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顾总,夫人他又去相亲啦!   作者:楚君山   文案:   几十年来,楚以泽的生活平平淡淡,像是工厂里的流水线产品一样流水,索然无味。   直到某一天——   他先是忘记了拿水杯,然后……一推开门就穿越了!   人人都知道楚以泽爱惨了顾少延,为了他甘愿付出一切。   但是谁都知道,顾少延恶心透了楚以泽,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那年少时因为家族利益联姻而错过的白月光。   为了成就远在国外的白月光,顾少延不惜用集团公司为他铺路。   而楚以泽,他连正眼都没有看过一眼,甚至放任自己包养的绿茶小情人在对方面前耀武扬威。   即便是后来把楚以泽气得送进医院,他也只是冷冷地应了一声,继续跟自己的小情人纸醉金迷。   刚穿来的楚以泽:……   淦!!   秉持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的他认为:   虽然自己上辈子莫得感情、莫得钱,表白还惨遭暗恋多年的女神拒绝。   但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既然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那他一定要——   娶老婆!   *   励志脱单以后的楚以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娶老婆。   众人:这难不成又是顾总夫人新出的吸引顾总注意的新把戏?   直到后来,白月光回国了。   众人:完了,估计得离。   果不其然,顾总大手一挥,把一纸离婚协议书扔在了楚以泽面前。   随后冷冷地说道:“卡里有五千万,车子房子都归你,我们离婚吧。”   楚以泽瞬间两眼放光:   还有这等好事!   他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就签下离婚协议书,然后伸手。   给我。   顾少延:?   楚以泽:明天办完手续,正好顺道陪我相个亲,咱俩一起脱单。   顾少延:??   顾总式委屈:qwq   你不应该大吼大叫一哭二闹三上吊泪眼婆娑的哀求我,不要离开你吗?   很好,男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爹,排雷在第一章 么么哒!   【新版文案已存档,立于21.10.16,旧版也存了!】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豪门世家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以泽,顾少延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立意:心向阳光,玫瑰用不枯萎 第1章 穿越   深夜,风城医院。   低压压的黑色乌云四处堆积而来,窗外漆黑一片,狂风拍打树叶簌簌作响,空荡的VIP病房内寂寥无声,昏暗一片。   头顶上的挂钟还在“滴答滴答”清脆地走着,不过现在大脑处于放空和无限的惊愕,仿佛一阵天旋地转,将整个外界都置身事外,伴随着的只有大脑宕机的阵阵嗡鸣。   就在半秒钟前,楚以泽穿越了。   他是一名大学老师,因为今天有早八,特地起了个大早,然而去往教室的途中经同事提醒忘记拿茶杯,故而折办公室,一推开门就是眼前这幅场景。   “啪”!   灯光按钮打开,整个房间瞬间明亮,空中也赫然多了一张略显苍白的俊脸,楚以泽带着点惊愕的目光看向自己还僵在半空中的左手——还在保持着推开门的姿势。   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上辈子确实没有积过多少德,但好歹对学生鞠躬尽瘁,对社会没有造成危害,并且每天还会扶不同的老太太过马路,为什么会如此穿越呢?   更何况,别人穿越要么手握剧本,要么预知剧情,为什么他只有个人过来了?   他水杯呢?!   他不理解。   楚以泽叹气,内心嘀咕了几句,半分钟后被迫欣然接受。   行吧,这也算是为他平平无奇的人生中平添了一个跳跃。   就是有点太跳跃了。   楚以泽四下摸索身上,还翻遍了这个房间的所有衣柜角落,终于在一个密封袋里找到了一部手机和一小沓照片,没有其他的了。   他没有犹豫,找了个沙发随便一坐就开始查看,搜集一些对他有用的信息。   十分钟后——   他轻轻蹙眉,翻手举起密封袋,这密封袋上贴着个四四方方的标签,‘楚以泽’三个大字清晰地映入眼帘,看来,原主与他同名同姓。   按照他的分析以及结合手里掌握的线索来看,原身多半是被气到住院的。   起因是因为两天前是原身第一次开画展,精心筹备了两个多月,流程也是反复彩排几十次直到万无一失,就在原身以为可以非常顺畅地完成时,忽然从外面涌入十几个人将画展砸了个稀巴烂。   他又将照片拿出来,照片上是原身在不同角度拍摄的画展,很清晰的可以看出,这些画作配色非常大胆,构图也流畅巧妙,隔着照片都不难感受到灵魂的冲击,然而最后的几张,却是被砸的一塌糊涂的废墟。   每张照片的背后还写着几行飞舞飘扬的字迹“抱歉~不小心毁了你的画。”   “不过,你的画真烂、真丑,你怎么有脸让别人看?”   “你去死吧!”   楚以泽:谢邀,虽然隔着照片,但拳头已经硬了。   他把照片丢到了垃圾篓里,眼不见为净,一个平常普通人看到都会气愤不已,更遑论他一个学过好几年美术的。   看完这些,暂时没有别的东西了,他又四下转了转,看外面已经是深夜,那现在肯定是办不了出院手续了,楚以泽推开浴室脱衣服准备洗澡,脱下上衣后,就在他转身的一刻愣住了。   镜子里的人发丝蓬松,眉眼弯弯,鼻梁挺高,一张像是经过上帝雕琢的脸庞找不出一丝杂质,当真一笑可化冬雪。   可这、这就是他自己原本的脸啊,他目光下移,精致的锁骨、劲瘦的腰身上覆了一层隐约可见的腹肌,他伸手抚摸,不错,两块,离八块腹肌又进了一步。   楚以泽现在非常确认,这腹肌的熟悉感告诉他,这副身体就是他的。   洗漱完,穿着质感略显粗糙的一次性睡衣躺在了柔软的病床上,窗外依旧狂风大作,枝丫被拍打在一块左右摇曳,震耳的雷点刺破了黑乎乎的云层,闷声轰响,像是要将这天空撕碎一般。   在一个半小时之前刚睡过一觉的他现在毫无睡意,忍不住抱着枕头胡思乱想起来。   既然他是身穿,那原身去哪了?他还活着吗?   其实他有点期待这个世界……   迷迷糊糊的一直到凌晨楚以泽才浅浅入睡,一直到他被肠胃的饥饿感痛醒。下午的阳光穿过明净的玻璃,金橘色的阳光铺了一地,昨晚上腥风血雨的天气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晴朗的天空。   楚以泽换好自己的衣服,先去把出院手续给办了,他将所有东西都装进了一个黑色手提包里面,先是去开证明,最后再把住院费交了。   路上,楚以泽低头翻开手机,在聊天上反反复复像是要翻烂了一样,也没有收到一个小红点。   是的,除了住院当天画展投资方要求原身赔偿违约金,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慰问和看望他,况且原身的联系人也不少。   临近收费处,楚以泽还在低着头排队,不过耳朵里倒是听到了点东西。   是收费处的几个正在休班的小护士在聊天。   “听说了没?前两天风城最大的瓜。”身穿护士服的小姐姐拨开了一瓣橘子塞进嘴里,眼睛里藏不住的八卦欲望。   “我听说了我听说了,太狠了啊姐妹,我要是顾总夫人,我绝对忍不住跟那几个小□□撕一顿。”另外一个小护士看起来特别生气,嘴里还不停说道:“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小三,啊不,充其量算个被包养的小情人,居然敢带着人砸正房的场子?”   “要我说啊,就是顾总夫人太窝囊,被砸了画展之后一声不吭,竟然硬生生的被气晕了。”粉色护士服不屑地嗤笑一声。   然而另外一个胖乎乎的不太赞同,“我觉得顾总也挺不是人的,自己老婆的画展都被毁了,第二天竟然还能领着小情人逛商场,还被狗仔拍下来传网上了,就是热搜澈的太快,好多人都不知道,就这么被压下去了。”   那个瘦瘦高高的一脸不可置信,“啊?不会吧?”   “怎么不会?”粉色护士服翻了个白眼,“谁不知道顾总夫人当年是自己贴着脸非要嫁给顾总的啊,那时要不是顾总夫人的父母还活着,家里有点势力,顾总会娶他?做梦去吧。”   紧接着那个胖乎乎的护士立马反驳:“就算再是逼婚,那顾总做的也太过了,顾总夫人住了这么几天院,顾总可是一次都没来过,名义上的夫妻好歹也是夫妻啊。”   瘦瘦高高的猜测道:“依我看,多半是因为顾总的白月光,所以他才会对顾总夫人爱答不理的。”   随即那两人点头赞同:“言之有理。”   楚以泽:……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她们口中的‘顾总夫人’是谁,但是光听听这些就感觉真够可怜的。   父母去世、丈夫出轨,还包养了四五六七八个鸭子,心里居然还藏着个白月光?   这姑娘想不开啊,世上好男人多得是,这种渣男不要也罢!   办理出院手续的人不多,很快就轮到了楚以泽,他将证明递给值班的护士。   那护士抬起头,看清楚以泽的脸后,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唇角抽了又抽,卡在嘴边的话久久说不出口。   “嗯?怎么了?”楚以泽搓搓脸,小幅度倾斜身子,借用玻璃窗口反光检查了一圈自己的脸,“我长得很可怕?”   “啊没有没有没有,我、我刚才是噎住了,不好意思。”她说完,随即眼神示意身边几个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小护士噤声,然后将手续还给楚以泽,笑道:“您的住院费已经有人付过了。”   “嗯?付过了?”楚以泽问:“能查一下是谁吗?”   值班的护士依旧保持着微笑:“不好意思,为了病人的隐私,我们不太方便透露,您可以打电话问一下朋友之类的,看看是不是他们。”   “哦哦,麻烦了。”楚以泽不再多问,提起来手提包就快步走了,他现在急需一家餐馆。   他快被饿死了。   楚以泽走后,那个值班的护士像泄了气的皮球,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回头瞥了她们仨一眼,“你们还真大胆啊,顾总夫人就在这站着呢,当着人家的面大声讨论,小心你们饭碗砸了都不知道。”   说完,那几个小护士面面相觑,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喜欢吃瓜人之常情,错了错了,下次不敢了。”   毕竟比起八卦,她们更珍惜自己的饭碗。   楚以泽随便找了家餐馆吃碗馄饨,接着他又开始愁苦起来,原身住的地方……不太好走。   在这个寸土寸金的风城,能住在在市中心别墅的人非富即贵,而原身就是其中之一,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那附近没有站牌,他连个公交都打不到,他上辈子节俭惯了,打一次的士是真的贵,他和司机师傅大战几百个来回,对方才同意抹个零。   临走时,楚以泽甚至听到了司机低声嘟囔了几句:“衣服穿的不错,地方住的也挺贵,怎么会抠成这样……”   “……”   楚以泽撇撇嘴,转身就走。   他聋了,听不见!   当走上前看到原身住的地方的那一刻,瞬间就羡慕起来了,五百平的上下两层欧层复式,两侧绿荫修剪得干净整齐,前院正中央的喷泉正在汩汩不断地上涌净水,整体望去绿意盎然,染得他郁闷的心都舒畅了许多。   刚进院子,迎面就走来了一个身形挺拔,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他恭敬地朝自己微微欠身,“夫人,您回来怎么没告诉我一声,我好派专车接您。”   “不用,派什么专车啊,我直接打的……”楚以泽话还没说完,大脑迅速捕捉到他口中的‘夫人’。   “你叫我什么?”   午不闻眨眨眼,有些茫然道:“夫人啊。”   紧接着,他又来了一句“顾宇集团,顾总夫人。”,无疑是给已经定在原地的楚以泽头顶一记重击。   “!!!”   楚以泽呼吸一滞,立刻低头拉开裤腰瞅一眼。   呼——吓死了吓死了,谢天谢地,还好还在……   怪不得今天下午值班的小护士看到自己会惊讶,原来顾总夫人竟是他自己,不过,他昨晚为什么在原身手机里一点没看到关于顾少延的?   午不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虽然很不明白楚以泽的动作,但身为一名非常专业的总裁秘书,总是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将表情管理调整到最好。   “夫人,阿姨已经做好晚饭了,您洗个手就可以就餐了。”   楚以泽抬头看天,他一觉睡到了下午,刚才吃饭和讲价耽误了一点时间,现在都快晚上了,于是摆摆手,“不用,我吃过饭了,呃——你们顾总呢?”   午不闻抬手结果手提包,如实回答:“就在客厅,顾总已经等夫人很久了。”   等他很久?那正好,省得他找了。   楚以泽眼狭微眯,目光不虞,快步走去用力一推门,一眼就锁定了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那人穿了一件浴袍,此时正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右手随便往沙发靠背上一搭,指腹还在轻轻摩挲着戒指,大门忽地被推开,他掀起眼皮凉飕飕地看了一眼,目光阴沉,那垂在眉骨的发丝也遮盖不住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如同猛兽要将他吞吃入腹一般,天生的一副上位者的强势。   午不闻耸起肩膀,察觉到空气中的低压,贴心地退出去,将门关上。   楚以泽正欲开口,那人就先冷哼一声。   “楚以泽,你他妈死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几小时?”顾少延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低沉的嗓音无时无刻都在给人一种压迫感。   “两天前是我的生日宴,丢下我一个人在那傻等着你好玩吗?你为什么不来?我早就提前一周通知你,你他妈的倒好,宁愿去忙你那个小破画展也不愿来宴会,就那几幅破画有什么好的?”   说着,顾少延冷哼一声,嘲讽道:“现在画展被砸了场子,楚以泽,你可真是光宗耀祖了啊。”   听他一上来就这么质问,楚以泽也不打算忍了,“什么身份?那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你是顾少延,是楚以泽的丈夫!是!就算他没去你的生日宴,那你你也不该第二天就跟你包养的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暧昧,你知不知道他在病房里躺了两天,一个人都没来看过!”   他越说越觉得原身憋屈。   在医院躺了两天没有一个人来看望,刚回到家里还要被自己的亲“老公”质问,丝毫不关心他的身体。   “艹!”   楚以泽上前,揪起顾少延的前襟,照脸上就是一拳。   他当老师的时候,最见不得的就是自己的学生被渣男欺骗,每次碰到,他高低打一顿。   就算是现在从学生换成原身,他也不能咽下这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阅读指南】   .文案上的是两个攻“不同”,真正的攻在第四章 车祸后重生。   .受曾经暗恋过男配,但攻受双洁,年上he.本文含有追妻火葬场。现代架空+同性可婚。   .一切商业斗争都是我瞎编的,我没有接触过这些,所以如果有专业人士点进来请轻点喷qwqps:由于个人原因,写这本书时状态非常非常不好,从而导致整体走偏,所以大家阅读时谨慎购买,不小心踩到你们的雷点请轻点喷~- 第2章 穿越   偌大的客厅里,只有两人相对而立,谁也没开口,一霎时的沉静尤为可怕。   眼前的这个男人轮廓锋利,五官立体,挺鼻薄唇,可是嘴角边的一块带着血渍的紫青很是惹眼,他略显无措,抬起手轻触唇角,抬起脸,看向楚以泽时还是懵的。   “楚以泽?”   他像是莫名其妙,又带着略微的试探性叫了那人的名字。   楚以泽抬眼与他对视,即使两人身高差了几公分,但气势上绝对不能输,于是又把顾少延出轨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几乎是半秒钟,他漆黑的瞳仁里立刻又燃起了旺盛的两团火焰,“我没打错,你出轨,哪怕是总裁,也不能一笔带过。”   早已空洞的大脑自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顾少延眼神焦急地游走在那人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如同搜索着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找到,目光忽地一沉。   “嘭”的一声,大门几乎是被砸开的。   午不闻领头带着一群保镖乌泱泱地涌进来,来势汹汹。   楚以泽吓的一颤,连忙捂住胸口,刚赞起来的怒气值瞬间破了功。   “抱、抱歉顾总、夫人,我刚才在外面守着,忽然听到了异响,以为是非法分子闯进来了,毕竟最近孙……”   “闭嘴。”   顾少延开口打断午不闻,他胸口剧烈起伏着,一双黑瞳里蕴含了太多情绪,与之故作冷静的交杂下,尤为晦涩难懂。   忽地,他额间青筋暴起,抬手指着午不闻他们,咬牙切齿道:“你们,带着他滚!滚到山城,有多远滚多远,别再让我见到他。”   楚以泽不言,只是轻轻地抿起嘴,按照目前的情况以及结合二人的权势地位,他再反抗也是徒劳。   说实话,他有点后悔。   后悔刚才为什么只打了一拳。   “夫人,跟我来吧。”午不闻侧身,门口的保镖自觉地退让出一条路,楚以泽临走前还不忘瞪一眼他。   呸,畜生!   他跟着午不闻以及几个保镖上了车,一路行驶了三个多小时,最终在一栋别墅门前稳稳停下,此刻已经是深夜。   “夫人,您下来看,这是顾总特地为您挑的住处。”午不闻刚在副驾驶靠着小憩一会,现在困得眼皮子直打架,不过还是强撑着精神,捋直了睡皱的西服,带着标准化微笑的脸介绍:“夫人千万不要误会,顾总刚才的意思呢,是最近公司事情比较多,没办法陪您,先让您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不久就会亲自接您回去……”   楚以泽下车后,借着月色潦草地看了一眼,虽然比不上顾少延住的那个,但也算是清净大气,无所谓,只要是个能住的地方就行。   刚下车没多久,他便察觉一丝夜晚的凉意,于是看一眼时间,已经深夜十一点了,他拍拍午不闻的肩膀,那人立刻停下继续介绍坏境的嘴。   “行了,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确实麻烦你了。”   午不闻双眼放光,嘴角一咧,露出一口白牙,“谢谢夫人!明天一早我就把您的行李送来。”   楚以泽点头,在他将要走的时候忽然来了一句,“你以后别喊我夫人了,直接喊我名字就行。”   午不闻的脸瞬间僵住,“可是要被扣……”   “那你随便喊一个,总之别喊夫人就行。”楚以泽一听见夫人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忍不住打了个颤栗,“我一个大男人,这么喊怪别扭的。”   午不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待他走后,楚以泽才进去。   估计打扫这里的人突然收到消息,半夜起来又给打扫了一遍,洗漱用品还有食材都是现买的,闹腾了这么一阵,他也有点累了,到厨房简单的给自己做个鸡蛋面,还粘锅上了,被他硬扣下来,吃完就去睡觉了。   短短十几个小时经历的东西太多太杂,非常草率地来到了陌生的世界就算了,没想到他还多了一个出轨的渣男老公?   他又不是gay,是一个爱情萌芽被扼杀在摇篮里的钢铁直男。   昨天,是他表白暗恋的校花被拒绝一周年纪念日。   ……算了,越想越生气,他干脆不想了,开始分析起原身来,原身的照片他看了,虽然跟他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但好歹腰细腿长,性格也温润,还会画画,采访视频里他就算被主持人恶意刁难也不会发脾气,而是很有耐心的给解释。   顾少延这个牲口,放着这么好的配偶不要,瞎了眼了出去包鸭子。   一阵胡思乱想、天马行空后,人的精神总会疲惫,楚以泽趴在枕头上,细碎的发丝贴在眼尾上,痒痒的,慢慢地,他意识逐渐松散沉沉地睡去。   “……”   他梦到了好大一片湖,而深处正溺着一个人,那人的右手还在高高举起,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压抑、窒息,一时间的嗡鸣致使他不能喘息、“楚以泽?”   “……”   “楚以泽!!”   一道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传来。   眼睛乍然睁开,楚以泽掀开被子惊坐起,呼吸还有点不顺畅,他急喘着粗气,伸手抚摸胸口,剧烈跳动的心脏让他焦躁不安。   是因为刚才做噩梦了吧?但他又想不起来做了什么噩梦。   “嘶——”缓了一小会,楚以泽揉揉蓬乱的鸡窝头发,半梦半醒的去洗漱。   午不闻的效率还挺高,说是一大早就是一大早,一箱箱原身的东西被保镖轻轻地抬进来。   “夫、少爷,东西都在这里了。”午不闻反应迅速,及时改口才没被察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金卡递给楚以泽,“少爷,这是顾总让我务必交给您。”   “嗯?”楚以泽接过,举起来左右看看,问:“给我这个干什么?”   “虽然少爷可能不需要,但可以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午不闻笑笑,又忽然想起公司有事,于是急匆匆的就往外走,还不忘嘱咐:“少爷,顾总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忙,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吩咐管家或者给我打个电话。”   “嗯,辛苦了,去忙吧。”楚以泽随便应了一下,那些人就立刻驱车走了。   看来是真的有急事。   他收回目光,看着手里的金卡,耸耸肩,找个抽屉放进去了,然后就开始收拾了东西,原身的大部分都是些油墨画漆,他虽然学过美术,但原身毕业于阿尔托的尖子生,那他肯定画不到原身的水平,比起为了钱而毁掉原身的名声,被骂德不配位,倒不如暂时停止一切有关于此类的工作。   所以他现在需要找一份工作,甚至有一种预感,他要在这里呆上很长的一段时间。   吃过早饭,他突然想起原身备忘录里有一条——去找一趟陈欧铭。   猜测这人大概是原身的同行朋友,而且还是个富二代,不然楚以泽怎么会废了一个小时才找到地方。   因为富二代住的附近,没有公交站牌!   他回去一定要买一辆自行车。   他深呼一口气,伸手按响门铃。   “谁?”   “楚以泽。”   门口的对讲机里瞬间传来一声怒喝:“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在我画画的时候不准来打扰我!”   楚以泽的手顿在半空,被突如其来的一顿吼懵了一瞬,然后撇撇嘴,转身就走了。   没走两步,门嘭的一声被大力推开,而那里,站着一个身形挺拔的人,他刚从画室出来,身上的围裙还没来得及摘掉,上面一块一块的蹭上了丙烯颜料。   他抬眼,眉宇间还未褪去戾气,目光阴恻恻的,沉声道:“进来吧。”   “不用了,就在这说吧,我等下就走。”楚以泽驻足,并没有进去的意思。   那人往楚以泽身后望了一眼,问:“司机呢?你一个人拿回去?”   “嗯。”   陈欧铭眉毛一扬,侧过身,伸手往客厅一指,那里堆放着一座小山似的桶装颜料,“抱着走?你确定?”   楚以泽默了默,掏出手机道:“等我叫个滴滴。”   “行了。”陈欧铭两步走上前一把夺过手机,“听说你从风城被赶到这来了,正好我一会直接让司机给你送过去。”   “也行,那麻烦你了。”楚以泽从他手里拿走手机,礼貌性的微笑一下,露出一小截虎牙,转瞬即逝。   “嗯?”陈欧铭眼神低沉,乌黑的碎发软软垂下被他捋至脑后,眼神明明是在看庭院侧种植的花草,却似有意无意地瞥过楚以泽, “嗯,抱歉,刚才是我语气冲了,下次不会了。”   楚以泽点点头,欣然道:“我接受你的道歉。”   “……”   “进来坐坐吧,你好久没来了。”   陈欧铭领着他往客厅走,顺便解下围裙,洗干净了手才去倒水,而楚以泽四下看看,对壁炉上挂着的一张油画颇感兴趣。   ——那张画里正在奋力游泳的少年。   陈欧铭从吧台那里微微侧头,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于是问:“你好像很喜欢这幅画?”   楚以泽点点头,又感到失落,“其实我上小学时,就梦想当一名游泳健将,只是可惜初中的时候溺过一次水,之后高烧一周,虽然捡回来一条命,但是我的左腿也落下来点小毛病。”他微微叹气,“然后就断了这个心思了。”   毕竟他的左腿一碰水就抽筋。   “哦?是吗?那确实可惜了。”陈欧铭目光一顿,掀起眼皮目光一寸寸地扫过楚以泽,似乎是有些打量的意味,“风城离这里三百多公里,驱车最快也得三个多小时,你们顾总还真是舍得把你赶出来啊。”   楚以泽坐在沙发上无力地后靠,一言不发。   主要是他不知道怎么说,毕竟他没有原身的记忆。   “算了,你自己看开点就好,反正当初也是你先逼着他跟你结婚的。”陈欧铭撸起袖子转悠了一圈,才问:“喝点什么?”   楚以泽腾的一下直起身子,惊讶道:“是我逼迫……他?”   “嗯?我听他们都是这么说的,不然是他强制你?”陈欧铭狭长的黑眸微眯,若有所思地从冰箱里拿出一颗橙子。   切开取出果肉,榨汁、过滤、加蜂蜜和二分之一的水,一系列动作熟练的行云流水,短短两分钟,一杯新鲜的橙汁就出现在楚以泽眼前,不过他现在大概是没心情喝了,只是轻轻抿一口。   他差点忘了,那天在医院里的小护士好像也说过,该不会真的是原身强取豪夺吧?   他摇摇头,把这个念头暂时消掉。   陈欧铭盯着那杯橙汁,不久露出了笑意,问:“我刚才看你微博,说暂停一切合作,怎么回事?”   “啊,是我最近累了,想休息,不打算继续画了。”他伸手蹭蹭鼻尖。   “这么任性说不画就不画?你现在手里还有几个正在进行的大单子呢,暂且先不说他们满不满意,光是违约费都小几千万,当然,对你来说不算事。”陈欧铭时刻观察着他的脸色,见他逐渐沮丧失落,又转口一笑,“想休息也行,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没?”   “我可能,要休息很长——一段时间。”楚以泽张开双臂,大约的给他比划了一下“很长”。   “嗤!”陈欧铭一扫刚才的阴霾,没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我认真的,而且不仅如此,我还要再找一份工作。”   只见那人眉毛一扬,“什么工作?让我听听。”   这么一问,楚以泽又立马蔫了,“这不是还没想好呢吗。”   “以你的学历,去哪儿还不是被人抢着要?沮丧什么。”陈欧铭在他旁边随便一坐,伸手捞个抱枕在怀里,单手撑着下巴,叹气道:“总不能去当个大学老师吧,岂不是太屈才?”   大学老师?   楚以泽瞬间眼前一亮,“好主意。”   正好他上辈子也是大学老师,这方面,他有经验。   “都不考虑一下啊,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陈欧铭抬眼,建议道:“其实你也完全可以跟着我干,正好我的摄影棚还缺帮手。”   “不了,就要当大学老师,我个人认为这不叫屈才。”楚以泽像是指点江山一样,“正所谓老马识途,我年龄大,阅历丰富懂得多,非常有必要为那些还处于迷茫期的孩子们指一条明路,起码告诉他们在哪里不要碰壁,这可比我画一千张画有意义多了啊。”   “哟,楚少爷心怀天下。”陈欧铭弯腰站起身,看了眼腕表,“刚巧,我认识的一个校长,他们缺个政治老师,你看看怎么样。”   “认识的校长?这么巧?”楚以泽说着又蹙起眉,虽然他也是教政治的,但是……   “美院毕业的去教政治,专业不对口,他们也不会要啊。”   陈欧铭:“校长是我叔叔。”   “哦。”   作者有话要说:   爹,这是下一本   《被赶出豪门后,假少爷爆红娱乐圈》林知衍追了蒋灼三年,喜欢了整整九年,终于在高考前一晚让蒋灼松口。   即便之后蒋灼对他冷淡、敷衍,并且从未对他身边的朋友提及自己,林知衍都毫不在乎,只觉得二人刚开始,一切慢慢来。   再后来,那个几年前被他父母认回来的、林家的真正少爷林知远对蒋灼一见钟情。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在院子里,被林父拿着鞭子抽,逼着他和蒋灼分手也绝不松口。   他爱蒋灼,他知道。   但蒋灼不爱他,他不知道。   被逐出林家后,林知衍身上一干二净,只能临时接几个小成本网剧勉强度日。   在偶然的一次拍摄中,他走错了场地,正当转身准备离开,忽然听到:“感谢今天所有来参加宴会的贵宾。蒋林两家的订婚宴,圆满礼成!”   如晴天霹雳般,将他从头劈到尾。   林知衍不可置信地转过身,看到了一齐站在台上的蒋灼和林知远。   般配的刺眼。   而林知衍只能站在台下,干巴巴的望着。   蒋灼的发小见状只是摆摆手,无所谓地笑道:“说起来也挺感慨的,当年蒋灼要不是因为输了大冒险,也不会跟你浪费这么多年时间,估计早就跟林知远好了。”   原来,他送出的礼物全被当成垃圾堆进了仓库、高中时蒋灼对自己好,也是因为要借助自己林少爷的身份稳固地位,哪怕他浑身是伤的被赶出林家,蒋灼都不闻不问。   他这才知道,蒋灼是真的不爱他。   得知自己多年的一腔真心喂了狗,林知衍一时恶心顿起。   于是,深夜,他独自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蒋灼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语气里没有丝毫挽留的平静:“让他滚,有多远滚多远。”   林知衍立刻滚进了娱乐圈。   曾经偶然接过的几部网剧爆红,一夜之间,他凭借着干净的长相和自然独特的演技,迅速成为了娱乐圈最炙手可热的一颗新星。   就连大陆最年轻的影帝也忍不住发博夸赞:偶然一次碰见阿衍拍戏,年轻人长得不仅好看,演起戏来也赏心悦目,有点想追。   随后引来一大波cp粉尖叫,一时间林知衍和影帝的超话登顶第一。   随着热度的暴增,林知衍和蒋灼的事情也被热心网友一一扒出来。   林知衍的澄清紧随其后:   确实有,不过分手了,大家没必要关注。   而屏幕前的蒋灼:? 第3章 穿越   风城,顾家宅邸。   “都安顿好了?”顾少延站在阳台上,轻轻抿一口手里的咖啡,热咖啡原本是苦涩的,不过他喝的时间长了,也慢慢品出了浓香。   “顾总,夫人那边一切正常。”午不闻低头翻找文件,不一会,就将完整有序的汇表交给他,“这是孙海公司近三个月的流水金额的汇表,目前平稳地保持日渐下滑,入不敷出。”   顾少延看到后点点头,将汇表和咖啡放在茶桌上,拉开椅子坐下,两肘支撑在椅子扶把上,修长的双腿交叠,保持着一个极其优雅的姿势,但眉宇间的阴鹜依旧是盖不住的。   “那孙海呢?”   “一切按照计划,他染上毒.瘾后不久,现在已经开始赌.博。”午不闻一边汇报,目光也逐渐狠戾,“他开始赌大的了,据目前猜测,不出一个月,轻则倾家荡产,重至家破人亡,并且已有不下十几家公司与其解约,大头股东也相继撤资,他的公司对我们已经造不成威胁。”   顾少延眸子沉沉的。   “自从顾总您开始接手公司后,根基未稳,他就一直对您的位置欲图不轨,每次的项目他都会进行干预,甚至仗着自己股东的身份向您施压,现在也算是罪有应得了,我们心头大患算是少了一个,”午不闻目光一转,变得柔和,“那顾总不久便可以把夫人——”   “让律师拟定一份离婚协议书交给我。”顾少延右手轻轻转动左手的指环,那骨节白皙的手指上套着一个银白色的戒指,“还有,以后不许喊他夫人。”   “啊、啊?可是,顾总……”   那秘书惊讶的结巴起来,说话都不利索了,顾少延闭目,像是累极了,重重往后一靠,“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去吧,今天没事不许来打扰我。”   午不闻略有些迟疑,“可是顾总,为——”   想问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的咽了回去,最后弱弱的应了一声就走了。   风城,如同他的名字,四季多风,更遑论这个凉爽的秋天,秋飒飒的凉意卷着枯叶的腐气吹得顾少延逐渐麻木,他就靠在种满绿植的阳台上闭目养神,佣人就站在门外候着,静谧一片。   -   楚以泽先是跟着陈欧铭在复华大学转了一圈,稍微熟悉了一下环境,然后等校长开会时,陈欧铭又给他科普了这所学校。   总的来说,楚以泽没太多压力,虽然说是两个世界不同,但所用的语言文字和教育知识都是一样的。   校长姓王,是陈欧铭的表叔,他听说自己想要来学校任职,即使专业不对口也是一口答应下来,不管原身在外名声如何,说到底还是实力在的。   之后校长又跟他交代了几句,希望自己闲暇时可以多去美院逛逛,楚以泽心里了然,明白校长的意思,不过他并未应下来,扯到其他话题上了。   他交谈的差不多就走了,毕竟当老师这事,他熟。   车上。   楚以泽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他悄悄问:“今天你说的那个……几千万的违约金,大概是几千万?”   “嗯?三千多万吧,怎么?”陈欧铭瞥了他一眼,将手肘搭在车窗上,看了一眼腕表时间,嘴角噙上了一抹淡淡的笑,“中午了,打算怎么吃?”   “如果,我画的单子能让甲方满意,是不是就不用付了?”虽然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异想天开,但是三千万诶,八个牲口也不敢这么干啊。   上方的绿灯开始倒计时,陈欧铭稍踩油门,车子快速行驶在大街上,他扭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在副驾驶上如坐针毡的某人,“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的,不过你也可以考虑跟着我干,违约金我给你付了。”   “不。”楚以泽肃然,他摇摇头,“我觉得我可以试试,毕竟我真的没有八个牲口。”   “……”   二人吃过饭,楚以泽又被他带去了摄影棚,这摄影棚约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其中三分之一的地方都整齐划一地摆放着摄像机,楚以泽眼前一亮,左看看右看看,稀罕的要命。   他很喜欢摄影,尤其是喜欢一个人抱着相机拍风景。   “这么多架?还有的一些已经绝版了,想花钱买都没有市场。”楚以泽羡慕地看了他一眼,“你可真是太壕了,你从哪儿搞到的?还有没有渠道了?可以分享吗?”   “毕竟干这行的,朋友也多,那些限量款的都是从朋友那里淘到的,我可是求了很久,你要是想要可没有那么容易了。”   陈欧铭将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下,裸.露出两条精壮的手臂,微微凸起的青筋脉络顺着肌肉蔓延,逐渐消失在黑色短袖下。   “啊,行吧。”楚以泽略有些失落,不过又立刻缓和过来,他现在先把那三千万解决了再说这些吧。   “不过,”陈欧铭口头一转,“你如果想用,可以随时来找我,毕竟咱俩将近二十年的交情,几个相机而已。”   “嘿嘿,谢了哈。”楚以泽不好意思地蹭蹭鼻尖,又接着四下瞅了一圈,问:“摄影棚里的其他人呢?”   “今天放他们假了。”陈欧铭走上前,在琳琅满目的相机中挑了一款单反,“来,我给你拍张照片,明天填资料要用。”   “好。”楚以泽捞起个板凳往蓝墙边一坐,又调了个角度,万分嘱咐道:“记得拍帅一点。”   他坐在那不老实,导致陈欧铭一直无法按下快门,他有些无奈:“好,那你先别乱动。”   听闻,楚以泽果然不乱动了,好好坐着,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原本就柔和的长相被身后的蓝色背景衬得皮肤更加白,乌黑的瞳仁定定地望向前方,微微蓬起的刘海刚好遮住眉毛,只露出一张精致的脸,恰巧今天楚以泽穿了一浅蓝色格子衬衫,在陈欧铭调整的角度下,他就像是一位品行良好的社会青年。   但是他自己却不大满意,“把我拍的太柔弱了,早知道不选蓝色背景了,衬得好白啊。”   陈欧铭眉毛一挑,“后期给你p黑点,另收费。”   “拿去洗吧,调什么黑,我已经足够帅了。”给钱是不可能给钱的,起码在他挣够三千万之前都不会给钱的。   陈欧铭不禁笑了一声,伸手拍两下他的胳膊,拿着相机就乖乖去洗出来了。   拿到照片后,楚以泽没有长待,很快就回到了他的住处,往后的半个月,他上完课便把自己关在画室,努力按照甲方的要求下笔。   世上的要求千千万,唯有甲方是傻蛋。   他现在深切的体会到了这一点,要自己线条柔和,又要落笔飞扬慷慨,既要求人物饱满鲜明,又不能亮点全在人物上面。   楚以泽:“……”   前前后后磨合了几乎一个月,他终于在甲方的‘建议’下完成了,他微微颤颤地举起手,并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画画了。   “楚以泽,画的怎么样了?”陈欧铭拿着两个长柄照相机过来。   “还行,反正甲方总算是满意了。”楚以泽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衣摆上移,浅漏出一截劲瘦韧劲的腰身。   “满意就好。”陈欧铭别过眼,转身走出画室。   “哎?等会。”他脱下围裙和护袖,三两步出去顺便带上门,眼神追着陈欧铭的时候,不由自主地锁定了他手里的相机。一脸期待道:“今天去哪拍?”   他被顾少延赶出来的这一个月,每天课不多的情况下,除了构思甲方的要求之外,唯一的乐趣就是跟着陈欧铭四处去摄影,或者是在他的摄影棚。   新鲜事物不同,拍出来的东西总是能惊艳到他,而且他还可以在陈欧铭那里学到很多手法。   以及顺过来不少珍贵摄像头。   “都可以,你喜欢就好。”他在楼下转悠了一圈,顺手在吧台调了一杯酒。   楚以泽跟他认识的这一个月里。真实觉得陈欧铭人不错,一点也不藏着掖着,有什么事就干什么,主要是对自己是真的大方。   他单方面的很快就对陈欧铭就熟悉起来,所以那人只要不炸了这里,来去自如。   “那我们去……”楚以泽刚想起来一个好地方,这时,电话便不合时宜地响起来,“抱歉我接个电话。”   他掏出手机,是午不闻打来的,说来也奇怪,他这一个月里,还是第一次和午不闻联系。   “喂?怎么了?”   那边似乎火烧眉毛,慌忙道:“夫人,顾总他出车祸了!您赶紧回来吧。”   “什么!”楚以泽极度震惊,连忙追问:“怎么回事?你仔细说。”   他又将电话偏离了一点,扶着护栏朝沙发上的陈欧铭道:“欧铭,帮我订一张去风城的机票,越快越好。”   “是这样的,今天中午午休的时候,顾总说午餐不合胃口,就让我们在公司等着,他独自一个人去了餐厅,就在过红绿灯的时候,一辆货车飞驰奔来撞翻了顾总的车。”   “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在急救室呢。”   陈欧铭那边飞速订好了机票,“还有半个小时,我们赶快去。”   “好。”楚以泽疾奔下楼,拽了件风衣就出了门,走的时候还不忘安慰午不闻:“你就在那守着,别急,我很快就到。” 第4章 车祸   上次和顾少延见面还是一个月前,没想到这次见他竟然是是在医院,变化莫测,楚以泽难免感慨。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楚以泽也想明白了。   顾少延和原身的事情,有可能不是他想的那样,当时他听到顾少延包养小情人只顾着愤怒,却忘记了既然顾少延不爱原身,为什么又会和他结婚。   他自从上次从陈欧铭那里听到原身‘逼迫’顾少延开始,再结合他从陈欧铭那里套到的话推断,是两年前,原身的父母还没有去世,仗着家族如日中天的地位,逼迫顾少延与其结婚,那个时候的顾少延已经有了喜欢对象,叫阮知南,两人耳鬓厮磨,正打算订婚呢,被这个要与原身结婚的消息砸的支离破碎,顾少延想反抗,却没有反抗的能力。   然而这件事情的结局就是:阮知南成了不可得的白月光,有情人终成路人。   不过,顾少延虽然跟原身结了婚,但这两年里,依旧私底下默默对白月光相助,甚至有一次为了远在国外的阮知南,差点断送了顾宇这个集团的商业生涯。   楚以泽不知该作何感想,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顾少延和原身以及阮知南三者之间的恩怨到底跟他没关系,毕竟打也打了。   他现在对外的身份毕竟是顾总夫人,顾少延现在出了车祸,他也理应陪守看护。   浓黑的天际堆砌着大块乌云,楚以泽下午登机,现在天色已黑,风城的风依旧冷飒飒的吹着,明明风城和山城只是离了322公里,天气却截然相反,如同两个世界。   午不闻这个秘书当的也是想当称职了,他刚下飞机就被专车送到了医院,顺便贴心地为他准备了一条围巾。   “少爷,您总算来了。”   他刚上楼,便见午不闻一路小跑过来,还喘着气。   “你们顾总呢?怎么样了现在?”楚以泽跟着前方带路的保镖,边走边问。   “啊,顾总他醒了,但是、”午不闻斯斯艾艾起来,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怎么了你?难不成他缺胳膊少腿了?”楚以泽左右看看,觉得这里有些熟悉。   好像是他上次住院的地方。   “怎么一个人也没有?”一路上除了值班的护士,并没有见到其他病人。   “清场了,毕竟顾总车祸的消息传出去,公司内部会动荡。”走了一大段路,终于到了地方,带路的保镖分两侧站开,午不闻握着把手,隐隐不安地提醒楚以泽:“少爷,您放平心就行,顾总他没出什么大事,一切都可以恢复。”   楚以泽颔首:“开吧。”   洁白的房门被推开,楚以泽望去,偌大的病房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坐在病床上的那个男人——   那个出了车祸、被货车撞飞十米外的男人,此刻毫发无伤,正托腮低眉沉思。   冰凉的仪器滴滴不停,一个一米五宽的病床旁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各科医生,正在对顾少延指手画脚的议论个不停。   “咳咳!”午不闻轻咳两声,不大不小,刚好让所有人听见。   那些医生见了楚以泽先是一愣,然后面面相觑,集体让出一条小道。   顾少延抬起头,浓墨般的眸子深邃冷淡,如深不见底的潭水,寒冷而幽暗,与之强势的气质相辅,更加突出了这个人浑身都透露着的凌厉,他顺着小道的方向找到了楚以泽,不过他没动,依旧保持着单手撑下巴的姿势,看着那人三两步走来,绕着自己看了一圈,他的眼珠子也跟着那人转了一圈。   楚以泽冷不丁的开口问:   “你没死啊。”   顾少延:?   “不是。”楚以泽立即收回,“我的意思是,”他绞尽脑汁的组织语言,但是他确实想问的就是那句话,顾少延没死?   撞飞十米没死?   车都快撞扁了他居然没死!   不过转念一想也对,毕竟他都能一进门穿越,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他耸肩:“好吧我就是这个意思。”   顾少延没有说话,而是终于改变了姿势,后背往墙上一靠,定定地望着楚以泽。   “我姓顾,当然不会死。”   楚以泽笑了一声,啧啧称奇:“姓顾?你就算是耽美四大姓之一也不能这么造啊。”   “……”   “你们说说吧,他这是什么情况?”楚以泽见顾少延没什么大事,心里也松了口气。   “顾总是今天下午五点送进的抢救室,五点十分推出来的,之后又将我院的各大检查仪器走了一遍,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主治医师推了推眼睛,“最大的情况就是顾总没有任何情况。”   “太神奇了,简直不可思议,我从医四十年,第一次遇见顾总这种情况。”他说着,连连摇头表示震惊,“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呐,这是医学奇迹,载入史册的医学奇迹!”   “哎等等,等等。”午不闻连忙上前制止,“人多不方便,我们进一步谈话。”   他拉着医生火速逃离,走前还跟他比了个大拇指。   主治医师走了,那剩下的一些实习还有其他来学习的医生也没待下去的必要了,四下散开,没两分钟就全走了。   “楚以泽,你——”顾少延低头,不紧不慢地挽起袖子。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是陈欧铭打来的,大概就是问他到没到,以及情况怎么样了。   陈欧铭原本是要和他一起来的,可登机时摄影棚临时有事就先走了,现在刚忙完便马不停蹄地打来电话。   “我今天不回去了,明天……明天看情况吧。”他明天下午有课,如果顾少延那时不出意外,他打算回去上课,晚上再飞过来继续陪着他直到出院。   “行,挂了吧。”   “谁?”   “朋友。”   楚以泽往椅子上一坐,开始细细打量顾少延。   那人刚将两只袖子挽上去,便感受到了一道炽热的视线一直游离在自己的右手手臂上,他低头,精壮的手臂肌肉匀称,而整个小臂内侧,都被一支玫瑰覆盖,那纹身技术极好,将那火红的玫瑰雕刻的栩栩如生,如同真的在手臂上傲然绽放一样。   “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爱好。”   顿了顿,他又补充:   “我只是在单纯的夸你纹身好看。”   顾少延眉毛轻轻一扬,将衣袖放下去,随口道:“是吗。”   楚以泽点点头。   “顾哥——”一声洪亮的声音穿刺过墙壁,回荡在病房内。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嘭”!房门被推开,一个黄毛咻的一下闪过来扑在顾少延的病床上,神色慌张地检查着他的每一寸地方。   在确认顾少延真的没事后狠狠地松口气,轻松地拍拍胸脯,“小午跟我说你没事,我起初还不相信,被货卡连人带车撞飞十米远怎么可能会不死?不过现在看顾哥没事好好的,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   黄毛理所当然:“放心你没死啊!”   顾少延:……   “噗!”楚以泽没忍住笑出声,然后立刻解释:“抱歉,我不是在笑你们。”   黄毛这才发现身后还坐着一个人,他看见楚以泽立刻换了一个表情,颇为嫌弃:“楚以泽?你怎么在这?顾哥需要静养你不知道啊。”   二者待遇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了,黄毛就差捏着鼻尖,拿扫帚把楚以泽扫出去。   “我跟顾少延是合法夫妻,我为什么不能在这?跟我比起来,你又是谁?现在我们三个人在这里,怎么看多余的也是你吧?”楚以泽掀起眼皮凉飕飕地看了他一眼,“你说顾少延需要静养,可你刚才的声音比拖拉机上山都惊人,你怎么有脸跟我说静养?”   “你、你!”黄毛指着楚以泽,目眦欲裂,但是又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   因为事实确实是这样。   “算了,我一个大老爷们跟你计较什么。”黄毛哼了一声,“今天来看顾哥,跟你生气我就是傻逼。”   楚以泽眸子一眯,舌尖抵着口腔,略有些不爽。   “顾哥,祝你早日康复。”黄毛嘴角一扬,伸手打了个响指,门外便立刻有人抱着花圈闯进来,正对着顾少延一放。   只见病床上的男人脸色一黑,都能拧出水来。   而那黄毛愣是自信的没有回头,依旧孜孜不倦地说道:“顾哥,这可是我特地托人从国外空运过来的珍贵的雪莲制成的花圈,众所周知,雪莲花卉治百毒,所以,当我听到你住院的第一反应,就是托朋友的关系联系到专家,以最快的速度把花给你采过来了。”   楚以泽压了压唇角,不过刚想开口让他出去,毕竟这种玩笑不好笑,门外又有人来了。   “哟?见探病什么都不拿的,但送花圈还是头回啊。”那人一身高定灰色西装,顶着一头精致的发型,气宇轩昂地走来,看到黄毛身后的花圈,有些忍俊不禁。   “嗯?”黄毛听闻转身,陡然被那白色假话点缀红纸封边的花圈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赶紧让人搬出去,接着连连给黑着脸的顾少延道歉:“顾、顾哥,不是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这花圈我真的不知情。”   