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一不小心上了清华》作者: 蔚竹【完结】   简介:   【正文已完结】   八中的梁起是如神祇般存在的人。   家境优渥,温润清隽,是学霸,是天之骄子,即使在这躁动的年纪,也不会将目光过多停留在女生身上。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某个漫长的暴雨夜,梁起曾在纸上写下——   “别人的喜欢和前途不可兼得,但梁起的可以。”   “不出国了,陪她上清华。”   —   十七岁那年,失意的阮在在成了梁起的同桌,彼时的她不知道光已经照过来了,即将发起猛地进攻。   后来,她确实也没能逃过,如众多女孩一样,梁起成为她青春里的惊鸿一瞥,此生难忘。   小剧场:   身形清瘦高挑的少年,在操场上挥汗如雨,单手运球,猝不及防看过来,漆黑的眼里藏着淡淡的笑意,眼底还蕴着一个娇俏的身影。   那瞬,阮在在心上被重重一击。   白切黑学霸男神x嘴炮学渣软妹   天之骄子x平凡少女   -没有人能抵挡得了温柔又霸道的梁起   -慢热校园甜文   -   内容标签: 天之骄子 励志人生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阮在在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为爱上清华!!!   立意: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第1章   八月底,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场雨,昨晚更是一夜没停。结果气温不降反升,今儿个又是烈日炎炎,蝉鸣聒噪,空气中都带着一丝灼热。   学校围墙上的爬壁虎一点没受无常天气的影响,越发青葱茂盛,正是开学季,成群的同学并肩往里走,一部分径直往教学楼去,另一部分则停在了通告栏前找自己的名字,查看分班情况。   人挤人,阮在在手放在额头上遮住太阳,眉头微蹙,猫着身子往前面钻,忽地肩膀被拍了下,周雨婷咋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在,我看到你了,我们没被分开!太好了!!”   “真的吗?”阮在在反射性看过去,眼里泛光,又抬头去找,“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到。”   周雨婷把人拉过来,手随意一指。   阮在在懊恼的说,“哎呀,这么明显的位置我刚怎么没看到。”   周雨婷挽着她手臂调侃,“看帅哥去了呗!”   “帅哥有什么好看的。”阮在在梗着脖子呵了一声,默了几秒认真反问,“是有三只眼睛两个鼻子吗?”   周雨婷顿时语塞,嗔了她一眼没话说。   两人退出人群往教学楼那边走,没两步就遇到了个上学期的同学,得知两人被分到一班,羡慕的说,“那你们也太幸运了,居然跟梁起一个班。”   “真的假的?”周雨婷瞪大眼睛,声线拔高了不少。没等对方回答就拉着阮在在原路折回,嘴里念叨着,“不行,我得再去看看!到底是不是跟梁起一个班,她不会是逗我开心的吧。”   “梁起很帅吗?”在四十多度的室外走来走去,阮在在觉得自己快被晒成葡萄干了,无奈又散漫的反问。   她知道周雨婷那尿性,要不是长得还行,名字都不会出现在她嘴里,更何况这么大反应。   周雨婷蓦地抬头,中气十足的说:“何止是帅。”   “年级第一你不知道吗?篮球也打得很好,不是皮囊那种俗气的帅,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阮在在撇撇嘴,淡淡的‘哦’了声。   很快再次来到公告栏前,停留了两分钟,周雨婷把阮在在拉到一旁的树荫下,压抑着兴奋说,“真的!在在!她没骗我。不止跟梁起一个班,还有陆绝,我们这届并驾齐驱的两大帅哥,啊啊啊啊啊!如果说梁起是那种温润有礼的君子,陆绝就是那种脾气不怎么好,痞帅痞帅的,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人沦陷,接下来的两年我们有眼福了。”   “是你有眼福了。”阮在在懒懒的纠正,拨了拨颊边的头发,话里带着一丝小傲娇,“我可不需要,那福气是能填饱肚子还是提高成绩?”   周雨婷气笑了,“你这女人怎么这样,怎么会有人对帅哥没兴趣,如果有,那一定是帅哥不够帅。”   最后她胸有成竹的说了句,“女人,你等着打脸吧。”   话音刚落,阮在在噗嗤一声笑出来,捏了捏她的脸说,“女人,少看点霸道总裁的小说。”   “……”   两人边侃着边往新班级走,里面的人已经不少了,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老师在讲台收费,是个中年男人,戴着眼镜,微胖,抬头起来呵斥了下闹得比较凶的男生,又点了几个人去搬新的教材书,接着自我介绍了番,语重心长的说,开学不是高一了,是高二,该努力冲刺了,高考是人生的第一个分界线,取决于你以后过什么样的生活。   听得下面的人昏昏欲睡。   好在很快结束了,发教材书的时候,周雨婷扯了扯阮在在的衣袖,小声说,“在在,等会你有事没?陪我去剪头发呗。”   阮在在抬头看了看她,不解的问,“怎么想起剪头发了?”   “我想剪个刘海。”周雨婷伸手在额头上比划了下,目光环顾了下四周收回来接着说,“看到没?她们的刘海都好好看,就我俩像小学生似的。不,你比我好多了,标准的鹅蛋脸,水汪汪的大眼睛,皮肤又白,哪怕是光头都好看。”   “再看看我,本来就是长方形的脸,头发全部梳上去显得更长了。丑得我照镜子都不敢超过一分钟。”   “有你这么黑自己的吗?”   周雨婷边摇阮在在手臂边问,软硬兼施,“你就说陪不陪我去?”   阮在在笑得无奈,“去去去。”   -   没想到理发店这么多人。不过想想也正常,开学人都不多,哪什么时候才多,好在店面大,店家也热情,一个劲的招呼进去,让坐在沙发上等会,还体贴的倒了水过来。   要不然阮在在和周雨婷绝对望而却步。   原因是边上坐着几个男生,头发五颜六色,穿着骷髅图案的衣服,裸露在外的手臂一大片刺青,抽着烟,出口成脏,那眼神明晃晃的不善,落在女孩子白花花的大腿上。   阮在在后悔进来了,如坐毛毡,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走就听到店家委婉的对对方说,“同学,麻烦你们抽烟去外面。”   都是一群问题少年怎么会听,仗着人多想干架,店家也不虚,直接把人给撵出去了,见对方不依不饶,索性报警处理。那群人才偃旗息鼓,往地上吐了几口唾沫不甘心的走了。   阮在在大大的松了口气,端起水杯抿了两下。不一会周雨婷去洗头了,她坐在沙发上没事干,翻了翻茶几上的发型书,看了好几个剪头发的前后对比,跟换了个人似的,越看越觉得神奇。   要是她剪了刘海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在在,你发什么呆呢?”周雨婷的声音响起将阮在在的思绪拉回,摆弄着自个的头发,“快看,怎么样?是不是比以前好看多了?”   阮在在蓦地抬头。   有点被惊讶到。   周雨婷如她自己所说,脸型较长,头发梳上去显得更长,颧骨略突出,轮廓感强烈,少了一点女孩子的柔和软。而现在,齐刘海不仅修饰了脸型,还把缺点都遮住了,优点瞬间被放大,扑面而来的青涩少女气息。   “我都快认不出你了。”阮在在一点不遮掩自己的惊艳,不遗余力的吹捧,“也太好看了吧!这哪来的美少女!”   说话的同时还拉着她转过来转过去的看。   “哈哈哈哈你再说下去我就飘了。”周雨婷对自己的新发型很满意,目光一刻都舍不得从镜子里挪开。   阮在在演技上来了,气都不带喘,“我说的都是实话。”   周雨婷突然来一句,“在在,你要不要剪一个?看到我这效果很难不心动吧,择日不如撞日?”   见状,发型师也过来劝说,最终在两人的巴拉巴拉下,阮在在被推上了洗头台。   过程很顺利,结果更是令人惊叹。   “在在,这发型真的好适合你,好好看!我就说你不剪会后悔吧。”周雨婷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要换了平时,阮在在绝对泼冷水,但这一刻她实在泼不出来,主要是说得一点不夸张。   镜子里的人儿皮肤白皙,杏眸潋滟,清澈见底,眼珠微转像受惊的小鹿,给人一种脱俗干净,不可轻易亵渎的感觉。   发型师也频频夸赞。阮在在很满意,也很感激,捋了捋鬓边的碎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一个劲的说谢谢。   周雨婷性格开朗些,正跟发型师客套着下次剪头发还来找他。完了后两人就拿起书包离开。   刚到门口,一股闷热的风扑面而来,像是要把人烤熟,迎面而来几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领头的那个穿着5号球衣,利索的拧开矿泉水瓶,微仰头灌入,不知同伴说了句什么,勾唇一笑,差点被呛到了。   拧好瓶盖后,他踢了对方一脚,不知笑骂了句什么。   从身边擦过,燥热的风里混合着一丝汗味。   阮在在轻轻皱了下眉头,偏头却看见周雨婷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看,不仅如此,见人进去了,还转身继续大咧咧的看。   她扯了下她衣袖,压低声音说,“走啦!”   “等会。”周雨婷舍不得收回目光,好在还尚存一丝理智,反问,“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管他是谁。”阮在在窘迫的捋了捋头发,这姐妹也太不争气了,看到帅哥路都走不动,也不看看旁人看她们的目光。   她说完就拉着周雨婷往前走。   “在在,等等,我钥匙掉了。”周雨婷说完就不管不顾拉着阮在在折回,瞟了眼洗头的几人,压低声音说,“最帅的那个看到没?”   “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都不一样,拿上书就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玩起篮球就荷尔蒙爆棚,太绝了,梁起!”   “赶紧找钥匙吧你。”阮在在没忍住白了她一眼,这孩子没救了。   “实在找不到明天去配一把。”周雨婷凑过去眨了眨眼睛说,“偶遇帅哥这事可遇不可求,不看…我可舍不得。”   “怎么样?脸疼不疼?”   “什么疼不疼?”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阮在在心思都在找钥匙上。   “脸疼不疼啊?”周雨婷重复了一遍,笑盈盈又问,“没骗你吧,梁起是不是很帅?”   闻言,阮在在在心里轻叹了口气,也懒得找了。抬起头来眼波微荡,略带淡淡不屑,“他就是梁起?”   接着拍了拍手,站起来漫不经心的补充,“一般。”   此时,身后传来一道清冽的男低音,较厚重,“师傅,麻烦今天给我剪个不一般的发型。”   阮在在脊背一凉,反射性看过去。   四目相对。   他刚洗完头,头发湿哒哒的,水珠顺着发尖滑落,眼眸深如漩涡,勾了下唇,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很快别开眼,懒懒的往椅子上一坐,自如的跟发型师交流起来,倒是他身边的兄弟均递过来意味深长的目光,或笑,或打量。   阮在在顿时觉得脸跟火烧似的。   作者有话说:   我回来啦!   这个夏天约吗?   文慢热,坚持看下去不会让你失望哦~   简而言之,这就是个学霸喜欢上学渣,为了不异校恋,拉着她一起上清华的故事,腹黑吧哈哈哈! 第2章   到了家门口阮在在还在懊恼刚才那事,怎么就不能忍一忍,怎么就非要在那个点怼周雨婷,怎么就忘了正主在旁边。   算了,都发生了。   阮在在拍着胸脯深呼吸了几下,掏出钥匙开门,里头传来黄素秋的声音,“不知道你姐又去哪野了,天黑了还不回来。真是越大越不省心,大的小的都一个样。”   “欧耶~奥特曼变身了!奥特曼终于变身了!!”陈辉坐在沙发上拍手欢呼,地上,茶几上到处都是玩具。   整个屋子乱糟糟的。   她轻轻的关门,没想到还是惊动了两人。阮在在抿了抿唇,错开对视的目光,低头换鞋。   黄素秋抬头看了她一眼,问:“做什么去了?”   “陪同学剪头发。”阮在在说着就往房间走。   “你也剪了?”   阮在在脚步微顿,用鼻音‘嗯’了下。   屋子里沉寂了几秒,只有陈辉跟奥特曼对话的声音,黄素秋沉声问,“怎么不回来商量商量?”   “好好的头发剪了做什么?你才多大点?别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学,想读书就踏踏实实的读。”   阮在在放在肩带上的手不自觉攥紧,话到了嘴边还没说出来又听到:“不想读就别浪费钱,去你叔叔厂里上班,正好招女工。”   “就是,不想读就别浪费我爸爸辛苦挣来的钱。”陈辉倏地抬头,字正腔圆的补了一句。   阮在在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掐住了似的,差点要喘不过气来,哑声辩驳,“这是我爸给我零花钱。”   陈辉‘切’了一声,孩童般天真的反问:“你没用我爸的钱吗?”   阮在在咬着唇无力反驳。   是,她用了,还用了整整七年。   在阮在在八岁那年,黄素秋终于受不了婆家说她生不出儿子,正式跟事业起不来又懦弱的阮涛提出离婚,这一次意外的谁也不吵,也不闹了,算是和平分手,拿证的过程很顺利。   次年跟同样离异带着一儿子的陈大同恋爱结婚,很快再次有孕,生下陈辉,对于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黄素秋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么多年一直在家照看小孩。   加上陈大同跟人合伙创办了一个小厂,经济条件确实可以,黄素秋上不上班都没差。   .   不知道怎么回了房间,阮在在书包没放,整个人就往小床上一趴,书本的重量压在身上,像是巨石,压得人快要窒息。   陈辉是家里的小皇帝,受尽宠爱,吃穿必须是最好的,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明知道不可能,黄素秋都会试着去摘一摘。外头传来他的声音,“她姓阮,又不姓陈,干嘛一直在我家住着?”   “还说没花我爸的钱,才怪……”   黄素秋低声呵斥,“辉辉,不准这样说话,在在是你亲姐姐。”   沉默了一会,关门的声音突兀响起,明显是陈大同回来了,话语里藏着笑意,“辉辉,到爸爸这儿来,今天去新学校了开不开心?”   “不开心,妈妈凶我。我又没说错,本来就是这样,姐姐有自己的爸爸,干嘛一直住在我家?花我们的钱?”   “辉辉,谁教你这样说话的?”黄素秋冷声问。一个六七岁的小孩若是没人教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在在是你姐姐,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以后再胡说妈妈要打你了。”   陈辉害怕的在陈大同怀里缩了缩脖子。   陈大同安抚的拍了拍儿子的后背,眼神一凛,呵斥:“你跟小孩计较什么,赶紧做饭去。”   “妈妈就知道凶我,她不喜欢我了,只喜欢姐姐。”陈辉委屈的扁着嘴巴,红着眼睛说。   “我不喜欢她了。”   闻言,阮在在将尿意憋了回去,忽然不想出去了,轻轻的将开了一个缝隙的门关上,回到书桌前将新发的教材书拿出来,胡乱的翻了几下。放在一旁的翻盖手机嗡嗡震动。   她翻开一看,高兴的接起来喊了一声“哥”。   电话那头传来少年沙哑的声音,“在在,今天报名还顺利吗?”   “我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不顺利的。”阮在在笑着反问,“哥哥,你呢?”   “哥哥嘛,哪怕遇到不顺利的事也会让它变成顺利。”   阮在在发自内心的笑了。   陈熠的存在,是她在这个家唯一的慰藉。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关系很好,比亲哥哥还亲。   就连她现在用的手机,都是陈熠暑假兼职赚来的钱。要让黄素秋给她买手机,哪怕不缺这个钱,也是不可能的。   两人聊着聊着,免不了又扯到学习,阮在在的成绩属于中下游,并不是学习不认真,而是认真了还是很吃力,明明有时候觉得懂了,做出来的题还是差那么一点。对此她也很无力。   每当这个时候,陈熠不会说她笨,而是耐心的宽慰她,“你可能是没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不懂就下课多去办公室跑几趟。我那个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   阮在在觉得头大,让她主动去办公室比登天还难。老师很忙,像她这种讲了几遍还是懵懵懂懂是个人都会嫌弃吧。   她也不好意思。   陈熠一个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老师最喜欢的就是主动学习的学生了。”   阮在在勉强的回,“嗯,那我试试。”   “实在不行,让阿姨给你报个补习班。”陈熠补充,“就这两年了,刻苦点,到时候来海城上大学。”   阮在在伸手搓了搓脸,深呼了口气,谁不想呢,但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能耐上海城的大学。其实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去哪上大学都可以,怕的是连大学都考不上。   到时候就真的只能去厂里当女工了。   “哥,只要我能上大学就谢天谢地了,不管是海城还是水城。”阮在在耸耸肩说道。   语气里道尽了听天由命。   陈熠徐徐善诱,“哥哥在海城,你不想来吗?”   “想。”   “万事皆有可能。”陈熠温和的批评,“我还没放弃,别你自个就先放弃了,不准当逃兵。”   “不当逃兵,我怎么会当逃兵。”阮在在也不想说那些泄气的话,瞬间坐直了身体,脑袋来回转悠活动了下颈脖。   挂了电话,她试着做了个学习计划表,准备接下来的两年严格执行,之后又预习了遍新书,直到黄素秋来叫吃晚饭才出去。   .   第二天又是烈日当空照,地面都能烤熟鸡蛋,阮在在换上早洗好的校服,上面还有淡淡的栀子花味道。   陈家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是前几年才买的,当时为了陈熠上高中能方便点,离学校只有十分钟的路程。   若不想走路,还有公交车,一个站就到。阮在在算是捡了便利,时间还早,她慢悠悠的走过去,在学校门口碰到周雨婷。   “在在,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好久了。”周雨婷说着就挽上阮在在的手臂,一同往里面走。   阮在在:“你等我做什么?”   “新班级帅哥太多了,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周雨婷自我调侃。   阮在在哭笑不得,戳了下她的腰,“你脑子里除了帅哥还有什么?”   “没了。”周雨婷倒是坦诚,话锋一转问,“我在路上就给你发了信息,你没看到吗?”   “我没带手机。”   周雨婷反问,“忘了吗?”   阮在在摇头,“学校允许带手机了吗?”   闻言,周雨婷把人拉到一旁,小声说,“都是悄悄的,谁会傻到让学校知道自己带手机了。”   阮在在‘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接着说,“这开学了,每天都会见面,有什么事当面说好了,你发信息我不一定看到。”   “那你手机不带来学校,买来放家里那不是浪费了吗?”   “为了跟我哥哥方便联系呀。”   到了教室,两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不一会,人越来越多,没想到班主任并不是昨天在讲台上收费的那个男老师,而是个女老师,年纪不大,应该还没三十,笑起来很温柔,不笑整个人都很严肃,调皮的男同学都乖乖的坐着,大气不敢喘。   后来才知道内幕,原来昨天收费那个男老师是班主任的老公,也是新上任的教导主任,大家不得不忌惮。   很快第二节 课下了,周雨婷拉着阮在在往厕所跑,完了后往操场的小卖部去,一个劲嚷着饿了。   阮在在气喘吁吁的问,“你没吃早饭吗?”   “吃得不多。”周雨婷笑着说:“一个鸡蛋,两块糍粑块,一杯豆浆。”   “……”阮在在嘴角的弧度逐渐凝固,这还不多呢。   这个点的小卖部是最热闹的,但凡迟一点就得排队,好在周雨婷机灵,下课就冲了出来。   阮在在不怎么饿,来了一趟空手而归也不恰当,就在等周雨婷的间隙去冰柜前看了看,打算买根雪糕。   突然一个惊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同学,是你啊。”   阮在在抬头一看,是个很高的男孩子,偏瘦,皮肤黝黑,手上拿着不少零食,一看就是刚结完账出来。   “你是?”她好像是不认识这人。   “孙程浩,昨儿我们才见过。”见她皱眉还蹙着,对方又提醒道,“理发店,这么快就忘了吗?”   “你很勇啊。”孙程浩笑着说。   阮在在尴尬的笑笑,“那个……不好意思啊。”   “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说阿起的人。看他吃瘪很解气哈哈。”孙程浩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那个、确实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麻烦你替我说一声。”就事论事,阮在在清楚的知道是自己不礼貌在先,理应道个歉,毕竟以后还是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   “他人在那,要不你自己去说?”   阮在在顺着目光看过去,一眼看到那个站在树荫下的男生,树影打下来的斑驳光线落在头发上,呈亚麻色,他姿态慵懒,低着头,像是在看手机,明明穿着一样的校服,却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一时又说不上来。   这时,梁起抬头朝周围看了一圈,阮在在早在他看过来之时就收回了视线,胡乱捡了两根雪糕去付了钱,硬塞到孙程浩手里,匆匆说,“麻烦你帮我给他,就当道歉了。”   等孙程浩反应过来,人已经走远了。他拿着雪糕无奈的朝梁起走过去,吊儿郎当的说,“艳福不浅啊,大美女请你吃雪糕。”   梁起撕雪糕的手一顿,“嗯?”   “昨天在理发店说你一般的那女孩还记得吧?”孙程浩补充道,“嗯,就是她请你的,说不是故意的。”   梁起勾唇笑了笑,不达眼底。   孙程浩边吃雪糕边说,“我早上在教室看到她了,以后就是同学,别说,长得还挺好看!”   说着他一手勾着梁起的肩膀,“是吧?”   梁起瞥了他一眼,语气很淡,“还行。”   作者有话说:   阮在在:一般。   梁起:还行。   嚯嚯嚯打起来了! 第3章   一口气跑回教学楼阮在在才想起没等周雨婷,无奈折回,正好看到周雨婷顶着大太阳在找人。   她跑过去拍了下她肩膀,“这呢。”   周雨婷回头,脸被晒得红扑扑的,看到人明显松了口气,“你去哪了?要不是在学校我都怀疑你被拐卖了。”   “怕有人追我。”阮在在耸耸肩说。想到刚才那个画面就好笑,她将雪糕塞给孙程浩就跑,生怕被拉住了,结果是她想太多。   周雨婷偏头看她,满脑子问号,“谁追你?”   “干嘛追你?”   “谁敢这么明目张胆,不怕被老师逮住吗。”她自动脑补,摇头感叹,“又一个被你美色冲昏了头脑。”   阮在在朝天翻了个白眼,“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雨婷撕开雪糕舔了一口,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不然?”   “就昨天理发店那事,我不是说了梁起一句吗,跟我无冤无仇的,我不应该。刚恰好遇到他朋友了,就让他带了根雪糕给梁起,就当做道歉了,这成同学了,要人家记恨我,给我穿小鞋怎么办?”阮在在一五一十的说了。   周雨婷:“你想多了,梁起不是那样的人。”   到了嘴边的话还没说出来,上课铃声响了,两人跑都来不及,前脚刚进教室,后脚老师就来了。   这节是班主任的课,教语文,姓周,名似锦。可能念着有些同学刚分班过来,先自我介绍了一番,扫了眼全班,说座位暂时就这样坐,等月考了再按成绩调,接着正式上课了。   阮在在的语文成绩是最好的,其次是英语,主要是这两科都可以靠死记硬背拉点分。她听得很认真,可能是老师的教课风格不一样,感觉比以前更容易听懂。   开学第一天,多的是人适应不过来,刚开始还能强撑着,久了就忍不住了,见老师温柔,年纪轻,越发放肆,导致整个课堂闹轰轰。   阮在在坐在第三排,后几排大多是不爱学习的男生,声音都快盖过老师了,她皱着眉头,伸手按了按耳朵,坐姿端正,身子往前倾,恨不得两只眼睛都黏在黑板上。   须臾间,讲台上的周似锦转身扔了一粉笔头出去,好巧不巧砸到某个没纪律的男生脑门上,生理性的‘嘶’了一声,瞬间教室里低笑声此起彼伏。   周似锦忍了半天的怒火蹭蹭往上冒,将戒尺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碰撞发出巨大的声响,吓得全班都瑟缩了下。   “不想学就给我滚出去,别在课堂上当老鼠屎。”   见状,谁都不敢造次了,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这样的盛况维持到下课铃声拉响。就在拉响下课铃的前几分钟,阮在在被钦点被课代表。   她整个人傻了,不可置信,“我?”   “嗯,就是你了。”周似锦很喜欢眼前这个女生的学习态度,认真,诚恳。一看就乖巧懂事。   “老师,我……”阮在在从小到大成绩都不打眼,自然也没担任过班里任何一个职务,此时不知所措得很。   可能成绩差又渴望学好的人骨子里与生俱来就有一种对老师的敬畏,脑子忽然短路了,嘴巴哆嗦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全班的目光都汇聚过来,阮在在面红耳赤。   待教室里的同学都像被关在笼子里,终于可以飞出去了般往外跑,阮在在还没缓过神来。   周雨婷由衷的为朋友高兴,笑着说,“在在,恭喜啊,以后就是班干部了。”   这话听得阮在在一阵心虚,成绩好的,各方面优秀的那么多,不应该是她。想到这,她‘噌’地下站起来,“我去趟办公室。”   -   办公室里。   周似锦正在整理资料,见是阮在在有点意外,拿起茶杯抿了口,亲切的问,“找老师有事吗?”   阮在在垂落在两侧的手不自觉贴合裤缝,手心里全是汗,她咽了咽口水,一鼓作气的说,“老师,我刚分到一班,你可能不太清楚我的情况,我是过来给你说我不适合当课代表的。”   “我成绩不好。”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声音明显低了很多。   周似锦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道清丽的声音插进来,“对,老师,我可以证明阮在在的成绩不好。”   “课代表是班干部,既然是班干部就要做好表率,那么成绩不好的当班干部的意义在哪呢?是引领同学们上专科或者考三流大学吗?到时候班风被带坏就得不偿失了,老师一定要慎重考虑。”   这个声音阮在在不用抬头都知道是陈书雅。   陈家二叔的女儿,整个大家就她一个女孩,被宠坏了,打小就争强好胜,什么都要跟她比一比,恨不得把人踩在脚底下才舒服。   成绩不好是事实,谁都可以说,阮在在也接受,但接受不了以这个来讽刺她。更何况说这话的是陈书雅。   “不好意思,成绩不好碍着你眼了。”   阮在在的视线定在陈书雅脸上,唇角弯三分,微笑:“我谢谢你替我说话。成绩不好的同学当班干部就是败坏班风,那请问,陈同学,作为班干部的你不考年级第一是因为不想考呢?”   “——还是想引领同学们都考个十来名,上普通大学呢?”   话落,办公室的几个老师都捂嘴轻咳了下,大概是想笑又觉得不好。只有身后传来明显的低沉笑声。   阮在在下意识转头一看。   对上梁起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藏着浅淡的笑意。他坐在数学老师旁边,手肘轻搁在桌面上,姿态随意。   周似锦说:“陈同学,老师必须要批评你两句了。谁说成绩不好就不可以当班干部的?”   “当班干部是为了培养你们的执行能力和责任心,每个班都只有一个第一名,不能所有职务都压在他身上是不是?这样的话哪还有时间学习。”   “况且每次考试排名都会发生变化,我相信阮在在同学会进步。作为同学,要互相尊重,互助友爱,不能有偏见和打压知道吗?”   最后陈书雅被说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课间就十分钟休息,很快过去了,第一声上课铃拉响,三人匆匆回教室。周雨婷见阮在在跟梁起一前一后进来,还走在最后,忙问,“在在,你怎么跟梁起一块进来?”   “不然呢?”看到周雨婷那八卦的嘴脸,阮在在忍不住多说两句,“都是一个班的同学,不一块进来难不成去旁边教室吗?”   周雨婷调皮一笑,“好奇嘛。”   “没什么好奇的。”这节是物理课,阮在在说着就把书拿出来,“以后这种场面多得是。”   上课铃都拉了三遍了,老师还没来,寂静的教室瞬间又闹了起来,周雨婷忽然想到什么,凑过去说,“在在,你跟梁起走在一起还蛮养眼的,一个巨帅,一个绝美。”   “你别乱说啊。”闻言,阮在在忙朝前左右看了眼,被人听去误会了咋办。   周雨婷睁着大大的眼睛,小鸡啄米似的的点头,“真的。也只有你跟梁起站一块才不逊色。”   前排的女同学转过来看了眼阮在在,落在周雨婷脸上,小声说,“你们可能都不知道,梁起其实有主了。”   “啊?”周雨婷瞪大眼睛。   阮在在嘴巴微张,觉得不可思议。   “梁起是天之骄子,品学兼优,最难得的是长得还帅,不少女生都暗恋他。”顿了下,付雨涵继续说,“他人性格温和,从未见他跟谁红过脸,哪怕不教我们班的老师都喜欢他,恨不得把人挖走,更别说女生了。不过都是把他暗暗的藏在心里,那么优秀的人不是我们这等凡人能配得上的。”   “梁起他一家都很厉害。”   “妈妈是大学教授,爸爸是外科专家兼院长,爷爷是上过战场的老将军,姥姥姥爷都是教育界的知名人物,随便拎一个出来都吓死人。”   “人家一出生就在罗马,是我们努力几辈子都攀不上的。除了……”   说了一半不说了,阮在在被勾得心痒痒,周雨婷就没这么沉得住气了,追问,“除了什么?”   付雨涵转回去看老师还没来,周围同学都各玩各的,转回来夹着嗓子又说,“除了应如月。”   “应如月家也很厉害,爸爸是外交官,妈妈是政府人员,爷爷跟梁起的爷爷是战友,一块上战场打过鬼子的革命友谊,两家是世交,都有意看到两人走到一起。”   “撇开家世,应如月本人也很优秀,人缘好,为人处事面面俱到,不仅长得好看,成绩也好看,是不少男生心中不可亵渎的女神。”   “他们俩确实蛮配的!”   -   梁起去了一趟办公室,回来就一直笑,孙程浩蹙了下眉头,又很快松开,很是不解,“你笑什么?”   梁起收了收嘴角的弧度,音色浑厚:“没什么。”   “没什么你笑了半节课。”孙程浩顶了顶后槽牙,挑眉,“老王给你下药了?”老王是数学老师,平时跟学生打成一片,称呼就很随意。   梁起还没说话,他手肘放在桌面上撑着后颈,又说,“还是给你啥好处了?”   “给啥好处都不应该啊,咱梁少爷什么也不缺。”   梁起脑海里又浮现了那个画面,女孩乖巧又拘谨的站在老师跟前,手脚僵硬,像做错了什么事般。   身材纤细,宽松的校服衬得她越发娇小柔弱,微低着头,露出洁白修长的颈脖。   他睨了孙程浩一眼,轻笑着,不疾不徐说:“看了场戏。”   “乖巧的猫儿将深藏的獠牙露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文慢热,要坚持看哟,仙女们记得冒泡~ 第4章   刚开学都会有一个适应的过程,老师说下周才开始上晚自习。对阮在在来说,她更希望在学校多呆一会,如果可以,住校更好。   可惜家跟学校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让她连提议的机会都没有。   庆城的九月酷暑难耐,像是在火炉子里般,阮在在慢悠悠的走回去后背早被汗水打湿,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凉。   小皇帝陈辉没在家,不知道是还没回来还是出去玩了,陈大同在家的时间一贯不多,只有黄素秋一个人在厨房捣鼓,时不时哼两句歌,看样子心情不错。阮在在松了口气。   “妈,要帮忙吗?”她站在厨房门口问。   窗外的阳光忽地直射过来,阮在在忙捂住眼睛,同时朝旁边挪了挪。   黄素秋抬头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不停,说,“家里没水果了,你下去买个大点的西瓜上来。”   “还有,你弟弟喜欢吃菠萝,别忘了买。”   阮在在眉眼微敛,淡淡‘哦’了声。刚转身没走两步又听到黄素秋说,“再买点书雅喜欢的草莓,他们等会要过来吃饭。”   闻言,阮在在眉心一跳,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黄素秋将切好的菜转盘,洗完手将水渍往围裙上一擦,抬头说,“你跟书雅年龄相仿,又在一个学校,把关系处好点,别事事都去争论。你叔叔喜欢书雅,你是知道的。”   “书雅还小,陈家就她一个女孩,有点小性子正常。不过心不坏。”   阮在在蠕了蠕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顿了下,黄素秋又说,“你爸一个月给那几百块的抚养费够个什么,过两年你还要上大学。”   “嗯。”阮在在匆匆留下个鼻音,像是有人在追她般飞奔往外走。门关上的那一刻,鼻子忽然有些酸涩。   她头微抬,长长的呼了口气,没坐电梯,而是从十五楼慢慢走下去。不知下了多少楼,光线越来越暗,可能是太阳落山了,楼道小窗口送进来的风微微凉,阮在在抱着手臂瑟缩了下,索性往台阶上一坐。   直到一个五六十岁的阿姨上来,走路没什么声音,都被吓到了。阮在在忙道了歉迅速下楼。   小区里有个超市,她径直过去。   老板是个六十岁左右的阿姨,有些胖,头发少全烫成了小卷,笑起来很喜庆,人也热情:“在在,开学了吧!”   超市旁边有个棋牌室,黄素秋没事的时候基本都在这打牌,所以大部分的人都认得她。   阮在在乖巧的抿了抿唇,“嗯,开了。”   “买什么?阿姨给你拿。”恰好是饭点,超市人不多,老板从收银台出来。   “买点水果。”阮在在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笑,“阿姨,你看着前面,我自己来就行了。”   “水果啊,那巧了,下午刚来了一批新鲜的。”   阮在在笑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一会儿,就拎着大西瓜和一个菠萝,少许草莓从超市出来。   对面走来一个不速之客。   陈书雅穿着白裙子,头上戴着珍珠发箍,齐肩的头发随意披散着,见阮在在吃力的提着水果,笑盈盈的说,“呀,买这么多水果呢。”   阮在在看了她一眼抿紧了唇,加快步伐往前走。   见状,陈书雅脸上的笑瞬间消失,最讨厌的就是阮在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着的模样。   想到今天中午在办公室那画面,她追着上去说,“这么多草莓是大伯娘吩咐你买的吧!知道我爱吃。”   “不过今天我草莓吃腻了,想吃枇杷了。”陈书雅斜眼看她,“你要不回去再买点?”   “免得等会又下来一趟。”   阮在在脚步一顿,她知道陈书雅能做出这事。   陈书雅得意的笑了。   阮在在懒得管她,瞬间力大无穷,哪怕洁白的掌心已经被勒出深深的红痕,快速进了电梯。   到家后她一言不发的把水果放到保鲜室,这个天热,得冻一冻吃着才爽口。   就在回了趟房间的间隙。   陈书雅上来了,抱着黄素秋的胳膊娇嗔道,“大伯母,书雅想你了。”   这招黄素秋很受用,咯咯的笑着,“大伯母也想你得很。给你买了最喜欢吃的草莓。”   “在在!!”   “来了。”不用黄素秋说,阮在在都知道做什么。直接从冰箱里将水果拿出来洗干净切好。   陈书雅喜欢草莓,陈辉喜欢菠萝,大人这个天都喜欢吃冰西瓜解渴。   要被不知情的人看到,十个里有十一个都会认为陈书雅和黄素秋才是母女,那一说一笑的气氛融洽得跟什么似的。   陈书雅还时不时给阮在在递个眼神,好似在说,看,你妈妈有多喜欢我。   阮在在当做没看到。   十多分钟后,陈大同抱着儿子陈辉,陈书雅的爸妈陈大军、宋春兰一块来了,有说有笑的。   阮在在规规矩矩的叫了人,陈书雅就不一样了,比亲热自己的爸还亲热陈大同,一口一个辉辉弟弟。   很快吃饭了。   没吃两口,陈书雅说,“唉,草莓的口感越来越一般了,还比不上枇杷。”   黄素秋随口问:“书雅想吃枇杷了?”   陈书雅笑了笑没说话,而是低头问陈辉,“辉辉,你想不想吃金灿灿的枇杷呀?又大又甜。”   小孩那经得起这么问,陈辉眼睛跟放光似的。   陈大同看向黄素秋,“买枇杷了吗?”   黄素秋回,“没。”   陈大同:“孩子想吃就再去买点。”   黄素秋看向阮在在,跟平时没什么两样的说,“在在,书雅和辉辉想吃,那你下去买点上来。”   阮在在‘哦’了一声起身。   陈书雅幸灾乐祸的说,“我还说带辉辉弟弟一块下去买呢。既然在在姐要去那就麻烦你多买点,有荔枝的话也买点。”   阮在在没脾气的应了个‘好’字。   -   周末意料之外的下了两天雨,本以为会下凉,那晓得周一又晴空万里了,大课间的时候举行升旗仪式。   这是开学以来的第一次,领导一个接着一个讲,一个比一个能讲,太阳懒洋洋的照着,下面的昏昏欲睡。   阮在在站在庞大的队伍中,强打起精神,后排的男生不知道在说什么,笑成一团引来了班主任的目光。   周似锦沉着脸走过来,“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瞬间鸦雀无声。片刻,一个懒散的声音响起,“笑孙程浩昨晚打游戏输得裤衩都没了,捂着回去的。”   小范围内好几个噗嗤一声笑出来。   边上的付雨涵挤眉弄眼,想笑又不敢笑。阮在在没忍住弯了弯唇,后头传来周似锦质问的声音,“陆绝,你校服呢?”   “没洗。”还是那道懒散的声音。   “为什么不洗?”周似锦话语里强忍着怒火,“你不知道今天周一有升旗仪式吗?”   “没人帮我洗啊。”   “你没手吗?”   “我的手比较金贵。”隔了几秒,陆绝漫不经心地补充道,“只能用来打游戏。”   “陆绝!!”   听声音周似锦已经被气得不行了,“等会来办公室。”   旁边拂过一阵风,人走远了。   阮在在好奇的往后面偷看了眼,那个叫陆绝的男孩子跟没事人一样,不知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笑得张扬。他个子很高,长相优越,眉眼蕴着不羁,站在人群里鹤立鸡群。   付雨涵身子倚过来小声说,“也只有陆绝敢这样跟老师说话了。”   阮在在不解看向她,“嗯?”   付雨涵压低声音说,“陆绝家经商的,很有钱,还给学校捐了两栋教学楼。他一贯不爱学习,不遵守纪律,校长拿他都没法。”   终于等到台上的校长说了结束致辞,肩膀上忽然传来一计重力,阮在在没注意打了个踉跄。   好在付雨涵眼疾手快扶住,笑骂道,“雨停,你一天吃那么多,在在这瘦弱的小身板怎么受得住你。”   “我哪里吃很多了,人家还在长身体好不好!”周雨婷挽着阮在在手臂一脸幽怨的说。   “是不多,就是你吃一顿是在在两顿的量。”   “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   自从上次付雨涵主动搭话后,几人就常约着一起上厕所,一来二去,发展成了革命友谊。   -   离上课还有几分钟,教室里没什么人,梁起昨晚跟孙程浩他们一块打游戏没怎么睡觉,想着眯会儿,哪晓得一闭上眼睛就清醒得很。   他手臂直伸伸的放在课桌上,脑袋压着,眼眶里泛着一丝睡眠不足的红,整个人没什么精神,定定的望着某处。   许是要拉上课铃了,越来越多的同学回到教室。   梁起不为所动。   直到一个纤细的身影闯入他的视线,女孩穿着藏蓝与白相间的校服,露出白又细的手臂,敛眸扳了扳手指,不知同伴说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薄薄的刘海轻拂动,杏眸潋滟,形状弯弯的像月亮。   仿佛知道笑得过了,她用手捂了捂嘴,看着边上的人说了一句又开始笑,比刚才更甚。   梁起不自觉的勾了下唇,收回视线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子,突然窜出一个身影,直接挂在他肩膀上,半个身体的重量压下来。   “草!”好在梁起反应快,稳住了。   “这么弱可不是我们梁少爷的风格。”孙程浩调侃完,循着刚梁起看的方向看过去,什么也没看到,嬉皮笑脸的,夹杂着一点好奇,“刚看什么呢?”   梁少爷心里堆着火,没好气的怼了句,“看你妹!” 第5章   孙程浩立马把搭在梁起肩膀上的手收回来,拉开两人的距离,抓了抓后脑勺,“你吃炸.药了?”   梁起觑了他一眼,懒得说话。   见状,孙程浩又凑过去,嬉皮笑脸的,“想看我妹也成,放学我回去跟我妈说一声,看她生二胎不?”   梁起踢了他一脚,笑骂,“滚。”   不一会儿,闹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孙程浩蓦地抬头,果然看到大腹便便的王峰来了。   这节是数学课,王峰课余时间跟学生们打成一片,无论是叫王哥还是峰哥,他都接受,哪怕是叫王峰都没意见。但上课就得有上课的样子,谁敢在他的课堂上折腾,那就等着被他折腾。   去年王峰刚教这个班的时候,互不了解,有个男同学杠到铁板上了,被整整折磨了两个月,放学后扫厕所,室外四十来度时围着操场跑圈,魔鬼法子多得很,最重要的有耐心一起耗。   此后,谁也不敢在他课堂上作妖,不想听的自觉当一节课的哑巴。   孙程浩的哑巴模式开启,见梁起还在看手机,拐了下他手臂,随即朝讲台支了支下巴。   只见梁起慢条斯理的收好手机,打了个哈欠,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困倦,“我睡会儿,下课了叫我。”   话落,趴在课桌上闭上了眼睛。   这么明目张胆除了梁起还能有谁!?   孙程浩羡慕哭了,唉,谁让他不能考年级第一,也不能考满分呢。不过想到周围还有这么多跟他同命相怜的人,心里忽然好受多了。   -   九月的太阳如同大火球般,散发出强烈的光芒,打在玻璃上折射进教室,头顶的老式风扇缓慢的运行中,发出‘吱吱’的声响。   老师在上面聚精会神的讲着,时不时用纸巾拭额头上的细汗,嘴巴没停过,嗓子发出抗议的声音,好在下面几十双眼睛都老实的盯着黑板。   “好,有没有同学自愿站起来解答这一题?”   此话一出,不少同学都心虚的别开了视线。其中包括阮在在,蹙着眉头,满脸都是懊恼。   她明明有在认真听课,只是听着听着就不知道听到哪了。   老师的视线一直在游离,在这个身上定格两秒,在那个身上定格三秒,始终没开口,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弄得人呼吸都不会了。   周雨婷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又怕抽到自己,伸手戳了戳阮在在放在课桌上的手肘,很小声的说,“在在,你听得那么认真知道答案吧!快帮我写一下。”   阮在在抿唇不语,挪了挪手臂。   “在在!”   “那边第三排挨着过道坐的女生。”老师的声音响起,反应快的瞬间松了好大一口气。   而靠门这边一竖排的人看着老师的目光转过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全部的目光都汇集到阮在在身上。   阮在在:……   她被迫站起来,手脚僵硬,脸颊猛地发热,好的点是看不出来。   王峰早就观察到这个面生的女生了,应该是刚分班过来,态度端正,眼睛不离黑板。   作为老师,都喜欢这种学生。他笑着,自认为和蔼可亲的问,“同学,你来解答下这题的思路?”   阮在在手掐虎口,蠕了蠕唇一个字也说不出。   “别紧张,刚老师讲过这题的思路,你想想再说。”   “我、我……”   “你要紧张,上来写在黑板上也行。”   “……!?”   都宽容到这份上了,眼前的学生还是不为所动,王峰再不懂都白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扫了一眼全班,轻斥道,“同学们一定要明白,学到的知识不是装进了我的脑袋,而是你自己的。装给我看,我不会损失什么,但你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有损失。”   阮在在被批准坐下,脸却火辣辣的疼,低头掐手心,好似不会疼般。周雨婷担忧的喊了声,“在在!”   直到下课了阮在在都没走出这种沮丧的情绪。   付雨涵从前面转过来,安慰道,“在在,你别难过了,不会很正常啊,要会我们就成老师了。”   周雨婷顺着付雨涵的话说,“是啊,在在,不会多正常,很多人都不会,我也不会。”   付雨涵又道,“王胖子后面那句内涵的话太过分了。不过他就是那样的人,你要跟他计较就上当了。”   “时间长了你就了解他了,看着人挺好,开玩笑也不恼的那种。但一沾到学习上面,说话忒毒,也只有梁起那种上课睡觉还能考满分的人能入他眼。”   “睡觉还能考满分?!”梁起是公认的学霸,次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在高一的时候就有所听闻,但深入了解后周雨婷一整个震惊,“是神仙吗?”   付雨涵耸耸肩,“可不是。”   “读书这事还真得信命,有些人脑子就是要灵活点。像我们这些转不过来的不会也就不会了,别放心上。”   她盯着阮在在看。   阮在在知道是说给她听的,脸上露出个牵强的笑,“我没事。”   “真没事?”   “真的。”阮在在点头。   实话说,她是很挫败,明明有在认真的听课,却还是答不出来。不过就像付雨涵说的,有些人脑子天生就聪明,可能真的是天生的吧。   -   余下的两节课一晃就过了,周雨婷是个大吃货,早就盯好了时间,铃声拉响的第二秒就拉着阮在在和付雨涵往食堂冲。   果然抢到了个靠窗的好位置。   不一会儿,食堂人满为患,都没位置了,迟来的要么等等,要么随便找个地方放餐盘站着吃。   “阮在在,往里坐坐,挤一挤呗!”头顶响起一个男生的声音,对,没听错,是男生的声音。   阮在在狐疑的抬头,印入眼帘是孙程浩那张标志性的脸,扬着笑,跟谁都很熟似的。边上还站着梁起。   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孙程浩说,“都是相亲相爱的同学,你们肯定舍不得我们两个大帅哥站着吃饭对不对?”   阮在在笑着往里挪了挪。   孙程浩满足的坐下来,“我就说,怎么会有人舍得大帅哥受委屈。”   阮在在话到了嘴边还没说出来,就被周雨婷抢先了,“孙程浩,你说这话真好意思?”   “哎呀!!”孙程浩一惊一乍的,把几人都吓得抬头将目光汇聚到他身上,下一秒便听到:   “周雨婷,你脸这么红该不会害羞了吧,喜欢我?”   “谁喜欢你了,别胡说。”周雨婷气急败坏的说完视线往旁边看了一眼,随即低头吃饭,手微微颤抖。   阮在在把这个细节看得一清二楚,小妮子喜欢梁起。前几天知道分到一班就高兴成那个样子,更何况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呢。   她抬头喊了一声,“孙程浩。”   “嗯?”   “真羡慕你。”阮在在说,那表情认真得像是在说他家里富可敌国,早上起床佣人就把几十道早餐端到他跟前任由其选择般。   孙程浩一头雾水,“羡慕我什么?”   顿了下,阮在在语气淡淡,一字一句的说,“羡慕你的皮肤,保养得真厚!”   噗嗤。   周雨婷和付雨涵都被逗笑了,特别是配合孙程浩那便秘的表情,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就连梁起都没忍不住弯了弯唇,捂嘴轻咳了两下。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哈   在在不可爱吗?收藏掉得我好心痛啊! 第6章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刚出教室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同学们都聪明的躲在树荫下,用手作扇。   上课铃都拉了好几遍老师才来,人很高,看起来有点严肃,穿着运动服,一身小麦色肌肤在阳光的衬托下越发金灿灿,眉头蹙成川字,可能也觉得太热了,只象征性的调整了下队形,再让围着操场跑两圈,便点了一部分男同学去拿器材,然后自由活动。   阮在在热得快要昏厥了,一解散队形就往阴凉的地方跑,付雨涵和周雨婷跟着跑过来。   看她脸色不对,周雨婷担忧的问,“在在,你没事吧?”   “没事。”阮在在腿软,又不敢坐下,台阶早被太阳烤得可以煎鸡蛋了,有气无力的,一手撑在边上的树干上借力,“太热了。”   “该不会中暑了?”付雨涵话语里带着一丝急促,“快,回教室歇歇。”   阮在在正想说话,天蓦地阴沉了下来,乌云在头顶浮动,像是把地面所有的热气都吸走了般。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可置信,这也太神奇了。   旁边传来:   “我去,这天变得也太快了,上一秒还热得不行,下一秒就要下暴雨了似的。”   “下雨不好吗?我已经盼了好几天了,再热下去人都要没了。”   “是啊,赶紧下雨降降温吧…”   天上的乌云忽然间又不知道躲哪里去了,明朗得很,不过太阳也不见了,比起之前的烈日,倒也还好。   还真是变幻莫测。   不远处那群往教室方向走的少年,其中一个抱着篮球,前一秒还在懊恼,后一秒就无语住了,“见鬼了吧这天气!”   “操,回去打篮球。”   “听说要跟一中比赛了,你们知道这事不?”   “没听说。比就比,谁怕谁,来一个爷打一个,来两个爷打一双。”   “……”   阮在在和付雨涵对视了一眼,顺着周雨婷的视线看过去。付雨涵收回来,调侃了句,“雨婷,你看什么呢?”   “除了帅哥还能看什么。”周雨婷大咧咧的说。   付雨涵朝阮在在笑了下,收回目光落在周雨婷身上,挤眉弄眼的说,“看帅哥是个幌子吧。”   周雨婷一脸不解。   “看梁起才是真的。”阮在在眼里蕴着浓浓的笑意,坏坏接着说,说完就麻溜的跑了。   付雨涵随后。   周雨婷愣了会儿追上去,“好哇,你俩约好了打趣我。”   “在在,你跟着雨涵学坏了。”   她边说边去挠阮在在的痒痒。   阮在在无力反驳,弓着腰,一个劲的躲,笑得花枝乱颤,耳边的碎发飘在唇上都没空去拂,笑声婉转悦耳,引得不少人投来目光。   梁起刚投了个三分球,呼了口气,边走边撩起衣服下摆擦了把脸上的汗,好看的腰线随着动作起伏露出,到篮球架下捡起矿泉水拧开,仰头一灌,顺着看了眼远方。   女孩笑得没心没肺,被同伴节节逼退。傍晚的天色微暗,天边浮现一抹橙红交织的晚霞,落在她身上宁静而美好。   梁起不自觉的勾了下唇,收回视线看到孙程浩气喘吁吁的朝他跑来,“阿起,我不行了。”   “有点出息。”梁起眉眼蕴着轻狂,笑着勾了他一脚,嗤说,“还是不是男人?”   孙程浩顺势往地上一坐,拿了瓶水边拧边吊儿郎当的说,“你觉得我是不是男人不重要。”   “我未来媳妇觉得是就行了。”   梁起跑着加入厮杀的战场,听到这话又转过来倒着跑,放慢步伐,越过孙程浩看了眼后面,不知在看什么,漫不经心的。尽管如此,依旧轻松的躲过了他人的攻击。   -   闹够了停下来,天忽然就暗了,晚霞绚烂整个操场,清风拂过脸颊,三人默契的手挽手转圈。   付雨涵看了眼周雨婷,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问出来了,“雨婷,你是不是喜欢梁起呀?”   “嗯。”周雨婷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完全没有少女的羞涩和别扭。   阮在在没接话,就听着。   付雨涵朝周围看了眼,小声说,“雨婷,你别怪我多嘴。就真的,你还记得我跟你和在在第一次搭话的场景吗?”   四只眼睛看着她,不是不记得了,而是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付雨涵唉了声,“我是觉得,梁起那样的天之骄子不是我们能妄想的,他就如同天上的月亮,而我们呢,就是地上的蚂蚁,太不起眼了。月亮能看到的东西多了去了,唯独看不到地上的蚂蚁。”   还挺形象的,阮在在轻点了下头。   “雨婷,我说这些不是看不起你,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真的把你和在在当好朋友在处。无论是你还是在在,我都不希望看到受伤。”   “雨婷,我觉得雨涵说得有道理。”阮在在生怕周雨婷生气,忙补充了这一句。她跟周雨婷从初一开始玩,到现在已经五年了,不至于为了两句话有间隙。   周雨婷甩开两人的手,无奈,“害!你们想多了。”   “我这个喜欢不是非要得到那个喜欢。更多的是仰慕,崇拜。”她看向操场中央那群奔跑的少年,又道,“帅哥我都喜欢,比如陆绝。”   “陆绝痞帅痞帅的,真的很有味道,打篮球也很溜,不过梁起也不耐,两个我都好喜欢。”   付雨涵一整个大无语。   搞了半天白搞了。   看周雨婷双眼冒星星,直勾勾的盯着看,越走越过去,阮在在把人扯回来,“矜持点——”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砰’地一声。   她茫然的循着声响看过去,篮球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过来了,弹跳了几下,落在脚边。   付雨涵和周雨婷都被吓了一跳!   “有事没?”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处于变声期,带着一点哑。   阮在在抬眸,对上梁起的目光,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深邃,眉头微敛,视线在她身上打量。   裸露在外的手臂微红,泛了一点皮。   梁起眸色一暗。   阮在在自己都没意识到,蠕唇,“没事。”   “张漾,你妈的,砸到人了。”孙程浩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传来。   “阿起,你捡个球这么磨蹭。”陆绝三两步跑过来捡球,抬起头来愣了下,扯唇痞笑,“哟,长得这么好看,哪个班的?”   “操,一个班的都不认识了。”   “真有你的陆绝!”   男生调笑的声音远去。   周雨婷和付雨涵反应过来,忙围过来,关切的问,“在在,你怎么样?有没有被球砸到?”   阮在在摇了摇头:“没事。”   “还说没事,手臂都被擦红了。”周雨婷拿起她的手臂呼了两下,“真是的,没看到这多人吗,打球也不知道小心点。”   付雨涵看了眼说,“应该不严重,等会出去买点药。”   “不用。”阮在在笑着拒绝,“多大点事。”   她都感觉不到疼,应该是篮球飞过来的力道太重,夹杂着风把皮肤摩擦了下。她皮肤一直很小气,轻轻碰下就能红一大片。   -   吃了晚饭无论付雨涵和周雨婷怎么劝,阮在在说不去就不去,没法。   新的一周要开始上晚自习了,老师不在,无非分为两种,一是想学的怎么也拦不住。不想学的压着也不会学。   纪律就交给个几个班干部核心。班长梁起,副班长龚欣怡,纪律委员侯启超,学习委员应如月。   梁起看着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人,不过一个眼神过去,那群学习不好的也还是有几分忌惮,谄媚的叫声‘起哥’。   教室里还算是有学习氛围。   阮在在几科下来也就语文和英语稍微好点,其它的她也不想死磕,就一个劲抓还有救的,特别是语文。   她还是个课代表,上次去办公室求换没成功,反倒让周似锦越发觉得她可以,阮在在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也很惭愧。   见阮在在那么用功,看小说看得眼睛有点涩的周雨婷抬起头来,“在在,我快不认识你了。”   “?”阮在在看了她一眼。   “你这么认真显得我不配当你朋友。”   默了会儿,阮在在转头,“那…你也认真起来?”   周雨婷猛地摇头。后表示,“我是清华北大永远都得不到的人。”   “噗——”   身后有人在扯她衣服,阮在在忙转头,坐她后面的是个男生,戴着眼镜,不怎么爱说话。   听付雨涵说成绩挺好的。   “怎么了?”   “后、后面传过来的,让给你。”杨凯明推了推镜框,有些不敢看阮在在,说话都吞吞吐吐。   阮在在接过来一看,是只药膏,治擦伤什么的。   她蹙着眉头,不解的往后看,又一次跟梁起四目相对。   是他买的?   阮在在狐疑的转过身来,周雨婷凑过来问,“什么啊?”   “药膏。”她答。   周雨婷诧异,“谁买的?”   阮在在摇头。顿了下,带着一丝不确定说,“应该是梁起。” 第7章   时间很快,一晃到了九月下旬,前几天下了一场暴雨,气温遽降,阮在在冷得不行,把校服外套翻出来穿上。   踩着点到了教室,只有几个人在早读,她走到座位将书包放下来,拿出语文书和英语,快半个小时付雨涵和周雨婷才来。   平时阮在在都是掐着点来,周雨婷有点诧异,问,“今天这么早?”   “一日之计在于晨。”阮在在调皮的回了句。她不会说是早上家里发生了一场大战,不得不逃出来。   陈大同凌晨五点多才回来,喝了点酒,醉醺醺的,脸上和衣服上都有口红印,黄素秋哪能罢休,两人吵得很凶,谁也不让谁,拍桌子摔椅子的。陈辉被吵醒了哭个不停。   最后陈大同摔门而出,黄素秋骂骂咧咧的又去哄孩子。   趁着这个间隙,阮在在悄悄的出门了。   话音刚落,周雨婷啧啧了两下。   阮在在笑笑没再说话,重新将目光落在书本上。   周雨婷坐里面,靠墙的位置,习惯性的把书本全拿出来堆成高楼,这样很有安全感,觉得老师都看不见自己。   这会儿早自习,老师没在,她伸了个懒腰,没什么顾忌的从书包里拿出牛奶和面包。   “吃早饭了吗?”她随口问阮在在。   不问还好,一问不得了。走得那么匆忙哪有时间吃早饭,路上又不知道想什么去了,完全忘了还有早饭这回事。这会儿面包的香味充斥在鼻间,阮在在没忍住吞了吞口水。   “你还没吃早饭吗?”   “……忘了。”阮在在摸了摸扁扁的肚子,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周雨婷有被无语到,还没来得及说话课桌上就多了一份早餐,是牛奶和面包。两人对视了一眼抬头。   印入眼帘的是个男同学,不是很高,偏瘦,皮肤白,目光闪躲,脸色有几分不自然,“阮在在,给你的,我早上多买了一份。”   说完瞬间没影了。   开学不到一个月,阮在在可以说两耳不闻窗外事,刚那个男同学她对不上名,也不知道座位在哪。一时间有些茫然,看看课桌上的面包,又看看周雨婷。   周雨婷也在看她。忽地眼睛一亮,像是知道什么天大的秘密般,把人拉过来小声说,“我知道了。”   阮在在一头雾水的盯着她,“知道什么?”   “他对你有那个意思呗!”周雨婷说着还做了个手势。   “哪个意思?”   “那个啊。”周雨婷话语里有些着急,不知道她是装不懂还是真没懂。   “?”   “怪不得你对帅哥不感兴趣。”周雨婷一副我懂了的样子,“原来是没开窍。”   阮在在:“……”   付雨涵转过来接话,“喜欢你的意思。”   阮在在被惊到了。   付雨涵耸耸肩,看了眼四周收回来,手掩住嘴小声说,“在在,有人喜欢你多正常的事,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你现在可是男生眼里的香饽饽了,脸巴掌大,肤白,眼睛大,话不多,安静又温柔,还没有攻击力,已经打败应如月成为新晋班花了。”   “啊?”   “不是说应如月不好哈,是他们男生说的,应如月长得好,家世好,成绩好,给人高不可攀的感觉。就跟我们觉得梁起是天上的月亮般,遥不可及,你就不一样了,看着就很有保护欲……”   -   前两节是数学课,听得脑子里嗡嗡嗡的,阮在在把不会的打了个标记,等晚上回去给哥哥陈熠打个电话,看他有空没。   她伸了下懒腰,拿着水杯起身去后面接水。走到最后一排座位,横空出现一只脚拦住去路。   阮在在顺着视线往上,是陆绝,是一般人惹不起的人物,嚣张乖戾,老师都拿他没办法。   不过平时他也不搞事,上课要么不来,要么乖乖睡觉,最多有时候就逗逗容易害羞的女同学,无伤大雅。   喜欢这一类型的会觉得他好酷,好有个性,被迷得不要不要的。不喜欢的则无比反感。   阮在在倒是不反感,只觉得幼稚。她一脸关切的看着陆绝问,“同学,需要我帮你叫校医吗?”   陆绝蹙眉不解。   阮在在心疼的又说,“很疼吧。”   “你在说什么?”陆绝语气有点冲,更多的是迷惑。   “生病了耽误不得,别以为自己年轻就逞强。因治疗不及时而截肢的孩子也不在少数呀。”   