周的时间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不够敏感,但是Omega都知道这个时长意味着什么。”   马专家一脸平静地揭穿了真相:“是发.情.期,一周时间不长不短正好。所以瓶子里的药根本不是调理身体的,而是抑制药物。”   “抑制药物?不是……这……”陈教官的脑子一片混乱,语言系统一度崩溃,“他是Beta,吃什么抑制药物啊?”   响前台一句话堵死了陈教官的嘴:“他说他是Beta你就信了,你验过货了?”   陈教官头都快低到尘埃里了,一看就是不知道的模样。   “所以……你不是Beta,而是Omega。”马专家轻笑一声,“挺有意思的,Omega在贵星球不是应该在家奶娃的吗?你O装B到管理局究竟有什么目的?”   华助教铿锵有力地回答道:“即使我是Omega,我也是有我的理想的。”   马专家步步紧逼:“你的理想是什么?”   华助教哀叹一声:“我是从小地方来的,我知道在我们星球对Omega的刻板印象很重,但我想用我的能力证明Omega除了生孩子之外也有别的能力,我们并不比Alpha和Beta差,我想要有我的事业。”   马专家:“你有理想,可以,但这里是星际管理局,门口的仪器会自动检测出你的真实性别,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华助教眼神漂移:“我自有我的办法。”   “你的办法估计与管理局的高层脱不了干系。”马专家侧头问莱蜜糖,“莱蜜糖,你是Omega,应该是最了解华助教处境的,你怎么看?”   “我认同侦探你的推测,如果没有管理局的高层帮他,陈教官怎么会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家情侣居然是O不是B?”莱蜜糖想的比马专家预料的还远,她并未打算结束这个话题,反而深入道,“除了刚刚的大新闻,挨下来还有一个猛料。”   她不明所以地拍了拍陈教官的肩膀安慰道:“陈教官,我是真的从未如此同情过一个人,你是第一个。”   陈教官被说傻了:“不是,他是Omega这个新闻已经够有冲击力了,你到底还发现什么了?”   “咳……”   莱蜜糖放出了华助教的日记,上面除了记录着华助教到星际管理局后与陈教官之间点点滴滴,出现频率第二高的名字居然是范科长。   “范科长是Alpha,华助教是Omega,按一般情况来说会擦出火花也……不奇怪吧?”莱蜜糖的推测并不是空穴来风,她又道,“陈教官,你在食堂的时候不是也收到了一封信嘛,从信的内容来看,范科长的出身也不高。两个事业心一样很重又是相似出身的人……你就没怀疑过吗?”   莱蜜糖的话无异于丢下了一颗重磅.炸.弹,陈教官再也无法舒舒服服地坐在座位上,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单手撑着华助教的椅背将其牢牢禁锢在自己与椅子间的空隙里。   “华助教,你行,你可真行。”陈教官的眼睛里喷着熊熊怒火,“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要和我在一起,结果什么都不告诉我,瞒着我。耍着我玩感觉很好是吗?活该我Beta应该替别人当备胎,难怪我早上问你你最近是不是和范科长走得太近了,你还为她和我吵架,原来如此……你好,你真是好极了!”   陈教官最后三个字咬牙切齿的仇恨感范青罗不是听不见,但对方现在正在气头上,她若是强行解释只会适得其反,越描越黑,索性安安静静地在一边当起了鸵鸟一个字都不说。   马专家挑挑眉,在热得沸腾的修罗场里又倒了一瓶油进去:“三角形是最稳定的结构,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   哎哟喂侦探,你能不能闭上你那张只会说风凉话的嘴,劝劝人拉拉架啊。   “误会,都是误会!”   华助教想把陈教官推开,但他小细胳膊小细腿,文文弱弱没有一丝力量的白斩鸡身材怎么推得动全身腱子肉的石墙陈教官?   华助教推了几次还没推动,幽幽叹了口气道:“陈教官,我知道你很气,也很入戏,不过你的鼻息都喷到我脸上了,我不想敷充满雄性荷尔蒙的蒸汽面膜。”   “对、对不起。”陈教官一秒回归到陈沧海模式,只因华助教的一句便老老实实坐了回去。   “哈哈哈哈,神他喵蒸汽面膜!”   “这对基是来搞笑的吧?”   范青罗直播间的观众们被史无前例的爆笑场面逗得不行,范青罗本人也被陈教官呆萌的样子搞得只会傻笑。   爆笑持续了一分钟才逐渐转为平静的氛围。   笑也笑够了,范青罗觉得自己再缩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主动开口向陈教官解释道:“陈教官,你误会了。我和华助教之间确实没有什么,更不可能是莱蜜糖猜测的那样给你戴……嗯……有颜色的帽子。”   “是吗?”陈教官今天显然已经被剧本搞得怀疑人生了,“你要是和华助教之间没什么,他为什么要因为你和我吵架?”   这……要不你问问编剧?   这句话范青罗只会在心里想想,自然不可能说出口,她思忖了一会儿,本想替华助教挽挽尊,没成想说出了一个更爆笑的理由。   范青罗:“也许是因为华助教把我当闺蜜,所以才会如此?” 第61章 杀死那个Alpha(14) 男人哪有……   “啥玩意?”   莱蜜糖被范青罗的理论惊呆了, 指了指她和华助教反复确认道:“闺蜜?你俩?A和O?骗人也得讲点技术含量啊亲爱的。”   范青罗头都快爆炸了:“没骗你,我在这种问题上撒谎有什么意义?”   “是嘛。”莱蜜糖还是将信将疑的态度让华助教沉不住气了。   “我和范科长真的清清白白没有一点问题,要我说几遍你们才明白?”华助教有些不耐烦地侧着头看向陈教官, “你不是早上就在和我纠结我是不是外面有人, 那个是不是范科长吗?当着大家的面,我再和你重申一次:我没有背叛我们的感情, 也没有骗你!”   “丫的……你这男人有毒吧?都和你说了没有没有,怎么不听人解释呢?”华助教骂着骂着金句就来了,“俗话说得好, 男人哪有闺蜜重要, 你爱听不听,我要抱紧我闺蜜的大粗腿去了。”   陈教官:“……”   莱蜜糖:“……”   范青罗扶额:“闺蜜,我提醒你一句,你也是男的。还有我已经被架火上烤了, 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放过我?”   范青罗一席话把在危险边缘反复试探的华助教拽了回来,也打通了莱蜜糖的任督二脉。   莱蜜糖:“原来如此,我终于知道刚刚那个突兀的证据是什么意思了。”   她快速把证据切回到陈教官在食堂找到的那封信道:“陈教官,其实你一开始把信拿出来的时候我还感觉挺突兀的, 但现在一想倒是能解释清楚范科长和华助教之间的关系。”   “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除了先天的性别因素外, 每个人的成长环境和家庭出身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华助教是Omega不假,他为了证明自己不比一般Beta甚至Alpha差, 用的手段是不对,但你不能因此怀疑他会背叛你们的感情, 这对他来说伤害太大了。”   “华助教不是不想告诉你,他是不敢告诉你,他怕你知道真相后接受不了。至于范科长……她的出身和华助教接近, 都是穷出身,也拥有一颗积极进取的心,在这样的情况下俩人话多了一些是正常的。”   “感情是双向的,不是因为你喜欢他就能掌控他的一切,他不是你的玩偶,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他是人,活生生的、有思想的、独立的一个人。”   陈教官一语不发地别过头去,莱蜜糖叹了口气又道:“你会怀疑华助教的理由我也找到了,可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可能比你想的还要复杂,我们先来看一眼。”   陈教官的电脑里有一段看不清画面的视频,声音也似乎被处理过听不出性别,只能依稀分辨出是两个人。   “你不要这样了。”   画面里稍矮一些的人把高个子推了一把。   高个子被推了之后后退了几步在原地停留了几秒又走向了矮个子。   “我是不会轻易放弃你的,你身上的牛奶味信息素掩盖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那个Beta能满足你吗?为什么不看看我?”   矮个子怒吼道:“就算全星球就剩下你一个Alpha了我也不会选择你的!”   画面随着矮个子的一声暴呵中断了。   莱蜜糖随之补充道:“视频看完了,这个视频是某个人通过匿名邮件的方式发给陈教官的,上面还写了一句话——你和他是不会幸福的,我一定要从你的手里把他抢过来。”   好家伙,赤.裸.裸的威胁啊。   范青罗对这类强取豪夺的戏码没有兴趣,作为狗血剧爱好者的莱蜜糖则是兴奋得不行。   “牛奶味?”狗头响前台再次发动他的狗鼻子,一把抓过华助教闻了又闻,“我就说这家伙之前身上有股怪味,是奶腥味没错了,感情视频里那个矮个子是你啊。”   “去去去,你才奶腥味呢。”华助教拉过外套整了整,并没有否认响前台的说法,“我这是纯正浓郁的牛奶味,你的鼻子是不是有问题。”   “是嘛,我对自己的嗅觉倒挺有自信的。”响前台说着又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们一口一个地喊我狗头,狗的鼻子应该挺灵的。”   华助教欲言又止:“……”   范青罗笑得直咳嗽。   狗头你都自己认下了,别人还能怎么损你啊响兄。   那厢莱蜜糖开始发动了骨子里的狗血DNA:“我们一件件唠啊陈教官,邮件的发送时间在一周前,首先我想采访一下你看到这段视频和邮件的时候是什么想法?”   陈教官:“这……还能是啥想法?头上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一群羊在上面嚼着新鲜的牧草,各个肥得能抓去涮火锅了呗。”   “同志,你的心情我理解,冷静,冷静。”   莱蜜糖看似安慰地握了握陈教官的手,可惜范青罗从陈教官的眼神里只看到了无法熄灭的火气。   莱蜜糖:“所以你认为华助教背着你外面有人了?”   陈教官迟疑了一下并没有同意莱蜜糖的说法:“说实话,我不能确定。刚开始时候我是很气,但冷静下来重新看这封邮件,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莱蜜糖:“那是哪里不对?”   陈教官:“说不上来,就是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莱蜜糖了然一笑:“你的违和感来源我倒是可以帮你分析分析。”   萎靡不振的陈教官来了精神:“愿闻其详。”   莱蜜糖:“撇开邮件里其他信息不说,光看视频里两个人的互动,你站在第三者的角度来看,你认为他们是什么关系?”   陈教官歪着头又看了一遍视频,语出惊人道:“抖S霸总和他的落跑小娇妻?”   “噗……”   “小娇妻是什么鬼?”   马专家更是闹心地望着天花板不忍直视:“陈教官,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正经人,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背地里看了那么多有的没的上古火.葬.场狗血言情剧。”   范青罗忍不住又给马专家补了一刀:“侦探,你居然知道这是狗血剧的桥段,看来你也没少看啊。”   “嗯。”马专家没有反驳什么,直白地坦言道,“有时候会拿来作为参考资料看看。”   好吧,你都那么直接了,我也不好意思再说啥了。   “陈教官,先把你那一脑袋狗血晃干净。”莱蜜糖又好气又好笑,“你看啊,你和华助教俩人吵架时候是什么画风,视频里又是什么画风,那么明显的差异你感觉不到吗?”   “经你这么一说,好像是啊。”陈教官似乎摸到了些许门路,“我和华助教吵架时候,华助教还会拼命解释自己没做过什么,视频里……好像巴不得对方赶紧离开自己的视野范围啊。”   莱蜜糖松了口气:“你脾气是爆了点,幸好智商还在。你再想想在什么情况和关系下,你会那么抗拒一个人,甚至一辈子不想看到这个人?”   陈教官:“那得很讨厌对方,或者有深仇大恨吧。”   陈教官顺着莱蜜糖的思路一理,终于转过弯来了:“我知道了,视频里的那个高个子根本不是华助教的出轨对象,相反,很可能是华助教很怨恨的人。”   “不错。”马专家见俩人把基本面上的证据关系分析得差不多了便接过手来继续深入,“现在既然可以推断出华助教不喜欢对方,那么这个高个可能是谁,你们怎么看?”   嗯哼,答案似乎唾手可得啊,范青罗挑挑眉不言语。   陈教官低头沉思道:“高个,独占欲强烈,而且对Omega的信息素那么执着,很可能是Alpha。”   他说着抬起了头,看了看范青罗,又看了看响前台。   响前台感受到了来自陈教官颇有压力的注视,全身都不自在了:“你别看我,我肯定不是那个Alpha。”   马专家继续拱火:“要证明自己不是,得拿出点更有说服力的证据和逻辑链啊。”   事实证明,人的潜力是无限的,不逼一逼都不知道自己的口条能那么顺。   响前台急中生智憋出了一串连珠炮:“你看啊陈教官,视频里的人比华助教只是高那么一点点吧,我比华助教高了不少,身高不符合这是其一。”   “第二,我在视频被莱蜜糖拿出来说之前就一直说华助教身上有股味道,我要是拍视频的人这不是把自己往人枪口上撞嘛,这不符合常理。”   “第三,我的工作和在场的诸位接触甚少,更别提还知道陈教官的邮箱发视频了,所以那个Alpha肯定不是我啊。”   “这不是说得很好嘛。”马专家满意地点点头,又转向了范青罗,“范科长,你不替自己辩解几句吗?”   范青罗嗤之以鼻:“我?这就没必要了吧。华助教和我算是闺蜜关系,我要是真对华助教有什么想法,说句不好听的,陈教官,这个剧本里就没你什么事了。”   范青罗话说得霸气,道理也说得过去。   陈教官搞不懂了:“你也不是,响前台也不是,难道真的是……”   最后那个他字还没吐出来,陈教官终究想起了那个被他遗忘在角落里的人。   “甄局长?”陈教官叹了口气,似乎并不意外出现这样的结果,“剩下唯一的可能性只有他了啊。”   “确实只剩下他了,你早该知道的,铁憨憨。”莱蜜糖说着又甩出了一份证据。   陈教官的桌上有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打开一看,里面满满都是被驳回的文件,驳回的人不是他人,正是甄局长。   莱蜜糖:“提议提高Omega的社会地位,驳回;提议在信息素匹配系统上建立相亲机制鼓励自由恋爱,驳回;提议响应军部号召,鼓励更多的Alpha和Beta参军,驳回。陈教官,一个月内被驳回那么多文件,你就没感觉出异样?”   “哎……谁让我傻发现得晚呢。”陈教官长吁短叹道,“自从收到那封邮件后我一直误以为范科长是发件人,为此早上还没克制住自己的脾气和华助教大吵了一架,早知道我就把甄局长先打一顿了。”   范青罗的脖子一阵发凉。   幸好她是华助教的闺蜜,不然眼前这个糙汉子指不定要把她怎么着了。 第62章 杀死那个Alpha(15) 谁让我的……   “你应该学会用你的脑子思考问题, 而不是意气用事。”莱蜜糖诚恳地建议道。   “嗯。”陈教官站起来对着华助教和范科长道歉,“对不起,之前是我太小心眼了, 我为我的冲动向你们道歉。”   “哎, 你能明白那就再好不过了。”范青罗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华助教也没放在心上,反倒是嘀咕了一句:“谁让我的味道那么香, 太抢手了也是个问题。”   范青罗险些呕出一口血,这货还自我感觉良好呢。   马专家盯着被驳回的文件看了一会儿问道:“陈教官,你好歹是管理局的教官, 我相信你再憨智商也不至于那么低下。这些文件被反复驳回你是怎么看的?”   陈教官:“甄局长是个比较霸道的领导, 他和范科长的风格迥异,但对于工作还算认真。驳回的文件上每次都会写上驳回的理由和建议,所以我一开始并没有把他和视频里的人联系起来。”   马专家:“你是什么时候觉得他可能是给你发视频的人的?”   陈教官:“今天早上我和华助教吵完,一个人去吃午饭的时候。因为我路过食堂时候看到华助教和范科长在一起吃饭, 但是范科长穿着高跟鞋也比华助教矮,我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你本该早些发现的,至少在视频这个问题上,华助教发现得可能比你早。”莱蜜糖说着又放出了一个证据。   打开华助教的手机, 里面有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发的消息。   不明人士:“你以为你可以和他长久下去吗?醒醒,他给不了你的。”   不明人士:“你今天是故意回避我的是不是?”   不明人士:“到我的办公室来, 马上!”   不明人士:“好,很好!我这就把‘好东西’发给你的那一位。”   华助教:“你敢!”   不明人士:“你不信可以试试。”   两个人的对话到这就结束了, 结局以华助教拉黑对方告终。   莱蜜糖笃定地说道:“所以……这个不明人士是甄局长没错吧。”   华助教无奈地说出了自己的故事:“嗯,是他。他在你面前如果说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在我眼里就是个十足的疯子。”   “我的出身并不好,但是我一直认为Omega不应该成为我实现理想的阻碍,所以我一直省吃俭用服用抑制剂来度过发.情.期。”   “我本来以为自己的计划很完美, 但是星际管理局门口的那台机器我是骗不过去的,就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范科长。”   “范科长当时还不是范科长,她看到测试结果显示我是Omega想劝退我,我不想放弃难得的机会。之前的笔试我都过了,没道理卡在这个档口被刷下来,我就动起了歪脑筋。”   马专家听到这里已经猜出了大概:“你的歪脑筋是甄局长?”   “嗯。”华助教听到甄局长的名字,没好气地撇撇嘴,“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真想老老实实被范科长直接劝退,而不是遇到那个人。”   “那天我被范科长语重心长地约谈后心情不太好,身上没带够药,又遇到了发.情.期。我知道Omega的发.情.期意味着什么,我想赶紧离开管理局去就近的医院,然后我就遇到了甄局长。”   “我不知道是我的信息素太过于对他口味还是他饿得太久了,总之那一天他把我标记了。”   “一个Alpha一生可以标记无数个Omega,可Omega只能被一个Alpha标记,除非那个Alpha死了。”   他说着眼睛里凶光毕露:“那天我本就该杀了他的,可我没有。他标记了我,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以他居高临下地问我想要什么,大概是以为Omega都是一群肤浅的生物会要钱财或是他这个Alpha吧。”   “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要进管理局,我不会喜欢甄局长,对已经丧失一半自主权的我来说,事业上的自主权我一定要拿到手。”   “在得知甄局长的身份后,我要求他让我进入管理局以Beta的身份工作,他同意了。”   响前台长叹一口气:“你这又是何苦,Omega一个人在星际管理局工作得承受多大的压力啊。”   “我知道前方等待我的路并不平坦,但我愿为之努力。”华助教看向范青罗和陈教官的目光充满了温柔,“在这里我遇到了我喜欢的人,理解我的人。抑制剂很贵,甚至为了让自己的基本身体状况和一般Beta相差不大,我得吃更多调理的药物,甚至工作压力大很辛苦,这都没问题,我知道我的努力和付出都是有意义的。”   “然而甄局长并没有放过你的意思。”莱蜜糖顺着华助教的话说道,“他对你兴趣显然没有消下去,甚至愈演愈烈。你的伪装身份成为了捏在甄局长手里的把柄,他一直在威胁你,尤其是知道你和陈教官的关系后,甄局长的怒火达到了顶峰,这也就是我一个多月前在他身上闻到信息素味道的原因。”   华助教:“是的,他威胁我。他告诉我,我现在的位置是他给的,他要我识相一些,不然就把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告诉陈教官,让我彻底在管理局混不下去。”   莱蜜糖:“所以这是你的杀机。”   华助教并不否认:“可以这么说。”   莱蜜糖:“好,华助教的事情我们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倒过来我们来看看陈教官是怎么应对的。”   莱蜜糖出示了两份证据,一份是陈教官偷拍华助教的照片,一份是陈教官对管理局内三个Alpha与视频里Alpha的对比分析。   莱蜜糖:“陈教官在收到邮件后就一直没把这件事放下,暗地里没少跟着华助教身后。他很想知道给他发视频的Alpha是谁,为此对范科长、响前台以及甄局长都做了分析。”   她把分析的图表放大了一些道:“大家请看,三个Alpha里最先被陈教官排除的是响前台,因为华助教无论是私底下还是工作上和响前台几乎八竿子打不着,所以响前台不可能是那个Alpha。”   “但是紧接着他就在范科长和甄局长里犯了愁。华助教和范科长走得一直挺近,而甄局长也会时不时地召见华助教,陈教官分辨不清,直到今天早上俩人吵架才得知范科长是华助教的闺蜜。”   莱蜜糖说完证据问道:“陈教官,不得不说,甄局长看你是真的准,你的疑心病很重,他只要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轻轻松松就能掌控你。华助教说范科长是他闺蜜你不信,你在吃午饭的时候看到两个人还能保持一贯的画风,你是这个时候才相信华助教的说辞的是吗?”   “是的。”陈教官略显尴尬,“我知道作为情侣互相猜忌是最要不得的,但是……我真的不能忍受对方对我有隐瞒,我会没有安全感。”   华助教苦涩道:“对不起,没能给你足够的信任。”   “没事。”陈教官拍拍他的背,面色从容道,“这剧本我受够了,咱要不现场分手,你好我也好。”   “啊?”   “哈哈哈哈哈,现场分手可还行。”   行吧,这是剧本剧情走完了,受不了华助教只想安静地躲角落里去静静是吗?   范青罗憋了半天还是没能管理好面部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华助教扒着台子各种嚎:“靠,说好的cp呢?说好的闺蜜呢?怎么一个个说弃我而去就弃我而去?人间有没有点爱留给我啊!”   “爱?”马专家挑眉,“铁笼里都是爱,你要不要进去一窥究竟?”   华助教秒怂:“那还是算了。”   莱蜜糖见大家的情绪又平复了下来道:“我的证据就是这些,侦探。怀疑对象的话……”   她不动声色地转向面朝那对刚刚闹分手的小情侣一边,嘿嘿一笑就跑了。   被莱蜜糖盯着看的俩人俱是一身冷汗。   前面出的冷汗还没退干净,紧接着就是侦探马专家的核能收尾。   “诸位,你们之前的推理和分析……都挺含蓄的。”   马专家上台第一句话就把底下坐的人给说懵了。   含蓄?把人家家底兜底捞要是可以称之为“含蓄”,那她范青罗真心不知道啥叫抄家式搜查了。   马专家:“我发现在我之前的侦探习惯性先上来分析或者总结一波,然后再说自己搜到的证据,我不太习惯这样,所以先来说说我找到的证据。”   马专家呈上的第一份证据是一楼安装的监控录像,录像里显示的每个人进出时间与口述的时间线都能吻合,而死者甄局长在上班上了楼之后再也没有下来过。   “为了以防万一,我特意查了一下大楼的楼梯和消防通道,但是无论是那种方式都不可能避开监控。”马专家顿了顿道,“此外大家也不必质疑录像是否会被人动手脚,响前台在离开管理局的时候有和不重要的同事交接,对方有给他留便签说一切正常。”   便签和NPC的出现给马专家的推测力度又上了一道保险。   在证明凶手应该是今天进出管理局的人后,马专家把矛头指向了响前台。   马专家:“响前台,在正式分享我搜到关于你的证据前,有个问题我想请教你。先前范科长在说关于加密密码的时候,你表现得对密码非常熟悉,这里面有什么玄机吗?”   “是吗?”响前台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嗯……与其说是我想到的,不如说是我下意识的反应。”   “下意识的反应,这个说法挺有意思的。”马专家循序渐进,“响前台恕我冒昧,你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你还记得你之前的人生里经历过什么吗?”   响前台盯着马专家瞧了一会儿摇摇头:“不是很记得清了。”   “嗯,我想也是。”马专家对他的反应不是很意外,随即甩出一份诊断报告。   “姓名:响前台   年龄:二十五岁   诊断结果:患者脑部因受到剧烈冲击,导致脑部受损。初步推测患者患有逆向性失忆症,建议患者在相对安静舒适的环境中静养。”   诊断报告是一年前的,也就是说响前台的失忆持续了近一年也没能彻底根治。   可怜的孩子,范青罗刚想同情他一番,不想被侦探噎了个半死。   马专家:“我记得你上回也是脑部受到冲击,响兄,你的脑袋还好吗?” 第63章 杀死那个Alpha(16) 我的脑袋……   “噗……”   马专家的话乍一听像安慰人, 仔细一品又不是那么回事,在场的其他人全体偷偷笑了起来。   “没事啊。”响前台的反应速度可是很快的,瞬间接住了马专家丢过来的包袱继续抖, “我的脑袋可是铁打的, 区区冲击算得了什么?”   莱蜜糖闻言没好气地打了他后脑勺一下:“听说你是铁头娃?”   “哎哟,疼疼疼。”响前台捂着脑袋直嚷嚷, “老婆你轻一点,打成傻子了你得负责养我一辈子了。”   范青罗:“……”   画面太美,她没有眼看。   “言归正传。”马专家把话题又拉了回来, “响前台你虽然失忆了, 但是你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丢失的记忆。”   响前台的手机里塞满了各种便签。   “x月x日   今天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x月x日   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可我实在记不清更多的细节了。   x月x日   我确定我认识她,她似乎有话和我说,我想问问她。她身上的味道熟悉又好闻。   x月x日   今天她又来了, 但是她好像不开心,我也跟着不开心了。这种感觉好奇怪。   x月x日   那个人对她并不好,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马专家念完便签不忘吐槽一句:“响前台,鼻子不错嘛。即使脑子不记得, 鼻子的肌肉记忆还是很深刻。”   “是啊。”响前台也是感慨万千,“人有时候很神奇, 有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想忘都忘不了。”   马专家另有所指道:“确实,尤其对你来说, 有两件东西是怎么都忘不了的。”   范青罗想了想,似乎知道马专家指的是哪两件东西了。   马专家不疾不徐道:“先来聊聊你便签里的提到的女人吧, 天天能见到的除了定点上班的范科长,也只剩下甄局长的夫人莱蜜糖了吧。”   响前台:“……嗯。”   陈教官一脸吃瓜表情:“响前台,可以啊。隔壁甄局长对华助教想入非非没个结果, 你和莱蜜糖……我看八成行。”   合着是在讨论隔壁老王啥时候上位成功了是吗?范青罗的节操碎成了渣渣。   马专家知道爱情故事这一趴不说估计是过不去的,索性为响前台开辟了前路,把前期铺垫的证据说了个干净:“除了便签条,响前台的抽屉里还有一张莱蜜糖的照片。我搜了一下响前台的电脑,相关的搜索问题居然是问离婚的,你一个单身狗连女朋友都没有问离婚做什么?还是为了莱蜜糖在做准备?”   “还有个细节我也觉得值得关注。响前台的检查报告是一年前,莱蜜糖和甄局长结婚将满一年,其中怕是有什么联系吧。”   “厉害啊侦探。”响前台鼓了鼓掌,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缩头乌龟当久了,是时候说说我的故事了。”   “其实我的记忆到现在还没能完全恢复,只记得断断续续的一些片段。但是不管我的记忆怎样残缺,我始终记得有个人在等我。”   “她有着一头秀丽乌黑的长发,我看不清她的面容,在梦里我似乎能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阵阵甜蜜的味道,一股属于Omega独特的香气。”   “这个人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我觉得她和我丢失的记忆应该有关系,所以我想找出这个人究竟是谁。”   “可我没想到,我找了半天的人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某天中午,我和轮班的人临时换了一下轮班时间,于是我就遇到了她。”   响前台说着,眼里满是柔情地望着莱蜜糖:“我说过,不管过了多久,你变了样子也好,我失去了记忆也罢,我肯定能找到你。”   “傻瓜。”莱蜜糖轻轻握住了响前台的手,为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我的妈呀,这是要甜得呛死人啊。   范青罗捧着脸蛋,一脸兴奋地看着互动的俩人。   “我知道两位的感情很好,但……现在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马专家一泼冷水浇了下来,他冷静地说道:“响前台,你是管理局的一员,不可能不知道莱蜜糖是甄局长的正牌夫人,即使两人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在法律层面上至少比你亲密得多,你就不介意做小三吗?”   “我?”响前台无所谓地甩甩手,“一个连记忆都找不回的人,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但是莱蜜糖不一样,她是Omega,我要考虑她的处境和立场。我不敢和她说梦里的事,只能以一个普通朋友的身份接近她和她相处。”   马专家:“你是男人,又是Alpha,你觉得自己能控制住对Omega,尤其是自己喜欢的Omega散发出的信息素的味道?”   “忍不住也得忍。”响前台难得爷们了起来,“我知道现在的自己和她之间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她不快乐我也会不快乐,为了她我必须得管好自己。”   马专家看向响前台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敬佩的意味:“一样是Alpha,你和甄局长还真是天差地别。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莱蜜糖和甄局长的婚姻并不幸福,对此你不会生出些别的想法吗?比如借机上位?”   响前台直视着马专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莱蜜糖这辈子都不要和我在一起。我只是一个前台,我的薪资微薄,甚至不是一个合格的Alpha。一个Alpha如果不能在物质基础给Omega带来满足,这个Alpha就是个废物。”   “那也不见得吧。”华助教一听就不满了,“人生漫漫长路,又不是就赚钱一件事。你和她的相遇是彼此最大的幸运,你想的应该是怎么给她带来幸福,而不是仅仅考虑干巴巴的物质条件。”   “嗯,总算说了句人话。”马专家对华助教的话表达了一下认同,“莱蜜糖是Omega,但在感情上比你果断得多。”   响前台:“是啊,我也没想到她居然那么干脆地说要和甄局长离婚。”   马专家:“像莱蜜糖这样匹配结婚的,离婚的代价可不小。她一个Omega没有收入,你也不过是个前台薪水微薄,你打算怎么拿钱?”   响前台默然:“我有我的计划,我会想办法去实现这个目标。”   “你的办法可能不会多么光明正大吧。”马专家试探道,“而且你刚刚的回答里我听得出,你认为莱蜜糖和甄局长这婚离不离得成关键在于钱,至于甄局长的小算盘你压根没考虑过。”   响前台一时没回过神:“什么意思?”   马专家耸耸肩:“这事稍后再说,我们来聊聊第二件对于你而言不会忘记的事。响前台,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失忆的?”   “外力冲击……难道是什么灾难现场吗?”响前台说得略显底气不足。   “其实还蛮接近的。”马专家丢出一份剪报,制作者不是他人,正是响前台本人。   马专家:“这份剪报从时间上来看持续刚好有一年了,差不多在你拿到检查报告知道自己失忆的时候,你就同步开始整理剪报了。”   “剪报的内容很清晰,都是事关B-221星球的重要事件,而在这里面最扎眼的同时也是出现频率最高的,是与虫族相关的新闻。”   “提到虫族与B-221的关联,近几年都是战争,而且你对密码解密那么熟悉,我很怀疑你的失忆是因为战争原因造成的。”   响前台呆愣地指了指自己:“你是说我之前是个军人吗?”   马专家嗯了一声:“是的,不过目前仅仅是我的推测并没有切实证据,莱蜜糖知道些什么吗?”   莱蜜糖沉吟了会儿道:“这个情报不知道有没有用。我和响前台确实以前是恋人,在我卧室里发现的那份没有署名的Alpha匹配报告是我和响前台的。”   “我们原本计划存够了钱就要结婚,但是近几年虫族对B-221一直无止境地在骚扰,说实话我们的日子并不舒坦。”   “在我们筹钱筹到一半的时候,响前台他突然告诉我他找到了筹钱的办法,但是需要一段时间,让我等他。”   “我问他,那个方法是什么,他不肯告诉我,只是一直在重复别让我担心他这句话,后来我就没见过他,整个B-221星球上哪里都没有他的踪迹,仿佛这个人不曾存在一样。”   “我想过去找他,可我没有办法,也没有渠道。时间久了,我被强制匹配和甄局长结了婚,也就渐渐死了心。要是那天他没和同事换班的话,我还指不定什么时候能遇到他。”   莱蜜糖说完后,范青罗将她的话与马专家的推测联系了起来:“我认为侦探的推测不无道理。假设响前台是个退役军人,他在战争中受伤导致失忆是说得通的。战场是残酷的,响前台也刚好失去了记忆,作为一个Alpha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是有可能被下放到管理局做前台的。”   “根据管理局的一些安置条款,对于在战争中负伤的人员需保持其日后生计,加上响前台对密码的敏感性,我感觉这种可能性非常高。”   “应该在某个我们还没发现的地方有证据印证我们的猜想。”马专家对响前台的分析暂告一段落,接着他拿起了粉笔做起了全盘分析。   马专家:“证据到这里都分享完了,是时候来总结一下一搜我们的发现。”   “首先是死者的死因:勒死,凶器很可能是死者办公室书橱里的奖牌绶带,同时现场是密室,利用的可能是凶手自己的名牌带子。根据上述发现,莱蜜糖的犯罪可能性大幅降低,暂不列为候选名单。”   “接下来是各位嫌疑人对甄局长可能实施谋杀的动机。”   “陈教官:感情纠葛,原因在于和甄局长纠缠不清的华助教。”   “华助教:掩盖自己是Omega的事实不被威胁。”   “莱蜜糖:与不知道为什么不想离婚甄局长离婚。”   “响前台:与莱蜜糖一致。”   “范科长:报复压迫自己抬不起头的上司。”   马专家写完后忽然一笑:“可以啊这案,动机千奇百怪,诸位怎么看?” 第64章 杀死那个Alpha(17) 钩直饵咸……   侦探在这个节骨眼让嫌疑人发话基本是再钓鱼。   一样的招数第一回 行, 多用了就腻了。   钩直饵咸,回家练练再来。大家脸上似乎写着这行大字。   “都不说,这是默认要我带队的意思?”马专家见钓鱼不成功只得继续往下说。   “大家的动机可以分成两类, 一类是感情纠葛, 还有一类是关于事业前景。其中最特殊的莫过于华助教,他是唯一一个与两类动机都沾边的人。”   华助教瞳孔地震:“你是在怀疑我吗?”   马专家侧头:“我只是在分析动机的强烈程度而已, 你不要那么急着表态。光看动机你确实可疑,但有另一处更可疑的地方。”   “在之前的讨论里,我们把莱蜜糖的嫌疑暂时解除了, 这没问题。可如同范科长所言, 莱蜜糖不是凶手的话,她今天出现在管理局的意义何在?很明显与她在饭盒里放的药有关,那么那个药是什么呢?”   华助教很配合地摇摇头:“不知道哎……侦探你知道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难。”马专家并没有选择直接公布答案,而是给了提示和分析, “甄局长是被勒死的,可以确定莱蜜糖在饭盒里下的药要么不是毒要么还没起效。我们再回忆一下莱蜜糖之后的行动路线,她并没有选择直接回家或是消除证据,而是等在八楼食堂, 你觉得她是出于什么考虑做出这种举动?”   “下毒……我感觉不像啊。”华助教不自觉地跟着马专家的思路推理了起来,“如果我下毒的话事后一定会想着把痕迹什么收拾收拾, 哪儿能大咧咧地就丢在那边不管了,这不是在昭告天下我是凶手快来票我吗?”   “不是毒的话, 为什么莱蜜糖又会等在食堂呢?感觉像在等一个时间点等药效发挥出来好进行下一步……”   “啊!我知道了!”华助教蹭地一下蹿了起来,“莱蜜糖的饭盒里下的是安眠药!她不是不想收拾饭盒, 而是没办法收拾饭盒。她想等药效见效进办公室另有所图,但那个节点凶手已经杀了甄局长把门上锁了!”   马专家的冷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微笑:“还不错,不但想到了安眠药的问题顺带还考虑到了莱蜜糖没有回收饭盒的原因, 比一开始有进步。”   华助教的彩虹屁立马跟上:“全靠侦探指点得好,不然把我一个人放在这里领悟半天也不见得摸得着门道。”   “正经事不干,溜须拍马的功夫日益精进啊学弟。”马专家不着痕迹地调侃了一番华助教接着道,“既然黄色粉末是安眠药的可能性很高,莱蜜糖只是个下药的人,现阶段看也不具备勒死甄局长的条件,那么凶手是怎么会想到勒死甄局长这个手法的?”   “这点确实值得讨论。”范青罗认为马专家提出了一个核心问题,边思考边说道,“我找到的绶带是被锁在书橱里的,这说明了两个问题。第一,莱蜜糖是凶手的可能性进一步降低,如果她一开始就计划先下药后勒死甄局长的话,大可不必用绶带,这样花费的时间更长,也容易暴露自己。”   “第二,关于凶手的行凶时机,应该介于安眠药生效与莱蜜糖二次上楼之间。我们讨论到现在为止,系统也没提示说本案存在两个凶手,所以凶手和莱蜜糖合谋犯案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那么甄局长的死很可能是一场巧合之下的临时起意。”   “嘶……你们一个个叭叭挺能说啊。”作为焦点人物的莱蜜糖提出了质疑,“你们凭什么说我下的是安眠药?我蹲在食堂就不能有别的目的了?”   “证据是没有,不过出现只是时间问题。”马专家根本不吃莱蜜糖的这套,“话说范科长的话,潜台词是不是觉得可能与莱蜜糖合谋的响前台的嫌疑比较低?”   嗯?马专家问出这话的意思似乎不太对啊。   范青罗疑惑地看着马专家:“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没细说?啊……我想起来了!”   关键时刻范青罗想起了马专家说过的监控录像:“是监控录像!既然监控没中断过也没被动手脚的话,侦探理应在说到这个证据的时候就把从没上过楼的响前台排除在外,但是侦探没有这么做,难道……”   她看着今天有些深沉的响前台问道:“录像没有做手脚,你是不是在别的地方有动过歪脑筋?”   “什么叫歪脑筋,说得我和贼一样,真难听。”响前台对马专家的行为表达了强烈不满,“侦探,你是在场人里面唯一一个清白之躯,你要是有发现还藏着掖着到时候被真凶逃了怎么办?你负责吗?”   马专家冷眼旁观:“不是我想不想负责,是你在甩国想让我负责。响前台,并不是我想拆你的台,而是证据告诉我你有可疑的地方。”   陈教官被绕晕了:“不是说证据都说完了吗?哪儿来的证据指向说响前台可疑了?”   马专家:“因为监控机的朝向,前台走到电梯的区域可以完全避开,那里是个死角。原本我也没发现朝向不对,是在等陈教官你们两位下来的时候才发现的。严格意义上来说,目前这个说法只是我的个人推测,是不是确实如此二搜一搜便知。”   范青罗不知马专家此举的意义:“侦探,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考虑,但接下来是全员第一轮投票,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刚刚可就把响前台给摘了。”   马专家嗯了一声,仍是不咸不淡的口吻:“响前台身上的秘密很多,我一开始并不想说是担心凶手不是他的话会被集火,可你现在这么一提,若他是凶手的话后面就聊不到他的嫌疑了。”   听起来侦探似乎对凶手的范围已经缩小到一定程度了,范青罗建议道:“侦探,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就发发善心,可怜可怜我们,指条明路告诉我们你心里怀疑的人有些谁,我们也好投票投准点。”   “是啊是啊。”狗头响前台第一个积极响应,“好东西要和大家分享,怎么可以一个人吃独食。”   华助教拿着湿漉漉的兔子眼盯着马专家看,剩下的陈教官和莱蜜糖则是把耳朵拉得老长。   “真的可以?”马专家突然转向了范青罗,“我要是说我想把我的第一票投给你,你会不会后悔刚刚自己的建议?”   嗯?又在和她玩心理战?   范青罗一派悠闲地说道:“侦探,你投给谁我阻止不了你,但你要记得自己的角色身份。你想投我,我可以接受,毕竟目前阶段我的嫌疑没有完全解除。可你要是煽动其他人一起投我,我不明白你的怀疑根据在哪里。”   她说着又把自己和马专家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几分:“侦探,难道你在为我今天冲撞了你在耍小心眼吗?”   马专家没有立马说话,眼神沉沉地看了范青罗的脸几秒后微笑道:“一个不值一提的小玩笑罢了,范科长又何必放在心上?”   呵呵,信你的鬼话才怪了,怕不是又在玩什么钓鱼游戏。   范青罗想不透马专家的脑回路,只得暂时放置在一边回头研究,其他吃瓜群众则捂着嘴一脸吃瓜吃到飞起。   马专家敛了敛眉道:“过会儿大家要投票了,如范科长刚刚所言,作为侦探我应该起一个带头作用,那我就按发言顺序挨个来分析一下诸位身上尚未解开的疑点。”   “华助教,不惜装Beta也要完成自己理想的Omega,被夹在甄局长和陈教官之间动弹不得。作为目前动机最强烈的人,唯一没有解开的疑惑就是他与范科长之间关系是怎么从一开始的劝退发展到现在的闺蜜。”   “响前台,失忆人士,目前他在失去记忆的那几年究竟经历了什么,又为什么会被安排到管理局工作仍是未解之谜。此外,监控摄像头的朝向存在可能被人调整的嫌疑,是不是与他有关犹未可知。”   “范科长,整个剧本里貌似工具人的存在。我个人是不太愿意相信完全与案件不沾边的人设的,你一定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陈教官,什么都不知道,被甄局长和华助教来回耍得团团转。被戴绿帽子的滋味不好受,但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威胁你的是甄局长,这个时间节点很重要。”   “莱蜜糖,虽然不在投票范围,但需要搞清楚她下的药具体药效和发挥时间,另外她下药之后想从甄局长哪里获得什么也是个重点。”   “除去莱蜜糖外,剩下的四人里,现阶段最可疑的是华助教和响前台两位,陈教官和范科长的嫌疑稍低但不能完全摘除。我的分析就到这里,请诸位谨慎投票。”   马专家说完后,投票室的大门缓缓开启。   投票顺位是按发言顺序进行的,在其他人投票的时候,范青罗只能静静地坐在讨论室等着。   “为什么这种时候我偏偏是第一个!这是酷刑!”   华助教耷拉着脑袋,一步步挪进投票室,而后飞速地从投票室出来了。   响前台摸了摸下巴思忖着:“进门之前鬼哭狼嚎,搞得像天塌了似的,投起票来一点儿也不含糊啊。难道说你小子真履行诺言把我给投了?”   投完票的华助教一脸欠抽的表情却不正面回答:“你猜?”   响前台白眼一翻:“猜你妹,我猜你投不准。”   作为第二顺位的响前台在投票室里磨叽的时间就比华助教多多了,他甫一出门就被华助教迎面来了发吐槽:“响前台,听说在投票室内磨叽越久的人越是容易歪票。”   好家伙,真就小学生一样菜鸡互啄没完没了了是吧?   “哎哟!”   “疼死了!”   范青罗对着俩人脑门,一人一发来了个爆栗弹额头:“二十多的人了,对着直播间的观众也能说得出那么白目的话,幼不幼稚?”   两个人像做错事一样低着头乖乖不敢言语,反倒是莱蜜糖说出了那句旷古烁今的名句。   莱蜜糖:“男人,不管你的实际年龄是几岁,你的别名都叫幼稚~” 第65章 杀死那个Alpha(18) 你俩幼稚……   范青罗对莱蜜糖比了个大拇指。   她真闺蜜就是她真闺蜜, 华助教这个假闺蜜的功力和她不能比。   “哪儿幼稚了?你且说说看。”华助教颇不服气地往莱蜜糖边上一杵,发现蹬着高跟鞋的莱蜜糖与自己身高持平,嚣张的气焰愣是掉了一半。   莱蜜糖这个伪Omega毫不客气地吐槽道:“哪儿不幼稚了?二十多岁的大男人投个票还能你掐我, 我掐你的, 和幼稚园里抢玩具的小朋友有什么区别?”   末了她还斜了俩人一眼:“敢问两位,你俩幼稚园毕业了吗?”   范青罗一张脸绷得死紧, 本就要笑不笑,结果被马专家的一句暴击说得破了功。   马专家私下对这俩货那可是熟得不能再熟,面无表情地下了结论:“他俩, 一个幼小, 一个幼中,你觉得这德行能放出去见人?”   响前台瞬间化身大狗狗,两只狗爪子搭在莱蜜糖手臂上摇尾乞怜:“老莱!你不能这样对我!我都那么可怜了,你都不同情我一下?”   “乖哈。”莱蜜糖一刀插在响前台的心窝上, “不就是个幼中班水平嘛,没事没事,回头我接你上下学。”   “哈哈哈哈,神一般接男朋友上下学。”   “等等, 这么说来华助教一句话都没说就被打成幼小班水平了?”   “楼上的,恭喜你发现了盲点。”   范青罗的直播间因为两个幼稚园活宝的加入闹腾了不少。   闹也闹够了, 该投的票还得投。   范青罗侧身进入投票间,望着眼前的铁箱子重新陷入了思考。   她先是走到写着甄局长名字的铁箱前“今天的死者甄局长很明显是被谋杀的, 自杀的人不可能死后收起作案工具,所以自杀这个选项不成立。”   “接下来看我们五个人里面谁可能是犯案的凶手。莱蜜糖被摘除的理由不必多加分析, 她若是要犯案必须得借助工具,这是二搜才会考虑的事情。我自己不可能投自己,所以剩下的三位男士里必有一位是我要投的人。”   “莱蜜糖的药是个关键点, 她的药是什么以及什么时候发作,决定了凶手杀害甄局长的时间范围。”   “我认同安眠药这个猜测,既然这样思考的话,凶手很可能事先不知道莱蜜糖下药这件事,而是出于其他目的正好看到了昏迷的甄局长临时起意杀了他。那么凶手一开始进入局长办公室是带有目的性的,我得按这条思路来思考。”   “华助教,他的目的很明确,要维持住自己是Beta的假面。甄局长知道他的真实性别甚至还给陈教官发了小视频,对他来说这件事是刻不容缓的,他应该很急着去找甄局长。”   “陈教官,作为华助教的傻白甜情侣,他比起计划更像是盛怒之下会犯案的类型。关于他猜测到甄局长是发视频的人这个节点有待商榷,但是他知道了这件事也是不太可能拖的。”   “最后是啥也不知道的响前台。说实话,他的背景介绍过于模糊了,以至于一和他本尊那张充满可疑气息的脸链接在一起就会让人产生不要管,直接投他的冲动。”   “咳……当然我投票还是得按照自己的思路走,凭脸投这事我实在干不出。”   “响前台,目前知道的情报很有限,他是莱蜜糖的前情侣,失踪了一年再度归来,好好一Alpha被分配去前台工作也就算了,要结婚的女朋友也成了人妻,偏偏离婚还离不了。”   “莱蜜糖和响前台之间的感情并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而磨灭,反倒是甄局长对莱蜜糖的冷淡促使了这对前情侣的感情死灰复燃。”   “甄局长不离婚的原因不在于钱,而是他没能把心心念念的华助教从陈教官身边夺走,一旦华助教点头说和他走,我相信甄局长离婚的冲劲铁定说来就来。”   “现在响前台和甄局长办公室的链接还没找到,他似乎没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可是这么想的话,监控设备的朝向就解释不通了。我只能推测响前台别开设备是有别的企图。”   “除开目的性外,另一点需要思考的是凶手是否必须要杀死甄局长本人。”   “在动机的迫切性上,华助教无疑是冠军,甄局长知道他的秘密太多,不是从他办公室拿走点东西就能轻松完事的。”   “陈教官,他的智商和与甄局长的熟悉度我认为是可能犯下凶案的。凶手假使不知道甄局长的钥匙在哪里是不可能想到用绶带勒死的办法的。”   “响前台,他是男性Alpha,凶手的基本条件他都满足,唯一让我吃不准的是他和甄局长之间是否熟悉。我想侦探之前不敢把监控的问题说出来也是害怕这个指向性过于明确的证据会让他第一次投票吃到全垒打。”   整理完所有现有的情报,范青罗在三个铁箱子面前犹豫了片刻,把手中的一票投给了华助教。   “对不起啊华助教,虽然剧本设定里你是我的闺蜜,但投票不应该被感情左右。”   “我投华助教的理由很简单,他有动机有能力,考虑到他还有另一层实现事业的设定,我认为他在甄局长死后是能获利最多的人,希望我这第一票能投对吧。”   范青罗从投票室走出来的时候,外面吵得不可开交。   “咋回事啊?”范青罗问莱蜜糖,“我进去不过几分钟,这群大兄弟就嚷嚷开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到赌坊了。”   莱蜜糖吧唧着嘴摇摇头:“可不就是赌坊嘛,一个个搜证分析的时候像条死狗,说到盲猜第一轮投票谁会被盯上,全像打了鸡血一样吵吵个不停。”   说着,莱蜜糖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姐头疼。亲爱的,听我的,别理这群幼稚园水平的家伙。”   范青罗给了莱蜜糖一个温暖的抱抱鼓励道:“别想那么多了,投票加油!”   不提投票还好,一提投票莱蜜糖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投个票而已,至于那么苦大仇深吗?   范青罗转过头,好奇地看向三个男人一台戏的那角,只见华助教和响前台俩人在激情开麦口水四溅,陈教官特别想插话,但试了几次均是无功而返,唯独侦探马专家抱着胳膊像个没事人似的坐在那边装大爷。   不理他们是正确的,范青罗决定听取莱蜜糖的建议,乖乖低头看笔记研究案情。   莱蜜糖和陈教官身为骑墙派的左右护法,投票的拖延症堪称一绝,好在侦探马专家是个果断的人,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侦探,你投谁了?”   华助教也是个神人,一边和响前台打辩论,一边还能分出只眼睛偷瞄侦探的动向,换作一般人早就斜白眼了。   马专家挑挑眉:“想知道?”   华助教点头如捣蒜:“想,当然想!”   角落里一言不发的响前台也把狗耳朵拉得老长。   马专家一把环住了华助教,在他耳边突然大声说道:“你以为我瞎吗?敢拿投票当赌注,你是欠抽还是皮痒?”   地动山摇的狮子吼过后,华助教间接性耳聋了,远处的响前台当起缩头乌龟round2。   啧啧啧,瞧瞧这些逆子越活越出息了。   给华助教送上了一发马爸爸的“善意提醒”,马专家又回归到了平时的冷酷模式让大家互相搜身。   那厢四个男人搓麻将,范青罗拉着莱蜜糖在另一侧摸了摸,不出意外地摸出了东西。   莱蜜糖身上没有什么发现,她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躺着一个空药瓶。   药物名称:一吃就睡   产品特征:胶囊,内为黄色粉末   主要功效:帮助改善睡眠质量,只需一粒安睡到天明。通常服用本产品一至一个半小时可实现深度睡眠,具体情况因人而异。   “你可以啊亲爱的,偷梁换柱玩得挺溜。”   莱蜜糖对着她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范青罗顺走了莱蜜糖的药瓶,又让莱蜜糖在她身上搜了一阵,却一无所获。   “有东西。”   两个妹子的互相搜身刚告一段落,男生那边也有了发现。   响前台的脖子里挂着一根价值不菲的项链,项坠很大呈椭圆形。   “项坠里面有东西。”   陈教官打开项坠一看,里面赫然是响前台和莱蜜糖的照片。   照片不是最近拍摄的,除开微微泛黄的边角,照片上的两个人嫩得都能掐出水。响前台亲密地搂着莱蜜糖的肩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行吧,这对小情侣往身上藏东西的习惯都如出一辙,不好好唠唠说不过去啊。   莱蜜糖的证据比较好说,和第一次集中讨论的时候华助教的推测相差无几。   马专家仔细查看了一下药物的介绍后道:“莱蜜糖把两个瓶子里的药做了对换,所以甄局长吃的黄色药物是安眠药。如此一来,甄局长遇害的时间可以进一步缩短了。”   范青罗:“产品介绍说发挥药效需要一到一个半小时,莱蜜糖到星际管理局见甄局长大约是十二点不到,满打满算发挥药效的时间应该在一点到一点半,所以凶手杀害甄局长的时间范围可以推断为一点以后。”   “对了。”陈教官没有忘记莱蜜糖在食堂蹲点这回事,“你在食堂蹲点是为了等安眠药见效,那你事后一定会上楼去,你是什么时候上楼的?”   莱蜜糖坦言:“一点三刻左右,我怕药效不够他没睡过去,等的时间故意拉长了些。”   陈教官:“你还挺谨慎。你费尽心思给甄局长下药图什么?”   “还能是什么?离婚申请书呗。”范青罗从莱蜜糖的手提包里拿出了一份离婚申请书,“还记得食堂的碎纸吗?被撕的部分和离婚申请书一模一样。莱蜜糖,你给甄局长送饭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莱蜜糖耸肩:“是啊。我和他摊牌了,我说我和他过不下去了,反正他有喜欢的人我也有喜欢的人,互相吊着对方没意思,早离婚早了。谁知道他突然发脾气把离婚申请书给撕了,我来不及去抢,只捡到了一地碎纸。幸亏我早有准备,给他吃下了药的盒饭,等他睡过去时候按个手印就大功告成了。你看我多严谨,想着万一不成功没来得及处理饭盒,还把药瓶给换了。”   “哎……”莱蜜糖说着说着目光移到了华助教的身上,“早知道甄局长品味那么独特,我应该更早和他说拜拜的。” 第66章 杀死那个Alpha(19) 自己要提……   “我咋了?”华助教昂首挺胸, “这说明甄局长品味不错。”   “嗯,是挺不错的。”马专家又捅了华助教一刀,“能同时被俩男人惦记的修罗场剧本, 也就这里能体验得到, 好好珍惜。”   华助教的脸霎时间僵硬了起来:“求别提。”   马专家面无表情:“自己要提的怨不得别人。”   哎……这孩子作死那么多回,怎么一点记性都不长。   不长记性的不止华助教一个, 响前台亦是如此。   响前台:“不是,我说侦探你也忒邪乎了,怎么搜我东西一搜一个准。”   马专家目不斜视:“不是我邪乎, 是你的证据没那么难搜, 换一个人来搜你暴露也是迟早的事。”   言下之意是在鄙视编剧还是鄙视响前台本人,范青罗觉得都不是重点了。   作死就要作到底,要作就得成双对。   陈教官皱着眉头道:“响兄,你最近爱上吃鳖的快感了吗?上一案的鳖没吃够, 这一案还追着侦探身后讨鳖吃,当心大补过头啊。”   噗……   回忆起上一案被江救援抓包的响学长,范青罗感觉响兄今日的狗头味更甚。   马专家掂了掂项链的分量,问道:“解释一下你这项链从哪儿来的吧。”   响前台见状不妙又企图蒙混过关:“项链是我的随身物品, 这你都要深入研究是不是过分了?”   马专家完全不理他的借口,继续施压:“有没有必要不是由你决定的, 要是你一味逃避不回答的话我只能默认这条项链的来路不明。”   响前台耸了耸肩不说话,莱蜜糖倒是有了新的想法:“话说, 这条项链会不会是响前台从甄局长办公室偷来的?”   甄局长办公室?范青罗回忆了一遍凌乱的桌面,认为这样的可能性相当高:“如果响前台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奔着项链去的, 那倒是好解释他为什么要把摄像头的朝向转了,因为他得确保自己上楼不被摄像头拍到。但如此一来又产生了两个新问题。”   “第一,响前台怎么知道项链在甄局长那里的;第二, 他怎么能确保自己进办公室的时候不被甄局长发现?”   “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我可以回答你。”众人身处一楼,马专家顺手把响前台的记录本递给了范青罗,“这是响前台的接待记录本。星际管理局所有外来人员的进出接待都在上面有记录,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甄局长三点与我有约,需提前三十分钟打扫会议室通知甄局长,只要甄局长去会议室了,那么局长办公室就空出来了。”   “这说得通。”范青罗点了点头,转向响前台,“既然两点半你要去叫甄局长,你就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异常?”响前台搔了搔头发,“局长办公室无人应答算不算?我去敲门的时候门锁了,喊了也没人回我,可是咱大楼就一个出入口我也没看到甄局长出去,只能做好自己的事下去了。”   “不对。”马专家立刻指出了可疑点,“莱蜜糖在一点四十五分的时候已经到过办公室了,当时门早就被锁上了。如果期间没有任何变化,被上锁的门根本打不开,你又是从哪里取出的项链?”   响前台:“就不能是我自己携带着项链吗?非要和我纠结这些问题做什么。”   马专家:“因为有必要。项链若是你一开始就取得的话,以你对莱蜜糖的感情定不会看着她背债,何况莱蜜糖刚刚看到项链的反应也是不知情的样子,找借口能不能走心点。”   “是是是,被侦探您一眼看穿是我不行。”被逼急了的响前台一屁股坐在前台的位置上赖着不走了,“您不是证据说话吗?找呗,找得出我就说。”   得,狗头前台破罐破摔,说啥都不好使了。   搜身的证据聊完了,挨下来便是破解范青罗手机上的可怜人身份,以及甄局长办公室的保险箱。   可怜人是谁,沿着剧情推理了半天大家皆是心知肚明,可必要的过场还是得走。   江令仪不在,好奇心第二旺盛的陈教官兴冲冲地从范青罗的办公室里抄过手机,选择好对象号码就打了过去。   同层的其他地方立刻传来了响亮的手机铃声。   陈教官对能打通电话这事颇为意外:“惊了,游戏里还能打电话,咱爹妈做的这游戏也太牛了吧。”   马专家不语,径直走向了响铃的办公室,从书桌上捡起了那支响得正欢的手机。   “华助教,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啊。”马专家挂了手机,转过身面对两人,“可怜人的实锤也有了,两位中的谁能发发善心,把你俩的闺蜜情说完整了吗?”   范青罗看了脸色苍白的华助教,叹了口气道:“侦探,你不是怀疑我的故事没说完整吗?那就由我来说吧。”   “我第一次见华助教的时候他冒用Beta的身份来参加考试被我抓了个正着。Omega不得参与此类考试,也不得担任职位,这是B-221一贯的规定,我得遵守。”   “考试结束后我负责回收所有的试卷,我当时特意看了一眼华助教的答题纸,说实话,我为他感到可惜。”   “大家都认为Alpha应该站在食物链的顶端,Beta应该接受自己的普通庸俗,Omega除了生孩子当小娇妻,这些固有的思想观念其实并不那么正确。”   “ABO的性别给每个人天生赋予了不同使命不假,但人生是自己过的,理应掌握在自己手里,只是因为性别限制了个人发展,对我们星球而已未尝不是一种倒退。”   “我本以为华助教这次落选我不会再遇到他了,可是我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后,他居然以助教的身份加入了管理局。”   “我觉得里面一定有我不知道的情况,我只能私下先暗中观察着,没成想让我看到了甄局长和他私底下会面的画面,我这才知道他进入管理局背后还藏了那么多事。”   “华助教很害怕自己Omega的身份暴露,他求我帮他。他的遭遇我都知道,何况与我之前的成长环境那么相似,我被他的话有些说动了,便答应他隐瞒了下来。”   “因为甄局长的缘故,华助教对Alpha一开始非常抵触甚至有恐惧感,我也是在日常的工作中一点点让他知道不是所有的Alpha都是甄局长那般,他才与我稍微亲近了一点。”   “华助教为了留下来不被发现付出了太多,抑制剂和其他药物是可以帮助他把身体机能提升到女性Beta的水平,但这会大大缩短他的寿命。”   “在我们彼此熟络了之后,华助教偶尔会通过聊天软件和我说一些私事,我们的相处模式变得像闺蜜一样。他是个很重感情的人,而我个性比较闷。不管是和我说他家陈教官的甜蜜小事,还是和我吐槽甄局长今天又在为难他,我都会安静地陪着他。”   “问题出现在今天早上,我去甄局长办公室汇报工作的时候,甄局长压下了我的文件不签字,我觉得奇怪,便和甄局长理论了几句,谁知道他忽然冷笑一声质问我什么时候知道他和华助教之间的事了,我这才发现情况不妙。”   “甄局长对华助教的占有欲我是知道的,作为闺蜜我当然是站在华助教这边的。我听着他的话过于刺耳,又实在气不过,说了几句气话,这几句话直接点燃了甄局长的怒火,我俩不欢而散,文件也就留在了办公室。”   华助教被范青罗的叙述感动得泪流满面:“范科长,还是你好,谢谢你为我说话,这么多人里也就你会替我出头了。”   范青罗看着这只乱蹦的兔子就脑阔疼:“华助教,一个人不愿意帮你或许是那个人的问题,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你肯定是你自己有问题。多长点心,别让你唯一的闺蜜为难好吗?”   “嗯!”华助教用力地点了点头。   “闺蜜情叙述完了,能否让我问一句?”马专家适时插麦进来,“之前讨论的时候我们说过,甄局长扣了范科长两件东西,一是调令二是文件。已知调令的效力不由甄局长的主观意志所决定,那么刻不容缓需要签字的文件,范科长你一点都不着急吗?”   嗯?这话的意思是在问她有没有可能在推测犯案时间出入现场吗?   范青罗对马专家的怀疑表示理解:“签字文件当然急,但我没有必要急到要在我们俩吵架过后立马再去点第二支炮仗。”   马专家:“在你的计划里你预计什么时候去找甄局长?”   范青罗:“肯定不会是今天,他都发火成那样了,我再惹他作甚。”   “你们唠完了吗?”一旁默默看着的陈教官双手揉搓着自己的脸颊,眼眶似乎冒出了几根红血丝,“行啊,你们真行。合着华助教和甄局长那些破事你们都早知道了,就我像个傻瓜一样被蒙在鼓里。”   范青罗一听这口气就知道陈教官的内心创伤又被挖了出来,赶忙给华助教使了个眼色:“愣着干吗?人不开心,你不会哄哄啊。”   “啊?”华助教囧了,“哄女孩子我或许还有些理论知识,这男孩子要咋哄啊?”   “噗……”   身为哄人界扛把子的响前台笑得整个都在震动,活像个闹铃,被莱蜜糖剜了一眼才安分下来,努力克制着上扬的嘴角。   范青罗对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作何处理,正想问问马专家的意见,抬头便看到他大爷直接去了别的房间,身上就差挂个“工作中,请勿打扰”的牌子了。   “对了,我知道了。”华助教苦思冥想了半天,打了一记响指,双眼放光,“莱蜜糖之前不是成功点了个BGM嘛,我也给陈教官点首BGM放放,治愈一下他受伤的小心灵好了。”   “哟,观察力不错。”莱蜜糖对华助教的好感度提高了一点点,“BGM系统是最近更新新上线的,旨在提高玩家的代入感,你要这么用也不是不可以。”   “那妥了。”华助教自信地站起了身对系统喊道,“系统,把BGM换成《冰雨》。”   熟悉的旋律瞬间响起,范青罗的脸僵得比冰块还硬。   同学,让你治愈人家,谁让你搞致郁了啊! 第67章 杀死那个Alpha(20) 谁给你的……   “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 暖暖的眼泪跟寒雨混成一块。”   歌曲放到此处,饶是一门心思搞案件的马专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杀回了现场。   马专家冷着一张脸俨然一副家长的架势:“你们这是还没玩够吗?好好的案件不推理,在瞎搞什么?谁给你的勇气?”   “爱真的需要勇气, 来面对流言蜚语。”   马专家话音刚落, BGM自动切成了梁静茹的《勇气》。   始作俑者的华助教爪子还按在系统的菜单上,转头便与脸黑如锅底的马专家目光不期而遇。   “我我我, 我立刻把自动识别模式给关了。”华助教手忙脚乱地关了音乐,一场闹剧才落下帷幕。   小号的逆子暂时怂了,大号的逆子见马爸爸面色不善立马见风使舵。   响前台:“华助教, 你不是一搜时候搜出来一把钥匙嘛, 赶紧地把钥匙找出来看保险箱啊。”   华助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响前台是在给他找补,赶忙应道:“对对对,不说我都忘了这回事,我这就去找。”   “我和你一起去。”范青罗怕这小兔崽子半路上又横生枝节, 跟在他的身后一同离开。   华助教被马专家那一吓唬,什么作妖的心思都没了,一路上乖得像只小兔子,老老实实地把钥匙找了出来。   嗯, 还算他有点眼力见,否则他学长铁定要把他怼墙角里去面壁思过。   “范科长。”华助教见左右无人, 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侦探那么厉害, 我看到他那张脸就发怵,你是怎么做到反问侦探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范青罗平生不做亏心事, 不怕鬼敲门,坦言道,“问就问了, 难道问之前还要烧香拜佛挑选黄道吉日吗?华助教,把你玩新系统的心思用在别的地方,你呀就不会有那么多问题了。”   “哦哦。”华助教木然地点着头,小声嘀咕道,“这口吻怎么听着和学长那么像呢?不愧是日后可能成为我嫂子的人,说话都那么霸气。”   华助教的嘀咕范青罗没听到,她现在一门心思只想把保险柜给开了,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宝贝。   “那是什么?”   华助教找到了钥匙,两人正欲离开,眼尖的范青罗在莱蜜糖的梳妆台上发现了一根与响前台同款的情侣项链。   华助教不解:“项链怎么了吗?”   范青罗眼珠子转了转:“无妨,我先带着吧,说不定能派上用处。”   待两人取回钥匙抵达甄局长办公室时,所有人都在此处细细搜证着。   “范科长、华助教,你们回来得正好。”陈教官喜滋滋地从甄局长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空盒子道,“我之前看到甄局长身上的那么大串钥匙就觉得不可能只用来开书橱便完事了,刚刚一试,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个盒子就是从抽屉找出来的。”   盒子呈扁平状,打开一看里布,不难分辨出这是一个首饰盒,里面装的东西已经被人取走了,只留下一个空盒子。   “盒子里的东西不见了不打紧,从凹陷的痕迹里不难推测出里面曾经放过的东西是项链。”马专家毫不在意地坐在甄局长办公室的沙发上,舒坦的坐姿像在自己家一样。   他人并未起身,目光紧盯着从开始就一语不发的男人:“响前台,你的项链是不是从这里拿走的,一比对便知,你还不打算说出你的故事吗?”   “靠,真是遇到鬼了。”响前台低声咒骂了一句,把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放入盒子比对了一番,竟是分毫不差。   “那个项链确实是我从抽屉里拿走的。”响前台双手叉腰低着头,无奈地把隐藏的故事说了出来,“两点半我上楼不是说谎,这是真事,毕竟活还是要干的,不过如侦探推测的那样,两点半不是我今天第一次上楼的时间。”   马专家:“你第一次上楼的时候是几点?”   响前台:“大概一点三十五分左右,当时门没锁,我轻轻一推就进来了,然后我就看到甄局长死在里面了。”   马专家:“你看到死者不会感到害怕或者恐惧吗?”   响前台:“我当然害怕,等我回过神的时候都不知道是多久之后的事了。可我想着既然人都死了,我的东西总得拿到手吧,我就顺手把门从里面反锁找东西了。”   马专家:“你要找的东西是项链,而且你对甄局长的办公室并不熟悉,应当花费了不少时间,期间没有发生别的意外吗?”   “有,当然有。”响前台现在想起仍是心有余悸,“我翻到一半,听到门外有人敲门,吓得我全身一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后来门外的人又喊了几声,我才知道在门外的原来是莱蜜糖,我更不敢随便出去了。”   马专家眯起了眼睛:“你是害怕被误认为凶手,这么说来,办公室的门是你锁的了?”   响前台点点头:“是我锁的,可你是怎么猜到的?”   “侦探,这个问题能让我挑战一把吗?”华助教一脸兴奋地跃跃欲试。   马专家无所谓:“行,那你说说。”   “啊嗯。”华助教装腔作势地咳嗽了一声,“从结果上来看,响前台锁门的可能性很高。他很可能是甄局长死后第一个见到甄局长的人,而且他做贼心虚偏偏遇到了莱蜜糖来敲门,万一事后被人发现门先关后开口径不一致,再与丢失的东西一对,他的嫌疑肯定是最大的。”   “不错。”马专家同意华助教的看法,“为了偷东西又遇上了昏迷不醒的甄局长,一举既干掉不肯离婚的心腹大患,又能把自己的目标物什拿到手,这不是一箭双雕的好办法吗?”   “没错没错!”华助教在一旁煽风点火道,“我以前看过类似的书籍,说是只要先认一部分小罪就能迷惑其他人觉得自己不会犯下更大的罪,这可是一种战术策略啊。”   范青罗忍不住开腔为响前台说话:“是嘛,我倒不这样认为。”   马专家抬眼:“愿闻其详。”   范青罗:“你们的推理我并不是说不对,只是在响前台进行这一系列操作前是有个大前提的。我们知道他的记忆已经丢了,那么他是怎么会想到去偷项链的?”   陈教官附和道:“对啊,有因才有果,不知道有项链的话响前台怎么会冒那么大风险去偷?”   马专家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示意范青罗继续说下去:“有证据上证据,二搜了不需要藏着。”   侦探的证据嗅觉真是绝了,范青罗把莱蜜糖房间里的项链拿了出来。   范青罗:“这条项链是我刚刚在莱蜜糖房间里发现的,和响前台脖子上那根是情侣款。莱蜜糖,在你知道响前台失忆,甄局长又对你冷漠的情况下,你是不是戴着这条项链去见响前台了?”   莱蜜糖有些脸红:“谁让甄局长对我不理不睬的,我也是想试试响前台是不是真的把我忘了,就戴着这条项链一直在他面前晃,当然里面的照片我拿走了。”   范青罗:“结果呢?他有表示回忆起来吗?”   莱蜜糖咬唇:“有些模棱两可,感觉是他对项链有印象但记不太清楚具体是什么。”   范青罗:“好,撇开这条项链是你们的情侣纪念物不说,这条项链本身也是挺值钱的吧?用来抵你离婚的费用应该够?”   “够吧。”莱蜜糖话一出口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你的意思是,响前台是为了我才想到偷项链的?”   范青罗不敢替响前台回答,后者愣了几秒缓缓点了点头。   “你混蛋!”莱蜜糖抡起拳头就往响前台身上招呼,“有些东西能卖,有些东西不能卖,你不知道啊!”   “疼疼疼,别打别打!”响前台抱头鼠窜,“我这不是不知道嘛,俗话说得好,不知者不罪,要不是为了我俩的将来我至于干这种勾当去?”   “哎,真是瞎了我的双眼,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个东西。”莱蜜糖没好气地拧了响前台一把,“赶紧把你那些小算盘都给说清楚了。”   响前台龇牙咧嘴地坦白了自己的计划:“摄像头的方向是我动的。莱蜜糖要和甄局长离婚,但她负担不起那笔费用,我堂堂Alpha总不能让Omega难堪吧?我就想到了甄局长。”   “我的底细虽然我自己不清楚,但当时负责引导我的指导员说过,让我有问题去找甄局长,我便以想要要回自己的私人物品为由和甄局长开口要了。”   “甄局长的态度很暧昧,他没明确告诉我项链他没有,只说缓缓,我感觉他应该藏起来了,然后就一直通过摄像头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发现他有把贵重物品锁办公室的习惯,于是就打算在今天去他办公室一探究竟。”   “我的计划里动手时间应该在甄局长和马专家会面的时候,一点三十五我只想去踩个点,没想到就看到了他的尸体。”   “看到尸体的时候我人都傻了,门外又有莱蜜糖,我匆匆忙忙拿走了项链,又用脖子上的挂绳落了锁才装作没事人的样子下了楼。”   “事实就是这样。”范青罗接着响前台的话说下去,“响前台的整个行事出发点都是围绕着莱蜜糖的,被堵门对他而言是个意外,也就是说凶手在杀了人之后并没有想把现场变成密室,是响前台逼不得已而为之。”   “如果响前台是凶手,他需要做的工作很多还得提防莱蜜糖二次杀回来,时间上来不及,也太冒险了。”   “那也不尽然。”陈教官反驳道,“假设响前台考虑到莱蜜糖的身份,结合甄局长当时可能被下药昏迷的情况,响前台为了防止自己的情侣犯下杀人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代替她杀了甄局长斩草除根,这也是有可能的。”   陈教官的推测范青罗无法反驳,这样的可能性确实存在,只要响前台在时间上稍微撒谎,这段证词的意义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定有她还没发现的证据。   尚未理清思绪的范青罗长叹了一口气:“如果真是那样,响前台也太可悲了吧。” 第68章 杀死那个Alpha(21) 不容易,……   响前台:“……”   范青罗的本意是想表明证据不会过于集中在某个人身上, 不曾想,这段话的意思在众人的理解中是另一番天地。   莱蜜糖率先表态:“也是哈,让狗头响一个人背那么多台词确实不地道。”   陈教官:“其实今天的台词量已经很考验响前台了, 大家不要这样子, 给他点鼓励吧。”   华助教:“最需要鼓励的难道不是我这个百分百纯种的萌新吗?你们倒是看看我啊。”   马专家扶额:“不容易,确实不容易。”   他叹了口气, 一招大招将两个不干正事净瞎胡搞的逆子秒杀在地:“玩游戏玩成这样是挺不容易的,菜得抠脚令人窒息,作为陪你俩遛了半天弯的我们是不是更需要鼓励?”   兔崽子和狗崽子乖乖低头不敢再搅局。   “别老低着头, 地上没钱也不会长出证据。要是觉得羞愧, 请用实力和实际行动展现出来。”   马专家说着朝拿着钥匙的华助教努了努嘴:“你不是特意去拿钥匙了吗?还傻站着干嘛,过来开啊。”   “哦哦哦。”   华助教匆匆忙忙跑了过去,一看到保险柜上的数字密码皱成了一张苦瓜脸。   “我的锅,我这就来看!”   看戏看了半天的范青罗这才记起来保险柜的双重密码设定, 赶忙和华助教一起协力打开。   保险柜的内部空间很大,从上到下一共分为三层。   第一层摆放着甄局长标注为“待解决”的文件夹,第二层是在场五个人的个人档案信息,第三层则是一张卷起来的图纸。   “个人档案?”范青罗下意识看了一眼响前台, “看来这里的线索能帮我们搞清楚响前台过去经历了什么。”   “不止。”马专家匆匆瞥了一眼道,“甄局长似乎对你们每个人都做了极为细致的调查, 一个个看过去吧。”   范青罗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的档案,便顺手接了过来细细研究。   “范科长, 星际管理局科长。性格低调沉稳,心思深沉。学生时期学习成绩优异, 对管理局的现状及未来规划有一套自己的思考对策。和华助教私下关系亲密但不是情侣关系。备注:要拿下华助教,此人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好家伙,被华助教拒绝了, 陈教官那边的威胁视频还不够,居然还在打她的主意。甄局长的操作把范青罗搞无语了。   响前台看完了手中的档案,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光看自己的有什么意思,大家互换着看看呗。”   范青罗调侃道:“哟,狗头前台不怕暴露真身了?”   响前台大义凛然:“我今天都被折腾多少回了,不缺这一次,来来来,大家有好东西一起分享啊。”   在狗头前台的带动下,在场众人的隐私一个个被揭露了出来。   “莱蜜糖,信息素匹配系统发配的合法老婆。性格文静内向,爱好做菜,典型的小娇妻型Omega。备注:她很好,只是我不喜欢她。我知道她有喜欢的人,但现在不是让他们在一起的时候。”   “响前台,失忆人士,曾在军部任职,专攻情报破译。在一次与虫族的大战中,指挥部被敌人攻陷,响前台也受此影响失去了记忆,战后被安置于管理局当前台。备注:他似乎以前是莱蜜糖的恋人,现在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是真的吗?”   “华助教,Omega装Beta第一天就被我发现了。我忘不了他身上散发出甜美的味道,他应该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不管用任何手段我都要把他拿下。备注:小东西很倔强,他若是一直不愿屈服,我不介意让他尝尝我的手段。”   “陈教官,五大三粗的Beta,华助教的地下恋人。完全不知道华助教看上了这个脑子里都是肌肉的家伙什么地方,非要死心眼地跟着他。备注:视频已经通过邮件发给他了,他发怒找我就再好不过了,我就有借口打压他,顺便让华助教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最让范青罗感到意外的不在于此,连甄局长素未谋面的马专家都有一份文档。   “马专家,地球人士,听闻他在信息安全这块是专家。B-221的防范措施太落伍了,居然连地球人都干不过,难怪打不过虫族。备注:最近总感觉有人在暗地里监视我,我得尽快找出这个人。”   在场六个人对翻出来的信息均是一时之间难以消化,最后还是马专家带头开了口:“保险柜里的信息表明了诸位在甄局长心中的人物形象和他计划里的利用价值,即便我是侦探也不例外。不过我建议诸位先把个人的恩怨放一下,还有两件东西我们没来得及看。”   马专家说着和陈教官一起摊开了第三层放置的卷轴,打开一瞧,赫然是当下的时局图与星际管理局内部的人际关系网络图。   “这个甄局长,弯弯绕那么多,也不怕头发都掉光了。”陈教官对甄局长对他的评价很是不满,边看边攻击着他的外貌。   “私人恩怨并不是这个案子的重点,有个更严重的问题你们都没发现吗?”马专家把第一层的待解决文件夹抽了出来,虫族二字赫然出现。   范青罗立马明白了马专家的意思:“综合保险箱里的三层信息来看,都与虫族脱不开干系,你觉得这个案子有隐藏杀机?”   马专家:“很难不这样推测。在整个星际管理局内部充满着多少爱恨情仇与我而言都不是重点,我一直对甄局长措辞里对我不屑一顾又不得不求我的态度感觉微妙。”   “如你们所见,甄局长在书写档案的时候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在他的眼里,这个管理局就是他的小王朝,而你们则是他捏在手里的棋子,乖乖的也就罢了,如果不听话他定不会轻易让对方好过,陈教官就是最好的例子。”   “既然已知甄局长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我不免会产生这么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逼得那么一个唯我独尊的人纡尊降贵来找我搬救兵的?我会的东西只提到过一件——网络信息安全。”   他顿了顿,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人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虫族能屡次得手的原因是不是因为星际管理局内出现了内鬼?”   “内鬼?这怎么可能?”   “别看我啊,不是我!”   范青罗对马专家的猜想表示有些不理解:“侦探,如果是内鬼的话,这个内鬼在管理局能提供什么?我们不过是负责人口管理和引导的组织,和军部的作用完全不能比肩。”   “话可不能这么说,范科长。”马专家把与虫族相关的档案抽了出来,指着上面的双方交战记录道,“这是最近B-221与虫族交战的记录,很明显可以看出虫族在对着B-221人口稀少的薄弱地区实施猛攻。B-221的人口分布结构,星际管理局内部人员是再清楚不过的,你说这个内鬼的价值有多少?”   “这……确实是。”范青罗想了想道,“不过这些最高机密都是局长才知道的,内鬼要是想获得这些数据……”   话说到一半,范青罗终于把另一个线索与之关联了起来:“那个监控设备和手机!原来如此,内鬼是利用了窃.听设备获得了甄局长的情报和动态,但甄局长发现了自己被监听的事实,内鬼只得把东西扔了,这才被陈教官在厕所里捡到。”   “不止这样。”莱蜜糖接着两个人的推测往下说道,“甄局长特邀马专家的事一旦被内鬼知道,内鬼在处理完监控设备后的下一件事就是把甄局长杀了。马专家是这方面的专家,两个人要是见了面,内鬼的真实身份很难藏得住,他不得不早些下手。”   “哎?这么说来,内鬼也不怎么聪明嘛。”响前台轻飘飘地丢出了这句话。   华助教不解:“证据藏得那么深还不够聪明吗?那要怎么样才算聪明?”   响前台摆摆手:“你看啊,手机里的app没删干净,监控设备是被破坏了,但只是草草丢在了厕所的垃圾桶里,你不觉得作为紧急善后处理得过于粗糙了吗?”   陈教官一听眼前一亮:“是啊,内鬼为什么会把东西丢在那么明显的地方?”   马专家:“这说明内鬼当时的心态很不稳定,极有可能是今天才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匆匆忙忙处理的。”   莱蜜糖:“是啊,侦探说的有道理,那么这个内鬼是谁?”   马专家面无表情:“很明显,这个内鬼就在你们之中。呵,案子发展到这一步居然还能有这么个反转倒挺有意思,我很好奇虫族究竟给了什么天大的诱惑能让这个内鬼干出出卖自己祖国的事。”   范青罗:“唔……这么说来我倒是觉得响前台的可能性会降低一些。”   响前台狂喜:“是吗?为什么?”   范青罗:“因为你是我们在场里唯一一个破译专家啊。如果你是内鬼,第一,那个善后处理太粗糙了,你是失忆了没错,但你之前对手机的下意识反应看得出你的专业知识还在;第二是因为你曾经是个军人,你能把恋人莱蜜糖抛下去战场,我认为你骨子里的军魂还是在的,在这样的前提下,你会和虫族合作吗?这有些说不通。”   “这可不一定吧。”陈教官看向响前台的目光里依旧是满满的怀疑,“响前台之前是军人是破译专家不假,他的记忆恢复了多少我们谁都不知道,另外,他从战场到管理局这段过程里,要是被虫族策反也是极有可能的,谁让他长得就像个会叛变革命的人。”   响前台的大嗓门立刻吼道:“喂喂喂,前面几句就算了,最后那句是红果果的外貌攻击,别当我没听到!”   “行了,大礼包也翻得差不多了,系统提示我该去一对一了。”马专家站起身,一把抓着响前台,“那么巧你站在我身边,第一个就问你好了。”   刚刚还威风凛凛的响前台马上退化成了二哈模式,被侦探抓住了命运的后脖子直接拖走。   响前台,一路走好,范青罗默默想着。 第69章 杀死那个Alpha(22) 他好像不……   狗头响被侦探拖走了少了个搅局的是件好事, 但仍有不少问题有待解决。   范青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甄局长手机里的验证码和体检报告。   “体检报告啊……”华助教一想到得去莱蜜糖家二进宫,又是一张萎靡不振的脸,“成吧, 咱一起去看看。”   甄局长手机里的验证码非常多, 范青罗足足找了半天才从一堆垃圾广告里找到验证码,此时华助教已打开了链接, 待范青罗的验证码一报出便火速输入点了进去。   VIP体检报告大致分为两块内容,一块是甄局长提交的与某Omega的信息素匹配结果分析,另一块则是甄局长自身的身体状况。   Omega一共就两只, 不是莱蜜糖就是华助教。莱蜜糖的报告之前已经出现过了, 这份报告很明显是就甄局长与华助教的信息素匹配结果来说的。   华助教无奈了:“吃瓜不成还把自己作没了,我也是第一人,天呐!我到底是为什么要在这里瞎折腾?”   废话真多,难怪马专家当时那么不愿意看到你出现。   范青罗不管华助教的鬼哭狼嚎, 自顾自地往下看了起来。   信息素匹配报告本身没有任何值得关注的点,无非是两人的信息素匹配结果平平无奇,完全达不到百分之九十及以上那么可怕的程度,底部的一行小字吸引了范青罗的注意。   “Alpha体内信息素功能混乱, 根据化验结果初步推测持续时间超过月余,建议进一步详细体检以便确认情况。”   信息素功能混乱?范青罗觉得自己似乎悟到了什么, 眨了眨眼睛继续往下看。   “患者长期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信息素等其他相关功能因此受到影响。短期内建议服用调节类药物, 同时建议患者放松心情,不宜进行高压工作。”   写的可真含蓄, 意思就是甄局长短时间内不太行嘛。   范青罗指着这行字,拍了拍华助教:“看见没,他好像不太行, 所以才看到情侣反应激烈易燃易爆炸,你说你都惹的什么奇形怪状的生物。”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啊。”华助教耷拉着脑袋,“不过话说回来,这条消息是不是可以侧面证明甄局长在之前就一直被内鬼盯上了?”   “嗯,可能性是有的。”范青罗也搞不清这封邮件的指向性,“我觉得陈教官之前在垃圾桶捡到的那个手机挺重要的,我想尝试破译一下。”   “范科长加油!”自知自己不是那块料的华助教摆手不约,“那么复杂的玩意我就不去搅和了,本咸鱼坐等你的好消息。”   范青罗回到管理局大楼的时候响前台刚刚从侦探的“严刑拷打”里爬出来。他伸着个脑袋对着甄局长的电脑一顿扒拉,半天也没见扒出什么新鲜玩意。   陈教官被马专家请去喝茶了,垃圾桶里翻出来的手机此刻转移到了范青罗手里。   “有新发现吗?”响前台用余光扫了一眼问道。   范青罗旋转着手机的方向看了半天依旧一无所获:“搞不懂这个加密文字是什么意思,我感觉好像缺了什么辅助工具。”   “辅助工具?”响前台似乎想起了什么,“你说会不会和电视里放的谍战片那样,整个《圣经》之类的书当密码本,两者结合起来一起使用?”   “这个想法可以有。”范青罗眼前一亮,“假设是这样的话,作为密码本的文章应该获取难度不大,说不定就在咱管理局的某处躺着呢。”   响前台:“对,我也是这么想的。甄局长家里和办公室的电脑我都翻过了,啥都没有。除此之外,咱管理局出镜率最高的就是宣传手册,那边会不会有线索?”   范青罗闻言径直下了楼:“我这就去前台把宣传手册搬过来,你先找找看有没有别的线索。”   “好咧。”响前台痛快地答应了。   破解密码谈何容易,更不要说连密码本都没找到,想要知道APP里的秘密难如登天。   范青罗是最后一个被马专家叫进去喝茶的,在此之前她推理写废了几大张纸,愣是没摸到一点密码的边。   “怎么垂头丧气的?”马专家抬眸便看到有气无力的范青罗,“那么没精神可不像你平时地风格,怎么?今天拿刀凶手剧本打算划水到底了?”   哎……死男人,说话绕点弯会死吗?   范青罗对马专家见缝插针地埋.地.雷已是习以为常,自嘲道:“是啊,今天我是菜了,找啥啥没有,推理也卡壳,侦探你有何高见?”   马专家轻轻一笑:“没什么,就是感觉你挺可疑的。”   范青罗:“……”   要不是知道这货是侦探不可能是凶手,她真想现在就想把他给票了。   马专家:“好了,时间有限,我想问问你现在心里的怀疑对象和怀疑理由。”   范青罗:“说实话,这个案件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不论凶手是谁总觉得缺了一块最关键的拼图。从犯案手法上来说,我认为莱蜜糖的可能性低,从故事结构上来说,我也不太怀疑响前台,但要怎么证明一个无罪的人无罪,我不是法律专业人士,我犯晕了。”   “难得你会犯晕啊。”马专家的语气里分明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你认为这两个人不可疑,剩下就只有三个人了,你是在暗示我你是凶手还是暗示另外两个人有问题。”   “站在第三者的角度来看,我承认我自己不可能完全没有嫌疑,但我的嫌疑要低于那两位。”范青罗解释道,“手机是个很关键的东西,能按窃.听.器在甄局长的手机上,对方应该是平时能接触到甄局长的人,甚至很亲密。”   “刚刚我和华助教已经看过了甄局长的体检报告,上面说他的精神压力很大,我认为他的压力与内鬼的存在是有一定联系的,而且从报告的日期来看,内鬼在管理局已经活动了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又能接触到甄局长。”马专家简明扼要地挑出了范青罗叙述中的重点,“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范青罗挑眉:“马专家,你不认为自己的疑心病有点重吗?”   马专家摊摊手:“我侦探,责任重大,疑心病重一点也是正常的事。要是范科长一直和我说话绕圈子不挑明,我只能认为你在祸水东引。”   啧,直说会说她带节奏,委婉一些又是她祸水东引,当个嫌疑人怎么那么艰难。   范青罗对马专家的滴水不漏很是无奈,坦言道:“是,在陈教官和华助教两个人里如果非要我选一个,我会选择华助教,这个答案侦探你满意了吗?”   马专家不打算这么简单放过范青罗,追问道:“华助教是你的闺蜜,你这样怀疑闺蜜不怕被人质疑是泼脏水?”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马专家是几个意思?   “哔哔哔——”   范青罗翻了个白眼的功夫,系统提示一对一审问时间到了。   “走吧。”马专家对范青罗没说出口的理由好像并不在意,带头走了出去。   范青罗几次三番企图从某人面部神经坏死的脸上瞧出几分端倪,奈何对方铜墙铁壁的防御,几次下来愣是没讨到半分便宜。   神神秘秘的,天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侦探那边没有发现,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故事发展到这一步,范青罗知道死磕解不开的加密文字没有任何意义,索性换了个角度思考问题。   如果不能在二搜找到真凶的实锤,那么就得最大限度地缩小嫌疑人的包围圈。   范青罗又一次踏入了凶案现场,从书橱里取出充当凶器的绶带。   一搜的时候她思考过在B-221直接用力量不借助任何工具勒死甄局长的条件了,反过来想一想,是否存在利用工具的可能性呢?   两条绶带的变形处为咬合的连接点,绶带的下方悬挂着奖牌,除了抽丝和因零星受力所致的破损外并没有重新缝合的痕迹。   范青罗站在莱蜜糖的角度试着思考了一下,如果莱蜜糖先给甄局长下药,然后掐着时间袭击昏迷不醒甄局长是可能的,毕竟局长人在星际管理局上班的时候有从不锁门的习惯,这点大家都知道。   勒死的手法对柔弱的女Omega来说有一定难度,唯一能办到的方法就是用打成结的绶带在甄局长的脖子后绕上一圈并系紧,随后在线圈内插入棒状物体绞紧,持续几分钟以达到勒死的目的。   甄局长的脖子上只有一道勒痕,在颈后呈交叉状,并没有其他奇怪的痕迹。   整个办公室内触手可及的棒状物品只有戴着笔帽水笔之类,若是使用不当甄局长的脖子早该染色了。   至于莱蜜糖的手提包,范青罗也翻过,可惜对方是个不爱化妆的自然美Omega,唇膏睫毛膏之类的化妆品一概没有,只放着一些纸巾和书籍资料。   我这是在干吗?范青罗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时间差不多了,大家过来食堂进行第二次集中讨论吧。”   马专家朝分散在各个地方搜证的嫌疑人们发出了召集命令,大家一个个聚集了起来。   “白瞎了首次亮相的NPC。”华助教一脸绝望,“我和那阿姨唠了半天,问出来的情报和一搜一模一样,我还以为她会更新点新货呢。”   二搜过后更显疲惫的陈教官绝望程度更甚:“早和你说了,阿姨除了告诉你谁谁来过食堂吃饭啥时候离开外,手里就捏着范科长的一封信,再多没有了,你非是不听呐。”   陈兄,你身旁那位菜鸟还是让他一个人独美吧,你是拯救不了他的。   马专家把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随后说道:“第二次搜证告一段落,在第二次搜证中,我们有了一些新的发现,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保险箱里甄局长的文件与废弃手机的关联。两者之间的关联直接把隐藏的杀人动机揪了出来——与虫族私下有关联的内鬼很可能因形迹败露借着莱蜜糖下的药杀了甄局长。”   他环顾了一圈,冷静地说道:“比起诸位复杂又容易琢磨的人际关系,隐藏得如此深的杀机才是最可怕的。我认为内鬼就是本案的凶手。” 第70章 杀死那个Alpha(23) 无知者无……   “真的吗?”   “我不信。”   华助教与响前台两个逆子果不其然和马专家唱起了反调。   马专家额头青筋暴起, 还得耐着性子问这俩:“你可以不信,但得告诉我你们怀疑的理由。”   响前台唱反调主要是为了活跃活跃气氛给侦探的推理铺路,24K纯萌新的华助教就不一样了, 一板一眼地说出了自己的怀疑理由。   华助教:“我们搜证出来那么多证据, 大家的动机千奇百怪,你怎么就能一杆子打翻说是内鬼干的?其他人的故事背景都不做数了?”   “哎……”   华助教此言一出, 收获同情的眼神无数。   “不做数?这话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你是从什么地方悟出来的?”憋了半天的马专家忍不住开大了,“每个人的故事背景不同, 这些细节是用来支撑人设分析性格特征的, 和内鬼是凶手的结论并不矛盾,这是第一点。”   “其次是你质疑我‘内鬼是凶手’这个结论,根据你的质疑和刚刚的话,我能理解为你觉得凶手的杀人动机与虫族和信息泄露无关, 针对你的质疑我甚至不需要加以分析,只要问个问题,所有答案迎刃而解。”   “那么神奇的?”华助教蹙眉,“学长, 我知道你厉害,但你又不是GM, 装过度了当心翻车。”   范青罗捂脸,无知者无畏, 说的就是华助教本人没错了。   “那就赌点什么吧。”不爱下注的马专家被学弟惹得火冒三丈,“很简单, 我问一个问题用来证明我的结论是对的,办到了我赢,办不到算你赢。赢方可以要求输方做一件事, 事情限制范围在剧本杀游戏里可以办到的条件下,你敢赌吗?”   “赌!和他赌!”莱蜜糖一拍台子站了起来,“不赌没有名气了,小华快上啊!”   陈教官看得津津有味:“是啊,华助教,咱又不是输不起,冲就完事了。”   最厉害的还属响前台,他煽风点火道:“区区马专家怎能阻拦我前进的道路?这里又不是三次元,怕他作甚。”   一个个小嘴叭叭的挺能说,真要去踢马专家这块钢板了都成了缩头乌龟。   一句话没说就成了活靶子的华助教欲哭无泪,范青罗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便是送他入土为安。   单方面的双向赌约被迫成立,马专家说到做到,只问了一个问题真的证明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马专家:“在座的各位有人承认自己是内鬼吗?”   全场静默。   马专家侧头和华助教解释道:“既然你已经输了,我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如果内鬼不是凶手,这个时间节点他可以认了。内鬼认了自己身份,尚有存在内鬼不是凶手的可能性,现在没人敢认只有一个答案——内鬼就是凶手。”   华助教懵了几秒钟才把逻辑顺过来,他又问道:“可你是怎么办到在问之前就确定这是标答的?”   马专家叹了口气,用充满慈爱的目光看着华助教:“你要是精神挺好,多观察多分析,就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问题了。”   一波智商碾压结束,马专家带着胜利的果实继续引导众人分析案情。   马专家:“既然我们现在确定内鬼是凶手,在没有特别实锤的证据证明谁是凶手的情况下,我们不妨换个思路来理理谁可能成为内鬼。”   “这个我觉得我能说几句。”刚刚还灰头土脸的华助教立马满血复活,“最可疑的人难道不是响前台吗?”   马专家这回没有对华助教的观点表示异议:“说说你的理由。”   华助教:“响前台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个与军部有联系又和虫族打过交道的。他曾经是军人,自然知道怎么破译和加密密文,手机上的密文他解不出这件事我觉得说不过去。”   “此外,他和莱蜜糖是一对,但甄局长因为我的缘故一直拖着不和莱蜜糖离婚,响前台是有充分的动机和条件杀了甄局长的。”   马专家不置可否:“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不完整。莱蜜糖,刚刚华助教在说的时候你似乎在皱眉头?有话直说就行。”   “侦探发话了,我也不客气了。”莱蜜糖对着华助教又是一通充满爱与希望的感化教育,“华助教,现在都是星际了,时代都变了你咋还能用陈旧的眼光看问题呢?”   华助教啊了一声:“我说的不对吗?”   莱蜜糖一秒变身Alpha,霸气道:“你头里装的是什么?脑子!你办公桌上放着的是什么?电脑和手机!通讯设备那么发达,做什么都非得见面不可?你是从哪个朝代穿越过来的?”   “对哦。”华助教微微有些动摇,“可是这样也不能说明响前台是无辜的。”   “莱蜜糖的意思不是说响前台完全不可疑,只是嫌疑度没那么高而已。”看不下去的范青罗终是站了出来替华助教答疑解惑。   “通讯设备可以大幅降低内鬼与虫族联系的难度,从这点上来看大家的嫌疑度都是一样的。响前台唯一可能更有嫌疑的点在于他的前军人身份会把内鬼存在的时间点往前提。”   “通讯问题分辨不出高低,那么不妨看看另一个问题:谁可能或者说有机会在甄局长的手机上安装窃.听设备?”   “莱蜜糖可能,因为甄局长和她住在一起;我和华助教、陈教官一样可能,因为我们在工作上有交流,而且在同一个楼层。响前台只是个前台,甄局长和他最频繁的会面地点是前台接待处,那里人多眼杂还有摄像头,响前台的可能是稍低的。”   “还有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范科长。”马专家提醒道,“B-221与虫族的关系不睦,内鬼此举无异于通敌叛国,我相信没有好处的话,内鬼是不会把情报传递给虫族的,那么内鬼能从虫族手里获得什么呢?”   他的目光扫到与甄局长同层办公室的三人时明显一滞:“一个很通俗的猜测,甄局长一死,谁能从中获得最大的利益,为此不惜背叛B-221,谁就是凶手。”   陈教官明白了马专家的意思:“这么说来,莱蜜糖和响前台的可能性确实不大。绶带二搜的时候范科长又检查过了,保险起见我也看了一遍,不存在借助工具的痕迹,甄局长无疑是直接被凶手用力气勒死的,莱蜜糖是办不到的。”   “响前台,他的故事在二搜之前被隐藏得最深,但扒到现在,我认为他的证词要撒谎难度有点大。他如果是凶手,完全不用自爆偷东西时候撞到莱蜜糖这段叙述,这段说辞会把他的嫌疑度拉高很多。”   “还有一点让我不太怀疑他们是因为他们目前的杀机其实并非要一定要置甄局长于死地不可,他们要的是甄局长和莱蜜糖离婚,如果为此勾搭上虫族,这个代价未免也太大了点。”   马专家缓缓点了点头:“陈教官的分析在理。内鬼的存在是持续了一段时间的,我觉得只是因为感情纠纷就和虫族勾搭上,这种赔本买卖不太会有人愿意做。虫族愿意使用内鬼这枚棋子一定有长远的规划,这种思考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那么在工作方面与甄局长有较多摩擦的三位就很可疑了。”   范青罗不是听不出马专家的弦外之音,但她并不放在心上:“侦探,我承认今天我怼你怼得有点频繁,可你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用不着拐弯抹角内涵我说我是最大的获利者。”   马专家不为所动:“难道不是?”   范青罗好笑地摇摇头:“侦探,我的调令是军部发的,甄局长是死是活都干扰不了我。是,甄局长是和我在工作上摩擦很多,可我现在要升职了,我离我的梦想近了一步,我有什么必要非得在这个节骨眼上因为莱蜜糖的药而突发奇想杀了甄局长自毁长城?”   “有。”马专家把单字说得铿锵有力,“他如果发现你是内鬼了,你就不得不把他杀了。”   范青罗颇为无语:“哦,把这个理由都套在其他人身上,杀机也都成立,这并不是只有我才能成立的必备条件。”   马专家:“你觉得你不是,那你怀疑谁?”   范青罗不假思索:“我更怀疑华助教。”   “你居然怀疑我?”华助教哇哇乱叫,“你不是我闺蜜吗?这种时候落井下石是不是不太好?”   华助教话音未落,一旁的陈教官默默举起了爪子:“其实我也……”   “我也是。”   “还有我。”   华助教:“……”   咳,看来怀疑华助教的人不止她一个啊。   马专家低头思索了片刻道:“你们怀疑华助教的理由我可以想得到,他是唯一一个兼有双重杀机的人,他的职位和人设确实也能满足虫族的需要。莱蜜糖办不到是因为她是纯粹的女性Omega,但是华助教一直服药,力量上又是高于莱蜜糖的存在,理论上有办得到勒死死者的可能性,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在于那个没破解的加密文字。”   “我菜我承认。”响前台赶在侦探冷嘲热讽前主动磕头认错,“甄局长的两台电脑我都翻了,没有解密文本,前台的通用资料莱蜜糖和范科长俩人也都对过,实在找不出突破口。”   “一定有我们看漏的东西。”马专家说出了和范青罗想法不谋而合的话,“今天的案子最难解决的点不在于凶手的犯案手法,而是隐藏的杀人动机与凶手的连接点。”   他站了起来朝大家道歉道:“之前没玩过侦探,今天一玩才知道没有剧本的难度有多高。没能在二搜带着大家直接锁定凶手是我玩得不够好,我对不起大家。”   “你干嘛啊。”   “我去,你已经够厉害了,你要是都觉得自己菜,其他人还要不要活?”   “就是就是,响警探我们都经历过了,还怕你吗?”   响前台一声哀嚎:“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求求你们放过我的黑历史吧!”   现场与直播间同时被响前台可怜兮兮的模样逗得不要不要的。   “玩笑话就说到这里吧。”马专家在结束第二次集中讨论前拎了拎重点,“目前除莱蜜糖外,其余四人的嫌疑不能完全排除。其中,响前台的嫌疑最低,陈教官其次,我更怀疑的是范科长与华助教,不过这只是我的直觉并不靠谱。大家有更怀疑的对象可以在三搜时候主攻个个人房间或者解密加密文字,祝我们这次能找出真凶。” 第71章 杀死那个Alpha(24) 我都忘了……   马专家的话说得有些沉重, 可惜再沉重的话也没能激发范青罗的潜能。   三搜仍然是可以一刀切毫无营养价值的搜索经过,范青罗对自己的三搜水平鄙视得无以复加。   “拿什么拯救你,我的三搜!”范青罗捂着脸踏入了投票室。   “好了, 今天这是我第二次进投票室了, 说实话玩得挺混乱的。”范青罗手里拿着象征投票权的手铐和往常一样分析了起来。   “甄局长不可能是自杀的,莱蜜糖杀甄局长的可能性也基本被排除, 和第一次投票一样,我现在要做的是在剩下三位男士里选出最可疑的那一个。”   “二搜没有出现关键性证据,但每个人的大致故事都已经说出来了, 现在最关键的有两点:一是响前台的过去和他今天的行动轨迹, 二是内鬼是凶手这个结论。”   “我觉得侦探在二次讨论说的那一点很重要,内鬼出于什么动机,又是在什么时候在甄局长的手机上布下窃.听设备,如果把这条线理顺了, 即使没有决定性证据我们一样可以找到真凶。”   “我个人其实不太怀疑陈教官,理由很简单,陈教官这个人性子比较直,对工作上也没有华助教那么大的热情和动力, 相反对感情方面很专一,但又难免有些患得患失, 是个不太容易掌握自己情绪的人。”   “还有一点很重要,陈教官接到甄局长的邮件时间在一周前, 而甄局长的体检报告显示他的高压状态持续时间更久。甄局长发视频给陈教官除了想拆散陈教官与华助教,还有想发泄情绪的意味在里面。假设陈教官是凶手, 这段时间是对不太上的,所以我觉得陈教官的嫌疑度不太高。”   “绕了那么大一圈,最后我还是得在逆子兄弟组里投一个啊。”范青罗单手叉腰犯起了难。   “响前台, 前军人,在军中职务是破译专家。所有人中他是理论上最容易接触虫族的人,而且我们的响前台不管玩什么剧本,除非有证据可以把他摘了,不然那张脸看到就想投他。”   “哈哈哈,瞎说什么大实话。”   “我要是主播,我也投他。”   直播间因为范青罗的一句话又沸腾了起来。   “各位看直播的观众老爷,息怒哈。”范青罗轻咳一声,“虽然某人看着像凶手,但咱玩的是剧本杀,没有铁锤还得说点逻辑吧。”   “响前台让我觉得不太可能是凶手的点有两处,一个是他在二搜时间突然爆出的料。他是凶手的话完全规避与莱蜜糖的那段陈述,因为我们之前都认为是凶手锁的门,谁都不会想到第三者这个可能性。”   “还有一点是响前台的整个人设剧本是围绕着他和莱蜜糖的感情的。虫族和B-221怎么回事,上过战场的响前台不可能不知道,有些东西不是说忘就能忘的,它会深入骨髓,印刻在你的心上。杀了甄局长,响前台可以和莱蜜糖双宿双飞是不假,但这个代价未免有点不值得。”   “那么最后选项就剩下一个了。”   范青罗移步到华助教的投票箱前:“说实话,没有铁锤的情况下我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自己投的是对的,可不投华助教我就没人投了。”   “华助教是我的闺蜜,我知道他对实现理想的渴望和追求。甄局长要的是一个能满足他又乖巧对胃口的Omega,华助教外表软弱骨子里比谁都倔强。杀了甄局长不但可以保守他的秘密,还能保住他和陈教官的感情,甚至还能继续在管理局上班,这笔买卖对华助教来说太划算了。”   “莱蜜糖是底层女性Omega,不借助工具是勒不死甄局长的,可是身为男性Omega的华助教是办得到的,他仅仅比地球一般女性弱一点,甚至还在服药,否则他是Omega这件事早就会在日常生活里暴露了。”   范青罗说到此处刻意顿了顿:“我知道很多看我直播的观众朋友对马专家的推理能力很信得过,觉得他是GM亲儿子,肯定不会错。不过马兄之前也说过,不要拿他当坐标定位,我觉得也是,万一他有没考虑到的地方,大家一窝蜂跟着他不动脑不就翻车了吗?”   说罢,范青罗直接把票投给了华助教:“我是不管那么多了,我的投票我做主,我就投华助教了,投错也不去管了!”   手铐顺着铁管滑入底部,范青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投票室。   管他侦探是谁,投票还不是我自己说了算。   “投完啦!”   “好紧张,这案真的不知道凶手是谁。”   投完票的众人聚在一起互相看彼此眼色,只有马专家一人双手环胸一派悠然。   系统:“所有玩家投票完毕,现在公开投票结果。首先公开获得零票的安全玩家。”   “这个得有我吧。”   “我应该也没票。”   莱蜜糖和陈教官两人非常自信地往前一步,华助教正欲上前却被马专家用眼神制止了。   华助教委屈巴巴:“咋了啊我,我就不能是个清白之躯了?”   马专家微微皱眉:“自取其辱的事我劝你不要干。”   响前台见状直接长臂一伸把华助教拽了回来:“兄弟,你急着去哪儿啊?乖点待着不好吗?”   哎哟我去,华助教是怎么会惹上这俩货的,一个吓死人不偿命,一个拱火专家,看着就可怜。   系统:“获得零票的安全玩家有:陈教官,恭喜陈教官解除嫌疑。”   “哎?没有我吗?”莱蜜糖傻了眼,“不是两次讨论大家都觉得我不可能完成整个行凶过程吗?是谁投的我?”   系统:“还有一位玩家获得一票,她是莱蜜糖。恭喜莱蜜糖解除嫌疑。”   “别喊了别喊了。”陈教官低着头,“你那票是我第一次投票投的,谁让你一早就被摘出去了,我实在信不过才投了你。”   “笨蛋,我怎么可能杀甄局长。”莱蜜糖摸了摸长发,“现在后不后悔啊?”   陈教官耸肩:“不知道了,随便吧。看看有没有其他被排除的人。”   系统:“在剩下的范科长、华助教、响前台三人中,有一位玩家获得了六票。”   我的乖乖,六票?这票拿的可够多的了。   响前台瞳孔地震,下意识地瞄了眼隔壁的华助教:“华助教,获得六票的该不会是你吧?”   华助教面如土色。   系统:“现在我宣布,获得六票的玩家是——华助教,请将华助教关入铁笼。”   响前台一听就乐了:“说是你,没想到真是你,进去吧兄弟,上一案被关进去的也是个萌新,看来萌新进铁笼是个传统啊。”   “你个乌鸦嘴!”华助教吐槽归吐槽,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往铁笼处挪了过去。   “真的不是我,你们搞错凶手了!”   “每个凶手被抓的时候都那么说,过会儿你就喊不出了。”   华助教抓着铁笼哇哇乱叫,除了马专家之外的所有人都不以为然。   系统:“在宣布检举结果前,首先公开每位玩家两次投票的分布。”   大屏幕上显示出每个人的投票结果。   范青罗、响前台以及莱蜜糖两次投票均投给了华助教;陈教官第一次投票头给了莱蜜糖,第二次投给了响前台;华助教两次投票均投给了响前台;马专家两次投票均投给了范科长。   “咋回事?”陈教官看不懂侦探的投票了,“侦探,你两票都投给了范科长,没投给华助教或是响前台?”   “是啊。”马专家点了点头,“怎么?你觉得自己投错票了?”   “是不是现在觉得投错票的节点太晚了?”陈教官挠了挠头,破罐子破摔道,“算了算了,人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错就错了,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投错了怕什么。”   “姐妹,你说点什么呗,我好慌。”   另一个骑墙派莱蜜糖也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朝范青罗所站的地方挪了几步,小声询问道:“到底是不是你啊?”   范青罗回忆了下自己的身份,露出大白牙灿烂一笑:“你猜?”   “不猜!”莱蜜糖也没了精神,双目无神道,“不管了,伸头缩头都得挨刀,早死早超生,系统你快公布答案吧!”   系统:“究竟华助教是不是杀害甄局长的凶手?现在我宣布,各位检举——”   系统故意停顿了片刻,把所有人的胃口吊到最高才宣布答案。   系统:“失败。”   “我就说不是我了,你们这群狗头!哇……气死我了!”华助教把铁栏杆摇得哐哐响,细白的长臂伸得老长。   “范啊,不会真是你吧?”狗头如响前台也觉出不对劲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范青罗。   范青罗笑笑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其他人抱头乱叫的混乱场面。   系统:“骗过了所有人的真凶到底是谁?现在公开本案的真凶,她就是——范科长!”   “靠!”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我没了。”   一众嫌疑人呼天喊地,范青罗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其实我都忘了自己是凶手,要不是刚刚莱蜜糖问我,我还记不起来呢。”   “这就是装逼的最高境界吗?我服了。”华助教捂着脸哭笑不得,“你都忘了自己是凶手还能把我搞进去,你要是记得我是不是得被大卸八块?”   “佩服,在下佩服。”响前台不禁为范青罗的精彩表演鼓鼓掌,“我从头到尾就没有往范科长身上想过,我智商不够我认输。”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范青罗摆摆手,不敢接受众人的夸赞,“我也不是完全没露出马脚,你们看侦探的两票不是都投给我了吗?”   “也是。”陈教官发表了经典总结,“马专家是GM亲儿子,范科长是剧本杀亲闺女,两边都是亲的,只有我们这些菜鸡被耍得团团转。”   “我没那么神乎其神,真的。”范青罗见这样说说不通,赶忙换了个对话方向,“马专家,大家二搜几乎都投了华助教,只有你一个人很执着地两票都票给了我。之前玩过那么多把游戏,我知道你不是一个会突发奇想或是根据自己心情随便投票的人,我能问问你把票投给我的理由吗?” 第72章 杀死那个Alpha(25) 下一案我……   “理由……并没什么特殊的。”马专家思忖了片刻把自己的推理逻辑说了出来。   “第一次投票的时候其实我并不确定范科长的嫌疑, 只是单纯地觉得响前台不是凶手的话,投票过于集中可能导致第二次投票会被凶手左右,所以我选择把票投给潜藏的凶手候选人。”   “华助教和响前台两个人肯定是第一轮投票的集火对象, 在莱蜜糖暂时排除的情况下, 我的票提前锁定在了陈教官与范科长之间。”   “陈教官,说实话他五大三粗的样子让我觉得假设他是临时犯案的人, 是不可能反应那么迅速可以马上想出绶带勒死的办法的。对于凶手来说,莱蜜糖下药这个动作行为是不能提前预判的,但结合一搜的情况来看, 凶手对事后的处理很冷静, 应当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故而我把第一票盲投给了范科长。”   “原来是这样啊。”陈教官愣了几秒才回过味来,“等会儿,你确定不是拐弯抹角骂我蠢吗?”   马专家面不改色心不跳, 一句话轻轻松松打发了陈教官:“人设而已,不必激动。”   陈教官闻言果真安分了下来。   啊呀呀,陈教官啊陈教官,这都第四案了, 你怎么还是那么好骗。   “所以第二次投票投我是找到决定性证据了?”范青罗肯定地说道。   “嗯。”马专家似乎有点可惜,“就是发现的时间有点晚了, 拖到了三搜。”   大屏幕上显示出暗示凶手的决定性证据:食堂阿姨NPC提供的银行卡以及二搜未被解密的加密文字。   “很眼熟,是不是?”马专家看到男同胞们集体呆愣的表情便知晓了, “这些证据从一搜晃到二搜,你们看了不知道几遍, 就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他叹了口气道:“我也是傻了,居然相信你们尽力了的话没有复查,下次我会记得的。”   一番话直接堵死了正欲反驳的几个人的嘴, 马专家接着揭开了为什么大家会卡关的谜底。   马专家:“我很奇怪,为什么手机的加密文字会破不出来,直到我三搜的时候才回忆起来当时我们都被范科长带到沟里去了。”   “什么意思?”   “啊这……是什么沟?”   马专家轻笑:“范科长,可以啊,用最常见的思维惯性诱导人走入思维误区。大家都以为手机上的这串文字是加密文件,但实际上根本不是一回事。”   他打开手机显示文字的那一页,等比例缩小后问其他人:“这些文字放大看确实是看不懂的文字,缩小之后你们看出来这是什么了吗?”   “靠……”蹲在大牢里的华助教忍不住开麦,“这不是银行卡上那个花纹吗?原来虫族两个字不是破译密码用的标的,而是暗示我们范科长手里拿的张卡和虫族有关系!”   “就是这样。”马专家也对范青罗临场的超人发挥五体投地,“范科长,能否请教一下你是如何想到把这两个证据误导得那么深的?”   范青罗挠了挠头道:“嗐,我也没那么厉害,全靠陈教官在第一次搜证的时候没有深究银行卡我才得以逃出生天。”   “什么?是因为我的缘故?”陈教官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那个花纹就比豆丁大一点,谁想得到这回合来了个证据链联动。”   “嗯……那谢谢你?”范青罗说着笑出了声,“其实我这招棋走得挺险的,不过还在响前台替我打好了铺垫,我索性顺着响前台的话把各位的固有印象进一步加深,让大家以为手机上的文字是经过加密处理的,彻底把走向带歪。”   响前台扶额:“好家伙,居然连我也有份。”   “可不是嘛。”马专家无奈道,“我会想到三搜紧盯着范科长,实在是因为她的人设撇得过于一干二净了。下药她没份,偷盗也没她的份,甚至连她的杀机都不那么迫切,这引起了我的怀疑。”   “有怀疑你早说啊大哥。”华助教噘嘴,“你早点说,我会沦落到喜提大狱吗?”   “呵,你还好意思和我说这个?”马专家眉毛一挑,口气凉凉,“要不是你的嫌疑度大到我拉不回来,我会任由范科长带节奏?好好想想你从第一次集中讨论到二搜这段期间你自己的表现吧学弟。”   “唔……”莱蜜糖摸了摸下巴,发出了会心一击,“华助教是表现得鬼鬼祟祟像个可疑分子。”   华助教:“……”   看,大家都这么认为,所以真不是她范青罗实力太强,而是诸位友人自己把自己作没了。   系统:“除了马专家提到的证据外,还有另一处没被发现的关键性证据,那就是甄局长办公室电脑里的隐藏文件夹,里面记录了范科长与虫族私下往来的纪录。文件夹的创建日期是昨天,所以甄局长约谈范科长的真相是质问她与虫族的关系,并非故意扣押着她的升职令不发。”   “电脑?”马专家眯起了眼睛,“响前台,之前你不是信誓旦旦和我说已经把甄局长的电脑翻了个底朝天吗?这个隐藏文件夹是被你吃了?”   “我又不是电脑高手,我哪儿知道还有隐藏文件夹啊!”响前台甩锅的本事日益精进,“再说了,在那台电脑前研究过的也不止我一个,陈教官不也是吗?”   突然被拖下水的陈教官:“……”   马专家别过头决定不再搭理这个狗头专业户。   “震撼我全家啊饭饭。”莱蜜糖的两个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你到底为了凹人设撒了多少谎?”   “应该没有了。”范青罗回忆了一番后道,“我是想着甄局长的感情线那么错综复杂,既然如此我就利用他的人设继续把他染黑一点,反正他都那么黑了,你们压根不会深究这么多。”   马专家:“有一点我还没确认,你为什么非要和虫族勾结在一起?”   范青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自己以后的事业呗。穷惯了也穷怕了,人的欲望总是无穷无尽,好了还想往上继续爬。我知道甄局长压在我头上我永无出头之日,所以联合虫族想借机把锅扣他头上。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想不到军部的调令竟然来了,而甄局长又在今天选择和我摊牌逼得我没有了退路,或许在我脑子里想到走捷径的时候,我就不配拥有谈理想的资格了。”   她说着走到了关着华助教的铁笼前:“对不起,说好要一起凭本事努力奋斗的,可我欺骗了你。以后多长点心,不要被人骗了。”   华助教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低垂着眼眸道:“既然你觉得亏欠我,有件事能否请你答应?”   柔弱纤细的美人开口,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范青罗扯了扯嘴角,一张脸绷得死紧:“不答应。”   “哎?为什么?”华助教猛地抬起头,“我都那么惨了,还是被闺蜜坑进铁笼的,你这个凶手能不能有点同情心?”   “不能啊,这必须不能够。”   范青罗拍拍屁股,潇洒离去:“按照游戏规则,不管被送进大牢的是不是真凶,该名玩家必须在其他玩家退出副本后被关五分钟才能退出。小小的惩罚而已,华助教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吧?”   “我小气又计较,所以快把我给放出去啊!”   牢里的华助教又喊又闹,偏偏其他人都毫不关心。   “五分钟,很快的。”   最后一个退出的马专家安慰似地轻轻拍了拍铁笼,留给自家学弟一个帅气的背影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混蛋!如果有下次,我一定要复仇!”   星际管理局的血案在华助教凄厉的呼喊声中落下了帷幕。   玩游戏的日子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天渐渐热了起来。   最近的范青罗作息规律得不像话,早上看书,下午去健身房,晚上开直播,日子过得很是逍遥。   同是健身房常客,时间段又对得上号,因着这层关系,范青罗与马仲卿之间的关系慢慢变得热络起来,只是马仲卿那种波澜不惊的脸实在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他肯定喜欢你,相信我!”   卫莱不止一次在范青罗耳旁吹枕边风,吹得范青罗的耳根子都快麻了,这个死男人还是不咸不淡地维持着“好友”的距离。   身边没有异性,也没有不良嗜好,对自己还挺献殷勤,范青罗觉得卫莱的话是对的。   那么问题来了,他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和我告白啊?   每每想到这件事,范青罗的头就疼得不行。   皇帝不急太监急,要娶媳妇的也不是她范青罗,她又不急着把自己嫁出去,替这闷骚的家伙操哪门子心。   范青罗这么宽慰着自己,想着想着就舒坦了不少。   “游戏公司的周年庆快到了。”   某天一起离开健身房去吃饭的路上,马仲卿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话。   “哦,难怪卫莱最近忙得见不到人。”范青罗奇怪地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来说这个,难道你也有份?”   马仲卿停下了脚步,侧过头看着范青罗:“有份的不止我一个,你也是一样。”   搞什么鬼?怎么突然玩那么大?   没几天,啥也不知道的范青罗便晕晕乎乎地被马仲卿拖去了与线上剧本杀的老朋友们见面了。   “饭饭,你也来了啊。”   胡小桃看到唯一的老熟人很是热情。   “是啊。”范青罗看了看周围,“包括我在内一共八个人,这是把我们剧本杀小队召集起来了啊。”   “啊嗯。”李响故作深沉地咳嗽了一声,“女士们,先生们,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大家下午好。我是本次线下聚会的召集者,免贵姓李……”   李响话说到一半就挨了卫莱一脚。   卫莱:“说重点,再胡说八道我踢的就不是你的小腿了。”   李响顺着卫莱的目光瞥了一眼自己的下半身,背脊一阵发凉。   “既然卫女士那么着急,我们就直奔主题吧。”李响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难得正经地说道,“相必大家都知道了,再过两周就是游戏公司的周年庆了。年庆当天,咱剧本杀游戏也会举办类似的庆典活动。现在公司初步敲定需要在座包括我在内的各位在周年庆当天空出一天时间参与线上特制的剧本杀游戏,请问诸位都有空吗?”   大家互看一眼,均是点头。   “那可太好了!”李响的桃花眼因极度兴奋眯成了一条缝,“下一案我们要玩个大的!” 第73章 有间客栈·上(1) 互相耍着玩。……   游戏公司为了从周年庆活动赚流量、博眼球可谓下足了功夫。   包括范青罗在内的八人组在接下来的定制剧本里将被分配为指定角色, 定制剧本分为上下关联的两案,该剧本的编剧由布衫客本人担任,其余主创人员包括但不限于卫莱的双亲, 李响的师父以及其他玩家的各位家长们。   光是在一个剧本上下足功夫还不够, 要论会玩,这群老一辈的开发人员狠起来连自己都搞。   作为定制长篇剧本杀第二天的接档节目, 第二天,一部分开发人员会与八人组角色互换,由八人小分队构思和设计剧本并指定角色分配, 开发人员则作为游戏玩家参与游戏。   这……合着就是互相耍着玩, 谁也不欺负谁呗。   很久没遇到过那么大阵仗的范青罗心中还是很期待的,可她身体里躁动的小火苗刚刚燃起就被一盆冷水直接浇灭。   李响:“那啥,其他人好好开动开动你们的小脑袋瓜,饭饭你就别掺和了。”   范青罗一脸茫然:“为什么我不能参与?说好了八个人一起行动, 单单撇下我算什么意思?”   李响爽朗地笑笑:“饭饭,你别急啊,这不是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嘛。”   “哟呵,响兄, 几日不见下钩子的本事见涨啊。”范青罗手托着下巴问道,“还是那句话, 爱说说,不说你可以永远不要说了。”   “你看看, 闺蜜俩一个德行。”李响双手叉腰,仰天长啸, “也没多大事,就是老年组那边点名要让你去当侦探,为了公平性原则, 老年组那边的案件设计只能请你回避了。”   “是啊,饭饭。”卫莱附和道,“我妈还念叨着好久没见你了,正好你又是游戏的推广大使,这不是赶巧了么。”   好家伙,一个个背着她把她安排得明明白白,她连拒绝的借口都没有啊。   “你早知道了是不是?”范青罗转头问马仲卿,“真看不出来你保密工作做得那么好。”   “多谢夸奖。”马仲卿厚颜无耻地把范青罗的话当作补药吃,“老年组都是一群老资格的老玩家了,加油!”   范青罗:“……”   你还是一个人单着吧,死闷骚。   不需要插手任何工作布置,范青罗感觉自己今天过来除了接个口头通知和蹭顿便饭之外就是个花瓶。   游戏世界的李响是个十足的狗头,三次元工作起来倒是成熟稳重,十分老练。范青罗看着他带队的样子,似乎明白了卫莱喜欢他的原因。   两周的时间对范青罗是充电和调整,对于其他七个人则是充实得不得了。   范青罗打开了问马仲卿借来的书,不想一张夹在书里的照片掉了出来。   照片有些年代了,边角泛着黄。照片上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抱着小小的马仲卿,两人眉宇间有着几分相似。   “那是你和你爸爸的照片吗?”范青罗对照片上的人有几分好奇,又想着这是马仲卿的东西得还给他,便拍了个图发过去问他。   马仲卿在忙着写剧本,看到范青罗的消息微微一笑。   马仲卿:“不是,我爸可没那么帅。”   不是……有你这么损自己亲爹的吗?   范青罗:“是嘛,我看你和他长得有点像,还以为是你爸呢。”   马仲卿:“那是我舅舅。”   难怪长得有点像了,三代不出舅家门。   马仲卿:“忘了说,他是个小说家,笔名叫布衫客。”   范青罗:“……”   你丫的敢说再晚一点吗?   范青罗扒了扒头发,总算搞明白了来龙去脉。   布衫客是马仲卿的亲舅舅,所以他才能拥有那么多网上绝版的实体小说。   布衫客擅长写悬疑小说,马仲卿擅长画悬疑漫画,这两者之间莫非也有着一定联系?   那边马仲卿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回话了,范青罗想起他说自己被扒马的事,干脆放下了手里的书,一心一意研究起马仲卿的漫画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了。   马仲卿的笔名叫MAW,如他之前说的那样,在任何社交平台上都找不到他笔名驻扎的痕迹。要不是看到他的漫画确确实实在网上连载,线下还有发售,范青罗都要怀疑马仲卿话的真实性了。   一个人的作品往往会透露出一个人的行为处事和风格特征,马仲卿的作品就像他的人一样闷骚沉闷得不行。   喜欢看小甜饼和磕cp的人绝对忍受不了他钢铁直男般地不谈恋爱硬核推动剧情,这是范青罗看完他某个完结短篇后的感想。   简介上标着的女主角就是个莫得灵魂的工具人,全程和男主不是在讨论案件就是在前往案发现场的路上,两个人互动充满了一般同事感,连点糖渣都没得磕。   好在除了cp感情线外,整个漫画的剧情结构没有话说,画风干净利落也给马仲卿添了不少分。   评论区的大部分评论和范青罗所想别无二般,还有不少人呼吁让马仲卿补补弱项的,不过他一直没搭理,直到最近几周才看到本尊的一条回复。   MAW:新篇我会尝试弥补感情线不足的漏洞,谢谢大家的支持和反馈。   我谢谢你咧,写不来就不会问问你亲爱的舅舅补补课吗?   范青罗被这货的迷惑操作整得哭笑不得,心里还是觉得他可以办得到。   毕竟是马兄,人聪明又勤奋,一学就会,当他的读者应该是件幸福的事情。   游戏公司的周年庆活动需要预热,但固定团的小伙伴们一个个都被抽去当壮丁了,范青罗只能一个人在直播间内搞暖场。   周年庆活动当天,范青罗一早抢了个第一名,待在游戏等候室等着小伙伴们的召唤。   “饭饭,好久不见。”   “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   许久不见的一群人寒暄了几句后一同开启了特定副本。   本次的案件发生在现代一个小小的民宿客栈里,一共分为上下两案。   第一案包括侦探在内一共六人,李响与卫莱并不在名单列表里,暂时没有出场机会。   “太好了,抓紧时间让我睡一觉!”   李响见状呲溜一下下了线,卫莱无奈地摇摇头,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便追他去了。   大家对李响偶尔夸张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唯独华崇山不知所措地摸着自己的脖子。   “怎么了?”察觉到学弟的异常,马仲卿问道。   “哎……”华助教又是一声叹气,“响兄不在,没有安全感啊。”   马仲卿看他像看不明生物:“狗头能给你什么安全感?我也是奇了个怪。”   华崇山:“……”   这俩师兄弟见面就是掐,奈何华兄是个战五渣,范青罗觉得他要翻身农奴把歌唱的难度有点大。   今天的副本是VIP高级定制款,所有人不需要挑选角色,而是由系统根据主创人员的事先预设直接分配。   范青罗拿到的角色卡上写着“店主”二字,但她不是侦探,想来作为案件现场的民宿客栈是在她的名下。   “侦探是我。”从来没有当过侦探的陈沧海举起手里的卡片扬了扬,“太好了,终于不用混在嫌疑人堆里被人怀疑了。”   “嫌疑度是没有了,可我觉得你高兴得未免太早了。”江令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伙子,淡定点,不就是一侦探卡嘛,瞧把你给激动的。”   高兴得像个五百斤胖子的陈沧海明显没有把青梅竹马的话听进去,喜上眉梢的表情溢于言表。   咳……行吧,祝新侦探一路好运吧。   众人各自回到自己的独立准备室,游戏系统的提示如期而至。   系统:“游戏版本更新,自本局游戏开始,所有观众均可通过游戏官网中链接对直播中的副本嫌疑人进行投票。投票消耗积分,每人每局副本仅限投票一次,投票对象可以中途变更不限次数,结果评判以观众最后一次投票为准。若观众投票正确除返还已消耗积分外还可获得相应积分奖励,若投票错误则不返还已消耗积分。投票截止时间为每局游戏最终投票完成作为基准点。”   嗯?可以投票?   范青罗发现自己菜单的最下方果然出现了一个新的图标,里面显示着每个人的名字和得票量,因现在游戏还没正式开始,计数器并未启动。   系统:“本局游戏为特殊剧本,所有可变更游戏进程及方式的技能已被禁止,请侦探确定是否使用技能。”   陈沧海是个选择困难症患者,在他墨迹的时候,范青罗都看完整个剧本了。   系统:“由于侦探并未选择使用技能,其他嫌疑人玩家可选择使用,是否选择使用技能?”   相比上次满屏幕晃得人眼花的技能图标,被禁之后的技能栏灰了一大片,就算范青罗想选也因为技能少又过于鸡肋而选择放弃。   系统:“所有嫌疑人玩家均未选择使用技能,本局游戏将以基础模式进行。”   好吧,看来选不出技能的还不止她一个,小伙伴们的想法还挺一致。   许久没有玩过基础模式的范青罗仿佛找回了一点早先刚开始玩剧本杀的感觉,她整了整刚刚系统给她换上的新装,踏入了民宿客栈。   天色昏暗,倾盆大雨已经持续下了好几个小时。   窗外狂风暴雨,小小的民宿客栈里却安安静静,唯有吊顶的几支白炽灯忽闪忽闪诉说着客栈的历史。   “轰隆!”   又是一道惊雷闪过,原本就老旧的白炽灯彻底熄灭,整个客栈陷入了黑暗之中。   “范店主,范店主!”楼上传来客人呼喊的声音。   “马上就来。”   范店主匆忙拿起手机充当手电筒,赶到了呼叫的客人房间。   “范店主,刚刚一道闪电闪过,我房间里的灯就不亮了,是不是跳闸了?”江记者一手推开房门,一手推着眼镜,“我还在忙着赶稿呢,要不麻烦你去看看?”   “我去吧。”楼下传来马打工的声音。   “哎,好。”范店主连忙对江记者道歉,“咱客栈年代久远,设施陈旧,还望江记者海涵。”   江记者还没回答,客栈的电力设施已恢复了供电。   “看来是临时跳闸了。”马打工刚到大堂,又与胡保洁正面遇上了。   “咳咳……怎么了?”另一间房里,脸色惨白的华学生也探出了头。   “哎……地上有水!”江记者指着从中间房门缝里溢出的水喊道。   “叮咚~”   门铃声同时响起。   “我去开门。”   胡保洁应了一声。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黑压压的夜色里,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拄着拐杖站在门口。 第74章 有间客栈·上(2) 给我来片阿司匹林……   “啊哟, 吓死我了,你怎么不出声啊。”   胡保洁轻拍着胸口,双眼打量着面前冒着大雨而来的老者。   陈私家收了伞走进屋内:“吓到你了我很抱歉, 请问店主在吗?”   “在在在!”楼上传来范店主的声音, “你是之前预约过的陈私家是吗?你的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只是……”   “怎么了?”   长年累月当私家侦探的经验使陈私家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范店主的欲言又止, 他环顾了一圈,见大厅里和楼上围着不少人,范店主站在楼上左右为难的模样便走了上去。   二楼某个房间里的水还在不断渗出, 水的颜色很奇怪, 并非寻常的透明色,而是淡淡的樱红色。   江记者和范店主担心出事了,轮番上阵又是打电话又是敲门,偏偏房间里的人没有半点回应。   陈私家看了一眼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直接破门吧。”   他让二楼的围观群众散开后,一脚踹破了大门。   “厉害厉害。”华学生默默鼓起了掌,“老先生宝刀未老,您今年贵庚?”   “噗……”范青罗差点笑出声来。   “我还年轻, 今年七十。”陈私家黑着一张脸道,“小伙子, 论辈分,你估计得喊我一声爷爷。”   碰了一鼻子灰的华学生:“……”   别说喊爷爷了, 那孩子都快被老爷子你给吓到喊祖宗了。   房门被踹开,陈私家顺着水声一路往里走, 发现水是从浴室里流出来的。   “怎么这里也被锁上了?”   陈私家转动了几下把手没能转开,二话不说又是一脚飞踹。   “夭寿咯!我的房子都要被你给拆啦!”   范店主哭天喊地地锤着墙,背对着她的陈私家在破门而入后神色凝重地转过了头。   “范店主, 你现在应该担心的不是你的房子,而是其他东西。”   陈私家侧身让过一条道,待在屋外的人伸头往里一瞧,只见一个身穿衬衫的男人右手搁置在浴缸边上,左腕被划破浸没在满是热水的浴缸里。   浴缸里的水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死者半跪在地上已然没有了呼吸。   “现在是五月三十日晚上八点四十五分,在著名的网红民宿有间客栈202室发现一具成年男性尸体,初步推断他是因失血过多而死的。”   “天呐!他……他真的死了?!”   “我的天,我不敢看了呜呜呜……”   陈私家一一扫过这些充满惊吓的眼睛,询问道:“范店主,这家店是你的店,你应该知道这名死者的身份吧。”   范店主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死者的脸,点点头道:“认识,他是202的住客,叫甄房客。”   陈私家:“甄房客现在死了,能麻烦你们中的某个人去报警吗?”   “我去我去!”   胡保洁迈着小短腿一溜烟没了影,不一会儿又折返了回来:“警察说现在外面倾盆大雨,一时半刻赶不过来,让我们待在客栈不要离开。”   “既然如此……”陈私家拿着手里的拐杖敲了敲地面道,“在警察没来之前,就由刚刚到贵店,完全没有嫌疑的我,前私家侦探陈私家来担任本案的侦探一角。范店主,以及各位嫌疑人,请大家随我一起到大堂互相了解一下。”   关上了水阀,众人跟着陈私家一同下楼坐定后,华学生默默举起了爪子。   陈私家:“这位……怎么称呼?”   华学生:“我叫华学生,侦探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陈私家没遇到过那么主动的嫌疑人,愣了片刻后道:“你想问什么?”   华学生歪着脑袋:“侦探,你今年真的七十岁了吗?”   陈私家:“……”   其他四人均是一笑,唯独华学生眨巴着大眼睛依旧死拽着陈私家不放:“老爷子你要是真七十了,还能有力气连着踹两扇门吗?我不信。”   陈私家快被他气得冒烟了。   对付华学生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你越是顺着他的话说越是会跟着他的思维走,等发现自己的逻辑盘不对了,为时已晚。   陈私家一手托着自己的脖子,一手指了指范青罗道:“给我来片阿司匹林,我头疼。”   范青罗忍不住逗起了这位年事已高的侦探:“侦探,鄙店庙小,库存不足,您说的药我这没有。如果你有需求的话,我给你提前叫个120备着,你看可以吗?”   “哈哈哈哈,120待命可还行。”   “挺住啊侦探,在破案前,你可别先自己挂了。”   一通闹剧折腾了许久才算告一段落。   陈私家望了眼自己的身侧道:“我初来乍到,对各位还不太熟悉,麻烦从我左手边这位聒噪的华学生开始一一介绍一下自己。”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真有人不认识我华学生吧?”华学生对陈私家的要求颇为不满,“我,就是华家三代单传的珍贵独.苗——华学生是也,我今年二十岁,是个重点名牌大学的大学生。”   陈私家对华学生心存怨念,追问道:“985还是211,说清楚点,好替你母校排排雷。”   看来侦探对华学生的意见不是一点点。范青罗没有想管他们俩的欲望,手托腮当起了吃瓜群众。   “切,侦探你就会损人不会问正经问题吗?”这段时间私底下没少恶补的华学生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自信,竟敢顶撞侦探了。   陈私家是个老实人,一个活了七十岁都还那么老实的人八成是没救了。   “那我问个别的。”陈私家果真被华学生给忽悠了过去,“华学生,你今年不过二十岁,为什么看起来脸色苍白脚步虚浮?你是不是患有什么疾病?”   华学生精致的脸蛋变得扭曲了起来:“我有什么病?我怎么不知道?”   “死鸭子嘴硬是不是?”陈私家再傻也不至于傻到这个地步,他见华学生对这个问题表现得那么敏感,心下了然了几分。   陈私家:“你认识甄房客吗?”   华学生:“他住在202,我住在201,我俩之间就那么点关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陈私家:“现在是五月底,你一个大学生一不住校二不回家的住在民宿客栈里是为什么?”   华学生有些心虚:“这自然有我的原因,可我为什么非得告诉你啊。”   陈私家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我年纪大了,受不了逆子风格。实话和你说了,我家孩子甭管是三代单传还是四房出一子,敢这么和我说话的就一个下场。”   他说着拿起手里的拐杖敲了敲华学生的小腿骨问道:“你,懂了吗?”   “懂、懂了。”华学生的小腿被拐杖敲一下便神经反射地弹一下,但凡从他嘴里说出个“不”字,他觉得接下来的游戏他可以在线下观摩了。   噗……看不出来陈私家还有那么黑.道画风的一面,范青罗小小吃惊了一下。   不理疯狂作妖的华学生,陈私家又问道第二个嫌疑人:“华学生旁边的这位女士,轮到你了。”   “侦探不用那么客气。”胡保洁憨憨一笑,“我叫胡保洁,今年五十岁,是有间客栈的保洁工。”   胡保洁干脆利落的画风与华学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让陈私家揪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   陈私家:“胡保洁,你来有间客栈工作多久了?”   胡保洁:“也不少时间了,大概两三年的样子。”   陈私家:“你是保洁工,有间客栈里所有的清洁工作都是由你一个人负责的吧?”   胡保洁点点头:“是啊,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陈私家:“那你对202室的住客甄房客有什么印象吗?”   “这个啊……”陈私家一提到甄房客的名字,胡保洁畅快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   陈私家看了眼胡保洁,又下意识看了一眼范青罗:“怎么?有什么发现但说无妨,不用前瞻后顾的。”   “哦、哦……”胡保洁咽了口口水道,“这个甄房客啊,他怪得很!”   陈私家挑眉:“他怎么奇怪了?”   胡保洁摆摆手:“嗐,这个客栈的保洁工作都是我在做,唯独这202室,每次我敲门要去打扫都会被甄房客拦在门外不让我进去,你说奇怪不奇怪?”   “是啊。”陈私家也是同感,“一天两天也就算了,长此以往你家老板不会发话吗?”   “这个嘛……”胡保洁瞥了眼坐在自己身侧的范青罗,抿了抿唇,“侦探,你有问题直接问俺老板就行,俺不知道!啥也不知道!”   范青罗哑然失笑。   这胡保洁怎么说着说着都冒出方言来了。   “看来胡保洁你对自己的主子很是敬畏啊。”陈私家斟酌了一番用词后道,“范店主,你是我到客栈之前唯一知道的人,说说你的情况吧。”   “哎哟,我这不是不知道陈私家你今天忽然提前来了嘛,早知道,我就换套更端正的制服了。”范青罗捂嘴一笑,熟练地打着哈哈,“我是范店主,今年三十三岁,有间客栈的老板就是我。”   “范店主,幸会。”陈私家客气了一下道,“你的店员胡保洁似乎很怕你啊,你的风格是比较严厉的那种吗?”   “这怎么会。”范青罗赶忙解释道,“事先说明啊,甄房客怪是怪了些,但我可没因为这件事揪着胡保洁不放。开店那么久了,奇奇怪怪的客人又何止甄房客一个,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笑掉人的大牙?”   陈私家没那么好糊弄,他紧盯着问:“不是因为这件事的话,那胡保洁在怕你什么?”   “咳咳。”范青罗尴尬地咳嗽了几声,“她怕什么,我怎么知道。”   陈私家斜了斜嘴:“行。甄房客在这边住了多久?”   “有段时间了吧。”范青罗苦思冥想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啊呀,时间久了,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陈私家一看范青罗那矫情的样子就想赶紧跳过:“记不清了,那就等你记起来了再说。范店主旁边的那个小哥,你记得吗?”   “我?”马打工把手上的毛巾挂在肩上,一脸迷茫,“我就是一普普通通的打工的,老板和客人之间的事,我怎么记得清?” 第75章 有间客栈·上(3) 不看不听不问不知……   陈私家觉得自己的血压在急剧飙升。   深呼吸了一口气, 陈私家二次挑战难啃的骨头马打工:“你一个打杂的,上上下下的琐碎事情你会真的一点不知道?”   马打工面无表情:“侦探,你知道像我这样的打工人秉持的工作守则是什么吗?”   陈私家摇摇头:“是什么?”   马打工徐徐吐出一小段话:“不看不听不问不知道。”   陈私家二度被噎。   他甩了甩僵硬的脖子问道:“你们客栈怎么回事?从住客到打工的各个阴阳怪气那么怼, 嘴皮子那么溜, 怎么不去搞教育啊?”   马打工:“我还小,我没那么资历去替别人上课。”   陈私家:“你几岁?”   马打工:“我今年十八。”   陈私家:“……”   马打工挑眉:“十八岁成年了, 打打工不行?”   陈私家无奈:“你这张脸一脸苦大仇深、愁眉不展的,根本不像个十八岁的少年郎,说是个二十八岁被压榨得一滴都没有的社畜我可能更相信一点。”   “啧啧啧。”范青罗见状捏了捏马打工的脸颊, “这事我也和他提过, 好好一青春少年,天天不苟言笑像个小老头子一样怎么行?你说是不是呀,马打工?”   “范店主,虽然你是我的老板, 但不代表你可以掌控我的一切。”马打工拽着范青罗的手轻轻一甩,“华学生二十岁脸色苍白,下盘虚浮没人管,你盯着我算几个意思?”   “哎哟喂, 这能一样嘛。”范青罗双手一拍,市侩道, “他是付钱的住客,是大爷, 你是打工的,是孙子。大爷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你一个当孙子的要什么自行车!”   突然被cue的华学生畏畏缩缩地朝范青罗比了个赞:“马打工那张脸多看几眼我就萎了,范店主牛逼。”   “笑一个,笑一个!”胡保洁跟风鼓起了掌, 撺掇着要让马打工当一回少年郎。   陈私家的口吻像极了哄不听话娃的老父亲:“那个……马打工,俗话说得好,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你就扯一扯你尊贵的嘴角,这趴就过去了哈。”   马打工看众人齐刷刷地盯着自己瞧,叹了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地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喀嚓”   坐在马打工另一侧的江记者忙不迭地拿起照相机把这经典的一幕拍了下来。   照也拍了,闹也闹了,陈私家要是再不问点正经问题,马打工估计要当场撂挑子不干了。   陈私家:“马打工,你年纪尚轻,想来来到客栈的时间不久吧?”   马打工:“嗯,大概几个月。”   陈私家:“怎么会想到来这里打工的?”   马打工坦率地道:“钱多事少离家近。”   满分社畜回答堵得陈私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行,你们店里的人都挺可以的。”陈私家带着一丝怨念瞥了范青罗一眼,范青罗把头微微侧过装作啥事也没有地撩了撩头发。   陈私家吃了个闭门羹,只得继续问唯一没有问过的嫌疑人:“刚刚那位拍照的女士,放下你手里的照相机,谈谈你自己吧。”   “嗯嗯。”江记者嘴上答应着,手里忙了好一阵才停下,“我是江记者,今年三十五岁,如你所见是个记者,我现在暂时住在204室。”   陈私家:“江记者,我看你一直很宝贝手里的照相机,里面有没有什么宝贝?”   “侦探,一看你就是个上路!”江记者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朝陈私家招了招手,“你且过来。”   铁憨憨侦探被小小的钩子勾住了魂,当着一众人的面堂而皇之地走了过去。   “你有什么事?”   陈私家走过去后还是不懂江记者的意思,尴尬地挠了挠头。   “啊呀,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江记者几次三番暗示无果,她也顾不得其他,左手大拇指与食指一搓道,“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陈私家虽然人憨了点,智商还是在线的。然而心直口快的他一时冲动还是把话说了出来:“你要钱?你居然敢当着那么多的人问侦探要钱?疯了吗你。”   “嗐,说你老糊涂你还不相信。”江记者一把把侦探推得远远的,理直气壮道,“我是记者是靠笔杆子靠新闻吃饭的,又不是搞慈善的,你问我问题我当然要收费了,这有什么。”   “噗……”   “今天大家都那么浪的吗?”   “心疼陈私家,可我实在想笑,哈哈哈哈……”   范青罗的直播间和现场的嫌疑人一致认为陈私家可以当选“最好捏的软柿子侦探”。   “呿,晦气!”陈私家愤怒地拂袖而去,嘴上骂骂咧咧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今天你们不是来找凶手的,是组团来气死侦探的。”   “别生气,别生气。”江记者哄骗道,“像您这般仙风道骨的老先生,谁敢欺负您啊,您接着问,我不收费就是了。”   范青罗好笑地摇摇头。回答侦探的问题本来就是每个嫌疑人应该做的事,怎么到了江记者嘴里,完全成了另一回事。   “那我想谢谢你了。”陈私家咬牙切齿道,“你说你住在204室,也算是死者的半个邻居了,你认识死者吗?”   江记者:“见过,不熟。甄房客这个人是有点怪的,我住在他隔壁都快三个月了,就没见他和谁热络一点,要么外出要么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忙什么,你说奇怪不奇怪?”   陈私家蹙眉:“甄房客的行为举止确实有奇怪的地方,不过我更奇怪作为一个和甄住客关系一般的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事的?”   “嘿嘿……”江记者摸了摸鼻子,颇为得意道,“这就叫作记者的嗅觉,要不然怎么我能成大记者呢。”   陈私家扯了扯嘴角:“那就静候您的大作刊登在各大网站上了。”   一圈嫌疑人概况询问完毕,陈私家打开了新系统,界面上所有嫌疑人的姓名照片以及各位网友对其预测的嫌疑度清晰可见。   五位嫌疑人的初始盲投得票率相差不大,目前华学生以2%的微弱优势领跑,第二位是范店主,与其有恩怨牵扯的胡保洁紧随其后。   “靠……我说什么了居然能得第一?”华学生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我可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乖学生啊。”   “你说你是你就是了?”陈私家关闭了显示页面,转头道,“这位好学生,现在从你开始,说说你这一天都做了些什么。”   “今天……没什么特殊的啊。”华学生吸取了上一案的经验教训,这次没有把时间线说得支离破碎。   “今天我没什么事,就窝在房间里睡了个懒觉。早上十点左右,我被想来我房间打扫卫生的胡保洁吵醒了,收拾了一下本想下楼去吃个早饭,但走到楼下被范店主告知早饭供应到九点半就结束了。”   “早饭吃不到了,距离中饭时间还早,我没办法就去隔壁小店里买了点方便面火腿肠回来吃。”   “吃完早中饭大概十一点不到,我闲着没事做就随手摸出几本书打算看看打发打发时间,不过我是个很容易睡着的人,没多久就睡过去了。”   “我再次醒过来发现自己掉在了地上,可疼死我了。我听到隔壁202室里似乎有人在说话,因为这里的房间隔音效果不太好,我隐约能听到几句,但听不真切,只知道是一男一女。”   “那两个人吵了一会儿后,我听到隔壁202传出一阵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拖拽的样子,当时是下午三点。”   “被吵醒了,我也睡不着了,就出去溜达了一圈,晚上六点回了客栈,这回总算让我赶上晚饭的点了,我在用餐处舒舒服服吃了一顿就回了房。”   “不过说来也奇怪,今天每当我想看会儿书,隔壁总会传来奇奇怪怪的声音。”   “这回倒不是人的声音了,而是什么东西滑动的声音。声音就出现了一次,当时是晚上八点半左右。”   “这次声响过后,我就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了,一直到范店主和江记者两个人在走廊上说话,我才发现202室里流出了涓涓小溪,后面的事侦探你都知道了。”   “嗯。”陈私家快速在笔记本上记录下华学生的时间线,又在他提到听到声音的两处地方标上了重点。   陈私家写完站了起来,后退几步,大致望了望二楼的结构分布后道:“华学生,你是201的住客,201是最里面的那间还是最外面的那间?”   “最里面的那间是我的房间。”华学生指了指里侧的房间道,“我是个很怕吵闹的人,所以特意要了最里面的房间。”   “你对声音确实挺敏感的。”陈私家问道,“在你的叙述里一共注意到202室发生了两件事,一件是一男一女的争执,一件是东西滑动的声音,你能说得再详细一点吗?”   “这个……”华学生为难地低垂着头,“一男一女那两个人说实话吧,我感觉男的像甄房客,女的声音也很熟悉,听上去绝对不是胡保洁这种明显上了年纪的,可能是范店主和江记者里的一个吧。”   “熊孩子,你敢嫌弃俺老!”胡保洁眼珠子一瞪,拍了他背上一巴掌,“说不说了?还说不说了!”   “不说了不说了!阿姨你手劲也忒大了点。”华学生龇牙咧嘴地揉着被拍过的地方接着道,“至于那个滑动的声音,唔……怎么形容呢?就像是家里木柜滑门滑动的那种声音,你懂吗?”   “大概了解了。”陈私家点了点头,“你住201,甄房客住202,但是203是没人住的。假设你说的是真的,你觉得声音发出的声源是靠向你住的201还是无人居住的203?”   华学生苦思冥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抱歉,我只是听到了那么个声音,别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好的,我了解了。”陈私家知道华学生已经尽力了也就不再为难他,转而把目标放在了下一个嫌疑人身上,“范店主,轮到你了,作为有间客栈的店主,你的时间线可是特别重要啊。” 第76章 有间客栈·上(4) 年轻人,最重要的……   “哎哟, 侦探,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范青罗的衣着与其他人比起来本就清凉许多,此刻贴身的衣物因为她剧烈的情绪起伏皱成了一团。   陈私家是个有不禁吓的人, 尽管他是侦探, 刻在骨子里的DNA还是让他软了口气:“我只是想让你说得细一点。”   “那个……”胡保洁纠结了一会儿忍不住插嘴道,“侦探, 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范店主,但是现在按顺序应该是我发言,你能不能不要跳过我?”   “哎?”后知后觉的陈私家这才发现自己漏了个人, 急忙打招呼, “我不是故意的,那范店主,你要不再坐着等会儿?”   “哼。”范青罗哼了一声,翘起二郎腿盯着陈私家看。   陈私家被盯得头皮发麻, 示意胡保洁继续。   “嗐,其实我今天也没做什么事。”胡保洁挠了挠脖子。   “我是保洁工嘛,上班不能太晚,一般六点我就起了。咱店主考虑到上班时间和路程问题, 所以我们员工都有自己的宿舍房间,就在一楼这一排。”   “我六点起了以后, 先和范店主以及马打工三个人确认一下今天的工作安排和计划,然后我就根据安排去打扫房间。”   “我在一楼从早上上班一直打扫到将近十点, 完了之后我接着去二楼打扫。不过呢,我和喜欢窝在角落里不出去的华学生不一样, 我打扫就爱从里往外打扫,结果可倒好,我过去打扫了, 他还没起床,这不是闹笑话了嘛。”   “华学生今天的精神状态还是不咋的,不知道是他一贯那么虚弱还是因为被我吵醒了有起床气,反正那张脸又臭又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胡保洁说着说着,老母亲的架势就出来了:“好好一年轻人,脸色又差还赖床,一点没有年轻人的朝气,怎么办哦。”   “对不起。”华学生被胡保洁说得一愣一愣,不自觉道了歉。   哈哈哈,真没看出来年纪最小的胡保洁戏那么多,范青罗看得津津有味。   “年轻人,最重要的就是养生。”胡保洁叹了口气继续道,“华学生错过了早饭,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解决饭的问题,反正他起了我就可以打扫房间了。”   “二楼这一层打扫完已经是中午午饭时间了,至于甄房客的房间嘛……反正范店主也不管,我直接无视了过去。就在我准备下楼的时候,你们猜怎么着?203那个空房间里好像有声音传出来哦!”   “203那个房间一直在闹鬼,晦气得很,我可不敢去一探究竟,推着清洗车就跑了,那个时候差不多是十二点左右。”   “下楼我把东西放了一下去吃中饭,半路上还遇到了马打工就一起了。”   “下午两点,按照计划我应该打扫大堂和餐厅了,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甄房客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拉杆箱匆匆忙忙上楼去。”   “当时马打工也在,还问他要不要帮忙,我离得远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反正最后甄房客没要马打工帮忙,自己一个人上去了。”   “之后我干完活了,本来想出去散散步,谁知道这时候突然下起大雨了,我出不去,就一直待在自己房间休息。”   “原本我都快睡着了,愣是被一道闪电劈醒了,睁眼就发现房间里的灯都灭了,怎么都打不开,我就走了出来,正好遇上了范店主和马打工,他们也是一样。后来的事情,侦探你都知道了。”   “你的故事说得很细致啊胡保洁。”陈私家首先对胡保洁的叙述表示满意,随即问道,“不过你对话里有几处地方挺模糊的,我能进一步和你详细确认吗?”   “哎哟侦探,你说的是哪里话。”胡保洁摆摆手,好爽道,“想问就问,只要我回答得出,我一定回答你!”   陈私家无奈了:“明明我年龄设定比你大,怎么感觉你的口吻像和儿子有问必答的妈一样。”   华学生对陈私家的用词甚是同意,疯狂点头道:“可不是嘛,刚刚一巴掌拍在我背上,感觉我就是她家不成器的儿子本人。”   和华学生隔了好几个人的马打工:“……”   江记者和范青罗互相对视了一眼,各自别过头去偷笑。   这何止是不成器的儿子,更是个不着调的逆子。   “咳,谢谢你的配合。”陈私家努力给自己找回场子,“刚刚你提到你在客栈是有房间的,能告诉我具体是哪一间吗?”   “喏,就在我身后这间。”胡保洁指了指道,“楼上一共四间房,我们楼下也是一样。最外侧的104是杂物间,里面堆的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我住在103,102是马打工,最里侧101是范店主的。”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陈私家点了点道,“房间布局我大致了解了,挨下来我想问问关于你刚刚说到的闹鬼……是怎么回事?”   “哎唷……”胡保洁一听到“闹鬼”两个字,霎时间变得敏感了起来,“你是不知道啊侦探,这203是真的有鬼!我和范店主说了好几次,她非说我胡说八道,还说要是我再乱说就扣我工资。你也知道我一乡下地方来的老女人找份工作不容易,我怎么敢……对吧……”   胡保洁说到最后声如蚊呐,眼睛止不住地往范店主身上飘。   “瞧什么呢?”范青罗伸出纤纤细指理了理散碎的发丝,“说呀,怎么不继续说了?”   “没有没有,范店主我什么都没说。”胡保洁连连甩手,又慌张地捂住自己的嘴。   陈私家嫌疑人没有问几个,脑袋先要爆炸了。   陈私家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不说那就不说吧,年轻人不要为难自己。”   江记者震惊:“五十岁还是年轻人,侦探你是成精了吗?”   陈私家扶额:“我要是成精了,现在应该直接提着凶手去铁笼了,还用得着在这里和你们这群完全不配合的嫌疑人死磕?”   如果可以,范青罗觉得陈私家真的想选择原地飞升成精,毕竟从侦探落座到现在,那张原本就不年轻的脸又苍老了至少十岁。   “下一个,范店主。”念到范店主的名字,陈私家还不忘再次提醒道,“范店主,你的故事肯定很精彩,请你不要把好东西私藏起来,和大家一起分享分享,成吗?”   “这是在求我吗?”范青罗微微挑眉,不置可否,“我是这家店的店主,别看我是个女人家,这家店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那可都是我一手把持的。”   “早上六点,我和胡保洁以及马打工先在大厅集合布置一天的工作安排。因为侦探你昨天预约的是明天过来入住,除此之外,本店今天并没有任何新的住客入住,也没有老住客离去,工作其实很常规化。”   “过了一小时,饭厅的早饭正式到了用餐时间,我就站在前台接待处给每个入住的客人接待指引,剩下的时间就整理整理资料和账务什么的。”   “午饭不是本店入住提供的配套服务,所以我不用站在前台插蜡烛,我正不知道该做什么,就遇到了从外面回来的江记者,她约我去她房间聊天喝茶,我左右没事,就跟着她去了。”   “和江记者分开大概是下午两点左右,我从江记者的房间出来下楼,正巧遇到了上楼的甄房客。”   “甄房客这人平时不太容易见到,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民宿小店,入住的都是大爷,可不得好好哄着伺候着嘛。他手里拿着个大箱子不知道装了什么,我也不好意思拖他太久,随便寒暄了几句就下了楼。”   “吃完晚饭大概七点半左右,我回了自己房间开始泡澡。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我是个爱美的漂亮女人,花的时间肯定就更久了。”   “我泡完澡出来大概是八点半多了,我刚坐下涂抹着我的精油抹到一半,突然停电了。外面伸手不见五指,我找不到电源身上又披着浴袍,只能拿着手机当手电筒,随便套了件外套出来。”   “我出来发现这次停电似乎是个意外,马打工他们也在,我就上楼去看看情况,谁知道今天刚刚见过的甄房客死了,原定明天才来的侦探你来了,这都叫什么事啊。”   范青罗说罢还甩了甩手,一脸烦躁地叹了口气:“这种时候,人家应该在睡美容觉了,现在倒好,客人死在我的店里,我看我今天是甭想睡个安稳觉了。”   “范店主,莫要急躁,我们这不是在想办法嘛。”陈私家感觉自己在范店主面前总会不自觉地矮一截,还得好声好气地哄着这位惹不起的祖宗,“你的时间线说得挺大段的,现在我想确认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你的人际关系。”   “胡保洁怕你,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甄住客可以你说几句,就连江记者也会请你去喝茶聊天,你的身份真的只是店主那么简单?”   “哟~听这话的语气是在怀疑我呢。”范青罗冷哼了一声,“让我说清楚的是你,我说清楚了又在怀疑我的又是你,侦探啊侦探,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你一个人给占尽了,感情我是你伟大侦探事业上的垫脚石吗?”   “不至于,真不至于。”陈私家头上冷汗涔涔,“我就问了句你人际关系网为什么那么大,你回了我一大段小作文,这到底是谁欺负谁?”   若是换作平时,范青罗最多和陈私家开开玩笑也就过去了,偏偏今天她的人设是个个性张扬的爱美轻熟女,对上老实人陈私家当真是没完没了。   “欺负什么了我。”范青罗阴阳怪气地说道,“我一女人家开店本来就困难重重,男人不在身边,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人际关系不维护我靠什么吃饭啊我,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问出这种问题,遇上这么个侦探,我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范青罗一顿怼把陈私家怼得面子里子尽失。   陈私家张口本想继续问下去,左思右想经过一番剧烈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决定不要惹这姑奶奶生气,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越了过去点名马打工:“那个马打工,要不你说说你的时间线呗。” 第77章 有间客栈·上(5) 严谨一点总归没错……   “你确定吗?”   马打工话少, 但不代表他不会察言观色。   自家老板就坐在隔壁位置上,把老板放置在一旁熟视无睹,他可做不到。   范青罗觉得效果也拉得差不多了, 便不打算继续为难陈私家, 坦言道:“没事,陈私家既然问了, 你就老老实实回答呗,看我是几个意思?”   马打工冷淡地说道:“没什么,只是我不想崩人设。”   范青罗一口鲜血险些呕出。   就你那张至少二十八岁的老成脸孔, 人设早崩成片片雪花了啊大哥, 在胡扯什么呢。   “严谨一点总归没错。”   马打工看看范青罗,见她是真不打算继续闹陈私家了,这才回归平常的模式,配合起侦探的调查。   “我是这家店的打杂兼职马打工, 今天早上六点,我和往常一样起床,到前台与范店主、胡保洁汇合后接受工作分配。”   “我们店里就我一个男员工,体力活自然而然落在了我的头上。早上散会后, 我一直在大厅、饭厅和杂物间这三个地方来回倒腾。”   “大概早上十点多的时候,我看到华学生下楼了, 他站在大厅里迷糊了一会儿就出去了。然后又过了一小时,我看到江记者也下楼了, 我看到她身上没有带着摄像机,以为她准备在店里吃饭就和她聊了几句, 不过江记者似乎有急事要出去,随便说了几句就走了。”   “后来我去吃午饭就不太清楚了,一直到下午两点, 我准备去杂物间整理杂物,正好遇到了拿着重物上楼的甄房客。”   “作为一个打工人,我秉持着我的职业素养询问甄房客是否需要帮助,但他给我的反馈非常奇怪,他双手紧紧握着那个拉杆箱,说什么都不想让我碰,我见他那么固执也不好说什么。”   “甄房客上楼的时候,江记者房间里范店主也出来了,甄房客与范店主擦肩而过的时候目不斜视,倒是经过江记者房间门口的时候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   “剩下的事没什么值得关注的,我继续整理杂物间里东西,然后大概是三点左右,我听到我头顶上传来一声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砸到地板上的声音。我原以为出了什么事想上去看看,但随后听到窸窸窣窣的小声音,我以为楼上的人大概没什么事就没再在意。”   “整理完杂物间,我去吃了个便饭就回到宿舍了。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有暴风雨,我出不去,只能躺在床上玩手机。”   “我晚了一会儿手机,昏昏沉沉地想要睡觉,突然整个房间都黑了,还好手机有光,我就拿着手机走出了房门。”   “走出去我才发现外面也停电了,似乎是线路被雷劈坏了。楼上江记者在喊,范店主先一步上了楼,我便在楼下说先去看看到底是不是因为刚刚的闪电导致的。”   “我走了没几步路,什么东西也没碰过,整个大厅突然恢复了光明。我抬眼望向楼上房间,看到里面的灯也都亮着,正在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侦探你就出现了。”   “唔……”陈私家听马打工叙述时间线时一直愁眉深锁,尤其到最后马打工说他什么都没干,供电系统就恢复运作时候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马打工知道自己的话很多地方乍一听挺离谱的,反倒鼓励起了陈私家:“侦探,你是今天的主角,想问什么就问吧。”   听听这口吻,不知道的还以为马打工才是侦探呢。   “那我就不客气了。”陈私家问道,“你今天遇到过甄房客,除了说帮他提箱子,你还和他说过其他话吗?”   “也不算什么都没说。”马打工回答得模棱两可,“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和案件无关的零碎话我应该没必要逐字逐句搬运过来吧,又不是小学生背课文,一个字都不能错。”   陈私家刚刚放松一些就被马打工噎了个半死:“好吧,既然如此我换个问题。停电之后你主动请缨去检查供电设施,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没有。”马打工果断地摇摇头。   陈私家疑惑:“四周一片黑暗的环境里,你的光源只有你手里的这支手机,你是怎么判断出没有发生其他事的?”   “因为没有必要啊。”马打工指了指前台后墙壁上的那排电闸开关道,“我们客栈人少房间也少,不像人家大型的酒店有专门的配电室。从我的卧室到前台的距离,走过去连一分钟都不需要,何况当时住在底楼的胡保洁和范店主也都在房间外待着,若是真的发生什么事,即使我不知道,也不可能无人发现。”   “你说的倒有几分道理。”陈私家沉吟了片刻道,“不过还要一点很奇怪,你说你的房间距离前台单向距离需要花费的时间不过一分钟,也没有动过任何电闸开关,这被雷劈坏的电力系统那么快就自我修复痊愈了?”   马打工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我只是把我所知道的事实说出来罢了,实际情况如何我觉得一搜或许能告诉我们答案。”   “嗯。”马打工的高度配合让陈私家很满意,他把目光最后锁定在在场唯一一个没有说过时间线的人身上,“江记者,我知道摄像机对你的吸引力很大,不过现在不是摸你大宝贝的时间,说说你今天一天忙了点啥吧。”   “我能有什么事啊。”江记者边擦拭着摄像机的镜头边心不在焉地叙述起自己的时间线。   “我的职业是记者嘛,记者窝在房间里不出去采风是挖不到好新闻的,所以今天早上六点半,我起了个大早在店里吃了个早饭就出门去了。”   “我在外面晃了挺久,最近天热了,附近的花开的不错,我打算拿鲜花作为主题写几篇关于自然和生态的报道。客栈距离植物园和生态园区都近,一早我便在这里订了一间房打算驻扎几天。”   “外出采风花了我不少时间,我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了。我把我的摄像机放在房间里,然后准备出去吃个饭,下楼的时候遇到了马打工,不过我对他不太熟没聊几句就走了。”   “吃完饭回来之后,我在房间里整理早上拍摄好的照片,筛选可以作为报道的素材。理到一半,我突然想到范店主是本地人,可能对本地的情况更为了解,就泡了壶茶,邀请她一叙。她当时正好有空,我们两个就在我的房间里谈了一会儿。”   “下午两点左右,我和范店主的对话结束了,我送她出房门,正好看到从楼下上来的甄房客。”   “甄房客手里的大箱子装了点什么东西,说实话我挺好奇的,毕竟我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大概是我盯着箱子的眼神过于扎眼,甄房客有意无意地瞥了我一眼,就走回了自己房间。”   “回房之后,我一直老老实实地在整理资料,随后就在房间里窝着赶稿件,期间除了吃饭就没出过房门。”   “我一直写稿子写到晚上,正写在兴头上,突然间房间里的灯灭了,我吓了一跳,连忙喊了起来冲出了门,一出来便发现楼下的范店主和其他几个人似乎都出来了,而且整个客栈似乎都没有电。”   “范店主上来后和我确认了一下大致情况,马打工则自动请缨去检查供电设施。期间胡保洁和华学生都出现了,唯独这202的大门紧闭,不管是熄灯前还是熄灯后,安安静静的,像没有人住在里面一样。”   “我原以为甄房客或许睡死了没发现,待电灯一亮,从202门缝里流出的涓涓小溪让我察觉到了不对劲,和范店主又是打电话又是敲门,可里面没有一点回应。后来侦探你上了楼,我就不再重复叙述了。”   “好的,你的故事我了解了。”陈私家听完最后一个嫌疑人的叙述,揉了揉眉心道,“五个人的供述我都听完了,我发现个问题,诸位你们今天的互动有点多啊。尤其是甄房客手里的拉杆箱,除了华学生之外,你们其余四个人都提了一嘴,所以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江记者眨眨眼:“你问我我问谁?我比你可好奇多了。”   陈私家:“先聊聊你的故事吧江记者,你说你是为了采风才选择住在这家客栈的,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理由吗?”   江记者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有哦,经侦探你这么一说,确实有。”   陈私家以为自己抓到了重点,兴奋道:“说来听听你的特殊理由。”   “哎……”江记者掰着手指头道,“便宜,距离生态园近,店主大美人,饭菜还好吃,你说够不够特殊?”   哈哈哈,特殊,这个理由不特殊,什么算得上是特殊?   范青罗差点笑出声,陈私家的脸瞬间失去了笑容。   “少和我打马虎眼。”陈私家软软地口头警告了一次,“你刚刚说店主大美人,你是怎么做到在进店之前就知道范店主好不好看的?”   江记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哟我的大侦探,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网上查一查资料有那么难吗?何况这有间客栈可是网红打卡点,四周都是热门的旅游景点,范店主美名在外又不是新鲜事。话说回来,你不也提前预约要来住店嘛。”   “原来这里是网红店啊。”陈私家闹了个笑话,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我看这店那么小,还真没看出来呢,失敬失敬。”   回答陈私家的是范青罗从鼻子里发出的一声冷哼。   “五个人的陈述均已听完,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在晚上暴风雨来临后的这段时间内,所有的嫌疑人都因为恶劣的天气无法外出,各自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能外出,故而存在着大量独自行动的时间。”   陈私家合上笔记本,整了整自己的外套,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光听各位的一面之词,我无法准确判断出谁才是真正的凶手,唯一能确定是凶手必定在你们之中,接下来我们进行分组搜证吧。” 第78章 有间客栈·上(6) 姐,我们怕你还不……   陈私家的分组模式和他的为人风格一模一样, 无趣得很。   以性别为分组理由,陈私家、华学生以及马打工三个人一组,剩下包括范青罗在内的三个妹子在一组。   范青罗对怎么分组并不在意, 倒是华学生颇有微词。   华学生:“和学长在一组, 搜证完全放不开手脚啊,被那双眼睛光是盯着看, 我人都快没了。”   范青罗:“……”   孩子,你但凡回个头看一眼就能发现你家学长把你的碎碎念都听到了喂。   三个大老爷们一起搜证的情况究竟如何范青罗不知道,但是她这边的两个妹子对她似乎很是忌惮。   范青罗的搜证风格大家都知道:案发现场外加公共区域组合套餐, 但因为上次案件里范科长的大反转惊掉了一批人的下巴, 胡保洁和江记者说什么都要跟在范青罗身旁盯着她。   范青罗看着两双睁得滚圆的大眼睛哭笑不得:“你们干嘛啊,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是想把我抬去浴缸里吗?”   “我们不是这意思啊饭饭。”软妹胡保洁率先开口道,“要不是你之前玩得那么溜, 我们也不至于这么盯着你,你就当我们不存在,该干嘛干嘛哈。”   “是啊是啊。”江记者也朝着范青罗挤眉弄眼,“这不是赶巧了大家都想先看尸体的情况嘛, 走走走,一起看!”   真的假的?范青罗带着疑惑先与二人一起查看了尸体。   死者甄房客, 男性,年龄三十八岁, 这些是范青罗替死者办理入店登记时所知道的信息。   甄房客的尸体呈半跪的姿势,双手浸没在满是血水的浴缸里。   甄房客的左手手腕内侧有一道很深的口子, 显然是血管被划破,伤口被浸在热水中加速了血液流失,最终导致了死者失血过多而死。   除此之外, 甄房客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其他外伤。   