说着,他掏出手机迅速拨出号码打过去。   对方秒接。   “有事?”   黄毛立即吼道:“晏子舒你有病吧!我雪莲呢!”他边说边比划:“我让你送花圈,把每一朵花都露出来,然后再用红色点缀,谁他妈让你送花圈了!”   楚以泽在一旁提醒:“你说的……好像是叫花束。”   “啊?是吗?”黄毛茫然道。   “於笑川,你觉得好笑吗?”顾少延沉沉道,表面上看不出任何波澜。   此话一出,病房内无一人说话,暴风雨前的死亡宁静。   於笑川百口莫辩,伸出手机转了一圈,委屈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滚出去。”   於笑川如脚底抹油般咻的一下闪出去了。   “咳!”楚以泽转移注意力,将视线移到刚才那个西装男的身上,“你刚才说,探病不拿礼的见过。”他望向那人空空如也的双手。   “没错就是我。”西装男微笑道:“顾总,我来看你了,虽然我什么都没带,但是你别担心,慢慢习惯就好了。”   “燕绥。”顾少延咬牙切齿:“你也跟着一起滚。”   燕绥无辜耸肩,转身就出去了。   紧接着,病房内又是死一样的寂静,顾少延则悄悄将目光挪向楚以泽。   楚以泽立刻坐直身子,微微有些期待:“我也可以滚了?”   顾少延思索一瞬,“不,你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   攻终于出场了哈。隔壁小景今天不更,明天更,要赶榜(葛优瘫) 第5章 车祸   “哦。”   楚以泽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自己留下来,现在已经是傍晚,他还没有吃晚饭,但是现在午不闻还在跟顾少延汇报公司运营状况,他只能现在外面的长椅上等着。   楚以泽懒洋洋的靠在洁白的墙壁上,吊儿郎当地翘起个二郎腿,眼神游离在白花花的天花板上飘忽不定,又像是在百无聊赖地打发时间。   他慵懒地换了个姿势,侧过脸时,不经意间看到了那个迎面走来的小男生。   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笔直的牛仔裤搭配干净的衬衣,黑发黑眸,两颊泛粉,他、面带浅笑,小男孩白白净净,长得极为漂亮。   他正朝自己走来,楚以泽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你好,我叫迟冬,请问。”迟冬跟他打了个招呼,伸手转了个方向,莹白的指尖对准顾少延的那间房门,“这里是顾总的病房吗?”   “是的,你是……”   迟冬歪头一笑:“朋友。”   “哦哦,那你可能要等一会了。”他又坐下,没像刚才那样一个人占了整个长椅,而是特地给迟冬让出来一半,“你可能要等一会了,他们好像在谈事情。”   “不了。”迟冬抬了抬头,略正了下衣襟,嘴角扬起一抹刚好的弧度,瞥向楚以泽道:“我没有楚少爷那么多时间,顾总刚出了车祸,想必,他现在会很需要我。”   顿了顿,又补充:   “比起那些工作,他可能会更需要我。”   楚以泽似懂非懂,略显茫然地点点头,既然这么说了,看来是真的需要,他催促道:“那你赶紧进去吧。”   迟冬一怔,轻轻咬牙,内心冷笑一声。   这顾总夫人怎么跟传闻中的不一样?他都挑衅的这么明显了,居然还能沉得住气?   果然不简单……   他笑着礼貌性地点点头,转身准备推门。   “诶,等等。”   迟冬瞬间停了手,一双圆溜溜的大眼中盛满了期待。   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人还算有点脑子。   “你进去的时候帮我问一下顾少延想吃什么,我要点外卖。”楚以泽浏览者屏幕上的菜谱,茫然抬起头,问:“顺便再问问小午,对了,你吃了吗?要不我多点几份?”   楚以泽想了想,又问:“辣的能吃吗?我点个火锅吧不然。”   “……”迟冬扯了扯嘴角,没料到居然会是这个问题,他道:“顾总还在住院,点什么火锅?他需要补营养,这种地沟油做出来的脏东西,怎么能让顾总看见?”   寂静的病房内,只有午不闻捧着一沓资料滔滔不绝的汇报,整整三十分钟,一刻也不停歇。   “孙海在我们顾宇3%的股份已经被吞掉,并且他自己的公司在昨天下午正式破产,各大部门相继解散,但并未影响到我们提前撤走的股份,除掉这些,就孙海个人的情况来看,他常去的那座底下赌.场以及涉及到的贩.毒人员,各个都被警方控制,只有孙海下落不明,还未逮捕。”   “啪”的一声,他合上文件,抬起脸严肃道:“我们手里掌控的所有证据已经悉数交由警方处理,而且处于m国的阮少爷目前没有受到任何人身威胁,大概猜测是孙海还没有开始对阮少爷动手。”   顾少延点点头,“在国外多加点人手时刻保护阮知南的安全,务必保他安然无恙。”   “顾总放心。”午不闻露出微笑:“只要不牵连到夫人的安全,阮少爷受的苦也算值了。”   “夫人?”顾少延眉毛微微一扬,不禁想起今天来的那个人。   那个一上来就问自己还没死的人。   他目光忽地一凛。   “这门外吵吵嚷嚷的什么声音?”从三分钟前,门外就一直闷声地不断持续发出人声。   不得不说,在有问必答上面,午不闻还是很专业的,身为顾宇集团董事长的贴身秘书,就要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是夫人想吃火锅。”   顾少延轻轻蹙眉,掀开病床上的被子就往门外走,离门越近,听的就越清晰。   楚以泽听了迟冬说的话后,无措地挠挠头,“那既然顾少延不能吃,我就只点咱仨的吧,你要吃什么?”   迟冬深吸了口气,尽量保持镇定,但内心早已暴.乱不安。   这人怎么回事?他在挑衅看不出来吗?跟我吵架啊,跟我吵一架让我在顾总那卖个惨啊!   “算了,你自己吃吧。”迟冬随便扔下一句:“我要伺候顾总,午秘书还要监察公司,可不能吃坏了肚子。”   他左手刚放在门把上,房门就忽然被拉开,迟冬一个中心不稳,向前方那人倒去,迟冬轻轻闭上眼睛,原以为会掉进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结果和大理石地板来了个嘴对嘴。   顾少延侧过身子,轻易躲过了这飞来横祸,内心不免庆幸,还好没砸到自己。   随后,他便眯起眼睛,略带警惕性的看向正在专心点外卖的楚以泽。   “你为什么推他?”   迟冬呲牙咧嘴地撑起身子,娇气精致的脸蛋上顷刻多了一双眼含泪水的眸子,一张无辜的脸衬得她楚楚可怜。   “不怪夫人,是我开门的时候不小心摔倒的。”   “哦。”顾少延看了他一眼,接着抬脚就往楚以泽那里瞅,“你在看什么?”   迟冬:???   “嗯?”他忽然回过神,被身旁人身上自带的松木沉香气熏的一怔,有些木讷:“在点外卖啊,你们又不吃,那火锅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就随便点了两份炒面,顺便帮欧铭也点一份。”   顾少延挺直身子,低头看着他殷红的嘴唇一张一合,磨砂黑色的风衣衬得脸色愈发显白,直挺挺的脊背如同白杨树般,清瘦而挺拔,顾少延微不可查地靠近几步,直至自己的阴影完全将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整个拢起来。   “等你的外卖到了,我们估计早就饿死了。”他伸手锢着楚以泽的手腕,“走。”   “去哪?”楚以泽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借力起身,问完,只见他侧站着身子,淡淡道:“你不是想吃火锅吗?附近有一家。”   “不是说不能吃吗?”楚以泽又将订单撤回一份,只留下在山城给陈欧铭订的那份。   “他说的是顾总,跟我顾少延有什么干系?”   那人说的理直气壮,好像迟冬说的顾总真跟他是两个人一样,楚以泽微微叹气,不跟他争辩,毕竟谁让他是个刚出了车祸的病人呢。   而迟冬早就从地上爬起来了,揉着摔的红肿的鼻尖,听着他们一来一回的聊天,当时内心暗地不爽。   这个顾总夫人,是个狠人,不容小觑。   其实话说回来,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楚以泽本尊,网上传言楚以泽除了画画还能看,其余的根本就是废物草包,顾家的受气包一个。   今天看来,他大概是被骗了。   不行,顾总夫人这个位子,一定得是他的!   迟冬内心又给自己鼓励一番,这次,他是卯足了劲,三两步走上前将楚以泽挤到一边,轻轻地拽着顾少延的手臂,腼腆道:“顾总,我扶着您。”   说着,他贝齿轻咬下唇,将自己细长的五根手指与他的严丝合缝地牵在一起,然后伏在他的肩头,轻声:“顾总,今天晚上,可以来小迟这里吗?您不在的这几天,我一个人住着好冷。”   肩膀上黏上来一坨软乎乎的肉,顾少延半边身子一僵,连忙抽回手,不解:“你冷就开空调啊,让我去干什么?我又不是修空调的。”   迟冬喉头一哽,闭嘴不再多言。   而楚以泽故意落后他们几步,悄无声息地与午不闻并排行走,他内心有些疑问需要解答。   “我看你们顾总好好的啊,这哪像刚出过车祸的样子?”楚以泽朝着此时健步如飞的顾少延,抬抬下巴。   “呃……”午不闻咽了咽口水,扶了一把眼镜,“有些车祸,不一定非要伤害到外表。”   楚以泽不解,结合顾少延今天的表现来看,他完全看不出任何东西,只能再次求助午不闻,“你可以说的浅显易懂一点。”   “少爷你知道什么是自我认知偏差吗?”   楚以泽摇摇头。   午不闻慢慢跟他道来:“就是说一个人经历了一些事情或者是受到严重打击之后意识消沉又清醒,从而出现自我认知偏差,比如,你是个直男,一心只想娶老婆打拼事业,风平浪静的过一辈子,实际上,你有过过往而恰恰相反。”   “那你们顾少延是……”   “顾总他对您、阮少爷和他自己的认知上,出现了一些偏差。”午不闻抿抿嘴,“您到时候就知道了。”   话说的神神秘秘,搞得楚以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顾少延带他们来的地方是一个大型露天的火锅店,头顶上七缠八绕的扯着塑料彩灯,白色简便式木质圆桌大规模地摆放着,嘈杂吵闹的环境里,桌上桌下满是狼藉。   楚以泽皱了皱鼻尖,烟雾缭绕的,呛得他鼻尖一酸。   顾少延地找了个边缘地带的位置一坐,袖子一撸,大马金刀地一坐昂贵的衣料裁制成的高定西装仿佛也在这一刻融入了喧嚣的夜市。   “老板!鸳鸯锅。”顾少延极其熟练。   老板是个热情人,膀大腰圆的,一边拿着抹布擦顺带将菜单放下,“中辣麻辣?”   “变态辣。”楚以泽环视他们在座的一圈,见没人反对,示意老板就要这个。   他是个南方人,从小吃辣惯了,所以就算这里烟味呛人,他还是可以忍的。   随后,几个人又相继点了些配菜。   这家店效率出奇的快,不一会就全部上齐了。   迟冬夹起牛肉卷在清汤锅里涮了一下,接着又放在了顾少延身前那只干净崭新的碗里,低头腼腆一笑。   楚以泽目光悄悄移过去,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们俩人。   “啊、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牛肉卷了,哈哈哈。”午不闻起身一把将顾少延的碗放到自己面前,夹起牛肉卷就往自己嘴里塞,口齿呜咽不清道:“谢谢了哈,你也吃。”   “不客气,闻秘。”迟冬勉强撑起一个笑。   午不闻含着满嘴的牛肉,也傻乎乎的给他回笑,可那厚重眼镜片的覆盖不住的,是满满的警告。   顾少延又给自己拆了一套新的塑料碗,非常淡定地拨着花生毛豆。   而楚以泽也收起目光,开始自顾自地吃起火锅,饭桌上谁也没说话,只有火锅依旧咕噜咕噜地滚着。   “哦,对了。”楚以泽乍然想起,“我明天下午有课,要回一趟山城。”   顾少延目前看起来非常健康,他离开一会应该没什么的,如果真的忽发情况,就算自己这个合法监护人不在,以他的权利,医生也不会傻乎乎的等自己签了字再动手术。   “有课?你参加什么培训班了?”顾少延不悦。   “没有,我去复华应聘政治老师了。”楚以泽想了想,“我掐着点,明天晚上就回来。”   “政治老师?”顾少延抽出几张纸巾擦拭剥毛豆而流了一手的菜汁,“怎么不玩摄影了?缺钱还是缺少合作方?”   “午不闻,给他一张金卡。”擦干净手,他将纸巾团成一团扔进垃圾篓,把自己拨好的花生毛豆往前推了推。   午不闻收到命令立刻掏出手机打电话。   “等等。”楚以泽抬手把他手机按下去,“没有缺钱,就是想换个工作而已。”   顾少延上次给他的金卡已经在抽屉里落了灰,他不想再多一张落灰了。   原身的钱除去赔偿画展主办方的那一笔之外,还剩余很多,起码够他还违约金,不过还完就彻底没钱了。   抛却其他因素,楚以泽好歹一大老爷们,也想靠自己的双手在这里不说混的风生水起,那小日子起码得有声有色吧。   白嫖了顾少延的一套别墅已经很不好意思了,金卡暂且免了。   迟冬眼珠子一转溜,也跟着附和:“顾总,夫人他怎么会缺钱呢,毕竟我听说他前段时间刚大办了一场画展。”   他娇滴滴的低下头,软和的语气略带有些抱怨道:“您有这时间,还不如多看看人家。”   话音未落,午不闻腾的一下站起身,动作太猛然,身后的椅子都不堪重力倒在了一边,他一把拽起迟冬:“走,跟我上厕所。”   “啊?”迟冬回头望了望顾少延,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硬拽着走了。   楚以泽放下筷子,刚才迟冬那话他砸吧砸吧,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怎么?”顾少延见他放下筷子,以为他吃饱了。   就吃那么一点,怪不得会这么瘦。   “你跟迟冬真的是朋友?”楚以泽跟他朋友相处的时候,也没见这样过。   还是说,同性可结婚的背景下,这属于是他看不懂的正常现象?   “哦?”顾少延霸气往后一靠,手臂懒散地撑着后脑勺,嘴角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霸道而不失风度,狂狷而又透露着温柔。   他轻轻眯起眸子,漆黑的瞳仁满是玩味,顾少延邪魅一笑:“你吃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提到的自我认知偏差纯属个人虚构,请与现实世界分开哦!! 第6章 车祸   烧烤店外。   “轻点,你弄疼我啦!”   迟冬一把甩开午不闻的手,往后退两步,揉捏着自己被拽的通红的手腕,恶狠狠地盯着他。   “这点疼算什么?你要是再不知道收敛,万一哪天惹恼了顾总,你别说这点疼,手都没了。”午不闻说:“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不要打顾总的注意,也不用妄想夫人的位置,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迟冬原本被他说的有些悻悻然,直到听到他最后一句,他不服气地挺直了腰杆,“凭什么不行?顾总都懒得搭理楚以泽了,把他赶去偏远的山城不说,就连我找人砸了他的画展,顾总也是默许的!”   “嘘、嘘!”午不闻手忙脚乱地示意他别说了,差点自己就上手了,他往楚以泽那里看去,见距离远他们听不见才松口气。   “你真是什么都敢说啊,我告诉你,这件事,虽然顾总帮你切了摄像头还帮你压下这件事,但不是让你心生异想,好好的当小情人的角色,该有的钱一毛都不会少给你。”   午不闻跟在顾少延身边久了,就连威胁人的神态都有几分相似,他眯起眼睛,目光凛然,幽然道:“但如果你不知好歹,顾总断然不会留你。”   迟冬内心跟打鼓似的,但表面上自然也不会怕他,于是他冲着早已走远的那人喊道:“留不留我,那得看楚以泽有多少本事了!”   午不闻脚下一顿,额间感到阵阵发痛,这人怎么就是不明白呢,他冷冷的扔下一句“小心你家里的那几个兄妹。”便朝着楚以泽那里去了。   他记得自己只是离开这么一小会,夫人和顾总的关系好像变好了……不,是更好了。   楚以泽干扯起个笑,手上不停地给顾少延夹菜,那圆小可爱的塑料碗满满当当的堆了一座小山,而顾少延呢,还不知道拒绝,楚以泽夹什么他就吃什么,楚以泽喜欢吃辣,夹的菜也自然是铺满了一层红油的麻辣锅底里的,吃的他是满头大汗。   “顾总……要不,您换个锅底吃吧,或者吃点其他的?顾总,明天还有好几个会要开呢。”   “推了。”   顾少延好像是在执着什么,他又求助楚以泽,只听楚以泽吩咐道:“去给你家顾总找点解辣的东西。”   午不闻一路小跑,当下是深秋,早就没了冰镇水,看着他找急忙航的,老板娘开门出来问:“找什么呢?”   “我在找什么东西能解辣。”   老板娘一听,当即转身给他拿了一打啤酒揣他怀里,“来!”   “啊?这个能解辣吗?”   老板娘胸有成竹,大手一挥,自信道:“拿去吧,听我的,我解过的辣,比你吃的盐还多。”   午不闻不太信,但当下也没什么办法了,只能抱着这一打啤酒跑过去,此刻的顾少延已经红了脖子,楚以泽早就放下了筷子,不忍道:“我就说了一句不行就算了,你也不至于这样。”   顾少延抬起头,坚定道:“男人,不能说不行。”   “行行行,你最行了,行了吧。”楚以泽颇为头痛,刚才顾少延问他吃醋了没,他就说吃完这些火锅就告诉他。   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毕竟两个大男人吃哪门子的醋?可他没想到顾少延是真的吃,他承认,自己想耍一下顾少延,就给他夹麻辣锅底的,也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吃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也不肯停,于是他就想劝一下子。   “你不信就算了吧,别吃了,你要是吃出个什么好歹,我就成顾宇的罪人了。”   也不知道这狗耳朵是怎么听的,只听到了那句“不行就算了吧”,非要说自己是在挑战他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然后就成了现在副场景。   顾少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起飞了,胸口剧烈起伏着,大汗淋漓,头发都濡湿了大半,他脱下被浸湿的西装,一边拿着纸巾擦眼泪问对面坐着的那人。   “那你说,你吃醋了没?”   “吃了吃了吃了。”见他有了停下来的架势,楚以泽拿出一副哄小孩的语气,顺便起身帮他擦汗,见顾总整个人都红了,楚以泽心头不禁浮起一丝愧疚。   他多余问那个问题。   “哼,我就知道你吃醋了。”顾少延剑眉几乎拧到了一起,他强忍着不适,冷哼一声,果然,他们说的没错。   楚以泽确实爱惨了他。   “行了行了,回去吧,这里离医院不远,你还能走吗?”楚以泽准伸手拿过一罐啤酒,打开又递回给他,而他早就被辣的头昏脑涨了,急需冰凉的水源,那黄色包装的灌装啤酒,他二话不说接过就喝。   早年他刚起步时各种应酬,在饭桌上被灌酒早已成常事,这些年下来,他的酒量早就慢慢提上来了,没过多久,那一打啤酒便空空如也。   楚以泽忽然想起:“迟冬呢?”   午不闻给他指了个方向,泽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见那片昏暗的视线里出现一抹白,迟冬好像蹲在那里,轻轻啜泣,他问:“他是不是哭了?”   “不知道,刚才我走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午不闻继续帮顾少延开啤酒。   那老板娘说的也是实话,这啤酒确实解辣,顾少延的舌头正常慢慢恢复知觉,那肿胀疼痛的辣感逐渐消失。   就是这头,有点迷糊。   “那我去看看。”楚以泽指了指坐在椅子上扶额缓劲的那人,“你行不行?”   行不行?   不行我就留下跟你一起扶他回去。   午不闻是这个思路,于是他当机立断:“不行,我不行的,我都没吃饱饭也没劲,肯定抱不动顾总。”   “不行就行,那我先走了。”楚以泽脱下自己的风衣搭在顾少延身上,嘱咐那个疑惑的小秘书道:“夜深了,天气凉,打电话让保镖赶紧送你们顾总回去吧,我等会就回去。”   说完他朝着午不闻抬抬下巴,往对面马路的药房跑去,刚才来吃饭的时候忘记了,他见迟冬鼻子摔得还挺严重的。   那小孩年龄不大,长得也漂亮,万一摔倒鼻骨了可就麻烦了。   他手里拿着药膏,边走边思考,又觉得自己太过于多事了。   此刻深夜,带着凉意的微风在地上卷起碎了的枯叶打着小旋,白色运动鞋犹豫地踏下去,巴掌大的小旋风顷刻消失,而刚才还蹲在这里的人早已没了踪影。   楚以泽看了看手里的药膏,耸了耸肩,扭头准备回去睡觉了。   风城的天空拉起黑乎乎的大幕,月朗星稀,一条又一条的长街上高楼大厦耸立,惹眼的霓虹灯勾勒出它的轮廓,映在荡着碧波的水面上,站成两行的暖黄色路灯下的车尾灯拉起长龙队形等着指示灯,汽车的鸣笛声不断,夹杂着吵闹与叫喊。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渲染着这座城市独特的繁华与喧嚣。   唯独那黑不见五指的阴影里,一双杏眼空洞,只是盯着那道削瘦笔直的背影。   楚以泽回到医院也有点累了,但是还是强打着精神去病房看看顾少延。   “他怎么样了现在?”   午不闻站在门外,看见他来了立刻迎过来,“顾总他吃了药,现在应该睡了。”   他点点头,继续问:“医生说大概多久出院?”   “要留院观察一周,这期间公司的大小事务都是挪到这里来处理。”   “你去休息吧,明天又得打起精神过一天。”楚以泽拍拍他,只是那人不安,推脱道:“没事的夫人,我明天可以午休的时候睡。”   “别担心,我就睡隔壁房,有什么动静我听得到,听话,去睡吧。”他稍微用力,将午不闻推走,然后又拧开门把手,跟他说:“我先进去看看。”   主要是拿他的风衣。   他进去后,午不闻张张嘴,担忧地看了一会房门,接着轻轻叹气。   就这么一会,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楚以泽也是这么想的,拿衣服也就一会,应该不会被发现的吧。   病房里没有开灯,他只能借助微弱的月光摸索,犹豫黑灯瞎火,摸到什么全凭运气,一会不小心撞到了桌角,一下子又撞到鼻子。   三分钟后,属于‘到处碰壁’的楚以泽准备放弃,再这么下去,他明天恐怕就是顾少延的病友了。   正打算回去呢,忽然,黑暗之中伸出一双手,一只捂住他的嘴,一只一捞他的胳膊将人直接带到了床上,好在这vlp病房的床还算柔软,不至于把他碰的眼冒金星。   他刚被按在床上,那股子清淡的沉木香就往鼻腔里涌,这熟悉的味道,楚以泽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   “顾少延,你干什么!”楚以泽大吼一声,可那人像是没听到似的,粗喘着气息,双膝撑在楚以泽腰间,变相的锢住了他的腰身,又狠得一用力,将他的双手定在头顶上。   楚以泽现在是动弹不得。   “干什么?哼,楚以泽,这不就是你期待已久的吗?”顾少延低沉着嗓音,由于刚才吃多了辣而有些嘶哑的喉咙发出一声低笑。   不屑又是早有预料。   “什么跟什么啊?什么干什么?什么期待已久?顾少延,你出车祸没把你人撞飞把你脑仁撞飞了是吧!放开我。”楚以泽剧烈挣扎着,但是这狗东西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喝醉了反而比清醒的时候更用力。   ……等等,喝醉了?   他鼻尖轻嗅,果不其然,这空气确实弥漫着一丝刚才喝过的啤酒味。   “放开?你欲擒故纵玩的不错啊,我看你是巴不得我不要放开你吧。”顾少延压低身子,几乎脸贴脸,那一双黑沉沉的眸子非常完美地隐匿在黑暗中,直勾勾地盯着楚以泽看,活脱脱的一只丛林中饥肠辘辘的野兽。   “啧,顾少延,你喝醉了,我劝你下来,我不想跟酒懵子打架。”楚以泽阖上双目,轻轻在心中倒数,不去看顾少延的那张脸,他的耐心可能会多一点。   约莫等了片刻,顾少延一直不有动静,他也有些昏昏欲睡了,忽地,自己左肩上砸向一股重力头顶上的大力一松,他勉强睁迷糊的双眼,那狗东西怪不得一直没动静,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他身上睡着了,他侧身一用力,将那人推到一边,但是顾少延的另一只手依旧在死死地攥着自己的手腕。   “顾少延、顾少延?”楚以泽拍两下他的侧脸,那人依旧毫无动静。   强大的睡意早就让他疲惫不堪,他又挣脱了两下,不知道是太困了的缘故还是顾少延太过用力,那只手依旧没有松开的迹象。   ……算了,睡觉吧。   他一把扯过被子,两秒钟后立刻入睡。   柔和的银色月光折射进明净的窗户,平铺在大理石地板上,静谧的病房里难得的安详,那勉强睡得下两人的病床上,一人蠕动了些,向自己身边人靠近,右手手掌中,握着楚以泽白皙细瘦的手腕,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两下,依旧没有要醒来的预兆。   这股安详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楚以泽被一声傻笑惊醒,他用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模糊的视线中,只有午不闻定定地站在床尾。   “卧槽,你是鬼吗!”楚以泽慌忙起身,看了一圈周围,终于在椅子上找到了自己的风衣,他一把拽起,推开门就出去。   “哎?夫人?你去哪啊,早饭马上就送来了,要不您再睡会也行?”午不闻追在楚以泽身后,一边小跑一边留人。   作者有话要说:   等会还有一章 第7章 车祸   病房内,顾少延熟睡的眼睛乍然睁开,他撑着头痛欲裂的反胃感坐起身,眉毛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   稍微缓了一会,他才开始回想昨晚上发生的事情。   吃火锅、喝啤酒……然后,看到楚以泽鬼鬼祟祟地进来,他想看看那人耍什么花招,就躲在一边等他靠近。   后来他就睡着了。   “午不闻。”他干哑着嗓子喊了一声,门外立刻走进来个人。   神采奕奕,喜上眉梢,这两个词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午不闻努力压着唇角,虽然他刚才没有把夫人追回来,但好歹人看着没有生气。   也怪他自己,人家俩人睡着觉呢,他进来的不是时候。   “顾总。”午不闻给顾少延接了一杯水递过去。   他润了润嗓子,身子往后一靠,“有什么事,汇报吧。”   “报告,公司运营暂时一切正常,我们的电竞类手游内测已经十分完善,到时会如期推出,向华国国内市场大量输送。”午不闻说:“不过,有个公司出了点情况。”   “这个公司是我们顾宇旗下的一个专门打造乙女游戏的,最近因为画师原因挨了一波骂,之后我查了一下,这个画师,”午不闻温吞道:“是夫人。”   顾少延抬眼,“详细情况呢?”   “是因为,他们的乙游一上线就受到大量群众的喜爱,随着不断推出,他们的公司也日益壮大,于是公司总裁便开始不满于原画手,随后随便一个理由就把人辞掉了,临时找了夫人。”午不闻翻了翻资料,皱眉道:“夫人接了,但是一个月之前不知道什么原因又给推了,接着又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接了。”   顾少延问:“违约金额是多少?”   “一千七百万。”   “查一下我给他的那张金卡金额流动。”   午不闻摇摇头,“没有任何支出或转入的记录。”   也就是说,自从给他,就没用过。   “行了,我知道了。”顾少延低头盯着自己右手手臂上的鲜艳的玫瑰纹身,问:“孙海怎么样了?”   “根据定位仪显示,他最近一次出现,是在华国南部。”午不闻看到后也是惴惴不安,既然孙海没有出国,反而出现了国内南部理他们最近的地方,这显然是冲着顾少延来的。   “哦,还有,关于顾总您车祸的事情。”午不闻快速翻阅文件,将翻好的那一面放在顾少延面前,“那辆货车的车主已经苏醒了,随后他也在警局承认了是受孙海威胁指使。”   “哼,我就知道是他,他恨我入骨,是因为我父母去世后,当时最有可能完全掌控顾宇的就是他了。”   “啪”的一声,他重重将文件合上,眸子里随即也露出一抹厉色。   “孙海这个人,必须死!”   -   当天下午,临近下课。   楚以泽合上笔记本,嘱咐底下的学生:“作业下周五交,回去记得写。”   上完课,他又赶着去机场,由于走的太急,穿过走廊时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学生。   “抱歉。”他转过身,看着那小孩好像有点眼熟。   安安静静的,每次见到他都是一个人,也不爱说话。   “没事的楚老师。”江初白笑着朝他点头。   “嗯?你知道我?”楚以泽似乎来了点兴致。   江初白眼睛悄悄瞄向一边,语气温和:“只是听说老师的课讲的很好,我一直很想去听,只是最近太忙了。”   “你哪个专业的?要是真喜欢听,到时候我录下来给你送过去。”他看着这小孩年龄大概跟迟冬差不多,长得很乖巧,说话也是温声,还喜欢自己讲的课,尤其是这点,他就觉得这孩子前途光明啊。   “心理学和应用心理学。”   “哦~”楚以泽忽然又问:“那你知道什么是自我认知偏差吗?”   江初白一愣,接着摇摇头,“我只知道认知偏差,至于……自我认知偏差,我不太了解。”   他点点头。   “老师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打工时间到了。”江初白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   “打工?困难生?需要老师帮你申请资助吗?”楚以泽有些关切。   “不用啦,我不缺钱的,就是想业余时间干点事情。”江初白朝着楚以泽挥手,“老师再见。”   “再见。”   楚以泽又继续赶路,他这几天课不怎么多,顾少延和学校这边两头也顾得来,加上顾少延住院的事情没多少人知道,也不用应付那些一肚子坏水的,加上顾少延要么忙工作要么就是听汇报,楚以泽正好也乐得自在。   转眼就来到顾少延住院的最后一天,日子还是像往常一样宁静,一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於笑川。   这次他老实了很多,不再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顾哥,听说你要出院了?”於笑川往办公桌对面一坐,撑着下巴看着他。   “嗯,今天。”   虽然现在不在公司,但他依旧穿着熨烫板正的西装,打理着一丝不苟的头发,即使是在病房,他往那一坐,俨然就已经是总裁。   “那正好晚上出来聚聚啊,到时候我叫上几个陪酒的,保证把顾哥伺候高兴。”於笑川傻笑着,根本没看到对面那人的脸上再次一黑。   不过……他瞥了眼窝在沙发里写教案的那人,金色的阳光将他裹起来,给他整个人都晕染上一层光圈,就连翘起来的几根发丝也被染的好似会发光。   顾少延盯着他白俊的脸,正在专注地思考教案,不由得眸子一压,点头同意了於笑川的提议。   他瞥过眼,见沙发上那人依旧在对着电脑思考,好像没听到他们这里在谈论什么。   心底莫名不爽。   “顾总,迟冬来了,您要不要见?”   午不闻刚推门进来,就听到顾少延怒喝一声:“滚!”   “是。”   他立刻转身,却又听到顾少延喊下他。   “让他进来吧。”顾少延合上电脑,靠在椅子上轻轻摩挲着指腹,眸子低沉,心里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不是,顾哥,咱就是说,知南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你还要迟冬干什么?”於笑川不理解。   他顾哥只是因为知南不在,所以才会随便找个人解闷,可顾少爷对迟冬很显然已经超过了总裁和小情人的范围。   情人是不断换的,但迟冬竟然破天荒的屹立不倒。   闻言,顾少爷轻轻蹙起眉毛,待到午不闻带着迟冬进来后,他立刻吩咐:“除了迟冬,剩下的几个全部让他们滚。”   “啊?……是。”午不闻瞄了一眼身旁的小男孩,似乎是警告,然后就出去完成刚下达的命令了。   迟冬到是一点也不意外,以他的手段,那些只知道要资源或者金钱的蠢货根本斗不过他,现在的情况,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他当顾总夫人也是迟早的事情。   “啧,你就在那站着,别过来。”於笑川满脸嫌弃。   像迟冬这样的,虽然他顾哥平时宠着,但是他在们这一帮兄弟眼里,就连阮知南的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   “啊,可、可我是来看顾总的。”迟冬慌忙无措地望着顾少延,於笑川那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眼神,不禁让他肩膀瑟缩一下。   顾少延没说话,依旧低着头,他问:“你刚才说,阿南要回来了?”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可以听见,楚以泽沉思的大脑也逐渐意识回笼。   阮知南……好耳熟的名字,好像是顾少延的白月光?   见沙发上那人终于有了动静,顾少延满意一笑,继续道:“他回来,那得好好的办一场接风宴,起码惊动半壁商业圈。”   “嗐,那肯定的呀,毕竟是顾哥的心头宝啊。”於笑川使坏地朝他挤挤眼,偷偷暗示:“到时候顾哥可要好好照顾人啊,别再到嘴的鸭子飞了。”   楚以泽翻了个白眼,反正教案是没心思写了,于是切到图画页面,先起个草图,等回去的时候再详细修改。   这是最后一个单子了,完成了就不用再愁那那三千万了,不对,现在只剩这一个,违约也是一千多万。   “迟冬?你在哪站着干什么,过来坐。”楚以泽拍拍自己身旁的空座,迟冬立刻坐下。   看着办公桌的那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他是真的不敢插话,毕竟一个是顾总,一个恨不得对自己下狠手。   相比之下,楚以泽暂时安全很多。   “你鼻子怎么样了?抹药了没。”   “嗯,没什么大碍了。”迟冬说着,抬起手抚摸鼻骨,又转头看向他。   “哦,那那天晚上你怎么突然走了?”   他一边操作电脑顺便把那天晚上的事情问清楚。   “临时有点事,我……”迟冬一副唠家常的语气,发觉之后立刻坐直了身子,拿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我已经私底下和少延说过了,让他不用担心。”   楚以泽听着,又在要补充细节的地方停顿了一下,重新构思场景。于是只是敷衍的回了句:“哦,行,那你下次独自回去的时候小心一点。”   “下次就不会独自了,因为顾总每次都放心不下我,昨天只是突发情况我走的急而已,少延知道了可是心疼了我好久。”迟冬低头羞赧一笑。   “这样啊。”楚以泽一时间想的有些出神。   这个单子比较麻烦,是一个专门做乙游的公司下的单,当他模仿原画师的图例再加以创新,按照他们的要求,把npc画出来。   说简单也简单,说难那确实难。   第一步就很难,因为他的画风和原身的画风本就是两种,但是他还要在这个基础下去模仿别人的画风,然后还要比原画师更贴合游戏人物,美其名曰是创新,实际上的意思是让他超越原画师。   他深知,一个模仿者,是永不可能超越原创。   即使他收获好评如潮。   楚以泽一时间有些为难。   “楚以泽!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迟冬白嫩的脸涨的有些绯红,他气极了。   刚才自己说了一大堆,回头一看楚以泽竟然没听。   “啊抱歉抱歉,不好意思我这就关电脑。”楚以泽飞速点击按键,以最快的速度将电脑合上,然后侧放在一边。   “你跟他费什么话?反正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浪费口舌。”顾少延站起身,穿着笔直的西装不慌不忙地走来,跟他们两个一起挤在这张沙发上。   原本两人坐着刚好甚至能留一掌空隙,他一来竟然显得有些狭小拥挤。   作者有话要说:   咱就是说,顾少延你嘚瑟吧,越嘚瑟,火葬场的焚化炉离你就进一步。 第8章 车祸   楚以泽挥手朝顾少延肩上就是一巴掌,“人家说话是我走神在先,你也没必要直接说人家是废话。”   顾少延:?   迟冬咬紧牙关,一时间是真搞不懂他是装的还是真的。   顾少延撇过头,盯着他,眼神游离过柔和的面部,停留在那一截精致的锁骨上。   “你刚才在画什么?”   “草稿,一个乙游公司的单子。”   “棘手?”   “嗯。”   他如实应答,阳光下那白到几乎透明的皮肤,脸上浮起几丝忧愁,可怜又乖巧,顾少延看的内心一紧,算了,看在他如实回答的份上,自己勉强帮他一次,“哪个公司的?”   楚以泽想了想,努力回忆着:“好像是叫……顾宇吧?他们的一个子公司。”   顾少延掏手机的手一顿,,他歪头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这件事,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简单。”   楚以泽眼睛一亮,接着伸手蹭蹭鼻尖,“嘿嘿,那麻烦你了。”   麻烦?   说麻烦也不麻烦,一句话,但是——   “想让我开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顾少延邪魅一笑,手肘随意地往沙发靠背上一搭,他抬起头,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什么意思?”楚以泽听的一头雾水。   接着,他就在那张薄唇里听到了两个字,冰冰凉凉,不紧不慢。   “求我。”   还带着三分高傲和七分施舍。   楚以泽噗嗤一下气笑了,“凭什么?凭你掌握世界的经济命脉还是凭你会邪魅一笑?”   “凭我,”顾少延嘴角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不屑道:“是顾宇集团董事长。”   “或者说的更贴切现实一点,我其实是个总裁。”   “……”楚以泽就知道,他不应该生气的。   不过凭他刚才那话,他好像有点明白顾少延自我认知偏差到哪儿了。   於笑川瞅了一会,觉得没意思,挠挠那一头通黄的头发,懒懒道:“顾哥,晚上见,我先去补个觉。”   他关上门,楚以泽立刻起身,“我也去补个觉,你——”   他上下看了看,想嘱咐点什么,但一想,又没什么好说的。   “你去吧,少延这里交给我就行。”迟冬不动声色地勾了勾身旁人的手,但动作又恰好能让楚以泽看见。   顾少延心领神会,反手握住了那只嫩白、一直不停滴往他身上爬的手。   还不忘对比一下迟冬和楚以泽的,迟冬的手摸起来软乎乎的,跟女孩子一样,但楚以泽的就很有骨感,不算太细腻也谈不上粗糙,那双手常年不经晒,泛着淡青的血管蔓延在他白皙的皮肤下,最后隐匿消失在手腕处。   透着粉白色的指尖微微曲卷,修剪得圆润整齐的指甲看起来干净好看,摸起来可能会是冰凉的。   不知不觉,顾少延真的伸手去勾住那人的手,两掌贴合,真如他想的那般。   是凉的。   “顾少延,你在干什么?”楚以泽一把抽回,朝着迟冬勾了下 下巴,示意自己走了。   顾少延手心一空,心底立刻不爽起来。   迟冬上前两步,轻咬嘴唇,抬起一根手指从顾少延肩上滑落,一直到他腰间,贴着仅隔了一层布料的腹肌,迟冬抬起绯红一片的脸,羞涩道:“顾总,没人了,那我——”   “你说谁不是人?”顾少延侧过身子,将那烦人的手指从自己身上甩下去。   迟冬一怔,立刻改了口头,“迟冬的意思是,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夫人他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说着,他便开始一颗一颗解自己的上衣纽扣,悄无声息地将自己诱人粉嫩的香肩暴露在空气中,顾少延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   立刻伸手给他拉上衣服,郑重道:“你知道你在解什么吗?”   迟冬被他搞得有些茫然:“扣子啊……”   “不。”顾少延认真道:   “是男德。”   “……”   -   楚以泽今天没课,但是明天也没有,但是他还是打算会山城,毕竟顾少延今晚就出院了,待他赶到机场的时候,午不闻一通火火急火燎的电话打过来,跟催命似的,务必让他来一趟天星ktv。   那是一家专门贴合上流社会打造的娱乐场所。   午不闻说,如果他不去,顾宇就完了。   其实楚以泽是不打算去的,难道他去了,就能拯救顾宇了吗。   他叛逆过。   最后还是去了,为了大局着想,还是去看看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先生您好,请问有预约吗?”前台小姐姐立刻迎上来。   楚以泽报了顾少延的名字,那前台立刻心领神会,带着楚以泽去了顶层。   顶层跟底下几层完全不同,这一层不分包厢,集泳池、酒吧、k歌还有……不可描述的肉.体为一体的场所。   五颜六色的灯光在他脸上不断闪过,吵闹和烟酒味压抑的他喘不上来气,他勉强撑着脸,跟着前台找到了顾少延所在的区域。   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旁,都各自围了几个长得跟迟冬差不多的小男孩,唯独最角落的那个,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就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让楚以泽非常欣赏。   他走上前问:“请问尊姓大名?”   那人缓缓转过头,用浑厚的嗓音回答道:“我叫江晋,你好。”   楚以泽瞅了一眼他的绿领带,绷着脸与他握手,“你好,我叫楚以泽。”   他夸赞道:“名字不错,一听就很纯洁。”   那人听了后低头一笑,回头跟沙发上坐着的人说:“我先走了,你们玩好。”   楚以泽侧身给他让道,那人也不忘给他竖起个大拇指。   奢靡的装修、暧昧的气氛,楚以泽觉得这地方不单纯。   “嫂子!我向你举报,顾少延他不老实,连那小孩都下得去手。”   说话的是坐在沙发正中央的那人,五官极为帅气,西装早已被那几个陪酒的扯得凌乱不堪,不过到挺符合他看起来就挺浪荡的气质。   楚以泽对他有些记忆,那天两手空空的西装男,叫燕绥的。   他听完,转头朝顾少延的方向望去,顾少延此刻正一手端着酒杯,一手略有些僵硬地搂着迟冬。   “呕吼。”   那几个人也开始起哄。   “啧啧啧,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是谁比较惨。”   “嫂子,你放心,无论你做什么,那都是迟冬的错!”   “对对对,要我说这迟冬胆子也忒大了吧,敢当着夫人的面勾引顾总?”   “哈哈哈哈,夫人下手轻点,我们可以当没看到!”   顾少延有些期待地看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一进门,楚以泽原本就胸闷,听着他们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只觉得自己胸更闷了了,他没说话,只是扭头就走了。   见人走了,那些起哄的声音瞬间停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装作没看到一样继续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   而坐在顾少延一旁的那人,略带看戏的眼神瞄了一眼他,“哟?走了,看都不看你一眼。”   顾少延黑着脸,咬牙:“闭嘴。”   他抽回自己搂在迟冬腰间的手,跟那人解释道:“欲擒故纵而已,他那些小把戏,我可不稀罕。”   晏子舒撇撇嘴,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个水灵灵的小男孩见他身边没人,于是踌躇着想过来,不料他目光一凛,将人生生的给瞪了回去。   “欲擒故纵?你让秘书把人从机场骗来,专门看你这个有夫之夫是怎么嫖的怎么不说?”晏子舒瞥了他一眼。   顾少延哼了一声,“我不过是给他个理由来见我,我知道他心里想。”   “那你真的不去追?现在还来得及。”他朝着门口努努嘴。   顾少延依旧无动于衷。   让他追?   痴心妄想。   本是楚以泽喜欢他在先,他凭什么追?否则不就中了那人的套了吗。   “是吗?”晏子舒眉毛一挤,“我刚才好像看他不舒服来着,走的时候也有点想吐的架势。”   他低头不急不忙地掸了掸裤腿上不存在的灰尘,心里默默倒数数,再抬起头,那块刚才被人坐过的沙发上,早已没了踪影。   晏子舒嘴角一扬,他就知道,顾少延就是这个德行。   “哎晏子舒,今个怎么了?到现在一个人都不叫,还他妈劝顾少延去追媳妇,你鬼附身啦!”燕绥挥挥手,让趴在自己身上的那几个小男孩全走了,他两下就挪到晏子舒那里,刚想说什么,又朝着刚才顾少延坐着的地方,冷下脸示意迟冬走,那人很听话,立刻出去了,他这才开始八卦:“什么情况啊,之前顾少延追阮知南,不是你出的主意最多吗?今个咋啦?来,说说。”燕绥伸手开了一瓶酒,帮他满上。   晏子舒没喝,将酒杯推到一边,“没什么原因,就是刚才见到楚以泽,忽然一下子就清醒了。”   燕绥不解:“你把屁放完,别让我问你。”   “啧,你没见楚以泽刚才的态度吗,再对比一下那条狗,谁追谁还看不出来?”晏子舒朝他使个眼神。   不过燕绥没接收到,因为在他这里,楚以泽一直是一个忠实的舔狗。   比如顾少延接手顾宇后,那时他根基不稳,各大股东都不服这个毛头小子,妄想取而代之,其中孙海为首,他是最想让顾少延下台的,因为他在顾宇的股权最多,是最有可能当下一任董事长的人。   顾少延新上台没有实权,是楚以泽二话不说将自己父母的公司直接给了顾少延,让他当垫脚石,一步步往上爬,才爬到今天这个位子。   期间,楚以泽可谓是倾家荡产般的襄助,但即使如此,顾少延依旧是不搭理。   “我不理解。”燕绥又回到自己的位置,端起一杯酒送到嘴边,“起码我不理解。”   於笑川也觉得这边好玩,于是抛下那些人就钻过来,两双眼睛亮晶晶的:“你们在说什么?啊?让我也听听呗。”   “没什么,就是觉得顾狗有些不一样了而已。”晏子舒扣好胸前的西装扣,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袖扣。   “啊?不一样?顾哥?”於笑川摩挲着下巴,认真思索,嘴里自言自语:“哪有什么不一样啊,脸?有一说一,虽然没变,但总比之前看着暖了一些。”   “还有就是手臂上的纹身不错,那花跟真的一样。”   燕绥皱眉:“什么纹身和花?你见顾少延纹过身?”   於笑川也有点不确定:“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   空旷的洗手间里,楚以泽双手撑着冰凉的洗手台,细细的水珠顺着他俊俏的面部往下滑,滴在他胸前的衣料上,濡湿了一大片。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两颊因为刚才吐了一场,现在还泛着绯红,两片被水浸过的嘴唇殷红如血,好比那绽放在三月的红玫瑰,让人不禁想亲……   楚以泽在心里反手给自己一巴掌,随后抽出两张干纸巾将自己擦干。   吐了一场后,刚才的胸闷好了很多,那层建筑和装修肯定有问题,看着过于压抑。   “狗东西顾少延,你绝对有那个大病,把我叫来看你嫖.娼?去你的吧!”   他不玩了,他要回山城。   机票贼鸡儿贵了,顾少延住院的这一周,来来回回飞了他好几千的机票。   “谁有病?”   他正转身走,迎面就撞上一堵结实的肉壁,还好他动作灵敏,及时后退。   顾少延按捺下自己想伸出去的手,表情冷冷问道:“你是在骂我吗?”   楚以泽微笑,jpg   论背后说脏话,被当事人抓到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楚以泽:谢邀,背后已经出汗了。   “什么骂你?刚才有人说话吗?你听错了吧。”他装作听不懂,眼神四下飘忽不定,趁着那人没答话,他迅速转移话题:“你怎么来了?迟冬呢?” 第9章 救人   “我怎么来了?你说我怎么来了?你一声不吭的撇下我就走,我能不来看看你?”顾少延瞥了他一眼,冷着脸挽起袖口,一手撑着他的后脑,一手捂在他的额头,片刻,他将手抽回来,心里稍微松口气。   “还好没发烧,大晚上的你就穿这么点,不冷?”   说着,顾少延扯了扯他套在外面的一件浅棕色马甲。   “你难不成还要怪我?要不是你大半夜的出来鬼混,我用得着吹那么久的冷风?”楚以泽回瞪他,大晚上的,尤其是深秋,白天和晚上气温差距极大,他这一身白天穿刚好,一到晚上那件小马甲也当不了多少凉风。   顾少延蹙眉:“午不闻呢,没派专车接你?”   “你但凡有点良心,人午不闻白天帮你管着公司,晚上还得伺候你,时时刻刻随叫随到,他又不是牲口,你这叫压榨。”   “他月薪六万八,全勤两万二,年终奖两百二十万。”   “哦。”   突然就没那么心疼了,甚至有一丝羡慕。   这充满铜臭味的恶臭资本!   楚以泽抿抿嘴,觉得自己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毕竟顾少延好好的。   “那你继续玩吧,我就先回去了。”   他绕过顾少延,没走一步呢手腕就被一只大手攥住,他回头,问:“还有什么事吗?”   顾少延盯着他,一双墨瞳幽黯不见底,他张张嘴,一句话也没说,松开楚以泽的手腕,淡淡道:“你走吧。”   “哦。”楚以泽狐疑似的瞄了他两眼,转身离开了。   空荡的卫生间瞬间安静下来,顾少延烦躁的扯开胸前平整的领带,一张英俊的脸上满是不爽,他心里懊恼:还是中了楚以泽的套,明知道他是故意勾自己呢!   先是假装不舒服,然后引自己过来,最后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忽视他和小情人,好让自己感到一丝愧疚,从而让他引起自己的注意。   哼!顽劣的小把戏。   顾少延掏出手机,给午不闻拨了个电话,对方几乎是秒接。   “让云烁去山城看看楚以泽,给他多开几天的药,督促他务必吃完。”   “好的顾总。”   云烁是他的私人医生,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请得动他来看病,顾少延轻哼一声,他这么做就是要告诉楚以泽。   男人,你确实引起了我的注意。   凌晨三点钟。   下了飞机后的楚以泽还没睡多久就被人强制性拽起来测量体温,还被迫叽里咕噜喂了一碗苦涩的汤药。   楚以泽懵逼.jpg   然后云烁又给楚以泽开了三天的药一一放在桌上,并且微笑:“夫人,受顾总嘱托,这三天的药,务必让我监督您吃下去。”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不给楚以泽任何消化反应的机会。   “……”   第二天一大早,天边刚泛起点鱼肚白,楼下就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锅碗瓢盆的撞击声,吵得楚以泽头痛欲裂,就算没有起床气那也被气个半死了,他腾的一下坐起身,掀开被子就往楼下走。   楼下的是一个全身黑色系的男生,黑色的头发、黑色皮夹克、黑色牛仔裤以及黑色皮靴,他顶着一头耀眼的红发站在厨房里暴.力摆弄什么,从挺立的背影中就不难看出,他此刻非常不爽,楚以泽内心瞬间咯噔一下。   家里进贼了!   “哗啦——”由于那人动作幅度过大,手肘不慎碰落三张碟子,那三张碟子瞬间摔了个粉碎,他低骂了一句,转身收拾那些破碎的瓷片。   转身的缝隙中,他余光瞥到了正伸手准备拿刀的楚以泽,他倏地站起身,“别误会,我是云烁,不是我自己闯进来的,是顾少延让我来的!”   楚以泽半信半疑,放下了水果刀,拉开椅子坐下,上下不断打量着他,总觉得眼熟:“云烁?干什么的?”   云烁眉毛一扬,在楚以泽对面坐下,那带着纯黑手套露出五根白皙的指骨随意地把额前的一撮红发拨开,随后略显慵懒地往后一靠,勾着唇道:“还不够明显吗?我是名医生。”   “……”楚以泽难以置信:“你们医生不应该是,穿着白大褂,严丝合缝的带好防护帽和手套,然后脖子上再挂个听诊器吗?你、”   再看云烁,要不是那张脸长得标志,很难不把他想象成一个精神小伙。   “医生怎么了?医生就不能玩赛车了?你瞧不起赛车手?”云烁嘴角一撇:“再说,我当医生是副业,我是一个热血的人,追求的是速度与激情,玩赛车很奇怪吗?”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内心极其复杂,他转头看向厨房,那被擦得能反光的案板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刚熬好的汤药。   “啊,那是顾总让我熬的药,特地给你喝的。”云烁一路小跑过去将药端到楚以泽面前。   “治什么的?我没病。”一回想起昨晚上的味道,苦的喉咙不能呼吸,整个人都跟浸在药罐子里似的,楚以泽就难受的呲牙咧嘴。   “治发烧的。”云烁一拍桌子,指着茶几上的那三天的剂量,提醒道:“都是你的。”   昨晚上他量了,楚以泽确实有点发烧,但也只是低烧,只要喝点热水睡一觉就可以了,但是他偏不,他就不。   顾少延那狗东西,抢了他用来改赛道的地方开发房地产,去他的吧。   反正这药没多大用处,主要是用来活血和养生的,就是他故意弄的苦一点,搞不了顾少延,那搞搞他老婆也是不错的。   “我昨晚上就是吹了点风,早好了。”楚以泽起身:“你走吧。”   他说完就去洗漱了,云烁一听,立刻跟在后边开始唠叨。   “哎?哎!不能不喝啊,你不喝病怎么好,我是医生,我说你发烧了那你就是发烧了,你要是不喝,那大晚上的再起烧了我可不负责任啊。”   “楚以泽,楚少爷,夫人?”   “嘭”的一声,云烁被一道洗手间的门隔绝在外,任他怎么敲楚以泽都不开门,一直到楚以泽洗漱好,又“嘭”的一声用房门把他关在外面。   这云烁就像是贼心不死,他不喝药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在犟什么,甚至跟着楚以泽上班。   “你到底要干什么?”楚以泽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大街上车水马龙,云烁被他一瞪瞬间老实了,慢慢举起双手,嘿嘿一笑,嘴巴朝着他身后努努嘴,楚以泽狐疑地往后看了一眼,他身后是个拐角小胡同,那里面是复刻四合院样式的房子,专门用来租住的,由于地理位置好,离地铁站很近,所以这里的租户很杂。   楚以泽看了一会,觉得里面好像有点什么声音。   “进去看看?”云烁悠悠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万一里面是霍格沃兹在训练猫头鹰呢?”   “想法不错。”楚以泽点点头,抬脚就往那里走。   里面的小胡同巷子与外面繁华的街市截然不同,两栋大厦强行挤出这么一点坑坑洼洼的小道,遍布青苔的墙壁凹凸不平,头顶上是东西南北扯得乱七八糟的电线网,兴许是年数多了,电线软胶保护壳上熏伤了一层厚重的油脏污渍,这这沉闷闷的压抑感,楚以泽刚过来,就差点窒息的喘不上气。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青稚的嗓音里掺着一丝颤抖,像是受到了极大惊吓,转为嘶吼。   “拿开你的脏手,你知道我是谁吗!谁要是敢动我,顾总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听到那个熟悉的称呼,楚以泽心头一惊,这声音,该不会是迟冬吧?   他这么想着,脚下的步子愈发快起来。   那几个男人可管不了这么多,反正这偏僻的地方又没有摄像头,而且这个点基本上都去上班了,也没几个人会路过这里。   “走,把他抬进去,这里还是有点危险。”   迟冬胡乱挣扎着,一双白嫩的手胡乱挥舞着,但一拳难敌四手,他轻而易举地就被人抬起来,“啊啊啊啊!救命啊!有没有人来啊,滚啊,你们好大的胆子!我警告你们快把我放下来,不然谁也救不了你们!”   “巴巴啥呀,你看这里有谁能来救你?”   个子最高的那个指挥着:“快,捂住他的嘴。”   他们才懒得跟迟冬废话,随便找了块破布塞他嘴里,撑得他腮帮子都微鼓起,艰难地发出“呜呜呜”的叫喊声,但也是沉闷的,根本没人听得见。   就在迟冬眼眶都急红了时,楚以泽终于追上来。   “干什么呢你们!把他放了!”   忽如其来的一道喝声,吓的那几个人齐刷刷的回了头,不过领头的那个很快就注意到楚以泽身边空无一人,瞬间放松下来,他笑盈盈的朝着楚以泽走去。   “云烁,我们上。”楚以泽撸起袖子,半晌等不到身旁人的回应,他转身,自己身边明明空无一人,云烁早就没了踪影,楚以泽身体一僵。   “这位小兄弟,你看,我们有四个人,而你只有一个,打起来也肯定是你吃亏,不如我们这样。”领头的那个朝着他往迟冬那里勾了勾眼神,淫.笑:“不如我们一起……嘿嘿,这样只要你不说我们不说,而且这里又没有摄像头,又有谁知道呢~”   楚以泽神色一动,表情略带惊恐,那人以为是有戏,继续诱惑:“如果你还在犹豫,大不了今天先体验一把,如果不行咱就当不知道,如果还行,可以时常来找我们。”   他盯着楚以泽细白的皮肤,浓墨碎发下,那好看的眼尾,如果真的因为情.动而泛着粉色的红润,加上这立体的五官,甚至比迟冬的小脸还要勾人,他狠狠的咬紧后槽牙,忍住内心的躁热暴动。   没关系,只要把人骗进去,两个都是他的。   片刻,楚以泽一脚把他踹飞到墙上,身体又重重的摔在地上,领头的那人胸口一疼,挣扎着起身又被楚以泽一击飞脚丝毫不差地踢在脑门上,那人瞬间毫无反手之力。   楚以泽矮下身子,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你这张嘴要是进了传销,那肯定是王牌级别的存在,只是可惜你碰到我了。”   随后,他又问:“你下载国家反诈中心app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顾总:“这么冷的天不知道多穿点啊,万一冻感冒了怎么办?”   楚儿:“要不是你半夜折腾人我会感冒?”   顾总qwq:“我不就是想让你吃个醋吗!”   咱就是说,小学鸡吵架石锤了。   感谢在2021-11-10 23:06:30~2021-11-13 22:38: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见鹿 3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晚枫暮日 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救人   见领头的被打了,那几个人把迟冬一扔,一齐向他冲来,楚以泽右脚后撤,勾起拳看他们一会怎么打。   他小时候瘦弱多病,他父母生怕他在学校被欺负了,于是花重金从国外给他请的教练学习防身。   但防身说到底最大的用处还是防身,楚以泽不让他们四个伤到自己轻而易举,但是只要一周旋,他一旦体力耗透就完了。   那个冲到最前面的彪汉率先利用体积优势朝着他压下去,楚以泽立刻弯下腰,刹那间,他几乎是刚直起腰就抬手挡了身后偷袭他的一棍子,接着一记重脚还没踢出去,脖子就被从后勾住,粗壮的手臂勒的他呼吸一窒,咬着牙用头狠狠的超那人鼻骨砸去,那人被他砸得连连后退,但楚以泽也没好到哪去,整个人眼冒金星。   晃悠两下,他堪堪稳住身子,逼仄的巷子小道,楚以泽前后各站着两个人,双方谁都没有动手,刚才那一下子,他们几个人能分辨出来这人是练过的,于是那个彪汉对着那两个人使了个眼色。   ‘一起上。’   迟冬嘴里塞着破布,几乎堵到了他的喉咙,那几个人很聪明,以免他逃跑,专门用绳子给他捆起来,但是没绑脚,迟冬趁着他们打架不注意,拔腿就跑。   “头子,那兔崽子跑了!”   领头的捂着还在不断流血的额头,恶狠狠道:“别管他,先把这个抓了!”   语音未落他们就朝着楚以泽扑上来,楚以泽现在跟他们打的话肯定是傻子,他灵机一动,先给那个已经手上的领头一脚,趁着他倒下的瞬间迅速往外飞奔。   “卧槽,追!”   这巷子七绕八绕的,楚以泽人都快转晕了才找到出口,即将逃出去的时候,脚底下忽然被一双手抓住了脚踝,他一个重心不稳绊倒在地,手腕实打实的撑在了地上,摔了个狠的。   “嘶——”楚以泽顾不及刺痛的皮肉,一脚踹开那人爬起来就跑,刚出来他就撞到了云烁。   “哟?这么巧?”云烁身后还跟着一众警察。   “巧个屁啊,刚才你人呢?”楚以泽看见警察如同看到了救星,他来不及再继续质问云烁,立刻跑过去:“这里面有四个人想猥.亵另一个小男孩,我过去救人的时候他们甚至想对我下手,刚才还在追我,如果没猜错,他们应该还在里面。”   “放心,我们的警员已经从两面包抄了,他们逃不掉的。”那个小警察盯着楚以泽看了两眼,终于认出来他是谁,他问:“你和顾少延是夫妻吧?你叫……楚以泽!”   楚以泽惊讶道:“你认识我?”   警察跟他握握手,英俊的脸上浮起笑容,那两颗细小的虎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你好,我叫裴宇,应该算是你的半个粉丝了。”   “我很喜欢你的画。”   “嗐,也就是一般般厉害。”楚以泽说着,就瞅着那四个人已经悉数被带上黑色头罩,被警察压着出来。   “那你跟我们去一趟警局做笔录吧。”楚以泽看了眼时间,赶赶的话,时间还够用。   他急匆匆的跟着裴宇做完笔录,但是那四个人仗着巷子里没监控,直接反咬一口是楚以泽陷害他们,气的裴宇直接拿着云烁拍的视频甩到他们脸上,再加上逃出来的迟冬也跟着采集了指纹等相关证据,才让他们哑口。   出现的一点小插曲并没有耽误楚以泽,三人出了警局,楚以泽直接开口问:“迟冬,你和顾少延不是朋友吧,你是他包养的那个小情人,是吗?”   面对质问,迟冬内心反倒松口气,他终于看出来了……   “当然,你独守空房的日子里,都是我在陪着顾总,顾总他对我很好,很温柔。”迟冬朝着他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尤其是在床上。”   “卧槽,你真的好狂啊你。”云烁的手就不自觉的撸起了袖子,一股怒火直冲心头,“知三当三就够不要脸的了,你还敢直接搬到台面上来。”   “算了。”楚以泽压下他蠢蠢欲动的手,转头问迟冬:“那之前办的画展,是不是你砸的?”   这个是他的底线,他虽然不清楚原身和顾少延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就算他们怎么样,也轮不到那群被包养的小情人去砸原身的画展,毁了他的心血。   “不是我砸的。”迟冬想了想,砸画展是那几个没脑子的蠢货干的,他只不过是稍微煽风点火,指使了一下而已,又没有动手,当然跟他没关系。   楚以泽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准备赶去上课,但是迟冬又叫住他。   “既然你早就知道我是小三,刚才为什么还要来救我?”迟冬心脏莫名的被刺了一针,微小的疼痛感又像是不爽:“再说我刚才头也不回的就跑了,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我去,我他妈……”云烁成功暴躁起来,再一次将袖子撸起来,楚以泽再一次给他按下去。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甘愿做顾少延养的兔儿爷,但跟我无关,我刚才只看到了你即将被人强.暴,所以我要救你。”楚以泽说:“这是我父母从小教的,一码归一码,就算你下次遇到危险,我还是会去救你。”   “至于我为什么不生气你独自跑掉,其实按照人道主义来说,我确实应该谴责你,但是按照现实主义来说,你如果当时冲上来帮忙,那咱俩估计都得完蛋。”   迟冬张张嘴,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摁住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气的一跺脚就走了。   云烁在一边啧啧道:“哎,你知道吗,刚才我仿佛在你身上看到了一层光圈——圣母光环。”   “去你的。”楚以泽轻瞪了他一眼,转身朝着学校走,边走边说:“这是我父母从小就跟我说的,他们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从小身子弱,他们说让我积德行善可以保自己的命,得神佛庇护,就算死了也能给一次重生的机会。”   “然后做好事也只是顺个手而已,做着做着,时间一长就弄出来条件反射了。”   云烁摇摇头,不是嘲笑他,而是由心的佩服,“刚才我要是你,我就帮着那几个人弄了迟冬,反正我是忍不下这口气。”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也不能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迟冬身上。”楚以泽向来觉得冤有头,债有主:“顾少延有很大一部分责任,如果他能管得住自己的那玩意,也就不会有这么多小情人,也就不会衍生出来诸多麻烦。”   云烁可太赞同了,顾少延抢的他那一块地,表面上是用来搞房地产的,实际上谁不知道,那是专门为了资助国外的阮知南特地建的捞钱项目。   “确实,在渣男这方面,他说第一,没人敢称第二。”云烁说着又开始心疼那地方,那个地方的环境真的十分适合用来改造赛车场,他咬紧后槽牙:“最好给他阉了。”   “得了,先别说他,先来说说你。”   是云烁说匡扶正义在先,结果打确实楚以泽挨的,他思考着:“最后你却捞了个见义勇为的好称呼,你说,咱这账怎么算?”   “哟?人迟冬扔下你就跑你不说,我没跟你一起救人你就要和我算账?”云烁不爽。   “是谁说里面万一是霍格沃兹?是谁让我进去后自己又跑了?”楚以泽瞪了他一眼:“性质不一样。”   云烁撇撇嘴,虽然表面上不情不愿,但心里还是真的佩服楚以泽,像他傻的如此纯洁的,真的不好找,于是他打算把那些剩下的加大苦量的药喂给顾少延喝。   而顾少延那边也收到了裴宇的消息,得知了楚以泽的事情,他立刻撂下手里的文件,腾的一下站起身。把旁边端水的何特助吓了一大跳,茶水险些洒出来,他连忙放下,见顾少延脸色不太好,微微颤颤问:“顾总?”   “去山城,以最快的速度。”   “是。”   何特助立刻帮顾少延拿上外套和文件,派遣私人飞机做好准备。   短短半个小时,顾少延就成功抵达山城,径直朝关着那几人的看守所去。   “顾哥。”裴宇走过去,侧头低声道:“他们四个全都是晏子舒公司的,一个是销售组长,两个是员工,其中那个最瘦小的是财务部的,经人一查,挪了不少公款。”   “最多判几年?”   裴宇:“在原本的基础上追加十年,但是那三个人就不好说了,最多强.奸未遂。”   顾少延点点头,吩咐何特助:“让午不闻继续查他们几个,最好把他们的底子都给翻出来。”   裴宇整理了一下刑警服,将顾少延单独拉进办公室。   “关于孙海的事情。”裴宇给他放了一段视频,视频里是孙海最近出现的活动轨迹,一直在风城和山城来回徘徊,最近的一次显示在顾宇集团总公司附近。   “八成是冲着你来的,你最近小心一点。”裴宇收起手机。   “嗯,我会让特助把我所有的行程制成两份,一份给你。”顾少延想了想,“同时也麻烦你多看顾楚以泽,我总感觉孙海在山城出现理由不简单。”   一个赌徒家瘾君子以及屁股后面欠了天价债务的人,疯起来什么事情都敢做,毕竟孙海在商业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该有的手段还是有的。   “这个你放心,这个案件是我负责的,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逮捕孙海。”   顾少延点头,漆黑的眸子浸满寒霜,目光冰凉透彻,淡淡道:“那刚才的四个人,我可能要多‘照顾’了。”   裴宇抿抿嘴,装听不懂。   他们出来后,何特助立刻迎上来,“顾总,我刚才找人问了一下,夫人他现在正在上课,离下课还有两个半小时,不过公司现在有紧急事务需要您回去,我已经差人准备好,就等顾总了。”   “什么要紧的事?直接让他们把文件送过来在这里,今天不回去。”   他们在酒店包了包间专门把工作送过来,顾少延还特意吩咐了一会楚以泽下课后,务必把他喊来这里。   楚以泽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饭还没吃呢,他刚下班就被云烁拉过去了。   “经过刚才那一遭,咱俩也算是朋友了吧。”云烁一手搭在他肩上,然后领着他往酒店里走。   楚以泽刚进了门口就认出来,这是顾少延等他来的地方,“咱俩换个地方吧。”   “换啥啊,这家菜好吃,尤其是那个鳕鱼。”云烁大方地拍拍胸脯:“放心,今天我请客,你敞开了吃!”   楚以泽撇过头,搞不明白着云烁对他的态度转变怎么这么快。   他抬眼间,在拐角里看见了一个人,那个人穿着高领毛衣,身外套着一件米黄色的呢子大衣,那人个头目测185左右,个高腿修长,冷白皮肤找不出一丝杂质,气质清逸,一看就是个文艺青年范的,“以泽?”那人转过身时,也注意到了他这里,脸上一喜,朝着自己快步走来。   “你也来这里吃饭吗?”楚以泽上前握住他的手,掌心烫的吓人,“你感冒了?”   陈欧铭低头一笑:“没多大事,可能是前两天降温,我吹了点冷风。”   “你们刚来吗?”他的眼神朝着几乎压在楚以泽身上那人转悠,一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他笑着,眼底却没有几分真实笑意达到。   云烁不禁背后一寒,下意识的直起身子。   “我们没呢,你点了没?一起啊。”   陈欧铭往他们中间一站,领着楚以泽往楼上走:“我订好包间了,一会想吃什么直接点。”   楚以泽点头,犹豫了一会,他终于开口问:“以泽,你还没跟我介绍人呢。”   经一提醒,楚以泽才想起来跟他介绍云烁,并且叙述了一遍刚才的事情。   陈欧铭听到迟冬的名字不禁一愣,“迟冬?顾少延包的那个兔儿爷?”   “你听说过?”楚以泽来了兴趣,他隐约觉得陈欧铭应该知道不少东西。   陈欧铭点点头,跟他说:“这个人很神奇,顾少延包养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唯独他一直屹立不倒,他们都猜测,顾少延对他上了心,都认为迟冬是除了阮知南外,最有可能取代你的。”   楚以泽撇撇嘴,顾总夫人有什么好的,有了这个身份就过得好了吗?你看原身不就过的不如意?   “哎哎哎哎,楚以泽楚以泽楚以泽。”云烁四下瞟着,忽然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连忙推搡着楚以泽,力度没控制好差点把人给弄摔了,还好陈欧铭及时一把护住。   “你干什么?你疯了。”   云烁激动的拽着他,朝他往大厅一侧指了个方向,楚以泽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大厅底下站着一排服务生,穿着统一的红色工作服,而云烁指的那个,是站在最边上的,皮肤看起来白白的,个子比他们几个矮了一指,长得很标志,唇红齿白的。   “江初白?”楚以泽几乎脱口而出。   “江初白……”云烁羞涩一笑,“连名字都那么好听。”   看着人一副春心荡漾的样子,楚以泽不忍直视,踢了他一脚:“你该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没看上他,我就是觉得,我的春天来了。”云烁痴痴地望去,他的心在看到江初白的第一眼,就激动的几乎跳出来,因为——   江初白这个人!简直是按照他的心尖长的啊!   “这可能就是一见钟情吧。”陈欧铭也有点看不下去云烁那副扭捏样。   或许是目光太过炽热,底下那人好像感应到了,抬起头朝着他们这里看了一眼,江初白的目光自动搜索到楚以泽,朝他笑了笑。   “哎哎哎,他看我了他对我笑了!”云烁慌张地躲到楚以泽身后,歪着身子露出一双眼睛:“他是不是喜欢我?”   “完了,我们俩两情相悦了。”   说着,他还佯装无奈的摇摇头。   陈欧铭伸手握住楚以泽的手腕,对他说:“饿不饿?咱俩先过去吧。”   “走。”他毫不犹豫地跟着陈欧铭去了,路上还继续好奇的问着:“你知道顾少延不少事啊,那按说你跟他应该挺熟啊。”   “不熟,只是我们家跟他们经常有合作交易。”陈欧铭踌躇一会,还是打算劝楚以泽:“以泽,其实,这些话我不应该跟你说的,但是我觉得以咱们两个的关系,我不应该瞒着你。”   “你说吧。”   “不是说顾少延坏话,其实顾少延这个人真不值得你喜欢,你仔细想想,今天迟冬被你救了后,还敢爬到你头上耀武扬威,可见顾少延对他多宠溺,再看阮知南,这么多年,他在国外遇到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都是顾少延偷偷解决的,反观你这个正宫,……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替你感到惋惜罢了。”   这个问题楚以泽早就想过了,他目前为止依旧莫不清楚原身的真实想法,毕竟顾少延渣了他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原身依旧没有提离婚,他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就不能擅自做主。   关于他穿越这件事情太玄乎了,这根本就是不可抗力的因素,这个因素他摸不清猜不透,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情况下,他甚至都不知道原身到底会不会回来,也不知道他明天又会怎么样。   所以他现在只能是渡过一天是一天,至于他感觉自己会留在这里很久,那毕竟都是感觉,如果他真的和顾少延离婚了,那第二天原身就回来了,在他不知道原身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或者计划的情况下,这个决定会让原身陷入困境,也会让他陷入困境。   顾少延今天的这个董事长的位子,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这被得罪的人里,有多少是黑的,有多少是白的,那都是不可估量的,一旦他失去顾总夫人这个身份,他认为,想弄死他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胳膊拧不过大腿,说到底,他还是没有足够的实力。   楚以泽又沉思起来。   “没有别的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低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顾少延冷着一张脸站在他们身后,眼神不经意间就飘到了陈欧铭牵着楚以泽的那只手上。   “顾总好久不见。”陈欧铭轻轻松开,微笑着朝着他伸出手,但是顾少延并未理,他有些尴尬地收回去,勉强撑起一个笑:“上次是准备和以泽一起去医院看你,可是我临时有事去不了,见谅。”   “你去不去我不稀罕,我老婆去了才是关键。”顾少延朝着身后的保镖使了个眼神,他们几个立刻会意,半强制性的将楚以泽带进顾少延的包厢。   陈欧铭不爽,“顾总,强制把人带走,就有点耍流氓了吧,毕竟是我先约以泽来的。”   顾少延没说话,嘲讽似的嗤笑一声,抬脚就往包间走了,徒留下陈欧铭一个人。   以及那攥的死死的拳头。   “顾少延,你发什么神经?不就是吃顿饭吗。”楚以泽被保镖按着坐下,身旁的几个服务生眼疾手快地帮他拆好清洁餐具。   顾少延脱下西装外套,伸手扯开领带,朝着楚以泽看了一会,忽然开口道:“你要是不喜欢迟冬我可以现在就让他滚。”   作者有话要说:   翻了翻大纲,咱就是说,顾少延和迟冬就作吧,早晚火葬场。 第11章 游轮拍卖会   楚以泽听到后,捏着汤勺准备喝汤的手不免一抖,瓷器之前清脆的碰撞声也让顾少延冷静不少。   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的顾总狠狠咬牙。   该死,差点中了他的计!   顾少延立刻冷下脸,在离楚以泽一米远的位子拉开椅子坐下,何特助在他们之间来回观察,见谁也不说话,一个只顾着喝汤,一个还在等着喝汤的那人说话。   “顾总,我先去看看菜做的怎么样了。”何特助内心也是抹了把汗,提着嗓子走出去。   “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单方面僵持了一会,还是顾少延先没忍住开口。   “什么要说的?”楚以泽没喝几口就蹙起眉,小声嘟囔几句:“什么汤?怎么越喝越咸。”   顾少延几乎是立刻抬起手,由于扬起手臂而折上去一截的袖扣隐约露出点他手腕上玫瑰纹身的花茎,服务生立刻了然,把楚以泽面前的汤撤掉换了一份其他的。   “你拒绝我的邀请,就是为了跟别的男人吃饭?”顾少延想起来陈欧铭就莫名烦躁。   吃饭就吃饭,还牵手?能走丢还是怎么地。   “别的男人?你对‘别的男人’的定义是什么?出我以外?”楚以泽伸手,“那你也算‘别的男人’,再说,不就是吃个饭吗,两个大男人能发生什么事?”   顾少延喉头一哽,“你还不知道你现在是顾总夫人?跟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少来往,你有我不就够了吗。”   “不三不四?”楚以泽立刻捕捉到这句话,一说到男德上,他认为顾少延是最没有资格要求他的人,“你先管好你自己行吧,你看看你包的那些小情儿,先不说其他的,你就连阮知南你都对不住。”   “阮知南?这跟阮知南有什么干系?咱们俩说事你别扯其他人。”顾少延这么一想,自己确实理亏,说话的底气也逐渐不足。   楚以泽的脸色不太好,“顾少延,你不要以为这里都是你的人,我就不会像上次一样打你一拳了,做事不要太过分,你跟迟冬我已经当做没看见了,今天我跟朋友出来吃顿饭,你别乱发神经。”   顾少延脸色一黑,楚以泽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他是顾宇集团的董事长,谁见了不恭敬的喊一句顾总?   也只有他敢这么做了,仗着自己是顾总夫人的这个身份,料定了自己不会动他,就敢肆意妄为。   顾少延气成河豚.jpg   看着顾少延的脸像是结了千年玄冰的深潭,一双眸子就这么看着自己,一言不发。   “……”楚以泽不知道说什么,于是起身就出去,转身进了陈欧铭的包厢。   让他一个人生闷气吧,哄男人他是真的不会。   那平静的勺子安稳地躺在汤碗里,而桌子上,菜还没来得及上,唯有那一口未动的鱼汤纹丝不动。   顾少延见人直接走了,脸色更冷,像是结了霜的寒冰,冷得几乎掉渣。   他扭过头,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那个服务生:“他走了是吧?他就这么走了?”   那服务生也是第一次接触到像顾少延这样常年处于上流社会的人,生怕哪个不满意饭碗就丢了,他现在努力维持镇定,而额间早已密布上一层细汗。   “是,是的顾总,夫人他好像还去了另一位先生的包间,我……”   没说完,他就被旁边的人戳了一肘子,示意他闭嘴。   顾少延气的往后一靠,挥手,让他们都滚。   人都走后,他气到呼吸困难。   楚以泽好大的胆子……楚以泽怎么敢直接走?不道歉就算了,还当着他的面去了别的野男人的房间……楚以泽……   等等,刚才楚以泽说像上次一样给他一拳。   他上次什么时候给自己一拳了?   他想了想,极其确定楚以泽没有打过他啊,在他这里,楚以泽爱他爱的要命,怎么会舍得打他?   他掏出手机给午不闻打了个电话。   “顾总。”   “楚以泽打过我?”   “啊?”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说:“上次是在顾宅,夫人因为生气你在他住院时没有去探望,并且您当时还和迟冬出国旅游过一次,所以夫人气急之下才打了您一拳。”   “呵,果然。”顾少延挂了电话,将当时的场景在脑海里想象了一遍。   那个时候的楚以泽,肯定是哭着来找自己的吧。   为了挽留自己的心,都忍心打他了。   他想了想,立刻又拨回去。   “给迟冬一笔钱让他滚,以后他不用在我面前出现了。”   午不闻那边查了一下名单,报给顾少延:“顾总,这段时间已经有十几个人要求见您了。”   十几个,这么多,全是他包的?   “给一笔钱,他们自然就走了,如果哪个不老实,你自己看着办。”   午不闻的脸色立刻一凛,“是,保证完成任务!”   -   最近的日子还算是风平浪静,如果没有云烁的话。   楚以泽板着个脸,一脸怨气地被云烁拉到客厅,那一头鸡窝似的发型都没来得及搭理,他眼皮子都没睁开脚就已经接触到冰凉的地板了。   一个愉快的周末为什么要早起?   偏偏云烁跟瞎了似的还看不出来楚以泽已经逐渐起了杀心。   也不知道这两天云烁发什么神经,也可能是他们前两天去酒店就已经开始发神经了,每天嘴里都在念叨“江初白”。   来来回回的也无非就是那几句:   “小江今天去了图书馆,还看了我一眼,我就说他肯定喜欢我,不然这么多人为什么只看了我?”   “江江今天又没吃午饭,还好我带了两份,偷偷给了他,应该没发现我。”   “啊啊啊江江通过我的好友啦!第一句话先说什么才会显得我比较幽默?”   “呜呜呜,江江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就连发个句号也是萌萌的!”   楚以泽被他吵得头痛欲裂,身体气的发抖,瞪着两只眼睛:“你跟江初白发个信息拽上我干什么?我又不是WIFI!”   云烁摆摆手,“嗐,你不是跟江江都在复华,有些东西我不知道得问你啊,不能让江江觉得我没文化。”   “那你直接去复华不就行了?”   “我还没做好面基的准备呢,你急什么。”云烁羞赧一笑。   楚以泽顿时无语起来:“你好像那个舔狗。”   说完他起身去洗漱,不再理会云烁。   没多久,门铃声就响了,云烁兀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等江初白的信息,没事干就帮楚以泽开门,打开门,是一个穿着白色外套的人,怀里抱着一束玫瑰花,颜色鲜亮火红,估计是刚从花店里买来的。   “刚才来的路上在路边捡到的,上面还写着‘七夕快乐’,真奇怪,现在都快九月份了,哪来的七月七?我一查日历才知道,今天原来是农历七月七。”陈欧铭笑笑,“现在的年轻人也——怎么是你?楚以泽呢?”   他立刻变了脸色,刚才眉宇间轻松的温柔立刻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凌厉充满审视味的目光,云烁挠挠头,“他洗漱呢。”   这变得也太快了吧。   陈欧铭直接进来,将花束在客厅放好,转身问他:“你是怎么进来的?”   一道漆黑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云烁莫名觉得背后一凉,忍不住打了个颤,“顾少延之前为了方便我帮他看病,给了我一把这里的钥匙。”   “顾少延给的?”陈欧铭这才收回目光,问他:“那楚以泽的病好了没?”   “好了啊。”   “既然好了,那你就把钥匙换回去吧。”陈欧铭褪去外套挂在衣架上。   “别别别,钥匙还是让他拿着吧,不用还了。”楚以泽脸都没擦就赶紧出来制止了。   有钥匙起码不用再让自己起床给他开门。   陈欧铭冷瞥了那人一眼,随即一笑,抽出几张纸巾递给楚以泽让他擦干脸上的水珠。   “我今天打算去山上拍夜景,我看你最近没有课,要和我一起去吗?”   楚以泽边擦边想,“再过半个月暑假就要结束了,我有时间的。”   “诶,等等。”云烁问:“既然在放暑假那你之前上的是什么课?”   “我代的课,已经上完了,所以我这几天都很闲。”楚以泽擦好后,将纸巾扔进垃圾桶,并问:“今天早上我们吃什么?”   云烁立刻缩回沙发里,“我要等江江的信息,事先说明,我是不会做饭啊。”   楚以泽又转头看向陈欧铭,“要我做饭也不是不行,只要你们肯吃我就可以做。”   煮个泡面还行,做饭是真的不会,这里又没有保姆,平常他要么点外卖要么随便煮个葱花面,除了陈欧铭偶尔来做饭他还能改善主食。   “那你歇着吧,我来做。”陈欧铭伸手帮他往里拉了拉睡袍,撸起袖子就进了厨房。   楚以泽咂咂嘴,听到又有人按门铃。   “谁啊,今天这么热闹呢?”   他打开门,站在门外的是午不闻还有随身的保镖。   “楚少爷,早上好。”   楚以泽一惊,立刻侧身:“你怎么来了?进来吧。”   午不闻朝他身后瞟了一眼,拒绝道:“不了少爷,我今天来是专门给你送请柬的。”   他让开身,身后是一张放在红色锦盒里的请柬,“这是顾总的朋友乔斯举办的拍卖会,乔斯少爷和顾总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他最近刚回国,以表情谊,他给顾总和您都发了一张请柬。”   “拍卖会?在哪?”   午不闻掏出手机找出一张照片递给楚以泽,“是在这所游轮上,到时候游轮会环海游绕一圈,从出发到结束刚好是15天,半个月。”   “到时候到场的都是一些商业巨头,在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都会带着自己的配偶到场。”   经他这么已解释,楚以泽是明白了,看来他想推都推不了了,于是接过手机,那照片上是一座气势宏大的游轮,船身中央还用红漆写着:AIW。   “什么时候去?”   午不闻微笑:“现在。”   “哈?”楚以泽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没来得及换的睡袍。还是把人弄进屋里来,等自己换好衣服。   午不闻趁他换衣服的空挡,迅速给自家顾总打了电话。   “喂,顾总,今天乔斯少爷邀请参加拍卖会。”   “推了。”那边声音冷冰冰的。   午不闻顿了顿,道:“夫人也去,已经收了请柬正在换衣服呢。”   那边也跟着顿了顿,“你来安排。”   然后就挂了电话,午不闻内心一喜,他就知道顾总心里还是有夫人的。   “午秘,行啊你,把顾总耍的团团转,你就不怕顾总知道了第一个灭了你?”一个小保镖凑上来揶揄。   午不闻瞥了他一眼,“去去去,你要是什么都懂秘书的位置不早让你做了吗。”   小保镖撇撇嘴回到自己的岗位继续站守。   不一会,楚以泽就换好了衣服,急匆匆的对着厨房里还在忙活的陈欧铭喊:“我有事先走了哈。”   “去哪?”陈欧铭立刻关了火就出来了。   “乔斯举办的一个拍卖会吧,我要去半个月。”   陈欧铭点点头,所有所思道:“你去吧,明天我去找你。”   楚以泽朝着他抬抬下巴就走了。   他走后,客厅内瞬间安静下来,除了沙发上那个抱着手机傻乐的某个人,陈欧铭解开围裙,眸子微暗,连身后厨房里的做到一半的饭菜都不曾看一眼,一把拽下外套就往外走。   “诶!怎么都走了?去哪儿说一声啊。”云烁立刻起身,左看右看,还得帮楚以泽把门锁好,电闸关掉才走。   -   楚以泽跟着午不闻来到顾宇时都快到午饭点了,他很饿,刚才饭都没来得及吃,午不闻一路带着他来到顾少延的办公室,“少爷,大概两三分钟顾总就回来了,这里有甜点和茶水,您稍微等一会,我先离开一下。”   “昂,没事你走吧。”楚以泽摆摆手,瞅了一圈,最终在离点心最近的沙发坐下,四下瞅瞅,小心确认真的没人了后才悄悄举起手从架子上拿起一块甜点塞嘴里。   可能是他太饿了吧,导致他现在吃什么都是香的,但是又不能吃太多,吃多了容易被人发现,到时候所有人都看着他这个拥有腹肌的男人,把顾总办公室里的点心给吃完了,那多丢人啊。   稍微吃了几块,楚以泽拿纸巾擦擦手,给自己倒杯茶。   咂咂嘴,他回味一番,这甜点不好吃,吃了几块就觉得腻的发颤,他记得他上大学哪会儿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些东西了,差点吃到蛀牙,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近几年就不怎么吃了,也有可能是找不到从前的味道,变味了。   “怎么不吃了?不合你的胃口?”顾少延走进来,看着甜品架子上少了几块点心。   就这么点,怎么吃得饱?   “越吃越腻。”楚以泽放下茶杯,看着顾总缓缓走到办工桌坐下,熨烫的板正的西装被他撑得紧绷合身,帅气英俊的脸配上这一身深蓝西装,他确实是霸总本总了。   “还没吃午饭?”   楚以泽勉强撑起一个笑:“准确来说,我也没吃早饭。”   “去。”   收到指令,何特助立刻出门准备午餐。   他刚出门就差点撞上几个挤着眼偷看的小姑娘。   “何特助,今天午秘带过来的那个男人是谁啊?从来没见过诶。”   “就是啊,我们问午秘午秘又不说。”   从前顾少延包养小情人或者小明星,可从来都没有把人领过来的经历,除了公司里的人,这还是第一次见。   于是就有人猜测:“该不会是顾总的白月光,阮知南吧?”   何特助立刻蹙眉:“去去去,说什么呢,他是楚以泽,你们少说也得喊一句顾总夫人。”   此话一出,她们几个同时倒吸凉气,楚以泽这个名字到是会经常和顾少延的八卦一起出现,但是她们从来没有真正见过楚以泽的样子,听传闻说是一个整天把自己关在画室里,完全不修边幅的模样。   但是这个人,穿着特定的天鹅绒的白色西装,头发打理的精致,长得也很帅,五官跟刻出来的一样,这跟她们内心的差距偏大,一时间有人不敢相信。   “如果有一天,顾总和顾总夫人离婚了,但看顾总夫人的样子,其实我接个盘,也不是不行。”   “其实咱俩一起接,也不是不行。”   何特助白了她们一眼,“只要阮少爷一回来,他们离婚还不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就有的你们八卦了。”   一提到阮知南就有人好奇了,“阮知南都出国多少年了?还能回来吗?”   “我觉得顾总和夫人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就算阮知南真的回来,于情顾总也不会轻易离婚吧。”   “去去去,都干活去,上班呢讨论这个干什么?”午不闻走过来把她们驱散,然后又问何特助:“顾总让你准备的午餐呢?”   何特助立刻站直了身子,“这就去!”   然后一溜烟的就跑了。   午不闻摇头叹气,一群啥也不懂的小屁孩,顾总怎么可能离婚。   在他这里,顾总绝对是最爱顾总夫人的那一个。   他抱着文件在门口守着,顺便竖起耳朵悄悄听屋内的动静。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顾少延低头查看合同签字,听到他问立刻回答:“吃了午饭。”   楚以泽四处瞅了一圈,觉得这办公室真大,除了这看得见的地方,其实他里面内藏玄机,书架后面藏着一扇门,门里有好几个房间:专门用来休息的,还可以洗澡、茶水甜点间还有厨房,楚以泽看看,菜还是新鲜的。   不过顾少延应该不太能用的着这间厨房,毕竟他现在的文件堆积成山,厨房也是个摆设。   没多久,何特助就托着午餐过来了,顾少延在他来之前就已经吃过了,所以何特助只拿了楚以泽的那份。   “谢谢,麻烦了。”楚以泽饿的都快流口水了,但是刚才吃的甜点又腻到他了,所以现在也没有太大的胃口,扒拉几口就放下筷子。   他胃口浅,只要被影响,那他一整天就不用怎么吃饭了,他想,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至今只有两块腹肌的原因。   于是他又扒拉了两口。   作者有话要说:   厨房当然有用了,以后你们可以厨房play 第12章 游轮拍卖会   见他吃饭跟小猫闹食似的,但是又要非逼着自己多吃两口,顾少延放下手里的文件,一个人默默去了厨房。   十分钟后,他端着热腾腾的饭菜,放在楚以泽面前。   这是一份非常普通的拌面,圆润光泽的面条煮熟后经凉水一绰,在淋上刚熬好的酱汁,最后用些许葱花点缀,卖相看着不错。   楚以泽愣了一下,然后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面条劲道顺滑,想起浓郁,跟他做的那种粘锅底的截然不同。   好吃!   “你做的?”楚以泽乍然抬起头,入眼即是满眼的粉红色,娇娇嫩嫩的,被套在高大的男人身上,被结实的胸肌撑得高高鼓起。   莫名的喜感。   楚以泽咬紧后槽牙,努力忍住内心的笑意。   “噗!”   “哈哈哈哈哈哈。”   半秒钟后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顾少延脸色一黑。   “嗯。”他脱下围裙,然后换上西服,继续坐在办公桌前翻阅文件。   “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是想说你面条做的很好吃。”楚以泽立刻低下头,遏制住自己再次回想刚才那娇嫩的颜色。   谁都没有说话,偌大的办公室内静默无声,顾少延坐直了身子认真翻阅文件,纸张之间碰撞的哗啦声作响,他眸光微暗,忽然开口问:“你的单子画的怎么样了?”   楚以泽迅速扒拉完最后一口面条,连着两口浓郁的汤汁一齐咽下去,他抽出两张纸巾擦干净嘴巴,然后才回答:“完成了,这次得谢谢你了。”   在顾少延出院后,难缠的甲方就忽然变得好说话,态度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知道,背后肯定是顾少延开口了,毕竟是顾宇旗下的子公司,他要干什么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原以为顾少延是口头一说,不曾想他背后真的做了。   顾少延把手里的文件一放,饶有兴致地看着沙发正中央坐着的青年,发丝如墨,眉眼精致,穿着碧色宝石蓝的上衣,裤子是一条简单的深棕色工装裤,他此刻正慵懒地翘着二郎腿,神色悠闲的刷手机。   顾少延将文件放到一边,起身走过去,立身挺站在他面前,冰凉的指尖点点那人的黑发,“走了。”   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屏幕,瞬间内心一沉,备注上明晃晃的三个大字——陈欧铭。   陈欧铭:/猫猫点头/   陈欧铭:路上小心,我晚上去找你/摸摸头/-   午不闻的效率真的是出奇的高,他们中午出发,路上愣是一点也不拥堵,然后顺利登上私机,预计两个小时后到。   楚以泽跟着顾少延的专用造型团队来到了化妆室,专门针对他做一套造型。   这个拍卖会不简单,只是美其名曰罢了,他实际上是一场上流人士中无形的刀光剑影、暗度陈仓。   只要是来到这场拍卖会的人必定非富即贵,不仅是商业上较量的好时机,也是拉拢盟友的好场地,所以他作为近几年来商业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的夫人,必定不能丢了总裁的脸面。   于是楚以泽就如同破布娃娃般,被十几个人研究了俩小时,反复挑选几百套造型,在最后终于敲定下来。   就是在他原本的脸上画个淡妆。   他换好衣服后飞机顺利落了地,走道被用鲜艳的红毯铺就,两旁分别拉起警戒线,在舱门开启前,除了记者和摄影师,无关人员已经全部清除,楚以泽与顾少延并排行走,表情淡淡的,举止从容不迫。   原本是从容不迫的,直到他垂下来的手被一股清凉包裹住,楚以泽内心一惊,低头看着顾少延将自己的手握在手心里轻轻牵着,他不动声色的往回抽。   ……抽不动。   走到红毯中央时,记者就已经全部涌上,还好保镖眼疾手快的将他们护在包围圈里,四面八方的镜头咔擦不停快拍,闪烁的灯光刺得楚以泽下意识别过脸,借用顾少延的身子将自己挡起来一半。   “顾总,请问你们公司推出的新款游戏《和平荣光》会为市场带来什么利益?”   “顾董,据知情人士爆料,《和平荣光》的内测出现打量不可修复的bug,请问你对此怎么回应?”   “《和平荣光》是一款竞技类游戏,但是为什么迟迟不肯透明装备?是因为要隐藏什么利益吗?”   “……”   “和平荣光是什么?”楚以泽悄悄问他。   “公司新品。”顾少延低头答话后,抬起头继续板着脸,对着伸过来的一堆乱七八糟的话筒道:“和平荣光是我公司最新推出的一款射击类竞技手游,自始至终都秉持公正、公平、公开以及装备自由透明,在不久后将会顺利上市与大家见面,谢谢。”   他回答完,继续往前走,不论他们再问什么,顾少延都没有回答的架势,那些保镖各自心领神会,开辟出一条路让自家总裁和夫人畅通无阻。   在万众瞩目下,他们终于上了游轮,顾少延的好朋友乔斯特地亲自迎接,那人是顾少延在国外留学时的好友,多年不见甚是想念,上来就是贴脸吻,顾少延与他握手时偷偷猛掐了他一把,乔斯生生把这个吻给憋回去了。   “注意男德。”顾少延表面上还是与他握手微笑,但依旧从牙缝里蹦出来这几个字,恰好让乔斯听得到。   乔斯干笑,强忍着手快断了的疼痛,让七八个服务生帮顾少延抬行李。   来回又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楚以泽终于可以躺在床上了。   “啪嗒。”房门被关上,顾少延扯了扯领带,顺手解开两颗扣子,走到卧室看到躺在床上小憩的楚以泽,精致的西装被压的有些发皱,整个人阮若无骨地摆成个“大”字行倒在床上,纤瘦的腰身立刻展现的一览无余,加上那累的有些泛粉的脸,似有意无意的勾着顾少延。   他脑子不禁一抽。   哼,这个人果然是在勾引他,上次在酒店用点小手段引自己上钩成功踢掉迟冬最后一个障碍,现在果然忍不住了。   他一边将袖子挽起一截,一边不疾不徐地朝着那人走去,眼神危险地在他身上游离着,仿佛是一头凶狠的猛兽在打量眼前的美食,思考从哪里下嘴。   “我知道,你早年仰慕我逼迫我在最落魄时跟你结婚,但是你因为一直得不得我的心而变得自卑。”顾少延垂首,抬起一条腿半跪在柔润的床铺上,在一片刺眼的白色下,手腕上的那枝红玫瑰更加刺眼。   楚以泽睁开眼,听的一愣一愣的,“哈?”   “现在迟冬被你弄走了,最后一个障碍没了,你现在是在想什么?”顾少延盯着床上那人润泽柔软的嘴唇,忍住上去咬一口的冲动,“我到底优秀在那里,让你就那么想得到我?”   “卧槽,顾少延,你发什么神经,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想得到你了?”楚以泽倏地爬起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慌乱之间,他又想起了午不闻跟他说过的自我认知偏差,于是他试探性的问:“你说我喜欢你,那我记得你喜欢阮知南啊?”   