顿了下,阮在在认真的盯着他的腿继续说,“——你看你这腿拦在过道中都动弹不了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边上孙程浩的笑声响彻整个教室,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他边笑边给阮在在竖大拇指,“牛逼!人才!”   “哈哈哈哈哈哈!!”   陆绝低骂了声‘操’收回脚,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出了教室。   阮在在唇角的弧度这才放肆的荡漾起来。   这会儿,梁起刚好从后门进来,见孙程浩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皱眉,“你小子又发什么疯?”   孙程浩笑得说不出话来。   边上的人也在笑,只是没那么夸张。   梁起也不好奇,目光落在阮在在身上,音色低沉的喊了一声,“阮在在。”   阮在在抬头,“嗯?”   “班主任找你。”   “啊?”这大半个月阮在在兢兢业业做好课代表的职责,一是敬畏,二是不想让老师失望,也是另一种间接的肯定自己。她骨子里天生有种对办公室的恐惧,走到梁起边上,攥紧拿水杯的手,咽口水打听,“老师有说找我做什么吗?”   对上她潋滟的杏眸,梁起微错开视线,润了润嗓子反问,“你想知道?”   阮在在心里七上八下的,如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梁起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眼里的笑意越发浓郁,忍不住逗她,“想想你最近都做了什么?”   阮在在瞬间屏住呼吸,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她什么都没做,也不敢做什么。   眼前姑娘的眸子蓦地黯淡,蠕唇不知在想什么,梁起知道这事闹大了,他比她高大半个头,眉目低敛,下意识抬手揉了揉她额前的刘海,说,“班主任心情蛮好的,应该不是坏事。”   “去了就知道了。”   阮在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办公室的。   周似锦眉眼带笑,正在跟应如月交代什么,见人来了,忙招手,“在在来了,快过来。”   “老师,你找我?”对比应如月的自在大方,阮在在拘谨又乖巧。   周似锦端起茶杯抿了口,“找你俩过来是为了一年一度的篮球比赛,明年高三就没有了,这是你们在高中的最后一场,今年是跟一中打,都要努力为整个高二争一口气,这也是我们八中的荣誉。”   “时间定在下个月底,你们要负责监督篮球队的训练,以及比赛当天的后勤工作和啦啦队。”   -   孙程浩将刚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讲给梁起听了,连细枝末节都没省略,边讲边笑。   这次梁起没呵斥他了,自个都忍不住笑。可惜!太可惜了,当时没在场。   孙程浩笑得捶桌子,“草!看陆绝吃瘪比我捡钱还开心!”   “阮在在真是个奇才,沾她的光让我这辈子有幸看到你和陆绝,八中的两大巨头吃瘪。”   梁起收了收嘴角的笑,“……”   孙程浩越说越带劲,“太有意思了,真后悔没早点认识她。说不定能看到更多有意思的,比如你跟陆绝都栽在她身上,两人为了抱得美人归争锋相对。”   梁起嘴角的笑彻底没了:“……”   作者有话说:   梁起:孙程浩!做个人吧!   考虑很久,决定不修了,文是很慢热,但我很喜欢这个故事,分享欲爆棚,坚持初心写,要是你们能喜欢就更好了。   感谢:   - 第8章   应如月给人的感觉确实会有些距离,跟那些爱慕她的男同学说的一样,如天上的月亮。   可真正接触了才知道,她人挺好的,也没说的那般高不可攀。   两人从办公室出来去了小卖部,应如月拿了两瓶牛奶,阮在在也象征性拿了几包小零食。   结账的时候应如月抢着付了,可能是看出阮在在不好意思,大方的说,“都是同学,下次你请我就行了。”   阮在在笑着回,“好啊。”   “牛奶给你,这个牌子还挺好喝的,尝尝看。”应如月递了一瓶给阮在在,接着问,“你之前是几班的?”   “六班。”   “去年的篮球比赛还有印象吗?”   阮在在摇了摇头,去年刚进入高中,整个人迷迷糊糊,老师对成绩不突出的同学没那么关注。   篮球赛是什么时候的事没有一点印象,也可能是她没关注。   应如月咬了下吸管说,“去年也是这个时候,训练比今年还紧,我相信他们的实力。去年篮球赛的大小事宜也是我负责的,你以前不是这个班的,应该还不太熟悉人员,校篮球队大多都是我们班的,陆绝是队长,还有梁起和孙程浩,中午我带你熟悉下。”   阮在在点了下头。   “感觉你好乖呀?”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阮在在有点懵,抬眸看去腼腆笑了笑,“你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   “真的。”应如月说,“看着就很有保护欲,很小很乖一只。”   “那我就当是夸奖了。”短短相处下来,阮在在逐渐放松,觉得应如月人不像传言中那样,便礼尚往来的说,“你长得也很好看,大气明艳。”   “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应如月这话多少带着几分调皮,不过也是事实,后还自我揶揄了句,“跟带刺的玫瑰般,不敢轻易接近是不是?”   “…也不是。”   回了教室,周雨婷和付雨涵去了厕所回来就没看到阮在在,这会儿看到她跟应如月在一起惊得下巴都掉了。   主要是两人的风格完全不一样,但走到一块异常的和谐,还有说有笑的。   见人过来了,周雨婷忙挽住其手臂,压低声音问,“你什么时候跟应如月这么好了?”   阮在在若无其事的回:“没有啊。”   “怎么没有?你那叫什么没有?”周雨婷略显激动,音量微微提高。相对比付雨涵就冷静多了,疑惑的问,“在在,你怎么突然跟应如月在一块呀?”   “以前没见你们一块玩过?”   而且据她了解,应如月交朋友挺挑人的,也就是说不是谁都可以跟她做朋友。   阮在在捋了捋刘海说,“刚班主任叫我们去说篮球赛的事,正好一块从办公室回来。”   周雨婷讶异,还带着点小小的兴奋:“篮球赛!?”   “对,去年的篮球赛也是这个时候。”付雨涵追问,“班主任让你跟应如月负责吗?”   阮在在点头‘嗯’了一声。   周雨婷抓住阮在在的手臂倏地收紧,听到‘嘶’的一声又连忙放开,笑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阮在在蹙眉看着周雨婷:“你怎么了?神神叨叨的。”   “还能怎么。”付雨涵手肘搁在课桌上撑着下巴,笑着说,“激动呗!篮球赛就是名副其实的帅哥聚集地。”   “别说雨婷,我都期待得很,篮球赛比运动会有意思多了。”   “你怎么想的?这两个能相提并论吗?”   “哈哈哈哈也是。”   阮在在笑笑没说话,就看着两人掰,不一会上课了。   -   余下的两节课很快过去,等会要跟应如月去认识校队的人,她就不跟周雨婷和付雨涵一块吃饭了。   应如月被老师叫去了办公室,让她在教室等会。五六分钟后回来两人并肩出了教学楼。   天阴沉,风轻轻拂动,带着一丝凉意,偌大的操场除了几个少年在追逐着争夺篮球,一眼望去没什么人,这个点都去食堂干饭了。   应如月眉眼带笑,用手指了指,“他们等着呢,我们快过去。”   阮在在点头,“好。”   眼看越来越近了,上一秒还在几米外的篮球‘咻’地下到了跟前,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陆绝三两步跑过来拍球,脸上带着欠扁的笑容,看了眼应如月,目光在阮在在身上定格,还挑了下眉。   一看就是故意的,应如月差点跳起来,拉着阮在在走了几步,骂道,“陆绝,你有病吧?”   “嗯,有病。”陆绝将球传出去,转身直勾勾的盯着阮在在,“还要替我叫校医吗?”   话里带着明晃晃的挑衅。   看似是回答应如月,阮在在知道,这话是陆绝对她说的。   另一个大男孩过来手往陆绝肩上一搭,笑着调侃,“哥们,什么时候这么小肚鸡肠了?”   随即看着阮在在说,“你就是阮在在啊,久仰大名。我叫张漾,是二班的。”   阮在在‘嗯’了一声。   张漾不知想到什么,笑得收不住了。陆绝手肘一拐,紧接着听到张漾捂着肚子痛叫的声音:   “陆绝,你他妈谋杀啊!!不就是在女孩身上栽了一回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话音刚落,孙程浩跑过来补了一句,“陆绝,你要是个男人就别撩妹不成,记恨心里,为难人家小姑娘。”   陆绝低骂了声‘操’。偏了偏颈脖,眯了眯眼睛说,“你他妈哪只眼睛看到老子为难她了?”   年少轻狂,火气重,跟要打起来似的。   这时,梁起把玩着篮球走过来,扫了眼众人,在阮在在身上略停顿,音色沉得跟什么似的,“行了,吃饭去。”   上一秒还跟要打起来似的,下一秒又勾肩搭背,说说笑笑。这就涉及到阮在在的知识盲区了。   她盯着陆绝的背影想,要不是你捉弄我,我又何必呢。输不起的小气家伙。   应如月边走边问:“在在,你跟他们?嗯……”   阮在在抓了抓头发,寻思这事不好说。   最后耐不住应如月好奇心强,还是说了,结果就是她哈哈哈笑个不停,还不停的竖大拇指,说好样的,陆绝老喜欢逗班上的女孩子,这下逗到铁板上了才恼怒成羞。   阮在在勉强笑笑。出了校门才后知后觉,她抬头问应如月,“这是要出去吃吗?”   “嗯,不用我们给钱。”   “那……我还是去食堂吃吧。”阮在在觉得不好意思,都是同学,不能这样占人家便宜,再说,又不是很熟。   应如月一把把人拉着,“别呀,等会还商量篮球赛的事。”   不知什么时候走在前面的几个男生倒回来,孙程浩说,“食堂的哪有外面的好吃?”   “又不用我们给钱,不吃白不吃。阿起请客,不用不好意思,就你这小身板,哪怕吃一辈子都吃不垮阿起。”   话落,都是青春年少,情窦初开的年纪,难免想歪了,眼神暧昧又肆意的在两人身上转悠起哄。   弄得阮在在耳朵发烧。   到了一家私房菜馆,离学校不远,从环境和菜品就可以看出消费不低,在应如月的引导下阮在在也点了两个菜。   菜很快上来了。   看着红彤彤的辣椒,对,阮在在点的是辣子鸡和泡椒牛蛙,孙程浩眼睛瞪大,“你吃这么辣?”   “也…不是很辣吧。”阮在在夹了一筷子放在嘴里嚼了嚼,慢吞吞的说。   孙程浩试着夹了一块放在嘴里,又连忙吐出来,端起水杯一个劲的灌,放下后整个人萎了,“人都快没了,你说不辣。”   阮在在抿唇轻笑,“……”   张漾笑了笑说,“看着一清纯乖巧的妹子,没想到能吃这么辣。”   应如月再次手动点赞。   除了阮在在,其它都是熟人,却也不忘照顾她的情绪。这段饭吃得比较愉快,简单聊了下篮球赛的事,因时间比较紧,只能抓午休或者放学后的时间排练,好在马上国庆节了,可以借此机会。   这边气氛越来越融洽,陈书雅也跟同学在这吃饭,从里头出来,四处巡视了眼也没看到阮在在。   她身旁的同学戳了戳陈书雅手臂,话里压抑着激动,“书雅,你快看那边,梁起和陆绝他们!”   陈书雅顺着视线看过去看到了阮在在。愣了下,阮在在怎么会跟梁起他们一块吃饭,还有说有笑的。   应如月是八中出了名的富家女,性子略清高,没想到会这么亲切的给阮在在夹菜。   陈书雅紧盯着看,攥了攥掌心的手机。   “书雅,你说我是不是眼花了,坐在应如月旁边那女生谁啊?怎么从来没看到过。”   “我认识。”陈书雅很快收拾好情绪,唇角弯三分走过去亲热的喊了句,“在在姐,你也在这吃饭呢?”   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了。   陈书雅很满意,撩了撩头发又说,“刚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阮在在坐着没动,脸上也没什么反应。在应如月看来是反应有点慢,既然是阮在在的妹妹,那就是自己人了,她热情的招呼,“是在在的妹妹呀?吃饭了吗,要不坐下来一块?”   陈书雅矜持了几秒,倒是她身边的同学有些兴奋。   见阮在在不说话,桌上的人就有些不太懂了。   怕是只有梁起知道内幕,他懒散的靠着椅背,嘴角噙着笑,饶有兴致的看着阮在在又会憋出什么大招来。   陈书雅在赌,赌阮在在好不容易混进了这群天之骄子中,肯定首先会维护自己的形象。   哪知道阮在在慢悠悠的站起来,呵了一声,不疾不徐的说,“陈书雅,你什么时候姓阮了?我记得我只有阮知夏一个妹妹。”   陈书雅的脸色瞬间青红交织。慌乱的看了一眼桌上的人,又不想放弃这个机会,还没等她说话,就听到应如月说,“啊?”   “在在,她不是你妹妹吗?”   阮在在冷淡又果断的说,“不是。”   她跟陈书雅的关系一贯不好,在陈家隐忍也是没办法的事,这在外面再忍那就是忍者神龟了。   应如月变脸很快,紧接讽刺道,“不是在在的妹妹装什么啊?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心机。”   陈书雅深呼吸,不知所措。倒是她身边的同学受不了了,眼里蕴着泪,硬拉着她走。   到了门口,她一个念头上来,转身将手机打开,躲在暗处对着阮在在拍了好几张照片。   -   今天是周五,不用上晚自习,下午放学后进行篮球排练,阮在在和应如月在一旁监督,顺便写作业。   应如月的成绩很好,这一来阮在在还占了便利,不会的就问,很快做完了。没什么事做,好在有人陪着也不算无聊。   天色慢慢暗下来,应如月接了个电话,好像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要急着回去。阮在在安慰,“那你赶紧回去。”   “行,那就辛苦你了。等会让他们谁送你回家,天黑了一个人不安全。”   “没事的。”   应如月走了后,阮在在交替着背语文和英文,国庆节后就要月考,她一想到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能是念在第一天,没一会就散了。   梁起说送她回家。   阮在在忙摆手拒绝,“不用麻烦了,我家就在旁边,一个人没事的。”   梁起捞起衣服擦了把脸上的汗,看了眼阮在在,小小的一个,逆着光,带着几分拘谨和客气。   他随手拿了瓶水拧开,仰头灌了几口说,“受人之托。”   “走吧。”   受了应如月的托,阮在在知道,她深呼吸了下,攥紧书包的系带,落后梁起一两步的距离出了校园。   落日余晖下,一大一小,一高一矮,路两旁的香樟树随风轻轻晃动,男孩放慢脚步等着女孩,女孩却走得更慢了。   男孩无奈的笑了,转身拿过女孩的书包单肩背着,握住她的手腕大步往前走。 第9章   不知大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阮在在回到家看见一片狼藉,椅子倒放着,地上少许瓷器碎片。   她‘唉’了一声,紧接着把书包放到沙发上,转身去阳台将扫把拿进来将地面清理干净。   直到天都黑了很久,黄素秋和陈大同一个都没回来,阮在在肚子饿得不行,就去厨房简单下了碗面条吃,看书也没人打扰,一时间乐得轻松自在。   要换了平时,陈辉看电视总把声音放得很大,还嘻嘻哈哈的,一点没顾忌,根本就没法清净的学习。   这事阮在在也不是没抗议过,最后的结果是她错了,黄素秋常挂在嘴边的,你是姐姐,回房间把门关着不就行了;弟弟还小,说了也不懂,现在谁家小孩不看电视什么的。   久了她就放弃了挣扎。   忽然邪恶的想,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为什么说邪恶呢?其实阮在在知道,黄素秋和陈大同吵架了,并且吵得很凶,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以她对黄素秋的了解,一般的事情不至于这么闹。   第二天她从楼下开麻将馆的阿姨处得知黄素秋确实跟陈大同干了一场,风风火火的带着陈辉回娘家去了,至于什么原因,可能是念在她小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   就这样,阮在在度过了一个愉快又自在的周末。   可舒心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晃又到了周一。不似刚开学的悠闲了,各科老师都在拉课程的进度条同时还反复温习之前的题,因为国庆节后回来就要月考,阮在在这边还得完成班主任交给她的任务,监督篮球校队的排练。   这种被予以重任的感觉累并快乐着。   眨眼就到了周三,沾了放国庆的光,只上半天课。   不过阮在在也得留下来在操场看着,有个问题困惑了很久,她终于问出来,“如月,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多此一举?”   “嗯?”应如月没怎么懂。   通过这几天的朝夕相处,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阮在在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又说了遍,“就是我们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在没在他们都在努力排练,赢了也是属于他们的荣誉。输了脸上没光,没道理偷懒。”   “那不能这样说。”应如月拉着阮在在在椅子上坐下,这都九月底了,天依旧灼热,好在一阵风吹来抚平了心里的烦闷,她将飘到脸颊的碎发卡到耳后,“他们是这个团体的主要成员,心思就放在赢上面就行了,其他的交给我们,相当于后勤吧,特别是当天,就害怕有什么突发情况都需要我们去处理和交接的。如果不跟他们一起排练,到时候比赛临时被拉着去负责这个会手足无措,而且跟成员们不熟沟通起来也不方便,其实也相当于在排练我们……”   好像是这个道理。阮在在点头。   应如月是个聪明又自律的人,哪怕在吵闹的操场也能做到集中注意力,阮在在就没那么强大的定力了,时不时走神,不过在她的带领下也渐入佳境,不知不觉就刷完了一套试卷。   等抬头起来活动了下颈脖,发现天不知什么时候暗了,孙程浩拍着篮球过来,笑着说,“长得美就算了,还这么用功,得了吧你们!是准备把人逼死吗?”   “赶紧的,起哥请吃烧烤。”   话落,阮在在面露难色,她这些天跟着噌好几顿吃的了。人都是要脸的,总这样不行。   “走啊,在在。”应如月见她没跟上来,折回去拉她,“愣着做什么?”   “我就不去了。”   “啊?”应如月蹙了下眉,又很快松开,不解的问,“你有什么事吗?”   不知怎么回事,脑子跟突然短路了似的,想好的理由离家出走了,阮在在无措的扣扣手指,“就…家里人不让我太晚了出去。”   几双眼睛都齐刷刷地看过来。   阮在在为说谎感到脸红,都不敢看他们。黄素秋哪有那个北京时间管她呀,心思都在陈辉和麻将上面。   应如月一时也觉得为难,不由看了看主心骨梁起。   梁起走到阮在在身边,自然的将她手里的书包接过来提着,偏头看她,敛着眉眼说,“吃个饭要不了多久。”   随即扯着她袖口往前走。   两人落在后面,慢吞吞的走着,见阮在在情绪低落,梁起勾着笑,低声说,“不用不好意思,什么时候也请我一次?”   阮在在蓦地抬头,撞上梁起略带戏谑的目光,她不由有些恼,垂眼嘟囔,“我就是一高中生。”   言下之意哪来的钱。   梁起无所谓的耸耸肩,“那就欠着。”   阮在在:“……”   “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说。”   “……”   -   去了梁起他们常去的那家烧烤店,还没坐下就闻到一股勾人的美味,口水都要下来了。   店主是一对四十左右的夫妻,热情的招待着。   除了阮在在,都是玩了好几年的朋友,像应如月这种从小一起长大的就更不用说了,都不知道客气两字怎么写,自个想吃什么就迫不及待的点了,老板娘热情的记下来。   “有菜单吗?”梁起问。   老板娘愣了会才反应过来,都是老顾客了,什么时候用过菜单。   梁起将菜单推到阮在在面前,“想吃什么自己点?”   阮在在推回去,含蓄的说,“点得够多了,吃了再说。”   梁起轻挑眉,左肩往下压,用只有阮在在能听清的声音说,“既然这样,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那要不一种来一份?”   “反正都觉得欠我了,也不介意再多点。”   话语里带着揶揄。   阮在在不解的看向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   她眼睛的是标准的杏眸,天生带着一丝憨态可掬,被直勾勾盯着,梁起捂嘴轻咳了下。   “真不点了?”他问。   阮在在摇头。   梁起也没打算逗她了,将菜单递还给老板娘,又口头加了几个菜,还点了一条麻辣烤鱼。   吃饭过程很愉快。   烧烤是真好吃,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吃法,好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不管什么菜只要放在上面一烤都绝绝子,尤其是那条鱼,阮在在都没空跟他们说话,味道是真带劲。   辣到心里去了,她下意识嘘了嘘,目光四处巡视找水。   夜色浓郁,繁星闪烁,一行人坐在街边,对,这家开了很多年,是出了名的味道好,他们来的时候里面的位置早坐满了,只好坐外面,凉风一阵一阵的,看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身旁人来人往。   别有一番感觉。   边撸串边喝着冰啤酒,一个个都聊得很开心,阮在在找了一圈没看到水,可能刚才点的喝完了,见老板忙得跟个陀螺似的,她也不好意思喊。   阮在在转过头就看到梁起递了一矿泉水过来。   她惊喜又错愕的看着他。   “嘴巴都辣得像香肠了,还不拿着?”梁起看着她呆呆的模样,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扩大。   阮在在感激的接过,小口小口的喝,喝得急了,从嘴角流出来打湿了衣服。梁起忙抽纸递给她,好笑的问,“有人跟你抢吗?”   在月光的衬托下,这一刻的少男少女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光,阮在在抿唇笑着没接话,收回目光随意的落在街边。   却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   陈大同的。   接着车门被打开,陈大同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的门,一个穿着黑色短裙,烫着大波浪的女人从车上下来,亲昵的挽上陈大同的手臂往前面的洗浴中心走。   阮在在惊得嘴巴都合不上。   虽然她小,但不代表什么都不懂,她以为大人只是普通的吵架,完全没往这上面想。   那她妈这么闹应该是知道了。   阮在在垂下眼眸,一时之间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直到吃完烧烤,到了家门口还浑浑噩噩的。   开门进屋。   “你还知道回来?怎么没死在外面?”是黄素秋的声音,配上狰狞的面孔,一字一句像针扎进她的皮肤里。   阮在在像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般,愣愣地站在玄关处,显然被吓到了。   “你是哑巴吗?”   阮在在反应过来,手指不自觉攥着衣角,平视着她平静的说,“老师让我监督篮球校队的排练才回来晚了。”   她都不敢说跟同学出去吃烧烤了。   黄素秋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穿着碎花短袖和黑色裤子,肚子微凸,是生了两个孩子留下的痕迹,头发拿皮筋随意绑着,有些乱,脸上带着一丝戾气。   “过来!”她声音有些哑了。   屋子里没开灯,许是房子的朝向好,万家灯火的余光,也有可能是月光照进来竟亮堂堂的。   阮在在不知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木讷的挪开步子,一步一步的走向黄素秋,停在她跟前。   黄素秋站起来什么也没说,扬手就是一耳光。   阮在在直接懵了,还带着浓浓的错愕。黄素秋偏心陈辉,脾气也不好,但印象中没动过手。   “你妈我在陈大同面前伏低做小就为了你有个落脚的地方,有口热饭吃,有书读,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啊?”   黄素秋说着将手机摁亮,重重的拍在茶几上。   手机的亮度仿佛调满了,很刺眼。阮在在捂着火辣辣的脸去看,印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她坐在梁起旁边,就莫名的姿势有点亲昵。   是那天在私房菜吃饭的照片。   第二张是在小区的后门,也是那天,梁起送她回来,天色微暗,她笑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梁起垂着眸子,手还在她腕处。   看了确实会让人误会。   阮在在眼里带着一丝执拗和认真,盯着黄素秋,蠕了蠕唇说,“我跟他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眼神,那歪头的姿势,那语气仿佛在说你凭什么打我?凭什么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打我?   黄素秋身影晃动,忽然笑了,目光越过阮在在呆呆的看向某处,“是,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是我错了,全都是我的错行了吧!!”说到最后整个人歇斯底里,身子迅速往下滑,瘫坐在地上,撕扯自己的头发,不知在哭还是在笑。   阮在在彻底被吓到了。   怔怔的。   明明应该是这世上最熟悉最亲近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陌生。明明知道是自己的妈妈,可膝盖像是上了钢筋般弯不下去。   脸上还火辣辣的疼。   作者有话说:   心疼我在在,还好有梁起这个暖男。 第10章   次日陈熠放国庆从海城飞回来,阮在在早早出门去机场,坐在车上昨晚的一幕幕在脑海中不停放映。   她伸手搓了搓脸。   很快到了机场。不一会儿就看到陈熠出来了,阮在在脸上难得浮现一丝笑容,飞奔跑过去。   陈熠远远看着思念了无数个日夜的女孩朝自己跑过来,眼里的笑越发浓郁,丢开行李箱的手柄,张开手臂把她抱了个满怀。   “哥!”   “你慢点,要是哥没接住你摔了怎么办?”陈熠温柔的责备道。   阮在在转而挽着他手臂,嗔道,“哥哥才不会接不住我。”   陈熠宠溺的点了点她额头。   眼看到了中午,两人就近找了个火锅店吃饭,要换了平时,阮在在肯定会拉着他回家。她还是学生,没什么零花钱,陈熠比她好得多,陈大同对这个大儿子还是很看重舍得的,加上偶尔兼职,应该不缺钱花,但也没必要。   可今天阮在在实在不想回去,不知道怎么面对。   她昨晚没怎么睡觉,脸上的倦色越来越明显,精气神仿佛被抽干了般。陈熠烫了块毛肚放她碗里,“怎么了?”   阮在在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困惑的望向他。   陈熠挑眉又问,“有心事?”   闻言,阮在在猛地摇头,抽了张纸巾擦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能有什么心事呀。”   “不开心就别笑。”陈熠伸手揉了揉她头顶,目光坚定又温柔,说,“在哥哥面前还逞什么强。”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有那么一瞬间快要撑不住了,阮在在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带着厚重的鼻音,叫了声‘哥’。她望着眼前的陈熠,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却比有血缘关系的人更关心她,在乎她,了解她。   陈熠试图调节气氛,问,“陈辉欺负你了?”   阮在在摇头。   那点不算什么,说到底陈辉只是个小孩,充其量霸道自私了些,不理会不放心上就没事。   陈熠蹙着眉头思考,跟逗小孩似的说,“那让哥哥猜猜,咱们可爱的在在到底受了什么委屈?”   阮在在忽然笑了。   她不想把大人那些糟心事讲给陈熠听,徒增烦劳,他离庆城远远的,是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小姑娘长大了,有心事了。   陈熠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没能让她说出来,心里空落落的,很是无奈,那就只能让她高兴而忘了那些不开心的事。   饭后两人去了电玩城。   陈熠抓娃娃很厉害。可以说一抓一个准,但在这之前也交了一两百的学费,阮在在心在滴血,以至于后面看到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抓成功了,高兴得跳起来。   满载而归是意料之中的事。   阮在在太开心了,不停的对着陈熠吹彩虹屁,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刚练完球从学校出来的梁起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阮在在,身旁那个男人高大清隽,两人举止亲昵。   她主动挽着那男人的手臂,自在又随意,不知在说什么,笑得比花还灿烂。   梁起不自觉拧了下眉,收回目光将还剩一部分水的矿泉水瓶轻松捏扁,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转身往反方向走。   孙程浩摸不着头脑,跑上去,“干啥去?”   “回家。”梁起言简意赅。   “不是说好了去我家打游戏?”孙程浩不解的抓了抓头发,都说女人的脾气变得比天气还快,看来男人也一样。   “不去了。”   “哥,我没得罪你吧。”   梁起懒得说话。孙程浩脸皮厚,索性跟着他一块回家了。   梁妈妈是个温婉且知性的女人,热情的招呼道,“浩浩来了啊,快坐,又去打球了吗?”   说着就起身去厨房给两孩子切水果。   孙程浩吊儿郎当不起来了,坐姿端正,腼腆的回,“嗯,月底跟一中有个篮球比赛。”   “来,吃点水果。”梁妈妈从厨房出来。   “阿姨别这么客气。”   “妈,我上楼冲个澡。”青春期的男孩正处于变声期,音色哑沉,梁起说着就扯着孙程浩往楼上走。   洗完澡出来,两人在电竞房里打游戏。梁起一开始是拒绝的,孙程浩心痒痒,非拉着人过来单挑。   梁起话不多说成全他,最后被虐得体无完肤,痛哭流涕。   “哥,我记得没得罪你啊,至于这么赶尽杀绝吗?”   “哥,哥,手下留情啊!!”   “哥,我错了,我错了行吗?别杀了。”   “……”   -   几人商量好了国庆也得去学校练球,毕竟是整个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场了,谁都不想输。   虽然陈熠回来了,暂时缓解了家里的尴尬,阮在在还是不想待在家里,去学校倒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被太阳晒晒,再说还有应如月这个免费的小老师陪着,时不时提点两句,说到底还是她赚了。   陈熠大早上就接了好几个电话,都是什么高中同学,初中同学打来的,无非就是出去玩,不过他都一一拒绝了。   见状,阮在在说,“哥,你就去吧,我等会也要去学校。”   “去学校做什么?”陈熠抬头看着她。   “月底有场跟一中的篮球比赛,老师让我监督校队的训练。”   陈熠也是八中毕业的,自然知道这个,考虑了下说,“那行。等会你记得把手机带着,完了我来接你。”   阮在在点头。   对她来说,无非就是换个地方写作业,还挺幸福的,在学校有应如月,回家了有陈熠指导。   梁起他们就自个训练自个的,两女生对篮球一概不知。   下午五点出头的样子,阮在在的电话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陈熠发来的短信,说来接她了,马上到学校门口。   好巧不巧,梁起他们也打算收工了,孙程浩提议等会去吃烤鸭。   “你们去吧!”话刚说完,阮在在就看到了校门口的陈熠跟他招手,眉眼带笑的朝众人说,“那我先回去了。”   眼睁睁看着阮在在坐上男人的自行车后座扬长而去。梁起等人傻了,还是孙程浩先反应过来,“卧槽!”   “阮在在谈恋爱了!??”   张漾不以为然的接道,“追她的人那么多,谈个恋爱有什么好震惊的。”   “我去。”孙程浩还沉浸在深深的错愕中,“平时看着乖巧本分,没想到胆子这么大。”   梁起收回目光轻扯了下唇,越过众人走了。   “诶,阿起,你去哪?”有人在后面喊。   “回家。”   “不是说好了去吃烤鸭吗?”   “没心情。” 第11章   孙程浩发现梁起这几天越来越捉摸不透了,他抓了抓头发追上去,“大少爷,你又怎么没心情了?”   梁起把他搭上来的手甩开,紧接着拧开瓶盖,仰头往嘴里灌,试图将喉咙里的不适冲掉,可能太急了,水顺着嘴角流下来。   孙程浩盯着他看了半晌。   “我有这么好看?”梁起索性转身,伸手捋了捋头发问孙程浩。   “操!你不会被什么妖魔附身了吧。”孙程浩忙弹跳开,一惊一乍的,直勾勾盯着梁起,“怪不得你这两天不对劲。”   “别对我有想法啊。我是男的,只喜欢女的。”   梁起递给了他一个‘你是白痴吗’的眼神后继续往前走。   不一会儿,孙程浩嬉皮笑脸的又追上去,“哥,真不去吃烤鸭了?”   “不去了。”   “那吃什么?”   “吃屎。”   到了梁家,无论什么时候来,梁妈妈都是那么热情,孙程浩有点招架不住了,“阿姨,你别这么客气。”   “不客气。”孟婉卿将水果零食都拿出来摆在茶几上,说,“你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玩得来是一种缘分,要好好珍惜。看到你们我就不由自主想起我读书那个时候,玩得好的如今都没联系了。”   “为什么不联系了?”孙程浩不解的问。   “一个个都忙,要工作,要照顾家庭,又隔得那么远,哪有那么多时间。”孟婉卿话语里满满都是遗憾。   默了会儿,孙程浩还是不理解,“再怎么忙也有休息时间吧。”   孟婉卿摇了摇头说,“马上你们也要高中毕业了,能上同一所大学就不说了,要是不能,那约起来也不简单,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学生时代就是最好最美的年纪,什么都带着一个‘真’字。小起脾气很臭,打小就是这样,跟个闷葫芦似的,平时你们多担待。”   这话说到心坎上了,孙程浩一个劲点头,话没过脑子就说出来了,“我们都习惯了。”   正在剥橘子的梁起嘴角抽了抽,“……”   闻言,孟婉卿脸上的笑越发浓郁,“小起有你们这群朋友真好。希望到时候你们上大学还能一起。”   “那不行,我就是个垫底的。”孙程浩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说不定到时候你们可以一起出国。”   “梁起打算出国?”孙程浩蓦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毕竟从来没听梁起说过。   孟婉卿点头。   孙程浩拍了下大腿,要不是顾忌有长辈,他就朝梁起扑过去了。   前段时间他爸说他?婲成绩不好,不如送他出国镀金,得知这个消息,他打死都不同意,人生地不熟的,全是歪果仁,有什么可镀的。   如果梁起要去,他去也不是不可以。   -   次日阮在在睡到自然醒,摁开手机一看快十点了,她吓得立马坐起来,边揉脸边下床,蹑手蹑脚的开门出去,发现客厅里空无一人,倒是厨房有一股所有若无的肉粥香味传出来。   阮在在咽了咽口水走过去,果然是陈熠。他背对着她,背微弓着,左手拿着小锅的柄把,右手拿着勺子不停的搅动。   “哥!”她喊了一声。   陈熠转过来,“醒了?”   阮在在满足的笑笑,走过去低头一闻,瞬间把那陶醉的样子演绎得淋漓尽致,仰头说,“哥,你厨艺越来越好了。”   “不好以后怎么照顾你。”陈熠习惯性摸了摸她的头,“快去洗漱,我给你盛一碗凉着。”   阮在在忙应了个‘好’字。   要是天天都这样就好了,她刷牙的时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想。主要是太怀念陈熠在家里的时候了,有人跟她站在同一战线,还有人给她讲作业,陈辉也不敢那么霸道。   阮在在刚出卫生间就看到黄素秋带着陈辉回来了,手上还提了不少菜。那晚上的事两人都默契的选择忘了,平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叫了一声‘妈’。   陈辉手里拿着零食,刚换好拖鞋,抬头看到阮在在便指着说,“懒猪,懒猪,睡到太阳都晒屁股了。”   “哥哥,我是不是可以看电视了?”他兴奋的跑来跑去,终于在厨房门口看到了陈熠。   陈熠蹙眉问,“你叫谁懒猪?”   陈辉字正腔圆的说:“姐姐是懒猪,睡到大中午,太阳都烧屁股了。”   身后的阮在在:“……”   要是眼神能杀死人,陈辉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陈熠脸色一凛,十分严肃的问:“陈辉,谁让你叫姐姐懒猪的?”   陈辉缩了缩脖子,蠕唇不敢说话。   “你都上小学了,老师有没有教过你尊重两字?”顿了下,陈熠又说,“要是有人叫你胖子你怎么想?”   陈辉被陈大同和黄素秋宠惯了,打小就是要什么买什么,从来不制止,导致现在七岁就差不多七十斤了。   “下次再让我听到这种话就不止说你这么简单了。都上小学了,还一点礼貌都没有。”   陈辉不敢反驳,委屈的看向黄素秋。   黄素秋有些顾忌陈熠,毕竟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过来心疼的抱住儿子,小声哄道,“辉辉乖,妈妈给你放电视好不好?”   “好耶!”到底是小孩子,陈辉一听到这话立马欢呼起来。   陈熠伸手揉了揉眉心,适当提高声音,“阿姨,先别开电视,等会在在要写作业了。”   黄素秋转过身来欲言又止,看着陈辉可怜的小眼神,可能是母爱使人强大,反驳了句,“她不是还在喝粥吗?”   “就看一会。”   陈熠还想说什么,阮在在忙过去扯了扯他衣袖。十多分钟后,黄素秋果然哄着陈辉下楼玩去了。   阮在在正好做作业,趁着这个机会,将不会的题都圈出来让陈熠讲给她听,一次听不懂就让他讲两次。   -   午饭吃了阮在在得去学校,陈熠非要送她,刚到校门口就碰上应如月了,互相打了招呼。   眼看陈熠走远了,应如月忙拉着阮在在走到树下,兴致勃勃的问,“在在,他真的是你男朋友吗?”   “怎么可能?”阮在在瞪大眼睛,“如月,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是吗?”   “当然不是,他是我哥。”阮在在又说,“你乱想什么呢。”   应如月懊恼的拍了拍自个脑袋,话锋一转,“我就说嘛,你这么乖怎么可能谈男朋友。”   “孙程浩那个傻子,说什么表面越乖的内心越叛逆。”   “我天真的信了他个鬼。”   阮在在还没来得及说话,孙程浩跑过来捡球,抢先道,“说什么呢?我打了好几个喷嚏,你们不会在骂我吧?”   “骂的就是你。”应如月拉着阮在在气势汹汹的走过去,“看你一副找骂样。”   “?”   “别给我装无辜,孙程浩。下次不确定的事你就闭嘴吧,真是的,败坏咱们在在的名声。”   孙程浩一脸懵,“姑奶奶,我怎么你了?”   几人看孙程浩捡球半天都不过去,喊了几声没用,经不过太阳的暴晒,走过来一探究竟。   应如月深呼吸了下:“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昨天是不是你斩钉截铁的说在在谈恋爱了,那明明是她哥,是她亲哥。”   孙程浩弱弱回:“我哪有斩钉截铁?”   应如月再次准备开枪,阮在在一把把她拉到后面,目光扫过每个人,平静而柔和的说:“好啦,就是个误会,我正式跟大家说一下,昨天来接我的那个男生是我哥,等会还会来接我,别多想了!”   “呜呼呼!看来大家都还有机会!”   “欧耶!”   “……”   逆着光,树影婆娑间,一群大男孩中不知是谁用手放在唇上当做口哨吹了吹,同时半调侃半认真的说了一句,有了第一句自然就有第二句,一时间气氛高涨。   梁起比周围的人略高半个头,姿态懒散的站在最后,目光却灼热又深沉的只定格在一个人身上,不偏不倚,听到某句话时嘴角的弧度不自觉的荡漾开来。   作者有话说:   平平无奇的剧情里蕴藏着巨大的玄机,不知道你们看出来没? 第12章   接下来的几天天阴沉得厉害,风呼哧呼哧的刮,还带着一丝钻骨的冷,都以为要下大雨,结果直到国庆的最后一天也没下。   次日清晨雨终于下下来了,阮在在踩着点到了教室,湿冷的空气透过微敞着的窗户狡猾的钻进来,她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冷颤,随即起身去关上。   教室里的同学陆陆续续多了起来,都自觉的将书本拿出来朗读或者写,少了以往的嘈杂声,学习氛围浓郁。   谁路过不得夸赞一声班级好榜样,晓得内情的人都知道明天要月考了,临时佛脚抱抱总比不抱的好。   昨晚的啤酒鸭除了有点咸,味道真没得说,就忍不住多吃了几块,这会儿喉咙又痒又干,阮在在拿着水杯准备去接点水,刚起身耳边就响起周雨婷压抑着兴奋的声音,“在在,我想死你了。”   “玩的开心吗?”阮在在侧身让她进去的同时问。放国庆节之前周雨婷就说全家要出去旅游。   要不然以她那个尿性不得天天跑学校看帅哥打篮球。   周雨婷嗯嗯了两下。   阮在在也跟着笑了笑,发自内心的羡慕。   没过多久班主任就来了,手里拿着戒尺,在讲台上轻敲了两下,她目光巡视着全班敲打,“不要玩了几天回来就找不着东南西北了,明天考试一个个都给我打起精气神来,谁要是拖了班级后腿……” 第一节 课下了,应如月过来找阮在在一块上厕所,阮在在忙停下手里的动作,爽快应了,两人手挽手出了教室。   目睹这一幕,周雨婷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阮在在倒是没想那么多,就十分钟的间隙,要说这个点哪里人最多,非小卖部和女厕莫属,前者是有选择性的,可去可不去,是可控的,后者就不一样了,眼看着队伍越来越长。   好在占了教室离厕所比较近的便利,她们很快出来又去了趟便利店。   赶在打铃之前回了教室。   见人回来了,周雨婷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反复好几次后,她喊了一声,“在在。”   “嗯?”阮在在转头看她。   这节课是英语,周雨婷将书拿出来,跟平时聊天一样,很随意的说,“你现在跟应如月越来越好了。”   “她人挺好的。”老师还没来,阮在在喝了口水回。   “是吗?”   阮在在点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应如月无论那方面都很好,很会照顾人的情绪,热情又有耐心,好到什么词去形容她都不够。   周雨婷声音低了一个度,“可是他们都觉得跟应如月做朋友很难。”   “没有吧。”阮在在蹙了下眉,又很快松开。   “我也是听他们说的,不太清楚。”   “那可能是对如月不太了解。”阮在在又说,“相处了就知道她人挺好的。”   默了会儿,周雨婷抬头问:“你对她已经这么了解了吗?”   阮在在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忽然灵光一闪,凑过去挠了她两下,坏坏的问,“你不会吃醋了吧?周雨婷。”   “怕我跟别人好了对不对?”   “你…你乱说什么,我才没有。”被说中心事的周雨婷心虚的挪开视线,打死不承认,“你爱跟谁好跟谁好?”   “跟你好,只跟你好。”   “……”   没想到平时大大咧咧的周雨婷居然会吃醋,阮在在又惊又喜。记得她刚上初中那会比现在内向多了,不爱说话,也不扎堆,走路低着头,是周雨婷主动过来找她做朋友,带着她融入小集体,慢慢的变得开朗。   只要有人骂她,欺负她,周雨婷第一个冲上去。   对阮在在来说,周雨婷有着不一样的意义。这下有小脾气了,她得好生哄着,为此还推了中午跟应如月他们一块吃饭。   下课铃声响,她一手拉着周雨婷,一手拉付雨涵飞奔往食堂去,抢到个靠窗的好位置。阮在在将周雨婷按坐在凳子上,殷勤的问,“公主殿下,请问今天是吃土豆烧排骨呢还是青椒肉丝?”   周雨婷一脸小傲娇,“都要。”   “好勒。”   阮在在只差没哼着歌去打饭了,付雨涵忙跟上,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解的问:“在在,你跟雨婷…”   “她吃醋了。”   “啊?”付雨涵眼睛微瞪,“吃什么醋?”   “怕我跟别人好了呗。”阮在在好笑道。她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弄的付雨涵哭笑不得。   今天多打了两份菜,为了哄心爱的女人。   周雨婷从来都不是那种扭捏的性子,不得已装了这么久终于装不下去了,看阮在在还一脸的殷勤样。   “行了,阮在在,你正常点!”   “我怎么不正常了?”阮在在将最后一块排骨放在她碗里,抬头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诶诶诶!!”付雨涵弯腰捡了筷子起来,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凑过去拍了拍两人。   阮在在和周雨婷齐刷刷的看过来。   付雨涵掩嘴小声说,“跟你们说个惊天的事情,猜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   “我们班的郭玉涛跟三班的陈曦手牵着手吃饭。”付雨涵拉着两人从刚才那个角度去看,果然看到了,两人的手还没松开。   周雨婷压低声音,不以为然的说,“多正常的事,我早就听说了,郭玉涛经常去三班找陈曦。”   “这事我也知道。”付雨涵咽了咽口水说,“只是没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这是食堂诶。”   “情不自禁嘛。”周雨婷一副很懂的样子说。   付雨涵还沉浸在错愕中。   一贯对八卦不感冒的阮在在很认真的问了句,“他们真的不怕被老师知道吗?”   “不怕才怪。”清醒过来的付雨涵说,“就是因为怕他们才偷偷摸摸的,现在手就放开了。”   “怕为什么还要这样?”阮在在不懂。   周雨婷耸了下肩:“等你有喜欢的人就知道为什么了。”   阮在在抿唇:“……”   须臾间,周雨婷手肘放在桌上撑着下巴,眼里泛光,边想边说,“要梁起或陆绝找我处对象,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对帅哥的不尊重。”   “……”   阮在在表示还是不懂。   -   因明天要月考,晚上的自习便取消了。下午只上三节课就放学,好巧不巧,阮在在被抽到留下来做清洁。   这个班做清洁的模式跟以前不同,是将班上所有人的名字都写出来揉好放着,班干部轮流每天抽六个人出来。   今天的任务要重些,哪也没办法,谁让自己倒霉呢。阮在在本想去扫地的,却发现有人已经开始扫了。   她目光巡视了一圈,扫地有人了,擦桌子黑板的也有人了,那就只剩翻凳子和擦玻璃这些重活。   阮在在在心里唉了一声,撸起袖子去翻凳子,没几个手心就被勒起红痕,传来刺痛,她呼了两下继续。   作为老师的得力帮手,梁起从办公室回来看到这幕,眸色一沉,走过去轻咳了两声。   阮在在抬头蹙了下眉,“梁起?”   “你感冒了吗?”   梁起没回,将手里厚厚一叠月考标签和胶水递过去,“你去贴这个。”   “?”阮在在看了看边上都在做卖力清洁的同学,又指了指凳子说,“这…不太好吧?”   做清洁是她的任务,贴标签又不包括在做清洁中。她贴标签去了谁来做清洁?别人怎么想?   “我来。”梁起知道她在想什么。   阮在在被迫接过。   占了便宜还有点不好意思。   这时,一个女同学笑着调侃,“班长,这儿可不止阮在在一个女生,你是不是得一视同仁啊?”   闻言,梁起看了眼边上扫地的男同学,义正言辞的说:“周思文,你个高块头大,不去搬桌子都可惜了?”   站着中枪的周思文:“……”   “你们几个大老爷们,擦黑板的擦黑板,扫地的扫地,这些屈才的活留个两个女孩子做,都给去搬桌子,擦玻璃!”   梁起在班里的人缘一贯好,别人说这话可能就吵起来了,他不一样,好像与生俱来有种领导的魔力。   先前说话的女同学竖大拇指,“班长,好样的!”   阮在在知道梁起在帮她。   标签贴完了,清洁也做完了,她没走,终于等到梁起忙完了。阮在在对他说,“梁起,今天谢谢你了。”   “打算怎么谢我?”梁起少了份在教室里的正经,勾唇笑着,低敛着眉眼看她。   阮在在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鼓了鼓腮帮子问,“你想我怎么谢你?”   “请我喝瓶水吧。”   “就这样?”阮在在不敢相信他的要求这么简单。   偌大的校园,阴沉了许久的天傍晚蓦地明朗,微风轻拂,树影晃动,男孩和女孩并肩走着。   男孩高低肩,明显倾向女孩。   女孩沉吟了会儿,仰头看着男孩,眼波潋滟,弯唇笑着说,“那我请你喝奶茶吧!”   不怎么爱吃甜食的男孩看着她的眼睛,好像陷进去了般,鬼使神差点了下头。   作者有话说:   喜欢的点个收藏哇,是日更,只是有时候写得不满意就没发出来,呜呜! 第13章   阮在在有考前焦虑症,尤其是这次,分班后的第一次考试,老师无条件给予的关注和信任,让她迫切的想要回馈些什么,同时也是证明自己。   失眠是意料之中的事,早上起来脑袋昏沉沉的,眼睛酸涩,阮在在打着哈欠去卫生间洗漱。   几分钟后出来往客厅走,餐桌上放着白粥和咸菜,还有包子,黄素秋让陈辉多吃点,心疼他又瘦了不少。陈辉刚上小学不太适应,幼儿园没什么作业,哭了老师还哄着,随时都有零食吃,一年级就不一样了,不仅每天都要写作业,不听话还要被老师骂。   黄素秋抬头看了眼,问,“听说这几天你们月考?”   “嗯。”阮在在应声,随即轻挪开椅子坐下,拿碗盛粥。   自上次那一耳光后,好像打碎了两人本就不多的母女情,面对面话越发少了。黄素秋这段时间憔悴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两人彻底闹翻了,陈大同好几天没回来了。   她默默的小口喝粥,能感觉到黄素秋灼热的目光落在身上,不知在打量什么。阮在在一时间如坐毛毡,嘴里没味,硬着头皮夹了一筷子面前的咸菜,包子太远了拿不到。   “有信心吗?”   话音一落,阮在在诧异抬头,这不是黄素秋说话的风格,平时也不怎么关注她的成绩。   黄素秋蹙眉喊了声,“在在。”   “嗯?啊……”阮在在回过神来应。   印象中这么温柔的妈妈还得追溯到几年前,那时候刚她跟陈大同结婚,还没有陈辉,正蜜里调油,满面春光,不管对什么事都极为有耐心。   黄素秋轻叹了口气放下筷子,郑重的说:“我不奢望你的成绩跟书雅一样好,但什么年纪该做什么样的事你得清楚。”   阮在在有些听不懂。   “读书就好好读书,别去沾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看阮在在还一脸懵,黄素秋深呼吸了下,直白的问,“听说你跟你们班男生走得很近?”   “特别是上次在家门口跟你拉拉扯扯的男孩?”   黄素秋说的是梁起,阮在在知道,也知道早上为什么又来这一茬,无非就是陈书雅又来乱嚼舌根子了。   上次偷拍那图片她还没找陈书雅算账,这又来了。   “我跟他只是同学关系。”阮在在还是那句话,声音明显冷淡了许多。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黄素秋对陈书雅的话没有一点怀疑,她就这么不值得相信吗?   这十几年来她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吗?有惹过什么天大的麻烦吗?不天天都是谨小慎微的活着吗?生怕给黄素秋捅了娄子,生怕让陈大同不高兴,导致这个本就不牢固的家庭破碎。   所以才对霸道自私的陈辉和嚣张跋扈的陈书雅一忍再忍。   “同学关系需要天天中午一起吃饭,放学一起回家,时时刻刻在一起吗?”黄素秋话里带着一丝怒气和质问。   阮在在懵了一瞬。   她不明白黄素秋为什么非要给她扣上谈恋爱的帽子,无论怎么解释都不听,也不去学校求证。   “你觉得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阮在在累了。说着就迅速起身,拿著书包冲出了家门。   心里堵得慌,她跑着往学校走。   没想到在半路上遇到了周雨婷。阮在在深呼吸了几下,嘴角扯了个弧度出来,勉强对她笑了笑。   周雨婷盯着她看了半瞬,觉得是不对劲,问,“你怎么了?”   阮在在耸了耸肩,把飘到脸颊的头发卡到耳后,反问,“什么怎么了?”   “眼睛这么红你别告诉我是进沙子了。”   “哎呀,不愧是我的好姐妹,这都猜到了。”阮在在眼睛微瞪,夸张的笑着顺势说。她缓过来了,黄素秋这样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没什么好伤心的。   周雨婷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   “也不全是啦。”顿了会儿,阮在在紧紧挽着周雨婷的胳膊,补充道,“这不马上要去考试了吗,心里发慌。”   这个理由周雨婷不信都不行。每次考试阮在在都这样,她安慰道,“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越紧张越考不好。你这段时间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老天肯定也看得到,不会让你失望的。”   阮在在心事重重的‘嗯’了声。   -   两天的考试转瞬即逝,气温骤降,刺骨的风从窗户缝隙钻进来,阮在在趴在课桌上打盹,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她艰难的抬起头,伸手搓了搓脸,好让自己更清醒些。   这几天她都没休息好,忧心成绩,明知道这样不好,但就是忍不住去想。   教室里吵吵嚷嚷的,有一半都在讨论这次的考试。阮在在听着,心不受控制的高高悬挂着,今天成绩应该要出来了。   不一会儿就看到梁起从前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身边跟了不少同学,你一句我一句的问。   阮在在屏住呼吸,忐忑得掐虎口,眼看着梁起都将成绩单贴在了墙上,她身子僵硬得起不了身。   肩膀忽地被人拍了下,她反射性转头,是周雨婷。   “成绩出来了不去看吗?”周雨婷说着从她后面进去,往位置上一坐。   “等会去。”阮在在随手拿了本书翻开,眸子微垂,看似认真,其实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周雨婷蹙了下眉,又很快松开,眼珠子狡黠一转,直接戳破,“我看你是不敢去看。”   “我去,谁让你是我的好姐妹呢。”   成绩刚出炉,围着看的人很多,后面的挤不进去,就直接大声说名字,前面的帮看。   周雨婷个不高,又灵活,很快挤到了中间,被侵占了领地的胖子一看,嚷道,“你挤什么挤啊?”   “周雨婷,你上课不是看小说就是吃东西,还经常被老师逮到,成绩还用得着特意来看吗?”   胖子叫王凯宇,个高,块头大,成绩中等偏上,有些自傲,说话直来直去,班上很多人都不喜欢他。   没有明说,但话语里充满了嘲讽。被人直接说成绩不好还难受,周雨婷也不是善茬,阴阳怪气的回过去,“有些人哦,明知道自个体积庞大,还没有自知之明站了两个人的位置,我呸!”   “你……”王凯宇对胖这类的字眼特别敏感。   “我什么我!”周雨婷吐了吐舌,随即往旁边一钻,拉开两人的距离继续说,“还有,我来看成绩并不是单单只看我的,是关心班级的集体荣誉好吗?”   王凯宇被怼得说不出话来,恶狠狠的像是要吃人,却又无可奈何,接着扭头出了教室。   见状,周雨婷得意的笑了,她也不往前挤了,朝前面说道,“麻烦帮忙看看阮在在的成绩。”   “阮在在吗?”   “总分438,年级排名783,班级排名42。”   话音一落,忽安静了一瞬,不知道是谁说了句,“天啦,不是吧,她平时看着不是很努力很刻苦吗,老师还夸她学习态度端正来着,要我们学习,就是这么个端正法呀。”   说完还讽刺的笑了。   声音不大,就这一堆堆的人能听到。   有人起头,就有人迫不及待附和,“呵呵!不知道平时干什么去了。”   “还能干什么,才来一班多久呀,就跟梁起、陆绝他们混到了一块,你说干什么去了。”   周雨婷气不打一处来,生气的制止道,“没得罪过你们吧,用得着这么阴阳怪气的吗?”   “都是女生,有必要这样吗?”   不知什么时候阮在在过来了,就站在后面,没上前挤,焦灼得等着,将刚才的议论听得一清二楚,瞬间脸白如灰。   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第14章   周雨婷拉着阮在在出了教室,边走边说,“你别把她们说的话放心上,就当是放屁。”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生来就是长舌妇,说东说西,说到底还是嫉妒别人。”   阮在在自嘲一笑,“我有什么值得别人嫉妒的?”   “很多啊。”周雨婷想也没想,张嘴就来,“你长得好看,性格好,大家都喜欢你。”   因月考成绩跟平时的刻苦努力和端正的学习态度不成正比,阮在在很快被请去了办公室。   在班主任周似锦的眼中,没几个学习能有这么专注和乖巧,甚至一度怀疑试卷出了差错,她还不嫌麻烦的去全调出来查看了个遍。   没问题,那就更让人想不通了。   周似锦教学多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说假学吧,那态度装不出来,哪个当老师的不是火眼金睛,说真学吧,成绩又摆在这儿。   她将阮在在仔细端详了一番,又低头扫了扫各科试卷,好半天才开口:“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吗?”   阮在在垂着头,裤缝两侧的手不敢乱动,关节微屈,指甲没轻重的一下又一下的掐着指腹。   她知道,可不敢接话。   周似锦拿起语文试卷,从头看到尾,紧蹙的眉头下意识松了松,说:“语文勉强能看,考了120。不过作文还是丢分太多了,下去多反思总结,看看别人怎么写的,好好学习学习。”   阮在在乖巧点头,“知道了,老师。”   周似锦看她态度挑不出差错,放下试卷,看了看其他科,看着看着嘴角的弧度就没了。止不住叹气,“除了语文和英语及格了,其它的也太离谱了,为什么会这样?”   没等阮在在说话,她又说,“不止一个老师在我面前说对你印象深刻,夸你学习态度认真。”   灼灼的目光像是要把人燃烧,阮在在只觉得全身无力,喉咙像是被掐住了般,说不出话来。   她低着头,恨不得低到尘埃里。   到底是女孩子,脸皮跟男孩子没得比,周似锦端起茶杯抿了口,温声问:“是考试前有事让你分心了吗?”   阮在在摇头。   “没有,老师,是我太笨了,辜负了您的期许。”鼻音很重,她梗着脖子,努力的将眼眶里的水雾憋回去。   她也想不明白,不应该这么低的…   “话不能这么说,没有人成绩生来就好,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一次考不好并不代表永远都考不好,只要你肯保持端正的学习态度,背地里下苦工,肯定会越来越好。”面对敏感脆弱的同学,应鼓励为主。   顿了顿,周似锦接着说,“上届的一个男同学,当时都高二下学期了,成绩比你还差,通过自身的努力最后考上了首都的重点大学。只要你不放弃不气馁,一切皆有可能。”   “我……”阮在在欲言又止。   周似锦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以示鼓励,抬眼便看到梁起从外面路过,忙喊,“梁起。”   阮在在反射性看过去。   人来人往的同学中,他鹤立鸡群,穿着薄薄的短袖,手上抱着一叠练习册,额间碎发齐眉,投过来的目光些许茫然。   “来,过来!”周似锦招了招手。   阮在在收回视线低垂着头,思绪散乱。很快梁起进来了,只听到周似锦跟他闲话家常了几句。   话题再度回到她身上,周似锦亲切的笑着,“像梁起这种天才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才见一个,上课不听也能考满分。但更多的是如你如我般平凡,一次考试不算什么,接下来的时间努力就行了,不懂的多跑跑办公室问老师,懂了的也要下去多加巩固,要相信付出和收获是成正比的。”   “考差了不要气馁,考好了也不要自满!”   -   出了办公室,风呼哧呼哧的刮着,空气中都带着寒意,阮在在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下,紧接着就被人拉到了里侧。   她蓦地抬头,印入眼帘的是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的梁起,身形颀长,眼里蕴着浅淡的笑,正准备说什么,阮在在先一步收回视线,垂头大步往前走,不想这副狼狈的样子被人看到。   