这就很奇怪了,甄房客的体格看起来虽不算精壮,但毕竟是个健康的普通男性,怎么会一点反抗都没有就被人杀害了?还是说甄房客其实是自杀?   范青罗一脸纠结,旁边的两个妹子则眼疾手快地抢起了搜证区域。   胡保洁:“我这次要搜案发现场!”   江记者:“我要搜案发现场隔壁的203室!”   嗯?这是在做什么?   范青罗这才从自己的思绪里走出来,歪头看着两个妹子道:“想搜什么地方就去搜呗,干嘛从刚刚开始就盯着我不放?”   两个人互看一眼,不约而同地对着范青罗卖起了萌:“姐,我们怕你还不成?”   范青罗差点没被这俩神奇的脑回路整笑死。   也是,天天搜固定区域也不太好,这次要不就换一个地方挖掘挖掘呗。   范青罗也不为难她们,摸摸她们的头道:“那我先去搜别的地方了,你们搜证要加油哦!”   “饭饭……”   看到范青罗真的离开了,两个妹子又突然涌起了一股说不出的愧疚感,正想说些什么,不料范青罗腹黑一笑,笑眯眯地将两人做成了崭新的雕塑品。   范青罗:“唔……不搜案发现场和公共区域,我搜哪里好呢?哎,对了,你俩的房间这个选项似乎挺不错的样子,那我先行一步啦!”   胡保洁:“……”   江记者:“……”   直播间的新观众被范青罗的画风突变搞得狂笑不止,老观众则表示那个熟悉的配方他们懂。   嗐,玩个游戏而已,那么瞻前顾后的是闹哪样?   范青罗想起刚刚两张皱巴巴的小脸就想揉上一揉。   说到做到,言出必行,是范青罗一贯的行事风格。   江记者的房间就在2楼最外间,范青罗想也不想直奔而去。   “哎?你是来真的啊!”江记者扒着门框问道。   “有空和我磨嘴皮子,还不如抓紧时间搜证。”范青罗指了指手腕处道,“时间不等人啊妹子们。”   江记者立马蹿去找了203室,胡保洁也默默调查起了案发现场。   范青罗舒了口气,重新审视起江记者的房间。   江记者的房间入眼便是凌乱到不行的床铺,东西被随意丢弃在房间各处,她的笔记本电脑被摆放在床上。   电脑没有上锁,范青罗点进去一看,发现江记者确实在写报告,只是报告的内容似乎和她之前提到的花卉生态完全不沾边。   这个江记者,绝对不如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调查完笔记本电脑,范青罗下床,低头就看到桌子的正下方放着一个很大的箱子。   箱子上上了锁,范青罗找了一圈也没发现钥匙,按照以往的游戏经验,钥匙不是在江记者身上就是在其他想不到的地方,只得暂时放弃。   桌子底下放了那么大一个箱子,难怪她会抱着笔记本在床上工作。   桌上摊着一大堆江记者刚刚冲洗出来的照片,范青罗想到她在电脑里看到的报道,觉得其中恐怕还藏着别的猫腻,仔细一翻看果然如此。   “江记者,啧……”范青罗自言自语地摇摇头,又拿起了桌上与江记者随身佩戴同款的数码相机检查一番。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范青罗原本只想看看照相机里有没有拍到更刺激的画面,没想到意外打开了相机的背面,里面居然装着一个微型USB。   难怪这江记者对照相机宝贝得像什么似的,原来奥妙不在相机本身而是这个USB啊。   USB里的东西范青罗来不及细细观看,匆忙扫描了一圈便马不停蹄地奔向了楼下胡保洁的房间。   胡保洁是个勤快的保洁工,这一点从进房门的第一刻起范青罗就充分感受到了。   整个房间从家具到杂物都被摆放得整整齐齐,地面上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胡保洁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一支手机,需要密码才能破解。弋?   一个乡下来的大龄保洁工会拿什么当作四位数密码,这道题目并不难解,难就难在范青罗暂时不知道她的生日是几月几日。   啧,堂堂一店之长连自己为数不多的员工生日都不记得,范青罗暗暗鄙视了一把人设,但一想到剧本出自布衫客之手又难免起了疑心,在猜不透编剧意图的前提下只能且推且看。   胡保洁除了爱干净,似乎还非常注重自己的隐私。   范青罗万万没想到自己为了拿一把日记本的钥匙,像玩俄罗斯套娃一样解了三个锁才把钥匙搞到手。   过程虽然崎岖了一些,但是好在通过一系列解密也让范青罗对胡保洁有了更多的认识,同时也掌握了更多的证据。   系统:“你的时间还有最后一分钟!”   “哎呀妈呀,差点被吓死了!”   楼上传来不知道是谁的吐槽声,范青罗也听到系统提示声也不得不加快搜证节奏。   日记本被打开了,上面记录着胡保洁在有间客栈以来的生活琐事,看起来稀松平常 。   时间不等人,范青罗一目十行大致扫了一下日记本,挑选关键的几段文字扫描了下来后,立刻把日记中提到的生日摘了出来尝试解锁手机。   “我就知道是这个!”   成功解开密码,胡保洁与其他保洁工的聊天记录呈现在了范青罗眼前,系统的最后倒计时也同步响了起来。   系统:“倒计时开始……五、四、三、二、一!请所有玩家离开现场!”   范青罗赶在时间截止的前一秒扫完了胡保洁的聊天记录,甫一出门,就与其他两人遇了个正着。   江记者像是发现了什么绝世大宝贝一样神采飞扬,突发奇想对系统喊道:“系统,按照规则来说嫌疑人不能破坏犯罪现场和证据,但是我觉得有些宝贝不分享出来就太可惜了,比如说……我今天抓拍到的某人靓照啊,能不能在通知大家伙儿的前提下把照片挂在门口的横幅上?”   “这估计不行吧。”胡保洁连连摇头,“江记者,你这也太胡来了。”   系统:“玩家可以在告知所有其他玩家的前提下对游戏的摆设进行微调,请提交你想变更的物品,系统将自动判断是否可取。”   “真的假的,这都可以?”胡保洁下巴脱臼,大脑直接宕机,“六六六啊!还有什么是功能是贵游想不到不敢做的?”   “客气,客气。”江记者笑眯眯地把她拍下的“靓照”提交给了系统,正巧站在她身后的范青罗眼睛一斜,在看到照片的时候抚掌大笑。   江记者化身冷面笑匠,故作正经地推了推眼镜道:“笑什么笑啊,有些事本来挺好的,被你一笑,味道就整个变味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范青罗擦了擦笑出的眼泪,回想起那张照片忍不住差点要二度笑出来。   系统:“系统检测结果为:通过,稍后二搜及三搜,系统将自动在玩家预设场地展示物品,请设置物品的玩家及时告知所有人。”   “哈哈哈,好的,没问题。”   无聊玩笑被意外通过的江记者笑得合不拢嘴,早把抓凶手破案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一手勾着一个妹子,飘飘然离去了。   相比女孩子们的其乐融融,男生那边更像是渡劫归来。   “你这是咋回事啊,华学生。”范青罗看到拄着拐杖进入讨论室的华学生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和谐,“你一个二十岁的大好青年咋一会儿不见就把侦探的拐杖给顺过来了?”   华学生龇牙咧嘴,一手撑着腰,一手借着力道:“哎哟,我这哪儿是顺!我这是借!哎哟哟!不行不行,疼死我了。”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胡保洁对华学生的说辞显然不信,转而问一旁的马打工,“他到底是做了什么把自己折腾到这个鬼样子?”   “他啊……”马打工的嘴角难掩笑意,“刚刚搜证的时候,华学生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突发奇想,觉得吊灯里可能藏了东西,非要爬上去检查一番,结果东西没找着,反倒是是把自己的腰给闪了。”   “噗……”   对不起,我知道现在不该笑,但实在是忍不住。   范青罗一边闷笑,一边回忆起华兄之前那案的表现,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道:华兄,你不愧是除了响兄之外的第二个笑果担当,演出效果真是好到爆炸。 第79章 有间客栈·上(7) 天生的综艺喜剧人……   华学生的腰伤是个意外, 那么给华学生递拐杖的陈私家会有此反应是在意料之中。   “啊呀,看不出来啊咱侦探还挺有人情味的。”华学生笑眯眯地看了眼拐杖,又幽怨地瞥了眼距离自己一大段路的马打工, 小眼神里充满了怨念。   其他也就罢了, 偏偏江记者和陈私家三次元是一对青梅竹马,彼此之间熟到不能再熟, 她对陈私家的行为举止了如指掌,同时又给华学生送上了一发暴击伤害。   江记者:“但凡华学生是个妹子,咱侦探都不会只给拐杖了, 所以说啊华学生, 请你的自我感觉不要太好,这样只会更加深地伤害你自己。”   “啥意思?”刚刚感受到人间温暖的华学生立马垮了脸,逮着正欲坐回座位的陈私家就是一顿呲,“合着你刚刚给我拐杖不是体谅我啊, 把话说清楚再坐下去。”   听听这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华学生是陈私家的正宫娘娘,活捉了cp出轨现场要严刑拷打呢。   陈私家也是纳了闷,怎么自己一片好心到了华学生眼里自动转化成另一番意思?   “爱用用, 不用拉倒。”陈私家作势要回收拐杖,却被华学生一爪子拍掉。   陈私家:“……”   四周传来克制的笑声。   华学生, 作为一个剧本杀玩家他大概率是走远了,不过作为天生的综艺喜剧人, 他倒是挺敬业的。   一通闹腾过后,主持权重新落到了陈私家手里。   “这是要开始第一次集中讨论了是吧, 我看看……”他四处环视了一圈后道,“也别麻烦了,既然搜证的时候都男女分开了, 这次就男女夹花轮着转呗。”   说着,陈私家的目光就落在了范青罗身上:“范店主,我觉得她一搜一直有点东西,女士优先便安排在第一个发言吧。”   这理由给的够冠冕堂皇啊,范青罗知道陈私家让她打头阵的理由,不过这回怕是他的希望要落空了。   “哦,行啊。”范青罗随意地点着头,随口敷衍道。   陈私家似乎嫌范青罗的力度还不够,又往天秤上加了个超重砝码:“第二位么……马打工好了。”   马打工想了想觉得不太妥,反问道:“侦探你确定?”   “我觉得这样整挺好的。”陈私家完全没看到马打工怀疑的表情,自顾自地往下安排着,“马打工后面接胡保洁,然后是华学生,再接着是江记者,由我沉底发言总结,这个安排简直完美!”   “好耶!”cp粉头子胡保洁最喜欢看cp搭配干活,不过她也是唯一积极回应侦探的人了。   啊这……马打工放那么前面,后续几个人要是有凶手不是很容易带歪票吗?范青罗不好意思打消陈私家的积极性,只能干笑几声上了场。   “在我正式开始说之前,我要和侦探道个歉。”范青罗对着陈私家就是一鞠躬,直接把陈私家整懵逼了。   陈私家以为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吞了口口水:“别这样啊,范店主,咱有话好好说。”   “嗯。”范青罗应了一声道,“我知道你的盘算,但是我今天没有搜案发现场,也没有搜公共区域,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第一时间去看了眼死者的情况。”   “不会吧?”陈私家果然不信,“你的搜索区域那么固定,怎么突然变了?”   “这个嘛……”范青罗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两位始作俑者,在目光触及之时又忍不住软了心肠道,“人都要学着突破自己,话说陈私家,你自己不就是最好的案例嘛,上回搜证你可是破天荒地主动去搜了公共区域钓到一条大鱼啊。”   “求别提。”陈私家一想起自己硬生生放走两条大鱼的情形又触景生情了起来,“范店主你可快点开始吧。”   “这不就走起来了嘛。”范青罗并没有开门见山说尸体的情况,而是带着所有人回顾了一遍有间客栈的基本布局。   范青罗:“有间客栈目前可搜证的区域包括两大块:一楼二楼的八间房间,以及前台和大厅的公共区域。”   “一楼主要是员工宿舍,101是我的房间,102是马打工,103是胡保洁,104是杂物间。”   “二楼格局与一楼完全一致,区别只是是用来供住客居住的,201的住客是华学生,202是死者甄房客的房间同时也是案发现场,203是一间空房,204的住户是江记者。”   大致带着大家重新回忆了一番后,范青罗终于开始说尸体的情况了。   范青罗:“死者是甄房客,成年男性,身材算不上健硕但至少是个普通人的水平。”   “死者的死因很明显,是因为动脉破裂,又被浸没在热水中导致大出血而死的。乍一看这起案件似乎是自杀案件,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为什么不能是自杀呢?”华学生提出了反对意见,“我有时候有点搞不懂你们的思路啊说实话,就是感觉大家的脑回路都很复杂,里面七弯八拐一堆弯弯绕。我这个人就比较简单,看到什么就想什么,我就觉得说不定甄房客是自杀的。”   啧,怎么办呢,遇到一个自己非要往枪口上撞的是直接干飞了还是置之不理呢?范青罗犯起了愁。   沉默的马打工突然开口问道:“华学生,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华学生感觉不妙,又不敢不接话,于是装傻问道:“是什么?”   马打工面无表情:“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就是说给你听的。”   说罢,马打工也不顾周围笑疯的吃瓜群众,对范青罗示意道:“这华学生的脾气我知道,就是一属驴的,拉着不走打着倒退,你要是不给他一个痛快,他今天铁定和你没完没了。”   “唔……既然马打工开口了,我似乎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了。”范青罗对着华学生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华学生有很多奇怪的小想法,这都没关系,只要你能回答出我提出的所有问题,我就认同你说甄房客是自杀的这个说法,你看行吗?”   “可以,完全可以。”华学生没想到范青罗那么好说话,丝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嘶……”陈私家歪着脖子表示没眼看。   胡保洁兴致勃勃地双手托腮,完全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江记者又掏出了她的爱心照相机,想要通过两人的互动捕捉下难以忘怀的镜头。   剩下的马打工嘛……死人脸一张,不提也罢。   范青罗微微一笑,开始发力:“首先第一个问题,甄房客为什么要自杀?”   华学生挠头:“也许……人家遇到什么困难了吧。”   范青罗:“困难?你是在暗指甄房客遇到了经济上的困境,这个意思吗?”   华学生顺着杆子往下滑:“对嘛,我就是这么想的。”   “你真是这么想的?”范青罗又重复了一遍华学生的原话道,“你还记得甄房客今天被不止一个人目击到拿着拉杆箱这回事吧?凭你的第一印象,你觉得里面藏的是什么?”   华学生不假思索道:“钱啊!第一反应除了钱还有别的选项吗?”   “是啊,里面装的当然很有可能是钱。”范青罗抓着了华学生话中的漏洞攻击道,“既然你都怀疑里面是钱了,你又怎么会说出甄房客可能是因为钱而自杀这个结论的?”   华学生被范青罗堵得一时间找不到说辞,匆忙给自己找台阶下:“我这不是提出一种可能性而已嘛,又不是说一定是这样。”   “没错,我也没说你有错。”范青罗点点头,“只是以现在的证据来看,甄房客并不是一定是自杀的,也是存在着他杀的可能性的。这第一点已经存疑了,第二点的压力更大啊,华学生。”   “你别唬我啊。”华学生有些撑不住了,回头想向马打工求救,但对方冷冰冰的视线让他失去了开口求助的勇气。   范青罗:“这第二点嘛,就是密室。假设真房客是自杀的,你觉得甄房客是为什么特意又锁上浴室的门又锁上房间的门的?”   “这个我知道。”华学生立马满血复活,“他是割腕自杀的,如果不锁上门,万一被第三者发现了他自杀,那计划不就破产了吗?”   “这话听着有几分道理。”范青罗先是肯定了华学生的想法,又补充道,“可是如果一个人选择割腕这种自杀方式,他会放任浴室里的水肆意流吗?甄房客所住的楼层可不止是他一个人待着,若是走廊水漫金山的话,他的计划不是一样得破产?”   “哎……经你这么一提,好像是这么回事。”华学生尴尬一笑。   另一边的胡保洁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吐槽道:“要命哦,问一个问题打一回自己的脸,华学生你什么时候能支棱起来?”   华学生哭丧着一张脸:“支棱……我倒也想支棱起来,奈何我的身体不听我使唤。”   胡保洁白了他一眼:“瞧你这出息!”   哎哟哟,再聊下去华学生估计要当场刨出个狗洞,完事自己往里面一跳咯!   范青罗考虑到华学生的心境,换了个说法建议道:“好吧,既然前两个问题华学生都不能百分百回答出来,我也不能完全否定华学生的想法,那我们就第三个问题分个清楚吧。”   “哎……都行。”华学生已然没有了刚刚的意气风发,像只受尽委屈的小兔子一样可怜巴巴地望着范青罗,“你想问啥那就问呗。”   可怜归可怜,案子还是得接着往下推。   范青罗放出了甄房客左手手腕处的割裂伤道:“这是死者的致命伤,华学生你且仔细看看,有没有发现什么有问题的地方?”   “割腕伤啊。”华学生盯着物证看了好半天,愣是没看出个所以然,“刚刚搜证的时候,我跟着陈私家和马打工看过了,不就是一普通的割腕伤嘛,我就看得出死者伤口挺深的,像是下了狠手,其他的……真的看不出来了。”   “看不出来了?这不会,只是你没看到关键点而已。”范青罗指了指伤痕处道,“难道你就没发现割腕的伤口深度并不一致吗?” 第80章 有间客栈·上(8) 我们来给他鼓鼓掌……   “深浅不一, 好像是哎!”华学生凑近一看,发现果真如此,随即开动起了小脑瓜, “既然甄房客的伤口在左手, 说明他是个右撇子……唔,这好像没什么问题。”   “你不要急, 一步步来。”范青罗耐心引导着,“如果你实在搞不清楚,不如伸出自己的手比划一下, 说不定你就明白了。”   范青罗的建议很有用, 除了马打工之外的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建议不错,纷纷撸起了袖子,用右手往左手上比划了一下,果真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不对劲啊!”华学生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情绪激动道,“如果死者真的是右手拿刀割左手腕,那么刀尖必定朝外,深口横向深浅度从左往右看应该是由浅及深, 现在割腕处的伤痕彻底反过来了!”   “不错哦,华学生。”范青罗满意地点点头道, “甄房客如果真的是自杀,他要完成这个割腕的动作会非常费劲, 因为刀剑对着内侧又是右手持刀的姿势,实操起来太过变扭, 我才觉得自杀的可能性不太高。”   陈私家拱火道:“不容易,华学生能突然开窍推出结论打自己脸,悟得那么快还是第一回 吧?”   “好耶, 那不是很值得庆祝的一件事吗?”胡保洁带头拍起了手,“我们来给他鼓鼓掌吧!”   马打工第一个响应号召,现场伴随着轻微的笑声里传出稀稀拉拉的掌声。   憋坏了的江记者不得不放下手里的相机,转过头去笑了好一阵才转回来。   范青罗笑够了,紧接着给华学生铺路道:“好,既然华学生自己能翻然悔悟,我们也得表现得宽容一些,给他一些爱与希望嘛。”   “谢谢你,范店主。”华学生被感动坏了,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地斜了一眼马打工,“哎……比起某个就会欺负我的人,您就是个仙女姐姐!”   咳……范青罗憋着笑,你家学长就算想当你的救世主也只能是仙男当不成仙女啊。   再闲扯下去,又要变成聊天会场了,范青罗赶忙把话题拉了回来:“其实通过刚刚与华学生的互动,我们不难分析出凶手是在割破死者的手腕后以某种方式布置完密室后离开的现场。”   “从我个人的角度出发,我认为凶手布置密室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误导像华学生这样的人,从双门紧闭到浴室水外流让我们先入为主产生一种错觉,觉得死者是自杀的,从而逃避法律的制裁。”   “确实这种可能性很大。”陈私家同意范青罗的看法,“你还有什么其他发现吗?”   “还有一点很重要。”范青罗特意提醒道,“侦探,你还记得我之前特意提到过甄房客的身体素质吗?”   “我记得。”陈私家忽然想起了什么,马上猜到了范青罗的意图,“你的意思是,死者为什么会乖乖被人割破动脉这件事本身是不合理的,是吗?”   “不错。”范青罗把甄房客全身又拉了一波细节给众人看,“甄房客作为一个健康男性,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其他外伤就这么被割腕了,这件事本身是说不通的。可如果像我们之前那案一样,是有人给了下了药,那还是可以办到的。”   一提到下药,陈私家的内心阴影又被勾了起来:“打住范店主,莱蜜糖上回那波药以及响前台事后的骚操作可是让我终生难忘,当然其中让我产生了一生难以磨灭记忆的你更是功不可没啊。”   “哇……这案过去了就别回忆了好不好?”华学生想起自己被关进笼子还被迫闭门思过的那段艰难岁月,一时间感慨万千。   “好好好,不提不提。”范青罗赶忙把话题切换到了其他证据上,“尸体的情况大致就是这些,接下来我处于好奇心理并没有和以往一样调查习惯性调查的地方,而是去了两位和我一同搜证的嫌疑人的房间。首先第一位便是和死者住在同层房间的江记者。”   突然被提到的江记者表情一僵:“不是吧范店主,我那么久没来了,一来就喜提开门红啊?”   “是啊,看我对你多好。”范青罗连眼皮子也没抬一下就开始放证据。   范青罗:“江记者说起来和我也是熟识了,以前每当她要来附近做报道或是采风,总会选择本小店入住。不过啊姐妹,容我多问一句,你最近来我们店里真的是为了做植物报道吗?”   江记者摊手:“这上面派我来采风的,还能有假不成?”   范青罗不为所动:“我不是说你没做本职工作,而是你来此除了报道之外就没做其他的事?比如搞搞副业什么的?”   “副业?”陈私家来了精神,“江记者是个大记者,走南闯北什么场面没见过?她要真的搞副业恐怕动静不小吧?”   “何止不小,简直吓死个人。”范青罗吐了吐舌头,“这是我在江记者桌子上发现的照片,拍摄日期都是这两天的,大部分的照片确实与江记者所供述的一致,问题出在画风完全不同的那几张上面。”   范青罗将不同的几张照片挑了出来,照片上被拍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甄房客。   照片上的甄房客没有一张是正面的,且专注于其他事情丝毫没有发现的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偷拍的。   范青罗对江记者与甄房客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怀疑:“江记者,你和甄房客之间有什么关系?你们互相认识吗?”   江记者面露菜色,尴尬地推了推眼镜:“没什么关系,彼此之间也不太熟悉。”   “不太熟?”范青罗精准地抓住了江记者话里的要点,“看来你和甄房客是认识的,说起来我和你的关系应该更熟一些,为什么你没和我提过甄房客这个人?”   “这个……没必要吧。”江记者蹙眉道,“虽然我们是可以一起喝茶的普通朋友,但我没义务事事向你汇报。”   “所以说我才觉得你有事藏着没说啊。”范青罗不慌不忙地继续给江记者施加压力,“如果你和甄房客之间没什么猫腻,仅仅是些小事,你根本不会做出背地里偷拍他又对我隐瞒的事。”   “普通人遇到小摩擦,肯定会和朋友或是身边的人吐槽发泄,何况我今天下午刚刚与你一起喝过茶,你却只字不提又刻意回避,我很难相信你的解释。”   “啧……”陈私家明明是个侦探,此刻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安静地躲在一旁看两个妹子打嘴仗。   一样和陈私家犯怂的还有华学生,胡保洁看得津津有味好像在看电影大片,相比之下马打工显得异常淡定。   在范青罗连珠炮般的逼问下,江记者有些扛不住了,可她不打算就此承认,仍然死鸭子嘴硬道:“你有你的怀疑,可以,但请你用证据说服我,否则我拒绝回答你的问题。”   范青罗早料到江记者会这么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证据的话,还真有,甚至不止一个。”   江记者的神情明显一滞,但话已出口,只能看着范青罗往下说。   范青罗:“首先你的房间很凌乱,对于你而言应当挺重要的笔记本电脑被随手乱丢在床上,还是开机状态。作为一名记者,电脑里的文档是你吃饭的家伙,怎么可能随手乱丢?我带着这种好奇的感觉往桌子的方向一看,除了桌上的这堆照片,我还发现了桌子底下有个很大的皮箱子。”   “怎么又是箱子?”胡保洁今天对皮箱、拉杆箱等字眼敏感到不行,吐槽道,“那么巧啊,甄房客今天提着个拉杆箱上楼,江记者这边也出现了个差不多大的大箱子,说你俩的箱子之间没点联系我不信。”   华学生也摇摇头附和道:“我也不信。”   “我的观点和其他两位也是一样。”范青罗观察着江记者的表情猜测道,“江记者,你今天之所以主动请缨去搜索死者的房间难道不是为了掩饰点什么吗?比如说……甄房客的箱子空了?”   江记者没料到范青罗会突然发难,一时语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箱子空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怕不是你说了算。”   好死不死马打工今天也搜了案发现场,他淡然地瞥了江记者一眼,转头向范青罗道:“甄房客房间里的箱子我找到了,也检查过了,里面确实空无一物。方便让我插个队把证据传上来吗?”   范青罗边答应着边帮忙上传证据:“当然没问题。”   从甄房客房间里搜出的拉杆箱被放了出来,箱子里面空空如也,装着的东西早就不翼而飞了。   “江记者,真的不是我怀疑你,而是这个故事实在是太巧合了。”范青罗把两个箱子放在一起做了个对比,“两个箱子的容积也差不多大,甄房客的箱子空了,你的箱子倒是挺沉,甚至你还在上面上了锁。我找遍了你的房间也没找到钥匙,想来钥匙应该是被你藏了起来。说说吧,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大宝贝,让你这么大费周章?”   “我不能说。”江记者有些抓狂,“不是啊范店主,我们这才多久没见,你已经进化到第一次集中讨论就要抄人家底了?这都跟谁学的那么多骚操作?”   “先别觉得意外啊,江记者。”陈私家看似好心实则挖坑道,“范店主上一把的最后大反转都整出来了,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倒是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顾左右而言他,是不是证据太戳你要害了你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江记者:“……”   范青罗算是看明白了,这对青梅竹马能死磕那么长时间不是没有理由的,冲着陈私家从不拐弯的脾气,江记者没把他当柴火劈了都算是客气。   “不要上来就把人逼得太紧了侦探,稍微给人家留点游戏体验嘛。”范青罗此刻装起了和事佬,全然忘记了自己才是那个该死的万恶之源,朝陈私家劝说道,“江记者不想说就不说呗,咱又不是没证据,接着往下走不就是了。” 第81章 有间客栈·上(9) 游戏体验极差。……   “翻成这样了, 还没完呢?”陈私家以为范青罗打算就此收手,没想到范青罗刚刚只是热个身,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范青罗:“江记者的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一搜我不知道可以放到二搜再议没问题, 不过呢她电脑里和照相机里的两个大宝贝不好好解释下怕是过不去了。”   大屏幕上显示出江记者的笔记本电脑,一篇写的密密麻麻的文档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陈私家定睛一看, 发出了感叹:“这文档……内容有些劲爆啊,‘不想让你的秘密曝光的话,就乖乖听我的话。’落款是……江记者?”   众人看到这一幕无不目瞪口呆。   陈私家离家出走的灵魂也没能归位, 一张嘴巴开得老大:“哈?这到底怎么回事?”   “大家先别惊慌, 我们一步步来。”范青罗拍了拍手,让众人镇定了下来继续问道,“江记者,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为了工作来的, 我想你的工作内容应该不是威胁人的吧?”   江记者被范青罗说得低下了头,范青罗叹了口气,换了个角度问道:“落款是你的名字没有错,但是寄给谁你并没有写明, 你是想写完寄给甄房客吗?”   “不是。”这次江记者回答得很干脆,样子也不像有假。   胡保洁甩了甩手:“啊哟, 证据都被翻出来了,江记者你就别死扛着了。”   华学生和陈私家显然也是同样的看法。   撒那么明显的谎, 对江记者而言有什么好处吗?范青罗持相反看法。   “先别急着否定。”马打工和范青罗的看法颇为一致,“刚刚范店主说发现电脑的时候还是出于开机状态, 这么说来江记者在出走廊前手里还在写这篇东西。假设江记者是用来威胁甄房客的,那么和刚刚出现的某件证物之间就形成了矛盾。”   华学生一脸茫然:“什么矛盾啊?说话能不能直白易懂一点啊学长,每次听你说话就梦回高考做阅读理解, 费劲死我了。”   马打工白了华学生一眼:“呵,重点大学的高材生到底不一样啊,听这么点话就费劲了不觉得愧对老师的谆谆教导吗?”   “这能怪我吗?”华学生的逆子属性又一次觉醒,“我就不信有人能懂你在说什么。”   “哎?”陈私家耳朵拉得老长,干脆下场建议道,“华学生,既然你那么不服气,为什么不和马打工再赌一波呢?”   华学生:“……”   啧……侦探你倒是看看马打工那个蠢蠢欲动的眼神啊,稍微有点同情心行不行?   马打工接过陈私家的话茬,悠哉悠哉地问华学生:“你要不要赌赌?说不定这回就赢了呢?”   华学生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学长你别这样,我错了还不行嘛。”   “嗯,希望你能记得牢一点。”马打工杀气腾腾道,“你还欠着我一件事没做呢,再有下次……你能猜到后果是什么的。”   华学生陪着笑脸,乖乖捂住了嘴。   “没劲。”胡保洁没看到乐子嘟嘟嘴道,“我听莱妹子说上次这两位的现场可是精彩得很,怎么我一来就半路掐掉了?”   范青罗哭笑不得地揉了揉胡保洁的头:“你啊,到底是来玩的还是来当吃瓜群众的?”   胡保洁神采奕奕:“我都可以!”   精神那么好,开动开动小脑筋分析一下案情可好?   范青罗见闹得差不多了,又接着马打工的话往下推理:“刚刚马打工说如果江记者恐吓的对象是甄房客,确实有一件证物与之矛盾。大家还记得那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皮箱吗?”   “记得。”陈私家摸了摸下巴道,“那又怎么了?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我们都还没搞清楚,根本推不下去啊。”   “不,即使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我们还是可以往下推的。”范青罗微笑道,“刚刚我们都觉得甄房客房间里不翼而飞的箱子里的东西很可能和江记者房间里箱子的东西是同一件,且不论里面装的是什么,你觉得为什么箱子里的东西会来了个乾坤大挪移?”   陈私家脑海里浮现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猜测:“抢的?不对啊,江记者一个女生打得过甄房客吗?那是偷的?不过那么大东西要偷也不容易吧,甄房客眼睛又没瞎。”   他想了又想觉得上述两种情况都不太靠谱,只能充满怀疑地说道:“目前来看,是甄房客主动给的可能性更高吧。”   “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范青罗继续往下推导,“江记者对自己与甄房客的关系阐述是不熟,而且她的房间里还有不少偷拍甄房客的照片。侦探,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你认为这两个人还能是什么关系?”   “啊这……”陈私家的脑子一下转不过来弯来,磕巴道,“你、你的意思是,江记者用照片威胁了甄房客,甄房客为了隐瞒某个秘密所以才把箱子里的东西给了江记者?”   “这个推论可能性极高不是吗?”马打工补充道,“已知江记者在给另一个人写威胁信,那么她之前威胁甄房客的可能性也是很高的。而且我看范店主的表情似乎这件事推到这步还不算完,你还有什么惊人的发现吗?”   嗯?我一句话都没说,怎么又被他抿出来了?   范青罗见马打工已戳破了窗户纸,索性把最后一剂猛药一并下了下来:“最惊人的发现还是在江记者的宝贝相机里,相机本身其实没有任何关注的价值,比较奇怪的是藏在背盖缝里的微型USB。”   范青罗把USB插到电脑上后的一段短视频播了出来。画面里甄房客似乎正在与某个不认识的男人做交易,两个人手上都拿着大箱子。   那个不认识的男人先一步接过甄房客递过来的箱子,打开看了一眼,随后把自己手里箱子交给了甄房客。   视频时间很短,江记者的拍摄距离也比较远,因此两个男人说了些什么,包里是什么东西完全看不清楚。   “光凭照片你是威胁不了甄房客的。”范青罗播完视频转而问道,“江记者,你用来威胁甄房客最关键东西是视频,这也是你今天从一开始就死捏着相机不放的真实理由。”   “哎……”江记者忽然笑了出来,幽幽叹了口气道,“我不就一案不在嘛,这刚刚回归的游戏体验极差,甚至我还亲手把范店主送去搜我房间,我是有多想不开。”   范青罗直播间的观众被逗得前仰后合,其他玩家也在感叹不愧是江锁王,这熟悉的味道又回来了。   抱怨完了,江记者也放松了下来问道:“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范店主,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想到去拆我的相机吗?”   “因为你的行为表现有点过于做作了。”范青罗边回忆边说道,“从你介绍自己开始,相机就像你的命一样你走到哪儿跟到你哪儿,所以我在看到你房间里的相机时候感觉很诡异,仔细一调查还真是。”   “好吧,是我玩得菜了,我承认。”江记者得到了回复开启了躺平模式,“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范青罗思忖道:“其实有挺多想问的,不如你先说一下是怎么得到这段视频和照片的吧。”   “好。”这回江记者没有再遮掩,痛快地说了起来。   “我获得这段视频完全是个意外,按照原本的计划,我是真的很纯粹地来做生态植物方面的报道的,但是几天前,我回房间后在整理照片的时候拍到了甄房客鬼祟的身影,出于好奇我就观察了一下。”   “说来也是巧,我跑植物园十回里有七八回能看到他在那里,地点很固定,我就怀疑他是不是和人约好了一直跟在他身后蹲点,结果就拍到了这段视频。”   “得到这段视频,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捅了个大篓子,这段视频在我手里像个烫手的山芋,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我思考了一晚上,最后选择和甄房客摊牌。我告诉他我手里有这段视频,而且我有备份,如果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话就最好用我感兴趣的东西来换。”   “甄房客一开始的情绪很激动,他冷静了一会儿才缓了过来,和我谈起了条件。我们约定好今天做个交易,只要他能满足我的要求,我就永远替他保守这个秘密。”   “今天下午我去见了甄房客,他把我想要的东西带来了,保险起见,我没有直接拿起他的箱子就走,而是用自己的箱子装东西,随后我就把视频还给了甄房客。”   “不过凡是都得给自己留个后手,我虽然不知道甄房客鬼鬼祟祟在植物园里和人做的具体交易是什么,但是现在我干的事情风险太大了,若是老老实实给了甄房客母带,我很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所以我把这个微型USB藏了起来。”   “今天下午,那就对上了。”范青罗听完对华学生说,“你说下午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很大的声音,想来应该是江记者从甄房客房间里搬箱子导致的,江记者是女性,所以你听到的对话声是江记者和死者的。”   江记者承认了:“是我没错,我没想到这边的墙壁隔音效果那么差,被华学生给听到了。”   华学生一脸无辜:“我也不是故意想听才听到的,这也能怪我?”   “怪我,鄙店简陋,还望各位多多包涵。”范青罗打了顿哈哈又问道,“江记者的故事大致上是没问题的,现在还有三点不清楚的地方。第一,甄房客究竟出于什么目的频繁地去植物园;第二,江记者又是为了什么要冒那么大风险和甄房客做交易;第三,江记者在晚上写的这个威胁信又是准备给谁的。这三点可能要到二搜才能有定论了,不过目前看来与甄房客做交易的江记者是存在着事后杀人灭口的杀人动机的。”   江记者对这点也表示认同:“确实,只要甄房客死了,就没人知道我威胁他的事了。”   范青罗清了清喉咙:“关于江记者我的发现就是这些,接下来我来说说在胡保洁房间的发现。” 第82章 有间客栈·上(10) 我已经一无所有……   “咦?到我了?”   胡保洁听到自己的名字一点也不怯场, 反倒笑嘻嘻地看着范青罗。   “胡保洁,你的心态可真好。”江记者表示看不懂,“范店主搜你的房间, 你就不怕自己和我一样被翻个底朝天, 连兜底裤都不剩下吗?”   “不怕不怕。”胡保洁笑意不减,“搜证是范店主搜的, 证据也是她说,我操什么心。”   “这不对吧?”陈私家回忆起自我介绍时候胡保洁的模样,与现在截然相反, 不免心生疑惑, “我看你之前怕范店主怕得紧,怎么这一会儿画风突变了?”   胡保洁没有正面回答陈私家,拐弯抹角道:“你们听范店主搜的证据,自然就知道了。”   嗯?范青罗听到这话心下一紧, 这话里的意思难道是……她发现了那个秘密?   范青罗心里有了猜测,嘴上还是强装镇定:“既然胡保洁那么大度,我们就来看看她房间里的发现吧。”   “和凌乱到不行的江记者不一样,胡保洁的房间非常干净整洁, 不愧是我们店里最出色的保洁工,业务能力相当优秀。不过那么干净的环境里, 有一件东西非常扎眼,那就是胡保洁床头柜边上的手机。”   “手机的密码是四位数, 胡保洁又是个从乡下来的朴实妇女,所以我当时觉得手机密码应该是胡保洁的生日。”   “为了找到密码, 我把胡保洁的其他资料翻了个彻底,然后我发现啊,我们胡保洁到有间客栈来其实是有别的目的的。”   范青罗说着放出了一个相框, 相框的年代久远,里面装着的照片似乎也有些年份。照片上的胡保洁看起来比现在年轻许多,也没那么苍老,她的身旁站着一个白白净净,约摸二十岁左右的男孩子,眉宇间与华学生竟有着几分相似。   “哎,这人长得好像华学生啊。”陈私家看看照片,又看看华学生,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他脑海的脑海里,“该不会华学生是胡保洁失散多年的儿子之类的?”   此言一出,华学生傻了,胡保洁乐得不行。   “你是我妈?”华学生话一出口怎么都变扭,连忙改口道,“不对不对,我有妈啊,我妈肯定不是你,总不见得说是在医院里抱错孩子了吧?”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马打工眉头紧锁,联想到之前胡保洁对华学生举动推测道,“恐怕胡保洁的儿子遇到了什么事,胡保洁见不到儿子,故而对长得有点像儿子的华学生特别关注吧。开场的时候胡保洁就特意坐在华学生旁边,说话的时候也随意得很,恐怕是把华学生当作儿子的替代品。”   范青罗扶额:“马打工,给人留点空间发挥发挥好吗?我知道你很强,但关键点让你一个人说完了,大家的游戏体验就没有了。”   马打工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抱歉,我没考虑到这点,你继续吧。”   “范店主真厉害啊。”华学生忍不住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好久没看到学长被人噎了,范店主你得继续加油啊!”   耳力不错的范青罗险些笑出声。   孩子,你但凡自己努力点,何至于沦落到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啊。   照片上的信息大致与马打工推测的别无二般,范青罗紧接着又拿出了胡保洁的日记本道:“这是胡保洁记了很久的日记本,时间跨度很大,我们按时间顺序一点点来看。”   “日记的最一开始,胡保洁写着‘孩子,今天你去上大学了,你从来没有那么久地离开妈妈,希望你一切安好。’这里看得出胡保洁对儿子很是宠爱,母子两人的关系很不错,而日记的记录时间是在三年前。”   “期间胡保洁的日记里都在写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一直到几个月后,胡保洁又一次在日记里提到了儿子,但是这一次对胡保洁来说并不是好消息,因为她的儿子死了,她很悲痛,甚至一度病倒。”   “事后,缓过劲来的胡保洁安排完儿子的后事,她在日记本上写下了这一段话‘儿子,妈妈不知道是谁害了你,但是害了你的人妈妈一定会揪出来替你报仇的!’。”   众人沉默地看着胡保洁,就连范青罗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去询问这位悲伤的母亲。   话说到这份上,胡保洁也不再伪装了,主动说起了有关儿子的故事。   “我的儿子叫胡儿子,他是我的独生子。孩子他爸去世得早,我也没再嫁,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他养大了。”   “胡儿子是个很乖的孩子,他从小懂事,知道我一个女人家无依无靠撑起这个家不容易,从不惹我生气。”   “乖孩子谁不爱啊?可坏就坏在他太乖了,我只告诉他要真诚待人,却忘了告诉他这人世间的险恶无处不在。”   “他高三毕业那年如愿以偿地考进了重点大学,那天我高兴得睡不着觉,但随之而来的是对他的担忧。他从小被我保护得太好了,我担心他去了大学会被人骗,可我没想到那一天来得那么快。”   “那是他上大学几个月后的事情,他往常总会通过手机抽空和我聊聊天,说说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可是某天开始,他突然和我断了联系。我本以为是他课业忙,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一周的时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联系我,他的学校通知我让我去一次学校,我这才发现了不对劲。”   胡保洁说着说着,一股酸涩的味道涌上心头:“等我赶到学校,校方和我说他在两天前突然跳楼自杀了,尸体就躺在太平间里。”   “我一开始完全不相信学校的说辞,他的人生才刚刚起步,他才十八岁,大好的青春年华等着他去挥霍,他怎么会突然之间跳楼自杀了呢?”   “可我不信也没有办法,尸检报告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他是跳楼自杀,甚至他还当着许多人的面坠落了下来。”   “事后学校因为安全措施不到位,负有一定的责任,给了我一笔钱。真的是搞笑,我的儿子没了,我要的是一个解释,是真相,可他们什么也不肯告诉我,拿钱就把我打发走了。”   “后来我去问了警方,警方告诉我在我儿子的房间里找到了毒.品,他是因为一次性摄入大量毒.品神志不清才导致的身亡。”   “没想到是这么个故事。”江记者听完一声叹息,“斯人已逝,胡保洁你要看开点啊。”   “看不开啊,我要怎么看得开?”胡保洁心酸一笑,眼眶变红了,“我唯一的精神支柱没有了,而夺去他宝贵生命的源头居然是毒.品?他在家是多乖的孩子啊,我不相信他的死没有内幕。”   陈私家:“所以你私下继续调查了?”   胡保洁:“是,我当时隐约从警方那边了解到,我儿子的死牵扯到贩.毒.集团,因为牵扯的人过多详情过于复杂,警方也没和我透露太多,我只能通过平时和儿子的聊天记录去推测和寻找。”   陈私家不由地感叹道:“你是为了你儿子才特意从乡下一路辗转到这里,一查就是好几年,你不觉得辛苦吗?”   “不苦。”胡保洁眼神坚定地回答道,“我知道要获得真相要付出许多,可这是我的唯一诉求,为此我可以付出我的一切。”   正当大家被胡保洁的一番话说得动容的时候,华学生煞风景地说了一句话把气氛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华学生:“诉求这两个字用的好啊,胡保洁,难道你是你们村子里语文成绩最好的那一个吗?我看你儿子读书那么好肯定是遗传到了你的基因。”   怎么办?是走流程还是直接笑?   范青罗的身体比脑子先行一步笑出了声,其他和直播间的观众也被华学生不着调的话搞得哭笑不得。   “哎哟,这孩子怎么那么不会说话。”胡保洁的习惯性动作又一次上线,逮着身边的华学生就是一顿乱捶,华学生疼得龇牙咧嘴还不敢反抗的样子让大家的爆笑持续了更久。   “笑也笑够了,我们还是来聊聊正事吧。”范青罗擦拭掉眼角的泪水,缓了缓道,“刚刚胡保洁提到了,她进城的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找出胡儿子死亡的真相。那我再多问一句,如果你找到了真相你打算怎么样?杀了引你儿子误入歧途的凶手报仇?还是说把对方交给警察处理?”   “这个嘛……”爽快人胡保洁又变得磕巴了起来,“等我找到真相再说呗。”   范青罗歪嘴一笑,显然不信:“找到真相再说?我怎么觉得你已经找到真相,故意装傻在思考下一步对策了呢?”   大屏幕上出现了范青罗解锁完毕的胡保洁的手机,其中胡保洁与不重要的保洁工之间的对话尤其醒目。   不重要的保洁工:“胡保洁,你儿子都死了那么久了,你的年岁也大了,是时候要为自己今后考虑了。”   胡保洁:“谢谢你的关心,但我不会放弃的。”   不重要的保洁工:“你一直觉得有间客栈有问题,那么长时间过去了,还是一无所获。要是找不到线索就打算一直这样耗下去吗?早知道我不应该介绍你来这里打工。”   胡保洁:“不,我已经找到线索了,真相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我已经找到线索了?”陈私家又一次读了一遍,眼睛瞪得老大,“口气那么斩钉截铁,看来手里捏的锤不是一般的锤,是能一下子砸死人的雷神之锤了吧?”   胡保洁耸肩:“证据我确实找到了一个,但现在我不方便透露过多。至于侦探说是雷神之锤,说实话,那倒不至于。但是那个证据可以帮我们确认不少不知道的情况是真的。”   范青罗沉默不语,心里暗自在盘算着胡保洁究竟调查到了什么地步。   “怎么了,范店主,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说出故事后的胡保洁心情好了不少,抱着手臂抬眼望着范青罗,“我看你印堂发黑,神色凝重,怕是最近要有大祸降临。”   范青罗努力管理着面部表情道:“胡保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的事还不用你操心。”   “呵呵,是吗?”胡保洁目光灼灼,“那我就等着看你的表演了。” 第83章 有间客栈·上(11) 三个女人一台戏……   陈私家在面对气场强大的嫌疑人的时候向来是不敢吭气的, 更何况他优秀的分组直接让同一组搜证的三个女人互相扯起了头花。   范青罗翻了其余两个人的房间,刺刀见红,刀刀入骨。反观一开始唯唯诺诺的胡保洁, 此时此刻直起了腰杆子当场怼东家, 其中没有一些纠缠过往,陈私家是万万不信的。   “三个女人一台戏, 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   陈私家暗戳戳地内涵了范青罗一句,接着问道:“范店主,你还有其他需要分享的证据吗?”   范青罗甩了甩手:“没了, 暂时就这些。”   陈私家:“那你现在怀疑谁?”   范青罗:“怀疑谁啊, 我这第一个发言的,搜的也够不全面,只能根据我的感觉和已有证据随便分析分析。”   “江记者,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她和死者之间的关系是威胁与被威胁, 而且江记者可能抓住了其他把柄打算威胁下一个目标。作为威胁者的江记者为什么要杀死者,这个动机尚不明朗,但是如果反过来思考一下,江记者在威胁的过程中被死者找到了死穴, 那么动机是成立的。”   “胡保洁的话,她的整个故事都是围绕着她的儿子。虽然乍一听与死者没有什么联系, 但是结合江记者那边的发现,假设甄房客与植物园里的那个人做的交易是走.私.毒.品, 我觉得是可以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的。”   “目前两个人的潜在动机我是这么推的,从实施杀人计划的可能性上我觉得江记者要高于胡保洁。而剩下还没聊的两个人里, 我的直觉告诉我华学生可能藏着大秘密,我暂时重点关注他们两人好了。”   “好的,谢谢范店主提供的思路。”陈私家点点头, 一脸期待地看着接下来上场的马打工,“马打工,轮到你了。我对你的表现可是万分期待。”   马打工脸色一僵,缓步走到台上:“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不是凶手。”   他站定后又一次当着众人的面重复了一遍他的金句:“不要拿我当坐标打,小心翻车翻到爬不起身。”   两个企图抱大腿的男生心凉了半截,范青罗则一脸轻松地坐等着听马打工的发言。   马打工首先把焦点对准了死者和现场:“刚刚范店主说过了死者的情况,但是案发现场和其他零碎的一些事情她没有提及,我帮她做个补充。”   “关于死者的死因和大致判断,我和范店主的看法一致便不再重复,但是死者身上有一个信息点我想提醒大家注意一下。”   马打工拿出了从死者衬衫口袋里找到的纸条,上面含糊不清地写着“今天晚上六点见”。   “这个发现是有点奇怪。”马打工转向了范青罗道,“我指的奇怪不是证据本身,而是你居然没人说这个问题。范店主,你从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粗枝大叶,连这么明显的证据都能遗漏了?”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范青罗完全不把马打工的话当回事,反而笑道,“马打工,你都说过了不要拿你当坐标定位玩游戏。你给你自己开了容错率,怎么换到我身上就没有一丁点可以容错的地方了?马打工,你不觉得你这番举动有点打自己脸吗?”   马打工沉思片刻,话锋一转突然问道:“范店主,你狼人杀应该玩得挺不错的吧。”   范青罗不明所以:“还成吧。”   马打工:“我想也是,掰发言掰得那么溜,狼人杀应该玩得可以。”   范青罗:“马打工,现在我们在玩剧本杀,你能不能别串戏?”   马打工:“游戏不一样,玩游戏的人还不都是一个样?你不觉得通过其他游戏的表现反推过来可以更容易捕捉大家的心里想法吗?”   范青罗:“是吗?我怎么觉得这么做反倒是容易让人产生先入为主的想法,玩游戏反而放不开手脚?”   两个人的神经战说来就来,cp粉头子胡保洁吃瓜吃得津津有味,陈私家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生怕得罪两个祖宗,华学生戳着菜单UI不知道又在瞎忙活什么,唯独剩下一本正经的江记者在本子上圈圈画画努力分析案情。   那厢两个人吵了半天也没个结果,马打工一声叹气后直接开大。   马打工:“纸条是手写的,发现的地方又在甄房客手里,我们可以理解为某人出于某种目的约了甄房客今天晚上见面应该没问题吧?”   “这没问题。”陈私家和马打工玩得久了,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于是推测道,“不对啊马打工,你这话说的似乎还有下文……难道你找到什么关联性证据了?”   马打工笑笑:“侦探你那么看得起我,再继续藏下去倒是我不厚道了,我是找到了关联性证据,而且这个证据告诉了我写下字条的人是谁。”   大屏幕上显示出一本住客登记手册,上面五花八门什么人的字都有。   “乖乖,那么多字啊。”江记者咂舌道,“我出门是去赏花,这本登记手册那是真花,看得我眼睛疼。”   “咳咳。”马打工清了清嗓子,特意为迷茫的众人指出了重点,“大家不要被访客登记那些表面信息所迷惑,重点不在于这里,而是每一页的落款确认人。”   众人将视线转移至此处,又与马打工搜出来的字条一比对,两者放在一起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一模一样。   马打工:“范店主,每天早上你在安排我和胡保洁工作的时候,这本登记本你从来不离手。其他人没有这个权限拿到这本本子,我和胡保洁也不可能替代你的工作越俎代庖,所以结论很明显了——你就是给甄房客留字条的人。”   马打工的语气很坚决,被抓了个正着的范青罗只是挑了挑眉毛,根本没有一丝慌乱。   “心理素质那么好的吗?”华学生张大嘴,又一次佩服起了范青罗的好心态,“马打工都宣布你的死刑了,为什么你还能那么淡定?”   “证据嘛,迟早都是要被人翻出来的。”范青罗百无聊赖地看着手指甲,口气轻飘飘,“哎,马打工,就这点证据可不行啊,你应该还有大宝贝没说吧,接着讲啊。”   江记者冲着范青罗竖起了大拇指:“当着翻自己证据的人的面还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饭饭,我愿称你为我心中的第一猛女。”   范青罗笑着摆了摆手,马打工则老实不客气地继续甩王炸。   马打工:“在案发现场处,其实我还找到了一些碎纸片。胡保洁说过,甄房客是个怪人,她没去过甄房客的房间打扫过,那么这些留下来的碎纸片就显得很可疑了。”   甄房客房间的碎纸片与他身上找到的纸条上的字迹明显出自同一人之手,碎纸片上的话拼凑起来的内容也与纸条的信息别无二般,一个巨大的问号缓缓升起。   陈私家怎么想都想不通,索性问起了范青罗:“这不对啊范店主,甄房客房间里为什么有那么多你的纸条?你那么频繁地约甄房客到底有什么目的?”   范青罗不答反问道:“是啊,侦探,那么明显的不合理之处你都发现了,你觉得我会是什么目的呢?”   她见陈私家又一次死机了,转而问道马打工:“马打工,侦探说不出话来了,你就不能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帮他把谜底一起解开吗?”   马打工瞥了一眼道:“我是嫌疑人,我的话不是金科玉律说出来都是对的。范店主有什么动机我不清楚,不过我看底下华学生好像有话要说。”   “没错没错,嘿嘿嘿。”华学生偷笑道,“就在刚才我终于想明白了范店主约甄房客这一系列操作背后的目的,等过会儿轮到我的时候我自然会说。”   “也行。”马打工看华学生信心十足的样子也不再往下说,调转了方向分析起了另一件事,“范店主和甄房客之间有什么故事我们暂且按下不表,这个纸条其实侧面说明了一件更隐秘的事,不知道大家发现了没有?”   “不晓得。”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最终还是胡保洁捅破了窗户纸:“我就直说了,现在科技那么发达,为什么范店主要用那么原始的方法联络甄房客?还有为什么这俩频繁联系了那么久,我们之中愣是没有人发现?”   “不错,胡保洁说的都在点子上。”马打工对胡保洁的推测予以了肯定,“我知道大家在搜证的时候会特别关注一些隐藏的细节,但有些细节往往藏得比较深,是不太容易被发掘出来的。”   “我在想通字条这个问题后立即想到一件事,胡保洁,这件事还是你提醒我的。”   胡保洁目瞪口呆:“我?我提醒你什么了?”   “你提醒我闹鬼了啊,难道你把这件事也忘了吗?”马打工盯着胡保洁看了一会儿才挪开眼睛,“死者的房间是202室,隔壁203室是无人入住的空房间。我当时就在想一个问题,大家都知道甄房客是个不和其他人打交道的人,要是范店主要找他必然会敲他的房门,如此一来大家都知道了对范店主来说肯定不是一件好事,为此她必定要想出应对的办法。”   马打工说着第一次放出了声音证据:“这是我在202室敲击靠近203室墙壁一侧的声音,墙壁后面传出来的声音很空,说明墙后可能是空心的。假设范店主以整理房间或者例行检查为借口进入203室,再通过203室到达202室,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和甄房客接触到了,只要两个人的接触频率不要过高,我相信很难被人发现。”   “这听起来好夸张啊。”陈私家眨了眨眼睛表示不相信,“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范店主又不是第一天与甄房客接触,那这个客栈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马打工的语气还是那么坚定,“侦探,不要限制死自己的思维方式,你要相信一切皆有可能。” 第84章 有间客栈·上(12) 人不为己,天诛……   “噗嗤……”范青罗忍不住笑出了声, “真的越听越好笑哎马打工,我怎么听着听着我在你嘴里成了个十恶不赦的女魔头了呢?”   “哦?”马打工不依不饶,“范店主看来对自己的形象颇为自信, 你就没想过自己的形象与大家眼里的你其实可能完全不是一回事吗?”   “是不是又怎么样呢?”范青罗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马打工, 别看你现在说我说得欢,当心一会儿被人背刺哟~”   马打工完全不吃这一套:“没关系,大家互相伤害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我们还是接着往下聊。”   “既然提到了墙壁的问题, 我们不妨再深入一点来探讨一下密室的问题。”   “刚刚已经提到了,202与203之间的墙壁存在空墙,故而有通过密道进入案发现场的可能性。但大家别忘了,本次的密室是一个双层构造的密室, 换而言之,凶手怎么从浴室这个密室逃脱出来的也是一个问题。”   陈私家抓了抓头发:“那个,会不会浴室那边的墙后面也是空心的?”   范青罗看马打工淡定的样子猜到了几分,故意说道:“你这不是猜到了嘛, 给大家说说看呗,好东西别老想着一个人独享。”   “你确定?”马打工盯着范青罗不放, “范店主,你应该知道公布密室手法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那不然呢?”范青罗表现得毫不在意, “大家都有嫌疑和动机,无非是早晚的问题。你作为一个无辜的嫌疑人, 不想着怎么帮我们正视角抓凶手,满脑子想着那些有的没的累不累?”   马打工见范青罗真的不在乎,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说道:“侦探, 在破解密室手法之前,我有一件事想和你确认一下。”   “你说。”陈私家坐在台下全程吃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VIP观众兼职卖票的。   马打工:“你为什么选择进这两扇门的时候都选择踹门后破门而入?”   陈私家:“门锁了啊打不开,我不踹开怎么进的去?”   “门锁了?”马打工抓到了核心字眼,立即打断了陈私家的话,“你进门之后立刻就直奔尸体而去了,凭什么认定是门锁了?”   陈私家单纯的眼神里透露着不解:“门打不开,不是锁了还能有别的解释?”   马打工笑笑:“当然有,比如本案的凶手就很聪明地让你产生了这个误解。”   马打工把浴室的门把手和房间的门把手都放了上来,两者的结构完全不同,用肉眼就能看得出房门的门把手更为厚重,浴室的门把手则因为常年的水汽熏染上面有着斑斑锈迹,门缝也因为水汽反复膨胀到微微变形,站在门口通过门缝都能看到房内的情况。   马打工:“凶手很聪明,首先他利用202与203房间中可能存在的密道或是其他手法进入到了死者所在的202,随后他从房间里侧把房间的大门落锁。”   “在杀害死者后,他把死者拖入浴室,割破死者的手腕,再放好热水。至此,凶手的谋杀计划已经完成了大半,而他之所以能让侦探产生门上锁了的假象,关键在于这个。”   画面上出现了一根与浴室插销同款,但明显新得多的插销。两根插削的弯曲处一模一样,像是因为受到冲击而导致的扭曲。此外,插在门上的插削也很奇怪,插削插入的方向似乎反了。   马打工伸出食指与大拇指比划了一下道:“插削的长度大概是这么长,我是在浴室门口的地上捡到的这根插削。”   他顿了顿道:“发现的地点和发现的东西不用我多叙述,想必大家也该懂凶手是怎么把门‘上锁’的了吧。”   “这题我会!”华学生嗖地一下蹿了出来抢答道,“凶手不是把浴室的门上锁了,而是把新的插削当成了栓子抵在了门缝处。刚刚学长说了,门缝很大且锁孔和各处都有铁锈不太牢固,凶手先把旧的插削推到底,然后走出房门,接着再用新插削穿过固定在另一侧的锁孔上。两把插削的弯柄处均朝着门缝,凶手只要估摸好两个插削的推入程度,再透过门缝利用镊子之类的工具把弯柄勾在一起,门自然就打不开了。”   “嗯,华学生看来上次被送进铁笼之后下了一番苦功夫。”马打工微微颔首道,“此外凶手为了让大家以为浴室也是一个密室还涉及了一个心理诡计,那就是房门那边的门确确实实被上了锁。”   “是这样,没错。”陈私家理清了逻辑肯定道,“马打工问我的时候我也是下意识认为两间房间都上了锁,因为房门那边的锁的关系,我会理所当然地认为浴室也是一样,而且浴室的外面都是血水,这恐怕也是凶手故意让我专注于先打开浴室的门所设下的诡计吧。”   马打工点了点头:“凶手为了让其他人证明这一点煞费苦心设计了那么复杂的连环套,自然有他的目的。我在甄房客跪着的地上捡到了一张纸,好像是一封遗书。”   马打工说着把遗书的内容展示在众人面前。   “我对我过去的所作所为很后悔,伤害已经造成,也没有挽回的余地,愿我这条不值钱的烂命可以弥补一切。   真的很对不起。   甄房客绝笔”   遗书的内容寥寥无几,就连字都不是手写的,遗书的真实性让人很难不去质疑。   江记者果然按捺不住,第一个出声道:“谁家写遗书是机打啊,机打的遗书想怎么写就怎么写,落款也是一样。这玩意一看就那么假,搁这忽悠谁呢!”   “不要激动嘛。”胡保洁拉了拉江记者的衣袖道,“大家都知道这是假的,但是凶手手写遗书的话恐怕会暴露自己,毕竟前台那边有每个人的入住记录,稍微一对比不就露马脚了吗?”   “等等。”陈私家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而问马打工,“入住登记簿上字只有范店主和入住者的,从这个角度来看,字迹不会出现在登记簿上的胡保洁和马打工是不是可能性更低一点?”   马打工面露难色,最终还是范青罗跳了出来替他回答了陈私家。   范青罗:“侦探,我知道你很想尽可能地缩小嫌疑人的范围,但是用登记簿上不出现他们二人的字迹去论证实施的可能性,这个逻辑有些问题。”   陈私家没转过弯来,谦虚地问道:“我不知道哪里的理解出了问题,能否请范店主说得明白一些?”   范青罗:“是这样,凶手使用机打遗书而不是手打遗书是出于谨慎性的考虑。我们都知道手写有暴露自己笔记的风险,凶手自然也能想到这一点。”   “目前明面上,我们只说了入住登记簿这一个包涵字迹的证据,但事实上还有潜在的字迹证据没有被放上来,比如我和胡保洁、马打工三人的工作手册。之前我们三个人均提到过工作分配的问题,而这本手册我也是放在前台的,这不是什么难找的证据。”   “方才马打工没有第一时间和侦探说出来,据我个人猜测,很可能是手册上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马打工没有扫描下来。作为一个证据流玩家拿不出证据,所以他才死机成那样转而让我替他给侦探你答疑解惑。我这样解释,侦探你明白了吗?”   “哦,原来如此。”得到解答的陈私家了然地点了点头,又调侃起了两个人,“范店主,我发现你现在猜马打工的想法越来越准了,我都不用转过头去看马打工的脸就知道你说的一定非常符合他的心意。至于马打工也是蛮神奇的,自己更熟悉的学弟放在那边当装饰品不用,每次有事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范店主,怎么,范店主是你的新闻发言人吗?”   马打工闻言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斜了华学生一眼道:“侦探,不是我不想,而是这位理应更熟悉我的人偏偏是个阅读理解万年不及格的主。”   马打工说着说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华学生,能不能请你争点气?”   被点名的华学生无奈地低着头,拿着笔在本子上圈圈画画:“我也想啊……哎,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慌!我尽力就是了。”   看着那么怂的华学生,众人又一次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聊完了密室,有一点我得点出来。”马打工收起了笑意,“双重密室这个设计其实并不太容易想到,考虑到环境因素,我认为凶手可能是个心思缜密且对客栈环境有一定认知的人,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范店主。”   所有人的目光一起落在了范青罗身上,成为焦点的范青罗没有一丝慌张,反而露出了宽慰的笑容:“我知道密室手法解开,作为对环境最了解的我一定会是大家关注的重点。确实,目前在我身上有许多未解之谜,大家会怀疑我也很正常。站在我的角度,我认为密室手法这一点不能成为打死我是凶手的理由,反倒是能把一个人的嫌疑度往下降。”   “唔……是的。”江记者思考了片刻表示认同,“范店主是客栈的拥有者,胡保洁、马打工作为客栈的工作人员对客栈也是熟悉的,至于我自己也不是第一次来客栈当然不能排除嫌疑。唯一一个和客栈没有过多往来的人只有华学生,他的嫌疑度暂时会降低不少。”   “不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马打工附和道,“我有思考过要不要提前把密室在一搜就说出来,毕竟上一案响前台的故事告诉我,有些证据暴露得太早会误导大家的思路。但密室手法过于关键,拖着不说也不是个办法,我思前想后只能牺牲了一下范店主。”   “嗐,多大事。”范青罗不以为意,“我清清白白一个人,不会因为区区一个证据就把我给锤死了。马打工同学,我发现你这人玩游戏吧老爱瞻前顾后,杞人忧天的,你能不能放下你那些无处散发的思维和脑细胞,对我和大家伙儿有点信心?”   “嗯,我当然愿意相信你们。”马打工听完弯了弯嘴角,显然释怀了,他接着道,“密室手法已经说完了,挨下来我们得聊聊另一件让人在意的事情了。” 第85章 有间客栈·上(13) 官方唯一指定发……   胡保洁听得正在兴头上, 突然被喊咔,一时间没回过味来:“嗯?还有什么值得关注的点吗?”   其他的人也没懂马打工的意思,于是代表闷骚马打工发言的重任又一次落在了范青罗的肩头。   范青罗实在是乏了, 又不得不回答, 一张嘴那股无奈的味道扑面而来:“是停电啦,你们想想是不是也觉得那个突如其来的停电又恢复显得很奇怪?”   “奇怪是奇怪了点。”陈私家对这点倒是不怀疑, 他好笑地问道,“我只是奇怪,为什么每次马打工想说什么, 范店主你都能猜得到?”   嗯?这是想做什么?   范青罗眼珠子一转, 飞速地回答道:“没办法,谁让我是马兄的官方指定唯一发言人呢?”   “哈哈哈哈,神他喵唯一发言人。”   “范啊,你干脆说你是马打工肚子里的蛔虫可信度还高一些。”   “不行不行, 要被up主和她的小伙伴们笑死了。”   范青罗直播间观众们的吐槽声此起彼伏,现场更甚,但奈何马打工那股与十八岁少年完全相左的气场不好明说,一个个只能潜在下面不敢言语。   “我们继续说停电的事。”马打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道, “我们玩百乐门副本的时候也遇到过剧本里设置停电的情况,当时停电是人为设计的因素所致, 今天的情况略有不同。”   陈私家同意马打工的看法:“关于这个问题,在叙述的时间线的时候已经有些苗头了, 我记得去检查电力设备的就是马打工你自己,一搜有什么新发现吗?”   马打工点头:“确实有, 我把关于电力系统的说明贴出来。”   有间客栈的格局不大,所有的电闸就在前台后方的墙壁上,电闸的旁边贴着一张说明, 上面写着:电力超过负荷将自动启动保护机制切断电源,待电压稳定后自动恢复正常,无需用户手动操作。   “唔……这说明马打工没有说谎呀。”胡保洁看了半天只能得出这么个结论,“马打工说过他还没来得及碰电闸,供电系统就自动供上电了。先前我觉得马打工这说法存在说谎的可能性,现在可好,直接啪啪啪打脸了。”   范青罗和胡保洁的看法完全不同:“我不认为马打工在电力设备上撒谎有什么收益,原因有二。其一,电力设备是什么时候切断的电源又是什么时候恢复的,大家是有目共睹的,马打工假设要在这点上撒谎风险太大,很容易被看穿。”   “其二,马打工本身就是一个侧重于解密手法的人,他如果先撒了谎的话,后续你让他怎么把这个谎圆回来?人一旦说了一个谎势必要用更多的谎言打圆场,这个套路不是每个人都适用的。”   “是吗?我看范店主你玩这个套路就玩得挺好的。”江记者又一次回忆起错过上一案的落失感,“莱凶私底下可是没少和我吐槽说被你从头到尾骗得像个傻子一样,被卖了孩子帮忙数钱,你可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和我们谦虚啊。”   范青罗哈哈一笑:“我这不是谦虚,作为马兄官方唯一指定发言人,替他说点他想说但是不能说的话应该不过分吧,马兄你说呢?”   马打工看着三个女孩子不说话,陈私家则坐姿乖巧完全不敢插麦。   “啧啧啧,侦探你行不行啊?”中老年阿姨妈妈的宠儿华学生见状立刻开启了指点江山模式,“你看妹子们讨论得那么起劲,你怎么可以光坐在那里当世界名画呢?你要主动融入进去。”   陈私家摇摇头:“怎么融入进去?你融一个我看看。”   华学生自信满满地插麦道:“范店主嘛,我们都懂的,你就不必特意解释了。两位小姐姐也是害怕你太强所以才反应激烈了一些,像我就绝对不会怀疑你们。”   “真的假的?”江记者没和华学生玩过,当下起了疑心,“你说你不怀疑我们几个,那你怀疑谁?总不见得怀疑自己吧。”   华学生努了努嘴:“怀疑对象不就在那儿站着嘛。”   范青罗沿着华学生的朝向看去,毫不意外地对上了马打工正在喷火的双眸。   所以说逆子这类生物根本不要去救,你把他摘得干干净净,他倒好,倒打一耙说你有问题你该怎么办?   胡保洁拼命忍住想笑的冲动,勉为其难地挤出了一句:“华学生不愧是华学生,画风独树一帜确实有点东西。”   “哈哈哈哈,他可不得有点东西。”   “坐等华学生啪啪啪打脸!”   范青罗的直播间一边倒地疯狂买股华学生今天也是开口去除错误答案的一天。   “我的本意不是这样。”马打工冷静了一会儿,重新把说歪的话题拽了回来,“停电这块的说明贴士其实是在告诉我们一个信息:今天的停电纯属意外,并不在凶手的计划范围之内。那么我们接下去应该关注的是这次停电是否会对整个案件起到决定性的变化。”   陈私家:“你的意思是,这次意外停电的一分钟里发生凶手意料之外的事。”   马打工:“我不确定,只是有一种很朦胧的感觉,这次意外停电的背后可能产生了一些我们暂时没能发现的微妙变化,而这背后潜在的故事和可能性会帮助我们找到凶手。”   陈私家:“听起来很复杂的样子,马打工你对停电这件事还有其他独特的看法吗?”   “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马打工建议道,“一直以来我们都侧重于把思路放在停电会导致的事件上,但这一案我们不妨逆转一下思路来探讨探讨是什么促使了停电的发生这个可能性。”   “有是可以有,只是范围太过宽泛,实际搜起来不太容易注意到。”范青罗思忖了片刻道,“百乐门那案致使停电的人并不是凶手,这一案也是一样存在这样的可能性。但我同意马打工的想法,积极开拓另一种思路或许可以让我们更清楚和全面地了解整个事件的全貌。”   “你们两个高玩都那么说,我不听也不行了啊。”陈私家爽朗地笑笑问道,“马打工,你的证据就是这些了吧,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马打工环顾了一周后目光落在了三个女人身上:“如我分析的那样,凶手对客栈环境很了解,且心思缜密。华学生除非后续有足以证明他对客栈了解程度的证据,否则我关注的重点还是会放在三位女士身上。”   “谢谢马打工的分享。”陈私家在笔记本上记录了一笔,接着往下喊人,“胡保洁,下面轮到你了。”   “好咧!”   胡保洁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上了台去,站定后对着马打工就是深深的一鞠躬道:“在正式分享证据之前,我要先谢谢马打工特意把现场的其他证据留给我来说。虽然马打工是个不善言辞又低调的人,但他照顾萌新玩家的心意我感受到了,我会好好努力的!”   嗯……确实挺照顾人的。范青罗眼角地余光扫到他证据栏里没放上去的证据,觉得马打工还真是变温柔,都会主动照顾起萌新玩家了,实属不易。   华学生一听就不乐意了,拽着马打工就嚷嚷道:“学长,我也是萌新,我还是你的学弟,你怎么就不照顾照顾我呢?”   马打工看他的表情像看妖怪:“你还需要人照顾?你自己什么德行你心里没点数吗?”   华学生两眼一闭,满口胡言乱语:“我是你最亲爱的学弟!”   “你是我最闹心的学弟!”马打工边说边无奈地叹气,“就这还名牌大学高材生,别是什么假冒伪劣产品在那儿浑水摸鱼吧。”   华学生像戳破了的气球一般泄了气,嘟着嘴双眼死死地盯着胡保洁。   “哎哟,别这样看人家,人家会不好意思的。”胡保洁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很诚实地放出了证据。   胡保洁:“我的第一搜索区域是案发现场,尸体的情况前面两位玩家都已经叙述过了,我想补充的一点在于浴缸。”   “浴缸里都是血水,一般玩家都不会深究,不过考虑到死者割腕的利器没有找到,我怀疑有沉在浴缸底部的可能性,就伸手去捞了,结果还真在里面躺着。”   一把尾部带着镂空雕花的匕首出现在众人眼前,特殊的造型只看过一次便让人印象深刻。   “你把手伸进去捞了?”华学生对胡保洁勇士般的行径理解不能,“不是……胡保洁,你是怎么办到把手伸进血池里的?一般人不是都会觉得恶心反胃吗?”   “还好吧。”胡保洁抓了抓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血这种东西只要眼睛一闭,鼻子屏住呼吸,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反而是那些不知道长成什么样的鬼啊怪的比血可怕一百万倍。”   江记者手臂上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你们能不能聊点阳间的话题,虽然听着挺刺激,但是实际上玩起来是另一回事。不晓得为什么,这个案子越聊越让我感觉阴风阵阵。”   江记者话音刚落,屋外又是一声响雷,白炽灯忽然暗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靠,这案子真的是不玩死我们不罢休啊。”陈私家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强装镇定,“胡保洁,你继续往下说。”   胡保洁:“匕首的造型很独特,我暂时没有发现和匕首能形成连接点的证据,后续大家在分享证据的时候可以关注一下。挨下来我要说一个重头戏了。”   胡保洁把镜头对准了二楼走廊尽头的一幅画,画上画着一只被关在鸟笼里的金丝雀,不知是灯光的原因还是画的色调确实如此,金丝雀的眼睛总给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嘶……”华学生摇了摇头,别开眼道,“这鸟的眼睛给人感觉好生变扭,就像它是个活物在注视着我一样。不过时幅画而已,为什么给人感觉那么恐怖。”   “没错华学生!你说的很对!”胡保洁投来赞许的眼神并示意华学生接着往下猜,“我当时也是和你同样的想法,依你所见,你觉得这幅画会藏着什么秘密?” 第86章 有间客栈·上(14) 这局是母子局。……   华学生盯着画看了半晌, 差点头都要伸进屏幕里去了,才悠悠说道:“我怎么感觉造成这种诡异感觉的并不是画本身,而是这只鸟的眼睛呢?”   “哎!你可以啊华学生!”胡保洁不自禁鼓起了掌, “我不是胡吹, 华学生的敏锐性确实不错,这只金丝雀的眼睛里确实藏着秘密。”   “唔……”陈私家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转头旁敲侧击问范青罗,“范店主,你看出来了吗?”   “嗯。”范青罗点点头, 好心解释道, “侦探,你把你的观感集中在鸟的眼睛上仔细看一会儿,然后再看看画上其他的地方,答案自然不言而喻了。”   陈私家如范青罗所言, 屏息凝神又仔细观察了一番,恍然大悟道:“这只金丝雀的眼睛里是不是装了什么东西?!”   马打工不爱故弄玄虚,直接戳破了窗户纸:“整幅画上只有鸟的眼睛部分有反光迹象,里面估计是装了摄像头之类的东西。”   “没劲, 马打工你怎么蹦出来把所有话都说完了。”江记者对马打工的解答相当不满意,“你看看咱华学生, 好不容易在胡保洁的带领下稍微有那么一丢丢起色,你可倒好, 抬手一个大招把所有话都倒出来了,你让华学生说什么去?好好一局母子局被你整了个稀巴烂。”   马打工愣了愣, 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过头和华学生道歉:“不好意思啊华学生,没想到这会是你的表现机会,考虑不周是我的锅, 请你下次继续加油,努力自己争取表现机会。”   范青罗服了,马打工这阴阳怪气的论调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不敢当,受不起,别道歉。”华学生反手就是拒绝三连,“学长你要损我就直说,这么不上不下地憋得我难受。”   “不难受哈,宝宝。”那厢胡保洁已经完全把华学生划到了自己崽崽的范围内,护短得很,“隐形摄像机的问题既然马打工已经猜到了,那我倒想请教一下马打工,你觉得这个摄像机是谁出于什么目的放在那里的?”   马打工不回答胡保洁的问题,反而把华学生推到了第一线:“我是这样想的胡保洁,刚刚我既然‘不小心’抢了华学生的趴,现在这个大放异彩的机会我也不能独霸着,你不如问问你家宝贝儿子是怎么看的?”   马打工,你变了,居然都学会背刺逆子了。   华学生能偶尔回答出几个问题,但真遇上需要转几个弯才能回答的难题只有放弃抵抗,乖乖举手投降这一条路可走。   “学长,我错了还不行吗?”华学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到这尊大神了,习惯性地先开口求饶。   马打工这次似乎是有别的想法,打算好好锻炼锻炼华学生,于是接着道:“华学生,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并不超纲,我学学范店主的样子引导你试试。”   突然被cue的范青罗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无所谓,带着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坐上观壁。   马打工也不管华学生想不想被开发,半引导半强迫地哄骗道:“华学生,这幅画是挂在二楼走廊尽头的,如果你是安装摄像头的人你会出于什么考虑把摄像头安装在那里?”   “唔……我怎么感觉像是用来监视二楼的动态的呢?”华学生蹙眉道,“你想啊,摄像头拍摄的区域是固定的一片区域,那个角度除了拍到谁进了什么房间什么时候出来还有上下楼之外,还能有什么目的?”   “不错,安装者的目的是为了查看二楼的动态不假。”马打工继续深入道,“华学生,你好好回忆一下,在刚刚提到的证据里是不是存在着有需要监.视他人一举一动的人的存在?”   “啊,我想起来了!”华学生一个激动过度跳了起来,差点又扭到腰。他疼得龇牙咧嘴,最后不得不老实地拄着拐杖坐了回去道,“那也不对啊,江记者说过她是碰巧遇到甄房客交易现场才想到跟踪他的,这很明显是针对一个目标而为,但是在画上安摄像头的人明显是对着一片区域啊,这似乎矛盾了。”   “不矛盾,其实你已经很接近真相了。”马打工没有硬逼着撬开华学生的脑子往里面硬灌,转而问起了范青罗,“范店主,你在分享证据的时候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你能再说一遍吗?”   “可以,当然没有问题。”范青罗不用马打工说到底自发自觉地把她在推论江记者动机时候的那段话又重复了一遍,“作为威胁者的江记者为什么要杀死者,这个动机尚不明朗,但是如果反过来思考一下,江记者在威胁的过程中被死者找到了死穴,那么动机是成立的。”   范青罗说完还怕华学生听不明白,特意拎了一下重点:“华学生,关于江记者潜在的动机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特别明白!”在云里雾里绕了半天的华学生豁然开朗,“好家伙,我以为是江记者威胁甄房客,感情这甄房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捋捋,一开始江记者因为偶然发现甄房客在植物园里的交易,出于满足自己的需求拍下了视频和照片威胁甄房客。不曾想,被威胁的甄房客不是个省油的灯,早在二楼的画上布置好了摄像头对准的江记者。”   “由此,威胁与被威胁的人立场发生了逆转,江记者为了不让甄房客曝光自己威胁他人触犯法律的底线,故而杀人灭口是完全说得通的。”   “说得不是很流畅嘛。”范青罗带头鼓起了掌,“以后你就得像刚刚那样好好发言,我觉得华学生还是很有潜力的。”   “嘿嘿。”华学生难得被夸,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马打工嘴角微微勾起,显然对学弟这次的表现还算满意,可嘴巴就是不饶人:“一次推对了不代表你以后都能推对,要保持住这种状态,明白吗?”   “哎哟,他推对一次,你就不能夸夸他啊。”相比较严父马打工,胡保洁妥妥是个慈悲为怀的老母亲形象。   胡保洁调侃归调侃,重点倒没落下,边开玩笑边试探江记者:“江记者,刚刚也只是华学生的推理罢了,你别往心里去,我其实挺想听听你的说辞的。”   半天不吭声的陈私家闻言转头轻笑,江记者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江记者长叹一口气道:“胡保洁,我以为经历过雪山那案我俩的革命友谊很是深厚,没想到啊没想到,关键时刻你胡保洁居然玩起了钓鱼执法,对象偏偏还是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江记者以为胡保洁在听到自己的一席话后会改变策略,没想到戏精附体的胡保洁非但没有退缩,反而顺着竿子往上爬,和江记者飙起了演技。   胡保洁扼腕叹息:“江记者啊江记者,我们本是倒霉姐妹团,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我没想到你的手段花招那么多,威胁了一个不够还要威胁第二个,丝毫不顾你姐妹我的立场,你的良心难道也不会痛吗?”   “噗……”吃不消两个妹子互相恶心对方的陈私家第一个破功,笑得整个让颤抖不止。   “你别光笑啊。”范青罗对陈私家使了个眼色,“你是侦探,拿出你的尊严和魄力主持大局啊!”   “抱歉,但是实在是太好笑了。”被戳中笑点的陈私家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绷着一张快要克制不住的脸道,“胡保洁,有证据聊证据,钓.鱼.执.法这个套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适用的,我建议你单刀直入。”   “切……好嘛。”胡保洁不满意地掀了掀嘴道,“证据很铁哦,一共有两个。”   胡保洁提供的两个证据均来自于死者甄房客的房间,一个是房间垃圾桶里的订单小票,一个是死者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订单小票是一张网购记录,上面记录着死者在案发前三天购买了一个摄像头及配套的安装设备,购买人正是甄房客本尊。   至于笔记本电脑里的信息就有些夸张了,里面完整地记录下了江记者这两天的一举一动。   胡保洁特意略过了不重要的时间点,把江记者形迹可疑时候的节点挑了出来:“江记者,你威胁死者的时间点可能在更早以前,但你没想到死者会设下圈套等你上钩。”   “人的贪欲总是无穷无尽,这段视频里完整地记录下你在甄房客不在的时候在他房间鬼鬼祟祟偷偷安置摄像机和偷拍工具的举动。玩鹰的让鹰啄了眼睛,你会咽的下这口气?”   江记者好笑地摇了摇头:“忍得了如何?忍不了又如何?我说过,我知道我迟早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可我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那么快。”   胡保洁:“那你是承认自己知道甄房客安装摄像机的事了?”   江记者:“不,我不知道摄像机装在那边,否则我早就把摄像机毁了让姓甄的抓不到我把柄。”   胡保洁:“那你有被甄房客反过来威胁吗?”   江记者沉默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胡保洁追问道:“那他用什么来威胁你?”   江记者看了看证据栏的大包,双眼无神:“他是今天晚上给我发了一段视频,我一下就怒了。他好像很得意,他告诉我,如果要他不去揭发我就让我把今天下午从他手里拿到的东西还过来,否则就要我好看。”   胡保洁:“那你答应了吗?”   江记者:“我不知道,我脑子里很乱,我一直在思考对策。”   “思考对策,这个说法挺有意思的。”马打工语带嘲讽道,“江记者,你所说的话和你的行为逻辑有些对不上号,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一个刚刚被自己几乎捏在手心里的家伙反杀的人居然还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头脑冷静,继续写另一份威胁信,你的心理素质那么强,我感觉你也是挺厉害的。”   江记者苦笑一声,放弃了狡辩,选择了躺平任嘲模式:“人被逼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如果我说我写威胁信是为了保住我自己,你们愿意相信这个说法吗?” 第87章 有间客栈·上(15) 你说什么我信什……   众人陷入了沉默, 一片寂静里,一道清澈的嗓音打破了沉默。   “我信。”陈私家目光平静地看着江记者。   “哎……”江记者抬眼看了他一眼,瞬间没了脾气, “我说侦探, 你能不能不要干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   “我哪儿落井下石了,我只是觉得你没有撒谎的必要啊。”陈私家语气坚定地说道, “我知道大家现在对江记者的怀疑很多,但是越是在这种节骨眼上我越是觉得她不会选择冒险,因为风险实在太大了, 根本没有必要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哟呵, 侦探亲自下场帮嫌疑人洗白,这波很可以。   范青罗吃不准江记者的套路,但对陈私家的脑回路倒是有了更清晰的了解。   你说什么我信什么,这么实诚的侦探只此一家, 别无分号。   “江记者,我和侦探一样觉得你说的是实话没错。”范青罗边说着又对陈私家微微摇头,“不过有一点请你分清楚,我不是因为同情你, 脑子一热就说什么都信了,而是觉得你对那个手提箱里的东西似乎有种过分的执念罢了。”   江记者的脸色刚刚好看几分, 又因为范青罗的话变得煞白。   “啧啧,这手提箱里究竟放了东西让你什么魂牵梦萦。”胡保洁也不知道手提箱的真相, 证据分析到这个地步暂时算走到了尽头,虽然不甘心, 也只能暂时搁置。   胡保洁紧接着又把视线转到了华学生身上,手拍了拍他孱弱的肩膀道:“宝贝,挨下来我去搜了你的房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开不开心?”   华学生别说惊喜了,精致的小脸蛋上写满了“惊雷”“惊吓”,整个人化作一座雕像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嗐,要不是因为你和我儿子实在太像了,我也不至于去搜你的房间。”胡保洁看向华学生的眼神里充斥着无奈、愤恨,感情过于复杂,即便是范青罗也一时间难以解读完全。   等等……胡保洁的口吻实在是太奇怪了,范青罗不免往坏处里想,难道华学生真的有什么隐藏着的大秘密?   “宝啊,在问公开你的证据前,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重新来过。”胡保洁纠结了一番,到底还是于心不忍,又给了华学生台阶下,“华学生,我再问一遍,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我要听实话。”   华学生的嘴张了张,没能发出一个音节,其余的人表情瞬间变得复杂了起来。   陈私家:“他不是学生还能是什么?难道华学生这个身份是假身份?”   江记者:“哇……侦探你的脑洞有时候比我还大哎,我倒不觉得华学生的年龄有问题,而是他出现在这里的契机和时间不太对。话说马打工,你那么有能耐,怎么现在变成沉默的羔羊一言不发了?”   马打工嗤笑一声,依旧不打算亲自下场:“有些东西由我们这些外人说就不好玩了,必须要由当事人亲口说出来才有那个感觉。”   合着就是要华学生当场承认公开处刑呗,啧啧啧,这学长让你当的可能耐极了。   范青罗略显嫌弃地吐槽道:“马打工,俗话说得好,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你就不怕回头风水轮流转,华学生转着个大风车把你转到死啊?”   “不怕。”马打工说得斩钉截铁,“我房间里有些什么料可以爆我心里自然有数,像华学生这样稍稍有些风吹草动就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到处乱蹦跶,那怎么行?我这也是为了以后华学生的游戏之旅考虑啊,范店主。”   瞧瞧,话说得冠冕堂皇,谁再和他硬掰就是去送。   也是,华学生先前蹦跶得太欢快,是时候挫挫他的锐气了。   “你不回答,我只好代你开口了。”等不到华学生开口的胡保洁长叹一口气,顶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开始叙述。   胡保洁:“华学生,自称是名牌大学生,但实际上他连普通大学都没能考取。”   华学生的书桌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其中让人印象深刻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甫一出现便引得全场爆笑不止。   胡保洁:“说说呗华学生,你都是名牌大学生了怎么还在看这些冲刺高考的书籍?温故而知新吗?”   华学生嚅嗫道:“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办?”   “是这样的华学生,以免以后我俩之间产生什么分歧和误解,我先把丑话说前面。”胡保洁一撸袖子,画风突变,“我那宝贝儿子胡儿子,是我们村最有出息的一个娃,他为什么那么有出息呢?全靠我手里的那根擀面杖。我和我儿子说,他先当个混小子,可以没问题,只要我手里的这根擀面杖同意,他爱咋咋的。”   胡保洁特意停顿了一会儿,面带微笑地看着华学生:“我是一乡下农村来的普通中年妇女,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这身蛮劲多得没处使。华学生,你听明白了吗?”   华学生冷汗涔涔,哪儿敢说个不字,至于其他围观群众早就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连连给胡保洁鼓起掌来了。   棍棒底下出孝子,胡保洁把这句话的精髓看得很透彻啊。   “我……我确实不是名牌大学生。”华学生边说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胡保洁,见对方双手环胸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放,只得硬着头皮承认道,“是啦,我蠢,我笨,我考了好多次就是没考上大学,这你总满意了吧!”   “还没完呢。”胡保洁对华学生挤牙膏式的发言颇为不满,又补上了一刀,“我在你的书里还找到了你打印的高考成绩单,这个成绩……算了,我也懒得吐槽你,分数线低得连专科都够不上,你平时在读什么书?”   “我就是笨呗,有什么办法。”华学生说着说着还委屈上了,“我这不是看到有间客栈的宣传海报了,想着环境好,四周又安静,所以想着在高考前找个僻静的地方安心复习才来的这里。”   “现在是五月底,高考在六月初,时间上确实对得上。”陈私家瞥了眼胡保洁,见她还是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感觉奇怪,“胡保洁,这和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兔崽子儿子都招了,你怎么还是绷着一张脸?”   “小王八蛋说话说半截当我听不出,认为没文化没读过书的乡下人好欺负是吧!”胡保洁抬手就在华学生头上来了发爆栗,“你要是只是笨也就罢了,大不了回家种地去,老老实实当个普通人也不是不行。你错就错在挑战了某些不该挑战的底线而不自知,甚至还一错再错。你……你!哎……”   “胡保洁,稍安勿躁。”心里已经猜到答案的范青罗赶忙起身安慰这位情绪处于崩溃边缘的母亲。   “我没事。”胡保洁顺了顺气,忽然笑道,“真的,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你长得像他也就算了,居然连坠入深渊的方式也是如出一辙。第二次,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没想到我还是没能阻止又一个年轻人深陷泥潭。”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组针管,有用过的也有没用过的?数量之多让人咂舌。   陈私家疑惑道:“这么多针管从哪儿冒出来的?”   “这个故事的答案很简单。”马打工指了指穿着长袖长裤的华学生道,“侦探,现在已经是五月底了,华学生脸色惨白又脚步虚浮,剧情发展到现在了,你该不会还天真地以为他只是体虚畏寒吧?”   “这……不会吧。”陈私家经过提醒似乎想到了什么,呆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哎……这都叫什么事。”江记者推了推眼镜道,“华学生,你要是真心想悔过自新,我劝你把你衣袖撩起来给大家看看,否则我们只能认为你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华学生全身一凛,随后叹了口气,认命地撸起了衣袖。   密密麻麻的针孔遍布全身,不管谁看,下意识都会认为华学生注射过毒.品。   “你荒唐!”胡保洁恨恨地打了他的手背一下,“作为一个成年人,九年制义务教育你读了个什么东西!脸长得像我儿子也就算了,怎么不该摔跟头的地方你也跟着他一起摔了!你不知道毒.品的危害性吗?”   “我、我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华学生越说越没底气,“眼看高考在即,我今年已经是第二次去重考了,我的成绩你也看到了,一次成绩比一次低,可是家里人都期盼我能打个漂亮的翻身仗,我实在是输不起。”   “输不起就把歪脑筋动到这上面了?”胡保洁对毒.品深恶痛绝,“你知道这个玩意能毁了多少人、多少家庭吗?它不是聪明药,没办法代替你的高考成绩,想要考进好大学,关键靠的还是你自己啊!”   “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华学生被胡保洁训得快要哭了,“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个东西是毒.品,是甄房客!他前几天看到我在头疼高考,特意推荐了一款保健品说能帮到我,我也没细想就买了一罐。谁知道那东西越喝越上瘾,后来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只能再去找甄房客,所以才……”   华学生话未说完,剩余的内容大家都已猜了个七七.八八。   甄房客打着“保健品”的旗号,实则卖给华学生的是掺了料的问题产品。不知情的华学生喝了饮料后产生了依赖性,又不得不再次找到甄房客,而已经钓到大鱼的甄房客这才露出本来面目,告知华学生真相,并继续推销后续服务。   不过短短几天而已,华学生的精神状态已如此萎靡不振,长此以往难说华学生会不会步胡儿子的后尘。   “哼。”胡保洁闷哼一声,将枪头调转对准了范青罗,“范店主,你的店里的住客一个贩.毒,一个吸.毒,出了那么大的事你还能泰然自若,真是好涵养。”   她果然是觉得作为店主的自己难逃关系,所以才在一搜后对自己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范青罗笑笑,一脸平静地反问道:“胡保洁,你的心情我理解,鄙店难逃干系不假,不过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第88章 有间客栈·上(16) 男孩子出门在外……   “从何说起?就从你的这间客栈说起。”胡保洁逼问道, “范店主,马打工推测过你的客栈里有密道,现在你的客栈又与两起吸.毒的案子扯上了关系, 你该不会以为凭着自己的伶牙俐齿三寸不烂之舌就能把事撇得一干二净了吧?”   “哟, 胡保洁,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范青罗理了理头发, 双眼直视着胡保洁微笑道,“你这么说相必是有什么铁锤了吧?还是说有什么关于你的证据让你想到了这方面的可能性,你又怕自己的秘密曝光, 想说又不敢说呢?”   胡保洁也不正面回答, 对范青罗回以同款微笑:“范店主,作为受害者的家属,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你和甄房客之间若是真的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为什么会把交易地点选在此处?还有走廊尽头的那个摄像机,他敢安装在哪里就不害怕你作为店主给他难堪吗?”   “不止如此,回忆下你先前要进甄房客房间打扫卫生时候范店主的反馈。”马打工觉得光是胡保洁一个人恐怕问不出什么,亲自下场和范青罗面对面, “范店主,你的反应很奇怪, 据我观察,你应该不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人。你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甄房客, 难道说……你也是交易的参与者之一吗?”   “呵呵。”范青罗掩嘴一笑,“有意思, 这可太有意思了。在你们两个的员工眼里我怕不是个十足的坏女人了吧?”   胡保洁:“你不是吗?”   范青罗耸肩:“我从来没说过我是良善之辈。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我只是没想到背刺我的会是我的两个老员工,心里有些不畅快罢了。”   陈私家被主仆三人的撕x大戏整得晕头转向, 扒拉着短短的板寸头问道:“范店主,听你的口气好像是被冤枉的感觉?”   “哦~侦探你要是想这样想,我会很开心哦。”范青罗一通太极拳打得陈私家没了沟通的想法,示意胡保洁继续。   胡保洁:“范店主的故事我这边只能大致画个轮廓,我们还是接着聊华学生的事。我在华学生房间里找到了他的手机,不得不说我们华学生真的是个被保护得特别好的大少爷,一点儿防范意识都没有。”   大屏幕上展示出价值五位数的昂贵手机,胡保洁甚至不用找密码轻轻滑动一下就自动解锁了。   胡保洁:“不用解锁的不止是手机,还有华学生的电脑和行李箱。我当时翻的时候都震惊得要死,在想,这到底是哪儿来的小白兔,安全意识为零,主动送货上门给人吃?”   “我也没有做到这个地步吧。”华学生弱弱地反驳道,“我平时就爱偷懒,不习惯上那么锁,这怎么了?”   陈深吸一口气,了然地点点头:“感受到了,是肥羊的气息没有错。”   “你是不是真想吃一顿擀面杖豪华套餐脑子才会开窍?”胡保洁差点气结,“你啊,一个涉世未深的男孩子出门在外还不注意点。财不外露的道理你懂不懂?一身名牌又是大包小包的,这和昭告全天下骗子来忽悠你有什么区别?男孩子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   华学生耷拉着脑袋:“我是懒散了点,但不至于那么夸张吧……”   胡保洁一记手刀劈在华学生的头上,愤恨道:“你们这群小年轻就是这样!你都不想想为什么甄房客不忽悠别人就逮着你欺负?”   “痛……”华学生摸着脑袋道,“胡保洁,我知错了。毒.品我会戒,你说的教训我也都记在心里,可有一点我得事先声明,我真的没想杀了甄房客!就算知道他给我吃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没有动这个歪脑筋。”   “有没有做,这话你说了不做数,那么苍白的辩解就不要让我一次次重复说了。”陈私家好奇道,“不过有点我想问问华学生,按胡儿子之前的状况来看,摄入毒.品后容易产生神志不清,把梦境与现实混为一谈的情况,你觉得你自己身上有类似的症状或感觉吗?”   “好像不太一样吧。”华学生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死,斟酌了一番用词后道,“我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太好,不过这个也和我平时死宅的属性有关。目前我还没发展到胡儿子那个地步,就是偶尔会晃神或是精神萎靡,应该还没出现幻听幻视的迹象。”   陈私家有点难以接受,还是江记者劝服了陈私家:“侦探,华学生吸.毒这件事本身就是通过一搜我们才得以实锤的,如果他发展的状况真的如胡儿子一般,我认为住在店里那么多双眼睛总不可能没有一个人发现吧?”   “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陈私家又一次询问起了华学生,“华学生,你的故事线里提到过两次隔壁的动静,一次是下午已经证实是江记者拖拽拉杆箱所为,还有一次是晚上,你能回忆出更多信息吗?”   华学生苦思冥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我只记得那是像我们平时开窗户移动滑门的声音,别的实在是不知道了。”   “唔……那么发出声音的声源可能不在华学生房里。”胡保洁翻遍了证据栏也没找到可能与华学生描述匹配得上的东西。   “没关系胡保洁,你已经替我们把华学生的故事揭开了,而且走廊的那个证据也说的很精彩。”陈私家鼓励了一下胡保洁,按惯例问道,“胡保洁,你现在怀疑谁?”   胡保洁的目光固定在江记者和范青罗身上:“还能有谁?自然是我的两位好姐妹了。不过说起来也奇怪,聊到现在大家的故事大致轮廓都出来了,怎么就马打工一个人游离在外?”   “别慌啊胡保洁,马打工的故事在我手上捏着呢。”华学生晃动着手里的证据,精神好得不像话。   “既然如此,我就不废话了,舞台让给你表演。”胡保洁二话不说火速闪人。   “咳咳。”华学生口嗨归口嗨,真要轮到他上场了还是得拄着拐杖。   华学生在下面坐着的时候一脸死鱼表情,一旦轮到上场发挥了,兔子眼睛瞪得老大:“马打工,我一直对你的来历挺好奇的,所以第一站去了你的房间。”   马打工单手撑着下巴,根本不把华学生的话放在眼里。   华学生滔天的气势瞬间萎了一半:“不是,马打工,我说我翻你房间了你就这反应?”   马打工抬眼:“嗯,不然呢?求你不要说?我想了想,按我对你的认知,不管我说什么话你都只会听自己的想法,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华学生的气势再次打对折,卑微道:“你就当真不怕我把你的小故事说出来?”   马打工咧嘴一笑:“说,赶紧说,早说完早轻松。”   他目光坚定不似有假,反观华学生心虚地在摸鼻子。   “马打工的故事还挺正剧向的。”华学生问了半天险些把自己绕进去了,万般无奈只能只好先说证据。   马打工的房间摆设并不多,抽屉里有一本很厚重的相册,里面记录着马打工从小到大所有的照片,其中出镜频率最高的是一个身穿警服一身正气的年轻人。   看到照片里青年抱着小小的马打工,范青罗联想到前几天看到布衫客抱着马仲卿的照片,别说,这姿势神态居然还有几分相似。   华学生对照片上的男人很感兴趣,问道:“马打工,这个年轻男人是谁?”   “他是我叔叔,叫马警官。”马打工似乎猜到了华学生接下来的问题,抢先一步回答道,“我知道你要问他与我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我先提前告诉你吧。”   “我的父母去世很早,家里除了叔叔没有别的亲人,所以他从我六岁开始就一直是我的监护人。”   “叔叔是警官,又是个单身汉,繁忙的工作状态注定他不会有很多空闲时间。但就算这样,他也在尽可能地挤出时间来陪我辅导我的功课。”   “他最常对我说的话就是‘不要挑战法律底线’,他希望我长大以后不管从事任何工作都能做一个正直的、奉公守法的好公民,我也一直是这么想的。可我没想到,没等我长大成人回报我叔叔,他就永远地离我而去了。”   “节哀,马打工。”陈私家拍了拍马打工的背,后者笑笑仍是风淡云轻。   江记者似乎捕捉到了大新闻的气味,追问道:“马打工,冒昧问一句,你的叔叔是什么去世的?”   马打工:“很久了,大概是十年前。”   江记者:“方便告诉我们他是因为什么去世的吗?”   马打工低垂着眼眸道:“嗯。他是因公殉职的。”   “因公殉职的不止马警官一个人。”华学生翻出了一篇老旧的新闻报道,明晃晃的大标题写着“毒.枭狡兔三窟,警官情侣因公殉职”。   “你的叔叔和你还没来得及过门的婶婶都是缉.毒警察。”华学生肯定道,“马打工,你和你的叔叔感情那么好,那么久之前的剪报你都带着,是不是有别的想法?比如说,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当年没能被你叔叔抓住的毒.枭是谁?”   “我当然想知道。”马打工毫不迟疑地点点头,“叔叔告诉过我,有些底线不能挑战不能逾越,作为缉.毒警察,我更是没少听他科普,但是他却在一次卧底行动里殉职了。警方到现在还没能把当年逃脱的毒.枭抓捕归案,我怎么可能不在意。”   陈私家闻言,二度把注意力放在了范青罗身上:“胡保洁为了找寻儿子死亡的真相来到这里,现在马打工又是为了找到从他叔叔手里逃脱的毒.枭出现在此处。我都懒得问马打工来这里是什么动机了,范店主,你要是还坚持说事情和你没关系,小孩子听了都不会信呐。”   “哟……侦探,你着什么急啊。”范青罗忙着修手指甲,轻佻一笑,压根没觉得侦探有给到她压力,自顾自地说道,“我又没否认什么,你们一个个吃相那么难看是作甚?翻到什么证据尽管说便是了。” 第89章 有间客栈·上(17) 死猪不怕开水烫……   “你行, 你继续撑着。”   死猪不怕开水烫,陈私家实在拿范青罗没有办法。   “嗯……马打工说得那么大义凛然,小弟佩服。”华学生恭维了一句, 话锋一转道, “既然马打工你一身正气,绝对不与违.法之人同流合污, 那能请你解释一下这个证物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房间里吗?”   马打工的枕头下藏着一支造型独特的钢笔,钢笔的尾部雕刻着花纹,仔细一看竟有几分眼熟。   “哎?这东西好眼熟。”胡保洁长大了嘴巴, 一脸惊恐道, “钢笔上的镂空花纹是不是和甄房客割腕用的匕首上的花纹一模一样啊?”   陈私家和江记者赶忙让华学生把匕首的证据放出来做了个对比,结果还真是如此。   “阿西吧,我的天!”华学生双手抱着头,大声嗷叫着, “这尼玛是什么鬼剧情?正义使者,继承了警察叔叔之魂的马打工,表面上是来调查叔叔手上未完的案子,背地里居然和涉嫌贩.毒的毒.贩纠缠不清?”   预料道华学生回这么瞎推理的马打工无奈道:“华学生, 你言重了,事情不是你脑补的那样。”   “不是这样, 还能是怎样?”华学生还没听到马打工的辩解便打断了他的话,脱轨的推理还在继续, “花纹造型那么特殊还是人手一个,一看就是用来联络的信物啊, 这么说来你俩勾结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啧啧啧,想做的事从伸张正义变成了背地苟合,这可是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 海水不可斗量’。瞎了我的狗眼,我是真没看出来马打工你是这样的人!”   “都和你说了不是的,你是听不懂人话吗?”马打工耐心磨尽,哐地一下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到华学生身边,双眼直视着他,“听不懂人话就闭上你的嘴,里面反正吐不出象牙,请你免开尊口。至于你的眼睛一直都那么瞎,不要把你自己和狗相提并论,我会替狗狗觉得委屈。”   “哈哈哈哈,替狗狗委屈可还行?”   “华学生,你的脑洞边界线究竟在何方?”   “这波漫画家内战,我宣布马打工完胜。”   范青罗的直播间因为这俩师兄弟再次闹腾起来,现场的其他玩家各个像买了VIP会员的观众,品的一个比一个起劲。   论毒舌,马打工认第二,谁敢认第一?   华学生紧张地吞了口口水,恭恭敬敬做了个“请”的姿势,全程连一个字都不敢说。   “说话多动动脑。”   马打工以为华学生经此一役脑子能转过弯来,冷着一张脸坐了回去。   “马打工否认自己与甄房客有关联,怎么说呢……这件事本身还挺奇怪的。”老实人陈私家完全不顾是否会继续引.爆.地.雷,还在深入询问,“马打工,如果你真的和甄房客没有半点关系,你手上的这支钢笔是从何而来的?”   马打工沉默了片刻道:“我自然有我拿的途径。”   “不是不是,你等会儿。”华学生眨巴了半天大眼睛,这才回过味来,“哦……我明白了,闹了半天感情你不是和毒.贩勾结在一起了,而是在继承你叔叔的事业玩卧底潜伏呢。可以的,小兄弟,你很有出息。”   有出息个鬼啦!范青罗在看到钢笔的那一刻是懵逼的,好在现在的焦点并不在她身上,暂时还聊不到她的问题。   陈私家:“马打工,能否请你说说你是为什么要拿这支钢笔,又是从哪里拿到的?”   马打工瞥了范青罗一眼,开口道:“从哪儿拿到的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不过我怀疑这支钢笔的拥有者以及有同款花纹的甄房客都与我叔叔的死有关。”   “稍等片刻,关于这个花纹我好像也有发现。”江记者在自己的证据栏里翻找了半天,对华学生道,“华学生,能让我插个队吗?我这边似乎有和你的发现关联的证据。”   好不容易揪住马打工小辫子的华学生自然是乐意的,疯狂点头又无比客气道:“江记者,不用客气,你想放什么证据我来就行。”   兴奋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摇着尾巴的哈巴狗,胡保洁见状没好气地捏了一把他的后脖子骂道:“瞧你这出息的样,难怪被人卖了还数钱!”   范青罗本想偷笑一会儿,可在看到江记者提交的证据时,一张脸只剩下尴尬的抽搐。   打脸就像龙卷风,你永远不知道这巴掌什么时候会“啪”一下甩在自己脸上。   “会发现这个证据其实真的是个纯粹的巧合。”作为发现者的江记者也纳了闷,“有些东西就是因为太显眼了,天天在我们面前晃导致我们根本没有把这些零碎的证据联系在一起。你们看,匕首和钢笔上的花纹是不是和餐巾纸上印着的花纹很像?”   江记者提交的是一盒有间客栈的纸巾,纸巾就放在前台入口处,谁都能看到,谁也都能拿,但愣是没有人发现。   “可以啊江记者,要不是你说我们都不会那么快发现了。”陈私家的彩虹屁适时上线,猛夸了一顿江记者后问道,“那么接下来的事我们不应该单纯地站在马打工的角度看问题了。很明显,有间客栈的纸制品logo和匕首、钢笔的花纹一致,马打工说的如果是实话,那么最有可能是钢笔拥有者的人毫无疑问就是范店主了。范店主,对此你有话要说吗?”   该来的总会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范青罗认了。   “我说?我要说什么?”范青罗一手托腮,一手敲击着桌面,桌子底下的二郎腿翘得老高,俨然一派大佬坐姿。   陈私家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反复揉了好几遍眼睛确认无误,小心翼翼地问道:“范店主,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你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变了?好笑。”范青罗嗤之以鼻,先前娇滴滴又做作的小女人做派被丢到了九霄云外,“你们这些侦探啊,别的本事没学会,以貌取人倒是一个比一个玩得得心应手。怎么?实际上的我和你认知里的我出入一大就接受不了了?”   “这这这……这是哪儿跟哪儿啊。”陈私家嘴笨,说了半天也没能把意思表述清楚,转而求助江记者,“江记者,你和胡保洁在搜证的时候就当真一点没看出来问题?”   “咦?我有说过这句话吗?”江记者翻看了几遍笔记本,确定自己没说过耸了耸肩,“陈私家,一把年纪了不要老是一惊一乍的像什么样子,你要多学习胡保洁,保持一颗平常心,不然几部120都不够你使唤的。”   被噎了个半死的陈私家:“……”   胡保洁看着侦探凄风苦雨的模样,主动帮他撕开了口子:“侦探,刚刚范店主没有反驳你的质疑,说明你的猜测很可能是对的,钢笔的主人就是范店主没错,只不过你现在没把钢笔和你想要寻找的答案关联起来,范店主这才和你较劲死活不开口咧。”   “哦,原来是这样,谢谢你啊胡保洁。”稍稍安抚了一下受伤的老心灵,陈私家的理智再次回笼,“按我的猜测,钢笔作为重要的物品应该是由范店主随身携带的,但现在这支钢笔出现在了马打工的身上?这是马打工偷了范店主东西的意思?”   陈私家的分析本来挺正经的,但奈何现场坐着的都不是正经人,一脚油门踩到底,好好的推理在高速公路越走越远,一路往城市边缘狂奔而去。   “我的老天鹅啊,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每到这种场合,华学生总是第一个往火里浇油的,“我想想,一个是十八岁的少年郎为调查叔叔身亡的真相潜入此处,一个是美艳不可方物成熟中透露着一丝魅惑的三十三岁成熟大姐姐……嘶,有时候干柴遇到烈火,一点就燃,我们可以理解,真的可以。”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啊……”   范青罗的话刚说了几个字,一旁的胡保洁顺势压住了她,顶着一脸“我懂”的表情继续胡言乱语:“没事没事,不就是十五岁的年龄差嘛,别的不说你俩都是成年人,冲着这点谁都不能指点啥,我觉得你俩的线路还蛮刺激的。”   “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忍无可忍的马打工不得不亲自下场解释道,“范店主对我而言很可能是害死我叔叔的凶手,你觉得我在这种情况和场合下,还能和范店主胡来,你们母子俩的脑回路同步率有点高。”   “不是啊?真不是?”陈私家看马打工一脸正经的表情,再多的胡思乱想也都被压了下去,“这么说来,马打工你是偷偷潜入范店主的房间不告自取啊!好家伙,一下子踩雷两条,你叔叔要是活着估计能被你气死。”   马打工对此表示无奈:“没有办法,我承认我的有些做法是法律所不允许的,但我为了调查到真相,不这样做不行。”   “啊!我知道了!”江记者恍然大悟道,“难怪当时马打工会这么说了。”   她说着翻出了笔记,指着马打工在叙述不在场证明时候的叙述道:“马打工说三点左右他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巨响,当时我们的理解是马打工在104的杂物间干活,默认传来声音的房间是204,也就是我的房间。”   “但作为204房间主人的我,在三点左右还在202和甄房客争论,也正是因为这番争论,把201房间的华学生吵醒了,他一不小心掉到了地上,这才发出了巨响。”   “我明白了。”陈私家示意江记者不必继续说下去了,他看向马打工道,“江记者的逻辑已经整理得很清晰了,三点左右204房间空无一人,你听到的声源是由201室华学生发出的,而唯一能在一楼听到201声音的房间只有正下方的101室,那个房间的主人不是其他人,正是范店主。你刚刚也否认了自己与范店主存在男女关系的可能性,那么你非.法入侵范店主的房间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陈私家把来龙去脉一梳理,得出了一个准确的结论:“下午三点你去范店主的房间就是为了去寻找证据,所以这支钢笔是你在那个时候获得的。马打工,你的秘密隐藏得太深了,你究竟还有多少故事瞒着我们?” 第90章 有间客栈·上(18) 走了个狗头,来……   “是。”马打工承认得很爽快, “我会在此打工也和这个花纹逃不开关系,作为客栈实际经营者的范店主肯定有关系,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想看看她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华学生对马打工的陈述表示十二万分的认同, 同时递上证据一份:“这是我在马打工书架上找到的,什么《如何当好一个潜伏者》《开锁的技巧》《微表情与心理学》之类, 光看名字就犯晕的书比比皆是,这个冲劲和毅力比我一重考落榜生有毅力多了。”   “是啊,咱马打工今年也不过十八岁的少年郎。”胡保洁刻在骨子里的妈妈基因又一次开始躁动, “这么难的书马打工都学会的话, 什么985啊211根本不在话下,所以你不好好读书去参加高考,跑这里来混什么混?”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马打工面对胡保洁的狂轰滥炸, 以四两拨千斤的态势划了过去,“对我来说叔叔的死是横在我心里的一根刺,如果不能找到真相,我是没有心思去做其他事情的。”   华学生:“那你找到了吗?”   马打工:“我是在几个月前偶然的情况下知道有间客栈的存在的, 当时我的同学们热衷于去网红景点打卡,正巧我就看到他们拍照的照片上有间客栈的logo和叔叔的遗物一样, 我觉得事有蹊跷,就应聘过来打工了。”   华学生不愧是在马打工房间里死磕了大半天, 要什么证据都能直接掏出来:“遗物我也找到了,顺便帮你放上来。”   一个小小的铁箱子被搬了上来, 里面叠放着一件衬衫。衬衫的口袋里有一打几乎脆化的纸巾,上面印着的花纹毫无疑问代表着有间客栈。   “华学生今天很卖力啊。”陈私家对要啥有啥的百宝箱华学生感到略微有些惊恐,随之问道, “马打工,这件衬衫上看上去已经很旧了,这是你叔叔的衣服?”   马打工点了点头:“是的。我是最近在整理叔叔的遗物时发现的这件衣服,然后就看到了这张纸巾。现在是信息时代,和十年前不一样了,我认为这个花纹可能与叔叔生前调查的案子有关,顺藤摸瓜来了这里。”   陈私家:“你来这几个月了,都调查到了些什么?”   不待马打工开口,华学生又一次上传了新证据。   马打工的手机里有一个GPS定位系统APP,APP显示马打工同时定位了两个人,且两部被定位的手机均在有间客栈内。   “你也忒厉害了吧。”江记者下巴都快脱臼了,“又是玩潜伏,还能搞定位,你到底还有多少技能是我们不知道的啊马打工。”   “咳,这个纯属个人行为,我不是鼓励大家这么干。”马打工尴尬地解释了几句道,“GPS定位都被扒出来了,我索性交代了,这两个被定位的手机一个是范店主,一个是甄房客。我很怀疑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内在联系。”   “我知道了。”推理部分涉及到马打工,平时只会胡言乱语的华学生像突然开了挂一样秒速破解,“你之前和甄房客在楼梯上的对话是否是他在警告你?”   “嗯。”马打工坦言道,“甄房客其实还说了一些别的东西,我现在不方便公开。另一边,范店主对甄房客的态度暧昧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有理由怀疑他们两个人在背地里进行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活动,因此我借着帮忙搬运东西以及两人外出的时候在他们手机里安装了定位系统。”   范青罗闻言冷哼一声:“真看不出啊马打工,表面上那么老实的一个人,背地里却不安好心在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   “范店主,这句话应该送给你才对。”马打工不为范青罗的煽动所影响,咬着她不放,“你的可疑之处随着搜证只会越扒越多,即使没有额外的证据,你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大家心里也都有数,你何苦要继续死扛着不放?”   “说的是啊,甄房客都死了,我说与不说,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范青罗调整了一下坐姿,一手撑着下巴,一手随意地甩着道:“为了避免带坏各位未成年人,主播饭饭在此先强调一下,以下所有剧情人设皆为虚构,请广大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不要受我影响被我带歪,谢谢各位。”   该说的说完,范青罗嚣张的气焰又上升了一个台阶,逮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华学生就是一通怼:“看什么呀,你看我这么久能看出朵花儿来吗?”   莫名其妙挨了一通怼的华学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范店主你变脸业务为什么那么熟练?你到底是做什么买卖的?”   “做什么买卖的?”范青罗咯咯一笑,伸手捏了捏华学生白皙俊俏的小脸蛋,“姐姐我啊,最喜欢像你这样的年轻人,钱又多又好骗,完了还能乖乖地攥在手心里掌控着。你要是给我捶捶肩揉揉腿,兴许我兴致来了可以让你表演一波?”   “此话当真?”华学生一脱离马打工有关的话题,智商立马拉闸,饶是胡保洁手脚麻利还是没能抓住这小兔崽子的飞毛腿,只能看着他替范青罗鞍前马后地服务着。   “嗯~力道可以再大一些,没错,就是这样。”   那厢范青罗像老佛爷似的舒舒服服地坐在座位上,华学生卖力地当起了按摩师。   “得,走了个狗头来了个狗腿。”江记者眼睛一斜嘴巴一歪,吐槽说来就来,“胡保洁,你看看你刚刚认的这儿子,还没捂热呢,嗖地一下跳到毒窝里拔也拔不出,我劝你啊还是早些送他上路算了。”   “这怎么可以!”送他上路几个字触及到了华学生敏感的神经,他赔着笑脸对范青罗道,“范店主,看在你享受过的份上,你就大发慈悲地告诉我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哟,瞧这话说的,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范青罗摆了摆手,示意华学生站回原位,嬉笑道,“小女子范店主,不仅是有间客栈的经营者,同时也是甄房客交易链中负责提供场地和接头的参与者。有间客栈如马打工预料的那样,就是毒巢大本营。”   猜到是一回事,亲耳听到本人承认是另一回事。   陈私家今天头疼的频率特别高,一瓶阿司匹林都挽救不了他频频扶额。   “你是承认自己的犯罪行为了是吗?”陈私家预防万一,特意又和范青罗确认了一遍。   范青罗眉毛一挑,二郎腿一翘,一张漂亮脸蛋上满是鄙夷:“不相信了?怀疑人生了?要我说几遍都可以,本人范店主,就是害得华学生坠入吸.毒深渊,胡儿子跳楼自杀以及马打工心心念念想要找的凶手。这么说,侦探你满意了吗?”   陈私家倒吸一口凉气:“这何止是满意,简直是不能再满意了。范店主,你的出现真的是本案最大的惊喜。”   和脑回路死机的陈私家不同,马打工冷静地询问着范青罗关于十年前的案子:“范店主,听你的口气和找到的证据,有间客栈作为窝点恐怕也有十年之久。既然你与我叔叔的死有关,那么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能请你完整地说一下吗?”   “行啊。”范青罗放下了翘起的腿道,“我和甄房客两个人早在十年前就认识了。当年的我高考没有发挥好,只考进了一个三流大学,混了四年毕业了出来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理想的工作,就一直在大街上晃荡打零工。我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的甄房客。”   “甄房客一开始并没有告诉我他是做什么的,只是告诉我,如果我想要赚大钱找他合作准没错。当时的我一穷二白,要啥有啥,口袋里的钱也只够买碗泡面,所以我狠了狠心答应了与甄房客合作。”   “发现甄房客在利用有间客栈进行毒.品交易的时候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或许你们会说发现情况不对要报警,我也想,但转念一想,要是报了警我是不是把自己也一起搭进去了,便又收回了这个想法。”   “在后来的日子里,甄房客更是不对我有太多顾虑,同时也派了更多的活给我。他在202室会不定期住上一段时间,我负责帮他运送毒.品,他负责对外销售,偶尔还要帮他看看条.子和潜在的大鱼。”   “好景不长,大鱼没摸到,一条大白鲨游了过来。我也不知道从哪儿走漏的风声,有一天马打工的叔叔马警官居然来到了有间客栈。”   “说实话,马警官是来卧底调查案情的可能性我完全没想过,还是甄房客在机缘巧合下发现并告诉我的。他是警察我们是毒.贩,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自然不能放过他。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和甄房客联手杀了他,并把他抛到野外。”   马打工听到此处手已攥成了拳头,沉默的双眼中,复仇的火焰在跳跃着。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马打工你恨我,我能理解。”范青罗说完了故事,突然把话绕到了马打工身上,“好了马打工,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听完了,我的真实身份暴露了不假,但你的杀机也浮现了不是吗?”   “确实。”陈私家沉吟道,“马打工对马警官死的真相特别执着,他若是知晓杀害马警官的人就是范店主和甄房客,复仇心切的他是有可能痛下杀手的。”   范青罗见瞒不下去索性摊牌了:“我承认202和203是有一些你们不知道的故事,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不能告诉你,但作为一个在我们手机上安了定位系统的人,你对密道的存在会产生质疑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何况你又不笨。”   马打工不否认范青罗的质疑,平静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范店主,我想你从头到尾都搞错了一件事,我的杀机暴露了是不错,可你的杀机不也浮现了出来吗?” 第91章 有间客栈·上(19) 秘密多的女人最……   陈私家一听到杀机两字, 耳朵立马竖了起来:“马打工,你说范店主有杀机,此话何解?范店主和甄房客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蹦不了他也飞不了她, 为什么要杀了十年以来的老搭档?”   “老搭档?不过是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其中的一份子罢了。”马打工好笑地摇摇头道,“因何而起自会因何而湮, 陈私家,你做了那么多年的私家侦探对因利益捆绑在一起的搭档看的也不算少了,你真的认为范店主和甄房客之间存在着革命友谊?”   范青罗暧昧一笑:“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马打工, 你这是想探听我的秘密吗?”   马打工对此不为所动:“范店主, 我个人觉得你是一个充满秘密的女人,而这些秘密的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你那么有深挖的价值,又怎会不令人期待?”   “嘘。”范青罗将手指放在嘴唇上比了个手势,“秘密多的女人最迷人, 请让我保持一会儿我的神秘感好吗?”   “我的妈,少.儿.不.宜!”   “你们俩的私人恩怨不要带入游戏好吗?”   “我还是个纯洁的孩子,麦艾斯!”   周围传来鬼哭狼嚎的喊叫声,嗷得范青罗差点破功笑出声。   刚刚用了几分功力就这样了, 以后还能愉快地玩耍吗?   “咳,我暂时没有问题了。”马打工对继续发展暧昧气氛也没有想法, 一脚把皮球又踢回给了华学生,“华学生, 你还有什么关于我的证据想和大家分享的吗?”   华学生被马打工的突袭噎了个半死,勉强回答道:“嗐, 你怎么能这么问,除了马打工的房间,在倒计时结束前, 我还在范店主的门口捡到了一个证据。”   “哟呵,可以啊华学生。”陈私家不禁佩服起华学生的搜证效率了,“马打工那边被你翻了个底朝天,你还能有时间去范店主那边溜达一圈?”   “就一个而已。”华学生说着放出了证据。   那是一根被扭曲的铁丝,而范店主门锁的锁眼处也有被刮过的痕迹。   “刮痕挺新鲜的,还是撬锁,加上之前的分析,应该能实锤马打工今天进过范店主的房间了。”华学生的证据说了也约等于没说,他看了眼空荡荡的证据栏道,“原本我以为可以把范店主的身份当个猛料在自己发言的时候秀一波,结果还没轮到我,范店主自己先说了。一搜我的发现就是这些。”   陈私家调侃道:“华学生,你的主要搜证对象看得出来是马打工,那么你怀疑他吗?”   华学生摇摇头道:“马打工的证据虽然但是我翻出来的,不过我也是知道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说实话,马打工觉得范店主有杀害甄房客的动机,我也这么感觉,希望有人能把范店主的秘密唠明白点,我重点怀疑这对麻烦cp。”   “好的,谢谢你的分享。”陈私家侧过头道,“江记者,憋了大半天你也憋坏了,现在轮到你上场表演了。”   “嘿呀!太棒了!”江记者铆足了劲,上台正想火力全开集中输出,却想起了某件被遗忘很久的事,转头对着马打工就是一鞠躬。   马打工的嗅觉何其灵敏,一眼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你干什么了?”   江记者手举着照片,脸躲在照片后道出了真相:“马打工,之前大家坐着的时候我拍了你的靓照一张,我觉得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抓拍,不忍就这么浪费了。于是我在一搜结束的时候询问了系统,系统说只要在告知大家的情况下可以把你的靓照挂在店门口当招牌,我现在是……是来告诉你的。”   “这是告知?这不是通知吗?”马打工眉头紧锁地看着照片上笑容僵硬的自己,不自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确认了一遍,“江记者,我个人觉得这照片最后会给我们彼此都造成不小的伤害,不过系统都没拦着,我这个当事人似乎也没有反驳的余地。”   “咦?”江记者原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马打工只是说了几句便不再施压瞬间满血复活,“你不在乎照片被挂上去?”   马打工想起上游戏前李响的叮嘱,让他千万别放不开,咬了咬牙道:“说不在乎是假的,不过今天就算了,下不为例。”   “好咧!”江记者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开心得不行,范青罗眉毛一挑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马打工这么闷骚的货色什么时候会答应把自己的照片公开展览了?   范青罗仔细想了想,觉得八成是李响或者卫莱叮嘱过他今天是周年庆的日子不要破坏气氛,这才给了江记者发挥的余地。   照片的冲击力和破坏力都不小,重点关爱马打工的华学生更是没错过这个机会对着照片各种角度疯狂点评,结果自然是收获了马打工的毒舌吐槽一顿。   这孩子,不管摔几个跟头都不怕还能继续摔,范青罗对华学生惊人的毅力甘拜下风。   一通折腾过后,气氛活跃了不少,话题又被拉回到了主线上。   江记者:“无巧不书,今天侦探这个分配顺序说实话还挺好的。华学生从马打工那边挖出了一个惊天大料,我这边呢,好死不死正好搜了范店主的房间,所以说这个故事还没完,我们继续来看看范店主到底还有什么大宝贝没被挖出来。”   范店主的房间光站在门口就能感觉到一股凌乱的感觉。柜子里的衣物被翻得乱七八糟,手机充电线插在拖线板上,梳妆台上还放着一大堆琳琅满目的化妆品。看得出来停电的时候范店主确实是匆匆忙忙拿了手机就往外冲,什么都没顾上。   “我在忙啊。”范青罗努了努嘴,“你看我房间乱得比你还厉害,身上衣服随手抓了一件就往外冲,这还能有假?”   江记者淡然一笑:“着什么急啊范店主,我还没说你什么,不要急着自爆。看到这么乱的房间,我下意识反应是想直接离开换个地方搜的,不过仔细想想,或许在这堆杂物里藏着有价值的线索,一番果然如此。”   画面上出现了一本带锁的笔记本,打开一看,上面写满了充斥着各种暗语的交易记录。   “结合你真正的本职工作来看,这是你的秘密账本吧。”江记者推测道,“比如这个面粉指的应该是粉末状毒.品,后面跟着数量几袋几包等,加减用来表示是运入还是运出。看得出来,范店主在这场交易里是充当一个中间商在那儿倒买倒卖赚差价,所以你的货源是哪里来的?”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范青罗耸了耸肩,“如你所见我是一个中间人,甄房客负责和下家交易,我这里是个移动仓库。他会不定时联系我,安排我和提供货源的人接触,那些人是什么身份来历我也不敢随便问,知道太多对我没好处。”   江记者:“甄房客不说,你也不问,就这么持续了十多年,你觉得你这番解释的可信度有多少?”   范青罗:“关键不是我说的话可信度有多少,而是事实就是这样。当然,像江记者这样的‘正人君子’肯定对我们这些肮脏的交易体系不太明了,你的不理解我反而非常理解。”   没炸到范青罗的江记者被范青罗倒打一耙内涵了一番自是没趣,她没在这块问题上纠缠,而是放出了另一个证据。   江记者:“刚刚我们看过了范店主的账本,除了这本秘密账本外,我还找到了范店主的存折。不得不说范店主的防范意识比华学生高多了,我找她这俩证据都要解锁就离谱,还好我在没玩游戏的时候请教了一下专业的解密达人,现在的我比之前可要厉害多了。”   “哇~江江你好厉害哎!”胡保洁非常给面子地吹起彩虹屁,“雪山那案的时候你解个手机还需要提示,现在不借助任何人的力量你就能解两个!好棒好棒!”   “江记者的进步是挺大的。”马打工在夸奖江记者的时候不忘把华学生一并带上,“比起某个毫无进步还需要人带的家伙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加油。”   “谢谢谢谢,谢谢大家的夸奖。”江记者不好意思地捂着脸,“你们再夸下去我要不好意思了。”   范青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双手托腮故作天真地说道:“好啦,我们都知道你很强的,所以宝贝,请继续爆的料好吗?”   陈私家看着范青罗一脸无语:“这范店主真是人设越挖越带感,前面那些还没聊干净,居然还求着人爆料,你挺行的。”   江记者轻咳一声:“咳,我们先看存折吧。”   范店主的存折显示,每个月的二十号左右都有一个账户名为“Z”的人会定时打款给她,金额不定,但最近的汇款金额有逐渐降低的趋势。   “这个‘Z’是甄房客吧,姓名首字母是一样的。”陈私家半推测半迟疑地看了范青罗一眼,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将前后逻辑链接上了,“是啊……你们两个本来就是因利益捆绑起来的关系。对外,你是中间人是中转站,对内甄房客才是给你带来不法收入的那个上级,至少你拿多少钱完全取决于甄房客不是吗?”   “是。”范青罗点了点头,“刚刚江记者不是把我的记账本也翻出来了吗?我就是为了防止甄房客后续坑我,所以在每做一单的时候都记录下这些暗语,根据这些记录和每个月甄房客打给我的钱做对比,如果他动了我的奶酪,我必然要找他算账。”   “唔……”胡保洁在笔记本上换算了一番道,“那明显他少你钱了啊范店主,你看上个月和去年同时期的货量是一致的,但是甄房客给你的钱只有去年的十分之一。你做了那么久记录,该不会连这么明显的bug都没发现吧?”   众人的视线齐聚在范青罗身上。   范青罗无奈,摊了摊手道:“我既不是瞎子又不是傻子,我当然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陈私家对范青罗苍白的辩解很是不满:“并没有什么用这句话作何解释?”   范青罗支支吾吾道:“就……字面意思呗。”   “没关系啊侦探,范店主不想说就让她去吧,我来说便好。”江记者对此早有准备,胸有成竹地又上了一道大菜,“范店主的手机我也捡到了,里面有她和甄房客的聊天记录,我们一起看看吧。” 第92章 有间客栈·上(20) 狗咬狗一嘴毛。……   范店主和甄房客的聊天记录很简短, 两个人的互动就像莫得感情的工作机器一样,毫无任何特殊可言。   转折点出现在一个多月以前,范店主在收到钱之后察觉不对劲, 在第二天主动联系了甄房客。   甄房客:“不是和你说不要主动联系我吗?那么多年了, 你怎么不长记性。”   范店主:“是啊,我要是长记性了就不会被你坑了!”   甄房客:“你什么意思?”   范店主:“什么意思?你自己做的好事自己心里清楚, 别和我装傻。”   范店主:“姓甄的,我劝你把事情想清楚赶紧把该给我的那份打过来,否则大家谁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记录到这便以范店主被拉黑为终止符。   “狗咬狗一嘴毛。”陈私家对窝里斗这套剧本模板不太熟悉, 于是问道, “范店主,甄房客竟然拉黑了你,你有没有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范青罗也是无奈:“和他合作十年了,也不是没有任何摩擦, 拉黑却也是头一遭,我当时人都傻了。”   陈私家:“你被拉黑后有做过其他补救措施吗?比如再去找一次甄房客,或者说……甩锅给他?”   范青罗略显尴尬,进退不得。   “她应该有去找过甄房客。”胡保洁说得很肯定,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之前在甄房客身上找到的纸条还有垃圾桶里被撕得粉碎的那些。纸条我看样子都挺新的,而且躺在垃圾桶里说明纸条写下的时间不会太久, 侧面说明有人急着约甄房客六点见,但是甄房客一开始当作没看到, 最后逼不得已才答应见面。”   “另外还有一点很可疑,纸条上具体的见面地点并没有写, 约人光约时间不约地点,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除了写纸条的人与甄房客默认有见面地点,我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是啊, 我记得马打工还推出来字迹是范店主的,现在这前后一衔接倒是对上号了。”陈私家边思考边推测道,“范店主和甄房客两个人的交易链出现了问题,然后范店主质问甄房客是不是少了她的那一份,甄房客不仅避而不谈,甚至还把她拉黑了。”   “感觉事有蹊跷的范店主因为号码被拉黑联系不到甄房客,又不能光明正大地去找甄房客算账,于是留下了纸条给甄房客约在晚上六点见面。现在纸条在甄房客口袋里被发现,他肯定看到了这个消息,所以范店主你和他见面后聊了点什么?”   范青罗嗤笑了一声道:“还能聊什么?聊钱啊。我问他为什么突然间给我的钱少了那么多,明明货量一点都没下降,这不是摆明了欺负我不懂,觉得我好骗耍我玩吗?”   “甄房客面对我的质问回答得很敷衍,他说他最近有点困难,让我没事不要随便找他,说感觉有人盯上他了。”   范青罗说着抬眼看向江记者:“我呀,也是一时被钱糊了眼,被鬼迷了心窍,死死地认定甄房客一定是在欺骗我,他说的话根本不可信,完全没有想过其他可能性,喷了他一顿什么也没捞到就气急败坏地走了。”   华学生对范青罗的描述特别感兴趣:“气急败坏,我还是头一回听有人这么说自己的,真够新鲜的。”   范青罗也没放过自己送上门的华学生,悠悠道:“哎,华学生,有些东西不能光图个新鲜劲啊。吃了那么大的亏,你的小脑袋怎么会是那么糊涂。”   胡保洁闻言斜了华学生一眼,一记慈母的爆栗随之奉上。   “你们都没问题吗?我倒是有个问题很想问。”作为被翻出证据的范青罗按捺不住自己追求真相的心,反问道,“江记者,你能把我的证据翻得那么深入还勾连起来实属不易,可是你在说我证据的时候也在暴露你自己,这个问题你有想过吗?”   后知后觉的江记者表情一滞,想说什么但纠结了半天还是没能说出口。   “几个意思啊?”陈私家觉得这两个人话里有话,但愣是没有一个愿意把话说开,只能求助GM的亲儿子马打工,“你给翻译翻译呗,善良又机智的马打工。”   “你别这样,好好说话就行,我消受不起。”马打工被侦探卑微的状态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搓着手臂道,“范店主站在她个人的角度来看怀疑甄房客私吞了钱财是没有问题的,但作为旁观者的我们其实是可以窥见另一种可能性的。”   “假设甄房客和范店主说的话,都是真的,他不是故意要克扣范店主的钱,那么甄房客拿着这笔钱去哪儿了?”   马打工点到即止,看了一眼全身僵硬的江记者调侃道:“江记者,你别一脸看到鬼的表情,我也不过是随便分析分析瞎说说,不用那么紧张。”   哎哟我的天,您这叫随便说说,认真说说是打算捅破天花板自己坐吊灯上去秀吗?   华学生被马打工的惊悚发言吓到吃手手,江记者的脸则像霓虹灯一样,五颜六色闪个不停。   “范店主的证据我发现的就是这些。”江记者及时喊了咔,把讨论的重心转移到了另一边,“除了范店主的房间,我还去查了一下死者隔壁的空房间203室。那个房间有没有真的鬼我不知道,诡倒是挺诡的。”   房间入口处的门缝里似乎夹到了什么东西,江记者将其放大一看,很可能是某件衣服的布料。   “这个布料的花纹很眼熟啊。”华学生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忽地转过头一把抓住胡保洁的胳膊。   “你干嘛啊!”胡保洁作势要敲华学生的头却被躲了过去。   华学生一手拽着胡保洁的胳膊,一手指着胡保洁上衣短袖边缘处脱线撕裂的边缘道:“你们看,这个撕裂的口子还有花纹是不是一模一样?”   “哎……还真是。”陈私家起身走过来,将两者仔细进行对比后得出了肯定的结论,“这可有意思了。胡保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第一个说203有鬼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自己吧。”   “是啊,那又怎么样了?”胡保洁没好气地收回自己的胳膊,双手像赶蚊子似地挥舞,“你们一圈大老爷们证据都搜完了还围着我干嘛?我又没其他东西给你们研究了,去去去,一个个都坐回去。”   陈私家和华学生被胡保洁半哄半骗赶回了座位上坐定,双眼皆是死死地盯着胡保洁,大有不说实话绝不放过的架势。   胡保洁拗不过这俩人只得从实招来:“是……那块夹在门缝里的衣服碎布是从我身上不小心掉下来的。我都承认了,你们能不能别再这样盯着我看了?”   “因为搞不懂你的逻辑啊,胡保洁。”江记者咬着笔杆子尝试分析,“你一边说自己怕鬼,一边又有碎布掉在那边,这种前后矛盾的行为你不是摆明了在欺骗大家吗?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一直很明确啊。”胡保洁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眼底里却没有一丝笑意,“我来有间客栈就是为了调查我儿子死亡的真相,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这个目的,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没有。”陈私家对大家打哑谜的说话方式表示理解不能,头摇得像拨浪鼓,“马打工,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帮我翻译……”   “打住。”马打工也被陈私家一次又一次的询问搞烦了,双手一拦道,“我不是你的小霸王学习机,哪里不会点哪里。你的问题那么多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的范店主呢?”   “啊?好端端的扯我做甚?”范青罗翻了个白眼道,“马打工,拜托你搞清楚,我只是你的临时发言人,你要是这么频繁地让我代替你回答,我是要额外收费的。”   “嗯。”马打工头也不回地答应着,“没事,价钱随便你开,游戏里的事情我们通过游戏解决,届时我会让华学生买单的。”   “别这样啊,学长你不能吊着那个没兑现的赌约往死里坑我。”被逼到角落里的华学生抓耳挠腮,满口胡言乱语,“侦探你那个问题何必惊动马打工和范店主两尊大神呢,我来帮你解答!”   陈私家听到这话也不紧张结果如何,一脸看好戏地望着他:“愿闻其详。”   “啊……这个嘛,故事是这样的。”华学生急中生智,也不管话是否说得通,一股脑儿都倒了出来,“胡保洁是因为儿子的事来这里调查的,既然这个客栈是范店主的,她会重点怀疑范店主是不是很正常的事?”   “然后胡保洁的工作就是打扫卫生,她在和202奇奇怪怪的客人甄房客的接触中发现,哎?这个人怎么不让我进去打扫啊?她就去问范店主了,结果范店主大手一挥和她说,甄房客这个人就是个惹不起的爹,你甭管他干啥,他爱咋咋的,随手就把胡保洁打发了。”   “胡保洁回到房间之后越想越不对,这俩人神神秘秘的在做什么呢?难道说背地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于是胡保洁就盯上了他俩。”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胡保洁长期明里试探,暗中观察的艰苦奋斗过后,她终于抓住了马脚——203这间房有鬼。不过这个鬼不是真鬼,而是范店主和甄房客在背地里搞鬼,利用这间房间在进行一些秘密活动。”   “说来也是巧,咱范店主本来买卖做得挺顺溜,天天在家躺着数数小钱钱日子过得逍遥得不得了,没成想这甄房客莫名其妙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扣了她的钱。这可把咱范店主给惹毛了,一通信息发得是你来我往,刀光剑影,也没能得出个结果。”   “俗话说得好,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范店主咽不下这口气,便约了甄房客今天晚上六点在他房间再来商议一番。而两人不知道的是,暗中观察已久的胡保洁早已知晓了这一切,在六点的时候来了203室,隔着一堵墙偷窥着二人行径。”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胡保洁自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然而她焦急的心理使她在匆忙离开的过程中不小心割破了衣服,留下了证据。”   华学生几乎不换一口气就说完了自己整个推测,他说罢深深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徐徐问道:“故事便是如此,不知大家感官如何?” 第93章 有间客栈·上(21) 人的潜力是无限……   “哇哦~”   “酷!”   场下替华学生喝起了采, 不等华学生飘飘然欲自我夸奖一番,一泼冷水适时浇灭了他所有的热情。   马打工面无表情,装似夸奖实则吐槽道:“人的潜力是无限, 这点从华学生的身上就很能看得出。你刚刚说书说得那么精彩, 等下游戏了要不要考虑发展一下副业?”   范青罗继续补刀:“我觉得行。就冲着华学生能一边说故事一边把自己说到满场跑的这个诉说欲望,俨然一颗说书界被淹没的紫薇星啊。”   “行了, 行了,你俩是夸人还是损人呢。”胡保洁摆了摆手道,“华学生的肢体语言和表达方式是夸张了点, 但大体上的猜测还是挺准的。”   华学生捧着碎了一地的心问道:“啊?我都说得那么声情并茂了, 居然还只是大体上挺准的,还有哪里我没说对?”   胡保洁摇摇手指:“这说明你的功夫还没修炼到家啊,崽崽。我会注意到范店主不是因为她是店主,而是在偶然的机会下看到她从203房间出来才起的疑心。”   “203有鬼在我们耳朵里听起来确实胡保洁是第一个说的, 不过真实情况似乎并非如此。”陈私家插了个队,把前台处搜到的宣传手册传了上来,“这是放在前台的宣传手册,印刷日期分别是今年, 去年还有更久以前的,堪称宝物, 大家一起看看。”   宣传手册因为年代关系,部分设计风格看着很老旧落伍, 但是这些手册上不约而同地都在一个小角落里写着“203有鬼”的字样。   “这我就看不懂了啊,范店主。”陈私家摇了摇头道, “从宣传手册上来看,203有鬼这个传闻你是当作一个卖点在宣传,那么大张旗鼓地你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范青罗对此也是无语:“把203有鬼的传闻印上去不是我的主意, 而是甄房客的主意。按他的原话来说,他觉得既然以后要用203作为我俩的联络站,必须要给这个房间一个看似合理的不使用的借口。后来他说既然鬼神话题经久不衰,干脆就让外界以为这个房间是拿来做卖点的噱头,也方便我们以后行事。”   陈私家:“所以你也是受了甄房客的启发,干脆把有间客栈往网红的路子上发展了是吗?”   范青罗嬉皮笑脸道:“嗐,这年头谁会和钱过不去呀~我这主业还是正当的合法经营,赚点钱不犯法吧?”   陈私家冷哼一声:“您胆子那可大了去了,我人微言轻,不予以评价,大家心里自然有数。现在我们明白了,有鬼这个消息从一开始就是甄房客用来打掩护的借口,只是在后面的故事里被各位出于不同目的反复利用罢了。江记者,你还有其他发现吗?”   “没有了,对不起让侦探失望了。”江记者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道,“我总感觉不太对啊,那个203房间,空间那么大,我翻了半天就找到一块破布,难不成真的像马打工推测的那样背后有个密道但是当时我灯下黑没发现?不知道了,这个等二搜我们搜了再说吧。”   “这件事我现在也不能打包票,走一步看一步吧。”陈私家在笔记本上写下几行字问道,“江记者,你现在怀疑谁?”   江记者的目光果不其然聚焦在范青罗和胡保洁身上:“如果马打工推理得不错,那么今天很可能接触过密道的人就应该是凶手。现在的证据表明,范店主是明确知道怎么通过203到达202的,而胡保洁是极有可能知道这个秘密的,所以我更怀疑凶手在她们两个人之中。”   “好的,谢谢你。”陈私家合上笔记本,与江记者交换了接力棒,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上去。   陈私家人刚站定,一声充满无奈的叹气脱口而出。   嗯?范青罗看不懂了,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我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没什么证据聊。”陈私家吧唧着嘴,直接把自己的证据栏放了个全屏大图,单手撑在屏幕上疯狂甩头,“我今天搜的地方算比较广了,本来想,哎,搜了那么多消息就算是最后一个发言也该有挺多东西聊的吧?结果倒好,一大片证据都被你们说完了,这证据栏里的证据现在再放出来就是在玩消消乐、连连看,一点儿价值都没有,我也是无语了。”   范青罗顺着陈私家的证据栏一看,果然里面的证据都是之前发言的人所说过的证据,除了躺在墙角的一个小瓶子比较陌生之外,竟然全军覆没。   “噗……侦探,你还真是霉运的代名词。”   “消消乐连连看表示不服啊,那么巧的事只能请福利彩票出来一战了。”   台子底下的吐槽和嘲笑此起彼伏,毫无尊严可言的陈私家一把夺过华学生身旁放着的拐杖,敲了敲地面威吓道:“本侦探也不是全军覆没好吧!没看到角落里还有一个没说过吗?!一群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气死我了。”   范青罗:“……”   怎么办?陈私家还没开始说,我都要开始同情他了。   勉强憋住不笑,范青罗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陈私家唯一可说的证据上。   陈私家:“这个小瓶子是我在杂物间找到的,在讨论这个瓶子是谁的,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之前,我有个建议不得不提。”   作为经营者的范青罗点了点头:“侦探你想说什么尽管说。”   BGM系统似乎感应到了陈私家的无语,放出了一段充满滑稽感的音乐。   “你们这个杂物间也太杂了吧?”陈私家拉出杂物间的一览图,放大数倍后角角落落全方位狙击道,“走进门一看,两个大篮子里面堆着的是蔬菜水果,往里面一走,好家伙,竟然是床褥被子。”   “吃的用的混为一谈也就罢了,这房间的卫生工作能不能稍微搞搞?角落里墙纸剥落还有苔藓,搁这儿培育蘑菇呢!”   “咳……这个嘛,你也只能多担待了,侦探。”范青罗故作镇定地摸了摸指甲道,“毕竟我呐,工作重心不是放在打理有间客栈上,这一点你也是知道的不是吗?”   陈私家被范青罗的一番说辞整得哭笑不得:“范店主,我怎么感觉你的真实身份暴露了之后,你就越玩越放飞自我了?”   “人家一个女人家也是很难的好不好?”范青罗没好气地反驳道,“我白天要面对两个来我店里明里打工暗地里查案的员工,晚上了还得偷鸡摸狗避过所有人的眼睛去找甄房客做副业,你就不考虑考虑我的工作量吗?你要是我你觉得你来得及处理那么多事,还得往外掏钱?”   “哈哈哈,侦探傻了!”   “我算发现了,范店主的重点不是来不来得及而是要掏钱。”   范青罗的直播间被一片吐槽声淹没,现场的陈私家则在这次对垒中莫名其妙吃了个哑巴亏,还有苦说不出。   “行行行,当我没说,反正不管你是不是凶手,这有间客栈迟早不归你管。”陈私家说不过范青罗只得作罢,将话题转移到小瓶子本身,“范店主,你见过这个瓶子吗?”   “没有哦。”范青罗果断摇摇头,“杂物间这地方,平时我很少会去,里面放着点什么东西也搞不太清楚,你问我还不如问其他两个人。”   马打工和胡保洁一看小瓶子,两人对视一眼后一同点了点头:“见过,这是老鼠药啊。”   “老鼠药?丢这里?”陈私家又一次陷入死机的边缘,“你们把那么危险的药瓶子随便扔,做事都不考虑后果的?”   胡保洁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还不是为了拿起来方便嘛。我和马打工在一个月以前就发现杂物间因为摆放没规律,又阴暗潮湿招了一窝做了窝。为了防止被褥还有食物被老鼠啃坏,我们不得不买了瓶药来对付。”   “买老鼠药的必要性刚刚侦探你自己也论证过了。”相对比略有畏缩的胡保洁,马打工仍是之前的气势丝毫不减,“老鼠出没最多的地方就是杂物间,而我们老板范店主又是个抠门的主,不肯摸出多余的钱来摆放这么多东西,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   意思是怪她抠门咯?范青罗双手一摊,耸耸肩,一言不发。   吃过亏的陈私家自然不会调转方向问范青罗,他追问两人道:“老鼠药拿来毒老鼠无可厚非,但是你们知道不知道,如果人误食了老鼠药很可能会死?”   胡保洁和马打工双双别过头不敢接话,把陈私家又一个人孤零零地抛在台面上。   “成,我今天是遇到一群大爷了,血压居高不下啊。”陈私家已经被逼到佛系了,也不管那俩人在想什么,自顾自地往下说道,“这瓶老鼠药的剂量一看就不小,虽说你们买来已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但是一瓶老鼠药在一个月之内能被用掉四分之三,这我可不信啊。什么老鼠需要吃那么多老鼠药才能毒死,难不成是老鼠成精了?”   “被用掉四分之三?这怎么可能!”胡保洁闻言立刻转过头和马打工当面讨论起来,“马打工,我记得我俩就用了一点点药吧,最多一两勺?还是我记错了?”   “你没记错,我们一共用了没几次,是绝对不可能用掉四分之三那么多的。”马打工语气坚定地说着。   陈私家察觉到了不对劲:“你们两个都说没用过那么多,那么差的这些老鼠药去哪儿了?”   “不知道了哎。”胡保洁眨巴着大眼睛道,“侦探你也知道,我们有间客栈从上到下,从老板到员工都比较随性,所以杂物间那间房看上去是只有我和马打工能进出,实际上我俩天天在暗地里打自己的小算盘,杂物间的门根本不会上锁。凡是经过的人发现这个事,顺手把老鼠药给顺走了,那都是很正常的事。”   陈私家听得目瞪口呆,江记者和华学生则是被胡保洁随口乱说的风格笑得捂着嘴不敢发声。   范青罗心想:摊上这么群嫌疑人,侦探你也是倒了八辈血霉。 第94章 有间客栈·上(22) 观众的心,天上……   “和你们讨论这个算我输。”陈私家扶额, 一脸往事不愿再提的痛苦模样道,“好了,现在一搜发现的证据都已经说完了, 我来总结一下大家的发现。”   “首先死者甄房客, 我们已知他的身份是毒.贩,而范店主是他常年以来的合作者, 有间客栈则是隐藏在网红店皮下的一个窝点和中转站。”   “范店主因为没收到自己的那份钱与甄房客发生了冲突,殊不知甄房客背地里在被江记者.敲诈勒.索。”   “江记者似乎在下一盘很大的棋,甄房客只是其中的一道菜, 至于下一道菜是什么, 我们还不得而知。”   “此外有间客栈的两位员工也都各怀心思。胡保洁因为儿子的死,马打工在意叔叔生前调查的案子双双来到了此处。而这两位也确实不是省油的灯,一个偷窥,一个入室行窃, 针对的目标表面上是范店主,实际上是整个贩.毒链子。”   “最后是我们全程被坑的华学生,财不外露这句话的精髓他没能学会,因此给了在黑暗中潜伏的甄房客机会, 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染上了毒.瘾,所以他对坑害自己的甄房客仇恨度是非常高的。”   陈私家边说着, 边在黑板上写下了他初步推测的所有人的杀人动机。   “范店主:甄房客的合作伙伴,因金钱纠纷与甄房客发生冲突, 今晚六点与死者有过会面。”   “江记者:拍下甄房客与第三者交易照片和视频后试图威胁死者,结果被死者反杀, 今天下午与甄房客有过金钱交易。”   “华学生:被甄房客忽悠误入歧途染上毒.瘾,对甄房客恨之入骨。”   “胡保洁:儿子因甄房客走.私的毒.品自杀,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了真相, 想要报复害死儿子的凶手。”   “马打工:自己的叔叔不明不白地去世了,而杀害自己叔叔的人正是范店主和甄房客,他对这两个人是想除之而后快的。”   嗯,侦探虽然气场弱了点,条理还是很清晰的,范青罗默默感叹着。   陈私家整理完动机后道:“动机差不多是这些,然后我们来总结一下死者的死因。”   “死者甄房客是个健康的成年男性,死因大家一致认为是左手手腕处的割裂伤又浸泡在热水中导致失血过多死亡的,现场是个双重密室,根本没有外人可以进出。除此之外死者身上没有任何外伤,由此引出两个问题。”   “问题一,死者是否是自杀的?这个问题的答案虽然现在还无法实锤,但通过范店主和马打工的分析,我们可以合理怀疑案发现场的202室与隔壁203室存在着密道,凶手利用了心理暗示让我们误以为现场是个密室。二搜我们有必要去证实一下这个猜测的可能性。”   “问题二,死者为什么被乖乖割腕而死没有一点反抗?这个问题就比较麻烦了,通过大家刚刚的分析,我发现没有一个人提到过与之相关的证物,所以我们二搜的时候得拓宽一下思维,想想凶手是怎么巧妙地让甄房客无法反抗乖乖任由自己处置的。”   马打工对陈私家提出的两点很满意:“我个人怀疑解开其中一个问题,另一个问题会有不小的突破。不过侦探,我觉得二搜除了这两点还有其他需要关注的地方。”   陈私家一听马打工要划考试范围立马来了精神:“哦?有什么需要提醒的地方尽管说。”   “大家的杀机基本都出来了不错,不过整个故事里有个人似乎一直处于被遗忘的边缘。”马打工点了点几乎和所有人都没有关键交互的华学生道,“他的时间线说得太像一个旁观者的视角了,作为被甄房客坑害的受害者,他打算怎么处理自己和甄房客的事?除了那个可疑的声音外,华学生这个身份卡几乎没有任何记忆点,我个人是不太相信的。”   “是啊,我也不相信他就那么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了。”和马打工持相同意见的还有江记者,她说的更为直接,“甄房客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我就是最好的例子。华学生被忽悠在前,后续要想杀掉甄房客不动些脑筋怕是不行,我很好奇他打算怎么办。”   范青罗对两个人的怀疑也不表示反对,顺便提醒了一下侦探:“侦探,我也不能透露太多,唯一能提醒你的是要记得华学生提到的那个响声,这个应该是个突破口。”   “哦哦,好的。”陈私家脸上写满了不解,手上还是很实诚地把这条记录了下来,接着又问马打工,“马打工第一点我记好了,这第二点是什么?”   “哎~马打工这第二点是什么我知道!”   马打工转头对上华学生跃跃欲试的脸做了个请的姿势让他尽情发挥。   “这第二点自然是停电之谜啦。”华学生说着还看了眼马打工的脸色,见他没有打断的意思继续往下说道,“现在我们已经知道电力系统不是被雷劈坏了,而是因为其他人为因素导致的跳闸,那么找到跳闸的原因,说不定就知道凶手当时做了什么。”   “前面说的好好的,怎么最后一句嘴瓢了?”马打工叹了口气,还是选择自己出来收拾残局,“现在我们要知道凶手是谁不能通过凶手做了什么来推导,这个范围太大了,你会看谁都像凶手。我的想法是,侦探你要把自己带入凶手的视角,想想什么是你会自然去做的事从而导致的停电,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私家挠挠头,范青罗见状下意识补了一句:“马打工的意思我们要尝试还原凶手的行为逻辑和一整个动作,停电只是其中的一环,是吧?”   “嗯。”马打工点点头。   “虽然不是很听得懂……但姑且先写下来吧。”陈私家一股脑儿都记完后,双手撑着黑板,一脸苦大仇深,“我……搞不懂啊。”   “噗……什么鬼?”   “自信点啊陈私家,你可是侦探啊!”   陈私家晕头转向,早就听不进去别人在说什么,一头雾水地进了投票室。   这能行吗?范青罗不禁为陈私家操起了心。   江记者拍了拍范青罗的肩膀,劝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说饭啊,你就别操心那么多了,咱看看凶手投票率排行榜有木有变化。”   劝人是假,好奇心旺盛是真。范青罗也懒得揭穿江记者的小心眼,打开了投票统计界面一看,随之陷入了懵逼状态。   在一搜前高居第一位的华学生已经被远远甩在了后面,现在占据第一名宝座的嫌疑人不是别人正是范青罗自己。   观众的心,天上的云,瞬息万变,捉摸不透。   “别这样姐妹,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江记者欲哭无泪地指着以微弱劣势排在第二位的自己道,“你看我们这不是难兄难弟嘛,你在第一我在第二,谁也逃不了。人生怎么那么艰难。”   “观众投票这事是能当个参考,决定不了游戏结局哈。”胡保洁完全不把投票结果当一回事,反而更担心另一件事,“我说咱今天的这位侦探没问题吗?我刚刚看他进去的背影,后背上仿佛挂着个大大的问号,他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吗?”   “哎哟……这事我也吃不准。”华学生和陈私家上一把游戏好歹是一起玩过的,对这哥们反复横跳的选择困难症还是有一定了解的,随即脱口而出,“反正根据我的直觉,和侦探的选择反着来,基本是不会有错的。”   马打工手抱着胸一副懒得说的表情,其他两人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啧,说得好像自己的直觉就很靠谱一样,范青罗也说不上来华学生的脑内构造到底是好是坏,不过这股子蜜汁中二味儿是真的冲脑门。   “我回来了。”   就在众人以为陈私家掉进投票室的无底洞之际,陈私家带着一脸疲惫缓缓挪了出来。   范青罗知道这位纠结的主定是又在里面扯着头发逼自己投票,于是调侃道:“陈私家,十分钟不见,怎么感觉你又老了十岁?”   “哎……老就老了吧。”陈私家丧气地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侦探这张卡太难玩了,什么都不知道还得一个人投两票!我在里面的时候就想问自己,就你这水平你凭什么投两票,是怕冤枉不死人吗?”   “投过就行了,管它投的对不对。”   在台下坐了太久,范青罗站起身锤了锤酸胀的小腿肚道:“好了侦探,你票也投完了,我们是不是该进入下一步程序了?”   “没错!”陈私家大手一挥,男女各站一边,“搜身搜身!我就不信了你们一个个的身家都那么清白,看看你们偷偷摸摸都藏了什么好东西在身上。”   好东西……还真有。   搜身这种事干多了自然顺手。范青罗熟门熟路地从胡保洁的身上摸出了一支录音笔,而陈私家则在华学生身上摸出了一个被包裹好的纸包。   你们母子俩除了姓氏不同,别的地方意外的同步啊喂。   “女士优先,我们先听听胡保洁的录音笔里录了点啥。”   陈私家按下play键,里面传出一男一女两道声音,但音质很差混着一堆杂音,勉强能分辨出声音属于范店主和甄房客。   范店主:“姓甄的,你躲着我不敢见我是不是心里有鬼?!”   甄房客:“我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们现在有困难,有人已经盯上我们了,你最近能不能安分点,不要老是小肚鸡肠纠结钱的事?”   范店主:“呵,我小肚鸡肠,行行行,算你甄某人会说。你不是说有人盯上我们了吗?那是谁啊?你说啊!”   甄房客:“当心隔墙有耳,你说话注意点。”   范店主:“你少他妈顾左右而言他,当年胡儿子和马警官包括其他人的事是谁一起做的,咱们心里清楚,万一有个……喂!你听我说完啊!”   录音到这里便中断了。   除了胡保洁之外的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范青罗身上,盯得她全身都不自在。   没想到自己和人撕x的现场居然还被录了音,范青罗尴尬地捂着脸抬不起头,倒是马打工冷着一张脸不客气地开了腔。   “原来是有录音大铁锤在手,难怪胡保洁气焰如此嚣张,一搜搜证前后像换了个人,在下佩服。” 第95章 有间客栈·上(23) 你以为自己拿着……   “咳……你别这样说嘛, 要不是甄房客天性多疑,我或许能录到更多更劲爆的东西,太可惜了。”   胡保洁说着无奈地摇摇头, 一副很惋惜的表情。   “那也不对。”范青罗敏锐地捕捉到了问题所在, “胡保洁,如果从一开始就捏着录音笔这个大锤, 为什么叙述不在场证明的时候怂成那样?”   “哎?这都被你发现啦。”胡保洁不好意思地扭捏一笑,“其实我是一搜才想起来我手里还捏着个大铁锤,偷偷一个人听了录音里的内人才知道。之前嘛……我忘了。”   “噗……”   现场一波人集体喷了。   不愧是华学生的第二个老妈, 稀里糊涂的性格如出一辙。   陈私家拿着录音笔看了一番道:“录音时间是今天晚上六点三十多分, 所以胡保洁你是跟在范店主身后进了203室录的音,没错吧?”   胡保洁:“嗯,不过我没想到甄房客会和范店主说了没几句突然打断了范店主。我担心他会从隔壁突然蹿过来,匆匆忙忙跑走了, 不慎将衣服挂在了门上,这才被你们抓到了漏洞。”   陈私家点了点头:“故事说得通,那么下一个问题来了,你是跟在范店主身后进的203, 你知道那边存在密道的事吗?”   胡保洁连连摆手:“我不知道啊!那么隐蔽的地方我要是知道还能录出质量那么渣的音吗?”   “倒也是。”陈私家想了想实在问不出别的东西了,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华学生身上, “好了,你的异姓老妈已经把故事交代完了, 现在轮到儿子你了。”   “那个……侦探我们打个商量?”华学生一把拉住陈私家企图打开纸包的手,端出一张小可怜的脸撒娇道, “我的东西……是真没什么好搜的,你刚刚不是挺在意密道的吗?不如我们……”   回答华学生的是陈私家的一记白眼。   “你说没什么好搜的我就不搜了?凭什么啊?你家里养条狗你也管不了那么多。华学生,我看你有点膨胀啊, 不该你管的事我劝你少管。”   陈私家言毕,胳膊肘一抬,直接把华学生的手打掉,后者想二次干扰的时候又被马打工抓了个正着动弹不得。   哎……什么叫越描越黑,华学生用行动做出了错误示范。   范青罗原来对华学生的纸包并不太感兴趣,但见他那么紧张的样子,兴致也被提了上来。   纸包被陈私家一下打开,里面装着的黑褐色粉末状物体让人瞬间联想到了那个小瓶子。   “这不是杂物间里的老鼠药吗?”江记者吓得眼镜都歪了,她赶忙扶正镜框追问道,“不是……这也太奇怪了,华学生你为什么要拿老鼠药啊?你房间里难不成也老鼠造反了?”   华学生一张白皙的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道:“啊?那个……我就顺手拿了一点,不行吗?”   “好家伙,你管半瓶叫一点啊,重量实感一点没有,难怪你考试不顺要重考。”胡保洁对华学生的解释完全不信,可又想不通华学生的动机,只能看向现场沉默的另外俩人,“范大神,马大神,这都什么时候了?您二位有想法说出来告诉小的们疏通疏通思路成吗?”   换作一般情况,范青罗肯定就告诉胡保洁实情了,不过这局游戏的华学生表现得实在有些疯狂,范青罗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我们不是故意不告诉大家,只是在说之前想调查一下东西。”马打工说着朝范青罗使了个眼色,“范店主,我记得前台接待处似乎放着一壶红茶是吧?”   “哟,你连这个都记得那么清楚,可以的。”范青罗点点头道,“那壶红茶我本来想让你作为午餐后茶水招待住客们的,但是装完茶叶我才发现热水壶坏了。红茶这玩意你也知道,长时间泡着不烧根本不能喝,正巧外面又在狂风暴雨出不去,我就把那壶茶放在一旁打算晚点直接倒了算了,反正也没多少东西。”   “倒了?”马打工轻笑一声,意有所指地瞥向华学生,“对你来说倒了或许是件好事,但某人的大计恐怕会被你这句轻飘飘的‘倒了’破坏殆尽。”   陈私家愈发听不懂了:“啥意思啊?这茶有问题吗?”   陈私家的话提醒了范青罗,她转念一想明白了马打工的意思,快速穿过众人,径直走向前台把那壶没来得及处理的红茶端了过来。   红茶壶的盖子打开,众人惊讶地发现抠门的范店主竟然是拿袋泡茶丢在壶里,难怪她能随口就说出倒了这种话。   “牛逼啊范店主,论省钱咱这谁赢得了你。”江记者对范青罗的抠门甘拜下风,伸手拿起袋泡茶包看了又看,“这茶叶包没啥啊,就是廉价了一些,你特意端过来是几个意思?”   “茶叶包没问题,不代表茶叶水没问题啊。”范青罗不知何时又抄了个茶杯过来,自顾自地从茶壶里倒出一杯子水递给华学生。   华学生手都不敢伸出来,别过头去,完全回避范青罗的视线道:“范店主,你这是做什么?”   “啊?我没什么意思,喝水啊华学生。”范青罗的表情稀松平常,伸出的胳膊没有收回,静静地等着华学生的反应。   华学生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连连推却道:“我现在不渴,而且哪儿有人在游戏里喝水的!”   “你好奇怪哎。”江记者好奇地接过杯子看了又看,“不就是杯红茶嘛,你推三阻四找理由的样子好可疑。”   胡保洁对范青罗不予置评的态度产生了怀疑,转而问道:“啧……你丫不会偷偷摸摸真搞什么鬼了吧?”   华学生的瞳孔明显地震了一波。   “不喝啊,也行。”范青罗早想到他会这么做,故作轻松地说道,“也是,这茶里不干不净的,吃了说不定就和那些死老鼠一样驾鹤西去了,还是不吃的好。”   “死老鼠?”   “等会儿,这里面被下了老鼠药?”   众人因范青罗的一席话集体慌张了起来,华学生的脸霎时间变得煞白。   “靠……范店主不说我都还没发现。”江记者又转着手里的杯子仔细观察着底部道,“原来底部的那些粉末状残渣不是红茶茶末而是老鼠药!难怪你死都不愿碰红茶,感情是知道里面有毒不想死啊!”   “我就是一抠门的主,怎么可能用高档红茶招待你们啊,江记者。”范青罗不得不又一次重申自己抠门的人设,“袋泡茶的碎末不是说完全没有,但是你看到的碎末实在是多到有些不合理,所以唯一的答案只有一个——里面被加了我们所不知道的料。”   “厉害。”陈私家咂舌道,“范店主的说明很清晰,不过我更想请教一下马打工,你是怎么想到那壶茶的?”   “因为壶放置的地方被调整过了。”马打工回忆道,“在我的剧情线里有提到过一句说范店主把装有红茶的壶放在了前台嘴显眼的台子上,可我们一搜的时候谁都没有看到那么大一把壶,明明搜前台的人不止一个,我就在想是谁出于什么目的动了这把壶。”   范青罗闻言点了点头:“难怪你在看到老鼠药在华学生身上的时候立刻联想到了。两者的颜色差不多,华学生估计也是偶然的机会下得知了杂物间有老鼠药,又恰巧看到这把壶听到了我俩的谈话,所以匆忙间想到了把老鼠药放在红茶里这么烂的主意。”   “我越听越搞不懂你要干什么了啊,兄弟。”