一提到阮知南,顾少延板着的脸就立刻柔和下来,但是随即一想,不能被楚以泽绕进去,关于阮知南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向这人透露半分。   任谁来都别想伤害到阮知南。   楚以泽目光下移到顾少延骨节分明的手上,白皙的十指空无一物,就连常年戒指的痕迹都没有,看来这个应该是真的,顾少延确实不喜欢原身,要不然怎么可能会不带戒指?   他忽然来了点兴致,随手扯过一个抱枕,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看着他,“那你跟我说说,你当年是怎么喜欢上阮知南的。”   “我——”顾少延顿时大脑一片空白,然后画风一转,“别想。”   楚以泽撇撇嘴,“那你自己在这吧,我先出去了。”   说着,他穿好鞋子就出门了,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刚才帮他们搬行李的那几个服务生,其中就有江初白,他给那人发了消息,确定了他的位置,于是抬脚就去。   江初白所在的酒店是负责这场拍卖会的半个负责人,所以他们那里机灵能干的员工就跟着经理来到这服务那些上流精英。   楚以泽找到他的时候,他刚停下手歇一会。   “老师,真的是你,我刚才还意外看错了。”江初白见到他很激动,腾的一下站起身子帮他倒水。   “你歇着吧,一会估计有的忙。”楚以泽示意他坐下,其实他来找江初白是有事情要问。   江初白是学心理学的,而且听他们老师说江初白成绩优异得过不少奖,他就想借着这次机会问点关于顾少延的事情。   不等楚以泽开口,江初白就抢先他一句说:“老师,你上次问我的自我认知偏差,我回去查了资料,不知道现在还用不用得到。”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说。”   “我想,你问我自我认知偏差是因为顾总吧,我听云烁跟我提过,他前段时间出过一次车祸。”   楚以泽点头,嘱咐他:“这件事情不方便让太多人知道。”   江初白了然地点头,“我仔细一想,总觉得不对劲,如果按照医生所说,顾总他出了车祸后身体上包括身体内的器官一点伤也没有,那为什么会出现自我认知偏差呢?这不科学。”   楚以泽也想过这些,甚至也推过顾少延和自己一样是穿越来的也没有可能,但是顾少延很明显的对这个世界的事情知道很多,而他来的时候是没有任何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的。   江初白抬眼看着楚以泽,问:“然后我查了很多资料,也没有找到类似的案例,但是我翻到了一个和这个类似的。”   楚以泽不禁竖起耳朵。   “不知道顾总在昏迷的那短暂的时间里,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以至于造成他脑海里潜意识的记忆。”江初白认真的说:“也可以称是虚假幻想记忆。”   “这种记忆是有漏洞的,比如当你问及时,他对事件内的每一个人都熟知,甚至他们所做过的事情都了如指掌,可是当你仔细去思考、去想他们的模样时,大脑便会一片空白,仿佛生命中就没出现过这个人。”   他呆呆的点头,“午不闻跟我说过,顾少延确实昏迷过,不过很快就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想写五千来着,但是有点事拖了一会,明天我尽量粗长,把伏笔给写出来感谢在2021-11-17 23:00:36~2021-11-21 22:23: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猜猜我是谁⊙ω⊙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游轮拍卖会   “从车祸开始到送往医院再到苏醒的这段时间,足够他的大脑形成一段虚假记忆了。”   楚以泽后仰,略微一思考,他对曾经的顾少延的了解也只是在他人的口中,没办法精确比对出他到底是哪种。   先静观其变吧,目前来说顾少延的病情外界还是难以发现的。   江初白看出他内心的想法,低头一笑说:“当然,在一切都是属于个人猜想,至于顾总的事情我这个外人不太了解。”   楚以泽伸手点头。   江初白这意思是不掺和、装作不知道他们的事情,毕竟这趟浑水,涉及商业利益,任谁都不想掺进来。   话问的差不多了,楚以泽便起身想走,但是当手指刚放到沙发扶手上的那一刻,他见对面来了个人。   是迟冬。   迟冬这人长得漂亮,不知道是年纪小还是保养的好的原因,整个人看起来水嫩的很,尤其是脸蛋和手腕,白腻的肌肤仿佛一掐就能出水来,他今天还穿了一身黑色小西装,淡定从容的脸色看起来真像是不谙世事的贵公子。   江初白也没起身,溜圆的眼珠子在他身上来回转悠,悄悄打量着。   “楚以泽,我是专门来找你的。”迟冬走来,直接开门见山,然而这里只有江初白一个人,他晦涩地看了一眼楚以泽,“老师,拍卖会那里还有事情要忙,我先走了。”   “去吧。”   他走后,迟冬顺理坐在了他的位子上,一双黑乎乎的大眼睛直勾勾地往楚以泽身上盯,半天也不说一句话,楚以泽被他看的有点刺挠,忍不住先开口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迟冬张口,但没说什么,最终只是点点头。   这小孩说话太费劲了,一句话要等好久,还好楚以泽这会有空,于是不急不慢的开始手剥水果盘里个个饱满的紫葡萄。   虽然看着个大,但是很难剥,稍微一用力就抠出来个大坑,于是一颗葡萄刚剥好就坑坑洼洼的,看起来一点食欲也没,他抿嘴,把手里的丑葡萄扔掉。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他抽出几张纸巾擦流了一手的汁水,听到这句莫名其妙的道歉,楚以泽一愣,“什么歉?”   迟冬抬头,直起身子,“勾引顾总。”   楚以泽又是一愣。   “你别说没看出来。”迟冬脸色一垮。   只见那人无措地点点头,他确实是没看出来,如果不是那次在天星看到几乎躺在顾少延身上的迟冬,他确实没有怀疑过。   迟冬喉头哽住,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勾引人的手段,真的……那么差劲吗?   “话归正题,先不说这事。”楚以泽擦完手,把纸巾团成一团随手一扔,脚下的自动垃圾桶立刻回收,丝毫不见踪影,他问:“道歉为什么今天才来?”   他跟迟冬见了不下三次,现在回头看看,之前的几次,可都没见他有道歉的意思。   迟冬放在大腿上的手胡乱地扣着,“我,嗯……改邪归正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去做当小三、破坏别人家庭的事情。”   “……还有,谢谢你上次帮我买治鼻子摔伤的药膏,谢谢你在我被绑.架时奋不顾身的救我。”他这是生平第一次这么诚心的去谢过一个人,心里不安地直打鼓,脸也红涩涩的。   “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什么时候开始勾引顾少延的?还是说他主动包的你?”   迟冬:“一年前,你们闹离婚的时候,是我主动的。”   一年前闹离婚?   楚以泽内心暗暗揣摩着,继续问他:“我那么爱顾少延,为什么要和他离婚?你骗我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   “没骗你,怎么会。”迟冬急切道:“当时楚总和夫人跟顾总父母乘坐同一架飞机不幸双双遇难去世,顾总难以接受,一气之下提出和你离婚,不过后来就没听到什么消息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顾总便开始来我们那里,夜夜换着人来,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跟顾总……”迟冬越说越没有底气,直到最后声如蚊蚋。   套到话了,楚以泽肯定不会放弃,抓着人好好盘问了一番,不过除了这些,也没什么太有用的东西,他也就不继续问了。   “行了,我都知道了,现在我可以回答你。”楚以泽站起身子,看了眼时间,“我不会原谅你的。”   早知道是这个回答,迟冬并没有太意外。   “毕竟事情已经做出来了,那本质就已经变了,除非改变本质,否则我不可能会原谅你。”   迟冬当小三,顾少延出轨,原身被出轨。三个人的事情,条理清晰,他虽然说在用原身的身份,但是原身的感情他不会掺和,毕竟他又不爱顾少延。   迟冬腾起站起身子,询问:“那以后你见了我,会不会把我赶走?还是说视而不见?”   楚以泽到是认真的想了一下,“你这么大个人呢,想视而不见也难啊,我又不瞎,至于会不会赶你走,看你。”   只要迟冬不作妖,像个正常人一样的话,那他就不会。   跟迟冬说完话,也差不多到了晚上,午不闻跟他汇报过行程,这个点,他要跟着顾少延去参加晚宴,到时候,又是一次表面和谐,实则暗流涌动的场面。   顾总夫人不好当,关键是顾总抠搜的还不给发工资。   楚以泽去了房间,而顾少延却在门口兀自地站着。   “怎么才来?我等了你一个小时了。”顾少延皱眉。   语气里还带着一丝丝的委屈,微不可查。   “一个小时?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或者去找我?午不闻呢?”楚以泽来回瞅一圈也不见午不闻的影子。   “我们两个没有留对方的联系方式,午不闻在三楼,但是我不认识路。”   他穿着灰色条纹高定西装,昂贵的布料裁剪出完美贴合的尺寸,将他那宽厚的脊背勾勒的直挺,顺着条纹一直蜿蜒到熨烫到笔直的西装裤都不难看出,肩宽腿长,几乎完美的身材比例再加上那张鬼斧神工雕刻出来的脸,怎么说也是霸总范。   但是楚以泽却在无形中觉得他就是像只狗,而且还是一条流浪没人要的大狗勾,此刻正耷拉着尾巴无精打采。   一听到那人说不认识路,楚以泽便开始惊讶,因为从这里到晚宴,只需要做个电梯就可以了,怎么会?   “路痴的这么严重吗?”   那人耷拉下眼皮,点点头。   “我们先加个微信吧。”   “哦哦。”楚以泽掏出手机,于是心里就更奇怪了。   结婚四年连个联系方式都不加?   顾少延没想那么多,而是看到楚以泽的头像是根Q版的小胡萝卜,内心浅浅一笑,正好自己手机里有一张小兔子的顺手就换上了。   气势汹汹的白色兔子瞪着红彤彤的眼睛,小萝卜吓得嘴角一撇。   很好,顾少延很满意。   顾总换了头像,那第一个注意到的肯定是贴身秘书,午不闻眼睛直接大了一圈,反复确认下才敢相信这是顾总的微信,不过退出聊天页面时发现自家夫人也换了,小萝卜。   兔子,萝卜。   午不闻瞬间了然,嗐,秀恩爱呢。   于是他截下二人的头像发给何特助。   小午七点钟:图片.jpg   小午七点钟:顾总和夫人的感情到底怎么样,就是说不言而喻了哈。   小午七点钟:情侣头像都换上了,那离生孩子还会远吗?   何何呵呵:?   何何呵呵:snmb   小午七点钟:?   何何呵呵:是你忙吧。   天真的午秘书真的以为何特助让他去忙,于是收起手机继续加班。   为了伟大的爱情,他就算失去了一个肝,又能怎样呢?   楚以泽带着顾总路过时,通过缓缓关上的电梯门瞥到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像是开了二倍速一样盯着电脑屏幕,键盘噼里啪啦的几乎被敲到冒烟。   “他疯了吗?”楚以泽扭头看向顾少延,伸手一指。   顾少延也瞥了一眼,午不闻立刻抬起头,朝着他神采奕奕地加了个油,不忍道:“大概。”   “怪你,压榨员工,黑心老板顾扒皮。”楚以泽小声嘟囔几句,不轻不重地飘到那人的耳朵里。   他和楚以泽站在一起对比很明显的高了半个头,于是看向那人时目光下意识地下移,恰巧落到那丰润红泽的嘴唇上,刚才因为不满地嘀咕几句,嘴唇小幅度地撅起,顾少延心下一痒,抬手伸出冷白的指尖按在他柔软的唇上。   恰巧,电梯门缓缓打开,而门口正站着打算去找他的於笑川,也恰巧,他将这些动作尽收眼帘。   “明目张胆的勾引顾哥,楚以泽我早就看出你居心叵测!”   楚以泽在手指放上来的下一秒就立刻拍掉,“呸呸呸,顾少延你不洗手就随便摸人嘴?”   然后听到於笑川的这番话他又难免笑出声,“你什么逻辑?我跟顾少延是陌生人的关系吗?”   顾少延也走出电梯,沉声向於笑川道:“行了,把你吊儿郎当的气质收好,办正事。”   於笑川憋着气,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楚以泽扯扯嘴角,他没生气,毕竟於笑川在他面前就没正常过。   碍事的人走了,顾少延立刻朝楚以泽俯身,悄悄问:“你刚才说我不洗手,那我如果洗手了,是不是就可以随便摸你了?”   楚以泽:?   他会心一笑,照着顾少延的皮鞋冷不丁的就是一脚。   狠狠的踩了。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如我,明天我粗长,粗长不了就请大家狠狠的鞭策我。 第14章 游轮拍卖会   最终,顾少延穿着一只锃亮和一只上面印着浅浅的鞋印子的皮鞋走完了会场,楚以泽到了房间后瞬间累瘫。   那帮老狐狸,精得很,表面上看着和谐,私底下却在偷摸着让顾少延出糗,好借机踩一脚然后再拉一把卖人情。   真是,想套近乎就套近乎,还非要搞这么麻烦。   “喂,去洗澡,你刚才喝酒了。”   顾少延走到床尾,抬腿轻踢他的脚,木着脸看着床上那人一动不动,略有些无奈:“刚才没见你怎么吃饭,我去给你做,等你洗完澡就可以出来吃了。”   乔斯给他们安排的豪华套房里设施一应俱全,不过厨房这种东西完全就是摆设,毕竟想吃饭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服务生立刻会推着小餐车恭恭敬敬地送来,或者直接去餐厅。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顾少延总觉得那些东西不干净,好在厨房里的菜还算新鲜,足够做一顿了。   听了他的话,楚以泽如行尸走肉般的爬起身子,刚才宴会上不得不喝点的酒此刻也开始上头,迷糊间,他还算清醒着就去了浴室,放满水,脱下衣服就把自己扔进浴缸里。   一个小时后,楚以泽被浴缸里的水呛了几口,挣扎着起身,刚才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还做了个梦,梦见了他被一个大男人偷看洗澡。   啧,扯淡。   他摇摇头,正准备起身眼前就多出来一双熟悉的皮鞋,以及那个浅浅的鞋印子,他顺着看上去,不知顾少延在这里多久,也许是早就来了,此刻正拿着一条浴巾板着脸定定地看着自己。   幽暗的眼底晦涩难懂,楚以泽欲站起的身子又缓缓滑下去,多亏了水面上有泡沫才不至于裸奔。   “你进来干什么?”   他开口,顾少延这才想起来转过身子,把浴巾随手往架子上一抛,然后关上门,一直等到楚以泽换上浴袍出来时,他才回答:“你刚才进去洗了一个小时,如果不是你把皮肤搓烂了,那就是被浴缸绑架了。”   楚以泽擦头发的手一顿,不解问:“什么意思?你说明白点。”   顾少延不由自主的就老往那人红润的嘴唇上盯,想收回视线,但是又顺着漂亮的唇线下滑到精致的锁骨,再到领口大敞露出一大片雪白的皮肉,犹如寒冬腊月里干净的雪。   他低头,努力遏制住帮他把衣袍拉好的冲动,淡淡道:“怕你死里面了,担心你。”   楚以泽撇嘴,把擦过头发的毛巾扔在沙发上,走两步拉开椅子坐下,而他手边立刻被推过来一盘被切得方方正正的牛排。   他尝了一口,外焦里嫩,火候控制的很好,是他经常点的七分熟。   “看不出来啊,你还挺贴心的。”楚以泽从小就喜欢吃牛排,但是他觉得切起来麻烦,小时候还好,起码有保姆帮切好,但是到了他上高中后,就尝试自力更生不让保姆照顾了,所以牛排他也不怎么吃。   时隔好久,他竟然一盘不够,于是眼神悄悄地盯上了顾少延的那份。   “哼,怎么?你是在窃喜吗,窃喜你终于引起了我的注意。”顾少延一边切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将牛排往后移。   楚以泽不爽地“啧”了一声,“你这是什么逻辑?我为什么要引起你的注意?”   他忽然想起来顾少延的病情,于是内心就有点好奇,他单手撑起头,歪着头问他:“那在你心里,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哼,你藏得这么深,我怎么知道?现在我看到的,不过都是你自己演出来的人设,为了我让我注意你,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顾少延抬起头,“你就那么爱我?还是说爱惨了我。”   楚以泽:猫猫震惊.jpg   “我爱惨了你?还不是你上次吃火锅吃到快休克,我看不下去才承认的?”   顾少延镇静:“你是装的,故意表现出不爱我,从而反向引起我的注意。”   “嗤!”他以拳抵唇,尽量压制笑意,顺着他继续往下问:“那既然我爱惨了你,那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阮知南?迟冬?或许是其他人?”   那人切牛排的手一顿,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抿抿嘴,不做回答。   他直起身子,又问:“你说说,我是怎么喜欢上你的?”   吭哧吭哧且牛排的的手再次顿下,依旧不言。   “那行,我再问你,如果阮知南回来了,你会不会和我离婚?”   这个问题,楚以泽问的很认真,因为对他来说很重要。   顾少延切牛排的手彻底停下,战术性的椅子一靠,端起柠檬水抿了一口。“如果你不想,我可以考虑,但不离婚的几率很小。”   楚以泽确认一遍:“求你也不行?”   顾少延斩钉截铁:“不行。”   他长舒一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就放心了,他提离婚和顾少延提离婚,虽然只是换了个角度,但是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他提离婚,顾少延的对家可能会让他死;但是后者,那些人铁定认为是顾少延不要他了,那他就是一枚弃子,无人在意、然后成功活命,就算原身回来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他忍住内心窃喜,并给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顾少延见那人迟迟没有动静,便起身将厨房里的甜点端出来,这里的材料没有那么精致,他也只是将就着做了几个。   楚以泽看见这些立刻来了精神,捏起一块凤梨酥尝了一口,自从今天的面条之后,他非常相信顾少延的手艺,这次也确实没让他失望,香香糯糯的,有点淡淡的甜味。   接着,他又把目光放在他端来的一小盘子上,经过烘烤他认不出这是什么,吃起来有点像丹果皮,酸酸甜甜的,他第一次吃。   吃了两口没忍住好奇问:“这是什么?”   看楚以泽喜欢吃,顾少延不禁一笑:“这是我用百香果做的,把外表皮削掉,把百香果籽挖出后切成瓣用冰糖炒至融化,然后摆好放在烤箱里考一个小时就行。”   楚以泽听了之后心里直佩服,“那明天我也给你做一个,算是当今天晚饭的谢礼。”   楚以泽要给他做饭?   顾少延抿抿嘴,什么也没说。   吃饱喝足以后,就开始考虑睡觉的问题了,也不知道乔斯这人是真的体贴,还专门挑了只有一张床的包间。   秉持着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就这今天这顿饭,楚以泽决定委屈一下自己,他睡地铺。   等到顾少延洗好碗收拾好东西来到卧室后一怔,楚以泽老早就躺下了,乖乖巧巧的躺在被褥里,与那张床隔了个最远距离。   楚以泽眨巴眨巴眼,微笑道:“今天你做饭,所以你睡床,明天我做饭,你打地铺。”   顾少延眉毛一扬,“你确定?”   那人轻轻点头,顾少延敛眸,“行吧,晚安。”   “晚安。”   “……”   楚以泽晚上做了个梦,很奇怪的梦,他梦见了一根红彤彤的小胡萝卜在洗澡,摇头晃脑的哼着歌,原本就红的肤色在它的揉搓下更加鲜艳,它看起来很开心,整个氛围轻松愉快,浴室里的泡泡随着他不断的揉搓越来越多,模糊间,他看到了一只小兔子,雪白雪白的,然后他蹦跳到小胡萝卜面前,猝不及防间,一口吞掉了它。   “卧槽。”楚以泽猝然睁开眼睛,很显然他被吓了一跳,鬓角甚至还有几滴细汗,粗喘了几口气,就感到腰间有一股力量,他掀开被子,发现是一只冷白皮肤的手臂,上面还纹了枝火红的玫瑰花,楚以泽一个翻身,下意识的就是一脚。   连人带被子,“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三秒钟后,有个人顶着惺忪的睡脸,茫然地探出个头。   楚以泽这才发现,他刚才正处于顾少延的怀里,此刻,他呆坐在大床的正中央。   “我怎么上来的?(我怎么下去的?)”   俩人几乎同时开口。   “我醒的比你早,然后可能是因为你睡觉不老实,眼看就要掉下去了,我就赶紧爬上来拽你。”楚以泽抬手蹭蹭鼻尖,“这不,没抓上来吗。”   顾少延真的没多想,起身后挠挠头,就去了浴室,直到浴室响起哗哗的流水声,楚以泽才松下身子,心下难免困惑。   他是怎么上来的?   二人洗漱完毕后,简单吃了下服务生送来的早餐便去了拍卖会。   这是举行的第一场拍卖会,也是所有的商业龙头的第一次正式在一起露脸,所以全场座无虚席,楚以泽向来不喜欢人群过于拥挤的地方,不过这次还好,两个座位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近,他内心稍稍好受点,就是跟他挨得比较近的几位太太喷的香水有点多,楚以泽觉得自己一会要打喷嚏了。   “怎么?”顾少延扭头问他。   “没事,就是这里的味有点大,呛鼻子。”   拍卖会还有几分钟开始,楚以泽有些无聊地四下飘忽,直至在拍卖台下的摄影人群里,找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盛大的拍卖会里必定要时刻记录每一场,所以乔斯专门请到了陈欧铭他们来。   “什么嘛,破地方连个移动铁轨都不给装?”陈欧铭身旁的人烦躁地嘀咕几句,然后转身问陈欧铭:“老大,咱不是说不来这里吗?你都拒绝了怎么忽然接受?”   “问那么多,忙你的去吧。”陈欧铭抬手敲了一下那人的头,瞥了他一眼,等他捂着头嗷嗷叫跑掉后,他才重新转向拍卖座上的那个朝他悄悄招手的人,冰凉的眼底瞬间融化,他自然地露出一个笑。   他不想来,乔斯刚对他发送邀请后就拒绝了,这豪门争斗之间难闻呛鼻的恶臭味,他一丁点也不想靠近。   可谁让楚以泽来了呢,只要楚以泽在,那就都别想好过。   “老大,迟冬找你!”   陈欧铭回过头“嗯”了一声,然后朝着楚以泽比了个“有事”的手势才走。   漆黑的视线里,他的背影很快就消失,楚以泽这才收回视线。   “你在看谁?”   借着昏暗的视线,顾少延眼神幽幽。   “没什么,碰见朋友了,你见过的,上次的陈欧铭。”楚以泽想起来他还没跟顾少延介绍,于是说:“他玩摄影的,陈家的独苗苗,陈老爷子宝贝的很,按理说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小少爷,应该性子刚烈跋扈一点,但他好像并没有,人不错,你可以处处。”   陈欧铭……   顾少延内心揣摩着,忽然想起昨天看到和楚以泽聊微信,还发了个贱贱的摸摸头的表情包的那个人就叫陈欧铭。   怎么又是他?   不知道楚以泽结婚了吗,还说什么晚上找他。   “哼,小三。”顾少延气的咬牙。   楚以泽:?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咱就是忘记说了哈,攻受双洁!! 第15章 游轮拍卖会   在拍卖会里待了一会,楚以泽被呛的有些遭不住,趁着没人注意就偷偷溜出来透透气,中午风和日丽,楚以泽站在天台上,双手撑着扶栏,狭长的眼睛被阳光刺得半眯起。   不远处的甲板上,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削瘦的背影,虽然背对着他,但还是认出来那是迟冬,而站在迟冬对面的,是陈欧铭。   二人说了几句话,陈欧铭的余光便注意到站在天台上的楚以泽,那张略显不耐烦的脸瞬间浮现笑容,他高举挥动着右手,试图引起那人的注意。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就这么匆匆扔下一句话便朝着楚以泽那里去,迟冬愣了一下,“可是、”他转过身,还想说什么挽留一下,刚巧抬眼也看到了站在顶楼天台的那人,穿着笔直的西装,衣角被海风吹得肆意拍打,陈欧铭动作很快,这么一小会就从甲板去了天台,走到楚以泽身边时还轻轻喘着气,看样子是连电梯都等不及,直接跑上去的,见人来了,楚以泽朝他略一颔首就走了。   如此淡然,就像不知道他当小三的事情,迟冬不由得目光一黯。   “刚才那个是迟冬?”   楚以泽往回走了两步又回头瞄了一眼那边,此刻已经没人了,他抬手遮了遮刺眼的阳光,抬脚朝走向天台一侧的遮阳伞下坐着。   陈欧铭点头,坐在了圆桌的另一边,还好有遮阳伞挡着,他鬓角的细汗才不会被察觉,他随手一擦,转而给那人随手调了杯饮料。   “你跟迟冬认识吗?我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他目光扫过那杯渐变蓝,拿起来轻抿一口放下,不忘夸赞:“你饮料调的不错,改天教教我。”   一旁的服务生眼疾手快,迅速将用过的工具撤掉,换成小巧可爱的点心。   “不认识,他刚才问路而已。我调的东西一向不错,倒是你,怎么忽然想起来夸了,还要学?”他很明显的不想继续迟冬的那个话题,迅速转换了楚以泽的注意力。   “要在这呆半个月呢,我怕我闲的发慌。”楚以泽盯着那些小点心,虽然一个个看起来粉嫩的,但是质感却不怎么样,大多数都是惯用一些砂糖,第一口吃起来是甜,但是口感一口比一口黏腻,他嘴角一撇,不再看这些,干脆向后一靠,懒洋洋的倒在椅子上,所有所思地欣赏海面上的白鸥,漫不经心:“做好了让顾少延尝尝,还欠着他一顿饭呢,……不对,加上那碗面条,勉强一顿半。”   听到后,陈欧铭两指并拢反手敲击两下桌面,佯装失落:“哎,他给你做了一顿饭你就记住了,那我之前的一个月里做的饭菜全是我一个人吃了?”   楚以泽听到后嘿嘿一笑,惯性的抬手蹭鼻尖,“不能相提并论,你和顾少延能一样吗?就咱俩这铁一般的关系,还用得着分彼此吗?”   说着,他还朝着陈欧铭挤挤眼,但那人不为所动:“可我这个人向来小气,换成别人,别说做一个月的饭,哪怕是一张照片我也要收钱,你今天如果不拿出来点什么,我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嗯?”楚以泽倏地直起身子,“那你大气一点就好了。”   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陈欧铭薄唇一抿,将心底那点笑意压下去,真的不再说什么,楚以泽惬意地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又想起一件事,“对了,你怎么也在这?我还是没听你提过。”   “一个月前的事情了,乔斯特别注重这场拍卖会,邀请的几乎全是商业大鳄甚至政客,当时预计的资金是七个亿,如此大兴隆重,那肯定是要做给外界看的,所以摄影师和记者是必不可少的,很幸运,我就是其中之一。”   这是一场各个报社里的记者挤破了头也要进来的地方,名门贵族几乎全部到齐,到时候会场里的消息随便放出去一个,估计都足以霸榜热搜。   “我对这些没兴趣,与其对着同样的一群人拍来拍去,还不如不要这份钱,举着相机去拍一些更有意义的照片。”   楚以泽好奇:“那你为什么又来了?”   思考一瞬,陈欧铭随手将那装着小点心的架子往楚以泽那里挪动,示意他吃点,“确实是不想来,但是我担心你一个人在这里无聊到发霉,别再回去了又拉着我念叨。”   他抬起眼,悄悄看着楚以泽那半侧精致帅气的脸,边笑边说:“这不,因为你来了,所以我来了。”   闻言,楚以泽惊奇地转过头,带着略有些罕见的目光,“啧啧啧,情话说的一套一套的,但凡你有个老婆,我就相信这些情话真的可以哄到媳妇。”   他伸手将甜点推到一边,满脸都在写“抗拒”。   “嗯?媳妇,什么媳妇?”   一颗黑色的头忽然闯入,那被发胶定过型的末梢不慎扎了一下他的鼻尖,愣疼,楚以泽后撤,看了一会才想起来这人是谁。   那天两手空空来探病的西装男,听说是叫燕绥。   “你不在拍卖会?”   燕绥的黑眸在他们俩之间来回转悠,一旁的服务生迅速招手,帮忙拿过来一张新的椅子,燕绥掸掸西装坐下,“里面闷死了,还是外面的空气香甜,话说嫂子你怎么在这?”   一声嫂子喊得楚以泽差点没反应过来,不管怎么说,一个大男人被喊嫂子属实有点奇怪。   “我和你一样。”   那几个贵妇的名贵香水混合在一起,楚以泽差点鼻子失灵。   说完,三人忽如其来的一阵沉默,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陈欧铭微微不爽,他跟楚以泽聊得好好的,这人怎么突然闯过来,说完话了还不走?   而那边的燕绥表面上是在看海景,但余光都似有意无意地扫过陈欧铭那里,心想这人怎么还不走,他还有话想要问嫂子呢。   “嫂子,我给你说个事哈。”思考再三,这事不大不小,足够预热三个月的热搜第一了。   楚以泽盯着桌上的那盘子黑紫色个个肥美硕大的葡萄,再三犹豫下,伸出手去剥,“嗯,你说。”   燕绥深吸一口气,定定地看向楚以泽,认真严肃道:“阮知南要回来了。”   他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后,激动的瞬间坐不住,刚才看见楚以泽就立刻过来了。   与其说是激动,不如是说对可以围观看戏的期待。   众所周知,阮知南是顾少延的白月光,而楚以泽是枕边人,当然,准确一点是名义上的枕边人,毕竟顾少延包养了不少人。   但是他身为内部一线吃瓜人员可就不一样了,顾少延前段时间把那些小三四五六的都撵出去了,就连后宫里屹立不倒的常青松——迟冬,都被轰走了,要么是顾少延早就知道阮知南要回国,所以打算清理打扫身边的人,找个时间和楚以泽离婚,然后风风光光的迎接那人回来。   要么是……楚以泽是真的有本事,能把顾少延从岔口拽回来,从此白月光成地上霜。   而楚以泽只是淡淡地点头,手里还在艰难地剥那颗葡萄,“回来有具体时间吗?”   “这个拍卖会结束不久,很快。”   楚以泽点点头,把剥好的那颗葡萄去过籽递给陈欧铭,青嫩的果肉与上次一样坑洼不平,总能让人一眼瞬间没了食欲,陈欧铭内心挣扎一下,张口含下去,硬着头皮夸:“剥的不错,下次不许剥了。”   楚以泽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毛巾,将指尖上的汁水擦掉,燕绥问他:“你没什么要表示的吗?”   楚以泽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谁告诉你的还是说阮知南给你发的消息?”   “刚才顾少延说的,我一想既然是他说的,那肯定不会通知你。”燕绥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我既然叫你一声嫂子,那我肯定讲义气,第一时间把这件事情告诉你。”   他也点点头,把毛巾往桌上一放,起身道:“知道了,那我先回会场了。”   “等会。”燕绥说:“你就真的没点反应?”   楚以泽歪头,反问:“那当时顾少延是什么反应?”   这么一问,燕绥果然愣住了,当时他就坐在顾少延旁边的一个位子,看的最清楚,“当时他脸色还是冷冰冰的,目不斜视的盯着拍卖会,说到阮知南时好像没什么反应。”   “你看,顾少延都没反应,你要我有什么反应?”他不解。   燕绥张张嘴,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陈欧铭瞥了他一眼,朝楚以泽道:“你先走吧,等会我去找你。”   “行。”   楚以泽前脚刚走,陈欧铭的脸便倏地一冷,又恢复了往常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离他不过半臂远的燕绥如坐针毡,干脆站起身也准备走。   “我不能离开会场太久,就先走了。”   那人靠在椅子上,表情淡然,目光还游离在海平面上的那几只正在捕鱼的白鸥,轻轻点头,甚至没有看他。   他走后,陈欧铭不知道想到了哪,那双深潭似的眸子又深了一分。 第16章 游轮拍卖会   楚以泽没有回拍卖场,而是找了几个服务生让他们送来一些自己指定的食材。   现在是十一点钟,距离顾少延回来还是六个小时,这段时间内,足够他规划好晚餐并且做出来了,不过……   他手里握着刀,低头看着列成一排摆放好的新鲜食材陷入沉思。   他不会做饭,煤气怎么开?什么是八角?   -   浩大的会场内,顾少延坐在二楼的单独隔间里,一边轻晃红酒杯,凌厉的目光扫过会场的每一处,似乎是在打量什么。   而站在他身侧的午不闻抱着平板寻找孙海的位置,“顾总,果然不出您所料,孙海的确是在游轮上,不过只是在他登船时追踪器显示过一次,目前显示已经切断了连接。”   “他大概率是擦觉到跟踪仪的存在了。”   顾少延不慌不忙地抿起一口红酒,“蹊跷,这东西在他身上几个月都没被发现,怎么偏偏上了船就被切断了。”   “怕不是有同谋。”裴宇伸手拿过午不闻手里的平板,划几下,放大一坐图标给顾少延看,“你看,孙海近期的行径路线,游轮拍卖会的前几天频繁出入山城,活动范围也是指定的区域,像不像是在找什么人?”   顾少延瞄了一眼图标范围,立刻开口:“这地方怎么有点眼熟?”   这很明显的是楚以泽所在地附近,总不会……   “夫人住的地方?”午不闻接话。   裴宇眉毛一扬,但是顾少延却摇头,“不可能的,别着急下结论。”   “对!”裴宇将平板按灭,“现在的情况是偷偷将这座游轮里的人全部排查一遍,把孙海揪出来。”   这座游轮算上底下的那几层上上下下一共七层,少说上千人,况且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大队里加上他只有二十五个人,在孙海做出什么举动之前,他们可有的忙活了。   “对了,我听说小南要回来了,什么时候啊?”   顾少延目光一顿,将酒杯放下,“拍卖会结束后五天。”   一说到这,裴宇就忍不住揶揄他,“那到时候你准备怎么办啊?总不能委屈了嫂子吧。”   午不闻内心一紧,指尖默默攥紧衣角,用余光悄悄观察着自家总裁,只听顾少延犹豫了一会,才开口:“看楚以泽表现。”   如果到时候楚以泽肯求着自己不要离婚,再乖乖的、好好的伺候他,他可以着重考虑考虑。   裴宇耸耸肩不再问什么。   第一天的拍卖会主要是在晚上,白天里基本上都是一些又臭又长又无聊的开场白还有表演,顾少延懒得坐在拍卖席上鼓掌,干脆一下午都躲在包间里处理工作。   一直到了接近傍晚,经午不闻悄悄提醒他才想起来他还没吃饭。   “你去吧,我把这些处理完刚好赶上晚上拍卖。”   公司的事情又多,临最近的《和平荣光》手游上线,这是近期来公司最大的项目之一,他现在身在这里,公司又不能时时刻刻的盯着,所以他最近格外的忙,不会按时吃饭早就是常态。   “好,那我按老规矩让人提前准备好夜宵。”等拍卖会结束后刚好吃。   就在这时,顾少延的手机页面弹出来几条消息。   楚以泽:你还没回来?   楚以泽:那一会饭好了我就先吃了。   顾少延:等我,马上到。   “等等,不用准备了,我去吃饭。”他放下手里的文件,抬手整了整西装领和袖子,步伐稳健地朝着二楼去。   二楼是豪华包间,一整层只住着十几人,以至于顾少延那里发出一声“嘭”的巨响都无人察觉,但他刚好出了电梯就被惊了一下,脚下生风似的就往套房赶。   这响声,该不会是楚以泽在里面做饭吧?   越想越可怕,他用了两倍速打开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阵浓烟,呛得他差点没反应过来。   “楚以泽,楚以泽?”   他叫了几声没人应,然后捂着鼻子就往厨房跑,不过好在楚以泽没事,好好的,顶着被熏得黝黑的脸站在厨房门口,耷拉着眼角,垂头丧气地走到客厅一坐。   “本来好好的,但是那菜炒着炒着就起火了。”他使劲摇头,刚才炸在自己头顶上的菜叶子拿下来扔进垃圾桶里。   顾少延确认了一遍厨房不会再发生第二次爆炸后,打电话等人来把这里收拾了,他出了门,看见坐在沙发上厌怏怏的那人,努力绷住嘴角,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湿纸巾递过去。   他接过,原本想说声谢谢的,不过看到顾少延那张努力憋笑的脸色时,即将说出口的两个字转个弯又咽回去,“很好笑吗?”   顾少延抬手蹭蹭他黢黑的脸侧,“我下次表现的明显一点。”   “顾少延!”楚以泽抽出湿纸巾使劲擦拭脸颊,一股劲恨不得把脸揉烂的样子,“我冒着生命危险给你做饭,不吃一口就算了,你还嘲笑我?”   “没有,只是单纯的好笑而已。”顾少延收回手之后还不忘捻捻,内心暗暗想:手感还不错。   楚以泽轻瞪了他一眼,“随便你,不管怎么说,我欠你的一顿饭还清除了哈。”   “那那碗面呢?”   顾少延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最终以最快速、最安全的方式解决,就是让楚以泽请他吃顿饭,餐厅他定。   这座游轮上拢共就俩餐厅,没什么好选的,顾少延去了最贵的那一家,看菜单的时候,楚以泽的没一块肉疼的叫嚣。   真贵啊,一块小牛肉三千?   “之前吃的你那碗面,我做十份一模一样的还给你行不?”楚以泽难得用商量的口吻。   但顾少延装没听到,“这个,还有这个,各来五份,都要最贵的那份套餐。”   服务生微笑着接过菜单,转身去准备。   “顾少延你不要太过分我跟你讲!”楚以泽气的指尖发抖,“你看看你点的是啥,八千一份的生鱼片!五份!你吃的完?”   顾少延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无所谓道:“可那又怎样?是你请的我,我才点这么便宜的。”   “再说是我们两个人吃,当然吃得完。”   楚以泽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硬生生的憋在胸口,两颊白皙的皮肤气的都有些泛粉,但又是自己理亏,毕竟是他请吃饭,顾少延怎么点他也不能说。   ……但就是很生气啊!顾少延绝对是故意的!   看着他吃了哑巴亏,又气又委屈的样子,顾少延内心觉得还挺有意思。   其实,如果以后能和他这么过下去,也不是不行,只要在楚以泽稍微的求一下,他就答应不离婚。   等到顾少延点的东西上来后,楚以泽觉得自己后槽牙都碎了。   “楚以泽,好巧。”   他转头,看到是迟冬来了,又转过头,盯着饭桌上的那几盘子菜继续沉思。   在他眼里,几份生鱼片还有进口和牛到底有什么好的?这么点东西要了他好几万,果然,冤大头还是得找这些有钱人。   迟冬找了个离楚以泽稍微近一点的位置坐下,脸上似乎还有点怯生生的,“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吃饭吗?”   楚以泽立刻警惕起来:“怎么?你也要花我几万块?”   “啊?”迟冬怔了一下,然后连忙摆手,“我自己掏钱,只是我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一个人有点孤单,想和你们凑个伙。”   闻言,楚以泽眉毛一扬,问:“就凭借我们这仨的关系,如果被记者拍到了,怎么办?”   可能第二天热搜头条就全是他们,楚以泽可不想。   迟冬又抬眼瞄了一下顾少延,不过那人可不见曾经的维护,代替的是冰冷的目光,似乎也是认同了楚以泽说的话,他低头,努力憋着情绪,卑微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那、那是我打扰了,对不起楚哥,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他微微颤颤的起身,糯着声道:“那我先走了,你们吃吧,我今晚随便吃点什么就行。”   楚以泽皱眉:“随便吃点?隔壁的餐厅呢?”   “关了……”   迟冬几乎声如蚊蚋,削瘦的肩膀微微瑟缩,楚以泽抿嘴,思索一瞬,这大晚上的,让这么一个小孩吃面包填肚子。   ……有点于心不忍。   “行行行,你坐着吧。”   他同意迟冬来,顾少延瞬间坐直了身子,开始细细打量迟冬,只见他抬手轻轻擦掉眼泪,在落座的时候,嘴角勾起一个得逞的笑,转瞬即逝。   顾少延:?   他几乎是立刻警觉起来。   “你说咱仨要是被拍到了,大概会影响到你们公司新品上市的吧?”   楚以泽这么说,顾少延嘴角一抽,“吃吧,不会有人拍到的。”   迟冬如愿以偿后,立刻抬起手招服务生过来,点了份肉粥顺便帮楚以泽点了小面。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楚以泽抱着面条有点惊喜的问他。   顾少延点的这几个实在没有他想吃的,这份面属于是意外之喜了。   “我随便猜的,可能是因为我们心有灵犀吧。”迟冬笑笑。   顾少延捏刀叉的手一紧,手里的刺身瞬间就不香了。   他们三个人很快就吃完了饭,正好赶上拍卖会,正在担心再一次被香水荼毒的楚以泽松口气,还好顾少延选了个比较偏僻的位子。   “哎!嫂子~”   还没坐下,楚以泽就看到自己座位旁边的那张笑意盈盈的脸,是燕绥,楚以泽点点头坐下。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早上的还是每人单独一个座位,晚上就变成了双人情路座,他撑着座垫,不自觉的将自己靠边挪了挪。   “你挪什么?”顾少延不爽,伸手一捞,搂着那人纤瘦的腰身往自己怀里拢拢,楚以泽瞬间重心不稳,顺着力道往他那里靠近,鼻尖不经意间轻嗅到了他身上的淡淡的清香味。   “你干什么?”楚以泽推搡了一下他的胸口,但是那人不但没有收手,反而伏下头在他耳边悄声道:“旁边有记者,别乱动。”   这么一说,楚以泽果然不再乱动,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   其实楚以泽看起来挺硬朗的,但是抱起来意外的软和,他记得那天不小心闯进浴室的那次,楚以泽好像睡着了,只露出一截莹□□致的锁骨在水面上,房间内氤氲的温气润的他两颊红晕,他瞥过眼,看着怀里躺着的人,在浴室里的嘴唇比现在的要红润一点。   有点后悔,当初应该多看一会的。   “还没好吗?”楚以泽“啧”了一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躺着。   顾总夫人不好当啊,当着外人的面还要配合演出。   “没呢,他们要一直拍到会场结束。”顾少延嘴角一勾,露出一个堪称邪魅的笑容:“再说,躺在我怀里是多少人肖想的事情,是你占便宜,更何况,你心里开心坏了吧,毕竟你——”   楚以泽懒得听他继续说,悄咪咪的伸过手在他腰间狠掐了一下,那人立刻噤了声。   “楚以泽。”他沉声道。   楚以泽又掐了一下。   “嘶。”顾少延咬牙,那只搂着楚以泽的手也悄悄挪了方向,朝着楚以泽的腋窝处轻挠。   “噗哈哈哈哈,顾少延!”楚以泽迅速扒拉下那只不老实的手,轻轻的瞪了他一眼,但是又怕媒体拍到,瞪得不敢太明显。   “有脏东西,我帮你弄掉。”   “去你的吧,我衣服干净的很。”楚以泽小声嘀咕了几句,挪到一边不再配合他。   顾少延怀里一空,瞬间不是滋味。   “看不出来啊,嫂子和顾总感情这么好。”燕绥偷偷转身。   “是吗?”楚以泽单手撑着头,百无聊赖地看拍卖的商品。   都是一些古玩或者钻石宝石,楚以泽没有太大的兴趣,就在他即将无聊到睡着时,拍卖台上终于出现了一样不同寻常的。   那是一幅山水画,色彩简洁单调,但是落笔收线恰到好处,每一画都勾勒出天地之间的灵魂,用一种最简单的色彩,真正画出了山水天地间的磅礴宏大的气势。   楚以泽坐直了身子,眼睛直勾勾的。   “喜欢?”顾少延问。   楚以泽如实地点头。   那人立刻示意身边的午不闻叫价。   “顾宇起价价,八百万!”   作者有话要说:   前期的顾总:   不离婚?除非让楚以泽跪下来求我。   中期:   不离婚?只要他表现出来一丁点不想离,那就不离、后期:   离婚?   (滑跪)我错了!! 第17章 游轮拍卖会   楚以泽惊了一下,转过头问:“顾少延,你……这是?”   那人淡淡道:“阮知南喜欢山水画,我想拍下来在他回国的那天给他。”   “哦,这样啊。”   楚以泽刚开始还有点小感动瞬间化为乌有。   看来是他太多心了。   拍卖会会场的灯光偏暗,微弱的光线沿着后前方打在最底下的拍卖台上,而楚以泽坐的方向刚好离光源比较近,在他的位置看楚以泽最清晰,甚至脸上细小的绒毛。   那人单手撑着下巴斜靠在座上,嘴唇微不可查地悄悄撅起,细白的指尖也有一拍没一拍似的敲打着,神情有些倦怠无聊,顾少延心底一动,伸出手指尖点点他的头顶,引来他的目光。   “其实你想要,我也不是不可——”   “王氏报价,一千万!”   顾少延的话被打断,他眉头轻蹙,正过身子,一旁的午不闻立刻弯下腰:“是一个暴发户,近几年靠石油利滚利起来的,有很多公司他都是股东,比如顾氏的旗下目前最大的乙游公司,他就是最大股东。”   “主要产业链接是什么?”   “石油、医药、手游还有娱乐,都有涉足的痕迹。”   顾少延耐心地听到最后,不屑地笑出声,“范围这么广?胃口不小。”   他的位置处于最上方,正好可以观察到在场的每一个人,扫到第五排的时候,那个穿着西服,略有些虎背熊腰的男子朝着他一笑,借着光线,不难看出这位王总还特地化了妆,顾少延从容地朝着他回了个笑。   “顾宇,三千万!”   午不闻继续对顾少延分析,“他最近和晏氏的合作项目颇多。”   “晏氏?晏子舒?”顾少延略一思忖,“我记得晏子舒家的那位,好像也喜欢这种山水画吧?”   紧接着,拍卖台上又传出:“王氏,四千万!”   此声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顾少延刚才报价直接翻了三倍,很明显的是不耐烦了,这姓王的故意贴着他们报价,是铁了心的要恶心人了。   “看来他是要用这画来讨好晏总夫人顺便来恶心一把我们。”   目前来说,华国鼎盛的公司里,顾少延的顾宇和晏子舒的垣大就是之一,那位姓王的大概是以为这几家如日中天的公司一把手谁也不服谁,好像是踩对方一脚,另一方便会把他当自己人。   午不闻皱眉,小声嘀咕:“这人都不查一下的吗,晏总和沈清规都离婚多久了……”   “顾宇,八千万!”   “王氏,九千万!”   “顾宇,两亿!”   “王氏,两亿零一百万。”   又是一片哗然,前面的几轮报价还算公平竞争,但在上一轮的报价上只加了微不足道的一百万,这是摆明了来恶心人了。   “顾总,你看……要不要继续加?”   本来八百万就可以拿下的拍卖品,现下已经翻了好几番了。   “五亿。”他一想到楚以泽好不容易对一件拍卖品感兴趣了,那他一定要拍下来。   “王氏,六亿!”   顾少延唇角一勾,漆黑的眸子轻眯,“很好,他慌了。八亿。”   顾宇报价越少,姓王的就会咬着不放,但相反,加的越多,越表现出顾少延对这幅画的势在必得。   也同时在说,他损失的这些钱,要从王氏身上加倍捞回来。   “八亿一次!”   “八亿二次!”   不少人的目光都悄悄的往王总那里瞟,很显然那人有些坐不住了。并没有打算继续加价的意思,他伸手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吩咐秘书;“晏总那里有什么反应?”   秘书小心答:“晏总说,这些都是您个人的想法,跟他没有关系。”   “靠!”   这下两头没捞到好处,日后还要面临顾少延的兴师问罪,他肯定扛不住。   “八亿三次!恭喜顾宇!”   一片掌声中,顾少延神色松了松,再次面向楚以泽,可并没有看到那人有一丝的受宠若惊,而是冷着脸。   陈欧铭:出来吗?   陈欧铭:我刚才拍到了流星。   陈欧铭:就在今天的甲板那里。   楚以泽盯着手机的眼睛倏地一亮,不由得直起身子,这时脸色才有所缓和。   “怎么了?”顾少延看到他眼神亮晶晶的,心里难免不爽。   自己当了冤大头拍下他喜欢的东西,可结果那人连笑都不给一个。   “没什么。”楚以泽收起手机,左右看看,站起身子选择一旁燕绥的那条过道,“我先出去了,一会不回来。”   他现在很不爽,起码是在看到顾少延为了阮知南喜欢的一幅画,宁愿在八百万后面加了个零也要拍下。   不过顾少延后面说了句啥来着?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他有点没听清楚。   一时间转移了注意力,没注意脚下,左脚拌右脚一个不小心差点摔倒,还好燕绥及时接住了。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楚以泽迅速反应过来,一手撑着沙发扶手站起身,燕绥的环在他腰间的手都没来得及收回,呆愣一瞬,才回答:“嫂子我没事,你是要出去吗?”   “对,去甲板。”楚以泽低头,看着燕绥略有些期待的眼神,礼貌性的问一句:“一起?”   燕绥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木讷地点点头,站起身跟在他后面出去了。   “顾总,我要不要跟上去?”午不闻试探一句,在即将惹顾少延发怒的边缘轻触。   