梁起追上去喊,“阮在在。”   “有事吗?”她声音冷淡,略嘶哑。   配合她的步伐并肩走着,拐角下了楼梯,往人少的综合楼方向去,梁起问,“我看你心情不好,是因为成绩的事吗?”   阮在在脚步一顿,后走得越发快了,抿着唇没接话。   天公不美,忽地飘起了密密麻麻的小雨,女孩单薄挺直的背影模糊了视线,梁起三两步追上去握住她手腕,“赶紧跟我回教室,别等会淋感冒了。”说着就拉着她往回走。   “不要为成绩沮丧,这只是一次很普通的月考,又不代表什么。再说了,谁都有失误的时候,下次考回来就是了。”   阮在在脑子里嗡嗡嗡的,又挣脱了半天没用,一下子破防了,“你放开我,你谁啊你?”   忽然间,梁起眼疾手快的拉着阮在在躲在一旁的柱子后,还朝她伸手做了个‘嘘’的动作,同时指了指前面。   阮在在顺着视线看过去,张着的嘴巴还没闭上,这下张得更大了。   ——竟然是一个班的郭玉涛抱着一女孩子,好像是三班的陈曦,松开后又抱,又是拉手的,俨然是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   八中是重点高中,不允许早恋,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被请家长警告,没想到还敢这么明目张胆。   阮在在惊愕的捂住嘴巴。   两人的对话隐隐约约传过来,“我真的努力了,你看这次,月考成绩还是差你那么多,要是到时候我们不能上同一所大学怎么办?”   “不会的。”郭玉涛握紧陈曦的手,笃定的说,“还有一年半的时间,我们一起努力。”   “那还是不行呢?”陈曦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娇嗔道。   郭玉涛伸手挠了挠头发,笑着说,“那听你的,你说志愿填什么就填什么。”   “这还差不多。”陈曦满足又甜蜜的笑了,前后左右看了一番,小声说,“那我先回教室了。”   临走前还亲了下郭玉涛的脸颊。   把人直接给亲懵了,看着心上人的背影越来越远,他还站在原地,手捂着被亲的地方痴痴的笑。   不远处的两人目睹这一幕,心思各异。   阮在在尴尬得忘了成绩带来的沮丧和坏情绪,手脚僵硬,乖乖的跟着梁起的步伐回教室。   梁起略领先她两步,个高,轮廓清晰明朗,下颌线流畅,但看不到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尴尬还是不尴尬。   路上谁也没说话。   -   也没淋几分钟的雨,不知怎么地就感冒了,阮在在第二天醒来,感觉身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碾压过般,喉咙火辣辣的难受,她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床上起来,去卫生间洗漱了出来才想起,昨晚黄素秋带着陈辉回外婆家了,桌上还留着两百块当生活费。   想着早饭随便吃点,结果人还没走到厨房就头晕目眩的,一点不夸张,她手撑在门框边上借力。   后不得不回床上躺着。   再醒来是被电话吵醒的,阮在在拿过手机滑了下,就听到周雨婷焦灼的声音透过电流传过来,“在在,你怎么才接电话?”   “怎么了?”她刚睡醒,声音还带着一丝迷糊。   “你还问怎么了?”电话那头的周雨婷一整个大无语,“课都上了两节了,你说怎么了?!”   闻言,阮在在翻了个从床上起来,边穿衣服边说,“我马上过来,你去办公室给我请个假。”   “放心吧。第一节 课看你没来我就已经帮你请假了,说你人不舒服要迟点来,刚老师还来问我,说你不舒服就早点去医院看,新课耽误多了后面听起来就吃力了。”   阮在在大呼了口气,还没来得说感谢两字就听到周雨婷问,“话说你到底干啥去了?连课都不来上。”   “还真被你说对了,早上起来人不舒服就回床上躺了会儿,结果一躺躺到现在。”阮在在漱了口水,又洗了把脸,觉得清醒多了。   “哪不舒服?”周雨婷紧张兮兮的问。   “现在好多了。”   “你要不舒服就别来学校了,多休息休息,要不要我请假过来陪你?去医院看看吗?”周雨婷忙问。   阮在在回:“我没事了,马上来学校。”   “你别强撑着,不就是课吗,我保证不开小差,帮你记笔记可以吧。”   “不是,我真没……唉,等我来了你就知道了。”阮在在哭笑不得,本来没多大事,被周雨婷弄得像生了什么大病似的。   不过心里暖烘烘的。   很快到了学校,正好碰到班主任周似锦从教室出来,她被叫住了解情况,阮在在照着周雨婷的话说了一遍。   随后回教室,发现自个的位置上坐着别的同学,她目光巡视了一圈,朝周雨婷走过去,拉开凳子坐下,蹙眉问,“你怎么坐在这?”   “在在,你来了。”周雨婷眼露惊喜,拉着阮在在看了个遍,“你怎么样?还有事没事?”   “我好着呢,放心。”话落,阮在在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早自习老师让换座位,你的东西我都收拾好放到新的位子去了。在那!”周雨婷还指了指,随即抱住她的手臂,压低声音抱怨,“就像以前那样多好,老师真讨厌,非要把我们分开。”   “没事,我们不还在一个班吗,比其他人幸运多了。”这学期分班,好多高一玩得好的都没能分到一起,她跟周雨婷运气好。阮在在还挺满足的,坐不坐在一起倒觉得没所谓。   周雨婷点头表示赞同,忽地想到什么,凑过去小声说,“对了,在在,陆绝坐你后面。”   这段时间,陆绝有事没事就喜欢逗女孩子,特别是那种长得好看性格温软的,大家都看在眼里。阮在在默了下回:“我不理就行了。”   周雨婷‘嗯’了声。   眼看快上课了,阮在在回自个座位,她从过道旁边的位置换成了里侧靠墙的,新同桌是个女同学,正低头看语文书。   来新班级一个多月,除去有来往的几个,其它的都不怎么熟悉,脸和名字对不上的那种。她礼貌的喊同学让让,不知道对方是太沉浸了没听到还是怎么滴,喊了好几遍对方才慢吞吞的起来挪椅子。   脸上并没看出什么歉意。   阮在在狐疑的多看了她一眼,发现是昨天看成绩那会儿出言讽刺她的其中一个女生!?   作者有话说:   感动ing,感谢宝宝们的支持,没想到恢复更新会收到这么多评论,爱你们哟,我会努力码字哒~ 第15章   几天相处下来,阮在在确定了一个事,是的,新同桌对她有意见。   这令阮在在百思不得其解,她来这个班的时间不久,没得罪过人,也没跟谁结过仇,那是怎么对她产生意见的?   她把这事说给周雨婷听了,周雨婷一脸诧异,“会不会是你想多了?感觉翁梦琪不是那种人。”   “你忘了前几天那事?”阮在在挑眉。   “什么?”   阮在在略提醒,“你帮我去看成绩那天……”   周雨婷贵人多忘事,还是没想起来,直到阮在在重复了遍那天的事情,她才哦哦哦个不停,手肘搁放在桌子上,“想起来了,不过当时我没认真看,不知道是哪几个人。那这样就说得通了,她可能喜欢梁起和陆绝其中一个,看到心上人对你不一般,吃醋了。”   “什么不一般,你别胡说。”阮在在忙转头看了眼,生怕这时有人进来了,还好这节是体育课,大家都在外面自由活动,她因为这事,才把周雨婷拉回了教室。   “放心的啦,没人听到也没人看到,你当我两只卡姿兰大眼睛是摆设呢。”周雨婷两手卷成望远镜的样子四处看。   阮在在被逗笑了,随后还是一脸严肃的再次强调:“有人没人以后都不能这样说了。说不定风言风语就是从你这里传出去的。”   “行行行!”应完,周雨婷弱弱的问,“那我能最后问一个小小的问题吗?”   “什么?”   周雨婷凑过去,一副八卦嘴脸,“假如哈,假如有一天陆绝和梁起同时跟你表白你会怎么选?”   “你一天脑瓜子里能装点正经东西吗?”阮在在‘噌’地下站起来,跟个大人似的数落周雨婷,“你别再把我跟他们扯上关系了,无非就是这次篮球赛的事情才跟梁起他们熟悉了点,不然谁认识谁,要翁梦琪真像你说的那个原因这样,我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跟梁起和陆绝扯上关系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怎么到你嘴里就跟狗嫌耗子——”周雨婷的声音戛然而止。   阮在在下意识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梁起,身形颀长,姿态慵懒,一副大汗淋漓的样子,应该刚打完球上来。   不知道话被他听到没,阮在在的脸上顿时浮现两分不自然。毕竟背着人说话,不过转念一想,又不是什么特别不入耳的话,她故作镇定的挪开了视线,却发现周雨婷没了身影。   她嘴角略僵硬的弧度彻底僵硬了。   梁起敛眼看她,音色低沉,“刚说我什么?”   “什么?”阮在在眨巴眼睛装傻。   她瘦瘦小小的一个,皮肤很白,还带着点婴儿肥,憨态可掬,鼻尖粉粉的,特别是那双杏眸,潋滟又清澈灵动。盯了好半晌,梁起没由来扯唇笑了笑。   阮在在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刚应如月在找你。”梁起说着就出去了。   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阮在在才收回目光不知所谓的摸了摸鼻尖。   -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化学,阮在在最不擅长的科目,听着云里雾里,完全跟不上老师的思路。   每分钟都过得特别痛苦,脑子里嗡嗡嗡的,一个姿势坐久了,她手放在后颈捏了两下,身子微微往前倾,嘴里却不受控制的发出‘嘶’的声音。阮在在一转头就对上笑得十分欠扁的陆绝。   换座位后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之前她还天真的以为不理他就万事大吉了,后有陆绝,左有翁梦琪,被夹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忽感有些窒息。   “这次真不是故意的。”他轻勾唇,漫不经心的说,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眉宇间蕴着轻狂。   “是,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阮在在深呼吸了下,话语里带着满满的恼怒。脾气好的人不代表没脾气。   相比阮在在的气愤,陆绝显得怡然自得,目光肆意的将人打量了一遍,嘴角的弧度放大,就这么看着,桃花眼里蕴满了笑意。   老师好像看过来了,如同一盆凉水倒下来,阮在在十分冷静,压低声音说,“求你不要再捉弄我行不行?”   陆绝饶有兴致,顶了顶后槽牙还没来得及说话,‘嘭’地一声传来,将上下左右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是翁梦琪,将笔往桌子上一拍,义正言辞的说,“你们聊天可以,但请不要打搅我听课。”   这么大动静,老师要再忽略就说不过去了,看过来问怎么回事?   翁梦琪转回去字正腔圆的说:“老师,阮在在和陆绝的聊天声音太大了,导致我听不见您的声音,这一题的解题思路还没捋明白。”   化学老师是个刚毕业不久的研究生,身材适中,带着眼镜,说话不疾不徐,十分斯文,像个没什么脾气的邻家大哥哥,只要不在课堂上闹得过分,课爱听不听他是不会管的。   于是,他的目光在阮在在和陆绝身上来回流转,后定格在陆绝身上,轻描淡写的说:“不想听出去!”   陆绝起来的时候把挪椅子的声音弄得很响,低骂了一声操,大摇大摆的从后门出去了。   课堂上的秩序很快恢复。   阮在在低垂着头,一下又一下的攥紧手中的笔,思绪混乱,不知在想什么。她没看见旁边的翁梦琪勾了勾唇角,神采飞扬。   更没看见中间隔了一大组,坐在靠窗位置第四排的梁起挺直背脊,薄唇紧抿成一条线,炙热的目光越过无数个脑袋,准确无误的落在一个人身上,看到她眉间蕴着愁绪,恨不得伸手抚平。   -   下课铃声拉响。   周雨婷和付雨涵第一时间跑过来关心她,应如月随后,她是个性情中人,也极为护短,一副撸起袖子就要开干的样子说,“在在,走,我带你去找陆绝算账。真是,我都警告过他了,还这样我只能去找陆奶奶告状了。”   阮在在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比起陆绝,她更想找翁梦琪对峙。在周雨婷他们过来的时候,翁梦琪就拿着化学书去跟前桌女生请教问题,等啊等,终于讲得差不多了。   她喊了一声,“翁梦琪。”   两人同桌这些天来,翁梦琪对她意见很大,是个人都能感觉到,不可能拿自个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算得上是一句话都没说过。   翁梦琪慢悠悠的抬头看了一眼,又垂下去了。   见状,只有晓得一点内情的周雨婷拧了拧眉,付雨涵和应如月都一脸懵,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阮在在深呼吸了下,呵笑道:“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有什么话就明说,藏着掖着累不累?我没得罪过你,从同桌的第一天起你就一直在甩脸子,怎么?是你这个角度更好看点么?”   “就说化学课这事,我是不是在跟陆绝聊天你最清楚了,所以,为什么要在老师面前污蔑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翁梦琪敷衍了一句就拉着前桌女同学匆匆出去了。   应如月收回目光问,“你跟她怎么了?”   阮在在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本想着都是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了。   看来是她想多了,翁梦琪那样的人根本没办法沟通。   应如月劝:“怎么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人,你也别花心思在她身上了,实在不行找老师换座位。”   她也想,但这才换座位几天,月考成绩那么差,哪来的脸去麻烦老师。阮在在在心里叹了口气。 第16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慢慢的,私下有人讨论陆绝是不是喜欢阮在在,不然怎么会经常逗她,还怎么骂都嬉皮笑脸。虽然之前的陆绝也不着调,但今天逗逗这个,明天逗逗那个,也没只逮着一个人逗。   同学看她的目光都不一样了,放学后阮在在拉着周雨婷好一番抱怨。周雨婷安慰了会儿实打实的说,“老师都拿他没办法,我们能怎么办?你别理他,当他不存在,面对他的所作所为不表露出丝毫情绪,久了他自个就没劲了。还有,你不好意思去找老师换座位,那让你爸妈去找。”   阮在在怔愣了一瞬。   跟周雨婷从初中玩到高中,算得上是形影不离,无话不谈,除了家庭情况。   她总不能说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因为我奶重男轻女,想要孙子整天对我妈精神打压,言语刺激,爸爸工作不如意整天颓废迷茫,面对越发严峻的婆媳关系始终如旁观者般,后来两人终于离婚了。   妈妈再婚了,哪怕继父那边已经有了个儿子,并且没人催生的情况下,她还是很快生了个小儿子,整个人容光焕发,像是在无言的反击前婆婆那句‘不会下蛋的老母鸡’。   爸爸前两年也再婚了,次年生了儿子。   找爸妈上哪儿去找?   就在她几天都沉浸在这种低迷情绪中无法自拔的时候,新的流言蜚语像恶魔般席卷而来。   隐隐约约有听到别人说,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她爸妈离婚了,又各自再婚生了小孩,都不怎么管她,她妈妈带着她再婚了,在继父家寄人篱下,最近她妈妈跟她继父吵个不停,都分居了,看样子又要离婚……对,就是这些她难以启齿,努力想遮掩的不堪事实,不想被人瞧不起,不想被人用异样眼光看,更不想成为别人议论的对象。   可偏偏大家都知道了。   阮在在恨不得马上逃离这个让她窒息到快要死掉的环境,可又清楚的知道,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毕竟是大人的事,是大人的选择。她还是个未成年,是个高中生,插手不了,逃又能逃到哪儿去?   可能是周雨婷他们看出她情绪不高,一个接一个的过来安慰她,给她买零食和奶茶,陪她聊天,拉她出去玩。   唯独不让她一个人闲着。   阮在在都看在眼里,终于捱到了下午最后一节体育课,老师吹口哨集合就是走个过场,余下的都让自由活动,周雨婷不知怎么回事,中午吃一样的东西就她一个人闹肚子,才出来没多久又去厕所了。   阮在在无奈的摇摇头,挪到一旁的树荫下等,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到:“呵!我承认阮在在长得还可以,明面上看着单纯乖巧,背地里真不怎么样,一绿茶,欲擒故纵勾着陆绝,男人都吃这套,好多男生都对她献殷勤。”   “遗传呗!听说她妈勾男人也可有手段了,不过上当都是一时的,不然怎么会一次两次的离婚……”   她循着声音看过去。   其中一个女生有些面熟,应该是一个班的,叫不出名字说明两人没有交集,小小年纪说话这么恶毒。   阮在在垂在裤缝一侧的手攥紧了松开,又攥紧。   就在她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握住她手腕,拉着径直往前走,挡在了两人跟前。   “同学,这里是学校,是学知识的地方,不是你们恶意诽谤且光明正大传播谣言的地方。”   他话里压制着怒气,眼神像是一把利剑般射向眼前的两个女生,阮在在直勾勾的看着,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此时此刻,梁起身上镀上了一层光芒,有种无形的蛊惑力,让人挪不开眼。   两女生面对梁起突如其来的训斥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脸颊爬上红云,不敢直视目光,蠕了蠕唇什么也说不出来。   “都说八中的学生品行端正,看来也不尽然,总算是理解了那句‘两颗耗子屎坏了一锅粥’的意思。”梁起不疾不徐的说,温和的话语里充满了嘲讽,且字字诛心。紧接着说,“知不知道你们这样的行为已经对阮在在同学的声誉造成了巨大的影响,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其中一个女生忙撇清,“不是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另外一个女生也忙摇头撇清,“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听谁说的?”阮在在追问。   “我是听张倩说的,不过她也是听别人说的。”女生弱弱的补充了句,“不关她的事。”   另一个女生想了半天,笃定的说,“是翁梦琪。”   闻言,旁边的女生眼睛一亮,忙附和道:“对,是她,一开始就是她传出来的。”   翁梦琪?   阮在在陷入了沉思。要不是月考后两人成了同桌,她跟翁梦琪没有丝毫交集,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大恶意?   她瞬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如果真的是翁梦琪,怎么会知道她家里面的情况呢?   梁起问:“翁梦琪是你同桌?”   阮在在点头。   “你们闹不愉快了?”他拉着她往人少的地方走,轻蹙着眉,偏头问。   “没有,我跟她之前都不认识,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天成为同桌开始她就对我有敌意。”阮在在把心里的疑虑说出来。   两人并肩走了几步。   梁起抬眸:“这事我会尽快上报老师,找她们谈话。你不要被影响了,位置坐着不舒服就去找老师调换,学习最重要。”   “嗯。”阮在在望着他重重点头,嘴角不自觉浮现浅浅的弧度,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很奇妙。   -   次日是周五,不用上晚自习。   早上一来,周雨婷就说放学了去逛街,经过软磨硬泡,阮在在只好同意了,这几天黄素秋偶尔回来看一眼,适当给点生活费,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下午最后一道铃声刚响就被拽着往外走,阮在在还没来得及背书包,到了校门口才发现钥匙没装上。   两人不得不返回。   上了二楼看到陈曦站在拐角处,阮在在对她印象十分深刻,但不怎么熟,就笑了笑。周雨婷人来熟,问,“陈曦,你怎么在这?”   陈曦讪讪一笑,“我等我同学,她、她上厕所去了。”   拉开一段距离后,周雨婷紧紧挽着阮在在的手臂,压低声音说,“陈曦肯定在等郭玉涛你信不信?”   阮在在嗔了她一眼,“你管别人呢。”   “八中不是打击早恋最严吗,我就不理解,大部分人都知道他们在谈恋爱,怎么老师不知道呢?”   “说明老师属于那一小部分不知道的人。”   周雨婷顿时语塞。   快到教室门口,阮在在看到一个很熟悉的人,走近了发现她眼睛没花,就是陈书雅。   到她教室门口来做什么?   两人水火不相容,阮在在也不是个会给自己委屈受的人,她刚来陈家那会儿,也听从黄素秋的话想跟她处好关系,慢慢发现想多了,陈书雅想踩在她头上,想当公主就算了,还把她当丫鬟,什么都想占上风。   后来哪怕黄素秋苦口婆心的说陈大同如何的喜欢陈书雅,一定要处好关系,她也懒得搭理。   在陈家之所以忍气吞声,是因为她始终不姓陈,寄人篱下,不想因为她让大人吵架生间隙。   在外头就不一样了,直接把陈书雅当空气。   就在这时,翁梦琪从里面出来,亲昵的挽着陈书雅的手臂,笑吟吟的说,“等久了吧!走。”   阮在在瞬间石化了。   翁梦琪为什么对她家里面的情况一清二楚,且第一天就对她有敌意。想到这几天遭遇的种种,她怒火中烧。   阮在在喊了声,“陈书雅。”   “有事?”陈书雅看到阮在在一点也不意外,甚至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彰显著得意之色。   “你真恶心,肮脏,龌龊。”阮在在死死的盯着陈书雅,一字一句的说。   陈书雅脸上的笑意反倒更明显了一点,除此外没什么反应,倒是身边的翁梦琪打抱不平,“你有病吧阮……”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书雅制止了,抬头只回了一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见她想走,阮在在往跟前一站,“心虚了?”   “我心虚什么?”陈书雅将鬓发卡到耳后,好笑道:“我为什么要心虚?我又没做亏心事。”   阮在在扯了扯唇,只觉得无语。   陈书雅双手抱胸:“既然你想说道我同你说说,我有说错吗?你爸妈没离婚?你爸你妈没各自生小孩?你妈跟我大伯没吵架?是不是快离婚了……”   一脸懵的周雨婷可算弄明白了,原来罪魁祸首在这,她嘴顿时像机关枪般,“搞了半天是你在散布谣言,诽谤在在,怪不得我刚才闻到一股臭味,原来是从你嘴巴里跑出来的,呕!”   “能说出那么恶毒的话,我看你是嫉妒在在好久了,长得比你好看,哪哪都比你强,对了,你该不会是还喜欢陆绝吧?”   被污蔑的陈书雅瞬间怒了,“你神经病啊,谁喜欢那不学无术的二世祖?”   却不料本人就在她后面,见状,围观的几人纷纷为其让道,陆绝拧眉,声音像冰碴子般,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蹦出来,“不学无术?二世祖?”   陈书雅被吓得腿都软了。   谁都知道陆绝不好惹,就连校长拿他也没法,得好生捧着的少爷。   没想到会被这种方式激怒,阮在在笑着补充了一句,“陈书雅,那你是喜欢梁起那种成绩好长得帅又上进的咯?”   被戳中内心的陈书雅脸瞬间红成猪肝色。   好巧不巧,梁起从办公室出来目睹这一幕,跟看笑话似的看了她一眼。   陈书雅像受了刺激般,尖叫了两声捂着脸跑了。 第17章   谣言的事暂时告一段落。   那天的事一个传一个,传着传着成了陈书雅喜欢梁起,看到阮在在挤进了那群天之骄子的圈子心生嫉妒,才将人家家里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出来。   大家都在谈论这个事情,像墙头草般倒了过来,提到陈书雅,就避免不了说翁梦琪,都不理解为什么有人这么傻,被利用了还帮着数钱,到底有没有脑子,人阮在在又没得罪她,也太恶毒了。   可能是受不了异样的眼光和所有人的孤立,翁梦琪请假好几天了。   阮在在乐得自在,写作业都忍不住哼歌。忽地板凳被踢了一脚,她转头,蹙眉喊了一声,“陆绝。”   “嗯?”陆绝慢条斯理的抬起头来,一身的懒散劲,轻挑眉,痞笑着,直勾勾望着她。   阮在在眉头蹙得更深了,“你烦不烦?”   “我又怎么你了?”他拉长尾音,明晃晃的调戏。   阮在在没心情跟他扯,“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我幼稚?”陆绝手放在后颈来回活动了下颈脖,往椅背上一靠,课桌下的脚自然而然的又搭上去了,阮在在不让,抗拒,他追着搭上去,闹了会儿,他身子往前倾,声音很轻的说了句,“幼稚帮你解决了两个大麻烦。”   阮在在拧眉。   陆绝看了看她旁边的空位。   阮在在抿了抿唇,懒得再跟他搭话,回过头来深思,翁梦琪不来上学跟陆绝有关系?   还没熬到上课,就听到有人说翁梦琪转学了。   直到上午最后一节课下了,她还有些心不在焉,周雨婷兴冲冲的跑过来说,“在在,你听说了没?翁梦琪转学了,我送她两个字,活该。那陈书雅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自个没长脑子吗。”   “终于把我们班的老鼠屎揪出来了,空气真清新。”周雨婷由衷为朋友开心,开玩笑道,“对了,你旁边的位子也空出来了,你说要不我去跟老师申请下?”   阮在在一时没转过弯来,“申请什么?”   “除了我,没人有资格当你同桌。”周雨婷说完还吹了吹刘海。   阮在在抿唇笑了笑。   “我怎么觉得你有心事?”   “有吗?”阮在在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我能有什么心事?哎呀,快走,等会好吃的菜都被抢完了。”   出了教学楼,就看到前面围了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周雨婷拉着阮在在往那边走,边走边说,“发生什么事了?走,去看看。”   两人猫着身子往前钻。   就看到郭玉涛跪在一中年女人面前,哭着祈求,“妈,我求你了,求求你不要给我转学。”   “这次月考成绩下降是个意外,不关陈曦的事。下次!下次我一定考回来,我给你保证好不好?我跟陈曦是真心喜欢的,不是一时兴起,有深思熟虑,有计划未来,你相信我,我们会考到一所大学,不会让你失望。”   “还不会让我失望?”郭妈妈反问,“上学期成绩就止步不前了,你敢说跟那个女生没关系?”   “你们会考到一所大学?她拿什么考?啊?吊车尾的成绩能考上重点大学?甚至你努努力,985/211都不是问题,她呢?”   郭玉涛顿时哑口无言。后语无伦次的说,“妈,我会努力,她也会努力,我会给她补习的。”   “肯定可以考到同一所大学,你不要给我转学好不好?”   ……   直到老师过来,同学们才猛地散了,这事让大家唏嘘,有人说干嘛不去大学谈恋爱,高中确实会影响学习,太不清醒了。   有人说爱情来了挡不住,能感受到两人是真心相爱的,校园恋爱才是最淳朴真挚的,不应该被活生生拆散。   还有人说相爱是真的,差距也是真的,郭玉涛成绩属中上游,特别是刚进高中的时候,是年级前几十名,后来慢慢就跌成了百位排名,要说一点没被影响你相信吗,陈曦呢,成绩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要想考一个大学谈何容易,除非是郭玉涛不要前途了。   食堂里无一不在说这个事。   分为两派,一派觉得感情至高无上,不能用世俗的眼光去衡量,大人更不应该棒打鸳鸯,能找到个相互喜欢的人多不容易,甚至有人穷其一生都找不到,只不过有人的爱情来得早点,有人来得慢点,不应该发生在高中就被歧视。   另一派觉得太不现实了,成绩差距那么大还谈什么考一个大学。这个年纪都不懂爱情是什么,青涩又懵懂,还是应该以学习为主,先丰富自己,再去寻找契合的灵魂。   阮在在这桌没人说话,主要不全都是自己人,她跟周雨婷坐下一会儿,应如月就来了。接着孙程浩拉着梁起也过来挤,明明旁边有座位。   应如月觉得气氛略怪,憋不住了抬头说,“其实我也觉得不太现实,如果是两个成绩都好,或者是都不好的话还成。像他们这种真的很容易因选择的路不同最后散了。”   “我也觉得。”周雨婷小声附和,“感情这事我也不懂,但确实变数太大了,而我们又太小。”   “这就是一个爱情和前途的选择题。”应如月忽地直了直背,补充道:“我觉得对的人不应该让这个成为一个选择题……吧。”   “在在,你觉得呢?”周雨婷用手臂拐了拐她。   几双眼睛唰唰看过来。   阮在在很认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斜对面的梁起眸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须臾间,乌云像赶集似的一个劲压下来,伴随着电闪雷鸣,大雨接踵而来,像是要把天地间洗刷一遍。   直到下了晚自习雨势也不见小。   梁起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是冲进浴室,换了身干净衣服出来,用干毛巾吸了吸头发上的水珠,坐在沙发沙发上的梁妈妈看了眼外面的天气,抬头说,“今天这雨奇怪得很,下得大不说,这么久都不停。”   梁起薄唇抿着,没应话。   过了会儿,梁妈妈说:“对了,出国的事情定了就留意留意学校,你表姐说得提前一年半载做准备。”   梁起‘嗯’了声。   他转身回了卧室,接受了孙程浩他们的游戏邀请,一打就打到了凌晨,窗外狂风与暴雨交织着,青豆般的雨珠砸在地上,溅起一个又一个水泡,叮叮咚咚,像是在奏乐般。   屋子里只开了壁灯,光线昏暗,梁起靠在椅背上,略显疲惫,接着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睡意全无。   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浮现白天那件事。   后在这个漫长的暴雨夜,他提笔在纸上写下——   “别人的喜欢和前途不可兼得,但梁起的可以。”   “不出国了,陪她上清华。”   作者有话说:   “爱情和前途并不冲突,对的人应该站在你的前途里。”   宝宝们,明天晚六点的更新推迟到凌晨,入v啦!万字大肥章哟!   首订要支持呀,留评发红包hh   -   预收文《沦陷》   都知道林漫短时间内能在珠宝圈冒出头,出席各种时尚品牌发布会和上流晚会靠的是什么。   她自己也知道。   靠霍祁山。   霍氏集团的掌权人,淡漠矜贵,还长了一张人神共愤的脸,令无数女人趋之若鹜。   林漫大大方方的靠着,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哪怕是名媛嫁入豪门也没见得日子多舒心,当红明星挤破脑袋也没能如愿,更何况是灰姑娘。   她没那么大理想,上千平的别墅住着怕迷路,大平层就好了;限量版的豪车太高调,百来万的代步车就行了。   有人说她见钱眼开,一身铜臭味。   林漫回:“嗯,你高尚,赶紧回去宣布公司破产,钱都捐慈善机构。”   有人说她癞□□吃天鹅肉。   林漫回:“你也吃个试试?”   直到传闻中霍祁山的白月光即将回国,都等着看她笑话。林漫自觉的收拾包袱回了家乡,有房有车有存款,开个小店,沐浴着阳光画图。   不料某大佬竟跋山涉水追过来,眸色沉沉,轻捏她下巴质问,“谁准你跑了?”   “嗯?”   霸总x伶牙俐齿小财迷 第18章   下了晚自习雨还没停, 密密麻麻的,噼里啪啦砸下来,地上水流成河, 狂风呼哧呼哧的刮, 像是饿了的野兽在叫嚣。   都没带伞。   十几岁青葱的年纪,一是嫌麻烦,二是秋高气爽的天,谁也想不到会突然来一场暴雨,来接的家长不少。眼看周围的同学越来越少,阮在在不敢奢望黄素秋来接她, 还不知道在没在家呢,想着就几分钟的路程, 冲就完事了, 大不了淋成落汤鸡, 回去洗个澡就好了。   周雨婷忙拉住她, “干啥呢你?”   “回家呀。”阮在在望着这像瀑布般的雨,无奈的说:“等着心慌,还不如一口气跑回去。”   “不用, 我爸来接我了,到时候送你到车库。”   阮在在斟酌了下, “行。”   此时的她怎么也没想到家里正弥漫着一场充满硝烟的战争, 比这瀑布般的雨还恐怖千万倍。   沾了周雨婷的光,阮在在顺利回家了, 出了电梯发现大门敞着,有争吵的声音传来。她微微蹙眉, 下意识放慢放轻脚步, 攥紧肩上的书包带, 声音弱下来了,听不怎么清楚。   阮在在想,应该是陈大同和黄素秋回来了,发生那样的事吵架也正常,这些年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都习惯了。   她只要小心翼翼的穿过客厅,回到卧室就好了。   却怎么也没想到,刚一只脚踏进家门口,陈家二婶就疯了似的冲过来,恶狠狠的像是要把她吃了,“你这害人精还敢回来,看老娘不打死你。”   阮在在本能的躲开,就胜算来说,想都不用想,她会死得很惨。   陈家二婶常年做体力活,又高又壮,战斗力惊人,她只能躲,屋子里的几人冷眼望着,谁也没过来阻止。   陈大同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一手夹着烟,时不时扒两口,眉心蹙着,不知在想什么,陈家二叔坐在他对面,也拿烟扒着,一下又一下,明显很烦躁。陈书雅就站在她爸旁边哭,像个被欺负得很惨的小可怜。   再边上站着黄素秋,在灯光的映衬下,脸色蜡黄,不知道刚才经历了什么,紧紧护着陈辉的头。   “二婶,你冷静冷静,再这样我就报警了!!”阮在在无处可躲,碰巧旁边那户人家回来了,是个中年女人,平时有打照面,认识但不熟,她想也没想的躲在她身后,挤出两滴眼泪,祈求道,“阿姨,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刚下晚自习回来婶就追着打我,救救我…”   “姓阮的白眼狼,我陈家供你吃喝这么多年,不感激就算了,还做出这等害人前途的事,就是打死你都不为过。”一想到女儿,从小被她捧在心尖上的女儿,陈家二婶就火冒三丈。   “不管怎样也不能打孩子,有话好好说。小孩哪有不淘气的,大妹子,你冷静冷静。”   “滚开,老娘今天非要给她个教训。”   邻居阿姨的脸瞬间拉下来了,再看孩子,确实可怜又惹人爱得紧,听说是二婚带过来的,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   她冷声呵斥,“你若不罢休,非要虐待孩子,我就只能报警处理了。”   陈家二婶本就是很传统的农家妇女,没什么文化,只是时来运转,陈大同不知怎么发家了,办起了厂子才将弟弟一家也拉扯进城了,不然哪能在高档小区来去自由。   即便衣着光鲜亮丽,可骨子里的泼是改变不了的,此时叉腰怼道,“给老娘滚远点,警察?你以为老娘怕?报啊!”   这时,陈家二叔出来了,板着脸吼,“发什么疯?还嫌不够丢人现眼?”说着就拉着她进屋去。   到了门口,转头面无表情的盯着阮在在,“还不进来?”   阮在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心里很不安,她若是进去了,相当于入虎口,可不进去又怎么办?   邻居阿姨看出她的担忧,亲切的问,“孩子,你害怕吗?”   阮在在重重点头。   “那阿姨陪你进去?”   毕竟算不上熟悉,没想到都能做到这份上,阮在在诧异又感动,“阿姨,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不会。”   邻居阿姨给家里人发了条信息就牵着阮在在的手进了屋子,朝众人说,“孩子这么乖,能惹出多大的事。再说,事情已经发生了打骂孩子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大家还是冷静冷静。”   陈家二婶刚才被呵斥了,这会儿敢怒不敢言。   不愧是做生意的人,陈大同站起来陪着笑,“大姐说得对,打骂孩子是解决不了问题,刚她婶太激动了。”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刚吓得孩子都不敢进来。”   “大姐放心。”   “就算孩子惹事了适当教育教育是可以的,万不能以这种极端的方式,青春期是最容易叛逆的,得用对的……”语重心长说了好一会儿,邻居阿姨心里明白,到底是个外人,哪能去插手人家家事,眼看差不多就告辞了。   阮在在胆战心惊的看着一家子。   最后还是黄素秋开口问,“你知道书雅被八中辞退这件事吗?”   “啊?”阮在在错愕,“为什么?”   “你就别装了。”陈书雅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我装什么了?”阮在在觉得很好笑,“难不成是我让学校把你开除的吗?你觉得我有那个能耐吗?”   “不是你是谁。”陈书雅说着说着又哭了,委屈得跟什么似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阮在在深呼吸了两下,冷静的反问,“叔叔,二叔,二婶你们相信吗?你们觉得我有那个能力让学校领导都听我的吗?”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脸上的神色微微松动,确实是听陈书雅的一面之词,没去深究其中,现在被这么一点,知道是不可能的事。   陈书雅顿时慌了,忙指责,“要不然你那天大闹,我怎么可能会被八中辞退。我辛辛苦苦考进去的,这是庆城最好的高中,就被你这么给毁了,你说,你拿什么赔我。”   面对陈书雅的咄咄逼人,气急败坏,阮在在就越发冷静,看了眼陈大同,以柔克刚的话语娓娓道来,“虽然我不姓陈,但我也在这儿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早把这儿当家了,你是我妹妹,听到这件事你觉得我不担心,不焦灼吗?书雅,高考的重要性你我都清楚,但是这件事,你指责是我的原因让你被八中辞退了,是站不住脚的。”   “你得把真实的原因说出来,咱们再一起想办法解决?”说完她看向陈大同,“叔叔,你觉得呢?”   “要是你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辞退的,我建议你跟二叔明天一块去学校问个清楚,如果学校给不出合理的理由,后面还有教育局呢。”   忽然屋子里静得呼吸声都能听见。   “书雅,说实话。”陈大同话里带着丝不耐,不知道是挂不住脸还是怎么的。   “我、我……”   陈家二婶哄着女儿,“书雅,你说实话,不要怕,如果真的跟阮在在有关系,你大伯也不会放过她。”   “弟妹,话不能这么说,在在她就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怎么可能有能耐让校领导辞退书雅。”黄素秋没忍住补充了句。到底孩子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这宋春兰都欺负到家门口了,不就是欺负她半路进来的吗,那又如何,不也给陈大同留了种。   陈大同拍了下桌子,越发不耐烦,“不说就回去睡觉。辞退了就辞退了,庆城这么大还怕找不到学校上吗。”   陈书雅彻底急了,跑过去站在陈大同旁边,讨好的说,“大伯,这不一样,八中是庆城最好的,况且我也待习惯了。我说就是了,你别生气,确实是阮在在的原因,她非要在学校跟我吵跟我闹,才不小心得罪了陆绝。”   生怕陈大同不知其厉害,陈书雅忙解释,“陆绝就是陆氏集团的太子爷,给八中捐了好几栋教学楼,所以校领导们都拿他没办法,平时都好生捧着。肯定是陆家说了什么,学校才把我辞退了。”   “如果不是阮在在非要跟我吵跟我闹,我也不会得罪陆绝。”   倒打一钉耙的能力真的绝了,阮在在由衷的佩服。   她微笑的看向陈大同,“叔叔,跟书雅在学校里又吵又闹这事我承认,是因为书雅跟同学传播我家里面的情况,说我妈妈是二婚,之前一段婚姻又怎么样,还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如今跟叔叔的感情不好,经常吵架,看样子又要离婚了,还说叔叔在外面有……”   “我寻思着叔叔在庆城做生意多年,认识的人多,这种话传出来只会让别人看笑话。”   “你胡说,我没有!!”陈书雅尖叫,恨不得扑过去撕烂阮在在的嘴。好在被拉住,陈大军和宋春兰两人脸也挂不住了,这些年就靠陈大同给饭吃,怎么能去说这些,女儿从小到大都让他们脸上有光,怎么关键时刻不长脑子。   眼看着陈大同的脸色越来越差,两夫妻忙找了蹩脚的理由拉着陈书雅走了。   -   回了卧室,阮在在撑在桌子上大口大口喘气,鬼知道她刚才有多害怕,也是大着胆子试图去揣摩陈大同的心理。   像他那种暴发户,在外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人,出了这事,不知道还会不会把陈书雅当成亲女儿对待。   彻底冷静了坐下来,阮在在忽然想到陆绝上午跟她说的那句话,解决了两个大麻烦,说的就是翁梦琪和陈书雅吧。   不然怎么会这么巧,一个转学一个被退学。   这种惩罚在她看来,确实恶毒了些,特别是现在高二了,不过一想到这些年陈书雅的种种行为,阮在在决定当作不知道这事。   有人敲门。   阮在在思绪回笼,心下一沉,在想是谁?这会儿敲门想做什么?   “在在,开门。”   是黄素秋的声音,阮在在松了口气,挪开凳子起身。黄素秋进来,破天荒的把门关上,将牛奶放在桌子上,“趁热喝了,对身体好。”   面对黄素秋的一冷一热,阮在在蹙眉,又很快松开,乖巧的应了个‘好’。   黄素秋拉开椅子坐下,说,“今天晚上这事你做得很好。”   阮在在茫然的望向她。   “来陈家这么多年,你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以前我总叫你嘴巴甜点,要哄你叔叔开心,要跟书雅处好关系,看到你二叔二婶要乖巧懂礼貌。”黄素秋神色飞扬的说,“刚才你叔叔把你的话听进去了。”   “这么多年,他供你吃穿供你住行,也没不让你读书,已经很好了,你性子不能老这么沉闷,多跟辉辉玩玩,是你叔叔的亲儿子,他看到也高兴,换句话说,你们还是亲姐弟,理应比陈书雅要好。现在妈也不求着你跟书雅处好关系了,你像今晚这样就行了,顺着你叔叔的同时懂得为自己争辩。”   “还有陈熠、算了,他一贯拿你当亲妹妹疼,连辉辉跟赶不上,妈就不说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睡觉。”   整个过程,阮在在跟以往没什么区别,‘好’和‘嗯’这种字眼交叉着应。   暴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早晨醒来感觉到了初冬,没关紧的窗户钻进来一丝冷空气。   阮在在肩膀裸露在外,反射性地瑟缩了一下,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后艰难起床。   昨晚黄素秋出去后,她一点睡意都没有,便坐着看了会儿书,看着看着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再醒来已经三点过了,那时候雨还没停,便蹑手蹑脚去洗漱了才回到床上。   从卫生间出去,黄素秋热情又亲切的喊过去吃早饭,像个尽心尽责的好母亲,阮在在跟往常一样,淡淡的,没什么言语,吃完了便出门。   掐着点到了学校,同学都来得差不多了,阮在在一个人坐,再也没前段时间的困扰了,很快加入了早自习大军。   直到快结束的时候,陆绝来了,她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陆绝吊儿郎当的,笑着,“是不是觉得哥今天变帅了?”   “可能。”阮在在懒得反驳他,敷衍了句。   陆绝蹙了蹙眉,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悠闲的靠在椅背上,长腿一伸,“什么乱七八糟的,是就是。”   “不是。”   “你再说一遍?”   阮在在抿唇笑着,谁说谁傻。   陆绝倾身过来,手肘搁在课桌上,眯了下眼睛,“仗着哥对你的纵容越发得寸进尺了是吧?”   旁边同学的目光倏地看过来,虽什么也没说,但眼神戏很足,暧昧的来回转悠。   阮在在再迟钝也看懂了,脸微微泛红,迅速转回来,就看到老师拿著书从门口进来,正式开始今天的第一节 课。   -   课间操做完,周雨婷几人过来拉着她去超市,阮在在拒绝了,说语文作业还没抱去办公室。   几人一听让她赶紧抱过去,天大地大,老周的事最大。   阮在在哭笑不得,独自回了教室将作业整理好抱着往办公室走,如往常一样打了个招呼放下就准备出来。   “等等。”周似锦抬头叫住她。   “怎么了?老师。”   周似锦将阮阮在在上下打量了一番,推了推镜框说,“我听其它科老师说你这几天上课状态不好?”   阮在在瞬间紧张起来了,还在想措辞回答就又听到她说,“被人影响了怎么不来反应,我看看怎么给你换个位置。”   “好。”阮在在求之不得,话里都藏不住笑意。   这时,梁起过来拿批改好的物理作业,周似锦灵光一闪,忙招手,“班长,过来给你交代个任务。”   “什么?”梁起将抱起的作业放回去,淡淡的看了阮在在一眼,走过去问。   周似锦:“陆绝影响阮在在同学上课,你给她重新安排个位置,找个学习成绩好的当榜样。”   梁起余光满是那个娇俏的身影,勾唇笑着,话语里带着一丝戏谑,“老师,你这不是在说我吗?”   “别贫。”周似锦瞪了他一眼,“我还不知道你,上课随意惯了,别把人给我带坏了。你啊,平时没事真应该多帮帮同学们,把咱们一班的总体成绩提起来。”   “这事就交给你了。”   出了办公室,梁起抱着厚厚的一叠练习册,阮在在问,“要不你分点给我?”   梁起敛眸扫了她一眼,“在你心里我这么弱?”   阮在在:“……”   过了会儿,梁起问,“你想跟谁坐同桌?”   阮在在:“都行。”   又过了会儿,梁起问,“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阮在在一时没反应过来,抬眸望着他。   “当你同桌。”   “啊?”阮在在有点吃惊,“你认真的吗?”   梁起轻耸了耸肩,漫不经心的笑着,说,“老周刚不是让我把咱一班的总体成绩提起来吗?先从你开始,怎么样?”   “你要真把我成绩提起来了,我请你吃饭。”梁起的话还是有可信度的,阮在在已经在心里描绘期中考成绩出来,她进步了的画面。   “这饭你请定了。”   “拭目以待。”阮在在笑望着他。   早晨还像入了冬般,这会儿竟然出太阳了,调皮的藏在远处的枝繁叶茂后,露出半张脸,散发出自信的光芒。投射在女孩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色,那眸,如秋水般潋滟,梁起一下恍了神。   回了教室,他迫不及待叫同桌周思文跟阮在在换个座位,所有人都不理解,“班长,这换什么座位呢?”   “老周吩咐的。”他都懒得解释。   阮在在已经收拾好东西搬过来了,耐心的解释了一遍,“老师让我跟梁起多学习学习。”   孙程浩就坐在梁起后面,朝阮在在开玩笑,“你换座位了,等会陆绝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他?”阮在在蹙眉,又很快松开,不解的问:“跟他有什么关系。”   孙程浩笑而不语。   梁起一本书砸过去,“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孙程浩轻松接着,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越发有故事了起来。   少顷,上课铃响了。   这节是物理课,阮在在最头疼的,坐姿是班里最端正的,没有之一,听着听着就走神了。   梁起歪过来问,“讲到哪了?”   阮在在才回过神来,错愕的看着他,“你不知道?”有没有一点作为课代表的自觉?   “知道。”梁起轻靠在椅背上,目光坦然又炙热,“看你认真听没?”   阮在在脸一红。   这种被抓包的感觉一点不亚于老师。   梁起嘴角噙着笑,压低声音说,“怪不得成绩不理想,要理想才奇了怪了。”   阮在在看着他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   梁起看了眼黑板,随即翻到该页面,挪到阮在在跟前,用手指着,“讲到这,你跟着老师的思路走。能听懂多少听多少,下课了我再给你重温一遍。”   阮在在应:“噢。”   老师讲得很快,并且只讲一遍,碰到以前学过的也不会重温,她吃力的跟着,不知是梁起是边上盯着有了压力还是怎么,阮在在竟然接下来都没走神,不过也没弄懂多少。   梁起问她一问三不知,阮在在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却没想到他说到做到,真把这节课的知识点总结出来讲了一遍,边讲边问懂了没,没有半点不耐烦,这种保姆式教学能不懂都难。   阮在在忙道谢,“懂了懂了,谢谢你。”   “别谢,我等着你那顿饭。”梁起脸上多少有几分傲娇。   阮在在努了努嘴。   每次下意识走神了,梁起都能很快捕捉到,把她给拉回来,下课不懂还会帮着重温一遍。   上午很快过去了,阮在在累,比平时累多了,却又很充实,觉得未来可期。她收拾好桌面便去找周雨婷吃饭。   两人默契地飞奔去食堂,打了饭坐下来,憋了一上午的周雨婷深呼吸了下,好奇的问,“在在,你怎么跟梁起坐一块了。”   阮在在觉得今天的饭比任何一天的都香,边吃边说,“就今天我不是抱作业去办公室吗,老师说陆绝影响我学习,给我换个座位,思来想去,梁起成绩最好,让我以他为榜样,好好学学。”   周雨婷‘啊’了下。   阮在在抬头,“怎么了?”   “这也太窒息了吧。”   “怎么说?”阮在在不解的拢了拢眉。   “梁起那种人,随便学学都是年级第一,跟他同桌这不是打击人自信心吗。你也太惨了。”   “没有啦!”阮在在回。   周雨婷撇嘴,“还说没有,下课我都不敢过来找你,梁起一直压着你学。你脸都皱成苦瓜了。”   “没有啦。他人挺好的,一直在给我讲题。”   周雨婷猛地摇头,“你觉得好就好吧。反正他在我心里的印象一下子破灭了,太可怕了,俨然一个老干部。”   “我觉得他以后适合当个老师。不过他那么优秀,应该是大学里面教授那种级别的吧,妈呀,这么一想,太形象了。”   阮在在噗嗤一笑。   -   下午最后一节是化学课,梁起潦草的帮她重温了下,阮在在咬着笔杆直勾勾看着他不说话。   梁起轻挑眉,“还没懂?”   阮在在难为情的点了下。   梁起直接把书合上,往后挪了挪椅子,拿着矿泉水一拧,仰头灌了几口说,“今天讲得太多了,你也消化不了,就先这样。”   实话是她基础太差了,得把初中找出来的补一补,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阮在在点了点头。   吃了晚饭得去操场守着,给梁起他们排忧解难,递点水之类的,没几天就要比赛了,不能掉以轻心。   阮在在觉得自己太太太幸运了,这下上课下课有梁起,这会儿又有应如月,她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好事,才能遇到两位温柔又有耐心的学霸。做了好一会儿的作业,她抬头起来活动了下。   就看到陆绝朝她走过来,随意的往地上一坐,拿了瓶水拧开,仰头,不对嘴的往里面倒,水流顺着下颌往下,没入衣领口。   阮在在蹙眉看了眼,什么也没说,应如月就不客气了,“陆绝,你有病?”   陆绝当做没听到,将空了的水瓶捏扁,丢到一旁,偏头看着阮在在,沉声问,“你跟老师申请换座位了?”   阮在在觉得陆绝怪怪的,一时又说不上来,还在想怎么回答。   应如月抢先说,“你一副失魂落魄、借水浇愁的样子至于吗?在在早就该换座位了,就允许你上课捉弄人家,影响别人学习,不允许别人走吗。”   “你行行好,别缠着人家了。”   阮在在面上平静,心里早欢呼起来了,应如月这张嘴啊,一说一个准,她可不敢这么怼陆绝。   陆绝走了。   应如月朝阮在在说,“学着点,对陆绝这种人就是要凶,让他觉得你不是好欺负的。”   “你就是太乖太软了,才让那些男生得寸进尺。你看我,谁敢说我一句闲话。”   阮在在点头。   可心里很清楚,她应该这辈子都学不会应如月的张扬。   -   眨个眼就到了月底。   期待了很久的篮球赛如约而至,地址定在庆城体育馆,这天恰恰好,没太阳也没下雨,只时不时刮一刮风,不大,也不冷。   早晨八点半,一中的老师就带着队员过来了,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眉宇间写满了血性和张扬,换好球服后,便坐地有条不紊的商量着战术,不一会又起来做热身运动。   八中这边相对松散些,老师们在闲聊,反倒是后勤成员之一的阮在在急得扫了眼全场,跑到应如月身边,“如月,这都快开始了,梁起他们怎么还没来?”   “没事,又不是只打一场,商量好了他后面上,迟点不打紧。”应如月拍了拍她的肩,冷静的说。   阮在在这才放下心。   应如月是篮球赛的后勤队长,几年的经验积累下来,她不慌不忙的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   离比赛时间越来越近,还没上场,双方的眼神就已经干起来了。   阮在在被安排站在计分处,听裁判的口号计分或不计分,同时可以近距离的观看这场激烈的比赛。   刚一开始他们这边就落后了好几分,可能被打击到了,场上的队员略显疲惫,有些力不从心,站在后面的八中人都开始放声呐喊,“八中加油!八中最棒!八中第一!!”   阮在在也紧张附和着,不停的打气。结果第一个回合完了也没能超对方,悬殊了五分。   原地休息十五分钟开始第二回 合。   她跟应如月忙过去递水递毛巾,鼓励大家这才刚开始,不要气馁。孙程浩仰头喝了大半瓶水,说,“他们确实比去年强多了。”   “我们不也强多了。”张漾手往孙程浩肩上一搭,长自己气势说,“再说了,梁起还没上场。”   “他怎么还没来?”阮在在扫了一圈都没看到他,心里着急,忍不住问。   说曹操曹操就到。   身后传来梁起的声音,“都在等我?”   阮在在忙转身,这几天跟他混熟了不少,说话也随意多了,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埋怨,“你怎么不早点来?”   “路上耽误了。”梁起穿着五号红色球衣,活动了下手脚,嘴角噙着笑,摸了摸阮在在的头,说:“放心,输不了。”   阮在在嗔了他一眼。   校长过来鼓舞军心。   不一会儿,第二回 合开始。   梁起和陆绝一块上了,在气势上像压到了对方,接连拿了三分。那边发力,这边也不容小觑。   少年们在场上来回追逐。   忽然,孙程浩传过来的球被截胡了,梁起追上去,跟陆绝来了个里应外合,顺利夺了回来,只见他驾轻就熟的运球,很狡猾的躲避所有围攻,手轻轻一抛,一个空心的三分球赢得了所有人的喝彩。   “啊啊啊啊啊啊啊梁起牛逼!!”   “梁起!梁起!梁起!!”   “梁起,加油!!”在这震耳欲聋的欢呼中,阮在在也被感染得大声喊了句,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最后这场比赛八中赢在了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晚上还组织了庆功宴。   篮球赛完美落幕,同学们的喜悦感慢慢被日复一日上课的烦躁冲淡,回归到了原本的生活。   十一月初的庆城还不算很冷,但十天里有八天都在下雨,冷空气猛地袭来,一个不小心就感冒了。   很不幸,阮在在中招了,这天上课都无精打采的,用了不少卫生纸,看得梁起直蹙眉头,“吃药了吗?”   课桌上堆着厚厚的一叠书,老师看不到,阮在在趴在上面,用纸巾堵着鼻子,轻摇了摇头。   梁起伸手摸了摸她额头:“等会去买点药吃?”   阮在在再一次摇头。   终于熬到下午放学,阮在在收拾书包,梁起顺手放了一个袋子进去,她抬眸,“什么?”   梁起言简意赅,“药。”   “药?”阮在在不解的看着他,“你买药干什么?”   “你感冒了不能不吃药。”   “我现在好多了。”阮在在最怕的就是吃药,一般生病都是靠拖,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吃的,辩驳,“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梁起说:“你吃了睡会好得更快。”   阮在在:“……”   不扯这个话题了,梁起又说,“回去了也要自觉,一松懈咱们这些天的努力就白费了,作业写完了发个我看,不懂的就问。”   “你□□号多少,我加你。”   如果说一开始以为他是心血来潮,现在看来,是她对这个事情太不严谨了,阮在在可能真的是自由自在惯了,渐渐的有些喘不过气。当然,她清楚的知道,梁起是知识施舍者,她是获得的一方,没理由喊停。   陈熠知道她的月考成绩后还说帮她请个家教,或者报个补习班,阮在在知道家里的情况,就没同意。这会儿有个免费的老师,她一咬牙把□□号告诉他了。   到家后,阮在在忙把手机拿出来,通过了梁起的好友申请。   [你已经和。成为好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梁起的头像是一副水墨画,有山有水,还给人一种淡淡的朦胧感,有种‘坐看云起时’的感觉。   阮在在打了个招呼,“我到家了。”   那边秒回,“嗯,记得吃药。”   [你与。成为好友并互发消息获得小幸运。连续互发消息7天,将获得友谊三叶草。]   阮在在把药从书包里拿出来,是普通的感冒药,治流鼻涕打喷嚏的,还是那种最难吞的胶囊。   她真的觉得好多了,不用吃药,决定扔到不常用的抽屉里去。   这时,手机‘嗡嗡’了下。阮在在拿起来一看,是梁起发过来的:“吃的时候给我拍个照。”   “……”   “怕你不吃。”紧接着第二条消息弹出来,“周一来没好你肯定没吃,没好怎么有精神学习,你耽误个几天前面的忘得差不多就算了,后面的也学不了,离期中考不远了。”   “这就放弃了?不打算学了?”   阮在在打了个喷嚏,手指在键盘上重重的敲,“我吃,我这就吃。”   -   事实证明,吃药睡一觉比不吃药睡一觉效果要好得多,阮在在第二天起来就已经不打喷嚏了,只是鼻子还有点堵,在梁起的监督下,她吃了两天,周一到学校已经活蹦乱跳了。   早自习梁起帮她检查作业,把自个在家里没改对的勾出来又讲了一遍,边讲边问理不理解。   阮在在像个小学生般,乖巧又认真。   梁起往后挪了挪椅子,手肘十分随意的搭在阮在在的椅背上,身子微倾,眉眼低敛,从他这个角度看下来,小姑娘垂着头,露出雪白雪白的颈脖,侧脸的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睫毛卷而翘,轻颤着,颤进人心里。   他忙别开眼,拿起课桌里矿泉水孟灌了几口,再看过来,不敢靠得那么近了,远远看着她步骤写错了,抬手去阻止。   不小心碰到她细长白皙的手指,顿时像触电了般缩回来。   阮在在抬眸,“你怎么了?”   “这错了,有更简单的方法……”梁起将她的作业本拿过来,拿笔在草稿纸上写了写,边写边说,音色又低又哑。   阮在在凑过去。   鼻间萦绕着一股让人眩晕的馨香,梁起喉结上下滑动,笔尖顿了顿又继续。   好一会儿,阮在在惊喜地抬头。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直勾勾看着他眼睛眨了又眨。   怎么以前没发现,她身上的味道这么醉人,梁起僵着身子回看她,低声问,“怎么了?”   “你脸上有东西。”   “嗯?”饶是心里早就波涛汹涌,也不外露半分,他故作轻松,眼里蕴着浅淡的笑,薄唇轻启,“什么?”   默了下,阮在在平静的说,“眼屎。”   梁起嘴角抽了抽:“……”   作者有话说:   学生时代缺我个梁起,不然怎么会被清华拒之门外(狗头 第19章   到了中午, 还是如往常一样,阮在在将桌面整理好了就去找周雨婷吃饭,不知怎么回事, 这段时间周雨婷都不主动来找她了。   连吃个饭都不认真, 抱着手机傻笑。   看得阮在在一愣一愣的,问怎么了?旁边的付雨涵才无奈说出真相,“被人把魂勾去了。”   阮在在忙直起身子,茫然的看着她:“?”   “就在□□上认识了个男的,从早聊到晚,还彻夜打游戏什么的。她这几天上课连小说都不看了。”   付雨涵说完摊了摊手。   阮在在皱了皱眉, 后用筷子另一头戳了戳对面的人,笑着调侃:“哟, 连精神粮食都能戒了?”   上了初中, 周雨婷就迷上了看小说, 之前还说小说是她的精神粮食, 两天不看如同行尸走肉。   周雨婷抬头反击,“你好意思说我,一天天的不也跟梁起打得火热, 早就把我跟雨涵抛之脑后了。”   “你别胡说,他那是给我讲题。”   周雨婷收好手机, 挑眉反问, “那他怎么不给别人讲题?”   阮在在忖了下,“别人也没来问他, 我问他,他就给我讲了呗。”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还能有多复杂?老师都说了让他多帮助成绩不好的同学, 提高咱们班的总体成绩。”话落, 阮在在扒了一口饭, 问,“你哪怎么回事?”   