陈私家像提小鸡仔一样抓着华学生不放,“你往红茶里下老鼠药是几个意思?别和我扯什么你不知道老鼠药下过头会吃死人这种不靠谱的鬼故事,我要听实话。”   华学生嗤笑一声,甩开了陈私家钳制的手:“实话就是我想杀了你们,就是那么简单。”   “杀了我们,为什么?”陈私家想不通华学生为什么要那么做,“你知道这壶茶下去意味着要死多少人吗?你憎恨甄房客我们可以理解,但有间客栈的其他人会因为你的疯狂一起陪葬,你以为自己拿着灭霸剧本吗?”   “不不不,他这能力和灭霸差得太远了,不能相提并论。”胡保洁对华学生还是看得透彻,分析道,“这小混蛋想杀的肯定不止甄房客一个,你是不是知道范店主也是他的同伙了?”   “你们一个个都好厉害啊。”华学生沉重的情绪一扫而空,“我是猜想他俩有问题。今天早上我又一次想和甄房客交易的时候无意中瞥到了甄房客的手机,上面有他和范店主的聊天记录,正好又是范店主要和甄房客谈钱的那一段。当时我就想,原来害我的人不止甄房客一个,至少范店主也在其中。晚上六点我偶然看到了这壶茶,想着既然有间客栈那么肮脏,那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整个客栈的人一起毒了,大家死了一了百了。”   “你真的好疯狂!”江记者想起来还是感到后怕,“要不是热水壶坏了,这老鼠药吃到肚子里,我们还等不及救护车来就得全员阵亡,华学生你也太狠心了。”   范青罗哈哈一笑:“江记者你也别那么慌张,华学生下毒的时候有些晚了,这壶毒茶必定吃不到我们嘴里。”   “哎?”江记者听着觉出了猫腻,“刚刚华学生可是一句没说他什么时候下的药,你怎么那么笃定我们吃不到?”   “还记得那个响声吗?”范青罗再次提及滑动的声响,“第一次集中讨论的时候我们已经知道,六点半我约甄房客见面的时候利用了202的机关,因为胡保洁的出现被打断了。使用那个机关是会有响声的,但是那个时候就在隔壁的华学生没有提到声响,原因很清楚了——他当时并不在自己房间里,而是在外面。”   “那也不对啊。”胡保洁接着道,“我在听到隔壁动静后立马就下楼回自己房间了,一路上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啊。”   “你确定?”范青罗反问道,“胡保洁,你当时处于很慌张的状态,一些显而易见的东西你不会看错,细小隐蔽的地方你也能打包票吗?”   “这个嘛……”胡保洁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不敢妄下结论。   好奇心旺盛的江记者听着俩人的对话,伸头看了一眼一楼前台,了然一笑:“我知道他当时在哪儿了!” 第96章 有间客栈·上(24) 别打着搜证的旗……   陈私家耳朵一下竖了起来:“江记者, 华学生当时藏哪儿了?”   江记者指着前台处道:“大隐隐于市,华学生想来也不是什么高智商的人,我猜他当时拿着老鼠药正准备下药, 听到上面有动静, 他也没有到处乱窜,身子一猫躲在前台桌子底下去了。桌子前面有挡板, 我走的匆忙,没注意到也正常。”   “说归说,别上升到人身攻击啊。”华学生对江记者的评价显然不太乐意, 嘴巴一歪道, “我这是急中生智躲进去的,才不是你说的随便一猫好不好?”   “急中生智?就这?”马打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要是当时脑子真的清楚还能把老鼠药下了个零头,事后也不检查, 甚至把水壶就地一放也不管其他人会不会注意到这一点就跑了?如果事实如此,只能说明你的智商是挺堪忧的。”   马打工一席话把华学生堵得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咬牙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   华学生:“哎……我原来是真的就想搞死甄房客拉倒的,可是那么好的机会放在我面前, 我不下手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事情的经过大致和你说的一样,我当时正准备往茶里倒老鼠药, 结果听到脚步声,也没来得及看是谁, 就往桌子底下一躲,事后什么也没顾上回房间了。”   “啧啧, 智商上限不够咱就别瞎折腾了啊亲。”江记者点了点他的额头道,“我也不好说你什么,回头你好好静思己过去吧。”   “嗯?这就完了?”华学生对其余人毫不在乎的态度感到迷茫, “我下毒了哎!你们就骂几句结束了?不深入追究一下?”   “咋回事啊小老弟,你故事都说完了还不准人走?”范青罗摆了摆手道,“你的计划很明确是要毒翻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那割腕甄房客的凶手更不可能是你了。你说你一计划杀人方式不对,二又不知道制造密室的方法,你和凶手还有什么值得深究的关系?”   “说的倒也是。”第一次被摘得那么干净的华学生反而不适应了,“那……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这还用说?”范青罗转了转脖子给华学生指了个方向,“大家都去研究202和203的秘密通道去了,我们也去看看吧。”   好奇心最重的江记者一马当先第一个冲进203房间,但看了一圈也没能发现可疑的地方。   江记者的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这间房也太空了,看几遍都是一个死样子。”   相比急躁的江记者,马打工显得耐心多了:“先别急,让我找找是哪块砖后面是空心的。”   陈私家一同加入了战局:“我也来帮忙。”   两个大男人绕着203靠近202的墙面,一块砖一块砖小心翼翼地敲击了一会儿确定了大致方位。   “空心的地方大概在书桌旁的这块空地对着的墙上。”陈私家掏出一支记号笔在墙上画了个大概范围,“空心的墙面面积不大,估计背后只是个通道。”   胡保洁:“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开这个暗门,应该有什么机关吧。”   马打工:“开关一定在203里,大家再找找。”   门内的四个人忙得热火朝天,范青罗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转身要往楼下走,却被华学生拦住了。   “怎么,你还有什么事吗?”范青罗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他。   “范店主,你就那么走了啊?”华学生指了指门内的那波人,又疑惑地看着范青罗,“密道这玩意被搜出来,对你而言是最不利的,你还能那么潇洒地离开,到底有什么打算?”   范青罗好笑地看着他:“我的打算从一开始就没变过——我要抓到本案的凶手。密道被扒出来就扒出来呗,反正我知道那里面怎么回事,待在那边也是浪费时间,倒不如去别的地方找找线索。华学生,你要是真的想摘掉狗腿的帽子,此刻不应该和我耍嘴皮子,而是努力去搜证。”   回答完华学生,范青罗正准备下楼去找其他线索之际,203里传来一片喊叫声,硬生生地又把她迈出的腿拽了回来。   “咋回事?”华学生先范青罗一步探出了脑袋,好奇地张望着里面。   马打工沉稳的声音飘了出来:“找到机关了。”   暗门的机关并不特殊,正是书桌上摆放着的台灯。台灯并不是真台灯,而是做成台灯造型的旋转式按钮,马打工沿着顺时针方向拧了一圈,对面被陈私家标记的墙面上果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哇……大制作啊!”   江记者长着一张嘴,看着墙面越开越大,一道转式大门的背后通往黑暗的另一端。   “好黑,是时候摸出我的核能手电筒了!”   江记者说罢打开了手机上自带的照明功能直接往里冲,这番举动可把怕黑的胡保洁吓坏了。   胡保洁哆嗦着腿喊道:“江、江记者,你别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呀!”   可惜江记者一门心思都扑在暗门上,完全没听到胡保洁的喊叫声。   范青罗知道她这个朋友不怕血就怕鬼,轻轻抱着她安慰道:“别怕,胡保洁,那道门是通往案发现场的,你不必委屈自己强行通过。”   “太好了!”胡保洁那张要哭的脸瞬间多云转晴,跟在大部队后面一蹦一跳地挪动了过去。   被这么一折腾范青罗也没了单独搜证的想法,老老实实地一同走到了203门口。   “找得到吗?”   203一侧,陈私家在墙外敲击着和墙内试图摸过来的江记者对着话。   “你再敲一敲,我差不多找到感觉了。”   墙内传来江记者微弱又沉闷的声音,陈私家赶忙又在墙上敲了一阵以引导她。   “知道了,我知道在哪儿了,你们先退开。”   “好的。”   陈私家让众人后退几步,没一会儿,江记者扒开了203墙上的一个小窗口爬了出来。   “什么鬼设计,进去是走进去,出来居然是爬出来!”江记者灰头土脸地爬了出来,开口第一句便是吐槽,“范店主,你和甄房客之中到底是哪个人才想出来这么天才的设计?你们自己操作体验起来也不嫌麻烦?”   “不知道哦,反正不是我。”范青罗矮着身子帮忙把江记者拽出来,“你也是胆肥,墙里面是什么情况也不问,闷头就往里面冲,江记者你是战地记者吗?”   “嘿嘿嘿,我是好奇心上头了就没管那么多了。”江记者爬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连忙哄着胡保洁,“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怕这些东西,下次我会注意的。”   胡保洁甜甜一笑:“我没事啦。”   “哼……”‘范青罗缓缓路过另外三位男同胞,不给面子地吐槽道,“关键时刻你们三位男同胞居然集体撇下江记者不顾,事后也不打个补丁帮帮忙,是集体被吓傻了吗?”   华学生被劈头盖脸的一顿训吓得举起双手投降:“丑话说前面,我也是个怕黑怕鬼的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勇士们摇旗呐喊。江记者,你是勇士!你好棒!这样行不行?”   噗……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范青罗对华学生的脑内构造放弃研究,目光又放在了陈私家身上。   “哎?我理解错了?”陈私家一脸懵逼地挠着头,“按以往的经验,江记者每次都是这个套路,我只是配合她行动,难道也有问题?”   范青罗:“……”   忘了你俩是青梅竹马,大姐带着小弟,我还真是对不起你们了。   “不要打扰别人的行动,何况陈私家已经在行动了,我没有必要画蛇添足。”马打工不待范青罗开口,自发自觉地把自己的理由说了出来。   范青罗睨了他一眼,微微叹了口气:“我有问你什么吗?”   马打工耸肩:“我只是先和你报备一下,当然,如果是你爬进去了我绝对不会放着你不管的。”   “哎哟喂,虐狗啊!”   “搜证就搜证,能不能别打着搜证的旗号发皇家狗粮?”   现场的其他四位玩家集体捂脸嗷叫,范青罗更是只会尴尬地笑笑。   怎么以前就没发现马打工是这么个风格?果然闷骚的家伙外放出来更加不得了?   “行了行了,这趴可以过去了。”范青罗捂着发烫的脸颊勉强接过这一页,“江记者,你刚刚亲身体验过密道了,所以你应该知道华学生听到的那个声音是从哪儿来的了吧?”   “是的。”江记者翻了翻笔记道,“六点半你和甄房客约好了见面,爬过密道过来大概需要两分钟左右,那么胡保洁的时间线是对得上号的。”   “第一次你打开密道的门因为华学生实际不在房间里,因此并没有听到。第二次听到声音是八点半左右,所以……哎……不对啊。”   “是挺不对的。”范青罗对江记者会发出疑问并不意外,“密道的两端开门方式并不一样,发出的声音也是不同的。203室是旋转式的门,声音应该是咔咔咔之类的,202室是移动式滑门,这个与华学生听到的一致。”   陈私家:“那证明华学生没听错啊,怎么会有问题?”   马打工:“不对,问题不在于滑门的声音,而是次数。假设凶手从202到203,他首先需要打开203的门,而后行凶完毕回去的时候还得把滑门拉上,完成整个动作一共需要拉滑门两次,但是华学生的叙述里只出现了一次听到滑门的声音,还有一次去哪里了?”   陈私家下意识反应道:“会不会是华学生听漏了?”   “不,我很肯定我没听漏。”华学生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下药失败后,我回到房间一直在想该怎么办,要怎么处理后续整个人亢奋得不行,不太会听漏,而且我也没再出过房门,很明确地可以告诉你们滑门声音只有一次。”   “唔……那看来只有唯一一个解释能说得通了。”范青罗想了想道,“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滑门从来没有关上过,华学生听到的那声其实是凶手离开时候发出的这个可能性?”   “不关滑门?那么长时间?”陈私家对这个看似说不通的唯一答案表示理解不能,“甄房客但凡脑子清楚点都知道不关滑门的后果,这种没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他怎么可能那么做?”   “不要把想法限制得那么死,侦探。”范青罗笑了笑道,“假设甄房客不是不想关,而是不能关,事情是不是完全不一样了呢?” 第97章 有间客栈·上(25) 受害者竟是我自……   “能不能说得清楚一点, 我脑子已经快炸了。”陈私家对范青罗的话表示消化不良,无奈地摇摇头。   “这只是我的猜测。”范青罗自己也不是很有把握,“甄房客一直是个很谨慎的人, 但华学生的叙述具有很高的真实度, 我觉得他不可能撒这种没意义的谎。两者条件都要吻合的条件下进行推测只能得出这唯一的可能性,所以在想这空白的两个小时内甄房客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毕竟我们不可能去问死者本人他的时间线是怎么样的。”   “呼……又要搜啊。”华学生快变成一张苦瓜脸了。   “这是自然。”范青罗肯定道, “不过在搜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想问问江记者。”   江记者心里咯噔一下,外表上看不出什么波澜:“我吗?可以啊,你问。”   范青罗:“我挺奇怪你为什么今天下午突然请我喝茶, 而且你全程不知所云, 是不是有别的目的?”   江记者:“哎?小姐妹之间聊聊天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范青罗:“小姐妹聊天?你这个定性定得不错啊,前脚和我聊天完,后脚还能去甄房客那儿取钱,江记者, 你的人生规划相当清楚嘛。”   “哎……别说,我觉得范店主的怀疑让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华学生突然间来了灵感,“你说那封没搞完的威胁信是不是寄给范店主你的?”   全场静默一秒,大家随之把目光聚焦在江记者身上。   “去搜搜看她的电脑吧, 里面说不定还有别的秘密。”   马打工言毕,第一个带头去了江记者房间。   一把从江记者凌乱的床铺上拽出电脑, 马打工捧着笔记本电脑走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边翻看边说:“江记者这边的故事线差不多也都出来了, 她和甄房客的恩怨情仇大家都知道,但是她说过第二封威胁信是用来自保的。你们只考虑她撒谎, 可我认为她自保的话不像有假。”   上一案中被电脑摆了一道的马打工熟门熟路地翻出了江记者的编辑记录,并把记录还原了出来。   “范店主,如果你不想自己和甄房客的秘密曝光的话, 在收到这封信后请在203室等我……”   胡保洁念完这段被编辑掉的废稿下巴都脱臼了:“什么鬼……我的天啊,江记者你的计划有点生猛,一般人根本做不出好吗?”   范青罗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也被这波冲击波吓到了:“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江记者。在我原先的设想里,我认为你只是知道了我和甄房客是搭档关系,可你居然连203都提出来了,我只能认为你是知道密道这件事的。”   江记者连连摆手:“我不知道啊,我就是觉得203那个传说中闹鬼的房间有点问题,我没亲眼见过。”   啧……如果江记者真的知道密道的存在,刚刚那场搜证表演可以载入史册了。   “随你怎么说吧,我感觉我已经怀疑人生了。”范青罗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把背景音乐切换到《好运来》,“这都什么鬼,明明我是毒.贩,结果一个假大学生要毒死我,另一个塑料姐妹要威胁我自保,搞了半天受害者竟是我自己,我在想我该怎么面对命运对我的考验。”   现场迸发出一片大笑。   “哎哟……你不要这样子啦。”江记者拉拉范青罗的衣角,扭捏道,“是我对不起你,不过你是真的太不小心了,要不是我偶然注意你到你频繁进出203,我也不至于怀疑到你头上去。”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编故事。咱俩都不是啥好人,这点我算看得透透的了。”范青罗甩了甩秀发无奈道,“反正现在咱俩丑恶的嘴脸都曝光了,该干嘛干嘛去吧,全盯着我看也看不出凶手是谁啊。”   “唔……也是。”陈私家拍了拍华学生的肩膀道,“华兄,你那么闲又没啥大嫌疑,不如先和我去一对一审问吧。”   华学生回过了神:“哎?为什么是我啊?喂喂喂,我还没答应你……”   陈私家懒得和他辩论,一把拽过华学生就走。   “大家各自搜证吧。”   众人得令,作鸟兽散。   所有人在晚上的行动轨迹基本都出来了,剩下唯一不清楚干了什么的只有马打工一个人。   范青罗独自一人来到了马打工所在的房间,干干净净,一眼望过去真像没什么好搜的样子。   要说马打工没点秘密,范青罗是不信的。一顿抄家式搜查过后,范青罗从马打工的床底下翻出了一双沾满泥的雨鞋。   下雨是下午接近傍晚时分的事情了,按照大家的叙述,下雨之后没人出去过,难道马打工有所隐瞒?他究竟去哪里了?   “嗯?有发现?”被放出来的华学生第一眼就看到在马打工忙活的范青罗,径直走了过来,“我都翻得那么仔细了居然还有没翻出来的猛料?”   “有哦。”范青罗拿出鞋子和华学生大致说了一番,推测道,“所以我很奇怪马打工冒着大雨出去的动机,你正好空着帮我一起找找。”   “行啊。”   华学生松松垮垮的模样,范青罗根本没报什么希望,结果这货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还真把动机给找了出来。   马打工手机上的日历里有个被圈起来的红圈,日期正是今天,备注栏上写着:叔叔的祭日。   此外,马打工所说的GPS系统并没有发现,相反装着一个干扰GPS的APP,APP显示不止甄房客的手机定位被做了手脚,就连范青罗本人的手机也是一样。看来还是甄房客棋高一着,瞒着两个人在耍着玩呢。   “这就说得通了。”   保险起见,范青罗又走到了一楼大门外勘察了一遍,果然在门后找到了一双带泥的鞋印。   证据找的差不多了,范青罗拿着鞋子,华学生拿着手机,两个人一起上楼当面找马打工对质。   “嗯,观察得很细。”马打工把两个人夸赞了一番,承认道,“我确实在下雨的时候出去过,当时应该是六点左右。”   范青罗:“你出去是为了祭奠你的叔叔,因为他是在这里殉职的?”   马打工:“对,今天是他的祭日,就算下雨,我也想找个僻静没雨的地方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范青罗:“这个过程你花费了多久?”   马打工:“大概半个小时左右。”   “半小时?”华学生对这个时间敏感得不行,“那不是范店主和甄房客会谈,然后被胡保洁听到的那个时间段吗?”   “是。”马打工点点头,微笑地看着范青罗,“好了,我猜你已经有个大概的轮廓了,说说你的推理吧。”   啧,怎么什么都逃不过这人的眼睛,好烦。   眼见大家都卡在这儿也不是个事,范青罗像机关枪一样输出自己的分析:“六点半,我、胡保洁、甄房客三个人在202和203相爱相杀,江记者一个人躲在屋里想着怎么坑我,而华学生一个人在底楼鬼鬼祟祟想要下毒,而当时我们的马打工祭奠完了他的叔叔,独自从外回来。”   “室外滂沱大雨,所以马打工的鞋子是沾满了泥和雨,即使他回到房间后把雨鞋处理了一下,鞋底的淤泥是无法一时间清理干净的,这是一点。”   “我们回头以甄房客的视角来看整个事件。甄房客在和我说到一半发现了胡保洁开门径直从202走了出来,不过身为优秀劳动人民的胡保洁逃窜得比较快,一下子蹿回了屋,而楼下的华学生听到声音也躲了起来,整个一楼看似看不到人了,但是请注意,这个时候有个人从时间上来说应该在了,那个人就是马打工。”   “马打工是从屋外进到屋内的,他或许正好目睹了胡保洁和华学生的蜜汁操作,不知道该不该这个时间点进屋就躲在了一旁没出声,故而在门外留下了带泥的脚印。那对母子做贼心虚没看到马打工,可甄房客也没看到你吗?”   “他看到我了。”马打工直视着范青罗,“像甄房客那么心思缜密的人怎么可能看漏我这个大活人?”   范青罗:“你被发现了似乎不是很慌乱,难道……难道你的身份早暴露了?”   “哎呀,今天一搜前的叙述里各种都是陷阱!”半路加入进来的胡保洁一拍手道,“还记得今天马打工要帮甄房客提箱子,两个人窃窃私语这个细节吗?我感觉甄房客那个时候就注意到他了!”   “是。”马打工笑笑,转向华学生道,“不光是我,他其实也看到华学生躲在桌子下了,不过华学生那点段位甄房客还不放在眼里,他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回了房间,等华学生一回房,他把范店主打发走就又找我来了。”   “靠!这是红果果地鄙视我啊!”华学生扶额仰天长啸。   “淡定点孩子。”范青罗安慰地拍拍华学生的肩,继续和马打工对线,“甄房客找你说了些什么?”   “他啊,给我说了一个恐怖故事。”马打工的眼底一片寒意,“他说我叔叔的尸体当年就是被埋在客栈的后山上,在一个像今天这么大的雨天被冲刷了出来。他之前还说我和我叔叔长得像,我在想,我通过门上的透明玻璃往里看的时候,他是不是会觉得后怕?回到房间的时候对着你根本不敢提这件事?”   “嘶……”   周围的吃瓜群众被马打工这番话吓得集体打哆嗦。   “切,我就知道是这样。”范青罗对甄房客刻意隐瞒见过马打工的事并不在意,“他啊,对我已经越来越懒得装了。有间客栈在他眼里就是个好用的工具,我呢是一个用了多年还用得蛮顺手的工具人罢了。当年你叔叔的事,我和甄房客都历历在目。虽说我俩不是什么干净的人,但贩.毒和杀人不是一回事,哪儿能轻易做到说忘就忘。”   “你的账事后我们慢慢算。”马打工依旧聚焦在甄房客死亡的真相上,“现在又排除一个人了,你有什么新想法?”   “范店主,侦探有请。”   和陈私家一对一刚刚会话完毕的江记者在楼下喊着。   “知道了,马上来。”   范青罗也对着楼下喊了一嗓子,转头对马打工道:“你先带着大家搜,我觉得还有更重要的证据没被翻出来。”   “好。”马打工点点头和其他几人重回案发现场继续搜证。   范青罗踏进审讯室的时候,陈私家已经把脖子下的扣子都解了,整个人歪歪斜斜地扒拉着头发,看上去憔悴得不行。   “打起精神来啊侦探。”范青罗拍了拍陈私家的后背,给他带来了新情报,“有新的发现,你想不想听?” 第98章 有间客栈·上(26) 脑子是个好东西……   “听, 当然要听!”   瘫在桌子上没有半分朝气的陈私家因为范青罗的话一骨碌爬了起来。   范青罗长话短说,简单把马打工那边的发现说了一下,陈私家的表情却渐渐变得疑惑。   “你的意思是马打工有嫌疑?”陈私家听了半天没找到核心处, 试探地问道。   范青罗差点背过去, 见陈私家真的搞不明白,好心提醒道:“不, 我的意思是马打工应该也不在凶手之列。”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我没有。自从玩了这个游戏,我感觉自己的智商没有一天是够用的。”陈私家痛苦地捂着脸道, “范店主, 你也甭客气,就把我当个学龄前儿童的智商处理,有话直说吧。”   咳……侦探自己没信心了可还行?   范青罗:“是这样侦探,不管马打工他的故事绕了多少道弯, 我们还是要回到案件本身看问题。马打工和甄房客的这些互动里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甄房客对马打工这个人很戒备,原因就是他那张与亲叔叔相似的脸引起的警觉。”   “已知,凶手要完成整个作案过程必不可少的条件之一就是要知道密道的存在并且会用它。刚刚我和华学生发现GPS定位的手机似乎被甄房客发现并安装了其他软件篡改了真实定位,马打工知道密道的可能性自然就不高, 这是其一。”   “其二,华学生和我两个刚刚把马打工的房间又搜了一遍, 即使不能保证完全没有疏漏,但像刚刚那么大的时间线问题理论上不太会出现了, 而这些证据都证明马打工知道密道存在的可能性较低。”   “最后我们来看一下甄房客的反应。他把我赶走后还是没把密道的门关上,我觉得他这么谨小慎微的一个人不会出那么大的疏漏, 这里面定有文章。”   “哦,居然是个排除选项啊。”陈私家的脸上写满了万万没想到,系统也恰巧提示一对一的时间到了。   “成吧, 范店主把人摘了我不信也得信。”陈私家思索了一番道,“现在就剩下马打工没来过了,麻烦你帮我喊他一下。”   “行。”   得了圣旨的范青罗一路小跑出了审讯室,扯着嗓子喊道:“马打工,侦探有请。”   回答她的是二楼叽叽喳喳的一窝麻雀讨论现场。   “嘿,干嘛呢那么入神,喊你都不睬我。”范青罗穿过众人走到被包围的中心,只见马打工低头正把玩着什么东西。   “哦,这就去。”马打工把手里的东西顺势丢给了范青罗,“你来的正好,这里的证据怎么分析就交给你了,我去去就来。”   “什么东西啊?”   范青罗刚刚过来什么都不知道手里就被强行塞了个东西,而塞她东西的人头也不回地转头就跑了。   马打工,你怕不是对我的能力有些误解,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还带自动分析的那种。   “饭啊,你可算出来了,有重大发现!”   胡保洁看范青罗呆愣的模样,赶忙把她落下的精彩高能片段给补齐了:“你进去和侦探一对一的时候马打工又进到密道里把边边角角摸了一遍,你猜怎么着?里面居然真的有关键证据。”   “关键证据?”范青罗拿起手里的小瓶子看了看,果然发现了不对劲。   药物名:一喷即晕   使用方式:挤压喷头自动释放气体   药物功能:任何人只要吸入微量气体立即见效,昏迷效果长达三小时。   “这么个小家伙居然效力那么强?”范青罗感觉手里捧着个烫手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挣扎了半天把它放在了桌子上。   “这个瓶子是做什么用的大家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关键问题在另一个地方。”江记者说着把一根吸管拿了出来,“这根吸管也是在密室里找到的,马打工似乎知道这玩意是干什么用的,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明,就被叫进去了。范店主,你能替我们解答一下疑惑吗?”   “不敢当,随便看看,瞎说说罢了。”   范青罗接过吸管看了一番,发现吸管的造型很普通,没什么记忆点,只是吸管的一端有些被挤压过的痕迹。   刚刚马打工好像还在看密道的出口。   范青罗矮下身子,发现滑门的口槽上嵌着一颗小石子,小石头卡得很紧,滑门根本无法关上。   “华学生,有件事我想和你确认一下,我接下来会移动滑门两次,你仔细听着判断哪次更符合你听到的声音。”   范青罗说着把门移动了两次,一次把滑门滑到一半,另一次则完全关死撞在小石头上。   “第二次!”华学生不假思索道,“我想起来了,我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就是因为滑门撞上什么东西或者说卡住的那个感觉让我很不舒服,我敢肯定是第二种没错。”   “唔……谢谢你。”范青罗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又环顾了一下周围。   “以下是我的个人猜测,是否靠谱要看大家是怎么想的。”范青罗转着手里的吸管分析道,“在和侦探对话的时候我就提到过,以甄房客的心智,我认为他在处理完马打工之后回到房间必然也不会忘记把密道关掉这件事。在甄房客离开的这段时间,我全程站在202的门口伸着头往外看,只看到甄房客出去又回来了,他见过谁我也不知道。江记者就在隔壁,胡保洁又在203待过之后溜下去,理论上要办到这个手法必须得在甄房客回房前做过一件事,所以本案的凶手范围就在我们三个女生里。”   “凶手在甄房客离开房间的时候趁他不注意,用小石子夹在缝隙里导致密道的滑门并没有完全关上形成了一道缝隙。缝隙很小,不细看根本不会发现门会没关死,何况有间客栈的设施也陈旧,甄房客估计也以为滑门是因为年代久远灵活度不够了,和往常一样该干嘛干嘛去了,并没有放在心上。请注意,这个时候关门的人理论上是甄房客,结合他的性格来看,他的手脚应该比较轻,所以华学生没有怎么听到声音。”   “而后凶手返回取了药剂和吸管二次来到密道,瓶子上有个缺口但没有壶嘴,凶手拿吸管当作壶嘴接在瓶子上挤压喷射,药物就会通过吸管扩散到整个房间。凶手知道药的作用,这么做一来不会惊动甄房客,二来也能保证自己不会中招。因为凶手把药物喷到了202室,当时在里面的甄房客就这么晕了过去。但是凶手和甄房客的风格不太一样,他离开的时候必定是像我刚刚那样用力一拽门,撞到了小石头上,这就引起了华学生的注意,也是因为这个让我想到了为什么关门声只有一道的合理解释。”   “推理得挺细致啊范店主。”胡保洁身后不知啥时候冒出了两座大山,全程默默地听着范青罗的分析。   “这只是本人一点点不成熟的分析而已。”范青罗看到马打工回来了,毫不犹豫地把话筒又传给了他,“我刚刚一个人该说的能说的都说完了,不知道马打工还有没有什么想补充的?”   马打工微微一笑:“我的看法和你一样,凶手应该在知道密道存在的,且今天可能或确定与密道有过接触的三位女生之中。”   “不是我。”   “也不是我。”   “……随意吧。”   范青罗的画风在三个妹子里独树一帜:“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胡乱逮着人诈了,现在距离第二次集中讨论的时间不多了,快想想哪儿还有我们遗漏没来得及搜的地方。”   “有。”马打工指了指头上的电灯,“为什么会跳闸,到什么程度会跳闸,你不好奇原因吗?”   陈私家点点头:“这确实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反正现在大家都在,不如大家一起回房间把当天晚上你们勇的电器都打开,我们当场测试一下好了。”   “好耶!最喜欢做实验了!”   江记者一溜烟回了房,其余人也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陈私家独自一人站在大厅前台观察着。   “我都打开了!”   “准备工作完成了!”   各个房间里传来报备的声音,然而大厅和房间的电源依旧凉着,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陈私家蹙眉,大声喊道:“灯没熄灭,说明电压还没到承受的上限,从101范店主开始,每个人再多开一个大功率电器依次试试看。”   范青罗随手开了电吹风,外面依旧灯火通明,直到隔壁马打工打开微波炉的那一刻,大厅里又陷入一片黑暗。   “测试结果显示,案发当时跳闸至少还需要两个大功率电器。”陈私家越看越迷糊,闭着眼睛又是一声叹息,“所以这个结果说明了什么?我这个侦探当得太水了,大家先集中讨论吧。”   陈私家的状态低迷,为了缓和糟糕的气氛,陈私家在正式分析前说出一件趣事:“我今天第一次以侦探的身份玩一对一审问,我发现套路还是诸位的套路多,明明我是侦探,理应由我向你们嫌疑人发起提问,结果呢?你们这群嫌疑人走进房门的那一刻,翻身农奴把歌唱,我一句话还没说你们一个个咔咔咔逮着我狂聊。”   “第一个华学生,我们都认为他是所有人中最不可能是凶手的那个,这货进门就和我聊脑洞,和我说出什么甄房客要杀凶手然后被凶手反杀的鬼故事。他好不容易说完了,我问他证据呢?他双手一摊和我说没有。”   “第二个胡保洁,真的你俩母子就要行都能行到一起去。胡保洁全程针对她这个异姓儿子,觉得他被摘得太快肯定有问题,至于证据,那也是不存在的。”   “第三个江记者,她比起前面两位还好一些,至少没张口就来。但是我想问她的问题她全程无视我,一个劲地和我聊203房间,鬼故事聊得不过瘾,鬼屋继续补上?”   “最后是范店主和马打工,这两位我放在一起说是因为这俩人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压根没把我当侦探,张嘴就在和我输出他们的发现,关键他们说得各个头头是道,除了点头表示‘你说得对’,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遇到这样比侦探还有使命感的玩家,你让我怎么插嘴?”   陈私家絮絮叨叨地抱怨了一大段,其余五个人无不笑得前仰后合。   范青罗边擦拭眼角笑出的泪水,边想:陈私家,上来就遇到那么复杂又混乱的案子,这霉运之手不愧是你啊。 第99章 有间客栈·上(27) 我负不了责。……   笑也笑够了, 该讨论的还是得继续讨论。   陈私家:“二搜其实我们也是收获颇丰的,最重要的是我们找到了密道,关于凶手利用密道作案的手法, 刚刚范店主也进行了还原, 大体上我认为没什么毛病,所以在大家故事差不多都说出来的基础上, 这次讨论的重点集中在三位女生身上。”   三个妹子互看一眼,彼此都猜不透对方的想法。   陈私家:“三位都不开口,我们只能按房间顺序一个个往后聊了, 第一位我们先谈谈范店主。”   “行啊。”范青罗翘着二郎腿一派轻松,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马打工单刀直入问道:“范店主,你有计划想要杀死甄房客吗?”   “杀他干嘛?”范青罗一脸不解,“我要的是钱,他死了我找谁要钱去?”   马打工:“他若是不给或者敷衍你, 以你对金钱的执着你会轻易放过他?”   范青罗:“咳……他要是真那么逼我了,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华学生语气欠扁地说道:“嗯,反正你也不是没有前科,杀一个杀两个都一样, 是吧范店主?”   范青罗嘲讽道:“华学生,我之前有过不好记录必定会决定本案我是不是凶手, 这是什么逻辑我看不懂。对我来说,我唯一可能构成杀甄房客的逻辑点在于他拒绝与我切断一切往来不给我钱, 我被逼急了不得已杀了他。”   马打工:“我插句话,范店主口口声声说这是唯一的点, 不过我认为你还是有其他必须杀甄房客的动机的。”   “还有其他动机?”陈私家眉毛一挑,示意马打工发言,“二搜过后要投票了, 马打工想说什么尽管说。”   马打工:“是这样,我们换个视角站在范店主的角度来盘一下她的人物经历。范店主大学毕业之后遭遇了一系列困难,就业和金钱方面的困扰尤甚,因此她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变成了一个爱财的人。正当她为金钱苦恼的时候遇到了甄房客。”   “甄房客对范店主的态度一直很明确:她就是个好用的工具,不管是后来我叔叔的事情也好,华学生的事情也罢,事实证明,范店主全程都是在帮甄房客的忙,两个人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蹦不了你也跑不了我。”   “但是。”马打工话锋一转,“范店主的考量是基于两个人是一边的利益共同体来做出的一系列举动,但甄房客有没有把所有实话都告诉范店主呢?答案很显然是没有,最好的证明就是范店主完全不知道江记者的事,甚至还被拉黑了。”   “哎……这样说倒也是。”范青罗不为所动,反而夸赞道,“确实啊马打工,我认为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这样一来我要杀甄房客的准备时间可能就不太够了。”   马打工摇摇头,谨慎道:“关于这点,我没有找到确切证据可以证明时间节点,所以无法下结论。”   陈私家左右转头环顾着:“其他人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众人皆是摇头,讨论对象变成了第二顺位的胡保洁。   “胡保洁还有什么值得讨论的点吗?”江记者对此表示不解,“胡保洁的动机毋庸置疑就是为了自己横死的儿子报仇。她在有间客栈潜伏那么久,我觉得这件客栈有什么秘密她都应该知道吧。”   “那么看得起我啊江记者,我可不敢当。”胡保洁连连摆手道,“我最有争议的点是在于知不知道密道的存在,按我的视角考虑,我是知道从203到202这件事的人,但我没进过密道,也不知道里面藏着的那么多机关。”   “你真的不知道?”马打工蹙眉,“玩潜伏,您的功力可深厚着,连范店主与甄房客之间的关系你都一清二楚,你真的不知道密道的存在?何况凶手已经备好了药,不像是个打无准备之仗的风格,你不认为这点与你相似吗?”   胡保洁坚决地摇摇头:“不存在的事怎么辩都是没有,没有其他证据的话,我言尽于此。”   画风那么强势的嘛……范青罗偷偷看了一眼胡保洁,在心里想着她是凶手的可能性。   “咳,好吧,最后还没聊的只有江记者一个人了。”   陈私家话音未落,华学生又一下蹿了出来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有证据?你请。”陈私家让出舞台给华学生发挥。   华学生得令,开口的话语直插江记者的心脏:“一搜的时候我们都觉得江记者房间的包有秘密但是找不到钥匙是吗?我二搜的时候找到钥匙了,这把钥匙藏得特别有技术含量,是在她不透明手机壳的壳子里找到的。”   “厉害了,华学生。”胡保洁立马夸了起来,“知道自己大概率没嫌疑搜证效率就是不一样,找到什么宝贝了?”   “宝贝,天大的宝贝。”华学生故作神秘,语气夸张地说,“这宝贝还是咱范店主的心头好,没想到江记者也好这口。”   “是钱?”陈私家虽是试探的语气,但心里已有了猜测。   江记者顶着众人给的无形压力艰难地点了点头:“是钱,今天甄房客出门就是去银行取钱的。”   陈私家:“所以你今天和甄房客见面就是为了取钱,你没想过他会捏着你的把柄吗?”   江记者:“我不知道,当时他给我钱的时候挺不情愿的。我其实有考虑过甄房客在有间客栈还有个搭档的可能性,所以在下午见甄房客之前单独和范店主见了一面,想试试她的风向标。”   “我就说你请我喝茶这件事很奇怪嘛!”范青罗撇撇嘴,“之前问你,你竟然打太极拳,我就感觉里面有点问题。现在一看,我的判断还是蛮准的。”   华学生大喊一声:“哎……等等,这样说起来,我认为江记者藏的才是我们之中最深的那一个。”   “吓死个人。”胡保洁揪着他的耳朵强行让他坐下问道,“有话好好说,别一惊一乍的,江记者咋了?”   华学生揉着耳朵一脸委屈道:“怎么了?先手做好了两手准备,一手试探范店主的深浅,一手往甄房客口袋里捞钱。事后面对甄房客的反杀,你瞧瞧她做了什么?她居然还能心平气和斟酌用词去继续威胁下一个人!心态强到爆炸,又有计划性,何况203和204就在一墙之隔的隔壁,我觉得江记者才是完美符合凶手所有特征的人。”   “真的吗?”胡保洁天然对华学生的话表示质疑,“你的人物形象说出这番分析……我怎么感觉那么不靠谱呢?”   华学生把自己的胸拍得哐哐作响:“我办事,你放心。”   胡保洁:“……”   你的“老妈”似乎更加不想信你了啊喂!   “华学生这番分析不无道理。”马打工适时出现把站在悬崖边的华学生又捞了回来,“江记者,203和204仅仅一墙之隔,作为隔壁邻居又是一个多次来有间客栈的住客,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江记者摇摇头:“我不知道。你们会认为我知道是基于对我人设的判断,这点我没办法去反驳,但如果你问我本人,我会很肯定地告诉你,我不知道。我和范店主一样都是嗜钱如命的主,身上也没背着人命官司。假设我知道有密道,我把对我不利的证据取回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杀掉甄房客不可?”   “这番话说服力好像不太够。”马打工略表遗憾道,“甄房客这个人做事喜欢留后手,他既然敢发视频给你,那么他必定是不会让你找到真正的备份和母带。你威胁过人你应该知道,在没有原件只能拿备份的情况下,被威胁者的地位要多低下就有多低下,说穿了只能乖乖伏低做小被薅羊毛。江记者,拿不到原始录像,你当然是会想杀了甄房客的。”   江记者被马打工一番话堵得说不出来,只好尴尬地笑笑勉强混过去。   “哎……我是真的没有存在的必要。”存在感薄弱的陈私家又一次感叹道,“马打工,我感觉你今天比平时还能怼人,你是不是改名叫马怼怼了?”   “马怼怼?”马打工眉毛一挑,“侦探,我大名叫什么你应该知道,随便给我改名的责任你负担得起吗?”   “我负不了责。”陈私家举起双手乖乖投降,“我不止不能对你的大名负责,连这个案子我也不能负责,凶手是谁我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侦探别怂啊。”范青罗安慰道,“咱这个案子分为上下两部分本来就比一般剧本要复杂一些,你有时候就是想太多,想着想着就想歪了。你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老老实实根据你确定的线索去推就是了,结果什么的根本不重要,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嗯嗯嗯。”陈私家点头如捣蒜,连忙应着,“现在我们把凶手的范围锁定在三个女士之中,至于她们的杀机或是为了自保或是为了复仇,总之各有各的想法。而关于她们的线索虽然很庞杂,但遗憾的是我们未能找出锁定凶手的关键性证据。那么……祝大家三搜顺利吧,加油!”   “加油!”   “Fighting!”   一番有气无力的互相鼓励过后,所有人依次进入现场进行最后一轮搜证。   三搜去搜哪儿呢?范青罗边思考着边走向了胡保洁的房间,一通地毯式搜索过后仍是零蛋收入。   “哎……这游戏是会读心术吗?我想搜出点什么往往搜不出什么,服了。”   搜完证,范青罗脚踩高跟鞋七扭八歪地走进了投票室。   在进投票室之前,范青罗瞄了一眼观众的最终投票,获得前三位的依次是江记者、她自己以及胡保洁,至于开场被大家盲投的华学生早被丢在了爪哇国待着吹西北风。   观众的心就是那么摇摆不定,但摇摆不定的又何止是观众?范青罗本人亦是如此。   “咋办呢?再为难选不出人,票还是要投啊。”   范青罗取下了手铐,在一众投票箱前来回踱步,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一分钟后,冷静下来的范青罗下定了决心,大步走到某个投票箱前站定。   “已知今天甄房客是被害身亡后经凶手的包装伪装成了密室。华学生和马打工暂时排除,我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的情况下,我的票要投给剩下两个人中的一个。所以我要投的人是……” 第100章 有间客栈·上(28) 你就是传说中的……   “江记者。”   范青罗咔嚓一声把象征投票的手铐拷在了挂有江记者名牌前。   “为什么会投江记者, 原因大致有那么几点。”   “首先,江记者是有杀机的,而且她的杀机藏得比较深。相对比我和胡保洁一旦身份曝光就能自然联想到的杀机, 江记者的杀机是需要结合走廊尽头的证据还有甄房客房间里的视频才能想到的, 对她来说太有利了。”   “其次是行凶手法。马打工的推理一直建立在对凶手的人物特征以及性格的把控上,这点我认为是靠谱的。既然死者甄房客已经那么狡猾了, 能想出更复杂的行凶手法的凶手自然要棋高一招。所以我认为能做两手准备准备下一步威胁我的江记者满足这个特征。”   “最后是关于江记者可能撒谎的点。如大家之前推断的那样,江记者所在的204与203房间只有一墙之隔,她作为一个观察比较细致的人是有可能发现这一点的。再者, 江记者在二搜时候对于密道的搜索有些过分的认真, 但密道里最关键的东西都是由马打工翻出来的,我认为她有混淆视听的可能性。所以我把我这一票投给她。”   范青罗分析完毕,在投票箱前伫立了片刻才挪步走开。   布衫客的剧本,果然比一般剧本复杂得多, 范青罗这票投下去自己心里也没底。   系统:“所有玩家投票完毕,即将公开投票结果。”   “好紧张!”   “哎……我感觉我要投错票了。”   “天呐,快点把这案完结了好吗?我的心脏要承受不了了!”   “别嚎了,一想到这只是上案我就发怵。”   范青罗观望了一下周围其他人的反应, 除了马打工还是顶着一张冰山脸看不出变化,其余人的表情和肢体动作一个比一个夸张。   还行, 看大家都那么慌张范青罗反而冷静了下来。   系统:“在有间客栈上的案件里,究竟谁是杀害甄房客的凶手?首先公开获得零票的安全玩家。”   华学生喜滋滋地往前迈了一步:“零票?这回你们总投不到我头上了吧?”   系统:“获得零票的玩家有, 华学生以及马打工。”   “零票你就飘了?”马打工搭着华学生的肩膀把他默默地往一旁拖走,“这一案你的嫌疑是比较低, 但你要是投票投错了还是白搭。”   范青罗一手环着一个妹子苦笑道:“哎……果然是我们三个难姐难妹要共进退了。”   系统:“还有一位玩家也获得了零票,她是胡保洁。”   “嗯?”江记者瞪大了双眼,范青罗也是一脸震撼。   “俺们农村人淳朴得很, 不像你们这些有文化的知识分子还整啥密道,搞不懂,真心搞不懂。”   胡保洁操着一口不知道哪里来的口音,笑眯眯地从范青罗的手臂里挣脱了出来,一蹦一跳地挪到了旁边待着。   两个人得七票,怎么算都是不需要pk有个人要直接进去蹲铁笼的节奏。   陈私家不安地看着两人问道:“两位,在系统公布最终投票结果前,我想采访一下你们的心情怎么样?”   江记者面如土色:“我不是凶手,为什么我会有票,这太奇怪了。”   身经百战的范青罗面不改色心不跳:“PK台嘛,多上上就习惯了,我反正无所谓啊。”   “两位的反馈差别还挺大,我搞不懂了。”陈私家看不明白,索性让系统继续走流程,“系统,请公布结果吧。”   系统:“我宣布在范店主和江记者中,得票更高的人是——江记者!请将江记者关入铁笼!”   大屏幕上显示出两个人的投票明细,侦探两轮投票均投给江记者,范店主、华学生也投给了江记者,胡保洁、马打工以及江记者投给了范店主,最终得票结果为四比三,江记者以一票之差喜提铁笼行。   “别人就算了,侦探我和你没完!”江记者一边走向铁笼,一边指着陈私家骂道,“你就是个老糊涂,上一案被人逮着狂骗头铁不回头,这一案你还是老样子死性不改,等着翻车去吧你!”   “我……投错了?”陈私家后怕地看着站在他身旁的华学生和范店主,两条眉毛拧成了死结,“这不能够吧范店主,你要是真是凶手我可是连着被你骗第二回 了。”   “靠,你别这么说好吗侦探,你搞得我也很慌乱。”华学生都不敢去看范青罗的脸,全程对着陈私家嚎,“不是吧……不会绕了一圈就我俩又被坑吧?哎?我为什么要用又?”   范青罗差点现场破功笑出声来,勉强克制住笑意抬头只见铁笼里充满怨念的江记者抓着栏杆一脸委屈。   系统:“江记者是否是杀死甄房客的真凶?现在公开投票结果,各位检举——失败!”   “啊啊啊!为什么又错了!”   “我弃疗了。”江记者无奈地摇摇头,“前有狗头,后有狗腿,我们这群无辜群众要赢一把怎么那么艰难?”   陈私家蹲在地上苦笑道:“真凶还有看的必要吗?”   系统:“骗过大家的真凶,她就是范店主!”   “真是毫不意外的答案呢。”陈私家二次被忽悠,已经习惯着坦然接受现实了,“当凶手居然可以二连发,你就是传说中的欧皇手吗?”   “呵呵。”范青罗尴尬地笑笑,“如果有这么好的运气我情愿去买彩票而不是用在这种地方,老是当凶手我也很累的好不好?”   直播间一时间被各种吐槽词汇淹没。   真凶公布完毕,胡保洁把手举得高高的:“决定性证据我是没找到,但是我找到我饭撒谎的证据了。”   二次当凶手的范青罗似乎也对胡保洁的发现很好奇,问道:“可以啊,宝宝,说说你找到啥了?”   大屏幕上显示出范青罗房间里的两个电吹风,从造型到功率完全不同。   胡保洁:“二搜最后我们测试的时候,我们不是开到第二个电器才跳闸嘛,我有点想不通这是为什么。照理来说会导致电器跳闸的原因应该只有一个电器并非两个,大家联系一下我们日常生活应该不难想象,但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直到三搜的时候才突然想起。假设我们当中有人故意设计了这出干扰大家的视野,这个人只能是马打工和范店主之中的一个人,因为他们是第一和第二个开电器的人。”   “马打工在二搜的时候大家都认为他和华学生一样不知道密道的存在,他是没有动手脚把自己放在焦点位的理由的。不过范店主就不一样了,在我们三个同等可疑的前提下,我怀疑她是别有所图于是去了她的房间一搜,果然发现了这两个功率完全不一样的电吹风,我想这个才是导致跳闸的元凶。”   “电吹风能干吗?”华学生对此表示不解,“范店主不是之前就说她在吹头发吗?为什么要隐藏她用过大功率电吹风的事实?我搞不懂。”   “傻的,这孩子一看就缺乏常识,有钱人的孩子当惯了,脑子也生锈了?”胡保洁没好气地戳着华学生的脑门,“你不知道电吹风还能用来吹其他东西吗?”   华学生:“比如呢?”   马打工:“比如说湿衣服。”   “湿衣服?”只猜到开头的胡保洁也一同加入了听不懂阵营,“马打工你能不能帮我们答疑解惑一下,这个湿衣服作何解释?”   马打工点点头:“可以,本来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我在三搜的时候想到,既然凶手基本确定为女性,甄房客又不是瘦弱的男人,那么凶手在迷晕甄房客挪动他的时候其实挺费力的。”   “我三搜的时候就沿着凶手可能行动的轨迹实地走了一遍,一直走到浴缸附近,我想起来凶手必须要完成的事除了割破死者的手腕,还得放出热水把死者的手腕浸没在热水里。”   “这个动作稀松平常,一般人估计也不会深究。然而我想到二搜现场测试的时候,范店主疑似在电器功率是动了手脚,我和胡保洁一样当时没能想通她的目的是什么,但结合实地考察的情况,那个得不到解答的矛盾就有答案了。”   “我知道了!”陈私家终于有了点精神站直了身子道,“范店主在搬运死者的时候沾到水了!所以她一开始登场的时候才穿得那么清凉,那根本不是因为她刚刚洗完澡在擦护肤品,而是她在忙着换衣服整理仪表!”   “不错,范店主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高明。”马打工的语气听不出是真的褒奖还是暗里讽刺,“和管理局那案一样,不,应该说这次范店主的玩法玩得比管理局那案还要凶悍,从整个事件的一开始范店主就立好了她的起始状态,让我们陷入一个暗示:范店主的匆忙状态是因为突然的停电所致,实际上停电的事确实是意外,但是她真正在忙的事情和她扯的谎相去甚远。”   “反正听不懂你话里的意思,我就当是夸我玩得不错了。”范青罗笑笑,大屏幕上也放出了马打工找出的关键性证据——那件还未吹干的湿衣服,“我知道有人还不太明白我要杀甄房客的动机,其实仔细想想,我全程被甄房客耍着玩那么多年我心里其实是有怨气的。这股怨气不止是在金钱方面,更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不甘心在。有间客栈经营了那么多年,我也想过安稳的日子,毕竟刀口舔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自己搞没了,何必呢。”   “哎……”蹲在铁笼里的江记者也是无奈了,“事情整明白了,结果铁笼还是我蹲,我感觉自己亏死了。”   系统:“本案凶手已经公布,由于本案为连环案,江记者请出笼。”   “我不平衡了!”江记者开心了,华学生忧伤了,“一样是被冤进去,为什么我要面壁思过五分钟,江记者不用!”   “行了行了,别嚎了,多大点事。”胡保洁揪着华学生的衣领道,“时间也不早了,你身体弱,早点休息吧。大家也是,回房间去吧,至于江记者……我们明天一早联系警方处理吧。”   “好。”   “好困啊……”   “回房间睡觉补眠去咯~”   范青罗在为陈私家办完入住手续,两个人也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雨一直在下,围绕着有间客栈的诡异气氛尚未完全散去。   渐渐地,夜深了。 第101章 有间客栈·下(1) 大白天的活见鬼了……   “叮叮叮——”   暴雨初歇的一清早, 有间客栈的门铃被不速之客按响。   “来了!”   马打工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拍了拍自己的脸提醒自己要打起精神,眯着眼睛往猫眼一看, 只见一个戴着墨镜手里提着大箱子的女人站在门外。   门一打开, 不知名的女子唰地一下蹿了进来,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马打工搞不清来人的目的, 客套地问道:“女士,你找哪位?请问你有预约吗?”   “找哪位?”女子冷哼一声,“好问题, 我也不知道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了, 叫你们老板出来!”   “什么人啊。”马打工嘴里嘟囔,身体还是老老实实地去找范店主了。   “扣扣。”   “范店主,有人找。”   门内无人应答,反倒是门外的女子柳眉倒竖:“你喊谁?”   “范店主啊, 我们老板。”马打工莫名其妙地指了指房门,“现在才五点太早了,她估计还睡着。”   “咋回事啊?大清早就开始干活了?”   “楼下有人,看样子不认识哎……”   被吵醒的陈私家和江记者一前一后下了楼, 双眼紧紧地黏着眼前的陌生女子。   “真是好笑。”陌生女子放下手中的行李,对着大门就是一脚飞踹。   砰的一声, 大门被用力踹开,一具被吊死的女尸出现在众人眼前, 长长的头发披散着,凭着轮廓依稀可辨是范店主本人。   “我的天啊!怎么又死人了!”   江记者捂着脸不敢看尸体, 陈私家和马打工赶忙去把吊着的女子放下,试图抢救,然而对方已经没了呼吸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陌生女子一脸平静, 自顾自地走到了尸体旁,透过女尸的长发仔细端详着她的容貌。   “原来如此,难怪你喊她‘范店主’。”陌生女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收回了视线又走向了三人。   马打工回过神,客气地问道:“这位女士,很抱歉把你卷入案件里,但这件事……”   陌生女子打断了马打工的话:“这件事与我有关,而且关系重大。”   陈私家见状不妙,挺身而出:“我是私家侦探,在警察来到之前,这里由我负责。”   “负责?不,你负不了责。”陌生女子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张与“范店主”一模一样的脸道,“在见到了这张脸之后,你们还能觉得我与这里没有任何关系吗?”   陈私家轻咳一声:“请问小姐尊姓大名?”   “免贵,姓范,范店主。”范店主特意把名字一字一顿地念出来,手指着尸体道,“没错,我才是有间客栈的真正拥有者范店主,至于这边躺着的这位是谁,我不知道。”   江记者纳闷了:“你是范店主,她是谁?”   马打工立即怀疑道:“难道有人冒名顶替?”   陈私家勉强拄着拐杖道:“怎么回事?大白天的活见鬼了?!”   “呵,鬼没见到,鬼话倒是连篇。连死者身份都搞不清楚,胡说八道只是浪费时间。”范青罗走向大堂,按响了客栈的报警装置,整个大楼顿时被轰鸣声盖住。   “吵死人了!大清早的是谁啊!”   “人家困~”   三楼有两道陌生的人影缓缓往楼下移动,待两人抵达大堂,与范店主在内的四人面面相觑。   江记者感觉自己睡了一觉世界都变魔幻了:“这二位是谁?我怎么睡了一觉醒来多出那么多不认识的人?”   陈私家亦是摇头:“别说你,我也很好奇。”   “抱歉,我来介绍一下。”马打工适时站了出来,为众人介绍道,“这两位是昨天深夜入住的响老板和莱明星,华学生昨天晚上身体不适,胡保洁匆匆忙忙送他去看病了至今未回,早睡的各位不知道,我特意说明一下。”   “幸会。”范店冷淡地颔首道,“不知两位知不知道一楼的房间里死人了?”   “什么?”   “人家最害怕死了~”   响老板张大了嘴,莱明星则小鸟依人地躲在响老板怀里。   有够矫情的。   范店主翻了个白眼,对响老板道:“响老板,我觉得你很面善,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应该没有吧。”响老板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怀里的莱明星,“我家甜心很容易吃醋的,尤其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我可不敢随便乱说。”   莱明星闻言羞涩地锤着小拳拳砸向响老板胸口:“你讨厌~”   “呕……”   “我胃不舒服。”   四周传来吐槽的声音。   范店主霸气一甩衣袖:“好吧,既然情况那么混乱,那便由我——久居国外今日刚刚回国的范店主来主持大局,带领大家在警方来之前调查案件的真凶。马打工,请你去联系警方报案,其余人请随我到大堂的沙发处坐下,我认为有必要认识一下诸位。”   马打工报完案很快回到了座位上,范青罗见众人皆已坐定才开始说起晚来的开场白:“各位直播间和网络平台的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现在我们的游戏进程已经到了有间客栈的下案。在本案中,华学生和胡保洁不会作为嫌疑人登场,而我们又将迎回两位熟悉的老朋友——莱兄和响兄,让我们先以热烈的掌声迎接新朋友的到来,欢送老朋友的离去。”   大家边笑着边鼓起了掌。   范青罗:“客套完了要聊点正事了。今天是六月一号,在有间客栈101室发现一具不知名女尸,其生前伪装成我,以范店主的身份长期活动至今未被识破,直至我本人从国外回来揭露了这一事实。”   “因为我是刚刚到客栈的,且不认识死者,并不具备杀害死者的动机和条件,本案的侦探由我担任。再次重申一遍,我才是范店主本人,死掉的这个冒牌货是谁我也不知道。”   “知道了。”大家点点头表示理解。   “我的情况大致已经说完了,接下来我想了解一下在案发现场的诸位是谁。”范青罗扫了一眼,随之对着最远处的两位情侣喊道,“那边穿着卡哇伊情侣睡衣的夏威夷情侣,你们很扎眼啊,就请你们先介绍一下自己。”   “夏威夷情侣是说我们吗?”莱明星从响老板的怀里探出脑袋问道,“侦探,你为什么用那么奇怪的词形容我们?是我们不够可爱吗?”   范青罗眉头一皱,直言不讳道:“可爱没感觉到,腻歪劲是够够的了。喊你们夏威夷情侣是客气,你没看到旁边坐着的人被油得已经不敢看你们的脸了吗?”   响老板环着莱明星还是不准备撒手:“难看就不要看,宝宝,我们不要管那么多哈~”   “你挺行的。”范青罗点了点头,举手示意道,“系统我申请发动技能。”   系统:“侦探申请使用技能,判断结果为:通过。请侦探谨慎使用物品,单个物品使用时效为三分钟,请侦探选择使用对象。”   “三分钟,够了。”   范青罗手里拿着口罩大步流星地走到响老板面前站定,作势要给他套上。   “干嘛啊这是?”响老板抗拒地推了推道,“都六月的天了,你拿着口罩是几个意思?这可是室内。”   范青罗笑笑,依旧执着地把口罩挂在响老板脸上:“是啊,六月的天,蛇虫鼠蚁也都出来活动了闹腾得不行。我看响老板你话有点多,一口气说太多话伤神,请你在三分钟内保持沉默,这对你对大家都有好处。”   “绝对安静?”记忆力超群的马打工一下想起了这个技能,“我记得这个技能是侦探的专属技能,被侦探戴上口罩的玩家会进入三分钟的沉默时间,期间不能说一句话。恭喜响老板,一回归就体验了一把新技能,不愧是你。”   响老板被禁言了不能说话,只能翻着白眼表达心中的不满,此番场景更是笑坏了不少人。   “狗头响暂时闭麦了,莱明星,咱俩谁跟谁,你就别装了哈。”范青罗画风突变,对好闺蜜施压道,“反正早说晚说你那些小秘密都要曝光,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大家都愉快不好吗?”   “啧,这话听着真耳熟,是不是某人也这么说过?”莱明星眼神若有似无地掠过马打工,坦言道,“我是莱明星,如你所见我是个十八线小明星,今年二十六岁,我身边的这位响老板是我的亲亲宝贝。至于其他人嘛……一个都不认识。”   范青罗:“知道有间客栈吗?”   莱明星点点头:“知道。”   范青罗:“认识死者吗?”   “哎哟,这个嘛……不好说了。”莱明星斟酌了一下措辞道,“我以前曾经来这里附近拍过广告,当时在有间客栈住过,死者我见过,但不是那么熟。”   范青罗:“不熟?所以你不知道死者其实不是真正的范店主是吗?”   “这我怎么知道!”莱明星连连摆手,“今天看到侦探你和死者长得一模一样,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了解了。”范青罗示意让响老板摘下口罩,“响老板,憋了半天辛苦你了,现在我想知道一下你的情况。咱丑话说前面,要是你半路再胡言乱语恶心人,我会毫不犹豫地让你戴上口罩的。”   “你是口罩厂派来的卧底吗?这么努力地让口罩出境?”响老板歪了歪嘴,老老实实地说道,“我是响老板,平时靠做点小买卖过活,今年三十六岁。除了我的莱明星小宝贝,我唯一有点面熟的就是马打工了。”   “嗯?你认识马打工?”范青罗比划了一下道,“你俩年纪差那么多也能有共同语言?”   响老板一拍大腿:“嗐,整个有间客栈就那么几个员工,我因为生意的缘故隔几个月就会来附近一趟,见过马打工也不奇怪吧?”   “真的吗?可是我不认识你哎。”正好坐在响老板旁边的江记者表示不解,“你说你隔几个月就来店里一次,我也是一样,可是我怎么对你完全没印象呢?照理来说你穿得那么花里胡哨,还带着个漂亮妹子,我不可能会瞎到忽略你吧?”   “哦,这个事好说。”响老板不以为意,“我每次过来最多就住一晚上,晚上住早上走,你没见过我很正常。”   “最多住一晚上……响老板你日理万机,活脱脱一大忙人啊。”范青罗试探地问道,“一次两次可以理解,时间那么久,而且连江记者都对你没印象,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响老板耸耸肩表示无奈,一旁的马打工开了口:“这种阴间作息的人还是少搭理为妙。” 第102章 有间客栈·下(2) 人类的本质是双标……   “咳……马打工对响老板看来不是很欢迎啊。”范青罗憋住了笑意道, “阴间作息时间来访确实不太好,你看看人家马打工,还是个十八岁的小伙子, 你说你妨碍人家休息是不是不太好?”   “开始了开始了, 又开始了。”江记者一声哀嚎捂住了脸,“三十三岁的范店主对着十八岁的马打工爱护倍加, 对着三十六岁的响老板就是不太好,一样都是嫌疑人怎么区别那么大啊?”   陈私家一语道破天机:“人类的本质是双标,比起风干腊肉当然是水嫩的小鲜肉有吸引力。十五岁年上大姐姐这个梦, 我觉得侦探有机会实现。”   “这么说不太好吧。”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马打工开口道, “感情线这个东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们别给侦探那么大干扰和压力,让她好好玩多点游戏体验不好吗?”   又被塞了一嘴狗粮的嫌疑人们集体进入嗷叫模式。   “哎哟喂, 才说了一句就心疼上了,我感觉你俩妥了。”   “真的饱了,别再喂我狗粮了成吗?”   “侦探,你真的没有感情线吗?”   “没有。”范青罗对这群老司机也是无语了, 随事随地都能发车,“你们有空在那儿讨论八卦, 不如先把该聊的聊清楚。那个带头吃瓜的江记者,我怎么感觉你在转移视线呢?”   “我没有, 我也不敢。”江记者噤若寒蝉,话题重新拉了回来。   范青罗接着问道:“响老板, 你今天入住的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响老板:“两个人,我和我家宝宝一起来的。”   范青罗:“听马打工的口气,你以往似乎都是一个人来的, 今天怎么转性了?”   响老板笑笑,一双桃花眼隔着数人又在放电:“我家宝宝非要跟我来,我怎么可以拒绝她呢?我想侦探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的。”   “别抛媚眼,我受不住。”范青罗把响老板的放电悉数弹回,问道下一个人,“响老板隔壁这位……我看看,江记者是吧,你和马打工、陈私家的基本情况我大概知道,我想听听你对死者的想法以及和旁边两位的关系怎么样。”   江记者表情夸张地推了推眼镜:“哇,侦探,你也忒邪乎了吧?我一个字都没说,你就知道我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了?”   “嗯。”范青罗掐指一算,演起了神棍,“本座观尔等面相便知一二,又何必浪费时间多费口舌?”   “嗯~”江记者配合着范青罗一起飙戏,“我一看就看出来,侦探你的小本本里记载着一堆好东西!不愧是侦探,啥都知道!”   “得了,彩虹屁就吹到这里为止。”范青罗一秒切换到正经模式,“江记者,你的故事其实在上案里并没有说完。确实你是一个视财如命的人,但你为什么会那么爱钱?你又为什么频频来到有间客栈?这不是打着记者旗号说来采风就能糊弄过去的吧?”   “我的故事,不值一提。”江记者尴尬地笑笑,好像在隐瞒着什么事情刻意不提,“死者和我就是塑料姐妹花的关系,她是毒.贩的事情我也知道不久,但是她居然不是范店主这件事我还是挺吃惊的。响老板和莱明星我今天是第一次见真人,莱明星那张脸有点熟,估计是在什么杂志媒体上见过几面的水平。”   范青罗:“听闻记者的嗅觉比较敏锐,依你所见,死者的真实身份会是什么?”   江记者:“没有线索我也很难猜哎……反正现在确定她的身份不是什么好人,我感觉她还藏着其他我们不知道的技能没发挥出来吧?”   “这个说法有点暧昧。”范青罗对江记者的话不置可否,余光瞄了眼连连叹气的陈私家,“陈私家,这是怎么了?为何几次三番的叹气?”   “晦气,太晦气了!”陈私家手里的拐杖把地面敲得哐哐作响,“昨天死了个甄房客,好不容易找到凶手是假的范店主,这前脚甄房客的尸骨未寒,后脚假的范店主也跟着去了,实在是费解!”   “年纪大了,脾气太过暴躁对身体不好。”范青罗说到此处想起了什么,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递给陈私家,“这是你上案惦记着的阿司匹林,要是感觉不舒服就吃一粒降降压,头不疼身体自然轻松,你就甭和我客气收下吧。”   “阿司匹林?哎……居然真的是阿司匹林!哈哈哈哈……”   坐在陈私家旁边的江记者拿过药瓶一看,见真是阿司匹林,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放肆地大笑起来。   “谢谢你的好意,我暂时还用不着。”陈私家涨红着一张老脸,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药片的样子惹得整个直播间的观众也忍不住调侃他。   “陈私家也太呆了,感觉随便来个人都能轻易调戏他。”   “一群老狐狸里面冒出来一只乖乖羊,可不得被逮着死命薅羊毛嘛!”   调戏老实人要适可而止,范青罗觉得前奏也差不多了,直奔主题道:“陈私家,你是上一案的侦探,现在变成了嫌疑人我想采访一下你的内心想法是什么样的?”   “想法……我这个人一直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你知道的。”陈私家说着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侦探,要真说我的想法大概就是这次不用担心连着被你骗第三次了,有时候像你和马兄这么强的当侦探对我这种摇摆型玩家百利而无一害。”   “哎哟,你可别这么夸我,我消受不起。”范青罗略带惊慌地说道,“我形象现在那么差的吗?你看我第一反应是觉得我骗你,那可不成,我要通过这案把我伟光正的形象找回来。”   范青罗盯着陈私家看了片刻,想起了一个细节问道:“陈私家,你的身份是前私家侦探,现在应该已经退休了。我记得你在上一案进门的时候被提及你本该是今天抵达有间客栈的,而实际上你昨天冒着大雨提前赶到了,这其中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吗?”   陈私家倒也坦荡,爽快地承认了:“是,我确实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得在五月三十日到有间客栈,为此淋点雨我不觉得有什么。”   范青罗:“看来这件事对你很重要啊,方便透露一下相关细节吗?”   “噫,侦探你问问题好诈啊。”   响老板刚吐槽一句,范青罗毫不犹豫地把手里空着的口罩又一次套在了他的脸上。   被二次强迫禁言的响老板:“……”   坐在响老板身边的莱明星没好气地捏着他脸上的肉:“踢到铁板一次不够,非要送上门再去踢第二脚,你这个狗脑子里装的都是啥?”   不能说话的响老板只能用无辜的双眼传递信息,可惜被莱明星全数无视了个彻底。   “细节我不太方便透露,不过我可以透露另一件事。”   陈私家说完,拍了拍马打工的肩膀全程一语不发。   五月三十日是马打工的叔叔去世的日子,难道说……   范青罗明白了陈私家话里的暗示,没再深究下去,而是问道:“你的情况我大概知道了,关于死者的身份,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死者可不是简单的人,依我的直觉,她似乎藏着多重身份。”陈私家边想边推测道,“侦探你是刚刚回国到有间客栈才发现自己被鸠占鹊巢,那么在你离国的这些年,死者是如何冒名顶替你混了那么久不被人察觉的?我觉得她至少在外人面前是个演技一流的演员。”   “嗯,你说得很对。”范青罗对陈私家的分析表示认同,同时补充道,“大家对我不太熟悉,在此我觉得有必要和大家说一下我的概况。有间客栈在作为网红店出现在大众视野之前,它本就是一座有段历史的老旅馆了。我的父母那辈亲手打造了有间客栈,后来他们去世了,客栈自然而然移交到了我的手中。”   “我不是一个善于经营的人,何况国外有家企业想请我过去发展,我当时就找了个房产中介把房子卖给了其他人,我卖房子的唯一要求就是希望对方能把有间客栈继续经营下去,想着有机会能回家看看。”   “前段时间我在国外一直很忙,最近好不容易有了假期,想着好久没回来了,下了飞机啥也没顾上,拎着拉杆箱就来了。没想到啊没想到,惊喜没遇到,惊吓真不少,所以我今天不管你们互相之间有什么恩怨纠葛,我定要一查到底查它个水落石出不可,你们听明白了吗?”   “明白。”   大家被范青罗霸气的宣言震慑住了,只会乖乖点头随声附和,除了一个人是例外。   “查个水落石出,正合我意。”马打工脸上的笑容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真诚笑容,“我认为侦探有条思路非常正确,对于身份不明的死者事先针对我们个人做一番探查是有必要的,这一圈问下来不是问出挺多东西了吗?”   “不够,要破案这些情报远远不够。”范青罗对着马打工可没有对其他人的那种客气,单刀直入道,“我想问什么我不说你也该知道,痛快点自己说了吧。”   马打工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对我倒是一点情面都不留,不过也是,这才符合你的性格。我的话,和响老板有过数面之缘,莱明星……照道理来说我应该是今天第一次见她,但这张脸给我的感觉并不陌生。”   “嗯?你也觉得莱明星熟悉?这可有意思了。”范青罗指了指江记者道,“江记者说她是在杂志上看过的那种脸熟,你该不会也是吧?”   马打工耸耸肩表示不能再深入探讨这个话题了,另一边的莱明星甩着一头大波浪,侧坐翘起二郎腿,摆着诱人的姿势撩拨着现场每个人的感官神经。   范青罗一口气差点没倒腾上来:“别这样,莱明星,我知道你肤白貌美大长腿,但咱这是全年龄直播,注意影响不能带坏孩子。”   “没事宝宝,你干什么我都支持你,嘿嘿嘿……”   刚刚解除禁言的响老板才说上一句话,范青罗手里的第三只口罩如约而至。   “等等。”响老板一把抓住范青罗的手问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过你得给我个理由吧?”   “理由?”范青罗挑眉,“有伤风化算不算?”   响老板傻眼:“我说什么了我?”   “你是没说什么,但莱明星不是做了什么嘛。”范青罗扒开响老板的手,亲自替他带上口罩,“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戴了,你就当做回好人好事,替莱明星代为受罪吧!” 第103章 有间客栈·下(3) 你确实人间值得。……   响老板除了苦笑也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只能乖乖闭上嘴巴又一次无语问苍天。   范青罗戴完口罩坐回原位还不忘调侃闺蜜:“挺好的莱明星,你看你傍着个金主不止对你百依百顺,还能替你受罚, 多好一人啊。”   “哎哟, 讨厌啦~”莱明星故作娇弱的甜腻嗓音出口又是雷翻了一群人,她趴在响老板的肩膀上幽幽地说道, “我家宝宝不管多大就是我的宝宝。宝宝,你要相信自己,你确实人间值得。”   “噗……”   “是挺值的, 附赠服务那么多, 买一送N用户体验极好,建议量产化。”   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范青罗继续和马打工分析案子概况。   马打工根本没把自己当嫌疑人,俨然一副侦探的架势道:“都知道假范店主和甄房客两个人是团伙了, 说不定我们这群人里面还藏着其他成员?”   “有可能,而且可能性还不低。”范青罗的目光看着最远处的腻歪情侣道,“比如三更半夜来有间客栈,又被不止一个人眼熟的两位新玩家, 我肯定会持续保持关注。”   “另外还有一个人的身份也出现了重大转变,就是我身边的陈私家。”马打工侧头看着陈私家道, “在大家普遍人设低于四十岁的情况下,他的年龄身份其实很突兀。我只提醒本案的侦探一点, 不要因为他原本的身份以及他是前一案侦探这种因素干扰你的判断,上案只是个头, 现在这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收尾。”   范青罗点点头道:“这是自然,你不必担心。挨下来我想问问马打工你对死者的看法,毕竟胡保洁和华学生两个对她抱有强烈杀机的人物都退场了, 你是唯一一个不需要问动机大家知道的玩家,你不会觉得很有压力吗?”   “压力这种东西是对凶手而言的,我不是凶手,哪儿来的压力?”马打工四两拨千斤地把话撇清楚,分析道,“动机这种东西人人都有,藏是藏不住的。相反,侦探你推理的时候肯定是以实际完成手法的可能性去推理的,这点不需要我教你。关于你说我对死者的看法,从上一案来看,假范店主虽然是从贩.毒起家的,但她依旧希望自己能够有一天可以真的用正当营生维持生计。她的梦想能不能实现是一回事,可我感觉她要想退出不干,除开已死的甄房客不提,链子里的其他人估计不会轻易放过她。”   “嗯,所以这也可能构成某个人的杀机。”范青罗在笔记本上归纳记录完后示意最远处的莱明星道,“一圈听下来大家的心态和想法我有了大概的了解,接下来从莱明星开始叙述一下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五点都干了些什么。”   “那么快就进入正题了啊~侦探你这么生猛人家好怕怕哦~”莱明星阴阳怪气地拍拍自己的胸口开始叙述。   “我呢,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和我家宝宝一起到的有间客栈,当时替我们办入住手续的不是别人,正是死者本人。”   “有间客栈我不是很熟悉,真假店主的事情我也不清楚,而且时间又那么晚,我实在困得不行了,只想找间房睡下。”   “办完入住手续大概花了一刻钟左右吧,我到房间里洗漱完毕卸完妆上床睡觉应该在十二点左右,然后我就睡觉了。一觉睡到今天早上五点,侦探你在大堂里和马打工那么在说话把我吵醒了,我就穿着睡衣下来了。”   “嗯?”范青罗对莱明星过于简单的时间线表示怀疑,“莱明星,按你的说法你就是一个乖到不能再乖的乖宝宝,全程除了睡觉啥事都没干,你觉得你的话可信度有多少?”   “哎呀~客栈不是用来歇脚的,那还能用来干什么呀~”莱明星态度看似不配合,说话却滴水不漏,“侦探,大家都是女人,你也知道熬夜伤身对女人的颜值损伤有多大。深更半夜来客栈也不是我们的意愿啊,飞机晚点了怪得了谁?总不见得说是我强行让飞机晚点到吧?”   “我不是这么个意思,莱明星你有点太敏感了。”范青罗知道莱明星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好对付,于是问道,“你说你在十一点见到了死者,那她有什么让你留意的举动吗?”   “假范店主吗?”莱明星玩着睡衣上的绒球思索道,“我和她不熟所以没说什么话,不过当时和我在一起的还有我家宝宝和马打工,我看我家宝宝和她还挺热乎的,当时没忍住有些吃醋,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哦~还挺热乎的啊。”范青罗把尾音拖得长长的,把响老板盯得低下了头,“同为女人,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莱明星,尤其你的另一半是像响老板那么招桃花的主,确实会有很多不必要的烦扰。”   “就是嘛,这个死鬼正经事一件没做,净做些招蜂引蝶的小破事,死相~”莱明星说着又拧了响老板胳膊一把,后者疼得龇牙咧嘴也只能默默受着。   “你俩关系有些微妙啊。”范青罗故意埋了个雷再让响老板开口,“说说吧响老板,我先提醒你一下,你接下来要说的话不止说给我一个人听,莱明星就坐在你旁边,你说话掂量着点。”   响老板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道:“侦探,你别瞎我好不好?我和死者真的没什么,更没有你们脑补的那样乱搞男女关系。我生是我家宝宝的人,死是我家宝宝的鬼……”   范青罗扶额打断了他的话:“行了行了,要表忠心下游戏了随便你去表,现在说点有用的信息。”   响老板:“也没什么好说的吧。我和我家宝宝本来预定的飞机航班是八点前到,结果晚了好几个小时。来有间客栈一路上我们两个都困得不行,不过想着我和死者预定房间在前,怎么着也得拖到找到床睡觉,也只好先忍着。”   “到了客栈已经是深夜了,马打工替我们开的门,我很惊讶死者居然也没睡。因为在我印象里有间客栈打烊很早,我又没有死者的联系方式,之前打前台电话没打通,我以为要黄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还等着我。”   “我来有间客栈不是第一次了,作为有间客栈长期不固定客户之一,死者对我一直非常客气,然而我家宝宝见不得我和漂亮女人互动过多,有些吃味,我哄了她一会儿她才消气。”   “办完入住手续,我准备看一下下属发来的业务动态早点睡觉,不过人有时候困过头了反而睡不着了。鉴于当时已经很晚了,我也不敢太吵闹,就轻手轻脚地下了楼,打算在大堂里坐一会儿看看静音电视就上去睡觉。”   “没想到当时睡不着的不止我一个,死者也是如此。我看到她从101房间走出来,猜想她可能是住那间房,我声音有点响不小心吵醒她了,但是死者没和我计较,反倒陪着我聊了会儿天,时间大概是在十二点半到一点左右。聊了一会儿后我也萌生了一些困意,就上楼睡觉去了。”   “话说回来,人年纪一天天大了,有些事不能硬撑。你瞧我,睡得晚,才睡了几个小时,现在突然被吵醒,脑子一点都不清醒,到现在都昏昏沉沉的。要是我说错什么话,还请侦探多包涵。”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范青罗拱火道,“我就是一局外人侦探,你和死者的恩恩怨怨感情纠葛我没兴趣深究。不过我不深究不代表有人不会深究,响老板,你但凡稍微有点眼色,你也能感觉出莱明星的熊熊怒火了。”   响老板闻言转过头去,正巧对上莱明星喷火的美眸。   “哎哟,响老板,厉害啊。”莱明星动作缓慢地鼓了鼓掌道,“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到底楼大堂去看静音电视?是手机不好玩了还是你的业务不够忙,非得大晚上出房门?我看你丫的一开始就打算出去泡妞去吧!”   “没有,真的没有啊宝宝,天地良心!”响老板被逼着举手发誓,“我响某人对死者绝无半点男女之情,你想想,我要是真的和她有什么,我还会现在当着大家的面开诚布公吗?我这不是明摆着找死吗?”   “这也不一定。”江记者立马说出了另一种可能性,“你也许是想反正搜证过后必定瞒不住,索性先把这件事说出来降低大家的怀疑,万一后续有对自己不利的证据,你也好为自己开脱。”   “就是!”莱明星显然更相信江记者的说法,作势要扯响老板的耳朵却被范青罗拦了下来。   “莱明星,稍安勿躁。”范青罗劝道,“响老板和死者见过面是个很重要的信息,根据他的说法死者的死亡时间可以压缩到凌晨一点到五点这四个小时内,在这一点上我觉得他至少是作好的。他和死者的关系在没有确切的证据出现之前我们的分析都是推测,所以请你不要被煽动太多情绪以免干扰判断。”   “听听,咱大侦探的发言就是那么正气!”憋坏了的响老板扬眉吐气道,“宝宝你要相信我就你一个女人,别的那些人我压根看不上眼。”   “哼,算你会说。”莱明星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我是看在侦探的面子上暂时放过你,要是后面爆出来你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响老板这才美滋滋地又圈着莱明星,两个人的腻歪劲让范青罗实在忍无可忍,顺手借用了一下陈私家的拐杖对着两人的小腿就是一人一下。   “注意影响,搁这儿拍狗血言情剧呢?”范青罗无奈翻了个白眼,又把话题拉了回来,“响老板,你的证词很关键,我想问问你在见过死者谈了些什么?”   “没谈什么。”响老板叹了口气道,“不过感觉得出死者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好像压力很大的样子,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随口劝她几句。”   压力很大?甄房客都被她亲手杀死了,她哪儿来的压力?这和正常凶手的心理活动似乎不太符合。   范青罗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表面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波澜:“嗯,我明白了,关于这一点我们会在随后的搜证里去印证的。接下来,上案反转一大堆的江记者,轮到你发言了。” 第104章 有间客栈·下(4) 她确实做了很不得……   “哦, 到我了。”江记者推推眼镜,一本正经地对两位新玩家说道,“两位初来乍到, 刚刚听你们的发言感觉你俩好像啥也不知道, 真的怪可怜的。我先把有间客栈为什么那么晚不打烊这件事说明一下,不是响老板面子大让死者和马打工等他那么久, 而是在你们来之前,有间客栈里发生了一起命案,尸体就在楼上202房搁着呢, 你们要是不信一会儿可以上楼去看看。”   “死人了?”   “宝宝, 我好害怕,呜呜呜……”   响老板和莱明星的表情皆是一惊,范青罗觉得奇怪便问了一句:“怎么,你们进来办入住手续的时候死者没和你们说过吗?”   “没有啊, 宝宝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哎,对了。”响老板似乎想起了什么,“死者没和我明说这里死过人,但是她说过一句很奇怪的话, 说是什么明天我们这里很忙的,你们来的不是时候。还有那个马打工跟在死者身后形影不离的, 我还以为他在追求死者,现在想想我感觉马打工是不是在盯梢?”   “盯梢?盯什么梢啊?”莱明星迟来地后怕了起来, “你越说我越觉得死者生前做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你能不能别吓唬我?”   在场的其他三人闻言, 集体低头不语,作为侦探的范青罗不得不硬着头皮告诉两人真相。   范青罗:“她确实做了很不得了的事,202那具尸体就是她捣鼓出来的, 你说厉害不厉害?”   “她、她是杀人凶手?”莱明星被吓到结巴了,看向马打工的眼神也由疑惑变成了震惊,“那马打工你也太勇了,就不怕死者一不做二不休把你也给干飞了?”   马打工一脸淡定:“我没想那么多,何况假范店主杀的不止一个人,她要是真想杀人有的是办法,你要是我你会怎么选择呢?”   “好家伙,还不止一个?不行不行,宝宝,这鬼地方我们不能待了,咱现在就走。”   响老板说着就拽起一旁的莱明星,衣服也不换打算开溜,却被周围的人给按了下来。   陈私家在地上画了个圈,指定两人坐下:“着什么急啊响老板,你要是不是凶手,吃相那么难看会被人怀疑的。”   更不高兴的还有江记者,她瘪着嘴道:“是啊,我的时间线还没说,你就想走,也太不给我面子。”   “对不起,这是我的锅,话题扯的有些远没拉住。”范青罗诈两人诈得也差不多了,示意江记者继续说她的时间线。   江记者:“我的时间线也没什么内容。昨天晚上我们不是抓到死者是凶手,完事各回各房了吗?我和响老板一样睡不太着,一直躺着床上眼睛瞪着天花板,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我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睡到一半,我突然感觉胃不舒服,爬起来上厕所上了好几次还是撑不住,就下楼去找假范店主,想问她要点胃药。”   “我下楼的时候大概是凌晨三点左右,因为时间很尴尬,不敢把动静闹得太大,毕竟大家前一天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受的折磨已经够多了。”   “假范店主的房间是101,这个昨天在场的人都知道,我摸到她门口敲了敲门,里面安安静静一点声音都没有。我真的不想吵醒她,但我的肚子撑不住啊,没办法,我又是给她打电话又是敲门,可是里面还是一谭死水不给我任何反馈。”   “我敲门没把假范店主吵醒,在她隔壁房的马打工倒是醒了,可是他也没有药,只能帮我热了一杯热牛奶舒缓一下我的不适。”   “这通折腾下来大概过去一刻钟,三点一刻我上楼准备休息去了,结果上楼遇到了正好出门的陈私家。他居然随身带着药这点让我很吃惊,不过想想他估计也是被我闹醒的我就挺不好意思的,和他道谢之后吃了药就回房睡去了。”   “吃了胃药之后我感觉自己好多了,接下来就没什么异常,一路睡到了早上五点,接下来的事情侦探你都知道了。”   “江记者,你怎么能说你没啥好说的,我看你这不是挺忙的嘛。”范青罗笑笑,旁敲侧击道,“你看你胃疼找胃药这事挖出了多少人?马打工醒了,陈私家不止醒了还特意给你去送药,我感觉你挺行的。话说你胃病是偶发性的还是一直如此?”   江记者:“我的职业是记者嘛,随时随地要做好外出跑新闻的准备,三餐时间根本没办法稳定。平时我都会在包里备着一些药以备不时之需,但是今天凌晨正好吃完了,我没办法只能下楼去找死者要了。”   范青罗:“正好吃完了?你的药量卡得还挺精准的,甚至还能预判死者那边有你需要的药,你凭什么这么猜测?”   “你别阴阳怪气我啊侦探,死者和我虽然是表面姐妹,可她作为经营者我不问她要还能问谁要?何况我的时间线里还是有线索的。”江记者一板一眼地分析道,“你看,我找假范店主这个动静连陈私家都醒了,她被我这么骚扰一点反应都没有,你不觉得不太正常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范青罗点点头道,“正常情况下,死者房间周围一圈人都醒了,而唯独死者没有动静,只能说明死者当时大概率已经死了或是无法发声。死者的死因我刚刚初步勘察过,她很可能是被吊死的,因此我推断她的情况更可能属于前者。”   “死亡时间现在被进一步压缩了哎。”江记者帮范青罗总结道,“也就是说凶手犯案的时间很可能是在一点到三点这两个小时内,是吗?”   “不,现在还不能完全肯定。”范青罗怀疑道,“江记者,你后面还有两个人没说时间线,你那么急着要先把死亡时间定下来是不是有点过于急躁?”   “啊?你俩还没说啊?”江记者这才反应过来今天的叙述顺序是由远及近,而非由近及远,不好意思地道歉道,“我搞错了,之前马打工分析得飞起我还以为他已经说过了。”   也是,某人凭一点蛛丝马迹就能扯个长篇论文出来确实会给人造成误解。   范青罗对江记者的解释不置可否,转而询问下一位嫌疑人:“陈私家到你了,你应该不至于像江记者这么迷糊张口胡言乱语吧?”   “坑谁也不能坑侦探啊。”陈私家哈哈一笑,把梗接了下去接着道,“我的时间线刚刚江记者已经说了一半,我把故事再完善一下。”   “昨天抓到凶手之后,说实话我的内心也不是很平静。作为一个前私家,我不是没经历过大风大浪,可昨天在有间客栈发生的案子对于我们的冲击力和破坏力有多大,我想参与其中的人是能体会到的。”   “我年纪大了,晚上越来越容易睡不着,一睡不着就会习惯性坐起来,对着窗外黑乎乎的一片发呆,也不知道想干嘛,但是人就是不舒服。坐了一会儿觉得困了就继续倒头睡觉,总之一晚上睡得不是很踏实。”   “凌晨三点的时候,我听到走廊的另一端有声音传过来,打开房门一看就看到江记者匆匆忙忙下楼去了。她跑得实在太快了,我来不及叫住她,就站在二楼走廊往下望。”   “我看到江记者轻手轻脚地站在101房门口敲门,但里面没有人回应。过了一会儿反复敲门未果的江记者掏出手机打电话,她拿着的手机屏幕特别亮,所以不用怀疑我是不是老花眼看错。”   “江记者一连尝试了好几次没结果,102房的马打工出来了,我在楼上听的不是很清楚,隐隐约约听到什么胃疼之类的字眼,便推测她是胃不舒服找死者要胃药去了。”   “马打工回了些什么我听不清,只知道他让江记者待在原地,一个人往后厨方向去了。厨房那种地方大概率是不太会放药的,所以我返回房间把自己备着的药拿了出来,正想下楼给江记者,她迎面走了上来,和我道谢之后把药吃了。”   “给完药后,我也回到了自己房间。大概是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我的心态变得舒服了很多,没一会儿就睡着了。随后就是五点钟侦探你找上门的事,这些我就不需要重复叙述了。”   “嗯,谢谢陈私家,你的叙述很干净,不过有几点我想问一下。”范青罗在本子上全画出药的字眼,“首先第一点,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胃药?你的胃也不舒服吗?”   陈私家斩钉截铁地摇摇头:“不,我的胃还不错,一日三餐准时定量。别看我年纪大,身子骨还没虚到那个份上。”   “嗯,他身子骨是不错。”江记者调侃道,“上一案连踹两道门的人可不得身子骨杠杠的嘛,看陈私家这外表一点也不像七十岁的人。”   被调侃一顿的陈私家闹了个大红脸,直播间的观众也因为联想到了他开局猛如虎的操作,各个笑得乐不可支。   “咳,身子骨好挺好的,祝老爷子你长命百岁身体健康!”范青罗跟风打趣了几句,接着往下问,“既然你说你的胃没问题,带着胃药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   “你想这么认为也可以。”陈私家说得模棱两可,“我带药不是为了吃,而是一种潜意识里的习惯。”   习惯?范青罗观察着陈私家的表情,发现他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怀念的情绪。   难道是有什么人和江记者一样胃不好所以陈私家才随身带药?那个人会是谁呢?范青罗暂时搞不清楚,便默默记在了心里。   “好,接下来第二个问题。”范青罗站起身看了一圈构造,“你说你站在二楼走廊观察,又说遇到了上楼的江记者,请问陈私家,你的房间是哪一间?” 第105章 有间客栈·下(5) 我是来打酱油的。……   “我的房间在那儿。”   陈私家也一同站了起来, 手指指着201的房间道:“昨天晚上我们讨论完案情,死者本来要替我办入住手续,但是华学生突然喘不上气了, 胡保洁见状不顾大雨倾盆, 开着车库里的备用车直接把他送医院去了。华学生一走,他的房间自然空了出来, 加上我本该是明天抵达的,死者来不及收拾新房间,便安排我住在原先华学生的房间里。”   201正好在101的正上方, 低头确实能看到101门口的一举一动, 这与陈私家说的话能对得上号,陈私家没有说谎的必要。   范青罗:“最后一个问题,陈私家,你半夜睡不着的原因是否和你来有间客栈的目的有关系?”   陈私家无奈的推脱道:“侦探, 不是我不愿意回答,只是这案子才刚刚开了个头,你总得给我们一些发挥的空间吧?”   也是,一开始火力太猛不给人游戏体验是不太好, 不过从陈私家的反应来看,范青罗认为自己的推测很可能是对的。   “确实, 我不能总盯着陈私家一个人疯狂挖掘,雨露均沾, 其他玩家的魅力我也得开发开发。”范青罗眼睛撇向了唯一一个没发言的马打工,“你的表现机会来了, 好好发挥啊马打工。”   马打工根本不买范青罗面子,开口第一句话差点把人当场送走:“发挥什么?我是来打酱油的。”   范青罗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他瞧了一会儿, 马打工许是受不了如此灼热的注视,推了推手道:“没和你开玩笑,我真的感觉我真是来打酱油的,你听我说完就知道了。”   “昨天晚上案件结束后,大家都很疲惫。假店主是凶手不假,但警方没来的情况下,我们不能无缘无故限制她的人身自由,所以只能由我这个住在她隔壁的人时时刻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不过这一晚上并不太平,首先是响老板和莱明星突然造访。我仔细观察过死者当时的表情,我认为和响老板的叙述有点出入,至少在我看来响老板看死者的眼神不太像完全没有关系的态度,当然也不是莱明星想的男女关系,我只能说有点微妙。反过来死者对响老板的态度除了假热情之外还有一点警惕,我觉得里面是有点故事的。”   “有间客栈出了个杀人犯,甚至杀人犯还是自家老板这种事当着外人的面我说不出口,还好死者没有为难我,稍稍和响老板提了两句。”   “死者替两人办完入住手续后,我把响老板和莱明星引到了楼上。这里我想提醒侦探的是,这一对小情侣看上去如胶似漆,实际上也是存在问题的,因为他们两个是分房住的,响老板住302,莱明星住301,房间对应的位置和一楼二楼是一模一样的。”   “响老板是个男人,在只有我一个打杂人员的条件下,我自然去帮莱明星提箱子了。但是莱明星在听到我要帮她拿行李的时候一口拒绝了我,还在301门外驻足了一会儿才进房门,我暂时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忙完之后我就回房间准备去休息了,当时大概是十二点一刻左右,我进房门的时候发现死者还在大堂那边踱着步,边走在边咬手指甲显得很焦躁,我怕出什么事,就留了一道门缝偷偷观察。”   “十二点半到一点,我透过门缝看到死者在和响老板坐在大堂的沙发处谈话,也就是我们现在坐着的位置。谈话结束后响老板立刻上楼了,倒是死者感觉似乎更焦躁了,在沙发上坐了几分钟才回房,那个时候是一点零五分。”   “死者进房间之后,我没办法透过墙壁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而且盯了那么久我也累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是凌晨三点江记者来敲死者的门不成在打电话的声音。”   “江记者声音已经尽量控制得很轻了,不过我还是听到了。我怕再下去会把其他人一起吵醒就问她怎么了,她说她胃疼,可我手边也没药,只好去厨房替她热一杯牛奶让她疏解一下。”   “江记者喝了几口牛奶,皱着的眉头舒缓了下来,她捧着牛奶杯和我道谢之后上了楼。江记者离开后,我又仔细听了一下101的声音,特别安静,我认为她可能是睡死了也就没在意,回房眯了一会儿。”   “然后就是五点的时候侦探你来了,说实话在看到你脸的时候我特别震惊,你和死者的脸长得实在太像了,我甚至怀疑你和死者是不是双胞胎。可通过侦探你的反应来看,这个想法现在大概率是不成立的,我的叙述就到这里。”   “马打工过谦了,你这要是来打酱油的,那我们都是来给你提酱油瓶的。”范青罗点点头,又笑着摇摇头,“你是真挺行的,我让你说时间线,你全程在抿我和死者之间的关系。那么多嫌疑人里就属你最跳,你也不怕我第一票就盲投你?”   “不怕。”马打工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认识的侦探是一个既有直觉又有逻辑的玩家,如果因为我聊一些故事性的东西就不理框架要干飞我,这不符合你的风格,我有这个自信你不会那么做。”   呵呵,你还真会说话。范青罗默默在心里腹诽。   “啧啧啧。”另一端的响老板摇摇头,“不就一个案子没见吗?你俩的关系比火箭升天蹿得还快,给其他人一点游戏体验好不好?”   江记者也加入了吐槽的队伍:“这哪儿是游戏体验不好,这是游戏体验好到爆炸。赶紧地把胡保洁给叫回来,告诉她,她粉的cp趁她不在疯狂撒糖,我们被都快被甜出糖尿病了。”   “行了行了,一个个都少说几句。”范青罗想到自己是个侦探,怎么也不能把场子带歪了,提醒道,“马打工,注意你的言辞,第一次我先黄牌警告,再有第二次我就让你体验一把响老板的待遇了。”   马打工微微颔首表示接受,范青罗接着问道:“一圈发言听下来,我认为你的证词是在衔接各个人物之间的动态的。现在大家一晚上大概忙了点啥,我已经有概念了,但是有一点我很好奇,死者死之前的行动轨迹我觉得说的差不多了,那么死者进房门之后,你能确保有人没进去过101吗?”   “关于这点,我不太清楚。”马打工坚定地摇摇头,“中间我睡过去了两个小时,我认为很可能是凶手真正的作案时间,否则江记者都打死者电话了,死者没有不接的理由。可是直到江记者上楼了,死者的房间风平浪静,这点很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一搜的时候可以重点关注一下。”   “嗯,这个想法不错。”范青罗赞同马打工的意见,突然反问道,“你的提议很有建设性,可我更想了解一下你本身。马打工,你和死者之间的矛盾可以说是所有人之中最突出的了,那么巧你就住在死者房间隔壁,你不觉得暗中监视死者这个行为本身就能说明你潜意识里是想杀害死者的吗?”   “杀死者……说实话,我挺想的。”马打工轻飘飘地说出这句话,侧过头看向坐在他后置位的一众玩家道,“不止我想,我相信想让她死的人不止一个。有间客栈的秘密见不得光,越是肮脏的地方越是有人想把秘密掩盖,而他们往往信奉一句话: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不管死者是因为任何理由被谋杀的,只要故事说得通我都相信。”   “谢谢你的回答。”范青罗总结了一下所有人的叙述,在正式开始一搜前特意提醒道,“大家的证词我都已经听取完毕,在此之前我尝试提出几个有待确认的地方,以供大家一搜的时候进行针对性搜索。”   “第一,死者的身份是什么?能确定的是她并不是真正的范店主,那么她假冒我的名字意欲何为?”   “第二,死者初步推断是吊死的,那么她是自杀还是他杀?如果是自杀,她为什么要自杀;如果是他杀,是谁出于什么理由要杀了她?”   “第三,马打工声称一直在暗中观察死者,除了提到的两件事之外,死者根本没出过房门。但是101的房间明显是被上了锁无法打开的,这点是我亲身验证的,那么密室的手法是怎么完成的?”   范青罗刻意顿了顿道:“以上三点是我针对案件以及死者信息角度出发考虑的三点疑惑,除此之外大家之间的人物关系内里也挺复杂的。响老板和莱明星真的如表面上看来一样和谐美满吗?陈私家睡不着觉的原因是什么?江记者是怎么一步步走到视财如命这一步的?还有马打工,你真的只是个打酱油的角色吗?”   侦探一系列的发难逼得在场的其他玩家冷汗涔涔,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哎……我就随口说说而已,大家不要苦瓜脸,笑一笑好吗?”范青罗见众人表情凝固,带头活跃了一把气氛,“在一搜前,我们来看一眼现在观众和网友们投出的最有嫌疑的人是谁?”   “这还用看?某人不是妥妥的第一名吗?”   “我也觉得。”   不信邪的范青罗戳开投票结果一看,只见响老板一骑绝尘,以高达百分之六十的总票数位居第一。   范青罗嘴角抽搐,太阳穴附近的青筋疯狂跳动。   上来就能吸到那么多票,狗头响,不愧是你。 第106章 有间客栈·下(6) 人气与气人之间的……   “哎?侦探你咋不说话了?”   江记者看到范青罗僵硬在原地久未发声, 随之打开了排行榜一看,爆笑出声:“哎哟妈,我的天, 响老板, 你这刚一回归就喜提榜首,票数力压第二名的莱明星高达三倍之多, 你有何话说?”   “问我啊。”响老板整了整衣衫,身穿印有动物图案的可爱睡衣,一本正经地说道, “谢谢各位观众朋友们对我的厚爱, 希望今后的游戏中,大家也能一如既往地支持我,谢谢!”   好家伙,这排行榜是嫌疑人排行榜, 又不是观众最喜欢的玩家排行榜,响老板胡言乱语发表什么获奖感言呢?   范青罗懒得去研究响老板的脑回路,顺势说道:“响老板,你人气那么高就带带我呗。还有莱明星, 不愧是网络大红人大明星,你俩票合计在一起都快百分之八十了。咱三个人气角色放在一组一起搜证, 剩下三位冷门精品一组,你们觉得可以接受吗?”   “我是没什么意见。”陈私家担忧地看了范青罗一眼, “不过我觉得身边这俩比起人气角色,更像是气人角色, 侦探你保重。”   江记者:“人气与气人的距离还是蛮远的,谢谢侦探你的付出。”   马打工干脆一个字也不说,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范青罗:“……”   一个个搞得怎么好像她要看不见第二天的朝阳似的?   “成吧, 那就这么分了。”   范青罗一手逮着一个人,笑眯眯地道:“两位,一会儿搜证请你们好好表现,如果让我抓到小尾巴的话,你们应该知道会有什么等着你们。”   回答范青罗的是左右同时传来的咽口水声。   范青罗这把是侦探,没有嫌疑度想怎么搜就怎么搜,完全没有任何顾忌。   凶案现场是最重要的地点,一搜开始,三个人一同抵达了101房间集体调查尸体。   死者的身份不明,年龄推测与范青罗所扮演的范店主相差不大。   死者的手上粘着假指甲,十片指甲完好无损,看来死前并没有与他人发生肢体冲突。   致命伤是脖颈处的一处勒痕,除此之外尸体外表找不出其他伤口,看来死者的死因可以推断为吊死。   很奇怪,范青罗又看了一遍尸体更确定自己的感觉没有错。死者身穿睡衣,披头散发,但脸上的妆卸到一半,手上的假指甲也没摘下,如果死者真的是自缢而亡这样的状态有些自相矛盾了。   “啧,搞不懂,我先去别的地方搜搜看。”莱明星看不出其他东西了,率先走了出去。   “行。”范青罗没有阻止她,转而问响老板,“你打算做些什么?”   “我感觉死者状态怪怪的,不过那么表面的东西侦探你也应该发现了。”响老板像是在观察范青罗的反应一样,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接着道,“这次搜证范围挺大的,我对那三位还不太熟悉就先行一步去搜他们的房间了。”   “去吧。”范青罗把响老板的反应看在眼里,表面上不动声色,目送他离开。   通过对尸体的观察,范青罗心里已对自杀这个结论抱有相当的怀疑,在调查了死者自缢用的绳子以及借助的工具,范青罗越发确定自己的想法没有错。   死者会乖乖被人勒死这种事范青罗是不相信的,她转而调查起了死者的床头柜,上面放着一杯几乎喝完的水,杯底里隐约有一些白色的粉末状颗粒,想来是某人给死者下了药,待死者喝完水陷入昏迷才入室杀人并将其包装成自杀。   密室是怎么形成的,范青罗感觉凭自己的实力在一搜完全推出来有些勉强,因此把搜查的重点放在调查死者的真实身份上。   死者的抽屉有个上了锁,范青罗从死者悬挂的外套口袋里找到了一把钥匙,打开一看,只见里面密密麻麻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人物资料。资料之多之全,堪比小型的档案保管处,其中有一个文件袋特别老旧,范青罗抽出一看,顿感震惊。   原来她的名字叫甄千面啊……范青罗一边扫描资料一边对甄千面的人物经历继续解读,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是她低估剧本的反转程度了,范青罗看完资料后觉得布衫客写的上案就是个铺垫,重点合着都留着在下案玩反转。   等等……照这么说来,上案的那个细节难道指的是那件事吗?   范青罗忽然想到了什么,拔腿就往二楼走去,与正在搜证的响老板二次面对面。   系统的提示同步响起:“你的时间还有最后三分钟。”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是有什么发现吗?”响老板警觉道,“不说话?那就是有发现的意思,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时间紧迫,范青罗也顾不得许多,直接问响老板搜出了点什么,在听到“剪报”二字的那一刻,范青罗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范青罗:“果然那个故事当时是伏笔!”   没参与上部的响老板一头雾水:“什么伏笔啊?喂!侦探,你把话说清楚再走啊!太不负责了!”   急匆匆的范青罗没空搭理响老板,转身又上楼冲进某个房间暴风雨般地紧急搜了起来。   系统:“倒计时开始!五!四!三!二!一!请所有玩家停止搜证,离开现场!”   范青罗赶在倒计时结束前搜到了自己想搜的证据,但碍于时间紧迫,还有许多她想搜的地方来不及去搜,只能指望其他嫌疑人玩家给力一点。   “侦探,你忙完了?”狗头响一路勾着莱明星,伸着狗耳朵往范青罗那处死命地打听,“刚刚你挺忙的,是不是找到什么关键性证据了?”   范青罗一转头就看到两双好奇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无奈叹了口气道:“响老板,你什么时候好奇心比江记者还旺盛了?不该你问的少问,否则我会觉得你心虚哦。”   响老板闻言乖乖缩回了狗耳朵,没蹭到情报的莱明星也没了劲。   这对情侣越谈恋爱画风就越来越接近,范青罗也搞不明白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本案的侦探是范青罗,她先于所有人一步到达讨论室,在黑板上写下所有涉及的人名,提前分析众多人物之间的关系。   “本案的死者‘范店主’真实姓名叫作甄千面,她在我出国之后长期冒名顶替,以我的名义在经营有间客栈的同时也在替甄房客等人从事贩.毒活动。甄千面人如其名,除了范店主这个身份,在她的房间里还藏有大量其他人的档案资料,用途不明,暂且推测她是一个习惯于伪装成他人的高手,而她的死亡也藏有许多秘密。”   “在众多与甄千面有交集的人物里,仇恨着她的华学生和胡保洁昨天很早就离开了,剩下的马打工就很扎眼了。”   “在上一案中,死者甄千面承认了马打工叔叔的死是自己亲手所为,本就来调查叔叔死亡真相的马打工对甄千面心存恨意在所难免,他的动机即使不用搜证大家也都清楚。”   “顺着马打工叔叔的背景故事,我在一搜的时候又发现了另一个人的潜藏杀机,那就是陈私家。陈私家不顾恶劣天气也要提早到有间客栈的迫切性让我很在意,更让我在意的还有一件昨天被一笔带过的证据,就是那份剪报。剪报的标题写的是毒.枭狡兔三窟,警官情侣因公殉职,既然都特意提到情侣了,马叔叔的身份已明,剩下还有一个去世的警官是谁?刚刚一搜的时候,响老板找到的一个证据印证了我的猜想,死掉的另一个警官是陈私家的女儿,所以他也是有杀害死者为女儿复仇的动机的。”   “聊完两个和复仇有关的动机,接下来这位就有点厉害了。响老板,这个不知道是做什么生意的大老板从天而降,从他登场的那一天起就很惹眼。他与死者是有接触的,甚至关系微妙。我在一搜最后一分钟冲到楼上去的时候就是搜他的证据。”   “时间赶了点,我没能找出很致命的证据,但是响老板从事的生意并不是我们认为的正经买卖这点可以实锤。关于他,我有个大胆的猜测,鉴于202上一案死者的房间还能搜证,我觉得他的买卖与甄房客脱不开干系,甚至有可能是交易链中的一环。以上猜测,我希望有新的证据能提供出来便以修正,目前只能瞎猜猜。”   “剩下的两位美女我实在没有时间去搜了,只能凭借一搜前她们的叙述和人设分析一下。”   “莱明星,她和死者的联系点目前完全没能找到,不过她和响老板这对情侣关系很诡异,相处模式就像是工业糖精,黏腻得恶心。正常情侣秀恩爱不会那么刻意,所以我猜测莱明星接近响老板的动机并不单纯,可能与死者有关系。”   “最后江记者,这位姐妹的故事我实在是反转得害怕极了。上一案中已知她对死者存了利用之心,而且对于整个毒.链并非完全不知,她在中间上蹿下跳把整个故事复杂了好几倍都不止。可是对她而言具有威胁的甄房客已死,甄千面也即将入狱,她有什么特殊的理由要杀死死者吗?”   范青罗拿着粉笔在黑板上把她推测的人物关系一一写下,最后又看了一遍道:“目前线索只有这些,根据我的直觉结合上一案的背景,在这些人中我更怀疑陈私家和江记者以及莱明星三个人。现在请我的嫌疑人们一起进场讨论案件吧。” 第107章 有间客栈·下(7) 早死晚死都是死。……   五个嫌疑人呼啦啦蜂拥而入, 挨个坐定等待范青罗的指名。   “各位,一搜已经结束了,现在是诸位大显身手的时候了。”范青罗想了想建议道, “为了公平起见, 第一次集中讨论的发言顺序就按不在场证明叙述的逆序好了。第一位发言人马打工,请你开始表演吧。”   “我是第一个, 侦探是最后一个,感觉这次凶手要逃脱会挺艰难。”马打工一身轻松地上了台,习惯性地先从案发现场的情况说起, “先不管死者的身份是谁, 我们先纯粹地来分析死者的死因是什么。”   大屏幕上出现了死者脖颈处唯一一处的勒痕,马打工分析道:“死者身上只有一处致命伤,除此之外别无外伤。我知道很多人会想起星际管理局那一案,但是这里我想提醒一点, 她被发现的时候是悬挂在房梁上的。如果凶手是先勒死再被挂上去,那么势必会有两道勒痕而不是一道。凶手要把一个大活人挂在房梁上,是不是得有点力量?我认为凭借这点可以排除挺多人。”   确实,按马打工所说凶手要把死者吊起没点力量是不可能的, 但是反过来说这么一排除,嫌疑人几乎没剩下几个了。   “不对啊马打工, 你这一说,除了我和你凶手不可能是其他人了。”响老板果然也发现了不对劲道, “莱明星和江记者是女生,陈私家又是七十岁高寿的老年人, 符合条件的成年青壮年男性可不就剩下我和你了吗?”   范青罗见马打工不经意间皱了皱眉头,连忙劝道:“响老板你先别急,马打工似乎有别的话想说。”   “谢谢侦探, 响老板你说的挺对。”马打工在黑板上写下力量二字打了个圈道,“按逻辑来说,我们的推断是没有错的,可问题出在这个排除选项出现得太早了。从整个框架故事上来说铺垫了那么多的前奏,突然蹦出一个超大的排除选项,还藏得那么浅,我怀疑里面另有文章。”   “咦,为什么你们会这么想呢?”莱明星提出反对意见,“有没有可能其实正确答案就是那么简单,编剧故意挖个坑给我们跳?”   “别的编剧我不清楚,布衫客嘛……肯定不会那么简单。”提到布衫客的大名,马打工瞬间有了动力,“力量是否是必要条件可能是一个转折点,目前来看我和响老板的嫌疑度高一些,这个没问题,那么下一个问题,死者会是自杀的吗?”   “这不可能吧?”   “她会自杀,我不信。”   “是啊,自杀总有个理由,她那么爱钱会舍得撇下钱不要去送死?”   马打工并不打算反驳,而是说道:“大家的结论没问题,不过推理是件细致的活,我们不要越过所有过程直接跳到结论,这对我们发掘隐藏线索是不利的。”   范青罗适时撑了马打工一把:“没错,死者不是自杀的破绽多到爆炸,我们不如从这些破绽入手分析一下凶手的行动轨迹,或许会有新发现。”   马打工:“好,既然侦探提到了破绽这个词,我们来看一下凶手到底犯了哪些错。首先是尸体本身,我刚刚说过尸体身上没有外伤,但问题还有一个——死者的妆容并不完整,而且她披头散发。我们试想一下,一个女人什么时候会花着妆容还散头发?肯定不是准备去自杀吧?”   “这题简单啊。”江记者和莱明星交互了一个眼神道,“死者妆容不是花了而是卸到一半,头发散乱多半是准备睡觉或者洗澡,像死者这样那么爱美的人只有这两种可能了。”   “哦?这样说来倒是有意思了。”范青罗汇总了一下两人的对话,“死者是被他杀的,而他杀的时间节点在死者准备睡觉或是洗澡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凶手非要等着被害人醒着的时候下手?这点有悖常理。”   “被下药了?”陈私家立刻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回忆下死者在昨天一案结束后的状态,她的身边时时刻刻跟着马打工,凶手假设不是马打工的话,还得顾忌马打工这个人会给自己带来的麻烦,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下药。”   “但是这样说也不太合理。”江记者随之反驳道,“凶手既然都能给死者下药了,为什么不索性下个毒药直接毒死死者拉倒,还要搞那么复杂干什么?”   “不是凶手不想,而是不能吧。”范青罗又一次带着众人回忆前一案的细节,“上一案中出现了随处摆放的老鼠药,也正是因为这种能毒死人的玩意随手乱丢没人管,险些酿成毒死整个有间客栈的大祸。在这样的情况下,已知华学生没有嫌疑,剩下的老鼠药必定也被严加看管,你认为凶手还能从哪儿取得毒药?除非是自己早有准备提前携带。”   江记者:“对啊,你都说了自行携带的可能性,为什么又不承认这种情况?”   范青罗:“因为几乎不可能。嫌疑人分为两大派,上一案在这里的三人以及新加入的两人。新加入的两位很好排除,他们是一通从飞机上下来落地直奔的有间客栈,避开飞机的安检携带毒物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在这之后俩人形影不离一同到了有间客栈,期间根本不存在购买毒药的时间和机会,故而不可能。”   “至于在现场的三个人就更好理解了,马打工存了想杀两名死者的心不假,但上一案中他的房间里就没毒物,在没有离开有间客栈的前提下,他从哪儿去捣鼓毒药?总不见得是窝在房间里自行配毒吧?这有些过于天方夜谭了。同理,你和陈私家也是一个道理,但鉴于陈私家是上案的侦探没有搜过身,我不排除他藏.毒的可能性,可刚刚我说了那么半天也没人站出来用证据打我的脸,暂时只能认为他也没有毒药。我这么解释,江记者你能认可吗?”   江记者点头如捣蒜:“你说得那么明白,我还听不懂就是脑子里有坑。没问题,现阶段侦探你的分析我都认可。”   “那就好。”范青罗转头问陈私家,“既然陈私家觉得有下药的可能性,而下的药不是毒药,你认为最有可能是什么药?”   “安眠药。”陈私家说话的底气并不足,“我认为安眠药的获取难度并不大,死者自己也好,像江记者以及我这种容易睡不着的人也罢,这些药只要是长期失眠不易睡着的人去看病都能配到。凶手没有用致死剂量恐怕也是因为药不够的原因。”   没用致死剂量是因为药不够?范青罗并不这么认为,只是她的猜测目前没有证据支持,暂且只能按下不表。   马打工放上了新证据:“安眠药的获取难度是不大,我在大堂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一瓶空着的安眠药瓶,估计是凶手扔着还没来得及处理。”   范青罗想到了死者房间的空杯子,要求道:“马打工把安眠药的说明放大一下行吗?”   马打工依言把说明一侧做放大处理,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安眠药为胶囊颗粒,内为白色粉末。一粒安眠药最快可以使人在十分钟内入睡,具体因人而异,持续时间可达数小时之久。   “让我插个队,马打工帮我把证据上传一下。”范青罗果断亮出了死者房间发现的杯子,底部的白色粉末与安眠药的说明完全一致。   “那就对上了,十分钟……差不多。”莱明星粗略算了算死者的卸妆进度,修正了一下前面的发言,“这样看来死者更有可能是无意间喝下了这杯掺有安眠药的水,她当时正在卸妆抵抗不了困意来袭,随手抹了两把就躺床上睡去了?”   “这种可能性有,还不低。”马打工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时间线道,“如果死者是突然倒地的,以有间客栈那么次的隔音效果我没有没听到的可能性,那么她自己选了个地方睡下的可能性是相当大的,何况死者本身就不是性格细腻的人,她或许根本没有发现杯子里被下药了。”   “所以问题来了。”范青罗点出了关键点,“马打工你和死者几乎同进同出,凶手要怎么办才能给死者下药还不露马脚?你不觉得奇怪吗?”   马打工一同陷入了沉思:“这一点确实……”   “等等,我好像有证据。”莱明星插了个队,把一个和死者房间发现同款的杯子放了上来,“我就觉得侦探那个杯子眼熟,感情真是同款啊。我在马打工的房间里也发现了一个杯子,里面好像也有放过东西的样子,这算是个大发现吧?”   范青罗想到了什么,问马打工:“你是不是有和死者喝过同一壶水?”   马打工瞳孔地震,随即点了点头。   “你立功了,莱明星。”范青罗瞬间把前因后果衔接了起来,“两个杯子里残留的药物说明被下药的不是死者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凶手把安眠药下在水壶里,他不需要去判断有多少人喝过那壶水,他只需要确保死者和马打工喝过就好。”   “下药给死者的目的是方便行凶,药倒马打工也是同样的理由。如果凶手在动手的时候隔壁的马打工也醒着,他的风险会大大提高。可马打工和死者同进同出给他提供了一个思路,他索性把药下在了水壶里,以此达到一箭双雕的目的。”   “凶手好诈!”莱明星忍不住摇头感叹,“你一定要把他抓住啊侦探!”   “这是自然,你放心。”范青罗笑笑,自信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天的凶手我抓定了。” 第108章 有间客栈·下(8) 好看就完事了。……   “喂喂。”响老板偷偷对马打工使了个眼色, “今天侦探是咋回事?怎么那么嗨,像k了药一样,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马打工也不管响老板是否能听懂, 说道:“布衫客, 这就是理由。”   “啥玩意?你俩现在不满足开车撒狗粮,还流行上打哑谜了?”响老板抓了抓头表示不解, 耸耸肩懒得深究下去。   马打工:“药的事情我赞同侦探的观点,凶手是我的情况论外,但其他四位如果是凶手既然要行凶, 我这道屏障他必然要考虑在内。事实是我也喝了那壶可能有问题的水, 凶手的计划很成功。”   “关于尸体上的问题就是这些了吗?”范青罗见马打工没有补充的意思,二次插队道,“也是,这个证据你们男生可能不太敏感, 马打工再帮我上传一下,谢谢。”   画面上出现了死者手上的假指甲,十片假指甲完好无损的样子更让人对自杀的说法难以接受。   范青罗:“是这样,我对话一下诸位男生们。死者手上的假指甲都在, 如果她要挂根绳子完成上吊她必然是要卸掉假指甲的,这和她爱美不爱美没有关系, 上吊是个体力活,她要是戴着假指甲去拽绳子根本不可能是现在这个状态。”   “我不太明白。”陈私家第一个歪头表示没听懂, “刚刚不是说死者的妆卸了一半吗?戴着假指甲还能卸妆就不能上吊了?这个逻辑我不懂,不过不影响她是被谋杀的结论。”   “哎呀, 陈私家,说你不懂你还真是不懂。算了,看在你没女朋友的份上, 我来告诉你这是为什么。”莱明星拍拍陈私家的肩,语重心长地说道,“都说了死者是个爱漂亮的人,天天把假指甲装上卸下其实挺麻烦的。偶尔偷个懒不卸,只要注意不让指甲被刮到完全可以理解嘛。看在死者那么努力爱美的份上,你能不能表达一下理解?”   “我不理解啊。”老实人陈私家又一次上线,“既然那么麻烦,为什么不用指甲油?反正卸来卸去都麻烦,一次涂完持续时间还长,和乐而不为?”   莱明星摊了摊手说出了真相:“你管那么多干嘛?好看就完事了。”   陈私家:“……”   啧,我就想说明死者生前没做过重体力以及技术活,怎么话题转眼扯到那么远去了?   范青罗看了眼同样无语的马打工提醒道:“这个证据已经聊完了,下一个凶手的破绽是什么?”   “下一个在这里。”回过神的马打工指出倒地的椅子道,“椅子这个问题我想大部分玩家恐怕都没注意到,我的意思不是说椅子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是椅子的高度不够。倒下的椅子我扶正推算了一下,距离死者被挂起双脚之间有大约十几公分的空间。我们试想一下这么大的空隙在,死者要完成自杀这种动作,她势必得像只青蛙一样往上一跃才能够到绳子,这不是很滑稽的一件事吗?”   “哈哈哈,谁自杀会在椅子上扑腾啊!”   “神一般的形容!画面感有了。”   马打工的比喻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范青罗更是彻底锤死了这出粗制滥造的造假:“你们先别管椅子,看看死者脚下对着的是什么,就知道椅子无论如何都是事后为了营造出自杀假象特意搞出来的摆拍了。”   死者脚下好死不死对着的正是床沿,椅子一半摆在床沿上用来垫脚想想都知道不可能成立,经范青罗这一提醒,众人忍不住开始调侃起凶手的毛糙了。   “什么凶手啊,搞得乍一看吓死个人,越分析越垃圾嘛。”   “我要是凶手,这么低级的错误我都不会犯。”   “就是!”   凶手在这么一起伪装中犯的错误接二连三,从犯案时间上来说,凶手也不至于紧张到一点复查的时间也没有,这个信息意味着什么?   “凶手马大哈的事暂且不去讨论了,我认为结合侦探提供的线索,我们可以大概模拟出凶手的行动轨迹了。”马打工总结道,“首先,凶手为了确保我和死者两个人都喝下有安眠药的水把安眠药下在水壶里。要判断死者会喝哪个水壶并不难,凶手只要把带药水壶弄成她唯一可获取的水源就行,而我无脑跟了死者一路,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处理掉我这个尾巴,凶手掐好时间,在我俩昏迷的时候通过某种方式进入101房间,利用麻绳布置好上吊现场,再把死者挂在吊环上。事后摆上倒下的椅子,凶手便离开了。”   “唔……感觉模糊的点很多啊。”江记者蹙眉道,“虽然刚刚槽凶手槽得有点爽,但现在想想,一个可以搞出密室的人会蠢到哪里去?密室的手法也是很关键的一环吧?”   “确实。”范青罗对凶手如何进出封闭的101也感到不可思议,“101房门是我踹破的,和202的情况不一样,101房门的插削是完整的,墙背后也是实心的。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绕着101的墙壁摸了一圈,基本可以排除密道的可能性。”   “不是密道会是什么呢?”   好奇的人民群众集体望向马打工,马打工无辜地眨眨眼道:“嗯,这个问题二搜我们得好好搜一搜。”   “什么啊,你也不知道啊?”响老板开着的嘴巴收不回去了,“马打工你那么聪明都不知道,我们这群普通群众更不可能知道了。那啥,我现在收回凶手是弱智的言论还来得及吗?”   “瞧把你给怂的,出息!”莱明星戳了戳响老板的额头道,“你不要老是样样事情都指望别人,能不能自己凭实力carry一把?”   “不能。”响老板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回答道,“我要是能封神,早封神了。现在还这么怂,摆明了是没招。”   全程吃瓜的陈私家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这么熟悉的配方,是狗头响没错了。   马打工偷偷瞥了一眼响老板,但没说话,默默地转过头和范青罗说:“一搜我的发现就是这些。密室是怎么办到的我不是没有想法,不过时间来不及了没办法去验证我的想法是否是对的。我给诸位一个的暗示吧,有个地方是我没聊到但侦探聊到的细节,这次的密室很可能是编剧故意耍着我们在玩。”   “啧,听不懂。”陈私家直接举手投降,“这暗号给得太为难我可怜的智商了,侦探你品,品出来再告诉我们是咋回事。”   我有提到但马打工没提到的地方不是很明显了吗?范青罗一秒钟就回忆到了那个地方,不可置信地看着马打工,想确认他是否信口开河在诈凶手。   马打工波澜不惊的一张脸让范青罗确信,这货没有开玩笑。   范青罗没有选择当面和马打工讨论,转而问道:“你目前有怀疑对象吗?”   “这个问题有点难。”马打工挑挑眉道,“建立在凶手是个有力量的男性基础上去推,我不可能说自己是凶手,唯一的怀疑对象只剩下响老板了。和响老板玩过游戏的人都知道,他不管拿什么身份,天生一张凶手脸我都懒得怀疑他了,那我就重点关注一下两位女士和陈私家的发言吧。”   “谢谢你的发言。”范青罗颔首示意道,“下一位,陈私家。基于你的人物设定,我对你的表现很期待哦。”   陈私家听到这话上台险些表演平地摔,他站定后清了清嗓子道:“咳……承蒙侦探的错爱,我尽量。这次案件比较特殊,分为上下两案,分组的时候我和江记者被分到了一组,我们俩不约而同都对新加入的两位玩家充满了好奇,所以我俩做了个约定:我去搜响老板的房间,江记者去搜莱明星的房间,到时候再做个互动,看看能不能找出点蛛丝马迹。”   “联动搜查?这个想法挺新鲜的。”范青罗看到陈私家眼里闪着星星,料想他必然抓到了大鱼,鼓励道,“自信点陈私家,你可是七十高寿宝刀不老的老江湖了,区区一个响老板还能难死你?”   “难是没难住,怕倒是真害怕。”一提到响老板的名字,陈私家止不住地摇头道,“响老板,你说过你是做生意的,敢问你的生意买卖都是些啥?”   响老板瞎话张口就来:“那可多了去了,你要我一一细举举到明天早上都举不完。”   陈私家打断了响老板的滔滔不绝,直接命中要害:“我就问你一句,违法乱纪的事情你没做过?”   响老板的脸一下变了天,尴尬地摸摸鼻子低头不语。   “哎哟喂,刚刚那么神气,现在咋就蔫了吧唧的?”已经猜到响老板身份的范青罗冷嘲热讽地说。   “响老板不说不影响我们推理。”陈私家说着放出了响老板的手机。   手机上有一段响老板和不重要的交易者的对话,对方的口气不善,似乎对响老板的服务不甚满意,并警告响老板如果出事了都要响老板一个人兜着。   “你干啥了啊?”莱明星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一拍台子火气说来就来,“你要是个清清白白的生意人,别人这么和你说话你还不得怼回去要和对方打官司啊?咋现在乖得像个孙子似的,大气也不敢喘?”   陈私家不敢在这时候去点莱明星这个炮仗,范青罗就不一样了,作为侦探在旁边煽风点火道:“哎……这么明显的事,用脚想都知道了。莱明星,你还需要我来提醒你吗?” 第109章 有间客栈·下(9) 大路朝天,各走一……   “你丫胆是真肥啊!”   莱明星何尝听不懂范青罗话里的意思, 大嗓门说来就来:“说好的要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净净赚钱都是放屁是吧?忽悠老娘很好玩?”   “宝宝,你听我和你解释。”响老板拽着莱明星拽了几下都没能把人拽回座位, 只好陪着莱明星一起站着道, “我是有苦衷的,希望你能理解我。”   “苦衷?”陈私家挠挠头道, “你一个大老板,有空泡女孩子没空做正经营生,你说你有苦衷, 说出来谁信啊?”   陈私家把手机的聊天记录往上再翻了翻, 里面出现了一段有些眼熟的暗语。从响老板和对方的互动结合案子的背景来看,响老板十有八.九在进行非法活动。   底下坐着全程吃瓜的江记者一拍大腿道:“嗐!这简单,前一案说过死者和甄房客把有间客栈当毒窝在倒买倒卖,依我看, 响老板也是链子里的一员!”   “是真的吗?”莱明星冷漠地看着自己身旁的男人,不待他回答,随即说道,“算我瞎了眼才看上你这么个玩意。大路朝天, 各走一边,我们俩好聚好散吧。”   背景音乐又一次响起了沉重的交响乐, 响老板表情夸张地抱着莱明星的胳膊死活不肯撒手。   莱明星推他推了几次纹丝不动,没好气地问道:“松不松手?”   响老板死命摇头:“不松!”   莱明星:“响老板, 咱要点脸成吗?”   响老板:“没有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去追求!”   好家伙,把不要脸说得天经地义理直气壮, 范青罗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奇葩。   吃瓜吃够了,范青罗姗姗来迟主持起大局:“莱明星,你和响老板好歹有那么久的感情基础了, 就算要翻脸也得给响老板一个适应期嘛。至于响老板……树不要皮立马就死,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你行你牛逼你继续,陈私家别愣着了接着说啊。”   说罢,范青罗坐姿霸气地斜靠在椅子上,刚刚还在卖惨的响老板瞬间不敢吱声,乖乖坐在一边不说话。   “啊……哦哦哦。”陈私家忙不迭地上传新证据道,“手机里的证据说明的只是一种可能性,真正捶死响老板的证据在他的包里。我在他的包里找到一本笔记本,笔记本上了锁,打开后上面有记录着怎么解读暗语的规则和一些用词说明。我对照着把两个人的聊天记录翻译了一遍,内容相当劲爆。”   陈私家把两件证据同时放出,范青罗对比着在笔记本上写下翻译的译文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这尼玛写的不就是毒.品的交易数量和交易价格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   暗语的难度不高,在场的众人陆陆续续得知了这段话的真正意思,各个沉默着互相张望。   “响老板,证据在此,你再狡辩也没有用了。”范青罗双手一摊,施压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买卖人,感情就是做这种把自己送进局子里的生意?说说吧,你和死者到底怎么回事?”   响老板一头冷汗冒个不停,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道:“死者我确实不太熟,我平时都不会和她直接接触的。”   “先别急着甩锅,你们交易链扯得那么长,就算不见面也不代表你没有杀她的动机。”范青罗轻蔑一笑道,“和你交易的人说出事了你兜着,这条消息发出的时间是前几天,我想指的不可能是今天有间客栈里发生的事,那么指的是什么?”   “这件事是什么问我就对了。”陈私家出声道,“响老板携带的东西还不少,我在他包里找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里面有一封邮件。这封邮件可厉害了,大家一起看看。”   “邮件主题:紧急!!!   发件人:甄房客   收件人:“范店主”、响老板等   发件时间:xxxx年5月28日 xx:xx:xx   邮件内容:   据可靠消息透露,近日会有私家侦探秘密造访有间客栈,请有间客栈内的人员务必警惕,其余人员小心行事,避免暴露!”   “私家侦探秘密造访?”莱明星一下没转过弯来,“陈私家,你不就是个私家侦探吗?邮件里指的该不会是你吧?”   “邮件里指的人就是他。”恰巧搜了陈私家房间的响老板丢出了一封邀请函,上面写着有匿名的顾客出了一大笔钱,特意请已经退休的陈私家再度出山就是为了调查有间客栈的问题。   “你俩挺有意思的,折腾了半天是在互相爆料。”范青罗好笑地摇摇头,“有邮件和邀请函的作证,至少证明了陈私家来有间客栈的契机以及响老板和死者之间存在的内在联系。陈私家的问题一会儿再说,我们先来问问响老板,你昨晚上特意见死者一面是为了什么?”   响老板吊儿郎当地回答道:“她好看我多看几眼聊聊天也不行啊?”   范青罗不吃这一套,逼问道:“响老板,你现在拿出这种态度忽悠人手段着实低劣了些。你越是掩饰越是说明你和假范店主之间确实发生了什么。你可以不说,但凶手不是你的话,你这么玩只会引火烧身。”   “你这个侦探也是没意思,一本正经的样子和马专家活像一个师父下山的。”响老板撇撇嘴道,“甄房客平时很少会群发邮件,一旦发了意味着我们最近不能活动了。你也知道我身边有个女朋友在,很多时候花钱大手大脚,入不敷出。甄房客他们说停手能停手,我可没那么容易做得到。”   “你的意思是想继续?”范青罗对响老板的解释不太相信,“响老板,你一个游走在边缘地带的人物要是心真的那么粗,坟头草都有几米高了吧?”   “啧,算我低估你瞎掰的能力了。”陈私家见响老板死鸭子嘴硬,又放出了第二封邮件,“第二封邮件的收件人是响老板,发件人是不重要的私家侦探,和我算是同行,邮件的内容是一系列莱明星被偷拍的照片。这是咋回事,响老板?”   邮件上的图片被放大后,上面的照片无一例外是莱明星私下与朋友聚会逛街,或是一个人行动,照片上莱明星都没有正面对着镜头,显然对被偷拍一事毫无察觉。   莱明星看到照片并没有像刚刚一样破口大骂,而是神色尴尬地偷偷看着响老板不说话。搜了莱明星房间的江记者捂了捂翘起的嘴角,像是知道什么内幕。   刚刚还在撕x斗嘴,现在被人跟踪调查就这反应,不科学啊,这对小情侣不会是在玩无间道吧?范青罗观察完众人的反应后暗自猜测着。   那厢陈私家继续追问响老板:“派人暗中跟踪调查女朋友,你想立个花心大萝卜人设被调查的人应该是你而不是莱明星。表面上甜言蜜语,背地里处心积虑,响老板,你是真的喜欢莱明星吗?”   陈私家这个问题无疑是道送命题,响老板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困境之中。   “好烦啊你们这些私家侦探,一个个嗅觉那么灵敏还让不让人活了?”响老板把自己的头发扒得乱七八糟,语气颇为不耐烦道,“是啊,我是毒.贩链子里的人,我找假范店主是有别的目的,发邮件的私家侦探也是我雇的怎么着吧?”   瞒不下去,索性破罐破摔了?范青罗吃不准响老板的套路,语气平和地说道:“你的秘密那么多,我们一件件聊。第一件当然还是关于你和死者的对话内容,这回你总不能以看美女为借口忽悠我们了吧?”   “呿,看什么美女啊,再看下去自己小命都要被搭进去了。”响老板凹着大佬坐姿,双手架在靠背上道,“我说我和假范店主不熟是实话,我们的链子交易都是单向联系的,没有特殊情况一般见面也不会当众聊什么。甄房客是我和假范店主之间的桥梁,是我们两个都认识且需要定期沟通的人。我今天到有间客栈,下意识地要找甄房客,他的房间固定在202是我们默认都知道的事,但在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假范店主那句话让我觉得不太对劲。”   “她一个人不对劲也就罢了,身后那个马打工像只苍蝇一样怎么都赶不走,我怀疑她被盯上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暗地里寻找机会。”   “我对外是有间客栈的VIP客户,房间被安排在最高的三楼,这一点当然也是我们综合考虑的结果。三楼视野开阔,我们有个约定,万一有什么事要越过自己的联系人联络,就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坐在大堂里。假范店主房间在101,推门就能看到大堂,总之是很便利的。”   “我算知道为什么你们的链子能存活十年之久还没被揪出来了,配合打得六六六啊!”江记者说着比了个六的手势。   范青罗眉头微皱,感觉里面似乎还有被隐藏的线索,于是道:“你的故事目前说到现在都是通的,事实上死者也主动坐在了大堂里等你,你们见面之后她有告诉过你关于甄房客的事吗?”   响老板点了点头道:“是的,她告诉我甄房客死了,我很吃惊。我问她凶手是谁,她说是我不认识的人,现在没必要深究,我搞不清楚状况只能先信了她的说辞。她现在最关心的是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没必要深究?”范青罗听到这话顿时笑了出来,“响老板,你连自己女朋友都要暗中调查,死了个人对方和你说得不明不白你就信了,你是在和我说笑话吗?” 第110章 有间客栈·下(10) 都是千年的狐狸……   不相信响老板说法的不止范青罗一人, 沉默很久的马打工更是火力十足,上来就撕破响老板的画皮。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马打工开口便震慑住了响老板, “从你刚刚交代的结构链来分析, 假范店主是甄房客的下家,你是甄房客的上家, 甄房客的上家是做什么的我们在玩上一案的时候已经有蛛丝马迹了。”   “202室是吗?”范青罗眼睛微眯,揣测道,“很奇怪, 202室是上一案的案发现场, 照理来说和本案应该是两个案件互不影响,所以为什么这一案202室还能搜证,这件事本身就挺可疑的。”   “202室我正好也去逛了一圈,不知道找到的东西对不对。”陈私家摇了摇头, 犹豫地放出了一打似曾相识的照片,“这堆照片是不是很眼熟?上一案这些照片是用来捶死江记者威胁甄房客的铁证,奇怪的是这些照片在这一案又出现了。我实在搞不懂这堆照片二次出现的理由,大家也一起看看。”   重复的证据二次出现必定有它出现的道理。范青罗仔细地盯着照片刚看一会儿, 眼尖的莱明星便发现了端倪,提出了一个新的要求:“陈私家, 你能把这张照片上的人脸放大一些吗?我感觉这张照片上的人脸似乎看得清。”   “好像是可以。”范青罗指着照片上一个模糊人脸道,“陈私家, 把照片这处再放大看看。”   “好。”   陈私家把人脸放大一看,照片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响老板本人。   “和某人待久了, 不管过了多少时间都能隔空认出来。莱明星厉害啊。”范青罗顺嘴调侃了一句莱明星,随之分析道,“这样一来响老板每天只留一晚的原因就有合理解释了。每次响老板来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入住, 和甄房客接头当天提货直接退房,所以假范店主只知道他是链子里的一员,具体干什么的搞不清,反过来响老板也不清楚假范店主的身份。”   “还有一点其实已经暗示了响老板藏了个秘密。”马打工指着房间平面图道,“响老板之前是一个人来开一间房很正常,但是带了个莱明星,两个人腻歪成那个德行居然还要分两间房。你要是莱明星真的死心塌地,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怎么会和她分房呢?这有悖常理。”   “渣男一个啊你。”陈私家头摇得像拨浪鼓,“自己说不干净了不算,背地里还搞自己女朋友,你是人吗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经地义。”响老板的坐姿越发豪放了起来,翘着二郎腿全身抖个不停,“陈私家,话先别说那么死,谁渣谁还不一定呢。不信,你让江记者上来发言啊,她不是搜了莱明星的房间吗?也好放出来让大家伙儿见识见识。”   响老板一番胡言乱语成功地败光了场上所有男生的好感。莱明星双眼死死地盯着他不放,全然没有之前的旖旎氛围,而号称搜了莱明星房间的江记者吃瓜吃得津津有味着实可疑。   这俩小情侣该不会真的只是表面情侣,背地在互相伤害吧?范青罗的脑海里冒出了这么个想法,随之又陷入了新的疑惑。   莱明星和响老板假设真的不是因感情走到一起的,莱明星图响老板的钱这点可以理解,那么响老板为什么非要招惹莱明星呢?还是说莱明星手里捏着什么钢铁大锤?   范青罗表面上故作吃惊地配合着大家表演,嘴上道:“响老板,你的话信息量有点大,让我们缓缓啊。陈私家,你的证据都分享完了吗?”   “我分享完了。”陈私家边收拾东西边说道,“真是服了这俩人,要么不来,一来就把局势搅得天翻地覆。侦探你别问我怀疑谁,我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我只想静静。”   范青罗和直播间的观众因陈私家风中凌乱的表情笑得肚子疼。   “哈哈哈,静静是谁,我也想他。”   “好,不问你,你下来歇会儿吧。”范青罗自然给了陈私家台阶下,接着敲了敲江记者的桌子道,“好了江记者,轮到你表演了。莱明星是死是活可就看你的嘴怎么说了。”   “好咧,您就瞧好了!”   江记者气势如虹地登上台,开口第一句便向莱明星发难:“莱明星,你喜欢响老板吗?”   莱明星:“……”   不止莱明星一个人蒙了,剩下的其他人也都蒙了。   江记者是个直肠子,对于送命题没有一点概念。她见莱明星低头不语,二次问道:“刚刚如胶似漆,现在扭扭捏捏,到底几个意思啊?姐妹,他都是个大写的天字第一号渣男了,你怂什么?”   莱明星差点被江记者的话噎死,缓了缓道:“他是天字第一号渣男,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我说你和陈私家也真是的,干嘛非要揪着感情问题不放。”   “嗯,这个味有点像情侣了,说话口吻如出一辙。”江记者克制着笑意道,“我会这么问这么说,是因为这俩人的证据放在一起看实在太好笑了,活脱脱在照镜子。理论上来说你俩是各怀心思的表面情侣,我倒是越深入越觉得你俩锁死算了。”   江记者放上了一组照片,上面居然是响老板被跟踪拍摄的身影。   “绝了,在下跪服。”范青罗快被这俩活宝笑死了,“咋回事啊你俩,对着外人疯狂秀恩爱,恨不得立马去领证,背地里小动作一个比一个多,你俩是不是以为自己是史密斯夫妇山寨版?”   “史密斯夫妇?这个差远了好吧。”响老板抖腿道,“别的不说,光看这颜值,这身材,我俩拿什么和人家比?”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闭嘴!”莱明星白了他一眼,对自己雇人的事供认不讳。   “瞧,这俩人互坑成瘾,简直神了。”江记者摇摇头,正想把照片这一趴揭过,却被人出声打断了。   “稍等一下,江记者,我想再看看照片。”马打工快速浏览了一圈,指着其中几张道,“江记者,请把这几张照片单独拎出来。”   “哦,好。”江记者依言把照片挑出来,不待马打工开口便抢答道,“这照片不对劲!莱明星被偷拍的照片里,她全程没有看过镜头,所以什么朝向都有,唯独没有对着镜头的正面照。响老板这几张照片是对着镜头的,他是不是意识到被偷拍了?”   众人齐刷刷地望向响老板,即使他没有说过一个字,大家都在心里对他下了判决。   “哎……你们这群人的智商还挺不错的。”响老板笑嘻嘻地摸了摸下巴,一点没有被戳穿的困扰,“可惜了莱明星,还以为自己很厉害我根本没发现。现在被你们抓出来我无话可说。”   当着莱明星的面就那么刚,响老板你翅膀硬了啊。   范青罗认为这样的混战模式下能暴露出更多的信息,并不打算出手制止,躲在一边默默吃瓜。   “你……”莱明星咬了咬,脸色白了又黑,黑了又白,最终无奈道,“呵,低估你了是我弱,我认栽。江记者,你不是还有别的发现吗?我现在心态特别好,你随便问,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心态特别好?怕不是心态特别崩吧。   范青罗认识莱明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是真的无所谓还是已经气到不行了是瞧得出来的。   啧啧,游戏胜负姑且不论,今天晚上响兄大概率要跪键盘。   “真的?那我就不客气了。”单纯的江记者没有听出莱明星的言外之意,一本正经地继续分享证据,“除了照片,我还找到了莱明星的手机。手机不出意外被上了锁,关于解锁密码也是个猛料,我回头再说,先说说手机本身。”   江记者放出了一段莱明星与私家侦探之间的对话,两个人的对话频率很高,几乎每天都有。莱明星询问侦探频率最高的一句话就是响老板有没有去有间客栈,似乎对有间客栈的关注度保持得相当高。   “手机里猫腻不止两个人的对话这一点。”马打工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说道,“我们玩过几局游戏都知道,证据里经常会出现一些仅提供信息辅助和案件无关的NPC,这类NPC往往有统一的命名方式,比如和响老板对话的不重要的交易者,我们一眼就能甄别出信息的重点在哪里。”   “莱明星的手机就不适用上述情况了,通过聊天界面我们能发现莱明星特意给这位私家侦探写了个备注,这个备注还特别好联想,就叫czt,指的人是谁不用我点出来了吧?”   马打工说罢目不斜视,江记者也不给辩解的机会,干脆公布了答案:“马打工说的这点我在一搜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当时时间也紧,我懒得去想那么多,直接按了名字把电话接通了。答案我觉得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响起来的手机就在陈私家的房间,这总不能说是华学生走的急留给你继承的道具吧?”   “我可没这么说。”陈私家连连摆手,接着承认道,“没错,莱明星雇的私家侦探正是我。”   “哎?原来是你啊。”后知后觉的莱明星这才转过弯来,呆愣地握了握陈私家的手道,“陈私家,你也忒敬业了,为了我的委托不辞辛劳,你辛苦了。”   陈私家挠挠头,不知如何作答,一旁的范青罗开口打断了莱明星的美好设想:“为了你的委托?别天真了莱明星,这有间客栈里的人可是一个比一个心思多,小心被人当枪使。” 第111章 有间客栈·下(11) 我才是动物园里……   “啊?”莱明星惊讶地张了张嘴, 随即皱起了眉头,“不是,侦探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陈私家也不是个好东西?”   “没没没, 我没骗你, 真的。”陈私家恨不得对天发誓,“我是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在里面, 但对于工作我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交给你的情报也都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莱明星今天对一众玩家的信任度跌到了谷底,她叹了口气道:“算了, 我也懒得去计较了。我以为我机关算尽太聪明, 没成想我才是动物园里的那只猴子,自己在台上舞得飞起而不自知。”   “话也不能这么说。”江记者拿出了另一份证据道,“至少这份证据我是没看懂是什么意思,莱明星……我实在不忍心在这种时候逼问她了, 有谁能指点一下迷津吗?”   江记者放上来的证据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很眼熟,正是范青罗一搜时候找响老板要的剪报。   陈私家头一歪,发现事情并不单纯:“怎么又是这份剪报,上一案这个剪报已经出来过了吧?”   马打工随之道:“是, 上一案的剪报是在我这边被发现的。”   “真的假的,我这边也找到了一份剪报, 侦探还在一搜时候来问我要过。”响老板跟着掏出了第三份剪报,场上陷入了一片混乱。   “三份剪报, 内容完全一样,写的都是关于十年前案件的报道, 我认为有必要再次分析一下。”范青罗站出来主持大局道,“上一案我们只是看了个标题新闻,没有细细研读里面的内容, 现在就麻烦江记者把屏幕上剪报的字体放大一些,我们来一起看看剪报里到底说了什么要紧的东西。”   江记者把剪报放大数倍后站在一旁,其余玩家则死死地盯着大屏幕。   标题新闻:毒.枭狡兔三窟,警官情侣因公殉职 正文:本报独家快讯,昨日晚间时许,A市某旅馆处发生一起杀人案件,死者为一对青年男女,具体死因仍在进一步调查中。   据小道传言,两位死者不但是情侣身份,还是缉.毒警察。两名死者造访旅馆的原因推测与今年发生的未成年少女毒.品案件有关。   截止今日,两位死者的具体身份仍未对外公布,本报独家专访记者将持续对该事件进行跟踪报道。   报道记者:江某某   “什么?震撼我全家!”   “妈耶,这把是全员恶人的设定吗?”   “给编剧的脑洞跪下了。”   短短一篇报道把范青罗的直播间搅了个天翻地覆,范青罗本人在一搜的时候已有思想准备,剩余的其他人中除了万年扑克脸的马打工,各个表情精彩纷呈。   “有些东西重不在量而在于质。”范青罗点了点报道处几个明显的地方一一问道,“首先警官情侣中的一方指的是马打工的叔叔,这点是已经确认过了的,那么追踪记者江某某指的是江记者你是吧?”   江记者点了点头:“是。”   范青罗:“好,那么问题在于江记者的这份剪报是在莱明星的房间发现的,报道里通篇没有出现莱明星的名字,她为什么要特意收藏这份剪报呢?”   江记者歪了歪脑袋:“是啊,我也搞不懂。”   “不,她的名字就在上面,只是没有指名道姓而已。”关键时刻,马打工又一次带队分析道,“莱明星今年二十六岁,这份剪报应该是十年前的东西,倒推一下莱明星当年是十六岁。十六岁还没成年,文章里提到的未成年少女指的很可能就是她。”   刚刚稍稍喘口气的莱明星因马打工的分析脸色变得煞白。   得,不用和当事人确认也知道这个推论是正确的了。   范青罗顺着整盘格局继续推演:“目前三个人已经确认过与剪报的关系了。响老板我感觉不用特意再问了吧,你作为毒.链子里的一员,当年这起奇怪的案件你和假范店主、甄房客一样是参与者,那么最后唯一剩下的问号就是陈私家了。”   “说起这个,我还没来得及问侦探你呢。”响老板回忆起侦探的飞毛腿仍是历历在目,“这份剪报是我在搜陈私家的时候搜到的,我自己还没整明白是什么意思,侦探唰一下冲进来就开始问我要证据。那你是侦探我不能不给你吧,好家伙,我以为你知道你想知道的至少会告诉我一下,再不济也得给个暗示吧?咱侦探头也不回转身就往楼上冲,合着我就是一工具人不配问问题呗。”   “响老板,稍安勿躁。在此我先给你道个歉,我并非故意要把你扔下,只不过一搜时间紧张来不及解释,不好意思。”   范青罗说着就是起身一鞠躬,吃软不吃硬的响老板一下子没了脾气,舒舒服服地窝在座位上继续挺肚子。   “陈私家和案件的关联藏得比较深,甚至光看剪报你永远猜不到两者之间的关系。”今天频繁插队的范青罗又一次插队上传了一份证据,“莱明星和响老板一出现的时候我就感觉这两个人有些过于做作了。响老板在叙述时间线的时候提到了死者,我大概可以猜到他到有间客栈的目的与毒.品交易有关,那么莱明星的动机是什么呢?”   “说来也是巧,我本来是想到上一案有剪报这个证据,在201和杂物间都可以再度搜查的情况下想赌一把看看剪报是不是还在,结果让我赌到了,而且还有个意外收获,那就是莱明星的潜藏身份是十年前的受害者少女。”   “在考虑到这一层的前提下,我去了莱明星的房间,所有一眼能找出来的证据我都没管,直接搜了一些边角料的地方,然后我找到了这份证据。”   范青罗说到此处顿了顿,转头问江记者:“江记者,你说过解锁莱明星手机的密码也是个猛料,你指的应该是这本写真集吧?”   “是啊。”江记者点点头道,“解锁密码就是这本写真集的出版日期,我看到当年很青涩的莱明星也在上面,我认为这对她的人生意义应该非同凡响。”   “写真集对莱明星的星途确实意义重大,可最关键的点不在于日期本身,而是这本写真集的最后一页。”范青罗直接把写真集翻到封底,有一行铅笔写的小字依稀可见。   “陈警官,我能再次振作起来全靠你对我的鼓励与支持。我不会让你不明不白死去的。”   “陈警官?”江记者扶额大喊道,“我个睁眼瞎!那么大个证据就放在我眼前晃荡那么久,我居然没发现!”   “有意思。”马打工饶有兴致地转着笔,“陈这个姓氏又出现了,身份又是警官,加上莱明星这个失足少女的背设,我们大致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陈私家的女儿陈警官在十年前和我叔叔是一对情侣,她在调查毒.品案件的时候遇到了莱明星,但随后就遭遇到了谋杀。因陈警官的鼓励重新振作起来的莱明星又回归了正常人的生活,同时她也殷切地希望能揪出杀死陈警官的凶手。”   “莱明星本身并不是个具备找出真凶实力的人,为此她接近了响老板,同时暗地里又找上了业界传说中的私家侦探陈私家,想借助他的力量来找出真相。”   “莱明星的计划很美好,可她忽略了两件事。第一,响老板能再毒界混那么多年而不被抓住必然不是等闲之辈,她低估了对手的实力。莱明星以为自己掌控了响老板的一举一动,殊不知自己才是被人掌控的那一个。”   “第二,陈私家年过七旬早就不干了。他这次之所以答应出山并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而是因为他也一直在追查女儿遇害案件的真凶,所以才答应了你的请求。”   “马打工分析得不错,但是请你注意一下方式方法。”范青罗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分析的结果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你的措辞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以为响老板是个神棍,莱明星是个啥也不知道的乖宝宝,不管过了多少年还被响老板捏在手心里随意把玩。”   “我说的不对吗?”马打工挑了挑眉毛,察觉到范青罗在暗暗拱火,一把火索性把莱明星烧了个彻底,“我刚刚在推测的时候,莱明星就坐在我对面,全程一张迷途羔羊的脸看得我几次都想停下了不想继续说下去了。可我转念一想,明知道真相还不告诉她,这才是对她最大的不尊重,所以我咬了咬牙,把真相说出来了,不知道莱明星还好吗?”   “我很好。”莱明星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这三个字,脸上一片阴霾,手指敲打着椅背,眼睛盯着响老板不放,就差没把响老板就地解决了。   陈私家缩了缩脖子道:“我没想要骗你啊莱明星,只是你为什么对我闺女的死那么执着让我很好奇,我不敢在不确定你身份的情况下贸然行事,这你总能理解吧?”   回答陈私家的是莱明星鼻子里发出的冷哼。   放完火就跑的范青罗和马打工躲在一边暗中观察众人的互动,对现在的局面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莱明星到底是莱明星,十年过去了模样变漂亮了不假,这脑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单纯不好使,难怪会被那么多人蒙在鼓里耍得团团转。   陈私家的故事还没展开暂且不提,这个响老板比之前聊得感觉更加有城府。   范青罗在脑海里分析着,随之冒出了一个大胆又可怕的猜测:响老板会不会因为侦探的造访和甄房客的死亡选择甩锅给假范店主呢? 第112章 有间客栈·下(12) 相杀不相爱。……   “呿, 我是笨我承认。”莱明星嘟着嘴,气鼓鼓地说出了自己的故事,“我的人设相必大家也看出来了, 笨蛋美人一个。笨蛋之所以现在还是笨蛋, 可见从小就是个笨蛋,长大了也没长歪才能变成这副德行。”   “小时候家长们都喜欢读书好的, 我对读书一没兴趣二没天赋,自然不会受家长和老师们的待见。父母工作忙,天天都在投人生, 对我的成绩根本不怎么上心, 我当时也不过十几岁,哪儿知道成年人世界的烦恼,久而久之就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了一起。”   “那时候傻啊,好歹不分, 觉得有人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就是对自己好,哪儿知道对方鬼心眼那么多。我开始不写作业,翘课,考试不及格也成了家常便饭。在家在学校的时候越来越短, 和小混混二流子待的时间越来越长,直到某一天, 他们带我去见了一个人,我从那个人手里第一次接触到毒.品。”   莱明星说着抬起头, 与响老板的视线保持在同一高度上,语气嘲讽地说道:“宝宝,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喜欢我,怎么会连我十年前的样子都不记得了呢?我十年来一不整容二不化浓妆, 干干净净出现在你面前你居然一点也没想起来。也是,你哄骗的人何止我一个,你怎么记得过来呢?”   响老板无奈地看着天花板道:“我一开始真的没想到你会是十年前的少女,那件事过去太久了,久到我们已经淡忘了。”   “是啊,十年的时间对你们来说不算什么,你可知道我这十年来是怎么度过的?”莱明星冷笑一声,眼底里满是哀怨和愤怒,“十年前,我交友不慎染上了毒.瘾,每每毒.瘾发作那种钻心蚀骨的滋味几乎要把我逼疯。我被父母送到了戒.毒所,他们唾弃我,觉得我丢了我家的人,视我如粪土,如果可以的话他们这辈子大概都不会看我第二眼,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遇到的陈警官。”   提到陈警官,莱明星因气氛而狰狞的五官不自觉放柔了许多,她以充满怀念的口吻说道:“陈警官是个很温柔的人,她的温柔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由内而外发自内心的包容。我当时的内心世界几近崩塌,是她每天都在鼓励我支持我,告诉我人生即使没有回头路可以走,我也可以拥有第二种选择的。”   “经过漫长的治疗,我从戒.毒所出来了。我第一次感觉到阳光的温暖,我想回馈在我最困难时候给予我温暖的这个人,但是这个机会永远失去了。剥夺我这个机会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位响老板以及他的诸位同僚们。”   “陈警官的案子成了一件悬案,最后不了了之。大家都知道凶手就是毒.枭们,但抓不住他们一起都是白搭。我想自己查出真相,可一穷二白又没人脉的我根本没有说这句话的资格,于是我下定决心改头换面,花费了近十年的时间站在了你的面前。”   莱明星说完心中的秘密,长长舒了一口气,微笑地对响老板说道:“重新认识一下,响老板。我叫莱明星,一个十年前被你亲手推入深渊的人,现在我回来了。”   响老板的桃花眼微眯,思索了片刻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莱明星,你好,我是响老板,一个十年前曾亲手带你进入毒.品世界,至今仍逍遥法外的毒.贩。你说你恨我,那你知道我是怎么看你的吗?”   莱明星瞪着他沉默不语,响老板手指敲打着桌面,语气轻快地吐槽道:“蠢又纯,这就是我对你的评价。你以为你的那些小手段很高明吗?拜托,要是连你的这些小花招我也看不透,我早在十年前就死透了。”   莱明星不解,追问道:“你若是早就知道我的意图,为什么要把我留在你身边?对你而言我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炸.弹,留着我你有什么计划?”   “好玩啊。你不觉得看人苦苦挣扎了半天最后无能为力对自己投降是一件很享受的事吗?”响老板低声地笑道,“说实话,你能坚持十年之久我对你的期望很高,我甚至觉得你可以给我带来更大的乐子,而不是单纯地派侦探出来跟踪我,我对你的小伎俩太失望了。十年带给你的除了一张漂亮脸蛋还有什么?”   噗……过分了啊。范青罗在一旁听了半天险些被这俩人的对戏笑死。   狗头响意外地适合演疯批角色的嘛,卫莱对笨蛋美人的把控也不错,相杀不相爱,这对cp比真人cp更上头。   “咳,不好意思打断两位的对戏,出于对响兄三次元人身安全的考虑,侦探我只能插嘴了。”范青罗清了清嗓子道,“刚刚响老板说他是出于好玩才把莱明星留在身边的,大家相信这个说法吗?”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白天白说,晚上乱说,信他有鬼!”   舆论一边倒地对响老板冷嘲热讽,响老板萎了:“你们一个个都那么不相信我啊?”   范青罗耸肩:“你扯谎稍微花点心思好吧,前面的人设立得那么精明,末了滑出来一句好玩,你觉得谁能信?”   “啧,你这不是拐弯抹角说我家宝宝笨嘛。”被莱明星又剜了一眼的响老板撇撇嘴,说出了实情,“莱明星带着目的接近我我是知道的,但是她那么笨,一看就不是警方的人,所以在搞清楚她身份之前,我不能轻举妄动。”   “我派了私家侦探跟踪调查她,同时我自己也在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说实话,如果不是莱明星带着目的故意接近我,我本人倒是挺愿意和小美人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的。可惜就可惜在玫瑰带刺,美人有毒,我这么爱美女的人也无福消受。”   “莱明星很单纯,连我暗地里在调查她都一点没有发现,装作一副精明的模样实际上被我耍得团团转。转折发生在几天前,我委托的侦探告诉我莱明星似乎要有下一步动作了,当天晚上果然莱明星就缠着我让我带她来有间客栈。”   “有间客栈说实话我是不想带她来的,但是要拒绝她我怕露出马脚,所以我提前想和甄房客联系。我一下飞机就找准时机打甄房客电话,但是他都没有接。”   “这一点响老板说的是实话。”陈私家点点头道,“我在响老板的手机上找到一排已拨出但没有接通的号码,既然响老板承认是打给甄房客的,我认为他没有撒谎。”   “不对,他只是在打给甄房客这点上没有撒谎,不代表他在别的地方没有隐瞒。”马打工犀利地指出了响老板叙述中的矛盾点,“按响老板的叙述,他在下飞机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了甄房客,对方没有接电话,事后也没给他任何回复,响老板那么精明的人会没发现?他应该很快就能想到有间客栈有问题,而且甄房客可能出事了才对。但是响老板又说他联系死者假范店主见一面是为了核实消息,在明知道链子出事情的情况下冒那么大风险仅仅是为了核对一个他大概已经明了的消息,我认为响老板还有事情瞒着我们。”   “在这一点上我完全赞同马打工的判断。”范青罗继续给响老板施压道,“莱明星的故事大致已经聊清楚了,她的立场和马打工、陈私家相似,都是为了调查真相为死去的两位警官报仇。在甄房客大概率出事的背景下,响老板,你下意识的反应绝对不是心平气和地和你并不熟悉的同伙聊聊,而是会去想凶手是谁,你们的链子是否有暴露的危机,你的心中绝对是惊涛骇浪,而非风平浪静。”   响老板舒服的坐姿再也维持不下去了,一蹦而起:“哎……这怎么玩?一个个和开了天眼一样,让不让人活了?”   范青罗摆摆手道:“不是我们不给你活路,而是你自己不给自己活路。俗话说得好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要是让我猜一猜你与死者会面的目的……我认为你借着甩锅的由头,实则明哲保身的概率极大。”   “靠,这你都猜到了,果然和马打工混的时间久了,侦探也猴精猴精的。”响老板忍不住飚了句脏话,随即承认道,“是,假范店主虽然没把话说破,但她的表情不会骗人,我预感今天有间客栈在我没来的时候出了大事的元凶就是假范店主惹的事,在晚上和她谈话的试探中更是证实了这一点。”   “你怎么证实的?”江记者表示不解,“假范店主应该不会那么痛快地告诉你真相,除非……”   “除非她另有所图。”陈私家帮江记者补完了这句话道,“不过响老板也是不啥善茬,你收了什么好处了吧?”   响老板摸摸鼻子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两人的说法。   “嘶……那也不对呀。”江记者绕了一圈,头都快炸了,“这样一来响老板不是没有了杀害死者的动机了吗?折腾了半天我们在替一个死渣男毒.贩洗白?”   “嘿嘿嘿,注意措辞。”响老板对江记者的称呼非常不满,“什么渣男,我八脚玩章鱼劈腿了?还是开后宫玩弄cp感情了?小孩子家家话怎么乱说。”   江记者白眼一翻,一句话直接把响老板怼到闭麦:“你三十有六,我三十有五。你说我小孩,我说你老母。大家同为三十后半段的奔四代,谁吓唬谁呢?” 第113章 有间客栈·下(13) 算盘珠子打得真……   响老板意外碰了一鼻子灰, 众人哄堂大笑,好一会儿才静下来。   响老板和死者两个人过招,显然死者是玩不过响老板的, 那么在这样的前提下, 响老板很有可能会耍一些手段。   范青罗这样想着,推理道:“响老板, 死者给了你什么东西作为筹码我不清楚,不过我认为你并不是一个慈善家,哪怕被逼到绝境的死者提出交换条件, 你也不是非得上那条贼船不可。”   “确实是这样。”马打工更为直接地提出了一个具体设想, “站在响老板的立场上来考虑,他大可一边假装答应死者的请求,一边把对自己不利的证据都推到死者头上,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我们要注意, 本案的死者和上一案一样都是被伪装成自杀的,凶手出于什么目的要设计密室和自杀的假象?这个问题你们有思考过吗?”   “你的意思是响老板和死者接触是为了拿走死者给他准备的大礼包,完事双手一推溜之大吉?”江记者被这个惊人的想法吓到了,眼珠子都快夺眶而出, “妈耶,又能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捏住命脉掌握主动, 还能把自己过去的事栽赃在死者身上,套路也忒脏了吧。不得不说, 响老板的算盘珠子打得真好。”   “切,也就你会信。”响老板想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我和假范店主有交易?说得挺像那么回事,证据呢?你们把证据拿出来让我瞧瞧啊。”   江记者:“……”   其他人都用一种关怀傻子的眼神看着响老板不说话。   被盯得头皮发麻的响老板见状不妙,偷偷摸摸坐了下去。   “哎……这要怎么说呢。”陈私家揉了揉眉心道, “岁月不饶人,这点在响老板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同学们,还记得我们玩过那么多把游戏里,什么时候这句话会成为高频词汇?”   “被人抓到小辫子,辩无可辩的时候!”莱明星抢答道,“刚刚不是特牛叉,觉得全场我最强谁都干不过我吗?这会儿咋虚了啊宝宝?别怂,继续刚着,我倒想看看你能刚到几时。”   莱明星出了口恶气不假,但对响老板的调查现阶段只能止步于此。   范青罗很清楚,如果没有抓到假范店主与响老板交易的物品,关于响老板的一切猜想只不过是纸上谈兵。   “哎……成吧,我的证据分享完了。”没看到故事结局的江记者依依不舍道,“我真的好想知道莱明星和响老板这对表面情侣的结局是什么……抱歉,我跑题了。咳咳,现阶段要推凶手的话,暂时我还是怀疑响马组合吧,两个大男人总比我们这群老弱妇孺有力量。”   “响马组合?这就出道了?”陈私家险些没绷住,问身旁的马打工,“马打工别那么死气沉沉的,你对这个组合称呼怎么想?”   “不怎么想。”马打工在看到下一个登场的人直接眼睛一闭,毫不留情地吐槽道,“现在看到真人上去了,只想火速下线远离那玩意。”   “啥这玩意那玩意的,你们这群家伙分明对我有偏见!”响老板双手叉腰,一副道上混过的模样道,“侦探,我很自觉的,不用你开口我自发自觉就跑上台了。”   范青罗好笑地摇摇头:“哦,那……谢谢泥让我省口水了,请开始你的表演。”   “嗯哼。”响老板傲娇地哼了一声,开口就把枪口对准陈私家,“江记者和陈私家不是搞了波联动搜查吗?瞧了,我和莱明星没有事先约定也搞了波联动搜查,搜的不是其他人,正是江记者和陈私家你们两位。”   “首先是陈私家的前侦探身份,刚刚通过剪报,我们大概可以推测出来陈私家会再度出山与已逝的女儿陈警官有关。我这边还有一个用了很多年的钱包,里面放着一张老照片,上面有一对看上去是父女关系的人,应该是早些年陈私家和陈警官吧。”   “嗯,照片上的人是我和我女儿。”陈私家看到老照片颇为怀念,“这个钱包是我生日时候女儿用工作赚到的第一份工资给我买的生日礼物。这个钱包不值钱,可礼轻情意重,我知道女儿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给我买的这份生日礼物,心里比收到任何东西都要开心。”   响老板:“你和你的女儿关系很好,那你知道马打工的叔叔就是你女儿男朋友这件事吗?”   陈私家摇摇头:“女儿大了不能硬管,我很少过问她的感情生活,只知道她在出事情前一段日子和男朋友感情很不错。本来她和我说好了,等她手上的案子一了结就带男朋友回家吃饭让我见见,没想到她这一去竟成了永别,再也没能回来。”   坐在一侧的马打工安慰道:“陈私家,你的心情我很理解,节哀。”   “你也是,马打工。”陈私家深吸了一口气道,“所以你也知道了,为什么我会二度出山的理由了。女儿和未来女婿死得不明不白,十年了,一点结果都没有,你让我怎么过下去?”   “你确实不太好过,不过不好过的不止在你心理上,还有你的生理。”   响老板无奈地放出一张体检报告,上面写着陈私家的心脏每况愈下,医生建议他要静养,绝对不能过度操劳。同时,医生针对陈私家的身体状况开了一些治疗心脏病的药物,明显陈私家的状况不太好。   “老骨头一把,生死早就看淡了。”陈私家笑了笑道,“不过这心脏不好犯起病来实在受不了,整宿整宿睡不着的滋味可不好受。”   “谁晚上睡不着都不太好受。”响老板说着列出了一堆药瓶,“这是我在陈私家的随身腰包里找到的药,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被吓到了,怎么能有那么多种类不同的药。除了医生开的心脏病药,还有他给江记者的胃药,甚至连邦迪、酒精、医用棉都有备着。你是行走的医药箱吗?”   “出门在外,不多备着点不安心啊。”陈私家看到胃药的时候顿了顿,问起了范青罗,“侦探,你是不是在我说准备胃药是种习惯的时候就想通了剪报上的事?”   陈私家感觉很敏锐嘛。范青罗点了点头道:“嗯,因为有莱明星的证据在前,你提到准备胃药的时候让我想到了两点。第一,你是职业侦探,你会习惯性准备东西的人除了搭档就是家人,鉴于剪报信息在前我更倾向于怀疑后者。”   “第二,胃药是给三餐容易不准时或者容易胃不舒服的人准备的。在场那么多人,没有出现一点和脾胃虚弱挂钩的信息。结合两者来看,我就得出了你的家人是个有着不定期工作内容充满随机性的人,这一点也与剪报上警察情侣的身份吻合,我才大胆推测,你是替女儿准备的。”   听完范青罗的分析,陈私家默默鼓起了掌:“厉害啊侦探,我听到现在感觉你比我专业多了。要是我有你这能力,早就把杀害我女儿的凶手绳之以法了。”   千穿万千马屁不穿。范青罗承认陈私家劣质的溜须拍马在她听来有些舒适,可眼下不是飘飘然的时候,稍有不慎就会遗漏关键信息。   “恭维话就不必说了。”范青罗朝响老板努了努嘴,“响老板似乎还有想说的意思,难道陈私家的房间里惊喜不止这些药。”   “这才哪儿到哪儿,必须不能够啊。”响老板手指一点,将画面转到了下一个证据道,“人生在世,各有各的想法,想得多得不到就容易形成一种执念。执念是好是坏,是成就一个人还是毁了一个人,不到人生的尽头我们谁也不知道。在陈警官死后的这十年,陈私家日日夜夜就是靠着这股执念撑到了现在。”   画面上出现了一张密密麻麻写满标注的人物关系网,正中间的c位被甄房客和假范店主两名死者所占据,围绕着这两个人,所有嫌疑人均出现在图表上,且陈私家颇为细致地对每个人和每一组人物关系都做了梳理和分析。   “我的妈,陈私家你好有毅力。”莱明星看得眼睛都花了,“这十年来,你一就是这样一笔一笔往上填,最终形成了这张人物关系图吗?”   “还不止这些。”马打工用激光笔远程圈出了响老板和莱明星的名字,“你们看,响老板和莱明星今天抵达有间客栈后的事也被记录在上面,说明除了我之外还有人在暗中观察着。有意思,这个案子的嫌疑人一个比一个故事多。”   好家伙,合着在听故事会,半天不出声呐。   范青罗对马打工划水吃瓜的表现颇为无语,分析道:“这么说来就算没人委托陈私家,他退休之后依旧会奋战在追查案子的第一线,至少十年前的这桩案子是这样。莱明星,我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越听越同情你了。你被响老板给智商碾压这件事咱暂且不提,陈私家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说你怎么一惹就惹到两个大麻烦?”   “哎哟……我哪儿知道人背起来能背成这样。”莱明星瘫坐在椅子上,手背抵着额头叹着气,“我是听人推荐说有一位是业界里的顶尖私家侦探,二话不说就掏钱让他上了,连对方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我要是早知道对方是陈私家,我就不出这冤枉钱了。”   啊这……感情还在心疼钱?   摸不清莱明星神奇脑回路的范青罗满脑子回荡着一句吐槽,久久不能散去:莱明星,无脑投钱的行为,我们一般称之为撒币。 第114章 有间客栈·下(14) 相逢不相识。……   忍住了想笑的冲动, 范青罗问道:“陈私家好歹是被莱明星雇佣过来的,有一点就很奇怪了。响老板,麻烦你把之前的邀请函再放出来一下。”   “好的。”   大屏幕上又一次出现了手写的邀请函, 这一回大家不约而同发现了盲点。   江记者:“莱明星和陈私家明明有用手机在联络, 为什么要寄个邀请函过来?”   莱明星:“是啊,邀请函不是我寄的, 寄件的人会是谁?”   响老板:“别看我,我总不可能让人来搞自己吧?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死者和甄房客更不可能请人来搞自己,陈私家是受托人没必要搞这出, 这样一来剩下的唯一答案……   大家默默地注视着马打工, 马打工抬眼扫视了一圈,开口就是高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们有证据吗?”   范青罗:“……”   得,一个个问到要害了,反应出奇地相似, 他们这群人大概是没救了。   “怎么回事啊马打工,你也学响老板那套玩赖的,那可不行。”莱明星二话不说上演了一出求锤得锤,“马打工你最爱的证据来了, 瞧好着吧。”   马打工的抽屉里有一打信纸,信纸的纸张材料特殊并不常见, 却与寄给陈私家的邀请函纸张完全一致,很明显寄给陈私家的信纸与马打工逃脱不了干系。   “信纸一样而已, 说不定是碰巧呢?”马打工一脸悠哉悠哉,依旧不打算开口, “莱明星,你是不是对证据的理解有些歧义?我要的证据是能一锤定音不能反驳的证据,若是你就用这种不知道从哪儿抠出来的边角料忽悠我, 我可不买账。”   莱明星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心情不悦地将BGM切换到了《今天是个好日子》。   闺蜜不开心了,范青罗总得想办法哄她开心,哪怕和她面对面的对手的马打工,她也得积极开动自己的小脑筋想办法对付他。   “铁锤是有的哦。”范青罗又一次仔细将邀请函看了一遍,果然发现了端倪,“马打工,你犯了个很明显的错误,而你自己还浑然不觉。我先说清楚哦,你要是现在先……”   马打工眼睛一眯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刻打断了范青罗的话:“我知道了,邀请函是我寄的。”   “你们知道了,我不知道啊。”陈私家的脸再次变成苦菜花,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马打工,你先是挑衅莱明星把她气了个半死,回头侦探冲出来刚刚说了一句,连关键点还没说到你就打断她了。你们两个人隔空打哑谜的功力那么深厚,把我们耍的团团转,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是啊,求解题思路,不要略过过程直接甩我一答案啊老师们!”江记者手抓着笔记本一角,大眼睛眨啊眨,“侦探,你不要理马打工,他的脑子一向异于常人,你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哈。”   嗯……她要是不说出来估计剩下几个人都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范青罗瞥了一眼马打工,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说道:“这个证据并不是在这一案出现的,而是上一案。