顾少延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楚以泽好好的怎么就出去了?刚才是谁在约他?什么时候出去不行,偏偏要在大晚上的时候才出去?还是当着他的面,两三句话直接把人叫出去了,还说一会不回来!   他想了想,是那个叫陈欧铭的吧?   顾少延冷哼一声,绝对是他没跑了,因为他们来之前那个叫陈欧铭的就说晚上要约楚以泽,原来约的就是今天晚上。   “不去,我倒要看看,楚以泽今晚到底什么时候回来。”顾少延觉得周围的空气几乎被抽干,稀薄的他喘不上来气,从头延至脚,都在气到发冷。   “顾总,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您说要把画送给阮少爷,所以夫人才会冷着脸走的?”   “怪我?我后面说了给他也行,他但凡求我一下,服个软。”   服个软他就把整个拍卖场买了。   “你是傻的吧?要我是楚以泽,我先拽着你的领子高低抽你俩耳光。”   “是吗,我要是沈清规,我先拿刀捅你一顿再说。”顾少延轻瞥了一眼左前座的人。   提到沈清规,无异于是往他心脏上捅,晏子舒咬牙,怒视顾少延:“你但凡用你的嘴好好说一句话。”   “我问你,你拍下这幅画的目的是什么?”晏子舒说:“肯定是要送给楚以泽让他开心,那你干嘛非要扯一句小南?”   顾少延一噎,翕动着唇角,半天找不出个理由。   晏子舒有些心累,叹息:“你喜欢楚以泽。”   每次一说到这种问题上来,顾少延总会立刻严肃起来,纠正道:“不,是他爱惨了我。”   晏子舒:……   -   湿咸的海风肆意翻滚在深谙的海面上,楚以泽刚进天台就被海风抱了个满怀,他整个人都宕机了一秒钟,“这么冷?”   “怪我,是我刚才忘记提醒你多带件衣服。”陈欧铭走来,将自己怀里的毛绒外套披在他身上。   身上终于有了一丝热源,楚以泽立刻裹紧,“好好的你道什么歉啊,这不有你的外套吗。”   陈欧铭这人肩宽腰细,眉眼长得更是精致,他的衣服总是严丝合缝的穿在身上,起码楚以泽每一次见他都是这样,不论什么时候,陈欧铭的衣服始终一丝不苟,就像是在见他之前特意整理好了一样。   “那个、请问,还有多余的外套吗?我也冷。”   燕绥虽然穿着丝绒手工西装,里面还套着毛衣,但不论是会场还是其他地方都安装了空调,他穿着这身在里面刚好,但是到了外面立刻冻成狗。   陈欧铭不轻不重的勾起一抹笑挂在脸上,“我这里没有多余的了,如果觉得冷,你可以回去。”   “你变脸也大可不必这么快。”燕绥也不甘示弱,直起身子瞪回去。   “行了行了,咱俩穿一件成了吧?”楚以泽早就等不及了,踮起脚就将外套分给了那人一半,忽如其来的热感和鼻尖萦绕起一股淡香,燕绥又是一愣。   他又想起了,刚才楚以泽不小心绊倒后,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他当时也没多想,下意识的伸出手,不得不说,楚以泽的腰真的很软。   他有些回味似的虚握起自己的双手,而且是又细又软,人也很轻,坐在他腿上根本不觉得重,甚至隔着两层西装衣料都能感触到他腰间滑腻的皮肤。   “你不走在干什么?”楚以泽内心着急,忍不住催促他。   “没什么,我在想你的腰真细。”   陈欧铭上前一步,语气有点危险,一副蓄势待发气势,“你说什么?”   “他说我腰细啊。”楚以泽跟他重复一遍,然后把外套脱下来直接给燕绥,自己拽着陈欧铭往游轮护栏那里走,“快让我看看照片,你什么时候拍到的?”   “就我给你发信息前十分钟。”陈欧铭握紧他的手,眼神示意一旁的服务生再去拿一件外套来。   幸好现在的海风不如刚才的猛烈,楚以泽还不算太冷,他来到天文机台前,陈欧铭一共拍了十几张。   作者有话要说:   咱就是说,当怨妇这方面还是得看顾总 第18章 游轮拍卖会   楚以泽反复看了好久,不忘啧啧称奇:“但凡我能学会你的构图,我一定会辞职全职摄影。”   “怎么会。我看你举相机的手法很熟练,像是之前练过的。”   那个服务生脚步很快,不久便将外套送来,陈欧铭接过后,先是将自己的黑白外套脱下递给楚以泽,然后才披上这个新的。   “嗯?这是什么讲究?”   “来这里这么多天,我每晚都在这里等流星,只有今天穿这个外套时等到了,所以我觉得它应该有幸运加成,所以我想给你穿上,试试一会能不能再来一阵流星雨。”   陈欧铭刚脱下的外套还有残留余温,他直接套在身上没多想什么,并且稍微整理了两个袖扣,低眼一看:“别说,还挺合身哈。”   “那送给你了。”   “那多不好意思,你看我相机、单反、长柄还有不少镜头都是从你那白嫖来的,现在就连一件外套也要送,我怕我再过几天直接把你家给端了。”楚以泽伸手扶着机台,思索一瞬,开口:“这样吧,你把这些生图发给我,我帮你修。”   陈欧铭微笑:“想白嫖图片直说。”   “啧,那我不答应帮你p了嘛,礼尚往来的事情怎么能说是白嫖?”   楚以泽噘着嘴嘀咕几句,往一旁走两步到天台的扶栏边懒散地撑着身体,游轮还在低缓前进,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呜咽般的低鸣,幽暗的海面下深不见底,被不断起伏的船身拍打出阵阵白浪。   楚以泽不敢再看,他从高中就有的毛病,只要一游泳小腿就惯性抽筋,他父母找遍了国内外的顶尖医院都束手无措,直到他放弃了游泳的梦想。   “想什么呢?”燕绥把外套褪了,一身精美的高定西装展露在外,几乎贴近完美的将他的身高腿长的特征凸显出,那健壮的胸肌还有臂膀上分布匀称的肌肉将这个男人的魅力散发完全。   楚以泽在各种平台app上经常听说这个人,不见其人,但闻其名的程度;长得帅又有钱年轻有为是其次,主要是经常听一些小男孩说,燕绥这个人很特别,好像特别在……特别会玩。   他没懂,这个特别会玩为什么能让燕绥如此出名。   “没什么,我是在想,他们都说你会玩,究竟是哪里会玩?”楚以泽转过身上下打量了这人,剑眉星眸,长相俊美,确实帅。   闻言,燕绥眉毛轻缓上扬,“你说的‘他们’,指的是……”   “各个地方,几乎都有你的传闻。”   “是不是他们提起来,都是羞涩一笑,脸红带着三分,还有七分的欲拒还迎?”   楚以泽一拍扶栏,“对对对,你怎么知道?”   燕绥略感无语,“这你都不懂?当然是打炮了!”   他顿时一怔。   “你不知道?”   楚以泽轻轻点头,“男人跟男人之间……也行啊?”   “哎,不是,你别说你顾少延结婚这么多年他一次没碰、等等,你是个雏?”   燕绥问出了关键性的问题,那张好看的脸上一时间变化万千,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但是这个问题事关一个男人的尊严,楚以泽选择不做回答,不过也是变相的默认了。   “噗、”燕绥嗤笑一声。   楚以泽撇撇嘴,离他远了几步。   说起这个,其实他还是有些惋惜的,他曾经暗恋的那个校花,现在孩子估计都有两三个了。   他现在还记得自己追了那校花一年多,偷偷摸摸的送礼物,虽然一次也没送出去过,不仅如此,就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他现在都快忘了那校花的模样,还好记得名字。   叫——   什么来着。   “真烦人啊,我才26岁,怎么记忆这么差劲了。”楚以泽默默感慨,他不论怎么回忆,也想不起来校花的样子,脑子里只有大概的一个轮廓而已。   怎么会忘了,明明才过去两年而已。   “哎,其实也不是我说,关于你是不是雏,也不能全赖你,我觉得顾少延占着很大的一部分责任。”燕绥有些促狭地看着他说:“万一是他不行呢。”   陈欧铭在他背后嘲讽似的哼笑一声:“小楚的记忆不好,你的记忆也不好?你当迟冬还有那几个明星小模特的都死了吗?”   楚以泽被轻盈的微风吹得眯起眼睛,双臂大张,撑在扶栏上,也不知道在看哪里,只是喃喃一句:“还看不出来吗,他不喜欢我呗,不然也不会当着我的面给阮知南拍下那副画。”   还尼玛翻了十倍,两个冤大头的头都没有顾少延一颗头大!   他不是吃醋,就是单纯的替原身感到悲凉,光是他穿过来的几个月里,就见到了:小情人上门挑衅、当着媳妇的面给别的男人高价拍下商品。   像顾少延这样的趁早扔了吧,等他熬到和顾少延离婚的那天,第一件事就是去相亲。   娶老婆生孩子,安稳过日子,这才是第一要事!   不然再过几年他就老了。   话音刚落,燕绥就悄悄噘起嘴,而陈欧铭也是心疼状的拍拍楚以泽的后背,“别气,没事——”   “看,流星来了!”楚以泽眸子一下子亮起来,激动地一指,拉着陈欧铭就去了机架那里开始研究ISO数值。   燕绥也觉得罕见,一天之内见了两次流星,这运气是得有多好?   他抬头看向漆黑的天空,一片黑乎乎的幕布中,挂着一轮削瘦的月牙,身旁分布着几颗零星的光点,时不时的流星飞速划过,然后留下一行闪烁的印记,不久便消失。   此刻的天台上只有三个人,显得格外安静,与之相悖的则是拍卖会上,王总不知道思考了些什么,他当下决定:既然得罪了顾宇,那就干脆得罪个彻底!   反正横竖顾少延都容不下他了。   于是,在顾少延叫价的第二件商品上,他再一次跟报。   “顾宇,九千三百万一次!”   “顾宇,九千三百万二次!”   “王氏,九千四百万!”   顾少延皱眉,又给了一个更高的报价。   “顾宇,四亿!”   紧随其后的还是王氏,“四亿一千万!”   “这姓王的脑子被什么堵了?一件小破古玩也要抢?”於笑川感到无语,都懒得吐槽:“每次就加这么一点,恶心谁呢。”   顾少延伸手,缓缓道:“不急,他想跟就跟吧。”   “顾宇,十亿!”   “王氏,十亿零一百万。”   “卧槽,反正我受不了了,顾哥,你别气,我现在就去揍那孙子一顿。”说着,於笑川气的抓耳挠腮,一秒钟也坐不住,撸起来袖子就是一副要干架的气势。   “顾宇,一百亿!”   然后於笑川就焉了,呆愣地转头,“顾哥,你这是……”   顾少延轻抬下巴,“刚开始我也是觉得他不识好歹,但是如果这次他还是继续跟的话,我就对他刮目相看,敬他是条汉子。”   晏子舒问:“你要用他?”   “不。”顾少延否认,“我会给他留全尸。”   “王氏,三百亿!”   这次,就连王总身边的秘书也忍不住问:“王总,真的还要继续跟吗?”   王总抬手,大有一副全在掌握之中的样子,“不急,我自有分寸。”   他刚才一急,拍错了……   “顾宇,五百亿!”   王总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他知道,顾少延他急了,按耐不住了。   那这个时候,叫红了眼的顾少延就一定会跟他挣个高低上下,此时的古玩都不重要了。   “王氏,六百亿!”   三秒后,顾少延那里丝毫没有动静,两条修长的双腿交叠,整个人轻松地椅靠在沙发,冷峻的脸上朝着他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笑,轻轻抬了一下手,“王总,请。”   ……淦,被耍了。   王总勉强撑起一个笑,内心早就气的咬牙切齿。   六百亿,妈的他全公司上下两年白干。   於笑川这下更无语了,“他脑仁还没瓜子大。”   “可偏偏人家短短几年就是成了百亿富翁。”晏子舒摇头佯装惋惜:“可惜啊,估计也就只能当个几年了。”   顾少延觉得没意思,起身离开了会场。   “楚以泽呢?”   午不闻跟在他身后,“夫人还在外面。”   他腮腔滚动,似乎是在隐忍着,“知道了,你把刚才那画送到我房间。”   他关上了门,上前走两步想关上窗帘,但是刚好在他这个位置,能够完美清晰地看到一楼甲板上的那三个人,笑意盈盈的在谈论什么。   顾少延不由得松下手,隔着窗户观望。   他听不到声音,也不知道他们刚才在干什么,但是顾少延目前看到的是,楚以泽正在眉飞色舞地跟陈欧铭说着话,甚至陈欧铭偷偷牵了他的手,那人都丝毫没有注意,一直任由那人握着。   不知道说到了哪里,楚以泽噗嗤笑出声,两颗小虎牙在甲板上的灯光下熠熠生辉,虽然顾少延在三楼,离他们远,但是他不难感觉到,楚以泽现在,恐怕是眼里都含着星星吧。   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对过自己,之前的事情他记不清了,只有他出车祸之后的记忆才逐渐清晰起来。   顾少延垂眸,伸出修长的指尖遮挡住楚以泽身旁的陈欧铭,这下才觉得顺眼不少。   不过很快他就灵敏地察觉到不对劲。   他短暂的昏迷时,於笑川他们也在场,当时,他睁不开眼睛,身体也不受控制,但是大脑依旧清醒,他明明听到那句至今都记忆犹新的话。   “楚以泽爱他,还爱惨了他。”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可能是要有点出入,楚以泽爱他,干嘛还要跟陈欧铭这样?   故意气他?   可他又不在场,楚以泽总不会算到他会来关窗帘吧?   顾少延没理由的胸口一闷,烦躁地把窗帘拉上,然后回到办公室处理公务,但是刚拿起笔,思路就又飘回来。   他为什么会忘记阮知南的样子?他不是喜欢阮知南好多年吗。   甚至……他连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也不记得,之前是如何对待楚以泽的记忆也是模模糊糊,有个大概的样子。   他翻转右手,盯着手臂上露出的一截青色玫瑰枝茎顿了一瞬,然后给午不闻发信息,让他过来。   午不闻大概也是随时候命,信息发出不到一分钟,午不闻就立刻推门而入。   “顾总。”   “汇报一下公司近期情况。” 第19章 游轮拍卖会   半个小时后,顾少延签完了所有的文件以及待回复的文件。   “顾总,我们的新款游戏进展一切顺利,水军在各个平台将走风控制到我们预计的标准。”   顾少延摇头,“再另外雇一批专门来骂我们,而且是要针对整体游戏机制,尽量往装备和伤害不透明上面引。”   “啊?可是只要稍微玩过的就知道这是假的,如果我们这么骂岂不是难以趋向现实?”   顾少延漆黑的眸子转向门口,视线一直在停留,他说:“褒贬不一才会有可信度,在清醒的人面前把白的说成黑的,再让夸大我们那波的水军撤了,这样我们必然会处于劣势,但同时也处于受益者的最高度,因为此时的《和平荣光》是弱势,弱势群体要被照顾。”   “毕竟水军不会为了我们花钱,但那些人会。”   顾少延是决心要让《和平荣光》走的路更远,既然走得远那就要看的远,就目前新品上市,氪不氪金的不重要,重要的事情是如何大量引进新用户。   “对了,那个代言人怎么回事?”门口久久不见有人进来,顾少延收回了目光。   “我们这次请的代言人临时开口涨价。”   午不闻撇嘴,那个小明星也是真够蠢的,能够接到顾宇的代言不好好珍惜,这可是多少人击破头皮都抢不到的好事,光这个代言,都够他吃香一辈子了,当时不光他,还有经纪人放纵,闹了好几个小时才被人劝下来。   “叫……”   顾少延一时想不起来名字,午不闻忙提醒:“叫左阳,刚得了奖,是晏总旗下签约艺人。”   “嗯,那就好办了。”顾少延问:“海报发出了没?”   “都没呢,不过要合作的消息已经由官方账号发出去了。”午不闻眉毛一皱:“顾总,要不要封杀?”   “不用,让他滚蛋就行。”顾少延抬眼,“你为什么对他这么狠?怎么,他惹到你了。”   午不闻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没有,只是他还是个十八线糊卡时内涵过夫人。”   顾少延眉毛轻轻一扬,他又道:“好像还内涵夫人是空有其名,德不配位。”   “你自己看着办,他死不死跟顾宇一点关系也没有。”顾少延起身,将西装外套褪下,在套房里转了一圈后,忍不住问:“他还没回来?”   这个“他”很明显指的是楚以泽了,午不闻听后立刻想去拉开窗帘,不过手刚抓到就被顾少延喝止:“停,不许拉!”   他也不知道再别扭什么,大概是不想看到碍眼的东西,那个叫陈欧铭的牵楚以泽的手属实是气到他了。   顾总拧着眉毛,几乎成了一个“川”字,黑着脸,双手环胸,像是赌什么气一样坐在沙发中央。   午不闻揪着窗帘的手不知道该放还是怎么,于是他灵机一动,悄咪咪的掀开一点,双手护在脸侧,挡的严严实实的,生怕屋内的光线跑出去了。   “顾总,夫人还没回来,而且、而且甲板那里有好多人!”   顾少延倏地扭头,警惕问:“谁?”   午不闻认真的数了一下,然后一个个汇报:“有燕总、陈家的少爷陈欧铭、迟冬、裴警官、云烁还有个小男孩我不认识,长得白白净净的,还穿着服务生的衣服。”   原本这些就已经足够让顾少延喘不上来气了,没想到午不闻接下来的一句话无异于是迎头痛击。   “他还躺在了夫人的怀里!”   午不闻立刻直起身子,问顾少延:“顾总,我们应该怎么办?”   “艹。”顾总低骂一句,几乎气红了眼,他一拍桌子,怒吼:“你去,去!告诉楚以泽,今晚我他妈不回来睡了,告诉他!我睡在别的男人屋里了!不仅今天不回来,明天也不会回来,让他没事别打扰我!”   他就不信了,他这么说楚以泽还不会回来,顾少延真怕自己不这么说,楚以泽就忘了自己是谁。   他是有夫之夫!自己才是他的合法丈夫,晚上却陪着别的男人,甚至半夜不归。   午不闻收到命令后立刻下去了,今天他知道的信息太多了,必须要赶紧和夫人商量。   他磕的cp,绝不可以离婚!   一个小时前——   楚以泽和陈欧铭把流星拍的差不多了,然后连忙拉着他站好。   只见楚以泽站直了身子,轻轻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嘴里还在默念什么。   “你在干什么?”   “嘘!别说话,许愿呢。”楚以泽轻轻撞了他一肘子,陈欧铭听后瞬间无奈:“许愿哪有你这么许的?”   “啊?这还有什么讲究吗?”楚以泽不明所以,他觉得自己姿势很正确啊。   “双手合十,你是拜佛还是许愿呢,来,我教你。”陈欧铭一个转身,将他护在怀里,然后伸出手,一点点将他的手掰成十指交叉握拳,然后将自己的手掌护在外面,“来,我跟你一起许。”   陈欧铭和楚以泽几乎是贴着的,他只觉得自己身后一热,耳边还有热气吹入,他没忍住扭着脖子让带着痒意的耳廓在肩膀上蹭蹭,“两个人用一个愿望?那岂不是不会灵?”   “把我的好运也给你,所以你会有两倍加成,比如你许愿自己的拍摄手法进步,然后流星给你双倍,直接赐一个会摄影的男朋友。”陈欧铭一脸笑意,轻嗅着他柔软的发丝,一时没忍住轻轻蹭两下。   “放屁吧你,我可是个直男。”楚以泽再次闭上眼睛。   万能的神啊,请赐给他一个老婆吧!   他都26了,跟他同龄的估计都有俩孩子了吧,也不知道顾少延什么时候才能和他离婚,希望在30岁之前,不然就真的老了。   陈欧铭没有抱多久,他知道,旁边还有个外人在,这个外人还是顾少延那边的,于是,一双狭长的眸子忽然不爽起来,带着强大的敌意看向燕绥那里。   燕绥:?   燕绥微微一笑,抬脚就坐在了甲板的椅子上,笔直修长的双腿交叠,以一副极其优雅的姿势瞪回去。   陈欧铭懒得搭理他,有些眷恋似的抚摸着手上的余温,楚以泽的手莹白滑腻,指尖透着点淡淡的粉,像是含羞待放的荷花一样。   还是和之前一样,生了一双娇生惯养的少爷手。   楚以泽许完愿,单手撑着下巴冲着天空发了会呆,忽然想起:“对了陈欧铭。”   陈欧铭立刻面向他。   “我差点忘记问你。”楚以泽继续撑着下巴,好奇问:“你为什么学摄影啊?总不能打娘胎里就有的喜好吧?”   这个问题确实问住了那人,他思考了一会,然后靠近楚以泽一点,借着微弱的光线盯着那人白皙的脸,非常认真的回答:“我想,我可能是在赎罪吧。”   没想到是这个回答,楚以泽一愣,“啊?”   “我曾经做错了一些事情,现在想弥补,但是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喜欢上我。”陈欧铭垂眸,长睫轻颤,细细听,尾音都有点颤抖。   “喜欢的人,谁啊?我认不认识?”楚以泽想问,但是又后仰:“等等,按照电视剧的一贯套路,像我们现在的这种场景,我很难不认为你说的那个喜欢的人是我。”   陈欧铭内心一紧,脸色也僵了,不可思议地抬起头。   “噗!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哈哈哈哈哈哈,你先把脸色变一下,现在有点好笑哈哈哈哈。”楚以泽笑的下巴也不撑了,干脆依靠扶栏,背对着大海。   陈欧铭咬咬牙,伸手狠狠揉了揉一把他的头发,像是发泄般的,但是又舍不得使劲,楚以泽嘴巴一撅,不满地将发型捋好。   “我想弥补,可是他现在把我忘了,只把我当朋友而已,我又不敢越距,只能看着他和别人在一起了。”   楚以泽倒吸一口凉气,“那我有点好奇诶,这么算的话,你们谁属于是第三者?”   陈欧铭笑笑:“估计是我吧,他可能看我一眼都嫌烦。”   “你说他把你忘了,是怎么忘得的,失忆了吗?”楚以泽小时候也失忆过,就是他高中跟父母出国度假的时候,只是听人说,是他自己不小心失足掉进海里,被好心人救上来后持续发了一周的高烧,紧接着就有了不能游泳的毛病。   但是他自己并不知道,他脑子里没有失足落水被救的记忆。后来听医生解释说,是因为连续高烧烧的了。   行吧,比起穿越,这好歹算是有个解释。   “嗯。不过在我看来也还好,因为他不仅把我忘了,还把所有人都给忘了。”陈欧铭问:“那我应不应该把他抢回来?”   楚以泽被他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为什么要抢?他又不是东西。”   “……”   “不对,他是东……哎呀算了算了。反正,人家现在好好的,尊重他自己的意愿不好吗?他是个人,又不是谁的独有物。”楚以泽嘟囔着:“现在的人思想真可怕,一点也不像我,找个媳妇好好过日子多好。”   最好再生个小女儿,胖乎乎的,多可爱。   陈欧铭抿抿嘴,“是,你说得对。”   一双黑宝石般的眸子幽幽盯着那人,眼底藏在深处的情绪晦涩难懂,冷着脸转身走到了一边坐着,周身都拢上了一层阴郁的气氛。   燕绥瞥了他一眼,哼笑:“你喜欢楚以泽吧。”   “嗯。”陈欧铭挑眉:“怎么,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随后,他又加了一句:“你现在才看出来啊,还有,你刚才说小泽腰细,你摸了?”   语气带着点危险,燕绥都愣了一下,“很有韧劲,我现在终于明白正牌夫人和那些不入流的兔儿爷的区别了。”   那些兔儿爷的腰虽然也纤瘦,但是摸着都是一个样,怎么屁股翘怎么来,但是楚以泽的感觉就是说不上来,他很轻,燕绥甚至觉得自己一只手都可以抱起来。   燕绥抬眼,靠在椅子上悄悄打量楚以泽,那人又去了机台那里,盯着轻闭起一只眼睛,小心看着胶卷里的照片。   头发松软,皮肤细白,微微俯着身,隔着厚重的衣料都能感觉到那人松软的腰肢,仿佛触手可得。   眼见燕绥不知道发的什么呆,陈欧铭不再跟他说话,而是冲着楚以泽说:“流星有什么好看的,等过段时间,我给你拍极光啊!”   楚以泽腾地直起身子,“真的啊?”   看着他跟奖励了一颗糖果的小孩子一样,陈欧铭就忍不住惯着:“真的,你要多少我都给你拍。”   “不可以反悔。”楚以泽眼睛一挤,他还没见过极光。   听说要爬到山上去。   “老师,好巧啊,”   不远处,江初白规规矩矩地站好,伸着手朝自己打招呼,还是那白嫩的稚气未脱的小脸,见到自己后,掩盖不住的雀跃。   “怎么连个外套也不穿?”   作者有话要说:   楚以泽失忆那段就是单纯的失忆了,就是那种,嘎!失忆了【狗头】 第20章 游轮拍卖会   江初白长得白白瘦瘦的,那件贴身裁剪的衣服将他的身形显得更加削瘦,小男孩就站在甲板的那头,笑盈盈的一张白净的小脸,纯真无害。   听到楚以泽的问话后,他低首扫了一眼身上的衣服,然后抬起头:“我不冷的,里面贴了好多暖宝宝。”   说着,他朝着楚以泽这里走来,然后伸出双手,那张白玉一样的手心里放着一个小手环,白色的,看样子还是儿童款。   “老师,你看。”   江初白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将手送过去,对上那双带着点疑惑的眸子,他解释道:“老师你别看这小手环幼稚,其实暗藏玄机。”   “你看。”   他将手环翻转过来,侧面有一个米粒大小的浅色按钮,“这其实是一个求救装置,如果哪天你迷路了,就可以按下它,它会发射出一颗烟花一样的求救信号,如果你身边有信号的话,它还会把求救信息和定位发送到公安。”   听后,确实来了兴趣,楚以泽眼前一亮,“来,让我试试。”   “啊?”   楚以泽伸出一半的手又顿下,“不对啊,如果我按了,那你以后迷路了就不能用了。”他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你还是留着以后用吧哈哈哈哈。”   江初白笑着摇头,然后将手环递给他,语气温吞道:“老师,这是我从别人那里淘过来的,原本是不值钱的小玩意,现在特地给老师拿过来解解闷。”   楚以泽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真的,就是……其实我也有点小心思,我想着,我们要在游轮上待半个月,这半个月里我也会忙着学业,所以会有很多不会的事情,想让老师帮下我。”   这下明白了,楚以泽才把东西拿来,“这种事情直接说一声就行了,还买什么东西啊,看你客气的。”   他说着,眼睛却一直观察着这东西,做工小巧精致,内有机关严丝合缝,绝对不会像江初白说的那样廉价。   问点举手之劳的问题就收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楚以泽想,等他在拍卖会上看到了什么适合江初白的再买给他好了。   “哎,你别说,这小手环还挺人性化,防水还有导航功能。”楚以泽立刻联想到了顾少延。   那个从套房都走不到宴会的男人,太路痴了。   江初白朝着他身后够头,“老师在拍星空吗?我刚才听说这里有流星雨,可惜没有赶上。”   闻言,楚以泽问:“怎么,你喜欢?”   “还好啦,只是错过了为数不多的机会有点惋惜,毕竟我从小到大从来都没见过。”   楚以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以后机会多着呢。”   “江——江、江同学。”云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刚开始差点脱口而出的“江江”硬生生的憋回去了一半,然后还特意压下了激动的口吻,尽量用最寻常的语气喊了声江同学。   但是仔细听,还是有一丝兴奋的。   “你好。”江初白下意识的后撤了半步,盯着云烁想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他是谁。   “好久不见了啊,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你。”   他伸出手,江初白犹豫一瞬,然后轻握一下,“是,好巧。”   “那说明什么,说明咱俩有缘分啊。”掌心里忽地一空,云烁没忍住搓了两下回味,然后说:“那正巧,我会看手相,不如让我给咱俩算算?”   楚以泽惊呼:“真的假的?”   云烁回头,惊讶:“啊,好巧啊顾总夫人,你也在,好久不见了。”   装作不熟悉,但是楚以泽并没有get到他的意思,很显然的懵道:“我们,两天前刚见过。”   然后忽地,脚下一痛,云烁悄悄踢了他一脚,在身侧江初白看不到的地方给他比了个手势,包括那迫切的挤眉弄眼都在说:快走,不要耽误我和江江的私人时间!   楚以泽嫌弃似的瞄了他一眼,然后绕过他们去了陈欧铭那里。   “江同学,如果今天没空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明天、后天也行。”   楚以泽前脚刚走,江初白就立刻移过视线,脚下也跟着楚以泽一起走,来不及搭理身后一直云云叨叨的那人。   也不知道今天的甲板是怎么了,老熟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来,没走多远呢,从底层通向这里的楼梯口缓缓走来了一个人。   那人小身板也不知道是能挨冻还是没来得及穿衣服,只在身外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和一条西装裤。   是迟冬,楚以泽离他不是很近,现在灯光又暗,楚以泽原本打算装作看不到直接走人的,但是那人好像察觉到他想溜人的意思,于是开口:“楚哥。”   乍然的改口,楚以泽先不习惯了,但也只能装作刚看到,“啊,好巧啊,你要回去吗?外面很冷的。”   迟冬歪头,站在离他不到五米的地方,“确实冷,可你把外套给我就好啦。”   “开什么玩笑,关键是这外套也不是我的啊。”他不由得裹紧了衣服,从陈欧铭那里白嫖到的,怎么可能会轻易送人?   被拒绝后,迟冬有点委屈,干脆嘴巴一撅,“可是我冷啊。”   “你冷就回去吹空调啊。”   “我就不,我就要你身上的,我不管!”   “我说要我就给?”   “那我就站在这不走了!”   也不知道这孩子哪里来的倔气,说不走就是不走了,直接往这一立,楚以泽扯扯嘴角,不打算理他。   但是此时恰好一阵冷风刮过,就连穿着厚外套的他都难免瑟缩了一下,而迟冬而是红了眼眶,直接被冻哭了,但是又不说,只是吸了吸鼻子,红通着鼻头楚楚可怜地盯着他看。   楚以泽:……   “行行行,给你给你,拿走吧。”他心里还是动容了,脱下外套就随手扔过去,走的时候还不忘嘀咕:“什么毛病。”   外套就这么香?   然后,失去外套的庇护下,楚以泽冷的确实知道了外套到底有多香,接着吩咐服务生,再拿一件新的过来,他先找了个椅子坐下,江初白立刻紧跟上来,“老师!”   他一下子牵住楚以泽的手,然后眨巴两下眼睛,问:“暖和吗?”   楚以泽一下直起身子,“诶?你身上怎么这么热?你贴了多少暖宝宝?”   说着,他还在江初白腰身处打量一下,并没有发现痕迹,江初白说:“贴少了我怕一块一块鼓起来,丑,于是干脆贴满了。”   “贴、贴满?你就不觉得烫?”   直接绕着贴了一圈,直接称烤全人了。   “没有,有大部分都是已经不发热的了,主要是为了美观。”江初白说完,看着楚以泽的椅子比较宽大一些,还剩一部分空隙,他刚好坐下,然后乖巧:“反正外套还没送来,不如我帮老师暖一会。”   “其实我也有外套的,顾总夫人穿我的也行啊。”云烁挤过来,还把外套脱下来递给楚以泽,但是江初白回头,表面上是笑着的,但是眼底深处却写着的都是不耐烦。   “你脱下也会冷,你留着吧,反正不久外套就来了。”江初白伸手,将外套轻轻推回去,然后悄悄和楚以泽说:“老师,我手里还有几道政治题目,实在看不懂了。”   楚以泽偷瞄了云烁一眼,那人手里的外套被推回来,脸上有点尴尬,收也不是,递也不是的,楚以泽只好道:“那行吧,我看看,给你讲完我刚好回去睡觉。”   云烁这才重新把外套穿好,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   迟冬穿好楚以泽仍来的衣服,刚窃喜般的穿好小跑来,但是刚来就看到了陈欧铭,他的脸色不由得一僵。   陈欧铭抬眼,目光瞬间凌厉起来,他转头,见楚以泽并没有注意到这里,才起身带着迟冬去了底层。   那是一间昏暗不见光的地下仓库,里面堆积的杂七杂八早就落了一层厚重的灰尘,他们刚到,在最角落的一个硕大的木箱子里腾地一下钻出来个人,迟冬反射性地抖了一下。   那人面色蜡黄,瘦的皮包骨,两颊的颧骨凸出,偏偏那人长得又很高挑,所以看起来弱不禁风,轻轻一推就能倒。   “你、你是孙海?”迟冬见过他的通缉照片,但是看了真人还是不太敢相信,他记得那照片上的人长得挺胖的。   “把什么想说的话都给我咽回去。”陈欧铭瞥了他一眼,随后从袖扣处掏出一把锋利的白刃,淡淡道。   迟冬哪见过这阵仗,吓得赶紧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孙海并没有太注意他,而是接过陈欧铭手里的匕首装在了自己的腰身处,然后用略有些嘶哑的嗓音道:“多谢了,要不是你,我估计上不了船。”   陈欧铭冷笑一声:“我不是白帮你的,按照约定上的,不论你想手刃了谁,都不可以伤害到楚以泽。”   “放心,顾少延又不在乎他,我绑他也没用。”孙海可惜道:“那个姓阮的回国时间和拍卖会举行对不上,不然我直接送顾少延他们俩下地狱。”   “行了,你不要在这里多待,箱子里有服务生的衣服,你换上就走吧。”陈欧铭说:“反正你身上的跟踪器我已经帮你拆了,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发信息。”   孙海点点头,倒也是不见外的,当着二人的面脱光了衣服,然后迅速换好,带上背包就出了门。   而迟冬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瑟缩着后退,一张漂亮滑嫩的脸上,早就不知道留下了多少行热泪。   “你想走?”陈欧铭长腿一伸,直接把门踹上,由于力气过大,还震下不少灰尘,他双手还抄在黑色大衣口袋里,脸上不屑道:“你该不会忘了,你一年前是怎么求着我,让我把你送到顾少延床上去的。”   迟冬快被吓傻了,背后抵着门,脸上纵横的泪都不敢擦,害怕的直摇头。   “那既然你都爬了他一年的床了,那现在也该回报我点什么了。”和在楚以泽面前的温润截然不同,现在的陈欧铭眸光幽暗,看迟冬如同死物一般,而现在阴暗的仓库将他完美的隐匿起来,但是周身笼罩的一层戾气,是怎么也遮不住的。   活生生的一个罗刹。   “你、你要我帮着你……杀人?”迟冬哪里干过这事,吓得浑身冰凉。   “嗤!不用把自己太当成一回事。”陈欧铭说:“今天我带你来这里,是因为我确实要用到你,看见今天躺在楚以泽怀里的江初白了吗?”   云烁那傻子看不出来,楚以泽太过单纯也没看出来,但是他可不瞎,那人看向楚以泽的眼里,明晃晃的都是感情。   迟冬点点头,刚才躺在楚以泽怀里的那人。   “等到我通知时,你就把他约出来,,具体位置我到时候会发给你。”陈欧铭抬眼,面沉如水,“出了门,我们两个就互相不认识,到时候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可要谨慎了。”   然后,还是那句迟冬这辈子最熟悉、听的最多的话。   “你家里的那几个兄妹的脖子、还有你重病在医院躺着的母亲的氧气管,可都跟你的嘴牵着呢。”   没过多久,陈欧铭就出来了,臂弯处还多了件衣服,是他给楚以泽的那件黑白配的外套。   -   午不闻一路小跑下来,看见正在穿外套的夫人,如释重负般的松口气。   “你怎么来了?你们家顾总又出什么事了?”   午不闻说要边走边说,然后楚以泽跟他们几个还有刚来没多久的裴宇打了声招呼就跟着午不闻一起上楼,边扣着衣服上的纽扣边走,午不闻就比他往前一步,边走边护着,生怕有人撞到他。   “你说吧,什么事?”他干脆不穿外套了,伸手把午不闻推到和自己并肩行走的距离。   “是这样,顾总说今晚他要和别的男人睡,要夫人不要去打扰他。”   楚以泽:?   下一秒,他转身就朝着门外走了。   “等等,夫人。”午不闻连忙一把把人抓住,“夫人你去哪?”   “出去啊。”他回答:“他不是说不让我打扰他吗。”   “不是的夫人,你听我说。”午不闻想了一下,嘴上的话巧妙地转了个弯:“顾总他出了车祸,脑子不好使,夫人您多担待,顾总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怎么可能真的去找其他人。”   楚以泽这才继续跟着午不闻上楼,“行吧,那你说吧。”   “就……”午不闻绞尽脑汁,也憋不出来一个字。   总不能直接说顾总他吃醋了吧,万一被顾总知道,夫人是被他哄过来了,那他就要去西伯利亚挖土豆了。   “顾总说,他想把今天拍卖会上的那幅画送给你。”午不闻按下电梯,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楚以泽才反应过来:“画?就是那副山水画?”   楚以泽仔细回想了一下,在模糊想起来顾少延好像是说过要把这副画送给他,但是当时王总跟价,顾少延说了一半就被压回去了。   “我记得,他好像是说要我求他才给吧。”   午不闻脚下一个趔趄,反正这个他是帮顾总圆不回来了,先挑一个重要的说吧,于是他非常郑重的说:“夫人,我觉得顾总的病情越发加重了。”   顾少延自我认知偏差这件事,除了他和午不闻,就连顾少延本人都不知道,所以楚以泽听到后也跟着严肃起来。   “顾总他,有想和夫人离婚的意思。”   “真的!”   午不闻眼中带着疑惑:“夫人,你好像很开心。”   “没有,你看错了,那你说说吧,是因为什么事,让你们的说离婚?”楚以泽内心窃喜,别说,今晚上的那流星还挺灵,没许多久就实现了。   “顾总没有明说,不过夫人你放心,这件事情挽回的几率还是很大的。”午不闻说:“我记得顾总当时说,离不离婚看夫人的表现,并没有表明离婚,所以很明显顾总对夫人还是有感情在的。”   楚以泽听后,悄悄揣摩着“看他表现”这几个字,那也就是说,顾少延内心还是对他留着一丝退让的,那只要他成功恶心到了顾少延……   岂不是可以提前离婚?   楚以泽再次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他装作很严肃地清清嗓子,“那你知不知道,你们家顾总最讨厌什么?”   午不闻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临近套房门口,楚以泽握着门把,有些语重心长地解释:“我的意思是,了解一下你们顾总的雷点,我尽量避开点。”   然后他重重叹气,“毕竟,如果能继续过,谁想离婚呢?”   午不闻听后,茅塞顿开,目光坚定着,把顾少延最讨厌的事情全说了一遍。   其实他也摸不准,只能把别人做过,然后顾少延又表现出很厌恶的东西说了一遍。   “最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顾总不喜欢把离婚挂在嘴边的人,还有很讨厌幼稚的东西。”   然后楚以泽捋了一下,心里有个大概,然后点头:“嗯,行了,我清楚了,你去睡觉吧。”   午不闻走后,他嘴里嘀咕着:“不喜欢幼稚的东西……我上哪给他找幼稚的小玩意?”   然后他推开门,紧接着就是顾少延那张帅气的脸的放大版。   “嘶——”楚以泽吓了好大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时候才能写到他们俩亲亲啊……控寄不住想开车的手……   咱就是说,没有午不闻,顾少爷可以孤独终老了,请顾少爷给小午涨工资谢谢。感谢在2021-12-07 22:41:25~2021-12-08 22:57: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 Kapo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游轮拍卖会   他的眼神地沉沉的,一把把自己拽进来后就往卧室走,楚以泽站在玄关处愣了一下,然后弯腰换上鞋才进去。   顾少延双手环胸坐在卧室里的沙发上,面前的电视屏幕漆黑一片,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一动不动,正当他进来关门时,对上顾少延那双眼睛时,楚以泽莫名内心一虚,双手都无处安放。   因为那是一双他从未看到过的眼神,顾少延的眼神在往常都是锋利、带有攻击和审视性的,再无非就是不屑和愤怒,而这次不一样,狭长的眼尾略微耷拉,乌黑的瞳仁看着他,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都散发着一种幽怨,好像下一秒就会说出: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果不其然,顾少延紧接着就是一句:“几点了?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还有,你明知道拍卖会上有记者,但还是撇下我一个人一声不吭的就走了,这事要是传出去怎么办?”   听到最后一句,楚以泽眉毛轻轻一扬,眼睛里又带着点怀疑,顾少延被他看的有点心虚,于是承认:“就算没有记者那事,你也不应该这么晚回来。”   顾少延还不至于连几条小新闻都控制不住,只要他不想,那关于他和楚以泽在会场的一切实拍在第二天都会悄无声息地消失。   楚以泽内心哼一声,他就知道顾少延不至于连点新闻都控不住,于是兀自地走到衣柜,边拿睡意边说:“你不是说你今天晚上跟别人睡,要我别来打扰你吗?”   顾少延内心一跳,环胸的手臂悄悄放下,“你说什么?”   “这不,我来拿衣服滚蛋了。”楚以泽将自己的睡意和明天要穿的衣服都拿上,板板整整的叠好,然后撇过头望了一眼沙发上那人,难免轻笑。   一想到今晚上这张床上要发生什么,他就忍不住恶心。   “没什么,你玩的开心就行,另外,你今晚拍的那幅画可得保护好了,万一你的小情人看上了你舍不得给,回头再带人给你砸了。”   楚以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可能是又联想到了拍卖会上那副山水画的事情,他上辈子当大学老师时能为自己的学生被渣男欺骗而愤怒,现在换了原身一样。   “什么狗屁小情人,那幅画我是要给你的。”顾少延腾的一下站起身子,几乎是脱口而出。   不过说完,他们俩都愣了,楚以泽拿着叠的板正的衣服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眼半信半疑地一瞄:“给我?不是说要给阮知南吗?”   “给什么阮知南?他一个设计师要这些东西干什么,我今天这么说还不是因为怕你太激动,到时候直接跳起来亲我一口……”顾少延说到这就不说了。   因为后面的他实在编不下去了,因为他跟楚以泽本来就是夫妻关系,就算真的跳起来亲他一口又能怎么样?   更何况,这幅画刚开始一直到现在的目的都是要送给楚以泽的。   一个敢编,一个敢信。   楚以泽眼前一亮:“真的?”   那人点点头。   楚以泽果然激动起来了,双手浑身摸索了好一会,才把江初白送给他的手环掏出来,然后走过去,一把扯起顾少延的手,并且在那人错愕的眼神下将手环带在他的右手手腕上。   “好看吗?”   他握着顾少延的右手,好好的在他手腕上端详一会,然后又没忍住抬手蹭蹭手腕上蜿蜒到肌肉处的红玫瑰。   “你纹身不错。”他抬头,再次问:“好看吗?”   顾少延比他高了半个头,在他的角度,刚好看到楚以泽抬起发丝蓬松的脑袋,闪着眸子,语气期待地问。   频率规律跳动的心脏微不可查地悸动一瞬,就连顾少延本人都没有发现,他只是眼神有点呆了,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丑。”   楚以泽长得白,五官又精致好看,每一寸线条都流畅温柔,在暖黄色的灯光下,白皙的皮肤上有些细小的绒毛都极易察觉,闻言,他鼻头一拱,疑惑:“有吗?我觉得挺好看的啊,这可是江初白专门挑的,说是给我,但是我反而觉得很适合你,这上面有自动定位系统,还带着语音智能导航。”   然后他握着顾少延的手侧过来,指着上面的小黑点,就像江初白跟他讲解时那样:“如果你野外迷路或者遇难了,就可以按下这个,他会帮你求助。”   楚以泽润泽的嘴唇一张一合,顾少延死死地盯着,压根就没听他在说什么,但是他却能从他的话里准确捕捉到“江初白专门挑的”“给我”。   “你说什么?江初白送的?”顾少延喉头一哽,低头看着手腕上这个幼稚的白色手环,脸色都难看几分。   “对啊,我还在想着怎么还回去这个情呢。”楚以泽放开顾少延的双手,准备离开。   然而下一秒就被那人死死攥住,“你去哪?”   手掌上柔软的触觉消失,顾少延浑身不适应,才下意识地抓回来,将他的手抓在掌心里,会有一种莫名涌出的安心。   就好像是失去过很长的一段时间,现在他找回来了,所以怎么都不肯放手。   “去哪?还能去哪,当然是去找陈欧铭或者云烁其他人挤一挤了,不是你说的今晚不让我打扰你吗。”楚以泽轻轻挣脱开,然后艰难地说:“你……你那啥完之后,先把床单换了再睡。”   或者他在以后的十几天里睡地铺。   楚以泽说完,相继尴尬沉默一瞬,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拿起来衣服就准备出去,但还没抬脚,只见顾少延老早就堵在门边,大一副死也不放人走的架势。   “你今晚不能出去。”顾少延给自己找补:“有记者。”   他也只能用这个拙劣的谎言了,毕竟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找鸭子睡,只不过是想气气楚以泽,让他回来。   只要不跟那个陈欧铭在一起呆着。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自从上次在酒店里第一次见到陈欧铭时就特别排斥这人,也可以是说打心底里巴不得他赶紧滚蛋,离楚以泽越远越好。   但是他明明记得顾宇跟陈氏近段时间来合作项目不少,按理说不应该啊。   不过就刚才陈欧铭深夜将别人的夫人约出去来看,他这人确实不怎么样。   所以自己恶心他很有理由。   内心的一段自我理解,让顾少延又有了不少底气,“陈欧铭不是什么好人,那云烁也吊儿郎当的整天每个正行,你少跟他们接触,以后再带坏了你。”   “那你是什么意思?不让我走,也不让我去陈欧铭那里,是要让我在这里看着你们做.爱吗?”楚以泽嘴角一扯,“你口味也太重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意思是,那个小、小情人不合我的心意,我让他滚蛋了。”   顾少延也不知道自己在嘴硬什么,可能是内心深处的侥幸心理吧,他总是想看看楚以泽为了自己而吃醋的样子。   “啧,搞不懂你。”顾少延嘴里嘟囔几句,然后将叠好的衣服又放进衣柜,只留下了睡衣往肩膀上随意一搭,“行了,看在你那幅画的份上,我就再迁就你一次。”   “你就这么喜欢那画?”   楚以泽挠挠头,想了想:“可能吧,起码目前来说没有比这个更合我心意的了。”   说完,他拿着睡衣进了浴室,而顾少延则低头盯着手腕上的白色手环若有所思。   第二天,楚以泽记得自己明明睡在了床上,但是一觉醒来又发现自己躺在了某人的怀里,好巧不巧的是,就在他准备起身的那一瞬间,顾少延睁眼了。   他睡眼惺忪,看着怀里那张僵硬着的脸,并没有太多意外,他开口,刚醒来时嗓音低哑:“早。”   楚以泽顺着他回答:“早。”   难道他睡觉真的不老实?能从床上滚下来,然后再滚个几米到了顾少延怀里?   如果几次三番的这样,那从另一种角度来说,也是一个天才了。   说完,他扑腾起身,洗漱完毕后,他让午不闻带着自己去了放那幅画的地方,八个亿的东西金贵的很,要经双方走完账,然后才能用私人飞机空运到风城,然后再由双方确认画品无损才算完事。   而现在的楚以泽,只能隔着一层保护玻璃看看,然后他才回去。   不过这两天的顾少延非常不对劲,去拍卖会去的非常勤不说,还总是以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送自己东西,送的还都是一些……奇怪的东西。   比如:上上世纪某国著名画家经手过至今保存完好的画笔、上上上个世纪曾风靡全球的摄影师用过的相机胶卷、还有华国古代某个诗人玩过的蛐蛐尸.体化石。   楚以泽:……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这拍卖会不正经,还是说问题出在顾少延身上,楚以泽实在联想不到这些东西跟他究竟有什么关系。   “夫人。”午不闻悄悄推门而入,身后带着四五个保镖护送一个小小的锦盒,午不闻想把它打开给楚以泽看,但是立刻被制止:“等等,东西你先放那,你就说,顾少延这次送礼物又是用的什么理由?”   午不闻脸上洋溢出微笑:“顾总说,最近记者的眼睛——”   “记者的眼睛时时刻刻盯着我们,只要我和顾少延单反表现出一丝不恩爱,那到时候舆论煽动下,会对顾宇造成影响,到时股票大跌。”楚以泽挑眉:“这个理由已经用过了。”   刚开四顾少延还会有模有样的解释,他原本也是肯相信的,不过往后越来越离谱,比如什么与同行恶意抬价,一不小心拍下了、还有什么为了顾宇的营销故意做给外界看或者今天天气让他烦躁,一不小心拍下了等等等等们越来越离谱。   “顾总这次说,今天天气很好,那夫人肯定会喜欢这个锦盒的。”午不闻再次将手伸向那个红色的小锦盒,但是楚以泽先他一步拿下了,并摆手:“行了我知道了,你先走吧。”   看着他略有些疲惫,午不闻不放心,于是又说:“夫人,我觉得顾总是觉得你会喜欢这些,所以才故意拍下来给你的。”   楚以泽抬起眼。   他见有戏,又接着说:“所谓喜欢什么送什么,顾总见夫人喜欢那副山水画,而夫人本身又是美术出身,所以潜意识里想找一些能跟夫人贴合的物件。”   喜欢什么送什么……   午不闻指了指他手里的小红盒子,“夫人你要不要看一下这盒子里——”   “对啊,喜欢什么送什么不就行了嘛。”   午不闻皱眉:“嗯?送谁?顾总吗?”   “不是,是我的一个学生。”楚以泽将红盒子往茶几上一放就出了门,留下午不闻和几个保镖面面相觑。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粗长来着,但是基友说要为我写一本书,我大受感动,于是在此谢过老婆们@阖为非 @千古一盲。感谢在2021-12-08 22:57:21~2021-12-12 22:54: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见鹿 3个;猜猜我是谁⊙ω⊙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见鹿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游轮拍卖会   刚才午不闻的那一句“喜欢什么送什么”点醒了楚以泽,他想起来,前几天晚上江初白惋惜没有看到流星,那他拿陈欧铭拍的照片做成幻影片不就成了。   