周雨婷挑了挑饭,“什么怎么回事?”   “让你连小说都不看了的那男的。”   “他呀,跟我差不多大,好像是三中的,不管我说什么他都能理解,还带我打游戏。”   阮在在问,“你们认识多久了?”   “忘了。”周雨婷说,“他主动来加我的,好像是上个星期。”   阮在在嘱咐,“你多长个心眼。”   “这有什么?”周雨婷不以为然,“能遇到个聊得来的人多不容易,有人还出去见面呢。”   阮在在:“我们没有坏心眼,不代表别人没有,反正你记住我的话。”   付雨涵附和,“在在说得有道理。别说外面,就是学校里什么人都有,之前那个陈书雅不就是个例子吗。”   周雨婷拍着胸脯说,“那你们就放一万个心,我就没事的时候在网上聊聊,打打游戏,什么想法都没有。”   阴沉了好几天的天突然明亮了起来,太阳悬挂在半空中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下午第一节 课是体育,外头晒得人懒洋洋,回了教室又凉悠悠,一个天一个地的鲜明对比,弄得同学们上后面两节课时都打不起精神。   在梁起的视线范围内,阮在在不敢松懈,睁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黑板,熬了大半节课,终于憋不住打了个哈欠。   梁起看过来,“困了?”   阮在在背脊一弯,躲在重重叠起来的书后,又打了个哈欠,偏头小声问,“你不困吗?”   真可能是天气原因,她以前上数学课从没这么软绵绵过。   “困了就趴着睡会。”梁起拍了拍她头。   阮在在一脸错愕,“你不是老让我集中精神听课吗?”虽然她听不懂,也不能说听不懂,准确的说是老师讲题太跳跃了,但梁起说态度重要,多听多去找规律慢慢就跟上了。   她觉得有道理,好像是一种信念在心里生根发芽了,这段时间真的很少走神。   梁起手肘放在桌子上撑着脑袋,长腿在狭窄的课桌下不能自如,便微屈着,勾着笑,偏看她,“你乖,奖励你的。”   他音色低沉,十分有穿透力,打在耳畔上反复回荡,阮在在脑子顿时‘轰’地一声,脸颊燥热,“你胡说什么?”   “我怎么胡说了?”梁起眼底的笑意越发明显,吊儿郎当的反问,“嗯?”   阮在在不理他。   少顷,他一脸无辜的说:“说你这几天表现乖,不行吗?”   阮在在哑口无言。   被他这么一闹,把仅有的一丝睡意都赶跑了。她认真的盯着黑板看,完全不理会梁起。   梁起忽地失笑,用笔头戳了戳她手臂上的肉,“阮在在。”   阮在在挪开。   梁起又戳。   阮在在突然偏头盯着他,潋滟的眸子里燃起一丝小火苗,没好气的问,“你到底要干嘛?”   很少看到这副样子的阮在在。   平时的她,很乖,乖得没什么情绪。而现在,像只被惹怒的小猫咪,梁起忍不住想逗逗,“你不会是以为我说你长得乖吧。”   被戳中内心的阮在在除了生气的瞪着他,一时想不起应该怎么反击。   身后传来孙程浩含着笑的声音,“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梁起。”   恰好这时,下课铃拉响了。   老师像是有什么急事般,夹著书很快消失在门口。   过道对面的李青桐约她一块去上厕所,阮在在爽快的应了。她和周雨婷的座位相当于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课间很少腻在一块了,所以,她现在要么一个人速去速回,梁起还等着讲作业,要么跟李青桐一块去。   -   进入十一月,天阴晴不定就算了,还黑得越来越早,晚自习老师不一定每次都在教室守着,说来说去还是全靠自觉。   而这个时间,是梁起重点辅导阮在在的时间,先是让她把当天的作业写完,实在不会的就留着。   有点思路的也写上,哪怕是错的也没关系,到时候看了才知道是哪一步错了,为什么会错,再对症下药。   接着就是梁起给她检查作业,每道题的解答思路娓娓道来,遇到陈旧的知识点也会翻出来再次巩固。每次上课阮在在听半天听不明白,但听梁起讲大多一遍就明白了。   此时她咬着笔杆子边听边思考,突然恍然大悟,对梁起说,“哦哦,我懂了我懂了。”   梁起拧开瓶盖猛灌了几口水,觉得嗓子舒服点了继续说,“老师上课都是讲当天新的知识点,等你把这些都掌握了就可以跟上他的思路了。”   “有点难。”阮在在埋头边写边说。   “会了就不难。”   阮在在话到了嘴边,突然一个皱巴巴的纸团像凛冽的风擦过她的耳边,落在桌子上。   她下意识‘嘶’了一声,一手揉耳朵,一手捡起来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去找罪魁祸首,梁起就凑过来问,“怎么了?”   阮在在将纸团给他看,“不知道谁砸过来的?”   梁起:“砸到你耳朵了?”   “嗯。”真的是飞来横祸,阮在在委屈的又揉了揉耳朵说,“可疼了。”   梁起把她手拿下来,哑声说,“我看看。”   看到红了一大片,他眸色逐渐加深,拿过阮在在手里的纸团站起来,声音压抑着怒气,“这谁他妈砸的?”   闹哄哄的教室瞬间鸦雀无声。   孙程浩被吵醒了,抬头起来抓了抓头发,眯着眼睛问,“怎么了?”   他同桌是个内向的男生,带着黑框眼镜,此时推了推,小声说,“我看到是那边飞过来的。”   他指了指他斜后方。   坐在最后两排的男生都是不爱学习的,也最调皮的,上课花样百出。   梁起凛冽的目光扫过去。   就看到靠墙的男生犹犹豫豫的站起来,嬉皮笑脸的说,“班长,不好意思啊,砸歪了。”   梁起的脸色没有一点松动,态度强硬,“过来道歉。”   都是同学,关系平等,被这么一要求对方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讪讪笑着,没坐下也没出来。   毕竟平时的梁起没一点好学生的架子,也没瞧不起他们,都好说话,能在老师跟前打掩护的打掩护,在一起打游戏,打篮球也不避讳,就是因为这样才让所有人不理解。   就近的同学们都屏着呼吸,或低头,或假装做作业,其实都在暗暗关注这充满火.药味的一幕。   阮在在轻扯了扯梁起的衣角,意思算了。这样子感觉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也不知道老师什么时候过来,要被看到了怎么办。再说,后面那群都是不良少年,不好惹。   对峙了几秒。   孙程浩懒散的靠在椅背上,顶了顶后槽牙笑骂,“草!沈翼良,咱梁少爷让你过来,你他妈砸到人女同学了,过来说句对不起能要你命?”   被这么一插话,紧张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   那男生从后面走过来,笑着说,“阮姐,刚小的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你没什么事吧。”   “没事。”阮在在跟拨浪鼓似的摇头,咽了咽口水说,“你叫我阮在在就行了。”   那男生:“好的,在在姐。”   “……”   阮在在很是无奈,又不敢反驳什么,她清楚的知道,跟那类的男生不是一个世界的,平时都避之如蛇。   要是以前,她就算了,也不会去追究什么。   今天能得到这句‘对不起’是沾了梁起的光,她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   晚上回去在电梯里遇到了那天晚上帮她的热心邻居阿姨,阮在在乖巧的打了声招呼。   阿姨和蔼的问,“是才放学回来吗?”   她点头:“嗯,晚自习。”   “上初几了?”   “阿姨,我上高二了。”阮在在回。   邻居阿姨很是诧异,“看着小小的一个,我还以为你上初中呢。”   阮在在抿唇笑笑。   “这么晚了,怎么让你一个人回来?没有家长去接吗?”   阮在在敛眸,“嗯,家长忙。”   对方也不再多问什么,知道一些情况,眼里多了一丝心疼。   电梯开了。   阮在在给她做了个再见。   家里没人,自上次后陈大同和黄素秋的关系好像缓和了些,但又好像没有,这段时间都没有回来。黄素秋也没有不管她,生活费一直在给,不会多给,也不会少给。   阮在在如往常一般回到房间把书包一放,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放在桌子上,后坐下来将梁起给她讲了一遍的题拿出来温习一遍,还不怎么熟练的在草稿纸上写上几遍,牢记于心。   后将书包装好,把枕头下面的手机拿出来准备回陈熠的消息,却发现有个好友申请。   昵称就一个‘浩’字。   头像是一个动漫人物,她不看也不了解,不知道是什么。这个人不是第一次加她了,但她不认识,便跟前几天一样点了拒绝。   陈熠又在说要给她找个家教,或者周末补习班,说不是逼她,也不是要她考多好的大学,但至少上个本科,以后出去工作也方便些。   阮在在知道他是为了她好,之前怕梁起是一时兴起,就没有给他说这个事,她觉得现在可以说了。   陈熠回过来,“真的?”   阮在在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真的,哥哥。”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如果是这样,那哥哥就不担心了。你没钱花了记得给哥哥说。”   “妈妈有给我生活费。”阮在在回。   陈熠:“对了,你那同学免费帮你补习,你不能觉得理所当然,可以送个礼物或者请她吃饭。”   “嗯,我知道,等期中考成绩出来我会的。”   时间不早了,陈熠让她早点睡觉。阮在在关了手机便找好睡衣去了卫生间,边走边活动身子。   -   第二天不知怎么回事,阮在在没听到闹钟响,起来迟了,简单洗漱了下就拿著书包往学校冲,到了后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   早自习老师没在。   过道对面的李青桐歪过来问,“在在,你今天怎么来这么迟?”   阮在在难为情的说,“睡过头了。”   “正常。”李青桐眨了眨眼睛说,“多调几个闹钟就行了。”   阮在在想是应该多调几个,她本来只调的一个,觉得够用了,一贯睡眠浅,一点声音就醒过来了,没想到今天破例了。   快下早自习了,梁起才不紧不慢的来了,脸色倦得很,眼窝泛青,一看就是没睡好。   阮在在问,“你昨晚干嘛去了?”   梁起眯着眼睛答,“没睡好。”   后面的孙程浩笑着接话,“鬼个没睡好,打了一晚上游戏。”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闻言,阮在在皱了皱眉,看着梁起欲言又止,后还是说了,“你少打点游戏,特别是熬夜,对身体不好。”   梁起正趴在课桌上补瞌睡,不忘‘嗯’一声。   孙程浩看了眼阮在在,笑着调侃道,“咱起哥身体好得很,战斗三天三夜都不是问题。”   “他是人又不是神仙。”阮在在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说。   “人也可以战斗三天三夜。”   阮在在不懂。   惹得孙程浩眼泪都笑出来了,被梁起踢了一脚才收敛了,埋在桌上笑出‘咯咯’的声音。   阮在在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梁起明目张胆的睡到了第三节 课,两节数学,一节英语,老师都是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直到英语课都上了一大半,阮在在晃眼看到班主任在后门偷偷看,她用脚踹了踹梁起,没反应,她又踹。   有起床气的梁起面色十分不耐烦的抬起头来,看到阮在在那双如小鹿般清澈又潋滟的眸子瞬间泄气了。   他哑声问,“怎么了?”   “班主任一直在后面看,你别睡了。”阮在在身子微偏,压低声音说,白净的脸上满是担忧。   梁起勾唇笑了笑,“没事。”   说完又趴在桌子上睡了。   阮在在:“……”   她将飘到唇上的头发卡到耳后,心忖,成绩好就是任性。   又过了一会,胸口发疼阮在在才惊觉,她早上忘了吃早饭,疼得她弓着腰,嘴里发出‘嘶’的声音。   梁起从臂弯里抬起头来,问,“你怎么了?”   “早上没吃饭,胸口疼。”阮在在也不知道她这是不是胃病,平时没事,一旦没哪一顿不吃饭就间接性发作,也不是每次都这样,她就懒得跟黄素秋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看她疼得脸都苍白了,瞬间睡意全无,梁起朝课桌里一看,后转头问孙程浩有吃的没?   不一会儿就递了瓶纯牛奶到阮在在跟前,“赶紧垫一垫。”   这不是矫情的时候,阮在在忙接过道谢。   吃了东西是要好受些。   隔了会儿,不知道梁起又从哪里弄了个面包过来,阮在在说,“我好多了,你还给人家。”   她知道不是他的。   哪知道梁起强硬的塞到她怀里,不容拒绝的说,“都不舒服了还逞什么能,赶紧吃。”   “那,”阮在在斟酌了下说,“我把钱给你。”   梁起随意的‘嗯’了声。   阮在在这才没有丝毫心里负担的撕开,一边躲避老师,一边撕了一小块面包快速的往嘴里塞,躲在一重重叠起来的书后吸了一大口牛奶,瞬间胃舒坦了,她也开心了。   看着小小的一个,没想到胃口还不错,小口小口的嚼着面包像仓鼠一般,眨眼就没剩多少了,气色也恢复了。   梁起靠在椅背上,手里转着笔,看她躲着老师偷偷吃一口,又慌忙的巡视四周的样子太可爱了。   他捂唇轻咳了一下。   阮在在蓦地抬眸,直勾勾看着他,“怎么了?”   梁起眼底蕴着一丝戏谑,顺势说,“刚老周在后面看。”   “看到我了吗?”顿了秒,阮在在问。   “可能看到了。”   阮在在嘴角的弧度立马就僵住了,将剩下的面包放在课桌里,还拿书本压着,怨道,“那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梁起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我以为你看到了。”   “你怎么这样!”阮在在气鼓鼓的说。她不敢再吃了,接着就将背打直,正视黑板。   梁起望着她。   眼底全是这个娇憨的女孩。   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的荡漾开来。   -   因刚吃东西被班主任抓包了,下课了阮在在一直忐忑的等着,觉得很大可能被请去办公室。   结果等到上午的课都上完了,她从食堂吃完饭回来还没等到老师让她去办公室。   那多半是不会了。   梁起不知道去哪了,她准备趴在桌子上休息会儿。   有个女同学过来找她,“阮在在。”   抬头一看,是坐在李青桐后面的那个女同学,叫吴晓慧,阮在在问,“怎么了?”   吴晓慧将本子推过去,指着,“那个,这道题你能教教我吗?”   阮在在垂眸,是道大题,类似于卷子的最后一题那种,貌似前几天老师才粗略的讲过一遍,估计会的人不少。不过好像梁起给她讲过,思路隐隐约约有,但她还是不打算拿出来献丑了。   她摇了摇头。   吴晓慧有些失望,踌躇了下说,“那个在在,等会梁起回来你能帮我问问这题怎么做吗?”   阮在在:“你可以自己问他呀。”   吴晓慧面露难色,小声说,“我怕他不给我讲。”   “为什么?”   “我不敢,我觉得梁起对你有些不一样,就…就特别照顾你。”吴晓慧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阮在在坦然反问,“你是说他给我讲作业这件事吗?”   吴晓慧点头。   “是因为老师让梁起平时没事要多帮助成绩不好的同学,让他把咱们一班的总体成绩提起来,他就说先从我开始,毕竟是同桌嘛,方便一点。”   “你就放心大胆的问,梁起肯定会教你的。”   刚打完球从后门进来的梁起听到阮在在的话脸色一僵:“……”   作者有话说:   梁起:我服了你个老六   “为了给你讲题,我给全班人讲了。” 第20章   为了证实阮在在话里的真实性, 更为了掩人耳目,梁起只好对主动来问问题的同学都耐心讲解。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来找他。   连上厕所和喝水的时间都被剥夺了, 为了能喘口气, 梁起绞尽脑汁,最后给周似锦提了个建议,在班里组织学习小组,成绩好的班委当组长,在课余时间给同学们巩固当天所学的知识。   作为班主任的周似锦肯定是支持的。在梁起的带领下,一班的学习氛围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好, 其他班也开始效仿。   阮在在明显感觉到自己进步了,还不止一点, 这不是错觉, 忽然有点期待月底的期中考了。   同时不再惧怕上数理化。   真的跟梁起说的一样, 很多东西没必须费尽心思去记, 要学会去找规律,她抱着这种信念听课,慢慢发现能听懂老师在说什么了, 也能勉强跟上老师的思路,课后再积极参加学习小组, 边听边思考边总结, 一下子恍然大悟。   因此,也让梁起有了更多自己的时间。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 阮在在一般不找梁起,前期占用他太多时间了, 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他。   她一没钱的高中生, 普通的礼物配不上梁起, 贵了又买不起。   阮在在还牢记着两人期中考的约定,要进步了就请他吃饭,退一万步,不进步也得请。   她一直在攒钱来着。   大课间跟李青桐一块儿去了厕所,她要去小卖部,阮在在硬着头皮拒绝了,自个回来刷题。   刷着刷着就听到上课铃响了。   梁起不知道去哪了,还没回来。阮在在将数学书从课桌里拿出来准备好,忽然视线里出现一个晃荡的人影。   梁起回来了。   鼻间充斥着淡淡的烟草味,阮在在蹙眉闻了闻,循着来源处,越靠近梁起味道越浓烈。   她直勾勾的看着他问,“你抽烟了吗?”   阮在在神色淡淡,没看出什么情绪,目光却坚毅又认真,梁起喉结微滚动,没由来一阵心虚。   他懒散的靠在椅背上,一腿打直,一腿屈着,撩起衣摆闻了闻,露出精瘦的腰身全然不知,反问,“我身上有味吗?”   “好像是有一点,可能是被孙程浩染的。”没等阮在在说话,他语调散漫的补充道。   锅从天降的孙程浩喊冤,“哥,真有你的。”话落,他看向阮在在,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笑着说,“这你就不懂了吧,男人味。”   阮在在正儿八经反驳,“你们还不算男人。”   闻言,梁起轻挑了下眉。   “草,该有的功能都有,我们怎么就不算男人了?”孙程浩不服气的说完,看向梁起,“是吧,哥。”   “年满十八才算成年,你们都没有,所以还是未成年,是男孩。”阮在在字正腔圆的科普道。   孙程浩:“我去!”   梁起没忍住笑了笑,左肩往下压倾身过去,用只有阮在在能听到的声音说,“以后不能说别人不是男人知道吗?”   他的声音带着少年的沙哑,打在耳畔上痒痒的,阮在在伸手揉了揉,问,“为什么?”   看着那双湿漉漉的眸子,梁起眼底染上一丝情愫,凑过去音色又低又沉的说,“会想要给你证明一下。”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阮在在觉得这话有另一层意思,她默默的把头转过来了。   这时老师来了。   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上午很快过去,到食堂打好了饭坐下来,阮在在看周雨婷哈欠连天的样子问,“昨晚没睡好吗?”   周雨婷‘嗯’了一声。   吃得差不多了,阮在在认真打量她,瘦了不少,好几天都是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雨婷,你说实话,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她问。   “没有啊。”周雨婷不解的抬头,笑着说,“在在,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有点担心你。”   “我一天好得很,有什么好担心的。”周雨婷说,“倒是你,一天那么拼,别为了学习把身体弄垮了。”   “我有分寸的。”   “那就好。”   吃完饭,周雨婷说她有事要出去一趟,阮在在问她什么事。周雨婷迟疑了下说是她有个发小找她。阮在在没再追着问了,看着她的背影隐约有点担心,觉得这段时间两人生疏了。   她知道是因为学习的事冷落周雨婷了。   可这个事暂时没法调节,想要在班主任面前证明自己,想要不让自己失望,更想要不辜负梁起的付出。   -   这天,大课间做完操回到教室,阮在在坐下没一会儿,肚子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搅似的,扯着疼,一阵一阵的。   额头都渗出佚?汗了,她一手搁在课桌上,脑袋埋在臂弯里,脸皱成一团,另一只手捂着肚子轻轻的来回揉,可还是没能缓解半分。   教室里闹轰轰的,有人在大声说话,有人在写作业,有人跑过来跑过去的嬉戏打闹。   阮在在烦躁得用手捂住耳朵。   直到上课铃拉响,回来的梁起发现她有点不对劲,凑过来喊,“阮在在。”   “你怎么了?”他看到她捂着肚子,蹙着眉头问,“肚子不舒服吗?”   阮在在勉强‘嗯’了下。   梁起问:“吃坏肚子了?”   肚子间接性的疼,刚轻松了一点,缓了口气,这下又来了,阮在在嘴里忍不住发出‘嘶’的声音。   梁起眉头蹙得更深,拿住她手臂将人扶起来,这一扶不得了了,就看到她脸色苍白得没什么血色,贝齿咬着下嘴唇,可能是疼的,眼里蕴满了水珠。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没多想就抱着她冲出了教室。   阮在在确实疼得说句完整的话都困难,加上梁起跑得很快,颠得她难受,但一直在用手掐他,“你、你快放我下来。”   “你再忍会儿,马上到医务室了。”哪怕满头大汗,梁起也不敢放慢脚步,一口气冲了过去。   阮在在气得苍白的脸有了血色。   到了后她怎么也不肯配合医生检查,面对两个男的,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在一阵不耐烦的催促下,她深呼吸了下说,“我没病,是每个月女孩子都要经历的那个……”   闻言,梁起还云里雾里,毕竟从来没接触过这些,也没留意。   校医立马就懂了,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情况,面不改色的说,“来月经了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是正常的生理情况。且有时候疼得厉害了也是需要看医生,配合治疗的。”   阮在在被说得面红耳赤。   听懂了的梁起看了眼阮在在,抓了抓头发掩盖脸上的不自然。   校医推了推眼镜问,“我还是给你开点药。”   “行,那就开点。”缓过神来的梁起大大方方的说,“之前我看她疼得都直不起腰了。”   阮在在扯了扯梁起的衣服。   梁起拿了药就握住阮在在的手腕转身出去了,天暗沉得像是快黑了,看样子等会又有一场大雨。   这会儿都在教室上课,到处都静悄悄的,只有不远处的操场上有几个班在上体育课。   阮在在知道梁起是好意,但还是难为情,忍不住说,“你真是的,当时怎么不问问。”   “你是不知道你当时那个样子有多吓人。”   “……”   阮在在咬了咬下嘴唇。   梁起将药递过去,看了她一眼说,“医生都说疼很了还是要吃药。”   阮在在犹豫了半晌接过,一声不吭的就往教室的方向跑。好在这节是班主任的课,大概从同学口中知道一些情况,什么也没问就让她进去了。   能感受四处投过来的目光,阮在在拿书挡住脸。背上被戳了几下,她不理会,没想到对方不依不饶。   阮在在知道是孙程浩,身子往后一靠,书拿起来依旧挡着脸,压低声音问,“干嘛?”   “你刚怎么了?我看梁起抱着你像一阵风冲了出去,他人呢?”   阮在在一个字都不想说。   恰好这时梁起回来了,老师也是什么都没问就让他进来了。阮在在知道孙程浩肯定会问他,忙压低肩朝他说,“你不准告诉别人。”   “听到没?”   奶凶奶凶的。梁起勾唇笑了笑,应:“好。”   后来两人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下课了。   周似锦说还有个多星期就要期中考了,一个二个都打起精神来,别进入冬天了就跟冬眠似的。   -   回家后,梁起拒绝了孙程浩他们的游戏邀请,而是去了书房,翻开书本,为期中考押题。   密密麻麻写了两大页。   梁妈妈端着养生茶走进来,看了眼十分不解,问,“你干嘛呢?”   “马上期中考了,押下题。”梁起头也没抬的说。   她跟老梁从小对孩子就进行放养,真要说起来还没对他学习方面做要求。可能正因为这样,梁起才对学习不反感,长到这么大,印象中都是第一,久了也就习惯了,梁起回来不管是打游戏,还是出去打篮球都不干涉。   这写作业还是头一回见。   孟婉卿跟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般,小碎步回了主卧,神神秘秘的说,“老梁,你猜你儿子现在在干嘛?”   “干嘛?”   “我不是让你猜吗?”孟婉卿没好气的说。   见妻子脸色不好看了,梁鸿卓给面子的猜了一下,“写情书?”   孟婉卿:“?”   梁鸿卓挑眉,“不是吗?”   “你就不能猜点好的?”   “这怎么就不好了,情窦初开的年纪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梁鸿卓拉过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揉了揉,笑着说软话,“我们不也是这个年纪看对眼的?”   孟婉卿一点不给他面儿,不仅将手缩回来,还白了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儿子在为期中考押题。”言下之意你什么时候见过他这样?你说神不神奇。   梁鸿卓没觉得这事多神奇,慢悠悠的说了句:“说不定是为了他喜欢的女同学。”   孟婉卿:“……?”   作者有话说:   明天(12号)的更新因上千字排行榜,推迟到晚上十一点哦。 第21章   阮在在拿到期中考的押题时两眼发光, 像是看到了什么稀有宝藏般,就差点抱着亲几口了。   考试前几天,梁起又给她着重梳理了一遍。以至于阮在在走进考场的时候都昂首挺胸, 信心十足。   成绩出来确实也没辜负两人。   作为班主任的周似锦脸都笑得乐开花了, 这次一班的总体成绩直线飙升,还单独点名表扬了阮在在同学,进步最大,从原来的七百多名一跃成年级五百多名,总分也提高了一百来分。   阮在在晚上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陈熠打电话,声音里都藏不住笑意, “哥,你还在忙吗?”   “忙也得接小公主的电话。”陈熠开玩笑般的说, “听这声音跟掺了蜜似的, 让哥哥猜猜发生什么好事了?”   “那你猜猜?”家里没人, 阮在在轻松的窝在沙发里, 双脚也拿起来,一只屈放着,一只盘旋着, 怎么舒服怎么来,客厅没开灯, 不过万家灯火的余光照进来倒是别有一番光景, 她拿着手机笑吟吟的回。   “是捡钱了吗?”   “不是。”   “那是今天被老师表扬了?”   “不是。”   猜了好几个,明明知道她期中考的成绩这两天出来, 陈熠就不猜。阮在在换了只手拿手机,往沙发上一躺, 嗔, “哎呀, 哥哥,你真笨。”   “我这次考试进步了快两百名。”   话筒里传来陈熠温柔又略带诧异声音,“哟,谁家的妹妹这么厉害呢。”   阮在在翘着二郎腿自豪的接,“你家的。”   “那请问我家的在在这次表现得这么好,想要什么礼物呢?”   这么多年来陈熠对她没话说,比亲妹妹还疼爱。阮在在调皮的说,“哥,你别老是问我要什么,攒点钱给我未来的嫂子。”   那头忽然沉默了。   阮在在好奇的问,“哥,你谈恋爱了没呀?有没有喜欢的人呀?听说大学校园特别美。”   陈熠的声音一下子冷淡了不少,“不准瞎说。”   “我才没有瞎说。”一个姿势躺久了不舒服,阮在在侧了侧身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絮絮叨叨,“我是不想未来嫂子跟我吃醋呢。”   “以后你的都是她的,你都给我了,还对我这么好,要是她不高兴了怎么办?”   说着说着,她觉得口渴,便拿着手机起来走到桌子旁,将手机卡在耳朵和肩膀之间倒水。   这时,陈熠很认真严肃且带着警告的意思喊了一声,“阮在在。”   阮在在吓得茶壶都差点掉地上了,忙将杯子放下,弱弱的喊了一声,“哥,怎么了?”   在她印象中,陈熠不仅没这么凶过,甚至大声说话都没有。   陈熠:“再胡说我就连夜赶回来给你上教育课了。”   阮在在还是不明白她到底哪里胡说了,不过哥哥从来没这样跟她说过话,既然不喜欢,那她就不说了。   “好啦好啦,我不说了。”   后转移了话题,说着说到了阮在在的学习上,这次进步如此大,陈熠放心了,也反复的嘱咐她要用实际动作感谢人家。   阮在在说知道了。   当天晚上就将攒好的几百块装进书包里,第二天乐滋滋的去找梁起,说要请他吃大餐。   梁起早就把这事抛之脑后了,笑着问,“怎么想起请我吃大餐了?”   “咱们不是约定好了我期中考进步了请你吃饭吗?”   “这样啊。”梁起往后挪了挪凳子,将屈了一节课的腿打直,轻晃着颈脖,来回活动了几下,不疾不徐的说,“大餐就算了,给我带一个月的早餐吧。”   阮在在眉头蹙了下,又很快松开,“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   明明约定好的现在又不去了,阮在在将兜里的钱攥了又攥,考虑了一下午决定给梁起买个礼物。   就当做吃大餐了。   当然了,早餐还是要给他买,又要不了几块钱,最重要的接下来的时间还需要梁起帮忙。   得好好哄着。   不过她对他不了解,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需要什么。思来想去,阮在在去找应如月帮忙,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应如月诧异,“你要给梁起买礼物?”   阮在在点点头,认真的说,“嗯,我这次能进步这么大,有他百分之九十九的功劳。”   “有这么夸张吗?”应如月笑了笑,“还是你自己努力。”   阮在在很清楚。   如果没有梁起,无论她怎么努力都不行,毕竟,又不是没试过。   说着两人就出了校园。   八中的地理位置并不偏,且是百年名校,一出来对面的那条街全是吃的玩的,很是热闹。   应如月边走边说:“你要说我跟梁起多熟其实并没有。是我爷爷跟他爷爷是出生入死的战友,我爸爸跟他爸爸很小就认识,用他们的话说,那时候一条裤子换过来换过去的穿,有了这层关系,我妈跟他妈也走得近,慢慢成了闺蜜,经常串门吃饭。”   “到了我们这辈,可能是因为我是女孩,他是男孩,打小就玩不到一起,而且我跟你说,梁起可高冷了,都自己玩自己的。那时候院里的小男孩看不惯,便去欺负他,最后被打得鼻青脸肿,后面长大了,关系才稍微好点……”   “男孩子喜欢的无非就那些,什么篮球,游戏机,耳机,手表。”   考虑到资金有限,以及梁起优越的家境,阮在在咬牙买了还不错的游戏鼠标,仅剩的一点钱也请应如月喝奶茶了。   哪怕接下来吃一个月的稀饭馒头,她也乐意。   -   晚自习的时候阮在在将包装好的礼物递给梁起。   梁起顺手接过来看了看,不解的问,“这什么?”   阮在在:“给你的。”   “给我的?”梁起怎么也想不到,也不敢想阮在在会给他买礼物,迫不及待的想拆开。   阮在在摁住他的手,“你回去看。”   梁起这才作罢。   孙程浩目光在两人身上晃悠了几下,戏谑道:“哟,你们什么时候都发展到送礼物的环节了?”   “阮在在,你知不知道女生送男生礼物代表什么?”   “别人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阮在在说,“我嘛,就为了贿赂梁起,让我下次月考也能前进两百名。”   孙程浩顿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当然,也不是第一次在阮在在这儿吃瘪了。   要换了别的女孩,被这样调侃,那脸会瞬间红得跟什么似的,特别好玩。哪会像阮在在这样目光坦然,刀枪不入。   当天晚上梁起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卧室,将礼物拆开,别说是个鼠标,就是只老鼠他都喜欢得不行。   谁叫是阮在在送的呢。   接着将那个买了一个月不到的顶配鼠标换下来,像垃圾般的往旁边一扔,换上了他的心头爱。   打游戏都有劲多了。   -   次日中午,阮在在还没来得及去找周雨婷,周雨婷就找过来了,一副很着急的样子,又难为情的问,“在在,你身上有钱没?”   “发生什么事了?”阮在在收拾书本的手一顿,看了她一眼回。   “我、我有点急事,你有钱的话可以先借给我吗,过几天还你。”见阮在在不说话,周雨婷别开目光,“没有就算了。”   说着就要走。   阮在在一把将人拉住。   她身上没钱,有都昨天给梁起买礼物去了,就连早饭也没敢在外面吃。但跟周雨婷几年的交情了,从来没问她借过钱。   “要多少?”   周雨婷想了想,“三百。”   对于普通高中生来说,几百块还是不少了,阮在在有一瞬间的错愕,心里也有无数个想不通。   周雨婷是家中独女,且父母工作都不错,对她也比较宠溺,钱这方面更是从来不会少给。   她转头扯了扯梁起的衣服,到了嘴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看到他把钱递到了周雨婷手里。   周雨婷觉得这钱烫手,看看梁起,又看看阮在在,想到自己的事情还是把钱揣到了兜里。   看着周雨婷急匆匆跑出教室的背影,阮在在眉心越蹙越深,直觉告诉她事情不简单,正想着要不要追上去看看。   付雨涵就过来了,问:“在在,雨婷是不是也来跟你借钱了?”   阮在在诧异,“你怎么知道?”   付雨涵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说,“雨婷前几天就跟我借了两次,不过很快就还我了,刚她也来问我了,我实在没有那么多,看到她来找你,我就在想,她每隔几天要那么多钱去干嘛了?”   “会不会跟她前段时间在网上认识那男的有关系?”   听了付雨涵的话,阮在在不再犹豫:“走,跟上去看看。”   梁起:“我跟你们一起。”   作为梁起的小跟班,孙程浩也紧跟来了。对于阮在在来说,有两个男生一块肯定更安全,谁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几人跟着周雨婷来到了一家网吧门口,看到她将钱拿出来递给了一高高瘦瘦的男生,年纪跟她们差不多,却染着黄头发,两人有说有笑的进去了。   都知道高中的男生是不能留长发的,别说染了,只能说明这男生小小年纪就没读书了,成天往网吧钻的能是什么人。   阮在在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打算冲进去将周雨婷带走。   梁起拉住她,低声说:“别冲动。”   阮在在甩开他的手,气愤的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带坏。”   “这样冲进去必然会跟那男的产生冲突,而且周雨婷也不见得会跟我们走。首先咱们还要做的是去查清楚那男的是什么情况,这事我跟孙程浩来。”梁起将人拉到一旁说,“你们两个女孩子呢,去套套周雨婷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22章   晚自习, 阮在在换到了周雨婷旁边,拉扯了会儿别的,终于扯到了正题上, “老实说,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付雨涵眨了眨眼睛附和道,“我跟在在都知道了哦。”   “你们知道什么?”周雨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无奈的说,“也不想想,我有事怎么可能瞒着你们。”   阮在在轻咳了两下, 扒着周雨婷的手臂,故作神秘的说, “可有人给我说在校外看到你跟一男生走得很近, 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   “快说, 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谈恋爱了?”   “怎么可能。”周雨婷立即反驳。   付雨涵忙追问, “那跟一男生走在一起很亲密的样子不是你吗?”   周雨婷支支吾吾。   阮在在看了付雨涵一眼,收回目光落在周雨婷身上,双手抱胸, 语气里稍稍带了点质问,“说吧, 那男的是谁?”   “把我们铁三角拆散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还说不是谈恋爱, 这段时间都不跟我和雨涵一块吃饭了,谁有这么大魅力把你抢走。”   “……”   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 周雨婷终于投降了,“我真的没谈恋爱。”   “真的?”   “我发誓, 要骗了你们天打雷劈。”阮在在忙把周雨婷的嘴巴捂住, 还呸呸呸了几下。   付雨涵也跟着呸呸呸。   阮在在让周雨婷自个也赶紧呸呸呸, 三人笑作一团。   过了会儿,阮在在正儿八经的问:“那你跟那男的到底怎么回事?他谁啊?你们怎么认识的?”   “你们不是知道吗?就□□上那个。”当初说过的话还不断在脑海浮现,什么就没事的时候聊聊天,打打游戏,绝对不会出去见面。周雨婷这会儿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看了看两人的脸色继续说,“我一开始真没见面的想法,后来是觉得实在太聊得来了,又都在庆城,就有点好奇对方是什么人就见了。”   “而且打游戏真的要一块儿出去才有感觉。他人很好,也很温柔,还耐心的教了我很多。”   没等两人开口,周雨婷又说,“可能你们觉得打游戏的人不务正业,可我打小就不喜欢读书,也听不进去。还有,打游戏现在也是一种职业了。”   付雨涵:“我好像听说过,可以发展成电竞选手。”   周雨婷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就是电竞选手,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也不是非要读书才行。”   阮在在问,“那他现在是电竞选手吗?”   “还没。”周雨婷补充,“不过他打得那么好,我相信他以后肯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电竞选手。”   “听说那条路很难,需要天赋极高的人。记得你说过他年纪跟我们差不多,那不读书他家里人也同意吗?”付雨涵问。   周雨婷叹了口气,一脸心疼的说:“他爸妈出去打工好几年没回来了,也不寄钱回来,家里就只有一个奶奶,可凶了,不是打人就是骂人。他是三中的,成绩还可以,可惜没钱读书,只好出来给人代练,或教人打游戏挣外快,他有时候都没钱吃饭,我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阮在在问:“那你昨天问我有钱么,是为了给他吗?”   周雨婷点头。   -   小姑娘单纯又好骗,还把沉迷打游戏说得那么清新脱俗,阮在在气得在心里把人骂得狗血淋头。   她把套出来的信息给梁起说了,梁起让她不要着急。次日下午,几人找了个地方商量这事。   孙程浩气得不断的骂草,“这小子真他娘的是个人才,就是一职高的还敢冒充三中的,逃课家常便饭,不过他们那种学校老师也不爱管。把自己说得多可怜,就是为了骗周雨婷那傻子的钱,晚上人家拿着钱就跟别的女人去开房了,对了,那混蛋换女朋友还跟换衣服似的。”   听得阮在在都想骂脏话了。一贯不会说脏话的人,也不是想说就说得出来的,这是唯一不好的点,都不能发泄。   付雨涵就不一样了,一顿臭骂后,“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梁起轻耸了耸肩,“能怎么办,让她看到真面目。”   第二天中午,那人渣又来跟周雨婷卖惨要钱了,周雨婷呢,就是个温室里没见过雨雪风霜的花朵,不仅将身上的钱都给了出去,这段时间还编造各种理由跟父母要了不少。   晚上几人就开始行动,孙程浩去打听好了那人约了好几个兄弟伙去吃烧烤,完了还要去唱k,夜生活丰富得很。   阮在在负责把周雨婷约出来,一行人往目的地去,边走边聊,还没到就碰到了那群人。   目标人物,听周雨婷叫王浩,孙程浩当时知道了后直呼晦气。他走在一圈人的中间,享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阿谀奉承,旁边跟个女孩子,手搭在人家肩膀上,看起来很亲昵。   “浩哥,最近出手这么阔绰,在哪发财?”   “我们浩哥在哪都发财,什么叫最近出手才这么阔绰,一直都很阔绰好吗。”   “弟弟我吃了上顿没下顿,浩哥带带我?”   “……”   王浩叼着根烟,半眯着眼狠狠吸了一口,随手扔掉说,“都是兄弟,我也不瞒你们。最近接了一单子,遇上个人傻钱多的女人。”   有人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浩哥要应付不过来,给弟弟我们也介绍介绍人傻钱多的女人,哈哈哈。”   “浩哥,小弟来跟你混算了。”   “八中的一抓一大把,都是些读书读傻了的,几句好话就被哄得晕头转向了,你们借个摩托车去在校门口等着。”王浩讥笑,“老子都要多去发展几个,一天一两百都不够塞牙缝。”   边上的女孩嗔了他一眼,“那我呢?”   闻言,王浩低头亲了她一口,哄道,“你是我的心肝宝贝,哪能跟那些傻女人相提并论。”   女孩咯咯的笑了。   阮在在看着周雨婷的脸色从疑惑到错愕到满腔愤怒,眼看着要冲上去,她忙把人拉住问,“雨婷,怎么了?”   “我,我我,”周雨婷不知道怎么开口,又气又羞,后指着咬牙切齿的说,“那就是我跟你们说的王浩,刚我给他发消息还说在帮人代练,要争生活费,还说他奶奶最近生病了,再怎么不好,也是长辈,不能不管。”   “我还把我手里的钱都给他了,我呸!没想到是这种人渣。”周雨婷说着说着就哭了。   眼泪跟水龙头似的往下掉,收都收不住。   真心被这样践踏。   周雨婷想上去理论,阮在在一把拉住她,冷静的分析道:“雨婷,你听我说,他跟我们明显不是一条路上的,理论不出个什么来,况且要被他知道你知道了他的真面目,说不定会恼怒成羞。”   “是啊,好好的一棵摇钱树没了,谁舍得。”付雨涵补充道,“再说了,他们那边一大群人,我们这边就两个男生,上去硬碰硬太吃亏了。”   “老子一人打五个。”孙程浩也是被气着了。   阮在在挽着周雨婷的胳膊,继续游说,“你换个角度想,还好这么快知道了他的真面目,能及时止损也是一种福气。”   “一看就是那种混混,回去把他删了,别理就行了。”   “……”   一人说一句,周雨婷失魂落魄的被拉着走,嘴里还嚷着,他怎么会骗我,他不会骗我的,他明明是个有梦想有抱负的人。   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   周雨婷回去就把人给删了,就连游戏也通通卸载,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真被梁起说中了。   那边怎么会舍得放过这颗摇钱树。   一开始那王浩去申请了另外的号来加周雨婷,问为什么无缘无故把人给删了,他做错了什么,他可以改,各种好话。   周雨婷没理会。   王浩打电话过来,周雨婷也不理,没多想就拉黑。没想到那人不依不饶,就一个劲纠缠。   甚至来校门口蹲人。   这样一来事情就严重了,在阮在在几人的支持和鼓励下,周雨婷不得已告诉了学校,又跟家长坦白了。   周家父母得知了这件事,气得不行,毫不犹豫去报了警,对自家女儿的事越发关注了起来,再忙晚上也要来接,同时对阮在在几人表达了真挚的感谢。   -   到了十二月中下旬,天越来越冷,风像一把凛冽的刀子,呼哧呼哧的刮,阮在在将手放在嘴边哈了几口热气。   街边的包子店热气腾腾,传来肉香味,她没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脚不由自主的往那边走,将手机从兜里拿出来给梁起发信息,“在吗?”   “嗯?”那边很快回了。   “早上想吃什么?”   梁起:“跟你一样。”   从期中考成绩出来后,阮在在就履行诺言给梁起买早餐,为此还把手机都带在身上了,却每次都得到这个回答。   今天她心血来潮,坏坏的问,“真的?”   梁起回:“真的。”   阮在在嘴角勾出浅淡的弧度,将手机摁关揣进兜里,朝老板要了八个灌汤包,一杯豆浆一杯八宝粥。   她吃两个,一杯豆浆就够了,剩下的都是梁起的。   到了教室,不一会梁起也到了,阮在在的两个吃完了,正在吸豆浆,一声不吭的把早餐递给梁起。   梁起一愣,“这么多?”   “你不是说跟我吃一样的吗?”阮在在抬头反问,还眨了眨她那无辜的杏眼。   “?”   梁起看了看她手里的豆浆。   阮在在拿起来扬了扬,面不改色的说:“哦,当时只有一杯了,我就给你买了八宝粥,不喜欢吗?”   作者有话说:   我慢慢写,你们慢慢看。大概八月底或九月初完结,也可以攒攒。 第23章   骗鬼呢。   梁起拉开凳子坐下来, 懒散的往后一靠,手臂搭在阮在在的椅背上,直勾勾的看着人家。   小口小口抿着豆浆的阮在在觉得不大对劲, 抬头起来, “你看什么?”   “看你,”梁起微微倾身,含着浅淡笑意的桃花眼仔细打量着阮在在,光明正大的看,音色又懒又沉,“跟谁学的, 越来越坏了。”   “没跟谁学。”阮在在转悠着眼珠子说。   “那是承认越来越坏了?”梁起眼里的笑意越发明显,再度倾身, 肆意的盯着她看, 小姑娘脸上没什么情绪, 只抿了抿唇, 声音小了很多,喃喃说:“我才没有呢。”   梁起眸色逐渐加深,喉结上下一滚动, 没忍住捏了捏她的婴儿肥,低笑, “没有什么?”   “……”   两人隔得实在太近了。   阮在在能清楚的看到他又长又浓密的睫毛有多少根, 鼻梁偏右有颗小痣,她嘴巴微张, 下意识屏住呼吸,怔怔的盯着。   打游戏打到凌晨三点, 被他妈起来上厕所逮了个正着, 狠狠被教训了一顿的孙程浩觉都没怎么睡, 又被赶来学校了,刚进教室就看到这幕,眼睛瞪得老大,直呼了句,“卧槽!”   “哥,你们大早上这样不太好吧!”他笑着调侃,暧昧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转悠。   好像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阮在在忙拉开两人的距离,一声不吭的转回来坐着,伸手摸了摸发烫的耳垂。   相对比下,梁起平静多了,目光慢悠悠的从阮在在身上挪开,看了眼孙程浩,薄唇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窝凹陷,边缘泛青,夹带红丝,你昨晚那样不太好吧。”   “别搞,我正儿八经打游戏。”孙程浩坐下来看了眼阮在在,戏谑道,“想当初游戏也是你的心头爱,现在都不得不退居第二了。   “物是人非啊。”   梁起淡淡睨了他一眼,“非个屁。”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知道梁起的小心思后,孙程浩渐渐对这种压他一头的感觉上瘾了,控制不住想来两句。   毕竟等了这么多年才好不容易等到这一个机会,可不得好好珍惜。   -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眼看还有一个来月就放寒假了,老师也不再松懈,先调整队形,说从今天开始练习体能,以及投篮,跳高跳远等。   八中是庆城公认的数一数二的好学校,推行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期末都是要考的,不仅要考,还要评分。   队伍里少许男生发出‘哦豁’的声音。   阮在在最怕的就是这个了,打小就跑不过别人,一会儿就累得不行,要是腿短也能想通点,主要是她不啊,而且也不矮。   老师让全部男生出列,六个成一组,围着操场跑一圈,掉最后的有惩罚。都是些打满了鸡血的少年,谁也不服输,口哨一响,像弓箭般冲了出去,可能劲都用在前面了,半圈后就有些疲软,反倒一开始优哉游哉的,这下直接发力反超,一气呵成跑到终点。   比如梁起。   终点处,也是起点处的跑道边,围满了女生,周雨婷啧了下,压低声音说,“在在,没想到梁起这么腹黑。”   “哪腹黑了。”阮在在看了眼不远处的少年,收回来笑吟吟的说,“大概这就叫战术?”   梁起经常跟她说的一句话是,别看老师这样讲,你要想他为什么要这样讲。也不是非要像老师说的那样做,只要结果是一样的,可能是待久了,受他的影响,阮在在渐渐觉得好像有几分道理,无论做什么只要结果是好的,是对的,过程不是最重要的。   周雨婷还没来得及说话,阮在在扒着她手臂,蹙眉说,“我怎么办呀?肯定跑最后了。”   “也不知道老师的惩罚是什么?”   默了下,周雨婷将阮在在拉出人群,附耳悄悄说,“要不你跟老师说你大姨妈来了?”   话落,阮在在脸颊瞬间热起来了,摇头说,“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周雨婷继续劝说,“女孩子嘛,多正常的事,总比你等会被惩罚好。”   “你要不好意思,我去帮你说?”   阮在在还是摇头。   她踏不出那步,也不想骗人。   隔了会儿,已经轮到女生跑了,第一组出列,周雨婷十分仗义的说,“那我等会跟你一块掉最后。”   阮在在直接拒绝:“你可别,千万别这样。”   虽然有点忐忑老师说的惩罚是什么,但输了就服输,没办法的事。   “这有什么,要不是你们,我肯定还被那人渣蒙在鼓里,跟个傻子似的三两天给他送钱。”周雨婷一说起王浩就恨得牙痒痒,虽事情早已经结束了,但在她的成长过程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一事归一事,阮在在让她别这样。   两人站在不同的立场,各执一词,谁也没说服谁的时候轮到周雨婷上场了,阮在在则在下一组。   所以两人争了个寂寞。   没想到最后周雨婷还跑了个第一,阮在在呢,不知道是超常发挥还是运气好,竟然跑了个倒数第二。   至于那些跑了最后一名的同学,惩罚是让他们围着操场跑两圈。   热身运动结束,体育课代表已经带人去把篮球和铅球早拿出来了,老师让男女生排队练习,能连续三次投中就可以自行活动了,还点名校篮球队的张漾和陆绝去指导男生那边,梁起和孙程浩指导女生这边。   女孩子们都满面红光,打起十足的精神表现自己。   其实投篮不难,只要人不是很矮,掌握了技巧轻轻松松,一投一个准。而阮在在是那个例外,人不矮,却怎么也投不中,不是偏了就是太低了,侥幸中一个能高兴半天。   眼看着女生队伍就剩她一人,整个人跟焉了的茄子似的。   寒冬腊月的天,冷空气侵袭了每一个角落,梁起穿着单薄的卫衣,袖子卷到手肘处,站在篮球架旁,将水瓶拧开,往嘴里灌了几口拧紧,朝阮在在走过去,“这就没信心了?”   阮在在秀气的眉头紧蹙着,望着他,话语里夹带着一丝委屈,“一个都不进,怎么连续投三个?”   “我教你。”梁起说着将水放在地上,就走到她后面,轻松的拿过球,敛眸看着她白净的脸庞,鼻间萦绕着少女的馨香,他深深呼了口气,闭眼又睁开,拉着她的左手放在准确的位置,另一只手同样的,哑声说,“你看着篮球架,先衡量球与它之间的距离,再决定手臂的用力程度,你别把这个当成任务,就当成玩,轻轻一抛就进去了。”   果然是轻轻一抛,好一个空心球。   阮在在都不敢相信球是从自己手上出去的,愣了几秒,错愕的看着梁起,“真这么简单?”   “简单。”梁起去把球捡回来,嘴角噙着笑,“是你喜欢给自己制造焦虑,没什么难的。”   “再试试。”   阮在在把球接过来,回忆刚才是怎么做的。不知梁起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后,将她右手肘抬了抬,“别紧张,手臂用力,手轻轻抛。”   阮在在咽了咽口水,“嗯。”   梁起又给她调整了下姿势,才让抛。阮在在像是有一个强有力的支撑点,无所畏惧,没想到真进了,虽然不是空心球,但实实在在进了,顿时身体里不服输的血液又开始叫嚣了。   她跑着去把球捡回来,央着梁起看着她投。   十个有七个都中了,像上瘾了般,阮在在乐此不疲,跟个要到糖吃的小朋友。梁起站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帮她踢一下球,眼底被那个娇俏的身影占满,目光温柔似水。   不知过了多久,孙程浩跑过来,“吃饭了。”   梁起视线没挪半分,“你先去。”   孙程浩手往他肩上一搭,顺着目光看过去,啧啧了两声摇头,收回来突然低骂了声‘操’,说:“老子竟然有点羡慕。”   “起哥,说说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滚。”   孙程浩聪明的滚了。   没一会儿周雨婷他们就过来喊阮在在去吃饭。阮在在拉着梁起一块,说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请他。   体育课都要提前几分钟下,这会儿食堂还没什么人,几人找了张大桌子坐,边吃边聊,后面来的应如月和陆绝也过来挨着坐。   没一会儿,应如月抬头巡视了眼众人,说,“过几天就是平安夜和圣诞节了,你们有什么安排没?”   梁起和陆绝一贯话不多,孙程浩嬉皮笑脸的,“大小姐有什么想法吗?”   应如月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周雨婷说,“我没什么安排。”   阮在在附和道,“我也没。”   付雨涵想了想说:“我没记错的话平安夜是周四,圣诞节周五。”   “那就周五晚上出去呗,去逛会儿找个地方吃饭。”应如月说,“然后去看电影怎么样?”   周雨婷第一个赞同,“好呀。”   付雨涵遗憾的说他爸妈肯定不让,就不去了。应如月安慰说,没事,以后多的是时间。   应如月一个个问,问到陆绝,他眉骨微抬,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阮在在,语调一贯懒散,“看她。”   众人:“?”   看看阮在在,又看看他,后落得阮在在身上。   阮在在被呛到了,喝了口水压压惊,攥紧筷子慢吞吞的说,“我应该可以去。”   黄素秋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娘家,只偶尔回来看一下,给生活费这样,对她的态度温和多了。   陈大同就不说了,影子都没看到一个。   陆绝:“那我去。”   作者有话说:   最好的梁起。   这几天卡文,写满意了才发出来的,我尽量不断更。 第24章   到了平安夜, 阮在在早有准备,前两天就买好了苹果,还专门去超市买了精美包装, 并不比外面的差, 甚至更好看。要是今天去买,太贵了,黄素秋给的生活费有限,任性不起来。   能这么快速的融入新班级,阮在在很感激付雨涵和应如月。   不过最最最想感激的人还是梁起,让她成绩进步得这么快, 还有孙程浩,一个乐观开朗的大男生, 总给人带来欢乐。   周雨婷就不用说了, 肯定少不了她的。   女孩子们心思细腻, 都有准备, 相当于交换彼此的心意。阮在在回到座位,手里还剩一个,她把这仅有的一个递给了孙程浩。   孙程浩那叫个震惊, 瞪大双眼,“给我的?”   阮在在被逗笑了, “嗯, 给你的。”   “出息了,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女生的礼物。”孙程浩忙收好, 一抬头就看到梁起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笑得十分欠扁, “起哥, 想要我这个啊?”   “不行, 这是在在特意送给我的,你就别想了。刚那么多人送你,自个不要的。”   “放心,他不要你那个。”苹果遍地都是,是今天赋予了它不一样的意义,看孙程浩像得到了什么宝物般,阮在在笑着替梁起回。   接着她从课桌里又拿了一个出来,没记错的话,是最大最红的一个,包装纸也跟别人略有不同,阮在在递给梁起。   梁起接过来看了看,指腹轻轻摩挲着,挑眉问,“给我的?”   阮在在点头。   孙程浩不嫌事大,嚷嚷道,“在在,我怎么觉得起哥那个比我的大,比我的好看呢?”   阮在在有点心虚,硬着头皮说,“都是一样的。”   “是吗?我看着不太一样。”   阮在在话到了嘴边就被梁起拉回来了,下一秒听到他说,“嗯,她给我的就是比你的大比你的好看。”   “你能跟我能一样吗?”   阮在在:“……!”   不一会儿周似锦来了,上课前先说了放元旦前要月考的事,让临时抱佛脚的也该抱起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开始刮风下雨了,冷空气透过半敞着的窗户钻进来,阮在在的身子下意识哆嗦了一下,她将书拿起来,挡住脸小声朝过道那边的同学说关一下窗子。   时间过得很快,最后一节课下了,阮在在还在将这两节课不懂的点圈出来,笔记好哪里不懂?这是梁起吩咐她的,说当你弄清楚自己哪里不懂时,说明已经思考了一番,那么再听别人讲就很容易汲取到。反之,什么都不想,哪怕别人讲十遍都没用。   过来叫她去吃饭的周雨婷见状,忍不住调侃道,“在在,你这是打算考清华大学吗?”   “考华清。”听到周雨婷的声音,阮在在头也没抬的反侃了一句。   “听着差不多,应该不比清华差多少。”周雨婷说着坐下来,看着密密麻麻的字头都晕了,索性将手机拿出来玩,“弄完了叫我。”   “快了。”阮在在回。   几分钟后,两人手挽手出了教室,这会儿走廊没什么人,没想到刚走两步就看到陆绝,他跟前站着个瘦高的女生,不知说了句什么,便将手里的盒子递过去,看样子应该是苹果。   陆绝没接,一贯是那漫不经心的姿态打量着女生。   女生不知是害羞了,还是怕陆绝不要,直接往他怀里塞,后急匆匆跑着下了楼梯。   阮在在不想跟陆绝有过多交集,正想拉着周雨婷转身绕一圈下去,陆绝已经过来了。   他直勾勾的看着阮在在问,“看到了?”   阮在在头皮发麻,敛眸轻‘嗯’了一下好声好气的补充道,“我们不是故意看到的。”   陆绝笑了笑,走近问,“你怎么不送我?”   “送什么?”阮在在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他。   “你说平安夜送什么?”   “……”阮在在抿了抿唇,很想回一句,我为什么要送你?是啊,她为什么要送给陆绝。   不过她不是应如月,不敢这么怼陆绝。或许别人不知道,但她很清楚,得罪了陆绝没什么好下场,看翁梦琪和陈书雅就知道。   她故作平静的转移话题,“我要去吃饭了,迟了食堂就没菜了。”   陆绝不依不饶,带着点无赖,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的追问,“那你什么时候送我苹果?”   “我,”阮在在眼神躲闪了下,正想着怎么回既不得罪陆绝又不用送他苹果。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插进来,“想吃苹果了?要不我那个给你?”   她抬眸望去,眼底染上一抹惊喜,果然是梁起。   陆绝也循声看过去。   “她给我的。”跟陆绝四目相对,梁起看了眼阮在在,慢悠悠的补充了一句。   闻言,陆绝嘴角的弧度略僵,眸色沉了沉。   要不是察觉到弥漫着硝烟,边上的孙程浩真想大笑来一句,哥,夺笋啊!   -   到了食堂已经没剩几个菜了,阮在在都不怎么爱吃,就一样打了一点,端着餐盘随便找了个位置坐。   周雨婷快憋死了,眼看四周没什么人,忙喊了一声,“在在。”   “嗯。”阮在在没什么胃口,在餐盘里挑来挑去,秀气的眉头微蹙着,望着这梅雨天只差叹气了。   周雨婷先铺垫,“我问你个事。”   阮在在一脸不解,“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陆绝对你不太一样?”   “可能吧。”   “不是可能。”周雨婷又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笃定的说,“是真的不一样,你看他对别的女生都爱理不理的,别说主动搭话了。”   默了两秒,阮在在抬头问,“你想说什么?”   周雨婷在心里斟酌了下,小声问,“你是不是对他没什么好感?”   “嗯。”这没什么好遮掩的,阮在在又说,“我只想好好学习。以前那会他坐我后桌天天影响我,挺苦恼的。”   周雨婷本来还想八卦八卦的,不过看到阮在在情绪不高就硬生生咽回去了。后换位思考了下,忽然就能感同身受了,一个劲让她多吃点。   雨下个不停,一整晚都淅淅沥沥的,第二天早上起来依旧如此,阮在在又加了件毛衣,到了学校开始新一天的学习,自从有梁起这个活神仙同桌后,她的学习劲更足了。   特别是马上又要月考,紧接着是期末,真金不怕火炼的时刻,这一次比任何一次的压力都要大,毕竟上次前进了两百名,不说再前进多少,只要能稳步上升她就谢天谢地了。   所以她一下课就拉着梁起问题,完全不给自己留一点放松的时间。梁起看出她的不寻常,敛眼问,“在想月考的事?”   迟疑了会儿,阮在在轻‘嗯’了下。   “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心态决定一切。”   见她不说话,梁起又说,“给你讲个真人真事,我初中同学现在的同学,正常成绩应该是班级前十,上课状态很好,作业写得也漂亮,一旦考试就不行了,次次吊车尾。”   “为什么?”阮在在不解的问。   “因为心态。”顿了下,梁起继续说,“他没有克服心态,或者说他被心态打败了。”   阮在在眉头微蹙。   梁起:“你比他好一点,至少上了考场能考出自己真正的水平,但考前过于紧张和焦虑也会影响发挥。”   这下阮在在听懂了,反问,“那要怎么才可以不紧张?”她也知道紧张不好,整宿整宿睡不好觉,脑子里被这个事填满了。   “坦然接受一切。”梁起说,“你之所以紧张是因为害怕考不好,当你不害怕考不好的时候就不会紧张了,哪怕你这次倒退了三百名又怎么样?”   “但只要你的能力摆在那,能考多差?”   阮在在被说得一愣一愣的,觉得有点道理又觉得没道理。   今天是周五,也是圣诞节,不用上晚自习,最后一节课下了,组织能力最强的应如月就带着众人去了就近的吃喝玩乐一条街,人很多,热闹又喧嚣,节日的氛围浓郁,随处可见圣诞树,在夜色和彩灯的衬托下,显得珠光闪闪。   这条街就是以“吃”和“玩”而闻名,三个女生亲昵的手挽着手,走在前面说着悄悄话,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觉得新鲜得很,三个男生则落在后面。   忽然看到有套圈的,应如月拉着往旁边走,找老板买了几十个,一人分几个,阮在在说,“我不会,你们套吧。”   “我也不怎么会,玩呗。”应如月说着就去套了,结果一个也没套着,孙程浩跃跃欲试,最后也空手而归。   周雨婷就不说了,雷声大雨点小,不过比前两个好点,竟然套了个钥匙摆件。   不知什么时候梁起到了她旁边,阮在在将手里的圈递给他,“你套吧,我不太会玩。”   梁起接过去,左肩往下压,问,“想要什么?”   默了会儿,阮在在指了指倒数第二排的小黄鸭毛绒玩具,说,“那个是不是太远了?”   看了这么久,没中几个,中的都是前排。   梁起目视了下说,“不远。”   不一会,陆绝也过来问她想要什么,阮在在指了同样的位置,见状,周雨婷和应如月互递了个眼神,像是在说有好戏看了。   两个高大清隽的男孩往跟前一站,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陆绝先套,第一个就中了,不过是瓶饮料,也中了两个小摆件,到最后也没套中那个毛绒玩具,梁起还分了几个圈给他。   陆绝脸上写满了不服气。   轮到梁起了,眼看着手里的圈快没了,阮在在也不抱希望,毕竟确实太远了,不好套,没想到最后一个圈稳稳当当的落在了那个小黄鸭身上,她激动的捏了捏周雨婷手臂上的软肉,就差没叫出来。   周雨婷忙将自己的肉解救出来,“在在,你冷静点!”   梁起将战利品递给她,虽阮在在什么也没说,但脸上写满了高兴,眼里写满了赞赏。   这一幕被陆绝看在眼里,狠狠被刺痛了。   以至于他将整条街的套圈处,只要看到有阮在在手里相同的娃娃就会套,结果硬是没套着,瞬间气氛有些不一样起来。   除了应如月,都不敢轻易开口,阮在在走到他旁边,安慰道:“你也别伤心,那么多人都套不中,很正常的。”   那么多人都套不中,偏偏他梁起能。   陆绝长这么大从来没受过这种要命的委屈。   后来吃饭,看电影陆绝都冷着一张脸,也不再往阮在在跟前凑了,可能是在偷偷疗伤。   几人这一行还算融洽,有笑,有无奈,有伤心……   时间不早了,几个男生充当护花使者,梁起送阮在在回家。出了闹市区,风呼哧呼哧的刮着,梁起问,“冷吗?”   阮在在将小黄鸭紧紧抱着,摇头回:“不冷。”   “玩得开心吗?”   “开心。”阮在在重重点头。忽然想到陆绝,她笑了,也是一个特别可爱的大男孩,非要去套那个娃娃。   梁起蹙了下眉,又很快松开,问:“笑什么?”   阮在在摇了摇头。   月色下,衬得她皮肤雪白雪白的,眸色潋滟又明亮,带着淡淡笑意,唇角翘起的弧度一直没下去。梁起也忍不住笑了。   两人就这样并肩走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再穿过一个小巷子就到小区外面了,越往里走就听到争吵声传来,“你在教老子做事?”   “谁他妈给你的狗胆?”   “臭娘们,怎么跟浩哥说话的?”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也配跟浩哥大声说话?还不跪下求饶?”   “你、你们太过分了,我给钱让你们办事,事没办好还找我要钱,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还有,你们凭什么说这么难听的话。”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孩子声音传来,仔细听,带着一点颤音。   阮在在还觉得声音有点熟悉。抬眼望去就看到三个那的围着女孩子拳打脚踢,嘴里还不断说着不入流的话,什么不给钱就办了她。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脑子瞬间短路了般,忽然看到梁起像一阵风般跑了过去。   她大喊了一声,“梁起。”   直到看到梁起渐渐占了上风,阮在在才缓过来,准备上前将女孩扶起来却看到行凶者竟然是王浩。   她倒抽了一口气,“王浩!”   “哟,是你呀,阮在在。”王浩诡异的笑了下,看了眼缩在地上的女人,“你们真有意思?救她?”   “以为是什么好货色吗?”   听得阮在在眉头紧蹙,直到看清楚了瘫在地上的人是陈书雅,她震惊了。接着又听到了一个让她毁三观的事。   王浩说,前段时间陈书雅找到他,开口就让他去毁了八中的两个女生,一个叫周雨婷,一个叫阮在在,还把扣扣都给他了,还出主意让他骗感情,最好的结局是高中辍学回去怀孕嫁人生子,办成了就给他两万块。   阮在在这才想起,之前是有一个昵称叫‘浩’的人加了她好几次,因为不认识所以她没同意。   她知道,陈书雅被宠坏了,是个蛮横无理又骄纵虚荣的小公主。原来不是,骨子里早就烂透了。   阮在在跟看垃圾似的看了她一眼,哪怕知道她被打得不轻,也没打算去扶,更没打算送她去医院和通知家里人。   她拉着梁起头也不回的走,走着走着觉得手染上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阮在在低头一看,是血!   她惊呼,“你受伤了?”   “不碍事。”梁起当时想也没想就冲上去,根本没想到他们手里有刀,手臂不小心被划了一下。   “都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没事?!”   “走,去医院。”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第25章   梁起伤得不轻, 医生边缝针边说还好刀偏了一点,不然就严重了,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什么年轻人遇事不能冲动, 冲动是魔鬼,最后嘱咐一定要好生休养,不能沾水更不能用力。   他这两天都没来上课。   孙程浩他们问起梁起为什么受伤?   阮在在说那晚在巷子里看到几个男的欺负一女孩子,遇上了做不到袖手旁观,没想到对方手里有刀,没防备被划了, 也没说救的是陈书雅。说起陈书雅,她真的不能理解, 也为之震撼, 为什么人可以坏到那种程度。   明后天月考, 今天不用上晚自习, 几人早商量好了去看望梁起,便凑钱买了一个果篮和一束满天星。   应如月说不用凑,阮在在坚持, 说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一份心意。   除了孙程浩和应如月, 其他几人都是第一次来梁起家, 知道他家不一般,可还是被眼前的景象给惊讶到了。   位于庆城最豪华地段的独栋别墅, 偏欧式,地势起伏开阔, 幽雅适居, 放眼望去种满了银杏、香樟、楠木等名贵树木和奇花异草, 风轻轻拂过,淡淡的清新香萦绕在鼻翼间。   开门的是梁妈妈,明明穿着简单舒适的家居服,可还是给人雍容华贵的感觉,此时亲切的说,“这天都冷着了吧,快进来坐着暖暖。”   应如月嘴跟抹了蜜般,笑着说,“孟姨,我看到你心就热乎了。”   “你这丫头,”孟婉卿点了点她额头,眼里的笑意越发浓郁,随即说,“你们坐会儿,我去叫小起下来。”   孙程浩说,“阿姨,不用了,梁起在房间吗?我们上去找他。”   孟婉卿顿了下说,“也行。”   阮在在整个过程都十分拘谨,就连下脚都不敢重了,生怕把别人昂贵的地板给踩坏了,直到上楼见到了梁起,她才稍自在了些。他的房间很大,也很简单,黑白灰调,除了床和衣柜书桌,沙发,基本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   等他们一人一句都问完了,阮在在才上前看了看他伤口,蹙眉担忧的问:“好点了吗?”   要早知道那晚是陈书雅,要早知道她的真面目那么坏,就不让梁起救了。   “好多了。”梁起目光淡淡扫过她白净脸庞,回。   孙程浩还是那么不着调,坐在转椅上都不安分,跟有多动症似的,打趣道,“起哥,话说那妹子长得怎么样啊?不惜受伤也要救。”   梁起还没来得及说话,应如月就用力打了下他手臂,凶巴巴的说:“孙程浩,你恶不恶心,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肤浅吗。”   孙程浩痛得‘嘶’了一声,忙将椅子挪远了点,愤怒的说,“你个母老虎,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关你屁事。”   过过嘴瘾就行了,哪能真跟女生计较,孙程浩又嬉皮笑脸的说,“大小姐,开个玩笑嘛,别这么较真。”   “你说话能经过一下大脑不?看清楚了,我们这四个女生,信不信把你关在房间群殴?”应如月可没打算放过他。   边上的周雨婷和付雨涵幸灾乐祸的笑着。   孙程浩一副怕了的样子,“大小姐,饶了我吧,我真没其他意思,就是男人之间说话的方式。”   “滚啊。”梁起笑着,不客气的薄唇一启,“我没那种说话方式。”   孙程浩目瞪口呆,紧接着抱着脑袋喊冤,“梁起,你丫的太不厚道了。”说着就开门逃出去。   应如月追,还不忘拉着就近的周雨婷和付雨涵一块,知道人多力量大。   最边上的阮在在无奈望着,片刻收回视线看了眼梁起,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为了合群一块儿追出去欺负孙程浩。   梁起轻咳了一声,“把门关了。”   “啊?”阮在在怀疑自己听错了,不解的看着他。   小姑娘呆愣呆愣的,有些不自在,梁起索性自个起身去把门关了,折回来将阮在在的书包取下,把人按坐在椅子里,低敛着的眉眼看她,轻声问:“这两天怎么不找我?”   阮在在抬眸看他,“找你做什么?”   四目相对,她的眼睛里纯净得不掺一点杂质,梁起微微错开,反问:“老师教的新题都会了?”   话音一落,阮在在垂眸,把书包放到腿上,拉开拉链将做好的不懂的笔记拿出来递给他,笑着说:“不会的我都记着呢。”   看她跟献宝似的,梁起接过来笑了笑,边翻开边调侃道:“看来今天这趟你早有准备。”   “顺便顺便。”阮在在吐了吐舌,笑着又说,“我也是很担心你的好不好,要不是为了送我回家也不会受伤。”   见他受伤的那只手一直动来动去翻页,她忙站起来阻止,“你小心点,医生都说了让你不要用力,怎么不听话呢。”   “我怎么不听话了?”   梁起任由她把本子抢过去,没受伤的那只手搁在椅背上,身姿懒散又随意,嗓音里都带着笑意,倾身直勾勾的看着她。   阮在在微抬下巴,望着他,话语里带着一丝轻斥,“你手没好就一直在那动来动去,把医生的话当耳旁风,不是不听话是什么?”   梁起不恼,反倒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的荡漾开来,笑看着她。   “你坐。手就好好的放在桌子上,万不能再动了。”阮在在则站着,略弯腰将笔记翻开摊在他跟前,说,“这些事你说我来就行了。”   “怎么能你动手呢。”   “好,听你的。”梁起话里含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窗外浮现一抹冬日的暖阳,光线打在玻璃上折射进来,投在两人身上,男孩坐在椅子里,侧着身子偏向女孩,嘴角噙着笑,目光一刻都舍不得挪开,女孩坐在独凳上,垂眸笔耕不辍,时不时偏头看向男孩,询问些什么,岁月静好。   -   眨眼天就黑了,外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声音跟奏乐似的。几人被留下来吃饭,阮在在挺不好意思的,一直很坚定的拒绝,毕竟来也没带什么东西,还麻烦梁起这个病号不休息给她讲题。   耐不住梁妈妈的热情,加上应如月和孙程浩在那劝说饭都做好了,要再端着就过了。   除了他们一起来的这几个小伙伴,就只有梁妈妈和做饭的两个阿姨。   可以说得上是满汉全席了,一点都不夸张,有鱼有肉有汤,咸口甜口辣口,且荤素搭配均衡,扒炸炒熘烧烤各种做法,应有尽有,色香味俱全。   别说阮在在几人,就是常来梁家的应如月也被惊到了,“孟姨,咋做这么多,吃不完多浪费呀。”   “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就一样做了点。”孟婉卿说着给她夹了块肉,又笑盈盈的招呼其余几人,“你们都吃,不要客气,快尝尝看合不合你们口味?”   孙程浩说话没个正经,边吃边说,“阿姨,你这的饭菜比我家的都合我口味。”   周雨婷一贯跟人熟了就嘴甜得不行,“阿姨,你太客气了。这么多菜总有一个合口味的。”   阮在在和付雨涵也拘谨的附和了一两句。   气氛倒也融洽。   阮在在性子安静,一贯话不多,不熟的人更不知道说什么,就听他们说,这会儿就安安静静的吃饭,只夹自个面前的菜,好巧不巧,放在她面前的菜差不多都是甜口。   她最吃不来,夹了几下就不夹了,埋头光吃米饭。   突然,一块麻辣鱼放在她碗里,阮在在顺着视线抬头望去,是梁起,同时所有人都看向他们俩。   这被长辈盯着看,这么亲密的动作,阮在在脸都烧起来了,蠕了蠕唇不知道怎么解释。   相对比下,梁起平静多了,不疾不徐的说,“我记得你喜欢吃辣的,夹不到就站起来夹,别不好意思。”   说着他又用公筷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到应如月碗里,“你喜欢吃甜的,今天这个是我妈亲手做的,味道不错,多吃点。”   “还有你,喜欢吃不辣的。”梁起给孙程浩夹了一个可乐鸡翅,紧接着是周雨婷和付雨涵,他一个都不放过,彻底断了边上人的遐想,最后还把各自喜欢的口味调换过去,带动了梁妈妈和两个阿姨。   这顿饭吃得温馨又热闹。   -   元旦的前一天月考成绩出来了,阮在在年级排名进步了几十,总分上也略提升了点,这对她来说已经很好了。   如果能保持到高考,应该可以上本科了。她心里很清楚,越往前越难,不止她在努力,别人也在努力,哪怕进步了一名那也是进步了。   晚上回去她第一时间给陈熠报喜。   陈熠二话不说一顿彩虹屁,“不愧是咱们在在,这么聪明,漂亮又可爱,努力起来这么惊人,哥哥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以后来海城上大学也一定可以的。”   听这哄小孩的话,阮在在无奈又好笑,“哥,你别老是把我当小孩。”   “好,哥哥知道,我们在在长大了。”   阮在在更无奈了。   聊着聊着又说到成绩的事,阮在在正儿八经的说,“哥,我同桌是学霸,是年级第一名,可能是我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他不嫌弃我笨,一直细心又很有耐心的给我讲题,人可好了。”   “我上次攒钱给他买了礼物,这又一直给他带早餐,可我觉得无论做什么,都不足以报答他的好。”   “希望接下来的一年半里都不换座位,同桌到毕业……”   说了很多,都是她掏心窝子的话,电话那头的陈熠也特别高兴,说,“那你把她贿赂好了,等我放假回来请她吃大餐,帮你一起贿赂她。”   阮在在抿唇笑,“好!”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期待哥哥和起子的碰撞。 第26章   好像是和他同学开了个什么工作室, 陈熠说忙,元旦就不回来了。这个假期阮在在去了外公家。   外婆过生。   她去那边的时间不多,一是要上学, 二是黄素秋习惯了独来独去, 有了陈辉,也只带陈辉一块去,所以要说感情其实没有多深。但在阮在在的印象中,外公外婆都挺好的,面上看着严肃,不爱笑, 实则心善良,无论大小, 只要有东西每次都平分, 从来不会偏向两个舅舅的孩子。   大舅黄建文生了两个儿子, 一个比她大一岁, 一个比她小一岁,小时候每次去都被欺负,东西被抢了还不敢说, 运气好被外公外婆看到了会让他们还回来,但少不了被黄素秋骂不懂事。   小舅黄建武生了一儿一女, 儿子跟她一年的, 好像小月份,女儿比她小两岁, 都算得上同龄,小时候还打架来着, 大了因联系少的缘故就生疏了, 这会儿还真玩不到一块。   阮在在也不强求, 就赖在大人身边,少说话多做事,两个舅妈都夸她又乖巧又懂事,说不像自家的那两个皮猴,眨个眼睛就不知道去哪疯了。   黄素秋笑着说孩子还是皮点,疯点好,脑瓜子灵活。不像在在,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阮在在就听听,左耳进右耳出。   挺无聊的。   吃了午饭事都做完了她就去睡觉,睡是睡不着的,偷偷玩手机,跟周雨婷他们聊聊天解闷。   又不能让大人看到,黄素秋至今都不知道她有手机。   两个小时左右就出去,阮在在故作惺忪的样子,打了个哈欠,下完楼梯还没转出去就听到黄素秋瓮声瓮气的说,“我不打算跟他过了。”   闻言,她脚步一顿。   又听到外婆语重心长的说,“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忍忍就过了,分了又找让别人怎么看?不知道在背后说多少闲话,一个过不下去,两个也过不下去,年纪也不小了还折腾个什么劲。”   “这还怎么过?他天天跟那女人在一起,钱也不像以前那么大方,一个月卡着给几千块,我图什么啊?”黄素秋话里带着怒气。   外婆叹了口气。   沉默了足足有两分钟,问:“真分了你带着孩子住哪?生活怎么解决?以后怎么办?还有在在马上要高考了,这些你都想过没?”   黄素秋说:“怎么没想过,分了孩子肯定给他,房子我是要不到的,他开门见山的说过,是他婚前买的,不可能给我,钱倒是可以给我点。加上我这些年自己也存了点,一个人不至于饿死,到时候看有没有合适的小买卖做,在在嘛,还有一年半毕业,我尽到我当妈的责任,毕业了就可以出去打工养活自己了。”   “这年头不读个大学能成吗?”   “怎么不能成了,我那时候还只念了个初中,还不是靠自己走出来的。再说,在在成绩差,考不考得上都是个问题,就算侥幸考上了,那些野鸡大学还不是为了圈钱,不如不上。”   过了会,黄素秋又说:“我养到她十八岁仁至义尽了,不像她爹那窝囊废,离婚的时候听他妈的连亲生骨肉都不要,这么多年一个月给几百的抚养费够什么,要不是看我不好惹,说不定几百都不给。”   “真要读大学找她爸去。”   阮在在的脑子顿时‘轰’地一声,力气像是被抽干了般,要用手撑着墙才能勉强站稳。   她这两个月的努力瞬间像个笑话。   黄素秋对她的爱没有陈辉多,这是阮在在一直都知道的,也十分清楚当年是因为生了她家里不和谐,闹到最后不得不跟她爸离婚,要是先生了陈辉,或者一切都会不一样。   尽管如此,黄素秋也从来没说过不让她继续上学这话。   找他爸?   爸爸现在一家三口应该过得很幸福,奶奶也如愿以偿抱了孙子,听堂妹说爸爸最近又升职了。   爸爸除了过年给过她零花钱,这马上又要过年了,都没来看过她,应该还沉浸在弟弟出生的喜悦中,加上工作忙,抽不出时间过来吧。毕竟以前没有再婚的时候偶尔会瞒着奶奶偷偷过来带她出去玩,吃好吃的。   其实爸爸妈妈都爱她,只是不多。   -   阮在在谁也没告诉,悄悄坐大巴车回了庆城,到了家,整个人如同烂泥般瘫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在空间里有感而发,有人问怎么了?她没回,忽然想起黄素秋的话,两人离了这房子是陈家的。   黄素秋跟陈家都没有任何关系,别说她了。   真可笑,她连寄人篱下的资格都没有了。   须臾间,致命的窒息感朝她袭来,阮在在大口大口的喘气,匆匆逃出了这个空荡荡的大房子。   外面突然下雨了,密密麻麻的,越下越大,她攥紧手机,直直的闯入雨中,没有目的地的到处游荡。   也许淋淋雨心里就好受多了。   -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是多余的。”   “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改变的。”   看到这两句话的时候梁起直觉不对,阮在在是个安静内敛,话不多的女孩,看似柔弱,内心其实蛮强大的,遇到事情也会反击,印象很深的一次,那时候两人还算不上认识,她刚分到一班,去办公室跟班主任说胜任不了课代表的职务,陈书雅怼她,立即就怼回去了。   她算是个乐观的人,一直在逆流中前行,不喜欢抱怨。   她也从来不在空间发伤感的话,发的话都是随手拍的风景图,或天气,或世间万物,记得有一次发了一张小草的图片,说前几天看到已经快死了,没想到几天过去一声不吭的比其它兄弟姐妹都长得强壮,能享受阳光的洗礼,风雨的摧残,真棒,点个赞。   梁起边下楼边给她发消息问怎么了?   那边没回。   外面轰隆一声,天色越发暗沉,雨也更大了。他没多想就随手拿了把伞出门打车到了阮在在所住的小区,恰好看到她失魂落魄的走在马路边,身上被淋湿得差不多了。   梁起忙撑伞上前,压抑着看到这一幕的怒气,拧眉喊了一声,“阮在在。”   阮在在抬头,皱了下眉,喃喃:“梁起?”   “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下这么大雨不在家好好待着,你就是这样践踏自己身体的?”   “梁起,”阮在在望着他,目光直勾勾又有些愣怔,笑着,皮笑肉不笑,“你怎么会在这?”   见她有些站不稳,梁起忙扶住,又生气又无奈,沉声说:“无论发生什么事,回家好好说,总有解决的办法,你这样下去会被淋生病的。”   “家?”   “我哪里有家?”阮在在目光空洞,声音缥缈,笑着笑着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   梁起眉头拧得更紧。   阮在在往前走。梁起再次上前给她挡雨,阮在在家里的事上次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他多少知道一点,薄唇抿成一条线,十分担忧的看着她,也没再说让她回家的话,人都有奔溃的时刻,那就缓缓,冷静冷静。   走着走着,阮在在说:“雨越来越大了,你回去吧,别等会淋感冒了。”她瞥了他一眼,声音哑哑的,又说,“还有你手,别淋到雨了。”   “你还知道我手?”看来没彻底糊涂,这样走下去也不是个事,雨更大了,梁起以此要挟,“你要真担心我手就找个能躲雨的地方。”   阮在在没说话。   须臾间,梁起‘嘶’的一声。   阮在在反射性抬头看他,问:“怎么了?”   “手有点疼。”梁起说着活动了下,望着她说,“可能是在雨里站久了,湿气浸进去了。”   “……”   睁眼说瞎话,阮在在继续往前走。   梁起跟上。   就这样并肩走着,谁也没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雨慢慢小了,又过了会,突然放晴。梁起见她情绪稳定下来了,劝着回家换衣服,阮在在这次没拒绝,很多事情不是她能选择的,想不通又能怎么样呢。   梁起这才松了口气。   他的手恢复得很快,用医生的话来说,年轻人朝气蓬勃就是不一样。元旦过了他正常回学校上课。   却发现阮在在整个人彻底颓废了,上课走神,或写写画画,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小差,跟以往形成巨大的反差。   梁起问怎么了,她敷衍都写在脸上,或直接忽略。说得多了,烦了,还直接被她怼,“你别花心思在我身上了,我脑子笨,转不过弯,跟不上你的思路,也不想再耽误你,你去给其他人补课,还能得到报酬,我什么也没有。”   他说:“我什么都不要。”   “我知道你一心想提高班里的总体成绩,这两个月的努力也看到成效了,组建的学习小组也越来越成熟,我嘛,显然不是一个可以培养的合格对象了,你换个人吧。”   “……”   梁起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看来还是要从根源解决。他得好好思索一番。   -   阮在在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她再努力又怎样?   现实摆在眼前,黄素秋不让她上大学那她就上不了大学。算了吧,题那么难,想得脑袋疼,放过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   这天,在食堂。带着某人旨意的周雨婷明里暗里的套话,阮在在不想说这些烦心事。   周雨婷看着她说,“在在,我觉得你这几天不对劲。”   “哪不对劲了?”阮在在头也没抬,餐盘里的饭菜是跟以前一个味道,都是她喜欢的,可就是没胃口,挑挑拣拣。   “你突然对学习不积极了。”周雨婷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我以前每次叫你吃饭,都要等你把笔记做了来,说怕给忘了。课间每次都看到你拿著书在请教梁起,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对学习的渴望。”   “现在跟变了个人似的,眼睛里没光了。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阮在在,肯定有事瞒着我。”   阮在在倏地抬头,笑,“我瞒你什么了?”   周雨婷笃定的说:“你肯定有事瞒着我。”   阮在在抿了下唇,垂眸懒得说话。   周雨婷起身,绕了一圈坐在阮在在旁边,她们来得迟,四周的人吃完饭都走得差不多了,正好。她挽着她手臂,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在在,我知道你有心事,有什么就说出来,憋着对身体不好。看到你这样我特别特别难受,也很恐慌,我一直觉得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们之间是没有秘密的。”   “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都在你身边。”   “认识这么多年……”   说了很多很多。破防就在一瞬间,阮在在埋在周雨婷怀里哭了,好一会儿,瓮声瓮气的说,“我妈不让我上大学了。” 第27章   “为什么?”周雨婷一脸错愕。   至少在她现阶段的认知里, 这事很荒谬,父母不都是以孩子成绩好为荣吗。像邻居周阿姨,经常跟她妈炫耀她女儿考了多少分, 在年级排多少名, 参加比赛又得了什么奖状,气得她妈回来朝她发火,骂一天就知道鬼混,说到时候要真考不上大学,就送她出国什么的……怎么还会有不让念书了的。   阮在在吸了吸鼻子。   好一会儿,眸子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 像是在说别人的事般,“她跟叔叔可能过不下去了。她的意思大概就是我十八岁就可以自力更生了, 也有怨气, 觉得这么多年都是她在操心, 我爸没怎么管我。”   家里的那些事, 她不想说,一直都瞒着周雨婷,但经过上次陈书雅的宣扬, 别人想不知道都难。   她觉得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父母婚姻不幸这件事谁也不想,没有谁对谁错, 更不应该成为孩子的难以启齿。   周雨婷一脸心疼的看着她, 深呼吸了下,小声问, “你这几天就是因为这件事心情不好吗?”   迟疑了下,阮在在点头。更多的是无力, 像身上所有的力量都被抽干了, 无时无刻都在想为什么不能快点长大。   片刻, 周雨婷喊了一声,“在在。”   “嗯。”阮在在垂眸应,声音有点哑。   “她不让你上大学又不是真的不能上大学了。”   闻言,阮在在蓦地抬头看着她。   周雨婷的语调忽然扬了起来,“我可以把我的零花钱都攒起来,还有两年时间肯定够了,再不济我爸妈出钱,他们肯定很乐意。”   阮在在摇头说,“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周雨婷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继续游说,“你看你,那么乖巧懂事,又爱学习,简直就是我爸妈梦中的女儿,要不你给我爸妈当干女儿吧?父母供女儿读书天经地义。”   “你要同意我今天回去就跟他们说。”   阮在在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不要,这事你谁都别说。”   “为什么不要?你要真不好意思就当借他们的,等能挣钱了还了不就行了,多大点事。”认识这么多年她把阮在在的性子摸了个七八分,周雨婷想了想又说,“再说了,还有助学贷款呢。”   “办法很多很多,你好好念书就是,别再为这事难过了。”   阮在在忽然被点通了。   确实,可以借钱,上班了还了就是。再不济还有助学贷款呢,无论如何,大学都是要上的。   -   下午上课,阮在在的学习劲又回来了,听得很认真,还是习惯性将不懂的在本子上先记下来,想到什么,她笔一顿,偏头看了一眼。   梁起懒散的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课桌上压著书,一手放在下面摁亮手机,看一眼又摁关,不一会儿又摁亮,不知道在看什么,偶尔抬头看一眼黑板,一脸的漫不经心。   跟他有几天没说话了。   哥哥还说要把人哄好点,这没哄就算了,她反倒把人给得罪了。阮在在在心里叹了口气。   一时不知道怎么扭转局面。   阮在在是个心里有事就忍不住焦虑,做什么都无法集中注意力的人,这会儿坐立不安。   想着主动找他说点什么,哪晓得梁起下课直接跟孙程浩出去了,直到上课铃响了好久才回来。   这节是英语课,阮在在擅长的,听起来也不吃力,且上课没有说话的习惯,就没找梁起。一晃时间过去了,最后节课下了也没跟他搭上话,她伸手搓了搓脸,懊恼得不行。   周雨婷过来看到这幕,问她怎么了?   “没事。”阮在在轻叹了口气,随即将书都放到课桌里,快速把桌面整理好。   周雨婷:“你看你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阮在在起身挽着周雨婷的手臂往外走。   出了教室,周雨婷皱眉问,“你不会还在想上大学那事吧?”   阮在在摇头,“没有。”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说吧,”周雨婷看着她,“又遇到什么事了?”   阮在在轻咳了两下,小声说,“就梁起。我前两天说话不好听把他给得罪了,都不好意思再问他问题。有好几天没怎么说话了,一下午我都在想这事,怎么才能跟他搭上话,我觉得他好像不想跟我说话,一下课就出去了。”   “你说他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这不可能吧。”   “要不然他为什么一下课就出去,上课才慢悠悠回来,每次都这样。我都没机会跟他说话。”   “啊,”周雨婷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这…”   阮在在继续说,“我觉得他可能后悔了,本来我悟性不高,每次给我讲题都费了老大的劲,肯定不如出去玩来得开心。主要是我也没什么能给他的,他单方面付出这么久,我还说那么伤人的话,他心凉了也正常。”   “可能是委婉的拒绝吧。”   “……”周雨婷都快服了她这想象力,要不然梁起单独来找她过,她还真信了这天衣无缝的话。   她斩钉截铁的说,“不会的,你放心好了。梁起对谁心凉也不可能对你。”   闻言,阮在在直勾勾看着她,“?”   周雨婷讪讪笑了笑,说:“哎呀,我的意思是梁起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说起来这事本来就是你太冲动了,他心里不舒服也正常,哄哄嘛。”   阮在在‘嗯’了下。   第二天她很早起来去买了梁起说还不错的那家包子,到了学校人还没来,她看了眼课程表,将准备工作做好。   同学们陆陆续续来了。这天越来越冻手冻脚,梁起今天穿了件黑色的羽绒服,长款的,衬得人很白,眼睛半眯着,像是没睡醒的样子,额头的碎发略凌乱,整个人懒洋洋的。   等他坐下,阮在在偏头喊,“梁起。”   他靠在椅背上,一腿打直,一腿屈放着,打了个哈欠,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听到了不想理。   她鼓起勇气又喊了一声,“梁起。”   梁起这才看过来,只一眼又收回去了,用鼻音轻嗯了一下。   阮在在把包子递给他,说:“给,你说还不错的那家。”   梁起没接,抬眸看了她一眼,唇角轻勾,带着几分玩味的问,“怎么想起给我买早餐了?”   这话问得阮在在脸一红。对啊,需要别人的时候就买早餐献殷勤,不需要了立即就不买了,她也不是不买,就意志消沉,自个都吃不下,又怎么考虑得了那么多给别人买。   这又需要人了,又开始买。   她拿早餐的手轻轻一颤,蠕了蠕唇说,“就路过那家,顺便买了。”   梁起还没说话。身后传来孙程浩可怜兮兮的声音,“梁起吃过了,在在,我还没吃呢。”   话音刚落,阮在在忙把这烫手山芋给过去,“那你吃吧。”   她不敢看梁起的眼睛,好像自己是那种有利可图的人。转过来一会,就听到梁起说,“拿来。”   “什么?”孙程浩的声音。   “她给我买的。”   “你不是吃了吗。”孙程浩惊呼了一声,“我都快饿死了。”   “没吃饱不行?”   “……”   -   吃了午饭,阮在在拉着周雨婷去校外的避风塘买了好几杯奶茶,运气好,刚出了新品。   应如月付雨涵孙程浩都有。   她坐下来,将最后一杯递给梁起。   梁起轻挑眉,“给我的?”   阮在在点了点头,笑着说,“嗯,给你的。避风塘刚出的新品,我觉得还挺好喝的。”   话落,梁起眼底染上一抹浅淡的笑意,平常他不爱喝这些饮品,这会儿被期待的眼神盯着,手不自觉的从袋子里将吸管拿出来,对着杯子,大拇指捂住顶端,往下用力一插,他低头吸了一口。   甜得昏厥。   阮在在忙问,“怎么样?”   “还行。”梁起硬着头皮又吸了一小口。   对此,阮在在觉得他身体很诚实,吸了一口又一口,明明很喜欢。嘴上却说着不咸不淡的话,肯定还没消气。   不过至少重新说上话了。   阮在在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之后的每一天都给梁起带早餐,看到他吃了,眼里的温柔都能溺出来。课间经常跟周雨婷一块去买零食,她不爱吃,当然是为了梁起,日复一日的献殷勤。   眼看到了中旬,她笔记本记了满满的好大几篇不懂的,觉得贿赂得差不多了。这天,上第二节 课途中,外头突然开始下雨,密密麻麻的,直到下课了才发现是雨夹雪。   阮在在拢了拢外套,打算去接点热水喝。她瞥了一眼梁起,温声问,“你要喝水吗?”   梁起摁关手机,抬头,“不喝。”   阮在在抿了抿唇,字正腔圆的说,“多喝点热水好,对身体好。你看这天越来越冷了。多喝热水不容易感冒,我帮你接点吧。”   不等他说话,阮在在就站起来利索拿过他的水杯下了座位,直奔教室后面的饮水机。   看着她的背影,梁起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的荡漾开来,这种被哄着的感觉好像还可以,就是有点上头!   倒要看看她还能憋几天。   是个人都可以看出梁起心情好,就差哼歌了。   几分钟后,阮在在接水回来,递给他坐下来轻声说,“趁热喝,暖暖身体。”   梁起嗯了声,听话的拧开瓶盖,喝了两口,身体都暖烘烘的,像是飘在云端。阮在在余光看到他眼睛里都是笑意,默默的将课桌里的笔记本拿出来,往那边挪了挪椅子,抬眸直勾勾的盯着他,声音又软又甜,“梁起,你可以给我讲一下题吗?”   以为可以再被哄几天的梁起:“……” 第28章   拿人手短, 吃人嘴软。   在阮在在心里,两人这样就是和好如初了。接下来的几天平淡又忙碌,直到期末考前一天, 当时是下午, 第一节 课的最后一遍上课铃拉响,数学老师夹著书走进教室,不一会儿,外面突然刮起了猛烈的风,像是要把人卷走般,老师连忙让坐在边上的同学把窗子关上。   须臾间, 鹅毛般的大雪从天而降,飘飘扬扬。从里往外看, 隔着窗, 平添了一丝朦胧的美感。   同学们默契的发出一声惊叹, “哇!雪!”   “好大的雪。”   “下雪了, 下雪了。”   俨然忘了这还在上课,一个个激动的拿出手机拍照。   对于南方来说,下雪是多么神奇的事, 更何况是这么大的雪,上次下雪还是五六年前, 清楚的记得只下了一点点, 放眼望去白茫茫的,哪怕是没多久就化了, 就已经足够全城欢呼了。虽还在上课,但大家的心早就飞到外面去了, 终于熬到下课, 都跟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鸟般飞的个就出去了。   阮在在跟平时玩得好的几人也挽手出了教室, 可惜天公不作美,就下一会儿,眼看着越来越小,应如月蹲在地上,仰头笑盈盈的说,“快,咱们还可以捏个小点的雪人。”   “那我们一人捏一个,等会拿到教室里去。”   “好哇!赶紧的。”   说着就兴致勃勃的开始捏,阮在在手被冻得红彤彤的,都快没有知觉了,但依然抵挡不住对雪的热爱。   直到上课铃拉响才跑回教室,她把雪人放在课桌上,边看着,边双手搓了搓放在嘴边哈了几口热气。   不料被进来的梁起一不小心薅到了,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她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可还是忍不住恼怒,“梁起!”   “嗯?”梁起反应过来往下看,再抬头看她那兔子急了也要咬人的模样,摸了摸鼻子笑着说,“我不是故意的,等会给你捏个大的。”   “捏很多很多个,十倍赔你好不好?”   “好了,别伤心了。”   看她鼓着个脸不说话,他忙低声哄道。   不一会儿老师来了。   阮在在虽然伤心,捏了那么久的雪人就这样没了,但也没办法,只好调整好心情听课,不过也把梁起十倍赔她的话记心里了。   却怎么也没想到第二天醒来就收到十几条消息,都是梁起发来的,昨晚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学,他堆了个大大的雪人,在月光的衬托下,惟妙惟肖,莹白如玉,还捏了好多个小的雪人放在边上。   [阮在在!快来看!本少爷赔给你的雪人,怎么样?]   [说到做到。]   [不准再板着个脸不开心了。]   [今天考试,加油!]   [……]   对,今天考试。   跟梁起差距不是一般的大,教室都隔得很远,这两天没机会见面,阮在在心思都在成绩上。   这时候已经有了过年的氛围,外面街道两旁的树上挂满了红灯笼和彩灯,晚上一闪一闪的特别好看,小区里的阿姨大多数都在讨论办什么年货,孙子什么时候放假要回来了,得多买点,好不热闹。   都想过个轻松愉快的年,老师也不例外,加班加点的很快把试卷批改出来了,拿到成绩的那一刻,阮在在有点失望,年级排名倒退了几十名,总分也少了点,谁让她颓废了一段时间呢。   梁起说问题不大,底子不够扎实是这样的,给她制定了一套暑假特训的方案,提分很快但也会很累,问要不要挑战一下。   阮在在想也没想就应了。这么好的事还用考虑吗,开学就高二下学期了,算算很近了,越来越近了。   两人约好每天上午九点在栀子花街道的新华书店碰面,三到四个小时的一对一辅导,下午阮在在再回去温习,不断刷题,家里一个人都没有,难得清静,黄素秋说外公身体不好,要在那边照顾。   阮在在知道是幌子,大人的事小孩管不了,走一步看一步。陈熠好像是跟人创业了,说要迟一个星期回来。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周雨婷找她出去玩,阮在在说没时间,一再追问下把这个事情告诉她了。   周雨婷:“?”   “你这也太拼了,真打算考清华啊。”   “……”但凡换一个人说这句话,阮在在都觉得被讽刺了,毕竟以她的成绩,不管怎么努力,也够不上清华。她刚刷完一套卷子,靠在椅子上,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跟跳舞似的,回:“努力跟清华不能划等号,比我努力比我拼的还少吗?也没见得能上清华。”   “我没那么大的理想,就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知道啦。”周雨婷又发了条过来:“这话千万不能被我妈看到了,不然会被揪耳朵的。”   从认识周雨婷开始她就不爱读书,上课不是看小说就是弄别的,阮在在从来没劝过她,这会儿忍不住想劝两句,“其实读书也不是很难。”   “以前我也觉得好难,自从跟梁起同桌了后,可能是思维发生了变化,找到了合适的方法你自己都会沉浸其中的。”   那边发了六个点过来。   阮在在抿了抿唇,又敲了几个字过去,“没那么难的,雨婷。”   “打住。”   “你不会是想劝我读书吧,你又不是不知道,看到书我就脑瓜子疼。”阮在在还没来得及回,对话框又弹了一条消息出来,“不说这个咱们还是好姐妹。”   阮在在忙把打好的字给删了。   周雨婷:“我刚看了天气预报,过两天很冷,我们去仙女山看雪去。不然等过年就没时间了,又要跟着爸妈走亲戚,烦都烦死了。”   阮在在很是为难:“我走不开,跟梁起说好了的。”   “那也要劳逸结合啊,读书还有周末,上课还有下课呢,一个道理。”   “要不等明年吧。”   “别呀……”   阮在在犹豫了会还是拒绝了,那梁起免费给她补课,要还想着出去玩,也太对不起人了。且时间就这么点,梁起也不可能一直给她补课,这马上过年了都要走亲戚。   必须得有点紧迫感。   这几天的辅导重点梁起将初高中的结合了来,就是她那块不行补那块,没有咬着刚学的不放,用他的话来说,新知识大多是建立在旧知识上面的,旧知识滚瓜烂熟了,新知识自然而然就懂了。   -   没想到周雨婷说不通她,竟然有胆子去找梁起,梁起又来给她做思想工作,还是那句话,要劳逸结合,别把人给累垮了。他都开口了,阮在在还能说什么,准确来说就等着他开口。   她也挺想去看雪的,可遇不可求的一年。再一个是今年谁也不在家,她想去哪去哪。   出发当天,除了他们这几个固定的人,还多了个新面孔,是梁起的发小张漾,也在八中读书来着,只是不是一个班。跟周雨婷相比,阮在在要熟悉些,当时的篮球队队员,接触过一段时间,一块吃过几次饭。   仙女山的海拔稍高些,比市区冷一些,是个小众旅游景点,一路上人不少,阮在在第一次来,听了周雨婷的嘱咐还特意穿厚了点,没想到走着走着感觉在往冰窖里面走。   很快兴奋盖住了身体的冷,入眼是漫无边际的白,光秃秃的树枝上堆着雪,嘴里不由自主发出惊叹声,“这也太美了吧。”   看她裹得跟熊似的,手套,帽子都备齐了,震惊又错愕的看着这个冰雪世界,眼里藏不住笑意,梁起走过去,低声问:“还堆雪人不?”   “堆。”阮在在看向他坚定的点头。   梁起眼里满是宠溺,轻抬下巴,“去吧。”   阮在在穿着黑色宽松的羽绒服,较笨重,像只企鹅,跑着上前喊,“雨婷,如月堆雪人啊。”   “擦,没想到这么冷。”孙程浩抖了几下,听到阮在在的话立马灵光一闪,弯腰捧了一捧雪砸过去,十分欠扁的说,“来啊,打我!”   边说边跑还不忘边捧雪砸过去。   被砸了个正着的应如月,气急败坏,“孙程浩,你有毛病。有本事别跑,给我等着。”   “看我不把雪塞你嘴里。雨婷,在在给我按住他!”   她说着就追上去,还不忘拉上周雨婷和阮在在,想着一对三再怎么样也够了,没想到低估了孙程浩的战斗力,眼看三个女孩落了下风,边上的梁起和张漾看不过去也加入了。   最后孙程浩被群殴,不仅颈脖里被塞了一捧雪,裤腿里也不放过,弄得他哭爹喊娘的求饶。奈何不长记性,不一会儿又开始了,并且跟张漾拉了帮派,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盯着梁起攻击。   阮在在忙上前帮忙,没想到迎来更猛的暴风雪,不知怎么落了一点在颈脖里,她惊呼了一声,转身躲避,殊不知被绊了一下,眼看就要跟大地来个亲密接触,梁起眼疾手快把人揽过去。   阮在在还在兴头上,也不服输,“别管了,赶紧打他们。”   梁起笑着说,“好。”   孙程浩和张漾两人坏得很,趁胜追击,还换了攻击对象,盯准了阮在在。梁起把人护在后面,刚一个人的时候还能进攻,这会儿只能守了。   阮在在从后面出来偷袭。   眼看漫天的雪飞过来,梁起把人拉入怀里,紧紧抱着,用身体给她挡着,后反应过来他抱着阮在在!   顿时就歇了报仇的想法,敛眼看着她紧闭着眼睛,皮肤跟雪般白净透亮,嘴巴红艳艳的,跟樱桃似的,他目光不自然的错开,喉结上下滚动,唇角的弧度也抑制不住的上扬,恨不得他们再砸久一点。 第29章   玩是玩开心了, 就是第二天起来鼻子有些堵,这个天不能心存侥幸,阮在在立马去找了包感冒冲剂来吃。   没什么胃口, 她倒了杯热水端着, 垂眸抿了几口,往沙发上一坐,脑袋昏昏沉沉的,就靠在上面,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了,等再醒来是被电话吵醒的。   梁起打来的。   阮在在一看时间脸皱成苦瓜, 硬着头皮接起来,歉意的说, “我眯过去了, 不好意思啊梁起。”   “声音怎么哑成这样?”梁起又问, “是不是感冒了?”   “嗯, 有点。”阮在在吸了吸鼻子。   “吃药没?”   阮在在有气无力的说,“吃了。”   梁起:“那就好,不舒服去睡一觉。”   “嗯。”   挂了电话, 阮在在伸手搓了搓脸,还真准备去睡一觉, 就在这时, 忽然听到钥匙钻动的声音,她蓦地抬眸往门口看去。   在想是黄素秋回来了还是陈大同?   还没来得及作反应, 门就开了,印入眼帘的是陈熠, 他身形颀长, 穿着藏蓝色面包服, 搭黑色工装裤,脚下是一双半新不旧的网球鞋。   “哥?”阮在在一脸的不可置信。   陈熠将门关上,把行李箱放在一旁,面带笑意的走过来,伸手揉了揉阮在在的脑袋,低声问,“傻了?”   阮在在眨了眨眼睛,还有点不相信,“你不是说要过几天回来吗?”   “想我妹妹了呗。”陈熠不正经的说道。   “哥,我也想你。”阮在在高兴的扒着陈熠的手臂不放,嗔说道,“这下又可以吃香喝辣的了。”   陈熠宠溺的看着她,一脸无奈,“心里除了吃还有什么?”   阮在在仰头笑盈盈的说,“还有哥哥。”   “你呀,一贯嘴甜。”   “才不是呢,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   陈熠的回来让这个家多了一丝人气,不一会儿陈大同和黄素秋也到了,陈辉还是那么淘气,不过被陈熠压着也不敢放肆。中午算是吃了顿团圆饭,大人看起来不像闹矛盾的样子,都有说有笑的。   饭吃完了,黄素秋忙收拾碗筷,陈大同和陈熠在沙发山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阮在在便去了厨房帮忙。   弄完了后就自个回房间,没什么事就拿书出来看,没多久听到有人敲门,阮在在觉得可能是陈熠。   果不其然,陈熠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翻开的书,“在看书?”   阮在在点头,“嗯,多看看多巩固。”   “看书是好事。”陈熠坐下来说,“本来我还打算给你报个培训班来着,谁知道我家在在这么厉害,自个就把成绩提上来了。”   阮在在摇头,“都是我同桌的功劳。”   夸妹狂魔陈熠:“自身不努力再厉害的人教也没用,说到底还是你的功劳。”   “不不不,”阮在在一点都不吝啬对梁起的夸赞,“我很清楚,如果没有他,我再怎么努力也没用。他教会了我另一种解题的思维,怎么才能更快的掌握知识点……”   “那还真得好好谢谢她,你问问她哪天有空,我请她吃饭。”   阮在在想了想应,“好哇。”   从后面的对话中得知,陈熠一边上大学一边跟同学开了个工作室,并且很顺利接到了单子,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下午便拉着一家人出去买衣服,晚饭也是在外面吃的。   回家后终于空下来,阮在在才想起给梁起发消息:“在吗?”   过了二十多分钟,那边回:“怎么了?”   “你这几天有空吗?我哥回来了,想请你吃饭,感谢你这几个月对我照顾。”阮在在靠在床头柜上,垂眸看着手机,手指来回敲打,晕黄的灯光打在脸上,衬得更温柔了些。   梁起:“不用了。”   阮在在不解的问,“为什么呀?”   梁起:“举手之劳,不用这么麻烦。”   阮在在:“不麻烦,来嘛来嘛。”   无论怎么邀请,梁起最后还是拒绝了。   眼看还有几天过年,陈熠要回老家去看望爷爷奶奶,实则是接过来,阮在在和陈辉也跟着去了,不得不暂停跟梁起一块学习的事。   老家在乡下,做什么都不方便,也不习惯,气温也要低几度,三人歇了一晚就往回赶。   爷爷奶奶在这边住了一晚就去了二叔家,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这句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阮在在这两天跟着陈熠玩疯了,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买什么,忽然想吃东南街头的柴火肥肠鸡了。   说着就来了。   这家店开了十几年,味道是庆城人公认的正宗,且物美价廉,唯一的不足的就是生意太火爆了,每次来都要等,这次也不例外,这么久没过来没想到店面竟然又扩大了,排队十来分钟就轮到他们了。   阮在在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熟人,那靠窗懒散坐着,低头玩手机的不就是梁起吗?   孙程浩在他对面坐着,不知道在说什么,嘴巴一直没停。   她上前拍了下梁起的肩膀,“咦,你们也在这吃饭。”   梁起反射性抬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孙程浩抢先了,“哟,阮在在,也过来吃饭啊,赶紧坐下一块儿吃。”   “还有两人呢,我哥我弟一块的。”阮在在笑着说道。一转头就看到服务员和陈熠他们都在后面。   孙程浩:“这有什么,人多热闹,吃着更香。”   “你同学吗?”陈熠边问边打量孙程浩和梁起,眼里带着一丝认真的探究,也带着一丝警惕。在在是个内向腼腆的女孩,没听说她跟哪个男孩很玩得来,可这会儿看几人似乎很熟的样子。   阮在在点头,话到了嘴边还没说出来,就听到孙程浩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孙程浩,他叫梁起,跟阮在在是同学。”   “你们好,我是阮在在的哥哥陈熠。”   “坐,正好凑一桌,我们也刚来一会儿,还没上菜。”孙程浩热情过头了,说着就去拉陈熠,生怕人逃了,还跟个主人似的朝服务员说,“麻烦你再拿三套餐具过来。”   “好。”服务员说着就过去了。   阮在在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在梁起旁边坐下来,忽然想到什么,却发现孙程浩和陈熠聊得那叫个投机,都插不进去话。   须臾间,服务员把菜单拿过来问要不要加菜,这项光荣又艰巨的任务自然交给了在场唯一的女士阮在在。她偏头问梁起,“你想吃什么?”   “都行,你看着点。”梁起捂嘴咳了两声,他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阮在在,还遇到她哥哥。   好几天没见,似乎脸圆了点,穿着米白色的长款羽绒服,把她娇小的身子裹在里面,齐肩的头发的披散着,软趴趴的很听话,额头薄薄的刘海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小姑娘垂眸看着菜单,眼睫时不时轻颤,鼻子圆润而小巧,唇微微抿着。   阮在在对他的回答表示不满意,秀眉微蹙,“要是我点了你们不喜欢的都不吃咋办?”   梁起不自然的挪开视线,端起杯子抿了口茶水,音色低低沉沉的,还带点少年特有的沙哑,“不会。”   顿了下,阮在在问,“我点什么你都吃?”   梁起:“不挑食。”   “真的?”   “嗯。”梁起眼里都是她的剪影,嗓音里都带着笑意。   得到还算满意的回答,阮在在低头愉快的勾菜去了。这一幕被陈熠完完全全的看在眼里,不自觉拧了拧眉。   菜很快上来了,阮在在提高音量,不得不打断对面的两人,“赶紧的,有什么吃饱了再聊也不迟。”   孙程浩这才放过陈熠。   陈熠拿起筷子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阮在在夹她喜欢吃的菜,话语里都带着宠溺,“多吃点,别再瘦了。”   “没瘦,我这几天还胖了点。”阮在在不好意思的看了梁起和孙程浩,“哥,你也吃,我自己夹。”   “对了,哥,我给你郑重的介绍一下梁起,他就是我同桌,在我学习上帮助了很多很多。”   可算找到机会说了。   陈熠惊愕,脸上却不露分毫,看了眼梁起说,“那还真的是巧,我这当哥哥的无论如何都得敬你一杯,感谢你对在在的照顾。之前还说请你吃饭来着,在在说你没时间,没想到今天遇上了。”   他说着就朝服务员招手要了两瓶啤酒。   梁起受宠若惊,脸上带着一两分不自然,“不客气。都是同学,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不管怎样都是要谢谢你。我先干为敬。”   “哥哥客气了。”梁起额头都渗出细汗,忙把酒干了。   陈熠又倒第二杯,眼看要倒第三杯,阮在在忙阻止,“哥,意思意思行了,等会别喝醉了。都都吃点菜吧,我点得可多了。”   孙程浩笑着说风凉话,“我不知道你哥酒量怎么样,但梁起喝个七八瓶没多大问题。”   “这么厉害?”阮在在诧异的看向梁起。   梁起余光看了眼陈熠,硬是忍住没对孙程浩爆粗口,只淡淡道了一句,“别听他瞎说。”   陈熠作势又倒酒,阮在在直接抢过来,“哥,你也少喝点。”   “没事。”   “等会喝醉了才叫有事是不?”阮在在呛道。   陈熠喉结上下滚动,无奈笑笑,“放心吧,你哥不至于三杯倒。”   阮在在坚持:“那也不行,你们都吃菜。”   “好,听你的,多吃菜。”陈熠看着阮在在的目光温柔得能溺出水来,抽了张纸站起来微倾身给她擦了擦嘴角,勾唇笑道,“多大人了,还能弄到脸上。”   “哥!”阮在在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这还有人呢,还是她同学,不知道得怎么想。   哥哥怎么老把她当小孩。   目睹这一幕,梁起则愣了愣,好像觉得哪里不对? 第30章   吃完饭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阮在在还是没能劝住,几人都喝了点,但也不至于醉。   就是跟没喝还是有点区别, 下台阶都能踩空, 阮在在忙把人扶住,“真是的,都说了让你们别喝别喝。”   “行,下次不喝了。”陈熠一贯笑着,把她当小孩哄。   阮在在嗔了他一眼,“还有下次?”   陈熠忙补充, “没有下次了。”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冷风蓦地吹过来, 阮在在的身子不自觉地颤了下, 忙拢了拢外套。   这时候陈辉已经招到出租车了, 不知道是陈熠在的原因, 还是真的长大了,这几天乖得不像话。   三人坐在车上。   陈熠被风这么一吹,整个人清醒多了, 调整了下坐姿,转头看着阮在在, 喊了一声:“在在。”   “嗯?”阮在在抬头看着他。   “你跟今晚这两个男同学很熟?”   “还行。”阮在在补充道, “他们一个是同桌,一个是我后桌, 更何况梁起一直在学习上帮助我。”   陈熠点头,装作若无其事的看了眼窗外, 后靠在椅背上伸手按了按太阳穴, “看不出来, 人倒是挺热心的。”   “是挺热心的。”这话阮在在举双手双脚赞成。   陈熠轻挑眉,问,“对所有人都这么热心?”   阮在在想了想摇头。   见状,陈熠嘴角的弧度微微僵住,接着听到她说,“我是这学期才分过来的,以前不太清楚,不过我是占了他同桌的便利,还有是老师让他提高咱们班的总体成绩,为此他还组织了学习小组,挺有效果的,就连其他班都开始效仿。”   闻言,陈熠的眉头舒展开来。   “虽然是这样,但他确实也实实在在提高了我的学习成绩,”阮在在咽了咽口水接着说,“给了我很大的希望,还是很感谢他,就拿暑假开小灶这个事来说,我还是独一份。”   “你说这么冷的天他不睡懒觉,出来给我辅导,还没有一丝怨言……”阮在在字里行间都带着感激。   听着听着,陈熠又开始拧眉。   半个小时左右到家,黄素秋和陈大同不知是和好了还是达成了什么协议,看着挺好的,气氛融洽,正一块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磕着瓜子剥着花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阮在在没去深究,打了个招呼就回房间了,拿上睡衣去洗漱,出来了上床,拿起手机一看,有未读消息。   是孙程浩半小时前发来的。   “到家了吗?”   阮在在捡了个枕头塞在后面,回:“到了。”   那边秒回,“没想到今天居然碰到了你和你哥,挺巧的哈哈。”   “是啊,挺巧。”   “你哥好厉害,也就比我们大三四岁,就自个创办了工作室,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长得帅就算了还聪明。怪不得能考上海大。”   “……!”   这话阮在在还真不知道怎么接,不是孙程浩的风格。她琢磨了下,“孙程浩,你是不是有事问我?”   “啊,我有什么事,没事。”   “哦。”   阮在在准备摁关手机睡觉了,虽然跟梁起商量好了这几天过年就不出去了,但有时间在线上辅导也总过玩过去了好。陈熠回来这段时间也疯够了,她得把心收回来写作业,明天要早起。   “叮咚——”   又有新消息来了。阮在在皱眉,又很快松开,还是孙程浩发来的,“那个,我是有个事想问你。”   阮在在不解:“你问。”   “可能有点冒昧。”   “?”   “就是,那个我突然想起你哥怎么跟你不是一个姓啊?”   看到对话框里弹出这句,阮在在朝天翻了个白眼,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敲,“还以为是什么呢。他是我继父的儿子。”   孙程浩:“不好意思啊阮在在。”   “没事。”经过这么多事,阮在在觉得自己看开了不少,在乎的东西越多越容易把自己压垮。反倒什么都不去想,只要天没塌下来,这一天天还挺快乐的。   -   新年如约而至,在这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一个大家庭在一块吃饭,陈家爷爷奶奶及二叔一家,加上这边的,十来个人,都不计前嫌,有说有笑的喝酒的喝酒,吃饭的吃饭。   最让阮在在意外的是陈书雅,不像以前那么爱出风头了,除非有人说到她,才抬头起来笑笑应两句。   其余时候都低头像个透明人。   阮在在懒得去想,轻挪开凳子去外面上厕所,其实包房里也有,主要是想出去透透气。   没想到出来竟在洗手台看到了陈书雅,她收回目光,没打算打招呼,泰然自若的拧开水龙头。   陈书雅在一旁静静的等着。   阮在在洗完了,抽了张纸擦手上的水渍,当没看见她。   陈书雅开门见山的说:“阮在在,我有话想跟你说,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吗?”   阮在在睨了她一眼,“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我知道你不想跟我说话,但我欠你一句抱歉。”   闻言,阮在在脚一顿。   陈书雅从后面绕过来,也不顾旁人的眼光,深呼吸了下说,“对不起,这是我欠你的。”   “是我鬼迷心窍了,不知从什么蒙蔽了眼睛……”   阮在在静静的看着她,似乎真的看到了悔恨,才勉强松口,“出去说吧。”人来人往的,都要看上几眼,怪不自在。   陈书雅忙应,“好。”   两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   陈书雅没顾忌了,“说实在的,从你刚来陈家我就忍不住嫉妒你。知道为什么吗?是因为那天你穿得像个小公主,长得也好看,一下子就把我比下去了。我妈说,以后你就是大伯的女儿,是陈熠哥的妹妹,我当时就哭了,就很讨厌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大伯和陈熠哥。后来慢慢知道你并不是陈家的血脉,我开始沾沾自喜,在大伯面前献殷勤,甚至在你妈面前,恨不得抢走你的所有,看到你不恼怒,我更气了。”   “你长得越来越好看,周围的人都拿我跟你比,我不甘心。好在你成绩差,我一直拿这个讽刺你,可还是没能奈何你半点,就这么轻而易举打进了天之骄子的圈子,我觉得上天不公平,把好运都给了你,看不得你混得如鱼得水,才将家里的事抖了出去。”   “我罪有应得,得罪了陆绝。后来在走歪的路上越走越远,还有那次,要不是你和梁起,我真不知道……”   陈书雅说着就擦了擦眼泪。   阮在在不为所动,抿着唇一句话没说,不确定陈书雅是真的悔过了,还是另有计谋。   隔了会儿,陈书雅说,“我做了很久的噩梦,还去看心理医生了。”   