信上的字并不是机打而是手写的,因此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我们可以根据字迹找到寄信者。”   “还记得假范店主和胡保洁、马打工每天早上都会对当天的工作进行分配吗?大堂的前台处应该就有马打工本人的签字。而且除却这一件证据,想找到马打工本人的字迹比对也不是难事。”   “我想起来了!他的书!”学习能力超强江记者的立刻领悟到了精髓,“马打工来有间客栈本身就是卧底的,他那么刻苦认真在他翻阅的专业书上或多或少也会留下批注,所以说这是另一个铁锤。”   范青罗对江记者敏捷的思维很满意,随之道:“至于马打工嘛,他不是笨蛋。我刚刚开口说了他一句,他肯定感受到压力了,这才选择主动承认。”   “真的吗?我不信。”响老板托着下巴思索了一番道,“我怎么觉得我在当侦探的时候,你们一个比一个酷炫狂霸拽吊炸天,问你们半天死活不开口。换随便任何一个人当侦探,哎,就奇了个怪,张口一句话就把事解决了,这也太针对我了吧。”   “哟,你还需要人家针对你啊?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行不行?”莱明星轻拍着响老板的脸颊,调侃道,“你最出名的事迹不就是狗头侦探一战成名吗?头衔都给你安上了,要什么自行车?”   响老板无言以对,范青罗再次把话题拉回了案件本身。   范青罗指了指邀请函右下角的空白处道:“马打工寄给陈私家的信并没有落款,他本人是不愿意陈私家发现自己是寄件人的。那么陈私家,你有想过寄件人是谁这个问题吗?”   “想是有想过的,毕竟奇奇怪怪的委托我是不可能随便接的。”陈私家双手环胸思索道,“委托人一没有落款二没有告诉我委托的时限,再加上对方让我去有间客栈调查……如果没有最后这项的话,我大概会以为对方是在恶作剧,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有间客栈的出现我感觉可能不是偶然,我恰巧又接了莱明星的委托,左右都要来,就把邀请函带在身上暗中调查了。”   范青罗:“那你猜到对方是马打工了吗?”   陈私家:“八.九不离十吧。我认为对方既然指名道姓让我来有间客栈,他要确保是会真的来有间客栈,一定会在客栈的某处看着我的一举一动。响老板来得太晚了,莱明星本就是我的委托人,这两位我不会去怀疑。假范店主和甄房客应该是想隐藏有间客栈的秘密,这与委托人的初衷不符,我也排除了。剩下的只有江记者和马打工,考虑到江记者还是威胁人的私活,我感觉马打工的可能性更高。他委托我的缘由,我们也都能想到。”   “我是为了我叔叔的案子能早日了解,已告慰他的在天之灵。”马打工说出了心中所想,长长舒了口气,忽而笑道,“陈私家,现在想想我觉得我们两个挺可笑的。我寄委托信给你的时候,也不知道陈警官是你的女儿,一心一意想要借助你这位传奇侦探的力量破案。没想到绕了这么大一圈,不管我有没有寄信给你,你都会来有间客栈,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陈私家也露出了一抹苦笑,“我俩这算什么?相逢不相识吗?”   “哈哈哈,委托人和受托人面对面了一天居然没有发现?”   “对哦,几天前马打工是委托人,昨天被陈私家列为怀疑对象,昨天陈私家还是侦探,现在变成了嫌疑人。这还真是应了那句风水轮流转。”   吃瓜群众的吐槽不断,范青罗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分散话题后问道:“陈私家,你确认马打工是委托人大概是在什么时候?”   “大概是上一案结束后我一个人待着房间里吧。”陈私家道,“上一案太过复杂了,而且有间客栈的秘密远远没有挖完,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整理资料的时候看到了邀请函,联系当天的搜证才回过神,马打工很可能是委托人。”   “那就有些奇怪了。”范青罗指出了其中隐藏的问题,“你知道马打工是委托人后显然是没有和马打工去确认的,这一点从刚刚马打工和你互动里可以得到证实。你作为一个受托人,难道就任由你的委托人一个人跟着假范店主身后完全不顾吗?对方不但是个毒.贩,还是一个杀人凶手,那么危险的人物就放着不管了吗?这于理不合。”   “这是我考虑不周。”陈私家羞愧地低下了头。   “不对吧,当了那么多年私家侦探,会那么欠缺考虑?”马打工也感觉不对劲,“陈私家,你应该不是考虑不周,而是没心思考虑。我们刚刚一直围绕着你的侦探身份在聊,却忘了你也是十年前案件受害者的家属,泥对假范店主的恨意也不浅吧?”   “恨又怎样,不恨又怎样?”陈私家哈哈一笑道,“人生七十古来稀,我看到的经历过的比你们多得多,要是学不会放下,我怎么能活到现在。”   “你放下了吗?你没有。”范青罗斩钉截铁道,“你要是放下了,你会晚上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你要是放下了,你会一路追查到有间客栈?陈私家,你放不下。莱明星也好,马打工也罢,他们都是冲着你私家侦探的辉煌战绩找到的你,你不是一个爱财的人,完全可以弃之不顾,可你来了。你非但来到了有间客栈,还在暗中继续调查案子。唯一能让你放下过往的除了真相,再也不可能存在着第二种答案了。”   范青罗长长的一段剖析说到了陈私家内心深处最脆弱的地方,他的眼神暗了暗,没再反驳范青罗的话,只是淡淡地开口说了一句“也许吧。”   沉默的氛围直至响老板再度开口才被打破。   “干嘛啊,一个个哭丧着脸,和死人了一样。”响老板话一出口意识到不妥,随即改口道,“之前案子死那么多人也没见你们脸那么臭,难看死了。我继续说我找到的证据哈。”   莱明星:“……”   江记者不可置信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范青罗眨眨眼睛,无奈地看着台上的响老板独自一人手舞足蹈,吹拉弹唱一个人统包。   能无视氛围自顾自地继续分析,除了响老板,这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那么优秀的人才了。 第115章 有间客栈·下(15) 不能让把柄落在……   响老板聊完了陈私家, 放上来的新证据又是令人吃惊到不能理解。   201室甄房客的电脑又一次登场,与之前不同的是,电脑里储存的监控视频被删了个一干二净, 同时电脑里还多出了一个警告文档。   文档内容是电脑启动保护程序后留下的日记, 上面写着有人在未登录的情况下擅自调取了监控录像,原本的监控录像视频已被转存至甄房客设置的安全网盘里去了。   “啥玩意?转到网盘里去了?”江记者拍案而起, 嘴巴开得老大,“我辛辛苦苦删了半天,不就是没试出登录密码嘛, 转头就来个文档警告。这姓甄的王八蛋怎么死了也不放过我?”   响老板:“……”   陈私家和莱明星也被江记者这波自爆卡车搞得颇为无语, 默默地看着她表演。   范青罗大概也是觉得江记者这个话怎么都圆不回来,直言不讳道:“江记者,你的进度条是不是和我们有点不一样?响老板不过放了个删视频的文档你就跳脚了?”   “嗐,早说晚说都一样, 横竖都是公开处刑,那倒不如把出镜的机会给自己。”江记者骄傲地一挺胸,破罐破摔道,“侦探你一个就够邪门的了, 更别提你旁边还蹲着个‘我什么都知道,我就不说看你们出丑我最开心’的马打工, 你说我和你瞒,能瞒多久。”   “瞧瞧, 这思想觉悟比某些人高到不知哪里去了。”范青罗故意借机调侃了一番响老板,又将矛头对准了江记者, “好吧,既然江记者那么坦白,我也不和你绕圈子了, 你进甄房客房间只是为了取回监控视频吗?”   “监控视频当然要取回来啊。”江记者用力点了点头道,“这甄房客已经透心凉,心飞扬了,我不能让把柄落在他人手中。”   “他人手中?”马打工突袭问道,“江记者,你口中的他人指的是假范店主吗?”   自知心急说错话的江记者颇为懊悔地咬了咬下唇道:“对、对啊,甄房客和假范店主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们昨天不是都知道了吗?”   有古怪,那么明显的人物关系,江记者为什么是思考了一番才敢说出来?   范青罗手里转着笔,面带微笑地善意提醒道:“江记者,剪报上的新闻撰稿人是你这件事我们都记得很清楚。有些事现在不问你,不代表你没有问题,只是时机未到罢了。甄房客死了不代表你的故事就此完结,你想取回自己的把柄不假,可你还有其他想法没说也是真。”   “死人房间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是为什么?”陈私家也对江记者的行为逻辑表示不解,“除了取回对自己不利的证据,江记者你还干了什么?”   回答陈私家的是江记者的沉默。   “咦?江记者你还不说啊。”响老板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正主开口,继续爆料道,“江记者对甄房客的电脑是真的情有独钟,除了视频之外她连隐藏文件夹也想入侵一遍。别说,她还真拷走了一些资料。不过正如我之前说的那样,甄房客的电脑会有文档日记保留下来,这一点又被清清楚楚地记了下来。”   现场传出一片笑声。   “哈哈哈,又这个字用的好。”   “江记者,除了补解谜手法,你线下感觉有得去补电脑知识了。”   “不是吧,又被逮到了?”范青罗都没眼看文档记录,对着呆滞的江记者挥了挥手,“回神了江记者,咱电脑业务不熟就不熟了,不和这群瞎起哄的人玩哈。”   “你这招没用。”莱明星二话不说直接端上证据大礼包一份,“拷走的资料我在江记者本人的电脑里都找到了。我是真的不理解,就这孩子的智商,她是怎么好意思去威胁人的?”   “呵呵。”江记者躺平任嘲道,“我为什么要去威胁人别人不知道,莱明星你肯定知道。这事回头再说吧,你先把我在计算机的辉煌战绩给说了。”   “出息!”莱明星点了点江记者的额头,插队把拷贝的资料传了上去。   甄房客不愧是爱留后手的人,江记者拷走的资料不经过特殊处理强行打开的直接结果就是文件损坏,除了标题的“绝密档案”、“有间客栈”等几个字依稀可见,其余文字均不可辨认。   “她是去翻档案的,目标明确,也是针对十年前的事情。”范青罗总结道,“十年前做报道的人是你,十年后翻资料的人也是你。江记者你到底采访了个什么鬼,咋感觉你啥都没搞清楚就这么莽上去胡乱写了?”   “我是真的一无所知。”江记者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十年前的报道是我写的,并不代表我知道事实是怎样。我知道我之前的表现一直非常可疑,但这和我想调查清楚真相不冲突吧?”   “冲突是不冲突,可你的思维逻辑奇奇怪怪的。”响老板吃不准江记者的信息是真是假,暗自对着范青罗释放求救信号。   接收到信号的范青罗将逻辑又梳理了一遍道:“江记者作为十年前案件的报道者并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便擅自发表了文章,这是其一;十年后的今天,江记者不惜潜入甄房客的房间以非常手段获取信息只为调查真相,这是其二。江记者,调查的时间节点太过于奇怪,你若是真的想调查真相也应该是在更久之前,而非现在,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这个到时候我来说吧。”莱明星以同情的眼光看了一眼江记者,摇摇头道,“江记者在上一案给人留下的印象太差了,希望大家不要因为差印象自动认为这一案肯定是她做的,她的故事也很复杂。”   得,江记者的故事线又要反转了。   范青罗捂了捂跳个不停的眼皮问响老板:“江记者的问题一会儿再说了,你还有别的发现吗?”   响老板迟疑了片刻道:“唔……还剩下最后一个,但是这个线索……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线索,我先放上来吧。”   画面里出现了一堆充气式玩具,有小黄鸭,有气球,甚至还有儿童用小泳池。   “这是要干吗?”莱明星愣了半天憋出一句吐槽,“今天是六一儿童节,响老板你要应景也不能这么应吧。”   “那也不一定,说不定是响老板至今未婚,想孩子了呢?”陈私家调侃道,“也真是,三十后半段了找了个对象结果在互相玩无间道,他急也正常。”   “什么鬼,我在一本正经地分享证据,你们和我扯东扯西会影响我发挥的好不好?”响老板故作镇定地指着儿童用泳池道,“大家注意这个泳池,它的摆放位置和其他东西很明显是不一样的。其他的小黄鸭也好,气球玩具也罢,都被折叠完放在角落里,唯独这个儿童用泳池飘在外面,表面上还有一堆褶皱,像是最近有人使用过的样子。”   “儿童用游泳池能做什么?”江记者挠了挠头道,“都叫儿童泳池了,我们这些成年人拿了也用不了,拿它作甚。”   “是吗?那就更诡异了。”响老板又上传了一张杂物间大门的图像道,“杂物间的门很不巧,也被上锁了,我是通过莱明星找到的钥匙才得以进入其中找证据。要说这杂物间里的东西不重要,怎么会偏偏上了锁之后,里面的东西也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实在是让人费解。”   “杂物间被上锁了?我怎么不知道。”陈私家想了半天,又拽着身旁的江记者反复询问道,“我们上一案搜的时候杂物间不是敞开供应吗?怎么这会儿上锁了?还是我记错了?”   “你没记错我的老大爷,您别碎碎念了成吗?我头疼。”江记者蹙眉拨开陈私家的脑袋,问响老板,“门上锁是从内侧上锁的还是外侧上锁的?”   响老板指了指门外侧的锁孔道:“是外侧上锁的,而且杂物间的钥匙在我们其中某位玩家的手中。”   他说着目光灼灼地盯着一脸平静的马打工,突然发难道:“马打工,之前你对杂物间并不是那么上心,怎么突然之间就把门给锁上了?”   “因为不安全。”马打工又提了一下上一案的事,“上一案中,华学生想利用老鼠药毒翻整个有间客栈的人险些酿成大型惨案,作为有间客栈的一员,从安全角度出发我当然要把这些不规范的地方进行紧急处理。”   “假范店主我想着她等雨一停就会送进局子里,胡保洁又去送华学生了,我成了有间客栈唯一剩下可以保管钥匙的人,我不管谁管?”   响老板边听边忍不住点头,过了半晌回过神来又疯狂地摇头道:“不是,马打工,我是在质疑你藏钥匙的动机,你是怎么做到一身正气凛然地回答问题的?”   “做正气的人,说正气的话,做正气的事。”马打工笑着说道,“那么简单的道理,响老板还需要我教你吗?”   “哈哈哈,十八岁的少年郎要教年龄翻他一倍的叔叔可还行?”   “别了吧,反正教了也是白搭,狗头响不会理你的。”   范青罗直播间地观众看久了直播,对各个玩家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吐槽也比以往更加犀利。   “我就是随口问问而已。”响老板嘴巴一歪,摇摇晃晃地正想往下走,却被范青罗点名喊咔。   响老板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问道:“怎么了侦探,你也想教育我吗?”   范青罗在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道:“响老板,作为一个嫌疑人请你把你的流程走完再下台。像你这么风骚的玩家我教不了。” 第116章 有间客栈·下(16) 棍棒底下出孝子……   “切, 侦探你这么说我可不开心了。”响老板不顾自己三十六岁的高龄,当场傲娇起来了,“其他人你都像哄娃一样耐心仔细, 怎么到我这要啥没啥, 还强留我在台上。冷饭冷菜难吃,冷言冷语更难受, 你要是……”   “停停停,这都哪儿跟哪儿,还给我上纲上线上了?”范青罗好笑地摆摆手道, “事先声明啊响老板, 在场的所有人里,唯一有资格哄你的只有莱明星。她大小姐乐意了抬抬手给你顺毛是没什么问题,她要是不乐意嘛……你英年早秃的伟大夙愿会提前实现。至于我的教育信念可能不适用于你。”   响老板眼珠子一转似乎猜到了什么,不再言语, 另一旁好奇心旺盛的江记者可不管那么多,打破砂锅问到底,追着范青罗问道:“侦探,你的教育信念是什么?”   范青罗听罢, 点击着画面召唤出了一根擀面杖,正大光明得放在桌上:“棍棒底下出孝子, 胡保洁这话说的在理。”   “哈哈哈哈,确实有理!”   “胡保洁的教育理念, 那肯定没问题!”   “笑死,响老板这波又是白送。”   几个人拿响老板开涮, 后者彻底没了声,乖乖地站在一旁等待召唤。   “别怂啊,说说你的看法呗。”范青罗手里掂量着擀面杖, 笑眯眯地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响老板你应该懂吧?”   “懂懂懂。”响老板彻底领会到了不能惹不该惹的人的精髓,点头如捣蒜道,“杂物间的那个玩意暂时聊不清楚,我个人可能更怀疑江记者和马打工吧,这两个人的故事给我感觉特别复杂。特别是马打工,他还是个成年男性,犯案起来难度系数比江记者还低。”   “从案件背景来考虑,这个出发点不是挺好的嘛。”范青罗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响老板可以从上面下来了,“最后一位,莱明星。我看看……还剩下江记者和马打工的故事没有出来,你有搜过这两位的房间吗?”   往台上走的莱明星身形一滞,随后咧嘴笑道:“这不是巧了嘛,其他人的房间我压根没去参观过,独独去了他俩的房间。刚刚响老板既然提到马打工手持杂物间钥匙,我索性以这个为开端说说我的发现。”   画面上出现了一团黑糊糊的东西,像是被火烧完之后的残骸,乍一看完全无法将其与莱明星口中所述的杂物间、马打工链接在一起。   “这是啥?”陈私家瞧了半天也没能瞧出一些端倪,眉头皱得死紧。   迷茫的人不止陈私家一个,江记者亦是如此。莱明星见状好心公布了答案:“这个是被烧剩下的手套。”   江记者更加搞不清了:“手套?这玩意也是放在杂物间的吧。”   “是的。”马打工承认道,“这手套怎么了?”   “怎么了?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你怎么反而问起我来了?”莱明星差点笑出声,“马打工,这团黑乎乎的玩意是在你房间角落烧炭的盆子里发现的。大热天的你还闷在屋子里烧东西,一不怕热二不怕死,勇气可嘉啊。”   马打工举手示意,礼貌地打断了莱明星的话后道:“阴阳怪气就不必了,在莱明星你做出更夸张的推理之前,有一点我想告诉你。”   莱明星:“洗耳恭听。”   马打工:“手套不是我的,也不是我烧的。”   “啧啧,大白天你说啥鬼故事呢?”莱明星一脸嘲讽,显然不信,“杂物间的钥匙在你手上,手套的灰烬也是在你房间里找到的,不是你干的难道是鬼干的?”   “你先别急莱明星。”范青罗思考着各种可能性试探道,“马打工,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两件事:第一,知道杂物间被锁且钥匙在你身上的人可能有谁;第二,你的钥匙有没有离开过你的视野范围。”   马打工回忆了一会儿道:“杂物间被锁,我认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尤其是上一案本来就在有间客栈的人更容易发现这一点。钥匙在我身上我没主动告诉过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试探过我或是要取杂物间的东西,不过这事也不难猜,钥匙无非在客栈的几个员工身上,胡保洁不在无非是做选择题。”   “钥匙有没有离开过我的视野范围……这个问题倒是个好问题。我只能告诉侦探,在我清醒的情况下,我没有把钥匙交给过任何人。”   在清醒的情况下没有交给任何人,换而言之,马打工处于意志模糊的时候,还是有人能取到钥匙的。比如……那壶有问题的水。   “你是说有人趁你被下药的时候取走了杂物间的钥匙吗?”莱明星想了想觉得奇怪,“马打工,你晚上睡觉的时候会落锁吗?”   “上啊。不上怎么能睡个安稳觉。”马打工嘲讽地笑笑,“昨天已经出了那么大的事,一个人独自在房间不上锁,任谁都不能有那么大的心。当然,你也不用考虑备用钥匙的问题,锁头是我特意换过的,即使是死者也没有那玩意。”   “所以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范青罗点出了问题所在,“马打工的房间和死者房间构造基本一致,是从内侧上的锁,这意味着只要马打工上了锁,除非他自己开门,否则其他人很难进入他的房间。而马打工也说过钥匙从未假手于人,那么凶手或者说第三者是如何取得钥匙的?”   一个密室之谜还没解开,第二个密室之谜又冒了出来,着实让人头大。   “密室的事二搜再说吧。”范青罗并没有强行破题的打算,“先聊聊手套本身,我认为手套是凶手行凶的辅助工具之一,在马打工房间里发现的灰烬很可能是凶手事后处理留下的。”   “这么说来马打工是凶手的概率应该低咯?”陈私家分析道,“你们想啊,如果自己是凶手,谁会在自己房间里处理证据?这不是昭告天下凶手是本人嘛,做这种事没有一点收益。”   “那也不一定。”响老板摇摇手指道,“说不定是反其道而行之,故意让我们认为凶手不会这么做,从而让大家走进心理误区?”   范青罗算发现了,只要证据与马打工有关,华学生和响老板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嗨到不行,满口胡言乱语。   “说话要说重点。”马打工实在受不了响老板频繁歪楼,主动跳出来分析道,“先不管凶手是谁,你认为凶手烧手套的原因是什么?仅仅是为了大老远来坑我一波或者我故作姿态引人怀疑吗?”   “马打工这话说的在理,我也认为凶手应该用过手套。”莱明星在黑板上写下了手套二字,并分析道,“死者是被吊死的,那么粗糙的绳子凶手要使用,一旦用力过猛凶手很可能自己会受伤,我们之前玩的暴风雪山庄的决定性证据与此有异曲同工之妙。”   “防止受伤只是其中一点,更重要的是凶手不能让自己的指纹留在犯罪现场,这会成为揭发自己的铁锤。”马打工又把证物切换到凶器上,“这捆麻绳也是杂物间的东西,手套也是,包括用途不明的小型游泳池,凶手的应变能力很强,我认为他应当具备很强的观察能力。”   “很强的观察能力和应变能力……那和我莱某人没什么关系了。”莱明星身心愉悦地说道,“我的人设就是一傻白甜,自以为自己贼厉害实际上就是个人傻钱多还乱花的小明星。要说到满足这两个条件的人……剩下的四位都挺有嫌疑的。”   被点名的四个人同时进入了静音模式,范青罗瞥了一眼他们,问道:“莱明星,按你的发现,马打工的房间很可能也是个密室,对此你有什么证据或者想法吗?”   “唷……这可问到我的死穴了。”莱明星尴尬地摸着漂亮脸蛋道,“我想想啊,大概我唯一能提供的线索就是门了。”   莱明星选取了几个擦边证据道:“你们看,杂物间的门构造和101、102两间房间是不一样的,只能从外部上锁,但是101、102两间房的房门不止是构造,就连外观也一样。再往上看2楼的房间和1楼构造也不一样,3楼也是如此,我在想房门上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房门上有机关这个猜想马打工已经提过了,经莱明星一提醒,范青罗似乎也猜到了某种可能。   不是吧,如果真的机关是那样,未免有些太耍着人玩了。范青罗暗自思忖着二搜的计划安排,一边问道:“房门的设计我认为与有间客栈本体的构造有关。作为毒.巢大本营,甄房客、假范店主以及响老板,你们三个人里总有一个知道其中的秘密才对,就像上一案的密道。”   “别看我,我是真不知道。”响老板连忙甩锅道,“我承认我的人设城府极深,但不代表我什么都知道。另外俩人死了房间不是还在吗?你们搜过的人就没点发现?”   假范店主的房间是范青罗本人搜的,里面的大料与房间设计没有关系。在响老板没有必要冒风险撒谎的情况下,最有可能搞出这套设计的人无疑是甄房客了。   “二搜重点搜甄房客房间里与图纸设计相关的证据。”响老板抢先一步替范青罗把话说了出来,转头颇为自豪道,“侦探,你脸上写着你想说这句话,我觉得我和你是一个想法就先行一步了,我是不是特别棒?”   周围的吃瓜群众再次蠢蠢欲动,范青罗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我发现响老板你这人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既然你那么了解我,我倒想问问你你觉得擀面杖和口罩大礼包我会选哪个给你体验一把?” 第117章 有间客栈·下(17) 一身正气马打工……   “我选择狗带。”响老板见状不妙立刻滑跪认错三部曲奉上, 整得范青罗都没有和他掰扯的心思。   “设计图纸二搜的时候可以考虑。”范青罗安排完任务之后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马打工,“马打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在等莱明星的证据。”马打工不慌不忙道, “我很清楚自己的时间线, 也清楚自己说的是事实,所以不管在我房间发现什么了我都不会有多余的反馈。莱明星, 请吧。”   “这就是一身正气马打工吗?光芒刺瞎了我的双眼。”莱明星比了个大拇指道,“说到你房间的证据还真不多。水杯已经聊过了不提,剩下有价值的线索只有你的手机和书了。”   “那堆书可是圣典。”江记者一想到那堆专业到费解的书, 止不住地摇头道, “我是挺佩服马打工的,堂堂警察的侄子看那么多歪门邪道的书投以实践后还能那么光芒万丈……马打工,你的内核是个啥?”   马打工蹙眉:“我是人不是机器,别把我说成妖魔鬼怪好吗?”   “你某些方面是挺不是人的。”莱明星的话并不是在损马打工, 她放出了夹在书里的一个U盘道,“这个U盘里的东西因为数量太多太杂,我只来得及看个大概。不过这个大概也够震撼我的了。”   莱明星将资料往上一传,一大叠被分门别类好按年份由远及近整理好的资料出现在众人眼前。更令人震惊的是, 马打工几乎对每一份资料都进行了批注和解析,认真程度堪比高考。   “这……马打工的毅力着实让人佩服。”陈私家憋了半天也只能说出这一句话。   范青罗大致扫了一眼资料分类, 除了十年前的剪报,马打工还在近两年对当年参与案件调查的警员进行了咨询, 结果无一例外石沉大海,直到有间客栈logo的出现, 才得以出现突破口。   莱明星边看边摇头叹气:“马打工,你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吗?”   马打工木然:“以前有,现在没了。”   言外之意是唯一没被抓到的响老板他也摸清楚了?   范青罗往后一翻, 果然看到了带有响老板名字的文件夹,包括莱明星也在其中。   莱明星无语凝噎:“靠,你连我都怀疑啊?我们明明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面对面是实话,可我不是第一次见到你这张脸。”马打工往事重提道,“还记得我说过我觉得你的连很熟吗?这并不是我想骗出点信息,也不是我看过和你相关的报道,只是因为十年前的那篇报道上你露出了半个侧脸。”   莱明星翻出报道一看,果然在角落里看到了自己模糊不清的侧脸以及标志性的颈后黑痣。   “执念真的太可怕了。”范青罗对马打工超乎想象的资料收集不由地感叹道,“马打工,你其实一直在逼迫自己。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年人,寻常孩子在你这样的年纪肆意挥霍着青春,他们有自己的兴趣和爱好,而不是在研究这些难以解读的‘巨著’。你的成果不会背叛你的付出,可你不觉得代价有些太大了?”   马打工面露苦涩,终究化作了一道长长的叹息:“说实话,我不知道。我做的一切到底值不值得,我是否无意中扼杀了自己的本性,这些都不重要了。我的眼里就剩下一件事——不计一切代价抓到凶手,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你确定?”莱明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单手切换着画面把证物转到了马打工的手机上,“马打工,你大晚上的还在写计划列表,转头就说你只想抓到凶手,你觉得你这话说出来我会信吗?大家会信吗?”   便签条上的内容和以往大相径庭。没有了假范店主这个名义上的掌门人,马打工的列表显得空空荡荡,几乎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重点几乎落在了响老板一个人头上。   “你怀疑我?有眼光。”响老板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看到马打工有目的性地想针对自己进行调查,不怒反笑道,“到底是年轻人,勇气可嘉。不过你可别学莱明星那套,被人忽悠了还帮忙数钱,实乃奇耻大辱。”   “就你话多!”莱明星抄起笔记本就往响老板的头上砸去,后者吃痛乖乖闭上了嘴。   “有些奇怪。”陈私家指出了不对劲的点,“我是被马打工给匡过来的,他有事也不找我,反而要一个人独自行动,这是为什么?”   “这个很好解释。”范青罗掰着手指头数道,“首先,马打工叫你过来是抱着一次性革命到底的想法,可显然昨天的案子只把真相披露了一半,这个你不满意,他自然也不满意,他对你的能力理所当然当然产生了质疑。”   “第二嘛就是马打工他自己有自己的小算盘了。陈私家,你和其他玩家有一点我要着重提醒一下,你们不能因为马打工他刚刚成年,年纪小就把他当成奶娃娃处理。他不小了,十八岁已经是法律意义上的成年人了。他智商正常,鬼点子小动作一大堆,你们不能忽略这些吧。”   “噗……奶娃娃长这副样子?”   “小伙子才十八岁就长得那么沧桑,未来可期!”   “宝,咱绝对当你是成年人,票挂你身上成吗?”   范青罗生动形象的比喻让现场再次笑声连连。   “笑够了,我就总结一下马打工的杀机吧。”莱明星直戳要害道,“凶手的完整手法我暂时推不出来,但马打工花了那么多心血和精力想查明真相,我不觉得他回单单满足于查到真相就收手了,他必定会有下一步动作。”   “马警官的去世对彼时年幼的马打工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马警官不止是马打工用血缘维系着的叔叔,也是他精神世界的领路人。马打工在很多方面都因为叔叔的原因潜移默化受到了影响,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对杀死叔叔的凶手根本做不到轻易放下。”   “假范店主会在警方抵达有间客栈的时候落网,届时所有的审判都会交由法律来定夺,对马打工而言,他要想以自己的方式制裁这个杀人凶手,时间很紧。”   “这一点我承认。”马打工痛快地承认道,“我对杀害我叔叔的凶手恨之入骨,确实警方一来不管我想怎么报复他们都没有机会了。甄房客死了,还活在人世间的假范店主必定会成为我的首要目标,莱明星你的推测没有问题,唯一的问题在于这些假设仅仅只是假设,我根本来不及杀死假范店主。”   “来不来得及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不算,你要问侦探信不信你的说辞。”莱明星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吃这套,转而道,“关于马打工的线索就是这么多。在我要说接下来的这位姐妹之前,我想借用马打工的资料来给大家做个前情提要。”   莱明星把资料切换到了有关江记者的一页,将一打看上去就很有年代感的报纸报道一列铺开道:“这些报纸都是发行十年前报道的报社所出的报道。大家都知道,不同的板块都会由不同的记者去撰写报道,而有关社会新闻的板块在江记者写出这篇报道发表之前,所有的撰写记者名字显示都是另一个人名。往后再翻一下,社会新闻板块的报道人又换成了别的名字,且后续长期均由他人负责,江记者的名字彻底消失不见了,这里面有什么故事吗?”   “哎……这算故事吗?”江记者自己也分辨不清,手中不安地转着笔道,“当年这篇报道确实本来不应该由我报道,我是负责报道活动娱乐板块的。原本应该写报道的记者因为个人原因跳槽不干了,后续应该接手的人还没顶上,险些出大乱子。那个年代的纸媒哪儿敢闹出板面出白板的笑话,事出突然,万般无奈之下只能由我临时顶替。”   报纸上的报道是临时凑数随便乱写的?难怪那篇报道写得处处含糊不清,甚至连事后采访莱明星的脸都拍糊了。   范青罗心中把前因后果顺了一遍,猜测道:“莱明星,你特意把这篇报道拎出来,不止是往事重提那么简单吧?这篇报道对江记者而言除了是一篇不负责又粗制滥造的残次品,难道还产生了其他影响?”   “啧……这该怎么说好呢?”莱明星吧唧着嘴犯起了难,“这篇报道报得再糊对江记者的记者生涯根本起不了决定性作用,但是为了写这篇报道,江记者的人生差点酿成大祸。”   莱明星贴出了一份检查报告,患者的名字是江妈妈,病因为中风导致瘫痪,患者长期卧床已达十年之久,器官日渐衰竭。医生建议患者家属要更换更为昂贵的药物用以治疗,但进口药物的价钱就是个天文数字,以江记者微薄的薪资根本负担不起。   范青罗一瞬间想通了江记者为何一直固执地要钱,甚至不惜以非法手段也要疯狂敛财,为的就是能给瘫痪的母亲提供更好的治疗。   “怎么办呢,没钱啊。”江记者头抬得高高的,眼眶里似乎泛着泪花,“我的母亲一直告诉我不要愧对自己的职业,不管是写什么报道都要全力以赴,我也是这么要求自己的。可是世上的事就是那么巧,公司安排我临时出差的时候,我的母亲突然晕倒在家,再晚一步送医院人就没了。我知道我不能去责怪任何人,可我恨呐,如果不是有间客栈的这群祸害,我定然会早一步发现异常,我的母亲何至于沦落至此?” 第118章 有间客栈·下(18) 世间安得双全法……   范青罗对这样的情况难以表达自己的心情, 只得问道:“所以你把这股情绪转到了有间客栈相关者身上吗?”   “他们要负责!”江记者站了起来,情绪激动道,“他们贩.毒, 是一群人渣, 他们死有余辜。要不是他们自己造孽,我又怎么会正好遇到这样的情况被母亲亲手送出门?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我一回来就看到她……”   江记者深吸了口气,似乎逐渐冷静了下来,自嘲道:“不, 我其实应该怪我自己, 平时对她不够关心。假如我当天发现她身体不舒服,说什么我都不会丢下她不管的。”   画面上出现了一张江记者和江妈妈的合影,这张珍贵的照片一直被江记者随身携带,类似于护身符一样支撑着江记者前行。   世间安得双全法, 又想事业有成,又想把家里的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不过是个美好的梦罢了。   “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谁也不知道。”马打工对江记者的遭遇很能体会,安慰道, “我当时也和你一样,以为叔叔只是很普通地去上班而已, 没成想,那一面竟然变成了最后一面。”   “我也是一样。”陈私家叹了口气道, “我女儿走之前和我说她去去就回,到底还是没能回来。”   三个受害者家属聚在一起丧气满满, 莱明星有些看不下去了,敲了敲桌子道:“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像话吗?我一受害者本人被耍得团团转还那么坚挺,你们这么怂能抓到凶手?”   莱明星随之话锋一转, 指出了江记者性格中的弱点:“江记者,看得出来你因为当年报道外出导致母亲中风瘫痪对毒链子里的人心生怨怼,你频繁出没有间客栈也不是外派任务那么简单。”   她说着放出了江记者手机的聊天记录。记录显示她在和上司沟通外派任务的时候特别积极地要求往有间客栈附近的区域进行采访,这样的情况断断续续持续了好几年,频率虽然不高,但江记者对这片区域的兴趣和热情丝毫不减。   “有间客栈附近是风水宝地这样的说法我是不会信的啊。”莱明星抢白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往有间客栈里挤,甚至还和假范店主混的那么熟稔,江记者你的企图是什么?”   “我想知道那群我憎恨着的王八蛋到底有多少人,他们是谁。”江记者一提到这个话题,情绪就不免有些波动,“切……说出来真是搞笑,我连自己应该恨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就想要对方为我残缺的家庭背锅,说出来谁信。”   “我不认为这是一件搞笑的事情,相反我很同情你的遭遇。”范青罗沉寂了片刻,还是决定站出来说话,“江记者,站在客观角度上你母亲突然发病和毒.贩之间没有一点联系,要恨你也恨不到他们头上去。可站在你的立场上思考,我认为你在潜意识里一直在责怪自己,怨恨自己为什么没能多分出一些精力呵护家人。毒.贩是你替自己找的一个借口,你需要这个借口维系你的行动力,你知道自己不能停滞不前,哪怕前方是悬崖你也得硬着头皮往前走,一切只是为了能让你母亲的生命得以延续。”   “说得好像很懂我一样。”江记者嘲弄地笑了笑,“我就是一个人渣,接受过高等教育还在为自己开脱找借口,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伪君子。威胁的事我已经做了,你觉得还有什么我是干不出的呢?”   莱明星一听这话就莫名其妙了起来:“不是……姐妹,你的思维是不是太跳脱了?别人都可着劲地摆脱凶手标签,你怎么还能主动往上凑的?”   “洗白这种手段只适应于一般嫌疑犯,我的大明星。”江记者无奈地手托腮道,“你觉得我还是一般嫌疑犯吗?我是妥妥的黑心玩家嫌疑犯啊。威胁人一轮又一轮,为了钱不择手段,黑的跟个煤球一样,漂都漂不白。你正好把我证据都翻出来了,索性我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哎……我就看你们打算怎么着。”   这哪儿是打算看其他人怎么着,分明是冲着侦探我来的嘛。   范青罗也不上钩,借着江记者的话就是一顿剖析:“挺好的,难得遇到像江记者这么坦诚的玩家,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江记者的动机已经很清楚了,她把当年母亲发病的锅扣在了毒链子上,颇有泄恨的意思。不过江记者,有点我很好奇,你既然都想把人给干了,还去偷监控录像是为什么?”   “我这不是抱着侥幸心理,想多混一天是一天嘛。”江记者看到莱明星掏出的昂贵医药费单据又没了朝气,“钱啊钱,一分钱逼死英雄汉。我是个烂人进去也就进去了,我害怕我进去之后母亲没人照顾,她膝下也就我一个孩子,老无所依,太过凄惨。”   一方面对毒链子恨得牙痒痒,一方面又得顾忌母亲,江记者的心态也够矛盾的。   “除了江记者母亲的身体检查报告,这里还有一份江记者的体检报告。”莱明星将江记者的报告贴了出来道,“江记者,体检报告显示近几年来你的胃情况一直不太好,医生三令五申建议你要三餐规律,同时按时服药,为什么你的身边没有找到药的踪影?”   “太贵了。”江记者一开口,心酸的味道扑面而来,“我连母亲的医药费都快付不起了,哪儿还有时间配药吃?时间就是金钱,我都穷到这个地步了,还不准我从牙齿缝里省着点花吗?”   “你也太惨了吧。”呆萌的陈私家本是好心,一句话差点让江记者气死当场,“胃药我这边还有很多,你要是不嫌弃我多给你几瓶?”   你可千万别了陈私家,没看到江记者的眼睛里都快喷出火了吗?   “没时间配药,有时间偷东西,你挺行的。”莱明星一脸无语地放出了一支造型独特的钢笔和小刀道,“这钢笔眼熟吧?这小刀眼熟吧?不是假冒伪劣产品,正是假范店主和甄房客的信物。你说你想把人干了,怎么还顺手顺个纪念品出来的,是不是有别的打算?”   “我去……真的假的?”   “是真的凶器小刀和那支钢笔,江记者你也太不挑了吧?”   众人看向江记者的目光或是怀疑或是吃惊,范青罗想了想觉得里面另有玄机,于是问道:“你偷东西是为了钱,这点大家都能想到,我唯一关心的是你是什么时候偷到的这些东西。”   江记者一听范青罗的用词,垮起个小脸道:“什么偷啊,说的真难听,我这是借!借好不好!”   “不问自取就是偷。”响老板双手撑在后脑勺,双腿抖动着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你问两个死人借东西,借了也是拿去变现补贴自己,你说你像话吗?”   “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好吗?”江记者犟了几句便软了下来,“我会想到拿小刀和钢笔也是晚上灵光一闪的结果。那个时候大概是凌晨四点半多一些吧,我喝了热牛奶又吃了药,胃稍微舒服一些了。不过我这两天起的都早,一看钟才四点半,左右又睡不着了就躺在床上盘算着怎么才能赚更多的钱。”   “我想着想着就想到假范店主的那支钢笔了,还有甄房客的那把小刀,这两个都是纯银制品造型也不错,凭着我的嘴总能吹出点价钱。我想警察还没来,我来个偷梁换柱,把其他小刀替换凶器,到时候直接开溜就好。”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莱明星无语地摇头道,“你要是真偷出去了,就又闯了新的大祸了!你啊,一次两次撞南墙了怎么就不回头呢?你说你做的这些事,被你亲妈知道了,还不得活活气死!”   凌晨四点半多,这个时间点说不定可以进一步压缩死亡推断时间。   范青罗想了想道:“按你所述,你四点半左右出了房门,第一站是先去的202还是101?”   江记者:“当然是202咯,说实话看到尸体我还是有点怂的,硬是闭着眼睛撸起袖子往下捞,捞的动作还不敢幅度太大,生怕吵醒隔壁的陈私家。完事我就下楼去顺了一把小刀重新投进了浴缸里。”   范青罗:“嗯,202的故事差不多了,那101你又是怎么进去的?那个房间可是从里面被反锁了的,除了死者和凶手,还有第三者进去的可能性?”   “呃……”江记者被问到痛处,含糊其辞说不清楚,只能不咸不淡地撂下一句,“我自有我进去的方法。”   在场所有的人无不是震惊的眼神。   嘶……这姑娘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多么引人遐想吗?   范青罗揉了揉眉心,继续问道:“好,密室的事你不想说我暂时不问。请你告诉我四点半多的时候,你进入101室看到了什么,又动过什么。如果你连这点都撒谎的话……”   “没有没有,除了钢笔我什么都没动!”江记者恨不得对天发誓道,“我进去的时候死者已经被吊死了,我当场人都吓傻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那支钢笔就放在桌子上一目了然,我拿了钢笔就走了,其他什么都没有动。”   “拿了钢笔就走,密室你又给复原了?”   “江记者这话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头疼,你们嫌疑人每次都在帮凶手玩我受够了。”   面对大部分玩家的质疑,范青罗思忖了片刻,力排众议道:“江记者的话既然已说出口了就没回旋的余地,与其质疑她的行为,我们不如想想她的话可行性有多少。” 第119章 有间客栈·下(19) 欺负人眼瞎。……   “这能办到?”响老板本想直接否决可能性, 转念一想又不能把话说得太满,随之道,“我们智商不够的人想破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还请侦探多多赐教。”   “赐教不敢当, 不过要是我想的不错这个手法几乎人人都能实现不是什么难事。”范青罗盯着门扉看了一会儿道,“话题扯远了, 总之响老板你可以理解为存在着密室手法并不复杂,所以江记者在离开的时候轻而易举地进行了复原这种可能性的存在。我这么说,你能接受吗?”   “你的说法我理解, 你的故事我很难信。”响老板有样学样地盯着门扉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个所以然, 尴尬地说道,“奇也怪哉,我咋就看不出什么问题呢?编剧是不是欺负人眼瞎?”   一片哄笑声回荡在讨论室中。   “响老板,我知道你是玩笑话, 可我不和你开玩笑。”马打工敛了敛眉道,“要是编剧真的欺负你眼瞎,你准备怎么办?”   响老板瞬间进入静音模式。   得,这表情明晃晃地告诉大家:我没招, 咱凉拌。   “我的证据就是这些了。”莱明星收拾完东西,歪着脑袋分析道, “怀疑的对象……哎……我的直觉一向不准,根据证据来看响老板和马打工最可疑了。其实江记者的问题也很多, 不过她承认自己进过死者房间我暂时先选择观察吧。”   “谢谢莱明星的分享。”   最后登场的范青罗整理了一下手头的资料,上台第一副牌便丢出王炸:“根据大家之前的分析和开局, 该说的每个人几乎都说过了,剩下唯一一个没说的就是死者。一口一个假范店主叫得很拗口,在公布正确答案之前, 我想听一下大家的猜测,你们认为死者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吗?”   “死者的真实身份?”陈私家显然很感兴趣,“她能那么自然地扮演侦探你那么久,她会不会是从事舞台剧演员之类的职业?”   莱明星不这样想,反驳道:“不一定吧,我觉得她化妆技术那么出彩,可能是化妆师!”   “有没有可能其实是心理学方面的专业人士?”江记者说了两句随即又自我否定道,“好像也说不通……心理专家会被甄房客耍着闹,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似乎知道真相的响老板别过头,嘴里哼着小调,众人齐刷刷地对着马打工行起了注目礼。   “我说的不一定都对。”马打工长长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观点,“在你们下结论之前先回顾一下假范店主本人自己说过的人生经历。她的学历是大学但是是三流的水平,一出大学就进入社会开始工作。在这样的大前提下,她会从事高精尖端、对专业性要求极高的工作吗?答案是否定的。”   “至于化妆技术,我认为这和死者的身份并没有多大联系。以现代的技术而言,只要整个容,她可以永久保持着这张脸,何况她接下来要扮演的‘范店主’还是个长期合同,天天化妆还得冒着被我们这群员工发现的危险,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是个啥?”陈私家听了一圈,依旧云里雾里。   “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只有真相了。”马打工眼珠子一转道,“其实答案很简单,假范店主在被甄房客一手挖掘之前,她是张干干净净的白纸,所以她不需要有过多的技巧,一切从头开始才能完美地扮演一个人,把那个人的人生过成自己的人生。甄房客的心思缜密,他需要有个能操纵的傀儡,而这个傀儡的质量不能是个残次品,侦探你估计在死者发现会发现许多用来辅佐死者记忆和伪装的资料才对。”   范青罗听着马打工的分析,眼睛微眯。   这家伙一口一个不要觉得我说的都是对的,结果说出来都是对的是想闹哪样?   “不是吧?这死者真心只是个普通人?”莱明星读出了范青罗脸上的表情,大眼睛眨啊眨,“嘶……不过也是,我也是从普通人一步步爬到今天的地位的。那句话咋说来着?有志者事竟成,凡事贵在坚持嘛!”   “嗯,说到这点你和死者是挺有共同点的。”响老板的狗头味又一次遍布整个房间,“死者被甄房客操纵,你乖乖当我的宝宝,智商水平是差不多……哎哟,你干嘛踩我脚?”   “叫什么叫,这点痛算什么?忍着!”莱明星说着脚上又用力碾了几下才松开,“没踩你的嘴算客气了,说话端着点懂不懂?”   好家伙,这就是人设反转的力量吗?范青罗嘴角抽搐,装作没看到,将重点放到解密死者的身份上。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大堆档案资料,都是范青罗从死者房间的抽屉里获取的。   “那么多资料,给我一天时间也看不完啊。”陈私家抓了抓寸头问道,“侦探,这些资料都是什么啊?”   范青罗清了清嗓子道:“还能是什么?我从出生到现在为止的一切成长轨迹和人际关系呗。早听说现在信息化社会,像咱们这样的人在网上就是个数据包,个人信息完全不值钱。不过细化到这个地步,我本人看了也是大为震撼。”   “所以这些资料是甄房客用来训练死者伪装成你的功课。”马打工笃定道,“资料不少,而且还得完美消化完毕让人信服,死者必定是花了一番功夫。”   范青罗看着满目的资料,不禁感叹道:“背下去了又能怎样?到底她不是我,也不可能彻底成为我。为了活下去磨灭自己的一切乃至存在,死者其实并不好受。”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填着死者信息的履历表。   姓名:甄千面   性别:女   出生年月日:xxxx年x月x日(现年23岁,与范店主同年)   体貌特征:一般,无特殊。与范店主体型接近。   入选简介:   甄千面具有大学学历,学习能力较强。她与范店主的年龄、形态较为接近,外貌略有差异,推荐以整容方式进行伪装。此外,甄千面性格较为外向,易于和周围人群打成一片,故推选为替代范店主第一人选。   备注:甄千面在金钱方面存在一定困难,须尽快安抚妥当。   推荐人:甄房客   推荐日期:xxxx年x月x日(约十年前)   江记者见多识广,对这样的履历表也是哑口无言:“我勒个去,你们毒.窝搞那么正式,还推荐人?毒.窝推荐人吗?”   “这是出于保密性和安全性的考虑吗?”马打工试探地询问响老板,“你不也是其中一员吗?这种履历表你是不是也填过?”   “小伙子,好奇心别那么重。”响老板摆起了长辈架子打太极拳,愣是不回答马打工的问题。   “你们先别急着下结论,把东西看完再说。”范青罗说着把履历表翻了过来,背面的文字更是触目惊心。   “十年前的我选择了这条路,我知道自己将来很可能会后悔。自己做的选择,自己要学会负责,如果我的人生注定要以他人之名而活,我想要开辟一道新的道路,我想沐浴在阳光下,我不想做阴沟里的老鼠!不惜以任何代价任何手段苟活下来!我才是真的范店主!”   “这……她疯了吗?”莱明星眉头皱成了一堆,对甄千面的留言更是疑惑,“她是甄千面,她不是范店主。她都已经知道自己的处境岌岌可危了,为什么还要一条道走到黑不可?”   “求生是人类的本能。”范青罗微微叹息道,“如果当时甄千面没有遇到甄房客,如果当时甄千面拒绝了甄房客,我们现在根本不会聚集在此。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自己做的事自己要学会承担后果,已经处在毒链子的甄千面又有什么选择呢?成年人的世界没有轻而易举,甄千面的行为我无法苟同,但她想活下来的意愿又有谁能剥夺?”   “侦探你说的很真实。”江记者都有些被触动到了,“难怪甄千面非要杀了甄房客不可,她那么急切地想用一个干净的身份行走在阳光下,甄房客对她而言肯定是个不得不除的障碍。”   “这不就链接起来了吗?”范青罗在黑板上写下了执念二字,围绕着这个词总结分析了每个人的犯案动机。   “执念是把双刃剑,甄千面犯下杀人案是她的执念,而她被人杀害何尝又不是他人的执念?”   “莱明星,曾经的毒.品受害人,想要抓到当年迫害自己的人,不惜搭上自己的感情也要促成此事。”   “江记者,因为临时报道,差点永远失去了母亲,转而把这股怨恨发泄在了毒.贩们的身上。”   “马打工,对他来说唯一的亲人叔叔死得不明不白,十年来唯一的目标就是为了抓出真凶。”   “陈私家,自己的女儿和他说去去就回,没成想成了永别。退休之后再度出山只是为了告慰女儿的在天之灵。”   “还有最后的一人,响老板。你是毒链子里唯一存活的人了,甄千面也好,甄房客也罢,他们都已经随着命案一去不回。甄千面尚且存了要以范店主的面目存活下去的心,你一个明面上的正经生意人,难道会不考虑以后?”   众人被范青罗的分析说得一言不发,集体陷入了沉默。   站在台上的范青罗环顾一圈,目光最终落在的一直没有得到解答的儿童游泳池上。   一丝灵光闪过,范青罗似乎隐约猜到了充气玩具的用处。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充气游泳池充满的高度不低,难道说……凶手用它的目的是拿来当垫脚石的吗? 第120章 有间客栈·下(20) 不走寻常路。……   “回神啦侦探, 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莱明星伸着手在范青罗眼前晃了又晃,好不容易才将她拉回现实世界。   “侦探想什么,那就要问马打工了。”响老板故作亲昵地勾着马打工的臂膀, 轻佻地问道, “别装了马打工,我刚刚看你老半天, 你的那双眼睛就没离开过侦探,你要说你不知道我不信。”   “哦,是吗?”马打工微微一笑, 反手勾着响老板的肩膀道, “好巧,我刚刚一直在观察响老板你,你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侦探眼前的证物堆里,怎么?里面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怕被提吗?”   偷鸡不成蚀把米, 习以为常的响老板脸皮堪比城墙,不慌不忙道:“这你说的是哪儿的话,哈哈哈哈……咱兄弟俩谁跟谁呀。”   莱明星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范青罗轻笑一声公布了自己的猜想:“是这样, 我刚刚一直在看响老板发现的儿童充气款游泳池,我认为我们陷入了一个思维惯性里。游泳池充气完只能拿来游泳吗?好像没有这种规定吧?”   “充气完不拿来游泳?那用来干嘛?”陈私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摇摇头道,“我们这里也没体格小到能在里面扑腾的体型, 而且会用这个东西的应该是凶手吧,他会有什么目的呢?”   “陈私家这个问题问的不错。”范青罗又放出了死者的尸体道, “还记得当时我说过死者的脚下空间是床铺边缘根本放不下椅子吗?马打工,在此我想修正一下我的想法:凶手或许是个没经验的人,可是他在设计手法的时候绝对是花了心思的。”   马打工思考了片刻, 了然地点了点头道:“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尸体被悬挂在靠近床沿的一侧并不是巧合,也不是凶手的疏忽,而是凶手故意为之留下的痕迹。”   “凶手为什么要把尸体挂在这么尴尬的地方啊?”江记者顺着尸体悬挂的下方空间往里看了一眼道,“床沿再往里侧可是床铺了,别说放椅子,就算凶手想省力站在床铺上吊人,上方过低的空间高度也会撞到头,不管男女都一样。我想不出凶手这么做是图什么。”   范青罗闻言哈哈大笑道:“不,你想到了江记者。你不止想到了还亲口把答案说了出来。”   “我亲口说了答案?”江记者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我说什么了?凶手想省力这句吗?”   范青罗好笑地揉了揉江记者肉嘟嘟的脸颊,肯定地回答道:“没错,凶手的目的就是为了省力,他为了省力使用了这个充气式游泳池。”   “首先,凶手先让甄千面服下了带有安眠药的水使她陷入昏迷。其后,凶手估摸准甄千面和马打工昏迷的大致时间入侵101房间,不过凶手进去的时候还带了一些作案用的工具,比如手套、麻绳还有游泳池以及打气筒这几件是必不可少的。”   “凶手看到昏迷的死者,先是站在床铺上在上方挂上麻绳,随后在床沿一侧铺上充气式游泳池,当然游泳池当时并没有处于充满气的状态而是我们看到的放完气的状态,最后在把昏迷的死者放在游泳池上便算完成了准备工作。”   “之后,凶手勇打气筒往游泳池内注入气体,游泳池会逐渐膨胀起来,而压在游泳池上方的死者也会被一点一点抬上去,最后形成死者横卧在游泳池上方的状态。”   “待游泳池打气完毕,凶手封住出气孔,再把麻绳的一端系在死者的脖子上,而后打开出气孔,将游泳池里的气一点点释放完毕,会发生什么事,大家可以想象吧?”   众人沉默了片刻,默默在脑海里模拟了一番后纷纷恍然大悟。   响老板:“只要凶手计算好绳子的长度,他就可以完全利用游泳池神不知鬼不觉地借力把死者悬挂在空中。这招借物用的妙啊。”   马打工:“不止于此,凶手还把这个手法完美地融合进了他到处是破绽的现场里。我们一开始认为凶手的形象毛糙又没经验,现在一看,反倒是被凶手摆了一道。”   “说得挺像回事的,实际操作起来真的会那么顺利吗?”莱明星提出了反对意见,“按侦探所说,凶手把游泳池放在了床沿,上面又放上了死者本人。死者再怎么瘦,她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不算一百斤,九十斤总有吧?床沿那么悬的地方上要架起个大活人,真的会那么顺利不翻下来?”   “我也觉得莱明星的担忧有道理。”陈私家话一出口又犹豫了起来,“不过侦探的猜测又挺有道理的,那……二搜我们尝试模拟看看这个手法的可行性?”   “模拟手法?好耶,我最喜欢做实验了!”一听到有新实验可做,江记者立刻精神抖擞主动请缨道,“侦探,这个实验请务必让我亲自实验!”   让江记者亲自实验?那还真是求之不得。   凶手在戴了手套的情况下还设计出那么复杂的手法说明了一个问题:凶手并非身强体壮之人,他的力量可能并不能支撑他来完成整个凶案,所以不得不借助外力实现。   马打工和响老板的体格都不弱,如果凶手是他们两人完全没有必要做这出安排,那么剩下的莱明星、江记者以及陈私家的嫌疑度就大大提高了。   范青罗心下有了计较,表面上风平浪静一言不发。   “江记者那么热情,我也不好推却。”范青罗借坡下驴顺着江记者的话道,“那二搜时候还原凶手手法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好呀,没问题。”江记者笑得很是开心,天真无邪的样子像个孩子。   “至此,我们一搜的整局都分享完了。”范青罗在进入投票室之前总结发言道,“通过一搜,我们对死者的身份以及各位来到有间客栈的目的有了清晰的认识,凶手犯案的手法也有了初步的轮廓,但是两间密室是怎么形成的至今还是个谜,这是我们二搜急需破解的谜团。”   “另一点,针对莱明星的意见反馈,我认为还原一遍凶手犯案的过程也很有必要。我有一种预感,通过现场还原我们能进一步获取一些意料之外的信息。”   范青罗最后打开了投票统计表,经过一番厮杀,响老板的投票率渐渐走低,反倒是江记者、莱明星的票数后来者居上,霸占了榜单的前两位。   观众们还真是不走寻常路,你永远不知道他们的想法是什么。   关闭了投票统计界面,范青罗深吸一口气踏入了投票室。   “哎……侦探的第一票压力好大啊。”   范青罗取下代表投票权的手铐,紧锁眉头,脑子飞速运转着。   “一搜已知的信息是死者甄千面是被人吊死后挂在101室的,通过刚刚的分析,我认为凶手可能无法凭自身的力量吊死死者,所以折腾出了那么多有的没的。”   “在需要借用工具的三个人里,有一人会吃到我的一票,首先从头回顾一下他们各自的出发点和故事。”   “莱明星,她是十年前的直接受害人。经过十年的时间,她拥有了正常人的生活,但是当年地事件对她来说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她勾搭响老板是想借助他来深入调查案件,不过她万万没想到响老板就是当年推她入地狱的人之一。”   “知道自己的力量不够,莱明星把陈私家拉进了战局,可是她又没想到陈私家居然和当年的案子也有牵扯。唯一的女儿没能回来,一手接到莱明星的邀请,一手又是马打工的邀请,他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最后是剧情反转到我已经见怪不怪的江记者。说实话,在这一案里,江记者的存在可疑到她不管做什么都足以引起他人的怀疑,而她本人也因为十年前的事心态扭曲,加上金钱的双重压力也不能说不惨。”   “三个人都对死者以及围绕在死者周围的毒链子存在着不小的恨意,那么问题绕回来,凶手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时候杀了甄千面不可?我的观点是时间上的仓促和不允许。因为甄千面即将作为犯人被捕,一旦她被警方带走,凶手想再要杀她可就难如登天了。”   “如此一来,凶手需要满足的条件又多了一个:凶手必须知道甄千面第二天会被警方带走的消息,否则他根本不会仓促之间想到利用杂物间的东西杀人。”   范青罗思索了片刻,又小心翼翼地环顾了一圈后压低声音道:“我个人其实不太怀疑莱明星。一方面是她昨天晚上刚刚到达有间客栈什么都不知道,另一方面嘛……她那么笨,我觉得她的智商不太够用。这些话我在外面可不敢说,不然莱明星肯定要和我没完。”   “哈哈哈,侦探你居然也有怂的时候。”   “莱明星表示强烈抗议!”   范青罗的直播间闹腾了好一阵才消停下来。   “言归正传,暂时排除掉莱明星,我只剩下两个人可以投了。”范青罗在幸福二选一面前犯起了愁,“一个是姜还是老的辣陈私家,一个是剧情反转达人江记者,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犹豫了一会儿,范青罗下定决心往其中一人的箱子里拷上了手铐。   “别怨我啊陈私家,我的直觉告诉我要投你,我就投你了,错就错了。”   投完票的范青罗一身清爽,转身离开了投票间。   范青罗边走边想:希望她的嫌疑人玩家给点力,早日破案吧! 第121章 有间客栈·下(21) 谁还能没点故事……   嫌疑人给不给力看一眼就能品出个大概。   范青罗再次见到其他玩家的时候, 这群麻雀又聚在一起互相扯些有的没的。   我是脑子进水了才指望他们能在我不在的时候发愤图强,努力分析。   范青罗在心里暗骂了一句,随之喊道:“同学们, 菜市场买菜环节可以告一段落了吗?在二搜之前, 国际惯例进行搜身。男左女右,一边一排互相搜, 搜出什么过会儿集中分析。”   侦探一声令下,嫌疑人谁敢不从?   女生这边摸了半天没有任何发现,男生那边闹出了不小动静。   响老板和陈私家两人互相从各自的身上发现了证据,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在练定力, 唯一置身事外的马打工老神在在,完全不想睬他们。   “女生这边没有发现,男生这边……好像有宝藏的气味嘛。”范青罗介入两个大男人中间,转着头左右各看了一眼道, “咋回事啊,手里捏着啥宝贝拿出来和大家一起分享快乐啊。”   “分享快乐可还行?”响老板甩甩头,把一个透明塑封的袋子交到范青罗手中,“这是我从陈私家上衣口袋里找到的, 至于里面藏了什么宝贝……”   塑封的袋子一眼就能看到里面装的大概是什么,范青罗拉开拉链, 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部倒了出来。   陈私家的年纪大了,有时候记性不太好, 时不时地就需要用笔记录下一些事情,以防止自己忘记。   一堆被揉皱的纸团里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混在里面的一张照片引起了范青罗的注意。   照片上的人是响老板和甄千面,两个人在某间咖啡馆面对面坐着,似乎在交谈着什么的模样。照片的右下角有拍摄日期五月二十八号, 正是两起凶案发生的不久前。   “你不是说你和甄千面不熟吗?这是什么?骗子!王八蛋!”莱明星一看到照片,血压自动上升,追着响老板就是一顿胖揍。   “别打了!哎哟!你怎么那么暴力!”响老板嘴上喊的声音大,实际上一点都不敢碰莱明星,大高个缩成了一团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你俩真的是塑料感情?瞧着不像啊。”范青罗忍不住调侃道,“响老板,你看你这毒.贩让你混得……要威风没威风,要体面没体面。一个被你迫害过的受害者假女朋友还能追着你打,你让九泉之下的甄房客和甄千面作何感想?”   “这有什么感想。”响老板见莱明星捶他捶累了,一时半会儿不会打他,探出脑袋拍拍身上的灰道,“那话怎么说来着?谁还能没点故事。”   “谁没点故事不假,就属你的故事特别多。”马打工斜了响老板一眼,接过照片问陈私家,“陈私家,你是莱明星雇佣的侦探,那么重要的照片你为什么藏着不然莱明星看到?莫非你从一开始就有其他打算。”   “我当然有我的想法。”陈私家拄着拐杖走了几步站定后道,“莱明星性格冲动,她刚刚追着打响老板的劲你也看到了。若是我在拍到照片的当天把这张照片发给她,你觉得她会作何感想,作何反应?”   “莱明星的话……多半会去和响老板当面对质吧。”范青罗轻轻推了推余怒未消的莱明星道,“你也真是,性子那么暴,谁看到你都怂,说句实话都不行。”   “切……我又不是故意的。”莱明星跺了跺脚,一脸无辜道,“我这不是还单纯着嘛,谁知道响老板花招那么多,陈私家和我发信息又每次言简意赅得可以,你们都和我暗着来,你说我能怎么办?”   呵……毒.贩花招不多他能混到现在好逍遥法外吗?莱明星也太天真了。   “陈私家的解释说得通,那接下来要请教一下响老板了。”马打工说着又把刚从角落里走出来的响老板逼回了原处道,“响老板,你口口声声说和甄千面不熟,转头你又去单独见她绝口不提是为哪般?”   “咳咳……我自然有我的道理。”响老板气势全无,缩在墙角道,“哎哟……甄千面不是想从良嘛,她知道甄房客不会轻易放她走,链子里的人她又都不认识,当然只能来问我了。”   “从良?怎么这词用得那么糟糕。”江记者推了推眼镜,翻着笔记道,“不对啊,你和甄千面也没有联络方式,她是怎么找到你的?”   响老板眼神漂移,范青罗倒是直接戳穿了真相:“很简单,响老板在此期间又去了一次有间客栈,当然莱明星并不知道此事。甄千面抓着机会就把响老板单独约出来,没错吧?”   “嗯,差不多就是那么回事。”响老板好不容易从角落里挪出来,斜靠在墙边道,“要我说这甄千面的想法天真程度也不亚于莱明星,咱这事不管危险与否干都干了那么多年了,她说不干就不干了,也不想想链子里的其他人答应不答应。”   花了那么久时间和精力培养出的“假范店主”,甄房客第一个就不会同意,也正是如此,铁了心的甄千面才对培养自己的甄房客下了狠手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甄房客是甄千面的培养者,他不答应是必然的。那么你怎么想?”马打工指出了响老板想要回避的问题逼问道。   响老板手插口袋,吊儿郎当道:“我当然也不会答应啊。”   马打工:“你就这么和她说的?”   响老板:“没那么直接,我让她再考虑考虑,回头等我下次来再说。”   下次来再说?   范青罗知道这是响老板用来拖延时间的说辞,不过响老板也没料到所谓的“下次”在几天后便成为了现实。   “五月三十日来有间客栈不是你的主意。”范青罗想到这个就想笑,“响老板,你自认为自己是个聪明人,没成想你为了应付你眼中不怎么聪明的莱明星,又一次硬生生地把自己推到了甄千面面前。当天晚上甄千面约你不止是谈甄房客的死那么简单,恐怕她还在追问你以后的计划吧。”   响老板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不愿回答,范青罗看在眼里转头问陈私家:“刚刚看到你手里也拿着从响老板那边搜到的东西,能让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陈私家痛快地把东西放到了范青罗的手心里,那是一只造型精巧的银质打火机。   “这个打火机一看就很贵!”   江记者的头刚刚探出去就被身后的莱明星拽住了。   莱明星:“姐妹,冲动是魔鬼,再值钱不是你的东西你也不能觊觎。乖,听话,在我身边乖乖站着哈。”   江记者:“……”   范青罗把玩了一会儿打火机,目光又一次注视着一言不发的响老板道:“响老板,闷声不响发大财啊。你应该知道这个打火机不是普通的打火机,上面的雕纹是你们联络的暗号和信物,而且你的这个雕纹更为花哨繁复,里面是否另有玄机?”   “侦探,听你的意思是觉得我是幕后主使者?”响老板双手一摊,并不表态,“随你,反正我说也是越描越黑,你们爱怎么想怎么想。”   破罐破摔还是真的没事?范青罗不去深究,动起手把套在打火机外的壳子扒了下来。   “这外面的玩意可以扒下来?”陈私家反复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确认道,“我当真是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连这点都没发现。”   壳子扒下来,打火机中潜藏的另一个秘密也就暴露了出来。一把迷你型钥匙静静地躺在壳子底部。   范青罗拿出钥匙问众人道:“打火机外壳里还有钥匙,你们之前搜响老板房间的时候有发现没打开的箱子或者抽屉吗?”   众人均是摇头。   “去搜。”范青罗简简单单抛下俩字,带头就往二楼冲。   “哎……你们啊!”响老板闲庭散步式地走在队伍的末端,悠闲地瞧着其他人忙进忙出把他的房间兜底翻。   “没有箱子。”   “抽屉也都被开过了。”   一群人蜂拥而入,一眼望过去视线所及之处都被翻遍仍是一无所获。   范青罗逮着门口划水的家伙从头到脚看了一番,嘲讽道:“东西藏得那么深,看来你挺有自信不被找到。不过没关系,人多力量大。”   范青罗笑嘻嘻地看着响老板,从牙齿缝里憋出了一句完整的句子:“同学们,把响老板的床铺、柜子还有书桌都给我拆了,我就不信一个箱子我们五双眼睛还找不到了。”   后知后觉察觉到自己捅了大篓子的响老板后脖子一凉,却为时已晚,范青罗自己带头就把响老板的床铺给掀翻了。   抄家派搜证人陈私家目瞪口呆:“侦探,没看出你还是个力量派。”   范青罗笑笑没有回答,在一群人暴力搜证之下,果然从书桌的暗格里找到了被藏起来的箱子。   “啧……”   响老板见状默默移开了眼,范青罗可不管那么多,直接插上钥匙打开了箱子,里面出现的东西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甄千面房间里见识过的档案资料仅仅是冰山一角,响老板的隐藏箱子里不但存了这些资料的精简版,甚至还有一份完整的“范店主养成计划方案”。   响老板从一开始就存了取而代之的心,甄房客和甄千面都是他手里的棋子,这个男人还藏了什么秘密?   范青罗盯着那张熟悉又淡漠的脸细细看了一会儿,一个荒唐又大胆的猜想冒了出来。   “响老板,当年和我交易有间客栈的中介人员是你伪装假扮的吗?” 第122章 有间客栈·下(22) 欢迎你来投我。……   “啪啪啪!”   响老板鼓了鼓掌, 丝毫没有被戳穿的心慌,一脸平静地承认道:“不错嘛侦探,你的直觉还是那么准。十年前你把有间客栈出售的事情我还历历在目。当年为了让你信服我是个真正的中介可是花费了不少功夫和时间。”   难怪那种熟悉感挥之不去, 原来真的这样。   范青罗心里的疑惑得到了一部分解答, 转而问道:“响老板,人才, 在下佩服。我想了想,你既然可以伪装成中介把我忽悠得那么惨,甄千面想假扮我, 你一定在背后没少出力。”   “嗯?”响老板挑挑眉, “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光靠这两位甄姓人士远远不够。”范青罗分析道,“甄房客是个谨慎的人,他善于隐藏却不善于伪装,而甄千面是一张白纸起手, 这背后的高人是谁不是一目了然了吗?”   “这位高人做的事情可不止成功培养出一个甄千面那么简单。”马打工甩出一打资料补充道,“任何计划有起点必然存在着终点。响老板,你从一开始就把甄千面和甄房客当做自己手里的两枚筹码,由始至终没有改变。试问, 当你知道甄千面想要脱离你的计划,你会忍得下去?”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响老板接过马打工甩过来的资料, 轻笑道,“哈哈, 不过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她当时的那副表情实在是太好笑了。一本正经地问我这个始作俑者怎么办, 完全不知道甄房客仅仅是我手下的一个兵,智商低劣的人被杀也毫不意外。”   响老板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在说甄千面的死和他没关系?   “劣迹斑斑的人还这么大言不惭, 要点脸好吗?”莱明星对响老板的忍耐度跌到了冰点,一脸不耐烦道,“你丫故事和蒜头一样,掰完一瓣还有一瓣,谁知道里面还剩下几瓣?要我说你和甄千面见面绝对没安好心,是不是想甩锅给甄千面,自己趁机漂白,逃之夭夭?”   响老板脖子一转,咧嘴笑道:“我真的低估你的智商了,莱明星。不错,甄千面约我见面的时候我故意骗她,我和她说让她在牢里待一段时间,我会想办法去捞她的。”   “捞她?就你?”老实人陈私家都看不下去了,“你不是巴不得甄千面死了把所有事推得一干二净,你会捞她?说出来没人信呐。”   “唔……我也没说她信啊。”响老板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甄千面当时情绪很激动,但碍于我俩谈话的时间地点不对,她不好发作,骂了我几句说什么她死了也不会让我好过……切,要我说她死了我才有好日子过,莱明星宝贝,你说是吗?”   “去去去,少恶心人。”莱明星打掉响老板想伸过来的手,一脸嫌弃道,“越聊越可疑,我都想直接票你了。”   “话是你说的,你可要说到做到啊。”响老板立刻来了精神,整个人跳得不行,“来吧宝贝,欢迎你来投我。”   莱明星:“……”   “行了响老板,这里不是你的话剧舞台,在舞个什么劲呢。”范青罗叹了口气道,“响老板的故事我认为交代得够彻底了,这张脸看得太频繁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怀疑。接下来应该去验证我们的猜想了。”   “要做实验了?好耶!”   江记者闻言,蹦蹦跳跳直冲一楼而去,抓也抓不住。   “走慢点江记者,没人和你抢。”   大部队浩浩荡荡集体迁徙至一楼,男生们主动出发往杂物间搬运需要的道具,女生们则负责布置现场的假人和准备工作。   “嘿咻!”弋?   江记者爬到了床上,站在床沿挂上了绳索。莱明星和范青罗两人在下面接应,负责帮忙安置假人。   “便携式游泳池来了!”   “打气筒在这里。”   一切按范青罗推理的那样准备就位,兴致勃勃的江记者手持打气筒,兴奋地往游泳池里注入空气。   干瘪的泳池渐渐充盈了起来,搁置在泳池上方的假人也被一点点抬了起来。   “看样子有戏。”   “江记者加油!”   像在响应刚刚竖起的旗帜一般,预料之外的事情突然就发生了。   “砰!”   一声响声过后,假人因失去平衡掉在了地上,搁置在床沿的游泳池也随之落下覆盖在上面。   “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失败了呢?”江记者气鼓鼓地嘟着嘴,手指把充气游泳池戳出一个个凹陷。   “太靠近床沿了,假人的重量不小,在这样的情况下会打翻也不意外。”马打工仔细看了一遍后分析道,“实验一次两次失败是很正常的事,不过对临时起意设计了密室手法的凶手似乎有些太过冒险了。”   陈私家的拐杖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什么意思?是指时间上来不及吗?”   “不,不止是这样。”范青罗指了指天花板上的空间道,“凶手有没有时间做实验是一回事,他能不能做实验是另一回事。陈私家,你晚上就住在201室,且你深受失眠困扰,凶手一旦闹出什么动静,隔壁睡死的马打工不论,你恐怕也会听到动静。”   “是啊……这话说的没错。”陈私家皱眉道,“可是我一晚上除了听到江记者的动静,其他什么也没注意到啊。”   响老板灵光一闪,语出惊人:“会不会是你本人就在101,所以201有没有听到根本无所谓?”   聚焦在陈私家身上的视线瞬间多了起来。   “这……你这是说我是凶手?”陈私家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涨红了一张老脸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啊侦探!我是真的没听到声音,我要是听到了不说,不是摆明让你们怀疑我吗?”   “也是。”   “确实太假了点。”   范青罗不置可否。她站在床沿上下观察了一番,又测试了几次,皆以失败告终,最后只能无奈地接受了自己想法与现实的偏差。   不应该啊……凶手是怎么办到的?纯属运气吗?   “不是运气,只是运气的话应该会有更多的意外情况。”马打工像读出了范青罗心中所想,默默坐在床上道,“你的推测大体上应该是对的,但是其中某一环出了问题,导致测试结果不尽如人意。”   “谢谢,我还要再想想。”范青罗微微一笑,随之又陷入了新一轮头脑风暴。   “话说……我有个问题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莱明星蹲在地上,双眼直视着大门道,“甄千面是被吊死的,凶手设计的手法,无非是想让我相信她在密室里完成了自杀,那么一定要花费那么大精力把人吊那么老高吗?”   “经你这么一说,是啊。”陈私家也表示赞同,“很多人概念里有个误解,觉得吊得越高越容易死,事实并非如此。吊死的人基本是依靠自身的重量和角度放在绳子之类的物体上,借以达到骨折死亡的目的,和高度真的不是一定成正比。”   “这样说来岂不是坐着也能吊死?”江记者的脑洞大开,眉飞色舞道,“反正依靠是自身的重量,和方式没关系……哦,不对,如果是坐着的状态,整个身体的力量会被椅子之类的东西分散掉,所以死者的身体重心还是要压在绳子上。”   “江记者说的有道理,所以一个问题产生了。”马打工站在莱明星一开始注视着的门旁边,指了指把手道,“很多现实案例中,不乏有自杀的人把自己挂在门把手上吊死的情况。相对比甄千面那么复杂的死法,我倒是认为这样的手法既干脆又简便,理应成为凶手的首选。可是现在的案发现场告诉我们,凶手选择的方式是更复杂的那一种,这是为什么?”   范青罗对这个矛盾点也觉得不解,但在联系了马打工所处的位置后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在一搜时候那个简单到不可思议的猜想很可能就是答案。   想通的范青罗噗嗤一笑道:“不是凶手不想选,而是凶手不能选。”   “啊?还能这么理解?”   “没明白,凶手怎么就选不了呢?”   “因为这个。”范青罗走到门的另一侧,脚踢了踢门的下半区域道,“凶手设计的是个密室环境,虽说是密室,但凶手本人总得想办法逃出去不是?那么我们不妨逆转一下思维这样思考:凶手逃离密室的手法和门把手吊死的手法相冲突,因此不得已而为之选择了更复杂的手法吊死甄千面,这个说法你们能想明白吗?”   莱明星眉头紧蹙道:“不是不能理解,而是……按你这么说,岂不是在说密室的机关就在这扇门上?我想不出来门上能有什么机关可以欺骗那么多双眼睛不被发现。”   哎……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啊。   范青罗叹了口气,指着门道:“莱明星,一路走来想来你也发现了,整个有间客栈的门都是一样的设计,是上下大小完全一致的方块棕色排门。有间客栈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你不是不知道,这样的设计本身就是最大的欺诈。”   说着范青罗脚一用力,对着下半扇门轻轻踹了一脚,嵌在方框内的木块应声落地,一个大小完全能使得成年人通过的空间就这样形成了。   “没有复杂的手法,没有精巧的机关,仅仅是利用了我们的惯性思维和不仔细,一个理论上谁都能发现的密室就这样在我们面前晃荡了那么久才被发现。”   现场一片安静,或吃惊或镇定的反应被范青罗一一看在眼里。   “密室之谜已经破解,接下来该一对一审问了。”范青罗径直走到莱明星身边,单手勾着她道,“嘴巴别开那么大,走吧,咱姐妹俩先去聊聊。” 第123章 有间客栈·下(23) 熟人才好下手。……   莱明星几乎是一脸茫然地被拖进了审问室。   “好吧, 既来之则安之,为什么你第一个就薅着我?”莱明星边观察范青罗的反应便说道,“哎, 我说你该不会是真觉得我傻, 所以第一个找我的吗?”   “你想那么多,真行。”范青罗入座后打开笔记本道, “还不是因为咱俩最熟,我才选的你来第一个会谈?熟人才好下手。”   “什么熟人才好下手,我看你是熟人才好放心大胆地忽悠。”莱明星背靠在椅子上, 一派大佬姿势地问, “说吧侦探,你想问我点啥?”   在闺蜜面前,范青罗也懒得装了,单刀直入问道:“你怀疑谁?”   “那么直接的吗?”莱明星笑笑道, “我并不讨厌直接的提问方式。唔……按现在的证据看起来怎么着都是前一晚就在的人比较可疑吧。”   前一晚就在的人不就是马打工、陈私家和江记者吗?莱明星觉得凶手在他们之中?   范青罗追问道:“为什么你会这样想?”   “因为那个密室手法啊。”莱明星耸了耸肩,“你想,我和响老板那个家伙是深夜到的有间客栈,我和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查看房间, 自然也没条件想到密室手法。不过那三个之前就在的人就完全不一样了吧。”   “你确定响老板不知道吗?”范青罗指出了有疑问的一点,“别忘了, 死者甄千面就是响老板一手培养出来的,甚至这间有间客栈也是他从我手里忽悠下来的。你说你不知道我尚且还有相信的可能, 他知道的概率远比你要高得多。”   “嗯……你说的有道理。”莱明星点了点头,依旧愁眉深锁, “不过要是站在响老板的角度思考,他要杀了甄千面完全可以提前在见她的那时候动手就行了,何必那么费劲大老远过来折腾这一出。”   “哔哔哔——”   范青罗还没来及回答, 系统提示时间已到。   好家伙,一整个对话都在聊响老板也是没谁了。   范青罗拨了拨额前的碎发道:“既然刚刚在谈响老板,你帮我把他叫过来吧。”   响老板来的速度堪比火箭,嗖地一下出现在范青罗面前。   范青罗语气轻松地丢下一句重磅.炸.弹:“叫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挺怀疑你的。”   “啧,这还能怀疑我啊?”响老板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你不是都说了凶手不太可能是健壮的成年男性吗?我和马打工怎么可能是凶手?是,我承认光听故事我就是个板上钉钉的最大可疑分子,不过咱也得讲讲道理,分析分析证据吧?”   “讲道理,分析证据?”范青罗差点笑出声,“怎么?在你响大老板眼里,我这个侦探贼不靠谱,合着就是狗头界冉冉升起的又一颗星星会投错票呗。”   “这哪儿会呢……不可能不可能。”响老板急忙打补丁讨好道,“侦探,我们刚刚实验是失败了不错,但是刚刚就在你和莱明星讨论的时候,我想到了一种新的可能性。”   范青罗来了兴趣:“新的可能性?希望你的猜测不是毫无事实根据。”   “根据……我还没找到,不过理论上应该……存在?”响老板的气势一下弱了许多,吞吞吐吐道,“我的想法其实很单纯,如果说悬挂在床沿边容易导致重心不稳翻车,那么把尸体挂在床的正上方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大吉你个大头鬼!   范青罗的一腔热情被浇灭了一半:“响老板,现实情况是尸体被悬挂在床沿的上方,不是床铺的上方。你的想法很精彩,可惜要实现这个手法还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凶手要怎么把挂上去的尸体平移到床沿边?就算假设凶手移了,为什么他不干脆移动到更旁边的位置?废了那么大力气吃力不讨好,凶手是傻的吗?”   响老板被范青罗的连珠炮轰得应接不暇,憋了半天也没能回答出来。   “哎……罢了。”好在范青罗对狗头响的容忍度本来就很高,挥了挥手道,“帮我把江记者叫进来。”   于是迈着螃蟹步的江记者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屋子。   “才一会儿不见,这是咋的了?”范青罗起身赶忙把她接过来坐定问道。   “嗐……我想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线索,爬的高了一些,一不留神下来时候扭到了。”江记者揉着不舒服的脚踝道,“不过这案子有问题啊,平时咱二搜搜出来的东西一大堆,现在外面忙活了半天净是些边角料,这可咋整。”   “用脑子,用证据,再不济蒙也得蒙一个。”范青罗自嘲了一番道,“好了江记者,说实话你的嫌疑度从上一案开始就没降下来过,从你的背景故事来看,你的心态扭曲和急切程度,完全符合凶手的设定,你有什么想辩解的吗?”   “冤枉啊大人。”江记者恨不得把自己那颗活蹦乱跳的心脏掏出来给范青罗看,以示她没有瞎说,“心态扭曲我承认,杀死甄千面我可没有!是,我在有间客栈待的时间长了,是有利于临时起意想个大计划,不过我非要杀了甄千面不可吗?我要是真想杀了她,我上一案还敲诈她?”   “杀人和敲诈是两个案子,彼此之间独立存在并不矛盾啊。”范青罗并不认同江记者的说法,“对于你来说,你缺钱是为了给母亲治病,你要杀甄千面是为了发泄你多年以来的怨恨。你要不是真心实意地恨着甄千面怎么会利用甄房客的事继续对她威逼利诱?想的难道不是从她身上榨尽最后一滴油水之后除之而后快吗?”   江记者尴尬地挠挠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化作了一声叹息:“哎……你要是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不过侦探,我当天晚上胃不舒服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我认为在那样的身体状况下让我去完成凶案有些过于勉强了。”   胃不舒服用不上力范青罗尚能理解这个说法,不过凶手在设计整个凶案的过程中明显是用足了脑力,这点江记者似乎考虑得有些不足。   “你的想法我了解了。”范青罗点点头道,“麻烦叫陈私家过来吧,你脚不好慢慢走。”   “好咧。”   江记者一瘸一拐地走后不久,拄着拐杖的陈私家来到了范青罗面前。   范青罗示意他随便坐,边问道:“怎么样陈私家,在外面搜了半天,有什么突破性进展吗?”   “哎……突破性进展,谈何容易啊。”地毯式搜索达人陈私家对着难办的案子也乖乖举起了双手做投降状,“找不到……或者说不知道往哪儿去找了,侦探你给指条明路呗。”   “这个事情我现在也不好说。”范青罗打着哈哈,把话题扯到了陈私家身上,“陈私家,在你之前大部分嫌疑人我都聊过了。听过那么多嫌疑人的辩解了,我很好奇你想怎么表达你的怀疑对象,以及你自己不是凶手的。”   “哈哈,侦探你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我承受不起。”陈私家否认三连道,“我来有间客栈是巧也是不巧,巧的是我想找的凶手和真相我找到了,不巧的事连着卷入了两起凶杀案。作为前一案的侦探,这一案的凶手,你想听我撇清干系……我撇不清,可我确实不是凶手。”   “你的辩解很苍白啊。”范青罗转着笔漫不经心道,“你以前是做私家侦探的,照理来说临场发挥和随机应变能力是所有嫌疑人里最好的,其次你的洞察力也应该不俗,我认为能观察出门上的机关对你而言不是难事才对。”   “年纪大了,不中用了。”陈私家敲了敲手里的拐杖,无奈道,“我都七十岁了,日暮西山,还有什么还不能放下的?不能遗忘的?”   “比起年纪,我更愿意相信客观存在的证据。”范青罗微微一笑道,“和陈私家你相反,我倒是认为丰富的经验是你最有力的武器。何况你出现在有间客栈本身就是证明你没能放下的最好证据,你不觉得吗?”   陈私家不说话,摇摇头表示不认同。   范青罗也不逼他,轻轻道:“我不为难你,去把马打工叫过来吧。”   和之前所有被动式等着范青罗发问的嫌疑人完全相反,马打工刚一坐定便反客为主主动询问起了范青罗:“问过那四个人了?有确切怀疑对象了?”   ……不知道还以为这案侦探是马打工呢。   范青罗对他喧宾夺主的态度充耳不闻,问道:“闲话少说,你认为我对凶手作案现场的还原手法有什么想法?”   “我认为缺了一环。”马打工在草稿纸上飞速把推论列了个大概道,“凶手从门上入侵101房间,这是导致他无法实现简易手法的根本原因。那么想要利用绳子吊死死者的原因除了客观上的不能,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便是凶手想要迷惑大家的视线。你的还原手法我并不认为推论出错了,而是要解决凶手是怎么克服重心不稳的问题,解开这个结,结论自然会浮出水面。”   “你说的不错,但那缺的是什么呢?”范青罗蹙眉道,“我不止问过一个人二搜有没有新的发现,大家的口径出奇地一致,难道说这一案又藏着什么难以发现的证据了?真是这样那可就难办了。”   “难找的证据?”马打工哈哈一笑,洁白的牙齿在灯光下反着白光,“门上的机关是作者对我们最大的嘲讽。侦探,比起漫无目的地到处搜证,归集起已有线索另辟蹊径未尝不是一种突破的方法。你觉得呢?” 第124章 有间客栈·下(24) 印在我脑海里的……   已有的证据就这么些, 马打工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在说她范青罗又被编剧耍得团团转而不自知吗?   游戏可以输,求人不能求。   明知道眼前的这个家伙很可能看出了些许端倪,范青罗还是学着他的模样, 面无表情地送他出去, 继续一个人憋在房间里发功。   音乐是最好的调节剂,范青罗点了一首《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 手上的粉笔杂乱无章地在黑板上乱涂乱画,宛如一条蚯蚓一样到处爬行。   什么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啊,范青罗此刻只想大吼一声印在我脑海里的你们的脸什么时候能够烟消云散。   实验结果狠狠打了自己的脸, 却不认为自己的出发点有问题。   凶手应该是个没有力量或者说仅凭力量难以完成上吊手法的人, 否则这一堆证据根本不会出现在大家面前。   假设凶手把人挂上去移动了,为什么没能做得更完美一些呢?是半路发生了意外情况?还是实际情况不允许?   窝在审问室里半天没有新发现的范青罗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没东西了,我找不出来了。”   “编剧这是在歧视我们的智商。”   “马打工,你有啥新发现吗?”   “没有。”   “你都不知道, 我们要怎么办啊!”   范青罗:“……”   早知道应该晚点出来。   无视叽叽喳喳的麻雀们,范青罗又一次重新审视着案发现场。   假人和尸体模型早就被随手扔在了一边,范青罗盘腿席地而坐,双眼死死地盯着挂在横梁与竖梁柱交叉点的套环。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范青罗瞬间明白了凶手的为难之处, 欣喜的因子刚刚跃动起来,新的问题又来了。   系统:第二次搜证时间已经截止, 情侦探组织集体嫌疑人进行第二次集中讨论。   哎……这条消息来得真不巧。   范青罗哀叹了一声,不得不被迫暂停自己散发的脑细胞, 无奈地召集起众人二度落座。   “没事吧?你的脸色不太好呢。”莱明星拍了拍范青罗的肩膀安慰道,“饭啊, 没啥大不了的,不就是阴沟里翻船,找不到犯人……”   “犯人是谁我不知道, 范围可以锁定。”范青罗打断了莱明星天马行空的猜测,缓缓抬头道,“我的推断并没有错,凶手就是没有办法凭力量完成的三个人之一。”   “什么?”   “你确定吗?”   “怎么会……”   怀疑的声音纷至沓来,范青罗一脸平静地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毫不动摇:“不必怀疑,我说的就是凶手在你们三位之中。有间客栈的故事差不多该落下帷幕了,既然大家有疑惑,我们不妨从头开始梳理一遍案情。”   “首先凶手在某种条件下知道了甄千面明天一早会被警方带走的消息,焦急万分的凶手并不希望甄千面仅仅接受法律的制裁就能被轻易放过,为此,他需要尽快制定出一套可以实施杀人计划的方案。”   “事发突然,可以供凶手利用的资源并不多,在这样的情况下凶手想到了利用有间客栈的门作为密室的核心机关,设计出了一个大胆的方案,以此把这案伪装成甄千面被迫自杀的假象。”   “反过来站在凶手的角度思考,在这么急迫的情况下,你们会花那么大功夫设计复杂又容易翻车的手法吗?”   众人闻言均是摇头。   马打工似乎听懂了范青罗的言外之意,总结道:“简单来说,凶手费尽心机无非是想达到两个目的:第一,让我们相信甄千面是畏罪自杀;第二,即使被人发现是他杀,怎么也查不到自己头上。”   “这样听起来,凶手的形象很不好啊。”江记者下意识看了一眼响老板道,“害怕被抓不是犯了事的犯罪分子最常出现的心态吗?在我们之中完美符合凶手形象的不就是……”   “打住,江记者。我不替自己辩解几句,你倒越说越离谱了。”响老板摇摇手指,“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不假,但不代表什么坏事都是我做的。侦探都说了,凶手的力量不够,所以我一开始就不在凶手范围之列哦。”   啧……再看一次响老板嚣张的嘴脸,还是怎么看怎么不爽。   “虽然侦探和马打工都这么认为,不过鉴于某人那张罪孽深重的脸,会有人怀疑也挺正常的。”莱明星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吧,看来我们侦探还有新的想法,比起我们这群在外浑水摸鱼的混子强多了。”   “不必那么谦虚莱明星,我的想法还是托了你和响老板的福才想到的。”   “我们俩?”莱明星和响老板面面相觑,显然不解。   范青罗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快速画出了甄千面上吊的简易示图,解释道:“我在和大家一对一交谈完后,发现这一案可供搜查的证据相对比较少。在没有办法搜出更多证据的前提下,我们不如换个思路复盘一下为什么实验会导致失败。”   “重心不稳。”陈私家第一个反应过来道,“作为辅助用的充气式游泳池在充气到一半的时候就失衡了,实验没有办法进行下去。”   范青罗:“我们进行不下去,凶手一样进行不下去。陈私家,你如果是凶手会怎么调整呢?”   陈私家尴尬抓头不知所措。   “呵……是这样啊。”马打工盯着简易图上的某处细节,豁然开朗道,“不是怎么调整垫子的问题,怎么调整都无法改变失衡的局面,所以凶手一开始就没让充垫物品处于失衡的边界线,这么思考会更加自然。”   “一开始就不在边界线?不可能啊。”江记者整个头都快钻进黑板里去了,盯了半天犹豫着说道,“如果一开始就不在边界线上,尸体为什么最后会被吊在床沿正上方呢?总不见得是死后闹鬼,灵魂漂移吧?”   “漂移是不可能的,移动还是可以移动的。”范青罗用粉笔在横梁和竖梁的交叉点画了个圈道,“甄千面上吊的绳子是悬挂在这里的,当时我们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那么现在我们重新来思考一下会不会存在着这么一种可能性:甄千面的尸体一开始并不是悬挂在床沿的正上方而是床铺的正上方,尸体是在凶手利用完高低差后才平移到床沿上方的呢?”   “这确实说得通。”响老板同意范青罗的看法,“凶手不是不想把整个现场变得更有说服力,而是那根竖梁的存在把横梁劈成了两截。正如凶手不可能穿越房门隔空逃脱密室一样,尸体也不可能进行跳跃式转移,所以才会呈现出最后这么不伦不类的现状。”   “一个问题解决了,新的问题又产生了。”陈私家无奈道,“侦探的理解是说得通,那么侦探,你有想过凶手是怎么平移甄千面的尸体吗?按你所说凶手并不具备力量,可移动尸体也需要一定力量,何况绳子上套上了一具尸体更需要小心谨慎,这一点凶手是怎么办到的?”   “借用工具就好了。”马打工旧事重提,再次帮众人温习道,“从整个案件设计和证据考虑,凶手的临场应变能力极强,他利用的一切道具和机关几乎都是就地取材,同时他又清晰地考虑了事后处理,这点从他利用门上的机关自由出入我的房间和杂物间就能看出。”   他顿了顿,又道:“没有那么多复杂密室机关和复杂的手法,凶手巧妙地利用了我们思维的局限性和搜证的盲点把我们耍得团团转,自以为天衣无缝,事实上正是因为他过于算计和精巧的布局一步步把自己的真面目暴露了出来。”   “不错,我也是相同的想法。”范青罗放下粉笔,移步道陈私家和江记者两人面前站定,“莱明星粗枝大叶什么都不知道,响老板和马打工根本不需要那么复杂的手法,凶手只能是你们两个人其中的一个了。你们二位一位是经验丰富的记者,一位是身经百战的前私家侦探,论可能性不相上下。二搜没有发现决定性证据,我不想最后投票出现翻车或者大逆转的情况,在此我就挑明说了。接下来的时间交给二位自行辩解吧。”   “这……你突然要我辩解我也说不出什么啊。”江记者一天玩下来精神几近崩溃,“难道要我学响老板那套说我很可疑,但我不是凶手吗?哎……密室我是真的不知道,之前忙着写威胁信,后面忙着偷值钱东西,中间还闹了回肚子疼,我真没那么闲也没那么多脑细胞去折腾这些东西。我要是有那么高智商和缜密的心思,我在甄房客那边就不会翻车翻得那么厉害了。”   “挨下来是我的意思?”陈私家更是一脸无辜,不知从何说起,“我知道我的职业和经历很容易让大家产生一种我具备条件的错觉,但是这案恰恰在告诫我们不能有刻板印象和先入为主的观点。从时间上来说,我来有间客栈是头一遭,人生地不熟,发现密室的可能性比江记者要低得多;从身体条件上来说,我一个七十岁又身体不适的老年人又能做多少呢?多余的话我也不想一一重复了,请大家相信我的清白,我不是凶手。”   两个人最后的辩解完毕,范青罗站起身道:“至此我们团体行动到此已全部结束,关于最后的个人三搜我能提醒诸位的是请从凶手如何移动甄千面尸体这个角度入手或许会有发现。最后祝大家投票成功,加油!” 第125章 有间客栈·下(25) 皇天不负有心人……   口号喊得响亮, 范青罗自己心里却没多少底。   三搜搜不出证据的魔咒能不能打破一回?人家江记者都学会解谜了,自己不能毫无长进吧?   强行按下心中烦躁的情绪,范青罗不知第几次踏入了案发现场。   自己的推理应该没错, 那么顺着刚刚被打断的思路继续往下想。   凶手自己没力气却还能移动尸体, 这个结论听上去很诡异,但是可以通过证据论证可能性的。如果自己是凶手的话, 要移动尸体,大概率会……站在床上!   对了,难怪床上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 那是因为凶手要让自己有可以操作的空间故意清理的!   理顺思路的范青罗立刻站到了床上, 借着自己不矮的身高,在横梁的上方看到了一道明显被用力拖拽过后留下的印子。   范青罗伸手一摸,痕迹上残留着的木屑沾了一手。木屑很新,显然是最近才留下的。   这就是梦寐以求的关键性证据,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范青罗终于脱离三搜打酱油的命运了!   高兴是一时的,冷静过后站在投票间的范青罗二度陷入了沉思。   是,凶手利用了工具平移了尸体这个假设成立了, 那么这个工具是什么呢?为什么一搜二搜馊了那么多遍大家都没发现类似的东西呢?   “哎……就差一点点了。”   范青罗站在江记者和陈私家的投票箱前做起了最后的分析:“江记者和陈私家两个人都大致符合凶手的条件,结合最后发现的痕迹来看, 他们两个人之中如果有凶手,借助的工具不是在他们身上就是在他们房间里……”   话说到一半, 范青罗想起了某个在众人面前晃荡了许久,久到大家都见怪不怪的东西。   “那根手杖。”范青罗仔细想了想, 不由地笑了出来,“好啊……编剧是真的什么都敢告诉我们,就怕我们不知道。原来以为密室手法已经够欺负我等眼瞎玩家了, 没想到这里还藏了个更过分的!”   瞬间想通一切的范青罗不再犹豫,径直走到陈私家的箱子前投下了一票。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陈私家今天我就挂你身上了!”   相比一票票到底的范青罗,其余玩家投票的时候就没那么顺畅了。   “投得好心累啊。”莱明星两只眼睛里装满了丧气道,“我投票前还特意看了一下网友观众的选择,结果这群家伙完全是一群墙头草,侦探的风往哪边吹,他们就往哪边倒。江记者和陈私家票数相差无几,这让我怎么投?”   “啊?你居然妄想让网友替你做决定?”响老板信心满满道,“今时不同往日,我就不需要那么多辅助选项了。今天我百分百确定我能投对!”   “噫……”   “狗头响又在大言不惭了。”   “你可千万不要和我投一边啊,那我可就危了!”   吐槽声四起,响老板挥了挥手不做表态的模样引起了范青罗的兴趣。   没准次次用来排除错误选项的人今天大爆发了呢?   系统:“所有玩家投票完毕,现在公布投票结果。首先公开获得零票的安全玩家。”   “我应该没有。”   “我也是!”   莱明星和马打工自信地往前走了一步站定,剩下的三个人停留在阴影里按兵不动。   系统:“获得零票的玩家有……莱明星以及马打工。”   “果然像我这种人设一看就知道没智商的人是当不了凶手的。”莱明星叉腰大笑,和马打工一同挪到了一边。   系统:“还有一位玩家也获得了零票,他是响老板。恭喜以上三位玩家脱离嫌疑。”   “嗯?我也是零票?嘿……这是真没想到啊。”   得知自己喜提零票的响老板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忙不迭地冲到范青罗身边握着她的双手发表感言:“侦探,谢谢你没有一开始就盲投我给了我一个机会,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玩游戏,好好投票,不辜负你的期望和信任。”   范青罗差点笑喷,无力地和他握了握手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就是没上来没投你吗?你本来也不在凶手候选人的名单里,只凭感觉不看证据也不是我的风格。”   “嗐……反正……我解放啦!”   兴奋过头的响老板追随前两个人的脚步一同站在了角落里,场上的焦点人物瞬间只剩下了江记者和陈私家。   江记者转头发出一声叹息:“哎……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和你一起上pk台啊。”   那厢陈私家也是一样想不通:“侦探嫌疑人真就风水轮流转呗,既然是大家的选择,我们也只好接受了。”   系统:“在剩下的江记者和陈私家中,究竟谁才是杀害甄千面的凶手?现在公开投票结果。”   所有人的心跳一下加速了起来,大屏幕上缓缓显示出了5:2的最终得票比分。   “五比二,这票数和碾压也差不了多少。”   “还以为分数会更接近一些,没想到比分差那么多。”   “得到五票的会是谁啊?我怎么感觉像是江记者。”   “直播怀疑陈私家,我也怀疑是陈私家!”   范青罗的直播间里因过大差距的投票结果激烈地讨论了起来。   系统:“获得票数最高的玩家是——陈私家!请将陈私家关进铁笼。”   “真的是我吗?”晕晕乎乎的陈私家对结果还未能消化完全便同手同脚进了铁笼。   “哎……真的是陈私家吗?”骑墙派党首莱明星见状又开始动摇了,“好家伙,五比二的意思不就是出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都没站陈私家吗?完了完了。”   “不是吧,莱明星你也要弃我而去吗?”陈私家探出脑袋,皱着一张苦瓜脸道,“我都够惨的了,同为容易动摇的玩家,你还不能体会我的心吗?”   “哎……不是不能,是我不想。”莱明星挥挥衣袖,没有一点留恋道,“天字第一号大狗头玩家响老板那么自信,我估计我这票大概率是走远了。算了,投都投了就这样了,系统你公布结果吧。”   系统:“得票最高的陈私家是否是杀害甄千面的凶手,我宣布,各位检具犯人……成功!”   “靠……你丫果然是在忽悠我!”   莱明星几乎是在听到结果的第一时间就冲到铁笼门口伸手欲抓陈私家。   “冷静点莱明星,陈私家就是个老实玩家,他能顶着压力撑那么久也算不容易了。”范青罗安抚地拍了拍莱明星的肩,把她带到了舞台中央。   “我果然不适合当凶手,最后莱明星问我的时候,我觉得背后冒出的冷汗就没停过。”陈私家摊开手掌,手心里的水滴清晰可见,“以后别给我难度系数那么高的角色,我消受不起。最后既然被抓了,我想问问投我的几位,特别是响老板,你们为什么会把票挂在我头上?”   “很简单,找到和你有关的证据了。”响老板指的证据随之出现在大屏幕上,“这些都是你随身携带的药吧,三搜的时候我突发奇想,凶手用来麻倒马打工和甄千面的药会不会是自己本来带着的,正好路过你的房间就把这些装好的药都扒了个底朝天,接着我就发现其中有一个壳子里并没有装药瓶。”   “不见了的药瓶会在哪里,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我第一时间想到了前台垃圾桶里捡到的安眠药瓶,瓶子不大不小,和你留下的空套子完全吻合,所以我就把票投给你了。”   陈私家闻言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道:“我以为你是个用来排除错误答案的狗头,这次玩得心好细,难道所谓的角色加成力量就是这样的吗?”   “那是我的实力!”响老板颇为不服地抗议道。   “除了响老板提到的,另一个更关键的证据在陈私家你的手上。”   范青罗从笼子的缝隙里接过陈私家的手杖,仔细观察着手握着的部分,一些细小的木屑果然嵌在里面。   “藏得还挺深。”马打工看到后了然地笑笑,推理道,“陈私家是个年迈的老人,他在吊死甄千面后就利用了手杖作为工具,把尸体一路拨弄着移到了横梁与竖梁的交界处。可惜因为高低差,他没能注意到手杖头部缝隙里的木屑,这些小家伙成了揭发他的铁证。”   “不止哦。”江记者最后送上了一击绝杀,“如果回想一下凶手的整个犯案过程,他都已经事先考虑过马打工会不会碍事,没道理不会考虑在死者楼上正上方的陈私家。最合理的解释就是陈私家是凶手本人,所以才没有被列为考虑范畴。”   “你们都好厉害啊。”陈私家二度发出由衷的感叹,“确实,我杀死甄千面的动机根本上还是为了替死去的女儿报仇。那么多个日日夜夜,我难以入睡都是为了抓住凶手,现在凶手就在我的眼前,若是让她被警察带走,我再想替女儿复仇无异于难如登天。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犯案的真相到底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别这样说嘛陈私家,我认为你这把玩得还是挺不错的,除了最后莱明星问你时候你有点心虚,总体表现还是很好的”   范青罗说完这段话,在给本案画上句号的同时又做出了第二天周年庆活动的预告:“有间客栈的案子到此已全部完结,那些恩恩怨怨已随风而逝,平静的水面之下,新的暗流又在悄悄涌动。明天同一时间,我会和全新的游戏玩家一起带大家体验不一样的新剧本,我们不见不散!” 第126章 游戏人生(1) 没有一个是安分的主。……   范青罗的广告打得不错, 下了直播后,留言区不少粉丝喊着期待明天的开发组阵容。   别期待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咋回事, 清蒸还是凉拌还不是被开发组吃得死死的。   开发组的人也是人, 自然能体会心里没谱的范青罗的想法。   在正式游戏开始前半小时,范青罗从卫莱手里接过了本场游戏的参与者名单。   “介绍开发组的重担就交给你了, 饭饭加油!”   头号靠谱闺蜜卫莱背书似地丢下简介和任务,一溜烟没了踪影。   范青罗嘴角抽搐,想到自己账户里的工资和头上顶着的宣传大使头衔, 咬咬牙愣是硬着头皮顶了上去。   “大家好, 这里是继续侦探之旅的主播饭饭。”范青罗一登场以热情洋溢的方式和直播间的观众打了个招呼,“一天不见,甚是想念。废话不多说,让我们一起来看看今天参与的神秘玩家们到底是何方神圣吧!”   升降台缓缓升起, 六名青年男女随之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嗯?居然以年轻人的姿态出现,果然这个在游戏里“返老还童”这类现实里无法实现的事情都能成真。   怀揣着感叹之情,范青罗下意识地挪到了左手边起第一位玩家。   “秦阿姨,好久不见。”   “饭饭啊, 我也很想你。”   扎马尾的高挑女士热情地和范青罗来了个大拥抱,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有些不耐烦地微微蹙眉。   “卫叔叔好。”范青罗眼色超快地打起了圆场, “熟悉开发组的观众不难认出,我身边的这对夫妻正是游戏公司的创始人——卫致远和秦一言夫妇, 同事他们也是卫莱的双亲,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们。”   后排的玩家们非常给面子鼓起了掌。   “咳, 场面话就不多说了。”卫致远摆了摆手示意后排人员不需要再溜须拍马道,“饭饭,那么久不见了, 上来就整那么大一台戏,希望你好好努力啊。”   “去去去,一开口尽说那些扫兴的话。”秦一言对自己老公的话嗤之以鼻,温和道,“不要有压力饭饭,游戏是死的,人是活的,玩得开心畅快最重要。”   秦阿姨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潇洒体贴。   范青罗笑笑,尽量把气氛带得更为轻快,道:“谢谢秦阿姨的体贴,卫叔叔的建议我一定虚心接受,争取让所有人都有良好的游戏体验。作为今天的主持人,在大家已经看完剧本的情况下,我想采访一下两位对今天的游戏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哼哼。”卫致远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编剧是哪个小家伙,还挺敢写的?多的我就不说了。”   编剧不是马仲卿吗?范青罗悄悄看了眼卫致远难看的脸色,在心里默默吐舌。   BOSS大人对你的关注度很高啊马兄,你到底写了个啥?   “威胁谁呢?臭脾气也不知道改改。”秦一言白了卫致远一眼,轻柔道,“我和某人看法完全不一样,我认为这次的剧本挺有意思的,也很期待自己的角色能在游戏里发挥应有的作用。”   秦阿姨,那么多年过去了,也就你能牵制住卫叔叔。   范青罗偷偷给秦一言递了个感激的眼神,道:“如此说来,我对剧本更有兴趣了,同时也期待二位的高光表现。接下来我要采访的人,啊呀,真巧。”   长相与马仲卿有几分相似的布衫客静静地站在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范青罗。   布瑞的身形挺拔,皮肤白皙,人也不多话,从头到尾安安静静地站着没有说过一个字。   范青罗算是布衫客的新粉,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内心还是很激动的,这么近距离和布衫客接触还是头一遭,可转念一想到布衫客是马仲卿的舅舅……她内心的小火苗一秒就熄灭了。   舅舅大人十有八.九是知道知道她和马仲卿的关系了。范青罗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采访着布衫客:“布瑞先生,你好。说起来,你最出名的还是笔名布衫客,有间客栈的剧本也是出自你的笔下,今天你是以什么身份参加游戏的呢?”   “你好。”布瑞客气地笑笑道,“不瞒大家,我是玩家马仲卿的舅舅。今天我们要玩的剧本主要是由我的外甥一手书写的,正如之前的有间客栈是由我写的一样,我会有点好奇,想看看外甥的脑洞到底是怎么样的。”   “哦?舅舅对外甥很关注嘛。”范青罗调侃了几句,“那么你对外甥写给你的定制角色有什么看法或是想法吗?”   “他啊……还是和以前一样,很有想法。”布瑞顾忌不远处正在傲娇的卫致远,说得还算客气,“不过小马的想法经常有别于常人,有些角色看起来普通实际上别有深意。饭饭你在推理的时候更要注意这一点。”   “哎……好,谢谢。”突然被布瑞指点了范青罗还在五里雾中,稀里糊涂地点着头,脚步走向了下一位等着的玩家跟前。   “嘿,主持人,怎么和布瑞聊了几句就傻了啊?打起精神嗨起来!”   哐哐作响的大嗓门隔着几条大马路就能听得一清二楚。范青罗掏了掏耳朵,定睛一看面前的人……不,不应该说他是人,这么高大壮硕的身形称之为熊也不过分。   范青罗净身高有一米六八,但站在大熊跟前愣是矮了一大截。   “你好,肖晨曦先生。”范青罗打完招呼,不得不仰着头和这位一眼望去至少有一米九的大高个抬着头对话,“肖晨曦先生是公司的策划,呵呵……刚刚听你的声音,中气十足,很有活力啊。”   “哈哈哈!我也这么觉得!”肖晨曦哈哈大笑着,用力拍了拍范青罗的肩膀,“嗯,我看你这小姑娘比我徒弟顺眼,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公司?我们公司福利待遇很好的,一般有……”   “啊哈哈哈,谢谢肖晨曦策划的青睐,不过我们还在玩游戏呢。”范青罗说着不着痕迹地对着肖晨曦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卫BOSS正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说的也是哈。”肖晨曦的目光一触及卫致远立马没了声,乖乖地站着,一改刚刚的夸张风格,一本正经道,“我算是李响的师父。这小子嚷嚷着周年庆要搞活动,我当时想,挺好,既然要搞就搞大一点,大家一起玩。嘿……那小子借坡下驴,顺着我的话说,好啊师父,那就请你把开发组的骨干集合起来,大家起来一起嗨,你说这……”   这话确实很有狗头响的风格,不过肖晨曦的画风与徒弟李响比起来也不遑多让,天知道会不会又是一盏崭新的明灯。   范青罗打着哈哈,边应付着肖晨曦,边悄悄撤退:“肖先生不要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看,隔壁的另一位玩家都等得不耐烦了,我这就去。”   板寸头,肌肉男,外加沉默寡言的形象,以及那张与陈沧海几乎印版印过的脸,不用开口问都知道来人是谁了。   “老肖平时没什么爱好,就喜欢说些有的没的,你别往心里去。”肌肉男陈云峰说着又瞪了肖晨曦一眼,没好气地道,“老肖,饭饭可不是你可以随便勾搭的人,作为长辈你自重点。”   “我咋不自重了?比体重你能有我重?”肖晨曦大声嚷嚷着,似乎还听不服气的。   “闭嘴,吵死了。”陈云峰最受不了老伙计的大嗓门,伸手就捏住了那张叽叽咕咕的嘴,一脸凶狠道,“你要是再和我胡扯有的没的,你可以试试。”   被捏住脸的肖晨曦摆摆手表示不会了,灰溜溜地回了原处站着。   经此一役,范青罗才明白之前陈沧海身上偶尔散发出来的黑.道画风原来是从亲爸身上遗传过来的。   “陈云峰,陈沧海的父亲,职位是运营,还请多关照。”   收拾完肖晨曦的陈云峰又是一幅酷酷的模样,言简意赅地介绍完自己的情况便不多言语。   那么干净利落的风格倒和儿子完全相反呢。   范青罗带着好奇心采访起了角落里的斯文人,最后一位玩家江斯年。   “我是江斯年,江令仪的父亲,职位是测试。”江斯年的声线很干净,带着一丝少年感,“在来参加游戏之前,我曾经看过主持人的游戏直播视频录像,你的潜力很大,我很看好你,同时也谢谢一直以来你对我女儿的照顾。”   “江先生不用客气,互帮互助是应该的。”范青罗谦虚地说了几句,低头看了眼手上的卡片后问道,“江先生,我看到你的游戏测试经验相当丰富,几乎本公司的所有全息游戏你都有参与,其中也包括这款吗?”   “这是当然的。”江斯年毫不犹豫地点头道,“科技发展到现在已经实现了很多过去我们只能想象的事,但在越是先进的科技面前越应当谨慎。为了给玩家更好的体验,亲身参与是很重要的一环。”   “是啊,当然重要了,否则怎么会娶到亲亲老婆~”   大嘴巴肖晨曦二度控制不了自己的嘴,隔着一个陈云峰凉凉地说道。   “让你闭嘴,听不懂是吧?”陈云峰又瞪了他一眼,口气不善道,“既然你精神那么好,一会儿下游戏和我去健身。”   肖晨曦抱头哀嚎:“我不要,天天和你一大老爷们泡一起看不到美女太痛苦了。”   “不去健身,就来帮忙测试吧。”江斯年推了推眼镜,语气平缓道,“测试人员本就人手不够,在此多谢肖策划的体谅和支持了。”   被迫停在杠头上的肖晨曦进退不得,范青罗则抽了抽嘴角。   这群人,没有一个是安分的主! 第127章 游戏人生(2) 开场即高能。……   根据闺蜜的指示, 范青罗勉勉强强走完了一遍流程便鸣金收兵,乖乖去准备室更换装扮。   连续担任侦探的范青罗在准备室内并未收到让她查看和使用技能的提示,唯一的一条系统消息是让她换完装阅读只有半张纸容量的侦探介绍就算完事。   “你的名字是范维护, 今天早上接到不明人士的消息, 让你赶去游戏人生公司总部进行维修。你对游戏人生并非一无所知,最近这家公司频繁发生各种故障, 负责维修的人都是你。你并没有多想,带着维修工具前往了公司,不曾想, 一起意外的杀人案悄悄拉开了序幕……”   哦, 今天她的身份是个技术人员啊。   纸张上的内容并不多,除了了解自己的身份之外,最让范青罗搞不明白的还是游戏人生公司频繁发生故障的原因。   隔三差五坏一坏,也不想着追根溯源, 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她一个外人是为什么?   困扰范青罗的难题还未得到解答,惨剧已经上演。   “这写的是什么东西?重写!”   “啊……要我说几次你们才能明白我的意思?各个都是猪脑子!饭桶!”   “滚!一群废物!看着就让我倒胃口。”   人在游戏公司楼下,二楼游戏公司社长甄远训斥属下的声音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范青罗缩了缩脖子,径直走进了招待室坐定。   “老公, 没事吧?我看楼下来客人了哦。”   二楼传来陌生女子的声音。   “知道了,十有八.九还是个什么维修, 我马上下来。”   没一会儿,楼上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 招待室的大门被人打开。   “甄远社长,你好, 我是范……”   范青罗话还没说完,甄远眉头深锁,右手痛苦地捂着心脏, 左手撑着门槛,一脸狰狞地站在原地努力呼吸着。   “你怎么了?”范青罗见状不妙,赶忙冲过去扶住甄远,嘴里大声喊着,“来人啊!快来人!出大事了!”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谁在乱喊啊?”   四周变得嘈杂起来,甄远的气息越发微弱。   “凶……手……”   范青罗支撑不住一个成年男性的体重,甄远整个人渐渐下滑,脸几乎贴着地,从牙齿缝里憋出了断断续续的几个字眼。   “凶手?你是说有人要害你?”范青罗追问道,“是谁要害你?你知道对方是谁吗?”   “它……又是……它……”   甄远丢下了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头一歪,彻底没有了呼吸。   “老公!这是怎么回事?我立刻叫救护车!”   秦夫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想要帮忙,范青罗对她摇了摇头,柔和的语气里透露着残忍:“不必叫救护车了,他已经死了现在要叫的是警察。”   秦夫人的眼泪一下流了下来。   “不是吧?”   “难以想象……”   跟在秦夫人身后的几个男人均是扼腕叹息的表情,乍一看看不出任何端倪。   好家伙,开场即高能,上来就把BOSS写死了,马兄你好大的胆子。   系统:“玩家甄远已确认死亡,正在进行角色调转,请所有玩家离开该名玩家身侧。”   “哦,是那个设定啊。”江测试朝范青罗解释道,“个别剧本里会出现死者由玩家担任的情况,系统提示会将玩家和假人进行切换,为了不影响系统正常运作,我们站旁边看就好。”   “原来如此,好的。”   范青罗点点头,起身走了几步。   一阵白光笼罩在甄远的身上,原本由卫致远扮演的死者瞬间切换成了假人模型。   这就是高科技的力量吗?爱了爱了。   意料之外的情况还在继续,系统的提示声又一次响起。   系统:“本局游戏由于死者为玩家扮演,技能选择优先权大于侦探。玩家甄远选择使用死者专属技能:追随者。”   “追随者技能介绍:扮演死者的玩家并不知道谁是杀害自己的真凶条件下可以发动,发动技能的玩家可以自由选择一名玩家作为目标,胜利条件与目标玩家完全一致。即,目标玩家为侦探或嫌疑人,死者玩家胜利需抓出真凶;目标玩家为凶手,死者玩家胜利条件为真凶未被检举成为真凶。”   “被标注为目标的玩家在第二次投票前并不知道自己已被标注为目标,目标玩家在第二次投票时享有1.5票投票权,其余时间与普通玩家无异。”   死者的技能还能有那么多花招范青罗是没想到的。在听完系统冗长的介绍后,范青罗更加担心起这案是否能顺利抓到真凶。   卫致远不是个乖宝宝,其爱好风险投资大冒险的脾气比起卫莱有过之而无不及。假设卫致远把票投在了凶手头上,在第二次投票之前谁都不知道目标玩家是谁,凶手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拉PK搏一把,到时候鹿死谁手真不好说了。   此外,这一案的其他几个玩家都不是啥省油的灯,一朝棋错,说不定就满盘皆输,没有任何回头的余地了。   哎……麻烦。   范青罗在心里叹了口气,表面上故作镇定道:“好了诸位,死者的事情由死者去解决。在死者彻底咽气之前,他最后一个见到的人是我范维护。本人在最近一段时间内频繁接到贵公司的维护单据,今天也是一样因此而来,不想遇到了这等惨案。”   “死者甄远,男性,二十八岁,职业是游戏人生游戏公司的社长。死者嘴唇发紫,指甲发黑,右手捂着胸口,据本人初步推测,他的死因可能与中毒有关。”   “被害者在弥留之际留下了一句不知道什么的话,说着‘凶手……它……又是它’便没了气息,我怀疑本案的凶手就在你们五个人之中。现在让我们移步一楼会议室先来认识一下诸位吧。”   范青罗带着一群实际年龄和她爹妈是一辈的开发人员进了会议室坐下,深吸一口气,打开笔记本努力催眠自己不要紧张。   范青罗环视一圈,最终选择先从熟人下手道:“我身边这位漂亮的女士,从你开始先简单地自我介绍一下。”   “我……我是秦夫人。”秦夫人偷偷擦拭眼角的泪珠,声音里透露着一丝沙哑道,“我是死者甄远的合法妻子,今年二十八岁。”   “秦夫人,人生不能复生,还请节哀。”范青罗默默表达了一番哀思道,“死者和你是夫妻,你们认识多久了?”   秦夫人:“我们是高中同学,认识也有十多年了。”   范青罗:“十多年……这可有些时间了。在你的视角里,死者是个怎么样的人能说一下吗?”   秦夫人的嘴角微微抽搐,面色也僵硬了几分:“他……挺帅的,一直很有异性缘,当年我和他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少漂亮姑娘暗自伤心落泪。”   嗯?怎么觉得秦夫人在说的时候充满了怨气,像是很不甘心说出这番话。而且结合这群玩家的装束和游戏大背景设定,范青罗又察觉到了另一种违和感。   三次元的这群人是游戏公司的人,在这个案子里他们好像还是游戏公司的人,甚至连秦夫人和甄远的夫妻关系也是完美复制三次元……马仲卿和李响是想把这群长辈们的现实情况和游戏玩有机结合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的存在,范青罗的心里咯噔一下,大呼不妙。   上了贼船没有回头路,现在说她不敢了肯定不行。   范青罗暗中观察着磨后槽牙的秦夫人和另一边偷笑着的其他人,心里有了计较,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继续打探消息。   范青罗:“听秦夫人话的意思,你认为可能是情杀吗?”   秦夫人一拍桌子,唰地站了起来,怒火冲天道:“情杀?包小三?他敢!”   范青罗:“……”   不愧是亲母女,发脾气的模样如出一辙,就连动作也一模一样。   不小心踩到老虎尾巴的范青罗连哄带骗地把人拽了下来:“我只是提出一个猜想而已,你别往心里去,来来来,坐。”   “反正我认为情杀的概率不太高。”秦一言摸了摸马尾辫,一脸酷酷地道,“我们俩认识那么久,虽然他的爱慕者不少,倒也没见他沾花惹草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感情因素成为杀机的可能性在我眼里会低一些。”   “是吗?”范青罗借机想打开突破口,追问道,“那按秦夫人所见,你认为你的丈夫是因何而死的?”   秦夫人若有所思地望着后面没有发言的一众员工冷哼一声算作回答。   “啊?你是在暗示侦探凶手是我们吗?”肖策划第一个表示不服,直接捅破了窗户纸。   秦夫人也不是吃素的,反唇相讥道:“呵……刚刚你们不是和我老公还吵了一架吗?怎么一搭上死人的话题,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碰也碰不得了?”   “老肖,少说几句。”云营运拽着肖策划的胳膊把他按在座位上坐定,黝黑的双眸死死盯着秦夫人,“秦夫人,肖策划说话冲了点是他不对我替他向你道歉。不过我不认为他的话是开玩笑。”   “他不是开玩笑?”秦夫人挑了挑眉毛道,“云营运,你要帮你的好兄弟我也不是不理解,可屎盆子不能随便往别人头上扣吧?听你的意思,你也和肖策划一样觉得我在胡说八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嘴笨的云营运立刻败下阵来,江测试冷静地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道:“谁是凶手还不知道,自己人倒先吵起来了,哎……”   “好了,你也少说几句。”布编剧出来打了个圆场道,“侦探,你别介意,请继续。”   呵呵……范青罗心里的退堂鼓在狂打。   开头就如此艰难,马兄你准备让我拿什么东西继续往下玩? 第128章 游戏人生(3) 侦探的主要功能是吃瓜……   肖策划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嘿……老布你可真行, 咱吵完了你就出来当和事佬,嘴上说着‘啊呀,你们不要吵了!’, 内心想的是‘快打起来!’, 我说的没错吧?”   “哎……”布编剧无奈地揉揉眉心道,“你想这样认为, 我说再多也是没用的。不过肖策划,你我都是嫌疑人,在情况未明的前提下最好不要张口就来胡言乱语搅混水, 还是把话语权归还给侦探吧。”   嗯?她划水吃瓜居然被人点出来了吗?   范青罗吃瓜吃得正上头, 不想被布编剧逮了个正着,打着哈哈道:“俗话说得好,侦探的主要功能是吃瓜。我看诸位的表达欲都很旺盛,拦也拦不住, 索性就默默地蹲在一边看诸位表演。还不错,至少通过刚刚几位的争吵,我能从此窥见一斑。那么接下来,布编剧, 好巧正好是你的顺序,说说你的情况吧。”   “哦?是挺巧的。”布编剧还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 双眼直视着范青罗道,“我是布编剧, 今年二十九岁,是这家游戏公司的游戏剧情负责人, 进公司时间不长,刚满一年。”   “年纪比死者大,却还是个萌新?”范青罗抿了抿其中潜藏的含义, 觉得颇有意思,“布编剧,这样的落差感对你而言不会感觉有些难以接受吗?”   “哈哈,说完全能接受是假话。”布编剧很坦率,也不遮掩道,“人生在世不称意十之八.九,要是我事事都要斤斤计较,这个编剧的位置上坐着的人就不会是我了。”   比起一旁的大熊肖策划,布编剧的话术等级高出一大截啊。   “这么说来,你是没有杀死甄远的动机了?”范青罗听归听,该挑事拱火的时候样样不落,“啊呀……我看隔壁肖策划的白眼快翻上天了,似乎很不满意。”   “他一直这样,别介意。”面对范青罗的逼问,布编剧仍是从容不迫道,“动机这种东西我有,大家也都有,藏是藏不住的,不过过早揭秘也会影响游戏体验,所以我暂时选择不回答。我目前唯一可以透露给侦探的情报就是这样,请你务必记住:每个人都有动机。”   每个人都有动机?言下之意是在暗示刚刚哭得梨花带泪的秦夫人也有动机?   范青罗下意识瞥了秦夫人一眼,后者神情中略带着一丝僵硬,但很快压了下去。   奇了个怪,秦夫人是甄远的老婆,刚刚她也亲口承认两个人之间不存在第三者之类狗血言情剧的必备俗套剧情,那她的动机会是什么?   “布编剧的话,我明白了。”范青罗点点头,朝着下一位嫌疑人道,“抢白一流的这位男士,别抖腿了,轮到你发言了。”   “啧,怎么侦探,你连我抖腿也要管?家里住太平洋的管那么宽?”肖策划斜睨了范青罗一眼,在看到范青罗盯着自己猛瞧之后,默默放下了翘着的二郎腿。   正当范青罗以为他终于打算乖乖配合了,肖策划随即翘起了另一条腿,继续抖个不停。   不愧是师徒俩,挑衅侦探和节外生枝的搞事能力拷贝不走样。   碍于对方是长辈又不太熟悉,范青罗正打算无视这一行径往下聊,坐在肖策划另一侧的云营运二话不说,“啪嗒”一下把他的腿直接拍掉。   “嘿……你丫今天盯着我狂干啊。”肖策划火气蹭地蹿了上来,不服气地喊道,“咋回事?觉得我好欺负,就逮着机会疯狂折腾我是吧?”   “折腾你?”云营运像看妖怪一样看着肖策划道,“我又没病,折腾你做什么?老肖,你这家伙有时候就是太不识相了,尺度太过了我提醒提醒你罢了。”   “过啥过呀?”肖策划不拿老搭档当回事,腿抖得更欢了,“腿长在我身上,我爱咋整就咋整。”   “翘二郎腿不仅对女性而言不好,对男性而言也是一样。”江测试人狠话不多,开口就是一连串大招,“容易造成高低肩,静脉曲张,关节损伤我就不说了。鉴于肖策划年纪不小麻烦不少的实际情况,我友情提示一句:翘二郎腿影响生育。当然,如果肖策划你根本不介意有没有后,这句话当我白说。”   直播间的观众当场笑趴。   “哈哈哈哈,江测试说话太犀利了!”   “天啦噜,马兄已经够狠了,这位江测试比马兄还厉害。”   “啧啧,肖策划脸色好难看哟,活该!”   范青罗要笑不笑,忍了忍还是把想笑的冲动压了下来。   “呿!算你读书读得多。”肖策划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黑得像锅底,老老实实放下了腿,“事先声明,我可不是怕你才这样做的,你不要想太多。我是肖策划,今年二十八,就这样。”   什么叫越描越黑?肖策划的此举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要逼得太急,否则狗急跳墙就不好玩了。   范青罗想了想干脆顺着江测试点出的细节问道:“肖策划,听说你还没有孩子?这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还能因为什么原因?没有老婆哪儿来的孩子?”肖策划哼了一声,又补充道,“何止没有老婆,连女朋友才刚刚分手,我上哪儿去变一个孩子出来?”   女朋友刚刚分手?范青罗联想到了刚一开场死者在楼上的大吼大叫,推测道:“你和女朋友分手的原因,是不是因为频繁加班或者工作时间长没时间见面,所以才……”   范青罗话未说完,肖策划的庞大身躯瞬间僵硬,连带另一边的云营运也显得坐立不安。   呵,看来早上被甄远骂的劈头盖脸的就是他们,这俩人把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还真是好懂。   “哎……分就分了呗,不行再找一个,否则还能怎么办?”肖策划装作无所谓耸耸肩道,“再怎么说,我和甄远还是十多年老革命友谊了,我怎么会弃他于不顾呢?”   好好的一句话,咋到了肖策划嘴里听着那么gay里gay气的?   范青罗不想把话题带上高速,转而进攻另一个可疑之处道:“你说你认识甄远十多年了,秦夫人说她是甄远的高中同学,推算一下也有十多年了。怎么,难道说你们三个人互相之间都认识?”   “咦?我没说吗?”肖策划回忆了一圈,发现自己真的忘了这茬赶忙说道,“我、秦夫人、甄远包括我身边这位云营运,我们四个人是同一个高中毕业的同学,彼此之间当然认识。”   好家伙,这案互相之间认识的熟人本来就多,现在还扯出又一层人际关系网,怕不是乱上加乱。   范青罗轻咳一声,接着问道:“你和死者是同个高中的同学,现在十多年过去了,他是老板,你是员工,甚至就在不久之前他还能对着你大呼小叫,你不会对死者心生怨怼吗?”   “心生怨怼?不会不会。”肖策划像听到了什么世纪大笑话一样哈哈大笑道,“甄远这人脾气一直是这样,火气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认识他那么多年了哪儿能不知道呢?再说了,我要是真的受不了,早拍拍屁股走人了,何必留在此处受这等鸟气。你要是不信,问问我隔壁这位不良啊。”   “不良?”范青罗再次与云营运面对面,还是觉得对方身上的黑.道气息挥之不去,带着好奇心问道,“请问你是……”   “云营运,今年二十八岁。正如肖策划所说的一样,我和这三位都是一个高中毕业的。”云营运简短有力地介绍了一番自己道,“相必侦探你也注意到了,我过去确实是个不爱读书的不良少年,现在已被社会磨炼成一个庸庸碌碌的普通人了。”   普通人?这笑话太不好笑了。   范青罗压抑自己想吐槽的心道:“你过去是不良,如今是游戏公司的运营,如此极与极的生活转换是否给你带来了一些改变?”   “改变当然是有的。”云营运摸了摸自己下巴道,“我过去脾气可大了,一言不合就把人拎出去干架,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肖策划全身汗毛一凛,秦夫人也是无语地看着地板。   呵呵,能坐下来好好对话太不容易了。   云营运这边也套不出新消息了,范青罗刚把注意力放在最后一人身上,对方很识趣地主动说起了自己。   “江测试,今年二十七岁,游戏公司测试员。说一句和游戏无关的话,我选择用江作为代表游戏称呼是因为我女儿小江同学之前总是打不开锁被戏称为江锁王,我想替江锁王正一下名,仅此而已。”   “嗯,那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了江测试。”范青罗笑着问道,“一圈听下来江测试你的年纪是最小的,而且之前和其他人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渊源,你是怎么会加入这间公司的?”   “我和其他人在进公司之前是不认识,但不代表我不认识和他们关联的人。”江测试说着绕口令般的话,推了推眼镜道,“简单来说,我认为我的才能可以在这间游戏公司得以显示,在工资待遇和福利都不错的前提下我选择此处是很正常的考虑。”   “哪怕老板脾气并不好?”范青罗突然问道。   江测试轻笑,眼镜片上一片反光:“哪怕老板脾气并不好也是一样。”   就没一个省油的灯!   一圈听下来范青罗的头更疼了。   她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给自己提了提神道:“大家的基本情况我已经知道了,现在从秦夫人开始叙述一下自己的行动轨迹和不在场证明。” 第129章 游戏人生(4) 泡吧咋了我乐意!……   “时间线啊。”秦夫人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些为难的样子, 纠结了片刻,缓缓说道,“最近我和我老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在没和他结婚之前, 我也曾是个光鲜亮丽的职场女性, 有一份收入不菲的工作。婚后出于对家庭的考虑,我辞去了之前的工作, 加入了现在的游戏人生,全力辅佐他。”   “虽说我也是游戏人生的一员,但实际上主要负责担任甄远的私人秘书, 对于业务上的事情知晓得并不多。”   “甄远最近脾气很暴躁, 似乎在头疼一些事情。昨天晚上他下班十点左右到家,我看到他好像刚刚和人吵完架,余怒未消还有些歇斯底里,我问他发生了什么, 他不肯告诉我。”   “认识他那么久,我知道他不愿意告诉我的事就算我再逼他他也不会说的。没办法,我只好去睡觉了。”   “今天早上七点,甄远和平时一样准点起来, 换上运动服出去做晨练了,而我则在家里准备早饭。”   “过了一小时, 大概是八点,甄远回家上楼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 随后我们一起吃了顿早饭出发去公司。”   “到公司是八点五十五分,甄远向来不喜欢迟到, 不管是自己还是别人他都不喜欢。我们公司是九点开始上班的,那么多年下来我还没见到过甄远迟到的时候。”   “然后我就一直在二楼的办公室忙自己的事情,九点左右我听到二楼小会议室里传来甄远的怒吼, 我想着有事不能好好谈吗?抱着想劝甄远不要发脾气的心去了小会议室,不过收效甚微,甄远还是在那边骂骂咧咧。”   “九点一刻,我在窗边看到侦探你来了,于是进了会议室和甄远说了一声。他当时心情还是不太好,又随口说了几句把人都打发走了。我没太放在心上,就独自回办公室去了。”   “九点二十分,我听到楼下传来喊叫声,下楼一看,发现我老公他……事情就是这样,我说完了。”   秦夫人的叙述乍一听没什么毛病,范青罗还是觉察出了问题。   “秦夫人,我问过你你和你的丈夫之间是否有婚姻裂痕,你回答我没有,那在我眼里你们之间的感情应该保持得很不错,所以你刚刚说的话里有些东西就显得很奇怪了。”范青罗边说边观察着秦夫人的表情道,“甄远的脾气不好,你是知道的,感情好的夫妻之间对于自己遭遇到的麻烦事是会更容易有互动和交流的。可是在你的叙述里甄远似乎很抗拒和你开诚布公,对于甄远这样的行为,你不会觉得不舒服或是奇怪吗?”   秦夫人哀叹一声,无奈地笑笑:“是,你说的没错,寻常夫妻发生这样的情况是婚姻亮起红灯的预警,不过甄远不一样,他的身边除了我之外没有第二个女人,如果你说我的对手是男人会更有说服力一些。”   范青罗蹙眉:“那依你之见,甄远在烦恼的是什么?”   “不知道。”秦夫人摊了摊手道,“甄远是个很要强的人,同时也说一不二,不容他人来对他做出的决定指指点点。和他认识那么久了我选择相信他,所以并没有追问那么多。只不过……他最近是有种说不出的奇怪,具体是啥我也不得而知了。”   “好吧,看来困扰甄远的事没那么简单。”范青罗把目光投射在第二位嫌疑人身上,“布编剧,到你了。你说的那句每个人都有动机我可记得很清楚,希望你这次的叙述里能再给我一些新的启迪。”   “我尽量。”布编剧温柔一笑,说起了他的故事。   “甄远白手起家创立了游戏人生,在创立初期经历了什么我不得而知,但在我加入游戏人生后发现他是一个很严格……或者说接近苛刻的完美主义者。”   “秦夫人说她不知道甄远发脾气的原因是什么,我倒是可能知道一些。昨天我们这些主创人员在会议室讨论新游戏开发的方案。这一版方案几乎算得上是反复讨论过之后的终案了,照理来说即使有问题也不应该是大问题,但甄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当场否决了我们的提案。”   “我们在场的主创人员都蒙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和甄远表达我们的想法。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江测试,他说了没几句,甄远就打断他的话不让他再说下去直接宣布散会了。”   “散会之后,我左思右想总感觉不太对,所以我在晚上八点左右去找了一次甄远把我心里话告诉他了。我说我是这个团队的一份子,是看着大家怎么一遍又一遍修改才有了今天的方案,你一句话不说把我们的方案推翻了我不能理解。”   “甄远用很冷漠的表情看着我,在我说完之后毫不留情地把我扫地出门,自己一个人关起来继续看资料。我没办法,只好回家了。”   “今天早上我按时到了公司,九点一到就准时去了楼上小会议室参加会议。肖策划迟到了一会儿,甄远心情不好又骂了一通,然后他不知道从哪儿搞出来一份方案非要我们按照他的想法执行。”   “我们心里自然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但有了昨天的前车之鉴,谁也不敢当面呛声甄远。”   “我们集体不说话,用沉默和甄远传达心中的不满。甄远不是傻子,他发现我们在无声抗议之后脾气更爆了,又把我们买了一通。”   “说实话在我的印象里甄远脾气是不好,即使他骂人也会骂得有理有据而不是像疯狗一样发疯,逮着谁咬谁。昨天他这样大家忍了,今天又来实在是忍无可忍,因此我们没有再顾忌脸面问题,和甄远呛了几句转头都跑了。”   “和甄远分开后,我、云营运还有肖策划一起回了办公室,不一会儿我们听到楼下传来叫喊声,下来一看才发现出事了。”   甄远发脾气的频率有些高,高到有些不正常。   不止秦夫人感觉出甄远的违和感,布编剧在叙述的时候字里行间也传达出一种不和谐的感觉。   “大家都是一间公司的员工,凡事没什么说不开的,吵架太伤感情了,这种处理问题的方式我不是很推荐哦。”范青罗先缓和了一下紧张的气氛,接着问出了自己想问的细节,“布编剧,你昨天晚上八点去找甄远大概聊了多久?”   “半个小时左右吧。”布编剧想了想道,“我进去的时候看到他桌子上放了一大堆资料,像在查阅什么的样子。我问甄远是否需要帮忙,刚往前走一步,他就很敏感地把资料往抽屉里一扫,像故意避开我一般。”   范青罗:“然后你就开始和甄远进行对话了,那么在你离开的时候,甄远又再度开始看资料了?”   布编剧:“很可能是。我离开的时候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在从抽屉里拿东西出来,我想最有可能的还是那堆资料。”   范青罗:“你知道那些资料是什么内容吗?”   布编剧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可以肯定上面的内容对甄远而言很重要,否则他也没有刻意避开我的理由。”   这份秘密资料有必要搜来一看啊。   范青罗暗自打定了主意,微微一笑道:“布编剧果然没让我失望,提供了很有价值的线索。下一位,肖策划有请。”   “啧……要说时间线啊,麻烦。”肖策划习惯性地抖了两下腿,随之坐正,一本正经地说起了昨天的故事。   “昨天嘛,本来我和云营运在内的四个人想把所有创作人员班底召集起来开个会,商量商量下个游戏的方案。”   “咱游戏人生规模不大,出的游戏口碑各个不错,这一点是离不开BOSS甄远的英明决策的。按以往的经验,我认为这次会议是用来修正细节的,没想到甄远开口第一句就把我们全盘否定了。”   “我这人呢脾气比较暴躁,有话直说就问甄远什么意思,甄远也是不客气,直接喷了一堆有的没的。本来我挨喷也就挨喷了,一旁江测试可不买账了,一五一十把方案的可行之处说了一遍,甄远完全不听,结果把江测试惹毛了,冷嘲热讽了甄远一顿拍拍屁股就走了。”   “江测试一走,甄远的火气更大了,我们其他三个人眼看着劝不了甄远,只好先各自回各自的岗位上工作了。”   “晚上七点,我刚刚加班完,布编剧和云营运还在忙,江测试已经准时下班走了。我路过甄远的办公室问他要不要去喝一杯,他头也不抬地说他从来不喝酒,还说我是酒鬼只会泡妹子没出息。泡吧咋了我乐意!轮得到他对我指指点点吗?我听不下去,直接摔门走了。”   “后来我一个人泡吧去了,从晚上七点多一直待到凌晨才回家。喝多了,第二天就头疼,我就迟到了。”   “我是迟到大王这件事全公司都知道,甄远也从来没因为这事骂过我。今天一反常态地批评我酗酒我是没想到想到的,不过一想到甄远昨天那态度……我也懒得和他逼逼,站在那边插蜡烛不说话不辩解。”   “甄远骂得没劲了,我们也跑路了。本想等大家冷静一下再来讨论方案的事情,谁知道……哎……”   范青罗额头的青筋跳动,越听肖策划的故事越是无言以对。   能把泡吧泡妹子说成那么轻飘飘又正常不过的事,肖策划不愧是李响的师父,胡诌的能力堪称业界扛把子啊! 第130章 游戏人生(5) 我没什么看法。……   范青罗对肖策划精彩纷呈的夜生活没有深入了解的兴趣, 直言道:“肖策划,你和甄远的私人恩怨暂且搁置一边不去讨论,我想问问你过去曾经有过和死者一起喝酒的经历吗?”   “哎?你为什么会这样问?”肖策划回忆了一下道, “他啊, 其实不太能喝酒,胃一直不太好。不过每次我喊他去酒吧他都会去, 到那儿点杯不含酒精的饮料自己喝着就行。”   嗯?死者自己都去酒吧,也不止一次看到过肖策划当着他的面喝酒,怎么这次会怼着肖策划这样骂?   范青罗:“你们的关系听起来很不错, 你有没有想过甄远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对你?”   肖策划甩甩头, 一脸不愿深究的模样道:“谁知道他发什么神经……等等,说不定他就是在发神经。一周前他和我们一起去体检了,体检报告上写了什么最能反应问题了。”   “他去体检了?我可不知道。”秦夫人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颇感意外道,“呵呵, 我还以为我们俩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搞了半天……算了算了,我也不想在这种时候纠结细枝末节了,打断侦探你的对话我很抱歉, 请你继续吧。”   甄远瞒着老婆和一大帮子大老爷们去体检?秦夫人不是也是游戏人生的一员吗?为什么她会不知道这件事?   范青罗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也对甄远的人物印象更加摸不着头脑。   “嗯, 好的。”范青罗瞥了眼没什么表达欲望的肖策划,对坐在他隔壁眉头都快打结的云营运道, “肖策划的故事到此为止,云营运, 你也是死者甄远的铁哥们,说说你的看法和经历呗。”   “看法啊……我没什么看法。”在思考量上出奇一致的陈氏父子就连判断时候的风格也相差无几。   “昨天下午的事情你前面两位的叙述得差不多了,我就不再重复了。这件事在布编剧和肖策划眼里是解释不通的, 对我而言也是一样。”   “甄远有他任性的一面,但无缘无故推翻自己的说法和团队的付出的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也和我们当初设立公司时候的初衷相违背,所以我在晚上九点左右的时候去找了甄远。”   “甄远当时眼睛盯着电脑很专注地在研究什么东西,我喊了他好几次他都没反应,直到我敲他桌子他才回过神发现我这一大活人。”   “以往我和甄远偶然出现这样的情况,大家谈一谈,没什么不好处理的,我本来也是这样想且这样做的,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反正甄远用一种特别不能理解的表情看着我,仿佛我说了什么外星语他听不懂。”   “我一开始以为他在和我开玩笑,但是他一直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才觉得不对劲,就像肖策划说的那样,总之感觉怪怪的不像本人。”   “聊不下去再多的尬聊也只是浪费时间,我大概九点一刻就离开游戏人生回家了。到家之后我简单洗漱了一番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我照常起来准时去上班。肖策划这个人,是个出了名的迟到大王,我以为经过昨天的事他会准时去参加会议,没想到他不止迟到了还喝了酒,全身散发着一股酒臭味。”   “甄远看到他这副不着调的模样又是一通怼,肖策划兴许是喝高了,脑子还不太清楚,开口就把甄远骂他的话悉数奉还。不过也是奇了个怪,平时甄远骂起人来牙尖嘴利,连江测试那么能说会道的人赢率不过五五开,今天居然被肖策划这个战五渣喷了几句就傻了眼,全程只会无能咆哮骂脏话。”   “人大脑不冷静的时候骂人也好吵架也好不过是在互相伤害彼此,我见到此情此景,觉得今天早上的会大概率是泡汤了,跟在带头就跑的江测试身后一起跑了。”   “我们几个人一起回了办公室,期间没有人离开过。不一会儿,我听到楼下传来大叫,我们几个人感觉到了不对劲一起冲下楼去,没想到、没想到……甄远就那么死了……哎……”   云营运说着还一脸的扼腕痛惜,像是不能接受好友的突然离去。   “不要太难过了云营运,人生不能复生,眼下最重要的是在警方没来之前找出真凶,还死者一个公道。”   范青罗听完了云营运的叙述不禁好奇道:“云营运,你们游戏人生的工作时间不太稳定啊,布编剧、肖策划加班,你也加班,合着就江测试一个是有家的男人,你们各个都是工作狂啊。”   “咳咳咳……”云营运被范青罗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低着头道,“这个嘛……我老婆也是游戏人生的一员,虽然没有以立体形象直接出场,不过因为在同个公司的关系她很能理解我的工作,对我加班不会有抱怨也不会往歪里想。”   “这话说的有欠妥当啊云营运。”肖策划逮着机会就搞事,“你家老婆是公司内部人员会体谅你,布编剧这种有女朋友还没结婚的活该疯狂加班存老婆本,江测试这种有老婆的只顾家不顾工作呗,你说你是不是潜台词就是这?”   “少胡说八道,我哪儿是这个意思。”云营运白了肖策划一眼,尴尬地解释道,“侦探,我不是想秀恩爱,只是想认真回答你的问题……”   挠头、脸红、不知所措,一套操作下来范青罗快把眼前的人和陈沧海合二为一了。   这对父子都那么老实真是帮大忙了。   范青罗:“换个话题,你有看到死者电脑里的东西吗?”   云营运摇摇头:“那是他的个人隐私,我没有窥屏的爱好,什么也不知道。”   范青罗:“到你为止已经有四个人说死者举止反常了,你觉得可能的原因是什么?”   云营运呆如木鸡:“啊……你问我啊?我这人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普普通通随大流,没办法提供有建设性的意见。”   问了约等于白问,范青罗觉得在云营运身上再下功夫也是白搭,索性把目标转移至最后一人江测试的身上:“江测试,你刚刚一番豪言壮语要为小江同学正名,你会带来怎么样的故事,我可是很期待哦~”   “期待?我认为用试探这个词会显得更精准一些。”江测试推了推眼镜,和江令仪相似的面容上反馈出的精神面貌截然不同。   “我的时间线大体分为三个部分,首先是昨天下午的会议。在那场会议上甄远毫无预兆地推翻了我们的所有付出让大家都不能接受,我是当时唯一一个跳出来当面质疑他的。”   “我敢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我既不是肖策划、云营运这样与甄远熟络的老熟人,也不是会考虑到整体场合会顾忌他人面子的布编剧。对我而言,游戏人生是我选择的一份工作,我为它付出我的一切得到的是一句轻飘飘的全盘否认,我肯定不会埋单,因此我和甄远当场就开吵了。”   “和甄远吵完之后,我在办公室冷静了一会儿,于是发生了第二部 分的主要剧情,也是刚刚三位我的同僚都没说到的细节:他们三位来做我的思想工作,希望我和甄远和解。”   “和解与否说实话,完全取决于我和甄远两个当事人,我知道我的同事们是一片好心,希望能继续维持团队,可我个人对现在的这个甄远有些想法,对他们的劝并不是很能听得进去。下班时间一到,我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至于剩下三位勇士和甄远发生的小故事,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回家之后无非是些日常化的生活琐事,我有独自冷静下来思考过第二天怎么面对甄远,后来我想,想得太多有时候未必是件好事,倒头就睡了。”   “今天一早,我特意早到了公司,时间大概是八点半左右。公司里没什么人,我是第一个到的。我故意选这个时间来公司是为了防止别人来打扰我,而且我也在尝试根据甄远昨天提出的意见进行修改……但,按他的思路修改真的没办法做出成品。忙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有结果,我只能举手投降。”   “在我忙着工作的期间我注意过周遭环境,没有人进出办公室,简而言之整个游戏人生只有我一个人,除非有人爬窗从二楼翻进去,否则我不会看不到。”   “最后一个信息点在于今天的早会,肖策划一身酒臭惹得甄远不快,我认为他有些小题大做了。肖策划身上的味道是大了点,但他的头脑一直很清晰。甄远抓着他的小辫子死命攻击的吃相在我眼里过于难堪,我对他很失望,所以在肖策划撂挑子不干的时候一并跟着跑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们四个男人一直在一起,直到侦探你大喊,我们一起下楼发现了甄远的尸体。”   言简意赅,全程只说重点,顺带还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这个江测试的经验可比江令仪老道多了。   江测试的叙述几乎滴水不漏,范青罗一时间挑不出什么毛病,于是旁敲侧击道:“江测试,你说你与其他三人不同,不会顾忌甄远的面子,更专注于自己的业务能力,我认为站在你的角度或许可以提出一些不同的看法。比如说,在我的听感你对甄远的变化似乎有别的思考?”   “呵,是啊。”江测试并不否认,眼睛里遍布着精光,“说了那么多,大家都认为这个甄远有问题,那说明他确实很可能存在问题。一个最通俗好懂的解释难道不是此甄远非彼甄远吗?” 第131章 游戏人生(6) 玩人还是被人玩?……   江测试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场的所有人表情瞬间严峻了起来。   “不至于吧?”肖策划摸着下巴左思右想都觉得这个说法太过于玄幻了,“甄远没有双胞胎,谁有那么大本事敢和他偷梁换柱?目的是什么?”   “我倒是觉得江测试说的不无道理。”秦夫人和肖策划持相反意见, “甄远的反应如果只是我们其中的一个人觉得反常还说得过去, 大家都觉得反常,不是有鬼是什么?只是假设这个甄远不是真的甄远, 真正的甄远到哪儿去了呢?”   “谁知道?”云营运一摊手,余光瞥向一旁静静不说话的布编剧,“老布, 大家都在讨论就你安静得像只小羊羔, 你当真没有想法吗?”   “嗯……我感觉两者可能都不是。”布编剧出人意料地提出了第三种意见,但他没有说下去,而是提醒众人道,“我知道大家有很多想法, 可是现在是侦探的提问时间,我们这样做不是在喧宾夺主吗?”   “啊……不会啊。”范青罗摇摇头,微笑道,“不如说诸位的想法很有意思呢。现阶段大家有各种想法很正常, 带着疑问去搜证会使得搜证的效率大大提升。”   她停顿了一会儿,借机把想问的问题一次性问清楚道:“江测试, 你是觉得游戏人生可以实现你的背负和理想才加入的,现在的甄远突然变了个人, 你会怎么考虑你自己的处境?”   “我吗?”江测试不以为意地坦言道,“玩人还是被人玩?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甄远不是良木, 我当然得另觅他主。”   除秦夫人外的其余三人纷纷投来难以理解的目光,江测试表情不变继续道:“冷静点老伙计们,我知道你们对甄远和公司投入了不少感情, 可明知道前方是悬崖还有跳下去送死的必要吗?这不过是我的个人选择罢了。”   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了起来。   范青罗轻咳了一声,打开投票界面想要活跃一下气氛。   仿佛是要替不在场的徒弟争口气,肖策划暂时以微弱的票数领先位居第一,第二位是云营运,秦夫人紧随其后,剩下的布编剧和江测试差的也不太远。   这都是基于什么考虑投出来的票啊!范青罗无奈地关闭了系统,总结道:“诸位的叙述我都已听取完毕,总结一下各位证词里的关键点,我认为眼下有几件事是我们急需搞清楚的。”   “第一,死者是不是甄远本人;第二,甄远一系列的反常举止意味着什么;第三,凶手是怎么让甄远中毒死亡的。上述三点能得到解答的话,我们的推理会顺畅很多,现在请大家带着各自的疑问一起进入现场搜证吧。”   搜证一共分为两组,范青罗、布编剧和江测试为一组,秦夫人、肖策划以及云营运一组。   范青罗分组的原则很简单:她希望有个能压得住肖策划的人和他一组就好,这样的人选除了和他熟络的云营运和气场强大的秦夫人之外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先一起看看死者的情况吧。”   轮到范青罗这组搜证伊始,布编剧率先提出了这个提议。   “好啊。”   “我也没意见。”   取得一致意见的三个人径直走向了甄远的尸体边进行初步观察。   甄远的尸体面对着地,右手紧紧地攥着左胸口把衣服都抓皱了。   死者嘴唇发紫,眼底乌青,指甲上也有紫色斑点,怎么看都像是中毒死的。三个人扒了甄远的衣服仔仔细细翻了一遍还是没能找到中毒的表皮证据。   “初步检查,并没有发现外伤痕迹。”江测试和布编剧对视了一眼道,“如此看来要从其他角度来考虑毒物入体的可能性了。”   布编剧反应很快,接口道:“你是说皮肤接触或者摄入物渠道吗?这样一来范围有些大啊。”   “不止。”范青罗考虑到另一个问题,“甄远是当着我的面倒下的,在我和他面对面接触的这两分钟里,我并没有看到他接触东西或是做出奇怪的动作,所以毒发时间存在着一定延迟性,这一点也要考虑在内。”   “嗯,确实。”江测试捣腾了一会儿站起身道,“甄远尸体上看不出其他东西了,我去别的地方看看。”   “我去别的地方找找线索。”布编剧跟着也离开了案发现场。   偌大的空间里徒留范青罗一个人。   本次的搜证地域特别散,游戏人生公司一共分为两层,一楼包括大会议室,招待室以及公共卫生间三块区域,二楼则是甄远的办公室,秦夫人的办公室,四名职员所在的大办公室以及小会议室四块区域。   除了公司内部,甄远与秦夫人爱的小窝,布编剧租的小房子,肖策划和云营运所在的公寓楼以及江测试的家,这些地方也是可以搜证的区域。   范青罗搜证向来喜欢从案发现场开始,甄远的尸体暂时搁置在一旁,她对这个招待室能成为案发现场的理由充满了兴趣。   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不止范青罗一人,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   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在沙发缝隙里找到的维修单。   作为近期频繁进出游戏人生的范青罗对单子上列出的信息表示完全看不懂。   招待室悬挂的日历显示今天是六月二日,维修单上的维修日期则出现了七月十日,八月八日等不可思议的日期。   范青罗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这张维修单确实是今年开具的并非往年的单据,陷入了沉思。   哈?难道我们是集体穿越了吗?   范青罗脑海里冒出了大胆又荒唐的猜想,而整个招待室除了这张单据什么都没有。   带着一脑袋疑惑,范青罗径直上了二楼想要进入死者的办公室一探究竟,却被电子锁拦在了门外。   甄远办公室入口的电子锁并非简单的数字密码锁,而是由二十六个字母组成的字母密码锁。   得,啥都没搞明白,门口还被挡着不让进,这可咋破?   范青罗随手按了几下密码锁,果不其然出现了“ERROR”的错误提示,不过这也让范青罗知道了密码是六个字母组成的事实。   好吧,既然天意如此不让她了解工作中甄远的面目,她就先从甄远和秦夫人的私人空间开始探索好了。   范青罗转身出了公司,直扑两人爱的小窝而去。   秦夫人和甄远新婚不过一年,两个人的家不大,却透露着一股温馨的感觉。   从玄关到屋内,一路都是两个人这些年来的合照,这份情意和互动是许多小夫妻想有也没办法拥有的。   难怪秦夫人说甄远不会出轨,蜜里调油的新婚气氛快把范青罗给呛死了。   话说回来甄远是个工作狂,既然那处的办公室她进不了,这边的说不定有戏唱?   如范青罗所猜测的一样,甄远的办公室不止是在公司,家里也有一间房作为独立的办公室,然而范青罗在踏入房间的第一时间就陷入了新一轮懵逼。   桌子上堆着杂乱无章一大堆资料,甚至有些纸张被扫到了地上,雪白的纸张成了一团团脏兮兮的纸球躺在各处角落。   范青罗蹲下身子随手打开一张纸,入目便是肖策划的档案资料。   奇怪,甄远和肖策划不是多年的铁哥们吗?为什么还要特意查看肖策划的基础资料?他应该很清楚才对啊。   带着疑惑的心情,范青罗接着又一连打开了好几张纸团,不出意外,纸上记载的人全都是游戏人生的员工。   这些员工信息都是印影本,撕了还是皱了其实不重要。范青罗回忆起了布编剧的证词,认为眼前的这些资料十有八.九是甄远从公司带回来的。   扫除碍事的资料,范青罗又在垃圾桶里捡到了一部手机。   “手机电量过低,已自动关机。”   范青罗看到这行提示的时候差点没气晕过去,内心只想抓着马仲卿和李响过来狂扁一顿以泄心头之恨。   边磨牙边找到充电线充电完成打开手机,范青罗的搜证时间只剩下了三分钟。   打开手机,空荡荡的联系人和一片雪白的消息二度刺激着范青罗的双眼。   什么都没有?这还是新世纪科技时代的人类吗?已婚妇男还是个小企业家,连自己老婆和亲朋好友的手机号码一个都不存的概率有多大?   范青罗很想否认手机的主人是甄远,然而手机的屏保上赫然显示着西装革履的甄远又没法得到解释。   整个手机只有便签处存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上面写着“请记住自己的身份”,便签记录的时间是一月一日。   这应该是个提示,范青罗暗自记下了之后又打开了甄远的电脑,不出所料又是一道密码问题把她拦在了门外。   脾气一上来的范青罗几乎铁青着一张脸把密码破了,在看到电脑里的某些资料后,她再度陷入了沉默。   他是甄远,他又不是甄远,马仲卿这回合是在写什么哲学题吗?   系统:“倒计时开始……”   全程只顾着搜甄远信息的范青罗这才反应过来其他人的信息她完全没搜,匆匆忙忙冲到了隔壁房间对秦夫人进行突击检查。   系统:“五、四……”   范青罗打开了抽屉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瓶子。   系统:“三、二……”   来不及详细研究,范青罗直接把瓶子扫描进了证物栏。   系统:“一!时间到!请所有玩家离开现场!”   呼……   赶上末班车勉强扫到一个他人证据的范青罗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离开了现场,然而新一轮的暴风雨正在悄悄逼近。 第132章 游戏人生(7)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   范青罗走出现场的时候, 布编剧和江测试早已等候多时。   “那个方向……是秦夫人和甄远的家?”布编剧的记忆力和马仲卿有的一拼,在看到范青罗的行军路线后淡淡地说道,“小马说的没错, 侦探你对死者、案发现场以及公共区域真的情有独钟。”   “是吗?”范青罗回以浅笑道, “那他要是今天看到我并没有特意去搜公共区域一定颇感意外。”   布编剧不接话,和江测试两人一左一右夹着范青罗往前走着。   “你们对我的搜证过程和搜到的证据很敏感嘛。”范青罗并没有慌乱, 而是直接戳破了这层窗户纸,“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两位心虚了?”   布编剧闻言哈哈一笑, 江测试对范青罗回以同款坦诚道:“心虚是肯定的,我们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侦探你,而且暂时不能自证清白,对你有好奇和试探是人之常情。反倒是那些看上去特别老实的人, 私底下是否如外表一样真诚才有待商榷。”   江测试一番话把自己和布编剧撇的一干二净,同时又暗戳戳地内涵了一把肖策划和云营运,范青罗不禁思考着江测试是否找到了某些不利于这两位的证据,说话口气才变得那么奇怪。   互相试探的神经战以范青罗踏入讨论室画上了休止符。   “啊……没想到第二回 当侦探一点没有愉悦的感觉。”范青罗撇撇嘴, 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上今天登场的人的名字。   “死者甄远,游戏人生公司的老板, 二十八岁,初步推断死于毒杀。尸体表面暂时没有发现其他外伤, 因此死者是如何被毒死的是个问题。”   “死者的社会关系庞杂,首先是他的夫人秦夫人。两人相识于高中, 粗略算算至少认识也有十多年了。按秦夫人所述他们之间的关系能用情比金坚四个字来形容,但是……这不过是秦夫人自己的一厢情愿。”   “除了秦夫人,肖策划和云营运也是两人的同学, 也就是说这四个人彼此之间都很熟悉,基于对死者死因的考虑,这三位熟人更方便下手作案。”   “接下来是和死者关系不太密切,但是和肖、云两位可能关系还不错的江测试。在听取不在场叙述的时候,我发现他们三位的关系挺熟络的,敢当面揭对方老底这种事要么是仇家干的要么是朋友干的。在前者可能性较低的情况下,我暂时会按把后者作为考量的侧重点。”   “江测试……他给人的感觉是人狠话不多,言辞之中还带着一些小刻板但不讨厌,不过这样的评价是站在我的角度考虑的。死者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与江测试的性格南辕北辙,我认为在日常相处的过程中,他们发生摩擦的概率比较大。”   “最后是万年和事佬谁都不得罪的布编剧,他来游戏人生的时间最短却是所有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个。他说他不在意年龄,只想实践自己的理想……这话的真假有待检验。”   “除开各位嫌疑人的动机,死者的奇怪举动也值得细细研究。甄远不像甄千面那样拥有千张脸孔可以被人假扮……要是真的在走上一案的套路,马仲卿是得江郎才尽成什么样子啊?”   哎……范青罗望着自己涂的一团乱的人际关系网,脑子里亦是如此。   甄远房间电脑里的信息意味着什么,范青罗暂时不清楚,但她有预感,这个信息很可能成为决定性的关键因素。   “真相距离我们还有很远,现在请我的嫌疑人们进来一起坐下讨论吧。”   范青罗发出了邀请指令,独自在侦探c位椅子坐下等了片刻,只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闹哄哄的争吵声。   云营运抓着板寸头一脸不解:“不是还没开始集中讨论吗?为什么现在就开始吵了?”   “哈?谁说的?”肖策划瞥了眼布编剧端给他的规则手册,吧唧着嘴道,“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还能被这些东西给套牢了?”   “肖策划,你是打算走法外狂徒路线了?”秦夫人阴恻恻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适当的神经战可以打,伸着头想窥视他人想法这可不行了。规则既然是我们制定出来的,带头破坏还有说服力吗?不要自己砸自己招牌啊。”   “我……我有吗?”肖策划的气势消失了一大半,弱弱地问道,“嗐……我想等着也是等着,大家互相交流一下不行?”   “嗯?”江测试用疑惑的表情看着他,幽幽道,“肖策划,刚刚秦夫人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我只说一句,我们现在在直播,剩下的你看着办。”   肖策划立马变成了憨憨大熊,最后还是布编剧给了他台阶下,引领着他进了讨论室。   哎……摊上这群闹腾的嫌疑人,范青罗的头发都快掉完了。   “全员都到齐了,那么开始我们的讨论吧。”范青罗侧头扫了一眼众人的座次道,“发言顺序也不用太麻烦了,就按大家现在坐的顺序挨个上台吧。第一位,有请秦夫人。”   “哦,第一个是我啊。”秦夫人对第一个发言完全不在意,抄起证据落落大方地上了台。   “在座的各位都不是萌新玩家了,进入搜证现场第一时间会去搜的地方是哪里?当然是案发现场。进了案发现场最想摸的是什么?那当然是尸体了。”秦夫人说着贴上了甄远尸体的照片道,“死者是我的老公,他死得那么痛苦是我没想到的。如侦探之前所述一样,他很可能是被人毒杀的,全身初步检查完毕没有发现外伤,我怀疑毒物是从消化系统进入体内的概率较大。”   “一定是死者服用的毒物吗?”布编剧似乎有不同想法,“即使没有注射痕迹或是割裂伤,以现代的科技水平通过空气传播进入呼吸系统也是可能导致死亡的。”   “唔……好像说得通。”秦夫人观察着范青罗的表情微微点头道,“鉴于死者死于具体的毒物正体不明,有任何猜想只要说得通都存在理论上的可能性,我不会否认。检查完尸体后,我的下一站去了四大金刚的办公室。”   四位男士的办公室和普通的白领办公桌没什么区别,四个人的位置通过架子被切割成四块,四人各占据一角面对面地坐着。   “去这几位的办公室仅仅是因为我平时和四位的接触不太多,想多了解一下。”秦夫人说出了自己搜证的证据,随即将矛头对准了其中一人道,“反正都不熟,我就随手选了个最近的位置,而位置的主人则是我们的江测试。”   画面中出现了江测试的手机,屏保上是他与妻子的合影。   “哎?你居然真的屈服于学妹的淫.威换屏保了?”云营运吃惊地张大嘴看着江测试。   江测试无奈地眨眨眼道:“好歹是老婆的要求,能满足的还是要尽量满足。”   “见了鬼了……”肖策划像看妖怪一样搬着椅子往外挪了几公分,“堂堂江测试,竟然不和老婆走打是亲骂是爱的路线了,这不科学。”   “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种人,我很遗憾。”江测试闻言耸耸肩,脸上挂着一副受伤的表情。   “那个……我插一句哈。”吃瓜群众范青罗吃了半天瓜似是抿出了自己不知道的线索,“江测试的妻子诸位都认识吗?”   “哈哈哈!”肖策划捂着肚子狂笑不止,最后还是秦夫人好心解答了范青罗的疑问。   “江测试的老婆是我们的学妹。”秦夫人怕范青罗理解困难,索性说到了底,“江测试的老婆比我们低一级,和我还要云营运都挺熟悉的,性格嘛……咳……总之是个非常有个性的女子,一会儿我说到你就知道了。”   “是吗?那还挺巧的。”范青罗用笔在本子上画了个圈,“几位高中同学能聚集在一起开公司已实属不易,现在又冒出了江测试的老婆是你们的学妹,这个世界有点小。”   “嘿,你不信了是吧。”肖策划一提到八卦立马来了劲,“江测试和我们是不同校,可他的小青梅当了我们的学妹,这不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缘分!”   “呵呵。”对于肖策划过度的热情,江测试轻启薄唇,喉间发出两个字音便算完事。   “你们俩注意点啊。”秦夫人在俩人头上各自敲了一下以示警告,接着道,“江测试的私人感情问题我为什么会提这是后话,我们先来看手机里有什么东西。”   江测试的手机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消息,密密麻麻像一堆爬行的蚂蚁看得人头疼。   “看得眼睛疼吗?我也疼。”秦夫人看到证据摇摇头道,“这个证据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找到关键点愣是花了我好久。其他的信息都是垃圾大家不必在意,重点看我圈出来的就行。”   秦夫人说着用激光笔在证据上画了个圈,只见被圈出来的内容都是有关招聘和简历投递的信息反馈。   “你……要跳槽?”范青罗侧头问着江测试,“不至于吧江测试,你可是游戏公司的老员工了,就因为甄远和你在某个方案上的意见出现了分歧你就打算抛弃团队,弃之于不顾另寻出路了?”   “我没有。”江测试语气坚决地予以否认。   秦夫人哪儿会轻易放他混过去,追问道:“真的没有?”   江测试还是一样的态度:“绝对没有。”   “你撒谎。”秦夫人说着甩出了又一份证据,“如果你没有跳槽的打算,这又代表了什么?” 第133章 游戏人生(8) 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秦夫人放出的证据是一段江测试和妻子的聊天记录, 对话的时间跨度较大,被分成了好几段。   “问题不在于江测试和老婆暗秀恩爱的日常对话,请大家注意, 两个人的对话中最先开始提到钱是在今年三月左右。”秦夫人把对话翻到对应的页面道, “这段内荣包涵的信息量较大,我们先大致看一遍。”   画面中的某段对话被放大, 范青罗伸长脖子饶有兴致地看了下去。   “江妻:老公,这个月家里的开销要不够了~   江测试:嗯。   江妻:什么叫嗯?开销不够花!没钱!我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娃你知不知道啊!   江测试:我知道,孕妇情绪波动太大对胎儿不好。   江妻:……你怎么那么淡定?是不是……   江测试:别瞎猜。   江妻:切, 别人我或许会猜错, 你……不可能。   江测试:哎……   江妻:好啦好啦,不就是要换份工作嘛,放宽心点。孩子他爸努力工作!爱你哟~”   一段内容看完,范青罗的抬头纹都快出来了。   “靠啊……”肖策划在看完的第一时间朝江测试竖起大拇指, “牛逼啊江测试,你他妈背后早就想好要跳槽了,在我们面前还能接着演,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你激动个什么鬼?”江测试不慌不忙地擦拭着眼镜, 眉头微皱道,“是, 我老婆最近有了,作为她的老公这个家的男主人我承认我面临着巨大的经济压力, 那又怎么了?”   “这说明你有离开游戏人生的动机啊。”知道肖策划不是江测试的对手,秦夫人自己亲自下场锤道, “江测试,你来游戏人生不是一两天了,工资水平怎么样你心里一清二楚, 继续留在游戏人生对实现你提高薪酬的美梦没有一点帮助。”   “所以我才问这怎么了?”江测试不为所动,戴上擦拭干净的眼镜抬头与秦夫人面对面道,“现在我们在讨论的是谁杀了甄远,不是我要跳槽去哪儿。秦夫人,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任何联系,不要颠倒主次。”   “颠倒主次?我不这样认为。”秦夫人不紧不慢地又送上一锤,“光是在你办公室找到的这点东西只能证明你有跳槽的心,真正把你和案子关联上的证据在你的家里。”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铁盒子,上面被锁上了三道铁锁,让人一看就没有解谜的欲望。   “丫的……不知道是哪个小混蛋想出上三道锁那么天才的设计,解这玩意可费了我不少功夫。”秦夫人一边恶狠狠地吐着槽,一边把箱子里藏着的证据放出来展示给众人看,“里面的东西可不太阳间,大家做好思想准备再看。”   “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嘿……我就不信我会被吓到。”   箱子里躺着一个全身被符咒缠满的小型稻草人,符咒是由鲜红的血字写成的,不知名的文字让人望而生畏又感动一丝恐惧,唯一能识别的是稻草人正中写着的“甄远”二字。   “我的天,鸡皮疙瘩起来了!”   “OMG果然不是啥阳间的东西。”   “我心脏不好,能不能换个证据放?”   范青罗的直播间嗖嗖往外冒冷气,现场的气氛也诡异到了极点。   “为什么要诅咒他?”秦夫人的声音里微微颤抖着,不知是恐惧还是愤怒,“他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大可以当面和他说,为什么……”   “我没有。”江测试站了起来,清澈的双眼里没有一丝阴霾,“我知道这番话说出来你们很可能不相信,但是我想说我没有做过。不管是跳槽还是稻草人,我完全没有做过的记忆。”   “骗人也不是这么骗的啊。”肖策划摇摇头,一脸不知所措。   “我倒是挺愿意去相信江测试的。”布编剧一反常态,选择站在了江测试一边道,“证据那么锤的情况下,大家会做出各种各样的猜测都很正常,假设江测试真的做了这些事,他大可以找个借口先混过去,要么老老实实招了也不失为一种策略。那么冒险顶着秦夫人的高压去反驳……这不合常理。”   不合常理?布编剧的话给了范青罗启迪,使她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我想到之前你们提过的一件事。”范青罗问秦夫人,“游戏人生全体员工在一周前都去做过体检,关于江测试的体检报告你有找到吗?”   “有。”秦夫人点点头,将江测试的体检报告提交上来道,“侦探,你是不是怀疑江测试精神不太稳定?很遗憾,体检报告显示江测试除了有些睡眠不足,其他方面壮得像头牛。”   范青罗盯着这份无懈可击的体检报告看了半晌,好奇道:“贵公司有点意思啊,别的公司组织体检,体检范围也只限于身体范围,你们都上升到精神层面上去了?难道说过去发生过什么让诸位印象深刻难以忘怀的故事吗?”   “哈哈哈,这不可能。”