他记得陈欧铭那天晚上拍照直接架了四五台摄像机不同角度拍摄,应该会有连图,他现在加快脚步去拍卖会找陈欧铭,希望他不要把那些筛掉的连拍图删掉了。   会场里的灯光一如既往的幽暗,楚以泽从后面座位排的靠墙边的走道上穿过,走道上有不少记者还有摄像机,他穿的正好是磨黑色的外套,不用担心被认出来。   他所处的地方黑暗一片,而他一身黑衣极其不被察觉,只是偶尔路过摄影机时,被上面折射出的灯光模糊地映清那一张面容清隽的脸。   “楚以泽?”   顾少延慵懒的神情立刻褪去,坐起身子仔细看了一眼,确认那个猫着腰小心翼翼贴着墙走的就是楚以泽。   来找自己的?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于是嘀咕:“看见我送给他的东西了?”   “什么什么东西?”晏子舒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结果什么也没看到:“你在看谁?”   楚以泽接近顾少延这一排时停了一下脚步,然后扭过头朝着他这里瞄了一眼,于是顾少延的身子立的更直了,他搭在沙发上的拳头轻轻一攥,心里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   他刚才在拍卖会上看到了一个跟楚以泽前两天晚上送的那个手环相似的,后来午不闻一查,原来两个是情侣款,而江初白给的那个只是其中的一个,他当心头一动,当场拍下来就给楚以泽送过去了。   现在楚以泽救这么迫不及待的来找自己了?   贴着墙的那人往自己这里瞅了好几眼,顾少延一双期待的眸子跃跃欲试,但是楚以泽也只是瞅了几眼,抬脚就迅速朝着拍卖台下的场地走去。   见人走了,而且是明显没有冲着自己来,顾少延心底一沉,刚才期待的内心瞬间灰飞烟灭。   而这时,晏子舒才终于把楚以泽认出来,看着那人是来找别人的,他不禁嗤笑一声:“我说,这楚以泽不可能不知道你也在这里吧。”   他坐姿端正,双腿交叠,板正的西装加上他桀骜的气质,周身都笼罩上了一层傲人的霸气,他扬起一侧眉毛,有些揶揄顾少延:“你们该不会吵架了吧?所以嫂子故意做这么一出是来故意气你的?”   顾少延气的咬牙切齿:“闭嘴。”   晏子舒撇撇嘴,下巴朝着楚以泽面前站着的那个男人,身子站的笔直,几乎将整个人都拢住他,接着微弱的灯光不难看出,那人看向楚以泽的眼神,一双乌黑的瞳仁几乎温柔的能溺出水来。   “啧啧啧,不简单啊。”晏子舒问:“他是谁?”   “陈氏科技的独苗苗,陈欧铭。我之前没怎么见过他,不过这段时间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整天粘着楚以泽。”   跟块牛皮糖一样,不,牛皮糖可不会在粘人的同时还恶心他一把。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陈欧铭抬起双手往楚以泽脸上就揉了一把,楚以泽蓬松的发丝都颤了颤、顾少延的拳头硬了。   不止,揉完后还领着楚以泽往这里走,似乎是要领着他去后门,走的时候,他的另一只手还搭着楚以泽的肩膀,走过自己这里时,还似有意无意地朝他挑衅地勾勾唇角。   顾少延手指骨都快捏断了.jpg。   陈欧铭几乎是挑明了,就连晏子舒也没忍住惊讶一瞬:“哟?这么大胆?当着老公的面把人家老婆拽走了,这不是在打顾总你的耳刮子?”   “不会说话可以把嘴捐了。”顾少延正过身子,表情上依旧风轻云淡。   晏子舒也正过身子,嘟囔:“庆幸吧你,这么个祸害要是住在楚以泽附近了,那可有你受的了。”   听着,顾少延也难免冷哼一声,但是下一秒立刻察觉到不对劲,陈欧铭跟楚以泽并没有什么往来吧?在他的记忆里,也只是这几个月才开始熟络起来,如果是按时间推算……那不就正好是楚以泽搬去山城的时候?   他立刻掏出手机。   顾:查一下陈欧铭的住址。   小午七点钟:顾总,陈少爷近段时间都是住在山城的。   顾少延握着手机的手一紧,连打字都开始暴躁。   顾:什么时候搬到山城的?查一下离楚以泽的住址有多远?   小午七点钟:大概是半年前搬来的,住址距离夫人只有五公里。   小午七点钟:顾总,需要我派人去盯着吗?   顾:不用,把他最近接触过什么人以及住址离孙海曾在山城出现的范围有多近。   越想越不对劲,山城的发展远不如风城,外加上地理位置也不是特别好,所以会很少有商业投资往那里发展,那身为科技公司巨头的陈家,陈欧铭为什么要住在哪里?   孙海……陈欧铭……楚以泽……三个不该有牵扯的人,却都被莫名联系到了一起。   孙海的去山城的方向太过于冲着楚以泽来了,但是偏偏不远处又恰恰有一个陈欧铭,他是和孙海同流合污拿楚以泽挡箭?   要么假无心,或者真有意。   他又嘱咐了午不闻悄悄查,不要打草惊蛇。   “哎,我忽然想起来,这后边儿,好像在举办什么宴会吧?”晏子舒盯了好一会手机,然后把它按灭,起身准备往后面去。   “你要去?”顾少延一想,如果陈欧铭真的带着楚以泽去了宴会……   那他怎么办?   不行,他也要去。   “去,当然去啊,我媳妇儿小清规还在那里等着我,万一哪个不长眼的手脚不老实,他受欺负了我可就心疼了。”晏子舒一提到沈清规,就不禁吊儿郎当的一笑,这笑里,更多的是无奈和藏不住的喜欢。   但是顾少延反问:“不是离婚了吗,怎么还叫媳妇呢,万一人家沈清规的现任男朋友生气了,又得麻烦人家沈清规去哄。”   晏子舒的脸一黑,“离婚”这两个字,大概是他这辈子最不能提及的伤疤。   刚才自己被揶揄的仇报回来了,顾少延沉闷的心情好了不少。他站起身:“行了,我跟你一起去。”   他怕他媳妇也被某个不老实的动手动脚。   -   陈欧铭刚领着楚以泽出了门,就顿下脚步,佯装惋惜:“我记错了,那套连图是被我删了的,昨天晚上整理时删掉的。”   “哎呀多大点事,删了就删了,反正还有胶卷呢不是。”楚以泽表示问题不大。   但是陈欧铭脸上尴尬一瞬:“胶卷今天早上被保洁阿姨拿去扔了,要不我去垃圾桶里找找?”   楚以泽一听瞬间泄了气:“算了,也没多重要,我可以用生图或者画几张试试。”   陈欧铭笑笑,这件事仿佛就这么过去了。   他刚才在拍卖会里,站在拍卖台下的摄影场地,老早的就看到坐在拍卖席上的顾少延,总之见他不爽,那自己就开心了。   只能先答应楚以泽有连拍图,把人出来,带到宴会上再假装记错了,他知道,楚以泽不会让他去翻垃圾桶的。   从初中到现在,楚以泽都不会舍得让他这么做。   总之,不仅挑衅了一把顾少延,还能阻止楚以泽帮江初白做幻影片,其实说起这个,楚以泽是打算自己做一个小型投影仪藏在水晶球里,不仅可以在水晶球内投影,还可以3D全景。   陈欧铭内心冷哼一声,江初白不需要这个。   “那这么算,你跟我来一趟宴会我答应给你连拍图,现在胶卷都没了,你岂不是有点吃亏?”陈欧铭搭在他身上的手臂紧了紧,微微倾斜身子道:“要不然我帮你送?”   楚以泽摇头:“算了,还是我来想吧,一件回礼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说完,他抬起手肘就轻轻怼了一下身后那人,不满:“你跟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这么客气干什么?”   楚以泽准备推开门去宴会会场时,又停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常服,“我穿这个去?”   宴会上穿这个不行,他撇嘴转身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个服务生,他手里端着的高酒杯里的酒水悉数洒在了他的身上,高脚杯和托盘瞬间摔得七零八碎。   事情发生就在一瞬间,他根本来不及反应,不过好在陈欧铭及时把他护下,倒退两步才没被飞溅出的玻璃碎片波及到。   顾少延听到声响,脚下的步子走的也快了。   “怎么回事?”裴宇也从宴会推门出来。   但是那个小服务生只是瑟缩着肩膀,把头低的几乎贴到了地板上,楚以泽看着他,觉得有点不对劲,这里的服务生要在整个游轮上跑上跑下,所以招的基本上都是身材比较结实的,但是这个人看起来骨瘦如柴,干干巴巴的,他问:“你没事吧?”   那个服务生连忙摇头,察觉到不远处的裴宇靠近,他下意识地后撤一步,依旧低着头。   “没事就行,话说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裴宇听着,继续悄悄靠近,他在排查孙海,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   陈欧铭眼看裴宇就要逼近孙海,他一鼓作气松开楚以泽,上去狠狠的踢了他一脚,直接将人踹出三米远,裴宇的动作一顿。   “你他妈的没长眼是不是?怎么干的活,端个酒都不会,如果这次划伤了他,你半辈子挣的钱的钱都不够赔的!”   孙海被陈欧铭踹的站不起身子,胸口剧烈咳嗽着,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   “行了,我先回去换个衣服。”楚以泽把湿漉漉的外套脱下,然后劝他:“你别气了。”   裴宇还是不死心,走上前准备扶他:“现在难不难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务室?”   孙海扶了扶头上带着的服务生统一发放的鸭舌帽,连忙摇头,挣扎着起身,用着变声器,但是不能太大声,容易暴露,只好把声音压倒最低:“没、没事的,那位先生没事吧?刚才是我走神了,实在抱歉。”   楚以泽摆摆手,“我没事,你知道医务室怎么走吗?我送你去。”   孙海摇摇头,楚以泽又看向其他几个人,那几个人都缓缓摇头。于是他直起身子往周围环视,正好看到从门后探出个脑袋的迟冬,他把人牵出来:“正好你来了,这里你比较熟,你知道医务室怎么走吗?”   “知道啊。”迟冬借着楚以泽的力气出来,呆愣了一下:“怎么了?”   “那正好,你帮我把他送去医务室看看。”   “哼,我看他好得很啊。”   陈欧铭站在楚以泽背后,对着迟冬只是转动一下眼珠子,那人就立刻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好。”   “那你到了给我发个位置,我换个衣服就过去。”楚以泽转身把怒气凛人的陈欧铭推到一边,“你别那么凶,刚才那一脚再给人踹出个什么好歹来。”   陈欧铭看着迟冬把孙海扶走,这才松气,然后接过楚以泽手里的外套,认错:“是我冲动了,等会我和你一起去看他。”   楚以泽点点头就回去换衣服了,这场小意外看似是这么过去了,但是顾少延一直在留意。   “嗯?顾哥,你不在拍卖会?”裴宇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朝着顾少延那里去。   “拍卖会上那边没什么事了。”顾少延和晏子舒对视一眼,各有所思,他提醒:“我没记错的情况下,这里的服务生统一发放的帽子,在工作时,很少戴。”   裴宇略一思忖,刚才那人好像带着,他皱眉:“你也觉得……不行,我还是得跟上去看看。”   他惯性地抹了一把腰间上别着的枪支,大步流星的去医务室。   作者有话要说:   肝、肝不动了,这个小单元终于快写完了(累瘫)游轮拍卖会是所有单元里最长的一个了就是说 第23章 游轮拍卖会   想着一会看看那个小服务生有没有事,那等回来了宴会估计也结束的差不多了,所以楚以泽并没有穿多正式的衣服,而是换成了内衬和西装裤然后又对着镜子随便捯饬了一下发型才出去。   而出门后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在外面等了不知道多久的顾少延,他刚脱下西装长衫外套,然后瞥眼看了一下自己。   “我今天给你的那个盒子,你没看?”   楚以泽内心一紧,当时光顾着江初白,内心太激动一不留神把这事给忘了,他尬笑:“看了、当然看了,东西很精致,回头我找人裱起来,挂在墙上每天都烧柱香。”   “……”   看来是没看。   “那你——”   他刚开口,就被游轮里的广播打断:“各位乘客,接下来播报一条紧急新闻——在游轮的船舱内侧,被不知名的恐.怖分子安装了一颗定时炸.弹,爆炸时间为半个小时。请各位乘客不要惊慌,麻烦大家去往一楼甲板处集结,那里有警察同志帮我们逃生。请大家注意……”   顾少延下意识抓住他的手,将他半拥在怀里,“跟我走。”   路上,他还不断的跟楚以泽分析:“刚才裴宇那边的警方给我发了消息,那炸.弹是孙海放的。别急,他们那里有五十艘救生艇,一艘能运送十人左右,据我所知,这次来到宴会的,不超过五千人,所以我们可以逃出去的。”   “孙海?他是怎么上的船?”关于这个人的事情,他从午不闻那里听说了大概,早期跟刚上任的顾少延争权,想吞了顾宇,后来没争过,反而给自己搞了个家破人亡。   “不知道,应该是有同伙。”   顾少延想都不用想,光凭孙海一个人,别说放炸.弹,他就连上船都费劲。   电梯那边人数已经爆满,他们只好挤着走楼梯,还好是在二楼,如果再高的话,他们就考虑身上栓根绳子直接跳下来了。   到了甲板上,人群一片骚动,各种哭喊吵闹混杂一片,甚至还有几个人为了争先后大打出手,在警力原本就不够用的情况下,没有人能分出来精力去管他们,然后就是打架的些人都错过了这一次的乘坐机会,顾少延微微侧身,挡住了楚以泽的大半视线,以免让他看这些肮脏的东西晦了眼。   楚以泽就被他这么半堵在角落里,鼻尖萦绕的全是他身上的清香,他稍微静了静心,努力回想刚才的事情。   “据我所知,孙海好像吸.毒上.瘾吧?”吸.毒的人大多数身体都不会强壮,瘦成前胸贴后背的也属于是正常现象,他总觉得不对劲:“那刚才撞到我的服务生……”   顾少延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接:“你怀疑他就是孙海?”   那人确实可疑。   如果他真的是孙海,那负责送他去医务室的迟冬……   楚以泽猛然惊醒:迟冬有危险!   “顾少延,你先走,我去上边看看。”   他想推开顾少延上去,没走两步就被大力拉了回去。   “你疯了,这船上有炸.弹!一旦爆.炸,逃离不及时你就死了,这个时候,你别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了行不行?”顾少延一生气,直接把人锢在怀里。   他没由头的一阵心慌,或者是说怕楚以泽真的会跑上去。   楚以泽二话不说,一把推开他,“你先走,我不会出事的。”   迟冬这人都救过一次了,也不差这一次。他想着,便又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还好刚才那些人下楼快,现在楼梯上几乎没人,一路上畅通无阻,他刚想起来不知道孙海和迟冬在哪里,然后天台上就传来一声咣当巨响。   也不知道孙海从哪里搞了这么多武器,居然还带了手榴.弹!他悄悄靠近时,发现天台上的门框都被炸了个稀巴烂,而天台处,站着的就是那个瘦小的服务生——孙海。   他一只手死死地扼住迟冬白皙的脖颈,另一只手攥着一把刀,冰凉的刀尖就架在那雪白的皮肉之上,那花白的皮肉与匕首之间,细看已经密密麻麻地爬上殷红的血迹,而裴宇虽然持着手.枪,但也不敢轻举妄动,不然那子.弹出膛打中那人的天灵盖,巨大的冲击力会让他整个人向后甩,那迟冬也别想活了。   楚以泽先找了个地方将自己隐藏起来,然后接着思考,现在这里只有裴宇一个刑警,剩下的那些补上了人手不够的救生艇,剩下的负责疏散人群以及炸.弹处也有相关人士尽力在拆解,所以他要帮裴宇尽快解救迟冬,毕竟炸.弹拆掉的几率不能保证是百分百。   “跟我来。”   耳边传来一道冰冷的嗓音,然后手上就被一股力量拉着走,由于是背对着的,所以楚以泽看不清那人的脸,整个视线里都被那一头染成深海蓝的头发占领。   不过隐约也能看见一点那人白皙的耳尖。   楚以泽不认识他,“你是谁?”   那人不答,而是把他拉到游轮侧身的一个露天阳台上,那阳台周身围着一圈涂着白漆的扶栏,顺着扶栏,刚好可以通到天台最边处,那里刚好可以偷袭孙海。   楚以泽看着底下汹涌波涛的深海,不禁艰难地吞咽口水,不确定的问:“你该不会,是让我上去吧?”   那人什么也没说,淡着脸看向扶栏上的排气管,意思是让楚以泽扶着排气管过去,他说:“你从背后想办法吧。”   这个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话音还未落下,他就走了,徒留楚以泽一个人在微风中凌乱。   不过也来不及想这么多了,目前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足力健牌子的运动鞋,内心默默祈祷:今天能不能活,就看你了,阿足!   他一鼓作气爬到扶手上去,死死地扶着排气管,抬起脸不敢看底下翻腾的恶魔,毕竟小时收溺水给他造成的阴影太大,现在多看一眼都得腿软。   他内心还想着那半小时,于是尽量加快脚下的步伐。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少延也跟着上来了,他与裴宇站在同一划线,压着眼角,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他不经意间瞥了一下眼,刚好看到从孙海背后悄悄赶来的楚以泽,那人惊恐着脸,连忙比了个噤声。   不知道风太大楚以泽看走了眼,他好像从顾少延眼神里看到了担忧。   “孙海,你究竟想干什么?”顾少延吸引孙海的注意,让他忽略背后。   “想干什么?哼,你看我现在还有退路吗?”   “啧!”顾少延烦躁道:“你有完没完?退不了就往前走,想要什么直接说,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   说着,顾少延有模有样地看起腕表来,只不过是手腕上的那支八位数的手表换成了卡通版的白色手环。   这么个丑玩意他真的很想摘掉。   他说这么一通,成功搞懵了孙海。   什么叫给他三分钟?他在劫持人啊。   “我要什么?我要顾宇,我他妈想要你死!”孙海一怒,那把匕首离迟冬的脖子又近了一步。   怀里的生的白嫩的小男孩愣是咬破了嘴唇,一句话也不敢说,但是满脸的泪水和那恐惧的双眼早就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他这么一发怒,顾少延抓住机会:“给你顾宇?嗤!”他头歪了一点,略带不屑和挑衅地看着他,语气也极其傲慢:“我给过你机会啊是你自己废物怪谁?三千万的项目你一出手立刻五百万拿下,放在全公司上下,除了你谁还能干出来这件事情?”   无异于是伤口上撒盐了,那个三千万的单子确实是他谈成了五百万,因为这件事情,还被同期嘲笑了好久。   “闭嘴。”   孙海气的咬牙切齿,可顾少延丝毫不在意,而是突然提醒了一句:“我看你老婆找的那个小明星不错啊,是你当初看都懒得看一眼的人。”   “我他妈让你闭嘴!”   顾少延和孙海你来我往这么多次,他比谁都明白孙海,孙海这个人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是他真的喜欢他老婆,他的那个从高中就开始追的,就连破产时还担心连累到她选择离婚,他一个人抗下所有债务。   他老婆和她的现任丈夫,一直是孙海心头上的一个痛,一说到这个,他必恼羞成怒、顾少延低头,想了想,没忍住笑出声:“行啊,我不提了,不过也确实,我不提了兴许别人就不知道了,毕竟跟你同期的那几个人,自己单飞开的公司,公司市场价值都翻了好几倍吧——”   “姓顾的,我让你闭嘴听到没有!我他妈杀了你!”孙海忽地猛的一掐怀里那人的脖颈,右手攥着匕首的手已经气的发抖,颤抖着指准顾少延,他的脸色也憋得通红,看样子几乎呼吸不上来。   楚以泽忽然想起来,孙海这人吸.毒啊,那吸.毒的人……   他也没有多少把握,只能用一个成功率最大的一个法子了,他蛰伏在背后的身体忽然起身,三两步飞速到孙海背后,孙海听到动静立刻回头,内心反应迅速的想要收回匕首,重新架在迟冬的脖子上,楚以泽来不及想,一咬牙徒手攥住刀刃,另一只手抓住那人的右手手腕,好在迟冬也没有完全吓傻,看到来人后立刻死命挣脱孙海的桎梏。   不到半秒钟,那匕首上就殷红一片,大滴大滴的血渍往冰凉的甲板上砸,裴宇立刻冲过来,一把将迟冬拉过来,而顾少爷也配合及时,一个飞踹,直中孙海腰间,孙海惨叫一声,慌乱中,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顶着楚以泽压制他手腕的力气,将手里的匕首硬生生的转了半圈,锋利的刀刃将那人柔软的掌心生生刮出白骨来,楚以泽咬紧了后槽牙,整个人都几乎晕厥,推着楚以泽想把他从扶栏上推下去,但是顾少爷没给他这个机会,挡在楚以泽面前腿上又是一脚,险些将人踹趴下,稳住迟冬的裴宇立刻冲上将人制伏。   目前所有人都送了一口气,裴宇将孙海铐起来,一脸焦急:“快跑,还有炸弹,快!”   楚以泽的右手延至手臂都已经麻木了,他甚至不敢不去看刚才被匕首割成烂肉的掌心,顾少延将自己的西装撕成长条,小心翼翼地给他裹上,然后双手护进楚以泽的脸在眉心就是狠狠一吻。   楚以泽愣了一下,接着,就听到那人颤抖着嗓音,几乎溃不成军:“你快吓死你哥了,下次要是再敢这样,要是再敢这样……”   他说不下去了,直接弯腰打横抱起楚以泽,大步流星的就朝着一楼的甲板走,楚以泽被他抱在怀里,抬眼,他破天荒的看到顾少延的嘴唇都苍白了。   他不理解,刚才顾少延为什么要亲他,也不明白,顾少延说的那句话,他为什么有些熟悉,好像是在什么时候,他也被这人这么警告过。   或者是说,那一刻他好像是被一股青涩的感情包围,周身吹得冷风都暖了。   但是他想不起来,一旦回想,内心就控制不住的钻心的疼。   到了甲板上,在他顶着虚弱,再三拒绝加威胁下,让顾少延将他放下来,楚以泽回头,看到身后跟着的迟冬,那个小男孩看到自己,吸了吸鼻子,糯声的喊了句:“楚哥……呜——”   眼看又要哭,楚以泽别过眼,决定先让裴宇压着孙海上去,自己和他们乘坐另一艘救生艇,左右也不过耽搁几秒钟,再说现在甲板上除了他们还有两三个人。   他看了一眼顾少延的手环,离炸弹爆炸还有五分钟,然后又眺望茫然大海。   五分钟,足够跑了。   裴宇的那艘救生艇开走后,楚以泽拽过身后的迟冬,让他先上,然后自己最后一个上去。   他坐在救生艇上,半分钟后,救生艇便飞快地驰掣在海平面上,还没走多远,后面就飞速跟上来一艘救生艇,上面还有跟裴宇一样穿着刑警制服的警员,他们冲着自己这艘救生艇上的刑警大喊:“炸弹拆卸失误,提前爆炸,快跑!”   话还没说完,楚以泽背后就被一股大力推下去,根本来不及的反应,大口大口齁咸的海水争先恐后地涌入他的鼻腔。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三千五,等我干个饭继续肝,大家可以早点睡,估计又要阴间更新辽。   对了,这章里加了很多小数点,是因为敏感词太多,不然会被和谐成口口,感谢大家理解,真的不是我水字数【狗头】 第24章 游轮拍卖会(完)   楚以泽的腿也是很给力,几乎在沾到水的那一瞬间就打直挺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下沉,本来已经麻木的右手手臂如今浸泡在咸水中,他等同于是在受酷刑。   像是数千万跟密密麻麻的尖锐银针,不疾不徐地往他五脏六腑上扎,他痛的想要痛喊出声,但是又会被海水涌入,于是疼痛加倍。   楚以泽干脆放弃挣扎,自生自灭。   他视线开始模糊,但是耳边好像依旧回荡着他小时候母亲教导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他恐怕是来不及把这句话告诉他的下一代了。   或者是说,他连个对象都莫得。如果说,他可以活着回去的话,他才不要管什么顾总夫人,什么记者面前装恩爱还是说担心被顾少延的对家刺.杀。   他要相亲!!   活了二十多年了,连个老婆都娶不到。   意识逐渐流逝,楚以泽还剩下最后一点感知,觉得自己的的嘴上忽地贴上温热的唇瓣,那人动作极其温柔的撬开他的贝齿给他度气。   这是哪位好心人?   ……   楚以泽睁眼醒来,觉得自己虚弱的呼吸一口都要喘上三天,但还是靠着钢铁般的意志半坐起身。   他抬眼,日暮西沉,海平面与天际线完美融合,宛如烈火燃烧一样的晚霞内藏着金光四射的金轮,将海面都半铺就上一层金橘。   楚以泽再三确认自己还或者后,然后面对着大海忍不住感叹:“果然,大海才是人类最好的救护车。”   怪不得那些电视剧主角再怎么被逼上悬崖,调个海就能活了,以前还不信,现在倒是信了。   话音刚落,背后就传来一阵轻咳,他望过去,差点吓的翻个跟头。   “你怎么在这?”   顾少延出现在这里对他来说,几乎不可思议。   “呃……我、我路过?”明明是他跳海救下楚以泽,被问起时反而是他先手足无措起来。   楚以泽低首看了看右手,那些被海水泡透的西装布条又被换上了新的,而且里面还夹着绿色的不知名物体,他凑近轻嗅,还透着点谈谈的香气。   “别闻了,就是一种普通的草药,只能辅助血小板愈合。”顾少延在他面前顿下,抬手轻轻抚上他的额头,确认他没有发烧后才松下一口气。   “你饿不饿?我去找点柴火生活,一会给你抓鱼吃。”顾少延目光有些柔和,轻轻地看着他,说:“救生艇上还有其他人,炸.弹还有几秒钟就爆.炸的情况下,他们只能将生命最大化——放弃两个,救活他们七个,所以我没有办法,只能先带你来这里希望他们后续搜救时,我们足够幸运能被找到吧。”   顾少延表情淡淡的,仿佛不把这些当回事,但是楚以泽却极其惊恐,惊恐到五官都要扭曲。   他不是害怕流落孤岛,而是错愕顾少延竟然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他也想摸摸顾少延的额头看他有没有发烧,但是细看却发现,顾少延额头左上角有一大块红肿泛着血渍的痕迹。   “我这个,是刚才爆.炸时的冲击波,我不小心撞到礁石上的。”顾少延别过脸,心想刚才还好自己护的及时,没有伤到楚以泽。   “虽然很感谢你,但是我还是想问一句。”楚以泽嘴角抿了又抿,才艰难问道:“你……是不是……被夺舍了?要不然你绝对不可能这么闻声和气地跟我说话,按照你以前莫名其妙的性子,起码要跟我吵一架。”   顾少延身体一僵,腾地一下站起身子,薄唇紧抿着,丢下一句“我先去找点吃的。”就匆匆走了。   这下子搞得楚以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脑子的问号。   顾少延走了好久,终于停在了树林深处,好在这里真的只是一座小小的孤岛,上面也没有什么豺狼虎豹,很安全。   他嘴里轻喘着气,单手撑着粗壮的树干,而他的视线,一点点挪到自己的右手手腕处——那枝开的正艳的红玫瑰仿佛在他手臂上生了根,结了刺,一点点渗入他的皮肉,扎的他鲜血直流。   顾少延一时间慌了神。   因为他发现自己穿越了,还是在一个多月以前,他明明记得,自己割腕自.杀了啊……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那道长长的割痕,如今已被纹身覆盖,半点也不见痕迹。   至于他为什么现在才知道,那都是因为自己失忆了,在原身出车祸后,在他割腕自杀时,二人就互换了时空。   所以此刻的原身,大概在自己的那个世界,被当成自己的遗体火化了吧。   顾少延苦恼地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他和楚以泽都穿越了,也都活下来了,但是怎么就偏偏失忆了?不仅,他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了顾少延,而且还对楚以泽……那样说话。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他居然!当着楚以泽的面!跟别人搂搂抱抱!   还跟楚以泽吵架!   完了完了完了全都完了。   顾少延急的来回踱步,内心焦急如焚,他在想,是现在就过去道歉,还是趁着楚以泽现在还没恢复记忆先弥补,再认错。   但是转头一想,整个人又焉儿了,如果楚以泽恢复记忆了,看到他一定会杀了他的吧。   -   临近傍晚,楚以泽腿都快蹲麻了,终于见到姗姗来迟的顾少延,他激动地起身,连忙冲他招手,眼神亮亮晶晶,似乎是真的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一般,“顾少延,快过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顾少延立刻扔了手里的干柴,不顾海水浸湿鞋袜走去。   楚以泽等他悄悄靠近时,忽然从背后亮出一条鱼。   一条死丑死丑的鱼,放到桌上都没人吃的那种。   顾少延后撤一步,离那条鱼远了一些,楚以泽反手把那条鱼放到顾少延面前一对比,还点头称赞:“不得不说,确实像。”   顾少延:?   “别闹了。”顾少延瞥了一眼自己脸旁的人脸鱼,又没忍住后撤几步,“我们今晚上吃什么?”   楚以泽见他是真的不喜欢这条鱼,讪讪的收回了手,一听到说吃什么,他又重新亮起眼:“吃火锅。”   顾少延:??   “你看,这里面朝大海,还有海风,吃个火锅刚刚好,唯一可惜的就是没有火锅底料,味淡。”楚以泽乍然灵光一闪:“这样,我们吃的时候如果觉得火锅太淡,就可以弯腰捧一口海水直接喝了,这样就咸了。”   顾少延:???   看到那人沉着脸,一度陷入自我怀疑时,楚以泽才笑出了声,笑声响亮又清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跟你开个玩笑。”   说着,他趟着海水走向顾少延,然后牵起他的手腕,找到那支白色手环上的黑色按钮,对准了天空轻轻一按,瞬间弹射出去一支烟花。   “嘭——”   在昏暗的空中炸开出一片璀璨。   “诶?看来江初白说的没错,这东西防水效果是真的好啊。”   楚以泽端着顾少延的手认真端详起来,甚至有一只原地将这个手环拆解开,仔细研究一遍里面的零件的冲动。   轻柔的海风掠过楚以泽的耳边,悄悄吹起了他的发丝,贴在了他软白的脸颊,那双深棕色的瞳仁一动不动地看着手环,他修长漂亮的手指还在鼓捣着什么,顾少延心头一动。   仔细算来,自从他和楚以泽的事情被他父母发现后,他就没有这么好好的看过眼前这人了。   多久了?   大概两三年了吧。   他没忍住,抬起手按在他的发顶,掌心柔软的触感一时间有些发痒,顾少延开口:“楚以泽。”   “嗯?”   那人轻轻应了一声。   “你从山城搬回来吧。”   楚以泽皱眉,疑惑地抬起头看着他,“什么意思?不是你让我搬到山城的吗?”   顾少延这才忽然想起来,原身把楚以泽连夜赶到山城里去,表面上是这么看,至于是什么原因他也不清楚,毕竟他穿来时,脑子里的记忆仅限于於笑川当时在病床前叭叭的,然后形成的假记忆而已。   毕竟他连阮知南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你的右手不太方便,你搬过来,我可以……我派人照顾你。”为了不再让楚以泽惊讶,顾少延想着先慢慢来。   起码改变一下楚以泽对自己的印象。   “那多麻烦,等暑假结束了,我就要去复华任课,复华在山城你知道的,如果我搬到了风城,每天岂不是要半夜起床就赶过去?”更何况,他的自行车就承受不了来回五六百多公里。   顾少延也被难住了,因为顾宇的总部在风城,他先用缓兵之计,“现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暑假结束了你再回去。”   “你不用收拾什么的,午不闻来就行了。”顾少延皱眉:“你的右手成这样,如果不好好治疗会落下病根,而且还会留疤。”   楚以泽立刻警觉起来:“病根?什么病根?”   顾少延看着楚以泽,四目相对,他认真道:“我不清楚,我曾经有个朋友,也是手受了伤,治疗不及时,听说现在连画笔都提不起来了。”   楚以泽倒吸一口凉气,可能是十指连心吧,他的右手莫名就隐隐作痛,于是他犹豫一会,温吞道:“那行吧,这段时间就先麻烦你了。”   顾少延满意了,脸上忽地一笑,问:“你想吃什么?烤鱼吗?一会我架起火给你烤啊,你先去一边休息会。”   楚以泽被推着,被迫去一边休息,他坐下,看着海边忙碌的顾少延,那人还时不时地冲他笑笑。   虽然这个画面有点温馨,但是在他看来,莫名其妙的怵得慌。   该不会顾少延刚才脑门撞到礁石,把人给磕傻了吧?   二十分钟后,楚以泽阖着的眼睛就被一股烤鱼的香味给唤醒了,他睁开眼睛,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在暮色沉沉的海边上,顾少延有模有样的找了两根树枝架起了烤鱼。   “你是怎么生的火?”   没有太阳和打火机的情况下,顾少延在二十分钟内成功烤熟两条鱼,这放在特种部队也是个尖子生了。   “我身上运气好而已。”他用小条枝扎了一下烤鱼,确认烤熟了之后,才起身给楚以泽送过去。   一般情况,楚以泽肯定不会吃,但是只有尝过顾少延手艺的人才知道,这烤鱼得有多香。   咬了一小口后,楚以泽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实在忍不住好奇问:“你还在这二十分钟里,抓到了一条石斑鱼?”   “特地抓的,这种鱼没有鱼刺。”   顾少延解释说,但楚以泽还是觉得这太他妈不可思议了,在海里抓到石斑鱼,这不是说运气好就能说得过去的。   正在他震惊之余,空中出现了几架直升机正朝着这里来。   “看来他们发现求救信号了。”楚以泽又咬了一口烤鱼,“速度挺快的,前后才多久啊,一个小时都不到。”   那几架直升机在孤岛落下,为首先跳下来的就是陈欧铭,后面紧跟着的是医护人员,楚以泽还没反应过来,刚坐起身,就被陈欧铭那人猛地一扑,还好他护食的本能没有让他波及到自己的烤鱼。   那人死死地抱着自己,就连身体也在轻微颤抖,陈欧铭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贴在他的耳边不断念叨着:“我终于找到你了,还好你没事……还好、楚以泽,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啊?你在说什么?”楚以泽一点也没听明白。   顾少延就离他们不过二十厘米的距离,看着他们抱在一起,脸瞬间拉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终于写完了,我受不了了,我先去睡觉了ps:如果遇到危险请大家拨打正确的求救电话,一切大海才是最好的救护车言论都是扯淡,大家千万不要模仿电视剧里遇见未见就往海里跳并且觉得自己没事;还有请大家也不要相信在没有太阳和打火机的情况下,用打火石真的可以在二十分钟内对着一堆干树枝就可以摩擦起火,这一切设定都是因为顾少延是主角,请大家千万不要尝试~爱你们哦,啾咪!! 第25章 医院   陈欧铭抱了他好一会,直到楚以泽掌心传来一阵剧痛,倒吸了一口凉气,陈欧铭这才想起来放开他。   “这、这是怎么回事?”陈欧铭伸出去的手,在那被西装布料包的严丝合缝,掌心依然渗出大量鲜血,而露出来的手指已经泛白,没有一丝血色,抬眼再看楚以泽,他的脸色已经非常苍白,眼神也低沉沉的。   “愣着干什么,快来啊!”陈欧铭一声低吼,额间青筋暴起,眼眶里密密麻麻地爬上红血丝,他心脏钻心的疼。   他怎么就先坐救生艇走了呢……他明知道楚以泽还没上船……   “对不起,我应该回去找你的,我应该带着你一起走。”   陈欧铭背后的那群医生护士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起,这时,他的脑子也隐隐作痛,只觉得头部滚烫,意识也逐渐朦胧起来,他通过人群缝隙看到陈欧铭双眼通红,强忍着泪,眼睁睁的看这自己被抬上担架送去直升机上。   估计是他开始发烧了,耳畔也传来长鸣声,他没来得及挺清楚陈欧铭要说什么。   “陈欧铭你大爷的,说话说大声一点啊,我没听到。”   他气的咬牙切齿,明知道自己都快晕过去了,还要故意压低声线,搞得他想知道又听不到,把人吊的不上不下。   楚以泽郁闷着个脸,被人平放在担架上,仰天长叹。   妈耶,今天这一遭也算是九死一生了吧,为了救迟冬,楚以泽觉得自己的右手都快成白骨了,那……   负责护送他的护士,就坐在不远处,清晰地看到楚以泽阖上双目,露出一个安然的微笑,双手合十放于胸前。   小护士第一次见,她惊讶:“夫人,你、你这是?”   楚以泽轻蹙眉毛,“嘘”了一声,“祈祷呢。”   “啊、哈?”   小护士歪头,不明所以,又问:“夫人你的手不痛吗?”   “当然疼。”   何止是疼啊,刚才他几度晕厥,但是经这么一动,他觉得他连着大脑的中枢神经再到十二指肠都快飞到天上去了。   疼死了!!   但是即使这样,他还是要默念: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好人一生平安。他要让菩提老祖或者如来佛祖听到他真诚的祷告。   让他幸运一点吧,哪怕是一点点呢?   就比如,离个婚,相个亲,娶老婆之类的。   显然他没撑多久,高烧加上失血将他压的沉沉睡去。   负责接送楚以泽的那架直升机走了,但是另外几架却迟迟不见动静。   刚才眼睁睁看着陈欧铭抱了楚以泽三分钟半,然后担忧地将人送去直升机的顾少延眼睛一眯,“你怎么来了?”   “来找小泽,看到他没事,我就放心了。”陈欧铭微侧头,看向他,语气也是安心状态。   顾少延伫足凝视他一会,然手伸手轻轻掸了掸袖口上不小心沾上的砂砾,淡淡开口:“有劳费心了。”   然后他侧首轻轻瞥了那人一眼,锐利的眸子里仿佛露着点不屑,又像是嘲讽:“也真是辛苦陈少爷了,刚订婚没多久,现在又要辛苦你跑来关怀楚以泽。”   闻言,陈欧铭紧了紧后槽牙,转过身子与他对立,四目相望,谁也不服谁,空气中弥漫起无形的硝烟。   两个英俊挺拔的男人,一个双眼通红,一个西装褶皱不平,由于游上海岸不久,浑身上下全都沾上了细细的碎沙。   陈欧铭迟迟不答,顾少延也懒得跟陈欧铭废话,“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又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自从他刚才从陈欧铭嘴里听到“对不起”和“我错了”时,他就已经笃定,陈欧铭这人也跟着过来了,而且还是提前比他恢复的记忆。   不然,从孙海上船到他们遇难,陈欧铭都置身事外,没理由对楚以泽道歉,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顾少延抬手,让离他们三米远的午不闻带着搜救人员去直升机那里等。   “不关你事。”   顾少延低头一笑,但眼底没有几分笑意到达,语气温度降到最低,“这件事,我一定会查,那到时候,我也希望孙海‘不关你事’。”   “查,当然要查,让小泽受了伤的畜生,一定要把他查个底朝天。何止,就连他曾跟谁合作过、起初是跟着谁干再到差点当了顾宇最大的股东,都得查,挨个的好好查。”陈欧铭漆黑的眸子依旧平平,无波无澜,而嘴角扬起的一个弧度也是恰到好处,好似这件事情的谋划跟他一点关系也无。   正义凛然,不卑不亢。   顾少延哼了一声,不再跟他说话,抬脚就往直升机上去,沉沉的海滩上泛着淡淡的灯光,顾少延结实的脊背撑起西装,好在身形够好,即使西装不再平整,也从这人身上看不出一丝狼狈和邋遢,陈欧铭凝望,直至他消失在夜色中。   陈欧铭的秘书上前,担忧地望了一眼:“少爷……”   “别担心,孙海的事情不会牵扯到我们。”陈欧铭抿嘴,内心怒火死死压制着。   孙海这个废物,不但不成事,就连江初白也丝毫未动,如果不是他谨慎,早早的就把证据和二人之间的来往掐干净了,不然他也自身难保。   “之前利用陈家推孙海上位,原本以为他会掣肘那个姓顾的,没想到他是一点用都没有,活生生的被算计成这样,算是白瞎了我这么多年的心血了。”   陈欧铭叹气,他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竟然比楚以泽提前穿越到这里三年,这三年里,他悉心安插许多人在顾宇,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等楚以泽来了后,他能将顾宇内部瓦解,然后顺理成章的逼他们离婚。   现在想想……孙海被活捉,到时候顾少延必定会清查一波顾宇,到时候被遣走一大批,那再想进去就难了。   “你,把事情细说一遍,游轮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楚以泽明明得救了又为什么会落水?”   那听后,闷闷地撅起嘴,“顾总夫人他——”   “换个称呼。”他听到“顾总夫人”这四个字就恶心。   “啊……是楚少爷,他后来确实是坐上了救生艇的,但是我也不是太明白,王氏的那个王德为什么要忽然推楚少爷下海,然后我翻了各大新闻资料,这上面是王氏跟垣大来往颇多,鲜少与顾宇合作,但是前不久,王德和顾总经历了一场竞拍争夺。”   陈欧铭挑眉。   “王氏股票已经连着一周都在持续下跌,濒临破产,已经有好几家公司想收购了,其中就有顾宇。我想,这其中该有恩怨。”   “行了,我知道了。”陈欧铭轻轻摩挲指尖,揉开了一抹细沙,“去看看小泽吧。”   小秘书看了看他,但是又不敢正眼看,陈欧铭不耐烦:“有话就说。”   “呃、刚才顾总以楚少爷重病静养为由,拒绝所有人探病。”   “靠。”陈欧铭忍不住低骂。   -   被推进手术室后,顾少延就一直在外面等着,午不闻看着他额间红肿,稍微有肿起来的架势的红包,找护士给他做了包扎和清理。   “顾总,要不然这边我先看着,您先去换身衣服吧,房间没多远,就两分钟。”   顾少延抬手,示意他不用说了,“我在这里等着,你去把王氏这几个月的合作项目和股票涨幅趋势发来,我等会看,还有这几天要过目的合同也一并发来吧。”   听到这些,午不闻内心痛哭流涕,他们的顾总,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在工作。   “好的顾总。”   午不闻走后,走廊里静下来,顾少轻轻靠在背后冰凉的瓷片上,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他消化了今天所经历的,略感无望地仰起头,那小臂肌肉线条完美流畅,袖扣敞开,被卷上去好几截。   他与寂静的走廊融为一体,手术室门上几寸处,那透着绿光的几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直到急救室的大门被打开,楚以泽眨巴着两只黑眼睛被推出来,看到顾少延的时候还不忘冲他一笑:“晚上好。”   顾少延几乎是立刻就冲上去,俯身轻轻询问:“饿不饿?”   “有点。”楚以泽砸吧砸吧嘴:“想吃火锅。”   “不行。” 顾少延一口回绝:“吃其他的吧。”   不能吃火锅,楚以泽嘴巴一抿,把头扭到一边干脆睡起来觉。   而一旁的小护士:“……”   她干护士这一行这么多年,见过许多病人,有的冷漠旁观;有的哭的哭天抢地;更有甚者一上来趁年迈父母没死透,急着询问银行密码,但是一上来就要吃,还要吃火锅的,确实不多见。   楚以泽也不是个爱生气的人,到了病房后,他就睁开眼睛环视了一周,等了好一会,除了他和顾少延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也不见人来。   “顾少延,你不困吗?”   顾少延摇头,还关切他:“你要是困了累了就先睡,如果饿了就坚持一会,我已经让午不闻去给你准备夜宵了。”   “哦,那……”   楚以泽想了想,还是直接开口:“没人来探病吗?比如陈欧铭?”   “……”顾少延拳头暗自攥紧,但表情还是看不出喜怒:“没,不仅今天不来,以后也不会来。”   作者有话要说:   来、来了【心虚】 第26章 白月光要回国了   楚以泽很显然的没有听懂,而是一个转身用左手将手机拿起来,嘴里嘟囔着:“行吧,不来算了,我给他发个信息,证明我还活着。”   顿了顿,他好像忽然反应过来,连字都来不及打,直接给陈欧铭拨过去电话,那边又是秒接。   “我靠我靠,陈欧铭,我刚才才想起来,那游轮被炸沉后,你拍的流星还好嘛?你别告诉我你没备份啊,……等等,你备份什么的该不会都在游轮上吧?”   坐在床边的顾少延咬咬牙,伸手将手机给他抢来,楚以泽一惊,“哎,顾少延,把手机给我。”   然后,就见那人毫不留情地按下屏幕上的红色按钮,啪的一下把电话挂了。   “你!”   看着漆黑的屏幕,楚以泽当即喉头一哽,千言万语的问候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顾少延到像是没事人的一样,悠悠地将手机放自己兜里,然后让午不闻进来。   也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明明到了门口却迟迟不进屋,而是站在门口,用一种、一种……让楚以泽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的表情,是有点猥,但猥中又带着点欣慰的幸福,这个幸福里,又夹杂了一丝不该有的羞赧,各种杂七杂八的混合在一起,就如同是醋坛子被贴上酱油的标签被倒进去了一桶可乐。   “你在干什么?”   顾少延也跟着看了一会实在忍不下去,于是眉毛轻轻一皱,那张英俊的脸上瞬间不奈,午不闻一怔,连忙控制好表情管理,吩咐人把准备好的吃食送来。   待到全部送来后,午不闻带着一众人连忙出去候着。   “……噗嗤。”午不闻一个没忍住笑出声。   而刚进病房的何特助冷着一张脸,默默退到一边等顾总照顾夫人吃完饭再汇报,恰巧不巧,刚好看到站在门外的午不闻悄悄上下小幅度地耸动着肩膀,他掏出手机:何何呵呵:?   何何呵呵:你在笑什么?   随即,那边便发来一大长串的文字,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得到那人此刻的激动。   小午七点钟:!!小何,我跟你港哦,就在三分钟前,我和你一样踏进了病房,一不小心看到夫人的手机被顾总抢走了!关键是!!顾总没有还给他哦,而是非常熟练地将手机揣兜里了。是揣!兜!里了!   何何呵呵:?   何何呵呵:然后呢?你在激动什么?   小午七点钟:微笑脸.jpg   小午七点钟:这你都不懂?这个“熟练”说明什么,说明顾总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而且目测是经常干!   小午七点钟:啧啧啧,还是咱夫人宽容,电话打的好好的莫名被抢走都不动手,看来他们离生米煮成熟饭不远了。   何何呵呵:……?   何何呵呵:snmb。   午不闻看到后,又以为是何特助让他去忙,然后贴心回了句。   小午七点钟:嗯嗯。   小午七点钟:你也是,一起加油!   何特助眼眸微眯,拿着手机的胳膊不由自主的往后撤了一些距离。   这也能一起加油??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后,楚以泽这才没忍住:“顾少延,你抢我手机干什么?”   而顾少延早就站起身,将楚以泽能吃的饭菜都一一挑好,早知道他会这么问,顾少延低头道:“陈欧铭不是个马虎的人,拿东西他肯定会有备份的。我在想,你刚做完手术,像手机这种有辐射性的东西尽量少触碰,万一影响到你就不好了。”   楚以泽默默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豌豆公主,不至于照顾的这么精细。”   顾少延抿抿嘴,一言不发。   他想起来,他上大学时刚跟楚以泽谈恋爱那会,楚以泽刚二十岁出头,性子跟三岁小孩似的,皮得很,经常给自己弄得一身伤,他每次看到都会皱眉,嘱咐他打篮球一定要带护膝,楚以泽也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次数多了,他说的也多,这个时候楚以泽就会急的跳脚:“我又不是豌豆公主,不至于照顾的这么精细!”   他直起身子,总觉得身上的西装锢的他有些难受,于是便脱下放在一边,只留个西装马甲,胸部被撑的略微鼓起,这马甲修身也贴身,将他的宽肩窄腰几乎完美的暴露在外。   楚以泽看了后又暗自觉得不爽,又伸手摸了摸自己那可怜巴巴的两块腹肌,已经没有刚穿来时的那样坚硬,腹肌的周边已经开始松软,他隔着皮肉都能感受到那呼之欲出即将取代腹肌的肥肉。   “怪陈欧铭,但凡他少来几次,也不至于把我喂得这么胖。”   楚以泽嘀咕了两句,刚好不轻不重地传进那人的耳中,顾少延端着碗的手指一紧,“先吃饭吧,你那只手不方便,我喂你。”   “不用。”楚以泽坐起身子,冲着他潇洒地扬了一下眉毛,而左手悄悄按下按钮,“噔”的一下,他面前就赫然出现一张小型饭桌,他伸手拍两下,“你放上面,我用左手吃。”   顾少延看了看手里的碗,又看了看那人因刚做完手术未来得及补充营养而泛白的指尖,道:“你确定你能用你的左手夹的起青豆?”   “那不有勺子吗?”   “可我还给你挑了海带。”   “……”楚以泽啧了一声,“那我就筷子和勺子来回用啊。”   不能亲手喂楚以泽吃饭,顾少延没理由的又内心不爽,把碗往桌子上一放,然后将筷子和勺子以及餐巾和纸巾放好,然后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人看。   楚以泽刚吃了没几口,总觉得心里有点发毛,语气怵怵的:“顾少延……要不然,你先去睡觉?或者处理一下公司的事情吧,毕竟你看何特助已经瞪了很久了。”   “你先吃,吃完再说。”   顾少延对此漠不关心,他只是想好好的看看眼前这个人。   但楚以泽管不了这么多了,顾少延再这么看下去,他今天这饭是别想吃下去了。   试问,哪个人能接受自己在几度饥饿的状态下,能允许一个对自己时好时坏,总是莫名奇怪的人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   反正他不行。   想都别想!   “没事我不饿,你问吧,我在旁边听着也行。”楚以泽思索一瞬,又说:“如果你们不方便我可以出去吃。”   够卑微了吧?   顾少延蹙眉,勉强让何特助过来。   “捡重要的,长话短说。”   何特助跟了顾少延好几年,自然能迅速从繁杂的文件里捕捉到精髓,他按照指令长话短说:“阮少爷提前回国,就在两天后,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顾宅的最大客卧收拾完整,并且准备好阮少爷的一切用具。”   顾少延沉着脸:“……”   而楚以泽听后,砸吧砸吧嘴,继续低头吃饭。   莫名其妙的,这个病房内的三人出奇一致的沉默了。   顾少延问:“我的吩咐?我什么时候的吩咐?”   何特助微笑着说:“阮少爷刚出国您后脚就提前吩咐好了。”   顾少延:“……”   紧接着的又是一阵死一般的沉默。   顾少延颇感头痛,不禁轻轻扶额:“不用了,让他去住山城的那栋别墅吧。”   “山城的别墅?”楚以泽乍然抬起头,眨巴两下眼睛,不太敢确定的问他:“是我住的那栋吗?”   不等他说,何特助先一步说:“是的,夫人,顾宇在山城只有那一栋别墅。”   楚以泽又不明白了,“那阮知南住这里,我住哪?”   “回风城,搬来顾宅。”顾少延又想起原身把楚以泽赶去山城的事情,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绝对不可能再和楚以泽分开住了。   “你疯啦。”楚以泽惊呼:“你知道山城离风城多远吗?况且我还要去复华上课,你难不成让我每天来回跑两三百公里?我闲的啊。”   顾少延一时语噎,这段对话就先此作罢。   他怎么就忘了,还有阮知南这茬。   他抬头,望向楚以泽的目光都弱了一分,内心暗自道: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或者会不会觉得他是一个花心的人,那到时候就不好洗白了。   不过也能洗,只要楚以泽恢复记忆就行了。   但是楚以泽恢复记忆了,那他就可以再死一次了。   毕竟谈恋爱时是他凭空消失在先,紧接着回来就是和别人订婚,这论谁都不会轻而易举的就原谅。   即使他现在跟楚以泽解释,是因为他家里人,不得已做的。   楚以泽低头,不疾不徐地往嘴里一颗颗夹青豆,苦恼着脸想用什么法子才能让他和顾少延离婚呢……   如果他成功让阮知南和顾少延在一起了,是不是就有可能了?   也对嘛,毕竟顾少延老早就喜欢阮知南了,都让他直接住顾宅了,这总不能有假吧?   “你在想什么?”顾少延伸手,点了点那人乌黑柔软的发丝。   “没,没什么。”   何特助汇报完,两只眼珠在在二人之间来回转悠,觉得真的没自己的事情了,这才打算走。   “等等。”   何特助顿下脚步,之间顾少延抬起眼,漫不经心道:“别收拾顾宅了,给他找家酒店,让他自己租房子住去吧。”   “啊?”何特助支支吾吾的应了一声,这才出门。   “再等等。”顾少延看了看楚以泽,又说:“你去收拾一下,我要搬到山城住一段时间。”   “那夫人怎么办?”   楚以泽向顾少延发出同款疑问。   而顾少延冷冷地瞥了那人一眼,何特助这才反应过来顾少延和楚以泽是夫妻关系,住在一起很正常。   “要收拾主卧,我要跟楚以泽一间房。”   何特助点点头,迅速出门生怕顾少延再吩咐什么。   而门外的午不闻见他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不禁问:“怎么了你?”   何特助抿抿嘴,“他妈的,撞鬼了。”   午不闻向他投出一个疑问的表情。   “顾总要搬到山城和夫人一起住。”何特助呆愣着眼神:“还是那种,住同一个房间。”   “卧槽,真的假的?”午不闻瞬间两眼放光,努力按捺住自己想要原地咆哮,顺便在大街上拿个喇叭吆喝的冲动,问:“顾总亲口说的?”   何特助点点头。   “漂亮!”午不闻忍不住来了一句。   看来那天晚上,他跟夫人语重心长的商议,不是没有用的,而是太有用了!不得不说,他们家夫人是真厉害,短短几天就让顾总又是送拍卖礼物又是同居的,说到底还是顾总在意夫人。   “嘿嘿,我这就去收拾。”午不闻又没忍住偷笑,然后对着身前的几个保镖招呼:“辛苦了各位,明天我请大家吃大餐,五星级酒店随便挑!”   “闻秘大气!!”   “我要用大闸蟹钳子夹菜,谢谢。”   “……”   门外一阵嘈杂,楚以泽不禁皱眉:“顾少延,你为什么要搬过来?顾宇的总部可是在风城啊。”   “你的手受伤了,云烁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所以只能我来照顾你了。”   楚以泽看着自己绷带将石膏紧紧包着,靠近轻嗅还有刺鼻的药水味,由于治疗不及时再加上他落水,原本就已经血肉模糊的手经长时间的海水浸泡,不说他被痛的匡匡撞大墙,就连整条手臂都快没了知觉。   “哎,那多麻烦你啊,你看你危急关头舍命救我,现在还要专门跑到山城来照顾我,真是……”楚以泽内心还有点小感动,不论是顾少延处于下意识的条件反射还是满心的只顾着救自己,那这份人情他都是要还的。   不过既然说到这了,楚以泽就不免问一句:“你当时在船上,看清楚是谁推的我吗?”   原本顾少延还沉浸在楚以泽的感动中,也不知道这人的脑回路转这么快,他差点没反应过来:“嗯?那个姓王的,叫王德。这件事情怪我,跟他在拍卖会上结下的梁子,没想到会牵扯到你。”   楚以泽回想了一下,他不认识这人,“那他现在人呢?”   “当时船上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其他商业里的人和一个警员都看到了,王德跑不掉的。”   闻言,楚以泽这才点点头,彻底放下心。   “那你呢?”顾少延问:“你当时是怎么找到扶栏爬上去的?”   他记得,楚以泽恐高,惧海。   “嗯……我也觉得莫名其妙,当时我也在发愁,然后刚好出现一个蓝头发,穿着西装的人,拉着我去了扶栏那里。”   楚以泽努力回想那人特征:“没有看到他的脸,他个头跟我差不多高,皮肤很白,也很细腻,跟羊脂玉一样,耳廓也是,还泛着点红,不过从那个人的整体气质来说,他长得铁定好看,就是有点冷。”   “嗯,是沈清规。”   作者有话要说:   何特助:阮少爷要回国。   楚以泽(放空ing……)   顾少延:哦吼,完蛋。 第27章 短小一章   听到这个名字,楚以泽瞬间回想起来:“就是那个被晏总暗恋多年的白月光暗恋多年的那个?”   顾少延放在膝盖上的手一顿,问:“晏总的白月光?你是指关远鹤?”   “嘶——呃……好像是,我记不清了,当时我也是听的一愣一愣的,这真的是我见过有史以来最错综复杂的三角恋。”楚以泽耸肩撇撇嘴,继续低头吃碗里的青豆。   片刻,他陡然抬起头,问:“对了,你送我的那幅画也被炸了吗?”   那幅画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多看几眼。   “嗯。”   楚以泽哦了一声,没说什么,继续埋头吃饭,两颊被饭菜塞得微微鼓起,黝黑而清澈的瞳仁淡淡的,焉了吧唧的。   顾少延垂眸,狭长的睫毛颤了颤,抿嘴不忍安慰他道:“一幅画而已,我那里还有很多,看你喜欢什么样的,回头让午不闻给你来。”   待了一周的拍卖会,无聊到快爆炸,好不容易有那么一个喜欢的拍卖品,结果还被炸了,楚以泽逐渐没了胃口,他生闷气似的将勺子一放,好看的唇瓣微不由自主地撅起了几分,连他本人都未察觉。   “不用了,被炸了确实可惜了,不过主要是你,几百亿的东西就这么打了水漂,你也消消气,等明天再说。”楚以泽掀开被子想起身将他没吃完的夜宵倒掉,但顾少延先他一步将他想曲起的腿按下,然后再给自己盖上被子。   “嗯,睡吧。”顾少延将他面前的小桌子收起来,并且在临走时还不忘帮他关上灯。   处在一片漆黑之中的楚以泽久久无法平复自己的内心,呆愣着盯了门口好一会,才缓缓吐出:“妈的,今天真是见了鬼了。”   顾少延今天对他温和的有些过分了,甚至给了他一种,就算自己在他头上撒泼都没人敢管的样子。   或者换一种说法,顾少延的脑子终于正常了一会。   许是白天又是经历爆.炸、落水、流落孤岛再到获救,楚以泽是真的很累,在顾少延走后不久,他几乎是倒头就睡,感觉自己做了很长的一段梦,但是一觉醒来,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坐起身子,双眼惺忪,头发一如既往的糟乱。   顾少延端着早粥刚推门进来,看到楚以泽坐在病床上,精致苍白的脸显然的是在放空大脑,他不禁抿嘴,走上前将早粥放下,然后伸出两根修长的指节并拢,弯曲后在桌面上敲两下。   “想什么呢?吃早饭了。”   楚以泽挠挠头,不经意间从鼻腔里轻轻地、软哼了一声,“哦。”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大概是从他刚搬到山城住的时候吧,他睡觉认床,每天早上醒来都会觉得不舒服,然后就莫名其妙的自己就会这么娇气地哼一声。   顾少延瞳孔微缩,脖间凸出的喉结上下滚了滚,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对了。”楚以泽又是一个陡然想起,“你昨天晚上给我的烤鱼是不是还在岛上?”   很明显,站在床头的那人愣了一瞬,然后回答:“是,昨晚你突然起烧,意识不清后把烤鱼丢了。”他挑眉,略感稀奇:“怎么?你很喜欢那烤鱼?”   一想起来烤鱼,楚以泽就忍不住夸奖:“当然,我认为,那烤鱼绝对是你厨艺生涯的巅峰时期了。”   外焦里嫩,飘香四溢,主要是没鱼刺,真的是绝了。   顾少延听后笑笑,没答话,等到他看着楚以泽洗漱完坐在沙发上喝粥后,他才放心,独自一个人去处理公务了。   恰是顾少延前脚刚走,楚以泽粥都没来得及好好喝几口,就被门外的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震到了。   砰的一下,房门被暴力推开,然后呼啦啦的涌进一群人,瞬间,几十道关切的目光齐刷刷地往他身上堆,弄得楚以泽粥都不敢喝了。   不过那些人看到楚以泽虽然残了一只手,但还算安然无恙地能自己坐在沙发上喝粥,也是觉得不可思议,就这么僵持了一会。   江初白实在憋不住,率先开口:“老师你没事吧?”   “没事啊,你看我这不还在喝粥呢吗。”但是他捏着勺子,看着那群人征然的表情,觉得这口粥是怎么也喝不下去了。   “楚哥,你没事就好。”迟冬微红着眼,离开人群走到他身边,眼神十分心疼,“对不起,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蠢被当了人质,楚哥就不会受伤了、”   江初白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然后才别开。   “啧,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见了我都先说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我啥啊……”先是陈欧铭,再是迟冬,他是真搞不明白,救人是他自愿的,怎么他们先自责起来了?   说着,迟冬抽搭了几下。   “哎呀,好了好了,既然顾总夫人没事,那大家就都松口气了哈哈哈哈。”燕绥笑了两声,站出来缓解一下气氛。   作者有话要说:   一千六也算粗长了吧……感谢在2021-12-22 22:43:17~2021-12-25 22:30: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猜猜我是谁⊙ω⊙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医院   看着满屋子的人,以及自己身边的那位抽搭着、双眼哭的又红又肿的迟冬,楚以泽浑身不自在,摸索着往身旁挪动两下。   “我没什么大事,昨天晚上太晚没来得及通知大家。”楚以泽说完客套话后,继续低头喝自己面前的早粥。   刚才燕绥缓解气氛后,看了一圈大概没自己什么事了,就坐在了最角落的沙发上鼓捣起了手机,而其他人都在楚以泽吃饭的那处一一落座,但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盯上坐在自己位子上安心喝粥的那人。   忽然一下子被这么多双眼睛盯上,楚以泽举汤勺的手一滑,“当啷——”汤勺和瓷壁来了个亲密接触。   “抱歉……”   他赶紧拿起勺子,把碗推到一边,然后挺直脊背坐端正。   反正这早饭算是吃不下去了。   “咳、”   其中一人以拳抵唇,轻咳一声,那人五官深邃,金发碧眼,上衣穿着浅棕色的皮夹克,笑起来挺柔和的,他就是aiw号游轮的主人,乔斯。   虽然在游轮上没见过他几次,但是……他的口音给自己留下了刻骨的印象。   “白讲,我说的真不错哈,你跟顾总恁俩福大命大,肯定啥事没有。”   “……”   死一般的沉默,但是楚以泽内心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乔斯这人是外国人的弃婴,后来被现在的父母捡到,也算是半个土生土长的中原人了。   “谢谢,不过冒昧的问一下,呃……游轮现在不太好,那乔总后续有什么打算吗?”虽然揭人伤疤不礼貌,但游轮被炸跟顾家多少都能沾上关系,他不能不开口:“我会尽力所能及的帮助你。”   乔斯表情怔了一下,接着笑着摆摆手:“哎呀,屁大点事儿,就那俩仨钱没有就没有白,反正俺也不在乎,看见你跟顾总没事就中了。”   楚以泽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然后乔斯起身,整了整皮夹,说:“那既然恁没事,那我就先走啦哈,我看看游轮里头嘞东西我能弄上来多少。”   “中,那我就不久留了。”   楚以泽起身将他送出门,转身再看屋内的几人,又难免感到头痛。   云烁澈亮个眼睛,几乎都要闪出光来,蠕动的嘴角跃跃欲试,仿佛戳一下,那嘴里的话都要像洪水般泄出来。   楚以泽的目光很自然又不经意地绕过他,看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目光一黯。   陈欧铭没来?   “今天除了你们之外,没有其他人来看我吗?”   江初白摇摇头,他当服务员久了,头脑也比之前精明了许多,大概看出来楚以泽不想面对这么多人,他起身:“老师,我看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走走吧,正好我还有很多不会的问题。”   “而且我有一个朋友,也老早就想和老师认识了。”   江初白笑着,露出两末洁白的犬牙尖尖。   -   正如江初白所说,今天天气确实不错,而且正值秋季的风也难得的温和,他们来的是住院部的一个公园,这里人不多,几乎都是绿植和花枝,安安静静的,楚以泽难得的体会了一把人间静好的感觉。   如果没有旁边的那个人的话。   “江江啊,其实不瞒你说,我和以泽是同一所学院毕业的。”   “不,我就是北政毕业的,其实我对这方面有很多自己的理解,或者是说,我比楚以泽懂得还要多,你可以问我啊,我也会的。”   原本是他和江初白出来的,但云烁立刻来了精神,任凭江初白怎么婉拒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屁颠屁颠的跟在人身后,从出门到公园,他的嘴就没有一秒钟是闲着的。   迟冬就悄悄的跟在楚以泽手边,然后低下头轻轻拽拽他的袖口。   “怎么?”   “楚哥,我有点不舒服,我们可以先坐一会吗?”   恰巧,前面两步远的地方就有长椅,他点点头,看着迟冬脸色苍白,而双眼红肿的又有些吓人,他不禁问:“你要不然去看一下医生吧?”   迟冬轻轻摇头,“不用,我就是、就是想我母亲了。”   一个长椅只能坐得下三人,江初白顺利抓住机会,“四个人可能坐不下,要不然云烁哥你就先回——”   “我蹲着。”云烁想都没想,顺势往长椅那一蹲,一个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穿着黑色连帽卫衣往那一蹲,笑容灿烂的脸上人畜无害,江初白嘴角勉强扯起个笑。   楚以泽不忍心看他们,又跟迟冬另找了一个。   “你刚才说想你母亲了?那为什么不去看看她?”楚以泽懒散地往后一靠,又觉得阳光太刺眼,于是又低下头,漫不经心地在自己那只缠满绷带打着石膏的手臂上左戳戳,右看看。   “我母亲得了癌,现在在国外接受治疗。”迟冬低头,露出一个艰涩的笑,“今天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   楚以泽戳绷带的手一顿,抬起头疑惑问:“所以你为什么不过去?”   反而来这里看他?   “我去不了……”迟冬轻声道。   照顾他母亲的、母亲能接受国外的治疗包括他的几个弟弟妹妹能顺利去上学,都是陈欧铭安排的。   虽然他被顾少延包养的这段时间给的钱确实丰厚,但是不足以担负的起他母亲的天价医药费,所以他现在几乎全部依赖陈欧铭。   换句话说,只要他现在一个不听话,那他家里人是死是活都凭陈欧铭一句话。   “去不了?为什么去不了?你母亲现在都病危了你不去什么时候去?你说你想她,那你母亲就不想你?”楚以泽说着,觉得自己心口也跟着动了一下。   因为迟冬也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们家里不怎么富裕,简单来说他父母是一辈子省吃俭用供应起他上到大学的,只是他没出息,还没来得及让他们享清福。   一想到这,楚以泽就更好奇了:“你该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迟冬脸色一变,他就觉得自己猜的大差不差了,于是他立刻掏出手机,“我给你订机票,你把位置给我。”   迟冬还是摇头,“我已经跟我母亲好几年不见面了,甚至都已经完全忘记了她的脸,就算你现在把我送过去,那看着满医院的病人,都一样憔悴,我认不出来。”   楚以泽啧了一声,收起手机闷闷地把头转向一边。   搞不明白,仅仅几年不见就能把自己的亲生母亲的模样给忘了?他不理解,就比如他的记忆虽然不咋样,但是对于自己的父母到现在都是记忆犹新的,即使二老已经走了好多年。   最深刻的大概就是他母亲的眼睛,像……   “……”   轻柔的风吹动他乌黑的发梢,紧紧地贴在他细白的皮肤上,澈亮乌黑的瞳仁漫不经心地瞥过高挺的鼻梁,缓缓向上抬起,意外的没有看到如同刚才一样刺眼的强光,而是一道深黑的人影。   顺着人影往上看,那人身形完美,从裤脚到黑色的西装风衣再到头发丝都被搭理的精致,一丝不苟,连同那张鬼斧神工的脸型,从他的角度来看,那人清晰的下颚线贴近完美,但是神情淡淡的。   楚以泽没理由的气短胸闷,仰着头看着顾少延,蹙眉轻声道:“我、我想不起来我父母的样子了。”   何止,他刚才细想,甚至连自己父母的名字是什么都记不得,脸型连个大概轮廓都没有,他拥有的记忆告诉他:你有一对父母。   除此无他。   作者有话要说:   我粗长【理直气壮】   考虑到很多小伙伴都不是中原人,所以把乔斯说的那几句方言标一下。   白讲=别说。   中=行;可以   恁=你;你们   没有就没有白中的“白”=吧;语气助词。   上课记笔记都没这么专心过 第29章 真相   二人沉默一会,顾少延伸出食指,指尖轻轻朝那人乌黑的头顶上敲两下,“我带你去吃早饭。医院门口有家包子铺,是你喜欢吃的粉条馅。”   楚以泽挠挠头,思索一瞬,问:“有豆浆吗?”   顾少延:“有。”   “那走。”楚以泽腾的一下站起身,然后看了一眼迟冬,这眼神就不由自主的飘到了他细白的脖颈上。   缠着一圈绷带,在他削瘦的骨架的衬托下,白净的模样莫名就有了一种脆弱感。迟冬眼巴巴的看着他,又怯生生地瞄了一眼顾少延,楚以泽问:“你吃早饭了没,一起?”   迟冬自从上次在山城救了他一次后,总感觉他对自己总是一副糯糯的样子,话音都是软软的。   “不了……楚哥,我不饿的,而且我跟你们去了怪显得我多余的。”迟冬垂眸,幽深的眼睛里透着狡黠。   他知道,楚以泽肯定不会在意这些,让他跟着一起去的。   因为他拿捏了那人,因为楚以泽最大的特点就是人直心善。   话音刚落,楚以泽扭头看了一眼顾少延,那人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他只能耸耸肩:“行吧,那你跟着确实有点多余的,还好你不饿,不然就得饿一早上的肚子了。”   他跟着顾少延走了,迟冬嘴角一哂。   妈的……   眼见楚以泽要走远,江初白:“哎,老——卧槽,你干什么云烁?”   他的那声“老师”都没来得及喊出声,云烁一个眼疾手快拽着人就跑。   “不干什么啊,我就是见你没吃早饭。”   “……”   楚以泽听到声音,还不忘回头看一眼。   “在看什么?”   “没什么。”他皱眉,挺了挺身子,小声嘟囔:“总觉得有人看我。”   而且视线黏黏糊糊的,粘在他身上抠都抠不下来的那种。   顾少延听了他的话后,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这看一眼不要紧,恰巧不巧的,就在此时,在不远处传来一道闪光灯的闪烁,而且被他发现了也不掩盖,反而像是对他挑衅一般,接着连续闪了好几下。   顾少延收回目光,继续带着楚以泽走,但是却不着痕迹地悄悄往那人身旁靠了靠,几乎将楚以泽整个人都护在自己怀里。   “嗯?怎么了。”楚以泽察觉到那人靠近的气息,回头问道。   “没什么。”顾少延顿了顿,又补充:“一会你可以好好吃饭,不会再有人来打扰到你了。”   楚以泽点点头,接着,又听他说:“抱歉,今天是我考虑不周。明知道你伤势未好,却同意他们来探病。”   楚以泽脚步一顿,身后那人也被迫停下来,他不敢置信地回头,嘴巴张了又合才忍住没把那句“你没病吧,怎么忽然对着这么贴心?”说出口,而是拐了个弯,“谢谢你,你考虑的很周全了。”   顾少延摇头,“我没病。”   楚以泽:!!!   他怎么听到了?   顾少延看着他僵硬地转过身,强装镇定地走在前面,顾少延驻足看了一会,忽地笑了。   顾:陈家的那颗独苗苗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小午七点钟:顾总,根据你让我查的资料介绍,是光学专业。   顾:嗯。   过了一会,顾少延又说。   顾:查他跟孙海的来往,还有和楚以泽的。   午不闻那边愣了一下,然后连忙答应。   小午七点钟:对了顾总,孙海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比如吞并顾宇。您之前出的那场车祸还有这三年来对您大大小小泼的脏水,全部承认,但是,游轮上的定时炸.弹他一口咬定是自己一人所为,可乔斯先生那边说,在安检时,并没有发现任何危险物品。   顾少延指尖一顿,那也就是说,那颗炸.弹是在安检过后被偷运到游轮上来的,据他所知,除了服务生会乘坐小型船出去采购食用的食材外,并不会有什么人会下游轮了,那炸.弹大概就是运输食材时被偷送上来的。   顾:炸.弹爆.炸当天,恰巧是轮到江初白外出采购食材是吧?   小午七点钟:是的。那顾总您是怀疑江初白他……   顾:不,你继续查陈欧铭。   顾少延在午不闻提到的“三年前”上轻点一下,所有所思。   顾:三年前左右开始查,还有陈欧铭和楚以泽。   小午七点钟:好的。   顾少延收起手机,阖目凝神,回忆着他眼里的陈欧铭。   在游轮上第一次遇见孙海是在宴会门口,那时孙海穿着服务生的衣服,带着服务生不会在室内带着的帽子,裴宇起疑心想要查看时,是陈欧铭的及时一脚,让裴宇中止,紧接着,是迟冬的出现,让孙海彻底脱离。   如果说迟冬的出现是偶然,那陈欧铭的那一脚就是有心为止。   更何况,只有他知道的,陈欧铭是跟他和楚以泽一样,在另一个世界经历死亡,然后来到了这个平行世界。   这个平行世界恰巧不巧,刚好有陈欧铭、顾少延和楚以泽。如果是按照死亡顺序,那他应该是最后一个穿越的,而时间就是让原身顾少延身亡的那场车祸里。   毕竟普通人被连人带车被撞飞十几米远,怎么可能只是轻微创伤?   而楚以泽的穿越点,恰巧是原身楚以泽画展被砸后气晕送进医院的第三天晚上,那陈欧铭呢?他和楚以泽的穿越点都是在两个原身身亡的情况下身穿,但是陈欧铭这个人,好像没受过什么严重的伤害吧?   或许是陈家压下去了?   他在心里存了个疑影,如果陈欧铭提前比他们穿越,也提前比他们恢复记忆,那他必定会干涉到顾少延和楚以泽这两个原身,或者是……两个原身的父母。   ——两年前的飞机事故。   当时轰动全国的飞机失故事件,而乘坐这架飞机的,恰巧就有“顾少延”和“楚以泽”两人的父母、当时飞机半空爆炸,双双丧命,伴随着的,还有飞机上的131名乘客以及十几名工作人员。   紧接着,“顾少延”接手顾宇,而身为顾宇的元老孙海一夜之间忽然壮大,便开始了与“顾少延”之间的顾宇权利的争斗。   一切太过于巧合,甚至都不屑于掩盖。   顾少延睁开眼,亮着的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未读消息。   小午七点钟:顾总,孙海说他想见您一面。   小午七点钟:就在今天下午。   顾:嗯。安排吧。   -   崭新的监狱、明净的窗户和处处都在散发着的一种安详与这里面的人格格不入,顾少延停下脚步,锃亮的皮鞋停下与冰凉的地板发出碰撞,整个探监室里静谧无声。   这一幕给他的感觉就是像是他看楚以泽画画时,白色与黑色混合在一起,直至完全融入,又成了更多的黑色,这里也一样,不论这里多么干净整洁、拉起的横幅和贴在墙上的红底白字的标签多么积极蓬勃,都掩盖不住这里充斥着的恶念和欲望。   孙海穿着囚服,双手和双脚都带着镣铐,脸上干干净净,丝毫不见憔悴,但顾少延犀利地看出,他的那双空洞的眼中,写满了憔悴。   “……你来了?”孙海坐着固定的桌椅,抬起眼,露出一个像是自嘲的笑。   真是比哭还要难看。   “嗯。”顾少延隔着厚重的层层特制玻璃,在他对面坐下,“你找我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跟故人叙叙旧吧。”孙海挑眉,来回转动着手指,过了一会,他问:“看来你一直都是在骗我。”   顾少延不答。   因为这个“他”指的不是他,而是原身。   “也可能是我傻,真陷进去了你设的局,傻乎乎的以为,你是真的不在意那个姓楚的。”   闻言,顾少延缓缓抬起眼皮,嘲讽:“那确实是你傻。”   他坚信,每个时空的顾少延都喜欢楚以泽。   听后,孙海摇头自嘲似的笑自己,懒得听他废话,顾少延直接开口:“为什么不供出来陈欧铭?他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   孙海神情立刻怔了一瞬,然后迅速做出反应:“陈欧铭?谁是陈欧铭?”   顾少延:……   他依稀记得,在那座孤岛上,陈欧铭找到他们时,小声对楚以泽说的那句“对不起,差点不能爱你”。   万幸的是楚以泽没听到,但是他听到了!   爱什么?楚以泽用得着他爱?   于是这口气就压在他的心口不上不下,也就是这句话直接让他反应过来,陈欧铭也恢复记忆了,但是现在一想,这句话里包含的信息太多,什么叫“差点”?   上辈子他和楚以泽谈恋爱的时候,楚以泽并没有瞒着他,跟他坦白过自己上高中时有一个暗恋的学长,只不过暗恋终归暗恋,无疾而终。   学长就是陈欧铭吧?   于是顾少延继续诈他,“你们原本的计划,是陈欧铭带着楚以泽走,然后让我死在游轮上,是吗?”   孙海摇头,“不,我想让你们全都死在游轮上,这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顾少延不信:“可是游轮上有你老婆和孩子在,你不可能没看到吧?”   “你难不成也想让她们死?”   “不,她们不在。”孙海清醒过来:“你别想着套我的话了。”   “你怎么知道她们不在?这可是陈欧铭安排上去的,毕竟普通人可上不来这座游轮。”顾少延目前只能用这个刺激孙海,毕竟能牵动孙海的神经,只有他老婆了。   “陈欧铭没有,是我提前安排人将炸.弹放在采购食材的船上的,与其他人无关。”   顾少延指节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咚咚咚——”每一下都敲在了孙海紧绷的神经上。   “行,那你说找我来有什么事?”   话题终于进入正轨,孙海开口:“我找你来,是想问你,”   “你是不是有病?花了八个亿就为了这么副破画,你有这钱就不能给员工多发点年终奖?”   顾少延:?   “孙总虽然人在监狱,可心还是想着顾宇的。”抛去孙海针对原身不说,他对顾宇也算是鞠躬尽瘁,顾少延说:“可是楚以泽喜欢,多少我也要拍。”   孙海低下头:“跟我一样,我老婆喜欢什么我也会二话不说的就给他拍下。”   顾少延:“何止是花点钱,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他喜欢我也得拿过来,谁让我喜欢他呢,反正我是不能看到他受一丁点委屈和伤害。”   孙海愣了,“对啊,我老婆切菜不小心划到手我都心疼的不得了,怎么会忍心让她去游轮呢?”   “不怪你,是他们不守信用,说好了护你家人周全的。”   “……”沉默良久,孙海缓缓回答:“是我对不住她们娘俩。”   套到了。   “可你不是说,这件事都是你一个人干的吗?哪来的‘他们’?还是能随便保你家人平安的‘他们’。”顾少延挑眉,戏谑他:“是谁?该不会是陈欧铭吧?”   孙海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血涌上大脑,双眼密密麻麻地爬满血丝,“你他妈!”   他刚想从固定的桌椅上挣扎着起身,但是饱受毒.品摧残的大脑根本承担不起他的暴怒,没几秒他就昏死过去。   顾少延一声轻笑,站起身拢了拢西装领口,全然不见刚才的笑容,甚至眼神都没施舍一个就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冷啊,大家注意保暖 第30章 围巾   “法院对孙海的判决什么时候下来?   顾少延迅速离开监狱,一边大步流星地往大门的黑车停放的方向走一边问道。   “还要再审。关于孙海的案子牵扯了太多家公司背后人员和人命。”午不闻紧跟在他身后说:“顾总,王德您打算怎么办?”   顾少延抬脚上车,整了整自己的大衣,“故意杀人和杀人未遂两个我都不太满意,如果能加上其他的,数罪并罚最好。”   午不闻歪头,不太懂。   “我记得王德的石油公司在边境地区开采过吧?”当时他疯狂招合作伙伴,顾宇也曾多次接收到邀请,“那封邀请书上就有当时开采地区的详细地址,你去按照地址找当时参与过的工人或者接触过的人员,然后,去找顾宇之前帮王氏压下去的几个热搜。”   当初王氏来找顾宇合作时,原身确实是有这个意向的,毕竟顾宇规模宏大、涉猎极广,再加上当时顾宇推出百分百自造国产汽车,所以当时原身还是多少帮了王氏的。   ——压了当时数十条热搜。   王氏严重非.法暴力开采至两人重伤、五人轻伤以及数百人无家可归。   -   楚以泽吃完早餐后,顾少延就走了,也不知道他干嘛去了,然后,他就被十几个保镖大汉们,半强.制着摁在了病房里半天不准出来。   说是要精心养病,遵循医嘱不要过度运动。   坐在沙发上都快长出蘑菇的楚以泽:……   “楚哥?”迟冬怀里抱着围巾,推门而出。   “你怎么来了?”楚以泽不自在地往沙发一旁挪挪。   迟冬动作一顿,把暗淡的情绪收回眼底,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上前走两步,将手里的针织围巾围在他脖间,然后笑着问:“好看吗?”   面对忽如其来的关心,楚以泽更浑身不自在了,于是又往一旁挪了挪,支支吾吾道:“嗯、确实挺暖和的。”   答非所问。   楚以泽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于是尽量放平心态,像往常一样漫不经心地问他:“你刚才进来,外边的那些保镖就没拦你?”   刚才江初白被拦了十几分钟,眼看是真的不打算让进来,他就先让人走了,甚至燕绥,好歹是顾少延的朋友吧,也照样毫不留情地赶出去了。   迟冬指尖微微蜷曲,说:“可能我之前和顾总的关系不寻常,所以他们没有拦我。”   楚以泽:……   于是又不动声色地往一旁挪挪,甚至有一股想将脖子上的围巾扯下来的冲动。   眼看他再挪就掉下沙发了,迟冬叹气,起身去了对面。   “我看你也没多大啊,刚上大学吧?怎么不去上课?”楚以泽再问。   反而来了他这。   也不知道这句话哪里触了迟冬的逆鳞,他别过头,倔强说:“不去。”   去不去上学是他个人的决定,楚以泽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就没有继续顺着往下问。   那人别过头,悄悄地瞄了他一眼,“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去?”   楚以泽一顿,然后问:“那你为什么不去呢?”   “因为我……”   房门忽然被重力推开,迅速撞击到雪白的墙面上再弹回来,反复几次,一直到力度递减到没有,整个病房才安静下来。   楚以泽被吓得一愣,然后看过去,果然,又是那张熟悉、阴沉沉的脸,总觉得有一道刀刃似的目光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他不舒服地摸了摸脖间的围巾,看了看迟冬,再看看顾少延黑的能滴出水来的脸,果断起身。   “你们聊吧,我先出去。”   结果刚走出去没半步,手腕就被一股大力紧紧攥住,他回头:“怎么了?”   顾少延捏了捏眉心,“如果你不想待在病房,我们明天可以出院,医生说必须留院观察二十四小时。”   楚以泽点点头,然后抽回自己的手,“那我先出去了。”   “我和你一起。”   闻言,楚以泽再次转身,不解:“为什么?你不是来找迟冬的吗?你跟我出去他怎么办。”   这下轮到顾少延不解了,“谁说我来找他了?”   “……啊?那你刚才看我的眼神跟刀子似的。”那意思不就是让他走,留迟冬陪着吗?   顾少延神情一愣,接着伸手将他脖间的围巾抽下来,楚以泽脖子一凉,下意识地伸手去捂,“顾少延你干什么?”   他没听到似的,把围巾朝着地板随手一扔,“缺围巾?我送一家店给你,你随便挑,或者,专门找团队给你设计,想要多少都给你。”   但不能收别人的,尤其是迟冬的。   他至今都忘不了迟冬在游轮上是怎么勾搭楚以泽的。   “啊?”楚以泽都听愣了,“你在说什么?我缺什么围巾?也不需要你的团队,还有,你最近怎么了?脑子撞礁石上撞傻了?如果你的小情人哪里惹了你你去找他撒气啊,你冲一条围巾撒什么脾气?”   自己原本的意思被曲解,顾少延心一急,“就迟冬这样的也值得你护着?”   楚以泽砸吧砸吧他的这句话,然后眯起一只眼睛微微挑起眉头看向他。   当初,顾少延也因为多次维护迟冬而撇弃原身。   二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一阵,谁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还好一路小跑而来的午不闻打破了气氛。   他轻喘着气道:“顾总、夫人,阮少爷提前回来了,就今天晚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是元旦了,大家一定要多穿衣服,千万不要为了漂亮而委屈自己【过来人的建议】   一千六也叫粗长【理直气壮】 第31章 搬家   夜色将至,天际线垂下一层细长的白隅,浅浅的,几乎被厚重的烧红的火烧云吞噬殆尽,已经安静了一整个白天的山城今晚的霓虹灯格外的闪烁,五彩斑斓的灯光将这个城市独有的安静与繁华完美融合。   向来死气沉沉的别墅内不同往日,陈欧铭将所有灯光全部打开,整个偌大的画室亮如白昼,排列整齐有序的画家上被浓重的粉墨颜料涂抹,不论是此刻花架上贴着的,包括地板、沙发、墙壁甚至一处隐蔽的角落里堆放的都是形形色色不同方式画出来的人像。   并且都是同一张人脸。   陈欧铭浑身的丙烯颜料,他将托盘放至手边的支架上,自己站起身,一手持着画笔,一手轻轻抚摸画像上那人干净的面庞。   嘴角依旧是往常的没有一丝弧度的不苟言笑,但那双浓密的长睫毛下的眼睛深沉,他抬眼,用一种几乎痴迷的眼神盯着画上那人。   ——眉眼精致、脸蛋干净,身上还有一股未褪去的青涩,是还在上高中的楚以泽,穿着蓝白校服,背着书包,一副惘然若失的样子,望着与他同穿蓝白校服的两人、勾肩搭背笑着在讨论什么的背影。   陈欧铭的手机响了一下。   二泽:猫猫探头.jpg   二泽:刚好现在有架飞机要飞山城,我就订了。   二泽:我大概一个小时就到,你在家吗?   二泽:你的电话已经一整天无人接听了。   陈欧铭指尖点了点屏幕,故意不回,果不其然,那人又接着发了几条。   二泽:啧,你不在就不在吧。   二泽:我直接回我那里好了。   二泽:挠头.jpg   二泽:真不在啊?   陈欧铭勾唇,立即回复他。   :马上。   :我去你那里。   :别乱跑,听话。   他收起手机,迅速摘下围裙,推开门喊了一声保姆,“把画室里所有的画全部收好,锁在内阁里。”   保姆应了一声,帮他拿过披风后就去了画室,推开门的那一刻,保姆差点被吓得惊呼出声,即使捂住嘴巴才没发出一丝声音。   每一张画架上都是楚以泽生活的日常,吃饭、散步、发呆、上课或者坐在自家后花园发呆,以一种偷拍方式的绘画视角全部记录下来。   保姆稳了稳内心,打开内阁,差点再一次被吓得魂飞魄散,如果说外面的画是以一种偷拍视角的创作,那这里,就是偷拍视角的本体。   四面墙壁上大大小小琳琅满目的贴的全部都是偷拍的照片,如同变.态的偷.窥狂一般无二,而且这种偷拍的照片已经贴近了病.态,因为有些照片已经不是能从公共场合拍到的楚以泽了,甚至楚以泽自己在家做饭包括他在厨房灭火。   “呜……”小保姆心态崩了,她一直仰慕的陈少爷,私底下居然是这么一个人,她瞥眼不经意看到了一张又让她觉得细思恐极的照片。   穿着休闲或衬衫的楚以泽在海边悠闲地晒太阳,紧接着,下一张就又是以偷拍视角呈现的、被溺昏在海里的人。   于是,她立刻又联想起来,陈欧铭那副放在大厅正中央墙上的那幅游泳的少年。   那画上的人……该不会就是楚以泽吧?   那把楚以泽溺晕在海里的人是陈欧铭!   “少爷、少爷……这是在杀人啊。”保姆的嗓音微微颤颤,从嘴里艰涩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噗通一声,保姆的双腿软的像是一团面条,整个人都跌坐在了地上。   “哗啦——”   身体到下时,身体无法控制地顺带将桌子上的水晶球摔在地上,一刹那,垂直落在坚硬地板上的玻璃,脆弱地四下飞溅,划过保姆裸.露在外的小腿,细长的伤口立刻涌出鲜红的血液。   直到灯光被打开,处在极度震惊中的保姆依旧做不出任何有效反应,看着陈欧铭那张阴沉的脸,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啧!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他刚走就回想起来,这间画室里不同与另一间画室,这里每一张照片都是不允许被外界看到的,尤其是这间内阁。   陈欧铭抬眼,看到墙上的那两张楚以泽躺在海里的照片,内心反而送了一口气,“还好,他忘记了这段不好的记忆。”   于是,他的目光又缓缓挪向吓昏过去的保姆。   -   “顾少延,我觉得你很有必要慎重的考虑一下。”楚以泽虽然残了一只手,但依旧摆出了一幅强硬的气势。   因为他绝对不允许顾少延搬来,还他妈跟他住同一间卧室!   顾少延不由得无奈地叹口气:“我们是合法夫妻,住在一间屋子很正常。”   “我担心你的手,在愈合之前伤口都不能沾水。”顾少延若有所思地低头摩挲指腹,然后继续说:“毕竟你的手受伤有我的一部分责任,如果我能完全吸引孙海的注意,你也不至于伤成这样。”   这么一听,楚以泽表情有些松动,他想了想,然后指着门外的几卡车行李:“那你也不用几乎把整个顾宇都搬来啊,这栋别墅跟顾宅又不一样,它只是一栋脆弱的别墅而已。”   “我可以把隔壁别墅买下来,那样就不用占这里的地方了。”顾少延尽力扯出一个纯天然的微笑,强行把自己往无辜和善良的方向拉。   果不其然,楚以泽真的很吃这一套。   “呃——行吧,反正这里是你的地方,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楚以泽勉强妥协。   谁让顾少延在游轮爆.炸的时候救过他一命呢。   顾少延皱眉,用一种纠正的语气说:“这不是我的地盘,这里是我们的家,如果说我要做什么,你不同意我是不能动手的。”   楚以泽微微后靠,忽地一笑。   “行呗,既然你说是我说了算,那我今晚让你睡阳台呢?”   顾少延穿着一身西装竟然有点正襟危坐的意思,他抿了抿嘴,神情稍微的有一点不自然,但还是开口:“可以。”   楚以泽:!!!   “别了吧,你万一发个烧干个冒什么的,我怕我反过来再照顾你,更何况顾宇上下几千张嘴还等着你喂呢。”楚以泽起身,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门外的货卡,忍不住好奇问:“你那货卡里装的是什么?我挺好奇的,什么行李居然能装整整五卡车?”   “文件?”   顾少延:“不,”   “是顾宇上下几千张等着我喂的嘴。”   “……”   顾少延说听楚以泽的选择,其实不是嘴上说说,因为他真的非常听楚以泽的话,默默搬去了次卧。   看着保镖和佣人收拾房间的背影,楚以泽欣慰地笑了。   甚至已经开始怀念这个脑子正常的顾少延了。   于是他去找了午不闻。   “小午,我记得你上次跟我说你们家顾总的那个……自我认知偏差,你还记得吧?”   午不闻点点头。   “那你找医生给顾少延治了没?”   “没有。”   “啊?”楚以泽问:“为什么?你就不怕顾少延哪天因为这个病出事了?”   午不闻笑笑:“这不是还有夫人您在呢吗。”   “……”虽然话说的他很中听,但是楚以泽还是毫不犹豫地往午不闻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如果顾少延哪天病好了知道你干的事,他一定会先刀你个百八十遍。”   楚以泽顿了顿,又说:“你去找个靠谱点的心理医生给顾少延看看,不能一直这么拖下去,还有,如果顾少延出了点什么异常,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嗯!”午不闻又问:“夫人,如果阮少爷靠近顾总,我也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您吗?”   楚以泽轻轻地在他后脑勺上抚了抚,“你这个意见提的非常及时,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差点把他要撮合阮知南和顾少延的事情给忘了。   顾少延那边刚收拾好,门口就再次多了个人。   “反正今晚这里铁定是热闹了。”楚以泽看到完整的陈欧铭,心想如果陈欧铭今晚上不回他信息他就报警了。   顾少延嗅觉灵敏,在陈欧铭刚踏进这里时就起了身,不动声色地往楚以泽那里挪了挪。   “你、是不是哭了?”楚以泽席子一看,陈欧铭穿着纯黑呢子大衣,鼻尖被冻的通红,一双好看的眼睛里也蓄了一半泪光。   陈欧铭没说话,犹豫着走来几步,然后加快脚步迅速走上来将楚以泽抱紧在自己怀里,然后闷声道:“对不起,现在才能见你。”   楚以泽轻轻安抚似的拍拍他的后背,然后敏锐地捕捉到他嘴里的“能”,问:“能?什么叫能?你出什么事了?”   陈欧铭说:“不怪顾总,他担心我妨碍你养病,暂时不允许我去风城也是有道理的。”   楚以泽听后,默默地把头转向身旁的顾少延。   顾少延:?   陈欧铭松开楚以泽,随手擦了一下眼角,看到顾少延时露出一瞬的惊讶,然后又微笑点头:“顾总,好巧你也在这里。”   “是啊,好巧,你竟然也在这里。”顾少延连笑都懒得扯出来一个。   “刚才我说的话顾总不要放在心上,毕竟顾总的做法也是为了小泽的身体考虑,我确实不该去看他的。”   “既然你也觉得我是为了他的身体考虑才拒绝外人探病,那你现在来干什么?”顾少延表情淡淡的,上下打量了陈欧铭,然后哼笑:“今天江初白和燕绥来医院的时候,我也没见你到场啊。”   一句话噎的陈欧铭不上不下,然后咬牙释然一笑:“今天在山城,是我没赶上。”   顾少延哦了一声,又说:“昨晚上江初白他们听到我老婆醒了后几乎是立刻到了场,那你一整天都没时间来看一眼,也不见得你有多关心。”   陈欧铭再次被狠狠的噎了一把。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楚以泽听的头疼,然后及时出手制止:“暂停一下各位,让我们先吃个饭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   陈·白莲   顾·怼怼   楚·看戏   (插个旗,明天肝五千) 第32章 白月光   楚以泽这么说,顾少延敛了敛身上的戾气,冷冷道:“吃饭可以,但只有两双筷子,不知道陈少爷吃了没?”   “我吃过了,你们先吃。”   顾少延不待见他很正常。   接着,他又说:“那小泽你先和顾总吃,我先去次卧换件衣服。”   楚以泽点点头,见他们俩中的硝烟褪了,内心也悄悄地松口气,半拖着身体坐在饭桌。   “次卧?”顾少延严肃道:“这里没有你的衣服,要换回家换。”   陈欧铭挑眉:“可是我自从小泽搬来后就在这里住下了,二楼的次卧有很多我的常服,再特地跑到我那里换衣服太过于麻烦。”   顾少延眉头轻皱,缓缓挪向趴在饭桌上低头喝汤的那人,楚以泽像是感到了视线般抬起头,朝着自己轻轻地扯出个微笑,然后继续喝汤。   顾少延心底暗暗思考:是陈欧铭的错,他心机太深套路的原因,不怪楚以泽。   他不再跟陈欧铭争辩这些,直径走向楚以泽对面坐下,伸手就撤走了他的汤盅。   楚以泽喝的好好的,一脸疑问地抬起头看着他。   “大晚上的喝多了这个汤不好,况且你的胃本来就差,一到晚上就不能乱吃东西了,尤其是火锅还有烧烤。”顾少延一想到自己之前大晚上惯着楚以泽吃火锅就后悔,不过那次还好楚以泽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餐前汤被撤走后,几个保姆迅速将主食逐个摆上来,楚以泽这才注意到,不仅有保姆,门外还有排列整齐地十几个佣人正在接受安排,而且还多了两张陌生、苍老的一男一女的面孔。   “那是王管家你平常可以喊他王叔,另一个是刘妈,她每天早上都会给你熬粥喝,你上班之前必须要喝一碗,我已经吩咐过了。”   顾少延带上手套,拿起轻便型工具便开始剥螃蟹。   “哦……”楚以泽仿佛回到了年轻时经常被老妈唠叨的时候。   一想到自己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楚以泽就觉得头疼,是指精神上的头疼。   “你怎么了?一副抓耳挠腮的表情。”顾少延剥螃蟹的手都顿了顿。   “没什么,就是、嘶——顾少延?”楚以泽身体前倾,悄悄试探问:“你……相信这个世上有穿越吗?呃、或者重生?虽然很扯淡我知道,但是我还是很好奇。”   顾少延嘴角一抿,将手里的螃蟹放下瓷盘里,内心警铃声大作,但神情依旧很稳,“怎么,你相信这个?”   “哎呀也不算是吧,忽发奇想,你说说呗。”楚以泽内心隐隐期待。   顾少延思忖良久才开口:“这种事情未经科学证实,但是谁也不敢妄下结论到底有没有真实发生过,毕竟人要是真的穿越了也没人能看得到。”   他话锋一转:“那我问你,如果你穿越了,并且恰巧失忆,忘记了曾经伤害过你的人,你会怎么办?”   “啊?”话题转变的太突兀,楚以泽差点没反应过来,他也认真的想了想,“那得看是怎么伤害我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看伤害的程度,毕竟我这个人向来圣母心。”   “当着你的面,和别人订婚的那种。”   “……”   楚以泽后喉头一哽,“这个就不可能了,保证离的远远的,毕竟我拿她当老婆,她居然绿我!我不接受。”   顾少延纠正:“不是女的,是男的。”   话音刚落,楚以泽瞬间直起身子,表情严肃道:“听着,我是一个直男,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顾少延挑眉。   “等等,该不会是你做了这么一档子事,现在不知道怎么办了所以才拿出来让我帮你出主意的吧?”   顾少延申请一动,眼神里藏不住的震惊。   楚以泽哂然,他立刻知道自己是抓住了重点,“谁啊谁啊?阮知南?迟冬?燕绥?”   胡乱的一通乱猜,楚以泽势要乱拳打死老师傅,顾少延都不忍后仰,“我只结过一次婚。”   楚以泽一愣,然后伸手指着自己,不确定地问:“……我?”   顾少延轻轻点头。   楚以泽:猫猫震惊.jpg   小三竟是我自己!   楚以泽砸吧两下,自觉无趣就低头继续扒拉饭,见他没有再继续追问的架势,顾少延悄悄松口气。   