阮在在还是没接话,要不是那次及时发现了周雨婷的异常,若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下去,雨婷就会遭遇跟人渣谈恋爱,怀孕,休学,回家生子,被人虐待一系列的事。   不敢想。   说出来了,陈书雅整个人如释重负,又说,“我知道,我对你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也不祈求你原谅我什么的,就想遵循内心把跟你的事做个了结,重新开始生活。”   好一会儿,阮在在由衷的说,“那祝你重新开始,一切顺利。”   “你也是。”   小女孩真没那么多仇和恨,被自我蒙蔽了眼睛及时回头就好。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包房,吃完了各回各家,瞧天色猛地暗下来,阴沉沉的,果不其然,刚进门就大雨倾盆。   阮在在回了房间,歇了会儿将练习册拿出来,正巧碰到一题不知道怎么解,梁起讲过,隐隐约约记得一点,但步骤不全。   她抓头挠腮的,看了眼手机,想拿起来给梁起发消息,可今儿个又过年,总觉得不太好。   不过最后还是发了,特意加了一句,“我不着急,你要忙的话就忙完了再说。就是突然想不起了。”   这会儿有人敲门。   阮在在猜多半是陈熠,还真猜对了。陈熠见她手指夹着笔,又看到桌上翻开的练习册,低声问,“在刷题?”   她‘嗯’了下。   “大过年的也不休息休息?”陈熠笑着又说,“学习固然重要,但也别把自己逼太紧了。”   “没,我这几天可懒散了。”确实,没了每天早上要出去的约束,阮在在经常睡到自然醒,加上过年活动多,时不时出去吃饭,要么一上午,要么一下午,一天就过去了。   生怕让梁起觉得她态度不端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阮在在苦恼的说,“还把教过的题都给忘了。”   陈熠走过来,低敛着眉眼问,“哪题?我看看。”   阮在在手一指。   看了会儿,陈熠皱了皱眉,随即弯下腰,双手撑在她两侧,“……此数列前多少项的和最大?并求出这个的最大值。”   细细琢磨了下题,陈熠开始说解题思路,说着说着不见阮在在有反应,问,“听懂没?”   “哥,我、我……”阮在在没好意思说出口,跟她的思路好像不大一样。   陈熠看向她:“嗯?”   这会儿,手机‘叮咚’了几声。   阮在在有预感是梁起发来的,忙拿起来一看。   “解:设该等差列数为{an},公差为d,前n项为Sn.   由已知得又nN_,n=2,   C-A=C-A=C-A=-5x4=100,a1=100.   ……”   “懂了没?没懂我再给你扣一遍细节。”   阮在在瞬间恍然大悟,欣喜若狂,把手机跟宝藏似的捧到陈熠跟前,“对对,就是这样的,哥,你看!”   陈熠一看。   备注是梁起。视线缓缓往下滑,认真看了一番,确实更经得起考据,且思路很容易就理解了。   再看阮在在,埋头笔耕不辍,嘴角的弧度都快咧到后脑勺了,边写边念,话语里都藏不住笑意。   陈熠深呼吸了下,隐隐约约嗅到了一丝危机感……   作者有话说:   注:“后面的数学题来源于网络 勿考究” 第31章   等阮在在写完了抬头起来, 手放在颈脖上来回揉按,淡淡扫了眼四周,忽动作一顿, 陈熠人呢?   刚还在, 什么时候走了?   她忙捡起一旁的手机给他打电话,嘟了一声被挂了,还没来得及细想就收到陈熠的信息:[我爸找我说点事,等会找你。]   [好。]阮在在这才放心了。   外面烟花爆竹的声音此起彼伏,夹杂着孩童的清脆笑声,以及大人一遍又一遍的关心和嘱咐。   阮在在拉开窗帘, 手肘放在桌子上撑着下巴看,没由来笑了笑, 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落在练习册上。   ‘叮咚——’   手机蓦地响了两声, 阮在在拿起来一看, 是梁起发来的:[理解了没?]   [怎么今天还在做题?]   [我记得你之前讲过来着, 脑子里还有点印象,不知怎么突然给忘了,你这又讲了一遍, 肯定理解了。]   梁起:[今天就休息休息,别做题了。]   阮在在靠在椅背上, 慢悠悠的敲字:[不做了, 就刚吃完饭回来没什么事,才翻开看看。]   那边一直没回。   阮在在摁关手机又摁亮, 叹了口气放在边上,后将桌面收拾干净, 手机一响, 她异常敏感, 忙拿起来,没想到是周雨婷他们发来的,还有其他有过交集但不多的同学的新年祝福。   阮在在一一回复。   眨个眼二十来分钟就过去了,她返回界面才发现梁起几分钟前已经回过来了:[出来玩吗?]   [不了。]阮在在只犹豫了一秒就很坚决的发了这两个字。黄素秋他们还在客厅聊天,这么晚出去免不了被问去哪?跟什么人?做什么?   想想都烦。   [那行吧。]   [新年快乐,阮在在!]   阮在在抿了抿唇回:[新年快乐!]   很快她又收到应如月、孙程浩等人的邀请,阮在在还是回绝了,只有周雨婷不依不饶的说:[来嘛来嘛,又不会玩到很晚,再说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你都不陪我跨年吗?]   [听说等会有流星诶,几十年难一遇的这种好日子,你真的不来吗?]   [就差你了。]   阮在在正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回时,对话框又弹出一条消息:[要不我过来找你?]   [你跟梁起他们一块的吗?]   [嗯,一块的。]   她叹了口气,无奈的回:[那我试试,不过不一定能出来。]   这时,有人敲门。   是陈熠,问她:“一个人在房间干嘛呢?外面挺热闹的,也不是很冷,要不要出去转转?”   “好哇。”渴了就立马有人递水,阮在在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   陈熠笑,“出个门这么开心?”   阮在在点头,“那当然。”   路过客厅,果然被查户口了,好在陈熠在,他们也就象征性问问,陈辉全身上下都写着想出去,大过年的总不能不让,加上大人这么一说,于是两人行变成了三人。   出了小区不一会就碰到周雨婷他们,阮在在迎上去递了个眼神,问:“你们也出来玩吗?”   周雨婷立马就懂了,笑着说,“这不巧了。我们刚买了烟花过来,一块玩呗。”   “我跟我哥他们一块出来的。”阮在在捋了捋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同时看了眼陈熠。   孙程浩走出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周雨婷显然是另一个他,“这有什么,你哥哥就相当于我们的哥哥。看样子也就比我们大一两岁,不至于玩不到一块。”   “既然是同学就一块儿去玩。”陈熠扫过人群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忽然敛了敛嘴角的笑意,多问了句,“你们打算去哪玩?”   周雨婷扬了扬手里的烟花,“找个地方玩这个。”   “不介意我跟着吧?”   “不介意不介意。”   若都是女孩子,陈熠倒没什么不放心的。其实是男同学问题也不大,主要是他想确定一个事。   就这样一行人往江边去,微风拂过来,带着一丝凉意,却又不觉得冷,走着走着到了允许放烟花的范围内,一眼望去全是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耳边‘咻’的声音没断过,甚至重叠,一团彩色的光芒快速上升,到了半空中啪的一声,花儿绚烂绽放,照亮了整个夜空。   周雨婷和应如月完全不怕,反倒玩兴奋了,跟孙程浩他们抢着玩,追来追去的打闹。   阮在在胆子小,只敢玩玩电光闪。   “在在,你过来呀,这个可好玩了,来试试。”周雨婷朝她招手,“电光闪都是小孩子玩的,赶紧给你弟。”   跟着几个大哥哥玩的陈辉连忙反驳,“我才不玩那个,一点意思都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被小孩鄙视了。”周雨婷笑弯了腰,“在在,打弟弟要趁早。”   阮在在实在不怎么感兴趣,无奈一笑,“你们玩!”   陈熠被孙程浩他们拉着一块儿玩。她退到边缘处,一转身就看到了同样很冷静的梁起,问,“你怎么不去玩?”   “没意思。”   阮在在皱了下眉,又很快松开问,“怎么没意思了?”   梁起喊了一声,“阮在在。”   “嗯?”   “之前说的那句不算。”   阮在在没懂,问,“什么?”   梁起直勾勾看着她,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的扩大,往前挪了一步,又一步,直到能看进对方眼里。   这时,半空中绚烂的烟花,身旁喧嚣的人群,马路上鸣笛的声音,一切的一切都仿佛都不存在。   他声音低沉又郑重:“新年快乐!”   阮在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她没稳住,好在被梁起眼疾手快捞了下。   “谢谢你梁起,新年快乐呀,新的一年要越来越好!”阮在在笑着,眼睛弯成月牙形。   梁起正想给她拨一下乱了的刘海,忽循着一道灼热的视线看过去,便对上了陈熠的目光。   确认过眼神,是对他有敌意的人。   他手一顿,最后还是放下来了。   撞到阮在在的人是个上了年纪的阿姨,忙转过来道歉,阮在在说没事没事,还互道了个新年快乐。   “哇!流星——”   “快许愿!”   阮在在忙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念:“希望能如愿考上大学。”   而在她身旁,距离不超过衤糀一米的梁起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做这么幼稚的事,就反射性的学着她双手合十,闭上眼。   “她也喜欢我。”   -   大年初一。   都睡到自然醒,□□点才陆陆续续起来,黄素秋在厨房忙活着煮汤圆,阮在在和陈熠则在一旁打下手。   在这特殊的日子,没有买超市那种袋装的,而是自己揉。揉着揉着陈熠问,“阿姨,有硬币吗?”   “我去看看。”黄素秋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说着就出去了。   就在这时,门铃声响了。   阮在在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是啊,新年的第一年谁不在家磕家欢乐,哪怕是有事也会尽量往后推,更可况这是早上。   陈熠也听到了,一脸平静的抬头,“我去开门,可能是二叔他们过来了。”   “嗯。”阮在在点头。   不一会就听到一个轻轻柔柔还带着笑意的女声,“请问你是陈熠吗?”   “你是?”   “我找陈大同,他在家吗?”   “在、在……”   陈熠一脸懵的抓了抓头发,往后退了两步侧身,不管有什么事得让人先进来。阮在在出来就看到这幕,门外的女人穿着红色的羽绒服,大约三十来岁,小腹微微隆起,往里看了几眼收回目光问,“我可以进来吗?”   陈熠机械般的回,“进来,进来。”   巧的是陈家爷爷奶奶奶这会儿刚穿好衣服出来,女子热情的迎上去,“你们是陈大同的爸爸妈妈吧?”   “叔叔阿姨好。”   众人:“??!”   陈大同闻声出来,看到陈丽整个人都不好了,拧眉呵斥,“你来这做什么?赶紧回去。”   “空了我去找你。”说着就上前双手握住她的肩往外面推。   既然都决定来了,又怎么可能被男人三言两语哄着,陈丽手一拐,嗔道,“我为什么要回去?你多久没过来了心里没点数吗?”话落,陈丽一手放在后腰,一手摸了摸肚子,眼睛说红就红了,哽咽质问,“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众人:“????!!”   陈爷爷先反应过来,目光炯炯的盯着陈大同,冷着脸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是谁?”   陈大同额头都渗出汗了,见状,陈丽上前一步,“叔叔,我叫陈丽,跟您儿子是在一个饭局上认识的,当时他说早厌倦了家里的老婆,正在在离婚程序,又疯狂追求我。后来我才知道他根本没离婚,把我肚子搞大后经常玩消失,我也是不得已才找上门。”   “我一个未婚姑娘如今被他骗得怀了孕,爸妈知道后扬言要打死我,说老陈家丢不起这个人。”   陈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我今天来也不是想生事,正好叔叔阿姨也在,麻烦你们做个主。虽然陈大同承诺过会对我负责,对孩子负责,我也不奢求了,无论怎样,孩子留着咱老陈家的血,得让他认祖归宗。”   陈奶奶听得潸然泪下,走过去握住陈丽的手,“孩子,别哭,都怀上孩子了,咱老陈家一定给你个交代。”   “呜呜呜呜阿姨!”陈丽哭倒在陈奶奶的怀里。   对于知情者,阮在在一点不觉得意外,更让她意外的是黄素秋的反应,跟个局外人似的。   明明很久之前还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过换个角度想,也正常,任谁遇到这种事都会崩溃。   后来才知道黄素秋这么平静是因为早跟陈大同商议好了,婚是要离,但不用对外宣告。   目前这套房子依然是陈大同的,但可以给黄素秋住,他一般不会回来,即便要回来也会提前告知,且每个月给三万的生活费,用于照顾陈辉以及在亲戚面前打掩护。至于感情方面,互不干涉,尽量低调不让别人说闲话就行。   这么优越的条件黄素秋想不答应都不成。   -   至于陈丽的事情,陈爷爷早些年是当兵的,正直又古板,恨不得揪着陈大同的耳朵上女方们去请罪。陈奶奶呢,一辈子都围着丈夫儿子转,没见过什么世面,同情眼前这个女娃得很,当然了,也疼惜她肚子里的那块肉,再怎么样都留着陈家的血。   看陈大同那个样子,压根没打算娶陈丽,好在也慷慨,明说可以用钱补偿,孩子生不生随她,真要生下来也会养。   暂时告一段落。   至于后来怎么商议的,阮在在就不得知了,趁着黄素秋心情好,提出了下学期要住校的想法。   提出前,她犹豫了很久,还想了好多措辞,没想到一个都没用上,黄素秋爽快的应了,说她也一直在想这个事,离婚了想换个城市散散心,陈辉都让外婆先照看着。   这个新年过得一波三折。   阮在在觉得每天都好漫长好漫长,恨不得眨眼就到开学的时间。她除了吃饭其余时间都待在房间里。   就连陈熠,阮在在也是能避则避。   这天,如往常一般,阮在在吃了早饭就准备回房间,陈熠把人拦住,“在在,等会跟我一块去买菜。”   阮在在慢半拍‘哦’了一声。   很快两人出门,并肩走着,谁也没开口,直到出了小区,陈熠敛眼看她,音色低沉有力,“在在,无论大人的关系怎么变都不会影响我们,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我永远是你哥哥。”   阮在在抿了抿唇。   不可否认,她的情绪确实被影响了。奇怪的是明明有心里准备,还是抑制不住的被影响。   “哥哥永远站在你身后。”   隔了几秒,陈熠委屈的补充道,“除非你不认我这个哥哥了。”   阮在在猛地摇头。   见状,陈熠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就知道我的在在舍不得。”说完就拉着她进了旁边的超市,直奔生鲜区。   “想吃什么?趁着哥哥还在家给你露一手。”陈熠偏头问她,“辣子鸡还是剁椒鱼头?”   阮在在正考虑。   电话响了。   她忙拿起来一看,却是个没有备注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眉头不自觉地拧紧……   作者有话说:   七夕快乐呀宝子们 第32章   阮在在攥了攥手机, 偏头对陈熠说,“哥,我出去接个电话。”   陈熠正捡菜, 随口应:“去吧。”   转身那一瞬间, 阮在在深呼吸了两下,快步走到绿色通道口,盯着屏幕看了好几秒才按下接听键。   “在在。”   闻声,阮在在呼吸一窒。   须臾间,电话那头再次传来厚重的声音,“在在, 是爸爸。”   怔了半秒,她用鼻音轻‘嗯’了下, 僵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以前很期待的声音不知怎么地今天竟透着一股生疏和陌生。   沉默了会儿, 那头说:“在在, 爸爸前段时间升职了,工作很忙,到现在才勉强闲下来, 爸爸知道忽略了你,你不会怪爸爸吧。”   “不会。”阮在在顺势答, 音色很轻, 轻到没有一丝力量,很缥缈。   “你在哪呢?爸爸过来找你了。”   阮在在脱口而出超市的名字。   电话那头的阮涛:“好, 你在门口等着,爸爸马上就过来。”   “嗯。”   挂了电话, 阮在在下意识地往外走去, 脑子像短路了一样, 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都忘了告诉陈熠一声。   没多久阮涛就过来了,换了辆看着更大气的黑色新车,阮在在打开车门上了副驾驶,淡淡的喊了一声,“爸爸。”   阮涛边启动车子边问,“吃早饭了吗?”   阮在在点头。   “有想过爸爸会来找你吗?”   “没有。”阮在在如实说。   阮涛叹了口气说,“爸爸工作越来越忙了,有时候顾忌不到你。要是你想爸爸了也可以来找爸爸。”   “好。”阮在在垂眸应。但她很清楚,即便去了也不一定能进得了门,奶奶重男轻女到了极点,且跟黄素秋的仇恨并没有随着时间淡化,加上如今如愿得了乖孙子,只会更不待见她。   没必要自找没趣,也没必要去给别人添堵。   阮涛带阮在在去了一家环境雅致的甜品店。   两人面对面坐下来,阮涛将点餐单推到阮在在面前,说:“想吃什么自己点,不要跟爸爸客气。”   “爸爸之所以忙是因为升职了,以后挣的钱也会越来越多。”   阮在在只点了个小份的草莓雪媚娘,阮涛见状又听了服务员的推荐点了一个抹茶红豆布丁和一杯香芋奶茶,最后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基本都是阮涛在问,阮在在乖巧作答,气氛完全不像是两父子在说话。   问到成绩,阮在在才稍微有了点情绪波动,多说了几句,也没隐瞒什么,阮涛毫不吝啬的夸赞道:“这进步可大了,突飞猛进啊,到时候肯定能考个好大学,爸爸相信你。”   “没想到咱阮家还出了个能读书的料。当年我跟你二叔都是读不下去了才找了个力气活,一干干几十年,如今这社会文凭重要,你好好努力,以后找个坐办公室的工作。”   阮在在低头抿了口茶奶,细声细气的,“嗯。”   “对了,这是你弟弟,叫阮明泽,才刚刚一岁,还不怎么会走路。”阮涛说着就把手机相册打开,递到阮在在面前,话里都藏不住笑意,“一天调皮得很,等他大点我再带他来见你。”   阮在在看了一眼,眸子刚释放出来的光彩瞬间又收回去了。   阮涛什么也没察觉到,还沉浸在分享儿子的喜悦中,好半晌才摁关手机,问:“中午想吃什么?爸爸带你去。”   “下午爸爸还有事情就没办法陪你了。”   “都行。”阮在在眼睫轻颤了两下,声音哑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掐住了般。看着眼前的阮涛越来越陌生,他已经是别人的爸爸了。可以整整一年,从年初到年尾,三百六十多天都不来找她,甚至没有一个电话。   从一开始就不独属于她,到现在完全不属于她。   阮涛四下看了眼,从包里掏出一张卡推到阮在在跟前,压低声音说,“在在,这是爸爸特意给你办的卡,你收着,密码是你生日,爸爸每月会往里打五百给你当零花钱,以后爸爸来看你就没那么方便了。”   “你不要怪爸爸。”   阮在在怔怔的盯着看,放在桌面下的手互掐着,似乎一点都不疼,心里没由来涌起一股酸涩。   眼里下意识地蕴满了水雾,她坐直身体,脑子微微往后仰努力逼回去。   忽然电话响了。   是阮涛的。只见他忙接起来,脸上呈现一丝紧张,吞吞吐吐的说:“没、就领导吩咐了点急事,我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行,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阮涛站起来将卡塞到阮在在手里,愧疚的说,“在在,爸爸不能陪你吃午饭了,家里有点事得马上赶回去。”   “卡里有钱,你想吃什么自己去。”   说完人就走了,走得很快,生怕她追上去似的。   不知道是视线里的背影越来越模糊,还是被泪水遮住了,阮在在终于哭出来,后埋在桌面上越发放肆,哭出声音。   好在这刚过年,都忙着走亲戚吃团圆饭什么的,没人来甜品店,更何况是早上这个点。   凛冽的风像刀子般能把人给吓回去。   梁起就是那个例外,大过年的没走亲戚,也没吃团圆饭,而是被他爸逼出来给他妈买甜品。   没想到在这遇到阮在在。   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对话,心像是被撕扯开了般,一抽一抽的疼,他忙上前阻止了要去慰问的服务员,很小声的说两人认识,让她先去忙自己的。随后走到阮在在的旁边。   静静的在对面坐下,耐心的等她哭个够,全都发泄出来。   过了好久好久。   阮在在才回过神来,自己还在甜品店,哭得也太丢人了,手半遮面的,硬着头皮抬起头来看了眼四周,却怎么也没想到会跟梁起四目相对,顿时愣愣的,以为眼花了。   她用力眨了眨。   “走,带你去个地方。”梁起没等阮在在反应过来,边说边拉着她往外走,招了俩出租车,上去后给司机说去就近的游乐场。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当阮在在不存在般,随即将手机拿出来玩。   阮在在呢,看着梁起蠕了蠕唇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说实话,还真有点害怕他问些什么,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坐在她对面的,至少在这一刻,她是什么都不想说的。   转头望向窗外,万物都带着一丝朦胧,看不怎么清。   到了游乐场。   这个天来玩的人不是很多,梁起话语里带着一丝挑衅,问她敢玩卡丁车不?   有什么不敢的,阮在在瞬间被激到了,不过真到了要上去的时候还是怯怯的,好在指导的师傅耐心十足,这才慢慢上手了,先玩了一圈,觉得还不错,玩上道越来越有意思,甚至要跟梁起比一比。   后两人又去玩了过山车、大摆锤、海盗船,把所有不好的情绪都通过呐喊声发泄出去。眼看时间不早了,梁起拦住兴致勃勃奔向下一个目的地的阮在在,无奈的问,“饿不饿?”   “不饿。”阮在在摇头。   下一秒电话响了。   阮在在拿起来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巴掌大的脸瞬间皱成苦瓜,接起来弱弱的喊了一声,“哥。”   电话那头传来陈熠着急的声音,“你去哪了?有事没有?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我都打算去报警了。”   “哥,我没事。当时我忘了给你说一声,对不起。”   “现在在哪?”   冥想了下,阮在在说出游乐场的名字。   陈熠粗重的喘息声通过电流传过来:“等着,我来接你。”   “好。”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阮在在将手机拿下来,紧紧攥在手里,一脸懊恼。   梁起问,“怎么了?”   “没事。”这事牵扯到的东西太多了,一两句说不清楚,阮在在就懒得说了,转移话题,“你刚问我饿了没,是你饿了吗?”   “我还好。”梁起挑眉又问:“你哥来接你了吗?”   阮在在‘嗯’了下。   紧接着两人找了个能遮风避雨的椅子坐着,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谁也没提在甜品店那事。   差不多十来分钟陈熠就到了,从出租车下来的第一眼先看到阮在在,很快看到她旁边的梁起。   两人挨在一块儿坐,有说有笑的。   陈熠脸上的笑容一僵,大步走过去喊,音色低沉,“在在。”   闻声,阮在在忙站起来,“哥,你来了。”说完就朝梁起笑吟吟的说,“今天谢谢你了,回去吧,开学见。”   阮在在比他矮半个头,梁起平视过去刚好对上陈熠的目光,没有一点遮掩的带着探究和敌意。   他轻耸肩,率先收回目光,嘴角勾着浅浅的弧度,“嗯,开学见。”   陈熠一贯是个脾气好的人,至少相处了这么多年,没怎么见他发过火。阮在在看他脸上一点笑容都没,忍不住心虚。   换位思考,确实,她当时一声不吭的就跟着人走了,留他一人在那,打那么多电话发那么多短信都没个回应,肯定担心死了。阮在在扒拉着他袖子委屈的说,“哥哥,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没有下次了。”   陈熠垂眸看她,哑着声音问,“他给你打电话你就来了?”   阮在在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梁起。”说完这两个字陈熠呼了口气,今天他确实有点失控了。   “啊,不是不是。”阮在在忙解释,“不是梁起给我打的电话,是别人。”   陈熠顺势问,“谁啊?”   沉默了好一会儿,阮在在才小声说,“是我爸爸。”   闻言,陈熠怔了怔,他多少了解一些,随后什么也没问,拉住她的手,温热的大手包裹着她那冰凉的小手大步往前走。   -   看着两人亲昵的样子,背影越来越模糊,梁起不疾不徐地收回目光,转身走到路边打车,双手插兜,忽然想到什么,扯唇低笑。   小家伙到底给他招了多少情敌? 第33章   阮在在将行李都提前收拾好了, 等到开学这天,看着这个住了这么多年的房间多少有些伤感,毕竟这一走再也回不来了。   可能是老天爷感应到了, 出门没多久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到了学校, 住校申请前几天就提交上去了,阮在在打算先去宿舍把东西放了,熟悉熟悉环境再去找周雨婷他们。   那晓得半路就遇到了。   周雨婷非要跟她一块去,阮在在无奈之下只好同意了。   两人手挽着手往女生宿舍去。   “这天气也太烦了,明明出门前看了是阴天,下午还会晴。”周雨婷穿了双帆布鞋, 小心翼翼的走着,言语里都是藏不住的烦躁, “谁知道这雨说来就来。”   阮在在接了句, “谁知道呢。”   抱怨了几句, 周雨婷问:“对了, 你怎么想起来住校了?”   “上晚自习方便点。”阮在在随便找了个借口。至于大人离婚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没必要弄得人人都知道。   周雨婷想了想点头,“也是哈。”顿了下, 她心血来潮的说,“要不我也来陪你住校算了。”   阮在在看了她一眼说, “你啊, 在家住得好好的就别瞎折腾了,学校哪有家里舒服。”   “再说了, 叔叔阿姨也不放心你。”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周雨婷说, “他们都要上班, 晚上再累也要来接我下晚自习。我没说, 但不代表不知道,就还挺心疼他们的,这不你住校了,我想着我来也有个照应。”   自从上次那事后,周家夫妇就把周雨婷的安全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生怕女儿又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粘上了。   阮在在觉得她的话也有道理,这样大人确实也要轻松得多,不过反过来想想,按照周雨婷在家的受宠程度,她父母再辛苦也觉得值得。   于是她耸耸肩说,“说不定你等会就不那么想了。”   “为什么?”周雨婷不解的问。   “床是上下铺的单人床,一个本就不大的房间住了好几个人,厕所什么都是公用……”   说着就到了,宿管阿姨登记完信息便让她们进去。阮在在被分到620室,第一个数字代表楼层,也就是要爬六楼。阿姨说低楼层的基本都住满了,实在要低的也有,但只能挤一挤,高楼层的就比较宽敞。   她毫不犹豫就选了最高楼层的,有句话叫人多事多。   阮在在不是个擅长沟通的人,所以宁愿多爬几层楼梯,事实证明她没选错,620只有三个人住。   其中一个还是李青桐,另外还两个没来,听说是其他班的。   看到她,李青桐眼冒星星,惊喜得不得了,“啊啊啊啊啊在在,没想到你也来住校了,还跟我分到一个宿舍。那以后我们就可以一块起床,吃完早餐再一块去上课,下晚自习一块回来。”   阮在在笑吟吟的回,“好哇。”李青桐确实是个意外之喜。   这话听到周雨婷心里就不是滋味了,环顾了下四周,房间是小了点,甚在干净整洁,床也小了点,但她也不胖,又不是不能睡。立即说,“在在,我决定了我也要住校。”   闻言,阮在在反复确认,“你真的想好了?”   “嗯。”周雨婷重重点头,边说边拿手机出来,“我这就给我妈打电话。”   反倒是李青桐一脸高兴的说,“雨婷也要来住校吗?那太好了,以后我们三做什么都一块。”   “你们是不知道哟,另外两个是文科二班的,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以前我可羡慕了。”   阮在在笑着回,“从现在开始不用羡慕了。”   李青桐抬了抬下巴,一脸傲娇:“得让他们羡慕羡慕我了。”   “……”   -   新一学期生活正式开始。   座位微调了下,对阮在在没有任何影响,还跟梁起是同桌,倒是李青桐,换到了她前面。   两人经过上学期的磨合已经算得上是朋友了,再加上这几天的形影不离,以及对学习的狂热,简直像是找到了另一个自己。   连周雨婷都忍不住吃醋,又不想弄得自己不合群,便咬着牙晚自习后回到宿舍跟他们一块刷题。   似懂非懂。   听得头昏眼花,哈欠连天,阮在在实在看不过去了,“雨婷,你要困了就去睡觉吧?”   “我跟青桐把这两题弄明白了也要睡了。”   周雨婷一下子清醒了,揉揉眼睛说,“没事没事,我在……”话还没说完又打了个哈欠。   阮在在笑着推她,“行了,赶紧去睡觉。”   周雨婷这才上了床,瞬间没有困意了,很小心的翻了两下身子,生怕打搅了阮在在他们。   她望过去,见两人都拧眉不说话,显然是没有解题思路。过了好一会儿,周雨婷轻声喊:“在在。”   “怎么了?”   “要真想不出来就别想了,用脑过度会引起失眠等很多病症的,等明天去问梁起呗。”忽然想到什么,周雨婷忙急匆匆说,“对了,梁起,在在你准备给他买什么礼物?”   阮在在一脸懵逼,“什么什么礼物?”   周雨婷换了个睡姿,趴在床上,两手臂为支撑点,诧异的反问,“你不会不知道吧?”   “梁起生日啊,27号。”   “他生日吗?”阮在在摇了摇头说,“我还真不知道。”   “我本来也不知道的,就今天上体育课的时候如月提了一嘴。”   “你准备买什么?”阮在在问。梁起的生日礼物肯定是要买的,就是这买什么就不好拿捏了,便宜了怕人家看不上,贵了自己又承受不起。   窗户没关严实,冷风透过缝隙钻了进来,周雨婷忙将被子往上提了提,说:“我没什么头绪,打算明天问问如月,跟着她买好了。”   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阮在在掐了下自个手臂上的软肉,怎么突然把这茬给忘了,周雨婷的家境是比不上梁起应如月他们那一群人,但也从来不差钱呀。   李青桐这才说话,“你们都要给梁起送礼物吗?”   周雨婷回:“都是玩得好的同学,肯定得送。”   阮在在附和着点头。   李青桐抓了抓头发说,“我以前也看到不少女生给梁起送礼物,可他一个也没收诶。”   “应该会收吧。”毕竟上次送的他也收了,阮在在抿抿唇又说,“反正收不收是他的事,送不送是我的事。他在学习上帮助我那么多,不管怎样都得表示一下。”   李青桐赞同的点头,“那我是不是也得送?跟着在在噌了他不少辅导。就是怕他不收,那到时候好尴尬的。”   “有什么好尴尬的,你又不是喜欢他。”周雨婷说完就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了些。   阮在在也明显感觉到了冷,起身去把窗户关了。   晕黄灯光下,谁也没瞧见李青桐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红霞。   想到礼物的事,阮在在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去了教室,被孙程浩嘲笑,“阮在在,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阮在在懒得理他。   直到梁起来也顶着一黑眼圈,孙程浩拍桌哈哈大笑,“靠!你俩昨晚不会偷偷幽会去了吧?”   这话一出,四周的同学都看过来,阮在在忍不住找个地洞钻进去,可她不能,于是梗着脖子,字正腔圆的说,“孙程浩,你那么能联想不去参加奥林匹克作文大赛抱个特等奖回来都对不起你的才华。”   她吐字清晰又快,中气十足,像机关枪一样。   边上人听完还一愣一愣的,后反应过来就一人一句开始说孙程浩了。   插曲很快过去。   从第二节 课开始,阮在在打哈欠的频率越来越频繁。梁起见了,用笔戳了戳她手臂,压低声音问,“昨晚没睡好?”   阮在在聋拉着脑袋‘嗯’了声。   “有这么困?”梁起低敛着眼看她,话里带着浅淡的笑意。着实惊奇,跟阮在在认识这么久,他比谁都知道她渴望学习,渴望进步,渴望超越自己,所以上课永远是很认真的状态,哪怕从前那会听不懂,也要用态度端正去麻痹自己。   看着眼前这个罪魁祸首,阮在在忽然恼了,“没睡觉能不困吗?”   “又不是我不让你睡?”梁起话里的笑意越发明显。   “就是你。”阮在在气鼓鼓的说完就把头转到一边去。没听到声音,又忍不住偏回来一点用余光去瞧他在干嘛。   梁起嘴角的弧度徐徐扩大,“好好好,是我的原因。肯定是我昨晚变成丑八怪钻到你的梦里去了,把你吓得一晚上都没睡好,为了以表歉意,请阮在在同学趴在桌子上睡会儿,小梁给你放哨可以吗?”   阮在在没忍住笑出声。   梁起朝她挑眉,“等会还有三节课,睡会?”   阮在在固执摇头,“下课了再说。”   梁起知道劝不动她也就不劝了,拿起杯子拧开瓶盖递给她说,“喝点水就没那么困了。”   阮在在接过咕噜咕噜喝了两口。   很快下课。   是大课间,要出去做操,阮在在随着人流到了门口,看到周雨婷忙迎过去手挽手往操场走去。   马上进入三月,天慢慢的暖起来了,做着做着不少人抱怨热,但凡班主任一个眼神杀过来立马闭嘴。   好在十分钟很快过去,周雨婷免不了要去超市,阮在在不情不愿的跟着去,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去帮她解决了个大难题。   超市不大,但人很多,所以实行了分批进入,一次只能进入十个人,最多只能待三分钟。等了两三分钟就轮到他们了,周雨婷问她想吃什么,阮在在没兴趣的摇了摇头。   前面也是两个女孩子,亲昵的手挽手,左边的那个说,“诶,这折星星的纸好漂亮,我也买点去折。”   “你也不嫌累,还有心思折星星。”   “就是学习累才要劳逸结合,不管了,我买一叠。嘻嘻,等你生日我给你折520颗。”   “那不得把手折断?”   “……”   无意的对话被阮在在听到心里去了,低头一看,纸张的确很漂亮,有各种颜色不说,还有亮晶晶的东西在上面,而且大小完全足够写祝福语。弄好了再买个好看的瓶子,不仅有意义,还可以用来当装饰品。   看她拿了几叠,周雨婷不解的问,“你买这个做什么?”   “好看。”   “再好看也不能吃。”   阮在在没接话。周雨婷还准备说什么,服务员已经拿着话筒催着这批人出去结账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阮在在为了这个秘密,就连周雨婷和李青桐都没说,晚上进被窝了还偷偷折星星,跟做贼似的,早上尽量早点醒,能折一个是一个,能折十个是十个。   每个星星上的话都是她亲手写的。   “永远保持一颗赤诚的心。”   “愿你愿皆如愿。”   “要在属于你的世界里发光发热。”   “今天会有好事发生。”   “梁起,生日快乐!”   “……” 第34章   周雨婷觉得阮在在这几天神神秘秘的, 不仅醒得早睡得迟,大中午还玩消失,不知道在搞什么, 这天起床, 她打了个哈欠,艰难的坐起来问,“在在,你怎么又醒这么早?”   “天暖和起来了睡不着。”阮在在都佩服自己睁眼说瞎话的功夫,明明折星星折得手软,眼皮打架, 恨不得倒头就睡。   可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好在她日夜赶差不多完工了, 一共227颗, 是梁起的生日。   眼看时间不早了, 阮在在忙去洗漱, 边走边催,“你俩赶紧起来,别赖床了, 小心又迟到。”   “起来了起来了。”   “啊,为什么今天不是周末。”   “……”   宿舍生活比阮在在想象中好, 一是有李青桐和周雨婷在, 二是没什么糟心事,跟另外两人井水不犯河水, 有事都好沟通,也爱干净。   几分钟后, 三人手挽手往教室走去, 周雨婷突然那问, “在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天天黏在一块,能瞒你们什么?”   见阮在在一脸坦然,周雨婷想了想还是不对劲,又强调,“反正我就觉得你有事瞒着我,这几天神神秘秘的,问去哪也一脸敷衍。”   阮在在懒得接话。   李青桐说:“在在,我也觉得你这几天有点反常。”   闻言,周雨婷越发坚定自己的想法,忙点头,“就是。”   “快说,到底瞒我们什么了?”说着就去挠她的痒痒,阮在在忙躲开,往教室的方向跑去。   后面两人笑着追上来。   -   一晃到了梁起生日那天,是周六,只上半天课。阮在在觉得礼物太招摇了,还有个原因是没别人送的高大上,不太好意思,就没带到教室来。   结果放学就被拉着出去玩,除了她,个个都兴奋得很。   毕竟高二下学期了,老师都在明里暗里施压,三句话不离高考,五句话不离长大了,要学会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别成天只想着玩什么的,高考是人生的第一个分水岭,决定你以后过什么样的生活。   阮在在寻思着礼物怎么送?   到了晚上,一群人随便找了家火锅吃,眼看吃得差不多了梁起说等会去唱歌,话音刚落,又引来一阵欢呼。   只有阮在在没什么情绪波动,眉头微蹙,垂眸扒着大米饭。   见状,周雨婷脸上写满了担忧,凑过来问,“在在,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阮在在摇头。   周雨婷说:“我怎么觉得你心不在焉的?”   “有吗?”阮在在话里带着诧异,眉头蹙了下又很快松开。   周雨婷直勾勾的盯着人看,看得她心里莫名发慌,后咽了咽口水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周雨婷还没来得及说话。   边上的李青桐沉浸在梁起收了她礼物的喜悦中,忍不住朝两人分享,“没想到他真收了我礼物。”   周雨婷撇了撇嘴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过生日诶,不收礼物的是傻子吧。”   李青桐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似的,到了嘴边的话全咽回去,瞥了旁边,问:“在在,你有什么心事吗?”   阮在在无奈一笑,心忖自己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她忙坐直身体摆了摆手说:“行了行了,都别看我,关注点放在寿星身上。”   恰好这时孙程浩说了个什么,弄得大家哈哈大笑。阮在在抬眸,猝不及防跟梁起目光交汇,他漆黑的眸子里蕴着浅淡的笑意,面容清隽,下颌线流畅,拿起酒杯干了。   喉结急促滚动好几下,许是喝得急了,嘴角溢了不少出来,顺势往下,没入衣领。   又连续喝了两杯,皮肤肉眼可见的变成了粉色。   耳边响起热烈的掌声。   阮在在就这么盯着他看,也随着众人双手拿起来轻拍了两下,嘴角不自觉勾出浅浅的弧度。   完了后赶往下一场。   众人出了饭店,扑面而来刺骨的冷风,都紧了紧外套又缩了缩脖子。几个女孩手挽手的走在前面,说说笑笑,男孩们则走在后面,不知在说什么,一个个都字正腔圆的发表意见。   阮在在心里藏着事,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想要回头看看又觉得不太好,就这么僵着身子到了KTV。   进了包房,她以太闷的理由出来透透风,实则是等梁起,他刚出来上厕所了。   这跟学校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环境,走廊像个富丽堂皇的迷宫,灯光偏暗沉,蕴着暧昧和旖旎。迎面而来几个二十来岁的男子,交谈间言语轻佻,看过来那眼神阮在在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好在对方擦肩而过,消失在转角处。   她深呼吸了两下。   不一会儿,梁起回来了,见阮在在站在门外,上前问,“怎么不进去?”   “等你。”   “等我做什么?”他居高临下的笑着问。   “带你去个地方。”阮在在说完便拉着他往外走,这离学校不远,最多也就十来分钟的距离,快去快回。   梁起任由她拉着,慢吞吞的,要不是夜色遮掩着,那一脸享受显而易见,目光落在她握住自己手腕的手上,又白又细。   阮在在转头看着他,话语里带着一丝恼,“你走快点。”   “去哪?”梁起懒洋洋地将尾音拖长,嘴角噙着笑,许是喝了酒,眼神带着丝迷离,直勾勾的盯着阮在在。   街边人声鼎沸,皎洁的月色猛打下来,衬得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阮在在忽然口干舌燥,反射性别开了眼。   今晚的星星都争先恐后的钻出来,眨巴眨巴眼睛,阮在在只抿唇笑没说话,打算给梁起一个惊喜。   她拉着他越走越快,甚至小跑起来。   梁起被勾得心痒痒的。开始调戏正经的小同桌,“诶,你怎么不说话?”   “该不会把我骗去卖了吧?”   “本少爷无价。”   阮在在白了他一眼,只想说你闭嘴吧。   到了学校,两人从后门进去,阮在在让他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会,说要上去拿点东西。   不一会儿就下来了,礼物是提前包装好的,不大不小,她从背后拿出来直接塞到梁起手里,“给你的。”   “给我的?”梁起轻挑眉,指腹摩挲着,抬眸笑着问,“生日礼物?”   见他准备打开,阮在在忙抬手按住,梗着脖子傲娇的说,“现在不可以看。”   梁起问,“那什么时候才可以看?”   “回家。”   话落,梁起眼里的笑意越发明显,应了个‘好’字。   这时,阮在在的电话响了,是周雨婷打来的,着急的说,“在在,你去哪了?我怎么出来没看到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阮在在的目光从梁起身上挪开,边走边攥紧手机,小声说,“我出来买个东西,忘了给你说。”   “买什么?”   阮在在被问住了,后结巴的说,“水、口渴了,买水。”   周雨婷絮絮叨叨的说,“这里面不是有吗,大晚上的,你别乱跑,实在要出来你找我一块嘛。”   “嗯,知道了。”对上梁起戏谑的目光,阮在在不敢直视,干瘪瘪的答。怎么出来给他送个礼物,像是有什么奸情般,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你赶紧回来。”又听到周雨婷说,“梁起也不知道去哪了,上个厕所这么久不会掉里面了吧。”   “厕所没人,我打电话问问。”   “说不定被那个漂亮妹妹勾去了。”   “……”   电话里传来乱七八糟的猜测,阮在在脸色越发僵硬,只默默挂了。   身旁的梁起轻咳了一声,笑着,话语里都带着浓浓的揶揄,“还真被漂亮妹妹勾来了。”   阮在在:“……”   电话又响了,见他摁掉,阮在在蹙了下眉问,“怎么不接?”   梁起坦然的说,“为什么要接?”   阮在在一时语塞。觉得今晚的梁起跟平时有点不一样,又说不上来,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   梁起贪婪的享受着这一刻,只属于两个人的美好时光,并肩走着,肩膀时不时的碰到一块。   他敛眼看着她,目光炙热而热烈,不带掩饰。   阮在在又往里走了走,说:“你别老是挤我。”   “阮在在。”他喊。   阮在在轻‘嗯’了声。   他没说话,阮在在觉得奇怪,只看了他一眼,不过也没想那么多,一个劲加快步伐往KTV走。   梁起又喊,“阮在在。”   阮在在抬头,微微蹙眉,“怎么了?”   “没怎么。”   没怎么你叫我干嘛,阮在在一整个无语。紧接着又听到他理直气壮的说,“就想叫叫你不行吗?”   阮在在忙抬头,只见他眼角泛红,眸色潋滟,仿佛带着一丝醉意,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   “你喝醉了?”她问。   下一秒就看到他打了个里踉跄,阮在在忙把人扶住,说:“你小心点。不会喝就少喝点嘛。”   “喝多了自己遭罪,真是的。”   梁起嘴角的弧度不受控制的扩大,顺势靠过去,阮在在吃力的撑着,一步一步艰难前行,边走边抱怨,轻斥,总之一路上话没停过。   梁起也不反驳,舒服的靠着,闻着沁人心脾的奶香味,再细细的看她,脸颊又白又嫩,毛孔都看不到,看着看着口干舌燥,恨不得亲一口,好在还有最后一丝理智。 第35章   看到阮在在和梁起一块儿回来, 且姿态亲昵,喝了两杯小酒的周雨婷嘴巴就没那么紧了,撞了撞她肩膀, 笑着暧昧, 压低声音问:“老实交代,大晚上的,你们孤男寡女出去干嘛了?”   阮在在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眼睛微睁,忙阻止,“你别瞎说, 什么孤男寡女,外面人可多了。”   “这一天天的, 你脑子里能装点正经的不?”   “怎么不正经了, 我比谁都正经。”周雨婷整个人窝在沙发里, 打了个酒嗝反驳道。   阮在在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喝不了多少就别喝,看看,难受的还不是自个。”   “这不是梁起生日吗, 高兴就喝了几杯。没事。”周雨婷接过喝了一口,忽坐直身体又盯着她问, “你还没回答我呢?”   “什么?”   “你俩刚出去干嘛了?”   阮在在浅叹了口气, 无奈的说,“我俩还能出去干嘛?”   “谁知道呢。”周雨婷拖长尾音, 紧接着凑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指不定给你送花说喜欢你呢?”   阮在在噌地下脸就红了, 又惊又羞, 忙捂住周雨婷的嘴巴, “你胡说什么?”   “喝醉了别说话。”   周雨婷扳开她的手,“我才没喝醉。”   “你看我像喝醉的样子吗?”说着她坐直身子,打起精气神,一副势必要证明自己没喝醉的样子。   阮在在知道周雨婷半醒半醉,是无心的,但她不喜欢开这种玩笑,被别人听到了还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麻烦,于是很认真的说:“你要再说这样的话,我就生气了。”   孙程浩抢到麦了,又开始干吼,周雨婷用手掏了掏耳朵,也清醒了些,忙说:“好好好,我不说这些了,我也不问了好不好?”   阮在在抿了抿唇,还准备说什么,李青桐跑过来扒着她手臂,压抑着兴奋,“啊啊啊在在,梁起要唱歌了。”   她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顺着目光看过去,梁起被张漾几人起哄着唱歌,话筒都塞到手里了。   梁起刚想拒绝。   孙程浩抢先一步说,“哥,今儿可是你生日,别扫兴。”   “这样,我找个女生跟你搭档。阮在在,在在,你过来。”   “我?”阮在在不知道孙程浩怎么就盯上自己了,忙摇头,“我不行,我不会唱歌。”   “会?你看着这里面谁会?都没去学过,不都是凭着感觉吼吗。”   这话说得阮在在无法反驳,但还是硬着头皮拒绝,“我真不行,雨婷和青桐唱歌都可以,让她俩去。”   在寝室里,时不时就喜欢哼上两句,对比她这个五音不全,周雨婷和李青桐那算得上天籁之音了。   说着她还推了推李青桐。   见状,梁起抢在孙程浩前一秒开口,“行了,我唱。”   话落,引来一阵欢呼。   他唱的是时下热播电视剧的主题曲,低沉磁性的声音,较稳的台风比起原唱真没差多少,一点不夸张。   一曲完还意犹未尽,都没怎么反应过来。手臂传来刺痛,阮在在才回过神来,看着李青桐抓着她啊啊啊个不停,眼冒星星,“唱得也太好听了,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青桐,你冷静冷静。”阮在在无奈扳开她的手,搓了搓被她抓红的地方。   李青桐这才收回黏在梁起身上的目光,忙歉意的说,“啊在在,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没事,等会就消了。”   气氛被推到最高点,这天大家玩得尽兴,不过阮在在几人住校得卡着点回去,不然就进不去了,所以早早就散了。   -   入了三月,天气越发暖和起来,同学们都逐渐将袄子换成了薄衫,日复一日,很快到了月底,迎来新学期的第一次月考。   通过梁起这段时间的帮助,特别是寒假,阮在在还挺有信心的,也没之前那么紧张了。   尽管如此,晚上她还是睡不着觉,索性窝在床上看会儿手机,放松放松心情不去想考试的事情。   不一会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看到李青桐从上铺下来,蹑手蹑脚的钻到她被窝里来,压抑着激动说,“在在,梁起通过我的好友申请了。”   没等阮在在说话,李青桐又说,“没想到真有这一天,我太高兴了,在在。明天我请你喝奶茶。”   能跟梁起成为好友多亏了阮在在,阮在在和梁起关系好,又是同桌,她呢,被上天眷顾不仅跟阮在在成了好朋友,还成了室友,巧妙的打进了那个圈子,跟梁起现在也算半个朋友了吧。   要知道梁起是不会随便加女孩子的,看着温和,也挺好说话的,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强大的气场,把对他有想法的女孩拒之于千里之外。   她也是借着问问题才硬着头皮加了,等了一天没想到通过了!李青桐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就抱着阮在在一个劲噌。   阮在在被噌懵了。后咽了咽口水说,“青桐,你冷静冷静。”   “我冷静不了。”不是她不想冷静,是真的冷静不下来,李青桐话里都藏不住笑意。   那可是梁起啊!   阮在在语塞。   这时周雨婷从床上坐起来,迷迷糊糊的,抓了抓头发问,“你俩干嘛呢?大晚上的。”   李青桐抢在阮在在前头回,“没,没事。你赶紧睡。”   阮在在奇怪的看了眼李青桐,是觉得他们俩之间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闹矛盾了吧,又每天都一块去教室,一块回来,也有交流。说没有吧,又觉得不太合似的。   被周雨婷这么一插话,李青桐立马就清醒了,她有点怵周雨婷是真的,每每说到梁起的事,周雨婷都阴阳怪气的,而且那眼神跟刀子般,此刀子非刀子,就是那种能看进人心底最深处,整个人凉悠悠的,跟没穿衣服一样。   她也观察了,周雨婷应该不喜欢梁起,平时跟孙程浩打得更火热。所以这方面的心事她都找阮在在倾诉,可能是对这方面比较迟钝,哪怕表现得明显了些,阮在在也不会问那些尴尬的话。   即便知道了也没事,爱慕梁起的又不止她一个。   再说,阮在在也不是那种多嘴的人,一心只有学习,只想提高学习成绩。   “我才不睡呢。”周雨婷说着就掀开被子下床走过来,自顾自的挤上来说,“你们到底说什么悄悄话?”   “还趁着我睡觉的时候,你们也太过分了。”   “明明说好的我们三个人,做什么都要一块,这才过了几天呀?你们就这样对我了?”   “在在,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重要了?”周雨婷伤心欲绝的看向阮在在。   阮在在:“……”   要不是了解周雨婷的性子,还真会乱了阵脚,她忙哄道,“你胡说什么,一天尽瞎猜。我跟青桐什么也没说,她也刚刚才下来。”   李青桐忙点头。   周雨婷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直接扭头,“我才不信。”   阮在在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对面斜床铺拱出一个脑袋来,没好气的说,“你们能别影响人休息吗?”   “明天还要考试不知道?”   寝室里住了两拨人,平时没什么交集,都礼貌相待,这事确实是她们的问题,阮在在几人闻言立马不说话了,用眼神示意赶紧各自休息,就连周雨婷和李青桐回到自个床上都轻手轻脚的过去。   人就是这样,你不给人行方便,别人也不会给你行方便。那到时候这寝室就一团糟了。   三人成绩就李青桐好点,考场在b区。其次是阮在在,最后是周雨婷,两人的考场都在c区,且教室离得不远,中午便一块吃饭。   周雨婷忽然想起了什么,盯着阮在在,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吃味的问,“你跟李青桐昨晚窝在一个床上那么亲密,到底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阮在在不喜欢吃胡萝卜,边挑出来边说,“她就突然很激动的爬到我床上,说什么通过她好友了,好像是梁起,对,就是说梁起通过她好友了。”   “就说了这个吗?”   阮在在‘嗯’了一声。   周雨婷手肘放在桌子上撑着下巴,轻蹙眉头问:“那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阮在在反问,“我需要什么反应?”   差一点又露馅了,周雨婷忙把话咽回去,眼珠子转悠了一圈,凑近小声说,“就李青桐喜欢梁起你不觉得很惊奇吗?”   “青桐喜欢梁起?”阮在在错愕的重复了一遍。   “这么明显你都猜不到?”周雨婷白了她一眼说,“如果不是喜欢,加个人至于这么激动吗?”   “比如你,孙程浩通过你的好友了,你会是她那种反应吗?”   阮在在沉思着摇头。   “那不就是了。”顿了会儿,周雨婷边看阮在在边慢吞吞的说,“喜欢梁起多正常的事啊,人长得帅,成绩好还会打篮球,最重要的是还那么有耐心给别人辅导作业……”   “也是。”阮在在一脸赞同的点头。这么一回想,李青桐确实没遮掩,表现得还挺明显的,想着要不要回去劝劝,毕竟一年出头就要高考了,学校也不允许谈恋爱,要是被老师和家长知道了,说不定会重蹈郭玉涛和刘曦他们的路。   她不愿意再看到这种。   周雨婷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她说这些是为了得到认同吗?   好在她不知道阮在在的内心所想,要知道了就不是喷老血这么简单的事了,是要呼吸机了。   -   两天的考试转瞬即逝,成绩出来了,特别理想,在阮在在意料之中。   清明节一过便下起了绵绵细雨,天灰乌乌的,刚塞到柜子最里面的厚外套又拿了出来,阮在在一贯怕冷,加上这几天亲戚来了,更甚,人也没什么精神。   课间就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小脸白得没什么血色。   因这事闹了一次乌龙,梁起也有了经验,记得大致日子,扫了她一眼,“肚子难受?”   阮在在抿唇‘嗯’了下。   梁起帮她接了满满一大杯热水回来,“多喝点。”   “谢谢。”她说话都有气无力的,肚子忽然一抽一抽的疼了起来。   须臾间,李青桐拿着试卷过来,忙关心的了一句,“在在,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嗯,那个。”   女孩子都懂,李青桐又说,“那你多喝点热水,别硬撑着,实在难受了我去帮你给老师请假。”   阮在在摇头。   “你要难受得厉害了给我说。”   实在不知道这阵怎么这么疼,阮在在说话都费劲,只得用点头和摇头来表达。   李青桐越过阮在在,视线落到梁起身上,清了清嗓子柔声说,“梁起,你能帮我讲一讲试卷上倒数第二道大题吗?老师讲的步骤我有些混淆了,怎么也算不出对的答案。”   梁起犹豫了会儿,还是应了声,“嗯。”   李青桐欣喜若狂。看了眼人不舒服的阮在在,总不能让她让座位,前后都有人坐着,只有梁起左边空着,索性从讲台绕过去那边坐,把试卷摊开指了指。   梁起揉了揉眉心开讲。   这边呢,阮在在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追随着两人,肚子也不那么疼了,看着越来越和谐的画面莫名觉得有些刺眼。   喉咙发干。   她拿起杯子拧开盖猛喝了两口水。 第36章   上课了, 见阮在在盯着黑板大半天眼珠子都不转一下,不了解的都以为在认真听课,只有梁起知道, 这妹子又不知道神游到哪去了。   靠在椅背上的他身子微微前倾, 手肘悬放在课桌上,看了眼阮在在收回目光,敛眼轻咳了两下。   对方没反应。   片刻,梁起慢慢靠过去,近到能看到阮在在侧脸颊的绒毛,她还是没反应, 他只好捡起笔戳了戳她手臂。   阮在在反射性偏头,对上近在咫尺的俊脸, 她错愕的‘啊’了下, 同时脸颊腾升起一股燥热, 速速拉开两人的距离。   而这一动静引来了老师和部分同学的注视, 好在两人的成绩都很稳定,且阮在在这次月考成绩十分理想,年级排名又上升了近一百名, 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轻咳了声继续讲课。   阮在在自然也看到了老师在警告她, 深呼了口气, 夹着声音没好气的说,“你干嘛呀?”   “我还想问你干嘛呢?”梁起嘴角噙着笑, 吊儿郎当的回。   “吓死我了。”阮在在努力让心跳平缓下来,脸颊还热热的, 自顾自的说, 边翻书边听老师讲到哪了。   整个过程没看梁起一眼。   过了会儿, 梁起又凑过去问,“刚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阮在在这才看了他一眼,很快收回来,身子绷直地说,“没想什么。”   “是吗?”梁起轻啧了下,灼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四处打量,慢悠悠道,“你眼睛可不是这样说的。”   “该不会在想我吧?”他不要脸的补充了句。心血来潮的想逗逗她,当然了,更想的是炸出她的话。   这段时间阮在在上课已经很少走神了,以前走神是因为听不懂,跟不上老师思路的那种无奈和放空,今天这完全不一样,明显心里藏着事,都写脸上了,还不打算说出来。   闻言,阮在在脸‘噌’地下红了,看了眼讲台,收回来压低声音反驳,“你胡说什么?”   梁起笑着反问:“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阮在在:“……”   她张了张了嘴一个字说不出来,不自然的挪开目光,刚她确实在想梁起,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之前他给李青桐讲题那一幕,温柔又细致,整个人身上像镀上了一层光,又想到李青桐喜欢他,那他喜不喜欢李青桐呢?   就莫名其妙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知道她经不起逗,梁起适可而止,重新靠回椅背上,姿态悠闲又慵懒,用手转着笔玩,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的扩大。身后传来孙程浩调侃的声音,“哥,任重而道远啊。”   梁起勾了勾唇,懒得理会。   -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以往都是集个合象征性的锻炼一下,然后解散自由活动。   可今天不一样,老师说下周举行春季运动会,且是他们高中生涯的最后一个,务必每人报两个项目,消息一出,所有人都炸了。   有人喜有人忧,学习不好的觉得可以少一天不用在教室坐牢,像阮在在这种体质不好的眉头都蹙紧了,平时上体育课跑步都能要个命,更何况开运动会,还必须报两个项目。   老师让想好了去课代表那报名,随即解散。   同学们猛地朝体育课代表涌过去,围得个水泄不通。阮在在一万个不理解,都这么喜欢吗?   她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兴致缺缺的摇了摇头。   这时,周雨婷过来拉着她就往人群里挤,说,“在在,你可别愣着,老师说了每人必须报两个,等他们报完,就只剩1500米长跑的那种了。”   “啊?”阮在在还真不清楚里头还有这些门道,前两年的运动会老师没有硬性要求报名,她都没参加。   “是啊,不然你以为他们挤什么?”   “那咱们赶紧的。”   “……”   两人个小又瘦很快就挤进去了,加上梁起他们过来维持秩序,当然是优先自己的人,最后周雨婷顺利报了个400米的短跑,还有一个集体项目拔河比赛,阮在在也报了,同时还报了个接力赛,相比短跑来说更轻松。   最后一节是体育课的最大优势是可以早几分钟下课,慢悠悠去食堂占位置。时间眨眼就过了,解散后阮在在几人手挽手往食堂走,挑了个最大还靠窗的位置,边吃饭,边说着上午遇到的趣事。   不一会儿,梁起和孙程浩他们来了,还有二班的张漾,手里拿了奶茶,显然给他们一人带了一杯。   周雨婷坐在阮在在左边,见梁起来了,眼神空中交汇了一番,紧接起来去找应如月说话,顺势在那边坐下了。   