云营运摆摆手,直接否定了范青罗的猜想道,“甄远这人想的和大多数人不太一样,他认为除了身体健康,员工的心理健康也是很重要的。这是我们每年体检必做的惯例了,你就不要纠结于此了。”   “啊……是这样啊。”范青罗讪讪道,“好吧,我得承认某些时候自己想的比较多。既然江测试是个意识清醒的正常人,你对现场这么多与你有关又匪夷所思的证据有何辩解?”   “辩解?不需要。”江测试一点没有替自己开脱的打算,反而就当前的局势推测了起来,“秦夫人一贯有话直说,她会对我有怀疑是很正常的举动。问题在于剩下的三位,在叙述不在场证明的时候有多闹腾,现在就有多安静,甚至布编剧都不和稀泥转而帮我说话了……当然我很感谢布编剧想要帮助我的心,但眼下解释的越多只会起到反作用。”   他说着故意停顿了一下,把脸转向了另一侧,肖、云二人对他赤.裸.裸的直视纷纷选择了回避。   “好吧,或许现在这个想法不太成熟,但我想当回预言家。”江测试大胆地向范青罗说道,“我迄今为止说过的所有话,不管多么离奇不靠谱,都是发自我内心深处的肺腑之言。侦探,接下来的讨论里你很可能会听到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言论,请你务必以相信它们为前提往下推理。”   他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才突然说这些的?范青罗心中产生了新的疑问,在不了解江测试的前提下笑着说道:“哦?江测试倒是个妙人,亲夫人让你自证清白你三言两语便打发了,对奇奇怪怪的地方很执着嘛。”   “执着?”江测试嗤笑一声,坦言道,“我有时候是固执了一点,不过要是因为某些细节错过揪出凶手的机会未免有些可惜。侦探,死者的身份是不是甄远你既然心存疑惑,那么为什么不想想你面前的我是不是真正江测试这个可能性到底有没有呢?”   面前的江测试不是江测试?这话乍听上去很荒唐,冷静下来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江测试与甄远的矛盾就目前证据来看应该是昨天才爆发的,可江测试和妻子的消息却是很久以前就存在着了。再者,江测试要招聘去投简历再怎么极限也要给其他公司HR筛选的时间,现在才早上九点多,难道所有HR集体进入爆肝模式了?   范青罗想到了矛盾之处,说道:“秦夫人,我想再看看江测试手机里的那堆招聘信息。”   “好。”秦夫人立刻把证据切换过去,招聘信息显示的日期果然远在今天之前。   “日期不对啊。”秦夫人在注意到日期的微妙之处时反应了过来,“江测试昨天才和甄远吵过架,除非他撒了个彻头彻尾的谎言一早就想离开游戏人生,否则这堆信息是怎么都对不上号的。”   “撒谎?为了什么?隐瞒我和甄远之间的矛盾吗?”江测试几乎要笑出声了,“如果说我的杀人动机是因为和甄远的矛盾升级,我撒谎隐瞒这些证据的存在根本毫无意义。即使没有经济压力,我也不需要跳槽,光是昨天和甄远的那一顿吵就足以构成我冲动杀人的导火索,换而言之准时下班的我是有足够的时间在下班后准备毒物谋杀甄远。这样一来,我隐瞒事实除了扩大大家对我的怀疑,百害而无一利。”   江测试一席话处处戳中要害,即使现在有一大堆串不起来的点,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正话反话全都被他一个人说完了,考虑计划那么周密,江测试有两把刷子。   “江测试,如果你不当测试员了,有份工作我觉得你听合适的。”范青罗大起胆子调侃起了江测试,“我认为你的口才和你的思路一样优秀,有没有想过退休了开个教学班,为我们这群迷途羔羊指点迷津?”   “哈哈哈。”江测试爽朗一笑道,“指点谈不上,我也觉得在教人这方面我是有那么一点点天赋的。”   “是吗?”范青罗好像想到了什么,单手托腮问道,“听你的口气,好像已经经过实战演练了?能告诉我是谁那么幸运得到了你的指点吗?”   江测试没有立刻开头,而是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吐露真相:“江令仪,我的女儿,你也认识。”   嗯?教过江令仪?   范青罗眉头打成了死结,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斯文书生。   江令仪说过有个高手指点了她解谜技巧,原来这位高手就是她的亲爸江斯年吗? 第134章 游戏人生(9) 有其师必有其徒。……   范青罗默默消化了这个消息, 站在台上的秦夫人还意犹未尽,继续放大招轰炸江测试。   “一问三不知?那这玩意你总得有点印象吧?”秦夫人放出一个褐色的小瓶子,里面装了大半瓶白色的粉末, 瓶身上贴着标签, 写着大大的两个字“毒药”。   “第一瓶毒药出现得比我想的要快。”司空见惯的范青罗没有什么表情,问道, “这是在哪儿发现的?”   “江测试的床头柜。”为防止江测试继续说不知道糊弄人,秦夫人特意补了一句,“聊清楚, 说明白, 就算你要糊弄人也得找个像样的借口,说是你老婆栽赃你我都认,成不成?”   现场传出一阵爆笑,江测试笑得最为夸张, 整个人都在剧烈抖动。   “他不敢哈哈哈哈!”肖策划推了推云营运道,“咱学妹那么彪悍,江测试敢糊弄她?你借他一百个豹子胆他都不敢,又不是活腻歪了想被老婆就地正法。”   “好好的一句话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味了。”云营运甩甩头劝道, “老江,咱实话实话, 该是咋样就咋样。”   “我从头到尾就没说过一句假话,你们能不能多给我一点信任?”江测试停止了笑声, 随之抛出一个特别变扭的答案,“这瓶药我有印象, 但我肯定我没动过它。”   “哈?”秦夫人撇撇嘴,一脸不信,“你没动它, 药瓶子难不成自己长脚跑去你家了?”   “秦夫人,稍安勿躁。”范青罗对江测试话里的另一处关键点产生了兴趣,“江测试,你说你对这瓶药有印象,你还想得起来是在哪儿见过吗?”   “具体不记得了,只是一种……很朦胧的感觉。”江测试说完不由地苦笑道,“我说的是真的。药是我家发现的,我想跳槽但甄远不让确实可能导致我杀了他,但是整个过程经不起任何推敲,我也没有撒谎。”   “没有进一步证据的情况下你想怎么说都可以咯。”秦夫人暂且放过了江测试,将重点转到了另一处地方,“一楼有个公共卫生间,我在洗手台的底部和垃圾桶里分别找到了一些碎纸片,看样子是像从一张纸上撕下来的,但不太完整,大家凑合着看。”   纸张被撕扯得不成样子,秦夫人尽了最大的努力,拼凑出来的纸张信息仍是缺胳膊少腿。   “甄远……完毕,作为……的你一定要……东西就在……务必要杀了……否则……”   “啥玩意?”   “看不懂……有字天书太为难人了。”   “哎……我放弃。”肖策划第一个举手投降,无比干脆道,“在场聪明人多,我反正笨我承认,你们之中哪个大聪明能把信息破解了我就往死里给他吹彩虹屁。”   咦?这么熟悉的弃疗宣言听起来和狗头响如出一辙啊。   范青罗余光瞄到肖策划正大光明地靠在椅背上,脸上就差没写着“我在等着答案抄”,心里默默吐槽道,有其师必有其徒。和插科打诨的狗头响比起来,祖师爷感情在这里呢。   “信息破损得很严重,不过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布编剧手指敲打着桌面分析道,“细节之处暂时不可考量,但是这张字条上的话大概是说有人给我们之中的某个人下达了要杀掉甄远的指令,而且这个下指令的人还很有可能替凶手准备好了杀人工具以供其完成犯罪行为。凶手撕碎字条的意思难道不是暗示着这张字条上的内容特别重要,一旦被人发现他很可能会暴露,所以不得不处理吗?”   “写推理小说的果然不一样哈。”秦夫人忍不住替布编剧的分析鼓起掌,“我的看法和你大概差不多,如此一来杀人动机倒是成了最无所谓的一环。”   “不……不是无所谓,情况变得更复杂了。”范青罗对布编剧的看法表示理解,并补充道,“原先我们的出发点都是站在大家各自有各自的动机这样的角度去考虑的,现在因为碎纸片的出现,整个案件的性质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杀手吗?这个设定咋那么耳熟?”云营运一拍大腿喊道,“百乐门那案马特助的设定不就是拿钱办事的杀手吗?难道这个案子也是相同的情况?”   一模一样的套路马仲卿会反复玩?范青罗不认为马仲卿会那么简单放他们过门。   布编剧和范青罗持同样观点:“以我对他的了解……不可能,既然我们现在是玩家的身份,还是不要被有的没的场外信息干扰,还是回归案件本身考虑比较好。”   “也就是说,至少我们之中某个人会因为不明人士的指示去杀甄远,但是凶手为什么会听信于第三者的原因不明。”范青罗总结了一下布编剧的话,又问秦夫人,“秦夫人,你的证据都分享完了吗?”   “是的,目前只有这些。”秦夫人很遗憾地摊手道,“要不是今年难度高到匪夷所思的解谜花了我太多时间,我说不定还能翻出更多证据。”   “我完全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范青罗恭维道,“那么我们尊敬的总裁夫人,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有。”秦夫人点点头,朝着肖策划和云营运的方向微微一笑道,“我目前最怀疑这两位。”   “啊?”   “搞啥飞机?怎么突然怀疑到我们头上了?”   肖策划和云营运被秦夫人突如其来的指控吓得整个人都清醒了,原本就不小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了。   “好像不是不能理解。”对秦夫人还有那么点熟悉的范青罗猜测道,“江测试和甄远吵了一架可能因为跳槽的原因杀害他,布编剧来游戏人生的时间最短,自然也是最有可能与死者发生摩擦的人。撇掉秦夫人自己,剩下两位都是甄远的熟人,对甄远熟悉且没有明显的杀人动机。”   云营运越发听不懂了:“是啊,我们没有明显的杀人动机,怎么就……”   “正是因为没有所以才可疑啊。”秦夫人一本正经地说道,“字条的出现并非偶然,在没人认领字条的前提下我更怀疑你们两位之中的某一个人是字条的持有者。”   “不是我!”肖策划激烈反对着,顺手把云营运推到了第一线,“你要是硬说我们俩之中有凶手,那肯定是云营运!”   “你……”云营运脸黑了一大半,一手勒着肖策划的脖子逼问道,“你小子有胆子再说一次!”   “我……我啥也没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左右是扛个名声,哪儿有小命重要?肖策划在危机关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啪啪啪地把自己脸都打肿了。   “谢谢秦夫人的分享,你的分析很精彩。”范青罗无视了一把年纪还打打闹闹的两个铁哥们,催促道,“下一位……哎哟,肖策划,是你的轮次哎。”   “听到没?快放手,侦探发话了。”肖策划拍了拍云营运横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好不容易摆脱被强人锁男的困局,施施然上了台。   “女士们,先生们,各位乡亲父老们,大家早上中午晚上好,我是你们的小可爱肖策划。”   “噗……”   “我先喷为敬。”   “这样看来……响兄还挺正常的。”   不习惯肖策划上来就是一通骚操作的范青罗以及直播间的观众们集体喷饭,在场的其他几个人则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天天和这么个东西面对面,诸位都是牛人里的狠人。   范青罗闭上了因震惊而大开的嘴,深深吸了一口气静待肖策划的证据分享。   “刚刚秦夫人说怀疑我和云营运,好巧,我的想法和秦夫人完全相反。”肖策划侧头看着秦夫人道,“我们是死者的哥们,你还是死者的老婆,大家都一样。何况在三次元真实案件里,夫妻中一方死亡,警方第一怀疑的目标都是存活下来的另一方。”   “这一点我并不否认。”秦夫人一脸无所谓道,“可是我要提醒你两点:第一你不是警察,第二大多数情况是大多数情况,实际是怎么回事另当别论,这不能构成你锤我的理由。”   证据链逻辑链说的如此清晰,秦夫人比卫莱老辣多了。   一个证据没说反而碰了一鼻子灰的肖策划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赶忙给自己找台阶下:“咳……开场白而已,何必杠呢秦夫人,我想说的是我去了你的办公室搜了搜。”   “嗯。”秦夫人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所以……你盯着我看什么?我脸上有贴着证据吗?”   “嘶……居然不吃我肖氏一锅端胡乱诈大法,不愧是甄远的老婆,牛逼!”肖策划嘴里像念着经一般放出了第一份证据,“甄远的办公室本来是我的第一目标,可是我跑到门口发现根本进不出,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搜了距离总裁办公室一步之遥的秦夫人的办公室,在那里我找到了几封邮件。”   秦夫人的邮箱里躺着几封与甄远互通的邮件往来,大部分都与工作有关,甚少牵扯到私事,然而邮件里的某一封却有点奇怪。   “发件人:甄远   收件人:秦夫人   发件时间:五月三十一日   邮件主题:撤销会议通知   邮件内容:   明天的会议取消不开了,你去安排一下。   邮件状态:已读”   “啊?不开了?”云营运蹙眉道,“可是我们在六月一日的时候明明开了会……这……”   “已读却不执行,秦夫人的胆量让人敬佩。”范青罗打趣道,“甄远那么抵制开会,秦夫人却反其道而行之,其中难道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故事吗?” 第135章 游戏人生(10)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   秦夫人挑了挑眉毛, 轻飘飘地反问道:“他甄远说什么我就得听什么,那是一般秘书干的事。甄远脑子不正常的时候负责提醒他,告诫他, 让他把脑子里的水倒出干净了再说话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范青罗无言以对, 其他人则习以为常。   秘书挑衅老板,这种事发生在一般人身上想都不敢想, 也就秦夫人这般性格犀利又身份特殊的人才有勇气和胆量去和BOSS叫板。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今天有幸看到了现场版,范青罗觉得自己赚了。   “很显然, 从结果来看是你的完胜。”范青罗对此表示疑惑, “甄远在你们口中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你如此顶撞他,他居然可以容忍?”   “容忍?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两个字。”秦夫人笑笑,话里有话地绕着弯道, “有时候能让人屈服的不一定是武力,还需要一些特殊的手段。”   “你是说你把甄远说服了?”范青罗有些难以想象道,“甄远连这四个兄弟的账都不买,唯独听你的话……秦夫人, 你吹枕边风的功力也忒强了。”   秦夫人哈哈一笑,摆摆手道:“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看到邮件的时候其实想见他和他谈一谈这件事, 可是他把门关上了,完全不理我。”   甄远办公室与秦夫人办公室本就是一个大间里隔开的两个小间, 两人一直以来都是保持着这样的工作距离,突然之间选择关门……甄远在隐瞒什么?   “然后你就打内线电话了。”肖策划放出了秦夫人办公桌上座机的通话记录道, “去电记录表明你前后打了三通电话给同一个号码,但没有一次是接通的。根据你桌子上贴着的通讯录来看,号码的所属者是甄远, 他压根没想理你,面对此情此景,你就没有一点想法?”   “比起想,我更喜欢直接上。”秦夫人霸气地说道,“甄远不想见我就能做到完全规避我吗?他是人不是神,吃喝拉撒不可能都窝在办公室里搞定,所以在他打定主意不见我的那一刻起,我一步都没离开过我的座位,盯着他看他什么时候出来。”   “牛逼!”肖策划发出一声惊叹,随即问道,“然后你堵到他人了?”   “嗯,那是自然。”秦夫人稀松平常地应了一声道,“甄远对我还在位置上也很吃惊,不过他总得吃饭,何况外卖被我扣在手里了,他只能和我谈谈了。”   外卖被扣在手里……范青罗似乎猜到为什么甄远会答应秦夫人的请求了。   “你把他的午饭扣了以此换来会议的进行。”江测试打开天窗说亮话,直言不讳道,“你挺厉害的,难怪甄远敢怒不敢言,这招太损了。”   “总之……达到目的就好。”秦夫人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接着道,“甄远这货大部分时候脑子是挺明白的,但他犯浑的时候总得有人给他提个醒,否则没有了抑制,万一出点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   “你嘴里的万一指的是方案策划书吗?”肖策划说着把最终版方案放了上来,里面详细记载着某家大企业与游戏人生签订的项目合作书,其中一条写着“项目预计启动时间为七月一日”。   一个月后就要启动项目了,可在这个节骨眼上甄远突然宣布要中止会议,怎么想都不合理。   肖策划挑重点圈出了合作书中的几处要点道:“考虑到侦探对方案可能不太理解,我从头把这件事说一遍。大概在半年前,某个大企业想将他们旗下的明星产品作为IP做成二次元产业链,其中游戏开发这一块他们想委托游戏人生作为合作方。”   “游戏人生平时的产品以原创作品为主,IP产品还是第一次接手,饶是想法多多的甄远一开始也不敢随便接下这一单。”   “本来拒绝一次我们都认为对方不会再纠缠于此事,没想到对方不但没有退缩,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登门拜访游戏人生,觉得我们是最合适的开发者。甄远在和对方又深入交谈了好几次后勉强答应接下了案子。”   “如我们所料的那样,一开始的项目方案简直惨不忍睹。甄远在看到方案的那一刻直接爆了粗口,把我们好一通骂。骂归骂,骂完之后活还得继续干,谁让我们收了定金呢?从那天开始,我们这些开发组的社畜没日没夜地死命赶工,就是为了让他老大点头通过。”   “这一折腾就是好几个月,中间改废了多少稿说实话我也不记得了。现在我们看到的这一稿是一周前,也就是我们去体检前后刚刚被甄远认可的一版。”   肖策划说到此处不免又是一声叹息:“然后……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甄远亲口推翻了这版他自己认可的方案,你让我说什么好?”   自己否定自己认可的事,还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是方案本身的问题还是甄远出了问题?   范青罗越听越觉得甄远的身上似乎发生了一些蹊跷的事,于是问道:“秦夫人,你是死者最亲密的爱人,你有没有从他嘴里问出他为什么要否决方案?”   秦夫人遗憾地摇摇头道:“我问过,但他不愿正面回答我……啊对了,说起来他当时说过一句很费解的话。”   范青罗:“他说了什么?”   秦夫人:“他说没有用的,早晚都会失败重来,不如试试其他方法。”   “早晚都会失败重来?”范青罗眨眨眼,眉头皱得更深了,“这话听起来怎么像甄远是个提前拿了剧本的预言家,在事情还没发生的时候就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不止如此,最费解的还是话的后半句。”布编剧提醒道,“试试其他方法是什么意思?现在距离方案正式动工时间不过一月之距,甄远推翻了原有计划,也没和我们这些开发组的人打过一声招呼,说明他有二手准备。即使他再厉害,也不可能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搞出新方案,他所谓的其他方法真的比我们看得见摸得着的大活人还靠谱?”   “或许……我们还能有另一种理解。”江测试沉思了一会儿,语出惊人道,“不要以常规的思维去考虑眼前的故事,不管是我的毒药还是甄远的怪异举止,前后的矛盾点太多了。我从刚刚你们讨论的时候就在想一个问题……甄远的精神状态还好吗?”   “这个猜测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肖测试默默甩出两份从甄远家搜出来的体检报告,“甄远和秦夫人的体检报告都在这里,两个人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状态都非常好。哦对,秦夫人的体检报告里提到她好像还在备孕阶段,医生特意针对她的身体提出了一些饮食结构调整的建议。”   “精神状态没问题……那就不是精神分裂或是人格分裂了。”肖策划的重锤没有把江测试击倒,他紧接着又提出了一个新的猜想,“也许此甄远非彼甄远,他是从未来穿梭过来的,提前知道了方案书会导致的失败结果,所以才义无反顾地要否定我们的成果。”   “唔……听你这么说好像是可行。”云营运在脑内模拟了一番道,“假设江测试的说法成立,甄远手里握着剧本,但他没办法对我们开口说出真相,因此选择一个人独自默默承受,另想他法也不是不可能。”   江测试的说法乍一听很合理,但范青罗总觉得里面少了点什么。   甄远提前预知了失败结果,然后呢?他想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吗?这不现实,甄远也不是这种风格。范青罗认为甄远嘴里的其他办法具体是什么显得尤为重要。   “是吗?反正我不太信。”秦夫人公开提出了反对意见,“云营运的猜测前半段还挺像模像样的,直到那什么来着?独自默默承受?哎哟,这可笑死我了,你们认识甄远那么多年,他什么时候变成偶像剧受气小白花女主了?还默默承受,让你们集体感受一下他发飙的怒火还差不多。”   “哈哈哈,发飙的怒火可还行?”   “偶像剧女主不背这锅。”   范青罗的直播间因秦夫人犀利的吐槽又一次成了欢乐的海洋。   “争论这些没证据没结论的东西没意思。”被晾在一边的肖策划更关注另一个问题,“很奇怪啊秦夫人,你和甄远是夫妻,你们也是同一天去的同一家医院做的体检。我想请问你,为什么你的体检报告上写了你在备孕,甄远的报告里只字未提这件事呢?”   确实,有些东西不是写了多少意味着重要,恰恰是没有写的才是最重要的。   范青罗对肖策划的印象有了些许改观,这位狗头响的师父看上去大大咧咧又毛糙,实则也有心思细腻的一面,会注意到寻常人会忽略的盲点。   “嗯……要不你去问问甄远?”一贯伶牙俐齿的秦夫人也编不下去了,她懒得再装坦白道,“算了,我还是说了吧,省的到时候你们说我故意隐瞒信息。体检报告是三天前一起送到公司的,我下班回家后无意中看到了甄远的体检报告。我们俩本来计划今年要个宝宝的,这不是有大项目在嘛,我怕耽误工作就没提,在看到体检报告上空白的备注栏我在想或许我可以借着机会和甄远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范青罗:“甄远是怎么回复你的。”   秦夫人的眼底一片冰凉,口气也凉得可怕:“他说他从没想过这些问题,让我早点休息。” 第136章 游戏人生(11) 他瞎我也瞎。   “噗……”   范青罗没忍住当场喷了出来。   早点休息可还行?说话的百年修得同船渡, 千年修得共枕眠,咋说变就变?   “你也是能忍啊秦夫人。”肖策划对秦夫人的敬佩之情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能说出让你早点休息的话, 你还能坚定不移地相信他, 一般人绝逼做不到。”   “少见多怪。”秦夫人眼底闪过一丝伤感,随之平复了下来, 冷静道,“游戏人生刚成立那会儿我们也是聚少离多,以工作为重心是甄远的一贯画风是没错, 但不应该成为他躲避我的借口。”   嗯?老公让老婆早点休息居然还能这么解读的吗?范青罗觉得今天的自己涉及到了某处知识盲区, 在被各位前辈大佬疯狂刷新认知。   “侦探,感情这种事不是做是非判断题,没有固定的标准和套路,能否和对方走下去走多远完全取决于你和对方的三观以及磨合度。”秦夫人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说道, “嗐……你也别太当回事,有时候他瞎我也瞎,日子才能过得下去。可是这个甄远的行事作风太过于要刻意避开我了,他这样做到底在谋划什么, 我这个当老婆的也看不透。”   “比起看不透的甄远,我更看不懂为什么我手里会捏着和你有关的这份证据。”范青罗转头对肖策划道, “麻烦肖策划帮我上传个证据,里面的内容足以让大家大吃一惊。”   “大吃一惊?不至于吧。”   肖策划摇摇头, 帮范青罗上传了她聪两人卧室里找到的瓶子,在座的其他人包括秦夫人在内都投以迷茫的眼神。   “这是啥?空瓶子?”云营运摸了摸寸头, 有点搞不懂范青罗的意图,“该不会侦探你想说这是秦夫人下毒完毕后用剩下的器具没来得及处理?”   “非也,非也。”范青罗摇摇手指头, 耐心地解释道,“毒物不拘泥于形态,除了我们往常概念里经常会出现的药片、粉末和液体之外,有毒气体也是一种毒物。我在现场发现这瓶东西的时候底下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瓶子里装的是有毒气体,我把瓶子拿在手里掂量过,确实也比一般的空瓶要重。我们不能仅凭双眼就先入为主地认为这是空瓶。”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的解答。”云营运点点头又皱起了眉头道,“咦……秦夫人手里也有一瓶毒,可她似乎没有要杀害死者的动机啊。”   “确切的动机是没有,潜藏的动机还是存在的。”肖策划拿出了一份营养食谱道,“在大会议室里,除了我们开会用到的资料,我还在地上发现了这张纸。纸上记载的食谱与秦夫人体检报告上医生建议的食材搭配一模一样,所以这份遗失的食谱很可能是你的。”   “食谱是我的。”秦夫人爽快地承认了,“一份食谱而已,构不成杀人动机吧?”   “仅仅是一份食谱当然无法构成杀人动机,可要是上升到家庭层面,你是有理由要杀死甄远的。”肖策划不为所动,继续分析道,“你和甄远认识多年又是夫妻,知道他不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即使他有为难之处也会私下和你解释。现在因为项目方案打乱了你们原有的计划,你一直在等甄远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但他非但没有和你解释还一直避开你独自做决定,忍无可忍的你对这样的甄远心怀恨意也是人之常情。”   生育对一个女人,一个家而言是一件大事,可因为丈夫工作忙碌没有解释就想杀了他……范青罗认为还是有些勉强了。   “随便你怎么想咯。”秦夫人面对肖策划的咄咄逼人没有一点解释的想法,随口说道,“毒药是在我房间里发现的,可我的印象里也仅仅对这个瓶子有点印象,实际压根没有操作过。”   “对毒药有印象,但是没碰过?”肖策划嗤笑一声,对着远处的江测试说道,“嘿,哥们,听到没?有人在按你的模板套路我呢。”   “是吗?我不这样认为。”江测试推推眼镜,仅用寥寥数字就把肖策划的猜想整个驳倒,“没必要。秦夫人如果想套路你应该会用另一种借口降低你的怀疑度,没必要在她刚刚说完我的证据后紧接着再来一遍复制黏贴,这样做除了让你产生更大的怀疑,没有一点价值。”   “老肖,淡定点,有话慢慢说。”布编剧紧随其后,又在肖策划的另半张脸上来了一巴掌,“就毒药瓶这个证来说,秦夫人是犯人的可能性很低。虽然你的重点搜证对象是秦夫人,我也承认你的分析很合理,但是……很遗憾,现阶段我可能不太认为秦夫人是凶手。”   “靠……真的假的?”肖策划闻言当场炸毛,一声熊嗷回荡在整个房间里,“江测试你帮秦夫人说话也就算了,布编剧你丫竟然今天不当和事佬了?说!是不是秦夫人手里那瓶毒被你俩给吸了,你俩集体魔怔了?”   江测试和布编剧面面相觑,无话可说。秦夫人则以“关爱傻子”的眼神斜了肖策划一眼,剩下的云营运还没整明白那两人说出判断的依据,在翻看着笔记本细细研究。   哎哟……得,安抚大熊的任务又落在我头上了。   范青罗没有正面直接和肖策划进行分析,而是先抛出了一个问题:“肖策划,你刚刚说到吸毒气,我想问问你认为毒气要怎么吸才能中毒?”   “那不是很简单吗?”肖策划一拍桌子道,“打开瓶子,一闻就嗝屁了。”   范青罗:“瓶子不可能是受害者打开的。正如大家一开始误认为这是个空瓶子一样,我们看到空瓶最可能做出的举动不是去闻,而是把它当垃圾直接丢进垃圾桶,所以你的想法很难成立。”   肖策划:“那……是凶手打开让死者闻的?”   范青罗:“这种说法成立的概率也很小。毒气作为一种气体,一经打开肯定会和空气混在一堆,凶手万一不小心自己吸入了也是会死的。”   肖策划摇摇头反驳道:“那可不一定,如果凶手早有计划提前服用了解药,即使闻到了也不会有事。”   “这话听上去没问题,但实际操作可能性相当低。”范青罗指出了另一处盲点道,“凶手的目标仅仅是甄远一人,他自己服下解药是没事,那么其他非他目标的人呢?凶手怎么保证他们的安全?”   “哎,肖策划你别急着回答,我替你回答。”秦夫人横插一杠子抢白道,“你是不是想说我把解药下在大家的伙食或者饮用水里?这也不成立。我们公司没有食堂,我唯一在食物里下药只可能是下在外卖里,难度系数有多大你可想而知。至于饮用水……那更不可能了,大家喝的水都是一样的,没道理他甄远自己当耐渴动物一天不喝水吧?我又没有未卜先知的功能。”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难道我真猜错了?”几次三番的接连打击严重摧垮了肖策划的信心,他耷拉着耳朵叹气道,“好吧,既然你们说到这地步了……暂时我就当秦夫人可能性不高吧。”   哟,听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挺遗憾的。   范青罗甩甩头,例行公事问道:“你的证据就是这些吗?”   “嗯。”肖策划点点头道,“迷题设计那么变态,一准是李响那混小子的鬼点子,我能翻到这么多已经是极限了。”   “辛苦你了。”范青罗克制住想笑的冲动又道,“请问你现在怀疑谁?不必顾忌我们的推论,说出你自己的想法就好。”   “我本来是挺怀疑秦夫人的。”肖策划也不掩饰,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怀疑对象,“不过毒气这玩意弄不好确实会把自己搭进去,秦夫人也没蠢到那个地步。我只搜了这一个人……嘶……感觉凶手应该是个聪明人,那我押布编剧和江测试里的一个好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因为凶手计划严密就往那俩身上押?被押宝的人是该骂你蠢还是该谢谢你的表扬?   范青罗哭笑不得地送走了肖策划,喊道:“下一位,肖策划的好哥们云营运,到你了。”   “哦……到我了?”云营运听得津津有味,这才恍然大悟已经到了自己的轮次,急忙收拾东西上了台。   云运营在台上甫一站稳,一个字未说,眼神却止不住地往布编剧身上飘。   “搜了我的房间啊。”布编剧只看了云营运一眼就确定自己的直觉没有错,淡然道,“有话就说,不必瞻前顾后。”   “你们一个个都会读心术吗?厉害。”云营运也不再扭捏,简单说了一下自己搜布编剧的依据,“布编剧是我们团队里最后一个进来的人,对他的能力我很放心,可他私底下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敢确定,所以去搜了他的房间。”   布编剧年纪已近三十岁,却还没有结婚,一个人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小小的出租屋。房间的摆设很少,胜在还算干净,看得出主人是个勤快的人。   “游戏人生坐落在市中心,布编剧的房子别看小,因为地段原因价钱也不便宜。”云营运随之贴上了一份催讨房租的通知,上面写着布编剧已拖欠了三个月之久的房租,如果本月再交不出房租,房东就会把他扫地出门。   “没有钱,没有房,在公司还没人权。”云营运简简单单用一句话概括了布编剧的现状,总结道,“我要是布编剧,现在头也不回地辞职另谋出路才是上策。” 第137章 游戏人生(12) 人活着总要有点梦想……   从一般人的角度出发思考, 云营运的话说得中肯在理,可惜他遇到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布编剧,意料之外的洗脑包说来就来。   “人活着就是为了钱吗?”布编剧叹了口气, 抬眼认真地望着云营运。   云营运没理解布编剧的言外之意, 下意识回答道:“大家都是社畜,天天起早贪黑不是为了钱还能为了啥?”   “人活着总要有点梦想。”布编剧又是轻叹一声, 开始发表他的伟大演讲,“曾几何时,我们也是懵懂无知的少年, 大家都有各自的理想。有人想长大做科学家, 有人想当老师,还有人想当演员。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改变了初衷,而我的梦想一直很坚定——那就是写作, 在我有限的生命里发挥灵感,不断创作。”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我对物质没什么追求,就像你看到的这间小小的出租屋一样, 有钱也好,没钱也罢, 人只能晚上睡在一张床上。对我而言,只需要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容身之所便够了。”   云营运眨巴着大眼睛, 任由布编剧在旁引经据典,满口胡诌, 脸上透露着迷茫,反倒是另一侧的肖策划眉头早已皱成了川字,脸上写满了抗拒。   “什么乱七八糟的, 听不懂。”肖策划摇着头说道,“我们是群俗人,参悟不到那么高的境界。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肚子饿了要吃饱饭才有力气干活。你老布满口胡话,一肚子仁义道德,我就想问问你,你吃饭的钱都没了,你要咋实现你的理想?”   不要拿诗与远方去和苟且对打,这样打永远是打不过的,范青罗默默想着,侧头想看看布编剧的脸色,不曾想布编剧依然是风轻云淡的一张脸。   嗯?看来还有后招,范青罗按下了想主持大局的心,静观其变。   “饿是饿不死的,最多日子难熬一些。”布编剧看了眼满满当当的催讨通知,心中哀叹一声道,“做人难,难做人,人难做,难道我们就不做人了吗?实现理想的道路并非平坦的康庄大道,走在上面的不止是我一个人,肖策划、云营运,你们二位亦是如此啊!”   好家伙,一番慷慨陈词,还主动上升到人文主义关怀上去了。   范青罗傻眼了,肖策划想说些什么,蠕动了几下终究没能说出来。   “他啊,神棍一个,不要太在意。”秦夫人适时开口解释道,“布编剧这个人就是这样,侦探你别往心里去,不过肖策划你也真是……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布编剧,好死不死专踩他痛处你是嫌自己不够引人瞩目吗?”   “这哪儿能啊……有贼心,我也没贼胆啊。”肖策划像只漏气的皮球一样躺在角落里,云营运见状继续分享证据。   “布编剧的住所环境大家相必都有轮廓概况了,简单来说,他生活拮据,又是一位有志之士,是过着充满矛盾生活的人。有矛盾的地方不仅于此,还有一处便是他的手机。”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支颇为老旧的手机,打开一看,屏幕上除了显示屏保及紧急电话之外,其他所有的功能都被锁死。   “这手机没插上手机卡啊。”范青罗眼角余光一瞥,看到了右上角的图标立刻反应了过来,“布编剧,你的手机卡去哪儿了?”   回答她的是摊手耸肩摇头三件套齐上阵的无奈布编剧的脸:“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不小心掉在哪里了吧。”   “哎嘿,看来我嗅觉还挺灵的。”云营运闻言来了精神,摸了摸鼻子道,“其实我有找到手机卡,就掉在布编剧的办公桌的小角落里。”   “所以说手机里存了什么反而不是重点,你想表达的意思是这个吗?”江测试一下找到了重点,继而推进道,“现代人生活都离不开手机,我们可以不带现金出门,但不带手机是万万做不到的。按最近几年的手机来说,手机卡属于镶入式设计,除非有意□□,否则是掉不出来的。那么问题来了,布编剧到底是出于何种原因要拔掉手机卡不可?”   江测试机关炮一样的语速突突突一阵扫荡,直接把布编剧本就白皙的脸庞锤得更加面无血色。   “呃……江测试的话说对了一半。”云营运顿了顿,有些尴尬地接着说道,“江测试你说布编剧是故意拔了手机卡的这个推测我认同,但是他的手机里确实存了一些关键的证据,而且这些证据也证明了布编剧要拔手机卡的原因是什么。”   “哦?是吗?”江测试饶有兴致地看着大屏幕,此刻画面上已出现了插上手机卡后的信息。   如果说江测试的手机信息已经够让人眼睛疼,那么布编剧的手机信息绝对能让人看到眼瞎。   催债的,家里人问他什么时候结婚的,女朋友的消息,工作上的信息,数量之多之大除了让人感叹马仲卿和李响的胆大妄为之外啥也说不出来。   布编剧幽幽道:“看到了吧,不是我想藏信息,实在是天天都有一大堆消息把我手机都快挤爆炸了,我不得已只能拔了手机卡自我放松一下。”   天天被七大姑八大姨围绕,身上背着经济压力也不小,还得面对个不知道想什么的甄远,范青罗越发同情起布编剧了。   “搞了一圈居然是个幌子?”秦夫人嘴巴一歪,有些好笑地调侃道,“可以啊,把我们当猴耍着玩呢。”   “也不尽然。”范青罗快速又扫了一圈手机信息道,“起码通过手机这件事让我们得到了两个信息,第一布编剧最近处在高压之下急需放松;第二,手机上最后一条接收信息是昨天晚上的八点三十五分,换而言之布编剧差不多从甄远办公室出来之后一直到现在都与外界处于半隔离状态。”   “信息不止这些,他因为欠费家里的宽带都被停了。”云营运说着又附上了一份通知单道,“也就是说下了班的布编剧完全脱离了网络信息社会,一个人在他的原始小窝里捣腾他的大作。”   肖策划听了半天愣是没听明白,直言道:“这说明了什么?你又想通过这些总结出什么精华?有话直说,别欺负我智商低成吗?”   “我欺负你干吗?”云营运无语地摆了摆手,呈上一瓶棕褐色的玻璃瓶问道,“布编剧,这个东西是从你床底下的角落里搜出来的,眼熟吗?”   和秦夫人、江测试所持有的几乎完全一样的又一个瓶子出现了,这次瓶子里装的是透明的液体。   “什么鬼?又来?”   “不用看了,这次五个嫌疑人肯定人手一种毒。”   “我的妈,那么刺激的吗?”   直播间因为第三种毒物的出现乱成了一团,弹幕和评论区挤成了密密麻麻的点,现场参与游戏的几个人反而相对冷静,两者对比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在第二瓶毒物出现的时候范青罗就悄悄观察过在场所有人的反应了——大家皆是意料之中的平静。   这样的平静并非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内里的波涛汹涌,恐怕只有各位玩家自己知道。   粉末、气体、液体都出现过了,范青罗不禁好奇起来剩余两位嫌疑人手持的毒物是什么形态。   “对瓶子感到眼熟,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布编剧波澜不惊地承认道,“和秦夫人以及江测试一样,我对瓶子的认知仅限于眼熟,你若想问出进一步的详细信息……恕我无能为力了,因为我也不知道这瓶子是怎么冒出来的。”   “啧……这游戏也太难玩了。”云营运有些烦躁地抓着头发。   一个是五大三粗的前不良,一个是温吞水一杯慢悠悠晃荡的神棍,光说在打神经战方面,不用细究也知道胜负的天平倾向哪边。   “哎……没办法,我还是放大招吧。”   万般无奈之下,云营运咬咬牙,放出了某个让在场所有人震惊的证据。   小型稻草人上贴着张纸,上面像是用鲜血一般的颜料写着甄远的名字。   又是那个巫蛊娃娃。   范青罗当下一惊,快速瞄了一圈在场的人,除了秦夫人略显淡定外,其余人的面部表情上皆闪过一丝诧异。   秦夫人对巫蛊娃娃的态度有点奇怪啊,范青罗默默回忆起第一个巫蛊娃娃出现的时候,秦夫人的表情并非如此淡定,那现在她的反馈又是怎么回事呢?   范青罗一时间转不过弯来,只能先默默记下疑惑点,继续围观云营运的发功现场。   “这东西不是在江测试房里出现过了吗?你怎么又拿出来了?”布编剧一脸不解地看着云营运,后者在反复确定布编剧的话不似有假后,二度陷入了懵逼状态。   云营运:“在你房里发现的证据怎么能赖到别人身上?布编剧,做人要厚道。”   布编剧:“……”   “哈哈哈哈!”   在云营运开口问之前,范青罗万万没有想到结果会那么搞笑,好好一句话询问怎么到了云营运的嘴里就变成老师训斥小学生考试不要作弊的味道?范青罗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玩意不是我的,至少我记忆里并没有这东西的存在。”布编剧微微皱眉,懒得多费唇舌,毫不犹豫地把皮球一脚又踹了回去。   “啊……哦……好吧。”方才还气势如虹的云营运瞬间变成了迷路的羔羊,用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范青罗问道,“我脑容量有限,侦探你怎么看?” 第138章 游戏人生(13) 我随便说说,你随便……   范青罗见惯了随口胡说八道的玩家, 像陈氏父子这样纯种的国宝级小绵羊找上门大咧咧地问她问题,她还是人生头一遭。   “咳……我随便说说,你随便听听。”范青罗想了半天措辞, 有点纠结地说道, “本案线索比较复杂,同时还存在着不少矛盾, 我们试着从头梳理一下。首先第一个问题,云营运,你有找到布编剧的体检报告吗?”   “体检报告?”云营运愣了片刻, 恍然大悟道, “有有有,不过这份报告没什么信息,所以我没放上来。”   肖策划一拍大腿嚷嚷道:“你觉得没信息,不代表我们觉得没有啊, 先放上来看看呗。”   云营运捣鼓了片刻放上了布编剧的体检报告,根据报告显示,布编剧近期身体略有疲态,且精神上处于较为紧张的状态, 但并不严重。医生建议布编剧换个较为轻松的环境调节心态即可,并不需要配合药物治疗。   范青罗仔细看完报告后总结道:“布编剧现在的状态也就是我们常挂在嘴边的亚健康, 他并没有精神疾病方面的困扰。”   “是的。”云营运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这又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个巫蛊娃娃的存在非常可疑。”范青罗顺着精神状态这条线路继续往下分析道, “江测试房间里也有巫蛊娃娃,江测试的体检报告显示他也是个正常人, 这两点与布编剧完全吻合,两个精神状态正常的人会看漏或者被迫遗忘什么东西吗?我不是很清楚这些线索之间的关系。更让人不解的是他们对于巫蛊娃娃的存在并不知情。一个人也就算了,两个人都是这样, 就不由地让我想到另一个问题了:假设有第三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入侵大家的房间放下巫蛊娃娃,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又是怎么办到的?”   “嘶……话题越聊越阴间了啊。”肖策划面露难色,纠结道,“侦探,听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被人摆了一道?”   我们?这个词倒是可以借机利用一番。   “肖策划,你的措辞很精准啊。”范青罗借机发挥道,“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三瓶毒药出现了,可对应的巫蛊娃娃只有两个,我认为在隐瞒线索的关键的问题上确实被人摆了一道。”   范青罗话中的指向性明确,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往秦夫人一侧扫去。   “怎么?怀疑我动机不纯?”秦夫人被众人盯着瞧也没露怯,微笑道,“怀疑我,对我不满意?那来翻我啊,翻出来了,我们一件一件好好往下聊,翻不出来盯着我看也无济于事。”   布编剧眨了几下眼,率先回过神道:“云营运,你的问题侦探也回答得差不多了,要不你继续聊下去呗。”   “啊?”云营运也是难得遇到有人主动请求聊他的,低头思考了片刻后说道,“今天的证据比较难找,我目前找到的东西就是这些,别人的地盘我来不及去看也不瞎分析了,简单说说我对你的看法吧。”   布编剧微微颔首示意道:“请说。”   “我这个人不是很会聊天,聊到哪儿算哪儿。”云营运给自己解绑完毕,开始发表长篇演说,“布编剧,算是我们公司最新的员工了,平时低调,做事认真,说实话我们都挺喜欢你的。”   “布编剧要杀甄远,就目前找到的线索来看并不明确,有可能是出于经济方面的因素,像是你要离职甄远不让你走,你为了自己考虑只能把甄远给干了。”   “可是一看到布编剧的出租屋像个狗窝一样还在坚持……我又有点不确定了。就算布编剧是凶手,他也不可能提前预知所有会发生的事情,故意把他的生活状态演给我们看还演的那么真实吧?这样一想……我更迷惑了,他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至于杀人手法……哎,如果是其他剧本,找到凶器和找到凶手也离不了太远。今天可好极了,大家人手一瓶毒,我们连甄远具体是怎么中毒死的都不知道,毒药这条线索给了也约等于白给,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感情说了一大堆就是大喊三声“我不知道”呗。   范青罗庆幸自己并未对云营运寄予过多期望,否则此刻的自己必然要吐血而亡了。   “不会不会,你分析得很好啊。”布编剧到底还是布编剧,面对一堆废话输出还能展开自己宽阔的胸怀去拥抱对方,“别说你分不清,我自己也上稀里糊涂的,一会儿我上去未必发挥得比你好。”   哟呵,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范青罗对布编剧的表现突然有了期待。   “一搜而已,云营运不必想太多。”范青罗适当安抚了几句,例行公事地询问道,“你现在怀疑对象是谁?”   “我们之中必然有个叛徒。”云营运的清奇脑回路突然开始运作,随即说道,“手段那么高,我和老肖俩人办不到,剩下三位我都还挺怀疑的。”   “什么叫我和老肖两个办不到!”肖策划立马在座位上蹦跶了起来,熊吼道,“你不行是你不行,别把我一起拖下水啊!”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就是这意思。”云营运说罢,颇为霸气地斜睨了肖策划一眼,大步流星地往台下走去。   哎……自己把自己往土里贬,外人还有攻击的余地吗?   范青罗甩甩头,决定无视云营运的废操作喊道:“下一位,哦……布编剧,该轮到你了。”   “那么巧?”布编剧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随之稳了稳心绪登台。   “今天的案子情况比较复杂,刚刚大家主要从每个人的个人角度做了分析,结果是旧的问题没能解决,新的问题有出现了。”布编剧上台首先点出了案件中矛盾的焦点,又道,“对于案子整体的看法我想先押到最后说,先来说说我搜的对象肖策划。”   “嗯?你搜我啊?”肖策划不拘小节的坐姿在短短数秒内消失得无影无踪,像个认真听课的小学生一般正襟危坐。   “大家互搜是常规操作,你别紧张。”布编剧不说还好,此言一出把肖策划激得又是抖了三抖。   嗯?布编剧什么都还没开始呢,肖策划的反应有点大嘛。   布编剧上传了第一份证据是肖策划的手机,手机是在肖策划的家里找到的而非办公室,可见这位爱玩的肖策划在通宵泡吧后被迫赶到公司的状态之紧急。   如果说布编剧的家是个小而干净的麻雀庙,那么肖策划的家就是被人扫荡过的狗窝。   范青罗不是没见过凌乱的搜证现场,不过这样的现场一般是经过人搜证之后才会出现的。肖策划的家在布编剧踏入的第一刻变隐隐透露出一股散漫的气味,范青罗不由皱了皱眉头,心中对肖策划的好感度又跌了几分。   五大三粗的小策划被众人盯得低下了头,面带羞愧道:“我……我忙嘛,你们干嘛一个个皱眉头,搞得我很见不得人一样。”   原本就有点想法的众人在肖策划发言过后集体怼着他喷了起来。   “你见不得人?你是肯定见不得人啊大兄弟。”秦夫人打响了第一炮,威压感十足地吐槽道,“你看看你的窝,那还是人能住的吗?一大堆衣服洗都不洗也不分类就到处甩,你可真行。”   “这不是工作繁忙嘛。”小策划极力替自己辩解道,“大家都是社畜,单身汉日子过得是粗糙了点,多宽容宽容哈。”   “少来,单身汉不背这个锅。”云营运反手就把好兄弟的脸给打肿了,“你单身,我也单身,布编剧不是单身了吗?凭什么就你能乱成这副鬼样子,是男人少给自己找借口。”   “靠……”肖策划鼻子都快气歪了,大嗓门喊得哐哐响,“你们直说我邋遢得了!邋遢就邋遢了,你们想咋的?”   “吐槽一下而已,你那么敏感干嘛?”江测试还是一张波澜不惊的平静脸庞,顺手推了推眼镜道,“怎么?你这堆脏衣服里难道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肖策划一张脸涨得血红,布编剧见状轻咳一声,犹豫了一会儿道:“这东西曝光对肖策划而言不是啥好事,见不见得人我说了不算,还是让大家伙儿一起来看看吧。”   布编剧说着便从肖策划家的洗衣机里掏出一份被搅得稀碎的体检报告。纸片经过长时间的浸泡,又在洗衣机里走了一遭,几乎已经不成样子了。经过布编剧煞费苦心的“加工”后,众人勉强能识别出体检报告中的重点。   肖策划人长得像头大熊,体检出来的问题却与外表相佐。   “胆固醇、高血脂、肝功能异常……我的天啊。”云营运一路看下来嘴巴开得老大,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扼腕痛惜道,“你才几岁啊,年纪轻轻,咋那么多毛病?”   “天天通宵,不是熬夜打游戏就是去泡吧,没有病反倒有鬼了。”江测试无情地揭穿肖策划的老底,转而问布编剧,“体检报告上的问题并不致命,你的重点是什么?”   布编剧给江测试竖起了大拇指,赞扬道:“不愧是最强大脑之一的江测试,看问题很透彻。体检报告反馈的大小毛病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报告背后记着的电话号码。”   说着,布编剧将整张纸反转过来,上面列着一串十一位数字,怎么看都像手机号码。   “号码是谁的,大家相必都很好奇。”关键时刻布编剧卖起了关,意味深长地说道,“接下来我会详细说明关于神秘号码的信息,请肖策划听完之后好好解答我的疑惑。” 第139章 游戏人生(14) 传闻中的鬼来电。……   布编剧的气质一向温和稳重, 是以当他用认真的表情对肖策划说出这番话后,后者只会点头如捣蒜,整个人乖得不行。   范青罗对眼前复杂的人际关系只觉得又是头疼又是好笑, 在心里默默记下了一笔后静待布编剧的表演。   “关于认证手机号码的出处, 我想大家想的都差不多,第一反应是去找肖策划的手机, 正巧我也找到了他的手机。”   布编剧放上了一支屏幕脏兮兮的手机,将界面切换到来电显示一页后道:“大家请看,来电显示的最上方出现了这串手机号码, 通话次数有三次, 每次通话的具体时间写着未知,这点显得非常诡异。”   “未知,这怎么可能?”   “是啊,又不是在拍灵异片, 别吓唬人啊。”   所有人几乎都不愿相信这诡异的一幕,然而事实如此,不禁让人陷入了沉思。   布编剧抿了抿唇道:“我知道大家的心情,所以在发现这个信息后, 我第一时间回拨了这个号码。”   “勇气可嘉,是条汉子。”秦夫人满意地点点头, 顺嘴吐槽道,“像我家那个对这类东西敏感得不行, 别说让他打回去了,提一嘴都能当场炸毛。”   “哈哈哈哈, 没错!”肖策划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甄远确实对鬼怪灵异的抵御能力为零,谁能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老爷们居然怕鬼。”   “怕鬼?”江测试斜了肖策划一眼, 紧接着爆料道,“我记得我们公司不怕的人似乎屈指可数……”   江测试说话故意说一半,把尾音拉得老长。范青罗沿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肖、云二位面有难色,好像被戳到痛脚一样低着头。   咳……论娱乐精神,他们这群小辈和前辈们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八卦聊的差不多了,范青罗收回了心思问道:“布编剧,你回拨之后有什么新发现吗?”   布编剧表情微变,有点僵硬地说道:“这个号码是个空号。”   “哈?这剧本感情真是个鬼故事?”   “好家伙,传闻中的鬼来电都被赶上了,编剧挺有想法的。”   弹幕大军犹如蝗虫过境,范青罗的脑袋比之前更疼了。   “从逻辑上来说,布编剧的说法完全是悖论。”范青罗按了按发涨的太阳穴,企图唤回离家出走的理智道,“但是在这个本里……怎么说呢,我对任何奇形怪状的情况和证据都有极高的容忍度。布编剧那么淡定,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侦探,你这话不应该问我,应该问肖策划。”布编剧话锋一转,把矛头指向了肖策划,“东西是属于肖策划,电话也是他接的,他作为当事人最清楚不过了。”   “我?”肖策划一片茫然地指了指自己,呆呆地开口道,“我要是知道了,我还用坐在这里听你侃大山吗?”   噗……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只是怎么感觉那么搞笑?   范青罗忍下笑意,追问道:“听布编剧的口气,他好像捏住了你什么把柄。肖策划,为了你自己考虑,我劝你还是实话实话,省得到时候又被布编剧逮住洗脑。”   “哎……”肖策划苦恼地摇摇头道,“我刚刚说的也不是假话,老布,你不会把我电脑给翻了吧。”   “是啊,肖策划你居然也有未卜先知的一天?值得表扬。”布编剧爽快地放上又一份证据道,“这是我从肖策划办公室电脑里找到的修复软件,主要是用来修复受损的音频文件的。根据使用记录来看,最近几天肖策划一直在使用这个软件,你具体用来干什么了?”   肖策划熊脸煞白,支支吾吾道:“就……哎……我也不知道咋解释好。这样老布,咱打个商量,你反正把我老底都翻了一遍,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怎么猜就怎么猜,该配合你的演出我配合到底,这买卖划算吧!”   “噗……”   “天呐,这都什么人啊!”   “当面大声密谋,肖策划你也太秀了。”   现场再次变成欢乐的海洋,布编剧被肖策划的沙雕策略搞得哭笑不得,沉寂了片刻决定无视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大熊继续分析。   “肖策划外表看起来比较粗犷,实则心思细腻。”布编剧的话听不出是褒是贬,他随之掏出一份录音道,“这份录音是我在肖策划的隐藏文件夹里找到的。听说之前有个案子,关键性线索就是藏着这里导致差点翻车的,我今天特意留意了一下,没想到真的有惊喜。”   被突然隔空暴击一发的范青罗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布编剧按下了PLAY键,一段含糊不清的劣质录音回荡在整个房间。   “杀了他……必须要……”   “杀什么啊?音质也忒差了。”云营运说着又往前凑了几步,仔细听着,布编剧也将音量调整到最大。   “杀了他,必须要杀了甄远。”   如果说刚刚因为音量太小没听清,现在这次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杀了甄远?”秦夫人有些不敢相信,诧异地盯着肖策划,“这人是谁?为什么你会收到这样的音频?”   “故事是这样的。”肖策划干咳了几声道,“这段音频保留在我的手机里,我不知道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过录音。刚开始我纯属出于好奇想修复一下,看看音频里到底是什么,但是修复好之后……就和你们听到的一样,我人都傻了。正好遇到正好,今天甄远莫名其妙死了,我怕你们会因为这段音频怀疑我是被第三者指使杀了甄远,所以才不敢说话。”   “录音怎么来的不知道,谁打的电话也不知道,世上会有那么多巧合吗?”江测试细细咀嚼了一番,说道,“看肖策划紧张的模样也不像说谎,我在想会不会这段录音就是神秘电话打过来时候你把它录下来的通话音频?”   “不会吧。”云营运提出反对意见,“作为通话录音时间长度上太短了,而且除了单边对方的声音外,我们没有听到第二种声音。打电话是种交互行为,怎么可能只有单方说话呢?”   “确实有点说不通。”秦夫人紧随其后附和道,“但是更说不通的是这段音频为什么会被录下来,作为爆炸性证据出现的场合有些突兀啊。”   会录音,代表肖策划很可能是在第二次,甚至更后面接到电话后出于保护自己或者其他目的留了个备份。   范青罗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对布编剧说道:“能帮忙把通话记录切换到拨出记录一页吗?”   “可以啊。”布编剧点点头,将页面切换至拨出记录,那串神秘号码赫然在列。   “要看更进一步的详细记录吗?”布编剧悄悄观察着范青罗的表情询问道。   范青罗对布编剧的配合微微一愣,接着道:“嗯,麻烦切换到那串神秘号码的去电记录。”   神秘电话的去电记录远比来电记录来的长,然而所有的去电记录均显示没有接通对方的电话,唯一带有去电时间的记录在三天前,这行记录夹在一堆未知时间里格外扎眼。   来电记录的时间是未知,去电记录的时间大部分也是未知,唯一一条有时间的记录又该作何解释。   范青罗蹙眉,双眼死死地盯着最新的一条去电记录,似乎想到了什么,豁然开朗道:“我知道了,这些未知时间意味着什么?”   众人来了精神,纷纷用好奇的眼光看着范青罗期待着她的表现。   “关键不在于未知是怎么造成的,而是三天前的去电记录为什么留了下来。”范青罗解释道,“综合看来电显示和去电显示这两大块,我们不难发现这串号码都飘在最上面。手机是我们日常用的通讯工具之一,大家不妨回忆一下,什么时候号码会显示在最前端?”   肖策划有些失望地撇嘴道:“很简单啊,刚刚拨过或者接过电话自然就在……”   他话说到一半,感觉到了不妥之处,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这些未知时间实际上是最新的通讯时间?三天前的记录夹在一堆未知里面是因为这些未知不是真的完全不知道,而是被人用某种方式擦去了?”   “可以这么说吧。”范青罗为了观众们考虑,说得更通俗易懂一些,“肖策划不记得自己有接过这些未知电话,但是他发现了手机里的音频,时间就在三天前。在发现这串号码时,他顺手拿了体检报告当草稿纸把号码记录了下来想私下调查,这恰恰证明了肖策划至少在刚刚叙述里没有说谎,他并不知道音频的来源,但时间仅限于三天前。”   “三天的时间足以让整件事发生质变。”布编剧对范青罗的推测并不否定,同时没有降低对肖策划的警惕性,又一次问道,“肖策划,在这三天里,你有搞清楚神秘号码的来龙去脉吗?”   肖策划闻言,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布编剧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即点了点头道,“现在我手里并没有能证明你说谎的证据,我选择暂时先相信你。关于号码的疑点暂时说到这里,因为接下来的这两件东西大家都非常熟悉。”   两件东西?难道是……   范青罗脑海里浮现出今天频繁出现的两件证物,就在她心里怀疑的时候,大屏幕上果然出现了熟悉的稻草人和小瓶子。   “巫蛊娃娃,毒物,二者一件不缺。”布编剧温润的声音里略带一丝寒意,“肖策划,你作何解释?” 第140章 游戏人生(15) 同样的起点,不一样……   “不知道啊。”肖策划耸耸肩, 一脸奇怪地看着布编剧道,“你咋回事啊老布,这对组合套又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你怎么还能怀疑到我头上?”   “如果仅仅是这两件东西, 我不会那么针对你。”布编剧对肖策划的反应并不意外,加重了语气问道, “手机里的音频被转移到电脑上进行了修复,你没有道理不知道那段音频的内容,加上这对毒物组合套装, 娃娃是在你家里发现的暂且不说, 毒药瓶子可是锁在你办公室的抽屉里,你当真毫不知情?”   “啊?”肖策划眉头打成了死结,停顿了片刻厚道,“我抽屉里有这玩意, 为什么我不知道?”   布编剧补充道:“准确地说,这些玩意夹在你抽屉里侧的缝隙里。”   动机、凶器、作案条件整个齐活,范青罗对目前的局面一时陷入了思考的漩涡。   肖策划要杀甄远可能是因为这个“甄远”本身的问题,导致肖策划不得不杀他, 也有可能是神秘电话的指示让肖策划一定得去执行。那么问题来了,肖策划有那么迫切干掉甄远的必要性吗?   范青罗将目光投递到褐色的瓶子上。肖策划所持有的瓶子里装着白色的药片, 与其他三人的毒物又是完全不同的。   一场游戏那么多毒物,马仲卿你是在搞我心态啊。   心中暗骂了几句某人, 范青罗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道:“同样的起点,不一样的终点。布编剧的意思我明白了, 虽然肖策划持有的毒物和巫蛊娃娃表面上来看与前几位没有任何区别,但是最大的问题在于神秘电话这条线索。你是不是认为二者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   “嗯。”布编剧点头点得稍显迟疑,“可是我搞不懂一点, 肖策划有必须听命于神秘号码的必要吗?如果有,会是什么?如果没有,这条线索又意味着什么?我不认为搞了那么大一出戏,编剧的目的是为了耍我们玩,不然也太无聊了。”   “可我对这些东西知道的也不多啊。”肖策划极力辩解道,“在我身上是出现了一大堆说不清道不明的疑点,讲道理,我自己比你们在座的各位还想搞明白。今天剧本不就是乱中更乱吗?吃了那么多年饭我们不能白吃的啊!”   在场的其他几人均努力憋着笑,范青罗则对胡言乱语的肖策划有了新的认知。   有其师必有其徒,师徒俩同台怕不是要把天花板给掀翻了。   “肖策划的意思表述得很明白了,再问下去也问不出新的消息。”范青罗示意道,“布编剧,肖策划的线索是你一手挖掘的,你难道在怀疑他吗?”   “不,他并不是我怀疑的第一目标。”布编剧摇摇头,很干脆地给了否定回答,“我的第一怀疑目标是秦夫人和江测试。”   “我和江测试?”秦夫人眉毛一挑,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你是怎么会隔空怀疑到我的?”   “因为你的娃娃没有出现。”布编剧有理有据地分析了起来,“今天的案件具体情况复杂,比起逐个逐个去分析比较,我认为第一步需要做的是总结大家的共性。我是第四个发言的,前面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有一瓶毒和一个娃娃,唯独你是例外。我个人比较难相信,所以我怀疑娃娃可能在你身上或者其他难搜出的地方藏着。”   言外之意是说秦夫人知道娃娃的存在咯?   范青罗侧头一瞧,只见秦夫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恢复到平静。   “没有证据,说再多也只是猜测。”秦夫人知道现阶段与布编剧硬碰硬没有好果子吃,绕开了自己问道,“怀疑我的理由我知道了,那么你怎么会怀疑江测试的?他两个东西不是都在吗?”   布编剧笑了笑道:“关于这点,我要感谢侦探给我的启发了。”   “我?”范青罗来了兴致,盯着布编剧深深看了一眼道,“让我猜猜看是我的那句话启发了你……唔……是在分析来电去电的那段吗?”   布编剧眼底浮现出笑意:“对,由此及彼让我想到了一件大家都忽略的事情:作为杀人动机,江测试和秦夫人的杀意是不足的。当然这个想法比较主观,而且我把我自己也摘了出去,但是在这段音频出现后,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这一案上投入过多个人视角会进入困境,那么不如发散一下思维设想一下,有没有可能性,我们是按第三者的指令行事导致了甄远的死亡?”   “第三者的指令……类似于神秘电话?”范青罗沿着布编剧的想法继续推论道,“这样一想,大家不太足够的杀意似乎可以解释,但是对方是谁?为什么我们会坐在这里却不记得?”   “厉害了侦探,你居然能听懂这个神棍的胡言乱语。”肖策划吐槽了一句布编剧,又问道,“就算你说的那些我听不懂的玩意都是对了,这和江测试又有什么关系?”   “不记得本身就代表着擦去和遗忘。”像要彻底坐实肖策划给按的神棍头衔一样,布编剧的话越发难懂了起来,“我不认为集体遗忘是小概率事件,而是一种必然性。说得更玄乎一些,我们的命运被人捏在手里,每个人都是提线傀儡罢了。那么在这样的思考下,我们为什么会遗忘过往种种?谁又办得到呢?我的目光自然落到了技术大神江测试身上。”   江测试闻言微微一笑道:“如此说来,布编剧怀疑我是对我的夸奖,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胡说而已,江测试宽容大量,不会放在心上。”布编剧对此报以同款微笑,施施然下了台。   男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也是够可以的。   范青罗被冻得打了打寒颤,示意最后一位嫌疑人玩家上台:“最后是全村的智囊——江测试,我还挺好奇你的思路的,来分享一下吧。”   “智囊不敢当,弯弯绕比较多罢了。”江测试谦虚地上台一鞠躬道,“到目前为止,所有嫌疑人的房间和工作场所都搜过了,在一搜时候考虑到侦探可能去搜案发现场和甄远办公室,我去了云营运的住所和办公场所,发现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   江测试提交的第一份证据是一本台历,乍一看看不出什么东西,直到翻到某页的时候,江测试特意停来下来道:“日历看起来稀松平常,但是九月缺失了,我又在紧随其后的十月一页上发现有被书写过的痕迹,就用铅笔涂黑处理,然后就看到了一句很熟悉的话。”   花里胡哨的日历纸上被涂黑了一大块,范青罗凝神一瞧,只见上面写着触目惊心的一句话——必须杀了甄远。   肖策划在看清这句话后,仅花了一秒钟时间就离得云营运远远的,探头探脑道:“靠……你小子刚刚质疑我的时候一套一套的,没想到你自己屁股比我还不干净。”   “胡说八道些什么?”云营运对老搭档丢去一对白眼,无奈道,“日历的事情我确实不知道,但既然在我桌子上被发现了我必须得承认。”   “不知道?”秦夫人颇有看好戏的意思,借机调侃道,“肖策划看到手机里的号码觉得不对劲还会去查一查,你云营运的脑细胞里装了点什么?你会忽略不计吗?”   “这……哎……虽然我本人说这话不太恰当,可这是事实。”云营运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鼓足勇气道,“我是一个思维简单又单纯的人,请大家相信我,以我的智商和实力考虑不了那么多。”   直播间二度因为智商论炸锅,吐槽声此起彼伏。   “哈哈哈哈,服了服了!”   “醉了,今天都是什么玩法,比谁更蠢吗?”   “人家都在秀上限,你们这波反向操作我是没想到,贵游牛逼!”   “事实就是事实啊。”云营运还没感觉出哪里不妥,无辜地看着江测试道,“我解释完了。你刚刚一直盯着我看半天,也不反驳,是不是有别的思考?”   江测试轻叹一口气道:“这件事与云营运的智商无关,我个人认为他会发现的概率比较低。”   江测试的口气云淡风清,范青罗思忖了片刻后道:“我试着分析一下江测试的意思。现在是六月,日历写字的一页在九月,按常理思考我们如果在一时间需要涂写东西的时候会特意写在非当期月份吗?概率不是完全没有,但是没什么必要,而且会非常不自然。江测试真正想点出的问题不仅是云营运收到了与肖测试一样的指示,而且时间上也存在着移位问题。”   “不错,侦探心思通透,一点就明白。”江测试露出欣慰的笑容道,“布编剧刚刚已经提出了时间与第三者之间的假设,我认为很有道理,甚至还可以继续往下深挖一番。”   “你说慢点。”一路记笔记记得飞起的云营运急急忙忙又在本子上涂了一大堆字,飞速翻页后疑惑道,“时间上的移位这五个大字一出,我咋感觉今天的剧本像个发生在现代的玄幻……啊不对,应该说是科幻本呢?”   “嗯……你想这样理解,我觉得大致上没什么太多问题。”江测试淡然地环顾了一圈,见范青罗等人神态淡然,似乎对接下来要讨论的事情有了思想准备,语气舒缓地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一般人的记忆很难消失,如果现在坐着的我们并不是我们认为的自己,又当作何解释?” 第141章 游戏人生(16) 人生不过一场大梦。……   现在的我们不是真实的我们?那现在坐在这里的是个什么玩意?   范青罗对江测试有些荒谬的说法并不予以否认, 而是静静地看着其他几个人的反应。   “科幻电影是吗?”秦夫人第一个出声道,“听着挺不靠谱的,可能性倒是不低。”   “真真假假, 假假真真。”布编剧微微叹息道, “人生不过一场大梦,因果循环导致现在的局面, 我认同你的看法。”   有赞同的声音,必然有反对的意见。   肖策划思维简单,对几个人的推论全然不顾, 死命摇着脑袋道:“明明你们说的是中文, 我一个字都没听懂。合着是说我们穿越时空了?还是世界线震荡了?那么容易穿来穿去,时光机不是早发明出来吗?”   “我也感觉没那么玄幻。”云营运的心思本就摇摆不定,被肖策划说了几句便一门心思跟着跑了,“凡事有因有果, 突然给我们塞这么个设定,你让我们咋消化?”   “哦?听你的意思,不拿出点证据是不会相信了。”江测试表情淡然,嘴唇掀了掀, 最终还是选择不和这两位一般见识,“你们要实证, 我暂时拿不出,不过从目前证据的共通点上来看, 故事不会那么简单。”   嗯?听江测试的意思似乎还有其他异常证据没说啊。   正当范青罗疑惑之际,江测试放上了一张特别眼熟的机器照片。   “这是甄远办公室的密码验证锁。”范青罗一眼便认出此为何物, 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江测试,我记得你说过你女儿的解谜手法是你教的, 我很好奇你有没有成功打开这道锁。”   江测试愣了几秒,随后缓慢地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手里得到的提示不够多,何况时空错位的概念是在这次集中讨论时候得出来的,我当时没能打开那道门锁。”   “哈哈哈哈,笑死个人。”肖策划一下满血复活,原地起跳,震得大地抖了三抖,“说话不说人话,搞了半天不就是信口胡说嘛,我还以为你要上天了。”   “你要是指物理层面上的上天,借助交通工具不难实现。”江测试被怼之后也不气恼,甚至面带一丝冷漠地说道,“虽然我没能破解密码,但是额外的信息获取还是有的。第一,我尝试随手按过密码,发现是由六位字母组成的。”   “这点我也发现了。”范青罗指了指自己手中的同款证据道,“关于提示我有发现,既然江测试在这里提到了,索性一并说了,麻烦帮我上传一下。”   江测试手脚麻利地上传完了甄远手机里的提示信息。   “请记住自己的身份?”云营运眉头紧皱,一脸困惑道,“就这一句话没了?什么都看不懂这也算提示?”   “自己看不懂,不要觉得别人也看不懂。”秦夫人用手扇扇风,眼神示意布编剧道,“他们不是一口一个神棍地喊你吗?帮帮这俩无知的可怜孩子答疑解惑呗。”   “嗯……很普通的一句话,这也需要我解释吗?”布编剧眨眨眼,确认秦夫人坚决的态度后说道,“解谜这类东西我不太懂,不过就字面意思来看,密码和甄远的身份关系很大。我们都知道甄远是游戏人生的老板,如果密码的底牌真的那么简单,他也不用特意给自己设个消息提醒,仿佛刻意在告诉大家费尽心思设的密码是个啥,那也太做作了。”   “所以你的结论是个啥?”肖策划耐心没布编剧那么好,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你觉得甄远有问题就说问题在哪儿。之前否认甄远是双胞胎的是你们,现在觉得这个甄远不是甄远本人的还是你们,我是搞不懂你们想干嘛了。”   “甄远不存在双胞胎兄弟,换而言之,这条信息是他用来提醒自己的。”江测试眼神微变,似乎已成竹在胸,淡定地问范青罗,“侦探,敢问你会出于什么目的特意写下提示提醒自己密码是什么?”   范青罗想了想道:“自然是怕自己忘记的时候了。”   “那就奇怪了。”江测试侧头看向持续懵逼的好哥们二人组道,“和甄远认识那么多年,你们认为甄远是个健忘的人吗?”   “这怎么可能。”两人几乎同时说道,“甄远这货猴精猴精的,就算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何况是天天用的密码。”   “我们得出了又一个悖论。”秦夫人脑子转得快,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听江测试言下之意,甄远会忘记密码和你认为的时空穿梭有关系?”   “是的。”江测试说出了自己的结论,“甄远如果是一个有着反复穿越记忆的人,他一定会记得自己的密码。通过这系列矛盾的举动来看,我们今天遇到的死者甄远似乎是一个来自未来的人,他的目的指向与被推翻的计划书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他不记得密码。”   他顿了顿,抬头望着众人道:“这个‘甄远’顶着甄远的壳,拥有着预知能力,但对我们这群天天围绕他的人视而不见,所以我认为甄远的皮子底下很可能换人了。”   “啊……”   “什么鬼?我越来越听不懂了。”   弹幕大军呼啸而过,范青罗的心中一石激起千层浪,陷入了新的头脑风暴中。   “我老公被来自未来的人夺舍了?”秦夫人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写这个剧本的编剧是不是觉得时空穿越蝴蝶效应已经玩腻了,还和仙侠古风来波联动才算带感?”   “编剧的事情问写的人去,你盯着我看也看不出答案来。”布编剧被秦夫人充满威压感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不自觉地别过头去。   甄远被夺舍了?范青罗认为马仲卿就算要搞事也得按基本法来,夺舍的可能性很低,可思索了半天也没能思索出个所以然来。   “哎……暂时想不出的问题不要为难自己,搁置一会儿说不定就想出来了。”江测试对手把手教学显然没有太大兴趣,只是颇有意味地提醒了范青罗一句,“侦探,我们这是游戏公司,从某些层面上来看,倒是和核心设定挺一致的。”   江测试一定知道了甄远究竟是怎么回事,范青罗在心中肯定地想着。   江测试不愧是正牌江锁王,语气心态包括逻辑条理都非常清晰,范青罗甚至有点羡慕起江令仪有个自带外挂的爸爸了。   羡慕归羡慕,游戏还是得靠自己玩。   站在自己的角度,退一万步来说,江测试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给了她提示,待会儿要是她卡壳了可咋办?   想到此处,范青罗的脸渐渐苦瓜化。   “嗯?这就没了?”听得正上头的云营运不满地敲敲桌子道,“江测试,做人贵在坚持,说话办事要善始善终。你说话说一半就跑了那怎么能行?”   “我认为我说的已经够了。”江测试完全不吃激将法这一套,抬手就把矛头又一次对准了云营运,“我们侦探那么聪明,一点就透,我又何必把话说得那么彻底,如此一来游戏就变得乏味了。我思前想后,为了让游戏得以继续进行下去,同时保持一定的趣味性,编剧埋了多少伏笔交给侦探去管理就行了,我们还是接着来聊云营运你吧。”   突然被点名的云营运无语凝噎。   人好好地坐在这里,一句话都没说,莫名其妙就被人拿来当枪使,云营运的心态难免有些崩溃。   “哎……横竖要被人翻出来搜,把心态放轻松一点不好吗?”范青罗宽慰道。   范青罗不提还好,一提到心态二字,云营运更加崩溃了。他单手捂着脸,低垂着头吐槽道:“我感觉我是屠宰场里待宰的猪,江测试就是手里握着大刀随时准备把我宰了的屠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心态能好吗?”   ……倒是拿出你当年不良老大的气概啊云营运,你堂堂不良居然还怕好学生不成?   “云营运的东西,蛮有意思的。”好学生江测试可不管云营运心态是否崩成了片片雪花,自顾自地往下说道,“日历引发的故事说完了,我要说的第二份证据是他的手机。”   云营运在听到江测试说到手机的时候,身躯紧绷,范青罗在一侧明显看到了他瞳孔地震了。   范青罗认为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追问道:“手机里藏了些什么?”   江测试指着其中一个诡异的图标道:“云营运的手机破解密码是一道关,要进入这个正体不明的APP是第二道关。APP的名字大家看到了是三个问号,图标则是骷髅图标,我按了进入按钮想看看这里面藏了些什么信息,APP问了我又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江测试说着又重复了一遍搜证时的操作,诡异的骷髅头在按下按钮后突然发出渗人的笑声,参差不齐的牙齿上下打着架,一行血字浮现在手机屏幕上。   “我交给你的东西是什么?”   交给你的东西?范青罗瞬间联想到了几乎在每个人的场所都被搜出来的巫蛊娃娃。   “是那个娃娃吗?”布编剧的脑电波这回和范青罗几乎完全一致,率先一步问了出来。   “不是。”江测试摇摇头,解答道,“娃娃的存在和关联性也是我们集中讨论时候才发现的,当时我在看到这个问题之后选择放下手机去搜证,然后就发现了这个东西。”   诡异的骷髅图标被另一瓶褐色的小瓶子所取代。   范青罗看着画面上陌生又熟悉的瓶子长叹一口气。   真就人手一瓶毒,马仲卿你搞我啊。 第142章 游戏人生(17) 欢迎使用云营运模式……   “靠, 又是毒!”   “今天我们是和各种毒过不去了对吧?”   现场的其他玩家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江测试面无表情地放下毒物道:“人手一瓶毒,大家都在一根起跑线上倒也显得公平。云营运的毒物是胶囊, 虽然下面这个问题问不问都有些多余, 但例行公事我还是得问一句:云营运,你对这瓶毒有印象吗?”   “好像在哪里看过, 又好像没有,总之是种很朦胧的感觉。”云营运思忖了会儿追问道,“反正大家的回答都差不多, 我挺想问问江测试是从哪儿找到的毒物。”   “藏的地方挺偏僻的。”江测试单手托着下巴边回忆边说道, “在你家橱柜的顶部死角里黏着着瓶胶囊,我取下来时候特意看了眼,瓶子有开封过的痕迹,但是胶带上有些许灰尘, 不像近期动过的痕迹。”   范青罗仔细听了听道:“也就是说,如果是云营运下毒毒杀了甄远,下毒时间要比我们预期的要长?”   “是的。”江测试在肯定的同时又指出了另一个盲点,“不知道侦探有没有发现, 今天我们所有搜出来的毒物都没有具体的使用方法和毒发时间说法,在界定药效生效这块我们务必得慎重。”   “你说的没错。”范青罗点了点头道, “不过就毒药瓶来看,云营运犯案的可能性比较低?”   云营运因范青罗的说辞眼睛里闪烁着希望之光, 整个人也振作了起来。   “可能性低?我不这样认为。”云营运的刚开心没几秒钟,江测试的一泼冷水像倾盆大雨一般从头到尾彻底熄灭了他希望的火焰, “人手一瓶毒,大家谁都不记得有用过,甚至还不知道怎么具体操作, 为什么你会认为长期预备毒杀甄远,今天才谋杀成功的可能性低呢侦探?”   范青罗难得被噎住了无法反驳,云营运的脸更是变成了苦菜花,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话里有话啊老江。”肖策划性子直,脑子也简单,脱口而出道,“你的意思不就是说老陈暗中蓄谋已久吗?证据呢?你有吗?”   “证据我当然有。”江测试面对咆哮的肖策划,说话依旧不紧不慢,“云营运,你和甄远是多年的同学也是搭档,你扪心自问,甄远在工作方面的表现怎么样?”   “咦?你怎么想到问这个了?”云营运心思单纯得像个孩子,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道,“甄远是个十足的工作狂,要不是他娶秦夫人了,我以为这辈子他大概要和工作处cp了。996是常态,我们这些员工遇到什么困难的事情处理不了了,他也经常会想办法和我们一起解决。大家一天都只有二十四小时,我看他至少一天有一半以上时间花在工作上……”   云营运说得越是顺溜,范青罗越是不敢看现场其他人的反应。   见过单纯的,没见过那么单纯的,何况对方还是个前不良,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关键时刻,布编剧站了出来,直言不讳道:“侦探,你心里可能有很多想法,在此我想小小的提醒一句,云营运这种状态在我们眼中那都是常态了,通常我们会给这样状态的云营运起个外号,就叫云营运模式,你有没有体会到精髓?”   “噗……”   范青罗当场喷了。   云营运的云营运模式?搁这儿玩俄罗斯套娃呢。   “说那么复杂干嘛,你看你又把侦探搞傻了。”秦夫人摆摆手,霸气侧漏道,“云营运模式对不知道的人而言很难掌控,那就由我来负责说明一下什么叫云营运模式。”   “第一是云,天上的云,柔软舒适,就像云营运本人一样清晰好懂,手感酷似纯白色咩咩叫的小绵羊。”   “第二是营运,营运是种流水线业务操作模式,顾名思义就是一排小绵羊蹲在带子上反复运输被人逮着可劲地薅羊毛,薅完之后下去养肥了上来继续薅。”   “第三是模式,模式是基于上述操作经验总结后的改进套路,同时这样的模板也得到了其本人的高度配合才得以实现。”   “综上,云营运模式是一种安全可靠,百分百得到正确线索的有效途径,侦探你在遇到瓶颈的时候不妨考虑一番。最后,我代表除了云营运之外的其他人欢迎你使用云营运模式。”   秦夫人的一通神棍发言把没听懂的人搅得更加迷糊了,听懂了的范青罗默默扶额,纠结了半天后缓缓说道:“说了半天,你们的意思是说云营运是个单纯的娃,他是不会说假话的小绵羊,当我找不到证据的时候盯着他狂轰滥炸准没错——你们是这意思吧?”   云营运闻言脸色尴尬,其他人则边笑边给范青罗鼓起了掌。   这个开发组节操粉碎,难怪写出来的剧本如此没有下限,她算是悟了。   “剧本剧情真的像单云营运一样单纯那也好办了,只可惜事与愿违。”江测试撇撇嘴接着道,“我相信云营运没有撒谎,毕竟为了破这个手机密码,我前置破了不下四五个迷题,但是有另一件事我想和他确认一下,你有打开过APP吗?”   云营运的表情有点僵硬,强装微笑道:“APP……你不说我都没注意,我怎么会打开那么诡异的图标。”   “老陈,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了。”一贯无脑维护铁哥们的肖策划摇摇头道,“打开就打开过了,你又不会骗人,装什么装,累不累?别说这几个都快成人精的家伙,连我都看不下去你烂到家的演技了,求求你行行好,云营运模式打开一路飞起,咱们早点下班好吗?”   范青罗在云营运故作镇定的时候憋笑已成内伤,所以当肖策划无情揭穿的时候,干脆转过头去笑了个痛快才转回过来平复心情。   “我的演技有那么差?”云营运对自己的演技心里根本没有数,扒拉着紧贴头皮的短发道,“我是打开过APP,长得那么奇怪,我有是个业务天天离不开手机,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江测试见突破口已经打开,追问道:“在打开APP后你有看到要你杀了甄远的提示吗?”   “这可真没有啊。”云营运连连摆手道,“我可不像你堂堂江锁王,解谜抬个手一路横扫过去就能完事。要不是你告诉我我家橱柜里窝藏着一瓶毒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这回事呢。”   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云营运眼睛睁得老大:“APP里有要杀甄远的提示?”   “是嘛,我刚刚特意没公开APP的答案想着你会不会学着玩点阴了,没想到……”江测试欲言又止了一番,公布答案进入APP道,“答案是胶囊。如果没找到瓶子,要一个个试过去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我看云营运刚刚的反应似乎真的不知道APP里的内容,我们还是先来看看APP里写了什么。”   写了什么,范青罗用脚指头想都想到了。   “杀了甄远!一定要杀了他!”   血红的大字布满整个屏幕,仅仅盯着看几秒就让人倍感不适。   “精神污染的东西还是少放为妙。”布编剧揉了揉眉心道,“搞不懂啊,这个幕后非要搞死甄远的人究竟是谁,几乎我们每个人都有收到威胁或者蛊惑我们的留言,对方是怎么笃定我们一定会听他的话去杀了甄远呢?”   范青罗一语道破天机:“因为你们是有潜藏的杀机的,虽然这些杀机的强烈程度不够高,对方才想着趁机拱火,借你们的手杀了甄远,而自己独自躲在角落,活到最后当赢家吧。”   “不错,即使是单纯的前不良云营运,你也是有杀害甄远的诱因的。”江测试说着列出一大串邮件道,“这是云营运和甄远的工作沟通邮件,从中我们可以看到在工作中甄远和云营运在观点是有着诸多出入,加上甄远是个高标准严要求的人,云营运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江测试翻找出来的邮件中,几乎清一色的是甄远对于云营运业务能力的不满和业绩惨淡的无奈。   成年人的世界不比读书的时候,大家混口饭吃都不容易。在当前市场经济状况里,云营运能稳定地拉到业务,使公司得以生存下去算得上尽心尽责。   然而甄远开的是盈利公司不是慈善机构,养活一大家子人仅仅靠着几票无异于杯水车薪,完全不够。这样一想,范青罗也对甄远有了几分理解。   “拉业务哪儿有那么简单。”云营运长叹一口气,神情哀怨道,“我在外面当狗,就是为了让甲方爸爸多抬眼看看我们。尽人事,听天命,本该如此。我以为甄远会理解我的立场和苦衷,好歹我们的革命友谊存续了那么多年,谁知道这家伙翻脸比翻书还快,你让我怎么活。”   没想到听到一连串抱怨的范青罗眨眨眼,只能干笑几声以掩饰尴尬。   “云营运的压力很大,但是他的压力不仅体现在这里。”江测试乘胜追击,继续说道,“我们都知道云营运在公司还有个女朋友,照理来说同事之间应该更加互相理解彼此的立场,不过这位女朋友小姐似乎有点不太一样。”   大屏幕上出现了云营运和女朋友的聊天记录,和范青罗设想的天差地别,女朋友小姐不但是甄远的头号粉丝,对甄远施加的压力表示万分理解,甚至还鼓励让云营运加油努力工作。   范青罗的尬笑凝结在嘴角。   有女朋友如此,云营运何患无愁。 第143章 游戏人生(18) 父慈子孝,鸡飞狗跳……   “啊这……”肖策划脑回路一向有异于常人, 眼珠子一转道,“老陈啊,不是我瞎猜啊, 这个剧本里的各种细节始终在反应一个问题——咱被人卖了, 还卖得很彻底。卖我的肯定是李响那小王八羔子,我回头一定找他算账, 你这情况看起来莫不是……”   话说到关键处,肖策划刻意拉长尾音不作正面猜测。   云营运的脸色铁青,绷着一张脸把肖策划未说完的话接着补充完整道:“莫不是陈沧海那个逆子所为, 你是这意思没错吧?”   肖策划:“……”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捅了马蜂窝的肖策划噤若寒蝉, 秦夫人没好气地对着这只惹是生非的大熊后脑勺就是一记快狠准的手刀。   “哎哟,疼死了!”冷不防挨了一下的肖策划抱着头,敢怒不敢言。   “正经事情做不好,惹是生非是把好手。”秦夫人似乎还觉得不够解气, 又对着肖策划附赠一对卫生球道,“云营运和儿子那么好的感情你也想挑拨离间,我看你是单身久了脑子也糊涂了。”   “切……”肖策划不服气地回嘴道,“他妈父子感情要是真那么好, 我能挑拨离间得了?分明是李响和你闺女俩人带头撺掇着一帮子小萝卜头集体造反卖爹妈卖亲朋才能卖出那么多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哎……当大人真的太难了。”   “李响和卫莱……嗯……确实这俩动得出这脑筋。”秦夫人静下心来一想,发现自己女儿觉得在里面也充当了重要角色, 不由得起了情绪,“等我回家这群小兔崽子一个都跑不了。”   “父慈子孝, 鸡飞狗跳,好一出陈沧海同学引发的血案。”江测试像没事人一样口气轻飘飘地说着话, “你们也别太放在心上,太在意了反而会不自觉地出卖你们自己……我说这话的意思你们能明白吗?”   “啊?”离线挂机许久的布编剧回过神,指着远处道, “我是无所谓,那边那三位有没有听进去我就不敢打包票了。”   哎……头疼又好笑。   范青罗捂着脸快笑抽筋了。   她没有参与游戏制作,不过就叔叔阿姨们那么激烈的“讨论”来看,马仲卿显然拿着三次元的真人真事做了不少艺术加工,至于提供原材料的人嘛……咳,大家心里明白。   瓜吃够了,事情还是得管。   范青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炸毛的长辈们劝回了座位,谁曾想,江测试在下一秒会毫不顾忌地继续提问。   江测试:“所以云营运,在你女朋友心里偶像甄远地位比你这个正牌男朋友地位要高,你能接受我这样说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范青罗连劝服的欲望都没有了。   “接受个鬼!老子回家就把陈沧海的头拧下来当球踢!”前不良少年陈云峰终于在多重因素的影响下露出了本来面目,双眼中迸发出熊熊怒火活像一条喷火龙。   “那么你对甄远也是有意见的。”江测试推推眼镜,对面前的喷火龙既不安抚也并不想搭理,依旧按自己的步调接着道,“虽然你对甄远有很多想法,但是我不认为你们是表面兄弟。你存在着杀机,但这样的杀机不足以逼迫你动手。”   “嗯?”布编剧察觉到了不对劲,眼睛微眯道,“听你这样分析,一切又都回到原点了。大家在日常生活中和死者或多或少都存在嫌隙,可是都不足以让人痛下杀手,所以……”   布编剧停下来回忆了片刻道:“云营运的体检报告和巫蛊娃娃你还没有提到,里面是否藏着猫腻?”   范青罗忍不住有在心里给布编剧鼓掌了。   记忆力真好,逻辑条理也清晰,难怪写推理小说那么受欢迎,这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啊。   “有没有猫腻我说了不算,先看看云营运的体检报告吧。”   江测试在上传完体检报告后的几秒内,整个讨论室静得可怕。   “该患者精神状态萎靡,疑似有精神方面疾病的困扰。建议患者进行详细复查,调整好心态,必要时候可配合相应药物积极治疗。”   范青罗看完之后只会扶额摆造型了。   云营运回家时就是陈沧海同学魂归天堂之际。   明明该是马仲卿背起的大锅,奈何云营运一门心思对准了自己的亲儿子。   清官难管家务事,她范青罗乐得两袖清风在边上啃瓜。   “游戏而已,不要上心。”在云营运二度爆发前,范青罗先手安抚了一把,询问道,“作为职场上混过的人,我很理解你的状态,亚健康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我没事。”云营运狠狠吸了一口气,克制住自己内心汹涌澎湃的怒火后坦言道,“我的精神方面压力确实比较大,在看到体检报告厚我也去做了详细的复查。身体是自己的,所以在看过医生后,我一直定期服用治疗药物。就目前情况来说,已经好很多了。”   “你的精神状态现在如何我不清楚,我在思考的是另一个问题。”江测试说着又指了指那个诡异的APP道,“我在想,如果植入APP的人是云营运身边熟悉他情况的人,完全可能实现借刀杀人的目的。这款APP不论从哪方面来看都让人很不舒服,对于云营运这样精神状态不稳定的人,幕后只要给你施加足够的精神压力很难说云营运会不会被人拿来当枪使。”   “这话怎么说的?”范青罗蹙眉道,“云营运的精神状态不好只能说明他有潜藏的杀意,为什么江测试你会跳跃过那么多思考量认为云营运可能被人施加了类似催眠术之类的东西?”   江测试神秘一笑,放上了最后一份证据:“施加催眠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人都是有底线的,一旦催眠施加的效果对被施加者产生了抵触,被施加的一方可不会乖乖当提线傀儡,指哪儿打哪儿。”   “我之所以会越过那么线提出云营运被人当枪使的观点并非基于对他的同情,而是这个巫蛊娃娃出现的地方太不对劲了。”   大屏幕上显示巫蛊娃娃被粘在今天早上开会会议室的椅子底部。游戏人生每次开会每个人都有固定的座位,被发现粘着娃娃的椅子的主人,好死不死正是云营运。   “太刻意了显得不自然。”范青罗一瞬间察觉到了江测试的潜台词,“会议室是公共场所,云营运把娃娃粘在自己的椅子下是没有道理的行为。假设他已经发现了娃娃,下意识的反应难道不是销毁娃娃或是藏起来吗?藏在那么明显的地方未免太蠢了。”   “这只是第一点,我猜江测试还有第二点考虑。”布编剧抬头与江测试对视一眼,缓缓道,“另一点便是行为道具的逻辑一致性。侦探,你可以回忆一下我们之前发现娃娃都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要么是被锁起来了,要么是藏在边角落里,但是无一例外,都在我们每个嫌疑人的私人空间里。云营运没有道理冒着风险刻意转移娃娃引起大家的警觉,这会让他本人很被动。若是让我押个宝,我会猜有人,大概率是真凶想拿云营运当替罪羊,让我们怀疑他在精神出问题的时候听信谗言杀了甄远吧。”   布编剧厉害啊,范青罗边听边不住地点着头道:“你的分析都说在点子上,我很难不认同。那么江测试,你现在还怀疑云营运吗?”   江测试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脸色阴霾的云营运,随后摇摇头道:“就我的发现来看,云营运很难做成凶手,但也只是目前。”   听到江测试暂时不怀疑自己,云营运面色稍霁,紧绷的状态也松弛了下来。   “嗯……”范青罗对江测试的怀疑人选充满了兴趣,问道,“不怀疑云营运,江测试言外之意是有其他怀疑对象了?”   江测试微微一笑,反手和范青罗打起了太极拳道:“我只是区区嫌疑人,不代表我的想法都正确,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从有人刻意植入APP再结合巫蛊娃娃来看,我认为幕后真凶是个心思沉稳又缜密的人。我自己不可能是凶手,云营运暂时被我摘了,在剩下的三个人里肖策划性格大大咧咧,为人豪爽又是云营运的铁哥们,我很难想象兄弟反目的狗血剧本。那么剩下的两位对不起了,我这一轮会重点关注你们。”   “哦,怀疑我啊。”   被点到的秦夫人和布编剧相视一笑,调侃道:“江测试把凶手能力说得天花乱坠,我们当嫌疑人也乐意啊。行,你想怀疑就怀疑吧,我们还有第二轮搜证,到时候你肯定会改变看法的。”   江测试耸耸肩,不再发表多余意见。   一轮发言下来,最后轮到了范青罗自己。   呼……今天的案子有够呛,范青罗心中没底,走路都轻飘飘的。   “每个人的房间大家几乎撒网一样都互相搜查过了,今天的案子比较诡异,在刚刚的讨论里大家也都发现了这一点。”范青罗说着在黑板上把本案中反复出现的共同证据写下并标注了重点,又道,“巫蛊娃娃,毒物,大家模糊的记忆以及诡异的杀人指示,这是目前的公共区域,接下来我想说的是,除了上述几件,还有一件事是我们忽略了的共同点。”   大屏幕上出现了范青罗在招待室找到的维修记录单,上面记录着一大串维修记录,然而里面明显超越当前时间的记录让众人目瞪口呆。   “时光不会无故倒退或前进。”范青罗注视着前方提出了惊人的猜想,“我想问大家,你们认为我们真的活在现实世界里吗?” 第144章 游戏人生(19) 砧板上的肉随便切。……   范青罗的推测不是空穴来风。   错乱的时间线如果只是出现一两次, 尚有笔误的可能性,但是当一件不合理的事情反复出现,比起轻易否决, 范青罗认为着手分析“荒谬”的可能性反而更接近真相。   肖策划嘴巴开得老大, 恍惚了好一阵,忧心忡忡地问道:“这里不是我们生活的世界?那我们还是人吗?”   范青罗:“……”   这让她咋回答是好?说是……实际上又不是那么回事, 说不是吧……感觉隐约在骂自己和其他人。   “我们是不是三次元的真人并不是最关键的地方。”布编剧看出了范青罗的难处,抢先一步开口引导道,“侦探, 你既然认为这里不是三次元真实世界, 那么这里是哪里?”   马仲卿,你舅舅真好!   默默投去感激的眼神,范青罗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这个世界和我们的真实世界很像,我们有自己独立的思维, 有人际关系网,有三次元拥有的一切。因为一切太过自然以至于我们忽略了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时间为什么会反复横跳?甄远是不是真的甄远?为什么决定好的计划会被直接推翻?还有想要杀死甄远的究竟是谁?当这些想不透的问题放在一切,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范青罗指了指游戏人生的公司铭牌问道:“你们还记得自己的主营业务是什么吗?”   众人陷入了震惊与沉默之中。   “哈哈哈,有意思, 做了那么久游戏,没想到我们自己才是游戏世界里的NPC。”秦夫人笑出了声, 随后又点了点头道,“不错, 编剧挺有想法的,不愧是布编剧你的外甥, 想法很特别啊。”   “多谢夸奖,小马要是听到了一定会很开心的。”布编剧温和一笑,将话题扯回到主线上来, “侦探的意思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所处的是游戏世界,只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一切与我们三次元过于接近使我们的认知产生了偏差。”   “不错。”范青罗点点头道,“如此一来就能解释为什么时间可以任意回溯了,因为在我们这群NPC里还有一位玩家。”   挂机半天的云营运回过神来,讪讪道:“你说的那个玩家是甄远?”   “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个人了。”江测试顺势补充道,“如果你还有想不通的地方,不如假定甄远就是玩家本人代入来复盘一遍。”   “甄远是玩家,他在一开始通游戏的时候按原定计划完成了游戏开发,但是结果与他所想背道而驰,应该稳赢的IP开发血本无归,如果你是玩家,你会怎么做?”   云营运思索了一下道:“要么弃游,要么就读档重来……啊!”   话一出口,云营运似乎想到了什么,兴奋地说道:“原来如此!原来是因为这样甄远才那么反对继续原计划开发!他已经失败过了,当然知道原计划会把我们都搭进去。”   “真的是这样吗?”云营运的疑虑打消了,肖策划的问题又冒了出来,“就算你们说的都对,甄远是玩家提前知道了失败的结果,他为什么看起来和平常的他不太一样呢?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肖策划的这个问题问的非常好。”范青罗说着放上了一份撕碎的资料道,“这是我在秦夫人和甄远的温馨小家找到的碎纸,几位在前一天晚上与甄远有过会面的玩家,你们对这份资料有印象吗?”   几人凑上前一看,皆点头肯定道:“这是甄远前一天在看的资料!”   “嗯,是他在看的资料。他在办公室看了半天还觉得不够,特意带回家继续看。”范青罗将碎纸舒展开来,重新排列组合之后投射到大屏幕上道,“好好看看,这些资料写的是什么。”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写满了每个游戏人生员工的详细资料和完整数据,其中有不少涉及私密的问题恐怕只有本人知晓。   江测试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桌面,淡定道:“所以这个甄远在看有关NPC的资料,他对我们并不熟悉。”   “不对啊。”秦夫人将前因后果联系在一起思索之后,提出了疑问,“如你们推理的那样,这个甄远是玩家,他知道游戏结果和游戏流程,怎么可能唯独忘了我们这群NPC呢?假设他没有玩过游戏,甄远的皮下换了人,他又怎么知道继续原计划一定会失败呢?”   范青罗眨眨眼,一时语塞,反倒是一向发言不知所云的肖策划站了出来,三言两语把问题说得清清楚楚。   肖策划:“单机游戏是有攻略的,网上查一下攻略就知道哪些选项会触发BE结局了。”   肖策划的话把问题解释清楚了,得知真相的秦夫人非但没有松一口气,而是眉头紧蹙,一脸忧伤地吐槽道:“靠……我以为我天天在和我老公卿卿我我,搞了半天都是套着我老公壳的一群不知道正体的玩意。合着我是砧板上的肉随便切啊!气死我了!”   “哈哈哈哈!”   “所以说,狗粮这玩意别随便发啊!”   秦夫人的吐槽使紧绷的氛围一下轻快了起来,范青罗也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轻松过后,范青罗又把注意力放到了之前未能破解的密码上。   “甄远的身份是进入他办公室的关键。”范青罗借用了江测试的证据,旧事重提道,“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甄远的身份是玩家,我们很可能是单机游戏的NPC,那么这个六位数的英文密码很好猜了。”   “很好猜吗?我咋不知道?”肖策划才聪明了一会儿,智商立刻又回归到了平常水平,一脸懵逼道,“老陈,别装聪明人,我是笨蛋我知道,你要是知道你就告诉我。”   要死一起死,横竖要拉个垫背的。   云营运和肖策划认识那么久了,怎么会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   “答案很简单。”江测试又一次开启了教学buff,暗示云营运道,“把你想到的最直接的答案转换成英文就是了。”   “是……PLAYER玩家吗?”云营运颤抖着嘴唇说出了答案,面带僵硬地看着江测试,直到看到后者略带笑意地微微颔首,一张脸才变得松弛。   “好家伙……感情我才是最笨的那个!”肖策划抱头嗷叫了一嗓子,似乎在发泄着不满。   第一次指点自己游戏世界的存在,第二次又暗示云营运密码答案,自己明明思考量领先别人一大步,却不爱处风头,还乐意看到他人进步……范青罗逐渐有点羡慕起江令仪有个那么聪明又会做人的亲爹了。   真·江锁王果然不是盖的,马仲卿的小手段还不是一下子被真大神给拆穿了。   “云营运厉害啊!”范青罗跟风夸奖了一番云营运,又道,“甄远的办公室二搜时候我们可以进去了。这个密码和核心世界观设定有关,如果我们的猜测都正确将会是突破性进展,不过就算这样我们还是有个很关键的问题没能找到端倪——是谁出于什么目的要杀了甄远这个人呢?”   “我们是NPC,他是玩家,幕后黑手开着上帝视角还是和我们一样是NPC?这些我们不得而知。我有强烈的预感,只要进入甄远的办公室,我们会有更多的收获。”   “关于世界观和疑点密码的破解,我暂时没有更多的证据分享了。”范青罗话锋一转,把焦点拉回到甄远本身上来道,“聊过每个NPC的情况了,但是大家都对甄远的真实死因没有聊到过。不管整个背景故事有多么复杂离奇不可思议,我认为还是要聚焦案子本身。”   范青罗上传了甄远的尸体模型,全方位拉了一遍道:“死者甄远,游戏人生的CEO,今年二十八岁还是个身强体壮的小年轻。死者的嘴唇和指甲皆呈紫黑色,右手紧紧地攥着左胸口,当着我的面倒了下去,死因特别像是中毒。”   “为什么是特别像?”布编剧感觉到了不对劲,眉毛一挑猜测道,“甄远的尸体我们是一起看的,是不是因为没有外伤,你认为存在其他可能性?”   范青罗刚想点头,只见江测试很果断地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打击侦探的积极性,我感觉这种猜测可能性不高。”   范青罗咬唇,询问道:“是因为出现过得毒物太多了吗?你认为这五种毒物里有毒死甄远的毒物?”   “每个证据都有其存在的必要性,尤其当一类证据反复出现的时候,你要想到之间存在的关系除了表面之外还有什么。”江测试说着拗口的话,推了推眼镜道,“人手一瓶毒,代表我们每个人都有毒杀甄远的可能性。死者的死状和中毒极其相似,说明甄远本人很可能死于中毒。在没有其他证据支撑的情况下,比起发散思维考虑其他更多潜藏的可能性,不如想想怎么把死因与毒物联系在一起。”   啊……她要是知道甄远怎么中毒的,还至于思维那么发散吗?   范青罗有些烦躁地摸着长发,碎碎念道:“每瓶毒都有开启过的痕迹,从固体到液体、气体样样都有,我哪儿能知道甄远要怎么样才会自己一个人中毒,凶手和其他人会没事啊……啊!等等!”   范青罗转过头重新回顾了一遍五瓶毒物,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脸上换上了了然的笑容道:“江测试不愧是江测试,真是一位厉害的老师,我知道谁更有可能杀害甄远了!” 第145章 游戏人生(20) 孩子人都傻了。……   前有洗脑大师布编剧, 后有好为人师江测试,中间还夹着霸气的秦夫人,一局游戏玩下来, 范青罗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短路了。   甩甩头, 冷静了一下大脑后,范青罗开始了自己的分析小剧场:“案件背景之类的因素都先放到一边不去说, 光是这五瓶毒本身我们还是可以推测一波的。”   “五瓶毒物的具体毒发时间我们不知道,但是从形态上来说,秦夫人手持的毒气很难操作。凶手要杀的人是甄远, 是具体的特定对象, 但是毒气一旦操作不好,不说我们这些编外人员,凶手自己甚至都可能来不及服用解药一命呜呼。假设秦夫人是凶手,我认为她应该会选择更安全可靠的毒药。”   “接下来还有一位我认为是凶手的概率也不高, 那位玩家是云营运。之所以认为云营运的嫌疑度低是因为他所持有的毒药瓶子上已经落了灰。如果云营运近期真的动过毒药,上面的灰不可能还积着,再结合巫蛊娃娃被刻意粘在那么醒目的位置,我感觉云营运搞不好是被人当作了替罪羔羊, 想杀了甄远之后把锅甩给你来埋单。”   “让我埋单?呵……”云营运眉毛一挑,被压抑许久的不良气息像火山爆发一样弥漫在空气中, “如果侦探你的推测没有错,我和秦夫人不在凶手替补之列, 那么我是不是得考虑谁有可能会栽赃我啊……”   “栽赃?就你?”肖策划刚想调侃几句,一看到云营运杀气腾腾的脸自动咽了回去。   “这个想法有点意思。”范青罗对积极开动脑筋的云营运刮目相看, 沿着他的思路结合自己的分析道,“排除掉云营运和秦夫人两人,在剩下的三人中如果有一人是真凶……我认为是肖策划的概率很低。”   现场传来隐隐约约的偷笑声。   肖策划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尴尬得大吼道:“笑屁啊!你们这群人就是没素质!这是歧视!是人身攻击!”   关于别人的问题肖策划反应一向慢半拍,若是和自己有关的事还能神经大条到如此地步,他也白活那么大岁数了。   “歧视?人身攻击?我们有骂人吗?”秦夫人撇撇嘴,又往肖策划伤口上撒了一把盐道,“比起纠结这些有的没的,你要好好反思一下大家为什么会这样认为。侦探把你排除在凶手名单外了,你要知道感恩,而不是在这里大呼小叫。真是的,活了那么多年怎么还要让小辈给你收拾烂摊子,转头看看侦探的脸,孩子人都傻了。”   范青罗刚刚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在神游太虚,心虚地干咳一声收拾残局道:“不不不,是我思维太跳跃了,和肖策划没有关系。我是在想肖策划嫌疑度不高的情况下,剩下的两位里到底谁的可能性更高。”   现场欢乐的气氛一下凝固了起来。   三个嫌疑人被暂时摘除,剩下的只有江测试和布编剧两人。   江测试,性格沉稳内敛,还带着几分毒舌,也是所有人里最敢和甄远唱反调的。他手里握着的毒是毒粉,用水泡开后能溶在液体或是食物里,动起手来算是方便。   布编剧,万年和事佬,脾气好还时不时神棍附体给人洗洗脑。布编剧的毒物与江测试近似,是一瓶透明的毒液,从操作性上来看,俩人几乎没什么区别。   哎……人生怎么坎坷。   范青罗无奈想看看两个头号嫌疑人的表情尝试炸点信息出来,孰知甫一抬头就看到两双粘在她身上的眼睛,盯得她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哀嚎。   江测试冷冷淡淡,布编剧笑里藏刀,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主。   范青罗瞬间丧失了斗志,双手高举道:“两位大人高抬贵手别再看我了,我脸上没写着答案,也不知道谁是真凶,我举手投降行不行?”   被点名的俩人相视一笑,面部表情柔和了许多。   布编剧愣了几秒,微笑道:“我们没有逼你的意思,只是……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判断的。”   怎么判断的……她要是知道怎么判断还至于那么愁眉苦脸吗?   范青罗嘴角抽搐,背后冷汗直冒,表面上强装镇定道:“一搜证据有限,我能透露的情报只有这些。比起纠结凶手是你们其中的某人,我更倾向于还原整个案件的真相。俗话说得好,人会撒谎,但证据不会。在座各位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军,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菜鸟哪儿敢随手指点江山,何况……”   范青罗说着刻意看了一眼远处的秦夫人道:“在这回合游戏中,扮演死者一角的甄远使用了技能,我要是在一搜投错票很容易会被凶手利用,所以我暂时保持缄默,还请大家理解。”   接到范青罗眼神信号的秦夫人眨眨眼不说话,剩下几人则轻轻点了点头,目送范青罗进入投票室。   “哎……今天这群玩家我算是服了,就没遇到过那么棘手的。”   进入投票室后,独自一人的范青罗忍不住当着观众的面开始进入吐槽模式。   “死者老婆秦夫人,除了甄远之外全场玩家里面她算是最有威压感的人。这么强势的人在面对尚未挖出的隐藏证据,嘿,她可好,一问三不知,装傻充愣装到底,大有你们找不到别怪我不配合的架势。”   “挨下来是死者的俩铁哥们肖策划和云营运。肖策划,人长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性子也和熊一样,又急躁又简单。一串问题问下来,不是在和我唱反调,就是在和我唱反调的路上,我的血压都要高了。”   “云营运嘛……在他没发脾气之前,我完全不能把他的形象和前不良少年挂钩起来,但是百闻不如一见,刚刚看到的那一刻……我情愿自己还是不要看到的好。这人也忒随波逐流了,比陈沧海还有没有想法,我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然后是两位打算盘打得哐哐响的人精。人精一号布编剧……呵,不愧是马仲卿的舅舅,外表看上去比马仲卿有人味,实际上打得一手好太极谁也不得罪,煽动力还很强。他是在和我打反心态还是反反心态我一点儿也摸不着生气。”   “江测试是江令仪的爸爸,这位江锁王的功力今天让我开了眼了。很显然,江测试是一位以逻辑为主的玩家,且拥有很强的分析能力。在第一次集中讨论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全程在被他牵着鼻子走,哎……虽然我认为自己的推理问题不大,但是总感觉莫名的不爽。”   “还有死者甄远死了也不太平,非要发动个可以左右局势的技能把游戏难度拉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哎……朕乏了,毁灭吧。”   直播间的弹幕被一排“23333”和“哈哈哈”刷爆了,中间偶尔夹杂的几句话还是观众在表达对范青罗的同情之心。   哎哟……可别再同情她了,观众越同情自己,范青罗越是欲哭无泪。   没等范青罗的眼泪滴下来,弹幕区几条一晃而过的彩色弹幕吸引了她的眼球。   “饭饭,我爸就是纸老虎,冲鸭!”   “爹妈如此彪悍,实属家门不幸,饭饭我为你默哀。”   “别啥事都甩锅给我啊!我就是一策划!这群糟老头子坏得很!”   “完了,我感觉晚上我爸要久违地请我吃竹笋烤肉了。”   “这剧本有那么难吗?(疑惑脸)”   眼尖的范青罗虽没看全,可在看到上述几句话的时候,脑子都不动一下就知道皮下对应的是谁了。   我亲爱的小伙伴们,你们网上吃瓜冲浪玩得飞起,能不能有点同情心可怜可怜她这个苦逼的打工仔?尤其最后那个质疑剧本难度的货,自己写的剧本,自己心里没点AC数吗?   发现彩蛋的不止范青罗一个人,小部分观众也发现了混在其中的几人,弹幕区放眼望去都快成唠嗑吃瓜的猹们聚集地了。   不行不行,打起精神认真点!   范青罗拍拍脸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次思考遗漏的地方。   “凶手是NPC之一,这场谋杀案的动机可以推论为是某幕后黑手指示了NPC中的一员下了杀手,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甄远本人来的。”   “五个人持有的五瓶毒物中,气体与长时间没有使用迹象的胶囊可以排除。而出于尸体表面没有明显外伤这一点来看,凶手性格比较细心,所以比较粗犷的肖策划可能性也比较低,那么我这轮投票的候选人就在江测试和布编剧之中选择。”   “说实话,这两人的嫌疑度在我眼里基本都是持平的。从杀机来看,他们对甄远本人并没有什么意见,而是纠结于经济状况带来的压力,站在毒杀可能性来看,一个是粉末一个是液体,操作难度也是旗鼓相当。”   范青罗在俩人的投票箱面前来回踱步,牙齿咬着下嘴唇,好看的眉毛拧得死紧。   “一搜的证据有限,基于逻辑推理的分析只能推理到这步,大家对半开,谁也赢不了谁。既然如此,我就从直觉和人性的角度上来赌了。”   “布编剧是个单身狗,他对公司是有使命感和责任感的,因为里面有他的梦想。江测试是有家的男人,他在甄远手下无非是混口饭吃,何况他还有老婆有个小家需要开销。”   范青罗停顿了几秒钟,深吸一口气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最终站在某人的投票箱面前投下了神圣的一票。 第146章 游戏人生(21) 看谁都像凶手。……   “我的这一票投给江测试。”   像是怕自己反悔, 范青罗投完票便转身背对着投票箱。   “投给江测试不是因为我感觉他更像凶手,实在是他太能带节奏了。”范青罗手舞足蹈地在空中比划了好几下,语无伦次道, “我就是一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主播, 人生第一次距离开天眼玩家那么近。我投他这票是怕万一,我是说万一, 江测试在二搜时候出现决定性证据,那我还能用这票优势掰回来。至于布编剧嘛……他应该没有凶残吧?”   范青罗嘴上说着不至于,心里却不这样想。   现在在她眼里, 看谁都像凶手。这剧本再玩下去, 无非是她和凶手比拼看谁能笑到最后呗。   完全无视刚刚投票的阴霾,范青罗整装待发,刚刚踏出门就听到外面吵得沸沸扬扬。   “凶手是你吗?”肖策划双手揪着云营运的领口,一脸哀怨地问道, “老陈,咱认识那么多年了,你应该没丧心病狂到先把自己嫌疑排除了,到头来其实是你和我们打反心态这么坑爹的剧本吧?”   “别扯我衣服, 再扯要坏了!”用力掰开肖策划的手指,云营运整了整被扯皱的衣领, 一脸嫌弃地摇摇头道,“你是玩家, 我也是玩家。你尊重你的游戏身份,我也尊重我的游戏身份。你与其在我这死缠烂打, 不如想想凶手可能是谁!”   肖策划贼心不死,最后还是试探性地问了最后一遍:“真不是你?”   懒得回答的云营运无视了他,直接出了门。   “啧啧啧。”全程围观的秦夫人吧唧着嘴, 嘲讽道,“肖策划,是男人就干脆点。像你这么婆婆妈妈的,难怪妹子们看到你就全溜了。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游戏而已,别胜负心那么重嘛。”   肖策划的逆反心理立刻上升:“我胜负心重?我哪儿有?你别乱给我扣帽子啊……”   “行了行了,侦探都投完票出来了,我们赶紧进行下一步。”布编剧见范青罗一个人杵在角落里吃瓜,又是进退不得的尴尬局面,索性推着喋喋不休的肖策划径直离去。   “见过麻烦的人,没见过那么麻烦还嘴不停的人!”秦夫人对着范青罗笑了笑,随之也进入了搜证现场。   讨论室里瞬间只剩下江测试和范青罗两个人。   “你在投票上花的时间有点太长了。”江测试的双眼躲在镜片后,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明明是夏季,范青罗却从江测试的身上感受到了来自北极的冷风。   妈耶,这和她读书时候人狠话不多的教导主任有什么区别?   “有何指教?”教导主任又如何?毕业那么多年了,还怕他不成?范青罗笑眯眯地反问道。   江测试波澜不惊,略显冷淡地回道:“指教不敢当,我只想提醒你一句,玩博弈你未必玩得过凶手和死者。”   不小心被戳中死穴的范青罗:“……”   她懂了,今天她范青罗就是个小学生来接受大佬们的教学的。   管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范青罗和江测试一前一后进入了现场。   “搜身是吧?我们早互搜好了。”   刚刚还吵吵闹闹没个正行的肖策划已和布编剧、云营运三人互搜完毕,三人身上什么都没能摸出来。   秦夫人是女性,几个大老爷们不好动手,只能由范青罗亲自上爪。   “这是什么?”   范青罗摸到秦夫人衣服内侧口袋鼓鼓囊囊,似乎藏了什么东西,伸手往下一探,又是粗糙不堪扎手的感觉。   啥玩意,居然还硌手。范青罗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东西拽出来一看,只见那个熟悉的巫蛊娃娃又一次出现在视野范围内。   “这就齐了。”相比略显吃惊的范青罗,江测试和布编剧则长舒了一口气,俩人意外地同步点着头道,“毒药是人手一份,巫蛊娃娃应该也是这样。秦夫人的娃娃藏在口袋里,她知道的情况一定比我们多。”   “确实。”范青罗冷静下来思考了一番,认为俩人的分析有点道理。   巫蛊娃娃被压在衣服口袋里那么久样子有点变形了,方才范青罗用力过猛,不小心把几根稻草拽了下来。破损的娃娃看上去少了几分狰狞,多了一丝滑稽,黄褐色的稻草腹腔内隐约露出一抹白色。   白色的东西并不是填充物,直觉告诉范青罗,这个巫蛊娃娃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她二次抓过娃娃,扒开娃娃的腹腔,只见一张写满血红大字的纸条映入眼帘。   “杀了甄远!一定要杀了他!”   “又是一份杀人指示。”范青罗抽出纸条放在众人面前,看到的人脸色微变,视线齐刷刷地集中在秦夫人身上。   “哎……这个……”一向能说会道的秦夫人磕巴了起来,声音也低了下去,“不是我故意要隐瞒不说,其实是……这个东西是我捡的。”   “哈?”云营运对秦夫人的话一点也不相信,直言不讳道,“你说你捡在马路边捡到钱的可信度还比这个高一些,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那么渗人的玩意捡回来?还贴身带着。”   “先别急着否定。”布编剧又一次打起圆场,替秦夫人辩解道,“有句话说得好,匪到极致就不是匪了。云营运,你对秦夫人贴身藏娃娃表示不理解这很正常,因为大部分人都会有同样的疑惑。既然如此,秦夫人还有撒谎的必要性吗?这不是平白无故惹人怀疑吗?所以我们还是得给她个机会让她好好辩解一下。”   “我也是一样的看法。”范青罗对秦夫人的举动虽不理解,但考虑到整个背景故事充满了恶意,鼓励道,“秦夫人,我们现在是在游戏世界,不论你说的故事有多么荒诞离奇,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愿意根据你的想法去进行推测,请告诉我们真相。”   “你们……”秦夫人纠结了片刻点了点头道,“事情是这样,我是今天早上在我的办公桌上看到的巫蛊娃娃。我上班一直是和甄远一起来的,我的办公室在外侧,他的办公室在里侧。奇怪的是,甄远一向和我是同步进入办公室的,他今天却没有那么做,而是不知道找谁去聊了一会儿,后来才进入的办公室。”   “你的意思是甄远并没有看到放在你桌子上的巫蛊娃娃?”范青罗回忆了一下之前大家的证词道,“今天早上肖策划因为宿醉迟到了,那么甄远会去见的人只可能是剩下的三个人中的一个。江测试,我记得你今天到的特别早,甄远是去见你的吗?”   “侦探好记性。”江测试微微一笑,一点没有被人揭穿的窘迫,坦然道,“是,甄远今天早上确实和我交谈了几分钟,理由你们也能猜到——他不希望我离开公司。”   范青罗:“你同意了?”   江测试:“并没有,我们谈崩了。”   范青罗:“谈崩了?为什么?你的目标是钱,难道甄远不同意你的加薪请求?”   江测试:“这只是一方面而已,更关键的是我无法容忍甄远作为公司的CEO一而再再而三地隐瞒着我们员工肆意妄为。我要求他告诉我推翻计划的原因,他死也不肯说,所以……我认为我们之间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除了钱,作为社畜的江测试还是有点人性化方面的需求的。   范青罗旁敲侧击道:“甄远不答应你的理由你有想过吗?”   “不知道,也懒得想。”江测试很干脆地把责任撇得一干二净,“大家时间都很宝贵,我没有义务站在压榨我的老板角度考虑这种问题。当然,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甄远也不可能告诉我真相,否则整个游戏系统怕是要出大乱子。”   游戏系统会出大乱子?范青罗下意识对这句话有点在意,可具体是因为什么,她还无法说清楚。   “我理解了。”范青罗转头又问秦夫人,“除了甄远之外,还有其他人看到你桌子上的娃娃吗?”   “不知道。”秦夫人无奈地摇摇头,“我和甄远到公司时间算早,我俩来的时候除了江测试之外没有看到其他员工。”   “只有江测试啊……”肖策划贱贱一笑,手勾着江测试的脖子道,“哎,老江,这么看来娃娃很有可能是你放的啊。”   “是吗?我可不这样想。”江测试往下一蹲,退后几步道,“从时间上来看,我是最有力的嫌疑人不假,可是我们看问题不能那么片面。我放巫蛊娃娃在秦夫人的桌子上目的是什么?想要栽赃她?你见过哪个人栽赃会光明正大生怕对方不知道?若是我真的是凶手,我只要像大家一样藏在角落里,等搜证时候一起搜出来不是更自然合理吗?”   “嘶……也是。”肖策划一下子败下阵来,双眼望着范青罗道,“很遗憾侦探,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么一丢丢,剩下的我是无能为力了。”   呵呵,你别给我添堵就谢天谢地了,哪儿敢指望你真的办成什么事。范青罗在心里腹诽道。   “肖策划不必在意,关于娃娃的出现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范青罗脑子里灵光乍现,推测道,“娃娃人手都有,且有人刻意把娃娃放在醒目的地方并不是为了栽赃嫁祸,而是出于别的目的。”   她望着不远处的办公桌,目光坚定道:“作为游戏的NPC能给我们下命令的最有可能的人除了玩家就是系统本身。秦夫人,看来想要杀死甄远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系统自己啊。” 第147章 游戏人生(22) 别人的心思莫瞎猜。……   范青罗的爆炸性发言惊得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系统要搞死玩家?这系统得疯牛病了吗?”秦夫人对此感到疑惑并分析道, “确实,如果你的推论是正确的话,系统作为最高级别权限狗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安排我们NPC所有的行动, 也能避开所有人耳目把毒药送到我桌子上。可是甄远是玩家啊, 有哪个系统会故意先把玩家引进来再设计害死玩家的?这不合常理。”   “是吗?我倒是觉得这个想法很有意思。”江测试在关键时刻又给范青罗支撑了一把道,“别人的心思莫瞎猜, 尤其是系统这种非人的玩意,猜了也是白猜。总之……万事皆有可能嘛。”   “那么离奇的背景设定我们都接受了,为什么不能把思维放开一些想想更多的可能性呢?”布编剧也对范青罗的想法表示赞同, “秦夫人, 你也奇怪为什么幕后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你送娃娃,侦探的猜测不无道理,比起先手拒绝,我认为先接下来对你来说更有利。”   “呵……”秦夫人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道, “正话反话都被你一个人说完了,你是好人为我考虑,我要是不接下来不是在驳你面子?好了布编剧,别老把目光放在外人身上了, 你自己也是嫌疑人之一,有空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多谢关心。”布编剧还是笑盈盈的一张脸, 嘴巴里吐出无比锋利的刀,“秦夫人这边的发现我们稍后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真相, 比起这个,我认为江测试更要着急一点。”   布编剧摊开掌心, 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出现在众人眼前。   “杀了甄远,一定要杀来他!”   范青罗对这句话的出现已经见怪不怪了,比起一开始的震撼, 她现在就像老僧入定一般淡然地问道:“为什么江测试会持有纸条我不好奇,我想知道这张纸条是在哪儿被发现的。”   “嗷嗷!”在一旁待机到发呆的肖策划回过神来,手举得高高的,说道,“我发现的啊侦探!这小子可鸡贼了,东西藏在贴身携带的眼镜盒的缝隙里。但是遇到像我这样观察入微的玩家,他也得认输!”   随身携带的眼镜盒里?看来江测试收到暗杀指令也是很近时间的事情,否则他没有道理还带着纸条到处晃到现在被肖策划逮个正着。   范青罗也不多废话,开门见山道:“说说吧江测试,你收到纸条的时间节点和详细过程。现在已经是二搜了,你也是我重点怀疑的人之一,如果你不是凶手,我建议你不要有所隐瞒,老老实实说出来比较好。”   “施压?”江测试冷冷地笑了一声,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他转过头瞥了一眼布编剧,小声嘀咕道,“也是啊……果然她刚刚还是在二选一里纠结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江测试话说的很轻,除了耳力不错的范青罗,其余几人均未听清。   靠……这位江锁王已经不是厉害的程度,而是让人感觉汗毛倒竖啊。   范青罗一向不喜欢被人全场紧逼或是一眼看穿点到台面上,江测试的本意不是把她这个侦探的思想裸出来供众人品鉴,可被人全程猜中心思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范青罗敛眉,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表情问道:“怎么了江测试?那么点小事不至于回忆半天你还回忆不出来吧?”   “我年纪大了不假,可没健忘到这般地步。”江测试也停止了碎碎念,抬头正面回答道,“我收到这张纸条是在昨天晚上下班回家之后。刚刚收到这张纸条的时候我以为是谁做的恶作剧,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紧接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我发现被我丢掉的纸条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一开始我以为是妻子的恶作剧,因为回家之后除了妻子之外我没有和第三者接触过,可妻子一口否决了把纸条放回来是她所为。”   “我的妻子虽然平时有些任性,偶尔也爱对我恶作剧,故意挖坑给我跳,可她那么坚决地否定让我感觉不像是她所为。我原本打算二次丢掉纸条,然而一想到纸条上的内容,我很担心第三者发现后对我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所以一直贴身带着盒子,想来调查清楚。”   “嗯。”范青罗听罢,点点头道,“明明发生了超自然的事,江测试能用冷静的头脑应对,实属强者。”   她说到一半,想起了江测试的时间线,于是追问道:“我记得江测试是今天早上第一个来公司的人,难道你怀疑是公司里的人干的?”   “会怀疑公司里的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江测试耸耸肩,眼光落到其他几人身上道,“我的生活和人际关系都很简单,家里、公司两点一线。我既然不怀疑我的妻子,那么挨下来嫌疑度最高的人自然就是天天与我朝夕相处的同僚们了。”   “这逻辑没毛病。”秦夫人没有继续和江测试中门对狙,而是帮忙理起了思路,“你想啊侦探,江测试那么正直又现实的玩家,肯定不会往灵异路线上猜。他刚刚已经阐述过不怀疑自己老婆的理由了,剩下的重点怀疑对象可不就是我们这些人嘛。不过我是甄远的秘书,办公室也和F4在一起,他重点怀疑的对象应该是另外三位壮汉才对。”   嗯?秦夫人除了会怼人,逻辑也是杠杠的。范青罗在心里为秦伯母竖起了大拇指。   “是,我今天早上刻意来那么早就是想找找办公室里有没有线索。”江测试叹了口气,无奈道,“可惜一圈看下来并没有什么发现,再往下搜就涉及个人隐私了,我不想越界就没有继续调查下去了。”   范青罗思忖片刻,将前因后果联系在一起,脑内复盘了一遍后豁然开朗道:“难怪我说是系统所为的时候你站边那么快,原来是现实的因素你都考虑过一次了,你认为不可能是人为的前提下,对我异想天开的想法自然接受度高了。”   “是不是异想天开,要经过论证才知道。”江测试似乎对范青罗的猜想很有兴趣,还是认定她的推测很可能是真相。   “搜身的证据都聊完了是吗?”刚刚将离线模式切换到在线模式的云营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道,“有件事很奇怪啊。我们四个人都接收到谋杀甄远的指令了,具体方式方法虽然各不相同,但幕后的目的很明显是想指示我们去办吧?那么布编剧,为什么有关于你的指令没有出现呢?”   稍稍舒缓的氛围又一次凝固了起来。   “啊……这个嘛……”布编剧冷不防被突然点名,苦着一张脸,左手握拳,一下又一下地敲打这自己的右手道,“你问出这种问题,你准备让我怎么回答?”   “咦?”出乎意料的回答反倒是杀了云营运一个措手不及。他挠了挠薄薄的寸头,一脸无辜道,“还能怎么回答?侦探刚刚说过了,二搜了,不是凶手的玩家要诚实地回答每一个问题,难道还有别的解题思路?”   布编剧本就苦菜花的脸庞扭曲得更厉害了。他揉了揉眉心,耐心地说道:“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并没有第二套解题思路,而且我也不想隐瞒什么。如果云营运你问我关于我的其他问题,我或许可以当场回答你,可你上来就问我的纸条去哪里了,你让我如何是好?”   “我回答你吧,其实变相地违反了游戏规则,在破坏其他人的游戏体验同时也显得不尊重你;我不回答你吧,你又要质疑我是否刻意隐瞒,是不是这打什么小算盘。做不得,又不能不做,请问你是我该如何是好?”   现场瞬间爆发出一阵大笑。   范青罗被布编剧活泼的一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家伙,原以为布瑞作为马仲卿的亲舅舅,俩人都是扑克脸,头脑冷静的分析派。现在看来,布编剧调侃人起来也不是盖的,在场的人里除了云营运,一个赛一个地黑。   云营运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五颜六色的色彩变化在他脸上轮流转了一圈,他才想起来替自己辩解,小声嚅嗫道:“谁想要知道具体放哪儿了,我就是想给你施加点压力,怎么反而是我不对了?”   “嗯嗯,你没错。”范青罗想了想,决定还是给这位单纯的长辈一个台阶下,解释道,“你和布编剧的想法都没错,只是在语言表达和沟通环节上出现了一点分歧。”   “你想给布编剧施加压力是因为你怀疑布编剧是凶手,在四个人都出现共同点:收到不明人士的谋杀信号后,唯一暂时没有出现证据的布编剧成为你重点怀疑的目标是合乎情理的。”   “至于布编剧嘛……他当然也知道有关于自己的证据。不过因为云营运你的表达方式可能让布编剧误会了你在问他,他收到的信息去哪儿了,你们二位跨频对话闹出了乌龙,这才造成了误解。”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全程吃瓜看戏的肖策划满意地点点头道,“侦探你情商那么高,嘴巴甜,能说会道,实属人才。我看李响那小子最近隐约有造反的趋势……你想想要不要考虑拜入我门下,当我的徒弟?”   “哎?”范青罗眨了眨眼,面对难题眼珠子一转,奉上了一记绝杀,“肖策划你们二位师徒情深,我就不掺和了。祝您师徒二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早日锁定CP,造福广大粉丝才是上策呐!” 第148章 游戏人生(23) 久坐不动,十分无用……   “哈哈哈哈, 锁定cp可还行?”   “狗头师徒cp……为什么我感觉可以有?”   “奇奇怪怪的cp被主播开发出来了!”   直播间又是一阵闹腾,范青罗纠结了片刻还是打算将真相告知肖策划。   范青罗:“在我进投票室之后,我看了一眼大家的投票率, 结果是肖策划的嫌疑度排在倒数两位。然而在经历了刚刚的事件之后, 肖策划的嫌疑度又有了反超的趋势,一分钟就涨了两个百分点。”   “靠……为什么?”肖策划难以理解当代观众的脑回路, 不满地吼道,“哦……我知道了!一定是觉得潜力无限!就是嘛,哥那么聪明一人, 怎么可能被甩出嫌疑人之列!”   范青罗无言以对地皱着眉。   这自恋程度确定是李响的师父无误了。   懒得理陷入自我陶醉模式的肖策划, 范青罗带着其他人进入了搜证现场。   “不对啊。”秦夫人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不对劲,道,“布编剧的指令不是没有而是没被发现吧?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我先去一次他的老窝把证据翻出来再说。”   范青罗对此无甚兴趣, 径直走向了甄远办公室。   英文密码锁已不是难题,范青罗一脸平静地输入了“PLAYER”后,只听滴的一声,困扰了众人整个一搜的大门终于敞开了。   “哎……没劲!”那厢风风火火的秦夫人边吧唧着嘴, 边往办公室赶,一边赶还在一边吐槽, “是谁搜的布编剧的房间?那么明显一证据就躺抽屉里居然没发现!难怪刚刚布编剧欲言又止,感情是东西藏那么浅我们这群睁眼瞎没发现在那儿无语呢!”   “我没有这个意思……”布编剧努力地想打圆场, 然而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云营运早缩在角落里默默数蚂蚁去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遇到这么一群嫌疑人, 范青罗只觉得自己胃疼。   哎……她不该以前对狗头响之流吐槽那么狠的,这群长辈们完全是加强版的他们嘛。   “不进去?”   江测试莫名地瞥了眼堵在门口当拦路虎的范青罗,后者立马反应过来, 抬腿进了门。   甄远作为游戏人生的老板,其办公室与四人组的总区域一般大。   办公室里除了日常办公用品之外,最惹人注目的除了巨大的书架之外,琳琅满目的各类健身器材的出现也显得十分突兀。   范青罗回忆起甄远有早起锻炼的习惯,问道:“甄远平时是不是挺爱运动的?”   “如果是我们印象里的那个甄远,是的。”秦夫人点点头道,“我们这些坐办公室的,久坐不动,十分无用,所以适当锻炼锻炼身体也是有必要的。”   这剧情她熟悉!传说中的十项全能霸道总裁,长得帅身材好,人聪明还爱健身,一天仿佛有四十八小时可以分配,和吾等凡夫俗子可不一样。   嗐,谁让她范青罗偏偏是个不信邪的人。   范青罗随手抓了个小型哑铃起来,意外发现分量竟然不轻,心下一惊,表面上没有动静却不敢再质疑甄远是做表面功夫,乖乖把器材放回了原处。   “咦?侦探你居然可以单手举起来哑铃?臂力不错。”晚一步进门的云营运用一种颇为怀念的眼光看了眼哑铃,轻轻松松举起不说,还很随意地拿过来开始锻炼。   不愧是陈沧海的亲爹,肌肉细胞不是一般的发达。   目瞪口呆的范青罗扯了扯嘴角尬笑道:“……呵呵,谢谢夸奖。”   算了,要是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和他们计较,她会被气死的。   甄远的健身器材不止是哑铃之类的力量型道具,打开书柜底下的橱柜,范青罗还搜出了一张瑜伽毯以及……一张奇奇怪怪的塑胶地毯。   “这是指压板吗?”范青罗把塑胶地毯拉过来放在明亮处一看,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疙瘩,用手摸上去还微微带刺的感觉,可不就是传说中站上去就要人命的玩意。   “哦,那是他的新宠。”秦夫人行云如流水地解说道,“甄远对各种有益健康的运动和器材都有兴趣。前段时间,他看到电视里做广告,有活动还便宜,就买了两张。一张放在家里,还有一张就是你手里的这个。”   范青罗听着听着重点歪了:“堂堂游戏人生大总裁,居然还会看电视购物广告买打折商品?”   秦夫人哈哈一笑道:“总裁怎么了?总裁也是人,吃五谷杂粮,要吃饭喝水睡觉,需要呼吸。人嘛,能节约一点是一点,甄远没忘本……我觉得还挺好的。”   还挺好的?范青罗注意到秦夫人努力克制着要翻白眼的冲动,似乎听出了其中的弦外之音。   合着是暗示她说甄远是个抠门又计较的人呗。得,大家都是俗人,谁也别看不起谁。   “等等。”范青罗在心中吐槽到一半,忽然冒出了新的想法,“按秦夫人的意思,最近甄远热衷于踩指压板是吗?”   “对啊。”秦夫人点点头,疑惑道,“可这不是啥新鲜事,大家都知道。”   “对啊。”   “我知道。”   “这新闻早新鲜了。”   “怎么了吗?”   怎么了?范青罗烦闷地扒着脑袋,盘腿坐了下来。   她有种抓到关键点的感觉了。   游戏人生一案从始至终,范青罗始终有种在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直到刚刚她封闭已久的灵光一闪再度被点亮,她冥冥之中有种预感:被藏得那么深的指压板应该是案子的关键。   范青罗用手轻轻抚过凹凸不平的塑料表皮,刚刚那种熟悉的刺痛感又一次刺激到她敏感的神经。   指压板确实会给人带来疼痛的感觉,但那是基于施加在指压板上人的重量而言,她刚刚只是用手抚摸而已,怎么可能会背刺痛?   范青罗对着灯光,在一堆大大小小的凸起物上仔细观察了好几遍,终于找到了某个不起眼小东西。   旁观许久不发声的江测试在范青罗找到证据的下一秒冷不防地问道:“指压板有问题?”   “什么?指压板和案子有啥关系?”   “要不是说侦探厉害呢!哪儿有问题?”   “靠……我找了半天毛都没找到,太背了。”   “马上来!等等我!”   闻到关键性证据散发出来的气味,原本分散开来各自搜证的其余四人像一群成群结队的鬣狗一样,用了短短数秒便集结完成。   这team的凝聚力和一致性也忒可怕了。   范青罗的手抖了抖,勉强忍住吐槽的欲望,一脸正经地说道:“刚刚秦夫人提到说指压板是甄远最近的新宠,且在座的各位也都知道这件事。甄远的办公室密码从一搜开始一直把我们拦在门外,好不容易进来了,里面没藏着点决定性证据我是不信的。于是在结合两者之间的关系综合起来分析,我认为有必要对指压板仔细搜证,就在刚刚我发现了指压板上藏着的秘密。”   范青罗站在一群人中间,对着头上的灯光举起指压板的某处凸起道:“请大家仔细看我手指指的地方,这可不是指压板自带的东西。”   “上面似乎亮晃晃的。”布编剧接过指压板,用小拇指上略长的指甲挑了几下发现挑不动,略显丧气地说,“好像是根针,尾部嵌在指压板上,针尖朝上,看来是被人做过手脚了。我刚刚挑了几下没挑出来,说明这不是不小心黏附在指压板上的遗留物,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江测试沉吟片刻,总结道:“说得更准确一点,这很可能是凶器。”   “凶器?这半根针?像话吗?”肖策划像听到天方夜谭一般满脸写着不信,“区区一根偶然被发现的针,你们一个个就认定是凶器了?理由呢?”   “理由是有的。”范青罗放下指压板,边思考边推理道,“首先是关于本案的特别之处。经过一搜以及刚刚的搜身,我们发现本案相关的所有人都拥有不少共同点:大家都有毒药,都收到过不明人士发过来的威胁消息,以及人手一个巫蛊娃娃。这些证据乍一看很关键,然而深究下去并不能单独说明问题。”   “而秦夫人刚刚提到的指压板则是另一处更为隐秘的共同点,当然我不是在质疑大家刻意隐瞒信息,而是因为甄远喜欢健身,最近又迷上了指压板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大家都认为太过于稀松平常,以至于提都不提是很正常的。”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编剧挖空心思埋了那么多有的没的信息,是为了什么?这样一想,是不是可以理解指压板作为深埋证据的力度有多大了?”   “唔……”肖策划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另一旁的云营运则直率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侦探,你说的只是推论。推论是不是正确的需要有其他证据支撑。”云营运点出了问题的关键处道,“针插在指压板上确实有可能成立为凶器,可甄远的尸体我们都翻过,并没有特殊之处……不对,正确地说是没有发现一点外伤,对此你又该作何解释呢?”   尸体表皮没有外伤,毒物是如何入侵甄远体内毒死的他呢?这个问题在一搜以及第一次集中讨论的时候就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   一搜的时候范青罗破译不了密码进入办公室,自然找不到指压板上藏着的针,而现在的情况大不相同。   “要证据是吗?正好我也想论证一下自己的猜想。”范青罗轻松地笑笑道,“既然云营运有疑惑,不如我们现在对甄远的尸体进行第二次搜证吧。” 第149章 游戏人生(24) 人生处处有惊喜。……   “二次尸检?有必要吗?”肖策划随意地摆摆手道, “第一次搜证的时候,我们那么多双眼睛,那么多双手轮了个遍, 啥也没发现啊。”   “正是因为什么也没发现, 所以才有第二次搜证的必要啊。”范青罗语气坚定地反驳道,“有时候第一次搜证没有搜出来东西是很正常的事, 就像我们一开始集体先入为主以为剧本和我们生活的三次元世界是同个大背景一样。在经过讨论和复盘后,我们对同一件事物会有全新的看法和认知,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呢?”   肖策划张着嘴点点头, 又摇摇头, 正想说什么反驳一下的时候,云营运站了出来,帮范青罗运来了尸体。   “谢谢你啊云营运,省得我再往楼下跑一次了。”范青罗客气地道谢, 心里却被刚刚的画面狠狠地震撼到了。   云营运,我知道你臂力惊人、肌肉发达,可是你用公主抱的姿势把甄远的尸体模型抱过来……实在让人没眼看。   道完谢,范青罗蹲下身子又一次重新审视甄远的尸体。   死者脸色发青, 嘴唇发紫,指甲也呈紫色, 肯定是中毒无误。   甄远全身穿着西装,袖口也被一一扣起, 看得出是个严谨一丝不苟的人。   这样的人要怎么让他不知不觉中毒呢?范青罗又一次将视线移到了刚刚发现的指压板上。   指压板有舒经活络,畅通气血的作用, 使用方式是……人要站在指压板上!   这就对了!范青罗迅速拔掉甄远的鞋子,里面果然没有穿袜子。   肖策划见状不但没有帮忙分析案子的意思,反而吐槽道:“穿皮鞋不穿袜子, 倒也不怕味儿大。”   秦夫人不客气地回了肖策划一对白眼道:“我是他老婆我都不嫌弃,你凭啥说三道四?”   肖策划无语凝噎,而范青罗也趁此机会找到了真正的致命伤。   “果然,甄远并非没有受到外伤,而是这个伤口不太容易被发现。”范青罗抬起甄远的左脚,指着某根脚趾上细小的红点道,“你们看,这里有个红点。联系指压板上的针来想,甄远应该是踩指压板时候不小心踩到了针上,针上涂抹了毒物,通过伤口进入体内,他是因此而死的。”   “这……”   “不错,推理得很合理。”   “没想到居然致命伤在这里。”   “凶手好狡猾,这么隐秘的地方太难找到了。”   嫌疑人们的脸色风云突变,范青罗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肖策划要证据,我已经找到且证明了。”范青罗站起身,整了整衣服道,“现在我们已经确定了甄远真正致死的原因,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谁最有可能给甄远下毒。”   “已知毒物是涂抹在针上的,在没有新证据出现的情况下,持有毒气的秦夫人不可能是凶手。同理,持有毒胶囊的云营运瓶子上落满了灰尘,他要杀甄远必须得有二手准备。”   “目前看来,最有可能是凶手的人在肖策划、布编剧以及江测试三人之中。”   “凶手不是我啊!”听到范青罗点自己的名字,肖策划第一时间吼了出来,“我那么笨,凶手那么狡猾,人设完全不符怎么当凶手!”   “非也,非也。”范青罗摇了摇手指道,“人生处处有惊喜,就像甄远身上的致命伤一样。所有事物在没有被发掘的时候都是未知的,肖策划不要妄自菲薄啊。”   范青罗言毕,听到系统提示她一对一审讯开放的消息,接着道:“二搜刚刚开始,大家有怀疑的对象和感觉可疑的地方请大开脑洞,尽情搜证。我这边要进行一对一审问了,第一位……我就有请秦夫人好了。”   “叫我?挺好的。”秦夫人耸耸肩,一派轻松地跟着范青罗走进了讨论室。   “这里没有外人,伯母你随便。”   走进门后进入一对一模式,范青罗自动狗腿附身,恭恭敬敬地对着秦夫人做了个请的姿势。   范青罗不是故意想表现得那么狗腿,实在是对面的美女气场太强,辈分又高,还是自己熟悉的人。方才对着一众玩家也就罢了,真的剩下俩人独处之际,不免想起了过往的岁月,膝盖不自觉发了软。   “你这孩子,刚刚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和肖策划那货一样。”秦夫人拍拍她的手,劝解道,“刚刚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你是侦探,你是这场游戏的老大,拿出你该有的气势来!”   范青罗深呼吸了一口气,点点头道:“您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要是再扭扭捏捏的反而不像话了。好吧,我们言归正传,你对今天的案件怎么看?”   许是范青罗的问题问得过于宽泛,秦夫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后道:“怎么看啊……不好说。现在已经确定了我老公是死于毒杀,这点没有争议,那么你有想过另一个关键的问题吗?凶手出于什么目的要杀了我老公?”   凶手的动机?范青罗不是没想过,然而不管从什么角度来思考,大家的动机既可以都成立,也可以都不成立。   “动机……我还不能肯定。”范青罗回忆着第一次集中讨论时每个人的个人动机道,“包括秦夫人你在内,几乎所有人都存在着谋杀甄远的可能性,但都不够强烈。不过我们现在是游戏世界的NPC,用超脱常理的思维来考虑,也许本案的动机并不是源自我们个人,而是幕后有人指定了某个NPC执行谋杀甄远的命令,这样思考会更合理。”   秦夫人哈哈一笑道:“确实,单从动机的强烈程度上来看,我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是够格的。我对你的猜想目前暂时不表示肯定,也不会否定。”   “嗯?”范青罗敏锐地察觉到了秦夫人话语之中的犹豫,道,“吞吞吐吐可不像你的风格,我能听听你的想法吗?”   “很简单,因为我没有证据证明你是对的还是错的。”秦夫人斟酌着用词,分析道,“你想啊,一搜时候我们每个人人手都有一份谋杀密令没错吧?如果按你的想法,是系统下达的指令让NPC谋杀甄远,为什么会是人手一份呢?系统都已经是最高级别的权限狗了,干什么不行,非要群发杀人指示,是故意躺在那边挺肚子,刻意让我们去发掘吗?这显然是不合常理的。”   “是,你说得对。”被点出疏忽点的范青罗虚心接受了秦夫人的意见,随之补充道,“说到指令,我还想到另一个被我们疏忽的证据,要不是你提到指令二字,我都忘了。”   “哦?你记性那么好居然还能有忘记的时候?”秦夫人饶有兴致地追问道,“说来听听,是什么证据?”   范青罗伸手在空中比划了一番道:“在卫生间找到的碎纸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虽然纸片上写的信息并不完整,但是大概的意思也是让某人执行暗杀指令吧?”   “甄远……完毕,作为……的你一定要……东西就在……务必要杀了……否则……”   范青罗调出碎纸片拼凑出来的证据放到秦夫人面前,后者一拍桌子道:“我想起来了,这证据还是我发现的!所以这玩意有啥奇怪的地方?”   “碎纸片本身的存在很自然,自然到大家几乎遗忘了它的存在,甚至连第一发现者的你都忘了。”范青罗把时间轴又整理了一遍道,“在发现第一份谋杀指令的时候我们的反应是震惊的,但是接下来越来越多的指令冒出来的时候我们是什么样的反应?是习惯了,自然了。在这起案件中,太多太多的相似点把我们拽入了凶手事先安排好的迷雾漩涡之中,我们麻痹了自己的思维方式,下意识地认为这份信息和其他的并没有不同,直到刚刚秦夫人你搜到了布编剧的谋杀指令。”   “布编剧有谋杀指令不是很正常吗?没有才奇怪……啊!”秦夫人说到一半,似乎抓到了范青罗话中的重点,兴奋道,“我知道了!问题出在数量不匹配!除开这份碎纸片,大家每个人都有谋杀指令,那么这份多余的指令是谁出于什么目的发送给谁的?从撕碎的状态来看,这份指令才是凶手急着要掩盖的罪证!所以抓到谁是接受碎纸片的人,谁就最有可能上凶手!”   范青罗眼中也闪烁着肯定的光芒:“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   “哔哔哔——”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范青罗和秦夫人正聊在兴头上,系统提示对话时间已经耗尽。   “哎……我明明还有其他想和你讨论的。”范青罗有些不满地咂咂嘴,可对明文规定的游戏规则又不能唱反调,只能说,“下一位……帮我请云营运进来吧。”   “好的。”秦夫人临走前还不忘鼓励范青罗,“现在证据多思维混乱是正常的,我认为我们在逐步接近真相,不到最后不要放弃啊!加油!”   “嗯嗯,我会加油的!”   范青罗喊完口号不到一分钟,她就像漏气的气球一样迅速瘪了下去。   满脸写满了紧张的云营运在进入讨论室之后,全程盯着范青罗脚前方不到十厘米的空地看,双手不停地揉搓着,像极了犯错的小学生。   范青罗试着让他放松下来,可越是这样,云营运越是难以放松,最后索性进入了闭麦模式。   范青罗无语了,堂堂的前不良少年摩托车爱好者,咋到了她这边就变成不会说话的小绵羊了? 第150章 游戏人生(25) 看似全是漏洞,细品……   “哎……云营运, 你一句话都不说,让我很为难啊。”范青罗哀叹一声,打起了感情牌道, “我们现在是一对一审问, 不是一对一屏气功发呆。地上的蚂蚁你来回数了多少遍了?它能告诉你凶手是谁?”   云营运尴尬地抬起头,一脸无辜地说道:“不是我不想, 而是我不能。我的上限就那么一点点,帮不上什么忙。”   范青罗的血压骤升,扶着额头喊道:“哎哟, 我的云营运, 你天天愁眉苦脸一张脸,能想出个啥?脑力不够咱就深度挖掘,比起发呆,开发开发自己的上限可好?”   回答她的是一双堪比小鹿斑比的纯洁眼睛。   算了, 她怎么会一时头脑发涨和云营运扯这些有的没的。   范青罗思忖了会儿,决定开门见山打速攻,坦言道:“云营运,说实话我不太怀疑你, 我想问问你的想法。”   “你真的不怀疑我?”云营运闻言非但表情没有变得轻松一点,面色更加凝重了, “你不怀疑我,我倒是挺怀疑我自己的。不过既然你不怀疑我了, 我也暂时先不怀疑自己了。”   好家伙,搁这儿说绕口令呢。   范青罗对云营运的自我纠结没有兴趣, 转而将目标放在肖策划身上:“云营运,你和肖策划、死者都是铁哥们,你认为肖策划有没有可能是杀害甄远的真凶?”   “他?不可能不可能!”犹豫不决的云营运遇上肖策划相关的话题突然变得果断了起来, “肖策划这人属于有贼心没贼胆,你别看他嘴巴上没个把门的,说话也是胡言乱语,你真让他去做点什么出格的事,他是断然不会做的。”   云营运回答得过于爽快,范青罗反倒是有了别的想法,随之问道:“奇怪,云营运你说话一向是墙头草两边倒的风格,为什么遇到肖策划相关的问题回答得如此迅速又肯定?其中难道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缘由?”   “这还需要什么缘由吗?”云营运说着说着,热血的一面又被激发了出来,一脸肃杀地说道,“肖策划这种连衣服都懒得洗的懒鬼,怎么可能会认真动脑下毒谋杀甄远!手起刀落一套直接带走才是他的风格!”   “哈哈哈哈,你们是不是好兄弟啊!”   “没事吹哥俩咋咋的好,有事插兄弟两刀。”   “这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我听久了居然觉得挺对的?”   被险些绕进去的何止直播间的观众,范青罗都快被云营运清奇的脑洞打败了。   看似全是漏洞,细品毫无破绽,范青罗除了尬笑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其实下毒杀害甄远对肖策划而言并不是难事。”范青罗不死心,又一次做起了复盘道,“你想想啊,肖策划的毒物是药片,他只要把药片丢在水里,然后用针浸泡毒液,再把针插在指压板上不就好了?”   “哈?”云营运像是看妖怪一样看着范青罗道,“一套流程下来,以肖策划的脑力和心力,他早就透支了。别人我不敢说,我这位傻兄弟肯定不能是凶手!”   他顿了顿,怕范青罗不相信,声音又提高了八度道:“就算全部的人都认为他是凶手,我也不认为他是凶手!要傻傻我一个总行了吧。”   不待范青罗有所反馈,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喊叫声。   “我就说嘛!”   “找到了!这玩意肯定很要紧!”   “让你们不相信!”   震耳欲聋的喊叫声震得范青罗头疼耳朵疼。   摸了摸自己受罪的耳朵,范青罗逼迫自己暂时无视乱喊乱叫的大熊接着问道:“好吧,既然云营运如此相信自己的兄弟,我也愿意暂时信你一回。在剩下的几个人里你更怀疑谁?”   “啊这……”话题一旦跑离肖策划,云营运又一次回归到了呆呆的小鹿模式,“我不知道哎。”   范青罗的眼神里隐隐带着几分不屑。   “别那么看我,我是个没什么太多想法的玩家,偶尔有想法还是错的。”云营运一边进行着自我剖析,一边分析道,“硬要让我选一个,我会选秦夫人。虽然说侦探你认为毒气和针很难关联到一起去,可是秦夫人是甄远的枕边人啊,她是最有机会下手杀害甄远的人。”   嗯?听着不是完全没道理。   范青罗打起精神问道:“不错,秦夫人天天和甄远黏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比起作为员工的你们接触机会多多了。不过你要是这样想,我也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云营运你。”   “请教不敢当。”云营运连连摆手,谨小慎微道,“侦探你想问什么尽管问。”   范青罗认真地说道:“假设秦夫人是真凶,她为什么要在办公室的指压板上做手脚?如她所言,她知道甄远最近偏爱指压板,除了公司,家里也有一块一样的,她大可以在家里的指压板上下毒,不是更快捷安全吗?”   “在家里下毒?秦夫人会那么蠢吗?”云营运立刻提出了反对意见道,“家里的指压板上下毒,那大家怀疑的矛头自然会集中在她的头上,所以她才挑了公司的指压板下手,想避人耳目啊。”   范青罗听到云营运的回答露出了了然的笑容,施施然道:“你说的不错,不过我还有个问题想问问你。指压板是甄远的心头好,这件事你和其他几位男士是从何得知的?”   云营运想了想道:“唔……好像就是这一周,啊不,应该是这几天的事情。午休时间甄远办公室的门没关好,我们从外面吃饭回来,就看到他一脸痛苦地踩在指压板上。”   “从门外往门里看看得不够真切,我们想着现在是休息时间,平时也随便惯了,就推门而入进到他办公室看到了这块指压板。说起来,当时甄远的表情特别嫌弃,我们没理他那张便秘脸,几个人都脱了鞋站在上面体验了一把,那感觉……终生难忘啊。”   “果然,我就感觉哪里怪怪的,现在听你这样说,我觉得对得上号了。”范青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指压板的出现不是意外,凶手既然想到利用指压板做手脚,很有可能是见过或者使用过指压板的。   刚刚在外面翻出指压板的时候,范青罗有留意过其他嫌疑人的反应,从他们的反馈来看都不像是第一次见到那玩意,偏偏没有一个人愿意提起体验过指压板这回事,想来也是害怕被自己列为头号嫌疑人。   前段时间包括凶手在内的那么多人都体验过指压板,而大家都相安无事,说明当时的指压板上并没有涂毒,否则凶手很可能一不小心自己也着了道。   云营运话里除了透露出大家知道指压板的契机,还有很关键的一点在于甄远的态度。   甄远平时爱好锻炼不假,可是办公室摆放的器材均以小巧、力量型为主,和卷成一团缩在角落里的指压板八竿子打不着。到过头来看,甄远皮下的玩家换人了很可能就是那几天的事情,难怪他在昨天晚上还急着看每个人的资料,感情是临时抱佛脚,想知道这几个NPC是什么套路好想对策呢。   “侦探?侦探!”   范青罗撇下云营运独自思考的时间过长,云营运左等右等都等不到范青罗吭气,便伸出五指山在她面前晃了好几下,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哔哔哔——”   与此同时,系统的提示音也响了起来。   “啊,时间到了。”范青罗这才回过神来,略显歉意地对云营运道,“抱歉,刚刚在想你说的话,不小心想得太过投入了一些。云营运你的推测有一定道理,可是比起空中阁楼,我更愿意相信潜藏的或是确切的证据。现在麻烦你帮我请你的好哥们进来吧。”   “嗯,好。”云营运离开的时候还不忘一步三回头地叮嘱道,“侦探,你可千万别为难我兄弟,他就是这样的人。”   “知道了,你放心。”   范青罗耐着性子送走了云营运,转头那头风风火火的大熊就一蹦一跳地进了门。   “有发现,还是大发现!”肖策划是个极为主动的人,刚一落座,不待范青罗开口,一股脑儿把该说的不该说的一口气全都说了,“你和老陈俩人唠嗑的时候,我在甄远办公室上锁的暗格里找到了一份文件!这文件可不是你以为的人物资料,而是和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有关系的大秘密!”   肖策划越说越激动,粗犷的长相和体格搭配上夸张的肢体动作,范青罗有一瞬间以为是马戏团的熊成精了在她面前表演杂耍,否则一般人怎么能做到吹牛吹得那么顺风顺水的?   “大秘密?和游戏背景有关系?嗯……肖策划你很厉害哦。”范青罗不急着和眼前这头兴奋的大熊直奔主题进行讨论,而是打起了马虎眼道,“那么重要的情报你一口气给说穿了,那不是很没意思吗?不如让我来猜上一猜,猜对了接下来所有我问你的话你都要据实回答,输了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你看怎么样?”   “打赌?我喜欢!”肖策划似是肯定范青罗一定猜不出来,爽快地点了点头道,“赌就赌,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今天能行!”   能不能行关键在我不在你啊。   范青罗略微思忖了片刻,眼珠子一转,随即道:“我知道了,这份文件与甄远本人无关,而是与错乱的时间日期有关。要是我猜的没错,里面应该记载了游戏系统被病毒入侵的具体时间和详细日志,不知道我猜的对也不对?” 第151章 游戏人生(26) 你的脸上写满了答案……   听到范青罗的推测, 在接下来长达数秒的时间内,肖策划仿佛被猫叼走了舌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说话啊, 到底我猜的对不对?”范青罗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面催促道,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男子汉大丈夫,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是不是输不起?”   “谁说我输不起!”肖策划被轻轻一刺激就进入炸毛模式,情绪激动道, “我这哪儿是输不起, 我是在想你咋知道的那么精准的?”   嗯?听肖策划言外之意,她是猜对了?   “哦~我猜对了啊。”范青罗满意地点了点头,以胜利者的姿态缓缓道,“我看肖策划也是个爽快人, 只要你愿赌服输,我就告诉你其中缘由。”   “服!大写的服!”肖策划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来了,伸长着脖子等着范青罗的解答,“你就别卖关子了, 快说快说!”   范青罗嘴角漾起一抹微笑道:“嗯,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份资料写了什么东西,还是肖策划你告诉我的。”   “我告诉你的?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了?”肖策划思前想后还是没觉出不对劲, 眼巴巴地望着范青罗。   “是这样。”范青罗收起了笑意,一本正经地推理道, “首先是我和云营运在讨论室一对一的时候,我听到门外传来你的喊声,现在想来你应该是在那个时候找到的文件。如果只是一份普通的文件, 你大可不必如此激动,只能说明这份文件对整个案件而言举足轻重。”   “然后就是你进门之后的一系列操作了。文件被甄远锁在暗格里,代表着这份文件是作为玩家的甄远绝对不想被我们发现的事情。”   “我们是NPC,甄远是玩家,他开着上帝视角在游戏世界反复穿梭,甚至还冒出了不同的甄远把我们前期的搜查搅得一团糟,那么甄远想隐瞒的,又和游戏大背景相关的文件是什么呢?”   “答案其实很简单。回忆一下我们在第一次集中讨论时候聚焦过的几个矛盾点,其中谋杀甄远的方式和具体作案工具在我开始一对一之前就有了突破性进展,那么剩下的答案就是关于凶手的动机。”   “理论上,在场的所有嫌疑人都有作案的动机,可每个人的作案动机都不够充分,然而甄远还是被谋杀了。从常理上无法思考得出的结论,换在游戏世界潜藏着另一种可能性——系统指令。”   “作为NPC的我们无法拒绝系统发出的指令,可是一个正常的游戏系统真的会发出这样的指令吗?带着这样的疑惑我又继续往下思考了下去,病毒入侵这个可能性自然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结合肖策划你提到过的文件二字,以及甄远很可能得到攻略却还是被杀等等迹象综合起来看,我大胆猜测文件内容与病毒入侵的详细日志有关。若是病毒至今还在大面积侵入游戏,我等NPC早就被吞噬殆尽了,以我所见,我认为病毒正在逐步被消除干净。”   “啪啪啪。”   肖策划目瞪口呆地鼓鼓掌,嘴巴大张道:“牛逼啊侦探!我一个字都没说,你咋什么都知道了?你是不是会读心术还是研究过心理学?”   “没那么玄乎。”范青罗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道,“我能说出来这些分析,还是得感谢肖策划你啊。”   “感谢我?为什么?”肖策划不解地摇摇头道,“我啥都没说,全被你一个人说完了,为什么你要感谢我?”   “咳……这个嘛……”范青罗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扭捏道,“你的脸上写满了答案,我想装作不懂也挺难的。”   “哈哈哈哈,饭饭你直说肖策划傻白甜得了!”   “笑死,我怀疑肖策划根本没听懂主播在内涵他。”   “饭啊,你啥时候变得那么含蓄了?”   直播间的弹幕乱成了一锅粥,肖策划的脑子里也糊成了一锅粥。   想不明白的话还有必要继续往下想吗?   肖策划大腿一拍,果然放弃了思考道:“你们聪明人说话就是听不懂,听不懂我也不想懂,就这么着吧。”   范青罗嘴角抽搐,无语地看着肖策划。   说放弃就放弃,摊上那么干脆的嫌疑人,凶手还不得仰天长笑。   “你别用那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我啊,这多让人不好意思啊。”肖策划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脸上的表情却截然相反。   “闲话少说。”范青罗揉了揉眉心道,“我们现在是一对一审问,怎么到头来光听我一个人在分析,你在疯狂划水?你这个嫌疑人含水量超标了,干净给我整点干货出来。”   “干货?有啊。”肖策划似乎还有后招,随之追问道,“侦探,你那么牛逼都能猜到我翻的东西是什么了,那你知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嗯?她的身份?   范青罗眉毛一挑,半真半假地试探道:“这个问题我还真的疏忽了,不过经你一提醒,我认为确实有思考的必要。你都用这种语气问我了说明我并不是游戏NPC,加上游戏内病毒的存在还有我的代号‘范维修’……我知道了,我大概是杀毒软件吧。”   本来还有一丝笑意的肖策划彻底化为了石像一动不动了。   “杀毒软件而已,那么夸张的设定我都接受了,你怎么反而接受不能了?”范青罗边劝解着肖策划,边把他手上的文件拿过来看。   文件记载的内容与范青罗推测的所差无几,每当病毒入侵后,紧接着就是范维修登门拜访游戏人生的日子,说明系统本身已经知道了病毒的存在想要彻底消灭它。   甄远在断气之前说的那句“它,又是它”指的并不是凶手本身,而是指他又一次因病毒被谋杀了这件事。   虽说甄远的皮下很可能换了个人,可作为玩家的人事前查过攻略,自然也是有可能知道游戏内存在病毒的事。   病毒入侵系统,以系统的身份发出如此怪异的指令迫使NPC去执行,未被感染的NPC在得到这么离谱的指令后大多选择了无视,而被感染的NPC却选择了服从,从而导致了甄远的死亡。   范青罗翻阅着文件资料,发现甄远的死亡不止一次,每次死亡的地点、日期、谋杀他的凶手都不尽相同,唯独使用的方式都是毒杀。   “难怪今天大家人手一瓶毒了,原来是病毒之前入侵的时候给你们派发的。”范青罗阅读完毕后合上了资料,转而问道,“资料我看完了,内容够劲爆。肖策划,你是不是这次的凶手我不知道,可是根据资料显示,你也曾经谋杀过甄远,对此你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肖策划见范青罗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赶忙撇清关系道,“我那么认真地找证据找线索,脑子糊涂却身体力行地埋头苦干,怎么像是被病毒入侵感染的NPC?”   “唔……借口找得真是丝滑,一看就是老江湖了。”范青罗略带嘲讽地说道,“认真搜证就不是凶手了?难道就不能是你在和我打反心态吗?肖策划,除了这份资料文件,我和你对话至今你的发言没有一点质量可言,你要对得起我们的赌约,好好说话啊。”   “哎……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啊。”肖策划被逼到角落里也逼不出任何下文,双手一摊耸耸肩道,“或许你可以参考一下云营运的话,老陈看我一向透彻,我那么懒一人病毒会感染我属于眼神不好。眼神不好不代表脑子不好,它感染我第一次看到我效率那么差还会选择感染第二次吗?”   范青罗有种预感,她要是再和肖策划唠他本人,剧本杀游戏明天的头版头条一定是抨击和吐槽他这个主策划节操粉碎,没有下限。   “好吧,那我们换个话题。”范青罗调整了下坐姿,顺带调整了下心态道,“你和云营运很熟,你认为云营运不认为你是凶手,那你有怀疑过他吗?”   “嗯……这个……”   肖策划闻言眼神又一次打起了飘,范青罗无奈地吓了吓他道:“愿赌服输,你之前答应过我的要说到做到,若是你实在不想回答也可以明说,我不爱勉强玩家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别别别,回头你直播间的粉丝又得吐槽我不是个爷们了。”肖策划连连摆手道,“说实话吧,我是怀疑过老陈……不对,也不止老陈,其他的嫌疑人我都有怀疑过,一圈下来我倒是不怎么怀疑他了。”   范青罗这才有了点劲,道:“为什么现在不怀疑了?”   “嗐,那是你在讨论室没出过门不知道!”一说到八卦消息,肖策划又原地满血复活了,“我翻出文件之后,老布和小江俩人的反应最大了,我看他俩八成里面要出个凶手?”   范青罗没理解,问道:“反应大的一定是凶手吗?”   肖策划吐吐舌道:“普通人的反应当然没什么了,关键是他俩都认为对方是凶手,还在互相攻击对方!”   “哔哔哔——”   正当肖策划倾诉欲拉满准备输出之际,系统自动响起了中断的提示音。   绕了一大圈,这位肖策划就是个菜市场的大妈负责给她送份资料外加八卦来了。   好在范青罗也没指望肖策划能提供实质性的建议,客气地欢送道:“辛苦你了肖策划,你的情报我收到,你的心意我知道。接下来请你帮我喊布编剧过来吧。” 第152章 游戏人生(27) 师父,别念了。……   “这个节骨眼上找布编剧?牛逼!”肖策划对不按常理出牌的范青罗佩服得五体投地, “哎……反正是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脑回路了,我帮你去喊。”   布编剧进门的时候表情很是淡然,一点儿都不像肖策划说过和江测试进行过激烈辩论的模样。   “布编剧, 别傻站着, 坐啊。”范青罗在布编剧面前可不敢随便说话,客气道, “听肖策划说,你在外面和江测试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不愉快?他是这样和你说的?”布编剧的目光淡淡一扫,坦然道, “既然你都问了, 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我在怀疑江测试,他很有可能是凶手。”   说话那么直白,内容还和肖策划所述基本吻合, 范青罗一时之间竟搞不明白布编剧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你怀疑江测试,可以。”范青罗点点头道,“空口无凭,我是不会轻易相信的。听布编剧的口气似乎有些底气, 能不能说说你这么思考的理由?”   “好啊。”布编剧微微一笑道,“侦探, 只要你有耐心听我说完,我自然有办法让你相信我是正确的。”   突感不对劲的范青罗想喊咔, 可惜晚了一步,布编剧在得到范青罗的首肯之后完全进入了唐僧模式, 滔滔不绝地发表着自己的见解。   “为什么会怀疑到江测试头上?我用的是排除法。今天的嫌疑人一共有五人,甄远不可能是自己给自己下毒毒死自己,那么下毒的人一定在我们之中。”   “第一位我排除的人是云营运。侦探你爱讲证据, 我也爱讲证据,云营运的毒药上落了灰,翻出来的文件日志显示他曾经成功谋杀过甄远的记录距离现在也有一年之久。时间对得上号,且我今天一天观察云营运下来,他给我的反馈不像是凶手装晕,而是一个努力想抓凶手却不知道该往哪儿努力的玩家,所以我把他从嫌疑人的名单上剔除了。”   “第二位被我摘了的玩家是秦夫人。侦探你曾经说过,秦夫人手持的毒气很难给人下毒,我当时在脑内尝试模拟了一番,结论和你一致。可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避免秦夫人有藏后招,我对照文件日志查阅,然后我就发现她也是有过谋杀成功的记录,使用的毒物就是毒气。具体的操作方式我不得而知,只知道她是把甄远骗到了一个密闭空间后往里释放毒气从而毒死了甄远。毒物和她现在所持有的完全一样,因此她的嫌疑度也就降了下来。”   “我知道我自己不是凶手,剩下的两个人只有肖策划和江测试。案子已经深入调查到一对一审问了,我认为该出现的关键证据都差不多了,没有被发现的无非是能给凶手一锤定音的决定性铁证。”   “为什么在肖策划和江测试之间纠结了?因为他们俩人下毒成功的方式太过于类似,不是往水、往食物里投毒,就是把毒物注射进饮料瓶子里递给甄远。光看凶手犯案的独特性我并不能得出结论,为了得出唯一的真相,我不得不尝试转换思路。”   “对于这两人的对比,说实话,光从外形和质感上来说肖策划的嫌疑度更高。肖策划说话一向直率容易得罪人,想到哪儿做到哪儿。假设他是凶手,他有必要在第二次搜证大家还在一片混沌的情况下主动翻出那么大一个证据递到我们面前吗?我觉得很难,从人性的角度上来说,肖策划不能是凶手。”   “那么剩下唯一的一个选项只有江测试了。我不是说我的想法一定对,可根据我得到的线索推论下来,站在我的角度思考,我能怀疑的目标只有一个人。侦探,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总该明白我为什么追着江测试穷追猛打了吧?”   明白吗?范青罗的脑子里糊成了一团,耳朵也嗡嗡地响。   从布编剧分析肖策划和江测试的那段起,范青罗的心里只有一句话在反复单曲循环播放:师父,别念了。   布编剧人是温柔,会看眼色又会打圆场,有他在的地方仿佛与争吵和闹腾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然而就是这么个温柔体贴的人,说起来话来总是神神叨叨,好像一个搞传.销的神棍在她面前晃悠。   “你是有理由怀疑江测试,我也怀疑他。”范青罗话说得模棱两可,试探性地问道,“可是我有点不解,刚刚布编剧你提到了那么多人,唯独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好像是完全独立于这个案件一样,你真的从来没做错过事?”   布编剧摇摇头,语气温和道:“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或许是我分析的时候过于主观,下意识地把自己撇开了让你听感不舒服了,不过没有关系,我可以详细地告诉你我的谋杀记录……”   “停停停,打住!”范青罗一听到“详细”二字,二话不说先手打断了布编剧的吟唱,“不必详细,一对一审问时间有限,我愿意听进度条它也撑不住啊!布编剧请你尽量精简你的语言,把重点突出出来就行。”   “嗯……我尽量吧。”布编剧眼睛看着天花板,努力地缩句道,“我的谋杀记录频率和江测试他们基本持平,我毒杀甄远的方式最常见的就是把毒液涂在各种器皿的边缘上,待甄远碰触过这些器皿后,自然会中毒身亡。”   “奇怪,为什么你持有毒液反而没有选择直接下在水里呢?”范青罗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道,“把毒物涂在器皿上是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你既然是为了毒杀甄远为什么舍近求远,如此大费周章?何况要是有第三者接触过器皿,那死的人很可能就不是甄远了。”   “哎?侦探你怎么会这么问?”这下反倒是轮到布编剧露出困惑的表情道,“难道刚刚肖策划没有把那份文件交给你看过吗?我明明叮嘱过他一定要把原件带给你看的。”   好家伙,她就想肖策划那么大咧咧的性子怎么突然细腻起来了,感情肖策划真就是个莫得感情的搬运工,真正的指挥家在这里呢。   “我看过那份文件了。”范青罗微微蹙眉道,“那份文件很厚实,时间有限,我不可能一页一页从头到尾事无巨细都看一遍,只能挑醒目的节点观看。”   范青罗说到此处,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妥之处,脱口而出:“难道问题出在那些我没来得及看的页数里?”   “我感觉很可能就是这样。”布编剧摊了摊手道,“日志文件就像我们日常使用电脑留下的痕迹一样,每天开机关机,点了多少次鼠标,敲了多少下键盘,我们本人都不记得,可是日志都会记录下来。”   “确实,我们每个人都有成功毒杀甄远的记录,可是更多的是失败或者引发全灭结局。比如你提到我为什么下在器皿的边缘上舍近求远——我的毒液乍一看是透明的,然而与其他液体饮料混合之后容易变色。试想一下你是甄远,当你看到一瓶颜色诡异的饮料,你会喝下去吗?”   “对不起原来是这样,是我疏忽了。”范青罗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赶忙道歉道,“时间紧迫我没注意到那么多细节,还是布编剧你心细如发。”   “哎……你那么客气,搞得我很不好意思。”布编剧也不习惯被人捧得高高的,白皙的脸庞上浮现一抹红,他又适时给范青罗台阶下,道,“我也不过是输出我的主观看法。江测试在我的视角里暂时是最可疑的,不过我也不排除我有看漏眼的时候,就像侦探你没注意到失败日志是一样的,大家彼此给点容错度,万一我们的分析走歪路了,还能及时调转方向走回大道上来。”   瞧瞧,会说话的人和不会说话的人聊起天的感觉真是天差地别。   不管布编剧是不是凶手,范青罗必须得承认和布编剧聊天确实非常舒适。   他在分析和输出自己观点的时候也能及时获取对方的意见和信息反馈并作出调整,这样的相处方式让人想讨厌也讨厌不起来……除了他的话实在是太多了这点略有扣分,总体来说还是很舒服的。   “哔哔哔——”   系统提示音又一次响起,范青罗知道她的舒适时间到头了。   “看来我该暂时和侦探说再见了。”布编剧略带惋惜地叹了口气道,“我本来还有很多话想和侦探说,可惜系统不允许,我也只好作罢了。”   说了那么多你还要说啊?写小说的人话都那么多的吗?   范青罗的额角都快尬出冷汗了,她勉强露出一抹笑,强撑道:“布编剧不用可惜,一会儿我们还是有机会见面的。如果你真的还想说,我们到时候再议哈。最后麻烦你帮我叫一下江测试吧。”   “江测试?我明白了。”布编剧点点头飘然离去,不一会儿,辩论传闻中的另一位当事人顶着一张扑克脸出现在了范青罗眼前。   江测试不爱客套,进门之后径直走到了范青罗面前的位置上坐定,开口就是一记直核球:“算了算时间,我是最后一个进行一对一审问的。越是留到最后的人越是容易被人怀疑,侦探你就那么不信任我吗?”   范青罗一句话未说,便被江测试彻底扼杀在摇篮里。   什么鬼,第一次集中讨论的时候已经够犀利了,现在一对一solo还那么直接,直男你不把心里话说出来你会死吗? 第153章 游戏人生(28) 饭饭生气了,后果很……   范青罗被江测试的直截了当堵得哑口无言, 讪讪道:“这哪儿能呢?留到最后的不一定是敌人……”   “留到最后的是不一定是敌人。”江测试打断了范青罗的话,又一次直言道,“被留到最后的大概率是最值得怀疑的人。好了侦探, 现在是一对一审问, 彼此的时间很宝贵,我们速度一点。下班打法, 懂吗?”   呵,说话那么犀利,要是再想打圆场蒙混过关, 倒是显得她这个侦探在划水了。   范青罗对下班打法也不讨厌, 尤其是面对一群让她血压上升的嫌疑人玩家的局面,她可以称得上是最想下班的人。   等下班了第一件事,她一定要先喷一顿马仲卿泄愤,出的剧本那么恶心也就算了, 参与的玩家还是开发组的牛鬼蛇神,这不是铁了心要搞她吗?范青罗磨着后槽牙恨恨地想着。   “下班打法,我也喜欢啊。”范青罗知道在江测试面前演得再多也及不上他拆招的速度,索性不装了道, “既然江测试你的耐心都快磨没了,为什么不先说说你和布编剧的故事?”   江测试扫了范青罗一眼, 语言犀利道:“说故事?没那个必要。布编剧已经把该说的故事都说完了,你也都听进去了, 我现在在和你复盘一遍已知的事情只是在浪费时间。在我的视角里他是凶手,在他的视角里我是凶手, 最后的凶手极有可能在我们俩之间产生,事情就是那么简单。”   江测试说话言简意赅,把布编剧机关枪好一阵的话三言两语便总结完毕。   “嗯, 站在你俩各自的视角确实是那么回事,可我们外人不知道。”范青罗不是不想快点下班,从痛苦的泥沼里解脱出来,还是想尽可能地搜集更多的情报,于是问道,“布编剧是不是真凶暂且我们不说,我想听听你怀疑的根据。”   江测试推了推眼镜,颇感意外道:“没想到侦探你还挺冷静的,也好,布编剧喜欢打人性流,那我就和你来聊聊客观现实。”   “凶手的范围其实限定得很死,在已知的毒物里,秦夫人和云营运不能构成凶手,无非是三选一。而根据凶手的行为逻辑来看,凶手是个心思缜密,很能沉得住气的人,这一点与肖策划不拘小节又脱线的性子不符,所以凶手只能是我或者布编剧。”   “布编剧的人设是怎么样的?他是公司里年纪最大,日子过得最拮据的人,他会看眼色也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因此在整个剧本的真实大背景被挖掘出来之前,我甚至一度没有把他拉进自己的视野范围。”   “可是现在的背景很明显了,在这个剧本里最重要的不是凶手的动机,而是凶手是否具备条件可以杀死死者。”   “当然,我说最重要的不是动机并不是说动机完全不重要,只是因为病毒入侵系统,浸染了NPC遥控了我们的行为算法从而导致最后出现了我们之中某个人杀害甄远的事实发生。”   “那么本案中凶手谋杀甄远必须具备的条件是什么?毒物大家都有,再者其实是一个盲点。”   江测试说到这里故意停下来观察着范青罗的反应。   嗯?看样子是要她继续接话下去,不是让他一个人在那儿说书?   听惯了唐僧念经模式的范青罗对江测试的好感度稍稍提高了一些,说道:“你的意思是指指压板上镶嵌的那根针吗?我有注意到,那根针看样子并不太像绣花针,有点像是从注射器之类的医疗器材上拆卸下来的感觉,可是你们是游戏公司,又不是医药公司,谁会有这种东西?”   “重点不在于谁有注射器,而是谁能想到利用这种方式下毒。”江测试点明了重点道,“现在是网络时代,一次性注射器的获取难度并没有你想的那么高,网上购物买一支就是了。你回忆一下肖策划给你提供的文件,布编剧所有的谋杀成功案例之中是不是我们所有人里最绕的?”   范青罗闻言想了想,缓慢地点着头道:“不错,我也曾问过他为什么要用那么多变扭的方式谋杀甄远,他给我的回答倒也说得通。鉴于我们NPC在玩家切换游戏时间的时候记忆并不明确,我认为他的话是有一定可信度的,反倒是江测试,我有看到过你用针孔把毒药打进饮料瓶的操作,说起注射器不应该和你的关系更为直接吗?”   “哦?”江测试的口气明显变得轻蔑了起来,“侦探,我刚刚觉得你的记忆和分析能力还不错,怎么接下来你说出的推理就自己打自己脸了?”   自己打自己脸?她有吗?   范青罗回想了一番自己的分析,果然觉出了不对劲。   对啊,如果江测试是凶手,他知道系统给他下了指令要杀死甄远,以他和甄远的接触面和了解,他很容易看出来这个“甄远”有问题。   被病毒控制的系统目标是要搞塌整个系统,折腾玩家只是第一步,不过碍于她这个杀毒软件的存在没办法大展身手,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尝试钻空子,所以才给被感染的NPC下手。   幕后指示自己的兵去干活,凶手会真的一无所知吗?答案是否定的。   假设江测试自己是凶手,又被系统塞了很多关于被删除的历史资料的分析日志,江测试还在按已经执行过的老方法去再次犯罪就显得有些过于愚笨了。   “嗯,确实是我说话有欠考虑。”范青罗痛快地承认道,“你的分析有道理,同一个凶手在同样的方式反复犯案是在慢性自.杀,可是布编剧的处境你也明白,他的生活状况并不好,常常处于被迫断电断网的状态里,我认为系统要和他对接是存在一定难度的。”   “那或许是他在和你打反心态呢?”江测试不以为然地扯了扯嘴角,“他的经济情况大家都知道,我也说过他是一个主打人性流的玩家,如果他的目的就是让你们先入为主地认为不可能,那他就已经成功一大半了。”   “哎……”应对江测试的是范青罗的一声长叹。   一圈聊下来,足足五个人,一人一个想法,愣是没有一个人想法能帮她把所有疑点解开的也就算了,她本来还算清楚的脑子现在反而越来越混沌了。   范青罗苦笑地摆了摆手,无奈道:“我服了,我认输。你们之中谁是真凶我不管,有些话现在不说我怀疑我一会儿出了大门就没机会说了。”   江测试见范青罗的状态不对,正想说几句好话舒缓一下范青罗过于紧绷的神经,一挺活力十足的机关枪早已架起开始高速运作了。   “江测试,你和布编剧俩人是对家理发店的吗?”范青罗开口第一句话就让人摸不着头脑,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人爆笑,“我感觉我是一个普通的消费者,我就想去理发店剪个头,然后你和布编剧就跳出来了,两个人都想让我进自家的洗发店去剪头,死命攻击对家哪儿哪儿不好。”   “布编剧先下手为强,把我拽到他的理发店给我各种摁着头在那儿洗,洗完还来一套洗剪吹附赠VIP会员服务。你呢,看到我从布编剧那边出来了,大腿一拍,怎么能让对家把客户抢走了呢?不行,你也得到我店里来一次。于是我就前脚刚刚离开理发店,后脚又进了另一家理发店,甚至两家洗发店的运营套路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是摁着我的头洗,要把我头发都给洗掉,目的也挺损人不利己的——搞死对家的就好,不计一切代价。”   范青罗一口气说完长长的一大串,甩着头道:“我服了,真心的。这个一日侦探卡拿在我手里和定时炸.弹有什么区别?血压太高,我受不了。你和布编剧谁是凶手我不知道,而且我越玩下去越不想知道。我现在只知道一件事,等一会儿下游戏了,我和姓马的还有姓李的没完!”   “哈哈哈,饭饭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马兄,响兄,快跑啊!”   范青罗本人越是上火,她的直播间反而人气越旺。   隔岸观火还有连环瓜吃,观众们历来看热闹不嫌事大,兴奋得像只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越蹦跶越欢。   江测试不愧是江测试,即使遇到范青罗暴走模式,他也只是说道:“侦探,如果我的表达有不妥当的地方我道歉,请你务必要冷静下来,不要放弃游戏。”   “冷静?嗯,我现在是挺需要冷静的。”范青罗发泄完情绪后又一次变回来扑克脸模式,指着不远处的大门道,“现在请江测试你出去,我要一个人冷静冷静。”   “现在?”江测试颇为诧异地看了一眼系统的倒计时道,“一对一的时间还没耗尽,现在让我出去,浪费时间对侦探你来说更不利。”   范青罗:“……”   靠……这个直男究竟是怎么娶到老婆的?马仲卿写剧本的时候真的是完全取材自开发组的真实经历吗?   什么时候了,还能一本正经地和她说,浪费时间是劣势,江锁王尽忠职守到这般地步,她都快被感动哭了好吗?   “谢谢你的提醒,可我现在不需要。”范青罗怀疑自己再下去都快绷不住了,为防止江测试又给她上课,特意补充道,“出门的时候请把门带上,我随后就来。”   话说到这份上,江测试也不好再坚持,独自离去还范青罗一片清净之地。   无人打扰的环境最适合思考问题。   独处的范青罗头脑冷静下来思考了片刻后,终于发现了另一个突破口。 第154章 游戏人生(29) 一句话让人笑,一句……   游戏进行到这一步, 剧情还能继续深入,为什么线索偏偏中断了呢?范青罗认为自己的推测是对的,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在她看漏的细节里。   一次复盘不够, 那就站在凶手的角度进行二次复盘。   凶手接到系统的命令得知了自己所持有的毒物, 通过某种渠道购买了注射器,把注射器的针头拆卸下来, 并涂抹上毒物安置在指压板上。   不对啊……范青罗自己一复盘就察觉到了一开始自己没能发现的问题。   指压板的出现是偶然事件,也就是凶手从构思计划到实施犯罪只能在这几天之内。这个甄远并非之前的甄远,他的兴趣爱好大变, 而F4看到他踩指压板后他也并不是很开心甚至可以说得上对原本就不熟悉的F4会有更浓厚的敌意, 那么凶手是怎么入侵他的办公室的?   今天早上江测试到公司的时间很早,如果他不是凶手,他的证词是可信的,可以反推出凶手下毒的时间最晚应该在今早他到达之前。   好家伙, 她一直以来都被马仲卿给耍了,凶手根本不是因为长期怨恨蓄意谋杀的甄远,而是在撞到甄远踩指压板现场后临时想到利用毒物杀了他的!   从购置注射器到踩点甄远不在办公室的时间,再到入侵办公室完成下毒, 留给凶手的时间并不多,也就是很有可能还有没来得及处理的东西留在现场或是凶手身上!   范青罗打定了主意, 长长舒了口气,整理了一番仪容踏出了讨论室的门。   “翻认真点, 边边角角都不要放过!”   “肖策划,论用嘴翻证据, 你认第一,谁认第二?”   “你们能不能不要吵了,我脑袋都要裂开了!”   “摩托车爱好者居然嫌吵?云营运, 你是老了老了,越活越回去了。”   “所以你们有新发现吗?”   柜子的大门被打开,里面散落的东西无人顾及,桌子上的台历被打翻在地,五个人来来回回流窜在不同房间里忙着搜索证据,这便是范青罗看到的现状。   该怎么点评呢?还真是一个个铆足劲想把凶手全垒打啊。   几个人如蝗虫过境一般的抄家式搜索也帮了范青罗不少忙,至少在她看来一些明显地方都被翻得很彻底了,她没有必要再去翻了。   她要是凶手她会怎么处理抽掉针尖的注射器呢?   范青罗在游戏人生公司里聪下到上走了一圈,最终在卫生间门口停下来脚步。   说起来凶手销毁系统给的纸张就是在卫生间,说不定来不及销毁的注射器也被藏在了附近?   卫生间按男左女右的朝向分为两边,范青罗不怀疑秦夫人,径直走向了男厕所,脚尖还没踏入,只听背后传来了喊声。   “侦探你怎么进男厕所啊!”   范青罗头也不回就知道说出让她社死当场的人是谁了。   “肖策划,你能控制一下自己的音量吗?”范青罗无奈地转过了头,哀叹道,“我是侦探,我需要去搜证找到真相,这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让你一个女孩子正大光明进男厕所……这不太妥当吧。”布编剧不知道何时也冒了出来,拍了拍肖策划的肩膀建议道,“肖策划,我们俩都是男的无所谓,要不一起组个队入内搜搜?就算我俩之中有一个人是凶手,另一个人总不可能是凶手吧?”   后半段话分明是说给范青罗听的,范青罗当然听出来了。   “布编剧和肖策划愿意帮忙那当然再好不过了。”范青罗没有拒绝的理由,把自己的推测大概说了一遍,又交代了一下二人搜证的具体目标。   “注射器啊……侦探你的想法倒是挺有创意的。”肖策划显然不觉得能搜出惊喜,无所谓地敷衍道,“去就去了,走吧老布。”   “嗯。”布编剧不像肖策划那般神经大条,临走前特意说了一句,“侦探,如果你的想法是正确的,我们一定会找到注射器的,请你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一句话让人笑,一句话让人哭。和肖策划这头只会气人的大熊比起来,布编剧除了唠叨点之外简直是个天使。   “靠……男厕所里屁都没有一个,让我们怎么下手?”   肖策划和布编剧进入不到一分钟,里面便传出肖策划的抱怨声以及一些东西被摆弄时发出的碰撞。   “耐心点,这里场地不大,说不定在死角里。”   布编剧努力想按住躁动的肖策划,可惜对方是个天生的逆骨,你越是想让他配合你,他越是喜欢和你唱反调。   “我不行了,老布你爱搜搜,我先撤了!”   “喂!等等!”   肖策划大步流星地走出,站在一头雾水的范青罗面前,以生平最快的语速说道:“男厕所里屁都没有一个,侦探你搞错了,走走走,我们下一站走起。”   下一站走起你个大头鬼!就冲着肖策划敷衍的态度,范青罗觉得自己刚刚绝对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相信这头靠不住的大熊。   后一步追出来的布编剧满是歉意,正想替闯祸的肖策划说些什么,另一个玩家也掺和了进来。   “你们集体挤在厕所门口是闹哪样?”秦夫人顶着一张想吃瓜的表情由远及近走了过来。   秦夫人作为卫莱的亲妈,彪悍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范青罗是深有体会的。既然男同胞们靠不住,她一个人进男厕所又会尴尬,那她还不如找秦夫人搭档组队一起闯上一闯。   “哦~进男厕所搜证啊。”秦夫人在听完范青罗的诉求后了然一笑,霸气地说道,“进个男厕所而已,布编剧你也太爱瞎操心了。想当年我还是学生的时候,那群不听话的男生拒绝交作业躲进男厕所,我可没少把他们一一抓捕归案。饭饭啊,走走走,不就是个男厕所嘛,它还能把我们俩给吞了不成?”   说罢,秦夫人伸手揽着范青罗的肩膀,两个女生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男厕所……和女厕所的构造也没特别大的不同嘛。   头一次进男厕所的范青罗好奇地打量了一番环境,发现空间真的不大,除了几个固定设施之外,最可疑的垃圾桶也被肖策划翻了个底朝天,里面的纸张倒了一地,根本没有看到注射器的影子。   难道她的直觉这回合不灵了?范青罗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饭饭,来来来,快来!”   正当范青罗陷入沮丧情绪的时候,秦夫人从最里侧的隔间里传来了兴奋的声音。   “来了,难道秦夫人你有发现?”   范青罗好奇地伸头望去,只见秦夫人把坐式马桶的水箱盖已经拆了下来。水箱里的水呈现着一丝淡淡的蓝色,隐约可见塑料管状的东西夹在水箱里。   “别用手拿!我去找个工具来!”   情况发生了大逆转,范青罗也打起了精神,立马利用游戏机制召唤出了一对大筷子以及一双一次性手套。   “侦探,讲究!”秦夫人对范青罗的迅速反应很满意,戴上一次性手套后用筷子在水箱里捣鼓了一阵,将嵌在水箱深处的注射器不断往上拨弄,随后用手一提捏着注射器的一端提了出来。   注射器整个被浸泡在水里,好在这玩意本来就是塑料制品,浸泡时间不长,并没有对证据产生实质性影响。   “注射器的头部被剪断了。”秦夫人一手捏着注射器,另一只手的手指指着注射器断掉的尖端道,“从被剪断的尖端部分长度来看,很可能就是指压板上嵌着的那个。”   “没错。”范青罗认同秦夫人的判断,接着道,“我本来也没想过能百分百找到注射器,毕竟凶手很有可能会在公司以外的地方完成下毒并销毁证据。还好这次秦夫人你和我一起进来了,否则我真的很容易错失那么关键的证据。”   “哈哈哈,这是说的哪里话。”秦夫人爽朗地笑了笑道,“现在你想找的证据已经找到了,其他证据能找到的也都找的差不多了,凶手究竟是谁你心里有谱了吗?”   有谱吗?范青罗难得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试试吧,希望胜利女神这次也能青睐于我。”   系统提示,第二次现场搜证的时间已经耗尽,接下来所有嫌疑人包括侦探需进行第二次集中讨论。   范青罗把第二次讨论的地点定在了会议室,自己走在黑板前站定,而台下坐着她的嫌疑人玩家。   “今天的案子从背景到具体犯案手法都很复杂,以至于一路上我们在推理和搜证的过程中走了不少弯路。”范青罗一边说着,一边在黑板上快速写下数个关键字眼道,“因此,在进行凶手推理之前,我认为有必要先对已有的信息重新做一次复盘的整理,以便大家能有更清晰的视野和头脑去投票。”   “有那个必要吗?”狗头响不在,肖策划像接过接力棒一样和范青罗唱着反调,“游戏背景啊,凶手的行凶手段我们都已经反复叨叨很多次了,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复盘除了浪费时间根本没有任何用处,我劝侦探你啊还是直截了当点的好。”   这个混账家伙,刚刚搜证除了把垃圾倒一地,末了拍拍屁股走人,啥正经事都没干,现在还好意思对着她指点江山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范青罗刚打算朝肖策划正面开炮,不想被第三者抢先一步。   “直截了当这个词不适合从你嘴里说出来。”江测试面无表情地说着残酷的现实,“草履虫同款的单细胞线性思维用来形容肖策划你再契合不过了。” 第155章 游戏人生(30) 牺牲你一个,幸福千……   “哈哈哈, 草履虫可还行?”   “狗头响的师父是更大狗头!”   “江测试的骂人技术节节攀升,饭饭啊你要努力了!”   范青罗的直播间迸发出一阵阵的欢笑声,现场的肖策划则是炸锅了。   “不怼我你会死吗?”肖策划今天一天没少挨怼, 终是在草履虫一词中败下阵来。   肖策划越是激动, 江测试越是面无表情。   “不怼你从生理层面上来说我不会死,可是我的精神忍不了高强度污染。”江测试三言两语便把肖策划摁在地板上摩擦, “不止是我,受苦的还有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用布编剧的话来说,牺牲你一个, 幸福千万家, 忍忍一会儿就过去了。”   “你这不是欺负人嘛……”肖策划嚅嗫了几下,最终在云营运不耐烦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别说,有时候天生一副恶人相还是挺有用的。   “多谢肖策划的理解,也感谢其他玩家对我的支持。”范青罗微微一笑, 舒缓了一下现场气氛,重新把重点拉回到案件本身。   “今天的死者——我们暂且还是称呼他为甄远好了,他在三次元的正体我们并不清楚,但是在游戏世界里他是唯一的游戏玩家, 而我们这些‘人类’实际上只是拥有人类外壳的NPC罢了。”   “作为NPC的你们对甄远或多或少的敌意均是基于人设,这些敌意有些是平时生活中的小摩擦, 有些是迫于现实的无奈,然而这些敌意并不致命, 自然无法构成谋杀甄远的理由。甄远真正的死因并非出于NPC的个人动机,而是被病毒入侵感染的系统对同样被感染的NPC下了指令, 从而导致我们今天看到的惨剧的发生。”   “病毒入侵并非一次性发生的偶然事件,我们一搜时候发现的巫蛊娃娃标志出现在谋杀成功的每一条信息后便是最大的暗示。作为第二次搜证时候发现的大证据,结合一对一审问时候我与诸位的谈话, 我认为现在有必要站在上帝角度,重新思考文件日志里揭发的信息。”   “果然最后还是针对这份文件进行讨论。”江测试对范青罗得出的结论并不意外,随即分析道,“这份文件中记载了许多时间节点,有过去的也有现在的,甚至连未来时间也有。在游戏世界内,时间的概念是可以进行调节的,这与我们一开始发现错乱的时间是对得上的。”   “除了时间之外,最关键的还是我们每个人精彩纷呈的战果吧。”秦夫人单刀直入,直奔主题道,“啧啧啧,要不是这份文件是从甄远上锁的柜子里翻出来的,我都快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拿来忽悠我。甄远是我老公,我老公皮下天天换人反复穿越时空这个设定已经够刺激了,结果现在文件日志告诉我们,我们这群NPC没有一个屁股是干净的,每个人都至少有一次或者以上谋杀成功甄远的记录,破病毒闹那么多次是想干吗?”   “最单纯的目的可能是想彻底搞塌游戏吧。”布编剧语气坚定地回答道,“既然大背景是游戏世界,那么病毒反复攻击系统势必会造成系统混乱,而其中最直接的反馈就是日志里提到的我们的黑历史。不管我们现在是不是记得,日志不是假的,上面记载的信息也不是假的,所以通过那么大一份证据,我们最应该掌握的关键性线索是什么?”   “最关键的信息是帮助我们排除错误答案。”范青罗接过布编剧的话茬,继续道,“你们是被感染的NPC,而我作为杀毒软件的职责是在你们‘发病’的时候消灭源头,何况从我的维修记录上来看,每次游戏人生发生点什么事我都会出现收拾残局。”   “日志的内容很多,但是通过日志和现场证据来看,我认为凶手的范围已经缩小到江测试和布编剧二位了,理由我想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也就不多叙述了。”   “哎……侦探和我想的一样,我也觉得这两个聪明人最可疑了!”马后炮的肖策划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扯着大嗓门喊道,“一个外表装斯文人天天像在搞传.销给人洗脑,还有一个装都懒得装,逮着机会就爱给人上课科普,总之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去去去,真是什么货色都拿自己当盘菜,搁那儿胡言乱语。”秦夫人摆了摆手,像赶苍蝇一样打发走了肖策划,“气氛组要活跃气氛好歹也看一下时间和场合吧?人家侦探话刚刚说到重点,你就硬生生插进来是几个意思?就你聪明就你草履虫思维运行快?”   “怎么又草履虫……”肖策划明显不想在短时间内再次听到这个词,乖乖闭了嘴。   划水许久的云营运运用着自己仅剩的脑细胞分析道:“日志的作用是有限的,不管背景故事怎么光怪陆离,我认为要破案抓凶手,最终还是得回到案子本身上来。”   “有这个想法是好事,我也是一样的看法。”范青罗和台下的秦夫人俩人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随后呈上了刚刚在男厕所马桶水箱里找到的大发现。   “这不是注射器吗?”肖策划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俩眼放光道,“哎哟,这还不是普通的注射器!你们看针头部分像是被人为截断过!难不成……这就是凶器?!”   “准确来说是组成凶器的一部分。”范青罗顺着肖策划的推测往下完善道,“凶手会想到利用指压板给甄远下毒是偶然事件,你们四人当面撞破甄远踩指压板如果是凶手第一次得知这个情报的话,他从构思道下手的时间很短。”   “确实,毕竟现在的这个甄远对他们几位男生的防备心不是一点点重。”颇有同感的秦夫人点了点头道,“即便凶手知道甄远的玩家身份,他要避开所有人耳目入侵办公室完成一系列下毒还是要话费一番功夫的。从剩下的注射器被藏在男厕所马桶水箱这一点来看,下毒时间很有可能是昨天下班后到今天上班前。”   “我认为时间应该可以进一步压缩到我上班前。”江测试特意强调道,“我今天上班比往常都要早,而且我有注意到并没有第三者接近甄远的办公室。如果你们认为我是凶手在撒谎那当我没说,不过我认为我现在有必要把我知道的客观情报提供出来供大家思考。”   江测试嘴上说着自己的推理,犀利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布编剧身上。   “江测试,敌意不要那么大嘛。”布编剧注意到江测试充满敌意的目光后并不觉得不自然,仍是一派轻松道,“现在的局面对我们俩来说是选项唯一的单项选择题,可是对其他人而言依旧是幸福二选一。我虽然没办法提供像江测试那么强而有力的情报,但是我有自己的想法。”   “像刚刚侦探说的那样,凶手是在短时间内构思并计划完成了整个犯案手法,从注射器被遗留在犯罪现场来看,凶手并没有太多时间处理遗留物,我认为在其他我们没有注意到的公共区域或许还有更多发现。”   “为什么是公共区域而不是私人区域?”范青罗刚想发文,难得脑子好使的云营运抢先一步问了出来。   “因为搜不到啊。”布编剧说着又是扶额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气道,“第一次搜证的时候不去说它,第二次搜证从日志被发现之后,你们集体怼着我和江测试的私人空间搜了多少次?好好回忆一下你有新发现吗?相反,像马桶水箱这些平时我们根本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藏着那么重要的证据,再者凶手藏证据一定有他自己的一贯风格,我倾向于一会儿的三搜可以重点进攻盲区。”   “布编剧的话说的中肯。”范青罗上一句夸奖,下一句又在唱反调,“可惜不知道布编剧的人有没有他的话那么中肯。落回案子本身,我认为现在仅剩下能够锤死凶手的证据在于截断注射器的工具。针头部分有一半留在塑料筒上,说明凶手借助了其他工具人为把针截断了,如果有线索可以证明这一点,那么持有工具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在江测试和布编剧里哪个嫌疑更高……说实话我到现在还不敢妄下结论。现在我唯一能祈祷的是作为扮演死者甄远的卫致远先生没有一票投在凶手身上帮凶手玩,否则我们大概率会死得很难看。最后,祝大家能投对票成功抓到凶手!”   “咦……饭饭居然没有在第二次集中讨论找住凶手捶死他哎!”   “完了,这案子我越看越晕,到底谁是凶手啊?”   “别说凶手了,大背景就把我绕晕了,我感觉自己的智商联草履虫都不如。”   范青罗的直播间因范青罗有些低迷的表现争论了起来,而凶手的投票也集中在了江测试和布编剧俩人身上。两人的得票率很接近,最终谁会得到更高票一时之间还不好说。   又气又无助,说的便是现在的范青罗。   一向洞察力十足,在二搜就能基本锁定凶手的范青罗今天遭遇了滑铁卢。   凶手要截断针是为了控制好针的长短以便混在指压板上不被死者发现,可是凶手下毒的时间是在截断针头之前还是之后,范青罗在这个时间点上有点吃不准了。   头脑混乱的时候不如跟着直觉走吧!打定主意的范青罗拍了拍自己的脸,彻底放空大脑,下意识地走向了某处。 第156章 游戏人生(31)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   三搜自古是范青罗的魔障, 今天也不例外。   线索走到了死胡同,既然逻辑不行,那就直觉来凑。   范青罗三搜没有在布编剧和江测试的私人空间翻找, 而是又去回顾了一遍甄远办公室的指压板。   指压板上的针经过范青罗的一番奋斗被剥了下来, 她将截下的针头与剩余部分拼在一起,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本该严丝合缝的断针似乎短了一截。   凶手为什么要截断针之后又截断了一截?这种花时间又不讨好的事情, 为什么凶手要去做?其中有什么原因?   一头雾水的范青罗二次走到投票间,取下象征投票权的手铐眉头却拧得死紧。   “凶手一定是江测试和布编剧之中的一人,他们两人必定会互投, 我的第一次投票投给了江测试, 现在凶手我还不能确定……我是该头铁到底继续投江测试,还是打个平衡投布编剧?”   直播间的观众们又一次闹腾了起来。   “主播你不行啊,以往那么勇,今天咋犹犹豫豫的?”   “别想那么多, 爱投谁投谁!”   “谁还记得死者玩家挂的那票?要是死者一票挂在侦探头上,这局游戏的结果可就不好说了。”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要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把事办好了, 她就不会那么头疼了。   等等……动动嘴皮子?   范青罗脑内闪过一句某人说过的话,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原来是因为这样凶手才会特意截断针头!”   想通的范青罗不再犹豫, 飞速地往某个投票箱投下自己宝贵的一票,此举让本就一头雾水的直播间更加看不明白了。   范青罗投完票之后并没有感觉一丝一毫的轻松, 今天特殊的游戏机制让她惴惴不安的心情始终轻松不起来。   “哟,侦探速度挺快啊。”   已经投完票的其他人聚集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表情上看不到一点忧愁。   哎……她的心态咋就不能像开发组的前辈们那么轻松呢?   系统:“所有玩家投票完毕, 在公开投票之前,首先公布扮演死者的玩家选择的指定玩家,她就是——秦夫人。”   肖策划因意外的结果目瞪口呆道:“哎?老卫今天居然走保守战略投票给自己老婆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单身狗。”难得抓到反击机会的云营运摇了摇手指道,“游戏可以输,老婆必须挺。我倒是很理解老卫的考虑。”   “好了好了,你们这群男人怎么说都说不到点子上去。”秦夫人还是懂范青罗的担忧,半开着玩笑道,“我是第一个被剔除出嫌疑人范围的玩家,侦探你眉毛上打着的结可以解开了吗?”   “哎……不好意思,还让你担心了一把。”范青罗闹了个大红脸,略显尴尬道,“我也是怕今天的机制把能赢的局打输了,现在看来胜利女神还没抛弃我们,我也就心定了。系统,请公布投票结果吧。”   系统:“游戏人生,人生如戏,究竟谁是杀害甄远的凶手?现在公开投票结果,首先公开获得零票的安全玩家,他们是——秦夫人、云营运!”   “大家慢慢来,我先行一步了。”   “零票就是舒服。”   没有吃到任何一票的俩人默默挪到了一旁,肖策划疑惑地指了指自己鼻子道:“不是吧?我居然头上还有票?像我这么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上哪儿去找啊!”   系统:“还有一位玩家也得到了零票,他是肖策划。”   肖策划喊了没多久,像是铆足劲要打他脸一样,系统缓缓报出了他得到零票的信息。   秦夫人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说起了风凉话:“做人要留后路,给人方便等于给自己方便,你看看你现在混得……连系统都欺负你,有意思吗?”   “切,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肖策划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潇洒往边上一挪道,“现在我也被排除在外,能得到这个结果就够了,剩下就看台上的两位表演了。”   台上仅剩下的布编剧和江测试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脸上的表情始终不变。   心态真好,表情管理也是绝了。范青罗在心中暗暗佩服着。   系统:“在剩余的江测试和布编剧中,谁才是真凶?接下来公开侦探投出的第一票,得票者是——江测试!”   “哎?”   “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小江啊哈哈哈哈!”   已经在嗑瓜子闲聊的三个人反应不一,范青罗则是无奈地耸耸肩道:“第一次集中讨论的时候虽然信息不少,可是缺乏关键性证据,所以嘛……”   “投我啊,嗯。”江测试不咸不淡地嘟囔了一句,转过头像没事人一样。   “你啊。”站在他旁边布编剧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笑地摇了摇头。   呵呵,十有八.九江测试此刻在心里骂她蠢呢。范青罗一脸黑线地给自己找台阶下:“第一票投给谁你们已经知道了,系统你别磨蹭了,赶紧公开最终得票结果!”   系统:“最终得票结果票数为四点五比三,其中包含死者玩家技能票数零点五票。获得四点五票的玩家是——布编剧!请将布编剧关入大牢!”   “哎?结果是我进去吗?”布编剧有些吃惊地长大了嘴,边摇着头边叹着气进了笼子,“难得玩次游戏就喜提大牢,我心里的苦谁知道?”   布编剧的苦无人问津,那厢其他玩家早早开始了复盘。   “谁投的江测试?”秦夫人在第一时间便把怀疑的矛头对准了肖策划,“那么不着调的投票,是你投的吧?”   “天地良心!我投的是布编剧!”肖策划中气十足地喊道,“你身上挂着零点五票肯定投的布编剧,侦探我感觉她刚刚的口气好像第二票时候回头了,老布和小江互投……”   秦夫人和肖策划不约而同地转向了某个被遗忘的人道:“云营运,感情那票是你投的啊!”   “是啊,怎么了?”云营运还没察觉到不妥,坦然道,“那么纠结的案子我实在选不出,就根据平时印象选一个投咯。难道我投错了?”   平时印象可还行?台上另一侧的江测试快被气吐血了啊喂!   系统:“布编剧是不是杀死甄远的真凶?现在我宣布,各位检举——成功!”   “靠!”在得知自己和亲儿子一样是排除错误答案的体质后,云营运一个箭步冲到了牢笼旁喊道,“布编剧!你你你!你怎么好意思骗人?”   “哎……这是说的哪里话?”布编剧顶着宠辱不惊的一张脸道,“我是凶手,你是普通嫌疑人,我带节奏让你投错票是我的分内事,怎么能说我骗人呢?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投对票的那几位是根据什么判断我是凶手的?”   “判断你是凶手的依据一直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晃悠,可惜我们没能第一时间发现罢了。”江测试抬了抬手,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工具包。   “这是在我们四个人办公桌上找到的公用工具包,平时我们都不太用,一直丢在角落里吃灰。第二次集中讨论的时候侦探提到过,说凶手利用工具把针头截断过。注射器呗丢在水箱,说明借助的工具也极有可能留在现场,我便在想凶手利用的工具是什么,于是找到了这个工具包,里面的小钳子很符合条件。”   江测试接着道:“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每次杀人都要如此大费周章,后来我在钳子的虎口处发现淡蓝色的痕迹,我个人推测很可能是毒药痕迹。你在第一次剪断针头后把注射器丢在水箱里不小心碰触到了水,而水容易与你的毒液起化学反应变色,为了让自己的犯罪不留下证据,所以才对针头二次加工,这也正是现场遗留的针头与注射器匹配不上的原因。”   “其实不看现场证据,布编剧你在一对一提问的时候已经不小心聊爆了。”范青罗提醒道,“你曾经说过自己所持的毒液遇水会变色,如果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就像秦夫人他们一样,你是不可能知道这个信息的,唯一的可能性只有你打开过瓶子试过才有知道的可能性。”   “厉害!”布编剧也不再装蒜,痛快地服输,“我承认小马的剧本这次写的不错,我作喂凶手也一直在竭尽全力地打煽动拉票,虽然只拉到一票,不过这回游戏我玩得很开心。”   “是啊,我也是一样。”秦夫人笑眯眯地道,“尤其在接到剧本的那一刻看到自己的三次元经历像被DNA复刻一样重新融进剧本,我就开心极了呢~我想我下班回家一定~会和我家宝贝女儿好好沟通的。”   “还有我。”   “我也一样!”   范青罗见家长们群起而攻之,赶忙拉闸谢幕道:“今天的游戏玩得很愉快,不知直播间和平台上的观众朋友们观感如何呢?周年庆特别活动到此圆满结束,我们下一期剧本杀见!”   范青罗拉闸速度快,待开发组集体进入吐槽模式时,直播间的信号已经被切断了。   她离直播事故就差一丢丢!   下了游戏的范青罗没有忘记自己心中的怨念,在第一时间便找上了创作剧本的万恶之源马仲卿,正想替自己讨个公道,谁知那货抢先一步打了个电话过来。   “游戏不好玩吗?”电话那头的某人显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自顾自地说道,“游戏剧本太简单是对你和开发组的侮辱,而且我认为想要博得你的好感,行动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有效。”   本来有千字论文输出的范青罗在听到这番话后,大脑进入了休眠模式。   博得好感?对象还是她?马仲卿,你丫的万年铁树开花啦?! 第157章 降临大会(1) 现在正在学习中。……   许是范青罗太久没有动静, 电话那头的马仲卿也不免跟着开启了瞎猜模式。   “那个……咳,我没主动追过女孩子,现在正在学习中。”马仲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和他平时冷面阎罗的形象大相径庭, “要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你和我说。”   说什么说?难道还有她手把手教他怎么追她吗?   范青罗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没那么简单,一针见血道:“别的先不提, 到底是哪个混账王八蛋教的你?”   那头的马仲卿立刻卖队友道:“华崇山和李响都这样说,我虽然感觉有点奇怪,可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就说感觉哪里不对, 合着是一个中二病患者学弟和万年狗头军师联合想出来的馊主意。   范青罗关键时刻霸总附体, 直言不讳道:“他们是他们,不能代替你,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我吗?”马仲卿听到这话后松了口气道,“我认为谈恋爱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对你而言也是如此,所以方便的话我们约个时间见面谈吧。”   “行。”   范青罗干脆利落地敲定了见面地点和时间,殊不知这一敲定连自己的男朋友一起敲定了下来。   “我喜欢你,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吗?以结婚为目的的那种。”   范青罗在亲耳听到马仲卿的表白时突然后悔起自己为什么答应得那么爽快了。   不是说业务不熟练吗?怎么表个白脸不红, 心不跳……哦,他耳朵挺红的, 姑且当他脸黑不容易看出来吧。   容易被气氛带着跑的范青罗这回没有冲昏头脑,而是在确定自己不是纯颜控, 也没有受虐倾向后点了点头。   “谢谢,谢谢你!”马仲卿激动地抓着范青罗的收疯狂道谢, 把范青罗整得一脸胸闷。   女孩子谈恋爱的时候智商容易波动她知道,男孩子谈恋爱的时候智商也会突然下线吗?   笑着安抚一下激动的男朋友,范青罗在第一时间就把她和马仲卿的合照上传到个人社交平台, 又圈了一下不太冲浪的某人,随即把手机关机了。   范青罗脚底抹油溜了,可苦了独木难支的马仲卿。   粉丝、布瑞甚至游戏开发组成员一个接一个前赴后继地追问马仲卿。   马仲卿是谁?脸部神经坏死和惜字如金的人设此刻救了他的命,即使他只是回了一句范青罗的微博,也够堵住其他人的嘴了。   其他人的嘴堵住了,小伙伴们的嘴可没那么好堵。   卫莱:“不公平!为什么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李响:“开会的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老莱啊,咱不就是没吃到第一口螃蟹嘛,看开点。”   卫莱:“你丫滚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华兄背地里搞得那些小动作!”   华崇山:“(哭泣表情)冤枉啊大人,我是被逼上梁山的!”   陈沧海:“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卫莱:“咦?陈兄你不知道啊……太好了!我看开了!”   胡小桃:“莱莱,你看开的速度好快……”   陈沧海:“几个意思?谁来科普一下?”   江令仪:“看私聊。”   几分钟后,村通网的陈沧海才知道自己离线的时候发生了多大的事情。   真是的,谈个恋爱而已,他们俩当事人都没啥反应,小伙伴们的反应是不是太夸张了?   谈恋爱后,范青罗感觉自己的生活和之前并没有特别不同的地方,不过细小的变化还是有的。   以前去健身房锻炼会进入发呆模式,现在发呆她的脸颊肯定会被人捏住以示提醒;以前闲着的时候看书总要去网上淘,现在身边就有个人形安利器,问他就可以。   这样看下来,她这个恋爱谈得还挺惬意的。   然而惬意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摸鱼一时爽,一直摸鱼一直爽。范青罗爽了,金主爸爸们就不爽了。赖了好久一直没开剧本杀,直播间的粉丝们都在嚷嚷范青罗是不是和马仲卿私奔了,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开直播了。   谈恋爱把事业谈崩了那哪儿成?范青罗赶忙在群里召集小伙伴们准备开黑。   一直集不齐的小伙伴们难得集齐了八个人,范青罗将目光放在了新开发的剧本上。   有别于传统剧本杀,为了有效利用全息游戏的特点,给玩家更好的游戏体验,开发组近期推出了几款沉浸式体验本。当然要想进入沉浸本需要满足一定需求,除了要购买对应副本剧情外,玩家自身的胜率和游戏局数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新模式的入门门槛高,能进去玩的人寥寥无几,而范青罗群里的小伙伴们恰好都够得上进本的最低条件,众人商讨过后一致选择了上周刚刚上新的副本《降临大会》。   “远离都市的喧嚣,有一处僻静的村落名叫忘忧村。忘忧村的村民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厄运突然降临到村落,怪异的现象频频发生,诡异的现状背后是鬼怪作祟还是有人装神弄鬼?”   范青罗看完游戏简介后对副本的大概剧情有了个轮廓,戴上头盔进入游戏后被李响直接邀请进了房。   “今天是我生日!”李响见到范青罗第一句话就是搞笑发言,“我是寿星我最大,今天的角色由我分配!我家老莱已经答应我了,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哦。”范青罗对这种小事根本不在意,摆摆手道,“生日快乐啊,今天既然是你生日,好好表现呗。”   “嘶……范总,你的口气不对啊。”李响指了指不远处在研究其他资料的马仲卿道,“咋谈个恋爱,你的表情越谈越少了?听哥一句劝,老马面瘫脸别学,知道不?”   四周传来一片嘘声。   范青罗像看鬼一样看着李响道:“你是寿星,又不是交通警察,管头管脚的像个老婆婆。好了,人都到齐了,要挑赶紧的!”   “嘿嘿,今天栽在我手里,算你们命不好!”李响狡诈一笑,眼睛在几张身份牌上来回搜索了一番后开始了派发。   “第一张身份卡:村里最有钱的人——富贵。”李响在看到富贵二字后不自觉皱了皱眉道,“富贵这名字咋听着那么像在叫自家小狗啊……那啥,陈沧海同学,这卡归你了。”   “为什么是我啊!”天降狗狗名号在头上,陈沧海不服了,“论像狗狗,你狗头响声明在外,比我响亮多了,为什么不自己吃进?”   “就凭我今天是寿星~”李响用着欠扁的语气道,“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切,强盗逻辑。”陈沧海默默翻了个白眼收下了卡。   “干嘛啊,还对我翻白眼,你至于嘛。”李响不以为意,在看到第二张身份卡的时候诡异一笑,计上心来道,“第二张卡:村里最善良的人——如意,还是个女性角色。江总,我觉着如意和富贵这名字挺对称的,这卡就归你了。”   “呵呵,理由找得人模狗样的,做事狗模狗样。”江令仪同样对李响的发牌很是无语,“你要高cp,就算不想发自己,你也可以发饭饭和马兄啊……等会儿,你不会是怕被马兄怼,所以才……”   “接下来——第三张身份卡!”眼看着要被江令仪当场拆台,李响赶忙转移话题道,“村里技术最强的人——工程。我想想,华兄似乎在有间客栈的时候就是高材生人设,虽然那边是假的,这边是不是我不知道哦,你就当提前买个马好了。”   买个马可还行?现场忽悠人买福利彩票呢。   “总会有一天,你们会相信我是真正的天才!”华崇山以中二病十足的cosplay姿势接下了身份卡,豪言壮语道,“这案我要让你们刮目相看!”   “加油!”李响头也不抬地随口敷衍了事,翻开下一张卡道,“村里最神秘的人——灵媒。嘶……又是个女性角色,除了范总也没其他人更合适了,那就归你了。”   “无所谓啊。”本来就对角色没有需求度的范青罗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接过了卡。   “还是范总爽快,然后是村里最值得信赖的人——村长,这角色是男性角色。”李响看了看仅剩下的马仲卿,毫不犹豫地甩出了卡道,“老马,这村儿今天归你管了,有事没事锅都归你。”   “你说了不算,剧情才是硬道理。”马仲卿面无表情地接下卡牌,冷不防道,“就剩下一个男角色了,我预感你要翻车。”   马仲卿的预测一点没错,李响在看到村里最强壮的人——铁匠之后,只能含泪收下自己造的孽。   一阵风卷残云过后,剩下的两张女行卡牌分别为:村里最漂亮的人——村花以及就俺不是村里人——探险。   “村花给我吧,剩下那张给小桃子。”卫莱眼色一百段,早就看出胡小桃对探险一角充满了好奇,索性退一步先把村花拿走。   “是是是,老莱说的那是绝对的正确!”李响一对着自己亲亲女友,立马化身大型哈士奇,唯卫莱马首是瞻,直接将探险卡牌发给了胡小桃。   “莱莱,你太好了!人美心善的漂亮村花么么哒!”胡小桃的开心还没完全过去,在众人分发完身份后,她又发现了另一个惊喜。   “我是侦探哎!”胡小桃一脸兴奋道,“我还是第一次当侦探!今天简直太开心了!”   哎……明明是应该高兴的事为什么她总觉得不安呢。   范青罗摸了摸自己狂跳的眼皮,心里祈祷着,希望自己的预感是错的,否则胡小桃的侦探体验大概率会让她终生难忘。 第158章 降临大会(2) 好的不灵坏的灵。……   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 尤其是那个女人是范青罗,直觉更加准的可怕。   系统:“本轮游戏为沉浸式体验测试,部分模式有变动, 请玩家在说明界面进行确认。”   范青罗戳开了说明界面, 一大串说明砸得她眼冒金星。   “本轮游戏不再进行分组搜证,侦探投票次数为一次, 其余嫌疑人玩家不得投票。侦探的胜利条件为完成自己的指定任务,其余玩家的积分与胜利条件由记录在个人剧情最后的个人任务决定。”   “本轮游戏玩家技能限制仅有侦探可以发动,限定次数为一次。阅读完毕后, 请确认你的具体任务。”   好家伙, 这一次是要一锤定音一票决胜负啊。   范青罗把规则反复看了好几遍后打开个人剧本又是一愣,她不得不再次感叹自己的乌鸦嘴在关键时刻总是那么准。   好的不灵坏的灵,小桃子……加油啊!   所有玩家阅读剧本完毕,游戏正式拉开了序幕。   夏末秋初的晚上, 天气的炎热尚未散去,干燥的风吹在脸上带给人一丝丝疼痛的感觉。   “哎哟,我实在是走不动了。”胡探险背着旅行包,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 “天有不测风云,出门还没查黄历。现在天色已晚我还没找到正确的路, 难不成我今晚要露宿深山了?”   胡探险嘟囔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山谷中,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里, 除了自己的声音之外再无他人。   “我也太背了吧……”胡探险试着从包里拿出手电筒,可手电筒也和她唱起了反调, 怎么也打不开。   破罐破摔的胡探险正在迷茫之际,不远处突然闪起点点火光。   有火就代表哪里很可能有人!我今天晚上说不定不用睡山里了!   新的希望给了胡探险动力,她一把将打不开的手电筒塞回包里, 脚步一刻也不敢停下地朝着发出亮光的地方走去。   “感激吧!这是来自上天的馈赠!”   一道女声在寂静的黑夜中划破长空。   胡探险走近一瞧,只见一堆盛大的篝火旁围着一圈人,其中有个身穿黑袍看不清面容的女性站着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主持着仪式。此外,她的身侧站着一名看起来很焦急的男性,剩下的人均虔诚地跪在地上好似信徒一般。   “范灵媒,这样应该可以了吧?”站在一侧的马村长忍不住开口催促道。   范灵媒用冰冷的双眼扫了一眼马村长道:“本来今天的仪式很顺利,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   “只可惜,偏偏有两件事出了意外。”范灵媒的语气变得更加薄凉,犀利的话语刺在胡探险的身上,“那边草丛里的人,鬼鬼祟祟看了那么久,为什么不敢出来!”   啊呀,完全被发现了!   胡探险心里一惊,双手高举过头顶,哆哆嗦嗦地挪了出来:“这位女神,我没有要冒犯你的意思,请你相信我!”   “这人是谁啊?”   “没见过。”   跪拜着的人一个个爬起身,用好奇的眼光从头到脚打量着胡探险。   胡探险一路风尘仆仆,此刻又是一路小跑过来汗流浃背,凄惨的模样看着特别可疑。   马村长头疼得按了按太阳穴道:“范灵媒,仪式没能办成实在是很抱歉,我们的事一会儿再说,先把外人的问题解决了吧。”   要解决外人?她吗?   胡探险不是个有骨气的人,尤其在听到马村长说要解决她,更是吓得膝盖发软。   “哎……你怎么了?”江如意眼见着胡探险要化成一滩水倒在地上,赶忙上去扶了她一把。   “小姑娘身子骨那么虚啊。”响铁匠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探出个脑袋嘲笑道,“瞧瞧这背的那么大一个包,出门旅游呢?”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莱村花看到响铁匠又在欺负人,提溜着他的耳朵呵斥道,“说!刚刚死哪儿去了?”   “哎哟,疼疼疼!”响铁匠疼得龇牙咧嘴,还是坚持道,“我刚刚就在这里哪儿也没去……大姐!我错了!我刚刚在我的铁匠铺!我说的是实话!请你一定要信我啊!”   “切,谁知道真的假的。”莱村花嘴上说着不信,手上的力道小了不少。   哦~这个人刚刚不在啊。“   得亏响铁匠这样一胡闹,三魂七魄离家出走的胡探险有了喘息的机会,可以静下心来观察陌生的环境。   一身黑的神秘女人似乎叫范灵媒,在这群人里有不低的地位。刚刚嘲笑她的男人是个铁匠,大家聚集在这里的时候他一个人置身事外,他为什么不来呢?   最奇怪的还是聚集在这里的人,搞了那么大阵仗,又是篝火又是跪地模式,看样子是在整什么仪式……?   胡探险想到此处又是一阵叹气。我的老天爷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封建迷信思想还没被彻底铲除,一堆成年人大晚上不睡觉净在瞎折腾。   “此人留不得。”范灵媒对胡探险的敌意不减,开口就要赶人,“我们忘忧村容不得外人逗留,你快点走吧。”   她要赶我走?为什么?   胡探险心情不爽道:“这位小姐,不是我不想走,而是我想走也不能走。现在天色已晚,除了你们村,我一路上走过来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难道忍心大晚上把我一弱女子丢到村外面喂野兽吗?”   “是啊,我们村偏僻,除了这里有落脚点,其他地方……根本没办法住人。”善良的江如意也帮忙说话道,“这位小姐虽说是外人,可她不是有意闯到我们这里的。马村长,你是村长,我求求你让她今天住一晚上,明天早上就让她走,你看成吗?”   哎?这个人是村长啊!   顺着味道找到粗大腿的胡探险立马切换到狗腿模式,装着小可怜道:“是啊是啊,你看我是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连躲一边都能被人发现,能掀起什么大风浪?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派人把我看管起来也可以!我要求不高,只想找个地方睡一觉,求求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女子刚刚无意的偷窥行为,好吗?”   胡探险说着还硬是挤出了眼角一点泪,一副被遗弃的可怜小狗模样让人心硬也硬不起来。   “这……”马村长有些为难地看了范灵媒一眼,见对方已经背过身去不再说话,便点头答应了。   “太好了!”江如意替胡探险感到高兴,热络地拉着她的小手就往自己家走。   “老婆,你等等我!”被遗忘在角落的陈富贵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老婆大人抛下了,赶忙追上远去的俩人。   “啧啧啧。”   “散了散了。”   好好的仪式被突然出现的胡探险搅黄了,范灵媒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心思,手挥了挥,示意村民们今天可以先退下了。   范灵媒的心思没有了,胡探险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谢谢你啊。”胡探险一进入与人独处的模式又活了过来,伸着小脑袋打探道,“我是胡探险,人如其名爱好探险旅游,今天是不小心迷了路途径此处,无意打扰你们。”   “胡探险你好,我是江如意。”江如意微微一笑道,“我是忘忧村的一员,今天天色已晚,我家……不对,我夫家有点小钱,在村中日子还算富裕,你要是不嫌弃,今晚就在我家过吧。”   胡探险一听有人愿意收留她,笑得心花怒放,拉着江如意的手就在灌迷魂汤道:“我的好姐姐,你人美心善愿意收留我,我感激都来不及,哪儿会嫌弃你。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们刚刚……是在做什么啊?”   江如意笑意盈盈的表情僵在脸上,犹豫道:“这个……”   “不该你问的不要问。”晚一步到家的陈富贵中气十足地说道,“我们忘忧村的事,你一个外人还是少打听的好。我这样说是为了你好,你如果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为你好,为你好,每个有秘密的人都这样说,借口那么稀烂又老套,我信你个鬼哦!   胡探险背地里吐了吐舌头不以为意,另一边江如意则向她介绍道:“这是我的老公陈富贵,他外表看着有点不好亲近,人还是不错的。老公,这位是胡探险,你别老板着一张杀气腾腾的脸啦,大晚上看着太可怕了。”   “我的脸有那么可怕吗?”陈富贵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又瞥了一眼隔壁紧闭的大门道,“我说你别和老听隔壁甄老头胡说八道,那家伙怪得很,他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要信,听到没?”   呵……对着自己老婆那么凶,刚刚咋一句话都不说?   江如意显然语气激动,跺了跺脚道:“老公!你怎么又称呼甄老师叫甄老头!要是被甄老师听到了……”   “他听到又怎么样?我还怕他不成?”陈富贵言毕,完全无视了杵在家门口当门神的两个女人,径直走进了自己院子。   这个陈富贵和隔壁的甄老师平时的关系不咋的嘛,胡探险暗暗思忖着。   “胡探险,你可别听我老公胡说八道啊。”和充满王霸之气的陈富贵不同,江如意颇为弱气地道,“我们邻里之间,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传出些有的没的风言风语……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胡探险了然一笑道:“那是自然,江如意你放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还是知道的。”   “哎。”   江如意点了点头拉着胡探险进了屋,而胡探险的目光一直逗留在甄老师的紧闭房门上。   陈富贵那么大嗓门还没把他闹醒,甄老师的睡眠质量可真好。 第159章 降临大会(3) 君子动口不动手,谁先……   一晚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压根没有休息好的胡探险在第二天一早顶着一对熊猫眼探头探脑地盯着隔壁甄老师的房间瞧了又瞧, 正纠结着用什么方式打探消息,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   “你怎么还没走?”响铁匠左手里拿着口大铁锅,右手对着胡探险随意摆了摆道, “天亮了, 你可以早点出发回家了,别到了晚上又在山里玩探险记。”   回家的路有多远, 胡探险心里没底,可她一向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事情知道了开头看不到结尾那得多难受?   “马上就走。”胡探险嘴上敷衍着, 目光死死地锁定在响铁匠手里的铁锅上, “那个昨晚上比较匆忙,还没来得及问你的名字。”   “啊?你还不走啊。”响铁匠不满地撇撇嘴劝道,“你这个小姑娘也是好事的人,年纪轻轻好奇心那么重, 就不怕……”   “不怕什么?”胡探险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响铁匠猛瞧,“锅那么重,你拿手里和我叨叨那么久就没想过先送货吗?”   “哎,服了你了。”   响铁匠彻底放弃与胡探险沟通的想法, 敲了敲门喊道:“甄老师,甄老师在家吗?”   回答响铁匠的一片寂静。   “不可能啊, 这个点他应该在家,难道是还没起吗?”响铁匠嘟囔了几句, 又把音量提高了几分继续隔着大门喊道,“甄老师, 是我,响铁匠。你前几天坏了的铁锅我帮忙修好了,你开开门我把东西给你送进来。”   哦, 他是响铁匠啊,难怪手里拿着个铁锅,感情是来送货上门啊。   “响铁匠是吧,我感觉对方可能不在家哦。”胡探险老实地说道,“你嗓门那么大,对方如果在家早该听到了。你看,陈富贵夫妻俩都被你吸引来了,甄老师还不开门,多半人不在。”   “怎么了,全挤在门口?”   “响铁匠,你嗓门能不能小点,吵到我睡觉了。”   在厨房里忙活的江如意和打着哈欠一脸困意的陈富贵前后脚来到了门前。   “陈少爷,鸡都叫几回了,你还能睡得着也是能耐。”响铁匠放下了铁锅,随手擦了擦额头的汗道,“咱一劳动人民起早贪黑忙里忙活,还比不上你大少爷动动手指来钱快。怎么,喊几声碍到你睡觉了?”   “少数几句!”江如意给响铁匠拼命使眼色,小小的一只夹在两个大男人中间强行把两人分开。   “怎么了?大清早扰民!”陈富贵脾气也上来了,使劲想把自己老婆拨开,可江如意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不想让陈富贵动手。   “江如意!你什么意思!”陈富贵的火气越烧越旺,最后破口大骂道,“我就知道你对这个没出息的男人恋恋不忘,你是不是到现在还想着和他双宿双飞?!”   哎?双宿双飞?响铁匠和江如意吗?   胡探险的小脑瓜里瞬间脑补了十万字狗血三角修罗场经典桥段,等回味完了才后知后觉地装起老好人隔开要动手的俩男人。   “君子动口不动手,谁先动手谁是狗。”胡探险气势微弱地威胁道,“动手的都是小狗,听话的好孩子现在应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两个气势如虹的大男人纷纷停下了手,无语地看着胡言乱语的胡探险。   陈富贵:“……”   响铁匠:“……”   “干嘛?一个个盯着我看干什么?”胡探险挠了挠头道,“你们眼神很奇怪哎,没人告诉过你们这样看淑女很不礼貌吗?”   “那个……胡探险,这不是礼貌不礼貌的问题。”江如意默默吐槽道,“他们是觉得你的措辞……非常有文采,一时之间想不到用什么表情作为回馈。”   “是吗?”胡探险将信将疑道,“我怎么感觉他们俩像在看傻叉一样看着我呢。”   无言以对的江如意:“……”   “你们在干嘛?”   就当四人集体陷入死寂的时候,住在街那头对门的华工程也打开了门。   昨天晚上天黑,大家交流的时间也短,胡探险除了江如意夫妻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情报。   胡探险抢先一步问道:“请问你是……”   “我是华工程。”华工程不像俩男人一样对胡探险充满了抵制,微笑道,“你是昨天晚上迷路的人吧。”   “是啊。”胡探险点点头道,“我是胡探险,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华工程微微颔首示意道:“你好,有什么问题请说。”   咦?这回合华兄那么正经啊,有点意外呢。   胡探险在心里嘀咕了几句,问道:“响铁匠找甄老师有点事,但是又是敲门又是喊人都没反应。我看你住在对面,正好对着这里,你或许能提供什么线索?”   “没反应?不可能啊。”华工程闻言走了过来,敲门道,“老师,是我,华工程,你要是在家请回答我。”   屋内自然是毫无反应。   “老师?”胡探险注意到华工程称呼甄老师的时候比其他人要亲近一些,揣测道,“华工程,你和甄老师是不是关系还不错?”   “呵呵,何止关系不错。”陈富贵凉嗖嗖的声音传入胡探险的耳内,“一个老顽固带着一个小自闭,爷孙俩感情好着呢。”   “老公,你少说几句。”江如意说着又暗暗拉了一把陈富贵的衣袖,后者不快地别过脸,嘴上不说,但扬起的下颚显然对华工程很看不起。   得,响铁匠是觊觎自己老婆的不法分子,华工程是小自闭,合着就他陈富贵是个真男人,忘忧村的顶梁柱呗。   “我……”华工程的脸有些泛红,一看就是急的。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情绪后道,“我是甄老师的学生,他是我的高中老师,大家师生一场感情自然不一样。”   “认为不一般的也就你这个傻瓜蛋。”响铁匠不理陈富贵鼻孔朝天的骄傲姿态,走到华工程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华工程,你对甄老师一心一意,甄老师待你又是如何?好好想想吧。”   华工程的眼睛一闪一闪,目光坚定道:“我相信老师。”   “死犟驴。”响铁匠啐了一口唾沫,锅也不管,转头欲走却被胡探险一把拽住了。   “你干嘛呢?男女授受不亲啊。”   响铁匠越是想摆脱胡探险,胡探险越是像八爪章鱼一样缠着响铁匠不给走。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就是一嫌疑人!可疑分子!凶手!”胡探险给响铁匠扣了一连串帽子道,“太反常了,甄老师很可能不见了的状态下你居然可以没有一点点情绪波动!我认为你知道些情报!”   “胡说八道什么啊!”响铁匠死活摆脱不了胡探险的纠缠,最后被折腾得没力气了,只能努努嘴道,“你说我没情绪波动,我就想问问你看看在场的人除了华工程有几个有情绪波动的?甄老师在我们村又不是什么好人,大家巴不得他早点消失。”   什么意思?难道甄老师这货在忘忧村四处树敌吗?   胡探险是外乡人,对忘忧村的恩恩怨怨,过往纠葛都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现在人很可能失踪了,而这群明显有古怪的人竟然就想这么算了。   “现在播报一则通知,受天气影响,忘忧村村口前方一公里处出现大面积山体滑坡。为确保广大村民的安全,请大家在道路完全清理干净之前不要出门,具体进展请收听最新通知。”   突如其来的新闻播报吸引了大街上几个人的注意,胡探险更是凭借不错的耳力分辨出播报新闻的人是昨天揪着响铁匠耳朵的女人。   “山体滑坡?”江如意有些表情古怪地看着胡探险道,“既然这样,你是不是……”   “既然这样,我只好再叨扰几天啦~”胡探险挑了挑眉毛道,“好了,各位,反正你们现在出也出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左右没事干,咱们来讨论一下甄老师失踪的事情吧。”   “甄老师失踪了?”   马村长的声音由远及近,他的身侧还跟着一身黑的范灵媒。   胡探险回忆了一下对两个人的印象道:“敲门没有人应,前面唯一出村的路又被堵死了,请问甄老师去哪儿了?上天了还是入地了?”   马村长一听,眉头紧皱道:“他的事,你少管。”   “哈?又来?”胡探险大呼刺激道,“你们这忘忧村的人各个都是冷血动物是吗?一个大活人就那么不见了,一个个不为所动?很好,非常好!你们不管我来管!我就不信找不出真相。”   “我劝你尽早放弃你那愚昧无知的想法。”范灵媒冷哼一声,眼神里充满了不屑道,“区区一个打断大会的野蛮人,不思悔改也就罢了,居然妄图扰乱我忘忧村的秩序!马村长,此人应当立即逐出村去!”   “范灵媒,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欠妥。”马村长扭捏道,“不是我想违抗范灵媒你的旨意,只是这山体滑坡在前,我要是随便让她出去不是存心害人吗?”   “哼。”范灵媒又是一声冷哼,黑色的衣袖一甩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今天之内我不想再看到此人出现在忘忧村!”   说罢,范灵媒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现场,马村长见状只能追在她身后。   俩人一前一后离开,与迎面走来的莱村花差点撞个正着。   “干啥呢,干啥呢,咋一个个和霜打的茄子一样。”   比响铁匠更加咋咋呼呼的莱村花嗅着大新闻的味道来了,人还没站定便急忙问道:“我不在时候发生了啥新鲜事?”   众人皆是沉默。   “新鲜事,有哇,还特别新鲜,刚刚出炉的那种。”胡探险嘿嘿一笑道,“甄老师失踪了,这故事够新鲜吧?” 第160章 降临大会(4) 人均有一腿。   “啊……这怎么会呢?”莱村花的面孔上瞬间闪过一堆表情, 她皱了皱眉头道,“也许是老师有事吧……”   眼神漂移,气若游丝, 分明是底气不足的表现。   胡探险不急着抓对方的小辫子, 反问道:“你喊甄老师老师,华工程也喊甄老师老师, 你们俩是不是关系还不错?”   “去去去,我姐怎么会和这种人关系不错。”不待莱村花回答,响铁匠像护小鸡崽子一样把莱村花挡在身后。   “哎, 你别这样子。”莱村花本来还想演得更柔弱一些, 奈何响铁匠入戏太深,几个回合拉扯下来把她的火气彻底点燃了。   “放开,听到没有!”   河东狮一吼,响铁匠乖乖闪到了一边。   呃……姐姐大人威武霸气, 响铁匠还是没用了点。至于华工程和莱村花之间有什么事……胡探险从华工程低头不语的表情里也猜出了几分。   马村长和范灵媒一直出双入对,陈富贵和江如意是夫妻偏偏还夹着一个响铁匠,现在华工程和莱村花之间摆明了也有点什么不清不楚……这村子里的人是不是人均有一腿啊?   胡探险收起了自己的脑洞,干咳一声道:“咳, 这位姐姐……”   “我是莱村花。”莱村花有些尴尬地笑笑,一把拽过傻站着的响铁匠道, “这是我弟弟响铁匠,刚刚不好意思啊, 让你见笑了。”   “你好,我是胡探险。”胡探险摆摆手客气道, “对了,方才的广播是不是你在播报?”   “你的耳力很好嘛。”莱村花点点头道,“是啊, 我是我们村的播音员,村里要是有需要通知的事项一般都是我来播报的。”   胡探险:“一直是你一个人吗?”   莱村花:“嗯,没错。”   那岂不是想伪造假新闻很便利吗?   胡探险又道:“广播里提到的山体滑坡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莱村花想了想道:“差不多是昨天晚上九点左右吧。”   “九点?你确定吗?”一直不说话的华工程有些吃惊地说道,“我昨天晚上睡觉前关窗还看到老师房间里的灯亮着,可他现在人不在……这是怎么回事?”   胡探险:“你昨天几点睡觉的?”   华工程:“大概不到十点。”   “哎?睡那么早。”胡探险有点意外道,“年纪轻轻,就那么养生,华工程你挺有远见的。”   华工程无语地叹了口气道:“我们这里不比大城市,大家睡得早起的也早,这是很稀松平常的事。”   “好吧,算你说的有道理。”胡探险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时间道,“我是差不多九点半左右到的这里,中间折腾了一圈大概过了半小时,也就是十点。假设华工程说的是真的,那么甄老师在十点之前还是在屋子里的。”   “他说的应该是真的。”江如意补充道,“我昨天结束仪式后走在胡探险前面,经过甄老师屋子的时候看到他房子里的灯熄灭了,说明屋子里很可能有人。”   “屋子里必定有人才能灭灯?”陈富贵提出了反对意见道,“我看电视里经常放那些侦探剧,不是有上千种手法人不在屋子里就能实现这一操作吗?”   “你居然还看侦探剧,土豪你可真长脸。”胡探险说了一番不知是夸还是损的话,接着道,“现在有两个人都说十点看到甄老师房间里灯亮着,可是现在灯灭了,人也没回应,我们是不是得想点办法进入一窥究竟?”   “阿这……”   “私闯民宅是不是不太好?”   其他人显然有所顾虑,陈富贵更是衣袖一甩,头也不回地就往自己家里走。   “哎哎哎,你去哪儿?”胡探险对不把主线当回事的陈富贵完全陷入了震惊,一把拽着他就想往回走。   “放开!”陈富贵不着痕迹地甩开了胡探险的纠缠,大鼻孔朝天,拽得二五八万道,“我去我家!与你这个外乡人何干!姓甄的自己找死就让他去死呗,老子可没那个美国时间用来研究他的去向!”   说罢,陈富贵无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大摇大摆地回了家。   “哎,老公,你不要生气!”   江如意看到自己老公火气那么大,想劝又不好劝,只能尴尬地和胡探险打着圆场道:“我老公脾气就是这样,胡探险你多多包涵,我先走一步劝劝他。”   “哦哦,江如意你慢慢来。”胡探险点点头目送江如意离去。   “切,什么东西。”响铁匠见状更加脸臭了,别过头嘟囔着,“一个两个都不是好东西,这个村子没有一个是好人!”   没有一个是好人?话说得那么绝对,有问题啊。   “响铁匠,我想……”   胡探险开口想问出一点情报,可响铁匠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两耳不闻窗外事,直接无视了胡探险的喊叫径直离开了。   本来人满为患的大街上瞬间就剩下了胡探险、莱村花以及华工程三人大眼瞪小眼。   胡探险感觉此刻的自己根本不应该在这里,要不是因为她是侦探的身份,她绝对会找个借口直接开溜,把寂静又暧昧的场合留给这俩说不清道不明的人来处理。   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胡探险在脑内做了再多的假设也没有用,头一抬还是得面对现实。   敲门喊人是不可能的了,屋子里的人大概率……是没了,那他们得怎么进屋呢?   胡探险抱着一丝侥幸把目光集中在门锁上,拧了好几次依旧纹丝不动,显然大门从内侧被上了锁,无法从外部打开。   “打不开吗?我也不会撬锁。”现场唯一的男丁华工程说着撸起袖子道,“既然科技的力量没办法解决,那就只能依靠武力了。”   “武力?你吗?”胡探险的注意力完全被眼前两条又细又白的胳膊吸引住了,白花花的差点闪瞎她的双眼,“那么细的胳膊腿,你行吗?”   华工程侧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道:“武神在上一定会赐予我力量!”   被雷得外焦里嫩的胡探险:“……”   就说这货一直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关键时刻本性还是不受控地暴露了出来,瞧瞧这都是什么中二晚期发言,还武神在上……她要是武神一定先劈死这位只会随便拜神的玩意杀鸡儆猴。   “砰!”   “砰!”   “砰!”   “哎哟!”   不知道是武神听到了胡探险内心深处的吐槽还是华工程真的身子骨弱,在华工程努力用身体攻破大门的第三下,用力点没找准的华工程当场表演了一波旋转跳跃我闭着眼,然后华丽地转了个身跪坐在了地上。   神啊,你看看你的信徒是什么熊样。   华工程这个人胡探险爱不起来,可是他好歹在推进剧情发展,冲着这点胡探险也不能说他的不是,顺势将他拉了起来安慰了几句。   “啧啧啧,看不下去了。”另一旁等得不耐烦的莱村花拿过接力棒,示意两人离远点后一脚踹在大门上。   “哐当!”   大门被直接踹开,连带着扬起一阵尘土。   “咳咳咳!”   搞了半天,感情真正的武神是莱村花啊,一点都看不出。   胡探险别过头去拍了拍尘土,待咳嗽好了才缓步进入屋内。   屋内一片黑暗,借着大白天的太阳光,胡探险很顺利地摸到了门旁的开关。   室内瞬间亮了起来。   甄老师的屋子并不大,但保持得很整洁、干净,胡探险站在门口向里望去,一眼便能看出这个一个常年独居的单身男人的家。   “甄老师,打扰了。”   “老师,你在家吗?”   “老师,听到请回答。”   三个人绕着屋子走了一圈还是没能发现甄老师的身影。   门窗都从内侧上锁,屋子里没有人,那么大一个大活人难不成还会上天入地了不成?   万般无奈的胡探险绞尽脑汁想出了又一种可能性:“难道在柜子里或者床底下?”   “啊?”剩余两人均是一惊。   莱村花:“老师不喜欢捉迷藏。”   华工程:“他也没有在奇怪地方睡觉的嗜好。”   大家嘴上那么说,身体还是很诚实地翻找了一遍。   还是一无所获……才怪。   虽然没能从奇怪的地方找到甄老师本人,胡探险在衣柜里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甄老师的衣服以衬衫居多,尤其是白衬衫。然而就是这样的白衬衫上被人用油漆写满了类似诅咒的话语。   “去死吧老东西!”   “妖言惑众!”   “诋毁母神的人不得好死!”   白衬衫被红色油漆涂得乱七八糟,还被剪出一个个破洞,虽然甄老师把破损的衬衫藏在很下面,还是被眼尖的胡探险抓了个正着。   “这是怎么回事?”胡探险拿着破衬衫走到两人面前,原本就脸色不好的二人在看到衬衫后更是面无血色。   “你们似乎知道原因啊,说说呗。”胡探险观察着俩人的表情变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道,“现在甄老师不见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的失踪与破衬衫有关系,你们能告诉我是谁把他的衬衫毁成这样的吗?”   “这……”   莱村花面露难色,纠结了片刻后,她先是关上了房门,才鬼鬼祟祟道:“侦探,我要是告诉你了,你可千万别……”   “算了,你要是怕就让我来说,我可不怕他们。”华工程打断了莱村花的话,叹了口气道,“胡探险,你不是很好奇是谁干的好事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一切都是范灵媒那个女人干的好事,自从她来了我们村之后,我们村没有一天是太平的!” 第161章 降临大会(5) 要你们何用?   “范灵媒?”胡探险回忆了一下她一身黑的装束后疑惑道, “不对啊,你先等会儿,听你的口气, 合着这范灵媒不是你们村的人?”   “不是。”华工程很果断地摇了摇头道, “她是三个月之前来到我们村的,自从她来了之后我们村没有一天是太平的。”   “哈?”想象力丰富的胡探险联想到今天早上被人各种往外赶的场景, 不由地悲从中来道,“你们村的人有毒吧?我是外人范灵媒也是外人,范灵媒花了三个月时间不但在你们村安营扎寨了还权势滔天, 我呢?从进你们存第一刻开始就被往外赶, 要不是因为山体滑坡把路给堵了,此刻的我是不是应该走在高速公路上了?”   莱村花看到胡探险一脸苦菜花,恶狠狠地瞪了华工程一眼,安慰道:“不气不气, 那个女人……确实有点本事,要不是这样马村长也不会把她留下来。”   莱村花的安慰胡探险没有听进去,信息点倒是抓到了精髓。   “哎?马村长把范灵媒留下来是因为范灵媒有两把刷子?”胡探险结合自己的脑洞对了又对,怎么都对不上号, 吃惊道,“难道他们两个不是酱酱酿酿的关系吗?”   华工程一脸懵逼道:“酱酱酿酿?什么意思?”   “笨死了, 就是男女关系!”莱村花打了华工程的后脑勺一下,吐槽道, “就这你还是我们村唯一的研究生,你读书读到哪儿去了?高考怎么考的?”   “痛!”华工程摸了摸后脑勺道, “我是理科生,大学没有读语文,业务荒废了行不行?”   莱村花:“……”   “行行行, 你想怎么扯淡都可以。”胡探险对华工程插科打诨没有兴趣,随意摆了摆手道,“你说马村长觉得范灵媒有几分本事才留下的她,她的本事具体表现在哪里?”   华工程压低声音神情严肃道:“那个女人,她会妖术!”   妖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能听到那么荒诞的词汇,胡探险毫不掩饰自己鄙夷的表情看着华工程,言外之意是在质疑他这个研究生就是个水货。   “呸,什么妖术,我看八成在搞什么鬼把戏。”莱村花的想法和胡探险接近,她直言道,“她要是真的会妖术还能想方设法进我们村?我看她八成没安好心!”   胡探险追问道:“那你知道她进村的目的是什么吗?”   两人闻言,均是摇头。   好家伙,关键时刻就不知道了,要你们何用。   “那接着聊聊甄老师吧。”胡探险指了指手里那堆破布道,“范灵媒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蛊惑了马村长在村子里住下了,那这与甄老师有什么联系?”   华工程干咳一声:“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胡探险单手托腮,悠闲道:“我一个外乡人现在也出不去,时间大把地有,你说吧我听着。”   被噎了个半死的华工程:“……”   拗不过固执的胡探险,华工程开启了讲故事模式:“甄老师是我们村的高中老师,主要负责教授物理。他的表情一直很严肃,所以第一次见他的人会误以为他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实际上他只是个面冷心善的老人罢了。”   在华工程絮叨的时候,莱村花也从屋子里找到了甄老师为数不多的照片递给胡探险看。   照片上的甄老师约摸五十多岁的样子,身穿白色衬衫,身材偏瘦,严肃的外表乍一看确实不太像个好相处的人。   “甄老师的脾气不太好,尤其对学术上的问题特别固执。他一直没有结婚,除了我们这些他一手带大的学生也没有其他亲近的人。”   “哦。”胡探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听华工程的口吻,你似乎和甄老师的感情不错嘛。”   “是的,他虽然不是我亲生父亲,但是待我一向很好。”华工程承认道,“我的父母双亲过世得早,要不是有老师的资助,我可能无法负担起上大学的开支,只能被迫早点参加工作了。”   胡探险环视了一圈屋子,小小的屋内几乎没有几件摆设,看起来甄老师的经济状况并不太富裕。在这样的状况下还能拿出一部分钱资助自己的学生,看来甄老师对华工程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我的大学是在外地就读的,研究生也是,一年到头很少会村子。今年我刚刚研究生毕业,想着要学以致用,就又回到了村子里。”华工程说到此处,眼神里又带上了几分厌恶,“也差不多是我回村的时候,那个范灵媒和我前后脚一起进了村子。”   “忘忧村地处偏僻,一年到头几乎见不到几个外乡人,尤其是像范灵媒这样天天套着黑色长裙的女性更是扎眼。”   “这个女人的脾气比起她的外表更加古怪,进村之后她一开始几乎没有说几句话,而是随便找了个地方住下来。几天后,她突然在广场中间摆了个很大的占卜摊,说她是个拥有神奇力量的女性,来到忘忧村是为了拯救我们的。”   “嗯?”胡探险对华工程越来越往歪里走的叙述显然有点适应不良,急忙喊咔道,“拥有神奇力量?那么牛叉她怎么不去拯救地球打小怪兽啊?你们该不会被这种弱智的骗术给忽悠了吧?”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当然不相信啊。”莱村花说着说着表情就逐渐阴沉了下来道,“但是不知道那个女人使了什么手段,竟然真的可以预测到大家的心事!一个也就算了,大家都是这样……”   可以预测人的心事?听起来确实不是一般人。胡探险不认为范灵媒拥有超能力,很可能是在大家没注意的视角盲点偷偷摸摸搞了点小动作吧。   莱村花见胡探险久久不说话,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不是不相信范灵媒真的有看穿人心的力量?”   胡探险点了点头道:“是啊,她估计用了什么技巧吧?”   莱村花和华工程听到之后皆是一惊,脸色变得煞白。   胡探险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怎么就让两人同时脸色大变,连忙问道:“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不是不对,而是……”华工程犹豫道,“老师之前和你说了几乎一模一样的话,现在老师……”   “打住!”眼看着话题越聊越阴间,胡探险一脚踩着刹车道,“科学,我们要相信科学的力量!我们继续聊聊甄老师对范灵媒的看法吧。”   华工程还是一脸菜色扶额道:“老师他并不相信范灵媒有超能力,但是他的脾气耿直,说话容易得罪人,当着大家伙的面说范灵媒是骗子,让大家不要受骗上当。”   不愧是钢铁直男,说话那么直,弯都不会拐,难怪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   “咳,甄老师的表达方式可能欠妥,可是他话里的意思没问题啊。”胡探险巧妙地避开了有关甄老师本人性格缺陷的讨论,继续问道,“那么大家对于耿直揭发骗局的甄老师和神神叨叨的范灵媒是如何选择的呢?”   “怎么选择的结果不是很明确了吗?”莱村花给胡探险甩了个眼色,斜了斜放在桌上的破衣烂衫。   看莱村花的意思,大家不但相信了范灵媒的花言巧语,甚至还有点群情激奋的意思在?   “老师他脾气一直倔强,对自己认定的真理是不会轻易屈从的。”莱村花补充道,“老师当中揭发了范灵媒不假,可是缺乏证据加上他以往给人的印象,大家并没有相信他的话。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人相信范灵媒拥有神奇的魔力,老师只是在信口开河,所以就……”   “所以就发生了信徒暴动,又是泼油漆又是剪衬衫的戏码。”胡探险了然地点点头道,“不过这群人好歹还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智,至少甄老师的家里没像被糟蹋过的模样。”   “哎……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住在对街的华工程忍不住说出了真相,“老师只是一个普通的教师,手无寸铁如何抗衡一大群情绪激昂的人呢?说来也是借了陈富贵的光,每次一大帮人想对甄老师做点什么都会经过他家,他又是个喜欢宅在家里的人,听不得一丝丝吵闹。那些闹事群众敢得罪老师,不敢得罪陈富贵,这才罢了。”   哦,原来是借了村里第一土豪的光,所以才得以幸免啊。   胡探险听罢又问道:“那也很奇怪啊,事态发展到人民群众暴动了,你们村的其他人都能做到视若无睹,太太平平过日子?不会是马村长也着了范灵媒的道,所以才……”   华工程无奈地摇摇头道:“马村长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   莱村花也是耸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呵,看起来有问题的人不止一个两个啊,特别是这位天降兵范灵媒,胡探险对她神奇的读心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萌发了想和她见一面的想法。   “谢谢你们提供的情报。”胡探险对聊了许多的俩人点头示意道,“接下来我想去和范灵媒谈一谈,可惜我对村里环境很陌生,你们能帮忙指个方向吗?”   莱村花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一物递给胡探险道:“我这有份地图,不介意的话你就拿去用吧。”   胡探险礼貌地感谢道:“谢谢,这可帮大忙了。”   从甄老师家出来,胡探险没有立刻出发,而是目送两人离去。   莱村花全程低着头慢慢走远,而华工程一直站在家门口目送她离去,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胡探险摇摇头,心里吐槽道:贵村真乱,等道路通畅了我一定抓紧时间直接回家找妈妈! 第162章 降临大会(6) 不是我军太弱,而是敌……   那边恩怨纠缠的小情侣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关系, 胡探险暂时没时间去深入研究。   读心术?她要怎么读心?传说中那种看你一眼就能把人看个底朝天的技能吗?   脑子里想的越多,现实表现得越是怂。   当胡探险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范灵媒的家门口。房门没有关死, 隐约可以听到屋内传来一男一女的交谈声。   男声似乎是马村长,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哀求:“范灵媒,算我求求你, 你一定要再帮我们举行大会。”   “不行。”范灵媒飞速甩给他两个字,一口回绝了他。   “你!”马村长的情绪似乎产生了一些波动,努力克制着翻腾的怒气, 吸了好几口气道, “好好好,我奈何不了你,你要是执意要这样……哼!”   范灵媒没有搭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马村长等了片刻, 见对方没有进一步动作,气呼呼地推门离去。   门外的胡探险在听到门内传出的脚步声时像只灵活的小松鼠一样,唰地一下钻入了灌木丛里,猫着身子偷偷往外瞧。   马村长铁青着一张脸从范灵媒的屋子里走出, 并没有发现躲在一侧的胡探险,不一会儿便走远了。   哎?原来还以为马兄和饭饭这次会是狼狈为奸的cp设定, 从刚刚的对话上听起来感觉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嘛,倒像是在密谋什么没谈拢, 一方愤怒地拂袖而去的意思。   搞不懂,大人的世界太肮脏, 还是乖乖当个宝宝好。   目送马村长离去,胡探险伸出小脑袋左顾右盼了一阵,在确定周围除了自己之外没有第二人后才小心翼翼地从灌木丛里钻出来。   胡探险拍了拍不小心沾到的树叶树枝, 整了整仪容确保得体后敲响了范灵媒家的门。   “谁?”门内传来一道高冷的声音。   胡探险侧耳听了听,发现没有脚步挪动的声音,甜甜道:“是我呀,范灵媒,我是胡探险。”   “胡探险?不认识。”门内的人冷漠地想快速结束这段没有营养的对话,“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我今天不太舒服不见客。”   嘿……刚刚在门里把村长直接说到退兵的人,这才多久就不舒服了?连找借口的闲工夫都懒得花吗?   胡探险不甘心让眼前的大鱼溜走,自报家门道:“我就是昨天晚上不小心闯入你们仪式的那个人,我有话想和范灵媒你说。”   门里的人安静了片刻后道:“隔着门也能说,你有什么事?”   嗯?说到这份上了还不准备出来吗?这是逼她要使杀手锏啊。   胡探险歪了歪脑袋,说道:“这不太好吧,毕竟事关你和马村长的声誉。你俩天天黏在一起,刚刚还……”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一身黑衣的范灵媒顶着一张比衣服更黑的脸,咬着牙说道:“你竟然敢威胁我!好大的胆子!”   “哎哟哟,这说的是哪里话。”胡探险熟练地打着哈哈道,“我只是恰好看到了一些范灵媒感兴趣的话题拿来说与你听罢了,要不是想见范灵媒你一面实在太难,我也用不着出此下策……”   “客套话就免了。”范灵媒不耐烦地打断了胡探险的吟唱,道,“你费尽心思想要我见你一面,你想做什么?”   胡探险收起了玩闹的笑脸,换上一副崇拜偶像的花痴表情,双手交叉握拳放在下巴处抵着,用无比肉麻的口吻说道:“我听说范灵媒神通广大,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所以想让范灵媒帮我预测一下我的未来。”   “是吗?”范灵媒对胡探险投入过多的表演没怎么相信,怀疑地试探道,“你是听谁说的,说我会预测未来?”   呃……要是说出华工程的名字,她会不会现在就被范灵媒扫地出门?   胡探险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想起前一天晚上的场景选择赌一把道:“陈富贵啦!就是你们村的头号土豪,我昨天晚上借住在他家,偶然听到他提到你的大名,就特别想来亲眼见证一下奇迹的发生。”   范灵媒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表情微变道:“嘴巴说的好听,实际上就是不相信我,想找个借口来试探我,不是吗?”   完全被揭穿的胡探险背后布满了冷汗,交叉的双手也僵在嘴边无处安放。   不是我军太弱,而是敌军太强。   正当胡探险紧张地思考对策之际,范灵媒突然笑了起来。   一袭黑衣站在阴影处本来就已经够阴森恐怖了,她偏偏还要露出如此诡异的笑容,是觉得我一个外乡人san值太高,需要帮我人工下调吗?   “预测未来不是随随便便的事。”范灵媒收敛起了笑意,又重新回归了之前的肃穆模样道,“你是外乡人,不知道我的实力想要试探我,我可以理解。今天不拿出点真本事来,你这个小丫头怕是不会服输。也罢,我就动用我另一项能力好了。”   另一项能力大概就是传闻里的读心术了。   胡探险心中知道答案,表面上还是装作很好奇地模样问道:“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能告诉我是什么吗?”   范灵媒又是诡异一笑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先进来吧。”   可以进屋?好意外。   胡探险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进了屋。   和屋子主人的基本色调相差无几,范灵媒的屋子里多以紫、黑两种色调为主。黑压压的壁纸上勾勒着几缕烟雾,明明是大白天,屋子里的采光并不太好,加上范灵媒没有开灯的习惯,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   好像……有熏香的味道。屋子里太过黑暗,一边摸索一边往里间走的胡探险这才发现房间里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焚香味道。   跟在范灵媒身后,胡探险不一会儿就看到了香味的来源——一只不小的焚香炉里正飘出一股又一股的烟。   胡探险没忍住好奇心,问道:“你懂香?”   “略懂一二。”范灵媒言简意赅地回答了胡探险的问题,并示意道,“我家没有椅子,只有垫子和蒲团,你先坐下来。”   “哦,好。”   硬邦邦的地方硌得胡探险怎么都不舒服,她不得不又拽过几个垫子把屁股底下的坐垫垫高一些才觉得舒适一些。   胡探险的一举一动全程被范灵媒看在眼里,她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静静地看着胡探险随意折腾。   “我好了。”意识到自己比较疙瘩,胡探险微微红了红脸道,“接下来我需要做什么?”   “你不用那么紧张,放松一些。”范灵媒的语气还是冷冰冰的,语气倒是柔和了不少,“接下来我要展现我的技能之一——读心术,请你尽量放松你的身体和心灵,越放松越好,只有在最放松状态下的你才能接近最真实的你。”   越听越身体僵硬的胡探险:“……”   她怎么有种对面做了个传.销头子,还是想逮着她这只小肥羊的毛狂薅的那种。   空气中飘散着的不止是焚香所致烟雾的,还有尴尬。   过了一会儿,范灵媒认为时间差不多了,从角落的箱子里掏出一只巨大的透明水晶球架在面前的矮几上,又递给胡探险一支笔、一张纸笺以及一个白色的信封。   胡探险不明所以地接过东西,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每个人的人生经历都是独特的轨迹,谁也无法替代任何一个人经历完全相同的人生。”范灵媒摩挲着面前的水晶球,水晶球似乎感应到了热量,发出微弱的光芒。   呃……她现在好想问范灵媒这颗水晶球是从某宝上几块钱淘来的,不过要是她问出口了,估计会连人带垫子一起被打包扔出去,还是不要轻易作死了。   “哦,很高深的样子。”胡探险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地敷衍道,“所以你是想让我写什么?”   “不是我想让你写什么,而是你想写什么。”范灵媒抬眼定定地看着胡探险道,“我要告诉你的是,不管你写什么,我都能透过这颗水晶球看到你的所思所想。等你写完你的想法,把纸笺装入旁边的信封里然后交给我,我不用打开信封就能准确猜中你的心事。”   听起来怎么那么神棍呢?是不是信封和纸笺上有什么机关?   借助着屋外照射进的一缕阳光,胡探险拿起范灵媒递过的东西反复看了好几遍,愣是没有看出一丝端倪,只能老老实实暂且按范灵媒所述行动。   写的东西不能太容易被看穿,要是太简单了她岂不是随随便便试一试就行了?也不能写明面上对方知道的情报,否则就是自寻死路,那她写什么好呢?   胡探险左思右想了好一阵才提笔在纸笺上匆匆涂了几笔,随后仔细地把纸笺塞入信封里封死,再交给范灵媒。   “呵呵呵……”范灵媒的喉咙里发出一阵怪笑,抚摸水晶球的频率越来越快,表情也变得扭曲了起来。   “没有用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徒劳。”范灵媒以高傲地姿态率先宣布了胡探险的死刑,“不管你写了什么天方夜谭,我都能准确地预测出你写了什么。”   哦,那你可真厉害。   胡探险庆幸屋内几乎一片昏暗,不是极近距离压根看不清对方脸上的微表情……除了范灵媒面前的那颗水晶球,倒是非常扎眼。   生怕范灵媒搞小动作,胡探险全神贯注地紧盯着范灵媒的一举一动,只见范灵媒轻轻抚摸了一下信封,随后便闭上了眼睛。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股渗人的感觉又一次浮现了出来。   “你的想法,我已经完全看透了。” 第163章 降临大会(7) 下面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哦, 好吧。”胡探险本想直接开怼范灵媒,但想了想怎么着都是对方的地方,那么莽不太好, 怂怂地配合着范灵媒的表演。   “你不相信我的力量。”范灵媒眼皮子也不抬一下, 无缝衔接着华丽的表演道,“下面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神经高度紧张地胡探险差点因为这句让人出戏的话喷出来。   饭饭啊, 一路演得好好的,怎么关键时刻踩了脚油门往阴沟里开呢?   “这是你开始了的意思是吧。”胡探险企图把话题引向正轨道,“你不是说你能看穿我的想法吗?那你说啊, 不要说一句等一会儿, 你这样我会更不相信你。”   “呵呵……”范灵媒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声道,“不要急,你身上的故事很多,我一件一件慢慢来说。当个开胃菜吧,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忘忧村,你的目的地根本不是忘忧村而是其他地方,你是不小心误入此处的。”   “就这?”胡探险皱了皱眉道,“你昨天晚上见过我, 而且今天早上还见过我,你很容易根据我的名字推测出这些信息, 这不叫读心。”   “你急什么,好东西要一步步吃, 否则容易被撑死。”范灵媒被胡探险怼了一顿一点也不慌乱,三言两语便打发了胡探险继续道, “第二件事,你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你现在正在对甄老师的事情进行调查, 你的调查并不顺利。”   范灵媒的话说了一半,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的腔调说道:“而现在你最怀疑的对象就是我。”   被说中心事的胡探险一下慌乱了起来。   “嘘嘘……不要激动。”范灵媒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问道,“你只需要告诉我说的对不对?”   被忽悠了半截的胡探险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对方没有超能力,不过是比较聪明,会懂得从已知信息里进行推理罢了。   她知道甄老师和她不对付,现在甄老师不见了,我一个外乡人找她,她肯定会下意识觉得我在怀疑她。虽然是事实,可是这个结论并不难得出。   “你还是在怀疑我。”见胡探险半天不回答,范灵媒又一次打断了胡探险的思考,又道,“看来是时候让我来告诉你我的预测能力极限在哪里。”   说着,范灵媒又一次摩挲起了水晶球,同时有一股淡淡的味道飘散了出来。   胡探险没能分辨出那股味道是什么,紧接着就是一击重锤砸得她眼冒金星。   “真是看不出来胡探险你有这么恶趣味的爱好呢。”范灵媒嬉笑道,“你在纸笺上写的是,昨天晚上陈富贵睡觉打呼噜把你吵得一晚上没睡好,作为报复你把他的袜子丢在了房顶上……”   “停!快停下!”胡探险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捂住范灵媒的嘴道,“好的好的,我信你了大姐,你牛逼你厉害,你说什么都是对的行不行。”   “啧,小姑娘家家,手脚怎么那么重。”范灵媒有些嫌弃地甩开了胡探险的手,示意她滚回原先坐着的地方,接着道,“好了,就算你怀疑我知道前两件事的动机,这第三件事总不是我能知道的了吧?毕竟你做的好事,知情的只有你……”   胡探险像装了弹簧一样,直接蹦了起来,打着哈哈道:“啊哈哈哈……那什么……范灵媒,你饿吗?”   范灵媒以一种关爱傻子的目光看着她道:“现在是早上八点多,我刚刚吃完早点怎么会饿?”   “哦,不饿啊。”胡探险立马换了一套操作,继续狗腿道,“那范灵媒,你口渴吗?”   这下范灵媒连回答的兴致都被磨灭了。   “好吧好吧,我不问了。”胡探险一改进门前的怀疑模式,以新入会的狂热教徒身份崇拜地感叹道,“范灵媒,你实在是太厉害了!这回我是真相信了!你一定是传说中的天选之女!”   “哼,这还差不多。”目的已经达成的范灵媒甩了甩衣袖,示意胡探险别抓着她的手不放,又道,“好了,既然你知道我是货真价实的能力者了,友情提示你一句,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哦哦哦。”胡探险疯狂点着头道,“那个范灵媒,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我想问问,你和甄老师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我就是有点好奇。”   “好奇?你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吗?”范灵媒挑了挑眉毛道,“行了行了,我一早上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也消耗了不少体力,现在我累了,你没事就赶紧回去吧。”   “哎……等等,我还没问完!”   胡探险想做最后的挣扎,可惜范灵媒不再想和她有过多交集,直接把她轰出了门。   “啧……马屁白拍了,亏我刚刚说得那么卖力。”胡探险撅着嘴,一脸不满地离开了范灵媒的家。   胡探险嘴上说着自己是范灵媒的粉丝,心里自然是不相信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真的有手眼通天的超能力。   大家都是老百姓,谁牛逼得过谁呀,真是会装。   胡探险回忆着在范灵媒家的遭遇,有几个地方的疑惑她始终没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首先是范灵媒家一片漆黑的环境,要是说只是为了烘托气氛,刻意搞得阴森恐怖一下似乎有点太超过了。她在写东西的时候非常费力,同样范灵媒也很难有清晰的视野,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然后是那股说不上来的味道。房子里本就点燃了熏香,味道还挺重,胡探险实在无法从熏香的味道里鉴别出这股味道可能来源于何物,只是隐约觉得气味略有刺鼻。   最后就是范灵媒要把信封收到她身边去的迷惑操作了,哪儿有预言家预言时候直接接触物体的?虽然她只是摸了一下信封表面,但是胡探险的直觉告诉她,范灵媒肯定在信封上做了什么手脚。   “哎……搞不懂,脑壳痛。”   胡探险一路走,一路头摇得像拨浪鼓。   什么东西都没能从范灵媒嘴里问出来,自己反而差点被她公开秘密……其实和完全公开也没差别了,胡探险唯一能祈祷的便是陈富贵不知道这件事,否则她今晚可没有第二个土豪的大腿能抱了。   左右不知道该去哪儿,胡探险决定先回根据地一次,想从比较好说话的江如意嘴里套出点情报来。   胡探险的想法很好,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还没等她进门,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传入了她的耳内。   “你和他是不是还有交集!”   “没有,你相信我!”   “相信你?我拿什么相信你?要不是今天被我找到你和他传信的纸条,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老公,我瞒着你是我不对,可是我真的没有要欺骗你的意思。”   “够了!”   随着陈富贵的一声暴呵,江如意没有再说一个字。屋子里时不时传出女人抽泣的声音。   听这状态……夫妻俩吵架了?那她这个外人现在是不是该远离战场避免引火烧身?   正当胡探险踌躇之际,只见怒发冲冠的陈富贵打开了大门,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哎!哎!陈富贵你去哪儿?!”   胡探险人矮腿短,完全追不上有着一双大长腿的陈富贵,蹦跶得像只小柯基一般紧紧跟在他身后。   陈富贵一脸凶相地转头呵斥道:“别跟着我!”   靠……那么凶又爱吃醋的人怎么会娶得到老婆的?凭着一身腱子肉和大把的钞票吗?胡探险瞬间对陈富贵的好感度下降了十个百分点。   “好好,我可以不跟。”胡探险试探地问道,“你心情不好要去散散心我理解,可是你总得交代一下自己的去向吧?万一江如意到时候找不到你,她还不得急死。”   陈富贵闻言,怒气又上涨了几分道:“别和我提那个女人!”   ……你是火药桶吗?说什么都能炸,我也太难了!   “不提不提。”胡探险像哄娃一样哄着陈富贵道,“就算我担心你好不好?拜托你告诉我你要去哪儿,否则一会儿我没办法交代,你不是要我老命嘛。”   陈富贵斜睨了胡探险一眼,思考了一会儿道:“我去找马村长喝酒,过一会儿会回来的。”   嗯?和马村长喝酒?这俩是好哥们吗?   在胡探险飞速运转大脑的时候,陈富贵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待她回过神来人早已没了踪影。   哼……欺负她腿短,追不上是吧?也行,一会儿再来刷他好感度!   没追上陈富贵的胡探险在门外酝酿了一番情绪,努力将自己调整到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装的像个没事人一样回了陈家。   “江如意!我回来了!”   胡探险故意在门外喊了一嗓子,听到胡探险叫喊声的江如意急忙擦去眼角的泪珠,微笑这出来迎接她。   “回来了啊,刚刚去哪儿了,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没影了?”江如意虽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微微泛红的眼眶还是出卖了自己。   “没去哪儿,这不是不熟悉村子,到处转转嘛。”胡探险眼尖地注意到了这一点,装作刚发现的样子问道,“哟,江如意,你的眼眶怎么红了?你家那个陈富贵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   江如意略显尴尬道:“他……他出门见朋友去了。”   “江如意,我们都是女人,你不必瞒我。”胡探险叹了口气,正式切入正题道,“我刚刚看到陈富贵摔门走了,你们夫妻俩的私密事我不想知道,要是你拿我当朋友不妨和我谈谈心如何?” 第164章 降临大会(8)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江如意对胡探险过于积极的态度有点怀疑, 犹豫道:“这……不太好吧,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   “哎……这说的是哪里话!”胡探险见江如意有松动的迹象,赶忙加了把力道, “我俩认识不久是真, 感情不错也是真。江如意啊,听姐妹一句劝, 有心事就要说出来,憋在心里不好受是其一,久而久之成了心病可就不好了。”   “唔……”江如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 “胡探险, 你好会说话,感觉平时生活里应该是个很受欢迎的人,哪儿像我……”   江如意说着说着,眼眶里的泪水似乎又有翻腾的迹象, 胡探险心中大呼不妙,又急忙打补丁道:“你温柔善良,美丽大方,人见人爱, 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啊……总之你很好, 请你拿出你的自信来!”   胡探险一通胡言乱语成功把自己连同江如意一起说懵了。   胡探险面如死灰,心如刀绞。   阿西吧, 别啊,我唾沫都快说干了, 姐姐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说情报吧!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哎……还是你好。”江如意没有再继续为难胡探险,说出了刚刚发生的事,“我老公要是有你一半的理解, 也不至于误解我和他有一腿了。”   有一腿?怎么又是一腿?你们人均到底多少条腿啊?   胡探险想起之前她和响铁匠之前若有似无的暧昧以及怒发冲冠的陈富贵,默默捧起了手里的瓜准备开啃。   江如意冷静下来之后,开口第一句便是猛料:“我和他……我是说响铁匠,曾经在一起过。”   胡探险:“哎?”   江如意:“后来我和他……因为一些事分手了。”   胡探险:“哦哦。”   江如意:“这时候我遇到了陈富贵,他虽然不是很会说话,但是人很好,我们就结婚了。”   胡探险:“嗯……嗯。”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受了情伤的女孩子正在经历失恋痛苦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对自己很有好感的土豪,然后女孩子就和土豪在一起结婚了。结婚之后女孩子发现土豪是个醋缸,动不动就怀疑女孩子和前男友藕断丝连要死要活,刚刚还撒泼打滚摔门而去。   脑内瞬间脑补出一篇经典恋爱狗血小言的胡探险被自己的想法囧到了,下意识抬起江如意的手翻看着。   江如意被搞得莫名其妙,好奇地问道:“我手上有什么东西吗?”   胡探险头也不抬,接着又看了看江如意的另一只手道:“我就是想从你的手上找出点什么东西,不过看起来好像没有。”   江如意持续懵逼:“你想找什么?”   “就是伤疤啊,出血点啊之类的。”胡探险朝江如意投射了一发“我懂的,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表情道,“我看你那老公人高马大,肌肉满满的模样也不会是个温柔的人。这里没有外人,你和我说实话,他有没有动手打过你?”   “你是说家暴?没有没有。”江如意反应过来后连连摆手道,“我老公是爱吃醋,不过还没人渣到这个地步,他要是真的动手打我,我早和他过不下去了。”   “也是哦。”胡探险点了点头道,“你们刚刚在吵什么?我听你口气似乎还是和响铁匠有关系啊。”   “嗯。”江如意知道自己的事没有办法瞒下去,坦言道,“我和响铁匠,包括莱村花等土生土长的村里人其实都是甄老师的学生。”   咦?这倒是个重大发现。   胡探险把情报印刻在脑海里,继续问道:“你们忘忧村地处偏僻,往前是山路,往后是大森林,方圆百里确实很难找出像样的教育机构,也就是说受限于地域,村子里的人很多都是甄老师的学生?”   “是的。”江如意肯定了胡探险的猜测道,“甄老师负责教我们物理,而且是负责高中的课程。你也知道,高中生很多都是青春期少年,或多或少都处在叛逆期或者不爱受约束的状态里,偏偏甄老师的脾气很固执,时不时地会与学生们发生摩擦,所以大家对甄老师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胡探险想起隔壁房间那件又是被泼油漆又是被裁剪的衬衫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大部分人对甄老师印象不好,可是甄老师本质还是很善良的人,只是他不爱表达出来。”江如意说着说着,目光里充满了怀念的味道,“我还记得当年响铁匠磕磕绊绊考上了高中,可是他的物理成绩特别差,老是考不及格。甄老师每次看到他考不及格,总是会一把抓着他补课,一直补到他及格为止。”   一直补到及格可还行?同样物理不好的胡探险对响铁匠突然产生了一丝同情。   “听起来甄老师和响铁匠之间的关系应该不错嘛。”胡探险回忆起先前响铁匠在门口敲门的样子,结合江如意的故事怎么都觉得变扭,于是问道,“可今天早上我看响铁匠找甄老师实在难以想象他们会是这样的关系,他和华工程死命维护的模样差太远了,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江如意的表情和胡探险一样很是迷惑道:“我也觉得其中有什么问题,当时我们还没分手,我试着问过响铁匠为什么本来还挺亲密关系的俩人一夕之间像被隔开了。他当时脸色就变了,说要不甄老师,他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嗯?前后语气差那么多,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影响很大的事情。   胡探险皱着眉头问道:“这样听来也很奇怪啊,既然响铁匠和甄老师不对付,他为什么还愿意给甄老师修铁锅呢?直接一把扔出去泄愤才更符合他的思维吧?”   江如意静静地看着胡探险没有说话。   “是了,他还有个姐姐莱村花。”胡探险后知后觉地想起两人之间的关系,分析道,“即使弟弟响铁匠和甄老师的关系出现了裂痕,但是碍于还有姐姐莱村花在,他只能迫于姐姐的……呃……淫威之下,才不得不做这些事?”   江如意叹了口气,把藏在身后的纸条递给了胡探险。   纸条上的字娟秀漂亮,怎么都不像是不学无术的响铁匠所书,反而像是姐姐莱村花的笔迹。   “这是莱村花给你的字条吧?”胡探险搞不懂这对姐弟的神逻辑,边翻看字条边说道,“她几次三番给你传字条是想干嘛……呃……”   胡探险的吐槽被纸条的内容彻底击退。   “对不起,我不能回答。”   “我有我的苦衷,不要再试图问我了。”   “甄老师……他和我家的事情真真假假谁也说不清道不明,就让这件事过去吧。”   搞什么飞机啊,搞了半天不是响铁匠和江如意的出.轨传情小纸条,而是莱村花和江如意的秘密传信啊。   江如意的脸色微微泛红,颇为尴尬地解释道:“事情太过敏感,而且我和响铁匠之前还是那种关系……我不太方便直接问,只能以这种方式试探来村花。我一直默默收着纸条,没想到今天会被我老公看到,他看到那张写着对不起的字条,以为是响铁匠和我在传信,所以才……”   原来是一场乌龙啊,那陈富贵也忒沉不住气了,啥解释也不听,一个劲地就在疯狂吃醋。   结婚的醋桶真可怕,另一个结婚了还不懂保持距离的傻白甜一样可怕。   胡探险克制着自己想当面吐槽的冲动,又问道:“你没能问出莱村花个子丑寅卯来,那你询问的目的是什么?调和甄老师和响铁匠的关系吗?”   “嗯。”江如意的投低得更低了,末了,又谨小慎微地抬起头问道,“我这样想是不是很傻?”   胡探险:“……”   何止是傻,你这样越界是个男人都以为你在给他戴绿帽子好吗?善良也得有个度啊!   感觉自己和江如意的思维南辕北辙,胡探险没有想和她深入探究原因的欲望,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奇怪,我看你们的纸条,莱村花显然也是知道响铁匠和甄老师破裂的原因,这件事很可能与他们家有关,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能让自己亲弟弟去给甄老师帮忙?”   江如意也是一样不理解:“是啊,这也是我再三试探莱村花的原因,可她一直不愿说,我也没办法了。”   “好吧。”胡探险对此也很无奈,摊了摊手道,“那个……现在你老公不在,不知道是否能问一下你当时和响铁匠分手的理由?”   江如意面露难色,胡探险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急忙补救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想让你回忆起不好的往事,只是想多点情报帮你一起分析分析。”   “不,没事。”江如意苦笑了一下道,“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和我提分手,一开始我以为他有别的喜欢的人,可直到我结婚了他也没有再交第二个女朋友。”   嗯?好好的女朋友拱手相送?这尼玛没道理啊。   胡探险理了理思绪,认为在江如意这边侃大山也聊得够多了,可能不会再有更多有用的线索,于是起身感谢道:“谢谢你愿意告诉我实话。你放心,姐妹我说到做到,现在我就帮你去把晨富贵逮回来!”   “嗯!”江如意的眼睛里满是希冀,“那就拜托胡探险你了,我在家做好吃的等你们俩回家。”   “好嘞!”   胡探险答应得爽快,刚一出门就头疼得直跺脚。   和恋爱脑醋缸肌肉男怎么对话啊?她可没攒过这方面的经验值啊! 第165章 降临大会(9) 本人外号千杯不醉。……   尽管胡探险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为了推动剧情的发展,也为了获取更多的情报,她还是硬着头皮去找陈富贵了。   “兄弟, 我和你说, 女人的心海底针,猜不透摸不着, 你可别重蹈我的覆辙。”   “知道了,你少喝点。”   “嗝……我很好,我脑子可清醒了!”   “……是是是。”   胡探险根据地图摸索过去, 不待进入马村长的房子, 就看到在凉亭里喝酒喝得上头的俩人。   陈富贵的手边放着一堆空瓶子,脸颊泛红,显然已经喝了不少酒了。他大着舌头,嘴里含糊不清地抱怨着, 而一旁的马村长则非常无奈地劝他喝酒伤身,少喝几杯。   嚯,本来还想着故技重施偷听一下俩人的对话,谁知道这哥俩大白天地就喝上了, 周围也没有地方藏……哎,看起来只能正面对话了。   胡探险收拾完表情, 拿出她精湛的演技,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样自然地经过两人面前道:“马村长好啊, 哟……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为情所伤呗。”马村长摇了摇头,指了指一地空瓶道, “问你半天一个字也不肯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还能有什么事,全身都是由肌肉组成的土豪吃醋了, 心情不好想发泄呢。   “马村长,这你就不懂了。”胡探险自然而然地坐进俩大男人中间,拿起瓶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抬手一饮而尽道,“哎!爽!就是这个味!问不出就别问了,又不是急着赶进度条。陈富贵你还挺会挑酒的,味道不错,来来来,马村长不配合你,我来陪你喝!”   马村长没料到胡探险那么生猛,扑克脸上出现了裂缝,陈富贵的嘴巴开得老大,被面前这个体型整整小他一大圈的女孩子给狠狠地吓到了。   “别喝那么多。”马村长率先回过神来,一把按着胡探险伸向酒瓶的爪子道,“你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要知道保护自己。”   “哈、哈、哈。”胡探险干笑三声道,“本人外号千杯不醉,奈何饭饭……啊不,我朋友认为喝酒太多伤肝,一直控制我喝酒。现在她不在我身边,我定要战个痛!”   “战个痛?不行不行,你痛快了,我就完蛋了。”陈富贵红扑扑的脸蛋一下变得煞白,怯懦地讨好道,“胡探险,咱俩打个商量呗,我不喝你也别喝了,大不了你有问我必答,你看行不行?”   马村长无语地瞥了眼求饶的陈富贵,叹息道:“让他演笨蛋土豪已经够意思了,再下去演员真喝挂了,侦探你也不好收场,大家各退一步吧。”   马村长的话虽然有点出戏,但语气诚恳。   胡探险见目的达到,也不再为难陈富贵,转而问道:“好吧,既然马村长开口了,我总得给个面子。那么我们先来聊聊你摔门出去这件事吧,你是不是和江如意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陈富贵的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语气中也带着几分不耐烦道:“怎么?是那个女人找你来当说客了?”   啧,醋桶就是难搞。   胡探险小脑瓜里闪过一个念头,随之道:“哦~我知道了,你是害怕自己魅力不够,老婆和人跑了吧?”   “谁说我害怕了!”陈富贵拍案而起,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又急忙坐下,神色慌张道,“咳……我们一日夫妻百日恩,一般的阿猫阿狗怎么可能拆散我俩!”   胡探险不吃这一套,哼了哼道:“哦~你相信江如意所以来喝闷酒,你相信你门夫妻之间的感情特别好所以来找马村长诉苦,你想表达的就是这些吗?”   陈富贵语无伦次:“这不是……”   “他不是来找我诉苦的。”马村长面无表情地接过话茬道,“从他坐下来开始狂喝到现在,我问他什么他都不说,哪儿谈得上诉苦呢?”   被友军痛击的陈富贵:“……”   “好吧好吧,你俩谈了啥我没兴趣了解。”胡探险敲了敲桌子道,“说好的有问必答,快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陈富贵缩了缩脖子道,“你不是都知道我和我老婆吵架的原因了吗?再重复一遍有什么意思?”   “知道?你知道个屁!”胡探险忍不住爆粗口道,“你对江如意有疑心,就是说明你对你们夫妻俩之间的感情并不信任的表现!是!江如意的有些行为是有欠妥当,可作为丈夫的你什么都没确认就先认定她和前男友藕断丝连,急着给自己戴绿帽子。我和你说,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没准哪儿你真就戴绿帽子了!”   陈富贵被胡探险的一顿输出骂得头晕眼花,拽着身旁的马村长询问道:“什么意思?这是说我老婆没背叛我?”   马村长被他摇得受不了,一脸不爽地攻击道:“对,她骂你是猪,你认吗?”   陈富贵点头如捣蒜:“认认认,只要老婆还是爱我的说啥我都认。”   “离我远点。”马村长不着痕迹地推了把陈富贵道,“感觉和你再谈下去,我的智商也要掉没了。”   胡探险对此颇有同感,她接着问道:“好了,我透露给你那么大一情报了,陈富贵你要知恩图报啊,说说你为什么觉得江如意和她前男友藕断丝连。”   “哦,你想问响铁匠的事情啊。”陈富贵一想到那张和自己不对付的脸,喜悦之情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是江如意的前男友这件事在村里不是秘密。说实话,当年他们两个感情很不错,我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们会分手。分手之后,江如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缓过劲来,我问过她为什么那么痛苦她还要分手,她哭着告诉我是响铁匠不要她的,具体理由她也不知道。”   “是嘛……”胡探险想了想道,“那你觉得会是什么理由呢?”   “唔……大概和以前的那件事有关系吧。”陈富贵转过头,试探性地看了马村长一眼。后者在收到信号后微微摇了摇头,示意陈富贵不要多说,陈富贵只能乖乖闭上嘴不再言语。   以前那件事?会和甄老师有关系吗?   胡探险的脑子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但碍于马村长在场不好继续深入询问,于是换了个话题问道:“好吧,既然你不方便回答,我也不会逼你。对了,说起你们村子,范灵媒是不是新入住的?”   “对,她是今年入住的。”马村长朝陈富贵示意与范灵媒有关的问题由他来回答,又道,“胡探险如果有入住忘忧村的意向,鄙人表示十二万分的欢迎。”   “哎哟,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受不起。”胡探险打着马虎眼,摆摆手道,“马村长,我一提到范灵媒的事情你就那么积极,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马村长表情不变,行云如流水般地回答道:“我是村长,她是村民,我们的关系就是这样。胡探险,你的言外之意究竟是什么意思?”   啧,回答得滴水不漏,她很难下手啊。   此路不通,那就换一条路。胡探险借坡下驴接着问道:“意思就是,你相信范灵媒有超越常人的能力吗?”   胡探险的问题文到了点子上,嘴皮子麻利的马村长一时语塞不知道作何回答,反倒是一旁的憨憨陈富贵又一次把自己的智商秀得让人头皮发麻。   “范灵媒,那可是个高人啊!”陈富贵听到范灵媒的名字,一股敬仰之情油然而生道,“我亲生体会过她那艺术般的能力!她一定是上天派来的使者!”   胡探险一脸懵逼:“哈?”   陈富贵:“哦,不,她是女神!”   好家伙,越说越离谱,再下去范灵媒都快代表圣母玛利亚了。胡探险咬了咬牙,努力劝说自己不要产生暴打猪头的冲动。   真的有超能力还得借助三方工具来实现吗?摆明了是骗子手段,只不过他们没掌握关键罢了。   “好……也就是说你相信她的能力是吧。”胡探险懒得和陈富贵探讨超能力存在的可能性,转而问马村长,“你也相信吗?”   马村长挑了挑眉道:“要是不信,我是不会让她进村常驻的。”   真的,马村长,以你招人的目光来看,不出几年你们忘忧村就快成了神棍的聚集地了。   两个男人都对范灵媒的能力深信不疑,可胡探险明显察觉出二者之间的差异。   陈富贵是个铁憨憨,一看就是读书时候脑子不太聪明的样子才会被范灵媒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至于马村长嘛……   胡探险想起一大早俩人在范灵媒家的对话,觉得马村长似乎与范灵媒存在着某种特殊的关系。那么问题来了,他明知道对方是个骗子还特意嚷对方进村,他的目的是什么?   和俩人软磨硬泡了半天,胡探险没能套出更多情报。最后她和马村长互相打着太极拳告别,一手提溜着陈富贵,俩人歪歪斜斜地往陈家所在的方向走去。   “老婆,我回来了!”   距离陈家大门还有一些距离,急不可耐的陈富贵像挣脱绳索的萨摩耶一样撒丫子往家跑。   “你慢点!”胡探险人矮腿短,只能急急忙忙迈着小短腿像柯基一样追在他身后。   这货吃什么长的,脑子不好使,贼会折腾人!   “老婆,我回来了,不要生气嘛~”   胡探险晚一步抵达陈家,空荡荡的屋子里除了陈富贵一声声的询问,再也没有第二人的气息。   遭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胡探险心头。   厨房里的饭显然烧到一半,人却不见了,该不会是江如意也失踪了吧?! 第166章 降临大会(10) 人傻钱多好忽悠。……   “老婆?老婆你在哪儿?”   陈富贵的脑子不太好使, 看到一脸沉重走向客厅的胡探险还没回过神,下一秒又变成了萨摩耶,傻乎乎地问道:“胡探险, 你有没有看到我老婆?”   ……这要怎么接?你老婆和你玩捉迷藏, 赌你能不能顺利找到她?   胡探险纠结了一会儿,措辞婉转地暗示道:“嗯, 她可能是不见了吧。”   “不见了?什么意思?”脑回路清奇的陈富贵完全没有把江如意的失踪和甄老师的失踪联系在一起,立马化身醋缸道,“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 她八成又和响铁匠搞到一起去了!”   胡探险实在受不了这个醋缸, 看他一脸气势汹汹的表情想去找响铁匠算账,一脚踹在他小腿肚上喊道:“干嘛啊?你是个笨蛋就默认江如意也是笨蛋呗!我临走之前江如意还特意和我说她在家里烧饭,等着我俩回来吃饭,就算她要去私会响铁匠也不该挑那么尴尬的时间吧, 这么做除了等着让你发现抓现行,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陈富贵还是不相信胡探险的话,做着最后的挣扎道:“也许她就是找个借口忽悠你……”   “你是猪吗?”胡探险忍无可忍地拽着这头猪走到厨房,指着烧到一半还散发着热气的饭菜道, “饭菜烧了一半,人就没了?你现在应该担心你老婆是不是在我们不在期间遇到了什么事, 而不是急着给自己戴莫须有的绿帽子!”   陈富贵的脸色黑了一半,刚刚怒火也被担忧所替代, 急着在屋子里团团转。   “那怎么办啊?她……她也没地方可去啊。”陈富贵嘴里嘟嘟囔囔的,转得胡探险头晕。   “你别转了, 我眼睛吃不消。”胡探险指了个座位让他坐定问道,“我对江如意的接触不深,她的人际关系也不够了解, 你觉得村子里有谁可能会害她吗?”   “害她?不可能。”陈富贵果断地摇了摇头道,“要是失踪的是我也就罢了,我老婆她……不,我不觉得会有人和她产生矛盾。她是那种温婉贤淑的好女人,我和她认识那么久,都没见过她发过脾气,和村里其他人也都处的不错,除了……”   胡探险眼珠子一转,似乎猜到了陈富贵没说完的那半截话:“你是不是觉得这事还是和响铁匠有关系?”   “不然呢?”陈富贵抓了抓头发反问道。   “我觉得你的推测不是很牢靠。”胡探险反驳道,“你怀疑响铁匠的理由我可以感觉到,不过你居然不怀疑范灵媒吗?据我所知,她到村子的时间可不长,你怎么能断定这个神神叨叨的女人和失踪的俩人没有关系呢?”   “不可能!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上一秒还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飞的陈富贵,听到胡探险对范灵媒的揣测后立马翻脸道,“范灵媒不是你可以随便诋毁的人!她是村子里的福星,她一定会带着我们过上好日子!”   合着这是被骗子骗得晕头转向,帮忙数钱还不自知的大傻蛋啊。胡探险无语了,这话要是给马村长听到了,他肯定要把他的好兄弟直接踹出村了。   “哦,范灵媒是你偶像啊,对不住对不住,我不知道你那么崇拜她。”胡探险有口无心地道歉道,“听你的口吻,范灵媒确实给你们村带来了一些实质性的福利咯?否则你也不会说出带着你们过上好日子这样的话吧?”   “那是自然。”陈富贵见胡探险道歉了,面色稍霁道,“就在几个月之前,范灵媒刚刚来我们村没多久吧,她预言说某个地方可以开采出井水。当时我们村子里也有很多人像你一样,认为她是在装神弄鬼,只有马村长还有像我这样的聪明人觉得她说的很对,往下一挖果然开出了水。”   陈富贵还怕胡探险不信,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小黑点道:“看到没,就在那棵树边上有口井,这是范灵媒确确实实提供给我们的好处,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她呢?”   呵,区区一口井就把土豪收买了,果然是人傻钱多好忽悠。   “是是是,我觉得你说的特别有道理。”胡探险思忖了一会儿道,“那么昨天晚上你们村的人聚集在一起搞那么大阵仗也是在为村里谋福利吗?”   “这个嘛……”陈富贵突然变得扭捏了起来,左右环顾了一圈,压低声音道,“我看胡探险你也是个聪明人,这事我就和你说,你可千万别和其他人说是我告诉你的。”   “嗐,那儿哪能呢!”胡探险熟稔地打着太极拳道,“你是咱们村第一有眼光和财力的大善人,接下来的话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口风紧,你尽管放心说!”   陈富贵点了点头,凑近胡探险耳边道:“我之前听马村长那意思,范灵媒觉得举办降临大会……就是昨天晚上你看到我们在那儿捣鼓的那套,会有神灵指点我们村未来前进的方向!我感觉很可能是钱!”   嗯?随随便便举办个仪式就能搞到钱,怎么越听越邪乎呢?   “啊呀,那可不好。”胡探险顺势接着陈富贵的话继续瞎扯道,“昨天晚上我啥也不知道就把你们的仪式破坏了,那岂不是害你们没听到上天的旨意吗?”   “不怪你,这也是命。”陈富贵说着又叹了口气,“范灵媒之前就说过要举办那么隆重的仪式,能否顺利完成还得看运气。昨天被你这么一搅和,仪式没搞成,范灵媒也元气大伤,我估计她现在连一点灵力也释放不出来了。”   一点灵气也释放不出来了?胡探险想到不久前才被范灵媒摁着头疯狂洗脑的场景,更加确定陈富贵是被忽悠了,甚至忽悠他的人不止范灵媒一个,马村长也难辞其咎,看来回头可以去单独会会马村长。   “嗯……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胡探险随便找了个借口把话题岔开,又道,“我们还是继续聊聊江如意失踪的事情吧。我总感觉江如意失踪的地点很奇怪,厨房里的东西摆放都很整齐,没有被打乱或者打翻的迹象,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陈富贵在听到胡探险说出“凭空蒸发”的时候明显脸色一黑,随之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大活人会凭空蒸发,我不太信。”胡探险看到陈富贵奇怪的反应意识到他可能知道些什么,试探道,“你脸色不太好啊陈富贵,难道说你曾经经历过类似的事件吗?”   “哎……”陈富贵烦躁地摇了摇头道,“不算是我经历过,而是在我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差不多是二十年前吧,我们村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有一个人也凭空蒸发了。”   胡探险的雷达侦测到这个问题非常关键,立马追问道:“是谁不见了?”   陈富贵一开始并不想回答,在胡探险的几番逼问下,最后还是松了口,说出了答案:“是响铁匠的父亲,响老头。”   是个新人物,之前完全没听人提到过呢。   陈富贵看到胡探险思考的模样,起身走进屋,抱着一本厚厚的相册走了过来。   “给我看的?”胡探险在得到了对方肯定的回答后打开了相册。   陈富贵的相册里记录着他从小到大以来的点点滴滴,胡探险翻阅的时候注意到除了范灵媒之外的其他所有人都是同一所高中毕业的。当地的高中只有一所,失踪的甄老师毫不意外地出现在照片上。   “这个老头子又古板又事逼。”陈富贵对甄老师没有什么好印象,叨叨了半天甄老师在高中的时候是如何压榨他的,然而在胡探险这个外人耳中听起来不过是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不值得一提。   翻过高中时期,胡探险根据陈富贵刚刚提到的时间段看到了一些老照片,照片上有个相貌酷似陈富贵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子,旁边还有好几个年龄相仿的男人,其中有一人便是甄老师。   “哎?这是你爸吗?”胡探险指着照片里的男人问道,“旁边的人不是甄老师吗?你爸和甄老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有合影?”   “我知道的不多,关于我爸的事情我都是听我过世母亲说的。”陈富贵努力回忆着道,“照片上的几个男人,抱着我的是我父亲,一个是甄老师,他旁边那个比较壮实的是响老头,我父亲左边的人是莱村花的父亲莱村长,照片里最右侧的是华工程的父亲华支书。”   这合照是上一代的大合影啊!   胡探险在震惊之余发现了另一个问题,连忙打断了陈富贵的话问道:“等会儿,你先等会儿。你刚刚说的是响铁匠的父亲是响老头,莱村花的父亲是莱村长,可他们俩不是姐弟俩吗?”   “是姐弟俩没错啊。”陈富贵难得刺激了一把胡探险道,“谁和你说他们俩是亲姐弟了?就不能是响老头没了之后他老妈带着响铁匠再嫁给莱村长吗?”   囧了囧,胡探险的脸已经皱成苦瓜。   莱村花明显比响铁匠大,响铁匠还是个拖油瓶,所以他们俩是异父异母的姐弟。可是她看莱村花和响铁匠的关系还挺亲密的,她以为是姐弟之间感情好,难道是他俩有一腿?那也不对啊,华工程和莱村花分开的时候,明显这俩之间也有问题啊。   理不顺混乱人际关系的胡探险一个头两个大。   神呐,你们这群人到底谁和谁才是一对的? 第167章 降临大会(11) 你的脑洞是黑洞吗?……   忘忧村的人际关系让胡探险的脑子糊成了一锅粥, 可她还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观察相册。   “这里的照片去哪儿了?”胡探险指了指相册里空白的一角问道。   “唔……”陈富贵回忆了半天道,“这边原来放着的照片是什么我不记得了,好像我老婆把这张照片抽走了。”   “抽走了?为什么?”胡探险想不到江如意此举的用意, 又问道, “这张照片的内容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从年代上推测应该也是二十年前的吧, 你就不好奇你老婆真的背着你偷偷摸摸做了什么?”   胡探险一通分析成功绕晕了陈富贵,他又一次陷入了新的妄想模式里,神神叨叨道:“难道二十年前还有我不知道的情敌在?”   兄弟, 你的脑洞是黑洞吗?那么能联想的?   胡探险随口又是一通胡言乱语道:“没啦, 我瞎扯淡呢,你不用放在心上。对了,你和江如意的房间在哪里?我想去看看,顺便找找线索。”   陈富贵对胡探险的要求有些为难:“再怎么着也是我们夫妻两个人的私密空间, 你大咧咧闯进去是不是不太好?”   嚯,还挺注意保护隐私的?   “那行吧,既然你为难的话我也不好强人所难。”胡探险作势起身要走,“反正不见了的是你老婆, 又不是我老婆,我等天好了路通了就走, 你就一个人好好继续奋斗吧。”   “哎哎哎,这可不行!”陈富贵一听唯一的队友要走, 赶忙拉住她好言相劝道,“胡探险, 胡大小姐,我求求你帮帮忙吧。看在我和我老婆昨天收留你的份上,找到我老婆失踪的真相吧。”   “哼, 这还差不多。”胡探险傲娇地哼了一声问道,“还敢不敢拦我进卧室了?”   “不敢不敢,您请。”   陈富贵一马当先走在前头为胡探险开路,两个人不一会儿就到了卧室。   双人间的卧房空间不算小,除了床铺和衣柜之外,胡探险还注意到距离床铺不远处有一张书桌,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文具。   陈富贵不是个爱学习的人,但江如意的字迹工整漂亮,很有可能平时是她在使用。   胡探险生怕再找出惊天大秘密刺激到这位肌肉醋桶,打发道:“行了,我要一个人看一看,你先暂时离开一会儿。”   陈富贵听到她的说辞不是很满意,但还是点了点头走开了。   在确定陈富贵走远后,胡探险立马对书桌进行了扫荡式搜查,果然在其中一个带锁的抽屉里找到了重要信息——江如意的日记本。   江如意有记日记的习惯,记的频率不高,属于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了就会往上涂几笔的类型。   日记本的纸张边缘泛着淡淡的黄色,胡探险小心翼翼地翻开薄脆的纸张一页一页往下看。   江如意的日记和她留给胡探险的第一印象几乎相差无几:她天真热情,善良又温柔。像许多朴素的乡村女孩子一样,在上了高中之后她和响铁匠走到了一起,可是村子里的人对响铁匠似乎有种天然的敌意,包括江如意的闺蜜在内,不少人劝她不要和响铁匠走得太近。   搞不明白的江如意去询问了当时担任老师的甄老师,甄老师在听到响铁匠的名字后明显一滞,可他也没选择告诉江如意真相,只是特别含糊地表示那个孩子也是个苦命人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奇怪,知道学生早恋,别的老师也就罢了,顽固如甄老师居然会视而不见?看来响铁匠会被大家疏远的理由他很清楚,那为什么江如意会不知道呢?   胡探险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借用了桌上的纸笔记录下了自己的疑惑,接着往下看。   在问了甄老师无果后,江如意的心中虽然不安,但是架不住年轻人热情似火的追求,还是和响铁匠走到了一起。   好景不长,在他们的地下恋情持续了几个月后,日记里显示某天响铁匠非常突兀地叫出了江如意,且不由分说地单方面宣告两个人分手。被分手杀了个措手不及的江如意直接蒙圈了,她追问响铁匠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响铁匠一个字也没说,只说这是为了她好,让她不要再问了。   受伤的江如意嚎啕大哭了一场,也是在这个时候,一直在背地里默默关注着江如意的陈富贵走进了她的视野。   “陈富贵的外表看上去有点可怕,可我比谁都知道他有一颗温暖的心,这样的人不会是坏人,可是……我并不喜欢他。”   “不止是他,我感觉我也无法爱上第二个人了,我似乎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在高中毕业之后没多久,江如意和陈富贵渐渐走到了一起,随后结了婚。   看到这里,胡探险不免有些同情起陈富贵了。   好好一土豪要啥漂亮老婆没有,非得追着一个心里装着其他男人的女人不放……等会儿,那她之前和晨富贵说他老婆绝对没有出轨难道要被打脸了吗?   胡探险的心脏怦怦直跳,她紧张地往下继续看着。   脑补了十万字狗血小言的经典剧情并没有发生,无论在结婚前还是结婚后,江如意即使对陈富贵没有浓烈的爱情,还是全心全意地把他当家人对待,并没有与响铁匠发生死灰复燃的迹象。   “啪”   正当胡探险把日记翻到后一页的时候,那张被江如意抽走的照片掉到了地上。   胡探险捡起来一看,发现照片上又另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正吭哧吭哧挖着地干活,不远处还有莱村长、华支书等人的身影。照片的背面还写着一行字:忘忧村的财富之路。   财富之路?单纯的挖地肯定不能实现,胡探险下意识觉得这事可能与陈富贵提到的井有关系。   就在夹着照片的这一页,江如意破天荒地满满当当写了一整页的字。   “今天和老公一起在整理相册,意外发现爸爸居然也在照片上。爸爸在几年前去世了,他身体一直不好,今天看到他在年轻的时候就一直在做体力活,难怪会积劳成疾,哎……这都是命。”   “老公看到我对这张照片很感触,我就开口问他要了这张照片收藏起来。后来我怎么想都感觉不太对,我想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件事,于是我带着照片去找了甄老师。”   “甄老师看到照片的时候很慌张,他回避我的问题不想回答。我一直很在意响铁匠当年为什么会一夕之间抛弃我,后来莱村花告诉我这与二十年前的事情有关系,让我不要再多问了。今天意外找到了旧照片,我想问个水落石出,所以我不断逼问着甄老师。”   “在我轮番的祈求和追问下,甄老师松了口……说实话,我没有想到真相会是那样的,难怪他当时会那么愤怒,明明他比我还要敬重甄老师,偏偏会做得如此决绝。”   “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了真相无法让我感到轻松一些,反而更加沉重了。”   “一直以来,我都是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啊……相比之下,我感觉莱村花真的比我成熟坚强多了。如果是她,我认为可以放心把他托付给她,只是他们两个人表面上的关系……哎……”   日记记到这边就中断了,后面几页似乎还有江如意记录的痕迹,但是已经被人人为撕掉了。   江如意的社交圈子不大,陈富贵是她朝夕相处的丈夫不假,只是这个五大三粗还容易被人骗的家伙应该没有那么细腻的心思管这些,最合理的解释是江如意自己出于某些原因撕掉了日记。   被撕掉的日记会写些什么呢?胡探险根据日记的记录时间大致推测了一下,发现中断的时间好死不死正是范灵媒出现在忘忧村的时间。   难道说江如意撕掉的日记是和范灵媒有关系吗?胡探险理不清其中的关系。   剧情发展到现在,不论是江如意还是甄老师的失踪都与二十年前的事脱不了关系。假设迫害二人的真凶与此有关,那么二十年前和村子毫无关系的范灵媒又在其中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除此之外,胡探险还发现了一个自己遗忘的小细节——她甚至都忘了问那个一身黑的女人她今年几岁!   以马村长为首的其他人都是忘忧村的人,他们都曾经是甄老师的学生,年龄也都接近。可是范灵媒从她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不论是脸上蒙着的黑纱还是把她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裙都透露着一股古怪。   胡探险想起和范灵媒交手的凄惨回忆,只想往脸上扣痛苦面具。   不行,一看就是大BOSS级别的怪不能让她这个LEVEL1的小兵越级去打怪,为了苟命,还是从好对付的人身上下手。   “陈富贵,我有事要问你。”   资料看得差不多了,胡探险不忘自己还身处他人地盘,按原样把东西恢复到原样,呼唤着陈富贵的名字。   二十年前事件的经历者似乎在现在的村子里寻找不到,那么只能从他们的后代里下手。   胡探险喊了好几声,回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偌大的屋子里,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家,没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不是吧?难道说在她看东西的时候陈富贵也消失了?   胡探险抬头看了眼高高挂在天上的太阳,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渐渐袭来。   不是吧……真的假的?胡探险在想到这个可能性的同时几乎落荒而逃。   求求你了系统!别再搞我了成不成! 第168章 降临大会(12) 抱紧爸爸的大腿瑟瑟……   明明是阳气最旺盛的正午, 胡探险的牙齿止不住地开始打颤。   她记得陈富贵就在客厅翘着二郎腿看电视,现在人不见了,电视机里咿咿呀呀的京剧唱腔还是不断传入耳中, 遥控器被随意地丢在桌子上, 一切都显示着就在刚刚有个人坐在这里。   疯了疯了!说好的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呢!朗朗青天白日,怎么好好的大活人会一个接一个失踪呢?   胡探险是个胆小的女生, 她想喊出声来,她想通过尖叫来表达自己的恐惧,可她张大了嘴巴, 只能勉强从喉咙里发出咳咳的声音。她连清晰的吐字都无法表达出来。   一股寒意席卷而来, 胡探险也顾不上细细研究几人的失踪问题,拔腿就跑向她心目中最安全的港湾——马村长的住处。   马爸爸是谁?推理之王,处变不惊的面瘫扑克脸,要是遇到什么疑难杂症解决不了的问题, 找他准没错。   是以,当胡探险一路飞奔到马村长家的时候,双腿发软如初生小羊羔一样的她直接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这是怎么了?”马村长放下手里的资料, 赶忙快步走过来扶起胡探险。   “救命啊!”禁不住折磨的胡探险抱紧马村长的大腿瑟瑟发抖道,“没有了, 我就看了点东西一回头大家都不见了!好可怕啊!救救我,我想回家!”   “……什么意思?”马村长对胡探险语无伦次的表达没有完全听明白, 费劲地想掰开她抱着大腿的手指几次均未果后,叹气道, “好吧,我保证现在我不会突然消失,你能不能站起来或者坐着说话?”   胡探险还怕马村长匡她, 反复确认道:“说话算话?”   马村长用力点了点头道:“算话,你可以起来了吗?”   胡探险这才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手还是死死地拽着马村长衬衫的衣袖生怕他半路食言玩消失。   马村长略带嫌弃地瞥了眼抓着自己衣袖的小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默认了胡探险的行为。   一波互动下来,胡探险离家出走的三魂七魄重新归位,她好奇地探着脑袋问道:“马村长,陈富贵和江如意有没有来过你这边?”   “没有。”马村长摇了摇头道,“你刚刚一进门就嚷嚷着失踪了,是指他们两人不见了吗?”   “是啊。”胡探险的脸色仍有恐惧的神色,“江如意说好做着香喷喷的饭菜等我回来,回家一看,饭菜做到一半人没了。陈富贵前脚跟和我说完话在客厅看电视,一转头电视机开着,看电视的人不见了。这不是闹鬼了还能是什么?”   马村长默默听着胡探险叙述,微微蹙眉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相信神鬼之说?不过这件事确实很可疑,陈富贵也就罢了,江如意不像是做事做到一半会把手上的事就那么随手一丢玩消失的人……哎,她究竟有什么急事?”   “就是因为想不通,所以才可怕啊。”胡探险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事,问道,“对了,你和陈富贵他们都是同一届的同学吧?能不能透露点情报给我?”   “你知道的不少嘛。”马村长没有正面回答胡探险的问题,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道,“昨天是你进村子的第一天,不过短短半天时间你就知道了这么多事情,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是要成功完成侦探的任务,然后开开心心撒花完结呗。   胡探险心里想的话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说,她笑了笑道:“哎哟,我这人好奇心比较重,尤其是像忘忧村这种一看就吸引人眼球的地方,我自然……”   “好奇心害死猫。”马村长没让胡探险往下继续说,出言打断道,“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做法。胡探险,如果你想平平安安地回家,我劝你少问少好奇,这样你才能活得长一些。”   什么意思?难道说这个本里马爸爸也并不可靠吗?   胡探险被马村长的话吓到了,抓住他衣袖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   马村长注意到了这一点,面无表情地整理了一番衣袖道:“怎么?害怕了?要是害怕了就不要到处乱跑,老老实实等路疏通,你就可以回家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拿话搪塞自己,胡探险当然发现了马村长潜藏的问题。   理智回笼,努力压抑心中的恐惧,胡探险打响了反击战。   “你有事情瞒着我。”胡探险点出了一个明显的问题道,“我是外乡人,范灵媒也是外乡人,凭什么范灵媒你就另眼相待,对我就随口打发?”   “那是因为她有独特的才能。”马村长提到范灵媒,毫不犹豫地用着各种各样的赞美之词称赞道,“她的行事风格和她的着装一样独特,她拥有可以洞悉事物真相的双眼,她有引导忘忧村走向繁荣富强的能力。像这样才能出众的人能加入我们忘忧村,成为我们中的一份子,我当然倍感荣幸。”   倍感荣幸?我呸!   前脚说着不信鬼神之说,后脚就对天字第一号骗子赞不绝口,要说这俩之间没点问题,打死她都不信。   “怎么?你不相信?”马村长见胡探险不以为意地撇唇,又道,“不相信的话,你大可以去找范灵媒本人去体验一下,凡是面对过范灵媒的人没有一个不被她的才能说折服。”   “啊,嗯,回头再说吧。”胡探险想起自己在范灵媒那边莫名其妙吃的一鳖,心中郁结,只得草草欢了个话题,“先不聊那个神……范灵媒了,有件事我想请你回答我:二十年前的忘忧村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二十年前?你为什么突然会问那么久远之前的事?”马村长有些不解地看着胡探险道,“二十多年前我也不过是个孩子,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了,你想问的是什么?”   胡探险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摸出一张老照片问道:“这是我偶然得到的二十年前的老照片,现在这些老照片上的人都怎么样了?”   马村长接过照片,眼神一暗,语气低沉地说道:“这张照片可是老古董了,不过这张照片上的人结局都不太好,你胆子那么小确定想知道吗?”   结局都不太好?听这口气是大家都狗带了?   胡探险刚刚退下去的鸡皮疙瘩又一次遍布全身,她搓了搓手臂道:“我……要听,你说说呗。”   “好。”马村长了然地点了点头,讲起了故事。   “照片上的这些人不止互相认识,私下的关系也很紧密。忘忧村地处偏僻,方圆百里又是荒山野岭,很少遇得到外乡人,久而久之,眼光也变得封闭了起来。”   “当时的村长是莱村花的父亲莱村长,他认为如果继续这样封闭下去,忘忧村会与外界脱轨,会被日新月异的世界所淘汰,于是他拉起了一支队伍想出村考察。”   “二十多年前,照片上的这群人组成了一支考察队,带上村里为数不多的物资和钱财出村了,这一走就是好几年,久到村里的人都以为他们不会回来了。”   “看到考察队的人回来,村里的人惊喜万分。考察队的人都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哪怕考察失利了,乡亲们也不会计较什么,更何况莱村长确实带回了意外之喜。”   “在考察队回归之后没多久,他们便把村里的地图重新更新了一番,随后在地图上圈出了一些地方打算进行开采,他们认为村里有隐藏的资源等待发掘。”   “就在大家以为转机到了的时候,响老头也就是响铁匠的父亲在开采的时候遇到了意外,在爬山途中不小心跌落下去,后脑勺受到猛烈冲击,当场死亡。”   “不幸的事情不止这一件,响老头发生意外的时候,另一个人也出事了。”   说到这里,马村长刻意停顿了一下,缓缓抬起头,双眼直视着胡探险道:“华工程的父亲华支书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说,是不是很像你刚刚经历过的事情?”   好家伙,故事越说越阴森!   胡探险感觉自己仿佛身处冰窖,周围丝丝冒着冷气。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不颤抖得那么厉害,问道:“然后呢?华支书失踪了,其他人又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呵呵呵……”马村长的喉咙里发出诡异的笑声道,“他们啊,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响老头死后,本就是鳏夫的莱村长娶了他的遗孀,没几年便撒手人寰。参与挖掘工作的江如意的父亲甚至还没活过莱村长,至于陈富贵的父母也是如此。”   “当年陈富贵还是个初中生,短短一年之内便经历了父母双亡的祸事,原本性格内向又敏感的他变得疑神疑鬼,不愿再轻易相信任何人,要不是有江如意陪伴在他身边,我看今天我们村的首富会被人在背地里说是个不学无术,还只会打架斗殴的傻子。”   哎,没想到陈富贵和江如意还有着这么一层关系,胡探险似乎了解了为什么江如意明明不喜欢陈富贵,却愿意嫁给他,大抵是因为俩人相似的身世让她产生了同情吧。   “所以到了今天,唯一的幸存者甄老师也失踪了,状况与当年华支书很像。”胡探险思忖道,“至此二十年前的考察队员全军覆灭,马村长,你既然知道那么多为什么不愿深究下去呢?”   马村长的眼睛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意思,他缓缓道:“凡事不如你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你以为响铁匠为什么会遭人排挤?” 第169章 降临大会(13) 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胡探险不解, 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这点我也很奇怪,一圈听下来响铁匠失去了父亲应该是个有着痛苦回忆的可怜孩子,怎么就被全村人当做瘟神了?”   马村长嘲讽地勾了勾唇道:“因为这个村子闭塞落后, 关于响老头和失踪的华支书大家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响老头失手杀了华支书, 把尸体淹埋在大家找不到的地方,也有人猜测响老头的死是诅咒——我们村子里一直有传闻, 说是背叛村子想随意开采的人必遭天谴。所以你发现问题了吗?不论是哪一种猜测,响老头都不是正面形象,响铁匠会被如此对待并不意外。”   胡探险秀气的眉毛拧成了结, 愤愤不平道:“响老头有问题, 响铁匠一定就有问题吗?何况响老头人都没了,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活着的人张嘴随口说吗?”   “是啊,是由着活着的人随便说。”马村长的神色不变,轻轻摇了摇头道, “说到现在你还没发现其中的猫腻吗?响老头死了,华支书失踪了,在这场事故里获利的到底是谁?”   “这场事故里,考察组都是败者啊, 哪儿有什么获利的人……啊!”   胡探险话说到一半,似乎想到了什么, 惊呼一声后陷入了沉思。   从表面上来看,考察组的目的不止没有实现, 甚至组内的队员还发生了意外。可是在响老头去世之后,他的遗孀很快带着响铁匠再嫁莱村长……这不免让人怀疑两人之间是否之前就存在着某种联系。   “不会吧?如果响铁匠的母亲和莱村长真的……是那种关系, 他也太惨了吧。”胡探险对得出的猜想很是抗拒,不断地摇着头道,“自己的父亲突然去了, 母亲和莱村长还……这让当年那么小的响铁匠如何承受得起?”   “只是这样也就罢了。胡探险,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纸包不住火。”马村长非但没有停下的意思,还在继续深入道,“你想想,当时的响铁匠不过是个几岁孩子懵懂无知,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会知道得越多。他会怀疑父亲死亡的真相,他想调查,那他会做什么?”   找到当年的幸存者询问真相!   正确的答案呼之欲出,胡探险的心跳也加快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在高中的时候响铁匠会一开始顶着各种舆论压力也和江如意在一起,而后突然单方面宣布分手,看来他隐瞒的部分和二十年前事件的真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大人的世界真肮脏,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看来你已经猜出答案了。”马村长静静地在一旁看着胡探险瞬息万变的表情,又一次提醒道,“你的想法大致的方向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一点你可能会忽略我得提醒你一下。当年的受害者很可能不止明面上容易推测出来的响铁匠一人,华工程的遭遇没有比他好多少。”   “确实。”胡探险点了点头道,“厉害啊马村长,我发现不管哪个本你都是游戏里神一样的存在,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吗?”   “我不是神,我是人,我会犯错,我不知道的事情也有很多。”马村长默默推掉胡探险递过来的迷魂汤,一脸冷静道,“我说过,我不相信神神鬼鬼的东西,我只相信带领我们村子走向未来和希望的力量。”   嗯……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不久前才把马村长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胡探险也进入了冷却期,回味着至今为止的剧情发展。   二十年前的考察队不管真相如何,大家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村子的未来考虑,都想努力开辟新的道路。二十年后,风水轮流转,村长没有落到莱村花的头上而是马村长的头上。   马村长不信鬼神,偏偏又招来了一个全身都是谜团,连脸和底细都搞不清楚的范灵媒,他想借用范灵媒的力量做什么?总不可能那个女人随手默默水晶球就能足不出户,尽知天下事吧?   胡探险的视线悄悄飘到了她进门前马村长在看的那堆文件上,她的视力不错,仅凭着看到的一角便很快确认了马村长的行动路线——他在为昨天被她搅黄了的降临大会仪式做第二次举办的准备工作。   “你还要举行降临大会?”胡探险实在搞不懂马村长的想法,直言道,“你一边说着不信鬼神的话,一边做着信奉鬼神的事。马村长,我看你的样子不像是陈富贵那样单纯好骗的人,你的目的是什么?”   “哈哈哈,承蒙夸奖。”马村长笑了笑,声音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你很聪明,要知道想在忘忧村存活下来需要的就是聪明人。”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话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你要是想活着回家,我建议你少问不该问的事,否则……华支书的下场就是你的未来。”   胡探险怂归怂,但也不是随便让人捏的软柿子。她挺直腰板道:“你知道华支书去哪儿了?”   马村长不说话,眼神若有似无地飘向了远方。   那边有什么东西吗?胡探险顺着马村长的目光望去,一棵大树底下似乎有着一口井。胡探险记得江如意早上还来过此处打水取水,看样子像口可以用的井。   好奇宝宝胡探险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那口井怎么了吗?”   “那口井啊……有挺多故事的。”马村长说到关键处,又开始了绕圈子,“你拿过来的照片上不是有人在挖井吗?挖的就是这口井。那么多年过去了,这口井还是一如既往,只是物是人非,时过境迁,挖掘它的人不再了,不免有些伤感。”   马村长悲春伤秋?胡探险是有点不信的,可她的潜意识告诉自己马村长在井的问题上并没有撒谎,他没有理由掩盖任何与此有关的信息,那么他是怎么当上村长的?   “想知道我怎么当上的村长?”沉默中的马村长突然开口,吓了胡探险一跳,他像没事人一样接着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想再强调一遍,我想带领忘忧村走上致富之路,走向光明的未来。对你而言,我身上有着许多你无法理解的秘密,但是这并不与我的目标冲突。”   “……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无话可说。”胡探险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道,“最后在走之前想问你一件事,降临大会的具体流程是怎么样的?”   “这重要吗?”马村长二度化身谜语人和胡探险打起了哑谜,不过这次他没有再为难胡探险,而是把筹备工作的文件交给了她,“算了,我看你从进门开始一直就没离开过我手里的这张纸,既然你这么在意,你就拿去好了。”   “哎?可以吗?”马村长意外的主动让胡探险很是意外。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管他马村长有什么计划,信息多获取一点总是没错的。   胡探险喜滋滋地接过文件一看,没几秒便又垮起了小脸,一脸失意。   诚如马村长所言,筹备文件上的流程大抵与节目里偶尔播放的跳大神等民俗操作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唯二值得注意的是在参与人员里没有华工程的名字,以及陈富贵是筹备降临大会里最大的出资方。   这个土豪,人傻钱多还爱吃醋,愿意花那么多钱砸在莫须有的仪式上,投资其他项目它不香吗?除此之外,在主线剧情里一直打酱油的华工程似乎也需要引起注意。   “华工程不是华支书的儿子吗?”胡探险疑惑道,“参与人员里明明写着要求全村人参与,越多的人参与越能召唤神的力量,请神降下旨意指引忘忧村的未来……华工程也不是不在村子里,为什么要把他单独剔除出去?”   马村长神秘一笑道:“关于这点你可猜错了,从头到尾我都是一直以无比真诚的态度邀请他出席降临大会,只是他对降临大会并不太信任,屡次拒绝我的请求,我没有办法才在流程里把他剔除了。”   华工程没有参加降临大会?胡探险回忆了一下华工程早上提供的证词,如果他所说是真的,他确实在家看到了甄老师的屋子熄灯,那他所说的一切和现在的证物是可以吻合的。   “原来是这样,我会去问问他的。”在马村长处搜刮出一大堆证据的胡探险脑子有点混乱,抓了抓头发道,“在马村长这里叨扰多时实在不好意思,可是陈富贵江如意夫妇的失踪是真事,但愿他俩是因为有什么急事突然离开了,否则的话……”   “我知道后果的严重性。”马村长收起了笑意,一脸严肃道,“陈富贵夫妻是忘忧村的村民,作为村长先是没有搞清甄老师的去向已是失职,若是他们夫妻有任何意外我恐怕也难辞其咎。这样吧,趁现在天色还早,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先出发联合去找其他村民加强巡逻。失踪的人不止一个,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我怕会有其他不好的事情发生,现在我们能做的是防患于未然。”   “你要和我一起走?好呀好呀。”胡探险一听到马村长要和自己一起行动,脸上笑开了花,“要是让我现在一个人出门,我肯定要双腿发软跪在门口一步一步爬出去……啊……我是说人多力量大,马村长你很有远见。”   “……这话可以说得更加一点吗?”   马村长听罢吐槽了一句后随意点了点头,任由她当自己的小尾巴,长腿一迈走了出去。 第170章 降临大会(14) 我办事,你放心。……   马村长的性子直率, 说干就干,也不顾虑胡探险是否跟得上,一路像溜兔子一样快步疾走。   靠……腿长了不起啊?怎么一个个走路都带风的, 能不能有点人性同情一下小短腿的苦?   胡探险又是一路小跑跟着马村长到了响铁匠和莱村花的家, 马村长举止优雅地敲了敲门,应门的是莱村花, 胡探险通过门缝往里瞄了一眼,没有看到响铁匠的身影。   “他去铁匠铺了,有活。”莱村花见胡探险一直伸着头, 便简单说了一下。   “哦哦。”胡探险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不好意思打招呼道,“这啥……我听马村长说你们姐弟俩感情不错,没忍住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并不是有意想冒犯你。”   马村长挑了挑眉, 嘴上不说,眼神却透露出一股“我有这样说过吗”的威压感。   “我俩感情不错?哈?”莱村花还是个爽快人,当面调侃马村长道,“哎哟哟, 老同学,没看出来啊, 像你这么工作狂的人八卦起来一点不比村口的阿姨婆婆弱,在下佩服。”   马村长铁着一张脸, 严肃道:“别贫了,我有正事找你和响铁匠。现在既然响铁匠不在, 我就先把事情告诉你吧。”   “那么严肃,看来是发生啥大事了。”莱村花也收起了笑意问道,“怎么了?是村里人发生什么了?”   马村长叹了口气, 简明扼要地把陈富贵和江如意两人接连失踪的事情如实相告。   “失踪?确定吗?”莱村花听完之后,表情变得十分阴沉。   “我亲眼所见!”胡探险急忙解释道,“我是个外乡人不假,但是我和你们村的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没有必要要扯谎骗你们吧?我就转身的功夫,好好的俩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还不够离奇吗?”   “这事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马村长想了想道,“莱村花,我是个男人,不好带着胡探险到处跑,何况我还得去找响铁匠一次,胡探险我暂时就交给你了,你……”   “懂懂懂。”莱村花点头如捣蒜道,“女孩子是水做的,要用心呵护嘛。我办事,你放心,你就放心地去吧。”   马村长:“……”   胡探险默默扶额。   大小姐啊,别的时候你这样玩梗也就罢了,今天玩这套……哎,希望不是flag,否则马村长八成也快无了。   “嗯,那就交给你了。”马村长不愧是马村长,在听到莱村花的死亡预言后还能气定神闲地踱步离开。   比起马村长,胡探险的脸就像霜打过的茄子一般,苦哈哈地问道:“那个……莱村花,你对失踪的事情怎么看?”   “你的问法挺官方的嘛。”莱村花笑了笑,最终还是决定正面回答胡探险的问题,“我呢,和江如意以及陈富贵都是同学,尤其是江如意,我算得上是她的闺蜜,所以我不太相信她会自己走丢或者故弄玄虚博人眼球。”   “哦?看来你觉得江如意的失踪有鬼啊。”胡探险的神态渐渐放松开来,她舒展了一下眉头道,“江如意是做饭时候不见的,期间我去找陈富贵了,他从头到尾没有离开过我的视野范围所以不太可能是他。马村长虽然不是全程有不在场证明,但是陈富贵去他和我离开的时间他无法提前预知,那么在剩下的人里面最有嫌疑的果然还是她啊。”   “她?哪个她?”莱村花停顿了片刻,后知后觉道,“你是说范灵媒吗?可她几个月前还是外乡人,为什么要针对陈富贵夫妻呢?”   “不知道。”胡探险摇了摇头说道,“就像一开始失踪的甄老师一样搞不明白,我认为这几人的失踪应该有种联系,正好马村长也不在,我想问问你和江如意的书信往来是怎么一回事。”   莱村花一向淡然的脸此刻阴云密布,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背,叹气道:“哎……你居然看到那些书信了,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多管闲事的人?”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胡探险不解地歪了歪头道,“你是江如意的闺蜜,她会帮你代表着她信任你。对了,说起来还有一点也很奇怪,你为什么要江如意偷偷摸摸帮甄老师?你弟……我是说响铁匠,他不是和甄老师掰了吗?”   “造孽啊,都是造孽啊。”莱村花连连摇头道,“这事一时半刻也说不完,你进屋来坐下且听我细细道来。”   嗯?这是要听说书的节奏吗?   胡探险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随着莱村花进了屋。   莱村花和响铁匠两个人住在莱村长留下的房子里,在莱村长夫妻双双过世后,主屋便空了出来,姐弟两个人还是按父母生前的格局面对面住着,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之间保持着若有似无的距离。   “跑了那么久,口渴了吧?喝杯水。”   莱村花善解人意地递上一杯水,早就快脱水的胡探险像看到救星一般,扬起脖子咕嘟咕嘟就是一杯下肚干了个底朝天。   “喝慢点,当心呛。”莱村花说着又递上了第二杯水,这回胡探险没有再急吼吼地端起杯子就干,而是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两只大眼睛盯着莱村花打转。   过了一会儿,胡探险才悠悠捧起杯子,又喝了一小口水,水温不冷不热刚刚好。她双眼直视莱村花道:“大家都说江如意是最善良,最温柔体贴的人,可是在我看来莱村花你也很温柔啊。”   “是吗?”莱村花的眼眸里有着莱村花看不懂的情绪在,“要是他也知道的话,那就好了。”   他?哪个他?华工程还是响铁匠?   华工程先前目送莱村花的眼神怎么看都像是追不到女神的卑微小狗,应该不是他吧?既然如此,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响铁匠是不是可能性更高?   胡探险纠结了片刻,决定赌一把道:“那个,不是你不好,只是谁也替代不了……那个,我的意思是你也知道你喜欢的那个人心里有个她,感情这事勉强不了。”   莱村花笑得温柔,这份温柔里带着一丝苦涩的味道:“我知道,我一直知道,所以我不敢和他表达我的心意,即使在江如意结婚之后我也只能以姐姐的身份默默关心他。”   哎哟喂,真的是造孽哦。   胡探险体会到了什么叫当场社会性死亡。   一对没有血缘关系却天天朝夕相处的姐弟,弟弟从小到大一直因为生父的原因被人歧视,村里人碍于其继父的身份不能将他赶出村去,而姐姐却对弟弟有了非同一般的感情,在背地里默默关心着他,即使知道弟弟有了女朋友,而那个女朋友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也是一样。   世事无常,闺蜜最后和弟弟分手了另嫁他人,碍于姐弟身份,姐姐始终压抑着自己的感情,甚至想协调老师和弟弟的恶劣关系……   真的,现在的狗血剧都不敢写这样让人头皮发麻的剧情,胡探险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响铁匠是个好孩子,他不应该被如此对待,至少在我视角里,村民的举止言谈并不公正。”莱村花即使在此时此刻还是坚持着自己的立场,“响铁匠父母的事情,你知道吗?”   “略有耳闻。”胡探险也不遮掩,坦言道,“我从马村长嘴里问出了一些二十年前的事,另外我的包包里还有一些老照片,不知道莱村花你知道多少?”   莱村花闻言,一语不发地回屋,随后从屋子里拿出一个用绒布包着的小盒子,里面有块漂亮的晶石,她把盒子放在胡探险手里。   “好漂亮的石头。”胡探险拿着绒布裹住石头在灯光下照着看了看道,“这是钻石吗?看上去好像啊。”   “或许吧。”莱村花耸了耸肩,她对晶石的本体并不是很在意,接着道,“这块晶石是我父亲莱村长送给响铁匠的母亲的礼物,后来没多久我就和响铁匠成了一家人。”   嗯?忘忧村地处偏僻,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个钱,莱村长从哪儿淘来一块疑似钻石的晶石送人的?   胡探险对晶石的来源产生了疑问道:“你知道你父亲是从哪儿得到的宝贝吗?”   “不知道。”莱村花无奈地摇摇头道,“虽然我是响铁匠名义上的姐姐,说到底不过大他几个月罢了。我只记得当年我第一次看到石头觉得很漂亮,伸手想去摸,还被父亲骂了一通,看得出他很重视这块石头。他之前和考察队的人在外面好几年,说不定是他从村外淘来的吧。”   一听到宝贝二字,胡探险乖乖地把晶石放回了原处,恭恭敬敬道:“那么贵重的东西你还是小心收着吧,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惦记上可就不好了。”   “你说的是。”莱村花转身进屋,又将盒子藏了起来才坐回原位。   胡探险听了莱村花的叙述,认为晶石的出处虽然不能确定,但是响铁匠母亲会嫁给莱村长这件事的动机似乎出现了偏差,于是问道:“你还记得响铁匠在成为你弟弟之前家境如何吗?”   “他家啊……”莱村花努力回忆着道,“响老头爱喝酒,何况他并不是一个疼老婆的人,每次酒喝多了就会随便打骂老婆,最后总是闹得没办法收场,要我爸爸和华支书去善后……”   莱村花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睁大着双眼道:“胡探险,你该不会是在怀疑响老头被自己老婆给杀害了吧?” 第171章 降临大会(15) 天机不可泄露。……   “啊?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你们村最近在流行播放《回家的诱惑》吗?”胡探险越听越听不懂在搞啥, 摇摇头道,“不过你会这样想也正常,贵圈真乱, 从上代人到这代人都是如此, 在下跪服。话说回来,莱村花, 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事情的?”   “天机不可泄露。”莱村花本想故作神秘装一装,但在接收到胡探险略带鄙夷的眼神后还是老老实实道出实情,“世上哪儿有不透风的墙,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要知道从我懵懵懂懂记得事情开始, 这村子里的人就没有一天不说闲话的。”   感觉莱村花小时候似乎并非出于本人意愿听到了许多八卦啊,胡探险有点同情地看着她。   大人做的事情,小朋友是无辜的。不管是响铁匠也好,莱村花也罢, 小朋友都想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结果可好,响老头半路人说没就没,自己媳妇转头就带着亲生儿子嫁村长,原因还是疑似是钻石的诱惑?   胡探险手托腮道:“嘶……本来我还没想到响老头的死与莱村长有关系, 毕竟那是你亲爹。既然现在你这个当亲女儿的背后在编排自己爹,能不能让我听听你当年听说的八卦?”   “呵呵, 可以哦。”莱村花提到自己父亲好像没有多少尊敬的意思,而是像在说一位与自己无甚关系的长辈一般, “莱村长是上上任村长,他在当村长的时候发生过的事情不少, 像是考察队出征铩羽而归,响老头意外摔死,华支书莫名失踪都是他那时期发生的事。不过我认为这些事情与我都很遥远, 毕竟没有和我产生任何实质性的联系。”   “我的后妈就不一样了……倒不是我想攻击她,而是她作为一个孀居的寡妇没有正经工作,还拖着响铁匠一个人实属不易。在我们这个村子里,没有任何经济来源想养活自己,可不得指望自己男人多赚点嘛。”   嗯?莱村花提到自己后妈时候不止没有寻常小朋友的攻击性和抵触情绪在,反而能体谅她的不易,莱村花倒也是个妙人。   “新时代的风没能吹到忘忧村啊。”胡探险啧啧嘴道,“确实,你后妈的做法也是无奈之举,不过怎么就和莱村长扯到一起去了?”   “嗐,那还不简单?”莱村花掩嘴轻笑道,“男人嘛,都是视觉动物,看到漂亮女人有几个走得动路的?何况响铁匠母子俩无依无靠,背靠我爸这棵大树能差到哪里去?”   呃……这妹子居然敢这样聊自己亲爹,也不怕他老人家大晚上来找她算账。   “好的,我大概了解你的意思了。”胡探险点点头道,“村子里的人认为莱村长觊觎人妻美貌趁火打劫是早有预谋,于是借机考察队勘察时候不慎发生意外干掉了响老头?”   “大体上是这样,只是你搞错了对象。”莱村花摇摇手指道,“大家都传言是他俩在响老头还活着的时候就搞到了一起,我后妈是因为贪慕钱财才嫁给的我爸。”   “哎?这结论好像不太对啊。”胡探险想起被收起来的晶石道,“村长是比一般人有钱有势不假,可是晶石具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大家谁也不知道啊。”   “对哦。”莱村花也发现了矛盾处,分析道,“如果是觉得我后妈是因为晶石嫁给我爸,说明晶石出现的时间节点很可能就在那个传言传出来的前后,那这块晶石……”   “这块晶石是在村子里被发现的概率就大大提升了。”胡探险顺着莱村花的话帮她补充完整道,“你想啊,如果晶石是外来的你爸不得小心翼翼地收好了?那么多年过去了,我看你家放石头的盒子都磨损了,一看就没挪过地。他那么谨慎,会随意让晶石在大家面前晃悠吗?除非晶石本来就在村子里,他没有办法堵住悠悠众口,这才有了你听到的谣言。”   “是,你说得对。”莱村花也凭借自己对莱村长的印象说道,“我父亲除了喜欢漂亮女人这点让我受不了,为人处世方面还是很谨慎的。他身上藏着许多秘密,我也搞不清真实的他是怎样一个人,现在他也离开我很多年了,真相也随之入土为安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胡探险无奈道,“我顺着二十年前的事情查到现在,终于在你这里找到了新的突破口。不管响老头当年死亡是意外还是谋杀,今天又有了新的失踪的人,说明执着于二十年前事情的人还在不断行动。”   莱村花好奇地打量着胡探险:“你想怎么做?”   “找到真相,然后安全回家。”胡探险眼皮子都不抬一下道,“我是个外乡人,好奇心重,生性爱作死。既然事情被我遇上了,我不可能坐视不管,我打算继续查下去。”   莱村花流露出一种期待又吃惊的眼神看着她道:“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你这样的人,如果你说话的时候整个人不要抖得像闹铃一样,可信度会更高。”   “哎?”胡探险听莱村花这样一说,才发现自己整个人几乎在不受控地微微抖动。   没办法,一想到俩大活人消失在自己面前那种强烈的刺激感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消散的。   胡探险尴尬地轻咳一声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最后的最后我有个请求,能请你带我去响铁匠那边吗?”   “你需要我带你去?”莱村花歪了歪头道,“我不是早上给过你一份地图吗?上面有标注铁匠铺的具体方位,你按照标注的路线走过去就行了……”   莱村花说话间不经意地瞥到了胡探险桌下双腿发抖模样,于是问道:“那个我问句不太厚道的话,胡探险你该不会是害怕鬼怪之类的东西吧?”   被戳中死穴的胡探险:“……”   “啊呀,那就没办法了。”莱村花了然地点点头道,“你需要人陪,我送佛也得送到西,走吧走吧,我带你去找响铁匠。”   紧紧抓住莱村花温暖的手掌,心里踏实了不是人的胡探险和她一同来到了响铁匠所在的铁匠铺。   “奇怪,今天咋那么安静?”距离铁匠铺几十米开外的地方,莱村花发出疑问,“平时响铁匠在这做活计,隔大老远就能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今天怎么像里面没人一样?”   “你说的我一个字也不想听,给我出去。”   “你不要激动,我说的话都是真的,请你冷静一点。”   “冷静?呵,你是第三个和我说要我冷静的村长。你们这些当官的人不顾他人感受,满口冠冕堂皇仁义道德我受够了。我最后再说一遍,给我滚!”   “哎……”   不消片刻,胡探险和莱村花就见到了灰头土脸从铁匠铺出来的马村长。   “太好了,他没事哎!”胡探险激动地摇着莱村花的胳膊道,“我今天见一个人消失一个人,我都怀疑自己的体质了,不知道为啥,现在看到马村长没事我倍感欣慰。”   “哈哈哈,瞧你那怂样。”莱村花刮了一下胡探险的鼻子道,“好了,你让我送你到铁匠铺,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小侦探。”   马村长略微皱了下眉头,随即表示自己还有任务在身便匆匆离去,走出门想看马村长是否真的滚远了的响铁匠迎面看到的就是两个妹子你侬我侬的打情骂俏场面。   “哎……我说你能不能注意点影响。”响铁匠有点不舒服地看着举止亲昵的两人道,“不是我反对百合花开,只是在这大马路上的你们就……”   “呸!”莱村花翻了个白眼回敬道,“把你脑子那些黄色废料倒干净,是胡探险找你有事,我只负责帮忙把人送到。”   胡探险囧了,闹了半天莱村花是把她当货物在运输呢。   “今天一个个怎么了,集体往我这里涌。”响铁匠摆摆手,不耐烦地擦了擦额角的汗珠道,“我还有事情要忙,你先回家吧。”   “……切。”   心里有响铁匠的莱村花见对方这样对他,一跺脚赌气离开了。   啧啧啧,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响铁匠何德何能居然能和两个妹子有着纠缠不清的感情线?   胡探险是个直白的人,尤其当她面对狗头响的时候,直球更是一连串像连珠炮一样发射。   “你喜欢莱村花吗?”胡探险进屋第一句连招呼也没打,直接发出灵魂一问。   “噗……咳咳咳!”响铁匠拿起水杯刚抿了一口就被呛到了,接连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劲来道,“她是我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想什么呢?”   “她是你姐姐,又不是你亲姐姐,性质完全不一样好吧。”胡探险不依不饶道,“是男人就痛快点给个答案,扭扭捏捏地比大姑娘还能折腾是闹哪样。”   “谁是大姑娘!我这叫矜持!”矜持的响铁匠气呼呼地吼完,又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道,“她……她是个好人,只是我……”   滴!好人卡一张。胡探险给了响铁匠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了。   “那么你还喜欢江如意是吗?”   本以为胡探险会放过他这个问题,没想到对方角度刁钻,换了一个问法继续提问。   “你怎么那么八卦。”响铁匠扒拉着头发想逃避回答,但是对上胡探险直勾勾的眼神,不得不屈服道,“是又怎样?”   “不怎么样。”胡探险没好气道,“人家都是人妻了你还惦记着不放,你和你继父学坏了啊。” 第172章 降临大会(16) 渣男本色。   响铁匠因为胡探险的吐槽欲言又止反复了好多次, 最后叹了口气,无奈地问道:“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误解?还能有什么误解?”胡探险一副不愿听响铁匠多BB的嫌弃样道,“你和江如意是前男女朋友, 一言不合一句话都不说就把人甩了。家里有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姐姐喜欢你, 你对人家就这态度?”   响铁匠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道:“我不是,你听我解释。”   “解释你个大头鬼!”胡探险看到响铁匠垂死挣扎的模样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拔高声音道,“咋了?你想说你不知道莱村花喜欢你是吗?”   “她……哎……”响铁匠尴尬地笑笑道,“这我还是知道的。”   “哼, 渣男本色!”胡探险戳了戳响铁匠的脑门道, “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渣男就是渣男,知道人家妹子一颗心在你身上还能干出这种事, 你呀,别给自己找借口。”   “随便你说吧。”响铁匠见自己的声望几乎没有挽回的余地,索性躺平任嘲道,“我呢, 也不是故意要这样。莱村花这人固执,我已经和她表明过我心里没有她, 可她……哎……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胡探险也是懂得这个道理的, 只是这话从响铁匠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变扭。   “切, 想洗白自己,没那么容易!”胡探险嘴巴一歪,接着道, “好,莱村花的事你可以说是她一厢情愿,那江如意和你总是两情相悦了吧?说吧,为什么要当年不告诉她任何理由就分手?”   响铁匠表情僵硬,对胡探险提出的问题非常抵触。过了片刻,他说道:“我当年不告诉她理由是为了她好。”   “啧啧啧,厉害啊大哥。”胡探险双手捧着脸,故作惊讶道,“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你为她好?你好个啥好,我实话告诉你,江如意可是知道了不少你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现在她人都不见了,你打算怎么办?”   响铁匠闻言,一双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死死地盯着胡探险道:“你似乎一直在调查村子里的事,而且还知道得不少。”   胡探险被他盯得头皮发麻,还是强硬地撑着表示道:“是啊,包括你们村当年的老黄历以及你不太想回忆的过往,我大致上都知道了。”   “你都知道了啊……”响铁匠微微一笑,换了一种态度道,“忘忧村里的人对我是什么态度,对我父母是什么评价你也是知道的,难怪你会这样看我。”   胡探险被响铁匠的话说到气结,她争辩道:“你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你就必须得是一模一样的人吗?我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我只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大家好好的都不见了而已。你要是觉得自己很行,有本事把真相甩我脸上打我脸啊。”   “这重要吗?”响铁匠的微笑中带着一丝忧伤道,“在封闭的小山村里,大家只要认定你有问题,就算你拼命为自己开脱努力都是不会有结果的。”   他抬头望着与自己面对面坐着的胡探险道:“你想知道当年的事,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部分,希望你不要受惊过度,突然倒下就好了。”   受惊过度?这是又要走向恐怖片发展的道路了吗?胡探险心中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我之前一直怀疑我的父亲是甄老师杀害的,而江如意的父亲就是帮凶。”响铁匠没有辜负自己的承诺,开口第一句就惊掉了胡探险的下巴。   “哈?真的假的?这不是你随便找的忽悠我的借口吧?”胡探险一连发出三句疑问,冷静了一会儿问道,“所以你是因为恐惧自己和杀害父亲凶手的女儿在一起,才什么都不说就和她分了吗?”   “我不想让她品尝我经历的痛苦。”响铁匠至今提到江如意的名字,还是止不住的愧疚,“父亲死得不明不白,大家怀疑母亲是觊觎钱财贪慕权势,和莱村长合谋杀死了他。母亲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虽然她并非聪慧的女人,但是一直安分守己温柔待人。而我呢?从小到大受尽多少流言蜚语?”   “陈富贵为首的村里土豪自然不把我们这些穷人放在眼里,他们想说谁就说谁,久而久之愿意和我接触的人少了,跟在他们身后欺负我的人多了。除了一个人,她就是江如意,她还是一直温柔地对待我,并没有因为流言蜚语的影响而对我进行恶意中伤。”   “越和江如意接触,我越是喜欢她。后来某一天,我对她表白了,她很羞涩地点了点头,我当时高兴坏了,我认为那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直到那一天来临之前,我一直这么觉得。”   “那是在我读高二的某一天,我和江如意偷摸恋爱的事情不知道怎么传到了甄老师的耳朵里。甄老师是个传统又古板的人,他不能允许自己的学生早恋,于是把我们抓到了他的办公室训斥了一番。”   “说来也是巧,就在他对着江如意喋喋不休的时候,我看到他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亮起来了,是陈富贵的父亲发给他的消息。我的视力和记忆力都不错,我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消息内容是:当年的事不要再提了,你和老江对响老头见死不救,你们是杀人凶手。”   “真的假的?”胡探险对突然蹦出来的大新闻有点不敢置信,“不是,那么重要的情报你都不确认一下就信了吗?你都说了陈富贵为首的土豪带头欺负你,你就不怕是对方设套给你钻啊?”   “哎……要不说当年傻白甜好骗呢。”响铁匠尴尬地耸耸肩道,“我没想那么多,当时看到手机上消息的时候,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听不到任何声音。我的面前只有滔滔不绝的甄老师这一个形象,我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血压在飙升,而我也确实伸出了双手紧紧地抓着甄老师的衣领。”   “哎,然后呢?”胡探险的心也被提到了嗓子眼,“甄老师在训斥江如意,按照他的想法我估计整个房间里除了你们俩和他之外再也没有第三者了,那么江如意应该也知道这件事?”   “不,她不知道。”响铁匠摇摇头道,“我当时没能控制住自己,直接一拳揍了过去,江如意还以为我是因为受不了甄老师的唠叨猜动的手,努力分开我俩还一直在道歉表示知道错了。”   惹……江如意的形象怎么随着剧情的发展越听越可怜啊?   胡探险微微蹙眉道:“江如意误以为你因为早恋的事情记恨甄老师,所以想让你俩和好。可你倒好,知道真相之后也不和江如意说,说分手就分手的滋味是不是棒极了?”   “你就少嘲讽我了。”响铁匠没好气地甩头道,“冲动揍了甄老师之后,我和江如意分手了。我和她说不要问分手理由是知道她是个善良的人,不论她父亲做了什么与她是无关的,我也不希望她和我一样最后沦落到被人在背地里说闲话的地步。至于甄老师……”   “至于甄老师,你选择了恨他,怨他,甚至让两个喜欢你的女孩子背地里费劲心思努力帮你们和解。”胡探险无力吐槽道,“呵,一口一个你以为,不过是管中窥豹你就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全部了?小心大翻车得连怎么收拾残局都不知道。”   “你说得对,我确实活该。”响铁匠苦笑着道,“甄老师不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他只是知情者,江如意的父亲也是一样。这些是我最近才知道的。”   嗯?恨了那么多年的仇人说放下就放下了?胡探险直觉其中有鬼,询问道:“你性格冲动不假,可你不是陈富贵之流没有脑子的笨蛋,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想法?”   “因为那个女人,范灵媒。”响铁匠薄唇轻启,缓缓道出让胡探险头疼的名字,“你可能不信,但是那个女人确实有两把刷子。”   一点也不想相信的胡探险的表情愈发一言难尽。   一个陈富贵人傻钱多被忽悠也就算了,怎么这里还有个信徒那么信范灵媒是真的神人呢?   不着调的胡探险脑补了一番同样不着调的响铁匠,突发奇想道:“响铁匠,你是不是读书成绩不太好?”   响铁匠老脸涨得通红:“我是不擅长读书,可不代表我笨蛋!”   “行了行了,知道了。”胡探险有口无心地摆摆手道,“也就是你们这些学渣会被女骗子忽悠,但凡你们上课时候走点心,也不至于连基础手法都没看破。”   “她是不是骗子我不管,可她说的话是实话。”猛料不断的响铁匠接着又发射出一枚炮.弹.道,“她来村子的时候从茫茫人群里一眼挑到了我,她说我有心事,我在仇恨某个人,说可以帮我答疑解惑。”   “我一开始并不相信她的说辞,抱着要揭穿她的想法听了下去,没想到她完全切中了我的要害。她告诉我说甄老师被我冤枉了,而且指点我去找甄老师对质。”   “我当时有点犹豫,最后挣扎了一下还是去了。甄老师开门迎接了我,他对我突然造访有点意外,在听明我的来意后坦诚说他和老江确实知道杀害父亲的凶手,可他不能说,请我原谅他。”   范灵媒建议响铁匠去找甄老师,结果还真的有反转?   胡探险彻底被剧情绕晕了。   这个范灵媒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第173章 降临大会(17)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是不是很神奇?是不是想不通她是怎么办到的?”响铁匠的人设刚刚立稳没多久, 隐藏在表皮下面的狗头响基因又在蠢蠢欲动,他挑衅道,“你不是说我学渣没本事看穿范灵媒的把戏吗?那请我们学识丰富的胡探险帮忙答疑解惑呗。”   哟呵,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这个问题不是重点。”胡探险心里怀疑范灵媒, 到底还是没有揭穿她的本事,只能含糊道, “有点我觉得很奇怪,你们村子里那么多人,为什么她会一眼挑中你?难道你们以前见过面吗?”   响铁匠只花了一秒钟的时间便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没有, 我很确定我是第一次见她。气质诡异, 穿着更诡异的女人要是我见过她一回,我怎么可能忘记呢?”   “说的也是。”胡探险略显狐疑地点了点头道,“这个可能性排除的话……我们换个思路,你觉得村子里可能有谁和她之前就认识?”   响铁匠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不是明面上摆着的事情嘛。没有马村长的帮助,范灵媒压根不可能进到我们忘忧村,你不觉得马村长很可疑吗?”   胡探险皱了皱眉头,没有立即表态。   马村长和范灵媒经常同框是事实, 可是马村长为什么要帮助范灵媒一个外人进村?范灵媒进村的目的又是什么?还有马村长为什么执着于降临大会这个一看就很假的仪式呢?   “我不太明白马村长的动机。”胡探险想了想反问道,“马村长是忘忧村的村长, 胳膊肘往外拐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急着被你们这群暴民赶下台喝西北风吗?”   “呵,他胳膊肘往外拐还是往里拐, 你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响铁匠嘲讽地撇了撇嘴, 在书柜里拿出一打剪报放在胡探险的面前。   ……贵村村民流行每个人手里捏着一份独家证据上给侦探吗?胡探险在经历过几个回合之后渐渐适应了嫌疑犯玩家的套路,表情微微僵硬了一下便恢复如常。   响铁匠收集的简报并非老古董剪报,而是村子里近年来张贴在公示栏的小报。   胡探险想到莱村花在广播站当播音员的片段, 立刻猜出了剪报的渠道来源。   丫的,一边利用人家,一边和人家说“我不喜欢你”,怎么看都是个渣男中的战斗机。胡探险越想越是觉得响铁匠的渣男浓度过高,强迫自己集中到剪报内容里。   内容的脉络被响铁匠整理得很清晰,自从无意中看到甄老师的手机消息后,响铁匠一直对二十年的事情耿耿于怀放下不下,他在背地里一直调查着当年事故的真相。可从剪报的内容上来看,除了失踪的华支书,死去的响老头,剩余的考察队员结局也不尽如人意。   在响老头去世之后,莱村长迎娶了他的遗孀,没过几年因突发心脏病抢救不及时当场死亡。江如意的父亲紧随其后,仅在莱村长过世之后几个月中风瘫倒在床上,不久病故。   陈富贵的父亲活得比之前两位稍稍久一些,只是在经历同伴轮番死亡的打击后整个人变得更加暴躁,对儿子陈富贵更是动不动就随意打骂,养成了陈富贵用拳头说话,不学无术的性格。然而就在几年前他也因病去了,唯一剩下知道真相的人只有甄老师。   胡探险梳理完考察队的动态后,又将注意力放到了忘忧村村长的选举上来。   忘忧村虽然是个落后的小村庄,但是该与现代社会接轨的地方一点也不落后。前任村长去世后,村民们立即发动选举,票选出陈富贵的父亲担任村长,理由也很简单粗暴——作为忘忧村里最有钱的人,村民们相信他可以带领村民们走上致富之路。   一开始的陈村长确实没有辜负村民们的期望在努力搞建设,然而转折点恰巧也在响铁匠看到甄老师手机信息的那段时间,陈村长整个人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至于是什么原因,谁也不知道。   然后时间点就一直拖到了几年前陈村长去世,一直默默无闻的马村长以黑马的姿态一骑绝尘,当选了村长直到现在。   “马村长有点东西啊。”看完剪报的胡探险不禁感叹他的手段道,“你看历任村长,要么有钱,要么有凝聚力,总之在村里多少都是有些地位的人。马村长和你们是同学,今年不过二十多岁,他是怎么能得到那么多票当选村长的?”   “那个腹黑男想要做什么,他必定会尽一切所能去达成他的目的。”响铁匠接着聊起了他和马村长的故事道,“马村长不是我和陈富贵那样的学渣,他和华工程是我们村里脑子最聪明、读书成绩最好的人,甄老师当时觉得他是可塑之才,一个劲地夸他未来可期。可他呢……还挺有个性的,一直对甄老师是不咸不淡的态度,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我和他不熟悉,我只知道他和陈富贵关系似乎还不错,也许是陈富贵家有钱,人又好懂,总之他俩关系还不错。当时马村长参加选举,陈富贵作为前任村长的儿子以及村里新的头号有钱人是他最主要的支持者,马村长能够顺利当选,陈富贵功不可没。”   胡探险听完只想翻白眼。什么功不可没啊,说穿了就是腹黑男马村长逮着肥羊陈富贵的羊毛可劲薅,而被薅羊毛的陈富贵还以为对方是他真心朋友,对他掏心掏肺,两肋插刀。   惨,真惨,胡探险越是深入了解故事情节,越是觉得陈富贵的头上除了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甚至自己还是草原上咩咩乱叫的待宰羊羔。   胡探险点了点投道:“好,如你所言马村长是因为陈富贵的帮助当上的村长,这点我可以理解。他的诉求如果是村长一职,那他的目的在几年前已经达到了,为什么还会和范灵媒扯在一起。”   响铁匠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也太天真了。人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没有的时候想要有,有了之后想要更好的是人之常情。你想,马村长以那么年轻的年龄当选村长在我们俩眼里是意外,可是当所有人都接受并习惯了意外后,意外还能称之为意外吗?”   “你的意思是他的目标不止是权利?”胡探险回忆了她和马村长短暂的交流情报,分析道,“我记得马村长一心想要实现前几任村长没能实现的夙愿,这会与他和范灵媒的事情有什么联系吗?”   响铁匠愣了一会儿,定定地看了胡探险几秒后说道:“你的想法和甄老师真的很像。甄老师不相信范灵媒的怪力乱神,从她进村的第一天起便呼吁大家抵制她,可是马村长是她最大的支持者,甄老师拿她完全没办法,只能在其他场合劝说大家,可是结果嘛……”   “结果是包括你在内的大部分人都认为她这个骗子是真货。”胡探险嗤之以鼻道,“套路,都是套路。马村长那么聪明会不知道范灵媒是个什么东西?他们两个排除有私情的可能性,私底下是交易合作者的概率不是很大吗?”   “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响铁匠费解道,“范灵媒能带给马村长什么?要笼络人心的话,以他这几年的表现来看,他完全不需要借助范灵媒的力量也可以办到,何况他还有陈富贵这个强力外援在,为什么要招惹范灵媒?”   正常思路来看,马村长确实没有理由特意寻找范灵媒来做合作对象。胡探险沉思片刻,认为马村长寻找范灵媒的帮助必定是以现在的他和陈富贵没能办到的事才对。   “关于这个问题,有件事我想问问你。”胡探险的思维方式比较跳跃,瞬间想到了一种被忽略的可能性,“当年考察队的人几乎死得没几个剩下,村里人对探索村子或者村外情况有什么情绪或是想法吗?”   “你这样一说……还真是有那么回事。”响铁匠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当时陈富贵的父亲一去世,大家都觉得甄老师是个天生的天煞孤星,走哪儿哪儿死人,克亲朋好友克得只剩下他一个人。我还单纯地以为大家对他有抵触情绪是因为他性格不好,现在看来,怕是村子里的人都害怕像当年考察队一样落得凄惨的下场,所以村子才会越来越闭塞。”   “确实存在这样的可能性。”胡探险目光坚定道,“至于是不是真的如此,还有待验证。”   胡探险的满意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间,她回过味来发现了不对劲,又道:“说着说着话题被你扯远了,响铁匠我都差点被你绕进去了,说了那么大一圈,你还没告诉我甄老师和你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他啊。”响铁匠叹了口气道,“甄老师的性格不讨喜,但是人还算正直。我当时几次三番逼问他,他都死咬着不肯说出真相,甚至以死相逼,我又能怎么办?”   以死相逼,闹那么大?胡探险脑补了一下古板老知识分子要死要活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好吧,最后一个问题。”胡探险觉得响铁匠这边也问不出再多线索了,于是道,“你觉得甄老师会为了谁才那么严防死守不愿吐露实情。”   “嘶……这个问题嘛……”响铁匠品出了胡探险想撤退的意味,关键时刻又一次狗头附体,刻意逗弄她道,“想知道?求我啊。” 第174章 降临大会(18) 你以为你是谁?……   哈?啥玩意?   胡探险一脸看二货的眼神看着响铁匠。   是, 她是有问题想问响铁匠,但是那么拽的玩家她今天还是头一回遇到。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非你不可吗?”胡探险个子小小的,脾气不小, 蹭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 指着响铁匠的鼻子道,“我数五个数, 你爱说就说,不说拉倒。”   响铁匠有些好笑地俯身看着胡探险。   他一八五,胡探险不过一米六, 足足矮了他二十五公分。作为团队里身高最高和身高最矮的两个人, 同框画面各种萌萌哒,只是眼下的氛围没那么可爱罢了。   响铁匠嗤笑一声,伸手弹了一下胡探险的额头道:“小东西,脾气那么暴躁可不好。你数, 你尽管数,你看我说是不说。”   “你!”胡探险气结想直接打爆某人的狗头,可她转念一想响铁匠可能是在诈她,瞬间消下了火气, 点点头道,“不说是吧, 也行,你们村人那么多多你一个不多, 少你一个不少,我问别人好了。”   胡探险说罢, 抖了抖衣服上压根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道:“哎呀,天堂有路某人不想走, 地狱无门他非要闯。我看某人是想提前默认自己是凶手了,既然如此我早点找系统说我知道杀害甄老师的凶手是谁好了,大不了就是和狗头侦探一起名垂青史……”   “且慢!女侠留步!”响铁匠在听到胡探险要找系统提前结案的时候还是憋不住了,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好言相劝道,“那啥……我觉得有件事我必须得告诉你,别那么着急走嘛,坐下来喝杯茶。”   胡探险鄙视的眼神比之前更甚。   哼,饭饭说得果然没错,对付狗头最好的方法就是别理他,不要给他任何眼神。狗头都是抖M体质,真的不让他说话了,他肯定憋不住,到时候主动权在谁手里可就不一定了。   胡探险装模装样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问道:“嗯,茶的味道不错,响铁匠有何指教啊?我可是很忙的。”   “就是甄老师的事情嘛。”响铁匠故作神秘道,“你别说,甄老师这人身上的谜团随着他的失踪一起被带到迷雾里去了。他讨厌、抵制范灵媒,可是一直在私下劝说马村长悬崖勒马,这可和他一贯的作风不相符啊。你想想,我之前和江如意那事,他可以叨我半天,马村长的事比我严重多了吧?他居然会费心思去劝服?不是应该早拉黑躺他黑名单才对吗?”   “话也不是这么说。”胡探险摆摆手道,“你当年是学生,他是你老师,他说你几句很正常。马村长现在都多大了,而且他还是忘忧村的父母官,甄老师不过一届草民。俗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甄老师的行为也不是不能理解。”   “嘿嘿,这点上胡探险你就有所不知了。”响铁匠不以为意地摇了摇手指道,“甄老师的性子古板不假,但是遇到原则性的问题还是很顽固的。你看范灵媒的疯狂粉丝怎么对待他的?他不也在继续捍卫自己的想法坚持到底吗?”   他顿了顿,又道:“这事没那么简单,我和甄老师的交情不深,我觉得你想知道甄老师的事还得去找另一个人问问。”   胡探险下意识地反问道:“你指的是谁?”   “华工程。”响铁匠见话说到这份上了,索性说得更彻底一点,“现在失踪的几个人或多或少都与二十年前的事情有关系,而甄老师一众学生里与他关系最密切的就是华工程,这是莱村花怎么也及不上的紧密。”   “嗯,你说得对。”胡探险认真地点了点头道,“说好问你最后的一个问题,我得说到做到。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希望你不要太过记恨马村长,不论他和陈富贵的关系还是他的所作所为你有多看不惯。现在村子里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大家一个接一个在失踪,我们需要凝聚力而不是内斗。”   “凝聚力啊……”响铁匠轻佻的双眼里沾上了一丝沉重,他低着头小声道,“要是你出现在二十年之前,不知道会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切都晚了。”   胡探险不知道响铁匠眼里的悲伤与颓废从何而来,可她分明看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正在一步步走向迷雾,而她无能为力,只能目送他渐渐踏进去。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下一个失踪的人又出现了,她能套出的信息会更少,直到最后大家一起困死在这里。   “我想试试看,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胡探险深吸一口气,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道,“我会解开二十年前的真相的,在我解开之前,你就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噗嗤……”响铁匠看着面前的小个子气鼓鼓的样子,实在憋不住笑出声来,随后点了点头道,“知道了,请你加油啊小侦探!”   切,谁是小侦探,人高腿长了不起啊,到处吃她豆腐!   胡探险做了个鬼脸,没好气地离开了铁匠铺,准备去找华工程。   华工程的屋子就在陈富贵家对面,胡探险一路散步过去的路上不经意间路过了被许多人提到的井,出于好奇和疑惑,她停下了脚步仔细查看了一番。   这是一口非常普通的井,在农村更是常见。胡探险伸出头往井里看去,除了微微波动的水纹和井边树上偶尔掉落的树叶,里面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出什么。   啧,太黑了,看不清啊。   胡探险身子前倾,刚想再看个究竟,只觉得身体的重心不稳,双脚离开地面,像要掉入井中的感觉。   “救命啊!我要掉下去了!救命!”   胡探险吓得双手死死抓住井口边缘,奈何这是一口还在正常使用井,井壁上布满了湿滑的苔藓,根本用不上力。   就在胡探险吓得魂飞魄散以为自己要提前退场的时候,一双有利的手从她背后伸过来,紧紧地抱着她的腰,一点一点把她从井口往外拽。   “你别担心,双手放松,我会帮你的。”   一道熟悉又带着少年朝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胡探险来不及细想对方是谁,乖乖地听话松了手,对方见状双手用力,拦腰将她抱离了井口危险地带。   “呼……呼……”   双脚一沾地,从死亡边缘爬回来的胡探险瘫软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人不作就不会死,她今天差点因为好奇心要提前交代了,直播间的观众朋友们会是啥反应她不用看,光脑补都知道了。   “哎,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啊。”   缓过神的胡探险抬头想看看是哪位神仙下凡救了她的小命,不想看到了一张意外的脸庞。   “华工程,怎么是你啊?”胡探险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是我还能是谁?”华工程转头望了望四周道,“周围就我一个人,要不是你嗓门大,我家离得近正好听到了,我也赶不及把你捞下来。”   胡探险红了红脸尴尬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哎……怎么说呢?”   要说实话,胡小桃一直以为华崇山是马仲卿官方指定的两位逆子之一,别的本事没有,天天和李响一起兴风作浪本事一流。刚刚救下她的那个人的手臂力量分明很强,怎么会是这样一个白斩鸡书生体型,一看就没啥力量的华崇山呢?胡小桃囧了。   华崇山不是傻子,胡小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当然猜到了她的困惑。他现在刚刚表演过英雄救美,心情不错,一撸袖子,露出比胡小桃还白上一个色号的手臂秀了一把肱二头肌道:“我白归白,瘦归瘦,其他男人该有的我全都有,不信要不要试试?”   胡小桃一听,拿起自己的包包就往他头上揍,一边揍一边骂道:“试什么试!流氓!不要脸!无耻!”   华崇山的脑子没有一下转过弯来,躲着胡小桃的攻击道:“我说什么了,怎么就成流氓了?反倒是你,玩个剧本杀游戏,意外事故已经第二回 了,要不是我……啊……”   他躲到一半,终于意识到自己无意间一脚油门踩到底,差点奔向高速公路,赶忙收拾残局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什么……你往井里看是在找东西吗?”   “切。”胡小桃看他回归角色了,也跟着切换到胡探险模式道,“不是,我只是好奇。”   “好奇?”华工程搞不懂胡探险的脑回路,“一口井,里面除了水啥也没有,你好奇什么?”   “因为这与我像调查的事件有关系啊。”胡探险说到一半,一股尿意袭来,她跺了跺脚道,“这游戏设置也忒真实了,之前几杯水下去,现在就要我好看了。华工程,你家在哪儿?”   “我家在……哎?”华工程一抬手发现了不对劲,疑惑道,“你那么急着去我家做什么?”   做什么?人有三急,这都不懂吗?   碍于又是直播,对面还是个拎不清的糊涂蛋大男人,内急的胡探险急得大喊道:“我要借你家卫生间一用,这你总懂了吧?!”   “懂懂懂。”华工程看到胡探险着急的样子,二话不说赶忙把人带进了屋。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终于解决了人生大事一件的胡探险以一脸清爽的状态重新出现在华工程的视野里。   人舒服了,胡探险说话也温柔了许多:“哎,舒服多了,谢谢你。”   “不用客气。”关键时刻,刻在华工程骨子里的逆子二号基因又一次蠢蠢欲动,问出了更为尴尬的问题,“胡探险,我和陈富贵家那么近,你为什么非得来我家上厕所呢?” 第175章 降临大会(19) 我叫你一声华工程你……   如果胡探险的身边有任何利器, 她会毫不犹豫地顺手抄起来往对面这张破嘴上送。   “华工程,我叫你一声华工程你敢答应吗?”胡探险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好似跑马灯,她咬着下唇道, “不是……你一个知识分子要对得起自己的人设, 好端端的技术问题不研究,你研究起人类学了?那么有能耐也没见你有个女朋友啊。”   胡探险的话属于双重暴击, 不管是现实里的华崇山还是游戏里的华工程,可不都是个万年光棍嘛。   “停一停,咱们有事好商量。”知道自己踩地雷了, 偏偏周围没有一个可以救场的人, 任凭华工程再怎么逆子附体也不敢造次。   “好商量?谁知道一会儿会讨论出什么妖魔鬼怪来?”胡探险小声嘀咕了几句,换上一副正经的脸孔道,“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谢谢肯定得谢谢你。那么说正经的, 马村长来找过你了吗?”   华工程不解地望着胡探险,似乎很疑惑地问道:“马村长好端端地找我作甚?”   “什么?!”胡探险刚刚放下来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他……难道他也失踪了?”   华工程继续一脸懵逼地反问道:“说话不要说一半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且从头到尾告诉我一遍我才好判断。”   “哎……我太难了。”胡探险幽幽地叹了口气,简单概括了一遍几人失踪的前因后果说与华工程, 华工程闻言,本就白皙的脸庞变得更是没有一丝血色。   “青天白日, 朗朗乾坤,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读了多年书, 坚信科学才是硬道理的华工程皱着眉头问道,“你可千万别被新来我们的村的神婆给洗脑了,现代社会没有那么多怪力乱神, 依我看十有八.九这群人的失踪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背后操纵的可能性胡探险不是没想过,只是这话从华工程的嘴里说出来,违和感太强。   “有人操纵?那个人你觉得是谁?”胡探险反问道,“甄老师和范灵媒俩人是敌对的,总不可能说是他俩联合起来骗人吧?那你堂堂大学生的名气都没了。”   “我是研究生!”华工程一听到自己的学历被拉低了一个档次连忙声明道,“我也不过是提出一种假设而已,究竟对不对我也说不准。”   呵呵,话被你一个人说完,背锅还是别人的事,华工程挺行的。   “谁管你是大学生还是研究生,少在这种不重要的细节上和我咬文嚼字。”胡探险随意挥了挥手,执意于之前的话题继续道,“我在遇到你之前问过好几个人,大家都说你是甄老师最信任和喜欢的学生,也是他最亲近的人。甄老师没有孩子,他是不是一直拿你当他亲儿子?”   “差不多吧。”华工程点点头道,“老师对我的期望很高,我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毕业之后我选择回到村子,也是想完成老师的愿望,把我们的村子建设得更好。”   “噗……”胡探险无奈地又是叹了口气道,“还建设村子,你们村再这么玩下去人都要没了拿什么搞建设?话说你的话前后有矛盾啊,一边你说你和甄老师的关系不错,一边你说甄老师在和其他人搞联合?他和其他人搞联合能瞒得过你吗?”   “那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华工程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解释道,“老师的想法既传统又古怪,虽然我是老师最亲近的人,但也是他最为防备的人。你想想看,如果你是老师,没有朋友没有子女,身边几乎没有一个值得信赖的人,而我是你唯一亲近的学生,你会不会害怕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诉我?”   道理没错,胡探险刚想附和,随之想到面前的这个人与二十年前的事件也有牵扯,又问道:“你的话有一定道理,可你有没有想过甄老师对你有所防备是出于别的原因?”   聒噪如鹦鹉的华工程一下没有了声音,眼神止不住地四处打飘。   嘿……这小子绝对有鬼啊。   胡探险见他心不在焉,一拍桌子恐吓道:“问你话呢,装什么哑巴。”   “吓死人了。”话工程一惊,往后缩了缩脖子道,“这我哪儿知道啊……你要是有怀疑去问老师呗。”   呵呵,问你个大头鬼。   华工程不配合工作,胡探险自然有对付不合作人的办法。她微微一笑,从包里拿出一打旧照片道:“你们村二十年前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哈,你敢说你把亲爹失踪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照片一登场,华工程瞬间变老实了。他不耐烦地抓着头发问道:“你这人本事也算大,那么老黄历的事情都被你翻出来了。华支书是我父亲,二十年前他无故失踪我当然不会忘记,我比谁都记得清楚。”   “父亲是考察队的一员,我母亲是村外人。他们俩的婚姻关系并不牢固,父亲一心为村子考虑,母亲忍受不了常年被冷漠对待,在有了我之后没多久就和父亲离婚离开村子了,剩下我们父子俩相依为命。”   “我记事起就没有母亲的印象,父亲作为支书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管我。正巧莱村花家和我也是差不多情况,所以我们俩经常在一起玩,彼此也更熟悉。”   胡探险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华工程目送莱村花时候那样深邃又无奈的眼神是什么涵义,了然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你对她……”   “嗯,我对她确实不是单纯的青梅竹马。”华工程见胡探险知道得多,早晚躲不过,坦言道,“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对她有多上心,她对她那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弟有着一样付出。到头来我们三个就那么僵持着,谁也不敢轻易打破这份平静。我们都知道,一旦打破了,我们几个人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胡探险是城里人,不懂得山村的风土人情与城市之间的差异。可是她从华工程认真的眼神里体会到了与另外俩人同样的感觉:这群年轻人的感情关系既复杂又纯粹,哪怕其中有一个人自私一点也不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   “感情是很私密的事情,我理解你的困扰,我也无意想介入其中。”胡探险慎重地说道,“关于你们这代人的感情纠葛我明白了,可我想说的是既然对你来说那么重要的父亲失踪了,你就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吗?”   “我?”华工程苦笑道,“二十年前我什么都不晓得,我还以为父亲只是忙着在工作,就像他出村去考察的时候一样,他不是不回来,只是时间没到。我等啊等,一直等,等到我发现自己再也等不回父亲的时候已经是很多年以后了。”   “哎……小兄弟,别难受。”胡探险安慰地拍了拍华工程的肩膀道,“你是个有出息的娃,争气、努力、肯吃苦又上进,你看你不是研究生都毕业了吗?这在你们村那是独一份啊。”   “呵。”华工程听到胡探险的安慰,非但没有坦然地接受,而是别有深意地看着她道,“曾几何时,我也和你一般天真,认为拿出自己最好的答卷是对父亲最好的慰藉,可是我发现我错了,而且我错的离谱。”   华工程说罢,从屋子里翻箱倒柜了一会儿,找出一支年代久远的录音笔,递给胡探险道:“这是我读大学离开村子之前找老师的谈话,我当时得到了一些消息想找老师核实顺带录了下来,你听听吧,内容很让你震惊。”   胡探险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带着一丝嘲讽。   她这个神级乌鸦嘴,预言每个人会给她爆个证物,真就每个人看到她都会摆盘奉上走一遍流程,这盘游戏打完她是不是可以去买彩票了?   胡探险略显迟疑地接过录音笔,咽了口口水按下了PLAY键。   录音开头有点嘈杂,隔了大约半分钟,一道带着少年稚气的熟悉声音响起:“老师,你现在有空吗?”   紧接着,一道属于中年男性的嗓音接着说道:“是你啊,有什么事?”   前者少年音是华工程,后者中年人是甄老师,胡探险搞清了声音的主人后继续往下听。   华工程:“老师,你和我父亲很熟悉吧?”   甄老师:“我们外出考察那几年一直在一起,你不是知道吗?怎么突然问这个?”   华工程的声音微微颤抖了一下道:“那他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情你也知道吗?”   我的妈?那么刺激的吗?   胡探险的眼珠子要掉出来了,华工程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当时的反应和胡探险如出一辙,示意她接着往下听。   甄老师似乎没有想到华工程会问这个问题,过了好一会儿才承认道:“我不想骗你,这是真的。可是你要相信,你父亲他是爱你的。”   “我不想听!”被母亲抛弃的恐惧又一次笼罩在华工程的心头,他执意地问道,“我就问一句,他……他在外面是不是还有别的孩子了?”   “……嗯。”   甄老师的应答声轻如蚊呐,可胡探险听得清清楚楚。   “他有个女儿在村外,哈哈哈哈!我居然现在才知道!”   华工程失控地笑了起来,声音变得沙哑起来失去了活力,不管甄老师怎么劝说他也没有再回一个字。   “后面就没东西了。”坐在胡探险对面的华工程像没事人一般笑着道,“所以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说我父亲和甄老师了吧?” 第176章 降临大会(20) 骂你怎么了?   华工程提供的录音信息量巨大, 胡探险眨巴了好一阵眼睛才缓缓道:“华工程,作为一个上过大学的精英知识分子,你别的学科学得咋样我不知道, 语文水平……高考及格了吗?”   “啥意思?好端端地, 怎么扯到高考了?”华工程想起以前曾发生过类似情况,一拍大腿道, “嘿,感情你又在拐弯骂我蠢呢。”   “骂你怎么了?蠢而不自知,还不让人说了。”胡探险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道, “你的情况我也不是不理解, 相依为命的父亲在村外和不知道哪儿来的小妈组了个家甚至还给你添了个姐妹,作为留守儿童的你心生怨怼也是在所难免。”   华工程一听胡探险向着自己说话,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对嘛,就是这个理。”   “就是这个理?我呸!”胡探险小脑袋一歪, 恶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道,“说你笨还不承认,脑子一根筋不会转弯的是不是?”   胡探险从被骂傻的华工程手里夺过录音笔, 快进了一下录音,在临近末尾的时候按下了暂停键道:“听清楚了吗?你爹在外面有个女儿, 而且很可能比你小。”   “这我知道啊。”华工程还是一脸懵逼道,“这和现在的失踪案子有什么关系?”   “哎……你是猪吗?”胡探险无比忧伤地甩甩头, 而后又修正道,“不, 你就是猪。我问你,你见过你那素未谋面的妹妹吗?”   华工程果断摇了摇头。   胡探险接着问道:“没见过,好, 那你对她了解有多少?”   华工程挠挠头,犯起了难道:“这……知道有她这个人的存在算吗?”   胡探险这下连装一下小白兔的欲.望都没有了。   “啥情况啊?”华工程的大脑被迫飞速运转,在几经波折之后,他终于抓到了重点,试探性地问道,“你觉得我那未曾谋面的妹妹与大家的失踪有关系?”   “不止如此。”胡探险眉眼弯弯,像极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你那妹妹说不定现在就在村子呢。”   “哎?!这……这可能吗?”出乎华工程预料的话语彻底击溃了他稀薄的想象力。   华工程坐不住了,着急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道:“她来村子了?不可能啊,我们村那么偏僻,一年到头见不到几个外乡人,方圆百里又没有别的村落,她要是明晃晃地出现在我面前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噗嗤……”胡探险对华工程的智商表示佩服,连连抚掌道,“称你是猪都在侮辱可爱的小猪了。外乡人你们村今年难道没遇到过吗?好好回忆回忆。”   华工程盯着胡探险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今年我们村来的外乡人就只有你和范灵媒了,你会说出这番话说明你不可能是我妹妹,那么唯一的可能性……”   “对,那个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正确答案!”胡探险险些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忍不住道,“范灵媒是什么身份底细你不知道,你那妹妹也是一样;范灵媒天天一身黑连脸长啥样几岁了也无人知晓,你那妹妹是不是一个情况?”   “对,对啊!”华工程一手握拳捶在另一只手的掌心上,恍然大悟道,“难怪她非要在我们村子扎根了,如果她也是冲着二十多年前的事情而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没错。”胡探险看到华工程的脑子终于转过弯来了,松了口气道,“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到底真相是什么,我已经听了不下数个版本的罗生门,脑子都快爆炸了。现在既然知道你妹妹很可能是范灵媒,我们应当找她去说个明白。”   “去找范灵媒?”华工程对这位妹妹的存在本就抵触,在得出范灵媒可能是他妹妹后这份抵触的情绪更加深了,他有点不情愿地撇了撇嘴道,“我们的目标是尽快找出失踪的人,她是来讨债的还是追查真相的应该不是很有关系吧。”   呵呵,话说到这份上了还在哪儿死要面子活受罪呢?   胡探险懒得和他多废话,拽过他的衣袖就往外走去。   “你等会儿,你要带我去哪儿?”   可怜的智商刚刚上线没多久就进入断电模式的华工程猜不透胡探险的行为,嘴上嚷嚷着“我不去”“我要待在家里”,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跟着胡探险前进。   两人走了没一会儿,第一站便到了。   响铁匠的铁匠铺冷冷清清的模样看不出一点生气,胡探险走进屋内,看到桌上摊着一本打开的书,正好翻到折角的一页。时间已近黄昏,昏暗的屋内并看不清多少东西,一盏破旧的煤油灯照亮着小小的一方天地。   胡探险摸了摸桌上的茶杯,杯身大半已经冷却,只有微微一丝余温尚存,显然屋子的主人离开此处已有一段时间。   “响铁匠从来不会离家不锁门。”问题涉及到熟人,华工程不等胡探险开口也发现了不对劲之处,他蹙眉道,“难道他也失踪了?”   胡探险的脸色一片煞白。   说真的,她并不愿意看到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因不明原因离她而去,这种滋味既折磨人又难受,可她偏偏拿这样的绝境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家渐渐消失不见。   “失踪的人……可能不止他一个。”   反复在心里提醒自己要冷静,要保持理智,胡探险稳了稳心神走向了几十米后的响铁匠的住处。   她没有呼唤莱村花的名字,因为没有必要。   “吱呀”一声,胡探险轻轻用力便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房门,屋内静谧又冷清,仿佛今天一天没有人在这里待过一样。   “滴答,滴答”   没有拧紧的水龙头还是一下一下滴着水,胡探险在水池里看到了不久前莱村花招待自己所使用的茶杯。茶杯静静地躺在水池里,里面蓄满了水滴,水池边的洗洁精瓶被打开了,稍稍用力就能从里面挤出一些液.体,然而本该在这里洗洗刷刷的人却没了踪影。   胡探险想尖叫,想呐喊,想发泄心中的恐惧,可忍了又忍,她最终还是紧紧地攥着拳头,用牙齿咬着下唇强迫自己冷静。   恐惧无法解答目前的困境,她心知肚明。   “莱村花也不见了。”胡探险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制造出一丝血色道,“现在除了你、我还有不知道正体的范灵媒,村子里再也没有第四个人了。”   华工程的脸色不比胡探险好看多少,他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问题已经发生,我们得想办法解决它。”胡探险安慰地拍了拍华工程的肩膀,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道,“好了,早晚都要去面对大BOSS的,与其等着对方找上门来算账,倒不如我们反客为主主动出击。走吧,去会会你那好事做尽的妹妹吧。”   胡探险特意把“好事做尽”以及“妹妹”两个词咬得音重,华工程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收敛起了平时不正经的状态,一脸严肃地跟着她去找范灵媒。   范灵媒的家在村的另一头,两人一路前进没有半句话说,静得可怕,直到抵达了目的地,似是早有预感的范灵媒已在屋外等候他们多时了。   “哎哟,我的女神,你咋那么神啊。”胡探险一见范灵媒,立马狗腿演技附体,一路小跑跑到范灵媒身边嘘寒问暖道,“天都要暗了,你出门是有啥事?需不需要我帮忙?”   “啪、啪、啪”   范灵媒斜睨了胡探险一眼,一顿一下鼓掌道:“胡探险,好演技。你应该改名叫胡演员而不是胡探险,探险不适合你,娱乐圈才是你的归宿。”   “这说的是哪里话。”胡探险掩嘴一笑,打着马虎眼道,“女神啊,有事你就直接吩咐,不用和我客气。”   范灵媒轻哼一声,不做任何表示。她绕过巴结在身边的胡探险,径直走向了一旁一语不发地华工程,好奇地打量着道:“这位先生瞧着面生啊,照理来说降临大会是全村村民一起举办的仪式,可我怎么没有见过你的印象呢?”   “是吗?”华工程冷哼一声道,“巧了,我瞧着小姐你也面生得很。忘忧村我住了二十多年,谁家养猪谁家养狗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那么一大活人,我怎么会毫无印象呢?”   好家伙,不愧是有着一半血缘关系的兄妹俩,阴阳怪气起来得口吻如出一辙。   “啧,如此说来还是我的不是了?”范灵媒嘴上说着是自己的不是,眼底的寒意冰冷刺骨。   她在距离华工程几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又道:“华工程是吧?之前一直听闻你的大名,但始终未能相见,今天算是我们俩的第一次见面。”   “彼此彼此。”华工程双手环胸,一脸冷漠道,“听闻忘忧村新来了一位村民能带领我们走向巅峰,那便是传闻中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范灵媒,今日有幸相会,终生难忘。”   范灵媒听罢仰头大笑道:“哈哈哈,好好好,好一个终生难忘!”   范灵媒话说得豪爽,一边瑟瑟发抖始终插不上话的胡探险分明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意味。   村子里的村民一个接一个失踪,甚至连马村长也在告知村民消息的路上失去了踪影。所有的人和事渐渐收束形成了一张网,目标直指站在她面前的这两人身上。   终生难忘,是啊,不止范灵媒这么认为,胡探险更是认同。   他丫的,再搞不清真相,她胡探险的小命就要没了,可不得是“终生难忘”了吗?! 第177章 降临大会(21) BOSS头上动土。……   华工程和范灵媒俩人在眼神相杀, 刀光剑影,胡探险的心里在盘算着其他事情。   本来她还担心兄妹俩是背后黑手,联合起来要把忘忧村搞到全民失踪载来一出胜利大逃亡, 可是从现在的场面来看, 这样的可能性非常低。   “叫你一声女神就真把自己当女神了?”华工程毫不掩饰鄙夷的情绪道,“范灵媒, 现在不是寒冬腊月,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得那么严实就不担心捂出痱子吗?”   “这些小事就不劳你费心了。”范灵媒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 “倒是华工程三天两头见不着人窝在家里, 没和菌菇交流出新的心得体会吗?”   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胡探险没空听这俩人互相伤害,主动粘在范灵媒身边道:“女神啊,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这人仗着多读了几本书,尾巴都快翘上天了。消消气,气大伤身,你看你气得头上都是汗, 我帮你擦擦……”   胡探险的爪子刚刚伸到半空中,一直沉默着的范灵媒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不和华工程一般见识不代表我就拿你当自己人了。胡探险, 你对我的怀疑有多深你心里清楚,何必委屈自己来迎合我呢?”   她顿了顿, 用怀疑的眼光看了看华工程又瞥了眼胡探险道:“还是说你们俩在来的路上已经商量好了,一个唱红脸, 一个唱白脸,想设个套给我钻?”   胡探险的手僵在空中成了雕塑,华工程无奈吐了吐舌头, 其中隐藏的涵义不言而喻。   范灵媒不愧是大BOSS级别的人物,雕虫小技在她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胡探险后怕地咽了口口水,她刚刚可是在BOSS头上动土了,她还有命活着离开吗?   “呵,搞笑。”华工程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道,“胡探险怕你我可不怕你,你就是个骗子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骗子?”范灵媒玩味地看着华工程,像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道,“我是不是骗子你问胡探险不就知道了?她一开始和你一样不相信我的能力,在体会了一次后还不是乖乖闭嘴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情?”   意外的情报杀了华工程一个措手不及,他一把拽过胡探险,两个人当着范灵媒的面窃窃私语。   “你找她算命过的事情咋没和我说?”华工程气呼呼地指责道,“不是……我说你找都找了为什么不直接揭穿这个假货啊?你看看她现在嘚瑟的样子,气不气啊?”   “我也想揭穿骗局的好不好?”胡探险委屈巴巴地瞪着华工程道,“这不是能力有限嘛……现在说啥都晚了,你说应该咋办?”   “不知道,凉拌。”华工程没好气地扶着额,过了一会儿颇为心虚地问道道,“那要不我也去试试看?”   “你?”胡探险的眉头皱成了川字,歪着嘴巴道,“你行吗?”   华工程大手一挥,宣布俩人的大声密谈正式结束:“管不了那么多,死马当成活马医,丢人就丢人了,也不差这一回。”   胡探险无语凝噎。   得,正主都不要脸了,她一个外人操什么心。   “谈完了?商量完了?你也想体验一把我的能力没错吧?”范灵媒站在距离俩人一段距离的地方笑道,“二位肺活量惊人,嗓门也狗响倒是省了不少麻烦事。既然华工程有疑虑,我也应当展示我的实力让你心服口服。”   华工程抖了抖身子,小声嘀咕道:“呿,大言不惭,也不怕被人拆穿西洋镜后丢人。”   “丢人我不怕,丢命就不值得了。”范灵媒双眼直视着华工程,发出邀约道,“只是我觉得一次次被人质疑实力也不是件让人舒服的事,我现在是忘忧村的一员,如果连信誉都没了,日后怎么在村子里立足?”   胡探险觉出了不对劲,反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我们以这场预言为赌注来赌一把。”范灵媒的口气不变,气息平稳道,“你们怀疑我是骗子,如果你们能抓到我使手段的证据我认输,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照实告诉你们。反过来,如果你们抓不到的话,我就只能请二位永远滚出忘忧村和我的视野范围,免得大家见面都尴尬。”   没抓到把柄的代价仅仅是滚出忘忧村?这笔买卖划算啊。   外乡人胡探险几乎立刻点头同意道:“好啊,愿赌服输,来就来,谁怕谁。”   “你搞啥?!”忘忧村资深村民华工程一个不留神就被自己队友卖了个干净,跳脚道,“你是外乡人你无所谓,拍拍屁股就跑路了,我不一样,忘忧村是我的家!玩脱了你让我住哪儿?拜托你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好吗?”   “我就是充分考虑过你的感受才做出这样的决定的。”胡探险一边点着头,一边顺着华工程的毛忽悠道,“华工程,你是有实力的人,越是有压力越是有动力嘛。道理我都懂,现在路铺好了,就看你的表现了,加油哦!”   “加油个鬼!”华工程眼睛瞪得老大,追问道,“你先告诉我实话,那个女魔头早上对你试了点什么花招,我好有所防范。”   “哎……怎么说好呢?”胡探险为难地想了想道,“她说她有看穿人心和语言的能力,降临大会就是她为了预言而做出的必要准备。至于我早上的体验嘛,差不多是她可以猜出我在纸上写了什么以及我的经历吧。”   华工程越听越迷糊:“纸?什么纸?”   “啊呀,这些不重要。”胡探险把人往前一推,随口敷衍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问那么多干嘛。”   莫名其妙被胡探险架在火上烤的华工程发现这个小个子也是一肚子坏水,然而木已成舟,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范灵媒返回屋内倒腾了一会儿,拿着器具和水晶球走了出来。   “站着干吗?过来坐。”   此时天色渐暗,胡探险本想以此为由让范灵媒在屋内掌灯进行仪式,没想到她居然主动把人约在屋外空旷没有遮挡物的凉亭里进行,看来机关不在屋内的可能性比较大。   “你不是有怀疑吗?正好让你看个清楚。”范灵媒像有读心术一般精准猜出了胡探险的所思所想,随之摸了摸她的宝贝水晶球道,“早上我给胡探险进行的预言现在一样也给华工程你来一遍。屋外没有放松用的熏香,华工程,为了使预言的准确性更高,请你跟着我的节奏一点点放松下来。”   范灵媒不说也就罢了,话一出口,本来坐姿不雅的华工程瞬间身体前倾,整个人像盯着猎物一样死死地盯着范灵媒不放。   “去去去,让你放松放松,怎么还紧张起来了?”嫌弃华工程挡住了自己视野的胡探险不满地挥挥手道,“你往后坐一些,我都看不到范灵媒的人了。”   “是啊,一场小测试而已,何必如此紧张?”范灵媒低低地笑着,手上的动作不断,反问道,“还是说华工程你在为自己方才的口出狂言在后悔?如果你现在后悔表示相信我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宽容你一回哦~”   路走到现在这一步,开工哪儿有回头箭。   华工程眼睛一闭,一脸大义凛然的表情道:“废话少说,管你要耍啥花招,通通给小爷使出来。”   “好,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就继续了。”范灵媒摩挲着水晶球,引导着华工程问道,“你是华工程,忘忧村的村民,忘忧村是你土生土长的地方,但是你曾经离开过这里好几年,是吗?”   华工程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道:“对,不过这事并不新鲜。忘忧村的地理环境你又不是不知道,方圆百里除了山川森林要啥没啥,而我作为我们村少有的研究生去上学必然背井离乡很少回村。”   他分析完不忘回头嘲讽胡探险道:“就这么几下也好意思叫看穿人心?你站村口随便抓个人打听打听就知道的事情算个啥?”   “你急什么急。”胡探险摆了摆手示意他回过头去,“这才刚刚开始,只是前菜而已,你有点耐心好不好?”   “切,黔驴技穷。”华工程随意地撸了把衣袖,转回身子问道,“好了,请你继续吧范灵媒。”   “呵呵。”范灵媒不是第一次被人质疑了,她也并不气恼,而是颇有耐心地劝道,“华工程,每一个质疑我能力的人一开始都会觉得没什么,我劝你不要太过抵触我的能力,否则到时候是你下不来台。”   华工程嘿嘿一笑,并不领情:“谢谢你的劝告,可我选择不听。”   “那好吧。”范灵媒又一次窥视着水晶球,缓缓道,“我还看到了一件事,你的童年似乎很不幸。你的母亲早早离开了家,抛弃了你和你的父亲,后来你的父亲忙于工作没空照顾你,你只能被其他有孩子的人家带着。”   “这也不是新鲜事。”华工程还是铜墙铁壁般地防卫道,“这些事村里的老人也都知道,毕竟我妈当年那事并不光彩,忘忧村又只有那么点大,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也是很正常的。”   “是吗?”范灵媒收敛了笑意,话锋一转道,“可我的话还没说完。虽然你的父亲没有再娶,但是他在村外似乎另外有个小家,知道这一点的你不会感到愤怒吗?”   范灵媒此言一出,华工程和胡探险的脸色一下晴转多云。   胡探险搞不明白范灵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很可能是华工程的妹妹,这波自.爆.卡车究竟意欲何为? 第178章 降临大会(22) 将挑衅进行到底。……   “你什么意思?”事前已经知道范灵媒的身份问题, 华工程秀气的眉毛拧成了结问道,“你对我父亲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   “多也不多,少也不少, 正好是你不知道的那部分。”范灵媒完全不理华工程怒气冲冲的表情道, “险些被你把话题带偏了,我们继续来看你的事情吧。唔……看起来你对父亲在外另有家室的事情是知道的, 知道的时间嘛……似乎很短。”   范灵媒停下了手上摩挲水晶球的动作,深深的眼眸里透露出一股诡异的味道:“你有怨气,这股怨气在引导着你行事, 你就不怕一时冲动做出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吗?”   且不论范灵媒知道多少, 胡探险觉得这句话说得是没什么问题的。她正想劝华工程几句,让他不要与范灵媒过于针锋相对之际,华工程紧紧攥着裤子的手让她产生了疑惑。   “呵,感到害怕了吗?”范灵媒并没有关注华工程手上的小动作, 全程视线固定在他脸上,话却是对胡探险说着,“胡探险,你的搭档有多少秘密告诉了你, 又有多少秘密背着你,你真的知道吗?”   “别当着人的面挑拨离间!”华工程不耐烦地低吼道, “你现在需要做的是赢得赌注,少顾左右而言他。”   “知识分子书读得多了不起啊?”范灵媒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显然没有把华工程放在眼里,“好了, 前菜也吃够了,接下来我们进入正题吧。我这里有一张纸笺,一个信封还有一支笔, 你把你认为我绝对猜不到的事情写下来后塞到信封里,我不用打开信封就能知道你写的是什么。”   嗯,套路看起来和早上没有一点变化,唯一的区别就是从屋内挪到了屋外。   华工程对范灵媒天生不信任,他回头看了一眼胡探险,在得到对方继续的眼神暗示后接过了纸笔,在纸笺上涂写完毕后小心翼翼地塞入信封并完成封口。   早上的测试参与者只有胡探险一人,屋内灯光昏暗,她没有精力观察范灵媒的一举一动。是以当华工程认真填写纸笺的时候,她的视线一直死死追随着范灵媒。   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胡探险快把范灵媒盯出个窟窿来了也无济于事,因为对方除了在倒腾那颗水晶球之外,全程看都没有看他们两个人一眼,更别提趁此机会做手脚了。   这么好的机会放着不动手,她是怎么办到窥视信封里东西内容的?   胡探险的头上出现了一堆问号,一样搞不明白的还有华工程。   “写完了就交给我吧,拖时间是没有用的。”   范灵媒对两人墨迹的态度感到有些好笑,半强迫地从华工程手里接过信封后便放在手边,接着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念叨着什么咒语,右手食指与中指轻轻抚过信封之后,她盯着信封看了一会儿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胡探险对范灵媒的眉眼弯弯的表情再熟悉不过,她知道对方已经胜券在握,眼下唯一解决的手段就是当面戳穿骗局。   嗯?好像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就在胡探险绞尽脑汁想办法寻找突破口的时候,之前闻过的刺激气味又一次飘散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室外没有熏香味道的干扰,胡探险嗅了嗅认为这股味道很可能是酒精。   好端端地哪儿来的酒精味?又是用来干什么的?   胡探险还想继续深入思考,范灵媒的说话声打断了她。   “华工程,是我低估了你啊。”范灵媒有些意外地望着华工程,话语中蕴含的分明不是赞扬的意味,“你知道你写的东西代表着什么吗?”   “你管那么多干嘛,知道就说,不知道就闭嘴。”华工程的知识分子形象荡然无存,逆子的基因再度作祟道,“还是说……你不敢说?”   范灵媒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沉默着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另一边的胡探险深知此人秉性,大概是在纸上写了什么难以让人当众读出来的信息,这才让范灵媒表情如此尴尬。   呵呵,堂堂正规科班出身的研究生,上台面的本事拿不出来,下三流的手段一出接一出。看华工程的模样是要将挑衅进行到底了。   “你敢写我就敢说。”范灵媒见对方那么没有底线,眼珠子一转声明道,“接下来我要说的信息仅代表华工程本人独家观点,我只能说出华工程写下的信息是什么,至于信息是不是真的我可不保证。”   没想到对方真打算破罐子破摔的华工程双手环胸,静候佳音。   范灵媒毫无起伏地说出了华工程纸上所写的内容:“华工程在信上写下了谋害甄老师的凶手,那个人就是我。”   “哈?”   “啧。”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是搞不清状况的胡探险,后者是无计可施的华工程。   “好了,我说完了。”范灵媒对这个话题非常不满意,急切地问道,“我说的对不对?不过看对面的反应似乎也没有拆开信封确认的必要了。知道了就赶紧滚吧,一天下来和你们轮番折腾实在伤神。”   “等等!”胡探险没空管华工程写的信息是真是假,当务之急是先稳住范灵媒。   她一把抓住范灵媒黑裙的一角道:“别急着走啊,说好的要公平公开公正透明呢?我们还一个字都没说,把流程走完再判我们死.刑不过分吧?”   范灵媒嫌弃地扫视一眼道:“你觉得还有必要吗?”   “有,当然有!”被逼急的胡探险满口胡言乱语道,“你举办降临大会不也是走流程嘛,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那可不行,咱要按步骤一步一步来。首先,我要问华工程,范灵媒说的是实话吗?”   华工程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好,那第二步。”收到信号的胡探险伸手问道,“范灵媒,为了防止你在道具上动手脚,请你把你所有的道具都放在桌子上,我要一个个检查过去。”   “啊?”范灵媒淡定的表情瞬间不淡定了,她摸了摸头发道,“我的道具都很珍贵的,万一你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赔得起,当然赔得起。胡探险在心里吐槽道,纸笺信封合计夹在一起不过是几块钱的小玩意,唯一的大块头水晶球虽然范灵媒拿它当宝贝捧在手心里,可是怎么看都是地摊货,她胡探险再穷总不见得买不起一个地摊货吧?   话直接那么说是肯定不行的,胡探险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道:“你要是害怕你的宝贝被我碰坏你可以跟着我监督呗,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范灵媒你要是不让我检查,我只能默认为你心里有鬼了。”   坐在对面的华工程同样投以锐利的目光。   在两个人双重的压迫下,范灵媒只好妥协。她退后半步,把使用过的道具都放在桌上,任由两人检查。   胡探险看着一桌子的道具,上来就捡起信封仔细观察。   信封的封口完整无缺,不管从信封的任何角度观看都无法看到里面封着的东西写了些什么。   啧,原以为是那种可以透视的魔术信封,现在看起来不是啊。   “喂,我问你啊。”胡探险拽着身旁研究水晶球的华工程问道,“信封是你亲手封的,现在与刚刚有什么区别吗?”   华工程接过信封,三百六十度看了一圈后道:“没有区别。封口是我封上的,不像有拆开过的痕迹。”   啧,言外之意不就是没戏了吗?胡探险懊恼地吧唧着嘴。   “虽然信封没开过,但是另外一件事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华工程说话说一半,来了个大喘气接着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   “有啊。”胡探险拼命点头道,“刚刚范灵媒在那边读你写的东西的时候我闻到一股酒精味,你知道是从哪儿飘出来的吗?”   “酒精味?”华工程闻言拿起信封用力嗅了嗅道,“信封上好像也有一股酒精味,现在没那么浓了,不信你闻闻。”   胡探险一闻,果然如华工程所言一般,尚且留有一丝淡淡的酒精味残留在信封上。   “酒精能拿来干什么?”胡探险想不通两者之间的关系,捅了捅身边的高材生道,“研究生大人,是时候发挥你真正的实力了!酒精的特性和作用你能说出来吗?”   “啊?现在啊?”华工程的学霸人设终归是人设,本人脑袋里可怜的知识所剩无几,他想了半天挤牙膏一样挤出来几句道,“酒精嘛无非就是那么几个特性:无色无味,易燃、易挥发,有刺激性气味。一般用来消消毒,或者作为燃料使用吧?”   胡探险无语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不用继续往下说了。   初中课本上就写了的东西要是她还想不起来需要依靠研究生复习,她早可以滚回家吃自己了。   指望不上从华工程嘴里挖出更多信息,胡探险只能转移目标,看看其他道具上有没有线索,可仍旧一无所获。   “啧,这女人那么难搞啊。”胡探险没招,华工程更是没招,他百无聊赖地捡起一张空白的纸笺在手里旋转着把玩道,“你说现在骗子的花招怎么那么多,好好的信纸不用非得整那么多花里胡哨的玩意干吗?”   花里胡哨的玩意真的没有用吗?胡探险盯着状似柳叶的纸笺,又看了看桌上有气味的信封,一下想通了范灵媒所使的手段。   “花里胡哨不代表没用。”胡探险气定神闲道,“来吧,是时候揭穿骗子的鬼把戏了!” 第179章 降临大会(23) 风险与机遇并存。……   “嗯?看样子是有结论了呢。”   范灵媒在不远处一直默默观察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见胡探险气势汹汹地抓着华工程往自己这边走来,仍是一脸平静。   “你不是要证据吗?好啊,我给你。”胡探险得意地笑笑道, “我不止要当面拆穿你的骗子手法, 还要打你的脸让你辩无可辩。”   “哈,是吗?”范灵媒从容地笑了一声道, “胡探险个子小小的,口气一点也不小。我倒是无所谓,你想说尽管说便是了。”   不愧是大BOSS, 死到临头了还那么淡定。   胡探险点了点头, 三人重新模拟了一次范灵媒展示技能的现场。胡探险坐在范灵媒的位置上扮演范灵媒的角色,而华工程还是坐在老位置上该咋咋的。   “我们现在来还原范灵媒的骗术,首先第一步,她事先说了一些有关于华工程的情报, 这些情报大部分是可以打听出来的,剩下的情报虽然我不知道她从何得知,但也不是什么难事,她的目的很简单, 就是在正式开始下手前动摇对方的心理防线,以便对方更容易陷入她的陷阱之中。”   “确实, 她说的情报仔细想想并没有特别独特的地方。”华工程一边回忆一边肯定着胡探险的说法道,“我不太相信范灵媒有超能力, 但是一直被她反复点中正确的情报情绪会被挑起来。脑子不冷静了会影响判断,你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没错华工程, 恭喜你答对了。”胡探险比了个BINGO的手势道,“看来现在的你很冷静,接下来请你把桌上的纸笺拿起来写点东西, 具体内容随便什么都可以,注意别让我看到,然后封完信封给我就好。”   “又要写啊。”华工程尴尬地抓抓头,不知在纸笺上写了什么东西,随后把信封封口仔细看了好几遍才交给胡探险。   “别看啦,你现在看再多也是没用的。”胡探险接过信封随手扬了扬道,“如你所见,这个信封完好无损,封口也没拆封,完全是密闭的,但是我可以通过其他方式不打开信封也能读取你写的信息。”   “真的?”华工程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伸着脑袋往前凑。   “嘛,差不多吧,你稍等我一下。”胡探险说完熟门熟路地当着范灵媒的面蹿进她家捣鼓了一阵,拿着一个碗堂而皇之地走出来。   “不好意思啊范灵媒,借用了一下你家厨房。”胡探险说着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碗道,“刚刚顺手在你家水池里接了点水,你应该不介意吧?”   范灵媒叹了口气,无奈道:“介不介意又有什么区别呢?你都先斩后奏了,我难道还能逼着你把水倒了不成?”   合着是吐槽她的土匪行径啊。   胡探险心虚地吐吐舌头,赶忙翻页道:“总之碗里是一碗很稀松平常的清水,没有任何其他添加剂,也没有释放过魔法。”   华工程接过碗,用手指沾了点水放在嘴里尝了尝道:“确实是普通的水,你打算做什么?”   “做什么?大变活人呗。”胡探险狡诈地笑笑,学着华工程的样子沾了点水涂抹在信封上道,“你再看看信封有没有变得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华工程定睛一看,只见原本厚实的信封已经被水浸湿变得薄且透明,自己刚刚写不出东西随手涂鸦的图画隔着一层信封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骗人啊!”华工程义愤填膺道,“拿着点水随便沾沾就能透过信封看内容根本不是超能力,这种拙劣的手法连小朋友都办得到。”   “说得好。”本该被针对的范灵媒一点没有被动摇的感觉,而是借着华工程的话反击道,“胡探险,你的想法是很有意思,可是正如华工程所言一般,我是在你和他两个人面前进行过展示的,要是手法那么拙劣你们会看不出来吗?”   “不,我们确实很难看出来。”胡探险指了指屋内一片黑漆漆的状态道,“早上从我进范灵媒的家里我就感觉很奇怪,大白天的门窗禁闭,屋子里连灯都不舍得开到底是为什么?其实理由很简单,她需要的就是昏暗的环境,这样在她下手的时候更不容易被人发现马脚。”   “唔……这么说来,她现在胆敢把场所转移到室外也是基于一样的理由吗?”回过神来的华工程跟着补充道,“现在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我们村的设施条件比不上大城市,就那么几盏小破路灯约开了也等于没有。范灵媒之所以那么做也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表明她并不心虚吧?”   “大概是吧。”胡探险点点头,又拿出水晶球道,“另一个让我们没能第一时间引起警觉的原因便是这个水晶球。屋子光线不好,范灵媒又一刻不停地摸水晶球,我们自然下意识地会害怕她搞小动作紧盯着她手上的动作,可如此一来,这也给了她可乘之机,我们谁也没能注意到她往信封上涂东西不是吗?”   华工程还在回想,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也是哦……”   “切,完全听不下去了。”躲在暗处一语不发的范灵媒终于忍无可忍出了声,嘲讽道,“是,胡探险你说的在理,从理论上来说确实存在着那么一丢丢可能性,可是有件事我想听你的解答。”   范灵媒长腿一迈,几步走到华工程身边拿过信封道:“你看看信封,上面涂抹了水后已经被完全浸透了,即使刚刚你们讨论了那么长时间也没能干透。我当时可是第一时间就把信封递给你了,你有看到信封毁成这副鬼样吗?”   湿漉漉的信封被甩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华工程吞咽了口口水,气势微弱道:“好像是没有,胡探险你要是……”   “要是什么?你是觉得我推理错了吗?”胡探险深吸一口气,抬头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道,“很可惜,我认为我的推理没有错,不止没有错,我甚至还在范灵媒不经意的提点下想通了最后一个问题。”   范灵媒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眉头皱在一起嘀咕道:“我的提点?”   “是,而且是你方才亲口说的。”胡探险没有理会呗摔在桌上的信封,而是拿着华工程第一次与范灵媒测试时候的信封道,“用水抹信封是无法让信封短时间内恢复原状,可如果你抹的根本不是水那就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情况了。范灵媒你的胆子很大,也敢于冒险,可你忘了一句话:风险与机遇并存。从你决定把场所从屋内转移到屋外的时候,你已经失去了你最大的优势。”   “信封上涂抹的不是水,而是更容易挥发的酒精!我一直很奇怪你为什么天天穿着一身黑衣服,那么夸张的裙摆和衣袖行动起来不会感到不方便吗?就在刚刚我想通了,你不是喜欢穿那么繁复的衣服才这样穿的,是你没有办法才被迫如此装扮的。”   胡探险说着走到范灵媒身边,抓着她宽松的衣袖往下一抖,一个微型的小瓶子从袖子里侧的暗袋里滴溜溜地滚了出来,一路滚到了华工程的脚边停下不动了。   华工程拧开瓶盖扇了扇气味确认过后回答道:“这是酒精。”   “瞧,你要的证据有了。”当场从嫌疑犯的身上搜到证据的胡探险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她也不再步步紧逼,反而劝说道,“这场赌局你已经输了,范灵媒,是时候说出你的故事了。”   范灵媒没有立刻回答,她沉默地看了一会儿自己的衣袖,甩了甩道:“这场赌局是我输了,愿赌服输我会告诉你一切。但是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用的是酒精的?”   “哎?”意外简单的问题让胡探险有点无所适从,她歪着头解释道,“范灵媒你那么聪明的人也会在阴沟里翻船啊?我说了,你最大的失误就是从屋内转移到屋外,屋内有你的熏香在,说实话我早上只是闻到一股很淡的味道,根本分辨不出来具体是什么。在室外就不一样了,何况这回我会特别注意上一回没能注意到的地方,所以才发现了你玩的把戏。”   “哈……哈哈哈哈,居然是这么回事!”范灵媒好笑地摇了摇头,自嘲道,“枉我自认为自己的手法天衣无缝,没想到是大意失荆州。”   她幽幽地吐了口气,像是认命了般垂着头道:“罢了,戏演砸了就该立刻收场。我确实不是有超能力的人,与你们别无二般,不过是个靠戏法愚弄忘忧村村民的骗子,那又怎么样了?”   那又怎么样了?啧啧,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胡探险按了按发涨的太阳穴,决定一步步推进问题道:“你如果只是个普通的骗子也就算了,等路一通把你交给当地警察也没什么了不起,可是你处心积虑混进忘忧村,你有什么目的?”   范灵媒撕下了伪装后也懒得装了,一提裙摆随性地坐在凉亭里斜睨着胡探险道:“我的目的?胡探险你不是很聪明吗?你猜猜看我是为了什么?”   “猜什么猜,对这种人不能客气!”   胡探险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那边沉寂许久的华工程忍不住火山爆发了。他冲动的模样惹得胡探险一阵无语想抽死这个带不动的猪队友,范灵媒见状则是乐不可支地笑出了声。   胡探险被她的笑声搞得心烦意乱,范灵媒完全不以为然,进屋泡了一壶茶悠哉悠哉地嘬了一口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说是不是啊,亲爱的哥哥?” 第180章 降临大会(24) 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哥哥?”华工程对范灵媒突如其来的亲昵称呼倍感不适, 俊秀的脸庞变得扭曲,他冷峻着脸问道,“范灵媒, 你到底知道多少东西?”   “呵, 你的记性不太好嘛。”范灵媒放下茶杯翘着二郎腿道,“我在开头就说过我知道不少东西, 比如你是我哥哥这件事我比你知道得要早上不少。”   范灵媒知道华工程是她哥哥,那么华支书当年神秘失踪的事情她或许知道真相?   胡探险搞不懂范灵媒的落点,试探道:“你知道自己是华支书的女儿, 那你回村的目的是冲着华工程来的还是华支书来的?”   “哼, 看来你们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也罢,既然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我什么也不怕。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我这张脸比谁都记得清楚。”   范灵媒言毕, 伸手摘下了一直遮着脸部的黑色面纱,一道丑陋的疤痕从她的下颚一路横穿至鼻翼附近,凹凸不平的表皮像条毛虫一般扭曲着。   胡探险原以为范灵媒用面纱遮脸是为了装逼,没想到她竟然毁了容, 大吃一惊,捂住嘴道:“你……你的脸!”   “很丑是不是?”范灵媒伸手轻轻抚摸着那道丑陋的疤痕道, “二十年过去了,这道疤一直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脸上。我是女孩子, 我非常清楚破损的容貌会对我的人生造成多大影响,不管我是不是能放下心里的疙瘩, 周围陌生人好奇打量的眼神时时刻刻盯着自己,那种感觉太过难受了。”   “二十年?”华工程似乎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道,“你是说你脸上的伤与二十年前的事件有关系?”   范灵媒冷笑了几声, 说出了自己的过往:“二十年多前,我的母亲在某个小城市里邂逅了我们的父亲华支书。华支书为人温和,学识丰富,长得也一表人才,在几次往来过后母亲很快被他吸引了,可华支书碍于在忘忧村另有妻儿家室婉拒了母亲。”   “被拒绝的母亲并不甘心就此罢手,在华支书和考察队要离开的前几天,她给华支书灌了含有药物的酒,也就是那一晚他们有了我。”   “华支书当时并不知道母亲有了我,他很生气,但最终也没对母亲发火,而是一脸失落地离开了。在华支书离开的几个月之后母亲发现她有了我,她挣扎了几次最终还是决定生下我。”   “大城市的日子并不好过,为了让我们娘俩生活下去,她被迫联系了华支书。华支书得知我的存在后很意外,可他无法抛妻弃子,于是总是借故与考察队的人出勤来偷偷看我们娘俩。”   “考察队的其他人并非人人都像华支书一般让人心生好感。我当时还小,总能看到几个人背着父亲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后来我才知道那几个人是莱村长、陈富贵的父亲还有江如意的父亲,至于响老头和甄老师被他们远远地排挤在外。”   “父亲出事的那一天下着滂沱大雨,母亲在家等父亲过来,那是他们约好见面的时候。过了一会儿,父亲来了,可来的不止是他一个人,其他考察队的人也都来了。”   “他们好像因为什么事吵了起来,一群大男人吵着吵着动气了手,母亲看不下去想去劝架,我则一个人待在自己的房间玩耍,因为母亲告诫过我不要太常在外人面前抛头露面,她害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母亲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儿隔壁房间传出各种响声,我听着不太对,想打开房门一看究竟,但是外面传来了砸门的声音,我被彻底吓到了。”   “虽然我还小,但是求生本能告诉我,门外的这群人在找我,他们会威胁我的生命安全。我的房间位于二楼,为了逃命我只能跳下去。”   “几岁的孩子哪儿什么逃生知识,我命大跳下来的时候仅仅磕破了皮肉,我一路逃到马路上,被好心人救下送去医院这才把小命保住了,而我脸上的疤痕也是因为逃生撞到了石头,又被树枝划破留下的。”   “这……”胡探险看着范灵媒风轻云淡地说着故事,或许是同情她的遭遇,说话的语气变得温柔了许多道,“你小小年纪遇到那么惨的事情我很同情你,那后来呢?你作为第一目击者应该知道得很多吧。”   “作为第一目击者,我本来应该知道得更多,可惜……我忘了。”范灵媒点了点自己的额头道,“这里受了刺激,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那时候我躺在医院的床上,看着纯白的天花板,鼻子里吸入的都是刺激的消毒水味道。我看着旁边病床上小朋友有爸爸妈妈陪伴,他们可以尽情和父母撒娇,可我呢?我甚至连我的父母是谁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   胡探险听得上头,完全忘了自己的目的,追问道:“后来呢?后来你怎么样了?”   “后来我被一个亲戚捡回去抚养长大,但因着我脸上这道疤痕,我几乎没有任何朋友。”范灵媒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她呼出一口气道,“我以为失去的记忆不会回来,可是老天爷不想让我这么混下去,在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的某一天,我在下班路上差点被车撞到,由此我彻底回忆起了那些被我遗忘的记忆。”   范灵媒微笑着,那道疤痕随着她表情的变化跟着一起扯动道:“华工程,华支书不是失踪,他是被人杀害了。我清清楚楚地记得透过门缝看到的那一幕,那群丧心病狂的人骑在父亲身上掐着他的脖子,一边的母亲和响老头想阻止他们,结果呢?哈哈哈哈……”   她说着说着笑了起来,笑声嘶哑又凄厉,刺激着两个人的耳膜。   “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范灵媒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着恶狠狠地道,“你那位尊敬之至的甄老师就像个活死人、窝囊废一样蜷缩在角落里,他害怕莱村长的势力根本不敢出声,他不是你想得那么美好、那么清高,他不过是一条随时担心被人抛弃的可怜虫!”   “别再说了!”华工程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双手捂着耳朵道,“一切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在污蔑老师!”   “我污蔑他?他配吗?”范灵媒往前走了几步,作风强势地一把拉下华工程遮住耳朵的手,逼迫他看着自己道,“你觉得甄老师对你是吗?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对你好?因为他心里有愧,他知道父亲是怎么死的,可他不敢说。即使当年犯罪的人一个接着一个遭到天谴死去了,他还是没有勇气对你说出真相!”   “范灵媒,你给华工程一些空间吧。”眼见着华工程的眼眶越来越红,胡探险及时分开两人,继续问道,“那么范灵媒,你来忘忧村的目的是来报复这些害死你父母的凶手吗?”   “是。”范灵媒干脆地点点头道,“到了村子之后,我发现那些杀人凶手一个个都死了,唯独剩下甄老师还活着。响老头也是当年事件的目击者,他脾气倔强不是轻易服软的人,当我看到响铁匠的模样的时候,我问都不用问就知道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一点不比我经历的少。”   那范灵媒完全可以借此机会把响铁匠争取过来啊,两个人都是事件的受害者,响铁匠与甄老师的关系本就不睦,为什么范灵媒放着响铁匠这条大道没有走,而是选择了找马村长合作?   “你在想为什么我没招响铁匠是吗?”范灵媒像有读心术一样瞬间读懂了胡探险的想法道,“别天真了,当年的事件会被压下来那么久都没人知道真相,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忘忧村里权势的重要性。响铁匠不过是一介普通村民,性格冲动和他老子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算他知道真相了也不过是给自己多添一位带不动的猪队友罢了,我才不会自寻麻烦。”   “道理是这个道理。”胡探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你不找华工程的理由我也能想到,他甚至可能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你没有必要那么早亮出自己的底牌。那么马村长为什么会帮你呢?你是个外乡人,刚刚也印证了你并没有超能力,我不认为马村长和其他村民一样那么好被糊弄,何况你的脸……”   “何况我的脸都成这样了,就算想用皮肉迷惑他他也吃不下去。”范灵媒接着胡探险的话往下说道,“是,你们村的马村长是个很有想法的,他和我之间达成了某种交易,但是我答应过他不会对外人说出我们的协议,所以请你不要再问了。”   啧,剧情都快发展到最高潮要收尾了,怎么还那么神秘啊。   胡探险不满地撇撇嘴,又发射出另一枚炮.弹道:“好吧,你不愿意说,我用强的你也未必会妥协。那么甄老师呢?他的失踪是不是你搞得鬼?还有其他人……”   “哈哈哈哈……”范灵媒大笑着摇摇头道,“胡探险啊胡探险,事到如今你怎么还能如此天真?甄老师失踪的真相是什么,你应该掌握了足够多的线索了,请你自行判断吧。”   范灵媒边说着,边往不远处的悬崖上走去。   “我的复仇已经完成了,永别了,这个肮脏的世界!”   胡探险连尖叫的声音也来不及发出便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从悬崖上坠下,一同目击到现在的还有同样震惊不已的华工程。   “别走,你可不能走。”胡探险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哑着嗓子道,“系统,我要发动技能!” 第181章 降临大会(25) 您是老大您说了算。……   如果现在有一面镜子放在胡探险面前, 她一定会质疑镜子倒映出的景象是假的,毕竟眼泪鼻涕糊成一团的难看模样是她长大后再也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被拦腰死死抱着的华工程一点没有趁机占便宜的想法,他只知道胡探险再那么用力下去他的腰快断成两截了。   华工程是个吃软怕硬地人, 他一边哄着胡探险, 一边试图掰开缠在他腰上的手道:“你要发动技能你和系统说,死拽着我不放是闹哪样?你放心, 我不会逃走的哈。”   “放屁!”被逼急的胡探险顾不上形象,恶狠狠地盯着他道,“少给我吃洗脑包, 在技能生效前你休想我放手。”   嘴炮无用, 华工程只好垮着一张脸吃痛地等着系统走流程。   系统:“玩家胡探险发动技能:最后生还者,场上剩余玩家为:华工程、胡探险。该技能对侦探无效,默认释放对象为华工程,请玩家确认释放目标。”   胡探险麻溜地回答道:“确认。”   系统:“侦探已确认选择使用技能, 现在公开技能作用。最后生还者使用者限定于侦探角色,释放目标限定于嫌疑人角色。当场上剩余嫌疑人角色大于等于两人时,侦探可选择释放目标,否则目标自动锁定为最后一名嫌疑人玩家。被锁定的嫌疑人玩家不会受任何影响强制退场, 嫌疑人玩家所需完成的任务保持不变,侦探完成最终任务时可携带该名玩家入场, 任务仍由侦探本人完成,嫌疑人玩家可根据自身情况决定是否协助侦探。”   “规则那么长的吗?”华工程直愣愣地听完系统的说明后总结道, “换而言之就是你在利用权力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呗。”   这人说话真的是一如既往地欠收拾。   熟悉的逆子模式又一次回归,胡探险激动又惊恐的情绪也得到了舒缓。她抹了抹眼泪, 又吸了吸鼻子道:“现在你是我的人,不许离开我周围,听到没?”   “是是是, 您是老大您说了算。”华工程狗腿地讨好道,“那么胡探险大人,您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我……”   胡探险刚说一个字,系统冰冷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系统:“玩家已触发本场游戏所有剧情并使用技能,倒计时已开启,时间限制:一百分钟,待倒计时完成将公开最终答题环节,届时所有场景全部封闭,请在场的玩家尽快完成最后搜索。”   “靠!”胡探险悬着的心刚刚放下,又被系统的突袭杀得措手不及。   “没时间和你废话了,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胡探险拽着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路飞奔至最近的范灵媒的家,打开她家屋子的灯,找出纸笔后坐下道:“好了华工程,你是我仅剩的嫌疑人了。我选你发动技能并不是代表我不怀疑你,而是我认为留在最后的人知道的东西最多。现在让我们开始复盘吧。”   “哦、哦。”华工程还没回过味来,机械地点头道,“那你说呗,我听着。”   此话一出,胡探险险些捏爆手里的水笔。   我的老天爷啊,我是要保个救命稻草帮忙,不是要保个老祖宗供着上贡品。要不是太早释放技能会影响剧情发展,我哪儿会等那么晚才使用?是饭饭不香还是马兄的能力不够出众?再不济她也有江江帮她顺毛摸缓解压力,眼前的这个玩意是来干嘛的?添堵的吗?   “我是想通关游戏的,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当侦探。”胡探险加重了语气道,“华工程,华兄,我想提醒你一句,虽然系统保你不出局,但是不出局不代表你可以光明正大地浑水摸鱼,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你这一百分钟度日如年,你想试试吗?”   “这……这就不必了吧。”华工程放下翘着的二郎腿,正襟危坐道,“您说,小的帮得上忙的一定帮!”   “这还差不多。”胡探险见他配合,勉强露出个微笑道,“那我就正式开始了。”   “今天的案子是由甄老师失踪引发的一连串蝴蝶效应,要弄清甄老师失踪的真相,我们首先得知道二十年前考察队发生了什么事。”   “二十年前的考察队由当时的村长莱村长带队,队员有陈富贵的父亲也就是下一任村长陈村长,江如意的父亲,响铁匠的父亲响老头,失踪了的甄老师,以及你和范灵媒的父亲华支书这几人。”   “考察队的目标是出村组织考察,伺机寻找振兴村子的生财之道。在这期间以莱村长为首的利益团队逐渐形成,耿直的华支书与响老头不屑于和他们为伍,剩下的甄老师则畏惧打击报复一直没有站队。”   “华支书在忘忧村有家室,可意外地邂逅了范灵媒的母亲并生下了范灵媒,作为生父他处于左右为难的境界,莱村长等人更是以此想威胁他,试图改变他的立场,可他们没想到的事发生了,而且还是两件。”   “第一件就是华支书与范灵媒的母亲会与他们正面发生冲突,这件事的结局是华支书被迫造成了失踪的情况,范灵媒的母亲到底是何去向我们不知道,但从已知结果来看怕也是不太好。”   “第二件事比第一件事更要命,莱村长他们以为处理掉知情的响老头就好了,可是逃脱的范灵媒去了哪里他们找了半天还是没能找到。作为从犯罪现场生还的目击者,彼时年幼的范灵媒对自己所看到的场景感到非常惊恐,这段回忆对她的精神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导致她很久之后才回忆起这段过往。”   “过去的悲惨遭遇不止让范灵媒失去了双亲,甚至连她的容貌也被毁了。恢复记忆的范灵媒怨恨着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她想为双亲报仇,于是乔装成灵媒的模样混入了忘忧村以实施自己的报复计划,这便是二十年前相关事件的大致概况以及失踪事件的诱因。”   “唔……”华工程听罢,点了点又轻轻摇了摇头道,“大致上我和你的想法差不多,可是有些细节非常模糊,你不觉得里面会有猫腻吗?”   “哎?”原本自信满满的胡探险有点受打击,她很快平复下来问道,“你是觉得哪里没说清?”   华工程接过纸笔在纸上列下他认为模糊不清的地方,随之道:“还挺多的,我们一个个看吧。首先是你说到考察队出村的目的是为了振兴村子,说穿了也就是为了钱去的,然后莱村长一派与华支书发生了冲突,那么导致冲突的钱去哪儿了?”   “是哦。”胡探险想了想,自己在莱村花家逛了那么久也没见到一分钱,而莱村长又宝贝女儿不可能死后连遗产也不给女儿,点点头道,“这点确实是,可是如果他们起冲突的原因不是钱,那就说不准了。”   “不是钱还能是什么?”华工程不解地转着笔道,“据我的调查,莱村长最宝贝的东西只有三件:金钱、美女和女儿,他要是不爱钱为什么干死我爸?这说不通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胡探险摆摆手耐心地解释道,“金钱不仅仅只有货币这一种表现形式,我在莱村花家逛那么久也没发现钱的气息,你还是她迷弟,你有觉得你喜欢的妹子在父亲死后有发财迹象吗?”   “好像是没有。”华工程叹了口气,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道,“可我记得看到过她偷偷摸摸藏什么东西,我问她她也不给我看,会不会和那个东西有关系?”   藏东西?难道是那个晶石吗?   胡探险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块晶石问道:“你看看,你看到的是不是这个东西?”   “好像是。”华工程迟缓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眼睛瞪得老大道,“等等……这不是钻石的原石吗?你从哪儿搞来的?”   “钻石?你确定吗?”胡探险的心里早已猜到几分,可当场听到答案的时候还是被小小震惊了一下。   “我确定。”华工程左右又转着看了一圈,确定道,“这是原石没错,是莱村花给你看的?”   “嗯。”胡探险想到突然消失又无辜的莱村花无奈地叹口气道,“这妹子活得也是不容易。莱村长是什么人她作为女儿怎么可能不清楚?现在我们知道了,让考察队四分五裂的罪魁祸首很可能是原石,那这些原石很可能就在村子附近。”   “不错。”头脑冷静下来的华工程接着分析道,“你的想法其实有另一个人可以用来佐证,那个人就是马村长。还记得马村长明知道范灵媒是装神弄鬼的骗子还刻意放她进村吗?我看马村长压根不在乎范灵媒的目的是什么,他只想利用范灵媒来开采原石。我们村的文化教育程度不高,如果马村长强行组织人大家会因为二十年前事件的影响产生抵触情绪,但是范灵媒就不一样了,她完全可以假借神的旨意让村民干活,这才是马村长答应范灵媒想达到的真实目的。”   “哎哟,小伙子推理能力不错嘛。”胡探险难得夸赞了几句华工程,又从包包里掏出另一份证物道,“这是我从马村长那儿顺来的降临大会流程一览,仪式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马村长急切地想进行仪式的目的。现在听你这么一分析我算理解了,这也和证物对得上号。”   “嗯……”华工程有口无心地敷衍了一句,眼睛的余光不住地瞥向胡探险的小包道,“侦探,你包里究竟藏了多少宝贝能不能拿出来都让我看看?” 第182章 降临大会(26) 自己给自己挖坑,自……   “呿, 看什么看。”胡探险挥挥手,像打发路边野狗一样随手打发道,“该你知道的我会告诉你, 不该你知道的少好奇心旺盛。话说回来, 这第一点问题你说的不错,还有其他问题吗?”   “啧。”华工程吃了个闭门羹心中略显不爽, 他摸了摸鼻子道,“第二点嘛就是范灵媒来村里的目的了。”   胡探险不解:“范灵媒的目的是复仇啊,这事说得不是很清楚了吗?你怎么还会觉得有疑问。”   “因为她爹妈活不见人, 死不见尸啊。”华工程提醒道, “别忘了,村子里到现在都对外宣称我爸是失踪了,就算她当时看到了凶案现场,她也不能百分百肯定就是死了吧。”   “是吗?”胡探险的想法和华工程并不一致, 她隐约察觉到违和之处却又说不清具体是什么,只好问道,“那依你之见,你觉得该怎么做?”   华工程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站起来环视了一圈屋子问道:“你有搜查过范灵媒的住所吗?”   “没有……”胡探险刚想摇头,脑子里闪过一丝念头, 她随即问道,“你是觉得范灵媒的屋子里可能藏有和二十年前事件有关系的证物?”   “是呀。”华工程指了指胡探险的小包道, “虽然不知道你包里有多少大宝贝,但是这些证物都是从不同玩家那边得到的吧?既然如此, 范灵媒这里不给你点信息说不过去。”   “此话在理。”胡探险撸起袖子道,“正好这里没搜过,我们俩一起搜搜看, 说不定真的能挖出范灵媒没交代的东西。”   时间有限,俩人说干就干。   考虑到范灵媒是个妹子,胡探险包揽了屋内等敏感区域的搜索,华工程则主要负责搜查外围、书房、客厅等地。   卧室和浴室看起来很大,但没有什么藏东西的空间,胡探险从里到外翻了个遍,除了消耗一堆体力并没有任何进展。   “华工程……”   “啪!”   胡探险轻轻唤了一声华工程,便听到外屋传来巨响。   “怎么了这是?”胡探险一边叨叨着一边往华工程的方向看去。   “没……没什么。”华工程手忙脚乱地往橱柜里塞着什么东西的模样,他没有发现胡探险已经悄悄走到他身后正一脸古怪地盯着他的背影猛瞧。   华工程不像样的谎话自然没有博取胡探险的信任,当着别人的面睁眼说瞎话,不是没事找事吗?   “你给我起开。”胡探险抓着华工程脖子下方的衣服把他往外扯,伸着脑袋努力窥视道,“我刚刚分明看到你在往里面塞东西,说!是不是故意私藏证物不想让我破案?”   “这哪儿能啊,这不能够!”华工程结巴地狡辩了几句,见胡探险还是一脸狐疑,不得不从实招来道,“是,我是藏了点东西,但是请你相信我,我藏那玩意完全是为你好。”   回答他的是胡探险的一对白眼。   “为我好更不应该瞒着我。”胡探险豪气干云地回答道,“大家都是坐在一条船上的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现在把证物拿出来,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这一回。你要是坚持不给我看的话……”   华工程连连摆手道:“给!我给你看还不行吗?!再下去我都快成千古罪人了。”   华工程当着胡探险的面,吭哧吭哧又把布包从橱里拿了出来放到地上,眼神在布包和胡探险之间来回切换,一点儿没有打开布包的意思。   胡探险看到他原地装蜡烛,催促道:“开啊,愣着干嘛呢?”   “不开,要开你自己开。”华工程头摇得像拨浪鼓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布包里的东西有高能,你最好做好充足的思想准备再打开。”   胡探险不以为意,解着布包道:“越说越邪乎,编花篮也不是这么个编法,我倒不信里面有什么高能……啊!”   打脸就像龙卷风,胡探险自己立的flag回收速度快如坐火箭。   “不信有高能?你挺厉害的。”华工程冷漠地嘲讽道,“你开啊,继续开啊,怎么停下来了?尖叫不能打开包的,你行不行?”   “你……哼!”胡探险哆嗦着慢慢伸到布包上,颤抖的手指怎么也不敢掀开那层布。   包里面的东西好像不止是一般的高能啊喂!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胡探险一定会对几分钟前的自己说:不要瞎逼逼。可惜时光不能倒流,人总得面对现实,自己给自己挖坑,自己含泪也得往下跳。   另一边早就见识过布下谜团的华工程不止没有安慰胡探险的意思,反而撺掇道:“快快快,早死早超生,胡探险加油!”   加油你妹!胡探险眼睛一闭,把心一横,唰地一下揭开了布料,两颗完全已经白骨化的属于人类的骷髅头就这样大咧咧地暴露在空气中。   “华工程!我恨你!”   胡探险的胆子小,加上身边的猪队友还在疯狂拱火,一时间她也说不上自己是恐惧更多一些还是愤怒更多一些,脑子一热,揪着华工程又是一顿猛捶。   华工程抱头鼠窜,边逃边叫:“哎哟!疼……疼!你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死了拉倒,就当我技能白用了!”好好出了一口恶气,胡探险激动的心和眼角止不住的泪水终于得到了控制。   心里纵使有千百个不愿意,作为侦探不接触证物和尸体怎么可以?   今天太倒霉了,又是遇到连环失踪,又是被迫见到那么让人抓狂的场面,等一会儿下班了得好好吃一顿犒劳犒劳自己。   有了美食的诱惑在前,胡探险连带着看骷髅头也顺眼了许多。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其中一个,观察了一番厚问道:“这头骨已经没有一丝肉了,看来死了有一段时间了。数量有两颗,又是在范灵媒家发现的,你说这头骨是不是范灵媒的母亲还有你们爸爸的?”   “大概是吧。”华工程活动着酸疼的肩膀道,“否则她收集这些玩意干吗?我可不认为她有制作标本的爱好。”   “好巧,我也这样想。”胡探险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华工程的看法,又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头骨上的附着物上。   头骨的所属者确定了,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关于头骨是从哪儿被发现的了。胡探险发现头骨上粘着一些青苔,上面甚至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小虫攀爬着,说明头骨在被范灵媒发现并转移到自己家前,一直处在相对潮湿又能与空气接触的环境里。   “藏头骨的地方不好找啊。”无可奈何之下,胡探险只能借助莱村花塞给她的地图,可不管看几遍,地图上除了山川就是农田,剩下的只有房子,总不可能是凶手杀害两人之后把头骨放在自家酱菜缸上当石头用吧?那也太扯淡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华工程看热闹不嫌事大,无所谓道,“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再说了,你想不通的事情也不止这一件。我问你,杀害甄老师的凶手你找到了吗?”   “哎……”胡探险一下被正中要害,尴尬道,“杀害甄老师的不是范灵媒吗?”   “你啊……我算服了你。”华工程摇摇头,指着屋外醒目的计时器道,“胡探险,你看看时间好不好?就剩下十几分钟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连老师是咋回事你都搞不清楚。问你凶手是谁?嗯,范灵媒。咋的?啥事都往死人身上推你就以为自己不用背锅了?我告诉你别想哈,你也别指望我帮你啥,祝你好运。”   嘿……区区逆子,不过是她没想明白而已,说着说着还爬到她头上去了,真是反了他了。   恭恭敬敬地把头骨放回原处,胡探险追着华工程出了门,可时间间隔一久,两人间的距离拉开不少。待胡探险追上,华工程早已一副大爷的姿态进了自己家门。   “王八蛋,仗着有技能护体,了不起啊!”   胡探险人矮,一路狂追到华工程家,只见他家门禁闭一点没有开门迎接的意思,气得她隔着门板大骂道:“华工程你给我滚出来!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还是男人吗?”   “呵呵,谢谢,我只想躲这十几分钟。”华工程讨打的声音透过缝隙传了出来,“反正一会儿是侦探你的SHOW TIME,记得好好表现!”   真是走路遇到狗还被狗咬了一口。   胡探险拿缩头乌龟没办法,恨恨地踹了大门一脚,正想转身找个僻静之处思考问题的时候,不远处树下的那口井又一次吸引了她的注意。   有了上一次险些栽到井里的经历,这回胡探险特别谨慎,在确认过井四周的安全后,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挪了过去。   这口水井也是考察队当年开采出来的成果之一,现在来看虽然没什么,但作为就近就能获取的水源也是一直在被附近居民使用。   胡探险双手扒着井口,井很深,内里很黑,一眼看不到任何东西。胡探险双手用着力,她感觉井壁上似乎粘着湿湿滑滑的东西。她抬手一看,只见青绿色的青苔嵌在指甲缝里,与不久前范灵媒家所看到的青苔如出一辙。   对啊,一切的万恶之源都是从考察队出村考察开始的,既然这口井是当年的成果,那么莱村长等人很可能是直接利用了这口井当做弃尸场所。只是他们没想到,尸体在他们死后才被发现罢了。   系统:“倒计时结束,请侦探移动至投票室。” 第183章 降临大会(27) 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在胡探险想通的一刹那, 系统的声音同步响起。   哎,天亡我也。胡探险绝望地沿着系统所指指路往前走去,内心早已碎成片片雪花。   脚下踩在云朵上, 一路飘忽着走进投票室后, 胡探险还没能缓过劲来,直到不留情面的系统又一次提醒她可以作答了, 她才茫然地低头看着系统提出的问题。   系统:“请侦探根据探索结果回答下列问题。问题一:二十年前考察队的主要队员有哪些人?”   哎?问题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嘛。   胡探险不假思索道:“带队的是莱村长,成员有甄老师、响老头、江如意的父亲、陈富贵的父亲以及华支书等人。”   系统:“回答正确。下一题:判断响老头的死是不是意外,请说明理由。”   接下来居然是道简答题, 但好在问题也在射程范围内, 胡探险组织了一番语言道:“响老头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谋杀后伪装成意外。响老头性子暴躁又正直,他知道莱村长为首等人目标在独占晶石,他和性格同样刚烈的华支书自然不会同意这样的举措。”   “二十年前考察队内部出现分裂, 莱村长等人与华支书发生冲突,响老头是在混战中牺牲的。事后莱村长把人从事故现场挪到了忘忧村,企图伪造成意外的假相。因为当时的条件和刑侦手段远不及现在先进,这场谋杀才最终被定性为意外。”   系统:“回答正确。下一题:失踪的华支书现在究竟在何处?”   啊这……胡探险回想起那两颗头骨, 一股恶寒再次席卷全身。   “在范灵媒的家里。”胡探险实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碍于冰冷的系统不会给她半点包容度, 硬着头皮说道,“准确地说头骨在范灵媒家里。他应该是在二十年前的事件里丧生了, 一同死去的还有范灵媒的母亲。两个人被杀害后弃尸在村里的井中,直到最近范灵媒寻仇发现了尸骨才打捞上来。”   系统:“回答正确。下一题:请填列下述所有人物之间的关系。”   系统语音播放完毕, 胡探险的眼前出现了一整张完整的人物头像和名称,随便戳开一个人还能显示出至今为止胡探险取得的调查情报。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操作界面,心里嘀咕道:完蛋, 填一个两个人也就罢了,那么多人一起上可还行?   勉强填了几个人之后,头晕眼花的胡探险试图和系统讨价还价道:“系统,剩下的我能不能不填了?我手酸,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回答胡探险的是冰冷的机械声:“请玩家完成填写。”   切,小气鬼,没人性!难怪是台破机器!   心里一边骂着系统,胡探险一边还是老老实实把”该填的填了,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点击了提交按钮。   不过区区小事,还能难得倒她胡侦探?   系统:“回答正确。下一题:甄老师现在在哪里?”   嗯……胡探险发现自己每次有要飘的迹象,系统总能精准定位她的死穴,然后一击把她击沉。   甄老师在哪儿,她哪儿知道啊!   胡探险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耍小聪明道:“他……应该在村子里……吧。”   系统并没有理会胡探险试图蒙混过关的擦边球,二次提问道:“请玩家说出准确地点。”   要死,混不过怎么办?总不能随口瞎蒙吧?   被逼到墙角,身边也没个帮手的胡探险不得不依靠自己仅剩的智慧分析甄老师的去向。   忘忧村村外发生泥石流,他要出村是不可能的。甄老师失踪的大致时间应该是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而结合剧情发展来看,他死亡的概率很高,那么问题可以转化为他的尸体被藏在哪里。   一路上打探情报,胡探险自认自己就算没有一间一间房子翻过去,但哪里可以藏尸体她还是可以发现的。她的记忆告诉她几乎没有任何地方能藏匿成年男性的尸体,除了……   “甄老师的尸体在井里?”怎么想都只有一个答案的胡探险心虚地回答道。   系统:“回答正确。最后一题:杀害甄老师并弃尸于井中的人是谁?”   哎?!居然答对了!好耶!   胡探险心中暗中庆幸今天的幸运女神站在自己身边,喜上眉梢随口答道:“这题简单,凶手就是范灵媒!好了系统,你快放我出去吧。”   系统:“回答错误,玩家不得离开投票室。玩家剩余可答题次数为:两次,两次机会用尽仍未答对,将视为任务失败。”   “怎么可能!”胡探险一蹦三尺高,气呼呼地道,“系统你是不是存心不让我出去!”   冷冰冰的系统压根不理胡探险,还是一个劲地重复道:“请玩家说出答案。”   啧,泼皮耍赖没用,到头来还是得玩一把心跳。   意外的凶手范围让胡探险有点不知所措。甄老师平日的形象刻板严肃,前面系统铺垫了那么多问题不是白铺垫的,凶手必然是因为二十年前他明知道真相却不敢揭露真相愤怒地杀了他。   有动机杀害甄老师的只有三个人:范灵媒、华工程以及响铁匠。现在已知范灵媒不是真凶,她的答题机会剩下两次,这波幸福二选一怎么都不吃亏,就看她有没有命一枪命中了。   胡探险的脑袋不如范青罗那么灵活,两个人里究竟谁是真凶,她一时之间竟也说不上来,只能根据直觉回答道:“凶手是……华工程!”   系统:“回答正确。恭喜玩家胡探险揭露最后真相,现在还原凶手作案经过。”   大屏幕上出现全息投影,完整还原了华工程杀害甄老师的经过。   原来在昨天胡探险误入忘忧村之前,没去参加降临大会的华工程早就约了一样抵制范灵媒的甄老师谈话。   对来历不明的范灵媒暗中提防的华工程本想趁范灵媒不在家中暗暗收集她是骗子的证据,再当着众人的面一举揭露她,没想到他意外地在房间里看到了两颗头骨。和头骨放在一起的还有华支书随身携带的信物,华工程由此肯定头骨属于自己父亲。   为了搞清楚父亲失踪的真相,他约了甄老师谈话,期间师徒两人言语激烈发生争执,华工程失手打死了甄老师。   意外的杀人情况让华工程陷入一片惊慌,匆忙之间,他把甄老师的尸体就近推入井中,随后返回他的家里,剪掉过长的蜡烛在屋内静待返回村子的村民。   胡探险的出现是意外,华工程听到屋外有声音,立刻点燃蜡烛,又锁上门,迅速回到自己的住所。经过甄老师房门前的江如意恰好看到了蜡烛熄灭的一幕,她误以为甄老师熄灯准备睡觉,并未多想,由此给了华工程充足的不在场理由。   第二天白天,华工程装作热心人的样子故意接近胡探险,其后借口搜查和胡探险一同进入屋内,趁胡探险与莱村花不备,收走了烛台和残留物。   既没有搜身也没想到搜华工程家的胡探险自然错过了重要线索,但是好在在最后关头胡探险及时想到了华工程对于井的关切程度非比寻常,否则他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出手救下自己这一点招对了凶手。   系统演示完整个复盘,提示道:“推理部分已全部完成,现在请玩家闭上眼睛。”   嘿,老母猪穿棉袄,一套又一套。   不知道系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胡探险只能乖乖闭上了眼睛。   一阵微风拂面而过,胡探险闭着眼睛也知道自己换了场所。呵,破系统花招还挺多,末了还搞演出效果这一套。   胡探险刚刚睁开眼睛,就被眼前破败的场景震撼住了。   写着忘忧村村名的牌子倒在地上,上头缠绕着蜘蛛网,还有许多蚊虫叮咬。村子所在的地方是一片断壁残垣,一眼望去除了几棵枯藤,仅有一阵阵被风扬起的尘土。   怎么回事?这是哪里?   胡探险大脑一片空白,她觉得系统在和她开玩笑。她往前走了几十米看到了一条小小的乡间小道,上头偶然有行人路过,她便伸手拦下一人问道:“大叔,你好,请问这是哪儿啊?”   被拦下的路人好奇地打量着她,嗤笑道:“你这小姑娘挺有意思,出门在外都不知道往哪儿去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胡探险指着地上的木板道,“我是来旅游的,听说这里有个忘忧村……”   “忘忧村?”路人被她的话吓到了,有些惊恐地后退一步道,“你找这个村子干吗?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什么凶宅旅游!你们这些小年轻就喜欢搞这套。”   凶宅旅游?什么鬼?她胡探险胆小如鼠,惜命得很,怎么可能明知道哪儿有凶宅还往那边闯呢?   “你……真的不知道吗?”路人见胡探险仍是一脸迷茫的表情,叹了口气解释道,“快回去吧,小姑娘。别怪我没提醒你,忘忧村早在十年前就彻底没了。当年村子里发现矿石,几派人抢夺资源发生斗殴,后来不久村子里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死状可惨了,听说至今仍有人能听到村子所在之地有人说话的声音,怕是鬼魂对世间还有迷恋,久久不愿离开哦!”   路人絮絮叨叨地说着训诫的话,然而此刻的胡探险再也听不进去了。   她像被定在原地一样,僵硬地回过头去看着那片似曾相识的土地。   一切似水无痕,只有她知道,那些并非是梦。 第184章 虚假童话(1) 人生的大起大落莫过于……   降临大会的副本结束后, 久久没有回过神的胡小桃呆愣楞地在原地发呆了好久,待她反应过来之后,游戏形象早化作一道光没了踪影。   直播间的观众经过一番讨论, 认为恼羞成怒的胡小桃很可能下线去真人PK了。   事实证明,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只是这场PK……啊不, 准确来说是单方面“施虐”的受害者只有一人。   “疼疼疼!别打了!哎哟!”   “让你诓我!出息了你!哼!”   胡小桃通过好姐妹范青罗转了个弯,从马仲卿手里拿到了华崇山的住址,二话不说拍马杀到, 恶狠狠地揍了他一顿才算解气。要问为什么这事范青罗等人会知道此事——谁让华逆子开着语音在群里浪, 结果被全员听到了现场版。   胡小桃的气没那么容易消下去,是以当时参与的全员在下台后吃瓜吃得有多爽,事后总能频频受到胡小桃怨恨的眼神。   嗯……还挺记仇的。   玩得最high的范青罗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道理,选择了暂时消失在胡小桃的视野范围内, 找上了刚刚处上的男朋友。   “我女朋友真聪明。”马仲卿看了一眼粘着自己的亲亲女友,微微一笑,似乎对她的作法很是认同,还提了一句道, “华崇山平时浪惯了,他不像李响有卫莱压着, 这次也算让个长个记性,看他下次还敢不敢。”   范青罗对腹黑男朋友的做法歪了歪嘴道:“亲爱的你清醒一点, 如果他会长记性,他还会成长为现在的逆子姿态吗?”   “也是。”马仲卿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道, “如此顽固,难以根除。既然如此,就折腾到他为止。”   无语凝噎的范青罗:“……”   华兄, 危!   和马仲卿玩心计是个无比愚蠢的决定,范青罗彻底认识到了这一点。   时间一晃到了新一轮的游戏直播。为了满足广大人民群众的……其实仅仅是胡小桃一个人的需求,狗头军师响又一次提出了损招——让华崇山体验一把当侦探的苦。   系统版本更新后,除了常规的游戏技能外,又增设了新的事前技能,其中有一项便是可以指定一名玩家成为侦探。   “侦探?”新手侦探华崇山还不知道这项职责所肩负的责任和压力,随口答应道,“好啊,新鲜好玩的事物我都有兴趣尝试一下,谢谢响兄啦。”   “呃……祝你玩得开心。”狗头兄摸了摸鼻子,无奈地对着不远处的胡小桃耸了耸肩,表示并非自己不尽力,而是对方太怪胎。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得水,收是收不回来的。   吃了哑巴亏的胡小桃对此除了坦然接受,也没有第二条出路了,人生的大起大落莫过于此。   侦探一角敲定,众人将目光集中在这次的剧本上。   本次的剧本主题为童话世界,国王的独生女甄公主长得美丽漂亮,性格又好。今天是她成年后的第二天,和每个普通的早晨一样,服侍甄公主的奶妈准备叫醒美丽的甄公主,谁知甄公主卧室的门竟上了锁。察觉不对劲的奶妈叫来了侍卫,众人破门而入,却发现甄公主倒在血泊之中早已没了生气。   范青罗粗略扫了一遍,认为这个简单来说就是与人无怨的甄公主被人杀害,现场还布置成了密室。   她觉得有点意思,往日的受害者都是罪大恶极之人,设计剧本的人也算摸清了玩家的心态,这次居然搞了个纯白无暇的受害者形象。当然,范青罗的直觉告诉她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若甄公主身上没有一点秘密,凶手杀她的动机根本不会存在。   “哟呵,童话剧本啊。”早早被定死为本案的侦探,身上没有负担的华崇山轻佻地吹了一声口哨道,“大家伙儿慢慢想,系统提示我说教士是侦探角色,这张卡我就先拿走了。”   “教士当侦探?你还是教士?”胡小桃一脸被雷劈的表情道,“槽点太多,一时间我竟无从下口。罢了,罢了,像你这样的玩家对你的表现不报期望才不会绝望。大家有想选的角色吗?”   “嗯?你有想选的角色吗?”范青罗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老朋友有心仪的角色,又想到她上一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酸过往,劝道,“想拿什么卡就拿呗,大家都那么熟了不会在意这点细枝末节。”   “是啊。”江令仪更是直接地说道,“小桃子,我感觉农夫女儿这个角色挺适合你的……呃……我是说你的形象可以驾驭朴素类的角色,不知道我有没有猜对你的想法?”   胡小桃点头如捣蒜:“嗯嗯,没错江江!我就是想选这个角色来着。”   她顿了顿确定其他人并没有伸手的意思,又道:“那既然大家没有反对意见,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客气啥,在我们这不兴那套。”李响说罢,讨好似地转向一旁的卫莱讨好道,“你说我说得对不对?亲爱的?”   回答他的是卫莱熟稔地揪耳朵。   “有空在那边贫,没空选角色?”卫莱挑挑眉,霸气地预测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说的就是你。说吧,这次又想作什么妖了?”   “哎……你这话说得真难听。”李响嫌弃地摆摆手道,“我呢,是个直接的人,喜欢啥就伸手拿啥。比如这个剧本,我一眼就相中了王子这个角色,不管你们有什么反对意见都不能阻止我选择的心!”   “王子?就你?”一语不发的陈沧海忍不住出言吐槽道,“你是啥王子啊?狗头王子吗?哦……我知道了,肯定是公主看到你太讨厌产生了厌世情节,所以她自杀了。”   范青罗被陈沧海的话逗笑了,接过话茬道:“原来如此,这是我们玩剧本杀以来破案速度最快的一次,感谢响兄成全。”   “切,你们这群人就会diss我。”李响早已习惯众人对他的吐槽,一本正经道,“本王子会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存在是多么有价值,汝等小民,挖开眼睛看好咯!”   “汝等小民,哼哼。”不待其他人反应,卫莱瞬间也抽走了一张角色卡道,“区区王子而已,口气倒是不小。你想英雄救美,有问过我这个女巫答应不答应吗?”   好家伙,卫莱选女巫,李响选王子,这是小情侣要正面开撕的节奏啊。   范青罗本想选个安分一点的角色以免现场失控,谁知她的亲亲男朋友并不打算让事情平息下去,抽走了另一张角色卡道:“为了让各位选的尽兴,侍卫这张卡就归我了。”   “哎?”晚一步反应过来的陈沧海恋恋不舍道,“我想选侍卫来着,先到先得是没问题,可是马兄,剩下国王和王后都没人选,饭饭也还没选卡,为什么你不和她选一对呢?”   “是啊,这也是我想问的。”范青罗搞不懂马仲卿的盘算,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道,“你是不是有其他盘算。”   马仲卿微微一笑,算是默认道:“不愧是我女朋友,心思玲珑一点就透。不错,我确实有我的思考,国王和王后表面上看确实是一对,但是你们能保证编剧的脑回路都和你们一样吗?”   这怎么可能,我们又不是编剧肚子里的蛔虫。   大家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用摇头回答着马仲卿的问题。   “这样啊。”马仲卿点点头道,“我预感编剧会搞事情,我先买一手试试水。而且侍卫的角色基调话不会太多,我想把展示机会留给别人。”   范青罗无语问苍天,她男朋友要是真的那么善良,太阳不得打西边出来?   “马兄你太善良了。”真正善良的男人趁沧海被马仲卿随口几句话忽悠得团团转,顺势接过了国王的角色卡羞涩道,“就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演好国王这个角色。”   “你可以的小陈同学。”江令仪鼓励着内向的青梅竹马道,“上次你演陈富贵不是演得挺好的嘛,加油!我看好你!”   心灵鸡汤炖完一锅又是一锅,掰开老实人的嘴咔咔往里倒。陈沧海饶是有什么想法也被迷得团团转早找不到北了,更别提他本身就是个随大流的人。   范青罗看了看众人的角□□面,发现没有被选走的角色只剩下奶妈和王后两个,而至今没有选角色的人也只有她和江令仪了。   “饭饭,就剩下我俩了。”江令仪盯着范青罗的脸看了几秒道,“我是这么想的,你看你和马兄,莱莱和响兄,能拆的组合都拆得稀巴烂了,我是想事情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我和小陈也没必要继续捆绑销售了不是?”   哦吼,主动申请搞事情啊。   范青罗扫了一眼陈沧海,见他并没有尴尬的情绪在,反而眨巴着眼睛带着一丝期许的意味,便点点头道:“那行,我拿王后卡,你拿奶妈卡。希望这回你的奶妈角色戏份多一点。”   “嘿嘿嘿,会的会的。”江令仪笑嘻嘻地道,“上次我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是第一个杀青的,这次说什么也得把上次没说的台词没演完的戏都补上,你们就瞧好吧!”   “好,既然大家该做的准备都做好了,那我们就分散准备开工吧。”   待机许久的华崇山早已饥渴难耐,第一时间下达了准备的命令。   如果可以范青罗何尝不想好好体验一把游戏?在第一时间看完剧本后,范青罗无奈地扶额,心中不断哀叹道:华兄,你这次的侦探之旅怕是并不比胡探险好过哟! 第185章 虚假童话(2) 不错,正是在下。……   “甄公主, 甄公主~天亮了哦~”   服侍甄公主多年的江奶妈起了个大早,备好了早餐及甄公主的套装,发现往日里就爱赖床的甄公主房间没有动静, 无奈地摇了摇头, 隔着房门柔声哄道。   房间里鸦雀无声,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声音。   “奇怪, 今天的甄公主怎么还没反应?”江奶妈嘀咕了一句,因甄公主不同以往的反馈起了疑心。   她一手抱着衣物一手想拧开房门,却发现房门从里侧被上了锁, 怎么转都打不开。   “砰砰砰!”   “甄公主!你在里面吗?”   江奶妈察觉到了不对劲, 嗓门也大了起来,用力敲着门。   “王宫内廷,不得大肆喧哗。”   江奶妈的大嗓门没有让甄公主开门,反倒是引来了正好在附近巡逻的马侍卫。   “啊, 是马侍卫。”江奶妈像看到救星一样急忙道,“快帮忙开开门吧,我喊了好半天甄公主殿下都没有开门,我怕甄公主她……”   “江奶妈, 慎言。”马侍卫明白江奶妈的担忧,可凡事没有确切证据前不能妄言, 何况事情牵扯到皇家更是如此。   示意江奶妈退后几步,马侍卫用力撞向大门。坚固的大门受到撞击轻轻震动了一下, 随之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不行,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还不够。”试了几次均是无果的马侍卫摇了摇头道, “你且待在这里,我去喊人过来帮忙。”   马侍卫匆匆忙忙地走了,不一会儿拖着睡眼惺忪的响王子走了回来。   “啊……哎……”响王子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打着哈欠道,“怎么了啊?那么急。”   时间紧迫,马侍卫言简意赅道:“甄公主可能出事了。”   “是啊是啊。”一直待在门口的江奶妈附和道,“响王子,求求你快点救救公主吧!”   “那么严重怎么不早说!”响王子的瞌睡虫集体被吓跑,他顾不得自己此刻仅穿着睡衣的邋遢形象,与马侍卫一同合力撞开了大门。   “砰!”   房门一开,三人鱼贯而入,不想入眼就是一片狼藉。   甄公主穿着睡衣倒在自己床上,眼睛睁到极致,一脸狰狞地瞪着,胸口处破了一个大洞,鲜血流了一床。   “啊!!!”   受不了刺激的江奶妈大喊一声,惊动了皇宫里的其他人。   “怎么回事,一大清早就大喊大叫的?”   “哼,这王宫里的人是越发没有教养了。”   晚来一步陈国王和范王后循着声音走了过来,同样被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幕惊到说不出话来。   “谁!是谁干的!说!”   宝贝女儿被人杀害,死状还如此凄惨,陈国王怒火中烧,随手抓着身边的响王子逼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响王子知道的并不比陈国王多多少,他无辜地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是马侍卫喊我来的。”   沉默寡言的马侍卫则把目光投射到了还没回过神的江奶妈身上,表示自己也是被牵扯进来的。   “阿门……愿主与你们同在。”   就在现场的人们集体陷入混乱之际,一道不合时宜的年轻男声插了进来。   “啧啧啧,甄公主太惨了,昨天我刚主持过她的成人仪式,没想到今天就……”   华教士越过众人走到尸体旁观察了一番后,轻轻合上了死者的双眼。   “华教士……哎……”独生爱女惨死,陈国王忍不住悲从中来,转过头去想遮掩一下自己的丑态,不曾想看到两个不认识的女人被绳子紧紧捆着塞在走廊的角落里。   “混账王八蛋!快放了我!”   “呜呜呜……爸爸,救命啊!”   紫袍女嘴里骂骂咧咧,另一边扎着双马尾发辫的年轻女孩则对着马侍卫一顿大喊。   “这……你怎么会在这里?”   马侍卫看到了意外的人,赶忙问华教士道:“门外的两个人是你捆着的吗?”   “不错,正是在下。”华教士颇为自豪地点点头道,“我起得早,左右没事便在王宫周围附近溜达溜达,然后就看到这两个女人鬼鬼祟祟的。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我只能动手捆住两位女士了。”   “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马侍卫缸想解释一番,却被华教士抢先一步打断。   华教士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本笔记本,动作僵硬地翻开后照本宣科道:“昨天是童话王国甄公主十八岁成人的日子,我,华教士受其父陈国王的邀请来到王宫为其主持成人仪式。不曾想,在甄公主成人的第二天,也就是今天,她居然被人杀死在了自己卧室里,死状之惨溢于言表。我认为凶手应该就在你们之中,现在让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吧。”   机械地读完该读的台本,华教士大爷似地点了点马侍卫的肩膀道:“你带个路。”   马侍卫斜了他一眼,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面无表情道:“我只听从国王的命令。”   言下之意是问华教士算老几呗。   众人的视线转移到了陈国王身上,他有点尴尬地干咳一声道:“马侍卫,会客室那边空间比较大,大家也方便坐下谈话,请你带路吧。”   啧,教士耍大牌,侍卫拽得二五八万,国王对下人说话用敬语……这是唱的哪儿出?   有了陈国王的命令,马侍卫淡淡扫了华教士一眼,不情不愿地走在最前头,剩下的人像一字长蛇阵般紧随其后。   “哎,饭饭!”   范青罗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转头一看是胡小桃。   “怎么了?”范青罗刻意放慢了步伐走在最后,和胡小桃保持在同一行。   胡小桃见大家都走在前面没注意她这边,拉着范青罗小声道:“我发现华崇山这人走路是个顺拐!”   嗯……就这?范青罗闻言哭笑不得地抬眼看了一眼华崇山的背影,同手同脚像个生锈机器人一般的模式可见这位萌新侦探有多紧张。   “噗嗤……”   范青罗越想越好笑,忍不住别过头偷偷笑完了才转过身来,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回原来的位置。   “哈哈哈,华兄这是被猫上了吧!”   “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   “已对华兄发出:丢人,退群警告!”   直播间的吃瓜群众本就看热闹不嫌事大,尤其当今天的侦探是华崇山,吃瓜热情更是空前高涨。   范青罗几乎可以确定,要不是华崇山今天是侦探,群众们对他点评的唾沫星子绝对可以淹死他。   顺拐侦探一路拐着走到了会客室也没发现自己顺拐的真相,强装镇定地让众人入座后逮着离他最近的马侍卫就是一顿呲:“你谁啊,区区一个侍卫敢对国王陛下最尊敬的客人不敬!胆子不小啊!说,你和那个女娃子是什么关系。”   “是吗?”马侍卫对付逆子信手拈来,三言两语逆转了形势反问道,“在问别人问题前你应当学会自报家门,说清自己的诉求,不管对方是谁,这是起码的尊重。现在我倒想请教请教,敢问阁下又是老几?”   “马兄威武!”   “啧,怎么就是学不乖呢?”   现场的其他玩家对马仲卿训逆子的桥段百看不厌,一个个伸长脖子看好戏。   自己把自己架在火上烤的华教士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乖乖伏低做小道:“我是华教士,我是童话王国里最为诚信的人,同时和在座的诸位以及死者都没有关系,因此我不可能是凶手。为了尽早抓出凶手,还死者一个公道,本案由我华教士担任侦探。现在我以侦探的身份对各位进行问话,首先是我手边的这位侍卫大人。”   华教士机关枪一般说完该说的话,看了看马侍卫的反应,试探道:“我这么说总可以了吧?”   马侍卫顶着一张面瘫脸,语调毫无起伏地说道:“早这样说不就没事了吗?刚刚耍什么大牌。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马侍卫,今年四十四岁,职业是王宫的侍卫长。刚刚被你抓到的两个人里比较年轻的那位叫胡白雪,是我的女儿。”   “哦,你是侍卫长啊。”华教士小脑瓜子一转,接着道,“既然你是侍卫长,对王宫应该很熟悉吧?你做了多少年侍卫了?”   马侍卫沉吟片刻道:“我当侍卫的日子不算短了,少说也有二十年了。王宫日常的防卫和巡逻工作都需要我负责,特别是国王、公主的住所,一般人不得随意出入,我自然比一般人要更熟悉一点。”   “了解了。”华教士又看了眼坐得离开马侍卫百八十里远的胡白雪,好奇地问道,“俗话说闺女是贴心的小棉袄,怎么你家小棉袄坐得离你这个当爹的那么远?”   华教士的问题命中了红心,马侍卫的脸色微变,但还是回答道:“那孩子也是可怜,我是王宫的侍卫不能经常在家陪她,她的生母又过世得早。我一个大男人没办法两头兼顾,只能找保姆带她长大,久而久之也和她疏远了。”   “那你们父女感情还真坎坷。”华教士口气凉凉地吐槽了一句,在得到马侍卫的白眼攻击后识相地收住了嘴,将目光放到第二位嫌疑人身上道,“马侍卫旁边那位抽抽噎噎一直在哭的女士别哭了,马侍卫已经说完了,现在轮到你了。”   华教士不提醒也就罢了,他一说到“哭”这个字眼,江奶妈哭得更大声了。   “我作孽的公主哟!”江奶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喉咙嘶哑地哭喊道,“你可太惨了!奶妈心疼你!” 第186章 虚假童话(3) 先哭为敬。……   华教士不会哄人, 尤其对象是哭泣的女士,他更是束手无策。   咋办?没有办法的华教士抓着离自己最近的学长马侍卫疯狂发送眼神电波,后者注意他的求救信号后, 动了动嘴唇, 用无声的形式告诉他:自己兜着。   华教士有样学样,发动同款唇语:兜不住啊我的哥!   马侍卫理都懒得理他, 把头一转,留给他一个后脑勺让他自己思考去了。   江奶妈一招先哭为敬彻底让华教士没了声,眨巴着眼睛等待其他人救场。   “江奶妈, 不要哭了, 你的心情我们都理解。”陈国王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块帕子递给江奶妈道,“哎……甄公主从小被你一手带大,她和你最为亲近,现在人没了, 我们得尽快找出凶手严惩他!”   “嗯~是这个道理。”范青罗看了看自个儿纤细修长的手指,贯彻着自己的角色形象尖酸刻薄地说道,“亲爱的国王陛下,我发现您最近的行为举止越来越不像一个国王了。先是对自己的侍卫说敬语, 现在又在讨好区区一个奶妈,到底谁才是国王呀~”   “噗……”   “虽然但是, 饭饭说得好有道理。”   直播区的观众和现场其他玩家都因为范青罗犀利的吐槽集体进入憋笑模式。   “这……这也是为了维持国王的形象嘛。”陈国王尴尬地扶正自己头上歪斜的王冠,找补道, “一国之君更得待民亲厚,王后你说对不对。”   “哼, 歪理邪说。”范青罗歪了歪嘴巴,不再言语。   经过一番折腾,江奶妈的心情也得到了平复的时间。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仪容道:“侦探你好, 我是江奶妈,今年四十二岁,是王宫里的奶妈。甄公主从小到大都是由我一手带大的,我和她的关系比谁都亲近。今天她死了,我实在是太伤心了,刚刚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态,对不起。”   “哎哎,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孩子不明不白地死了,情绪激动也是难免的。”华教士半天过去了总算说了句人话,又道,“你和甄公主的关系那么亲近,你知不知道谁有动机会想杀她?”   “这怎么可能!”江奶妈眉头紧皱,气呼呼地道,“甄公主自小就乖巧懂事,又长得漂亮,从来不会在外惹是生非,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华教士对此番言论当然不能接受,他摇摇头道:“非也,非也,江奶妈你想想看,公主性格那么好,知书达理又善解人意,真的不会有人因爱生恨,刻意报复吗?”   因爱生恨?华教士觉得犯案的动机可能是情感纠葛吗?   众人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坐在最后的两个人年轻人,响王子和胡白雪的身上。   “我不是凶手啊!”   “看我干嘛,我脸上又没写答案。”   两个人被盯得头皮发麻,江奶妈趁此机会又是一记重锤敲在响王子的天灵盖上:“响王子,你难道真的不喜欢甄公主吗?”   响王子没有回答,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身边的胡白雪,后者也直勾勾地看着他。一切似乎不用多说,几个人之间隐约的人物关系已然有了轮廓。   “不说话是吧,也行。”华教士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努了努嘴道,“接下来是我们平易近人的国王陛下,我感觉你应该是全场人脉最广的人了,帮我盘一下大家都是啥关系呗。”   “不敢当。”陈国王微微收敛了下下巴,正襟危坐道,“如华教士所见,鄙人是童话王国的国王陈国王,今年四十四岁。我和马侍卫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虽然我是国王他是侍卫,阶级有差异,但是私底下我们俩是无话不谈的好哥们。”   “原来如此。”华教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难怪我觉得你和马侍卫看起来不像一般的主从关系,敢情是竹马竹马啊,我懂了。那谈谈你眼中的死者呗。”   一提到死去的女儿,陈国王又是一声叹息。他揉了揉眉心道:“我这一生就甄公主那么一个女儿,从小到大一直当掌上明珠般捧着。我是国王,平时和甄公主相处的时间不多,比起我她和江奶妈更亲近。现在她死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哼。”一声冷哼从久久未发声的莱女巫的嘴里吐出。   华教士的狗耳朵很是灵敏,即使是再小的声音也难逃他的掌控。   “怎么了,那边那位紫袍女士?”华教士打断了陈国王的叙述问道,“听起来你的口气不太满意,你是对陈国王有什么不满吗?”   “不敢。”莱女巫看都不看陈国王一眼,随意挥了挥手道,“只是感叹有些人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一肚子坏水罢了。我没事,侦探你继续呗。”   没事才有鬼,范青罗正巧夹在两人中间坐着,狐疑地看了一眼陈国王。陈国王并没有发现范青罗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继续盯着莱女巫的脸像在思考着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气息,华教士嗅了嗅鼻子,追问道:“陈国王,那位女士是谁?你认识吗?”   陈国王想了许久,最终还是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道:“我的脑海里里并没有和这位女士见面的记忆,只是感觉似曾相识。”   “呵。”莱女巫闻言,轻笑一声不再多言。   对方是块难啃的硬骨头,生性爱甩锅的华教士自然没有攻克难题的想法,转而又和陈国王攀谈上了:“陈国王,想不起来不必勉强自己。除了侍卫、奶妈之外,你不打算介绍介绍你身边的这位女士吗?”   陈国王懵了一会儿,指了指范青罗,又指了指自己,磕巴道:“这……啊嗯,她是我的妻子范王后。不过范王后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侦探你还是直接问她本人比较好。”   “啧啧啧,这届国王不行啊。”华教士通过几人之间的互动,更加确定了陈国王是个惧内的人,在耍了几句嘴皮子后乖乖把目标转移到了范青罗身上道,“既然如此,那好吧。这位美丽的女士,请你介绍一下自己吧。”   “嗯~华教士真会说话。”范青罗妩媚地拨弄了一下头发道,“我是范王后,是陈国王的合法妻子,也是这个国家的王后。至于年龄嘛~不告诉你!女人的年龄和体重可不能随意打探。”   “范王后兴致不错啊,女儿死了你还有心情这样说话。”华教士不是笨蛋,发现了范青罗的诡异之举,点破道,“你的丈夫陈国王和江奶妈因为甄公主的死或悲愤或伤心流泪,怎么你像个没事人一样,还有心情开玩笑。”   “开玩笑?哈、哈。”范青罗故意大笑两声道,“甄公主死便死了,我又不是她亲妈为什么要为不想干的人伤心难受?”   “啊?哦,是这样啊。”意外的答案让华教士差点咬到舌头,他刚想感叹几句,一边的陈国王终于坐不住了。   陈国王的脸拉得老长,一脸严肃道:“范王后,即使甄公主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作为继母你也不该如此无礼。”   “怎么着?”范王后柳眉一挑,似乎根本不把陈国王的话放在心上,继续挑衅道,“人活着的时候不见你拿出当爹的样子,现在人没了你还好意思教训我?笑话。”   陈国王嘴笨,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反倒是一旁的江奶妈弱弱地劝道:“范王后,你们夫妻俩的事就留到之后说吧,这大庭广众的,多不好啊。”   “哎哟~这张嘴真会说话。”范青罗不把陈国王放在眼里,更加不会把江奶妈放在眼里。   江奶妈在接收到范青罗充满威胁性的眼神后,瞬间缩成了一团,陈国王的怒火涌上心头,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拼命忍着不发作。   切,什么国王奶妈,全都给老娘闪一边去。   范青罗见再无第二人站出来为陈国王说话,冷哼一声道,“罢了,我也不是不懂事的人,现在说太多确实对我不利。侦探,我现在想告诉你的就那么多,至于你想怎么办……”   “我懂、我懂!”华教士秒领会范青罗的意思,立马摇着尾巴狗腿地说道,“范王后千金之躯,说了那么多有用的情报,我怎敢好意思再次劳烦。不过话说回来,比起范王后,我对这位紫袍女士的身份实在是太过好奇了。漂亮又神秘的女性着实让人着迷,现在总算轮到你开口了。”   莱女巫是个油盐不进的人,即使华教士把她吹捧到天上去,她也能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地落到地上。   “莱女巫,今年四十三岁。”莱女巫简单说了自己的身份年龄便进入了沉默模式。   华教士对过于简短的介绍显然不满意,鼓励道:“唔……就这些吗?你确定不再多说一些?”   “多说一些?凭什么?”莱女巫不自觉地望着隔着一个人的陈国王,眼神里充满了鄙夷道,“和这种人多待在同一个房间一秒我都不愿意,你居然还想让我多说一些?”   华教士没有勇气让陈国王提早离开房间,又不敢得罪眼前这位杀气腾腾的姑奶奶,只得换个话题问道:“好吧,你不想说就不说吧。今天早上我看到你在王宫花园附近鬼鬼祟祟的,你是个女巫又不是王宫里的人,你来王宫有什么目的?”   莱女巫眼珠子一转,微微一笑,反问道:“要是关于这点我也不想说,你准备怎么办?” 第187章 虚假童话(4) 劝你提前退休。……   怎么办?华教士的构想里完全没料到莱女巫会来那么一手, 整个人都死机了。   “吼,侦探被你搞傻了。”范青罗知道团欺对象也不能欺过头的道理,赶忙铺路道, “你瞧你, 为了让自己的神秘感拉到最高一个字都不说,现在倒好, 你让侦探咋接话?说点你能说的呗。”   “且慢!”正当莱女巫准备顺着台阶往下走的时候,死机许久的华教士出声阻止道,“不说就不说, 咱是有脾气的人, 不能向恶势力低头。”   “恶势力?”马侍卫斜睨了他一眼道,“华教士,虽然今天是你的侦探首秀,按说应该说点吉利的话, 但是就你目前的表现,我这个当学长的有必要提醒你一句。”   华教士随口答应着:“行啊,你说。”   马侍卫面无表情地建议道:“劝你提前退休。”   噗……早日退休可还行?华教士才刚刚出道,怕不是要他出师未捷身先死。   “我去, 马兄怎么公开恋爱之后还那么毒舌?”   “哎……人作自有天来收,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越来越觉得饭饭找了个不得了的男朋友。”   直播间的画风越来越歪, 舞台上的华教士被马侍卫训得乖乖低下了头。   “哎呀,好了好了, 说到底还是我不好。不过你小子也真的是能瞎折腾。”借机骂了一句,莱女巫思忖片刻还是透露出了一些情报道, “你问我来王宫有什么目的……确实我有我的目的,但眼下不是公开的时候,我要行使沉默权, 我能告诉你的是,我对我左手边的这两个人没有一丁点好感。在我眼里,他们就是一对狗男配狗女。”   狗男狗女?这说的不就是她和陈国王吗?   范青罗的记忆里并没有和这位莱女巫见面的记忆,实在想不起哪儿得罪她了,便转头看向另一边的陈国王,谁知对方也在用同样好奇的眼神盯着她看。   好家伙,这可有意思了。莱女巫的话分明是冲着他们两个一起来的,为什么他们两个一个都想不出原因呢?   屡次碰壁都碰出经验来的华教士知道现在逼问莱女巫也问不出个所以然,索性换了个话题道:“那你认识甄公主吗?”   莱女巫摇摇头道:“不认识。”   “嘶……那么诡异的吗?”华教士嘟着嘴道,“我可不信你没有杀人的动机,既然现在不知道那就回头再盘。接下来是那位穿着睡衣的男士。”   “什么穿睡衣的,我可是堂堂王子!”响王子如此高调的人最见不得别人眼里没有自己,但在看到身上印着猫爪的睡衣后还是有点尴尬地喊道,“我是隔壁王国的响王子,今年二十岁。我是作为特使出访童话王国,为即将成年的甄公主献上我国的祝福。昨天和童话王国的几位都打过照面。”   响王子言毕,包括范青罗在内的几名王宫人士都不约而同地点点头,证明他所言非虚。   “好像有那么回事?”根据设定,华教士应该见过响王子,可眼前邋遢的男青年形象不免让人产生怀疑。   响王子不知道华教士的想法,骄傲地拍拍胸道:“如假包换。”   “如假包换?我还假一罚十呢。”华教士不想和他打口水战,直奔主题道:“哎,兄弟,说真的,甄公主美貌无双,你又是个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这男未婚女未嫁的,你难道没点……想法?”   华教士不愧是拱火界的扛把子,一个问题问完成功挑起了响王子和胡白雪之间的矛盾。   胡白雪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盯着响王子看,那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咳……甄公主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但是我的情况不一样嘛。”响王子尴尬得自己找台阶下,解释道,“我心中有了其他心仪的女孩子,你说我怎么可能还会和甄公主纠缠不清呢?那不是成了渣男吗?”   响王子一席话说得合情合理,照理会收获一大批认同,可是他是身上流着狗头血液的响王子,大家对他话立刻发表了不同见解。   “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她~啧啧,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难怪我问他愿不愿意嫁到我们国家来,他支支吾吾不愿回答。”   “嫁?陈国王牛逼啊,竟然想让未来女婿倒插门。”   “呵,凭响王子不堪入目的才能,倒插门才是上策。”   一群人七嘴八舌说完,响王子本就摇摇欲坠的形象又下滑了不少。“为你默哀。”华教士假模假样地在胸口划了个十字道,“还好甄公主没了,否则你孤零零嫁到童话王国来,这群人还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   响王子瑟瑟发抖道:“是啊,没想到这群人战斗力如此彪悍。还好我和甄公主不太熟悉,否则刚刚靠近她他们就能把我撕了。”   “哎……”华教士把目光放到从刚才就一直气鼓鼓的胡白雪身上道,“胡白雪小姐是吧,看你的样子似乎有一大波东西要输出,现在本侦探给你这个机会,一次性战个痛吧。”   “呼……”胡白雪深吸一口气道,“我是胡白雪,今年十八岁。即使我不明说,相信很多人也看出来了,我就是这位睡衣王子的正牌女朋友。他刚刚说他和甄公主熟不熟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要是敢背着我有其他人,我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六六六。”华教士忍不住鼓掌道,“请问一句,你俩处对象多久了?”   “也没多久。”胡白雪回忆了一下道,“我是今年年头认识的他,他当时也是来童话王国办事途径我们村落,一来二去我们就认识了。我那时候还担心过他是不是会玩弄我纯洁的少女心,后来禁不住他的猛烈追求就答应他了。”   华教士故作惊讶道:“哦……原来是被忽悠的啊,我懂了。”   “不是忽悠,是两情相悦!别把我说得像个坑蒙拐骗,无恶不作的骗子!”响王子企图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然而越描越黑,最后索性躺平任嘲。   “好吧,响王子那么说,我们姑且……听听。”华教士替响王子挽了把压根不存在的尊,又道,“那么最后我想问问胡白雪是否认识死者?”   “她?我不认识。”胡白雪果断地摇摇头道,“我今天是有事想找响王子,听说他在王宫里,我才赶过来,这不是正好撞上侦探你被带过来了嘛。”   “嗯,大家是谁我都有初步认知了。”华教士在笔记本上圈圈划划了一番后道,“但是我认为诸位并没有完全和我说实话。我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甄公主是昨天晚上八点的成人仪式,现在针对各位八点之后的行为请逐一叙述不在场证明。第一位,马侍卫。”   马侍卫早有准备,当华教士提到自己名字的时候,行云如流水一般开始了叙述。   “昨天晚上是甄公主的成人仪式,各国使节以及王宫贵族来了不少。为了确保王宫内院的安全,我一直和众多侍卫们轮流巡逻,晚上八点开始到十点晚宴结束都是这样。”   “十点晚宴结束后,我本来打算收队回家睡觉去了,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有我的早班,如果回家太晚会影响第二天的工作,但是甄公主有事找我。我们俩从十点聊到十点一刻左右就分开了,其后我直接回了家洗漱完毕倒头就睡。”   “到了今天早上五点半,我起床,随后花了大约半小时左右的时间到王宫,六点左右开始今天的工作,这段期间我一直和我的下属们在一起,他们可以证明我所言非虚。”   “早上七点半左右,在巡逻经过甄公主卧室附近,我遇到了慌慌张张的江奶妈,她手里捧着一堆衣物又很急切的样子,说甄公主的房门从内侧被上锁了,怎么喊也没反应,担心甄公主出事了。”   “我和江奶妈虽说是宫里的老人,但是终究是王室的奴仆,不该随口妄言。我呵斥了江奶妈,然后跟着她去门前想撞开房门。可是房门被加固过,仅凭我一个人无法撞开,我只好让江奶妈一个人留在原地等待,我去寻找别的人帮忙。”   “我原来想叫在附近巡逻的其他侍卫帮忙,一转弯正好看到响王子的房门开着。他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刚起的模样,出于礼仪我本不应该叫他,可事出有因,我也顾不了那么多,简单和他说清来意后就拽着他到了房门口。”   “我们抵达房门口的时候,现场还是只有江奶妈一个人。我和响王子合力撞开了房门,一眼就能看到倒在血泊之中的甄公主。她的胸口似乎被开了个大洞,死不瞑目地瞪着天花板。正当我们想保护现场通知各位的时候,大家就被江奶妈的喊声吸引来了。”   “嗯,马侍卫的叙述还是那么清晰明了啊。”华教士粗略记录完时间线后发问道,“有几个问题我想问你一下。昨天晚上十点甄公主找你谈话,你们俩聊了什么。”   “嗯?”马侍卫说完该说的,又恢复到平时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他淡淡扫了华教士一眼,出口又是一句暴击道,“也不是第一次玩剧本杀了,你怎么还能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华教士的小脾气果然被点燃,他颇为不服地反驳道:“我是侦探!我有两票投票的权力。”   “哦,所以呢?”马侍卫还是一脸波澜不惊的表情,徐徐说道,“脑力不够还硬撑,当心两票全都投错。” 第188章 虚假童话(5) 日子不好过。……   人不作就不会死, 可惜华教士一直在碰壁却始终没能领会到这句话的精髓。   甄公主和马侍卫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还能深夜约谈摆明了有鬼不假,氪哪儿有人上来就会把自己的底透完的?   华教士嘴上嚷嚷着要投票, 真要让他盲投, 这人可不会轻易行动。   哎,这年头侦探的日子不好过啊。   一计不成, 华教士又生一计,拐着弯试探道:“马侍卫,你和甄公主孤男寡女深夜密谈, 不觉得传出去被人知道的话, 对你们两个人都没有好处吗?”   马侍卫的表情终于产生了一丝动摇,随后无奈道:“她是主子,我是仆人。主人喊我过去,我总不能公然反对她吧?”   哦?听起来这话的意思是甄公主主动约了马侍卫, 而马侍卫不太想见对方?难道他有什么把柄捏在甄公主手里吗?   华教士的想法与范青罗不谋而合,他同样用奇怪的眼光打量着马侍卫,似乎对他刚正不阿的人物形象有了怀疑。   “无论我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的,人一旦有了怀疑, 在得到自己认为最合理的答案前根本听不进任何其他言论。”马侍卫冷静地环视了一圈后,又一次发动了读心术道, “我能理解你们的想法,但是现阶段我只能告诉大家我的整个行动轨迹里最重要的只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昨天晚上十点一刻我和甄公主分开的时候她还是活着的;第二件事:发现甄公主尸体的是我、江奶妈以及响王子三个人。”   马侍卫态度坚决, 华教士在听他重点叙述的时候发现了另一个问题,于是问道:“等会儿, 响王子是童话王国的宾客吧?你怎么会找不到你的侍卫来撞门,反而拉他过来?”   马侍卫听罢,露出了了然的微笑道:“这个问题有点意思。要解答你的问题就得先让大家一起了解王宫的布局和我们侍卫的巡逻规律。”   马侍卫说着点开了菜单召唤出一片全息投影, 上面出现了包括王宫及其周围地区的详细布局。   童话王国王宫的建筑构造比较简单,除却众人现在所处的会客室及功能性房间之外的主建筑外,还有东、西两个小型建筑物。西边的建筑物主要是陈国王、范王后以及甄公主的寝宫,东边的建筑物则是用来招待宾客的客房和近侍的房间。   王宫坐落于童话王国中部区域,往南方向不远处有个小村落,那里是马侍卫和胡白雪的家,往北而去则是一大片密林,传闻那里住着一位魔女,按目前情况来看很可能是莱女巫的根据地。   投屏的具体地点方位标注清晰明了,华教士的疑问自然迎刃而解。   “我不是想试探任何人,单纯是想尽快找到帮手罢了。”马侍卫接着说起了侍卫们巡逻工作的分派道,“我是侍卫长,主要就是负责西边宫殿的巡逻,其他的侍卫分散在剩余的建筑物里巡逻。江奶妈找到我后,我沿着衔接东西两边的走廊而过来到东边,恰巧响王子的房门正对着走廊方向,我又在第一时间没找到其他侍卫,所以就拉着他过来救急了。”   马侍卫的话乍一听合情合理,可华教士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又问道:“不对啊,西边宫殿不是还有陈国王和范王后住着吗?就算范王后对甄公主不上心,陈国王这个当爹的总不能弃女儿于不顾吧?”   “嗯……”马侍卫意味深长地看了陈国王一眼,说道,“陈国王在昨天晚会散场的时候说自己喝多了有点头疼,让我没事不要打扰他。我担心他早上宿醉未醒才舍近求远到了东边。”   没事让人不要找他?陈国王此举要是说没什么行动怕是没人信吧?   众人齐刷刷地转向陈国王,后者似乎已预感众人审问般的实现,硬是硬着头皮装作没事人。   陈同学,几轮游戏下来,你也变了不少啊。   该说的都说完了,在马侍卫这儿料想也扒拉不出新玩意,华教士又转向哭哭啼啼没完没了的江奶妈,放下姿态像小可怜一样地询问道:“江奶妈你现在方便说时间线吗?要是你觉得不舒服的话,我们过一会儿再说也行哈。”   “我没事,让我说吧。”江奶妈吸了吸鼻子道,“作为一直服侍甄公主的奶妈,我对甄公主比谁都了解。昨天晚会开始前,我看到甄公主一脸心事重重的表情便问她,但是她不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随口敷衍了我几句就又一个人陷入思考了。”   “她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晚会结束,十点我本该服侍甄公主就寝了,可她打发了我让我先回去。做主子的没休息,我一个下人哪儿好意思先去睡?于是我就在她寝室外面一直等,等到十点一刻的时候我看到她从外面的小花园回来了。”   “那时候甄公主的脸色比起之前更加难看,我看到她眼角处还挂着泪珠,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我问她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她摇了摇头说她没事,怎么也不愿意告诉我实情,我没有办法只好服侍她休息后离开。”   “昨天晚上我一晚上没有休息好,脑子里一直在想谁可能让甄公主如此伤心,但是我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我再次醒过来是早上六点左右时候的事情了,我看时间还早,而且王宫里还有像响王子这样的贵宾在,就提前起床做一些准备工作。”   “甄公主平日虽然爱懒床,可每当我敲房门的时候,即使她再不愿意起来也会应我一声。今天早上七点半,我喊了她许久都没动静,感觉有点奇怪,我就拉住了正在巡逻的马侍卫,把情况告诉了他。”   “马侍卫撞门几次都撞不开门,让我待在原地不要离开,他去找人来帮忙。在马侍卫离开后,我一直守在原地没有离开过,期间没有任何人进出过。”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房门被撞开,入目就是甄公主的尸体。好好的孩子,才十八岁,花一般的年纪怎么就没了呢!”   江奶妈说着说着眼看又要开始哭了,华教士见状不妙连忙喊咔:“江奶妈,莫激动莫激动。有件事我很好奇,你说你在房门口等的时候没人进出,你怎么能确定这一点?”   “啊?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啊。”江奶妈收住了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神情中略带鄙夷道,“刚刚的平面图你白看了吗?喏,你看,这是甄公主的房间,中间隔着一堵墙就是陈国王和范王后的房间。两间屋子是背对背的设计,能出入甄公主房间的入口只有我所在的地方,怎么可能有人不经过我就能进入屋子呢?除非那人会魔法。”   “江奶妈,话说得不要太满。”响王子顺着江奶妈的说辞往下道,“你要知道,在场的人里可是有魔女的,没准人家就能当着你的面大摇大摆进房间也未可知?”   “呸,你才是魔女,我是女巫好不好!”莱女巫瞪了响王子一眼,又强势地对话华教士道,“我会魔法也好,不会魔法也罢,你可不能什么都凭想象就定我的罪,老娘不服!”   “是、是,那是自然。”华教士被几个嫌疑人压人的气势所骇,没有半分还嘴的欲望。他想了想又将之前马侍卫的叙述与江奶妈关联在一起,分析道,“江奶妈,你说十点一刻的时候看到甄公主哭着回来了,那时候你有没有见到其他人?”   “没有。”江奶妈摇摇头道,“就是因为看不到和甄公主相处的人,我才追问她。不过现在看来,那个人……莫不是马侍卫?”   在场的众人隐约认同江奶妈的猜测,但碍于马侍卫千年不变的扑克脸不好直接戳穿,陈国王察觉到这点后更是透露出一股肃杀之气。气氛一时间急转直下。   “哎哎哎,本侦探见不得任何血腥暴力场面,请几位容易情绪激动的玩家克制一点。”华教士丑话说在前头,还顺手抓过一个靠垫当护盾护在胸口,弱弱道,“一个案子还没破已经够我头秃的了,你们可千万别学上次副本的猎奇操作,把好端端的人一个个整下线,让我一个人在风雨中飘摇。我不是胡探险,我无福消受。”   有时候改变氛围真的只需要某人的一张嘴。华教士话音刚落,正想砸东西骂人的陈国王被迫止住了作乱的手,另一端扮演胡白雪的胡小桃则是别过头暗暗骂了几句才算消气。   华崇山同学,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是怕胡小桃揍不死你还是觉得当了侦探就能满口胡言乱语不用负责?   范青罗没空纠结华教士神奇的脑回路,下一位陈国王已经准备开始讲他的故事了。   “哎,惭愧啊。”为了将老父亲和国王的形象贯彻始终,陈国王上来不免又是一番长吁短叹,“童话王国近年来风波不断,都需要我挨个处理。我作为一国之君为了大家自是分不出多余的精力顾及小家。现在我的独生爱女出了事,我这个当爹的除了无能咆哮,竟然什么也做不了。哎……”   华教士并非童话王国本国人,作为一个外来人员,他对童话王国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更多的情报能带来更多的信息,深知这点的华教士撺掇着陈国王道:“陈国王,人死不能复生。你先说说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尸体被发现这段时间你都做了点什么吧。” 第189章 虚假童话(6) 一脚踢到钢板上。……   “我是国王。”陈国王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 好奇地打量着华教士道,“难道你连我都该怀疑?”   咕……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随便发表意见。   一脚踢到钢板上, 吃了哑巴亏还得继续坚持自己的本职工作, 华教士能行吗?   