梁起过来坐下,将手里的奶茶一杯放在阮在在面前,一杯递给阮在在右边的李青桐,前者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泰然自若,后者欣喜若狂,双手接着,慢半拍说了声谢谢。   阮在在的目光在两人之前来回流转,像是在探索什么。梁起被她看得汗毛都竖起来了,摸了摸鼻子问,“看什么?”   阮在在猛地摇头,“没什么。”   话落便埋头吃饭,不知是天气慢慢热起来了的原因还是怎么,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不想吃了。   见状,梁起皱了下眉,又很快松开,偏头问,“不吃了?”   阮在在轻‘嗯’了声。   “为什么?”   阮在在不知道怎么回,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不想吃就不吃了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闻言,李青桐抬头问,“在在,是不是肚子还疼啊?”   这话被周雨婷几个听到忙问她身体哪不舒服?为什么肚子疼,女生在这方面有秘密暗号,一句话一个动作就搞定,都不再多问了。   倒是男生一脸懵。   孙程浩像个好奇宝宝般,看看这,又看看那问,“你们到底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应如月卖关子:“你不懂就对了。”   周雨婷紧跟着说,“不该你懂的不要瞎问。”   孙程浩抓了抓头发:“?”   那模样弄得大家都笑了。阮在在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这事拿到台面上说多少有点不太恰当。   四月份的天暖起来了,特别是中午,一个个都软绵绵的,吃完了饭相继回教室休息。   男孩精气神要足些,拿着手机打游戏什么的,打着打着还骂人,拍桌子。严重影响了阮在在温习上午的题,肚子忽然又疼起来了,她索性趴着歇会,这时李青桐过来问她是不是又疼了?   阮在在点了下头。   李青桐去帮她接了杯热水回来,一脸关切的说,“你多喝点热水。应该能缓解下疼痛。”   阮在在小声说了句谢谢。   “跟我还说什么谢谢。你好好休息休息,等会还上课呢。”李青桐说完看向一旁的梁起,顿了几秒,鼓起勇气说,“梁起,你能帮我看看这题做得对吗?”   说着就试探性的把书本放在他面前。   梁起没什么事干,孙程浩几个喊他打篮球都没去,想着阮在在人不舒服,就在一旁盯着,顺便玩玩手机。   他不是雷锋,谁让他讲题都讲的话就别想有自个的时间了。不过李青桐跟其他人不一样,是阮在在的朋友加室友,就当举手之劳了。   听到梁起答应了。   阮在在的注意力一下就被拉过去了,直勾勾盯着看,男的温润,女的娇俏,太阳光线打在玻璃上折射进教室,落在两人身上,平添了一丝朦胧的美感。她咽了咽口水,又想到什么,一个大胆的想法从此生根发芽。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去了,还是梁起抬起头来问,“怎么了?”   阮在在忙退后一点,转悠了下眼珠子,急急忙忙说,“没,没怎么。就听你再讲一遍。”   梁起挑眉问,“这题还不会?”   阮在在慌张的点头又摇头,又点头。   梁起忽地笑了,眼底蕴着一抹温柔,又问,“到底是会还是不会?”   “会。”阮在在这才冷静下来了。这类的题型梁起翻来覆去讲了无数遍,再不会那就没救了。   默了下,梁起说,“那你给她讲一遍?”   这个她自然是李青桐。   李青桐:“?”   阮在在:“?”   最后阮在在硬着头皮接过这项艰巨的任务,脑子会了,嘴巴还不怎么会,讲得磕磕巴巴的,好在李青桐的理解能力很好,一遍就会了。   目睹这一幕,梁起靠在椅背上沉思了会,蓦地来了一句,“以后有不会的都来问她。”   “不止要会,更要会讲,烂到骨子里。”这是他对阮在在讲的。   阮在在:“……”   李青桐十分不自然的应了句,跟逃似的回了座位。   -   下午第一节 课是物理,上着上着阮在在又走神了,可能连她自个都不知道。梁起又用笔戳了戳她,蹙眉问,“想什么呢?”   “啊?”阮在在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周围才反应过来,收回目光猛地摇头,“没、没想什么。”   “都写脸上了。”   “什么?”阮在在摸了摸脸。   梁起微倾身,压低声音说:“心事。”   阮在在直勾勾盯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短袖,外套松松垮垮的,坐姿一如既往的懒散,额前碎发齐眉,剑眉星目,眼里蕴着星辰大海,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梁起拨了拨额前碎发,戏谑道:“看够了没?”   一瞬间心跳如雷。   阮在在的脸蓦地爆红,忙别开目光,坐直身体,吞吞吐吐的反驳,“我才没看你。”   “喜欢看就看,又不要你现在负责。”梁起心情大好,润了润嗓子,靠在椅背上意味深长的说。   阮在在抿唇,当没听到。   倒是后面的孙程浩笑得捶桌,“草,哥真有你的!” 第37章   都熄灯好一会儿了, 阮在在还是睡不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烦闷, 又说不上来为什么烦闷, 躺在床上小心翼翼的翻来覆去,怕影响到别人。   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早上六点,阮在在被吵醒,眼睛都睁不开,抱着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可根本睡不着。   她一贯睡眠浅, 这会儿大家都起来了,闹钟也相继响起, 加上弄东西窸窸窣窣的声音和说话。   “在在, 你怎么还没起?啧, 难不成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竟然能看到你懒床的一天。”   是周雨婷的声音,含着浓浓的揶揄。   闻言,阮在在翻身坐起来, 边打哈欠边开玩笑的说,“给钱么?天天让你看。”   周雨婷笑着说:“给!必须给!”   “先说好, 多少钱一天?”阮在在说着就把床帘拉上换衣服, 再拉开的时候看到另外个班的两女生洗漱完出门了。   昨晚没睡好,身上都没什么劲, 眼睛酸涩,她伸手搓了搓脸。   边上收拾桌面的李青桐问, “没睡好吗?”   阮在在瓮声瓮气的‘嗯’了声。   就在这次, 周雨婷洗漱完出来, 看她眼周泛着淡青色,无精打采的,接着问,“昨晚干什么去了?”   “什么也没干。”阮在在说着就去洗漱了。   早晨时间不等人,阮在在一点不敢耽误,三两分钟就搞定了,平时都是她等周雨婷和李青桐,没想到今天反过来了。   出了寝室,没走两步,关注点又回到了阮在在身上,周雨婷凑近仔细看了会,笑着说,“在在,你这样子去教室别人还以为我和青桐打你了。”   “你这可不是一般的没睡好,偷牛去了吗?”   李青桐也没忍住笑了笑,说:“在在,你这个样子好可爱。”   阮在在嗔了她们一眼,“行啦!你们就别笑话我了。”   “哈哈哈哈哈听青桐这么一说,还真挺可爱的。”   “可不是…”   到了教室,又受到了一大波关注,是个人都要过来问一下她眼睛怎么了,阮在在手肘放在课桌上托着下巴,一脸无奈。   对上梁起这个罪魁祸首,她就没那么好脾气了。   早自习下了,梁起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凑过去问,“小祖宗,我哪里又得罪你了?”   “你哪里都得罪我了。”阮在在头也没抬,边写作业边说。   “说说看?”梁起的视线一刻没从她身上挪开,嘴角噙着笑,不疾不徐的问。   阮在在没吭声。   见状,梁起轻挑眉,清了清喉咙,压低声音道,“不好意思说?”   孙程浩的目光一直在两人身上流转,见快没好戏看了,忙笑道:“哥,说不定在在昨晚就是想你去了才没睡好。”   话落,阮在在猛地转头,话语里带着警告,“孙程浩!!”   吓得孙程浩忙把椅子往后挪了挪,紧接着双手合并,脸上带着明显的讨好,“哎呀,我这不是瞎猜的嘛。”   如果眼神能杀死人,孙程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孙程浩瞪了眼置身事外的梁起,讪笑着说,“姐,我错了,我不该瞎猜的,我给你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阮在在的脸色这才好了点。   人刚转过去,孙程浩死不怕,低头喃喃了句,“这么大反应肯定是心虚,被我猜中了。”   他手放在后脑勺按了按,一抬头怔住了。   ——来自阮在在的死亡凝视。   最那啥的还是梁起为了讨美人笑,竟然丝毫不顾兄弟情,孙程浩边跑边大声嚷嚷着没良心,下了早自习,这幕引来不少人围观,笑闹着,好在途中只有几分钟的休息时间,插曲很快过去了。   -   运动会安排在周五周六,这几天天气都挺好的,唯独今天,阴沉沉的,说下雨吧又感觉下不下来。   时不时一阵冷风吹过,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阮在在参加的接力赛安排在下午,这会儿没什么事,但依旧紧张,不自觉的收紧挽着李青桐手臂的手,目光追随着周雨婷和应如月他们。   周雨婷参加的400米短跑和应如月参加的800米比赛都在上午,还有梁起,参加了1500米长跑,不知道跑哪去了。就在这时,广播里喊请高二400米女子组做好准备。   她嘱咐周雨婷,“你先放松放松心情,深呼一口气,别想着这是比赛,不要给自己压力…”   周雨婷将外套脱了递给阮在在,活动了下手脚就当热身,越听越离谱,无奈的说了句,“在在,怎么你比我还紧张。”   应如月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笑着说:“在在都恨不得替你参加比赛了。”   李青桐附和道:“说不定比她自个参加还紧张。”   阮在在:“……”   很快老师过来维持秩序,让同学们都往边上站,别影响了参赛的同学,阮在在退得急踩到人了,忙转过去准备道歉。   没想到是一早上没看到人的梁起。他穿着休闲的黑白运动套装,身形颀长,戴着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露出流畅的下颌线,喉结微微凸出。   她不高,站着只到他下巴处,从这个角度往上,清晰的看到他眼里蕴着笑意,在这个乌压压又雾蒙蒙的天的衬托下,像个温柔又明亮的漩涡,让人不自觉的陷进去。   心瞬间漏了一拍。   阮在在咽了咽口水,慌乱的别开眼,眼睫颤了几下后转回来了。   见状,梁起扯了扯她衣服,低沉的声音里含着不太明显的笑意,戏谑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对不起,刚踩你脚了。”阮在在转过来匆匆说完又转过去,都不敢看梁起的眼睛。   她一贯怕冷,放眼望去穿了外套的人少之又少,阮在在就是其中一个,今天扎了个低马尾,后脑勺挺多碎发没扎上去,露出雪白的颈脖,梁起勾唇笑了笑,伸手把玩着发尖,喊她名字。   阮在在蹙眉转过来,护着头发,怒嗔:“你干嘛?”   梁起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吹了吹齐眉的碎发,边仔细打量她边说,“怎么现在脾气越来越大了?”   “明明是你踩到我了,我也没说什么,就叫叫你,想着等会比赛的时候有什么事麻烦你一下,结果也不知道哪得罪你了,每次对我都凶凶的……”他无辜又委屈的补充道。   “梁起,等会有什么事你叫我就是了。”阮在在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李青桐一个没忍住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话落,几只眼睛齐刷刷看过来,她讪讪笑着,忙找补,“我也没什么事,同班同学应该互相帮助,而且你之前帮我补习,心里都记着呢。”   蓦地周围响起热烈的欢呼声。   所有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周雨婷在比赛中,几人差距不大,奋力跑向终点,亲友团的声音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洪亮。   阮在在不想落了下乘,忙过去加入,一个劲为她加油打气。虽然最后周雨婷没得第一,但也没吊车尾,中规中矩的,不错了。   轮到应如月,这个名字在八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仅人长得高挑漂亮,成绩还名列前茅,是女生羡慕又嫉妒的对象,更是全校男生心中的女神。   这会儿,哪怕是其它班的男生也在旁加油打气,本以班级为集体,这行为引起了公愤,班上其它人一窝蜂的涌上去,打打闹闹笑个不停。   应如月拿了第一意料之中,阮在在几人围上去一人说了一句,又是递水又是递毛巾的。   上午一晃就过去了,迎来了最后一个项目,高二男子组1500米长跑。   参赛的同学站在跑道前,蹲下身做预备,眼神坚毅地望着终点,竖着耳朵听口哨声,不敢有丝毫分心。   梁起就不一样了,还时不时接旁人两句话,神情没有一丝紧张,跟玩似的。最后还是班主任开口让他认真点。   声响,跟箭似的冲了出去。   这一场比赛无比激烈,看得围观的人热血沸腾,放声呐喊着‘梁起’的名字,李青桐是其中一个,眼睁睁看着心上人被超了,下意识抓紧阮在在的手臂,“啊啊啊,被超了被超了。”   “放心吧,他肯定会得第一的。”阮在在也睁大眼睛盯着梁起,面上不起一丝波澜,心里其实早波涛汹涌了。   “嗯嗯。”李青桐放声大喊,“梁起加油!”   周雨婷笑着问:“在在,你这么相信梁起呀?”   阮在在的目光随着梁起的身影移动,见他猛地发力一跃成领先的,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的扩大,慢吞吞的说,“他在蓄力,巧取。”   “他肯定会赢的。”   同时,梁起第一个到达终点,欢呼声响起,他喘了几口气,接过他人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汗,目光越过所有人,望向阮在在的方向,没想到她也在看他,便勾唇笑了笑。   阮在在收回目光,身子像是被电过一样,莫名的发软,心砰砰跳个不停,她愣愣的看着周雨婷,问:“你刚说什么?”   “我说感觉你很了解梁起,认识了很久似的。”周雨婷凑在她耳边大声说。   这话让阮在在不知道怎么接了,默了下说,“他一贯是这样啊,别看表面风轻云淡的,一点不在意,内心都谋划着怎么赢呢。”   “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   “优秀!这就是魅力啊!”顿了会儿,周雨婷感叹道:“怪不得这么多女生都喜欢他。”   说完还撞了撞阮在在的肩膀,波光流转,低声问:“是吧?”   阮在在用鼻音‘嗯’了下。   不得不承认,梁起身上的光无人可挡。 第38章   晌午一过, 上空的乌云像是被什么驱赶了般,急急的散去了,不一会儿, 太阳公公害羞的露了小半个头出来。   庆城八中的运动会进行得如火如荼。   阮在在有体育恐惧症, 又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紧张得不断咽口水,恨不得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周雨婷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在在,你别这么紧张,就像你上午跟我说的, 当玩嘛。”   “跟着我做,深呼吸, 放空自己, 到时候什么也看不见, 拿到接力棒了往前冲就完事了。”   阮在在点头, 努力调整状态,给自己减压。   须臾间,梁起不知从哪钻出来, 拍了拍了她的肩,低敛着的眉眼说了句,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你可以的。”   阮在在真是无了个大语。   她知道他是好意, 可这又忍不住紧张了。当然了,更恨自己不争气。   阮在在抬眸看着他出众的眉眼, 慢吞吞的,哑声说了个‘谢谢’。垂落在两侧的手不自觉攥紧, 眺望远方。   有梁起的地方就有孙程浩, 一贯咋咋乎乎的, 这会儿嬉皮笑脸的说,“阮姐,加油!”   “你是最棒的,梁起相信你,我也相信你。”   闻言,阮在在脸瞬间就红了。   孙程浩话音落,好几个调皮的男生也跟着附和,“阮姐,加油!你是最棒的,梁起相信你,我们也相信你。”   “阮姐!加油!在在姐!你是最棒的!”   “……”   人都喜欢看热闹,不嫌事大,打趣的声音越来越多。   阮在在的脸更红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说起来如今同学们很多都叫她阮姐或者在在姐,是因为上学期有天晚自习,她正写著作业被纸团砸到了,是后排的男生。   都知道那群男生不好惹,她也惹不起,可没想到梁起会为她出头,非要让那人过来道歉。   在在姐这个称呼就是这么来的。   那事过后,也没人敢惹她了。   饶是阮在在再迟钝,也感觉到了大家看她和梁起的目光不一样,僵着身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梁起看着这一幕,伸手揉了揉眉心,一脸无奈,心里却无比享受,无形的宣誓主权,不过小姑娘脸皮薄,怕等会哭了。他清了清喉咙,嗓音里都带着笑意,“行了啊,别闹。”   说着往后退了一小步,站在阮在在侧身后,挡住娇小的她,轻咳了两下,又沉声重复,“谁闹跟谁急。”   果然一下子就安静了。   阮在在伸手搓了搓脸,说不清楚心里什么感觉,舌尖舔了舔干涸的唇瓣。整个人轻飘飘的,直到轮到她上场了才有些知觉。   紧张激烈的气氛让她摒弃了心中的杂念。   阮在在脑海里被‘不能给别人拖后腿’这坚定的信念占满,接力棒到了她手里的那一刻像一阵风冲了出去,眼看着离接力的人越来越近,想起周雨婷的话,冲就完事了。   终于将接力棒完美奉上,却不小心打了个踉跄,整个人跪了下去,阮在在想站起来,膝盖传来刺痛。   她‘嘶’了一声抬眸,却看到好像是梁起朝她冲了过来。   周雨婷紧跟其后。   梁起眼里满是担忧,蹙着眉头问,“怎么样了?”   阮在在猛地撞进他漆黑又明亮的眼里,一阵恍惚,心瞬间被抓紧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没事。”   两人忙扶着她出了赛道,遇上急匆匆过来的班主任,周似锦关心了两句,便让梁起送她去医务室,话音刚落就被年级主任叫走了。   阮在在率先说,“我没事,就跪到地上了,膝盖有一点点疼,找个地方歇会就好了。”   “我看你当时都疼得起不来了,还说没事。”周雨婷白了她一眼,毫不留情的戳穿。   梁起倒没说什么。   穿过人群,阮在在坐在台阶上,周雨婷一个劲的数落她,别逞强,还是去医务室瞧瞧比较好。   梁起直接半蹲在阮在在面前,伸手撩她的裤腿。   阮在在圆溜溜的眼睛里浮现一丝错愕,忙阻拦他。   “我看看。”梁起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哑,说着就握住阮在在的手,抬眼看她又补充句,“听话。”   阮在在感觉手不是自己的了,脸颊不受控制的一点一点变红,口干舌燥。   目睹这一幕,周雨婷到了嘴边的话戛然而止,懊恼的拍了拍自个的脑袋悄咪咪溜了。   见她乖乖的,不阻止了,梁起嘴角的弧度不自觉的扩大了,轻轻的将阮在在的裤脚往前卷,像是对待珍宝一般,花了好长时间,额头都渗出细汗。   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痕,梁起心疼的薄唇抿成一条线。不容阮在在反驳,把她抱起大步往医务室走。   -   晚饭是周雨婷给她带回来的,阮在在还没吃完就接到陈熠的电话,两人过年那会生疏了几天,准确来说,是她在闹。   明明知道有这一天,可内心还是难以接受,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陈熠。两人没有血缘关系,之前是名义上的兄妹,一旦大人的婚姻关系破裂,陈熠就不再是她哥哥了,后面静下心来想想,是她在逃避,害怕失去,索性不去面对。   直到陈熠找她聊了心里话,阮在在才恍然大悟,他们的关系确实是因为大人而被迫绑在一起,但不会因为大人关系破裂就解绑。   陈熠常说,我当了你一天哥哥,就一辈子是你哥哥。除非你哪天不想要我这个哥哥了。   阮在在呸了两下,调皮的笑着回,这么好的哥哥傻子才不要。   自开学来,哪怕陈熠再忙也会三天两头打电话回来,阮在在开心得嘴角都翘了起来,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哥’。   陈熠笑着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你给我打电话了呀。”阮在在说着把手机放在一旁,不想吃了,将餐盒丢到垃圾桶里打结后拎出来。   “打电话都这么开心,那跟哥待在一块不得更开心?”   “可是你在海城,我在庆城…”   “来海城读大学不就行了。”陈熠又补充了一句,“以你现在的成绩完全可以考过来,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你再努努力,说不定到时候就是我学妹了。”   阮在在被说得热血沸腾,要知道陈熠上的那所大学是国内知名学府,无数人想破脑袋也上不了。   对啊,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说不定到时候就上了呢。   也不知道谁给的勇气,阮在在自信的应了,“那我先提前叫一声,学长好。”   “学妹好。”   说着说到了运动会的事情,陈熠问,“怎么样?”   “没怎么样。”阮在在撅了撅嘴,又说,“我不擅长体育,不过还好,没给他们拖后腿,也算完美了。”   至于受伤这事她忍着没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陈熠:“你不是不擅长,是缺乏运动,还有就是太瘦了,要多吃点饭。到时候你来海城了我监督你。”   “我才不瘦呢。”阮在在梗着脖子反驳,“比我瘦的多了去了,瘦点好看。”   “咱们在在已经很好看了。”顿了会儿,陈熠试探性的问:“也不知道学校里有没有不长眼的想拱我家小白菜。”   阮在在嗔:“哥,你说什么呢。”   “哥这不是担心嘛。”   “你就放一百个心,你妹我只想好好学习,以当你学妹为目标。再说了,八中是出了名的抓早恋最厉害的学校。”   “……”   电话忽然就断线了,阮在在还以为信号不好,直到陈熠发消息过来说公司有重要事情要去处理,让她专心学习,有困难找他。   阮在在回了个两句,便把手机摁关扔在床上去洗漱了。出来就刚好遇到周雨婷开门进来。   她随口问了句,“怎么青桐没跟你一块回来?”   周雨婷努了努嘴,“不知道跑哪去了,都没看到她。”说完又问,“你膝盖怎么样了?”   “上了药,没事。”   周雨婷忽然想起什么,打趣道,“要不是梁起霸道的把你抱过去了,肯定还犟着不去。”   一想起下午那幕,阮在在脸就发热。   见状,周雨婷越发过分,过来撞了撞阮在在的肩膀,笑着问,“有没有觉得他男友力爆棚?”   “你别胡说。”阮在在低头整理床单。   周雨婷还想说什么,门再次被打开,是文科班的那两个女生,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   李青桐熄灯前半个小时才回来,心事重重的样子,阮在在上前问,“青桐,你怎么了?”   “没什么。”李青桐深深的看了阮在在一眼。   阮在在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脸,问她,“是有东西吗?”   李青桐摇头。   “要发生了什么事就说出来,不管好的坏的,咱一起想办法解决。”阮在在说着就去拉李青桐的手臂,却被她躲开。   扑了个空,阮在在诧异的看着她。虽说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早已经把对方纳入了好朋友的行列,早上还好好的,这怎么了?   李青桐哑声说了句,“我累了。”   阮在在愣在原地。   李青桐却已经上了床,将窗帘都拉上了。   阮在在看向周雨婷,周雨婷指了指床,指了指手机,意思让她上床手机聊,毕竟屋子里还有另外两女生。   上了床,阮在在打开手机就看到周雨婷发过来的消息,“别管她了。”   “又没得罪她,拉着个脸给谁看啊。你受伤了也没见得过来关心一句,可见平时都是装的。”   阮在在也把床帘拉上,纤细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打,“不知道她怎么了?”   “不说就算了呗。”   “可能心情不好不想说,等明早再问问。”   “人家都甩脸子了…”   周雨婷跟李青桐处不怎么来,不过平时有她在中间周旋,面上倒还过得去。阮在在觉得,无论怎样,还是应该关心关心,毕竟还要在这个寝室住一年多,抬头不见低头见。   没想到第二天李青桐还是那么冷淡,洗漱完自个就出门了。   阮在在着实没想到。   她想,就算发生了什么事经过一晚上也冷静下来了。有矛盾也摊开来好好说,这算怎么回事? 第39章   运动会完美落幕。   又过了一天, 到了星期天晚上的自习,李青桐还是那个样子,显然并不是心情不好, 而是不想跟她来往了, 没有任何缘由。   阮在在心里挺膈应的,就觉得莫名其妙,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周雨婷语重心长的劝了好几次,说别老把自己往死胡同里推,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知道原因又能怎么样呢。再说了, 不见得她李青桐是个能深交的人,这不正好吗。   理是这个理。不过在教室里看到李青桐跟别人有说有笑的时候, 阮在在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烦闷。   她手肘放在课桌上, 双手固定脑袋左右摇晃了好几下, 又睁眼深呼吸, 将思绪拉回来,注意力放在试卷上。   奈何后排同学的笑闹声音越来越大,老师出去打电话没有半小时, 都有二十分钟了,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回来。   阮在在用手捂住耳朵。   梁起懒散的靠在椅背上, 刚打完一把游戏, 抬头扫了一眼,收起手机凑过去, “你怎么了?   阮在在下意识转头看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头疼?”梁起先开口。   阮在在摇头。   梁起敛眸看了眼试卷, 抬头又问, “哪不会?”   阮在在还是摇头。   梁起眉头紧蹙。   就一会儿, 阮在在被他灼灼目光看得脸都红了,伸手捂住,嗔道:“你别这样盯着我,玩你的游戏去。”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梁起轻挑眉,笑看着她,用那句老掉牙的话反问。   阮在在语塞。   片刻,梁起润了润喉咙,手肘搁在课桌上撑着后颈,又问:“写试卷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天天的想什么呢?”   “没,”阮在在摇头,“没想什么。”   半晌,梁起直起身子深呼了一口气,不疾不徐的说:“我看你最近老是心不在焉的,问也不说,学习效率没提高反倒倒退了,要真不想学了,你说一声,以后我绝对不多一句嘴。”   话音未落,阮在在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扒着梁起的袖口,急急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   梁起敛眼看她:“误会了?”   “我真的什么都没想。”她湿漉漉的眼珠子蓦地一转,又补充道,“要说想,我天天都想着怎么才能考上海城大学,脑子里装的全是有关学习的事。”   “真的,你相信我。”   梁起眉头一皱,又很快松开,话语里带着一丝诧异,“海城大学?”   阮在在点头。海城大学在梁起眼里可能算不了什么,但在她眼里,已经很好很好了。   梁起看着她问:“怎么突然想考海城大学了?”   阮在在眉眼带笑,脱口而出,“我哥在那边呀。”   话音刚落,梁起的眉头已经蹙紧了,唇不自觉抿成一条线。   见他久久不说话,阮在在眼里跟泛了光似的,继续说:“海城大学各方面都挺好的啊,以我现在的成绩还考不上呢,不过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可以努力,就把它当成现阶段的目标吧。”   说完了收回目光,猛地撞进梁起的漆黑眼里,眉目间蕴着一丝浑然天成的傲,姿态散漫,右脸颊梨涡浅显,四月微弱的太阳光透过玻璃折射进来,猛地打在他身上,整个人越发耀眼。   优秀如他,海城大学肯定不在他的选择范围内吧。刹那间心里空落落的,阮在在眼睫颤了颤,敛眸,搁放在课桌上的手不自觉攥紧了笔杆。   -   时间果真是最好的良药。   李青桐的事渐渐被阮在在抛之脑后了,每天跟周雨婷同进同出,跟以前没什么差别。   有了海城大学这个目标,她越发拼命,一点不夸张的说,除了上厕所和吃饭都抱著书啃。   虽梁起对她有问必答,但阮在在觉得不能太依赖人家了,休息时间本就不多,哪好意思全部霸占,都尽量自个去钻,实在不行了才去问,或者去办公室找老师。   自从她成绩上来了,不再停留在初步阶段,老师一点她就通了,有时候还会讨论讨论。   于是阮在在也喜欢上了去办公室这件事。   这天,她刚好在一道物理题上犯难,头发都抓掉了几根,抬头扫了眼,发现梁起正跟后排一堆男生吹牛吹得正起劲。   阮在在也懒得去打扰,起身往办公室去。   老师都喜欢成绩好的学生,能少费点精力。但也喜欢阮在在这种成绩不算拔尖但态度端正又乖巧的,令人欣慰。   正值大课间,老师们没什么事,都在办公室闲话家常,阮在在一进去就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径直走到物理老师跟前,开口见山的问。   老师不愧不是老师,三两句就把阮在在点通了。   她正打算出去时,听到数学老师感慨了句,“梁起那小子要是有这孩子一半的学习态度我就谢天谢地了。”   “那孩子还是太年轻了,也太傲太狂了,不懂得抓住机会。”   边上的老师笑着调侃道,“金子在哪都会发光,梁起那孩子是个有分寸的。倒是你,再愁头发都掉完了。”   “愁啊,我怎么能不愁。现在这些孩子都是被宠着长大了,以为就这么顺顺畅畅过一辈子了,可一辈子啊,那么长,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另一个老师附和道:“这话我赞同。前两届不也有个学生死活也不参加竞赛,非要参加高考,结果最后不如意,硬生生又复读了一年,挺可惜的。”   “这事我印象可深了,当时复读还是来我带的班。”   “……”   阮在在捋了捋,大致是梁起不愿意参加竞赛,老师头疼不已。也是,这么好的苗子不参加对双方都是一个损失。   要是成绩好的话到时候就直接保送清华北大了。   不知道梁起为什么不参加?   阮在在摇摇头,怎么也想不明白。   回到教室,梁起已经在座位上了,懒散的靠在椅背上,低头玩手机,阮在在看了他好几眼。   梁起抬头问,“看什么?”   阮在在直勾勾看着他没说话,眼珠子转悠了一圈,凑过去小声问,“你为什么不参加竞赛呀?”   闻言,梁起轻挑眉。   “我刚去办公室无意间听到的,数学老师愁得头发都掉完了。”阮在在笑着补充道。   “就很好奇,问问你。”   梁起眼里蕴着浅淡的笑,反问,“你想我参加吗?”   “参加呗!”话落,阮在在又说:“就我自己来说,那是个很好的机会呗,可惜没那个能力。你嘛,肯定跟我不一样咯,无论参不参加肯定都能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   “不过刚我听老师说上上届有个同学也是放弃了这个机会,最后高考不理想,又复读了一年。”   梁起对她那么好,她肯定也是想梁起好的。当然,她也相信梁起的能力,不过就像老师说的,哪能一点意外都没有呢?   竞赛是个很好的捷径,跟高考也没有任何的冲突。   不想梁起有一丁点的遗憾。   阮在在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不想参加呀?”   梁起漫不经心的来了句,“麻烦。”   阮在在:“……”   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是这个原因。脑子里突然浮现老师说他又狂又傲,可不是么。   见她嘴角的笑一下子凝固了,梁起轻咳了两声说:“我真要去参加了,谁给你讲题?”   “你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参加的吧?”阮在在瞪大眼睛盯着他,眨都不敢眨一下。   梁起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的扩大,嗓音里都带着笑意,“如果我说是呢?”   阮在在的脸不自觉爬上一抹红晕,眼睫颤了颤,不自然的挪开目光,身体僵硬得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这话怎么听着不太对呢?   细细意会后感觉口更干舌更燥了。   见状,梁起转移话题,“你真打算考海城大学吗?”   阮在在拿笔翻书,头都没抬,“…嗯。”   “你听过一句话没?”顿了会儿,梁起慢悠悠的说,“不想考清华北大的学生都不是好学生。”   “那……这……”什么人啊,啥梦都敢做。阮在在被吓得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什么?”   阮在在一时分不清他是在鼓励她还是嘲讽她,蓦地抬头,“你觉得那是我能考上的吗?”   “你相信我不?”   “……”   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好吗。   阮在在忍住没翻白眼,正在这时,上课铃声拉响,紧接着看到英语老师拿著书进来了。   对话不了了之。   -   一连几天吃饭都少了个人,应如月偏头看了看正跟人聊得火热的李青桐,时不时还往他们这边看一眼。   应如月皱眉,凑到阮在在那边去喊了一声,“在在。”   阮在在轻‘嗯’了一声。   应如月看了眼周雨婷,收回目光问:“你们跟李青桐闹矛盾了吗?”   闻言,阮在在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这说闹了吧,又没闹,说没闹吧,又感觉像闹了。   这会儿正是吃饭的点,食堂人多,叽叽喳喳的,她也不打算讨论这事。   周雨婷就没什么顾忌了,直接说,“没闹,谁也不知道她怎么了,运动会那会就不理人了。”   应如月点点头,也没多问什么。   -   晚自习时,看到梁起在填竞赛报名表,阮在在一脸诧异,凑过去问,“你要参加了?”   “你不是想我参加吗?”梁起抬眸说,语气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如何般。   “我说参加你就参加呀?”   不知道是她不够聪明还是怎么的,梁起说的话总跟别人不同,要消化很久。阮在在又说,“参加也挺好的,你肯定会拿到很好的名次。”   梁起嘴角勾出淡淡的弧度,身子往后靠,手臂自然的搭在阮在在的椅背上,看着眼前的娇俏少女,轻‘嗯’了下。   鼻间萦绕着属于少年的味道越发浓烈,距离更近了,感觉像抱着她一般,阮在在紧张得咽了咽口水。   慌忙得将椅子往前移了移,低头写作业。   哪知道梁起俯身过来问她有没有哪里不会?温热的呼吸打在耳朵上,阮在在身子不自觉瑟缩了下,“没,没有。”   他没有起开。   阮在在很清楚,此时此刻,她的心像是要跳出来了一般。   眼里哪还有作业一事,手脚都不受自己控制了,选择题胡乱选了一个,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梁起握住了手,很大,少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低沉,落在耳畔,“错了。”   “还说没有,这题你再看看,是……”   阮在在僵着身子,感觉要热得冒汗了。   讲完了题,梁起伸手碰了碰她的脸,话里带着一抹不太明显的笑意,“你脸怎么这么红?”   难得阮在在从中听出了一丝戏谑,伸手捂住脸,又羞又怒的说,“我热不行吗?”   “你挡住我风了,走开。”   梁起开怀大笑。   阮在在打了他几下,除了生气别无他法。 第40章   因参加竞赛, 梁起时不时地会缺课,阮在在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也慢慢的适应了。   并且还主动承担起了帮他记笔记的任务,无形之中有了压力, 毕竟以前都是人家帮她, 现在反过来当然想尽心尽力,做到最好,还还恩情。因此阮在在成了办公室的常客,有一丁点不懂就去问老师。   周雨婷调侃她不如住在办公室算了。   这天下了晚自习,阮在在也不慌着走,埋头整理笔记。周雨婷都习惯了, 过来也不催她,就坐在旁边玩手机。   等阮在在抬头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她偏头看了眼, 淅淅沥沥的, 外面应该在下雨。   她站起来, “雨婷,走了。”   周雨婷头也没抬,笑着‘噢’了一声。   阮在在问:“看什么呢?”   周雨婷直接把手机递过去。   是周雨婷加的一个本地群, 里面大多的是学生,各个学校的都有, 一有空就聊八卦什么的。这会儿也是, 都在说一三中的女生为爱整容,男主人公是职高的, 长得又高又帅,痞坏痞坏的, 家里很有钱, 说白了, 就是现实版的道明寺,大多数女孩对这类男孩都没有免疫力。   三中那个女生就是其中一个,成绩还挺好的,被追求的时候心花怒放,在一起后完全坠入了爱河,没想到有一天会被厌弃。对,那男孩移情别恋了,女孩过来苦苦哀求的时候,男孩冷漠又无情的说,我看烦你这张脸了,你要变个样子兴许我新鲜感又回来了。   就因为这一句玩笑话,女孩偷了父母的钱悄悄去整容了。可悲的是手术并没有成功,晓得内情的人说是女孩钱不够,就去了那种小的美容院。   舆论两边倒。   有人可怜这个女孩,一辈子差不多就这样了。也有人说自作孽不可活,什么年纪干什么事不知道吗?父母才是最可怜的,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挣钱给女儿上学,没想到是个脑瘫……   两人边走边看,忽然被撞了下,周雨婷和阮在在齐齐抬头,是这段时间跟李青桐玩得好的一女生,没句道歉还走得贼快。   明显是故意的。   周雨婷不客气的骂了一句,“有病吧。”   阮在在没接话,也是挺无语的。   “真不知道李青桐脑子里装的什么浆糊,之前二话不说就不理人了。”周雨婷接着说,“这又装什么怪?”   “什么人啊真是。”   阮在在不想谈那些,将话题扯开,很快到了寝室,李青桐刚洗漱完出来,面对面谁也没说话,周雨婷去排队洗漱了。   阮在在懒得去排,反正每天她都是最后一个。回来的第一件事是将新出炉的笔记拍照给梁起发过去,那边一如既往秒回:[不错,越来越一目了然了。]   [你能看懂就行。]阮在在的对面是李青桐,不知道在往脸上抹什么东西,一会弄弄桌子,一会又弄弄椅子,她索性躺床上拉上帘子,眼不见心不烦,十分谦虚的回了句。   实际可不是这样,看到对话框弹出那句话时,瞬间骄傲的挺直了背脊,当然得越来越好了,不枉她花心思排版,字也写得更讲究,就怕不美观什么的。   梁起还说了不少好话,阮在在很受用,不过嘴上还是十分谦虚的。   聊了好一会儿,那边发了一个图片过来,接着说:[对了,这题有更简便的解答方法。]   阮在在:[嗯?]   回完她便打开图片看是哪道题,又把笔记本拿起来好一番研究,真没看出哪里不对。   这时,手机震动了下。   阮在在忙拿起来,是梁起发来的:[解:已知N2+A2=100,那么……]   [这是我的解题思路,你看看。]   阮在在紧蹙着眉头看了一遍又一遍,细细嚼着每一个符号,直到第五遍才恍然大悟,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忙回消息过去:[我懂了我懂了,同样的答案,你那个步骤是要简单些。]   [看你自己,要是习惯了那种方法也可以。]   [你这个更好。]阮在在不得不承认。平静下来她想到一个可怕的事情,今天这是新课,梁起就会了?会了?   她咽了咽口水,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你怎么想到这种方法的?]   那边调皮的回:[灵光一闪。]   阮在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取其辱了,还想着好好上课把所有知识点都记下来,万不能让梁起学习进度落下了。   反过来想想,梁起那样的人还需要笔记吗?   刹那间,阮在在的心情一下跌到谷底,就那种本以为终于可以做点什么了,搞了半天梁起他可以不要。   她闷闷的回:[感觉你根本就不需要我的笔记。]   梁起:[需要。]   阮在在又不傻。   不一会,对话框又弹了条消息出来:[真的,这段时间多亏你了的笔记,一有时间就看会,就怕回来跟不上进度。]   [好好保持啊。]   这话就有点假了。   阮在在越想越感觉像梁起自个不在,怕她上课开小差,才用这种方法来远程监督她?   -   到了四月底,马上要放五一劳动假了,老师说月考等你们玩开心了回来,今天先发张试卷下来测试,题型都是书上没有的,或加深了难度,或换了个方式,让放假前一天交上去。   对阮在在来说,刷卷子已经成了她的日常,倒觉得没什么,不过是多刷一张跟少刷一张的区别。   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很过得充实。   直到放假前一天,闹钟还没响阮在在就醒了,有条不紊的穿衣,洗漱,整理好要当天交的作业和要用的书。   周雨婷一贯爱睡懒觉,不捱到最后一秒决不起床,她都洗漱出来了,见阮在在还在课桌上翻,翻得乱糟糟的,又去床上翻,接着蹲下看床脚。   她走过去不解的问:“在在,你找什么?”   “卷子。”阮在在动作没停,已经手忙脚乱了,抬头着急的问,“你看到我那张卷子了吗?就老师前两天发下来的,说今天要交上去那张。”   周雨婷摇头。   见状,阮在在继续找,边边角角都去找了,就差翻垃圾桶了。   周雨婷也帮着找,边找边问,“在在,你说的是哪张啊?”也不怪她搞不清楚,实在是卷子太多了,况且阮在在除了老师发的卷子,还在做课外的。   “就前两天发下来的,老师说今天交上去。”   “你别着急,想想看是不是放在教室了。”   闻言,阮在在手一顿,忖了会儿说,“我记得拿回来了的。”   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就差把床挪开,周雨婷说,“那你是不是记错了啊?”   阮在在蹙着眉头说,“我记得是拿回来了的。”   周雨婷看了眼手机,劝道,“在在,这找也找了,就只能去教室看看,说不定真是你忘了拿回来。”   “时间也差不多了。”   阮在在一脸懊恼,“只能这样了。”   火急火燎到了教室,阮在在立马开找,自个的课桌里没有,连梁起的课桌都不放过,还是没找到。   下早自习,阮在在主动去办公室请罪。老师知道她平时的学习态度,只说了一句下次小心点,其它的就没说了,抽了张备用试卷给她,让写完了交上去。   阮在在脸都红了,她真的记得昨晚带去寝室了,明明放在桌子上用书压着,谁知道睡醒就不见了。   因这事,一天的心情都被影响了。   好在有周雨婷安慰,阮在在索性将书啊卷子全都放柜子里锁着,怕自己记岔了,还拍个照。   周雨婷笑她用得着这样吗?   阮在在也觉得用不着,但害怕又发生那样的事。   劳动节五天,阮在在没地去,就住学校,一心扑在学习上。   周雨婷呢,最近父母双双升职了,都忙得脚不沾地的,她也懒得回去,却怎么也没想到会被阮在在拉着刷题刷卷子。   对她来说,这样的日子再多一天都熬不住了。   -   假期完了后的第一个晚自习,梁起回来了。   阮在在拉着他问了一箩筐的问题,还挺好奇的,梁起没有一点不耐烦,眼底的温柔都要溺出来了。   后面的孙程浩啧啧了两下。   阮在在悻悻的闭嘴了,转过身来低头写作业。   被打扰了好事的梁起在桌下踢了他一脚,孙程浩戏精上身,夹着声音,“哥,疼疼…”   梁起凉悠悠的看了他一眼,“吃错药了?”   孙程浩嬉皮笑脸的,摸了摸鼻子说,“哥,不带你这样无情的啊。”   “……”   快下晚自习了,阮在在收到梁起的礼物,是个很好看的白色小袋子,里面放着一个粉色的小方盒,上面绑着蝴蝶结。   她受宠若惊,“这?”   “给你的。”梁起轻咳了两声,正儿八经的说,“前几天给我记笔记辛苦了,以后还要继续麻烦你。”   “不辛苦。”阮在在摆手,“这我不能收。”   梁起早料到这种结果了,不疾不徐地问,“为什么?”   阮在在说:“你帮了我无数次,我才帮你一次。”   “没有收礼物的道理。再说了,我那就是顺便的事情。”   不论怎么说都不收,梁起只好出杀手锏了,坏坏的说,“你要不收,我以后就不帮你了,也不找你帮忙了。”   阮在在愣住了:“……”反应过来她生气的盯着梁起,嗔:“你无赖。”   梁起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嘴角噙着浅淡的笑,一副得逞的样子,接着将袋子塞到她手里。   阮在在不得不收下。   回去的路上,周雨婷看她手里拎着一个精品袋,探头看了看,好奇的问,“你这什么呀?”   阮在在忽然有点点尴尬,不知道怎么说。   周雨婷眼珠子转悠了下,笑吟吟的,话里带着几分戏谑,“哦,我知道了,梁起送你的是吧。”   说完了还撞了撞阮在在的肩膀。   阮在在忙解释道,“就他说麻烦我这几天给他记笔记了,就顺手的事情,我不要的,他非要给我。”   “给就收着呗。”周雨婷笑着拖长尾音,“不收白不收。”   阮在在欲言又止,下意识攥紧手上的袋子。   到了寝室,阮在在还是等她们洗漱完了才去,完了后回到床上,拉上帘子,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是一条粉水晶手链。   ——又名幸运手链。   心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咚咚咚,像是要跳出来般。   阮在在欣喜若狂的试戴。   手都在微微颤抖。 第41章   收到喜欢的男孩子送的礼物那种心情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就是开心、激动、又忐忑害怕。   阮在在越了解梁起, 就越被吸引,他就像一束刺眼的光,指引人勇敢前进, 她却忍不住想靠近, 再靠近一点点,却又害怕被灼伤。   这是她的秘密。   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最好的朋友周雨婷。   阮在在平躺在床上,大而明亮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已经凌晨了,依然没有一点困意。   梁起送她礼物?   梁起为什么要送她礼物?真的是因为给他记笔记那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吗?   梁起对她太好了, 梁起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啊啊啊啊!阮在在很小心的在床上翻来覆去。   一池春水被搅乱。   -   接下来的几天梁起发现阮在在对他冷淡了不少,还刻意保持距离, 问什么也是能一个字答清楚绝不说两个字。   下课铃拉响, 他起身去接水, 顺便给阮在在也装了满满一大杯, 放到她跟前的时候只得到一句不咸不淡的‘谢谢’,甚至连头都没抬。   梁起凑过去看。   阮在在扯着试卷往边上挪了挪。   梁起抬头看了她一眼,离得比较近, 侧脸白皙,还能看清细细的绒毛, 鬓角的碎发软趴趴的耸拉下来, 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里面长着颗很小的黑痣。   外头阳光明媚,光打在玻璃上折射进来, 衬得她白得发亮,鼻翼间萦绕着独属于她身上的淡淡奶香味, 让人心猿意马。   阮在在知道他在看她, 硬着头皮保持原来的姿势, 直到梁起又往这边挤了挤,她没地挪了才抬头,蹙眉,“你干嘛呀?”   梁起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手里把玩着笔,直勾勾的看着她,漫不经心的应:“不干嘛。”   “你过去点,我都没地了。”阮在在说完就低头看卷子。   久久没得到回应,她才抬头,猛地撞进梁起漆黑的眼眸里,藏着淡淡笑意,恍惚了下喊,“梁起。”   “嗯?”   阮在在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梁起还是没动,也没说话。   阮在在:“……”   对峙了会儿,梁起蓦地失笑,扯着阮在在的袖子往这边挪了挪,轻咳了两声,音色低沉有力,带着一丝哑,还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说吧,这又跟我生什么气呢?”   “谁跟你生气了?”阮在在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还是拉开两人的距离,时刻保持清醒。   梁起勾了勾唇说:“除了你谁还敢跟我生气?”   闻言,阮在在耳朵一热,伸手拨了拨鬓角的头发,试图遮挡,头也没抬的说,“你别瞎说。”   梁起笑了笑。   阮在在这才抬头,一脸不解,“你笑什么?”   梁起收了收,“没笑什么。”   “你过去点,不准超过这条线。”阮在在在课桌上比划了下,又说,“你写不写作业都无所谓,我不写就只能考零光蛋。”   “没事别找我说话。”   说完还推了推他,紧接着阮在在将注意力放到了试卷上,将脑子里不该有的想法及时遏制。   “这样啊,本来我还理了份这次月考的押题出来,想问你要不要参考下呢?”梁起懒散的靠在椅背上,不疾不徐的说,“既然这样,那就算咯。”   从他这个方向看过去,小姑娘正襟危坐,马尾不高不低,还有细碎的头发没扎上去,露出雪白纤细的颈脖,手里的笔明显一顿。   他身子微微前倾,趁热打铁,嗓音里都带着笑意,“不要的话我就别人了,反正我也不需要。”   片刻,阮在在咬牙说,“要。”   梁起眼里缀着的细碎笑意越来越浓郁,拿乔着问,“那我没事能找你说话吗?”   阮在在涨红了脸,细若蚊声,“能。”   “能超过这条线不?”就刚刚阮在在自己用笔划的。   阮在在硬着头皮点头。   眼前的女孩脸红白里透红,眸色潋滟,贝齿轻咬着唇,带着一丝羞赧,梁起凸起的喉结上下一滚动,身体里的血液瞬间沸腾,不停的叫嚣着,不得不逼着自己挪开目光。   阮在在呢,恨不得从地上找个缝钻进去。   -   春去夏来。   又一次月考的成绩出来了,阮在在的年级排名比上次前进三十多名,要知道,越往前越不好进步,大家都是有基础的,都在努力的想要超越前面的人,竞争越来越激烈。   阮在在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下,从中得到了成就感,也想要更好。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是跟梁起分享心得,可惜今天梁起没在,阮在在只好跟周雨婷分享,吃饭的时候只顾着说话了。   周雨婷竖了一个大拇指,说:“按照你这个趋势下去,我觉得清华北大都不是问题。”   “打住啊,自个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阮在在没那么大理想,准确来说是不敢想。   “说不定就出现奇迹了呢。”   阮在在懒得反驳。   回想这一年,从开始的只想考个大学离开庆城这个压抑的地方,现在看来,离不离开也无所谓了。   当然了,去外面见见世面也是好的,首都她暂时没想过,海城挺好的,陈熠在那边,有个认识的人不至于那么孤独。   忽然灵光一闪,阮在在直勾勾的看着周雨婷,喊了一声,“雨婷。”   周雨婷抬头,“嗯?”   “你有没有想好去哪上大学?”   “没,到时候看呗,能上哪上哪。”想到什么,周雨婷又说,“我这破成绩,很大可能我妈要送我去国外,虚荣心挺强的,跟那个邻居阿姨一天不是比老公就是比女儿。”   “主要是邻居阿姨的女儿成绩挺好的,我妈心里闷得慌,经常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阮在在努了努嘴说:“那你努点力,考海城大学呗,也不会给阿姨丢面子,到时候我俩又能一块了。”   周雨婷自个都觉得荒唐:“你怕是太看得起我了。”   阮在在笑着回:“你不也挺看得起我的吗。”   “清华北大诶。”   周雨婷一下来劲了,说:“你怎么想的,拿我跟你相提并论。你看看你,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抱著书啃,清华北大怎么了,实至名归,再看看我,一天在学校就混个日子,好在不喜欢打架抽烟,不然跟小太妹有什么区别?”   阮在在嗔了她一眼,“有你这么说自己的吗?”   “实话,有什么不能说的。”周雨婷倒不在意,又说,“我就是不爱读书,也读不进去,没什么好丢人的。”   “读书不行不代表什么都不行,我还有很多优点,弹钢琴,画画,跳舞……”   这一刻,阮在在觉得周雨婷耀眼无比,整个人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周雨婷好半晌才说完自己的优点,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这也太自恋了。忙喝了口水压压惊,忽然想到什么,问:“对了,在在,刚听你说打算考海城大学?”   阮在在‘嗯’了下。   “以前没听你说过,怎么突然想考到那边去?”   “我哥在那边。”   周雨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阮在在把话题扯到让她也考海城大学上面。   周雨婷忙摆手,“你还不如杀了我。”   阮在在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说,“你这次进步不是挺大的嘛,哪有你想的那么难哟。”   “还不是你的?婲功劳。”周雨婷想起被阮在在压着写作业那几天就瑟瑟发抖,讨好着说,“好姐姐,你可别盯着我了,换个人吧。”   “不行。”阮在在义正言辞的拒绝,“我可不想一个人去海城。”   周雨婷哭唧唧,“求求了…”   “不行不行,我们不能分开。”   “……”   _   下了晚自习回到宿舍,没想到第一个回来,阮在在摁亮灯。   周雨婷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床上一倒,不知压到了什么,‘咻’地下弹到斜对面的床底下。   她忙起来查看,好巧不巧,是李青桐的床铺。   阮在在把书放下,转过来问,“怎么了?”   周雨婷摁亮手机边找边说,“有个东西滚这下面来了。”   阮在在噢了一声,手反过去捏了几下后颈,正打算去洗漱,不然等会人都回来又要排队。   “在在,这不是你试卷吗?”   闻言,阮在在将睡衣放下,凑过去看,不看还好,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她试卷,还是她之前怎么找都找不着的那张。   她一脸凝重的接过来,问,“你在哪看到的?”   周雨婷指了指李青桐床下的筒靴,“那里面。”   这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卷子被揉得皱巴巴的不说,不可能自己跑到鞋子里面去吧,阮在在气得长长的呼了两口气。   周雨婷看阮在在脸色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一再追问下才得知真相,她气得破口大骂,“什么人啊,就这么见不得人好,还干这种龌龊事情,也太恶心了。”   “亏得你还对她那么好……”   说着门被推开,阮在在扯了扯周雨婷的袖子,让她别说了。周雨婷可不是个受委屈的主,上前跟打量货物般看了李青桐好几眼,阴阳怪气的说,“哟,还好意思回来呀?”   李青桐脸上的笑蓦地一僵,看了眼不好惹的周雨婷,又看了眼阮在在,没打算接话,毕竟一对二没胜算。   周雨婷把人拦住,“想走?”   “有病吧你。”李青桐那阵儿跟阮在在一起玩的时候就看不惯周雨婷,这会儿更不用顾忌了,“当宿舍是你家吗?”   周雨婷就差点把试卷扔她脸上了,“敢做不敢当?”   李青桐不自然的转了转眼珠子,硬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让开,我要去洗漱了。”   “好狗不挡道。”   周雨婷想反驳来着,阮在在把人拉过来,沉声说,“这张卷子你比我们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事已经过了,我不想再追究。但同住一个宿舍,希望以后进水不犯河水,人都是有脾气的。”   李青桐的脸色变了又变,蠕蠕唇什么也没说出来。   周雨婷不甘心就这么放过李青桐,又补了一句,“有些人啊,不就是嫉妒在在跟梁起关系好吗?”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癞□□妄想白天鹅。”   “你……”   “我什么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敢说你不喜欢梁起?”周雨婷轻蔑的笑了。喜欢一个人并不可耻,可耻的是心坏了。   李青桐差点被说哭了,最后还是另外两个室友回来了,都不想让别人看笑话,才偃旗息鼓。   -   入了六月,连着好几天太阳都悬挂在半空中,发出刺眼的光芒,晒得学校里的花草都焉了。   就连教室里的人也没好到哪儿去,一个个都没精打采的,下一秒就要睡过去。阮在在是个例外,看着年级排名一点一点爬上来,跟打了鸡血似的。   加上高三即将高考,紧张气氛的渲染下,阮在在越发有了紧迫感,拼命都写在脸上,班主任还委婉的劝她,学习和身体同等重要。   到了中午吃饭,还是他们几人,应如月、孙程浩,周雨婷,还有二班的张漾和他的同学。   梁起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了。   吃了一半,不知怎么提起的,应如月说她要去国外读大学,孙程浩接着说那又可以一起玩了,他跟梁起也要去。   张漾一脸诧异,忙抬头问,“阿起要去国外?我怎么没听他说过。”   孙程浩边拧开水瓶边说,“就去年去他家,听阿姨说的。”   “不是吧,你们全都要走。”张漾苦恼的抓了抓头发,“留我一个人在国内也太狠心了。”   应如月笑着说,“一块去不就行了。”   “……”   食堂里,一群洋溢着青春的少男少女围坐在一起,边吃饭边聊天,说说趣事聊聊未来,眼里装满了憧憬。   整个过程阮在在都安安静静的,没说两句话,也没怎么吃饭,听到梁起也要出国的消息心里止不住泛起一丝涩味。   他太优秀了。   而她还不够优秀,无论怎么努力,好像两人之间隔着一道天堑。   下午第一节 课是英语。   是阮在在擅长的科目之一,听起来不用那么费尽,就不受控制的一会儿又朝梁起那边看一眼。   直到下课前几分钟,被抓了个正着,阮在在故作镇定的转回来,伸手捂着发热的脸庞。   身子一缩,整个人被挡在课桌上堆成山丘的书后。   这时,耳边传来梁起戏谑的低声,带着淡淡笑意,“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偷看算怎么回事?”   阮在在梗着脖子反驳,“谁看你了?”   “没觉得我变帅了吗?”梁起拨弄了几下额头的碎发,笑着说,“今天刚剪的头发。”   阮在在看了一眼。他穿着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校服,领口一圈是藏蓝色的,喉结微微凸出,下颌线流畅,嘴角勾出一抹弧度,鼻子高挺,眼里蕴着笑意,剑眉星目。   如同窗外的太阳般耀眼,不能直视。   梁起凑过来又问了一遍,“是不是觉得我变帅了?”   “嗯?”   “没有。”阮在在狠心的说,说完就转回来了,习惯性的拿起支笔,在两手指间转来转去。   梁起不依不饶,“你再仔细看看。”   阮在在躲开,“不看。”   “看看嘛。”   “不看。”   “看看嘛,看看。”   “你烦不烦喏。”阮在在一脸无奈的推他。忽然想到什么,主动转过去喊,“梁起。”   梁起像个小哈巴狗似的又凑上来,“怎么了?”   阮在在故作平静,转笔的动作有些潦草,边转边问,“如月要出国读书你知道吗?”   梁起摇头。   阮在在反倒有些诧异,“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梁起再次摇头,看阮在在蹙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又问,“我应该知道吗?”   “你们小时候一起长大,家离得也近…”阮在在说着说着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好在及时收住,话锋一转,“我的意思是她要出国读书了,孙程浩也要去,那你呢,要去吗?”   梁起想都没想,“不去。”   阮在在错愕,声音都变尖锐了不少,“你不去吗?”   梁起觉得阮在在今天挺反常的,笑着反问,“我不去有这么吃惊吗?”   阮在在点头。   梁起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嘴角噙着笑,又问:“为什么觉得我会去呢?”   阮在在回:“我以为你们约好的。”   “没有。”梁起说:“不一定非要出去,首都清华北大也不差。”   清华北大?   原来梁起根本没想过要出国。   不可否认,心里的那一丝窃喜像烟花,瞬间噼里啪啦的炸开了,阮在在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的扩大。 第42章   努力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高三的莘莘学子终于为人生中最重要的阶段之一划上完美句号。   顶层静悄悄的,走廊不再拥挤,偌大的校园也清净了不少。吃了午饭出来, 周雨婷挽着阮在在的手臂, 边走边苦恼的说,“听说高一也快放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轮得到我们啊?”   阮在在回:“应该快了吧。”   周雨婷点头,笑着说,“也是,这马上都八月份了。”   “放假也好, 不放也罢。”从内心深处来说,阮在在更倾向后者, 毕竟她没什么地可去。   这样一想还挺可悲的。   “你啊, 恨不得钻到书里去。”周雨婷笑盈盈的说, “放了肯定更好, 在家可以睡到自然醒,爱怎么躺怎么躺,看小说不用担惊受怕……”   阮在在忍不住泼冷水, “不怕阿姨说你吗?”   周雨婷到了嘴边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也就那么一瞬间, 随后潇洒摆手, “装聋就行了。”   “她今年工作忙得很,可能都没时候管我。”她忽然想到什么, 挽着阮在在手臂的手收紧,直勾勾的看着她说, “看样子我们要八月初放假去了, 到时候你去我家住呗, 正好有个伴。”   眼看阮在在要拒绝,周雨婷又说,“不说好了一块去海城上大学吗?我这成绩还差十万八千里呢,你确定要放养我?”   “还是说你当时只是说着玩而已,再或者是觉得我笨,根本不想辅导我?”   话都被周雨婷说完了,阮在在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其实心里暖呼呼的,应该是猜到了她的处境。   周雨婷才这么强硬的想让她去她家过暑假。   见阮在在不说话,周雨婷继续进攻,“在在,你可不能不管我。”   “……”   最后阮在在只好先应下来。   -   次日得知梁起要去首都某大学参加竞赛训练,时间大约半个月左右,一群平时玩得好的决定晚上出去为他饯行,不仅点了一大桌子菜,还让服务员提了两箱啤酒来。   饭桌上热火朝天的。   阮在在不会喝酒,也不想喝酒,就一个人默默的埋头吃饭,肚子填得差不多了才抬头扫了一圈,梁起坐在她旁边,跟他们聊得挺开心的,眼里带笑,可能喝得有点多了,侧脸乃至耳根都微微泛红,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上夹着一支烟,一会儿扒一口,可能考虑到有女生,不扒的时候都放在桌下。   尽管如此,包厢里仍然烟雾缭绕,酒味刺鼻。   这时,梁起转过头来,低敛着眉眼,嘴角噙着笑,哑声问,“吃饱了没?”   阮在在点了下头。接着拿了瓶啤酒给他杯子倒满,又拿了个干净杯子过来给自己填上。   见状,梁起轻挑眉。   阮在在端起杯子碰了下他酒杯说,“梁起,祝你这次能拿到理想的名次。”正准备仰头干了却被一只手拦住了。   梁起凸起的喉结上下一滚动,沉声问,“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   “没学会。”阮在在说着瞥了眼其它人,张漾跟他带来的那女生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什么,看起来很亲昵,周雨婷说肯定是他女朋友。应如月正跟篮球校队的两个男生喝酒,他们刚高考完,一身轻,听过过两天要去毕业旅行了。周雨婷就不用说了,只要孙程浩在,两人就没有不拌嘴的。她收回目光慢吞吞的说,“他们都跟你喝了,我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我也想你一路平安,万事顺遂。”   梁起嘴角的笑意未敛,轻摇了下头没说话,重新拿了个杯子过来倒满饮料,递给阮在在,“喝这个。”   阮在在皱眉,“?”   “女孩子在外面少喝点酒。”顿了会儿,梁起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句,“除非跟男朋友一块,不然不安全。”   灼热的气息打在她耳畔上,混着迷人的酒香,阮在在脸都要烧起来了,眼睫颤了颤,有些愣愣的,不知所措。   梁起则一副坦然的样子,眼里缀着细碎的笑意,将杯子塞到阮在在手里,接着拿起自个的酒杯跟她的碰了下,仰头干了,一滴未剩。   正在这时,张漾过来意味深长的看了阮在在一眼,左手搭在梁起肩上,在他耳边不知悄悄说了什么。   梁起拉开椅子起来,跟他一块过去了。   见状,阮在在转过身来坐着,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饮料,甜甜的,酸酸的,莫名有点上瘾,她低头又抿了几口,嘴角不自觉扯出浅浅的弧度。面上平静得跟没有波澜的湖面,心里早波涛汹涌了。   周雨婷把孙程浩气得不行,胜利归来,凑过来看了一眼,不解的问,“在在,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啊,”阮在在抚上脸颊,“有吗?”   周雨婷点头,“有。”   阮在在拍了拍,随便找了个借口,“可能是太热了。”   周雨婷附和,“那可能是。空调也不怎么凉快,他们又是喝酒又是抽烟的,闷得慌,我出去呼吸会儿新鲜空气。”   “我跟你一块。”   “……”   等两人再进去一个个都瘫在椅子上,异常兴奋,还准备拿瓶吹,阮在在忙上前阻止,想着等会还得回去上晚自习。   结果就她一个人这么想,都没想过回去,主要是不敢,这满身酒气回去还不得被老师骂得狗血淋头。   出了酒店,天已经暗下来了,附近有个台球室,有人提议过去玩玩。   又是一项阮在在不会的活动,也不太感兴趣,就坐在一旁看他们玩。没想到应如月也会,更没想到的是周雨婷不会,但非拉着孙程浩教她,没多久也会了,过来像她邀功,“在在,我进了,我真的进了,还连进了三个球!”   “走啊,过去一块玩,我教你。”   孙程浩嬉皮笑脸的,在一旁说风凉话,“就你那三脚毛的功夫,别把人教沟子里去了。”   周雨婷雄赳赳的过去打了他两下,“不刺我会死吗?”   “这年头说实话也不行了。”孙程浩退了好几步,离周雨婷远远的,“苍天啊大地。”   “孙程浩!!”周雨婷追过去。   阮在在笑着收回目光。   梁起打完一场过来,边喝水边问她,“笑什么?”   阮在在抬头,“没笑什么。”   梁起在她旁边坐下,问:“要不要过去试试?”   阮在在一时没转过弯来,看着他,“试什么?”   梁起朝台球桌支了支下巴。   “算了。”阮在在猛地摇头,又摆手,“我不会。”   “我教你。”   想了下,阮在在还是摇头。   梁起不放弃,继续游说:“很简单的,还挺好玩,可以去试试。”   阮在在抿了抿唇。   “周雨婷不也几分钟就学会了。”顿了下,梁起凑过去小声说,“我技术比孙程浩好。”   阮在在嗔了一句,“有你这么自夸的吗?”   梁起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勾唇笑着回:“实话。”   “走吧。”   阮在在被带到台球桌旁,梁起一手拿台球杆,一手拿巧粉磨了磨,朝她招手,“过来。”   他把台球杆递到她手里,绕至身后,边教她最基本的拿杆姿势,边说,“手指张开平放,关节部分慢慢向上弓起,大拇指要尽力上翘靠近食指,以固定球杆的位置,不易滑边。”   “两脚分开略与肩同宽,右脚蹬直,左脚弯曲,身体很自然的贴向台面,要感到两脚和身体是很稳定的,没有任何不舒适感。”   “……”   温热的气息打在耳廓上,酥酥麻麻的,声音低沉有力,没有一点不耐烦,他就站在她身后,俯下来手把手教。阮在在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不停的咽口水,哪还听得进他说了什么。   身体都不停使唤了,被他手碰过的地方都像是被什么轻轻噬咬过一样,有点痒。   梁起也没好过到哪儿去,回来活动了下颈脖让自己保持冷静,声音哑哑的,“就是这样,腰往下压,抬头跟球杆成垂直状态,觉得球杆与球还有要打进去的那个洞成直线时,掌握好力度,打进去就可以了。”   “你试试。”说完他就抽身,往一旁去,伸手摸了摸额头渗出的细汗。   阮在在一脸懵。   站起来望向梁起的方向,眸光潋滟,委委屈屈的小声说,“我、我不会。”   梁起没辙的笑了笑。走过来扬眉,“还学吗?”   阮在在鬼使神差的说了一个“学”字。   于是两人又重复了刚才的动作。   就这场无声的博弈上演到必须要回学校了,周雨婷过来提醒,其它人倒没事,都是走读,早点晚点回去没什么差别。   梁起和孙程浩送两人回去。   进了学校,周雨婷终于一吐为快,“在在,你们跟演偶像剧似的。”   阮在在没明白,“啊?”   “就梁起教你打台球啊,温柔得要溺出水来了。”周雨婷总结了一句,“你们哪是在打台球哟,明明在撒狗粮。”   阮在在拨了拨刘海,“你别乱说。”   “我才没乱说。”周雨婷轻哼了两声,暧昧的撞了撞阮在在肩膀,“老实说,你心动了没?”   阮在在装模作样的反问,“心动什么?”   周雨婷不放过阮在在脸上任何一丝神情变化,可还是没找到破绽,略失望,也大为吃惊,“不是吧你,这都不心动啊。”   阮在在抿唇没说话。   “但凡孙程浩教我打台球时有梁起万分之一的温柔和宠溺,我要不心动就不是女的。”   “在在,我不是说你不是女的哈。”   阮在在噗嗤一声笑出来。   在心里默默说。   我是女的。   我心动了。   作者有话说:   注:“打台球的姿势和技巧那几段来源于百度” 第43章   过了几天, 终于听到了高一放假的消息,高二也迎来了期末考。   周雨婷抱着阮在在高兴得差点哭了,也不怪她, 主要是有人说可能不会放假, 就算要放最多7到15天。   这下确切消息出来了,8月3考完就放了,四舍五入放了一个月。   阮在在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陈熠打电话,这段时间陈熠每隔两天就打电话回来问多久放假,她都说不知道。   那边很快接了,音色略沙哑, “在在。”   阮在在高兴的喊了一声,“哥。”   “什么事这么开心?”   “我们要放假了。”阮在在一手攥着手机放在耳边, 一手收拾桌面, 说:“3号考完就放。”   “那放假了准备怎么玩?来海城吗?”   说到这个, 阮在在的心情一下就沉重了, 拉开椅子坐下来,反问:“暑假你不回来了吗?”   “回来。”陈熠笑了笑,“怎么不回来。回来接你来海城。”   阮在在皱了下眉, 又很快松开。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到那边说,“哥哥不是跟朋友合伙开了个工作室吗, 还挺顺利的, 单子也多,就是平时比较忙, 回来接你的时间有,玩肯定就没有了。”   阮在在从来没想过暑假去海城玩, 顿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陈熠又说:“你来了正好帮帮忙, 空了再带你出去转转, 反正明年你也要来这边上大学,就当提前熟悉熟悉。”   闻言,阮在在心虚得不敢说话。   电话那头的陈熠不解的喊了声,“在在,还听得到吗?”   思绪回笼,阮在在打了个激灵,忙应,“听得到。”   陈熠直接问:“你们3号多久考完?”   阮在在回:“下午。”   “那我看晚上回来接你能行不,要不行就4号回来接你。”   “哥,不用了。”阮在在忙打断,眼珠子一转,说:“那个,我跟朋友约好了考到一个城市,她成绩不是很好,我暑假得给她补习。”   听到这话的周雨婷朝这边看了眼。阮在在给她递了个眼神,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不要说话。   周雨婷又将头缩了回去。   电话那头的陈熠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开口语气变得十分严肃,问:“跟你那个同桌?”   阮在在:“不是不是。是周雨婷,我俩初中开始就一个班,高中也一起,不舍得分开。”   周雨婷她跟陈熠讲过,至于陈熠有没有印象就不知道了。   陈熠的语气明显轻松了不少,温声说:“那行。什么时候想过来玩跟哥说一声。”   “好,谢谢哥。”   挂了电话。周雨婷立马就凑过来了,边分了一瓣橘子放到嘴边,边问,“你那个哥哥?”   阮在在点头,调整了下坐姿,不客气的将她手里剩下的橘子都抢过来了,酸甜适中,还挺好吃的。   宿舍就她们两人,周雨婷打了下腹稿,装作跟平时没什么两样的问:“让你去他那边玩?”   阮在在‘嗯’了下。   周雨婷又拿了个橘子,边剥边说:“我怎么觉得你那哥哥比亲哥哥还好呢?”   话落,阮在在蹙了下眉,随后笑得不行,“周雨婷不是吧,你咋想的,连这醋也吃啊?”   周雨婷:“?”   这傻妮子。   阮在在收了收笑,理所当然的说了句,“我哥对我好不是应该的吗?”   “你们又没血缘关系。”周雨婷真的是,不得不狠心戳破,“谁知道他是不是真把你当妹妹?”   本来她还想说一句,大人不是都离婚了吗,不仅没血缘关系,如今连名义上的关系也没了。但这话太容易揭开人伤疤了,还是不说为好。   阮在在顺势接话,“她不拿我当妹妹还能当什么?”   “当女朋友培养呗!”   阮在在吓得橘子都掉地上了。   愣愣的看着她。   周雨婷说:“你想想看,是不是很多亲哥哥对弟弟妹妹都没这么好的。而且你们还没血缘关系,他三天两头给你打电话,那声音温柔得都能溺出水来,还经常给你打钱买东西,给我的感觉是超乎了兄妹情。”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作为局外人看到的这些肯定要给你讲,你要喜欢他倒也没什么……”   这一席话成功的让阮在在失眠了。   -   考试的前一天,阮在在接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是黄素秋打来的,大致意思就是她在那边安定下来了,开了个服装店,生意还可以,打算下学期把陈辉带到那边去读书。   又问了一些她的基本情况,问暑假要不要过去玩,阮在在想也没想就回绝了。没想到黄素秋又说,不过去就算了,说她一个女孩子还是别去以前那套房子住,毕竟是陈家的,就算陈大同看在陈辉的面上让他们住,既然离婚了就利索点,能不牵扯就不牵扯。   阮在在也没打算去那边住,淡淡的回了个嗯。   说着说着说到了陈熠,对,就是周雨婷那之类的话,让她想清楚,每个选择背后都藏着你以后会过什么样的生活。还说成绩上来了就好好读,对以后出来工作有很大的帮助。   阮在在很错愕,没想到黄素秋会跟她说这些,心平气和的,才半年的时间变化真的很大。   聊了很久,黄素秋最后说让她这个暑假去外公外婆家住。   阮在在攥着手机没说话。   外公外婆挺好的,只是她去的次数不多,也没什么感情。再说,家里还有其他人在,总归不方便。   她手里有钱,还不少。爸爸年初给了她一张卡,每个月都定时打钱在里面的,妈妈平时没怎么联系,但走的时候直接给了她一学期的生活费。   她想着放假了去找个酒店住,好好复习,为高考做准备,毕竟梦越来越大了,想去首都。   没想到的是当晚外公外婆主动给她打电话,让她暑假过去玩,说放假了一个小姑娘单独在家不安全,还有陈辉也在。更没想到的是考完试的当天,出学校就看到了两老人,笑着叫她,还提了一大袋零食。   阮在在没由来鼻酸。   从来没想过这么温馨的一幕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外婆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说太瘦了,要多吃点补补,外公不苟言笑,就站在旁边,但目光没从她身上挪开过,包含着关切和打量。阮在在都看在眼里,最后不得不妥协了。   外公外婆家在庆城下面的一个县城,离市区不远,步行二十分钟左右的样子,开车就更方便了。   房子是前几年就修好的,楼上是卧室客厅,楼下做饭,还种了地,养个鸡鸭。两舅舅都在县城中心买了房子,有事才会回来。平时就老两口自己做饭吃,这正合了阮在在的意。   陈辉不知道是长大了还是没了黄素秋的娇惯,总之变化挺大的,还乖巧的叫了声姐姐。   以前的事阮在在也释怀了,她一个快成年的人跟小孩子计较什么。   阮在在就这样住下来了。   还是觉得不太好意思,早早就起来帮着做饭,却被外公外婆训斥了一顿,语重心长的说她马上高考了,得把心思放在前途上面,别觉得女孩子读书不重要,说不读书了,去找工作别人不会觉得你是女孩子就优待你……   陈辉呢,则要帮着摘菜或洗菜之类的轻松活,但也不会让他做很久,差不多就让他去写作业。   用外公的话来说,辉辉的学业目前还没那么忙,什么事都要自己动手做一做,不能养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性子。   阮在在深刻的体会到了陈辉的变化为什么那么大了。又想到黄素秋说下学期要把陈辉带过去上学,其实吧,在这边可能更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阮在在的期末考成绩也出来了,在她意料之中,进了年级前一百名,虽然在车尾巴上,但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   到了八月中旬,破天荒的下了两天雨,气温不降反升,夜里闷热得睡不着,阮在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她拿起手机一看,碰巧周雨婷发了消息过来:[在在,干什么呢?]   [睡觉没?]   阮在在噌地下坐起来,靠在床头柜上,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躺在床上睡不着。]   [有心事?]   [没。]外公外婆家住着还挺省心的,有时候还能聊聊天,阮在在有点喜欢上了这青山绿水的地方。唯一不好的点就是没空调,这比庆城是要凉快些,但始终是夏天,可能是老人习惯了,不觉得热,甚至连风扇都不怎么吹。   周雨婷问:[在那边住着还习惯吗?]   阮在在:[挺好的。]   [听孙程浩说梁起明天还是后天就回来了,让出去吃饭,你来不?]   [不了。]阮在在想了好久才敲下这两个字,到庆城还得坐大巴车,单程三个小时左右,就去吃个饭怪累的。   还有几天就开学了,没必要。   周雨婷问:[怎么不来?]   阮在在:[太麻烦了。外公外婆也不放心。]   周雨婷游说了好久,阮在在还是没松口。结束了聊天后,她更睡不着了,闭上眼睛就是那个此时此刻跟她隔了几千公里的男孩,不知道在做什么,应该取得了很好的成绩吧。   -   八月二十是阮在在的生日,印象中她没怎么过过生日,也不在意。没想到在这感受到了一次又一次的温暖。   早上就听到外婆催促外公去买蛋糕,还做了好几个拿手菜,陈辉活跃气氛,两老人笨拙的拍手附和,阮在在觉得这是她过得最有意义的一次生日,永远都不会忘记。   饭后,外婆拉着她的手聊天,掏心窝子的说了很多很多。大致意思就是黄素秋打小被家里宠惯了,又在不懂事的时候不听劝步入了婚姻,对方不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家里更是一地鸡毛,由此性格变得尖锐又偏激,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尽管如此,她也没放弃孩子。   没让她原谅她,只是随便聊聊,也长成大姑娘了,有些事情总该知道,同时以此为戒。   阮在在心里很清楚,外婆说这些无非就是想打破她对黄素秋的隔阂,再怎么也是血脉相连的母女。   妈妈不是个合格的妈妈,爸爸又何尝不是呢。   她真羡慕啊,她妈妈有个这样的妈妈。   到了下午,天快黑了,还没怎么黑的时候,阮在在接到周雨婷的电话,说来找她了,要给她过生日。   她惊了,问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周雨婷不好意思的说这段时间玩嗨了,吃了午饭才想起今天是她生日,想都没想就订票过来了。   阮在在无语。   人都来了,总不能把人赶回去。她只好如实跟外婆说了,并说要去一趟县城,可能要晚点回来。   外婆说两小姑娘晚了就尽量别在外面闲逛,可以带回来,家里有房间。   阮在在应声说了个‘好’。   怕周雨婷等久了,阮在在坐车十分钟就到了县里,很快跟周雨婷汇合了。周雨婷拉着她就往前走,一副赶时间的样子。   阮在在顿住,“去哪啊?”   周雨婷理所当然的说,“过生日啊,我专门订了包厢。”   “有这个必要吗?”阮在在拉住她,“别去了,我俩随便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就行了。”   “这我都没来过几次,看哪哪都是陌生的。外婆还让我把你带回去呢。”   周雨婷继续往前走,“那不行。”   阮在在力没她大,被拖着走,无奈的说:“真不用。就我俩去吃你不觉得尴尬吗?”   周雨婷回:“不尴尬。”   阮在在叹了口气,继续说。周雨婷直接来了句,“订都订了,钱也给了,你不觉得可惜吗?”   这话一下让阮在在泄气了。   周雨婷订的酒店一看就是县城里比较好的,不数一也数二的那种。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的某个包厢门口。   她推开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有人推着蛋糕车从侧面出来,唱着生日歌。   推车的是孙程浩,边上是梁起,高出半个头,还有应如月,张漾和他上一次带出来的女同学,以及付雨涵他们。   阮在在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生日歌还在继续,夹杂着笑声以及没说出口的祝福。   梁起走到她身边,自然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倾身笑着说,“回神了,该许愿了。”   于是寿星阮在在在大家的拥簇下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虔诚的许下了愿望。   一愿我的男孩顺遂无忧。   二愿顺利考上首都的大学。   三愿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相同。 第44章   饭吃完一群人出去闲逛, 小县城比起庆城肯定是不够看的,但也有自己的特色美食以及标志性建筑,加上都没来过, 都觉得新奇。   周雨婷挽着阮在在的胳膊, 这里瞧瞧,那里看看,聊着聊着聊到了生日这事,她说本来梁起回来后打算请大家出去吃饭,听到她不来,又听到是她生日, 就有了今天的计划。   说完还暧昧的撞了撞她的肩膀。   阮在在嘴上反驳着你别瞎想之类的,其实心里美得冒泡了, 偷偷往梁起所在的方向看去, 熙熙攘攘的人群, 一眼就看到他了, 身形颀长,鹤立鸡群。   这时,电话响了。   周雨婷推了推她, “在在,你手机响了。”   阮在在猛然收回目光, 将手机从兜里拿出来, 摁了下接听键放到耳边,甜甜的喊了声, “外婆。”   电话里传来老人关切的声音,“囡囡, 回来没有?”   老人年纪大了, 耳朵不好使, 阮在在拉着周雨婷跑到人少的地方,大声回:“还没呢外婆,刚吃完饭,我陪我同学逛会儿。”   外婆说晚上别在外面玩太久了,都是女孩子,不安全,还说要来接她。   阮在在费了好大力气才说服老人家别来,答应她等会就回去,不要担心,困了就早点睡。   外婆还是不放心,又嘱咐了一遍。   阮在在耐心的一一应下。   挂了电话,阮在在就拉着周雨婷去跟他们汇合,说了要回去的事,没办法,大晚上的,总不能让老人在家睡不着,提心吊胆的等。   他们都表示理解,经过一致讨论让梁起送她。   阮在在说不用,坐个三轮车就到家门口了。   他们还是坚持让梁起送她,孙程浩一贯不正经,打趣道大晚上,长得这么漂亮又弱不禁风的,要遇上坏人怎么办。   阮在在扶额语塞。   梁起站在一旁没怎么说话,这会儿走过来低敛着眉眼看她,音色浑厚有力,“走吧。”   阮在在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又咽回去了,看了眼其它人,伸手做了个‘拜拜’的动作。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大家看她和梁起的眼神不一样,就像这事,梁起又不是这儿的人,送她回去了能找到路回来吗?   怎么都让他送她?   她都说了,坐个三轮车就到家门口了。   难道是看出了她喜欢梁起?故意给她制造机会?想到这,阮在在本就不平静的心更加不平静了,双手攥了又攥,抬眼偷偷看他。   脱离了喧嚣的人群,梁起轻耸了下肩,眼里缀着笑意,打趣道,“才几天没见就这么生疏了?话都不跟我说一句。”   “嗯?”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那层朦胧的暧昧感瞬间烟消云散,阮在在仰头反问,“你不也没主动跟我说话吗?”   “好,我主动跟你说。”说着梁起停下脚步,看着四面皆可走的路,问她,“怎么走?”   “去那边找个三轮车坐好了。”阮在在指了指左边,顿了下接着说,“你真不用送我,等会别自己找不到路回来。”   闻言,梁起轻挑眉,嗓音里都带着笑意,“我有这么笨?”   阮在在一本正经的说:“这不是笨不笨的问题,是你没来过这边,找不到路很正常啊。”   梁起忍不住逗她,“找不到路回来了就住你家。”   阮在在蓦地抬眸,直勾勾看着他。   “怎么?不让啊?”   不是让不让的问题,她出来的时候跟外婆说有个女同学来找她玩,这带一个男同学回去住,他们会怎么想?   但换个角度想,她跟梁起本就是很单纯的同学关系,在学习上帮助她那么多,加上这么远跑来给她过生日,连个住宿都不安排,确实也过意不去。   可这,这?   阮在在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今天穿着一件棉质的白色连衣裙,齐肩的头发随意披着,还长长了不少,在月光的衬托下,乖得像个瓷娃娃,这会儿眉头紧蹙,梁起勾了勾唇,伸手揉了揉她脑袋,“别想了,逗你的,不住你家。”   “你怎么这么坏?”阮在在仰头凶巴巴的说,枉她还认真思考了一番,接着重重打了下他的手,“头发都被你弄乱了。”   梁起眼里的笑意越发浓郁,哑声说:“不乱。”   “还是一样好看。”   阮在在的脸立马就烧起来了。她垂下眸子,伸手不太自然的拨弄了下头发,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灼热的夏天没什么人出门,更何况是晚上,是一条比较偏僻的窄马路,晕黄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一高一矮,部分重叠着。   阮在在控制不住的想靠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又怕被发现了,刚过去一点又缩回来了。   明明走得很慢,可感觉还是很快到了乘车的地方,阮在在跟司机讲好了价钱,弯腰先上车。眼看梁起打算上来,她拦住说不用了,折腾了一天让他回酒店早点休息。   梁起执意,阮在在也没办法了。   不一会儿到家了,阮在在看到坝子里还亮着灯,心里暖呼呼的。收回目光将回程的钱一并给了,嘱咐司机大叔把梁起送到某某酒店,又嘱咐梁起到了给她发个信息。   -   时间一晃而过,开学前三天黄素秋回来给陈辉办转学手续,逗留了两天,走的时候给了阮在在一笔钱,还不少,说是这学期的学费以及生活费,让该买的买,该吃的吃,但也不能浪费。   阮在在有点诧异,诧异的不是给钱,是明显感觉到她整个人变了,容光焕发,情绪也很稳定。   隔天她将仅有的几件换洗衣服和书本都装好,打算吃完午饭回学校。   虽然在这儿住的时间不长,但实实在在感受到了爱和关心,多少有点不舍,外婆拉着她的手说放寒假了再来,那时候就过年了,大家伙都要回来,可热闹了。阮在在嘴上含糊的应着,心忖那更不能来了,多个人多场戏,两舅舅倒还好,两舅妈那心眼比蜂窝煤还多。   外公说送她,阮在在说不用,又不是第一次去学校,这么大了还要大人送要被笑话的。   外公果然不强求了,说送她上车。   阮在在点点头。   中途换乘了一次,到学校已经晚上六七点了,她把行李一放,就跟周雨婷出去觅食了。吃得肚子都装不下了,又在周围走走消消食才回去睡觉,累了一天一觉到天亮。   翌日又是个艳阳天。   高三正式开学。   学习氛围很快就建立起来了,可能意识到留给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各科老师也在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翻来覆去的说,你们不是高一高二了,是高三了,最不该贪玩的时候。   就连学习不好的同学好像也嗅到了凝重的气息,没以前那么闹腾了。   教室里经常静悄悄的,同学们低垂着脑袋,刷完一张又一张的试卷,刷着刷着从九月刷到了十月初,也迎来了开学第一次月考。   几天后成绩出来,阮在在有点不敢相信,原以为这么努力就算没进步,最坏的可能就原地踏步,没想到年级排名居然倒退了两名。   用周雨婷的话说,感觉这段时间大家都好努力啊,跟不要命了似的,你也不要气馁,这才刚刚开始呢。   阮在在知道不应该受情绪的干扰,但还是有点难受,控制不住的。一整晚都没什么睡意,第二天面容憔悴的去了教室。   见状,梁起凑过来低声问,“想成绩的事没睡好?”   阮在在翻书的手一顿,轻点了下头。这没什么好否认的。   “已经翻篇的事咱就别想了,只会影响你的学习状态,得把心思放在下一次月考上。”   阮在在垂着头没说话。如果可以不想那就好了,怎么可能呢。   相处这么长时间,梁起了解她,外表有多软多温和,骨子里就有多执拗,只好换个思路劝,“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   “虽然你年级排名倒退了,但分数才是实打实的,你比上一次的高啊。”梁起又说,“只能说明大家都在进步,竞争越来越激烈了而已。”   阮在在忖了下,觉得好像是这么一回事。于是身上的力量又回来了,那拼劲比以前更甚。   直到下午第一节 课,是班主任的语文课,带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梁起被保送清华了。   数不清的羡慕目光投过来,阮在在也是其中之一,羡慕着羡慕着突然沮丧了,喜欢的人太优秀也是一种烦恼,想追可怎么也追不上。她想,那再也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光了吧,能跟他挨得那么近,每天三分之二的时间都能看到,想讲话就讲话。   他以后会遇到比她优秀好多好多的女生,不知道还会不会记得她?   -   接下来的日子里梁起将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阮在在身上,手把手教她怎么提高学习效率,光忙碌是没有用的,要正确的忙。   阮在在收获多多,也信心满满的迎接了第二次月考,果不其然,成绩出来往前冲了二十二个名次。   她激动的拉着梁起说了好大半天,晚上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想,梁起对她也太好了吧,为什么这么好?   好像对别人也没这么好?   有些念头一旦有了苗苗,就一发不可收拾。大晚上的,阮在在精神好得不行,就连第二天也丝毫看不出来没怎么睡觉,第一节 课下了,梁起如同往常一般凑过来给她讲作业。   阮在在边写边喊了一声,“梁起。”   梁起用鼻音轻‘嗯’了下。   “问你个问题。”   “什么?”   “怎么感觉你比我爸妈还上心我的学习啊,”阮在在玩笑似的试探,“该不会上辈子欠我的吧?”   “所以这辈子来还债了。”梁起自然而然的接话,见她笔下歪了,还伸手握住往前挪了挪。   阮在在一愣,心都抓起来了。 第45章   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快, 刚入十二月冷风就呼哧呼哧的吹,特别是早上,从被窝里起来简直是种酷刑。   阮在在怕冷, 不仅穿上了长款棉衣, 还围上了围巾,甚至把衣服上的帽子立起来盖在头上。   刚出宿舍,周雨婷笑着说,“这才刚刚开始呢,你就这顶级装备了,要下个月下雪, 我看你怎么办?”   “来了再说呗。”阮在在倒是坦然,也不顾边上人看她的目光, 她就是怕冷, 而且在教室一坐就是一整天, 都没时间运动发热, 可不得穿厚点。   “来了就干瞪眼,最厚的衣服都穿出来了。”   “那我就在里面多塞两件。”   “真想变成熊啊,”周雨婷靠近阮在在, 压低声音说,“你看看他们, 就一个短袖加棒球服, 还真不怕冷,厉害。”   阮在在顺着周雨婷的目光看了一眼, 撇了撇嘴回:“确实厉害,比不起。”   走着走着, 周雨婷挺了挺背说, “好像也没那么冷, 受了你的影响,感觉我今天穿厚了。”   阮在在瞥了她一眼说:“你可以把外套脱了。”   “先穿着吧,热了再说。”   话落没多久,一阵刺骨的风迎面而来,阮在在毫发无伤,周雨婷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阮在在用尽全身力气憋笑,后实在憋不住了,笑出一点声音。   周雨婷拢了拢外套,破罐子破摔,“想笑就笑吧。”   阮在在这才没顾忌的笑了起来。边笑边说,“看吧,还是我的选择最明智。抗冻又不是什么优点,抗感冒了还不是自个难受,还得吃药。”   “你是不是傻……”   梁起跟孙程浩从校门口进来的时候随意瞥了一眼,看到阮在在在笑,笑得弯腰捂肚子的,走过去问,“笑什么呢?”   阮在在抬眸一看,忙收了收笑意,下意识整理了下刘海,轻摇头,“没笑什么。”   “这才几月啊,你就穿成这样了。”孙程浩错愕得嘴巴能吞下一个大土豆,嗓门还大,“像那个啥来着,对,小仓鼠,太像了。”   阮在在还没来得及说话,周雨婷就开怼了,“穿你家的衣服了还是咋的?”   “这么闲空咋不去帮环卫工人扫大街。”   孙程浩也不甘示弱:“嘴巴这么毒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周雨婷往前走了一步,梗着脖子回,“嘴巴这么大小心以后娶不到老婆。”   “那正好咯,咱两凑一对。”   “想得很。”周雨婷一脚飞踹过去,结果孙程浩早就预料到了,提前跑了,还转过来做鬼脸挑衅。   周雨婷气冲冲的追上去。   -   灼灼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好久了,阮在在感觉呼吸都不太顺畅,问,“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梁起眼里蕴着淡淡的笑意,声音一如往常般清澈低沉,“没有。”   “那老盯着我干嘛?”阮在在在心里腹诽道。被袖口遮挡住的手攥了又攥,调整好情绪抬头问,“你吃早餐了吗?”   家里有阿姨,每天都有新鲜且品种多的早餐,梁起当然吃了,不过看着阮在在那灵动的眸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鬼使神差的说:“没吃。”   “我也没吃,打算去超市买两个肉包子。”阮在在问:“你要一块吗?”   “好。”   跟喜欢的人单独走在一起,冷空气都是甜的。   这会儿买早餐的人很多,要排队,阮在在自觉的站在队伍最后面,梁起则站在她身后。   慢慢的后面又有人来了,说着话,聊着天,不知道谁往前挤了一下,梁起没任何防备的往前一扑,阮在在正好回头想说什么来着,整个人撞进他怀里,懵了。梁起扶住她手臂,忙问:“没事吧?”   阮在在把围巾往上扯了扯,挡住羞红的脸颊,细若蚊声的回了句赶紧转回去了。   眼看队伍越来越近,阮在在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幕里,胸膛硬邦邦的,忽然耳朵里钻进一些跟她相关的话:   “诶,我发现梁起跟阮在在有点配,梁起就不说了,阮在在越看越好看,皮肤白得跟什么似的,还嫩,谁脸上都会长几颗痘痘,我妈说是青春痘,正常的,就她没有,好羡慕啊。”   “什么叫越看越好看啊,人家一直都很好看好吗?初中的时候就是男生心里的白月光了。”   “好吧,是我平时没仔细看。我真的觉得他们好配!俊男美女的组合,成绩还都那么好。”   “你上学期才转过来可能不知道,阮在在成绩那时候吊车尾,后来跟梁起同桌成绩才起来的,一次比一次好,跟坐火箭似的。两人平时走得挺近的,经常给她开小灶,没见梁起对别的女生这样过,应该在谈吧。”   “……”   旁边排队的同学能不能注意一下,当事人还在这呢,光明正大的议论好吗,阮在在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也不知道梁起听见了没?   好在这时轮到她了。   他听见了也好,没听见也罢,反正阮在在是当没听见,转头问梁起要吃什么?一块买了。梁起拿着手机不知道是在打游戏还是干嘛,聚精会神,很忙的样子,说了句跟你一样。   阮在在也没纠结,转回去要了六个包子两杯豆浆,她两个,梁起四个,一人一杯豆浆。   两人并肩往教室走。阮在在饿极了,都没空说话,一个劲吃包子,时不时吸一口豆浆,美滋滋。   听到梁起的笑声才抬头,不解的问,“笑什么?”   “没笑什么。”梁起捂唇轻咳了两声,眼里的笑意一点没消,看到她吃包子腮帮子一嚼一嚼的,又穿得厚,绑了个松松垮垮的丸子头,想到孙程浩说的了,还真像小仓鼠,可爱得很。   阮在在懒得追问,又问,“你怎么不吃?”   “有点烫,等会。”   “哦。”   每天都做着重复又枯燥的事情,但一点也不觉得时间过得慢,这不,眨个眼就元旦都放了回来了,再次拿到月考成绩。   阮在在意外的杀进年级前五十名,把她自个都吓到了,不可置信的看了又看。见状,梁起淡淡的说,“这是凌晨不睡觉还在刷题的人应得的。你以后还会进年级前三十名,前二十名,甚至前十名。”   阮在在眼睛里绽放异样的光彩,“真的吗?”   梁起笃定的回:“真的。”   下一秒阮在在就泄气了,趴在课桌上,瓮声瓮气的说:“这样的成绩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我已经很满足了,只要能保持这个成绩到高考就谢天谢地,不敢奢想什么前二十名。”   她真的觉得这一刻太不真实了,可以说从这学期开始就觉得不真实,整个人像飘在云端。哪怕她反复看卷子,看到底是不是她的,或者是不是老师批改错了,都是为了寻找心里的那一份踏实。   尽管卷子是她的,老师也没批改错,她真的进入了年级前五十名,阮在在还是觉得下一次很有可能就打回原形了。   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心理。   “阮在在。”   梁起喊了一声。   阮在在用手支着下巴,偏头轻‘嗯’了声。   “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一句话?”停顿了下,梁起接着说,“不想上清华的学生不是好学生。”   “你不想上清华吗?”   阮在在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反问:“是我不想吗?”   梁起不疾不徐的说,“只要你想就可以。”   “那我不想。不敢想。”说完阮在在就低头看卷子,看这次丢分到底丢在了什么地方?该不该丢?下次怎么避免?   她在心里告诫自己,人要学会知足,而不是得寸进尺。这梦不能再做下去了。   梁起凑过去问,“你不想跟我上一个大学吗?”   阮在在以为自己听错了,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抬头直勾勾的看着梁起,带着几分探究。   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努力平静下来,装作跟聊天气怎么样般的语气反问,“你想我跟你一个大学吗?”   梁起没丝毫犹豫的答,“想啊。”   阮在在的心又不争气的跳起来了。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她有感觉到一点点梁起对她和对别人的区别,只是她何德何能,反复的,多次的,同自己说,不要想多了。   过了几天,大课间有同学来传话,说班主任找她,阮在在将卷子收好就急急忙忙去了。   班主任招呼她坐下,一如既往的关心了几句,问最近学习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生活中有没有什么烦心事?   阮在在搞不懂老师什么意思,一一乖巧作答。直到老师问出,“有同学说你跟梁起关系挺好的,你跟老师说实话,有没有超出普通同学的关系?”   阮在在一惊,“老师…”   班主任忙安抚,“听好多同学在说,老师就是关心关心。老师也是从你们这个阶段过来的,情窦初开很正常,但要很清楚的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刻,你的主要任务是什么?”   “以后的人生路还很长很长,而现在是为了你以后的路奠定基础,不能受任何事任何人的影响。”   她控制不住,会被梁起影响,也会被跟他相关的事影响,但都是好的方面,不然哪来的力量连续几个月熬夜刷题,早起朗读,只为了上跟他一个城市的大学,离得近一点。阮在在放在桌下的手攥了又攥,摇头否认,“老师,你放心,我跟梁起除了同学关系再无其它。”   “我知道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那行,你自己清楚老师就放心了。梁起是保送了的,他怎么着都行,哪怕上课睡觉。”   “我知道,老师。”   “这样,我看哪里合适,还是给你换个座位。”   此话一出,阮在在的小脸一下就凝重了。 第46章   座位最后没换成, 不知道梁起去办公室跟老师说了什么,阮在在高兴的同时也特别好奇,午休的时候缠着他问。   梁起懒散的靠在椅背上, 手里把玩着笔, 勾唇笑着,看着阮在在轻挑眉,“真想知道?”   阮在在直勾勾的盯着他,眸色潋滟,“真的。”   梁起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弄得阮在在心更痒了,打了他一下催促, “快点呀~”   “那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做好了。”   “我说我可以让你上清华!”   “……”   阮在在弱弱的把头转回来了, 一个字都不想说了。不知道是梁起太看得起她了还是怎么地。   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时间过得很快, 月底的某天晌午, 天空中大片大片的雪花往下掉,直到晚上也没停。第二天整个城市一望无际的白,夹杂着孩童们银铃般的笑声, 还有随处可见的雪人。   有人说这是好兆头。   眼看离过年越来越近,高一高二都放假了, 学校里肉眼可见的清冷, 吃完饭从食堂出来,周雨婷又开始愁了, 唉声叹气的,“都放假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轮到我们?”   阮在在不知道就没接话。   周雨婷吸了吸鼻子又说:“以前多好啊, 下课就往食堂冲, 生怕抢不到好吃的菜和位置。现在倒好,去得再迟都有。”   “感觉人少了,没有那种竞争,心里总有种说不上来……”   絮絮叨叨说了一路,微蹙的眉仿佛蕴着一抹愁绪,阮在在一针见血的问,“想家了?”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   “想了就让叔叔阿姨来看你呗,就算我们不放假,过年那两天应该不可能不休息吧。”   “谁知道呢。”   -   过年前两天才得到确切的放假消息,一共七天,放假的那天上午都还要上课,算起来还真没什么七天,主要是路上也得耽搁不少时间。   像阮在在这种情况就不打算离校了,谁打电话过来都是要为高考做准备而搪塞过去。别说,留下来的还真不少,有些是想尽全力最后冲刺一下,有些是家远,懒得回去。   最后半数回去,半数留下来。这是老师也没想到的,特别高兴,还专门去跟校方沟通伙食怎么办。大过年的不可能硬把人留下来值班,最后是几个陪读的家长自愿承担起做饭这个工作。   学习固然重要,但也得劳逸结合。大年三十那天年级主任组织没回去的学生吃个不一样的年夜饭,一块儿动手包抄手,有个同学家里是开蛋糕店的,还给大家做了个七层的大蛋糕,寓意‘旗开得胜’。   蛋糕上面铺了各种各样的水果,五颜六色的,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屋子里笑声不断,玩得好的在对方脸上互抹奶油,阮在在吃着抄手热泪盈眶,忽然,揣在兜里的手机‘嗡嗡’了几声。   她拿出来一看,都是给她发新年祝福的,刚回完梁起又发过来了,[晚上吃什么呢?]   [抄手和蛋糕。]阮在在的唇角不自觉扬了扬,还临时拍了几张照片发过去。   [这么热闹?]   [嗯,老师说要让我们没回家的吃个不一样的年夜饭,就组织我们包抄手吃,那个刘静文你知道吧,她家里是开蛋糕店的,特意露了一手,跟外面买的没什么区别。]   [可以可以。]   外面黑漆漆的一片,阮在在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对话框久久,不满足于只聊这么两句,问:[那你呢,吃什么?]   梁起秒回,也发了几张照片。   阮在在点开图片,双手扒拉着仔细的看,还真是满汉全席,什么都有,看着都好有食欲。   她感叹:[真好!]   [想吃?]   [想吃。]   [我现在过来接你。]紧接着对话又弹出一句,[就怕你不敢来。]   阮在在攥着手机,抿唇笑了笑,心情好,难得开起了玩笑,[你来撒。]   梁起:[真的?]   隔了会儿,阮在在才调皮的回:[假的。]   [变坏了啊。]   [没有。]   [还不承认。嗯?]   [没有没有就没有。]   [……]   两人就这样胡侃着,回宿舍的路上也没停,阮在在捧着手机,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了。   同宿舍的几个都回家了,包括周雨婷,就她一个人,倒也自在,往床上一倒,或平躺,或侧躺,注意力都在手机上,聊着聊着什么时候睡过去了都不知道。第二天醒来,摁亮手机还停留在跟梁起的聊天界面上。   00:00   [阮在在,又是崭新的一年咯!]   [新年快乐!]   而在这之前的十几分钟她就没回了,应该那时候就睡着了,阮在在懊恼的拍了拍脑门,一一回复过去。返回界面收到了周雨婷一大堆消息,控诉她干啥去了,怎么不回消息。   阮在在正打算回,忽然顿住了,总不能给周雨婷说她跟梁起聊了一晚上,就她那个嘴巴,怕是周围的人都知道了,知道了就算了,怕是要联想出一连串的情情爱爱,不能说,不能说。   后胡掐了理由给她解释了一番。   那边没回。   阮在在松了口气,摁关手机丢到一旁,起身去洗漱。   -   正月初五正式上课,教室后面的黑板报正中间用白色粉笔写着20xx,下方用黄色粉笔写了个两个大大的‘高考’。   左上方用红色粉笔写着粗壮的‘磨剑十年’,右下方对称‘试锋六月’。   黑板报上面挂着横幅,上面写着‘有行动就有收获,有拼搏注定成功’。一眼望去全是跟高考有关,时间越来越紧迫,好像所有人都在一瞬间长大了,来教室更早,回去更晚。   阮在在也是其中之一,两耳不闻窗外事,心里只有学习,眨眼到了月底,也到了梁起的生日,十八岁的生日,成大人了。   她没准备什么特别的礼物,就一个简简单单的杯子,包含了所有,阮在在私心的想让他记住她一辈子,就算、就算毕业了没有交集,希望他每当喝水的时候都能想起她。   第二天梁起就把他喝水的杯子换成了阮在在那个。阮在在看到了,心不受控制的跳动了几下,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梁起喝水更勤了,上课都捧着杯子,说是天冷暖暖手。   鬼才信呢。要不是没碰过还真信了。   一天下来,不长眼的孙程浩也感觉到了不对,说,“哥,你这什么破杯子,看被你宝贝得。”   “以前那个呢?不是说是你外公送的吗?”   闻言,阮在在将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钻进试卷里。想想也是,哪怕她把她世界里最好的东西拿到梁起面前,也不过如此。   梁起侧坐着,懒懒的靠在椅背上,双腿不规则的屈放着,怎么舒服怎么来,手肘则放在孙程浩的桌子上。闻言,先看了眼阮在在,后不客气的骂了一句,“你晓得个屁。”   “来,哥给你科普科普,AJZ是国外一个小众的奢侈品牌,专供皇室使用的,限量版,有钱都买不到,不懂不要乱说。”   “非要把你没文化这事体现得淋漓尽致,啧。”   孙程浩信了一大半,还有一点小小的不信,凑近仔细观察了一番,手伸出,又缩回去,还是不敢碰,“真的假的?”   梁起:“我有那功夫骗你?”   “也是。”好半晌孙程浩抬头,笑嘻嘻的说,“哥,这么牛逼,你给我也整一个呗。”   “整不了。”   孙程浩蹙眉问,“怎么整不了?”   梁起瞥了他一眼,反问,“限量版有那么容易整?”   “也是。”孙程浩挠了挠后脑勺,画风清奇的说,“哥,你倒点给我尝尝呗,这用皇室限量版杯子装过的水是个什么味道?”   “不倒。”   “……”   胡说八道把这么逼真也只有梁起了,阮在在生怕自己笑出声,抖动的肩膀就能看出来她忍得有多辛苦。   -   高考倒计时32天时,又一次摸底考试成绩出来了,阮在在再创辉煌,杀进年级前二十名。   惊呆所有人,成为高三师生的热议对象,拿班主任周似锦的话来说,教学这么多年还没出现过这么励志的学生,两年的时候从七百多名脱颖而出,中途经历了什么不用说都知道很难。   她拍了拍阮在在的肩膀,笑着,意味深长的说,“还好老师没给你调换位置,再接再厉。”   阮在在抱着一叠作业本挺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为什么又提到位置那茬。不过也没多问,乖乖的‘嗯’了声,转身出了办公室。   高三的走廊上没什么人,有都是匆匆的过来,或匆匆的过去,倒是下面一层的打闹声还大些。   放眼望去,香樟树枝叶繁茂,绿油油的一片。今年的夏天来得比想象中早,即便是傍晚,半空中的太阳依然折射出强烈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阮在在躲开,加快了往教室里走的步伐。   晚自习大家都很自觉。   她拉开凳子坐下,很快投入到复习当中,头顶的老式风扇前段时间刚修好,转起来的吱嘎声小了很多。   梁起凑过来问有没有哪里不会,阮在在说没有。梁起眉眼都带着一丝倦色,“那行,我眯会儿,不会的叫我。”   阮在在温声:“好。”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蓦地响起此起彼伏的‘哇……’,阮在在抬眸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   窗外的天际边勾勒出一条淡淡的橙红色的线,慢慢加深,又慢慢蔓延开,变成粉色,又变成粉紫色,渐渐变淡,布满整个天空,美得像一副油彩画。好多人将手机拿出来,记录这一刻的美好。   三年,即将要离开了,才看到这么一次,阮在在将手机举起来的同时转过来叫梁起,想跟他一块儿分享。   没想到梁起已经起来了,一下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阮在在晃神一下,笑得眉眼弯弯,“快看快看,晚霞!”   “天都是粉紫粉紫的,好好看!”   “……”   阮在在在拍晚霞,梁起却在拍她。那个穿着校服,扎着马尾的女孩,回眸璀璨一笑,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 第47章   高考前一周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老师们忙着圈重点,押题,反复说各种注意事项, 最重要的是身体, 千万不能感冒了,头晕咳嗽多少会影响发挥,还有就是不能过于紧张。   同学们忙着复习刷题,忙着拍毕业照,和吃毕业蛋糕,忙着互祝金榜题名, 前程似锦。   从阮在在记事来,她就有考前焦虑症, 意外的, 这几天心情蛮平静的, 该做什么做什么, 虽然晚上睡不怎么着,但第二天依旧精神充沛,手里随时随地都拿着梁起给她的独家押题和老师圈的重点, 还有她自个理出来的一些觉得可能会有用的题。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她想, 之所以以前有考前焦虑症, 大概是因为心底深处清醒的知道自己不行,什么都不会, 而现在平静,血液中还隐隐透露出一丝兴奋, 是期待, 是紧张, 亦是自信?   -   高考的第一天晴空万里,白云透着点蓝,阮在在面带微笑,昂首挺胸的走进了考场。   6月7号,6月8号,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最后一场考试铃声拉响,所有人一涌而出,脸上均浮现轻松的神色。   阮在在也不例外,拿着文具,顺着人流走出学校。   门口人山人海,有妈妈穿着旗袍来送接孩子,寓意旗开得胜;有全家拉着横幅来预祝孩子取得好成绩;还有的家长高高举着一摞粽子,蹭个好兆头……好在有保安大叔维持秩序,阮在在敛眸,默默的盯着路往前走,忽然被拦住了去路,她抬头一看——   是梁起,逆光站着,眼里缀着浅淡的笑意,依然是那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样子,将手里的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束塞过来。   他笑着说:“祝取得好成绩。”   没解释为什么送玫瑰花。   阮在在愣在原地,脸颊羞红。不知何时,孙程浩、周雨婷、张漾和他女朋友都出现了,笑着起哄。   感觉手里抱的不是玫瑰花,而是烫手山芋,她扫了眼四周,不自然的捋捋额头的碎发,回了句,“谢谢。”   眼看周围的人越来越过分,就差没过来摁头了,梁起可不想两人在这种仓促的情况下在一起,脸上带着笑,却虎着脸说,“行了啊你们,考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说着就握住阮在在的手腕大步往前走,走了大概三五分钟,到了一家没什么人的饮品店。   两人面对面坐下来。   梁起看了看单子,抬头问,“喝什么?”   “柠檬水。”这个天太热了,阮在在将玫瑰花和文具袋放到一旁的椅子上,目光在玫瑰花上多停留了几秒。   梁起又问,“觉得考得怎么样?”   说到这个,阮在在眼里神采奕奕,笑着回:“应该还可以。”   “那就行。”   “那个,”阮在在看着他欲言又止,后还是问出来了,“你就只给我带了花吗?”   梁起轻挑眉:“嗯。”   阮在在抓了抓头发,抿唇说,“他们是不是误会了。”   都高考完了,梁起也没打算再藏着,身子往前倾,直勾勾的盯着阮在在看,笑着逗她,“误会什么?”   阮在在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后知后觉把自己套进去了。   好在这时服务员过来了,打破了她的尴尬。   后来两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坐着聊了大约半个多小时,阮在在接到陈熠的电话说过两天回来接她去海城玩。   自从上次被周雨婷戳破后,阮在在隐隐约约感觉到陈熠是对她太好了,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名义上的兄妹,确实应该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内。加上她不想去海城上大学了,又答应过陈熠,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老半天才把人说服不回来。   阮在在早就打算好了,暑假还是去外婆家住一小段时间,绿水青山空气好,很养人的。   挂了电话,跟梁起没聊几句就回家了。   接下来的日子完全可以用岁月静好来形容,阮在在会跟着外公外婆去菜园松土栽菜,馋了随时有当季水果吃,树就在那,什么时候去摘都行,哪怕是别人家的也不用顾忌,说一声就好,农村都这样。晚上在坝子听着蝉鸣声,跟隔壁老爷爷下下象棋,一天可充实了。   其余时间大多在跟梁起聊天,说话直白多了,阮在在很清楚,也很惊喜,原来他也喜欢她呀。   两人就差没捅破窗户纸了。   所以填志愿的时候阮在在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清华大学,只是怎么也没想到最后落榜了。她没这个事告诉外公外婆,也没脸说,悄悄躲在被窝里哭,梁起打电话过来安慰她……   而这个时候,一个大胆的决定阮在在心里萌芽,肆意生长。   又一年阮在在的生日,十八岁,成人礼,她回了庆城跟梁起他们一块儿过,订了酒店的大包厢,布置得像求婚现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笑意,都精心准备了礼物。   阮在在收到手软。   梁起的礼物最后才拿过来,在众人的注视下,他自然而然的半蹲下,伸手解开阮在在的运动鞋带,轻轻脱掉,紧接着将盒子里的水晶高跟鞋拿出来,温柔的给她穿上,笑着说,“我的女孩子终于长大了。”   说完站起来拥抱了她一下,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在在,十八岁生日快乐!”   他温热的呼吸打在耳畔上,像是要烧起来了般。阮在在咽了咽口水,脑子一下短路了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时,包厢里的灯被切换成告白模式,还放了抒情的歌,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冒着粉色泡泡。   “亲一个,亲一个。”   “在一起,在一起。”   “亲一个,在一起。”   “……”   不知道谁先起哄,有一个就有两个,有两个就有一群,声音此起彼伏,一声又一声,声声入耳。   眼前梁起还真准备表白。阮在在倾身过去捂住他唇,眼睫颤了颤,眸色潋滟,小声说,“别,”   梁起眉头轻蹙。   阮在在呼了一口气,说:“我打算复读。”这个事情她想了很久很久,是经过深思熟虑了的,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也给她和梁起一次机会。   不想两人在最上头的时候在一起,时间是最好的答案。   梁起的神情从一开始的困惑到不理解,到坦然接受,漆黑的眼里满是坚定,声音略哑,“好,我等你。”   阮在在点头。   后来的事情记不大清了,十八岁是大人了,有梁起在一块,可以喝酒了。要珍惜跟这群小伙伴在一起的时间,因为再过几十天就要各奔东西了。   应如月已经去了国外。   周雨婷超常发挥,被首都一所还不错的学校录取了;孙程浩去了航天大学,张漾去了海城……   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逢。   再见时必将光芒万丈。   -   对于阮在在要复读,所有人都不理解。   可她依旧坚持。   她很清楚,在接下来的三百多天里,没有梁起,也没有周雨婷孙程浩他们了,应该会很难熬。   熬一熬就过去了。   在每个刷题的深夜,都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撑着她。   第二年六月,依旧晴空万里,白云透着点蓝,阮在在面带微笑,在梁起的目光追随下,不疾不徐走进了考场。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英语考完的那场铃声拉响,阮在在深深的呼了口气,拿着文具袋,顺着人流走出了学校。   一切都结束了。   再看到梁起抱着那束娇艳欲滴的玫瑰,她笑着跑过去,坦然接过,说:“等很久了吧?”   梁起眼里缀着笑,“嗯,挺久了。”   阮在在笑得眉眼弯弯,走着走着,拉住了他的手,后反被拉住,十指相扣。就从这个炙热的夏天开始相爱吧!   作者有话说: 正文到这里就完结了。   感谢一路追随的小伙伴们,辛苦了。别慌,还有番外哈~   希望大家继续支持,下本写《豪门作精的婚后日常》喜欢戳专栏收藏一下呗!爱你们哟!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