范青罗正犹豫着要不要帮华教士解围,华教士自己先行一步, 回击道:“陈国王,你是国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不假, 但是我并非你童话王国的人, 你的威胁和压力对我并没有用。你有保持沉默的权利,可你也得想清楚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哟呵,逆子这回没有犯浑,还凭着本事自己爬起来了?厉害啊, 范青罗都要对华教士刮目相看了。   “这……好吧。”老实人陈国王在短兵相接一回合不敌后果断放弃了抵抗道,“我一国之君如此纡尊降贵,华教士,你可得帮我抓到真凶啊。”   “放心放心。”华教士抹了一把额角的汗道, “你愿意配合我非常感动,我一定会将这份感情转化为力量实现你的愿望。”   “那就好。”陈国王点点头道, “其实我能提供的线索不多。昨天是我独生女的成人礼,也是我国的大事, 一大早我就叫来了甄公主和她交代了一些事情,谁知道我们俩父女聊着聊着竟然聊崩了。”   “我平时忙于政务和女儿也不算亲, 这是她第一次那么激动地当着我的面说不要,我也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说了她几句,她便气呼呼地走了。”   “甄公主离开后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安, 于是叫来了和她最亲密的江奶妈,嘱咐她有空多帮忙看着点甄公主。”   “随后我就一直和范王后忙于接待各位外国使团和贵宾,直到晚会临近开始前,我才有一点空。我想再尝试和女儿沟通一下,但是她似乎依然心存芥蒂不愿和我私下说话,我看晚会也快开始了只能作罢。”   “在经过一系列加冕、祝福等仪式过后,我看女儿身边没什么人,想和她单独聊聊,她一口回绝了我。我很难受,为什么明明今天是女儿十八岁成人的大喜日子,她会这样对我这个亲生父亲。”   “人一糊涂就会做一些平时不做的事情。我不善饮酒,但昨天实在是太难受了,一口气喝了好多酒以至于喝得远超过自己可以承受的量也不自知。”   “喝高了之后,我感到头晕眼花,眼前一片模糊。我感到有很多人在叫我,让我不要睡觉,可最终还是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过来已经是今天早上了,我正在洗漱,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便出门一看,哪儿知道……哎……”   陈国王说得声情并茂,特别像一位与独生女产生摩擦,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开就天人永隔的父亲。要不是马侍卫的叙述在前,范青罗恐怕都要被陈国王精湛的演技骗了。   “哦……喝高了。”华教士当然不会错过那么明显的漏洞,针对性地问道,“陈国王,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会骗人了啊。马侍卫说过,你特意和他说过不要来打扰他,说明当时的你意识非常清楚,和你所述不胜酒力的状况大相径庭啊,这一点你怎么解释?”   “呃……”陈国王不安地搓着双手道,“可能是我随口说的吧。那时候我的眼前看什么都是一团糊,也许我真的和马侍卫说过吧。”   “是吗?”华教士对陈国王暧.昧不明的态度有了怀疑,又问道马侍卫,“当时陈国王说话的状态怎么样?意识是不是真的不清晰?”   马侍卫托着下巴回想了一番道:“陈国王那时候脸很红,走路也有些打飘,说话还有点大舌头,确实符合醉鬼的刻板印象,但这也不能排除他刻意演戏给我们看。”   “不错。”华教士也和马侍卫持相同观点,“陈国王可能不记得了,但是当时把你送回去的可是侦探我本人。我离开你房间的时候并没有把房门上锁,你完全可以做出一副醉酒的样子,待我出去后避开众人耳目伺机杀人!”   陈国王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要多难看又多难看。他颤抖着嘴唇挣扎了好一会儿道:“好好好,你是侦探,你觉得我有罪怎么看我都有问题。那你有想过我为什么要杀甄公主吗?她可是我唯一的女儿,杀了她对我有什么好处!”   华教士嚣张的气焰一下被击垮了,他为难地抓抓头道:“动机嘛……也就是现在没有罢了。没关系,好东西要留在最后品尝才有味道。下一位,范王后。”   “唔……到我了啊。”沉浸在自己思绪的范青罗这才回过神,后知后觉地点点头道,“行啊,侦探的工作我定当全力配合,我来说说我昨天做了点什么吧~”   “昨天是我宝贝继女的十八岁生日,想想时间过得也够快,陈国王和我结婚也近十八年了,我呢没能给他留下一儿半女,他一直把甄公主当掌上明珠宠着。”   “甄公主的生母去世早,我是她继母和她虽说不亲密,该有的风度和礼仪我还是得表达到位的。”   “早上陈国王背着我一个人偷偷约甄公主会谈,父女俩大门紧闭不知道在谈什么谈了好久,士官在一旁不断催促我说外面的使团已经等了很久了,再拖下去恐怕人家会有想法。”   “陈国王的脾气我知道,他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既然他说了谈话时候不让我们进去打扰,我们没有一个人敢违背他的命令。”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我和士官说不行就让我一个人先去接待,好歹能撑一会儿,就当这时内廷的门开了。我看到甄公主气呼呼地离开了,陈国王一直喊着甄公主的名字,但对方没有理会陈国王,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国王一出现,接待使团的问题得到了解决,然而他和甄公主之间不睦的情况更让我担忧。晚会开始前,我看到陈国王灰溜溜地从甄公主的房间出来,便问他是否遇到了什么难处,说出来我也好帮着解决。”   “陈国王没有告诉我真相,而俩父女之间的阴霾一直持续到晚会散场也没消散。”   “十点晚会结束后,我看到侦探你和一些侍卫护送陈国王回寝宫,担心他会出什么事或是需要帮助就推门进去了。”   “陈国王一个人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我怕晚上风大着凉,帮他盖完被子就离开了,那时候差不多是晚上十点十分。”   “回到自己房间后,我花了半小时洗漱卸妆,十点四十分左右就入睡了。大概是因为白天太忙了,我这一觉睡得特别沉,往日里总会做梦,昨天竟一夜无梦睡到天亮。待我意识清醒的时候居然已经快七点半了。”   “我当王后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发生睡过头的事情,意识到今天起晚了,我正打算简单收拾一下自己便听到江奶妈的惨叫声,过来一看才发现甄公主没了。”   范青罗说完她的故事,众人和直播间的观众均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呆愣愣地看着她。   这是怎么了?范青罗歪了歪头好奇地看向华教士,后者眉头微皱道:“范王后,你和甄公主的关系且放下不提,你的发言有一个非常让人意外的地方。你说你给陈国王盖完被子就回房睡觉去了?你们不是夫妻俩吗?为什么会分房睡?”   “为什么会分房睡……嗯……确实是个不错的问题呢~”范青罗边说边看向陈国王道,“这个理由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陈国王在和我结婚后始终和我分房而居,这么多年来我也习惯了。你要是实在好奇问他便是。”   “陈国王有问题啊。”   “难道是让广大男同胞难以启齿的那个问题?”   “不不不,也许人家外头有人了呢。”   直播区的观众七嘴八舌猜什么都有,现场这边光看华教士的表情就知道他的脑海里也飘过不少猜测。   “好吧,我们换个问题。”华教士不打算现在继续刺激敏感的陈国王,又问范青罗道,“另一个问题说实话更加不符合常理。范王后,听你的叙述,你以往的睡眠质量是不是不太好?”   “是啊。”范青罗点点头又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道,“往日里我的睡眠一向很浅,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醒过来,可是昨天竟然一觉睡到天亮……这事太过反常了。”   “事有反常必有妖。”华教士撅着嘴巴道,“嗯……你平时睡眠不好有没有想过怎么提高和改善的方法?”   哦?华教士是觉得有人故意想让她睡过去,那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是冲她来的?   范青罗心里敲响了警钟,尽管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搞的鬼,但她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算计了。   “试过的方法可多了去了。”范青罗掰着手指一一数道,“睡前喝牛奶、安眠药、大量消耗体力,所有你能想到的普通方法我在这些年都试过,可惜并没有什么用。所以……侦探是觉得我会睡那么死,其中有问题?”   华教士没想到范青罗会那么快当着所有人的面戳破这层窗户纸,干咳一声找补道:“范王后是个明白人,本侦探也是这个意思。一搜的时候给大家提供针对性的思路进行搜证,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早日抓到凶手!” 第190章 虚假童话(7) 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   给点阳光就灿烂, 给点洪水就泛滥。范青罗觉得眼前的这位小侦探在不要脸这一领域比响王子还有潜力。   “如此说来范王后当真一无所知,是个纯粹被利用的工具人了?”华教士食指划过光洁的下巴,左边的眉毛高高挑起, 眼珠子转了几圈还是未能放下疑问。   “侦探, 你、你这是在针对我!”范青罗作势抹了抹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道,“你不能因为甄公主并非我所出就针对我!”   刚刚找回一点主场的华教士自然不敢得罪范青罗, 他推推手辩解道:“我也只是发表一点小小的看法而已,范王后不必如此。”   范青罗嘴巴一斜,心想:倒是会说话。   华教士嘿嘿一笑, 不待范青罗有所反馈就将镜头对准了下一位目标道, “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死亡。脸色和衣服颜色相差无几的莱女巫,你可以开始你的表演了。”   “哼,没话说了就甩给我, 可真有你的。”莱女巫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我呢是住在北面森林的女巫,表面上与王宫里那群快要腐败的蛆井水不犯河水,可谁让我是个颇具实力的女巫呢?听说甄公主的成人礼在即, 周边国家的使团也来了一群人,那么热闹的大场面我怎么能错过呢?”   “大概晚上七点左右时候, 我到达了王宫。因为来了不少外来人员,东躲西藏避开侍卫们的注意可是费了我一番功夫。”   “临近八点的时候, 我看到侍卫们集体往某个地方而去,外面本来晃荡的人也少了下去。我猜啊, 那边应该是甄公主成人仪式的举办地,于是跟在他们身后溜了过去。”   “八点到十点,我看到在场的各位——除了胡白雪我没有看到之外, 大家都出现在那个会场里。你们喝着高档的红酒,吃着精致的糕点,而我呢,就悄悄地趴在窗口看着你们的一举一动,可你们什么也不知道,嘿嘿~”   “十点过后,我看大部分人都走了,于是大着胆子溜到了桌子底下,偷偷拿了几块糕点果腹。”   “这时候我注意到,不知道是哪个孙子王八蛋总和我抢吃的,一连拿了好几盘都是空盘子,气得我憋了十多分钟才敢动手。”   “等我填饱肚子大概是晚上十一点了吧。甄公主的成人礼观赏完了,我自然要去找另一个目标去了。不过很可惜,王宫的格局变化太大,我一时间竟然找不到那个混蛋,以至于浪费了不少时间,等我找到的时候差不多是十二点了。”   “本来我想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动手以绝后患,一了百了,但想想何必呢,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到时候吃亏的是自己,就又住了手。”   “一通折腾下来夜也深了,我想着大晚上赶夜路不安全,就找了个隐蔽的房间睡了一晚上,打算第二天一早再走。”   “啧啧,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今天早上我不知不觉睡过了头,等我彻底醒过来想溜出去的时候,迎面撞到了侦探于是就被抓了过来。事情的过程就是这样,甄公主的死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甄公主的死和我没关系,你们要破案赶紧把枪口对准其他人吧!莱女巫一通输出下来核心不过是这一句话而已。   “和你没关系?”华教士的脸和苦菜花一般皱皱巴巴道,“和你没关系你怎么会在这里?吃吃喝喝完事了拍拍屁股走人?你又不是我,怎么小日子过得那么潇洒?”   “噗……”   “啥玩意?”   “侦探你公然夹带私货!”华教士开头还说得挺人模人样的,说着说着狐狸尾巴就漏了出来。华教士自己也意识到自己飘了,赶忙把话绕回来道:“我的意思是,莱女巫,在你身上还有许多问题,我想问问你。你说你溜到王宫是……太无聊了之类的理由,这些不提,你知道和你抢食物的是谁吗?”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来莱女巫的火气蹭蹭地往上蹿。她一拍椅子的扶手大声道:“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混蛋和姑奶奶我做对,我非得下最恶毒的诅咒让他的双手全部溃烂!”   噫……那么狠啊?范青罗偷偷扯了扯闺蜜的衣角示意让她坐下。   “咳咳,夺食之仇不共戴天哈,理解理解。”华教士摇头晃脑地答应着,又道,“不过莱女巫,还有另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怎么你也睡过头了?”   “是啊,确实是。”范青罗回想起自己的深度睡眠,不自觉地和莱女巫对视一眼道,“难道说……这两者之间存在着某种关联?”   莱女巫也有一样的疑惑,然而现在没有更多证据的情况下,再多的猜测也仅仅是猜测。   “到我了是吗?嗯嗯嗯?”华教士还没来得及开口,早就憋坏了的响王子就主动进入了说故事模式。“我是隔壁国家的响王子,大家嘴里常说的青年才俊就是我。童话王国嘛,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加上我父亲最近身体不适不能出行,于是出使贵国献上我国祝福的任务就落到了我身上。”   “我是昨天早上和其他国家的外宾一同到达的童话王国,按照外交礼节,没有陈国王的召见,我们是不能随便乱动的。”   “起先士官不断来推辞说陈国王在处理要事,让我们再等等,可左等右等也没个尽头,大家不免揣测其中缘由。”   “就在大家窃窃私语的时候,陈国王和范王后一起出来了。陈国王的脸色阴云密布,范王后也频频侧目,似乎并不知道内情。我一个外国人在别人的地盘上不能过多打听,于是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老老实实和其他外宾一起献上祝福就算完事。”   “大家都离开后,我在回去路上看到了陈国王,他好像表情比之前还要难看。左右无人,我悄悄问了他是否需要帮助,陈国王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期间我没事,就溜到距离王宫不远的村子去找我亲爱的胡白雪小姐去了。晚上八点有晚会,我不能逗留太久,在大概七点半不到的时候告别了胡白雪回了王宫。”   “八点到十点这段时间内我都在会场,大家都沉浸在庆祝的氛围里,而我在心里默默想念着不能来的胡白雪。”   “陈国王在晚会上一直不断地喝酒,我本来想扶他回去,但看到侦探你出手了就缩回去了。十点结束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大约十二点左右就睡了。”   “和一夜好梦的范王后以及莱女巫不同,我这一晚上几次三番地醒,醒过来后又睡,就这样一直折腾到天亮。”   “正当我一脸困意地起床,打开房门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马侍卫过来了。他不由分说把我拽过去,说是需要我的帮助,只是没想到这个帮助带来的结果……哎……”   人遇到事的时候一个塞一个会撇清关系。莱女巫的说辞已经够可以的了,没想到接下来的响王子更会扯淡。   “哦……所以你也是被卷进来的无辜群众。”华教士的表情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整张脸上的五官纷纷位移,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归原位,“你们都是好人,死者也是好人,那么我在这干什么?坐着审判你们好人,强行送一个去死?”   “我不知道哦。”响王子肩膀一耸吐吐舌头道,“反正和我没关系,侦探你想问什么快点问,时间耗太久,大家都快坐不住了。”   “催催催,催什么催,你是侦探还是我是侦探?”华教士一撸袖子,架势十足道,“你和胡白雪那些破事一会儿她还会说我就不问了,说说你失眠那事吧,你以前失眠吗?”   “偶尔吧。”响王子回答得模棱两可道,“正常人那种水平,我也不好说。”   华教士想问点什么,但在看到兴致勃勃的响王子的脸,一时间什么想法都烟消云散了,随意摆摆手道:“我可算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侦探都不想和你对话了,你的问题一搜过后再说。最后一位,胡白雪。”   “哦,好的。”胡白雪点点头,老实地说道,“我呢和甄公主不认识,也没有参加晚会的想法。我唯一关心的就是响王子的动向。”   “甄公主十八岁的成人仪式是大日子,可是昨天也是我的生日呀。响王子知道我的生日和甄公主是同一天,所以在他办完王宫的事情后就立刻到村子来找我了。”   “他说晚上要去参加甄公主的晚会,不能陪我很久,但他想在可以的时间里尽量多陪陪我。他是尊贵的王子,我只是个普通的村女,我们阶级的鸿沟摆在那边,我知道不能要求太多,所以格外珍惜和他相处的分分秒秒。”   “晚上七点半左右,他和我告别后,我不禁在想,要是我也有一个能为我举办生日会的家该多好。想着想着,我就不自觉地跟在响王子身后来到了王宫。”   “以我的身份,当然不能堂而皇之地进王宫,我趁大家都在晚会的时候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躲了起来,打算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出来活动活动。”   “可惜事与愿违,我躲在柜子里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等我再次醒过来,柜子缝隙里的光已经照在我脸上了。”   “再待下去可不得了!我立马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再三确认没人发现后急急忙忙往逃去了,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刚逃到小花园附近就被一手抓着莱女巫的侦探逮住了,可惜啊可惜。” 第191章 虚假童话(8) 感情基础不牢靠。……   “啊?原来你还觉得自己有机会是吗?”华教士对胡白雪大胆的行径和匪夷所思的脑回路表示不解道, “之前没有想去王宫的心事你说的,现在男朋友前脚离开你,后脚你就跟过去了?不对吧, 你是不是担心你男朋友背着你偷偷和甄公主勾搭上不放心, 你才特意去王宫暗中监视的?”   胡白雪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她有点为难地说道:“我……我就是有点担心嘛。”   胡白雪间接的承认, 反倒是让响王子的脸色变难看了。拱火专家华教士三言两语就把刚刚还站在一条船上的小情侣分分钟拆成了两队,捣蛋的功力可见一斑。   “别瞪我,我几句话就能诈出真话, 说明你俩的感情基础不牢靠啊。”华教士对着愤怒的响王子摊开手, 无辜地表示道,“而且我感觉胡白雪还有话没交代出来。比如说……你还记得自己昨天晚上具体待的是什么地方吗?”   “哎……这个……”第一次到王宫的胡白雪对王宫的地形显然是不清楚的,她的手指在地图投影上晃了好几圈,最后还是没能找到确切的落点, “我不熟哎,就算我记得附近的建筑也找不到是哪里,何况我压根分不清它们之间的区别。”   得,问了等于白问。   华教士咬着上唇尴尬地点点头道:“现在大家的证词都已经听取完毕, 现阶段我无法排除任何一人,但是有些问题我认为值得在搜证的时候重点关注。接下来……我们先看看观众朋友们觉得谁最可能是凶手吧。”   投票结果一公开, 范青罗毫不意外地在最上方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响王子。   “靠,怎么又是我?”响王子骂骂咧咧道, “你们这是歧视,戴着有色眼镜在看问题知道不!”   “知道和不知道不是一回事吗?”莱女巫像是安慰他一般拍拍肩膀道, “大兄弟,认清现实吧。”   “非也非也。”范青罗接着补刀道,“观众朋友们对响王子满满的都是爱啊, 爱之深责之切,你没感受到吗?”   马侍卫最后出其不意地总结道:“会发现问题总结问题解决问题,他就不是我们认识的响兄了。”   众人点头,响王子无语。   一通瞎折腾过后,华教士按惯例将八人组拆成了两个小队分开搜索。   范青罗、马侍卫、陈国王以及江奶妈一队,剩下的响王子、胡白雪、莱女巫以及侦探华教士一队。   这一看就是按侦探八卦喜好分的队让范青罗一时间槽多无口,皱着眉头进了案发现场。   一群老熟人集体进现场,大家心照不宣一同朝着目的地案发现场进军。   甄公主死不瞑目的双眼此刻已经被华教士合上了,但她当时骇人的表情始终萦绕在范青罗的心头。   死者究竟是看到了什么或者知道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表情?范青罗下意识觉得杀死死者的人可能是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准确来说很有可能是她极为信任的人。   “怎么站着发呆了?”马侍卫见范青罗一脸在思索的表情,悄悄走到她身后小声提醒了一句。热乎乎的气息贴在范青罗的耳后烘得她耳根微微发红。   “你干嘛啊,正经点。”范青罗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后退一步道,“现在在直播呢,注意影响。”   “嗯。”马侍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范青罗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陈国王和江奶妈俩人缩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们互动,脸更红了。   怎么谈个恋爱人就变那么多。   时间就是金钱,范青罗不是个容易被牵着鼻子走的人,当下稳了稳心神,拽过不正经的男朋友开启搜索模式。   甄公主的尸体除却面部表情之外,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她胸口的大窟窿。即使距离甄公主被杀过去已有一段时间,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血腥味还是激得众人止不住地反胃。   “还好吗?”四人之中最适应的马侍卫率先询问其他几人,除了脸色不太好看的陈国王之外,两个妹子都表示还行。   “你不习惯就别勉强啦。”江奶妈善解人意道,“又没有规定强迫大家一定得一起看尸体,时间紧迫,你去别的地方看看呗。”   “唔……唔。”陈国王在听到青梅竹马的宽慰后点了点头,捂着口鼻飞也似地逃离了现场。   “既然在场的人选择留下,我们便凑近一起观察吧。”   马侍卫检查了一下甄公主的尸体表面,发现她胸口的撕裂伤周围一圈的皮肤收紧,呈不规则状,明显是死前伤。此外,甄公主的心脏也整颗被人强行摘走了,四周破裂的血管和飞溅的血液也在控诉着这场让人发指的惊悚凶案。   范青罗意识到这次的凶手不同于其他案件,他的脑子清醒且计划周密,行凶手段残忍且凶狠,皮肤周围没有多余的伤口,怎么看都像是一击致命的。这样的凶手要么没有人性,要么就不是人类。   “虽然有点离谱,但是现实似乎就是这样。”在马侍卫观察胸口撕裂伤的同时,范青罗和江奶妈也在同步检查甄公主的其他部位。   “死者头骨附近没有受到击打伤或是磕碰的痕迹。”   “死者指甲内没有附着物,呈自然垂直。”   “死者口鼻处没有发现异物。”   “不对啊。”三人粗略检查了一遍发现事情比他们想得还要严重。   “难道这次也在脚底板?”为以防万一,两个妹子赶走了马侍卫把甄公主全身上下的衣服剥了个精光,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然而除了胸口处的伤口,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伤痕。   “确实有悖常理。”范青罗在确定这一事实后对着不远处搜查的马侍卫点了点头,示意他过来后继续道,“凶手的动作幅度很大,死者没有吸入迷药,他是怎么做到一击必杀还让死者无法反抗的?”   脑洞一向很大的江奶妈捧着脸蛋惊呼道:“难道凶手不是人?”   凶手不是人可还行,说出去得让真凶笑死吧。   “倒也……不是不可能。”马侍卫提醒道,“虽说不一定指的是这件事,可我认为有必要提醒一下大家,这次的剧本是童话故事背景,没点想象力恐怕很难破案。”   “这话说的在理。”范青罗也认同马侍卫的说法,在瞥了一眼尸体后道,“接下来是分头搜证了,我想如果可能的话,大家还是得找找甄公主的心脏去哪儿了。”   “是啊,要心脏干嘛呢?煮着吃吗?”   不自觉叨叨着恐怖的话语,江奶妈和马侍卫纷纷离开了案发现场,徒留范青罗一个让对着这个让人难以舒适的空间。   犯罪现场留下了两个巨大的问题待范青罗解决:第一,凶手是怎么做到让死者无法反抗直接一下子杀了她的?第二,凶手在完成犯案后是如何离开现场的?   范青罗首先来到被马侍卫和响王子撞落的门锁处,门锁的剥落虽不自然,但也与马侍卫所述多次反复撞击相符,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让人产生疑惑的地方。   门锁处一切正常,甄公主的房间位于一楼,难道凶手是从窗口翻窗出去的?   范青罗的设想在短短几秒钟后就被打破,甄公主的窗户虽可以打开,但能打开的缝隙连小孩子都无法通过,更不要提他们这些成年人。   范青罗不死心,努力着想试试看能否通过窗户的缝隙丢接东西,然而老胳膊老腿伸得出去缩不回来,不上不下的尴尬场面被正在外围搜索的陈国王看了个正着。   “你这是怎么了?”愣头青陈国王的直觉一向比他并不发达的大脑要强,嘴上问着为什么,身体很诚实地帮着范青罗往屋里送。   “谢谢,你在外面真是万幸。”范青罗吃痛地道谢道,“呃……陈兄,你的一片好心我很感谢,只是你的力道过于凶猛,小女子承受不起,能否请你轻一点?”   陈国王闹了个大红脸,待他好不容易把范青罗全身零件送回屋里已是两分钟之后的事了。   “你和窗子五行犯冲啊。”晚一步抵达的马侍卫好笑地摇摇头道,“上次《纯白色的罪恶》你也是差点遭了窗户的毒手,怎么这次又来?”   “啧,好奇嘛。”范青罗嘟囔了几句又把马侍卫往外推道,“少浑水摸鱼啊,别以为你现在身份特别了就想浑水摸鱼。”   “是,知道了~”   马侍卫临走前还不忘调侃一下女朋友,拖着长长的尾音离去。   “你的时间还有最后两分钟。”   系统冰冷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范青罗拍了拍脑袋重新搜索。   通过窗户想里应外合显然是不合理的,但是窗外的景象和窗口摆放的植物引起了范青罗的警惕。   蹲下身子,透过窗户的缝隙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小花园,王宫的花园里养了不少植物,草木的芬芳借着风力隐隐传到了室内。   这盆植物,花园里似乎也有不少一样的。范青罗捧起窗口摆放着的几乎枯萎的紫色花朵起了疑心。一盆衰败的花会放在公主的房间里吗?还是说这是刚刚衰败的?   范青罗搞不清原由,但时间不等人。   系统:“倒计时开始!”   又一次听到厌恶的机械声,范青罗抓紧最后的分分秒秒在屋内搜刮了一圈,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快速到屋外的窗下一看,赶在倒计时结束前收集完了证据。   呼,总算赶上了。范青罗刚舒了口气,心中又担心了起来:这回的案子看起来比往常更复杂啊! 第192章 虚假童话(9) 忍不住也得忍。……   “饭饭你有心事吗?”   结束搜查后, 江奶妈甩开了俩男人,一把勾着范青罗小声道:“我饭啊,我相信你的实力, 可你每次都和马兄黏那么紧我找不到机会和你说几句悄悄话, 现在……你有时间吗?”   哦?主动来打听消息,这可不像江奶妈的一贯作风。   范青罗眼珠子转了转道:“怎么了?你是好奇心旺盛的老毛病又发作了?”   “哎, 嘿嘿。”江奶妈憨憨一笑,略带尴尬地吐吐舌头道,“这不是忍不住嘛……”   “忍不住?”范青罗眉毛一挑, 马仲卿附体道, “忍不住也得忍,一会儿就是第一次集中讨论了,你为什么那么着急?”   江奶妈冷汗直流,在感觉自己可能骗不过范青罗后坦言道:“好吧, 知道骗不过你,我其实就想问问你有没有找到……咳,就是那方面的证据。”   甄公主的房间几乎被范青罗翻了个底朝天,范青罗自然知道江奶妈所指的是什么, 只是关于那个证据她一开始并不确定,没想到操之过急的江奶妈这就主动送上门了。   “本来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   留下一个腹黑无比的微笑和呆愣在原地的江奶妈,范青罗整了整衣衫径直走向了讨论室。   “好咧, 全员到齐。”华教士没有一点顾忌,活像个大爷般坐姿豪迈地把脚翘在椅子道, “本侦探在一搜时候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不过好戏得留在最后才有意思,现在是激动人心的点名上台时刻~让我看看谁是那个幸运儿~”   华教士中二病现场发作, 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撑着桌面,嘴里念念有词叨了一会儿,随即指向范青罗道:“就决定是你了,范王后。”   “哦,好好说话。”范青罗面无表情地走上台,不忘吐槽道,“人家小精灵要是天天遇到像你这样的训练师早集体逃亡了。”   “哈哈哈,饭饭你好毒舌。”   “肯定是和马兄学的。”   “这就是夫妻相会互相传染的,啧啧啧。”   直播间的观众们集体哇哇乱叫,范青罗没注意到,因为现在的她只想把正对着方向坐着的华教士给盖上一层布料,以免影响判断力。   “第一个点我上台,想必大家也知道我们的侦探想做什么了。”范青罗直奔主题而去,第一件证据就是触目惊心的尸体照片。   “照片写实,可能会影响部分不适宜人群观看,请各位量力而行。”范青罗简短地警告过后,开始分析道,“甄公主的死亡时间大致可以推测为昨天晚上十点一刻到今天早上七点半之间,死因很可能是胸口处的撕裂伤。”   范青罗将照片放大,破裂的血管混合着其他组织外翻扩散至体外,让不少人频频反胃,好在游戏系统人性化及求生欲拉满的马赛克系统及时奏效,不至于发生呕吐事件。   “这个凶手手段很毒辣啊。”华教士半蹲在椅子上道,“你们说说,好歹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我们至今遇到过的凶手哪儿有那么丧心病狂直接把人给撕扯成这样的?”   “那说不定凶手不是人哦。”江奶妈还是坚持着自己的看法道,“要正面一击致命,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办到啊。”   江奶妈的怪力乱神还没让人产生一点恐惧感,紧接着犀利无比的马侍卫打响了反击战。   “凶手是人,他不但是人而且就在我们身边。”马侍卫毫不留情地指出几处细节方面的问题道,“胸口的伤口乍一看确实像一击致命,但多亏了范王后放大的操作,让我看到了近心脏处的那处不易察觉的刀伤。如果凶手不是人,他何必需要借助工具,随便念几句咒语就能搞死甄公主了不是吗?”   “不错,此外还有一个地方也值得让人注意。”范青罗把照片稍稍往内侧调整了一下道,“甄公主的心脏不见了。我推测凶手杀人的目的可能与心脏有关系而不是甄公主这个人,假设凶手是非人的生物,他什么拿不到,何苦要大费周章取一颗人类的心脏。”   四周陷入了沉默,范青罗正思考着怎么进行下一步说明之际,一直沉默着的陈国王默默举起了手。   “心脏我找到了。”   “什么?”   “靠,你开挂了吧!”   “牛逼,快快快,传上来!”   短短的一句话,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还没从凶手杀人取心的震撼中回过味来,陈国王便宣告了重大证物的发现。   “心脏是在小花园中间的水池里被发现的。”陈国王回忆起自己徒手捞出心脏时候的画面还是一阵恶寒,“我当时在花园附近搜查证据,看到水池的最底部沉淀着一个暗红色的东西,出于好奇就用手抓上来了,那时候系统告诉我时间到了我来不及细究,现在想来……这是我女儿的心脏吧。”   陈国王若不是杀害甄公主的凶手,也没有杀害女儿的心,如此机缘巧合之下获得心脏实在让人唏嘘不已。   “也是为难你了。”范青罗想到一搜时候陈国王不愿面对尸体的怂样,心里默默给他点了个赞道,“你发现心脏的时候还注意到其他什么情况吗?”   陈国王回忆了一番摇摇头道:“唔……好像没有。”   没有异样?这可不太对啊。范青罗不经意间扫了马侍卫一眼,发现对方也是一脸神色凝重地对着自己微微颔首。   看来马侍卫和她的想法一致,凶手大费周章取了甄公主的心脏显然有所图谋,那他又是为什么会把心脏随手丢在水池里?这与他最初的目的不是背道而驰吗?到底是什么促使凶手临时变卦?   “说实话,我想不通凶手的思维逻辑为什么前后会有那么大的偏差。”范青罗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句,道,“死者穿着不是正经的礼服而是睡衣,说明凶手是死者认识的人,而且死者对他并不设防……又或者死者根本没想到凶手会进到屋子里?”   “不管是哪个可能性,指向的终点是同一个。”巧妙接上cp的分析,马侍卫一语道破天机,“不是吗?凶手的行事风格那么果断狠辣,不是个惯犯老手就是个男人,如此简单的结论你们怎么会没想到?”   问题是大家确实没想到啊亲。   范青罗无奈地笑笑,轻轻摇头示意马侍卫别再进行下一轮降维打击道:“凶手的杀机应该一开始是冲着心脏来的,关于甄公主的心脏情报,我手边暂时没有这方面的资料,就交给后面的玩家补充了。甄公主的全身我和江奶妈都检查过,除了胸口的伤口,别的地方没有任何痕迹,这点大家有补充吗?”   “虽然我很想反驳你,可是我做不到。”莱女巫朝着对面坐着的胡白雪递了个眼神道,“我和胡白雪也把甄公主从里到外搜身过,愣是没有别的痕迹,我们四个妹子总不可能集体看岔劈吧?”   华教士一听到莱女巫的说辞,被刺激到的逆子细胞再次活性化道:“有没有可能甄公主就是你们四个一起合谋杀害的?这个猜想不错吧!”   空气在那一瞬间凝固,现场静得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也听得清清楚楚。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人想出如此愚蠢的想法还如此愚蠢地说出来——这一系列的不可能投射到了现实。   “你啊……”千言万语如鲠在喉,响王子无语地揉了揉华教士的狗头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仅仅又揉了一通他的狗头。   吃过类似亏的胡白雪啧啧了几声,好心主持道:“为了你的生命安全,也为了不要让直播间的观众们笑到打鸣,我们快进到下一环节吧。”   “哎?我还没说完……”弋?   “好的,那甄公主的尸体就聊到这里,我们来看她房间里其他的发现。”范青罗自然不会给中二病侦探任意发挥的机会,抢白道,“现场环境是密室空间,我们也不是第一次面对密室杀人案,所以该搜查的地方我都搜查过了。”   “首先是大家都会关注的大门,门锁上有好几道因撞击产生的痕迹,痕迹很新,与马侍卫所述一致。锁眼及配饰变形,我拿起过掉落的配件进行过匹配,上面既没有附着物也没有勒痕,只是被强力破坏掉下来的正常证物而已。”   “第二个值得注意的窗户。”范青罗说到此处不免想到了自己二度在窗户栽跟头的场景,磕巴道,“甄公主的窗户是移动式窗户,可以打开的空间上限有限。我本人出于实践出真知的想法亲身尝试过,除了手臂被卡住动弹不得,只好借助外力帮忙退回屋里之外,啥也没捞到。”   “噗……”参与者之一的陈国王想到当时的画面忍不住笑出声,但在接收到范青罗无语凝噎的表情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载入史册的大屈辱画面,今年居然还会有第二起,范青罗无论如何是不想看到的。   “啊呀,别说那么复杂那么多,你看看我们伟大的侦探大人,都给听迷糊了。”响王子大嗓门一喊,镜头瞬间对准了正听得一脸懵逼不知所云的华教士脸上。   “啊,对嘛。”华教士如梦初醒地点点头道,“响王子言之有理,范王后你就说重点吧。”   说重点?还能说什么重点?教人怎么听懂纯正中文的那种吗?   范青罗指关节嘎吱嘎吱地响,她忍住想要暴打一顿的怒火道:“重点就是一切该死的正常,没有任何外物使用的迹象。请问侦探,你离家出走的魂魄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第193章 虚假童话(10) 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   华教士的大眼睛忽闪忽闪, 范青罗的拳头都快硬了。   “哦……我悟了。”比狗腿反应快一步的狗头响王子在范青罗正式爆发前点出了核心道,“密室杀人再怎么伪装得完美无瑕总会留下破绽,可是这次凶手的表现过于完美, 没有留下一点点线索显然是不符合逻辑的。你是在想凶手是如何进屋完成整个犯案过程后全身而退的吧?”   范青罗长舒一口气点了点头, 一旁的马侍卫抬眼扫了扫c位的华教士,又看了看一脸笑眯眯的响王子道:“倒也是个明白人, 一点就透。至于某些尸位素餐脑子不干活的人我只想说,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马仲卿专属款吐槽虽迟但到,现场沉闷的气氛一下被点燃。   咳……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留情面啊, 范青罗在心里默默暗爽了一把, 继续道:“密室的手法是如何实现的是个很大的问题,但仅从屋内的线索来看……凶手似乎没从这里下手。”   “啧,今天的案子好难。”莱女巫掰着手指数道,“凶手的奇怪行为我们不知道, 密室是怎么形成的没有头绪,那么还有个很严重的问题:凶手是怎么做到正面袭击死者一下成功的?”   “这个问题很好,而且是我唯一有点线索的问题。”范青罗换上了一盆花的照片道,“会发现这个问题还得感谢我之前的莽撞。花盆是放在甄公主室内的, 如大家所见花盆里的花整个已经枯萎衰败了。试问哪个公主的房间会放着腐烂的花卉不管呢?”   陈国王对女儿的关注度不够,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方面的问题,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江奶妈,后者更是皱着眉头表示奇怪道:“这盆花是哪里来的?甄公主的房间虽然会摆放花卉, 可是她之前开窗透气的时候打翻过花盆就再也不会用这种一看就轻飘飘的花盆了。”   花盆里的花果然不是甄公主放上去的,那么必定是有人趁甄公主不注意的时候放上去的。   甄公主现在已死, 问不出更多线索,范青罗转而把注意力和焦点放在花本身道:“花卉是谁摆放的代表着那个人很可能有所图。至于花卉本身是什么,答案就在陈国王一直搜索的小花园里。”   范青罗又放上了最后时刻抓拍到的紫色花朵照片道:“这些花是用来做什么的说实话我还没有决定性证据, 但是这张照片上的花都按照王宫的标准做了记号与编号,对照着查阅资料应该不难查。”   “资料的想法不错哦。”华教士在笔记本上刷刷记录道,“二搜去搜下图书馆呗,那地方太大了我都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原来是个档案室。”   “不然你觉得一般人会选那边旅游吗?”胡白雪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道,“饭饭啊,看你胸有成竹的模样,是不是对花朵的作用有什么猜想。”   “嗯,不愧是我亲爱的闺蜜,还是你懂我。”范青罗微微颔首道,“甄公主的房间里会放上花卉的理由如果和凶手勾稽起来进行联想,最容易得出的结论难道不是花是拿来催眠甄公主尽快进入睡眠状态以便凶手动手的吗?”   “是啊。”   “有道理。”   台下的众人虽不敢完全肯定范青罗的猜测是正确的,但成立的可能性很高。   “这个猜想有点意思。”马侍卫也表示理解范青罗的想法,补充道,“甄公主的尸体上没有任何迷药之类的东西残留痕迹,如果说凶手可以做到不知不觉中让甄公主陷入昏迷不仅能掌握主动权甚至还能留一手以防意外情况发生自己没有退路。凶手步步算计,事情推理到这个地步只能是蓄意谋害这一个选项。”   这人又在不自觉开启暴走模式了,范青罗扯了扯唇道:“精明如马侍卫实乃我童话王国一大幸事。你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能不能掐指一算猜出我下一步要分享什么证据啊?”   马侍卫不是笨蛋,范青罗拐弯抹角地捧杀他是在隐晦地暗示他留点空间和体验给凶手,案件过早推理出答案,游戏自然就乏味了。   “不敢,区区一届凡人而已岂敢造次。”马侍卫推了推手,示意范青罗继续往下说。   莱女巫非常满意地点点头,夸赞道:“嗯~御夫有术,不愧是我饭。”   “啧,要我说还是你们女人可怕。”响王子又一次唱起反调道,“没谈恋爱的时候一个个柔情似水像软萌的小猫咪,一谈恋爱个个化身福尔摩斯,犄角旮旯什么角落都得翻个底朝天不可。怕咯,怕咯~”   “去去去,少打岔。”莱女巫早已对响王子油嘴滑舌的那套产生了二次免疫,摆摆手霸气道,“饭啊不要理他,你该说啥就说啥,姐姐给你撑腰。”   范青罗尬笑不止。   要不怎么说莱爷威武呢,几句话掐灭狗头响的嚣张气焰,让狗腿子侦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也就只能是她办得到了。   “好,既然莱女巫那么热情,我当然不能辜负她的一番美意。”范青罗在正式上证据前还不忘调侃一番道,“说起来这个证据我在一搜结束的时候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架不住线索的主人一个劲地往我怀里送。俗话说得好,肉放到嘴巴边还不吃的是笨蛋,为了不成为笨蛋,我只好得罪了江奶妈。”   一张小小的,大概只有大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照片引入眼帘。照片的年代久远,边角泛着黄黑色的光,一张可爱又天真的婴儿笑脸让人不由地放下了心。   范青罗淡淡地扫视了一下照片道:“我一直很奇怪,你的身份的公主的奶妈,你不可能是个不经事的女孩子,可在你的叙述里只字不提你的家人和孩子,直到这张照片的出现仿佛才能触及你神秘面纱下的一角。”   “婴儿的照片能说明什么?”脑子转不过来的华教士晚一拍才回过神道,“咦?是说照片上的孩子可能是江奶妈的孩子吗?”   范青罗不置可否,把问题顺手抛回给了江奶妈道:“本尊在这里,你为什么不问问她呢?”   江奶妈脸色煞白,挣扎了片刻后缓缓反问道:“你们有证据吗?”细小又微弱的抗议,然而却是江奶妈的极限了。   “哎……到底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啊。”范青罗无奈地叹了口气,几步走到江奶妈的身前站定,伸出一根食指沿着江奶妈白皙的脖颈一路往下。   “这……朋友们你们还在现场直播哎!”   “橘势一片大好!”   “饭啊,你拿着总攻剧本吗?”直播间尖叫连连,现场其他人也傻了眼。   “你干吗?”江奶妈弱弱地想阻止范青罗继续往下的手指却被后者巧妙地拨开了。   “线索是你亲手送上门的,现在拒人于千里之外是不是有点晚了?”范青罗挑起一根银质的项链,轻轻拽出衣服外。项链的底部有个小小的椭圆形的吊坠,打开一看里面空无一物。   “哦……我知道了!”华教士一排桌子兴奋道,“你们快看,甄公主房间找到的那张照片四周是不是有些挤压过的褶皱的痕迹?只要对比一下照片的尺寸和痕迹是否和项坠吻合就是铁证!江奶妈,你快点举手投降吧!”   江奶妈咬了咬唇,有些不甘心地问范青罗道:“你是什么时候猜到照片是我的?”   “就在你伸着头想试探我的时候。”范青罗指了指脖子与衣领的交界处道,“或许你没注意到,可是银色的材质会在光照下反光,我也是在那个时候意识到你在意的可能是自己的小秘密会曝光故意诈了下你,没想到你那么容易就上钩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江奶妈苦笑着摇摇头道,“照片上的人是我的女儿,她现在……已经不再了。”   “不在了?什么时候的事?”范青罗意识到问题可能不比江奶妈所说的那样轻描淡写,追问道,“刚才你在看的甄公主死亡现场的时候哭得那么伤心,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江奶妈本就暗淡的双眼更是失去了高光,她无力地叹息道:“世事难料,触景生情罢了。你要是有什么怀疑,老规矩,用证据来说话。”   今天的江奶妈很不对劲,范青罗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中的违和感。她像是一个被各种心事包裹好的谜团,也许又是一个被精心打包好的礼物盒。   范青罗知道自己仅仅是掀开了触及真相的第一层,再往下深入会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我的证据就是这些。”范青罗说完证据后总结道,“现阶段由于我是第一个上台的人,对整个事件的概况比较朦胧就不指定怀疑对象了。目前我认为需要解决的问题有这么几个:第一,凶手怎么完成的密室手法;第二,凶手为什么临时改变了行凶目的丢了心脏;第三,房间的花具体是如何生效和运作的。搞清楚这些会对我们找到事情的真相起到很大的推进作用。”   几乎一气呵成的总结性论述,没有多余的修饰,一切的目标直指案件核心所在。   范青罗下台后,众人的目光若有似无地都集中在江奶妈身上,只有她身边的陈国王悄悄在桌子底下抓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必太过紧张。   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正当范青罗怀疑二者之间的关系是否存在问题时,让人意外的一幕发生了。 第194章 虚假童话(11) 表面夫妻谈什么感情……   华教士嘴里叼着笔杆, 手里转着笔帽,想着下一个点谁上台更好,一道惊雷大嗓门劈头盖脸砸了下来。   “你还在犹豫点人问题吗?你还在纠结谁更合适吗?不要怀疑, 不要犹豫, 你的最佳选择就在这里!”   响王子强势地把华教士的狗头往自己的方向一转,露出一口明晃晃的大白牙, 笑容灿烂道:“选我吧侦探,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不要,滚开。”华教士被突如其来的口气熏得差点昏死过去, 用力推开响王子后道, “我是侦探我说了算,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挥起我了?!”   “哎……是吗?好可惜啊。”响王子脸上的笑容不减,只是口吻中略带遗憾地表示道,“难得我啊正好搜了江奶妈的屋子想趁热打铁进攻一下, 既然侦探你没那个意思的话……”   “江奶妈?可以没问题!大大的没有问题!”华教士的狗耳朵捕捉到敏感字眼,雷达发射出警报,连带着语气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道,“满足玩家的需求, 找出事件的真相是侦探的本职工作嘛,响王子好好表现哈。”   一通无脑发言让范青罗弃疗, 马侍卫磨刀,莱女巫咒骂, 一次性达成三个大满贯,华教士的战绩不可谓不辉煌。   “咳咳, 盛情难却,那我就上了。”响王子末了还不忘吹捧一下自己的逆子兄弟,昂首挺胸地上了台。   响王子上台后的第一件事并不是上传证据, 而是紧盯着眼睛粘在地板上的江奶妈施加心理压力道:“江奶妈,你口口声声要证据,可你的心里并没有做好迎接证据的思想准备。别看地板了,地上的蚂蚁不会告诉你我找到了什么证据,对案件的梳理也没有任何推进作用。大家彼此坦诚一些不好吗?”   江奶妈的心被动摇得厉害,她深吸一口气,抬眼直视着面前一脸笑意的男人道:“是人都有秘密,大家都不愿意说出来所以才会落得如此地步。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啧,江奶妈被激怒了,人家要破罐子破摔了。全程围观二者互动的范青罗悄悄吧唧了下嘴,心想着响王子接下来想要再突破江奶妈的心理防线可没那么容易了,除非……   “没办法,那就只好上你最爱的证据。”一向骚话一堆的响王子难得没有胡搅蛮缠,而是痛快地放上了证据。   响王子的第一份证据是江奶妈的日记本。日记本的封皮上落上了厚厚的一层灰。   日记?怎么又是日记?范青罗想到上一案江如意铺满一本子的日记内容,吐槽的心四起。   “咋回事,咋又是日记本?”胡白雪一手勾搭着江奶妈的肩膀,一手扶额无语地说道,“你的日记本怎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亲爱的,下次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江奶妈本人更是欲哭无泪:“也不是我想啊,只是每次这类角色总能挨到我,我有什么办法?”   一通吐槽过后,大家重新将重点归结到日记本身上去。   日记开篇的日期是江奶妈十八岁的生日当天,彼时还是少女的她在生日当天默默许下了心愿:希望自己将来可以嫁给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   期间从十八岁到二十三岁的五年里,江奶妈似乎遇到了她心目中的那个他。对方的形象和性格和江奶妈的设想几乎完全契合,江奶妈很快陷入了这段把她搞到头晕的初恋里不能自拔,字里行间透露着一股甜蜜的气息。这段感情一直持续到江奶妈二十三岁的那年,一个意外事件打破了小情侣们和谐的生活日常。   “我怀孕了,可是他不能娶我。我知道他的苦衷和理由,只是……哎……”短短的两句话把江奶妈无尽的酸楚和委屈表达得明明白白。   “靠,这是遇到渣男了啊。”华教士在脑内瞬间写出一本狗血言情小说道,“什么苦衷啊,说白了就是吃完还不负责。你都大肚子了,他居然还不负责?”   响王子没说话,手指有规律地一下又一下敲击着黑板,眼睛却悄悄瞥到了一旁。   “那个渣男就在现场。”范青罗用平静地语调说出这一答案,“而且有人已经知道了答案。”   “是啊,所以那个渣男是谁呢?”响王子越说越开心,最后像个孩子一般原地转了个圈道,“让我们着重来看两段文字。第一段是江奶妈对于那个人的描述。”   “他有着高大挺拔的身姿,令人着迷的容貌,性格沉稳又可靠,给人以一种值得信赖的安全感。初恋是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真是太好了。”   日记上短短的几行文字瞬间把包围圈缩小到了和江奶妈年龄相仿的两个男人身上。马侍卫一脸风轻云淡,目不斜视地看着响王子,剩下的陈国王虽一语不发,双眸里却好似要喷出火一般盯着他不放。   “喂喂,别这样嘛,我才说了第一段别急着对号入座啊。”响王子故作惊吓地往后缩了缩脖子,继续道,“如果说第一段文字的指向太过于笼统,那么下一段文字的落点可谓清晰明了。”   响王子把日记翻到最后一页,那是二十四岁的江奶妈写下的最后一篇日记。   “对不起孩子,请你原谅我的任性。我要去那个人的身边,我不会后悔。”   日记至此结束,江奶妈一直悬着的心再次砰砰乱跳起来。   “到那个人的身边去?”莱女巫盯着两个中年男人来回扫视了半天道,“虽然具体是谁大家都一目了然了,但我还是希望江奶妈记忆里美好的初恋拿出身为男性最后的尊严自己站出来,否则……”   “否则她苦苦隐瞒到现在的努力就像被喂了狗一样糟心。”陈国王自然接过了莱女巫未说完的话,站起身道,“是,江奶妈的初恋就是我,有什么问题冲我来吧。”   陈国王语毕,温柔地朝着江奶妈笑笑,后者像少女般害羞得低下了头。狗粮管饱的场面让范青罗又一次语塞。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明明是个渣男居然看上去……还有点帅?是该夸他迟来地有担当还是没有彻底泯灭做人的良知呢?   “嗯,还算有点骨气。”马侍卫双手抱胸,一副没事人的姿态道,“要是陈国王刚刚还打算死扛不承认,我会不顾兄弟情面点出他从开场以来和江奶妈过分亲昵的一系列互动。好在他没让我走到这一步,还真是谢谢了。”   “谢谢?呵呵……”范青罗一下变身为醋桶,语气尖酸刻薄道,“好啊好,好你个陈国王,当年甜言蜜语把我讨,谁知晓,前防万防家贼难防!小三竟然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还稀里糊涂被蒙骗了这么久!你可真是好手段!”   陈国王高达伟岸的形象瞬间崩塌,耷拉着脑袋道:“这个……我可以解释的。”   “去你的解释。”范青罗白眼一翻,双手叉腰道:“我们不过是表面夫妻谈什么感情,多生分呐。”   范青罗的演技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本该是让人厌恶的刻薄后妈形象在她的演绎下竟变得有几分可爱,引得现场的玩家纷纷笑出声来。   “不要激动,不要慌张。饭要一口一口吃,话要一句一句说嘛。”响王子适时当起了和事老把正在经历修罗场的三人一个个按到座位上道,“现在已经知道陈国王就是江奶妈嘴里念念不忘的初恋情人,那么大家是否还记得日记里提到的那个孩子?”   孩子去哪儿范青罗自然想知道,但在看到响王子贱兮兮的表情时,所有的想法都在那一刻烟消云散。这个男人啊,总有用不完的方式让人想和他真人PK。   “少卖关子。”马侍卫不吃响王子那一套,暴力推进游戏进度道,“有证据就放,别吊人胃口。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考虑考虑自己的处境对你没坏处。”   “啧,无趣!没劲!难怪母胎单身那么久!”响王子心中认可马侍卫的说法,最后还不忘人身攻击一下马侍卫,又上传了一份书信道,“这是江奶妈在十八年前写的信,信上的内容写着她拜托自己不重要的亲戚代为收养一个女婴,且在信中表示会定期给对方提供资金,务必要好好照看她。这个女婴就是你和陈国王的孩子吧?”   江奶妈看了看握着自己手的陈国王,迟疑地点了点头道:“是的。我未婚先孕,不敢告诉家人事实真相,所以只好托远离王都的亲戚好好照看我的孩子。”   “哎?真的假的?”淳朴的乡下村民胡白雪哪儿见过这等阵仗,她被混乱的王室关系给吓傻了,磕巴道,“寻常人家的孩子被寄养那都是切肤之痛,更何况对象还是陈国王的女儿!妥妥的公主啊!你就这样随便把女儿拱手送人了?陈国王也能答应?”   陈国王一时语塞,他尴尬地面对着胡白雪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看了又气又急。   马侍卫见他如此为难,便代为回答道:“关于陈国王的故事那是精彩纷呈的新系列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待会儿轮到我的时候我会给大家解释清楚的,现在还是重点聊聊江奶妈的事吧。”   “不,该说的迟早要说。”陈国王谢绝了马侍卫的好意,坦诚道,“我当时和江奶妈谈恋爱的时候刚刚当国王没多久,而且我不能娶她……不是说我不喜欢她,而是我当时已经有了妻子。” 第195章 虚假童话(12) 你有多少好妹妹?……   “靠……已婚出轨!”   “等会儿, 到底是出轨在前还是和江奶妈在一起在前?”   “陈国王,你在我心里没有信誉可言了。”   人设的崩塌,信任的桥梁荡然无存。   摧毁人的武器并不仅限于一种, 范青罗按了按发涨的太阳穴, 纠结了片刻后决定道出实情:“各位,我是甄公主的后妈, 也就是说当年二十四岁江奶妈投奔陈国王的时候,坐在王后宝座上的不是我哦。”   众人的目光像一把把尖锐的刀切在陈国王的皮肤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是哦, 确实不是范王后呢。”响王子出其不意地补刀道, “这里有一张年轻时候陈国王和先王后的合照,先王后脸的部分被涂黑了,照片的后面还写着一行字:为什么不是我。这话代表着什么意思不用我多说了吧?”   小三不能上位,苦苦压抑着自己的爱慕之心, 还得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抱着其他女人喊老婆,能忍下来的都是牛人。   “事件的链接点似乎还有一个点。”范青罗圈出了江奶妈日记本最后一篇的年龄,倒挤她今年的年龄,好巧不巧能推算出她的女儿今年也是十八岁。十八岁的甄公主, 被众人捧在手里;十八岁的自己女儿,被迫寄养在乡下亲戚家见都见不到。   “动机出现了。”马侍卫没有给江奶妈喘息的机会, 直截了当道,“先王后的事情暂且不说, 你作为奶妈入职王宫,除了每天要被迫看到喜欢的人享受并不属于你的天伦之乐, 还得细心照顾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女儿,你的心里难道没有一丝怨恨?”   江奶妈的瞳孔剧烈收缩着,她拼命摇头否认道:“我没有怨恨甄公主, 我真的没有,请你们相信我!”   是吗?不相信呐,为什么要撒这样拙劣的谎?沉闷的空气代替了众人的回答,就连一直紧紧握着江奶妈手的陈国王也不知什么时候收回了手。   “你……不相信我?”江奶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颤抖,她像抓住最后一块救生的浮木迫切道,“陈国王,其他人也就算了,你……你可不能这样对我!”   陈国王的神色复杂,他的浓眉拧得死紧,最后还是从牙齿缝里憋出一句:“你别多想。”   你别多想,轻飘飘的四个字彻底宣告了两个人多年关系的破裂。   童话故事里,王子和公主结了婚,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在儿时的记忆里是一句甜蜜幸福的话,今天同样的一句话却代表着童话梦被彻底击碎不复存在。   “啧,好一句你别多想,渣男看到你都得甘拜下风。”响王子比了个大拇指夸赞道,“好你个浓眉大眼的陈国王,看着憨厚老实,实际上是个花心大萝卜!江奶妈跟着你那么多年的青春年华说喂狗就喂狗了,你啊你,我感觉你还有事没说。”   “所以呢?”陈国王撕下了和善的假面,硬气地回击道,“对我的故事那么感兴趣,响王子你意欲何为?”   “啊呀,我就随口那么一说罢了。”响王子的狗鼻子闻到了不妙的气味,连忙撤退道,“关于江奶妈的故事我就扒到这里,至于十八年前的爱恨情仇究竟是怎么样的我也很好奇。那么带着这份好奇,我就又去了第二个人的房间,那个人就是范王后。”   嗯?不去搜陈国王的房间反倒是来搜我的房间是闹哪样?范青罗搞不懂响王子的脑回路,又想了想自己相关的证据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不要紧张嘛。”响王子嘴上说着不在意,手上的动作一点没受到影响,麻利地上传了一打标注着“机密”字样的文件资料。文件上标注的日期并不属于近期,而是更久远的二十年前左右,牵扯到的机密信息足以撼动童话王宫的半壁江山。   “这些资料怎么在你手里?!”陈国王的心脏今天全天都在经历过山车模式,江奶妈带来的冲击波余韵尚未散去,范青罗带着第二波冲击紧接着刺激他的大脑皮层。   “咋呼什么,坐啊。”见惯大场面的范青罗没有任何异样,她站起身笑嘻嘻地走到陈国王身边,认真地像个普通妇人一般帮陈国王整理着微微卷起的衣角,温柔又坚定的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示意着让对方入座。   “你……”陈国王的喉咙里像卡着一口痰不上不下,他努力地想要发出声音,但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让你坐你就坐。”同样的语气,更强的压迫感,范青罗的双眼没有离开过陈国王身上哪怕一秒,在确定对方真的落坐后才施施然返回自己的位置。   围观全程的人民群众都被吓傻了,胆大如响王子也花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回自己丢失的语言系统。   响王子斟酌了很久,缓缓问道:“你……啊不,尊敬的范王后,请问您可以解释下这份文件的由来吗?”   响王子认怂的日子不太有,紧绷的气氛也得到了舒缓。   “文件?哦~你指的是那堆废纸啊。”范青罗像聊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家常一般,打了个哈欠道,“嗯……我是从本来放着的地方拿出来的,怎么了吗?”   华教士傻眼,双手乖乖高举过头顶道:“那啥……姑奶奶,咱有话好好说,凡事好商量,请你别再散播恐怖气氛了好吗?”   “我说什么了吗?”范青罗左手摩挲着自己的右手,优雅从容道,“哦~你是想问我怎么拿到的资料是吗?这点陈国王也很好奇呢~你也真是的,都做了十八年夫妻连你妻子之前是做什么的都搞不清楚吗?”   “搞不清……怎么可能搞得清!”陈国王的牙齿缝隙里传出与空气摩擦产生的噪声,前一刻还满是愧疚的眼眸已被疑惑与怒火取代。   “那你可得好好看看这张档案资料了。”响王子微笑着掏出一份沾着血迹的个人档案资料,尽管写着名字的区域已背血污覆盖无法辨认,照片上笑得春光明媚的女子除了范青罗还能是谁?   “姓名:不可辨认,年龄:不详,职业:XX国间谍,推荐任务理由:该名间谍具备极其优秀的个人素质,只要能满足她的需求,她定能满足雇主的一切需要。”   间谍……是范王后?!   超出常识的认知,眼睛几欲夺眶而出。   探照灯般的视线聚焦在一处,处于镁光灯之下的女人依旧从容不迫,笑意盈盈道:“重新认识一下,我是范王后,也是一名前·职业间谍,请诸位多多指教。”   不可思议的话就那么随意地说了出口,如同一块冰块投入上好的威士忌散发出危险又迷人的气味。   响王子的倾诉欲达到了顶峰,各种词汇在他的脑海里剧烈翻滚着,他抿了抿唇,最后仅说出了一句:“你对你的枕边人真是一无所知啊。”   “严格来说他们并没有睡在一起,称不上枕边人。”马侍卫指出了另一层隐藏的问题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还没来临二位为什么着急分房而居?”   他锐利的目光一扫,似是察觉到范青罗接下来的申辩之词,又补充道:“千万别拿这是两位的家务事来当幌子,现在已经死人了,如果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你们也能视若无睹——包括无视我们的侦探在内,那我不会发表任何异议。”   所有的出口已被堵死,受伤的猎物发出最后的哀鸣。   “如果从最简单的方向思考,难道不该怀疑一下陈国王和范王后结婚的动机吗?”胡白雪指了指貌合神离的一对夫妻道,“我想的没错吧?这两个人怎么看也拿不起惊天动地感人肺腑的恋爱剧吧!”   “哈哈。”范青罗发出嘲笑般的笑声,迷人的笑容并未传达眼底,“感人肺腑的恋爱剧?需要我教教你什么是成年人的恋爱吗?可怜的小傻子。”   “哎?”胡白雪吃了一惊,在她呆愣的那几秒内,来自马侍卫的一份补充证据已然上传。   那是一颗拥有记录声音资料的魔石,在童话王国并不少见。轻轻碰触魔石,一段来自过去的对话传了出来。   “你找我想做什么?”——这是年轻时候陈国王的声音。   “我、我只是喜欢你而已。”——那是年轻时候范王后的声音。   “哎……”陈国王来回踱步,无奈道,“我并不喜欢你,而且我现在刚刚失去了妻子,实在没有心情考虑这些东西。”   “没有心情?是吗?”范王后的声音里没有失落感,带着浓浓勾人的意味道,“那……哪怕你和她的小秘密暴露了你也这么坚持吗?”   陈国王没有回答,浓重的呼吸声暴露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谈谈吧,我认为对你对我都有必要。”范王后声音里的俏皮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与压迫,“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给我想要的,我就满足你那可怜的小要求,何乐而不为呢?”   男与女,王与后,两极反转,瞠目结舌。   陈国王威严的形象已崩成了片片雪花,范王后尖酸刻薄的面纱下是另一副画面。   “她知道了。”莱女巫并没有用疑问句,她点了点头像是肯定自己的猜测道,“你和江奶妈的事她一早就知道了,在她眼里这个消息就是她用来威胁你最有力的武器,而至于我们没用的陈国王至今连自己妻子是做什么的还一无所知。”   “说说吧。”华教士不知叹出第几口气无奈道,“是时候说出你的故事了,范王后。” 第196章 虚假童话(13) 贪图安逸不是罪。……   范青罗的嘴角仍保留着淡淡的笑意, 纤细的手指在光洁的桌面上一下一下地滑动着。   “哎~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值得一听的故事。”她望向远处空无一物的那方淡淡道,“一个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的女孩子来到了世界上,她对自己的过去、现在、未来一无所知。她唯一知道的事是, 想要活下去必须得听那些‘大人’的话。”   “日复一日, 年复一年,女孩子长大了, 她依旧没有名字,可她不在乎。直到有一天她来到了童话王国完成任务,她在迷茫中似乎找到了自己活到现在第一个目标——活下去, 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活下去。”   “远离纷争, 逃脱杀戮的世界是多么美好,蜜糖般甜蜜的生活让女孩子踏出了第一步,紧接着美梦被撕碎了。”   “夫妻和睦是假象,安稳度日亦是面具, 到底什么才是真实,什么才是值得追求的?女孩又一次陷入了迷茫。”   “就在这个时候她意外得到了一个情报,一个对她来说微不足道对某个人来说足以信誉扫地,严重威胁到自身地位的情报。”   “那个情报就是江奶妈和陈国王的陈年旧事, 是吧?”华教士这才将前因后果串联在一起,脑子不够用的他显然对范青罗的行为逻辑无法理解, 又问道,“所以……你花那么多功夫就是为了坐上王后的宝座?哪怕你的丈夫心里有其他女人, 天天和你分房而居也在所不惜?”   “唔……不是我想打断你无谓的猜想,可是推理的轨道似乎偏离了正确方向哦。”响王子打了个响指, 信心满满道,“既然如此就让不才在下代劳吧!范王后并不是想成为王后才那情报威胁陈国王的,从刚刚她的叙述来想, 她是组织里寄予厚望的一员,而她本人在来到童话王国后逐渐被当地朴素的民风所感染,起了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心。”   “贪图安逸不是罪,范王后最大的苦恼是在担忧要是被组织知道自己萌生了离开的心会被当成叛徒处理,叛徒的下场是什么即使我不说你们也能随便脑补出十万多字吧。”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的安全系数,范王后将宝押在了刚刚丧妻又被旧情人缠着的陈国王身上。没有什么比被家庭和国王双重捆绑住的国王更优的对象合适下手了,打定注意的范王后这才上演了一出瞒天过海直至今日。”   “不错,说得很不错。”范青罗忍不住替响王子精彩的分析鼓掌喝彩,她收敛了笑意,话中有话道,“说得好像你亲眼看到了现场一样。嗯~按你的年龄来看好像不太能成立,那我换个想法:或许你也用过同样的手段对付过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   一起随性而发的挑拨离间,胡白雪的脸上染上了霜色。   “当众挑拨离间不地道~”响王子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他故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虽然范王后那么心狠手辣,嘴上还不饶人,但是该分享的证据我还是得说啊。”   响王子指着厚重窗帘下紫色的花瓣碎屑道:“紫色的花朵,眼熟不?范王后,看到这个东西有没有勾起你昨晚的记忆?”   一样的花瓣,一样的衰败掉落,区别仅在于不同房间而已。   “果然我昨天的沉睡并不是意外。”范青罗的双手悄悄握成了拳嘎吱嘎吱地响,“呵……居然有人想对我下手?他想做什么?”   响王子微笑着摊了摊手示意并非自己所谓,也没有接话的意思。   “他想做什么?哈。”一直沉默着的马侍卫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侧过头道,“他的秘密会被你掌握只是意外,夫妻十八年,陈国王并不了解身为妻子的你,同样的,你也并不了解身为丈夫的他。过去作为间谍活跃在第一线的你,业务能力何至于退化到这般地步?”   马侍卫的一席话,矛头直指自己情同手足的陈国王。腹背受敌,退无可退,响王子不想过早把人往死路里逼,主动表示自己的证据已经分享完毕。   “你的证据带来的蝴蝶效应让我震惊!”华教士扶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眼镜,紧张道,“好了,在你光荣结束第一轮使命前说说你怀疑的对象吧。”   “怀疑对象啊……啧……还真不好说。”响王子歪着头思忖了好一阵道,“范王后与陈国王互相算计,照理来说应当是范王后棋高一着混到现在,可马侍卫的一番话动摇了我的立场,还有那么多没说过的人……”   他的目光兜兜转转,最后落在了陈国王身上:“对不起,虽然你长着一张迷惑大家的老实人面孔,但我还是觉得你不对劲。”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陈国王闻言轻轻摆了摆头表示不服。   “服不服不是你说了算。”响王子下台前不忘挑衅道,“你的地盘做不了主的滋味不好受吧?”   范青罗觉得下一秒如果出现陈国王化身超级赛亚人,一拳把某人揍飞的场景一定能让直播间的粉丝达到前所未有的数量。   响王子平安回到了座位上,幻想中的画面并未发生。   华教士的手指在一众名字里画了个圈,最后落到了一处上:“下一位,嗯……马侍卫好了。”   ……虽然精彩的画面错过了一场,但是接下来登台的好戏依旧值得期待。   “不想休息只想快进?”马侍卫对华教士过早提自己上台的行为有点不满,可还是走上了台打开自己的证据袋。   没有现实生活中拉开拉链撕啦啦的响声,叮叮咚咚的电子按键声一下又一下敲击着陈国王的心房。   这是凌迟的前奏曲,众人心照不宣地看着马侍卫,静待他的下一步。   “你们似乎很期待?”明明拿后脑勺对着大家,马侍卫对看不见环境里发生的事捕捉得十分精准。   华教士咽了口口水,慢吞吞道:“可以开始了吗?”   “嗯。”简简单单一个字,好戏正式开演。   “陈国王,童话王国的国王,为人亲厚,深受民众爱戴,是个人见人夸的好国王。”连珠炮般的夸赞过后,意料之内的急转直下果然到来,“可惜,一切只是假象。”   精心装饰过的内室,除了用来休息的寝具之外书桌和高大的橱柜让人移不开眼。熟悉的信封里装着熟悉的资料,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范青罗“不小心”取得的资料来源于此。   “范王后是一名间谍,她深谙信息会从哪儿散发出最浓厚的气味。”马侍卫的重点显然不在于此,他话锋一转对着陈国王道,“同样的,我们出色的国王自然也知道意外受伤后要怎么做才能反客为主,狠狠回击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   “你……”范青罗的眼睛眯起,用看陌生人的眼光打量着自己的“丈夫”。   说来可笑,从认识到结婚不过短短数月的两人除去名字和最详细的信息,对于人性上的认知彼此都是一片空白。   “这就猜到了?”马侍卫的语气里洋溢着欢乐的气氛,他像看好戏一样徐徐揭开了第一层幕布道,“好好看看那打资料,它们真的只是你取走时候的原样吗?”   泛黄的纸张薄如蝉翼,轻轻翻过一页,另一张相对较新的纸页打破了众人的设想。   “继续保持监视。”   “窥探王宫的人一律清除。”   “注意隐秘行踪避免暴露。”   一条条不容置喙的命令夹在资料里,落款的时间从前往后梳理跨度长达近十八年。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胡白雪存着最后一丝善念辩解道,“也许这些字迹并非是陈国王所写呢?”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吗?”回答她善良的是马侍卫冰冷的声线,没有起伏没有温度,平缓流淌着好似一条涓涓细流,“退一万步说,即使这些批注和命令不是陈国王所写,在他的个室被发现,他怎么都逃不开知情者的干系。何况你所抱有的希望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存在啊。”   随手抽出一本书架上的书籍,翻开扉页,苍劲有力的钢笔字清晰可见——陈国王于xx年xx月xx日阅。   信封里的字迹与此对比不能说是毫不相干,只能说是一模一样,甚至连桌上尚未用尽的钢笔墨水和躺在一角的钢笔本身都在嘲讽着胡白雪幼稚可笑的猜想。   “真是……毫不意外呢。”莱女巫舔了舔干燥的嘴角,呵呵一笑道,“有趣,真是有趣。范王后以为自己威胁了陈国王漂白成一国之后便可大隐隐于市安享晚年,谁知道以为是猎物的陈国王根本不是省油的灯,他现在只是缺个机会把你彻底吞噬殆尽罢了。”   “怎么会……”胡白雪低垂着头没了精神,她不知所措地看了看说得正兴奋的莱女巫,又看了看冷如冰山的陈国王,千言万语化作一声长叹不见踪迹。   “意外吗?也是。”马侍卫了然地点了点,安慰了胡白雪几句道,“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自己天天朝夕相处的好兄弟会不会在背地里捅自己一刀。”   “我有吗?”听到这一段,陈国王按捺不住自己的心反问道,“你可曾在我的房间里找到任何一张调查你的密函?”   “原来是密函啊,难怪放在这种地方。”马侍卫仅仅表达了自己知道的意思,视若无睹接着道,“我该感谢你最后的仁慈,没有把最忠于自己的老狗杀了炖汤喝吗?还是该感叹你不择手段铲除异己的狠毒呢?” 第197章 虚假童话(14) 大家都是工具人。……   华教士目瞪口呆, 在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道:“那个老狗指的莫非是……你自己吗?”   马侍卫回以他一个“不然你觉得会是谁”的眼神。他慢条细理地拆下陈国王的又一层面具,反问道:“江奶妈对你一见钟情是意外,范王后会突然发难是意外, 那么先王后的死也是意外吗?”   先王后, 一个被反复提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女人。   “在我的记忆里, 先王后是一个美丽大方的优雅女性,作为一国之母她当之无愧,直到她因生下甄公主大出血难产而死, 整个故事的走向发生了颠覆性变化。”   又一段魔石的录音被放出, 那是先王后怀着甄公主时候陈国王与仆人之间的对话。   “陈国王,这……”一道苍老又年迈的妇女声音响起。   “让你做你就去做。”陈国王的强势霸道不容有反驳的空间,他又一次重复着自己的命令,“我让你去做的事情只管去做就行了, 你听明白了吗?”   老年女士快要哭出来了,最后颤抖着嗓音说:“谋杀王后,一旦被人发现那可是重罪啊!我已老迈,实在不敢冒此风险。”   “谋杀?”陈国王的尾音上翘, 似是嘲弄般开玩笑道,“奶妈说的是哪里话, 王后难道不是因大出血意外身亡的吗?”   没有再一次的问答,一切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大家所坚信的故事又一次被轻易击垮。   “一日夫妻百日恩,寻常人眼里的真理在陈国王这儿似乎行不通。”按下停止键, 马侍卫简明扼要地总结道,“陈国王,你看似宅心仁厚, 实则深不可测。范王后利用你你怀恨在心打算报复我且能理解,先王后何错之有,为什么你非得置对方于死地不可?”   “哎……麻烦。”陈国王苦笑一声,放弃了最后的挣扎,他长舒一口气道,“老老实实拿属于你的那份工资不好吗?大家都是工具人,用了那么久互相多少有点感情,要不是不得以谁会把称手的兵器扔了?”   把人比作工具,把妻子当作妻子,范青罗不止是该夸赞陈国王的理智还是该吐槽他没有人性。   “兵器不称手就扔?难道扔的理由仅仅是因为不称手吗?”马侍卫将仅仅二字咬得非常重,眼睛紧随着陈国王而动态观察着。   “你的理由是因为这个吧。”   烫金的高昂信纸上一片雪白,无字天书的内容谁也无法看透,但只要把它架在火上稍作烘烤,微红色的字迹便能窥得全貌。   “栖息于神秘之地的魔女将给王国带来灾难,国王会被推翻,童话不复存在。避免浩劫的方法只有一种——在其觉醒魔女之能前将其杀死,否则万事休矣。——by不重要的神秘占卜师。”   信纸的背后附着着一个提示:魔女的左手手心里有颗红色的痣。   先王后的手心里肯定一颗红色的痣,备受爱戴的她一旦成为了陈国王的眼中钉肉中刺,自然逃脱不了既定的宿命。   “啊!”江奶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惊呼一声,不自觉地将身子往后撤退,双眼死死地黏在陈国王身上。   恐惧的情绪席卷全身,她哆嗦着嘴唇困难地吐出疑问道:“难道就因为这个不明来历的人所说的话,你就……”   “不明来历?”陈国王强势又动作温柔地抓住江奶妈的手不让她逃脱,往日美好的恋人嘴里吐露出从未设想过的话语,“亲爱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啊,你怎么还搞不清状况?要是我失去了王位,你觉得我们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不对,这是不对的。”江奶妈拼命摇头否定道,“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很珍惜,即使知道你不能娶我我也不曾后悔过爱上你。我说过,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哪怕粗茶淡饭,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了啊!”   陈国王被定在原地,并非由于其他原因,只是因为扮演者陈沧海同学平生还没经历过被女孩子告白的场景,一时间找不到离家出走的灵魂罢了。   “啧,出息。”看不下去的响王子一记手刀劈在陈国王的后脑勺上,高大的男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甚至另一端的华教士已不耐烦地高举起题词板提示他该怎么说才能继续演下去。   陈同学不适合踏足演艺圈,那么纯情的肌肉boy怕是半只脚刚刚涉足边缘就会被群狼瓜分完毕连渣都不剩。   “咳,这是不可能的事。”陈国王脸上的红晕退散,他换了坐姿面对着一脸不爽的马侍卫道,“我的王位比什么都重要,江奶妈难道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爱的人吗?”   好一段现场PUA教学,莱女巫微笑着对提词器侦探华教士翻了个白眼以示尊敬。   “狗血剧演到这里够了吧。”正享受着恋爱甜蜜氛围的马侍卫完全受不了这通过激操作,他的胃部率先发出抗议。为了防止不可控制胃酸的泛滥溢出,他紧急叫停了这段蹩脚戏。   “总之陈国王是个把权利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范青罗摇摇头,无奈地说出真相,“哪怕是他嘴里口口声声说最爱的江奶妈也好,一个男人连娶你回家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别的东西呢?”   江奶妈再度垂下头,丧失活力的她说话也没了力气,整个人病恹恹道:“他……他说他是有苦衷的,他答应过我会接我和孩子回家。”   虚假的谎言如泡沫般脆弱,漂浮在空气中明明随时都有爆破的可能性,却总有人愿意相信它的存在。   “天真、无知又愚蠢。”莱女巫用了七个字便将江奶妈绝杀在地再无反抗之力。   “冠冕堂皇的那套就不必多说了,总之你买通了当时的奶妈造成了先王后生产时意外身亡的假相,而且一瞒就是那么多年。”马侍卫环顾了一圈众人的表情,又道,“大家似乎都被你给骗了,除了一个人。莱女巫,我总感觉你好像知道点什么。”   莱女巫灿烂一笑,涂抹着指甲油的鲜红指甲轻轻抚过饱满的嘴唇,表情充满了不屑:“我知道的东西可多了,你想要我说什么?”   她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说,下一个目标人物已然出现,可大家暂时还拿她没有办法。   “不知怎么说出口,那不是问题。”马侍卫斜了斜眼睛,暗示道,“从刚刚开始,胡白雪热烈的目光就紧紧追随着莱女巫你不放,只是你自己没有感觉到而已。我想就算我不出手,自然会有其他人来说出你的故事。”   “哎?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胡白雪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还没能打个漂亮的圆场,另一端的华教士闻着味儿在笔记本上做好了记录。   “马侍卫下来之后就有请胡白雪上去继续好了。”   一锤定音,不容置疑,侦探的权力闪烁着金色的光辉。   “把我扒了个底朝天,你可满意了?”陈国王不耐烦地双手环胸,想要尽早结束这一场磨难。   “底朝天?不对吧。”马侍卫不是好忽悠的人,他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的话还没说完,随之又点出了另一个问题,“陈国王,你昨天喝醉酒了,而且醉得很厉害,那么你一晚上真的除了在床上安稳度日之外什么事情都没做?”   陈国王没有立刻回答,警惕地反问道:“难道你连那个地方的东西都搜过了?”   马侍卫颔首,扑克脸巍然不动道:“不止是搜过了那么简单,我还找到了另一处让人瞠目结舌的重大发现。”   蓬松的枕头拆开后,几段被撕成碎片的纸条混入其中,仔细拼凑起来可以得到如下信息。   “魔女的血统可以继承,继承者于十八岁成人当天孕育出钻石心,钻石心可实现任意一个愿望,其后失去作用归于尘埃。必须于活体中取出钻石心,否则将失去作用,切记!”   一段血淋淋的文字,三角恋情再度升级成为家庭伦理剧。   “虎毒不食子啊。”马侍卫加重了语气,甚至产生了一丝疑惑,“枕边人于你如浮云,亲手养育了十八年的女儿你也下得去手?”   “如果她真的是魔女的孩子,至少也得做出点贡献吧?”陈国王轻描淡写地说出心中所想,他嗤笑一声嘲笑着在座的人道,“哎?怎么了?不过是从活体上取出心脏而已,这点小事也值得长吁短叹反复纠结吗?”   ……这个陈国王已经没救了,连人性中最基础的道德底线都丧失,他早就没有底线了。   “所以……所以你就杀了她吗?”软弱的江奶妈霎时间爆发了,娇小的她只能紧紧地攥着陈国王价值不菲的衣领咆哮着,“她是你的女儿!亲生女儿!你都动手的时候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吗?!”   “松开。”男女间悬殊的力量差距使得陈国王并未花费多大功夫就挣脱了钳制,胡白雪小心翼翼地扶着江奶妈坐回原位,陈国王则不以为意地整了整衣衫。   “哎……女人都是这样的吗?枉我以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会乖乖听话呢。”陈国王看似伤感地叹了口气,低头思索了片刻道,“要是我说我没有杀甄公主,你会相信吗?”   江奶妈怨恨地看着他不说话,其他人的表情里或多或少充斥着怀疑。   “哈,看来是一边倒地认为真凶是我呢。”陈国王干笑一声,冷下脸道,“爱信不信,杀死甄公主的不是我,没有取到那颗心脏真是太遗憾了。” 第198章 虚假童话(15) 黑暗中的暗杀者并不……   陈沧海不知道自己今天超规格的表演给直播间赚到了多少人气, 待他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早已是获封“黑道小王子”被一众粉丝铭记在心很久之后了。   “听你的口气还挺遗憾的?”范青罗没有放过他说漏嘴的情报,顺着语气继续深挖道,“也就是说你确实存了想要杀人取心的心?”   “别人质疑我也就算了, 范王后你也敢说这句话?”陈国王调转矛头对准范青罗道, “我有我的诉求,你也有你的。黑暗中的暗杀者并不止一人, 你我本质上有何不同?”   “是啊,你的诉求。”马侍卫又默默重复了一遍,无情地吐露出真相, “你的诉求就是你的野心, 你的野心恐怕不止于区区一个童话王国而已吧。”   “什么意思?”   “哎?”   过分直接的话语如同一把冰冷的刀刺入心脏,陈国王的表情微变,仔细倾听似乎还能听到后槽牙摩擦的声音。   “哦……是这样啊,我明白了。”得知陈国王的真实想法后马侍卫及时掐断了话题, 并双手奉上真相,“你的房间里并没有指向这些信息的证据,看上去你的表情很懊恼,在想我是怎么得知的是吗?事实是……这是我个人不负责的推测, 不过这么不成熟的推测能命中真是太好了。”   换而言之是在内涵陈国王连那么明显的钩都能往上咬。   “你的野心具体是什么我不得而知,只是能让你起了杀亲生独女的心怕是什么大事才对。”马侍卫继续直面大山陈国王进攻道, “在了解到你有杀人动机后,我的第一直觉告诉我你针对这场有机会的谋杀做了安排, 而动手的时间节点就在昨天晚上。”   “这又是你不负责的推测吗?”陈国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语气低沉道, “你以为同样的招数反复使用还会奏效吗?”   “同样的招数反复使用当然不会奏效。”范青罗笑笑,用欢快的语气点破道,“所以说, 他这次没有诈你,就是这个意思。”   无语,惊慌,陈国王平时显然缺乏对表情管理的锻炼,精彩绝伦的微表情不断在他的脸上切换着。   “起因点果然是他不断刻意地灌自己酒吧。”华教士看久了几人的互动也摸到了一些门道,推理道,“以陈国王的城府断然不会让自己在众多外国使节出访的当天喝得烂醉如泥,他可是能让眼泪做到收放自如的奇男子,区区酒精更应该不在话下。”   “可他喝醉了,不止喝醉了,还让我这个外人亲手把他扶回卧室。当时看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回过头想想,难道不是在巧妙地利用第三者替自己做不在场证明吗?”   反驳的话语说不出口,只好静静地等着敌人出招。   “你算计的恐怕不止这一步。”范青罗摸了摸自己飘逸的秀发补充道,“你知道我的身份,对我的防备可以说是达到了野生动物的水准。虽然我们两个并没有天天同床共枕,但是房间与房间之间只凭着一堵墙隔开了而已,你要想动手难道不会考虑到我吗?要是被我发现了岂不是很麻烦的事情?”   陈国王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范青罗道:“所以呢?在叙述的时候你亲口说过你给我盖过被子,当时可是睡得死气沉沉的吧?”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范青罗直至要害持续攻击道,“你知道我的底细,更清楚我的行事风格。假如并非亲眼所见,这个女人一定会成为我实现计划路上的绊脚石——如此思考着的你为我专门定制了一个圈套,那便是让我用我的双眼亲眼见证你的不在场证明然后放心入睡。”   “计划是计划,现实是现实,你认为我的设想真的能毫无阻碍地被执行?”   “你可以。”马侍卫列出一份被加密的文件,又对照着拿出自己的翻译本道,“不好意思刚刚忘记说了,在摸透范王后的底细后,你让你的密探们私下活跃记录范王后日常生活作息规律以及她个人详细情报的文件已经被我破译了。就当是老朋友给你提的醒,下次再要藏密码本千万不要锁在扎眼的箱子里,那是赤.裸.裸地冲我招手,呼唤我去解谜。”   “我也想,可惜我不能。”无奈地吐出根本不存在的烟圈,陈国王在两人的包夹围攻下举起了白旗道,“好吧,好吧,你们说的都对,那……又怎么样了?现在抓的是杀害甄公主的凶手,你们说了半天不过是列出我可能行凶的计划和动机,并不能代表我就是凶手吧?”   “嗯,是这样没错。”马侍卫不觉得遗憾,反倒是有点感激陈国王的坦率与高度配合道,“由你一个人扯出的头花够我们好好梳理一通的了,这不是做出了挺多贡献吗?看在你被反复围攻精疲力尽的份上,我暂且放过你好了。”   ……你这哪儿是放过人家,是把该说的不该说的一次性都库存清完了啊混蛋,以为大家看不出来吗?   无视自家女朋友冲到天花板上的白眼,马侍卫的结尾一如开头一般同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一片雪白的墙壁,白色的世界在王宫随处可见,除了墙面上匍匐着的一道明显缝隙,既找不到头也摸不到尾,完全搞不明白拍摄者的摄影动机。   “这是甄公主房间外侧的墙壁。”马侍卫在接收到集体茫然的信号弹后解释道,“作为童话王国的公主,她的房间墙壁上会有那么明显的裂缝早会被修复了。请你们仔细看看裂缝左右两边的墙纸,是不是有细微的不同?”   同样纯白无瑕的颜色,若非马侍卫提醒真的很难发现二者之间的区别。   “左边的墙纸是不是比右边看上去要干净一些?”狗鼻子狗耳朵好用,狗眼睛功力自然不在话下的响王子发动着犬科动物专属雷达道,“你们看墙壁接近顶部和底部的两端,右边的墙纸上好像粘着一些细微的灰尘和搞不清楚成分的颗粒,右边的墙纸没有这些东西。”   华教士在反复看了好几遍后终于找到了细菌团,木然地点了点头道:“那么这些灰尘想告诉我们什么。”   “密室手法。”马侍卫的声音掷地有声,区区四字便让人瞬间从昏睡的模式中醒过来,“遗憾的是时间有限,我还没来得及研究其中的原理,第二次搜证我会重点还原这块。”   “哦哦哦?闻到了要做实验的气息了呢!”一脸疲惫的江奶妈满血复活,兴奋地嗷叫着,“是要还原密室吗?带上我吧!我会是你最忠实的助手!”   助手不助手先不说,你兴奋过头的哈喇子要滴到陈国王身上了!   “那么在退场前的最后一件事顺带一起了结吧。”主动如马侍卫,压根不需要侦探亲自开口就能准确地把握住流程往下走,“陈国王的家务事解剖开来一看,内脏器官集体移位,散发着一股让人反胃的臭气。与其标上怀疑对象的烙印,我更想给陈国王、响王子以及莱女巫三位标上重点关注的记号。你们的故事还没能连成一个完整的圈,故事的终点是什么,说实话我也很好奇。”   “哎?难得还有马侍卫不知道的事情,挺意外哈。”接着马侍卫自己的话趁机揩了把油,没有道德底线的华教士迫不及待地提溜着另一个小可怜上场表演,“胡白雪小姐,马侍卫点的你我这个做侦探的不得不从哈,请你……多多理解?”   多多包涵,多多理解,翻译过来的意思无非是让胡白雪不用想办法怎么去拒绝了,左右拿捏生杀大权的都是他华教士。   对付无耻之徒最好的方式就是当他不存在,看也不看某人一眼,秉持着狗叫耳朵聋的基本原理,胡白雪的尖刀刺入了猎物的皮肤里。   她没有立刻动作,而是面朝着另一边请求道:“莱女巫,在正式开始之前,我有个小小的不情之请。”   莱女巫并不想配合,而是略显无奈地委婉抗拒着道:“我能拒绝吗?”   胡白雪但笑不语。   “看来是不能啊。”莱女巫认命般笑了笑,“那可爱的小女孩,你想让我做什么。”   “请伸出你的左手手心。”   直白的要求并不过分,莱女巫垂眸,无视身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男人,微笑着抬起头道:“既然是你的要求,我怎么能不满足?”   挽起女巫袍过长的衣袖,露出纤细修长的胳膊,白皙的皮肤上根根血管清晰可见。静脉血液缓缓流淌着运输着养料,手臂的主人此刻比谁都清楚,她的肤质是不容易错过细节的上等皮肤呢。   手臂转了个圈,莱女巫的左手攥成了一个拳头,五指收拢,手心向上,那是她最后的挣扎。   “请你松手吧。”   这是胡白雪的请求,也是一众没能开口的其他人的请求。   略带薄茧的手心缓缓舒展开来,一层黏糊糊的汗晶莹剔透,在灯光的照射下反着光。旅途的终点,万众瞩目的手心正中间,一颗如鲜血般耀眼的朱砂痣彻底让人陷入了沉默。   心中的猜想得到了印证,无人开心,甚至连“我就知道”的呼叫声都不能发出。   谁都知道这条线索的出现意味着什么,本就混沌一团的湖水散发出更浓重的气味。   无法否定的真相躺在眼前,怎能拒绝?   “啊呀,怎么了?”深吸一口气,莱女巫的红指甲与手心的红痣相得益彰,“看到我活着你难道不觉得开心吗?亲爱的~” 第199章 虚假童话(16) 开弓没有回头箭。……   如至冰窖, 寒冷刺骨。   陈国王的脖颈已经僵硬,轻轻转动便能听到类似生锈机器转动发出的声响。   “你之前的模样根本不是这样的,先王后。”比几乎失控的陈国王好上一些的马侍卫道出自己的疑惑,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哦!答案就在这本《魔女大全》里!”   胡白雪炫耀般地展示着自己可怜的证据, 一本比电脑主机还厚重的书籍带着充满年代感的气息闪亮登场。   “魔女的觉醒条件,满足下列任一条件便可觉醒魔女之力:   一、遭遇死亡事件, 魔女本身求生意志顽强,对抗成功   二、由已觉醒的魔女交替覆盖手心引导开启   注意事项:魔女一旦觉醒能力将永久性开启,使用魔力将缩短对应寿命, 请慎重使用魔力。”   莱女巫的觉醒条件满足上述哪一个不言而喻。   单手托腮, 自己最大的秘密被人发现后没有压力的莱女巫随意把玩着陈国王披风上毛茸茸的皮毛,血红的指甲印衬出皮毛高昂的质感,如小山般壮实的男人冷汗直流。   “怎么了啊?在你面前不过是个死而复生的人罢了,你就害怕成这样?看看你旁边可爱的小情人, 啧啧,眼睛都快掉下来真好玩。”   随意说着惊人的话,范青罗自我反省了一下不久前自己的类似操作,觉得对比起毫无人性的莱女巫来说, 她勉强还算在人类范围里活动。   “你的脸……”挣扎许久的陈国王从牙缝里憋出了三个字,声音轻如蚊呐。   “啊?”莱女巫狠狠地切了一声, 表达着对陈国王的不满道,“那么久不见, 见面你就只关注人家的脸?呵呵……喜欢美女这个毛病你还真的是死性不改呢,败给你了。”   她顿了顿, 轻柔的声线里透出一股寒意:“开工没有回头箭,陈国王,在你听信谗言认定我会颠覆你的国王痛下杀手的那一刻起, 你以为我会善罢甘休吗?”   回答她的是吞咽口水的声音。   越过一语不发的陈国王,莱女巫好心对江奶妈科普道:“江奶妈是吗?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可我一直知道你的存在哦~”   江奶妈抖如糠筛,咬着下嘴唇道:“谢……谢谢你的关心?”   “哎哟,这点小事你就不要介意了。”   “没有办法不介意啊。”掐断了莱女巫掌控的节奏,一大叠惊人的画像如漫天花雨般散落开来。   从十八年前被最亲密的爱人背叛的那一刻起,从觉醒为女巫的那一刻起,躲藏在森林深处的莱女巫无时无刻都在暗中监视着那个令人憎恶的男人。   陈国王发表演讲时候的画面,江奶妈与陈国王私下偷偷会面的画面,范王后暗中窥视陈国王秘密的画面,马侍卫带着侍卫们来回巡逻的画面……没有一个画面能逃脱魔女的掌握,哪怕得知的代价是她的寿命也在所不惜。   仇恨、愤怒燃烧着可怜的女人,往日里明知丈夫出轨拼命忍耐的淑女已成过往,熊熊的地狱火焰里浴火重生的是复仇使者的憎恨。   “这才是你来王宫的动机。”胡白雪无意插手他人的家务事,但架不住送到嘴巴的肉,只得硬着头皮往下吞咽道,“你是来复仇的,目标则是陈国王。”   “是啊,感谢我吧。”莱女巫悠哉悠哉地翘着二郎腿,好似正义使者一样义正严词道,“难道不是吗,江奶妈?你一颗少女心从十几岁一门心思扑在这个人身上,有想过你喜欢的是这么个东西吗?还有范王后,你自以为自己聪明绝顶,有想过被咬住咽喉的猎物反扑自己吗?我要是除了这个祸害,大家都能省去不少麻烦事,百利而无一害啊!”   “可是……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能随便杀人啊。”胡白雪摇了摇头,尽管她被莱女巫激动的情绪感染得有些动摇,可在最关键的底线问题上还是坚持着自己的原则。   “天真,太天真。”莱女巫面对着胡白雪,冷冷地道出自己的观点,“男人都是这样,他需要你的时候全世界女人再美再好,他都能目不斜视二十四小时粘着你。他不需要你的时候,你的价值连路边的一条野狗都及不上。狗会摇尾乞怜,大不了还能做成食材烹饪,而我们呢?呵,不过是长着一张嘴时刻威胁他们的定时.炸.弹而已。”   在场的情侣只有两对,除开莱女巫眼中的绝对渣男陈国王,剩下的指向性是谁……根本没有思考的价值。   “哦,我懂了。”华教士在女士们的亲密会谈中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道,“莱女巫的诉求我已收到,胡白雪的下家就决定是你了!”   还原案子的本事没有,插科打诨的本事倒不小,范青罗觉得如果华教士某天失业了,竞聘上岗应征欢乐喜剧人的成功率应该挺高。   “你的计划是什么?”范青罗立刻意识到莱女巫的想法与现实实际情况发生了严重的偏离,她不禁好奇道,“难道身为魔女的你没有启用能力吗?这样杀死陈国王可能性更大,何苦非得自己跑一次?”   “你以为魔女的能力想用就能用吗?”莱女巫无语地看着范青罗道,“之前也说过了魔女使用魔力的代价是缩寿,我可想好好活长点。再说了把寿命用在这种渣男身上我不就体会不到亲手屠宰的快感了吗?”   黑化的语气,怨念的口吻,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但事实上发生了意外。”范青罗想到莱女巫的时间线叙述,一个大胆又不可思议的想法在她脑海里浮现,“昨天晚上我睡得很沉,你也不知道在哪儿过了一夜,难道说……”   “不是哦。”莱女巫果断得摇摇头否定道,“再怎么说我也好歹是王宫曾经的主人,你觉得我会在自己家里迷路吗?”   可能性确实不大,可莱女巫也没能准确说出她昨天晚上是在哪里过夜的,到底是因为不能说还是不知道?   莱女巫眼睛一斜,大概猜出了范青罗的意思,补充道:“虽然我是王宫曾经的主人,再怎么说也过了十八年的岁月不可能什么都记得清,何况我的人渣丈夫在此期间也做了不少动作,被移动过的空间是怎么回事我可就不好说了。”   矛头的终点再次直指陈国王。   为了王位谋害结发妻子,明知现任妻子的身份背地里密谋一切,吊着纯洁少女一直拖到人家变成老姑娘也不给个名分,还妄图杀害亲生女儿以达成其他目的。   人渣,十成十的人渣,渣到根本找不出反驳的点来洗白。   “我的所作所为是为了童话王国好。”人渣说话了,说出来的话得到了更多的鄙视,“童话王国要不是有我在,早就成一团乱麻了!你们以为今天可以舒舒服服坐在这里是托了谁的福!”   预料中的嘲讽没有开麦,铿锵有力的不同声音响起。   “人的能力和他的品行没有关系。”马侍卫面无表情地陈述着大部分人知道却难以消化的见解,“陈国王不是个好丈夫,不代表他不是个好国王。他在女人堆里声名狼藉,甚至虎毒食子让人不能理解,但他是国王。”   “范王后是敌国间谍对我们来说无异于行走的炸.弹,他会私下调查我不意外。我是他身边唯一留下的常年近侍,一国之君深谙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他会隐瞒我行动我也理解。至于甄公主的事情……你们就不好奇陈国王拿到钻石心想用来做什么吗?”   “啪、啪、啪”   现场响起雨点般的掌声,好像在说如此人才居然只是个侍卫长太过于屈才。   “好吧,虽然马侍卫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但不代表我不怀疑你哦。”   稀少的证据过后根本无话可说,独身站在台上不过徒增垃圾时长。   “哦……哎?这就没了?”过于快速的证据分享杀了华教士一个措手不及,他呆愣地又一次确认道,“胡白雪,你的搜证效率也太差了吧?”   “搜出来的证据才那么点真是抱歉啊。”胡白雪的语气里带着三分薄凉四分漠不关心以及一丝怒火翻腾,她一巴掌拍在全息投影的地图上道,“瞪大你的狗眼睛看清楚!魔女栖息的森林距离王宫到底有多少距离再决定要不要埋怨我的效率好吗?!我区区一个农家女徒步穿越森林,还得对抗砖头书搜证找线索,眼睛都快戳瞎了就得到你轻飘飘一句‘你的搜证效率也太差了吧?’哈?有没有搞错?你要是觉得我故意隐瞒不说,二搜请抬起你的纤细玉足自己去现场走一遭吧!”   一通机关枪输出不带喘气一气呵成的爽快感让人舒适,讨人厌的侦探蜷缩成一团乖乖与阴影融为了一体不敢妄言。   “哎……”愤怒又贪婪地猛吸几口新鲜空气,胡白雪逐渐恢复到平时的模样,冷静思考道,“证据的不足就用脑力来修复吧。既然知道了莱女巫就是先王后,作为一个母亲,我相信她不会像孩子的亲爹一样那么丧心病狂,对自己唯一的宝贝闺女甄公主下狠手。出于对钻石心设定的思考,我暂时重点怀疑陈国王和范王后两位吧,毕竟二位都没啥人性。”   一句暴击,一箭双雕,范青罗连辩解的想法都没有。   “哦,这是说完了啊。”耸到家的侦探探出狗头小心翼翼道,“尊敬的先王后,美丽的莱女巫,有请你出场吧。” 第200章 虚假童话(17) 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   紫色的长袍, 深红的指甲,摇曳的魔女帽,只差一首BGM。   求生欲拉满的不止是人, 还有系统。   《the godfather》前奏响起的那一刻, 范青罗都不知一时间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受伤的魔女拖着一身情伤来找渣男算账了?愤怒的合法妻子当场暴打小三?还是新一轮的女权运动?   无数个问号盘旋在讨论室的上空,直到莱女巫开口的瞬间, 全场鸦雀无声。   “陈国王在感情方面是个渣男,响王子又好得到哪里去?”   又是平铺直叙的一句话,点燃了另一对cp的火苗。   “你……你难道背着我?”胡白雪的身体早于大脑率先说出口, 随后警觉地环顾了一圈疑惑更甚, “不对啊,在座的人里除了我之外没有年轻姑娘了,除非……”   无言的话语指向唯一的年轻男性,偏偏他还毫无知觉, 直到他名义上可能存在的奸.夫捅了捅他才回过神来。   “哎……哎?你是怀疑我吗?”华教士指了指自己,瞪着眼睛看向响王子,后者吹着口哨像个没事人一般置身事外。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强烈又坚决的否定三连都不足以说服醋意满满的年轻女性,华教士不得不翻出规则逐字逐句道, “规则上说过,侦探不可能是凶手也不会和案件有关系, 请你放心相信我好吗?”   好吗?从胡白雪的眼神里来看根本不存在着“好”这个选项。   “算了,暂时信你一回。”没必要为低质量男人伤自己身, 胡白雪更关注响王子的动态。   “勇敢又坚强的女孩,我为你点赞。”炒够了气氛, 莱女巫手里的匕首直奔响王子而去,“响王子,我想问问你, 你来童话王国出使的动机是什么?”   “这个问题我记得我说过了啊。”吊儿郎当地耸耸肩,响王子牌复读机又一次复述了自己的正当理由,“甄公主十八岁的成人礼在即,家父行动不便,所以委托我出使童话王国献上最真挚的祝福。”   “仅此而已?”第一次逼问已经到来。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还有私心。”响王子故作深情道,“毕竟我还有个想见的人在这里,出使的时候顺带路过看看她不过分吧?”   “哦?看来我是问的方式不太对啊。”莱女巫对响王子的第二次回答显然不满意,她双手撑在桌子上道,“亲爱的,你似乎还搞不清自己的立场,那我索性往开了说。老娘没有时间听你絮叨狗屁的小屁孩之间的恋情,你脚踏几条船劈腿劈成八爪鱼都和我没有关系,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请你别再用如此低劣的谎言蒙骗我。现在我再问你一次,你的动机是什么?”   没有笑容,双方撕下了客套的伪装,只剩下短兵相接。   “啧,你知道了啊。”响王子顿了顿,随之又轻浮地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这点上我和陈国王很合得来呢。”   渣男之间才懂的语录像巨大的烟花般绽放。   精致的信封,昂贵的信纸,一看就是王室间往来的专用密函大咧咧地躺在众人面前。   “听闻童话王国有珍贵的钻石心,还请陈国王鼎力相助。”   “那是自然,响王子不必客气。”   不必细究,千层饼一样的讨论让人眼花缭乱,神经错乱。   “你也是冲着钻石心来的?”胡白雪下巴脱节,一手指着陈国王一手指着响王子磕巴道,“可是这样一来不就撞车了吗?陈国王的目标不是也是……”   “所以说他才是最大的渣男啊。”舔舐完伤口的江奶妈智商终于归位,认真复盘道,“想一想陈国王最开始的叙述,他不是提到过早上和甄公主吵了一架吗?吵架的内容是什么你们有想过吗?”   目击吵架事件的另一个当事人范青罗立马反应过来道:“对啊,今天是外国使臣进献贺礼的场所,陈国王是不是想借着这个由头宣布什么消息?比如说……他要把唯一的女儿许配给响王子之类?”   胡白雪如遭电击呆愣在原地,更可怕的是响王子仍是一派悠闲,没有辩解的动作。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莱女巫紧接着甩出一份地图,上面详细记录着童话国王及周边国家的军队部署情况。   童话王国的兵力远不及其他几国,其中又以响王子所在的国家势头最甚。事已至此,响王子打着的“真爱”旗号不攻自破,陈国王面对兵临城下的巨大压力也可想象。   “有些啊,口口声声说是来看女朋友的,实际上是带着军队伺机而动,随时准备灭了女朋友的国家的。”莱女巫说着又甩出一套盔甲和长剑道,“我就说嘛,不过是个出使的外人居然还特意带着一整套盔甲都不嫌重吗?感情是文的不行来武的,够不要脸的啊你。”   “嘛,不要把我说得那么可怕好不好?”响王子推推手,笑嘻嘻道,“我对胡白雪的感情是真,想要钻石心救我父亲性命也是真。只要救下父亲,哪怕用了一些非常手段我相信胡白雪也是能理解我的,对不对?”   “滚!”少女中气十足的一声暴呵彻底粉碎了美梦。   “啧,好吧。”响王子伤心得摇摇头道,“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不得不认输。可是诸位,我要提醒你们一点,童话王国里有钻石心这回事都传到我的耳朵里了,你们以为这事真的是什么秘密吗?”   公开的秘密就不是秘密,动机的指向又变得不确定起来。   大家不说话,华教士见缝插针打扫战场道:“简而言之,整合一下陈国王的行为逻辑是这样一回事。”   “陈国王知道自己的女儿甄公主有一颗钻石心,钻石心的功能他也清楚。就在女儿即将成年之际,响王子送来了一份充满善意的信表达了自己的需求。知道钻石心在哪里的陈国王大受震撼,可对方带着军队有备而来,即使陈国王不答应,真要和对方动武也没有任何胜算。”   “为了确保自己的王位,心狠手辣的父亲把唯一的爱女当成了筹码。如果能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送她去死也算是我这个父亲最后的仁慈——如此想着的父亲在早上约谈了女儿,却不想遭到了女儿剧烈的抗议。”   “不行啊,说不通,不管用什么方法女儿都不愿意嫁给响王子,这样下去会完蛋的。陈国王在昨天一连碰壁好几次后,终于起了杀心。他在晚会的时候故意猛灌自己酒,又让我送他回去,甚至考虑到范王后的巡房可以拖了一拖。所有的行为只为执行一件事——取了甄公主的钻石心换取王位的稳固。”   字字珠玑,句句杀人。   陈国王败下阵来,苦笑道:“你们这群人狠起来连条底裤都没能给我剩下。现在我承认了,是,这就是我的计划和想法,你们要给我定罪吗?”   “定罪?你好像太高看你自己了。”莱女巫没有一丝留恋地别过头,冷漠地对着另一个渣男道,“喂,别打瞌睡,你的故事可才开了个头,这就想溜了?”   响王子一脸困惑道:“我还有什么事?”   “有,不但有还是件容易被人忽略的大事。”莱女巫像从鸡蛋里挑骨头一样挑出隐形的问题道,“你说你的父亲病了,这病是什么病?”   轻浮的笑容消失不见,汗滴凝结在额头的一角。   “无法从容了?说不出话了?”莱女巫作势甩出一封医生的诊断书道,“你的父亲患的是不治之症,而且这类症状伴有家族遗传的特征,也就是说你,响王子也可能有这个病。”   “话不能乱说。”响王子摇摇头抵制道,“我的父亲身患绝症不假,你也不能凭单单医生的一面之词就相信了吧?”   “不能吗?我觉得我可以。”莱女巫自信地笑道,“至少比起你和陈国王两个满口瞎话吹牛都不打草稿的渣男,我觉得庸医的话都比你们更值得相信,何况医生说的都是实话。”   一个套着维生素外壳的普通药品出现在众人眼前,莱女巫打开药瓶倒出药片,水蓝色椭圆形的软凝胶药片从外表上就在表达着自己并非维生素家族的一员。   “啊呀,这东西再怎么看都不可能是维生素吧?”故意重复着羞辱人的话语,莱女巫将医嘱的最后一块区域放大道,“不过造型那么奇特的药片倒是和医生开给你父亲的药不谋而合呢。响王子,就算睹物思人你也不会把吃了一半的药随手带在身上吧?堂堂王子不能可怜到这个地步啊。”   众人的怀疑视线一下偏离了轨道,只有胡白雪还在坚持自己的想法。   “他只是想活下去而已。”胡白雪无力又虚软地辩解道,“也许他的手段有问题,也没有考虑后果,可是他只是想活下去啊!”   “他只是想活下去?别搞笑了。”一路被人指着鼻子骂的陈国王难得以受害者的身份登场,他无语戳破了最后的窗户纸,“如果他只是不得已他会带着军队兵临城下给我施压吗?如果他只是不得已,他还能在此期间悠哉悠哉和你约会吗?没有那么多不得已,有的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机关算尽罢了。”   胡白雪失去了最后的力量瘫软在原地,莱女巫的目光流转不知在思索什么。   范青罗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着:不愧是渣男陈国王,没有人会比渣男更了解渣男,也没有什么比一个渣男威胁另一个渣男更带感的事情了。 第201章 虚假童话(18) 证明反复论证的真理……   一连串连珠炮攻击过后, 莱女巫口袋里的证据也已倒尽。   “响王子、陈国王,至少这俩男人里有一个有问题。”莱女巫豪爽地指定完心目中的候选嫌疑人,发现华教士摇尾乞怜的小可怜眼神反复朝自己投射, 了然地伸出食指一指道, “看在陈国王难得被人碾压的份上,也让他说说自己的发现呗。”   “好咧, 谢谢您!”华教士的愿望得到了满足,露出了孩子般天真的笑容道,“那就请陈国王一吐怨气吧。”   “怨气?不, 我感觉我的作用是在证明反复论证的真理。”   背着渣男等一众重量级头衔, 陈国王气宇轩昂地上了台。   “马侍卫,我的好兄弟。”陈国王短短的一句话确定了怨气的出口,为人正直的马侍卫难道也不是个东西?   “说来惭愧。”陈国王用亲民的口吻问道,“马侍卫, 你和我是发小,今年也四十好几至今没有成家,说起来也有我的责任。我理解你想成家的心,可千不该万不该, 你也不能把心思动到我女儿身上吧?”   一封满怀着少女懵懂心思的粉色信突兀地登场。   “亲爱的马侍卫:   请原谅我的唐突。无论如何请你在今晚晚会结束后见我一面,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求你不要狠心拒绝我。   无奈又卑微的甄公主留。”   一石激起千层浪。   诱.拐.未成年少女?还是善意又委婉的拒绝?真相一时间陷入了迷雾的深沼。   “你去见她了,对吗?”陈国王强忍着怒意甩出又一个证据道, “这是我在花园的小路上捡到的手帕,我知道我女儿会在所有她的物品上都留下带着‘甄’字样的记号, 你们看这条手帕是不是我女儿的!”   白色又面料昂贵的帕子上清楚地落着印记,帕子的主人是谁根本没有回答的必要。   “我是见了她。”马侍卫沉稳地应对着,好像他根本不是当事人一般道, “我见了她,她向我表达了爱慕之情。所以以你对我的了解,你觉得我是会诱.骗.未成年少女的变.态?”   陈国王针锋相对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我女儿那么漂亮,你又是个单身多年的老男人,不动心思说不过去啊。”   “你说这么多想证明什么?”马侍卫还是波澜不惊的扑克脸,反击道,“哦……你是想说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你确定吗陈国王,如果大家都是这样,得罪的可不是我一个人。”   拉一个打一派,范青罗确定陈国王还没勇气莽到如此地步。   鱼上了岸不能游泳,小鸟折了翅膀无法飞翔。   善良老实的陈国王在马侍卫犀利地进攻下反倒落了下风,高大的身体像块碍事的挡光板一样在最前方晃动。   眼看着陈国王要阵亡了,范青罗在紧要关头冲了出来一转攻势道:“且慢,且慢。玩个游戏而已用不着把压力拉那么满吧?玩家之间都有各自擅长和不擅长的领域,差距拉太大了游戏就不好玩了。”   马侍卫轻笑地点了点头道:“好吧,那请问范王后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有几个地方想确认一下罢了。”范青罗对远处的华教士使了个眼色,快和周公下跳棋的后者立马回过神来抄起本子乖乖记录着。   范青罗:“甄公主不是第一次约你了是吗?”   马侍卫:“是的。”   范青罗:“你以往都会赴约吗?”   马侍卫:“不会,我一般不会轻易私下见甄公主,男女有别,何况她是主子我是仆人。”   范青罗:“那为什么今天你答应了?”   马侍卫:“这与她平时写的信风格完全不同,而且她与陈国王早上闹得不是很愉快,我也想疏导疏导她。”   “疏导,呵,你倒是挺看得起自己。”范青罗转了转笔道,“平时但凡你狠心能拒绝甄公主,怎么会一直拖到现在还藕断丝连?口口声声你说自己是陈国王的兄弟,怎么可以当自己侄女的人走到歪路上的时候你没疏导?”   刀刀切入要害,能言善辩的马侍卫也不得不举手投降道:“我有我的苦衷,并不是我不努力,你别吃醋。”   超游一句话,爆笑十分钟。   马仲卿不要脸的本领日益见长,范青罗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气氛活跃过后,马侍卫恢复到了平时的模样,认真陈述道:“是这样,我和甄公主见面的时候她表情非常急,她告诉说陈国王想要逼她嫁人,她不愿意出嫁,问我愿不愿意带她远走高飞。”   “小女孩爱做梦,情窦初开我能理解。作为一个成熟的大人,我义正严词地拒绝了她,而且告诉她如果她这时候搞失踪还不和家里人说清楚会引发舆论的海啸,这对童话王宫是不利的。”   “甄公主是个懂事的孩子,平日里乖巧听话,在确定我是认真地拒绝她后,她当着我的面大哭了一场,并且说以后都不想见到我。我知道她只是一时间太生气了,也没放在心上,刚想劝她几句,她头也不回地走了,手帕也是这个时候掉在的地上。”   “哦……原来是我误解你了啊。”陈国王的表情依旧阴云密布,他掏出一张几乎被撕的粉碎的纸问道,“既然如此,你能解释一下距离这条小路不远处这堆撕碎的纸是谁的手笔吗?”   缭乱粗糙的字迹,连带还有些许错字,看得出书写者的文化程度不高。对比挂在王宫门口的巡逻队友值班签字表,字迹的主人除了马侍卫还能有谁?   “纸条上的字是我写的。”马侍卫点了点头爽快地承认道,“不错,我猜你接下来应该会特别兴奋地指出问题所在然后和我说,‘看,你也知道钻石心的秘密!’,所以说那又怎么样了?”   一次抢白还不够,意犹未尽的马侍卫接着道:“诚然我知道钻石心的秘密,可是知道钻石心事情的人远不止我一个。你有充分的怀疑我的理由,我也得想表达清楚我的思考量。”   “嗯……嗯嗯。”陈国王不知不觉听入了神,点着头道,“可是你要钻石心干什么?”   马侍卫无语,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范青罗看了看视线固定在陈国王身上的马侍卫,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陈国王,一个荒唐的想法突然浮现。   “咳,虽然这样的判断没什么根据,可是我觉得我的想法是有可能成立的。”范青罗提前预告完毕,直接道,“马侍卫,你要钻石心是不想让陈国王背上杀人弑女的罪名吧。”   “啥玩意?”   “马侍卫不结婚的原因在这里吗?”   “我服了……”   现场和直播间又一次被点燃,处在风口浪尖的马侍卫头疼欲裂。   “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双拳难敌四手,饶是马侍卫那么能说会道的人也在七大姑八大姨的轮番攻势下败下阵来。   “同志们,冷静!”平白无故被强行送了一个爱慕者,陈国王扯着嗓子喊道,“我说你们得看证据啊!我的证据栏里还有一份马侍卫整理的调查资料汇总,我想这个东西会告诉我们真相是什么。”   厚厚的一打报告书,光从质感和厚度上来看完全不亚于莱女巫手里的魔女大全。不同的是,马侍卫手里的报告书是经过几十年岁月,一点一滴一笔一划亲手整理和记录的。   岁月悄然流逝,幼年的好友成为了君与臣。君王说“我要建立我的王国”,臣子说“只要你的目标不变,我愿祝你成功”。   没有感人肺腑的宣言,承载着记忆和理想的报告就那样平静地摊开着随人翻看。   “你忘了我们以前的约定。”马侍卫遗憾地摇摇头,脸上却是笑了,“忘了也是正常,在不知不觉间我们多少也变了啊。虽然你忘了,我一直在一步步实现着我们当初的理想,只要你有需要,我一定会努力做到。”   他压低了声音,目光里闪烁着其他东西:“难道你忘了十八年前的事了吗?”   十八年前,又是十八年前。   在马侍卫提到这个时间段的时候,在场的人除了年轻的响王子和胡白雪均是一变。   十八年前先王后死了,但是现在好端端地站在这里,陈国王找的帮手是他的奶妈,那么马侍卫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什么意思?”陈国王有点摸不着头脑,“我不否认十八年前我做过的错事,可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吗?”   马侍卫立刻意识到其中的问题,转了转眼珠默默道:“嗯,看来你也被人耍了。也是,当初那件事因为是你的手谕我没有深究,看来有人利用了我做了坏事啊。”   “手谕?”华教士听到关键词,停止了挂机模式,在证据栏捣鼓了好一会儿才默默探出头来笑道,“哦~找到了找到了!嘿嘿,没想到证据在我这里,关于这个问题回头到我总结时候来说吧。”   搞什么,还卖关子?   陈国王不满地撇撇嘴,结束了自己的陈述道:“我的证据就是这些。接下来得点怀疑对象了是吧。”   散漫的目光在一群人里来回扫荡,最终落在了莱女巫身上。   “呵,怀疑我?你可真牛逼的。”莱女巫大笑着竖起大拇指夸赞道,“把我整死一次还不够,还想来第二回 是吧?”   陈国王装作没听到,一溜烟跑了没影。   “啧啧。”华教士看完戏,一片黑压压的人群里只剩下唯一一盏小灯亮着道,“江奶妈,收拾好心情就上吧。” 第202章 虚假童话(19) 人生何处不相逢。……   江奶妈的脸色一整天都和菜地里的青菜融为一体。   “我去搜了胡白雪的房间。”江奶妈强忍着一肚子泛滥的胃酸奉上了豪华酸诗大礼包。   “你是我的太阳, 你是我的心脏。”   “愿每晚入睡都有你的倩影,每天醒来都能看到你的笑脸。”   “致我心中唯一的女神。”末了附赠响王子牌奇丑无比自画像一幅。   不堪入目,难以评价。   “人生何处不相逢。”江奶妈是个见惯大场面的人, 对响王子一系列恶心到家又烂俗的戏码表示万分理解道, “想当年我也吃过这样的亏,否则怎么会瞎了狗眼一瞎就是几十年呢?”   “噗……”   一语惊醒梦中人, 陈国王闹了个大红脸进退不得。   “爱情让人盲目,婚姻让人衰老,最终我们都得走向坟墓化作春泥更护花。”莱女巫道出亘古不变的真理, 戳了戳胡白雪的脑袋道, “你呀,长点心,别被人骗了还帮忙数钱。你看看,这边都是受害者联盟, 血的经验和教训摆在面前别视而不见啊。”   胡白雪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你放心。”   “你确实不用太操心。”江奶妈紧接着就上演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道,“胡白雪的举动告诉我,人傻了脑子就不好使, 脑子不好使,你说再多也没有用。”   第三份关于钻石心的说明书登场, 发现的地点位于胡白雪的梳妆盒内。   “梳妆盒里总没人栽赃你了吧。”江奶妈生怕节外生枝,反复确认道, “说说吧,钻石心这事又和你怎么关联上了。”   “钻石心的故事你们都不知道我才感到意外啊。”胡白雪眨巴着大眼睛, 天真无邪地道出真相,“至少在我们村子里魔女拥有钻石心,有了钻石心可以许下一个愿望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   胡白雪的辩解乍一听没什么问题, 可是她支支吾吾的态度和敷衍的表情出卖了自己。   “知道是一回事,知道之后想做什么是另一回事。”江奶妈对劣质的套路已经无言以对了,恨不得直接撬开这个傻姑娘的脑袋道,“你不说就我来说。你今天不是跟在响王子身后去王宫了吗?你根本不是担心你男朋友在外面背着你有别的女人了,你的目标从一开始就锁定在甄公主身上。”   一份陈旧的小报映入眼帘。   “惊天爆料:童话王国的王后是女巫?!”   “钻石心拥有者现世,童话传说的真相究竟是……”   “噩耗!王后去世,钻石心的故事就此绝代?!”   八卦小道消息应接不暇,标题党口号党齐上阵,为博眼球博流量无所不用其极。这就是旧时代媒体人的敬业和服务精神吗?   “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太谨慎呢还是太粗心。”江奶妈在甩出一打小道消息后接着道,“我们都是社会底层的劳动人民,虽然我替王宫打工赚钱,但性质是一样的:那就是刻在我们骨子里的洁癖因子。你爱干净爱洗衣服我知道,不过在你家的晾衣架上可是有件明显不属于你的东西高高悬挂着呢。”   白色的帕子,柔软的感触,高昂的质感,一看就不是普通老百姓可以负担得起的奢侈品。帕子上还残留着劣质皂角与高档古龙水混合的气味,不属于少女本身的芬芳出卖了它曾经主人的身份。   “手帕是我的。”响王子默默举起了手,“可能是我昨天遗忘在她家了,有什么问题?”   “本来我是没什么问题,但有关于你的证据一爆出来,我的问题就很多了。”江奶妈又一次切换到关于响王子父子俩的病历资料道,“你们父子俩有同个毛病,刚刚只是分析了你们俩的病是家族遗传且无药可医需要钻石心来治疗,现在我们把注意力放在发病时的具体表现上。”   患者可能出现的症状:因服用药物引发胃部不适导致呕吐。   胡白雪的洁癖不亚于江奶妈,家里虽贫穷却不肮脏。清洗过的拖把,悬挂着等待风干的手帕,矛盾的汇聚地诉说着真相。   江奶妈见时机成熟,把所有证物串联成一条线分析道:“响王子在胡白雪家呕吐了,因为服用药物的原因。事后有洁癖的胡白雪发现了遗留在现场的手帕,并做了清洗工作。”   “结论显而易见了。”华教士来回切换着角度观察沉默的小情侣后断言道,“胡白雪知道了恋人身患绝症,响王子虽然有意隐瞒却抵不过细心的胡白雪。胡白雪知道响王子不会说实话,迫切想得知真相的她选择了更加冒险的方式获取真相——悄悄跟在恋人身后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胡白雪知道自己再挣扎下去也无济于事,坦诚道:“是的,我在看到他几次呕吐后试探过响王子,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骗我说没什么事,只是吃坏肚子了。所以我趁他不注意偷偷拿了他的药去问医生,医生看到这个药表示像我们这里的小地方根本不会出售那么高昂的药品,而且说吃这种药的人……恐怕身体状况非常不好。”   医生说的含蓄,潜台词就是:吃这药的家伙离死不远了。   药石无灵,还不愿告诉恋人,响王子悲剧的前奏已经响起。   “动机出现了。”关键时刻掉链子可不行,范青罗点出了重点道,“胡白雪如果想让响王子活下去,唯有钻石心这一条路可以尝试。正巧响王子也和她提到过昨天是甄公主的成人礼,她作为主角断然不能缺席,这才是你的目的。”   一针见血的戳破窗户纸,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没办法啊,我也不想的。”胡白雪懊恼地叹了口气道,“钻石心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正好我也知道甄公主的动态,要不是所有事仿佛安排好了一样,我也不会起了不该有的念头。”   “不过会有那么顺利吗?”马侍卫提出反对意见道,“正如我们每天吃饭喝水睡觉一样,你想的事情和现实存在一定的差距,就算是天天做的事都会有细微的偏差,又何况是你这种临时起意?期间难道没有发生别的事吗?”   胡白雪沉默不语。   此刻不说话代表着默认,范青罗认定胡白雪的大冒险不如她想象的那么顺利。   江奶妈的看法和范青罗差不多,她想了想道:“我觉得很难哎。你们想,凶手要完成整个犯案过程至少需要对环境很熟悉,此外也需要一定力量吧?不然怎么把一颗心掏出来。我看胡白雪怎么都像个弱女子不像猛女大力士啊。”   “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华教士颔首道,“除了胡白雪的家,你还有别的发现吗?”   “唔……这个发现不知道算不算。”江奶妈略显迟疑地盯着证据栏片刻后才呈上证据道,“其实这个证据我也挺意外的,因为原本我是想冲着响王子搜的,没想到出来的指向是胡白雪。”   一坨黏糊糊又油腻的糊状物黏在衣柜的底部,仔细辨认似乎还能识别出原本的模样。   “这是……蛋糕?”陈国王看了半天,终于从蛋糕上的一点红——樱桃上发现了异样,转而对着莱女巫喊道,“哎?你是不是说过昨天晚上有人和你抢东西吃?”   “是啊。”昨天在桌底下品尝过正体滋味的莱女巫也意识到了这团面目模糊的糊状物是什么,补充道,“那不是甄公主的庆生蛋糕吗?怎么会黏在响王子的衣柜里?”   江奶妈耸了耸肩:“不知道哦,我也没想到响王子还有往衣柜里塞夜宵的习惯,又或者是某人自己不小心带进去的?”   “等会儿,哈?”衣柜的主人显然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一连说了好几个等会儿才唤回失去的理智,“那团东西的存在我根本不知道好吗?!难道说有人在我的衣柜里躲了一晚上我还不知道?”   答案没有公布的必要,在莱女巫没有承认的那一刻,选项只剩下了唯一一个。   “咦?那是你的衣柜啊。”胡白雪呆愣地看了看那团糊状物,不好意思地尬笑道,“我是很想很想帮你,但是我也是人会有生理方面的需求,所以就……”   “所以就趁人不注意偷偷摸摸藏了一堆吃的,事后还把偷食的证据笨得落在原地等人发现吗?”莱女巫忍不住仰天长啸道,“感情昨天一晚上那个手速一百码,次次都能精准和我抢食还能把空盘子留给我的人是你啊!好家伙,我感觉我破案了,人生圆满了。”   “你先别急着圆满啊。”江奶妈拽着莱女巫道,“胡白雪在响王子的柜子里待了一晚上,是不是能知道什么事?”   莱女巫用一脸经典的黑人问号脸回应了江奶妈。   她要是知道啥,我的脑袋摘下来给你当球踢——莱女巫虽然一个字没说,可范青罗分明从她扭曲的脸庞上读出了这番信息。   胡白雪也没有辜负范青罗的期待,纯洁如雪的青春少女炫耀着一口白牙道:“我很想帮忙,但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衣柜里那么闷,她能活着已经是最大的奇迹了。”响王子也对恋人的硬核操作一阵无语,拱手道,“算我求你们了,我都不在乎我的清白了,你们就不要逼迫纯洁少女和你们一起下场蹚浑水了好不好?”   说得好像他们是魔鬼一样,真难听。   “蹚浑水?”马侍卫眉头一皱,送上金句,“她会卷进案子里来,不是托了你这个万恶之源的福吗?” 第203章 虚假童话(20) 她是宝我是草。……   马侍卫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众人要笑不笑的表情充分说明了马侍卫的话有多么动听。   “你们呐, 唯恐天下不乱!”响王子饶是狡辩达人也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闭上嘴巴只字不提。   “我的证据就是这些。”江奶妈对拆散小情侣的行为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反倒是释怀了不少, 轻松道, “我的话觉得凶手更可能是男性,所以三位男同胞们对不住啦!”   “大家都是抓凶手, 有啥好客气的。”欢送走江奶妈,华教士急吼吼地冲到的台上,贼眉鼠眼又一副肾上腺素分泌过多的表情很难让人相信他就是侦探。   “外表不是问题, 时间不是距离, 最后的最后轮到我闪亮登场。”   给根本没人鼓掌的舞台提前炒起气氛,华教士上来就奉上一道硬菜。   “马侍卫,你还记得你帮陈国王做的善事吗?”   “记得,这事想忘都难。”   “哦~那我要考考你的记忆力了。”   江奶妈的日记本被大咧咧地翻开, 马侍卫收到的纸条与之并排躺在一起。   范青罗无语地扶着额头,一模一样,明明都是见过的东西怎么会没想起来呢?   轻微的打击也就罢了,呼啸而来海啸对着陈国王的脸蛋就是一记老拳。   “这是……你的字?”陈国王傻了眼, 语言功能陷入混乱,“你想要干吗?!”   “我不干嘛啊。”秘密被大咧咧地揪出来放到太阳底下暴晒, 江奶妈用最优雅的姿势扮演着一条最颓废的咸鱼。她悠悠地翻了个身,轻轻招了招手道, “哦,想起来了, 她是你的女儿是吧,她比我值钱,她是宝我是草?”   “你不要这个样子。”陈国王头上的汗今天就没停过, 哄完江奶妈哄莱女巫,哄完莱女巫一转头江奶妈又毛了。   呵,垃圾男人不值得同情。   “你想杀了甄公主。”当事人马侍卫立刻回过味来,点破了江奶妈的动机道,“站在你的立场思考似乎也没问题。自己喜欢的男人把心思都放在了这个孩子身上,她是王国唯一的公主,而你只能躲在阴影里舔舐伤口。你想报复陈国王,你想让他品尝失去亲人的痛苦。”   “可是让你没想到的是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根本没有心。”华教士啧啧嘴道,“你计划杀害甄公主,为了不弄脏自己的手你还把事情推到了马侍卫头上。那边你的老情人连自己的兄弟都信不过,转头安排奶妈让莱女巫直接去世。你们这对亡命cp让我怎么说好呢?”   江奶妈和陈国王的行径固然让人发指,范青罗却察觉到了另一丝诡异的感觉。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   范青罗又一次追问道:“马侍卫,当时孩子你亲手杀了吗?你亲眼看到她死了吗?”   “哎……那么小的孩子,刚刚生下来何其无辜。”马侍卫摇了摇头道,“我本来就犹豫要不要杀她,事后又害怕陈国王反悔找我算账,于是就用篮子把孩子装起来,随着水流看着她漂流而下了,至于那孩子是死是活,我选择交给老天爷来判断了。”   这操作有点牛逼啊喂,又是甩锅又是不负责,是什么混乱思维的猎奇产物?   “哦~这样说起来孩子有存活的可能性啊。”响王子了然一笑道,“马侍卫平时一定没少看故事书,连篮子里装孩子的骚操作都想得出,在下佩服。”   “关键不只在于孩子有没有活下来,现在的问题性质完全变了。”华教士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圈圈画画道,“咱打个比方,原来孩子是小a,小a被马侍卫丢出宫去了死活不知道,那么现在在王宫里的甄公主是谁啊?”   “是啊。”   “哪儿来的第二个孩子?”   “故事走向不对劲啊。”   直播间的猜测五花八门,马侍卫却在大家一头雾水的时候先一步洞察天机。   “第二个孩子一直存在,只是被我们忽略了而已。”马侍卫从容不迫地面对着江奶妈,一字一顿道,“你有孩子,那个孩子也是王室血脉,今天你见到了孩子的尸体。触目惊心又意想不到的画面刺激着你本就脆弱的神经,所以你才哭得那么撕心裂肺。”   迷雾中的点找到了彼此,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光,光束通向远方指明了正确的方向。   范青罗也看到了终点,她更进一步为还没反应过来的玩家解答道:“莱女巫的孩子死了,江奶妈的孩子还活着,那个孩子就是甄公主。”   “原来的甄公主应该是莱女巫和陈国王的血脉,但让陈国王没有想到的是莱女巫怀有身孕的同时也是江奶妈发现自己未婚先孕的那一刻。”   “只有经过哺乳期的妇女才能担任奶妈一职,江奶妈在生下孩子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的孩子见不得光,她把心思动到了陈国王身上。”   “莱女巫死亡的真相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陈国王不可能让她上位,那个原因就是半路上杀出来的我。愤怒的江奶妈想到了利用陈国王最好的兄弟马侍卫,假借陈国王的手将孩子杀死。”   “但是让江奶妈没想到的是马侍卫虽然执行了命令,却没有下死手。孩子顺着水流一路漂下去,兜兜转转又到了江奶妈手里。”   “怎么办?要是再让马侍卫动第二次手他一定会起疑,可如果什么都不做她又不甘心。焦急万分的江奶妈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也是足以改变两个孩子一生的办法:把两个孩子进行交换。”   “莱女巫的孩子被江奶妈以自己的名义送去了乡下亲戚家,而她自己的亲生女儿则在万众瞩目之下成为了甄公主。主与仆的云泥之别又一次上演,第一次是陈国王,这一次是甄公主,不管哪一次江奶妈都很清楚,她在两个人的生命里都无足轻重。”   “可是令她没有想过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钻石心的故事。”范青罗说到此处语调变得伤感了起来,“为人父母的都希望把最好的东西给孩子,江奶妈渴望让孩子过上锦衣玉食的富足生活,然而她偏偏不知道这个孩子从莱女巫被陈国王杀死的那一刻起就背负起了本不属于她的命运。”   “是我的错。”江奶妈二度哽咽,她紧紧地拽着脖子里的金项链,“要不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我可怜的女儿怎么会无辜枉死!”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上一代的恩怨由下一代背负本就不公平,就像甄公主到死恐怕也都不知道她的死根本不值得。   钻石心的存在像一道魔咒让人痴迷,为它癫狂。一波又一波的人蜂拥而至,铩羽而归。知道一切的老天爷静静地站在一旁欣赏着凡人们的无知无畏。   陈国王如遭电击,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向乖巧听话的江奶妈私下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要太难过了。”另一个母亲莱女巫的心情也是五味杂陈,面对江奶妈惊世骇俗的行径她虽不能接受,却留下了最后一丝理智,“如果你真的不希望甄公主白白死去,现在你需要做的不是哭泣,而是找出真凶告慰她的亡灵。”   莱女巫过于冷静的反应引起了马侍卫的怀疑,他细细回想了一下莱女巫当时的表情,反问道:“作为先王后,你的反应似乎太过冷淡了。魔女的能力除了赐予你改变外貌之外,你自己是否还动用了其他方面进行感知?”   “是啊。”华教士经过提醒也知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你是魔女,又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即使你被迫离开王宫不能返回,你也会理所当然地担心孩子的安危吧?”   莱女巫面露苦笑道:“我当然担心她的安危,但是你们知道当时我躺在床上,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被人抱走,自己却没有力量发出声音呼救的心情吗?我没有能力拯救她,也没有能力拯救我自己,在我的心里我一直以为那个孩子已经死去了,就像过去的自己一样彻底归于尘土。”   看着亲生女儿被人带走,自己又面临着死亡的威胁,莱女巫对陈国王燃烧着的复仇火焰怎会轻易熄灭。   “好,我了解了。”华教士也没想到在第一次集中讨论的最后会扯出一段连环猛料,一时间也不好评价。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道:“现在我们已经搞清楚了基本的人物关系,也知道了甄公主的亲生母亲是谁,但是回归案子本身,我们还有一大堆谜团没有解开。”   “首先,凶手挖开心脏所用的凶器是什么我们没有找到,现在唯一登场的利器是响王子的剑,不过那么大的一柄长柄武器用来切开皮肤是不是有点太过困难了?”   “第二点是关于被随手丢在水池里的心脏。很明显这次的凶手就是冲着钻石心而来,当他拿着心脏出来一看发现手里的心脏并不是钻石心,他一怒之下把心脏丢在了水池里,转身离开了。这样来看,凶手不能是爱女如命的江奶妈以及知道甄公主并非亲生女儿的莱女巫,因为她们的行动与凶手的表现是两套逻辑。”   “最后一点就是让人头秃的密室,哎……密室不是我的强项,有关密室的线索就那么一丢丢你让我怎么推?”   怎么推?也没指望你一次性可以投对啊。   目送背影上打着一大堆问号的逆子侦探走进投票室,范青罗的内心只剩下一个想法。   华教士,嫌疑人玩家们不求你普度众生,但求你不要瞎投啊喂! 第204章 虚假童话(21) 我有亿点点想法。……   华教士前脚一走, 大家便迫不及待地打开投票排行榜关注实时动态。   原本高居榜首的响王子硬生生被挤下了王位,陈国王以黑马的姿态领跑在第一位。   这就是渣男国王的力量吗?实力如此强大,让人啧啧称奇。   “哎……我感觉我要凉透了。”陈国王面无血色地瘫坐在椅子上, 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道, “偏偏今天遇到这么个狗头侦探第二代,这货进去会投谁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怨念很大, 火气也不小。不巧的是范青罗几乎和陈国王持一样观点,如果真凶不是陈国王,那这位渣男也是……活该。   “吃一票怎么你了?”莱女巫柳眉倒竖, 上纲上线道, “你丧尽天良的事情可没少做,若是现在投票杀死先王后的人是谁,你知道是什么结果吗?”   陈国王脖子一缩,瑟瑟发抖道:“可你不是现在好好地坐在这里吗?”   秀才遇到兵, 有理说不清。   用最纯真的目光说出最让人无语的话,陈国王不可谓不秀。   “凶手应该是我们三个男人里的一个。”即使在一团混乱的场面里,马侍卫还是秉持着一贯的作风,把该分析的都分析一遍道, “不管凶手的动机,单纯从实施犯罪手段的可能性上来看, 没有一点力量说不过去吧?另外在我们三个人中,响王子是外国人, 我和陈国王都是在王宫里一待十几年的老人,华教士即使把第一票挂在陈国王头上, 我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马爸爸帮逆子说话了?这可真是不得的大事。   “嗯……你倒是讲道理。”响王子轻笑道,“就是不知道咱们的大侦探是不是会按常理出牌出牌咯。”   “咋了咋了?那么热闹?我仿佛听到了有人深情呼唤我的声音?”   华教士探头探脑一脸喜滋滋地模样摸了出来,讨好似地走近马侍卫身旁道:“我就知道学长你不会放弃我的, 还是你人好。”   马侍卫以关爱小朋友的同情目光扫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你离我那么近难道是想搜我身?”   鸡同鸭讲,刚刚升起的希望泡泡瞬间被捏了个粉碎。   “搜身,搜身,男左女右,不男不女的中间站着别动,快搜!”   华教士不满的撅着嘴想从马侍卫身上扒出个毛来,但摸了三圈仍是一无所获。   “别摸了,再摸下去都快起火花了。”陈国王实在没眼往下看,扶着额头道,“公归公,私归私,一碗水你得端平啊。”   哼,你还想管我?华教士傲娇的小表情上分明打着这样一行句子。   马侍卫身上一无所获不代表其他人是清清白白的好人。   “嗯?好像触感不对啊。”江奶妈在范青罗的衣服夹层里好像感觉到什么东西的存在,掏出来一看,毫不意外地又是一张写着钻石心信息的纸条。   范青罗一阵尴尬,摸了摸鼻子找台阶下道:“我承认,我有亿点点想法。”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再多的辩解也是徒增烦恼,还不如老实交代来个痛快。   “嚯,饭啊,你现在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吗?”莱女巫侧着头看完好戏,没劲地喊道,“我们这边也就那么点收获,华教士,挨下来你想做啥呢?”   “嗯……我其实有个东西想实验一下。”华教士有点怂包地请求道,“就是不知道莱女巫和胡白雪二位愿不愿意试试看?”   需要她们两个人配合?范青罗似乎猜到了华教士的想法。如果她的想法和华教士一致,接下来的画面……咳,有点美啊。   “咋咧?我闻到了特别的气息。”江奶妈也察觉到了空气中飘散着的异常气息,觉着味儿问道,“需要做实验吗?需要我帮忙吗?”   “不不不,用不到你。”华教士特意一路小跑去了次北方森林魔女的栖息地,抱着那本砖头书回到王宫。   “魔女的能力除了死亡觉醒,还有就是由现任魔女激活没错吧。”他把书页翻到写着魔女能力的那页,指着道,“莱女巫,我有个大胆的猜想,既然江奶妈下死手还没有把你的娃整死,有没有可能你的孩子至今还活在世上,甚至就站在你的面前呢?”   氛围悄悄改变着,莱女巫受到了不小的冲击直愣愣地看着胡白雪。   “你……是我妈吗?”胡白雪也没好到哪儿去,结巴道,“难道华教士也有猜对的一天?”   ……重点好像跑歪了啊妹子。   “试试呗,不然还能咋样?”莱女巫知道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又主动拉过胡白雪的左手道,“没事啊亲,很快的,我们就是过个运气对对碰,看能不能起点化学反应什么的。”   大概是被莱女巫豪迈的口吻吓到,胡白雪的脸一下晴转多云:“要不我们还是先缓缓再说?”缓缓是不可能的,在华教士的不断催促下,两人的左手互相交叠在一起,一道柔和的光芒包裹着两只手。   待光芒散去,胡白雪的手心里多了一颗红色的痣。魔女的标志,完整的仪式,铁一般的事实告诉众人:即使你再怎么不相信也无法否认她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靠……”得知可爱女儿没死的那一刻,欣喜若狂的莱女巫没忍住当众爆了句粗口,“我闺女居然还活着!天上掉馅饼啦!”   “谢谢组织的关怀,谢谢江奶妈和马侍卫当年的骚操作,要不是你们我根本没机会活到现在。”同样上头的胡白雪抱着莱女巫直叫唤,“我有妈妈啦!还是亲妈!”   “你不止有个亲妈,这边还有个亲爸。”陈国王非常热情地往前一步,主动攀谈道,“闺女啊,我找了你好久了,没想到你就在距离我那么近的地方默默生活了那么多年。辛苦了,受累了啊,回家了就好,家里什么都有。”   家里是什么都有,刀山火海附加一个灭绝人性的亲爹,一个恶毒的后妈,一个想当后妈还当不上的万年小三……哪里好了。   胡白雪经历过第一次集中讨论的摧残,彻底认清了陈国王的真面目,摆手不约:“不不不,你只是我生理上的爹,现在我都成年了,有完整的自主权,要不要回家你说了不算,我自己说算那才算。”   漂泊在外多年,法律意识深化到每个毛细孔的胡白雪冷着一张脸拒绝了陈国王的好意。   “嗯,不愧是我亲闺女,傻归傻,但还有救。”迅速消化完一整套不管能不能接受的设定,莱女巫摸了摸根本不存在的长须道,“不过闺女啊,除了你那人渣老爸之外,那边那个狗头王子你也得给我断干净。咱堂堂的魔女血统怎么能找这种存着坏心思的家伙当老公?”   “这不对啊。”响王子一个箭步跨上来,企图挽回一些颜面道,“俗话说得好,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怎么到你这儿还能把女婿往门外推的?”   “切,就你这德行,哪来的回哪儿去吧。”莱女巫像赶路边野狗一样随意地摆着手道,“女儿啊,你看男人的眼光怎么和我一样渣?不行不行,回头让你老妈我好好给你整个靠谱的人,像这种狗一样的东西除了不干正事啥都干得出,离他远点哈。”   胡白雪傻眼,响王子摊手,范青罗沉默。   一场认亲大会没有达到感人肺腑的演出效果,倒是把大家集体整乐了。   “哎,都是苦命人,干活干活!”   站在原地插蜡烛,天上也不会掉下个线索变成馅饼飞到嘴里。马侍卫言出必行,说要破解密室手法便在华教士解除禁令的那一刻直扑目的地而去。   “别急着走啊。”范青罗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到男友身旁道,“还原密室那么刺激的事情你也不带上我,还是不是我cp了?”   马侍卫没有转过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牵着范青罗的手径直向前走去。   “啧啧,狗粮,还是最新鲜的那种,羡煞旁人哟~”江奶妈人矮走到两人身后,在看到不经意间的秀恩爱镜头差点被甜得晕死当场。   社死行为能避免尽量避免,这是作为主播的基本素养。范青罗闹了个大红脸想偷偷抽回手,谁知道某人抓得更紧了,一点想放开的意思也没有。   范青罗无奈地戳了戳他道:“你干嘛呢,有人看着呢。”   马侍卫面无表情:“那就让她看吧,江奶妈不会介意的。”   “噗……”耳聪目明的江奶妈没想到这么经典的台词会从马侍卫的嘴里吐出来,险些酿成又一起惨案。   人脸都不要了还能说什么?一边享受着难得的甜蜜,一边强行让自己忘记直播间可能出现的狼嗷,范青罗在充满矛盾的思想斗争里到达了案发现场。   王宫的所有房间设计得都非常有格调,高高的天花板不会给人压抑的感觉,暖色的灯光,走廊里随处摆放的花朵更是把品味拉升了不少。只不过……站在走廊的尽头纵向望去有点逼仄的感觉?   马侍卫带着江奶妈二人先行一步走进甄公主的卧房,静悄悄的走廊里此刻只有范青罗一个人站着。   不对劲,一般人家庭的走廊也就罢了,为什么王宫的走廊会那么挤?   思考着不合理的布局,范青罗随手挪开了几盆碍事的植物继续前进,就在她打算搬开又一个过于扎眼的大花瓶的时候,强劲的粘力让她眼前一亮。   这个花瓶无法脱离地面,看来问题的关键她找到了。 第205章 虚假童话(22) 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范青罗仔细观察着花瓶上的纹路, 发现所有的纹路都指向同一个方向,她心领神会地朝着纹路的指向一扭,“咔咔咔”的声音响了起来。   看起来她好像触发了什么东西的机关, 就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好在机关与暗门的距离并不远, 范青罗抬头就能看到一扇小小的,被打开门冲着她招手。   “好像有什么声音?”   “嗯, 我也听到了。”   范青罗顺着小门弯腰走进去,再次站起身来竟没想到自己已身处甄公主的卧室内!   江奶妈惊得说不出话来,马侍卫则微微眯起眼睛思考着什么。嗯……这就是传说中的狗屎运, 她不是故意想让其他人吃瘪的。   范青罗无奈地抱了抱吓傻的江奶妈, 说明道:“这扇暗门有机关,开启的按钮就在门外走廊上的大花瓶上。”   “花瓶?”江奶妈灵魂归位,好奇地问道,“饭啊, 你是怎么想到去搬花瓶的?”   “因为走廊的布局安排太过不合理了。”范青罗顶着一张我也是被迫的表情解释道,“王宫那么高大上的地方需要装饰是不假,可你们走出去看看,这是一点点装饰吗?几大盆花放在走廊两侧, 路都走不了多少怎么会不奇怪呢?”   “所以你就起了疑心搬运了一下花盆,然后运气好, 当你搬到某个物体的时候发现了机关,顺手启动机关打开了暗门是吗?”即使隔着一扇门没能第一时间看到现场, 马侍卫还是精准还原出了范青罗的一举一动,就像装了透视镜一样。   啧, 男朋友那么强是不是有点不给人活路了?范青罗点了点头道:“只是我没想到,这扇门竟然是连着甄公主的房间,看来只要凶手知道机关的存在, 他在杀人之后想逃离现场并不是什么难事。”   “不错,这个线索也和我之前的怀疑对的上号。”马侍卫指了指墙上隐约的缝隙道,“设计暗门的时间可能比较久了,虽然暗门本身的高度不高,但也扯到了同面墙体的剥落,要不是这样我还没办法把线索完全吻合上。”   “嗯。”范青罗沉吟片刻,转而思考着另一个问题,“那么问题来了,是谁出于什么目的设计了这个暗门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知道!”江奶妈的声音从沉闷的小空间里透了出来,范青罗蹲下身子一看,只见她整个人趴在暗门的过道里,手里拿着手电筒在看上面东西。   “啊,实在是看得我累死了,我还是把东西拍照出来看吧。”过道的空间不大,江奶妈想施展一些大幅度的动作便会受到限制,万般无奈之下她不得不动用科技的力量把在意的证据拍摄下来,再整个人老老实实地原路退出。   江奶妈拍摄到的东西是一块石壁上的文字,石壁镶嵌在暗道的过道里,要不是江奶妈细心还真的很难发现那么隐蔽的信息。   “致童话王国的后人们:   如果有幸发现暗道不必过于惊慌,这是我们留给后代的一个小礼物。   童话王国的四周有不少拥有强大实力的国家,这个暗道就是用来紧急避难使用的。但愿你们永远用不到。   不重要的先人们”   “哦,原来是紧急避难通道啊。”江奶妈灰头土脸地爬出来,待看完文字后了然地点了点头吐槽道,“不过这些先人们也是心大,那么大一花瓶放在眼前,任谁天天看不是都能看出问题来吗?”   马侍卫下意识抬起头道:“是吗?可是我没发现问题。”   范青罗扶额,默默举爪道:“好巧,我也没发现。”   江奶妈一时被噎住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半天才打着圆场道:“嗐……没发现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那么多盆花搁走道里,放个大花瓶一般人根本看不出异常!”   话还是你会说,把黑的漂成白的也不过弹指一挥间。   “总之现在没人承认知道暗道的事情对吧。”范青罗预感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分析道,“既然我们三个都不承认知道暗道的存在,那么外面的这些人大概率也会否认这一情况。反过来思考的话,知道暗道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不错。”马侍卫也有一样的想法,他甚至比范青罗想得更远一点,“别忘了,我们之中的男性玩家犯案可能性比女性玩家高,尤其是拥有迫切动机的响王子和陈国王,不如我们试探试探?”   “好啊好啊。”没能做成功实验的江奶妈刚刚还觉得有点可惜,一听到马侍卫的建议立刻原地满血□□,“你打算怎么做?我们一定全力配合你!”   事情倒也没有那么复杂,三个人背着包括侦探在内的其他五人先将东西全都摆回原位,又装作发现了什么的样子一阵忙碌着。   “有发现吗?”   不一会儿,由华教士领衔的大部队浩浩荡荡地赶了过来。   “今天的密室有点难。”马侍卫刻意瞒下了有关暗道的发现试探道,“我们搜了一圈发现的东西不多。江奶妈把你发现的文字拿给大家看看。”   “哦,好。”江奶妈不知道马侍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配合着他递出了证据。   黑压压的环境里,只有石碑上的文字清晰可见。阴森的气息透过屏幕传了过来,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是哪儿淘来的宝贝,瞅着怪阴森的。”莱女巫搓了搓胳膊道,“能不能整点阳间的玩意来看啊?”   “我我我,我的心脏受不了。”胡白雪一不留神就又回忆起上一案的悲惨遭遇,哆嗦道,“关于密室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过于深入研究,你们回头有结果了告诉我就好。”   “啧啧,行不行啊你们。”响王子哈哈大笑着,一脸无所谓道,“区区一块碑就把你们吓破了胆子,要是再有点什么阴森恐怖的大家伙,你们心脏不得从喉咙口飞出来?”   “我也觉得你们的反应有点夸张了。”陈国王难得和响王子站在同一战线道,“这还只是和密室相关的资料罢了,若是解开密室手法,你们指不定得怎么表演。”   “啊……哎?是这样吗?”原本恐惧感拉满的华教士被两个大男人那么一说,剩余没说出口的话自动逼退回肚子里,一脸纠结地看着马侍卫。   有点不对劲啊。   范青罗的印象里陈国王和响王子可都不是胆子大的人,马侍卫故意挑了这么一张画风的诡异的照片,无非是想试探一下众人是否知道不该知道的信息。   胡白雪经历过上一案有PTSD在她的设想范围内,莱女巫的反馈也是她一贯的画风,只是那俩耗子胆量的人怎么突然就翻身农奴把歌唱,那么快就消化了照片的信息呢?   “嗯,我怀疑甄公主的房间有密室,而密室的机关就在这段文字的暗示里。”   马侍卫冷静地将众人的反馈看着眼里,记在心里,随后和范青罗交换了一个眼神,故意带着五个人又走了一遍流程,表演出意外发现的样子。   “靠,牛逼!”   “这演技真的不考虑去冲击一下奥斯卡吗?”   “关键是这三个人完全没有对话,一个眼神就那么顺溜地演下去了,好自然啊!”   直播间开着上帝视角的观众们有夸演技的,也有说马仲卿诡计多端的,然而投票数却诚实地反馈出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投票齐刷刷地聚集在了陈国王和响王子头上。   “嘿,又是密道,真是服了!”莱女巫不甘心地从密道里钻了出来,好在她并没有发现石碑的存在,只是自顾自地抱怨道,“如此一来就不枉费我和胡白雪两个人在图书馆浪费那么久时间查资料了,关于花的资料我们有重大发现。”   胡白雪切换出资料页面截图,紫色盛开的花朵与甄公主房间的完全一致。   范青罗快速扫了一眼花的介绍,发现这是一种只会在半夜盛开的花朵,一旦花朵盛开会自然释放出安神助眠的气味。普通人闻到气味后会全身失去力量,好像中了十香软筋散一样至少持续三小时。   一次花开后花苞会迅速萎缩衰败然后死去,花开时间最多为十分钟,其后用清水打湿手帕捂住口鼻即使进入房间也不会受到太多影响。   “这花凶手故意摆在这里的!”华教士在看到资料后豁然开朗道,“我知道了,凶手一开始在这里摆放好花朵就是为了提前做好准备工作。他只要算准时间,等花朵彻底盛开释放出催眠气体,甄公主必然会陷入沉睡。届时他通过暗道进入甄公主的房间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取走心脏了!”   “同时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甄公主穿着睡衣的理由。”范青罗拍了拍脑袋道,“我们都把故事想得太复杂了,甄公主穿着睡衣不是因为见的人是她放心的人,而是凶手根本是在她睡着时候入侵的房间。心脏被取走的那一刻甄公主想发出叫声却因为花的作用动弹不得,所以死状才那么悲惨。”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华教士点了点头道:“正好切开心脏的利器我也找到了,那把菜刀就大咧咧地躺在厨房里,凶手很急,连血迹都没冲刷干净就丢那边不管了,而我们一搜的时候愣是没有人去找那个灯下黑的地方!”   哈?凶器居然都不处理一下的吗?这个凶手有点狂野啊。   正当范青罗腹诽的时候,华教士开始了他的一对一提问。   他环顾了一周,最后指名道:“就决定是你了胡白雪。” 第206章 虚假童话(23) 光明正大地公报私仇……   第一个被点名, 胡白雪根本搞不懂是为了什么。   胡白雪搞不懂不代表范青罗看不明白,呵,他们小心眼的侦探这是在光明正大地公报私仇, 气她这一案处处和自己唱反调呢, 只是华教士想正面挑战胡白雪……啧,人活得好好的, 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   懒得为不相关的人操心,范青罗将注意力又一次转移到案子本身上来。   表面上来看,甄公主的密室谜团以及凶手的犯案过程都已经得到了推理和论证, 可她总隐隐约约地感觉事情并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似乎还有什么东西被她遗漏了。   到底是什么呢?   找不到灵感的范青罗踱着步,不知不觉中竟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范青罗和陈国王的房间仅一墙之隔,她站在陈国王的放门口驻足眺望,发现只要角度合适, 两个人的房间门都呈现打开状态便能互相一览无余。   不对啊,如果陈国王铁了心要获得钻石心,他会放着她那么大个障碍不处理,就去痛下杀手了吗?   这时候窗口摆放着的花盆又一次引起了范青罗的注意。   事在人为, 如果是不可避免的麻烦,事先想好应对策略不就好了吗?   范青罗捧起窗台枯萎的花朵快步走回了甄公主房间, 将其与之对比。两盆花朵不止颜色、特征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连花盆的款式也如出一辙。   “看来治疗我失眠的帮手找到了。”范青罗肯定道, “莱女巫,你能把关于花朵介绍的资料再给我看一眼吗?”   “好啊, 没问题。”莱女巫不但爽快地双手奉上资料,还兴趣满满地和范青罗并排坐着道,“怎么了?这花上还有其他问题吗?”   “不知道, 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可能性很大。”   范青罗又一次仔细地查看了资料,发现花朵的花瓣颜色虽然是紫色,但花开时候的花粉是淡黄色,且很容易附着在其他物体上。   淡黄色的印记?怎么感觉似曾相识的样子呢?   范青罗的目光一路下移,直勾勾的目光把莱女巫盯得头皮发麻。   “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你这样看我我会怕的。”   不知情的莱女巫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查看手腕和胳膊,也拜此所赐,范青罗看到了粘在莱女巫外套上的淡黄色花粉。   “你的身上有花粉。”范青罗立马抓着沾着污渍的一角凑到莱女巫面前问道,“亲爱的,帮个忙,好好想想你是在哪儿沾到的花粉,这对案子的侦破说不定有帮助。”   花粉和案子有什么直接联系吗?莱女巫虽然搞不明白两者之间的关系,但还是努力地回想着。   事实证明想不起的东西就算蹿到对方脑子里也没办法想起来。   “不行,我搞不懂是为什么。”莱女巫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王宫里唯一种植着花打完地方只有花园外的那小块植物园,刚才我们几个人已经里里外外翻查过了,不可能有错啊。”   范青罗看着莱女巫焦急又苦恼的样子不像在骗人,她略微思考了一会儿道:“你如果想不起来的话说明花粉是你不经意间沾上的,这样思考的话……你经过哪些地方?”   “当然是去暗中观察那个狗男人去了啊!”莱女巫提到陈国王的时候还是一脸气愤的模样,“就是……我半路把他跟丢了,具体走到哪儿去了我也记不清,但肯定不是有大片花海的地方,反倒是像某个房间的外面这种感觉。”   某个房间的外面?经过莱女巫完整的叙述,范青罗想到了一个可怕巧合道:“接着你第三站就在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地方睡过去了。我记得你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睡过去,现在来看,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和花有关系呢?”   莱女巫不是傻子,整个剧情里唯二出现花的地方都在卧室。   “你是说我可能睡在了你或者甄公主的窗户下?”推理到真相的莱女巫不禁打了个寒颤道,“那我岂不是很可能聆听过凶手的杀人现场?”   “不,这点你可以放心。”范青罗指了指窗户道,“甄公主房间的窗户锁得比较死,花粉不太可能从里面往外飘,但是我的房间窗户并没有完全上锁,所以你很可能昨天晚上吸入了我房间窗台的花的味道,这才昏昏欲睡到天明。”   “原来如此。”莱女巫了然地点了点头道,“确实这样思考比较合理,那么问题来了,谁在你窗台上放的花——这个问题的答案你有头绪吗?”   答案是什么范青罗已经有了想法,她走到了甄公主的房门口,发现门口粘着一些花粉的碎末,星星点点,一路往走廊的方向延伸。   “哎?这里怎么会有花粉的?”莱女巫奇怪地回头看了眼关得死死的窗户道,“甄公主房间的窗户关得密不透风的,而且还有密道可以进出暗门,花粉是怎么散落到这里的?”   “是啊,这点我也很好奇。”   不待范青罗仔细思考,搞事的人闪亮登场。   黑着一张脸的陈国王有气无力地走了过来道:“范王后,侦探有请。”   “哦,好。”范青罗好奇地打量着陈国王道,“怎么感觉你去了次讨论室,整个人都憔悴了?”   “呵呵。”陈国王尴尬地笑了笑道,“放心,你去也会一样的体验。”   搞什么呢,还神神叨叨的。   还没进门,一股充满狗头味的坑爹气味隔着大门直冲面门。   范青罗咽了口口水,镇定地入座后道:“华教士,有何指教?”   “不敢当,随便问问。”华教士一副打了鸡血的状态,上来便是劈头盖脸道,“你有没有杀甄公主?”   哈?这是什么猎奇问法啊?   范青罗一脸问号,尝试把主导权握在自己手里道:“不是侦探,你该不会以为有杀人动机就一定得动手吧?那要是大家都这样,一百个甄公主都不够杀的啊。”   华教士挑了挑眉头道:“好吧,那依你之见……有啥指教?”   投降的速度那么快也是出人意料。   范青罗揉了揉眉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花粉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华教士。   “你是说有人在针对你?”华教士越听越糊涂,最后索性公开反问道,“不是,现在死的是甄公主不是你,难道凶手把钻石心的拥有者当成是你了?那也太天方夜谭了。”   “不是天方夜谭,这是现实。”范青罗努力劝服道,“整个副本里唯一需要提防我的人就是陈国王。我们俩虽然分开住着,但彼此之间的距离还是远短于其他人。假设陈国王存了要杀人的心,那么他必定会考虑到要怎么避开我。”   “陈国王是国王,他知道花园里花朵有催眠的作用,且可以使用他的权力堂而皇之地把物品吩咐下去摆放在我们房间不被注意到。”   “除此之外,另一点足以佐证我推理的证据应该在我窗户外的区域。莱女巫的手臂上粘有花粉,甄公主的房间没有开过窗,她只能是在我房间下待过才有机会粘到。只要你去找一下,很容易被找到,那里可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哦。”华教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这样听起来,你觉得凶手是陈国王咯?”   “我……”   “哔哔哔——”   就在范青罗打算往下说的时候,系统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好吧,看来老天爷也不希望我现在就把想法公开。”范青罗耸了耸肩道,“那么侦探,需要我帮你叫谁?”   华教士苦思冥想了半天道:“莱女巫吧,是时候见证一下魔女的力量了!”   ……还魔女的力量,这孩子中二病可真严重。   范青罗敢打赌,要不是她在现场,华教士一个人在室内会直接跳到桌子上cos二次元动漫角色,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了。   “莱女巫,侦探找你。”   干净利落地把任务传达下去,苦恼的范青罗又一次陷入了思考的泥沼。   目前一切外在证据都指向陈国王,但最关键的直接证据到现在还没浮出水面。   范青罗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觉,却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来讨论吧。”   没多久,莱女巫和华教士一同走出了讨论室,困扰范青罗的谜团依旧没有揭开。   “大家的发言我都听过了,那么接下来我们进行第二次集中讨论了。”华教士认真地翻出笔记本,一板一眼道,“是这样,我们现在知道凶手是如何逃离的密室,也知道了具体的作案凶器,目前综合了一下各位的意见,我发现大家都对凶手不知道甄公主是冒牌公主这个意见达成了一致,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我和莱女巫不能是凶手了。”江奶妈指了指自己和莱女巫道,“我是当年换孩子的人,我又不像陈国王那样凶残,断然下不去手。至于莱女巫嘛,在她的认知里她的女儿已经死了,所以更没有理由去杀甄公主。”   “不错。”华教士附和道,“另外根据一部分玩家的意见,凶手可以一把扯出心脏,足以证明他是个有力量的人。在第二次搜证环节,没有任何东西和资料证明范王后和胡白雪具备这样的条件,那么嫌疑人最后就锁定三位男士身上。”   “且慢。”就在华教士准备一锤定音的时候,胡白雪紧急喊咔,她抖了抖手里刚刚发现的证据道,“最后的嫌疑人只有两个人,剩下的那个人我有证据证明他不是凶手!” 第207章 虚假童话(24) 全文完   胡白雪手里的东西是一包慢性毒药, 说明书上写着“连续服用十天后,目标人物会陷入永久性昏迷”。   “永久性昏迷?靠,牛逼啊。”华教士嘴巴开得老大道, “你那不就是亲手制作一个植物人, 等她不能动的时候直接取心脏?啧啧啧,忒狠了, 那还能是个人?”   “是个人,而且人家就好好的坐在你身边。”胡白雪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道,“我是在马侍卫的书桌夹层里找到的这个药, 药被分成了好几份包着, 我数了数一共有七份,能请马侍卫说说剩下的三份去哪儿了吗?”   还能去哪儿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马侍卫面不改色心不跳,冷静地坦诚道:“被我下在甄公主的水杯里喝下去了。要不是有侍卫长这个身份, 我去不能那么顺利地天天进出重要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地实施我的计划。”   听听,人干事。   “你这人心思可够歹毒的啊。”陈国王有点生气道,“十包分开下药, 只要她没发现等到了第十天你想怎么处理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不敢,没你会算计。”马侍卫反呛道, “虎毒不食子,可你为了一己私欲什么都做得出。别忘了, 虽然我有杀害甄公主的动机,但这份证据出现说明我并不急着要她命, 反倒是你和响王子是怎么回事可得好好聊清楚。”   陈国王一时语塞,响王子吹了声口哨,从善如流道:“所以现在矛盾的焦点聚集在我身上是吗?其实我觉得大家不用那么针对我, 毕竟我不需要亲自动手不是吗?”   江奶妈觉得他话里有话,追问道:“此话怎讲?”   “很简单的道理。”响王子打了个响指道,“你见过幕后玩家在指派了一个可以操控的傀儡后还自己出手的吗?”   “倒也不能这么说。”范青罗不敢苟同响王子的想法,出言反驳道,“你是我们所有人中杀机最急切的。你也好,你父亲也好,随时都有丧命的危机,钻石心早一日落在你们手里对你们而言就是多一份保险。”   “特别是当你捏在手里的棋子失败的时候,你难道会忍着不出手吗?”马侍卫接着范青罗的话继续道,“昨天早上你可和一大群人在等候室被晾了老半天,陈国王姗姗来迟,别的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会半点没有察觉吗?”   “你要是这样想我也没办法。”响王子无奈地摊手道,“但我觉得幕后玩家还出手是非常low的一件事,比起我,陈国王更可疑不是吗?”   “真的不是我。”陈国王被一系列证据都快捶到土里去了,“我的证据只是证明我有计划,可计划不是现实啊,请大家三搜的时候还我个公道好吗?”   多说无益,两个人互相打口水仗打了半天也没输出点实质性的东西,菜得抠脚实属没眼看。   范青罗对自己的三搜并没有什么期待,迷茫的时候,她习惯性地蹲在第一案发现场试图寻找灵感。   甄公主死状凄惨地躺在床上,可惜死人不能说话,她并不能告诉范青罗杀害自己的凶手是谁……但是她身上的另一件证据可以。   范青罗试着脑补了一下凶手杀害甄公主的整个动作,瞬间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难道是因为这样,花粉才会飘到门外的吗?   时间不等人,待范青罗有所反应时,三搜的时间已经全部走完。   “哎……又是这样,怎么每次都差一点点!”   来不及去另一个地方确认证据的范青罗哀叹一声,走到了投票箱前准备投票。   “今天的案子嫌疑人已经很清楚了,无非是在响王子和陈国王两个人里投出那个真正的凶手。”   “凶手需要力量是条件之一,另一个问题的关键在于他得避免杀人时候的血不能溅出来泼到自己身上,否则大晚上的,以甄公主正面遇袭可能的出血量来看,不做任何措施无异于在自供。”   “凶手要做防护措施,最简单的就是在自己穿的衣服上再套一层,事后只需要处理掉沾满血迹的外套就好了。”   “要是这样想,就又会冒出来一个新的问题:沾满血的衣服要怎么处理才不会被人发现?而且这个案子里也没出现没干透的湿衣服或者烧焦的灰烬之类残留的痕迹。”   “这时候,我想到了花粉。凶手在通过暗门进入甄公主的卧房后发现了昏迷不醒的甄公主,他把房门打开了一道缝自己走了出去,穿上了那套盔甲避开侍卫的耳目又一次回到了甄公主的卧室里把她杀害。”   “完成整个谋杀过程取出心脏后,凶手剥下了笨重的盔甲丢在门外,那玩意实在太大了,他不可能穿着进出暗门。而本人则通过暗门返回屋外,回收盔甲。”   “盔甲的材质不比布料,那是铁制成的笨重之物,凶手事后只需要用布擦拭干净,再把布混在其他毛巾之类的东西一起,根本不会有人会在意这些东西多了一条或者少了一条,他也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蒙混过关。”   “可惜凶手千算万算没算到,花朵里的花粉随着开门的瞬间被吹了出来粘在门外的地毯上。这也成为了证明有人在午夜之后由正门进出甄公主房间的铁证。所以我这一票投给没来得及让我抓到实锤的响王子。”   一通分析过后,范青罗毫不犹豫地投下了自己宝贵的一票。   真女子从来不后悔自己的想法!投了就不多想了!   系统:“所有玩家投票完毕,现在公开投票结果!”   “哇,好紧张啊!”   “不知道这回合是谁进去呢~”   “啧啧啧,系统别吊人胃口了,快点宣布啦!”   与此同时,网络的投票计数一起进入了停止界面,得票显示不少观众在最后一刻纷纷倒戈了范青罗,选择把票挂在响王子头上。   系统:“在《虚假童话》一案中,究竟谁是杀害甄公主的凶手?现在公开投票结果,首先公开获得零票的安全玩家,他们是:范王后、江奶妈、马侍卫、胡白雪,恭喜四位解除嫌疑。”   四个人?哎?   解除嫌疑的四个人目瞪口呆地望着莱女巫,莱女巫本人则是诧异地瞪着华教士,后者直接别过了头选择不对视。   呵呵,他们的狗腿子侦探第一票歪在谁上头似乎不用明说了呢。   系统:“在剩下的莱女巫、陈国王以及响王子中,究竟谁才是真凶?侦探第一票的投票对象是——莱女巫,总得票数一票,恭喜莱女巫解除嫌疑!”   “谢谢,谢谢大家没有听华教士的鬼话把我投走。”莱女巫一边骂着一边气呼呼地往侧边走,“这侦探是真的狗啊,在一对一讨论时候还有脸问我是不是真凶,心怎么这么大呢?”   “好巧我也是。”   “没错没错!”   接连的检举揭发更是把华教士捶到静音模式。   系统:“现在公开最后得票结果:陈国王获得两票,响王子获得六票,请将响王子关入大牢。”   “啥玩意?六票?”响王子都快被得票结果气笑了,他摇着头道,“得了,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就等着一会儿打脸吧。”   江奶妈做了个鬼脸道:“我们才不会被打脸呢,你就是凶手!”   华教士见状不妙,感叹道:“不是吧,难道我第二票投陈国王也不对吗?”   系统没有给华教士机会直接公开了真凶——那人正是还在演着无辜群众的响王子。   “你他妈是真的不是不做人啊。”华教士一声哀嚎昏死过去。   陈国王摸着剧烈跳动的心脏,久久不能平息道:“我还以为你们会集体把我投进去呢,怎么末了都投了响王子?”   “因为找到关键性证据了啊。”江奶妈得意地笑笑道,“这还是莱女巫提醒我的,她说看到饭饭一直在想门口的花粉是哪儿来的,我就想是不是有人开过房门出去过,结果果然在响王子的盔甲缝隙里找到了没擦干净的花粉!这就是铁锤!”   “铁锤还不止这一个,只怪我们搜的时候没仔细看。”马侍卫拿出一条未完全清洗干净的毛巾道,“响王子月黑风高搓毛巾辛苦了,但是以后洗东西还是得白天洗。你看这血丝都没彻底解决,要不是系统给你面子放了几大排衣物挂着晒,你早在第二轮集中讨论就被人ko了。”   响王子吐了吐舌头,二度入狱的他早就没了脸皮,甚至还在为自己骗到了侦探得意洋洋。   啧啧,狗头就是狗头,你永远想不到他的思维有多奇葩。   又一次直播成功谢幕,范青罗退出了直播间,双眼盯着屏幕久久不能平静。   很难想象,在不久之前她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十八线的小主播,仅仅通过一个平台,一个游戏,她不止拥有了一群可以玩得开的朋友们,甚至还有了男朋友,这是过去的她想都想不到的事情。   “叮咚”   消息的提示音响起,范青罗知道那是来自马仲卿的消息,不知道这回她亲亲男友又在想做什么了。   马仲卿:“李响他们说了,单人凶手已经无法满足市场需求了,他们打算开发更大更自由的剧本杀市场。你有兴趣一起参与策划吗?”   听起来很有意思啊。   范青罗愉快地回道:“好啊,正合我意。”   发完消息后,范青罗放下手机不知不觉进入了梦想。   明天的剧本杀又会给她带来什么新鲜的玩法和体验?嘿呀,谁知道呢!   (全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