以及楼梯转角处偷听的陈欧铭,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深邃的眼神如浓墨般乌黑,内心迅速作出思考。   他不能让楚以泽恢复记忆,不论是高中时,还是上大学时的记忆。   毕竟,让他落水的人是自己,从他和顾少延之间搅局的也是自己,甚至……楚以泽死的时候,自己也在。   “嘭”!大门被推开,从门外急匆匆地走进一个人,由于步伐行动太快,这个人都快成了残影,楚以泽只觉得自己眼前咻的一下闪过一个白色的人影。   “阮少爷,阮少爷您不能进来啊!”   那抹白色的人影身后还有几个佣人小跑都撵不上,只能一边跑一边伸手制止,“阮少爷,顾总他——”   下一秒,别墅里的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从别墅里到外,没人敢喘一声大气。   包括顾少延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阮知南不顾他们阻拦也要闯进来,一副急匆匆的样子,大步流星地推门而入,竟然是为了……   打他们顾总?!   楚以泽更是愣了,看着顾少延实打实的挨了一拳头,缓缓起身,看着那抹停下来的白色人影,略显得震惊:“你好,请问你是?”   来寻仇的小情人?   不过看那人虽然一身简约风穿搭,但是随随便便挑出来一个小饰品也都是五十万起步的,哪个小情人会这么打扮。   那他是谁?好眼生。   那位白色的男子这才回过头,淡淡道:“你好,我叫阮知南。”   楚以泽:!!   完了完了完了,刚才他说什么来着?刚才他说什么来着!   小三竟是我自己居然这么快就在现实中上演了!   他该怎么办?   就是说,忽然成了三,他也没好好的做什么准备。   “你好,久仰、好久不见。”楚以泽伸手与他握手,却不料那人一把拽过他的手,像是心疼,但是眼神又掺杂着震惊,想摸又不敢摸他缠满绷带的右手。   阮知南抬起眼,讷讷地问:“这是……”   “我的手。”楚以泽回答。   然后他又亲眼看到,阮知南的眼神从震惊到不敢相信到自责再到愤怒,然后又出其不意地朝着顾少延刚被打过的那一侧脸又是重重的一拳。   被打的那人不轻不重地闷哼一声,嘴角也溢出丝丝血渍。   “顾少延。”楚以泽想抽回自己的手去查看顾少延,但是阮知南先他一步,恨铁不成钢地将他往后重重一推。   然后自己就咚的一下撞在了坚硬冰冷的墙壁上,还好忍住没有闷哼。   “你干什……”   “他都那样对你了,你居然还护着他?楚以泽,你还嫌自己被伤的不够惨吗?”阮知南气的对他指指点点:“你看看你,我才走了多久?我才走了两年不到!你呢?先是被那个姓顾的关了三个月,接着又被砸了画展,你看看现在,游轮爆.炸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不护着你走?”   楚以泽想,他最后说的一句是指自己那只受伤的右手。   但是阮知南为什么要说这些?   原身被顾少延关了三个月?   即使是顶着满脑子的问号,楚以泽还是说:“要不然你先坐下来冷静一会吧,你说的有些东西需要我捋一下。”   啧,没有原主的记忆就是麻烦。   推理这种事情不应该他来做啊。   “捋捋?怎么捋?你又要我怎么说?顾少延对你做过什么,我一个外人当然捋不清。”阮知南气急攻心,转身揪住顾少延作势要再打一拳。   顾少延拳头暗暗攥紧,要不是在楚以泽面前他不喜欢打架,他绝不会忍那两拳。   “卧槽,等等啊你们,等等等等——”楚以泽撑着个手上的手,还要挡在他们中间劝架,然后扭头对着那几个愣着的佣人使眼色:别愣了,快劝架!   那几个佣人成功接收到讯号,赶忙来将阮知南拉到里顾少延最远的一个位置,楚以泽这才转过身,俯下来查看顾少延的伤口。   打出血来了,但也只是破了点皮而已,问题不大。   “没事就好。”楚以泽内心狠狠松了口气。   顾少延嘴角泛着疼,但还是控制不住上扬,“你很关心我?”   刚才楚以泽把他护在身后时、俯下身仔细检查他的伤口时,他很受用,就连刚才莫名被打了两拳的怒气都没了。   楚以泽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他,然后才直起身子坐下,正视阮知南:“你先别激动,有什么事慢慢来。”   “慢慢来?”阮知南发出疑问,从刚才楚以泽关心顾少延开始,阮知南胸口的气简直愈演愈烈,到现在的完全忍不住:“你知不知道你的画展准备了多久?卫晞全都告诉我了,你准备了大半年的画展在举办的第二天就全被砸了!还被砸的稀巴烂!”   楚以泽征然,这不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我知道。”他嘟囔一句。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你要是真的知道,那刚才冲他脸上打两拳的人就该是你。”阮知南指尖气的发颤,但还是不偏不倚地指着楚以泽身旁那人,“是他纵容那群脏东西砸了你的画展,也是他事后切了所有摄像头,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事后警方什么也没查到?”   楚以泽又将视线挪到顾少延那里。   顾少延皱眉,扶着嘴角轻轻嘶了一声。   “你没事吧?要不然我先给你上药?”   顾少延虚弱道:“不用……你们继续聊吧,我听着就好,毕竟你画展被砸确实是有我的责任,是我没有来得及去见你,以至于监控被谁切了都不知道。”   他垂眸,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现在我除了让那几个小情人都滚,也不知道能干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弥补你。”   弥补?   可以用离婚弥补。   楚以泽也只在心里暗暗想想,但是就今天这件事情来说……   “你们俩都消消气,消消气,你们看今天都这么晚了,不如我们都先睡一觉?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楚以泽眨巴眼睛,语气几近恳求。   没办法,今天他这里过于热闹了。   “小南,好久不见。”   陈欧铭终于下来了,他看阮知南他立刻走过去。   “好巧你也在。”阮知南缓了缓脸色。   “是啊,好多年不见了,不如今天你先去我那里?咱俩刚好叙叙旧。这不正好,你在这里也没有买房子,今天就委屈一下先住在我那里。”   陈欧铭笑笑,阮知南则是看了看两眼那人,也跟着点头。   他刚下飞机就马不停蹄地赶来,确实没有提前安排好住所。   陈欧铭悄悄给楚以泽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内心一松。   还好还好,阮知南差点坏了事,不能提前让楚以泽知道原身的事情。   他们二人走后,楚以泽看了看顾少延,又看了看饭桌上未动口的一大桌子菜,犹豫一下:“我先给你擦药。”   佣人有眼色,转身就把药箱拿来。   一番闹腾过后,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楚以泽疲惫地叹气,又觉得背后一阵涩痛,应该是阮知南刚才推得太用力了,导致现在都没缓过来。   顾少延将棉签沾上碘伏,然后递给楚以泽。   “抱歉,刚才吓到你了。”   楚以泽:“没事,不怪你。”   毕竟挨打的是你,被骂的是你,现在还要帮白月光道歉的也是你。   噗,有点好笑。   楚以泽和他离得很近,彼此可以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顾少延垂眸,盯着楚以泽卷密的睫毛,再看看他绷着的嘴角。   “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楚以泽否认,“是在想画展的事情。”   一说到画展,顾少延的眸光立刻黯淡下来。   刚才阮知南说的不错,这件事情确实是原身顾少延干的,但是……他现在要是承认了,那楚以泽估计就不会再搭理自己了。   毕竟画展被砸是压死原身楚以泽的最后一颗稻草,在严重的打击下,以及受了这么多年的气,原身楚以泽终于是扛不住了,才会选择跳楼自.杀的。   但是,顾少延忽地计上心头。   那就找另一个幕后主使出来认罪吧。   楚以泽帮顾少延擦好药后,又轻轻吹了两下帮他缓解疼痛,“好了,吃饭吧。”   “等会,你手上的药没擦。”   顾少延抽出湿纸巾,拉过楚以泽的手仔仔细细地给他擦了两遍。   第一遍是擦手,第二遍是占便宜。   “哎,王叔,你看顾总和楚少爷相处的挺融洽啊,看起来挺像一对夫妻的。”一个小佣人戳了戳一旁的王叔。   王叔则是微微一笑,瞥了他一眼,“顾总和夫人的感情一向和睦,“看起来像”又是从哪里传的?”   “可是外界都在传顾总和阮少爷……”   “滚滚滚,滚一边去小兔崽子。”王叔连推带嫌弃的把人撵出去,然后等顾少延和楚以泽吃完饭后,又照例去帮顾少延冲咖啡。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差一点就写到偷亲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抓狂】   今天没有五千(葛优躺)不过四千多也算粗长了,明天五千,会很晚,别等,肯定有五千(因为有榜单) 第33章 房间   “顾总,夫人已经歇下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王管家端着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推门走近顾少延的书房,就像往常一样,将咖啡直接放在了顾少延的手边。   “嗯,您也早点休息。”顾少延往后一靠,顺势打开午不闻发来的文件。   是之前吩咐午不闻翻的顾宇曾帮王氏压的热搜词条,并且很贴心的将顾宇近几年压的热搜全部罗列出来放在了另一个文件夹里。   原身顾少延确实有过想跟王氏合作的意向,不过顾宇虽然触手多,但主流还是手游和科技向,像自造汽车这种对顾宇来说还是得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并且那时顾宇也没什么合适的工程师,所以就自然而然的搁置了,而王氏也没有太过跟顾宇合作的意向,早早的就往垣大那里跑。   顾少延盯着屏幕上的几条关于王氏偷税漏税的词条思忖良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抬起眼,当即给裴宇打了电话。   “顾哥,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啊?”   “你还记得王氏吗?”   电话那头顿了顿,然后立刻严肃起来:“我记得这个案子是我另一个同事查的,也听说了不少,但是碍于没有证据,所以迟迟推展不下去。”   顾少延垂眸,修长的指节轻轻敲打着桌子,若有所思地在说着什么。   有时间查案不一定要等证据,而是推理出证据,当弄明白他的意图时,那抛出的一切烟雾弹都会自己消散,而王德就是典型的暴富太早,以至于其他方面都没来得及追上,证据销毁的再好,也会有漏网之鱼。   那些被迫害的平民可还没有死。   二人挂了电话,顾少延内心缓了一下,然后又拿起手机。   顾:陈的事情查到哪了?   小午七点钟:顾总,什么都没查到……   小午七点钟:我们近期与陈氏合作来往密切,有很多东西都不方便查。   顾:嗯,暂缓吧。   陈欧铭比自己早来了三年,这三年里他做了什么无从得知。   顾:把市场部经理、人力资源部经理、财务部经理还有营销团队和公关团队的排查一下,哪个不对劲立刻报给我。   顾:然后,通知那些被排查后、没有什么问题的经理,让他们把自己部门里心思不老实的员工列出来,然后你做出报表发给我。   顾:那些没被列出来的员工也要注意,尤其是近段时间与其他公司走的太近的那些。   小午七点钟:好的顾总。   吩咐完后,顾少延才端起手边的咖啡抿了一口。   “咳、咳咳咳!”顾少延嫌弃地瞥了一眼。   什么咖啡啊,这么苦?   今天的公务基本上都处理的差不多了,顾少延又浏览一边签过的文件合同,确认无误后,盯着午不闻发来的那一份顾宇近期压的热搜愣了一瞬,然后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接着心就凉了半截。   #顾少延深夜带某明星去夜店被偷拍#   #接上条,当天正是顾总夫人楚以泽的生日#   #顾宇集团董事长顾少延与当下正红小生来往密切#   #石锤了,去夜店又被偷拍了#   #当天楚以泽去了母校演讲#   #顾宇集团董事长顾少延怒拍十亿,天价价格拍下稀有红钻#   #次日,此宝石出现在阮知南衣服的饰品上#   #扒!楚以泽曾邀请采访时说到自己很喜欢用一些钻当装饰品,尤其是红色的#   ……   每次上热搜都是一连串的,精准无误的空降,接连扯出一大堆前尘往事,然后不出意外的霸占热搜前十以及上升趋势前十。   顾少延看不下去,干脆关了电脑,端着咖啡起身就去了楚以泽的卧室。   “还没睡?”   他见楚以泽卧室的大灯还亮着,而且门也没关严实,于是顾少延就理所应当的进来,他看到楚以泽正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脸冷漠地码字。   楚以泽回头看了一眼来人,然后又扭过头道:“当然了,教案还没写完,哪敢睡啊。”   “大学老师也要写教案?”   上了大学的大学生基本上都是散养状态,很少有老师还专门写教案。   “毕竟刚开始教不是吗,而且也是第一次教这里,等以后熟悉了就不用写了。”楚以泽说:“而且我还特意地把专业课上经常来的同学挨个查了高考成绩和以往的成绩,按照我的判断来说,他们以后要交的论文应该不会过于不堪入目。”   楚以泽看着这些人的资料,内心又莫名有了底气。   他在那絮絮叨叨地说,顾少延也没怎么听是真的,因为他一直盯着楚以泽的床,内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哦对了,这么晚了你怎么也没睡?”   顾少延没打算坐下,而是绕着卧室走了一圈,然后停在床边,“很晚吗?现在几点了?”   楚以泽电脑上的时间不准确,他也懒得调,“我手机冲着电呢,就在床头上你看看。”   “不用了,我带了手表。”顾少延悄无声息地将咖啡换到了左手。   “哦。”楚以泽合上笔记本放在茶几上,然后下了沙发就看到顾少延自然地九十度转了一下端着咖啡的左手,大半杯黑色放凉的咖啡好巧不巧地全部泼在了床中央。   “才九点半,不晚。”   楚以泽的眼睛倏然瞪大,一脸震惊又无措地看着那人,顾少延倒是一副不急不慢的样子,缓缓看向被泼湿了的床,只是不轻不重地皱了一下眉,然后佯装苦恼 :“啧,好好的一床被子,这下又得扔了。”   顾少延:“现在太晚了,王叔和刘妈都休息了,不如你今天先在我那将就一晚?”   楚以泽也觉得怪可惜的,好好的被子就不能要了。   “不用,我住客房就行。”   “除了主卧和次卧之外,其余的客卧都被锁上了,而且里面的东西都落灰没来得及换。”   顾少延笑笑,他刚锁上的。   “不是,陈欧铭那间不还开着呢吗,而且经常有人打扫。”楚以泽拿起自己的笔记本跟顾少延道晚安。   “早点睡吧。”   “等等。”听到楚以泽要去陈欧铭那间次卧睡,内心就迅速憋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怎么?”   “你去我那间睡,我去陈欧铭那里。”   顾少延还担心楚以泽不同意,都没听他答话直接拽着人去了自己那里,然后拉窗帘,关上大灯只留了几个小灯,一套动作行云如流水,最后还不忘挣扎一下:“我听说晚上山城的风很大,有时候还会打雷。”   “嗯,何止,还经常有人在山顶上引天雷召唤七龙珠。”   顾少延:?   楚以泽哂然:“顾总,在你来之前,我已经住了好几个月了。”   拿这些吓他大可不必。   砰的一下房门被重重关上,大概是楚以泽也反应过来,刚才顾少延的那套动作就是故意的,故意泼湿他的床。   顾少延被拒之门外略感失望,不过他迅速就去了陈欧铭所住的那间次卧并且喊来了王叔。   这间次卧……   看到房间里的一些小细节,顾少延内心憋得那口气总感觉胀得慌。   同款单反、限定版相机,还是两个!以及桌子上七七八八摆的楚以泽和陈欧铭一起采风拍的照片,靠窗边还摆着几幅画,顾少延从风格一眼就看出来,是楚以泽画的。   是楚以泽画给陈欧铭的。   “咳咳咳咳……”顾少延一阵剧烈咳嗽。   王叔关切问:“顾总,您没事吧?”   “没事。”咳出来好多了,顾少延看着房间里的每一寸,就觉得胸口堵得慌。   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这些东西,他还不能扔!   “顾总你不用担心,陈少爷这人不错的,我之前问过经常来这里打扫的保姆,她告诉我说陈少爷经常和夫人外出采风,而且做饭也是陈少爷全包,就连大厅摆着的吧台,也是陈少爷专门用来给夫人调酒……”   王叔越说越没有底气,到最后声如蚊蚋,毕竟哪有人会和别人的老婆如此亲密的?   看了看自家脸色直接黑了一度的总裁,王叔识相地闭了嘴。   给楚以泽做饭、和楚以泽一起去采风、专门为了楚以泽学调酒。   顾少延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三样东西,陈欧铭一个都不会,都是后来才学的。   “王叔你说,这间次卧,是不是楚以泽专门为了那个姓陈的留的?”他气的胸闷发抖。   “是,而且里面的布置还是夫人亲手添了好多,并且听保姆说,这个房间陈少爷特意吩咐过,除了陈少爷谁都不准进来打扫。”   顾少延阖了一会目,又睁开,呼吸了几口再问:“那楚以泽呢?楚以泽怎么说?”   “夫人也同意了,所以才不会有人擅自进来。”   “哼!哈哈。”顾少延怒极反笑,“好,很好,好样的陈欧铭。”   陈欧铭摆这一出,一半是为了楚以泽,一半是为了气自己,或者是说挑衅。   “钥匙。”   简短的两个字,让王叔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房间的钥匙?”   “嗯,还有我住的那间次卧的钥匙。”   王叔在身上摸索了两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大串,熟练地找出两枚递给顾少延。   “悄悄的把这间的门锁给换了。”顾少延冷冷地丢下这么一句就走了。   反正房间里的东西他也不能动,楚以泽肯定不会同意的,那干脆把锁给换了,谁都别想进去!   顾少延再一次去了自己的那间次卧,抬手盯着腕表,掐着楚以泽一贯性的睡眠点,等到楚以泽睡了时他拧了拧门把。   果然锁了。   还是用了从王叔那里拿来的备用钥匙开了门,次卧不同于主卧,相对之下并没有主卧那么精致,不过该有的都有。   漆黑的房间里,床头处亮着微弱的灯光,楚以泽仰面而卧,眉头深皱。   顾少延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蹲下,抬手将那几乎拧成“川”字的眉毛揉平,可那人就像是偏要与他作对似的,越揉就皱的越狠,到最后顾少延轻声威胁道:“楚以泽,再皱眉我就亲你了。”   “艹。”   楚以泽呓语一声,顾少延离近了一些,“你说什么?”   “狗币顾少延!”   “……”   这次听清了,这人在睡梦里都要骂他。   顾少延肩膀一松,再次蹲下,半趴在床头上,轻轻抚上他的脸。   柔软的灯光下,楚以泽细白的肌肤愈发雪白,五官柔和俊美的线条尤为明显,那人闭上眼轻轻地喘息着,在顾少延手上不停地帮他按压帮助睡眠的穴道,神情也安详了许多。   “哎,这么多年了,从大学到现在,你这必须得有人按摩才能深睡的毛病还是在,也不知道我走的那两年你是怎么过的。”顾少延说着就自责起来:“是我不好,两年前不该不告而别,留下你一个人独自在国内,也是我不好,不该走了一年后忽然跟你切断了所有的联系。”   顾少延看到思念已久的脸庞,莫名总是会回想到过去发生的事情。   “我、我和姚雪订婚时,其实我看到你就坐在台下了,可当时我父母拦着……我、我、”顾少延哽咽了一下,什么都不再说了。   他每每都不敢去回想,那天楚以泽的眼神,绝望到极致的空洞,就像是一潭死水一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与姚雪举办完了大半场订婚现场。   他之前是听人说过的,当一个人彻底死心的时候,是不会大吼大叫、乱打乱骂的,反而是不会做出任何举动,尤为安静。   安静地观看完内心深处最触碰不得的东西,越看越疼,越疼越麻木,越麻木就越安静,安静到最后,就是什么也不剩了,连渣都没有。   眼角蓄满了晶莹的泪光,有千言万语就堵在喉咙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曾经在国外反复练习了无数遍的、两年后再见到楚以泽该做什么,当初仔仔细细打好的腹稿,现在全成了无用的废纸。   他在自责,自责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拦下离开宴会的楚以泽,以至于最后自己听到楚以泽溺亡的消息……   “对不起。”   顾少延的眼眸就像是一汪清水被点了浓墨,浓黑的墨水迅速四下扩散,将这悲伤的情绪迅速占领了整个人。   如果他足够强大,当初也不至于被亲生父母逼得无路可走,也不至于他差点就和楚以泽天人永别。   也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明明两个人都自.杀了,没想到上天又给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我们能见面,归咎于你做的好事多。”顾少延低声道:“还好有你,还好有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谢谢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能再让我见到你,现在为时不晚,我什么都改。”   他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停下继续按摩的手,神情顿了顿,身体前倾往楚以泽脸上亲了一口,不够,又亲了一口。   妈的,白天要端着架子不能碰,就连一句重话也不敢说,现在到了晚上趁着人睡着,他要是不多亲几口就是傻子。   毕竟以后的机会是真的不多。   连续十几下,像是越亲越上瘾似的,还好顾少延及时在他将要失控前停下来,然后他才缓缓起身,抬手用拇指在楚以泽脸上摩挲了几下。   然后他俯下身,两唇相抵,当他冰凉的嘴唇贴上那温热的唇瓣时,又不忍细细碾磨或者往里试探,到最后,只是短暂的、单纯的亲了一口。   漆黑的瞳仁在微弱的灯光的照射下好像会发光,又熠熠生辉,顾少延嘴角微扬。   “晚安。”   -   次日。   楚以泽觉得自己浑身舒坦,并且觉得自己已经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   “卧槽,十点了!”   楚以泽一把掀开被子,然后飞速下床,当脚接触到冰凉的地板时,他又愣了。   他今天要干什么来着……   突如其来的失忆,让楚以泽挠了挠头,然后拖拖拉拉地去洗漱。   下了楼,楚以泽在厨房只看到了忙碌的刘妈,“顾少延人呢?”   “夫人,顾总他今天发烧了,现在正在房间里呢,云烁看着输点滴。”刘妈擦了擦手,将早粥端上来,招呼着还在发愣的楚以泽:“快来,顾总说这早粥要趁热喝。”   “冷会吧,我先去看看顾少延。”楚以泽边走心里还疑惑着:顾少延这人昨晚上还好好的,怎么就忽然发起了烧呢?   而此时的云烁也在好奇,“你怎么就发了烧呢?”   昨天顾少延问他怎么才能保持发烧以下,感冒往上,他把水的温度控制的很好啊,洗了绝对会完美地按照顾少延的要求来生病。   “你是在问我吗?”顾少延伸着手输液,一脸的不耐烦。   昨天晚上午不闻跟他透露的,是楚以泽说如果自己感冒发烧的就会亲自照顾。   他转念一想,感冒就行了,不影响工作还能时时刻刻见到楚以泽,如果可以,可以感冒再重一点,这样起码楚以泽会心疼一下下自己。   “啧。”云烁也不解,想了想,他推测:“我觉得不是我的原因,应该是你没有按照我说的来,那个温度的凉水绝对没问题,肯定是因为你掺了其他的原因。”   顾少延抬眼:“什么原因?”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哭了?”   顾少延:……   “我跟你讲哦,这个哭可不是掉几滴眼泪就算了啊,如果是极度悲伤的哭,是会情绪失控,降低免疫力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滚一边去吧你!”   怎么发烧的?顾少延当然清楚了,自己昨晚上亲楚以泽亲过火了,就……   洗了两场冷水澡。   楚以泽进来后,二人的视线齐刷刷地一并转过去。   “怎么发烧了?”他看了看顾少延的嘴角,虽然还青青紫紫的,但最起码不泛着血渍了。   “昨天忘记关窗了,又恰巧没开空调。”   楚以泽点点头,然后又转身问云烁:“你有没有那种……能止痒的药?或者是说让人吃了就直接一觉睡到天亮的药?”   云烁坐下正准备回江初白的微信呢,听他这么说一愣,“你别跟我说你的手开始愈合长肉了。”   楚以泽抿抿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今天洗漱的时候感到痒了,我觉得应该快了。”   “这才几天啊?你刚包扎两三天就开始愈合了?”云烁嘶了一声,“再去医院检查一下伤口吧。”   楚以泽撇了撇嘴,一想:“该不会是顾少延在岛上给我敷的草药吧?这么神奇?”   云烁噗嗤笑了一声:“草药?你开什么玩笑?以我看啊——”   顾少延眸子一凛,冷冰冰地戳向嘻嘻哈哈的云烁,那人嘲笑的话到了嘴边立刻转了个弯,严肃起来:“依我看,大概是顾总那顽强如钢铁般的精神感触了上天,所以老天爷显了神灵,此草药吃了就会有神奇的力量。”   楚以泽试探问:“神奇的力量?召唤七龙珠?”   “不,是我们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顾少延不忍直视地扶额,让午不闻带着保镖来将人扔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五千,就是五千!【昂首】 第34章 沈清规   云烁被扔出去之后,房间内果然安静了许多,但伴随而来的还有不该有的沉默和尴尬。   楚以泽是不知道说什么,而顾少延是嘴里有一堆话却不能说。   “我嘴角的伤口。”顾少延说:“还没擦药。”   说着,他伸出手打开抽屉,将那支白色的药膏拿出来,光滑的瓶身中间还凹陷下许多。   是昨晚楚以泽给他涂了两遍。   楚以泽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药膏。   昨天晚上一时没反应过来,昨晚上他独自在房间又捋了一遍当时发生的情况。   阮知南打了顾少延两圈,顾少延愣是一拳没躲,明显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他呢?总裁、白月光和楚以泽,这三个人怎么看也是他多余啊。   “小午,你来。”   楚以泽转头,笑眯眯地对着刚指挥着把云烁扔出去的午不闻招手,看到他的动作后,午不闻连忙走来。   “来,麻烦你帮我给你家顾总涂个药,我先去吃饭哈。”楚以泽一只手推搡着午不闻,把他推到自己前面,然后他才出门。   午不闻一脸茫然,他抬眼,看着顾总脸色微僵,举在半空中没有人接的药膏的手停顿了一会,才犹犹豫豫地放下,眸子里掩盖不住的黯淡与失落。   他竟然觉得他们顾总有一丝丝的可怜?!   “顾总,要不我把夫人喊来?”午不闻提议。   “不用。”顾少延看着自己快要打完的点滴,略一思忖,问:“今天我老婆有什么安排没?”   “啊……夫人他……嗯?”午不闻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久才缓过来顾少延口中的“老婆”指的就是楚以泽。   他们顾总第一次喊夫人老婆!!!   小午秘书内心此时已经一万排炮仗齐刷刷的放,嘴角都快扬到了太阳穴,马上就憋不住了。   顾少延:“……”   眼看顾总逐渐不耐烦,午不闻立刻整理好心情,但几乎裂到耳根的嘴角掩盖不住他此时的奔腾。   “顾总,夫人的所有行程只有夫人一个人知道,要不然我替顾总您去打听一下?”午不闻勾着腰试探。   顾少延嘴唇一抿,没有说话,等到点滴打完让人拔了针后,他选择亲自去找楚以泽。   “哎,闻秘,为什么不把夫人的行程给顾总啊?我们明明有诶。”保镖伸头问。   午不闻轻睨了他一眼,解释说:“你懂什么?如果这些事情都是由我们来做,那顾总和夫人怎么培养感情?促进美满?像我们这种外人,要给足他们两个的感情空间,不然什么都被我们掌控着,以后万一他们出了点什么事情谁解决?我们还能看他们一辈子?”   保镖细细一品,虽然品不出来什么,甚至从午不闻口中听出了一丝的熟悉感,好比小时候母亲经常说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这次虽然能帮你,难不成还能照顾你一辈子?”。   但是,他认为,听闻秘的,准没错。   就像上次的游轮拍卖会一样,闻秘坚持让顾总和夫人去,结果俩人去过一趟回来后,出乎意料地和谐了许多。   于是,憨厚的保镖给午不闻狠狠的竖起一个大拇指:“嗯!这方面,还是得看咱闻秘。”   午不闻不好意思地摆摆手,然后环视一周也没看到何特助,“何特助呢?”   “在公司忙呢,顾总不在,他要在总部对接。”有人答了一句。   午不闻点点头想了一下,决定远程喂一嘴何特助狗粮。   小午七点钟:在么,猫猫敲敲jpg   小午七点钟:我觉得我这辈子值了。   何何呵呵:?   小午七点钟:其实我也不想磕顾总和夫人,可是刚才顾总喊夫人老婆诶。   小午七点钟:猫猫纠结jpg   何何呵呵:。   过了一会,对面又回。   何何呵呵:嗯。   小午七点钟:e,nmb   何特助:?   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午不闻到现在还没明白那句“nmb”究竟为何意,还以为是“你忙吧”的意思。   他是不是该思考怎么告诉午不闻才能不被挨打?   -   楚以泽生怕顾少延喊自己回去,几乎是飞奔下楼,慌张的样子把刘妈吓了一跳。   “夫人怎么了?这么急?”   楚以泽没说话,坐下来端起早粥狠狠的喝了一大口,险呼:“还好没完全凉。”   早粥温度适中刚刚好。   接着,他又喝了几口。刘妈笑笑,以为楚以泽着急忙慌的跑下来是为了喝粥,于是她拿起抹布擦了擦手,又将熬早粥的原料拿出来清洗一遍,嘴上还不忘说着:“小楚下次下楼不用这么着急,你的手本来就受伤了,万一再不小心摔到就麻烦了。”   趁着刘妈说话,楚以泽又低头喝了大半碗,温热的早粥涌入填充饥饿的空腹,他舒服地呼出口气,慵懒地往背后一倚,乖乖地点了点头。   “下次要是凉了,我就给你热热,要是喜欢喝刘妈一天就给你做两顿,可以吗?”   刘妈年龄大了,削瘦的脸庞也有了许多褶皱与老态,但是给顾少延和楚以泽做饭的时候动作却不见一丝迟缓。   楚以泽摆摆手,“算了刘妈,您歇着吧,我一碗粥刚好,多了就腻了。”   刘妈哦了一声,停了手里的动作,看着清洗一半的食材,刘妈不得不把这些再放回去,放的时候小声嘀咕着:“平时都是两顿,怎么好好的就腻了?”   楚以泽没听清楚,喝完粥擦了嘴就去换衣服准备出去了,昨天画展的主办方联系他说画展现场建筑有损坏。   啧,当时付场地尾金,主办方检查场地的时候怎么不说场地有人为的损坏?   一群事儿逼。   楚以泽单手勉强换好了衣服,眼下正值深秋,他想了想,还是围上围巾比较好,于是选择了一条深褐色的比较薄一点的。   “你要去哪?”   顾少延冷不丁的就出现在门口,吓的楚以泽伸手拿大衣的手一抖。   “我出去一趟,画展场地出了点问题,我要去看看。”   “场地?尾款都结了,出了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呢吗。   楚以泽无辜地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我跟你一起去。”顾少延以一种强硬且不容拒绝的语气说。   “你、”楚以泽眸子一动,想了想,默许了,山城不比风城那样繁荣与色彩强势,而是以一种建筑风格简约出铭,装修都是清一色的浅色系调调,就连街角的花店,都是简约文艺范的。   楚以泽抓了抓微蓬起的头发,在街口左右看看,面对来往的人群逐渐迷失了方向。   第一次,他神奇的迷路了。   难道是因为身边跟着顾少延?所以路痴被传染?   马路对面的绿灯亮了,楚以泽也不走,因为不知道怎么走,而顾少延也不急着催,而是直挺挺地站着,悄悄的往他那里挪几步。   “怎么?”顾少延俯身问他。   楚以泽搓搓手,找补道:“通往社会主义的路太多,不知道走哪一条了。”   顿了顿,他忽然眼前一亮,双手抱在胸前,用肩膀怼了怼顾少延的胸膛,朝着对面那家买相机的店铺门口努嘴。   “你想要相机?”顾少延很配合地俯着身看去。   “哎呀不是,你看站在门口的那个人,蓝头发的,穿着西装的那个。”   顾少延转移视线,才发现门口确实站着一个人,只是潦草地看几眼,点点头表示自己看到了。   “他就是我救迟冬那天在游轮上遇见的人,嗯……叫沈清规对吧?”   楚以泽转头,差点迎面就撞上顾少延的下巴,那人离他极近,半边身子都都护着自己,他抿嘴,不动声色地往后撤了一点距离,刚好跟他分开。   楚以泽轻嗅,闻到了他身上的熏香,淡淡的,觉得有点熟悉。   顾少延垂下眸子,沉声:“嗯。”   “走。”   顾少延一把拽住他,“干什么?”   “去感谢他啊,诶不对,应该是迟冬感谢他。”   “那我们就不用——”   马路对面的那人同时也似乎注意到了他们,转过身来朝他们微微一笑。   “走吧,人家都看到我们了。”   绿灯再次亮起,楚以泽抽回自己被顾少延拉着的手,抬脚走过去,这次是近视角看沈清规,果然他那天的感觉没错,这人长得确实好看,好看的几乎让人移不开眼睛。   肤白似雪,睫毛轻颤时,半掩着星眸里的水光,他看到自己来,将左手的里的热拿铁换到右手,腾出来与他握手。   “好久不见啊,楚哥。”   “嗯好久不、嗯?!”楚以泽一愣。   沈清规喊自己楚哥?   还好久不见?   “是啊,我都想你了。”楚以泽嘿嘿一笑。   可那人却微微挑眉,随之一笑:“确实,想当年我们还是同一个寝室的,一转眼都这么多年了。”   沈清规也毕业于阿尔托美院,还跟原身同寝?   楚以泽只能硬着头皮装:“是啊,都毕业这么多年了。”   沈清规没说话,他将楚以泽的那些微表情尽收眼底,点点头,大概了然。   “话说你的发色不错。”楚以泽自从第一眼见到沈清规时,就被他的头发深深的吸引了。   像深蓝色这种色系,看着是好看,就像是大海的一样,但是驾驭起来是很需要本人长相与肤色相称的,哪怕差一点就会莫名有一种海胆上长了一个蓝中分。   但是沈清规完美驾驭,他身材线条硬朗,但是又不显壮,反而清瘦,尤其是这身白西装,把那脆弱的长相突出到了极致,好像一碰就会碎掉。   由此可得,晏子舒的审美有待提高,这么好看的男朋友都不要?   “啊……这个是小白忽然来了兴致,拉着我染的。”说着,他还抬手捻了捻发丝,无奈地笑笑。   说曹操曹操就到,江初白手里拿着两个摄像头,一蹦一跳地从沈清规身后的相机店里出来,“清规,你看,我从老板那里舌战了老半天才讨过来的。”   江初白出来看到楚以泽一愣,“老师你怎么也在这里?”   “要去一趟画展,路过这里,碰巧遇见沈清规了,来跟他打声招呼。”   江初白悄悄的将手里的摄像头塞进沈清规的手里,然后靠近楚以泽问:“老师,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怕他拒绝,江初白又补充:“我当时也去了画展,老师当时展示的每一幅画我都看了,而且还都记着,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帮到老师的,而且刚好嘛,我跟他也正好没地儿去,当收留一下啦。”   江初白眼睛眨巴眨巴的,楚以泽最吃的就是这套,所以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转了个弯答应下来了。   “老师你真好!”   江初白顿时喜笑颜开,往楚以泽怀里一扑,而楚以泽怀里乍然多了个人,那个人还偏偏不老实地用那毛茸茸的脑袋在自己怀里蹭蹭,他轻轻拍拍江初白的肩膀,“行了行了,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整天跟个小孩子似的。”   沈清规接了一句:“他上大学的时候就是这样,我当年跟他一起在复华读大二时,他就整天闹腾的很。”   楚以泽刚想笑就立刻反应到不对。   沈清规不是毕业阿尔托美院吗?怎么又跟江初白一起读的复华?   他抬眼,一脸的不明所以,而沈清规则是意味深长地一笑,轻轻地一字一顿的给他比划口型:你、是、穿、越、来、的。   楚以泽呼吸一滞,脸色明显不太好。   顾少延没有跟着一起去对面,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他看着楚以泽找沈清规开始脸色就没好过,等到江初白二话不说的就往楚以泽怀里扑,他的脸色就已经黑到了极致。   他紧了紧后槽牙,浓眉低压着,眼眸深沉如黑潭,果断掏出手机。   顾:。   晏:不在。   顾:十里街,第二个红路灯十字路口。   顾:沈清规在。   晏:小沈在那里玩,我知道的。   顾:他玩归玩,关我家阿泽什么事?   他想了想,举起手机打算拍一张他们三人的照,但是转念一想,决定放大摄像头,对准楚以泽,但是放大摄像头的那一刻对的是沈清规,他的手机将沈清规说的话不偏不倚,全部看到了。   顾少延神色淡淡的,将镜头对准楚以泽,飞快地点了好几下拍摄按钮,原本是想发给晏子舒证明沈清规在的,但是一想又觉得不妥,于是他稍微加工了一下。   顾:图片jpg   晏:???   晏:你发给我一张马赛克是什么意思?   顾:是我老婆,你有意见?   晏:……   顾:江初白也在。   晏:五分钟。   晏:不,三分钟。   顾少延目的达到,收起手机,然后大步流星地朝着对面走去,第一件事就是把江初白从楚以泽怀里拽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世上有奇迹,那我明天和后天就一定可以码一万一 第35章 风波   原身租的画展场地是处于市中心偏后一点,一处比较冷清的坏境,在大厦的第三层。   前台提前接到了消息,所以直接带着他们去了三楼,楚以泽还没走到地方呢,就先听到了嘹亮、生怕是有人听不到似的。   “哎,蒋总,就要我说啊,这压根就不是破损,这是直接本着把墙撞塌了来的吧!”一道略显咋呼的嗓音。   楚以泽听着有点耳熟。   然而下一秒就另有人说:“於总,您看的这才哪到哪儿啊,主要是你看我这后面的每间屋子里泼的都是特制油漆,扣都扣不下来,还有啊,你看看这长廊上乱七八糟镶嵌的钉子还有被画框磨损的痕迹,墙皮都掉下来了,这让我怎么办?总不能再重新把这大厦盖一遍吧?”   那声音又带着顶到天的委屈大喊着:“我就是个做小本生意的,平常也赚不了多少钱,你看看这大大小小坑洼的洞,还有这地板上被淋上的沥青,这翻修费就算是把我的心脏抠出来也负不起啊!”   有人附和:“翻修费用确实昂贵。不过我们第一要紧的事情是先把始作俑者揪出来,其实这也不是钱不钱的事情,而是关乎道和和人为信誉。”   “来嘛,反正我已经把记者都喊来了,今天就是要出个结果!”   “对!这也太欺负人了,仗着有顾宇撑腰就了不起啊?”   “来来来,大家都抓紧拍……”   楚以泽那一步还没走进去,心里就猜出个七八分了。   明显是被画框磨出来的、有顾宇撑腰还有喊来记者,这是明摆着冲他来的,毕竟原身前不久钢在这里办了一场画展,长廊上的钉子和磨掉的墙皮,不都是在内涵自己吗?   江初白在他背后拽了拽衣角,“老师,要不你先别去,这些人有备而来。”   “可是前台的人都是跟他们联通好了的,估计从我跨进大门的那一刻,他们就知道我来了,现在临时走的话,明天我怕热搜第一就是我欠债仓惶逃跑。”楚以泽没办法,不过又一想:“不过,刚才他说的於总是谁?”   “於笑川吧,他平时一向闹腾。”顾少延面容冷峻,似乎有些不悦。   “我就说我没听错。”楚以泽小声嘀咕着,第一个进去了。   进去之后就是一阵沉默,紧接着便是哗然。   顾少延轻轻蹙起眉毛,总觉得事情不会太简单,恰巧此时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懒得去看,直接划掉,八成是晏子舒说自己到了,让他看好沈清规的话。   他直接通知午不闻,让他带上关于主办方以及房东的资料来。   顾少延猜的果然没错,晏子舒确实是来了,而且还带着不该来的人。   阮知南。   江初白装作没看到,反而反手抓住沈清规的手,抬眼问他:“如果楚哥被人刁难了,你一定会帮他的,对吗?”   小心翼翼地询问,语气中还带着几丝怯弱。   沈清规浑身都笼着一层冷冰冰的气息,神情也是淡淡的,听着他的问语,并未作答。   “这种小事,顾总还需要外人动手?”晏子舒朝着这边大步流星地走来,眼神不经意地就盯上了江初白那只不安分的手,想把人扔出去的想法已经忍耐到了极点。   “我先走了。”从晏子舒来的那一刻起,沈清规已经是谁都不想再多看一眼,只想赶紧走。   晏子舒上前一把拽住他,语气几乎是乞求:“清规,你能不能不要一见着我就走?有什么事情我们不能商量着来吗?”   沈清规瞥了他一眼,清冷的眸子里透露出一丝不耐烦与愠怒,晏子舒想说又不敢所,有些悻悻地松了手。   顾少延懒得看他们这场苦情剧,等着午不闻车到了路上后就立刻进去,阮知南虽然表情有些不爽,但这次来就是为了楚以泽,所以紧随其后。   於笑川就坐在了大厅的沙发上,双手抱于胸前,看热闹看的不亦乐乎,主办方在激烈地辩解,而房东则是对着一群记者哭天喊地,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   分工明确,颇有以多欺少的趋势。   “顾总夫人,我们可不乱说,也没有瞎编乱造,我们从头到尾都是在努力的、尽力的去揪出干出这件事情的人,为了避免冤枉到其他人,劳请顾总夫人配合。”   楚以泽不屑地一笑:“我可没有说你们瞎编乱造,你们睁大眼自己看。”他指着坑洼的墙壁,又指着整条长廊上钳着一半用来固定画框的钉子,“这坑洼的墙壁明显就是人为,是用了坚硬的钝器生生一个个凿出来的,还有这钉子,我们办画展,从来都不用这么劣质的铁钉子,要么是特殊胶水或者专属固定器用来保护画框以免画作被损坏,所以,这些乱七八糟的后期人为添加上去的东西,我完全可以说不知情。”   “你再来看看这些被泼上油漆的墙,画画多为丙烯颜料,这些房间泼油漆的用量少说也得五十多桶,我办个画展带这么多油漆太过于明显,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你说这一层的监控坏了,好,先不说它什么时候是好的,怎么偏偏到我这就坏了,我们先说路上的监控,我办画展的每一辆车都是经过监控密集地段的,所以有迹可查,这也是我与油漆无关的证据。”   楚以泽看向那面被撞塌了一大半的墙,气的不打一处来:“还有,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有多大的本事多大的力气,几乎能撞塌一面墙?!”   开发商默默说:“不排除你返回作案的可能性。”   楚以泽只恨自己今天来的时候没有多带几张嘴,没有监控,完全可以明着往自己身上冤枉。   “还有沥青呢?这个你怎么解释?”   “就是啊,沥青总是你干的吧!”   楚以泽脸色完全冷下来,觉得自己被他们带进去了。   “解释?为什么这里有沥青就让我解释?当时办画展的时候,难不成只有我一个人在场?”   主办方看着也好像很为难的一样,走到沙发那里,兀自坐下思考:“顾总夫人,您才二十几岁,年轻气盛的时期我们都理解,有时候画展被人故意搞破坏后愤怒的心情我们都可以理解,事后您拿场地撒气我们也不是不能沟通,但是您现在不承认就让我们很难办,左右这也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楚以泽瞄了一眼,心下立刻了然,原来是记者群里有一架摄影机悄悄的瞄准了他们。   他也跟着坐下,就面对面,刚好不好的能让摄影机直视自己,他嘴角勾起一个不深不浅的微笑:“哥,你说这话就不对了,当天是你帮房东大哥检查交房时的场地,也是你帮着房东大哥善后,我记得,这房子里的钥匙还在哥你的手里吧?”   主办方抬眼,有些疑惑,但先暂时按住不说。   楚以泽笑了,主办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仗着你没有证据,我们人多就瞎说。   可楚以泽也会瞎编乱造,而且头上还顶着“顾总夫人”的头衔,他相信,比起这些,这些媒体们更愿意用顾总夫人为标题做营销文章。   所以媒体们对他的专注度相对更高一点、“这里的钥匙我又没拿着,毕竟我跟房东大哥的关系就是交了钱直接走人,可哥你还在这里,我不知道你和房东大哥发生了什么,但不管你们生了多大的气,也不能随便拿房子开玩笑啊,毕竟一堵墙呢,万一是承重墙,那这栋大厦不就直接塌了?你们不为自己,也应该为在大厦里的人着想。”   房东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索性不哭了,起身抹了一把泪就解释:“顾总夫人,我们没有闹脾气啊!”   楚以泽一笑:“那就是主办方大哥对我不满。”   “没有没有,蒋总对顾总夫人很满意的,之前还经常在我面前夸夫人天赋极高,是美术界的好苗子!”房东大哥竖起一个大拇指。   “哦?是吗,那就是蒋总自导自演了……这么说不好听,应该是栽赃嫁祸。”   那位被称“蒋总”的主办方咬紧后槽牙,内心暗骂了好几句房东这个废物。   “我没做过这件事,完全不知情,更不知道顾总夫人的栽赃嫁祸从何而来。”   楚以泽渐渐掌握主动权,那群人决不能让他掌握主动权,所以不论蒋总说什么他们都顺着往下来。   “是顾总夫人嫁祸在先,贼喊抓贼,怎么先冤枉起我们来了?”   “就是啊,这冤枉人还好歹讲究个证据呢,顾总夫人也不能张嘴就来。”   “……”   其他人都沉默了,楚以泽很满意,毕竟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是啊,冤枉人还讲究个证据呢,那蒋总从我一进门开始就无休无止地质问又是从何而来?既然是揪出真凶,又为什么死咬我不放?明知没有监控,却晓得如何凭几张嘴就能颠倒黑白?蒋总,你藏得心思太多了。”   蒋总深呼一口气,又在心里骂了几句那几个托。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好吧好吧,我认输,我也认错,确实是我故意冤枉你。”蒋总放弃挣扎一样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卧槽,大瓜!   媒体们这下完全不再受拍摄范围的限制,直接一窝蜂的就冲破阻拦,乌泱泱地涌来,摄像头与快门的闪烁几乎是怼着他们的脸拍,楚以泽又被刺得几乎睁不开眼睛,不过也就是短暂的几秒钟而已,他身前很快就挡下了一个人。   顾少延将他抱在怀里,锐利的目光一扫,有些记者怯怯的,一时间在公司被制裁与自己被制裁之间挣扎起来。   “你没事吧,我来晚了。”顾少延环着楚以泽腰身的手臂又紧了一分。   腰比之前还要细一点,估计近期都不怎么好好的吃饭。   局势刚有所缓和,蒋总再次语出惊人:“不过,这些事情都是顾少延指使我这么做的,蒋氏股票几乎崩溃,面临破产,是顾总说只要我愿意往顾总夫人身上泼脏水,就同意帮助蒋氏。”   房东也紧跟着说:“对对对,还有,顾总夫人的画展原本是要在市中心举办的,你们想想,一个上市集团董事长夫人选择在市中心偏后的位置办第一场画展,怎么可能是因为没钱,我、我全都说了啊,当初就是顾总默许的,不允许市中心的任何一家房间暂时租借给顾总夫人,不然他们就要派人搞垮他们。”   楚以泽听后跟着愣了愣。   房东大喊:“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啊,你们可以查!当时我把场地租借给顾总夫人,顾总还生了好大的气,直接撤资我当时的项目,要不是老子底子还算厚实,不然早就完蛋了。”   蒋总转头问:“顾总为什么不让人租借场地给顾总夫人?我看他们现在夫妻感情挺和睦。”   “因为……当时顾总过生日,还打算让阮知南少爷回国来的,所以才相出这么个办法逼着顾总夫人跟他离婚吧。”   此言一出,场内直接炸了,而且蒋总还顺手将门口的阮知南指认出来,瞬间,这三个人成为全场的焦点。   而楚以泽被顾少延锢在怀里,一字不落地全部听了,浑身气的冰凉发抖,平时润泽的嘴唇此时也略显苍白。   房东说的这些并不是凭空捏造,而是当时的时间刚好是自己穿越的时候,当时他回到顾宅,顾少延可是明明白白的质问了自己为什么不去参加他的生日宴会。   还有结合阮知南现在回国。   妈的……   原来顾少延也想离婚!   他们俩的想法属于是一拍即合了。   啧,早知道还搞这么多有的没有干嘛啊,还多余向小午打听顾少延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呵,原来他早就是什么都不用干顾少延就会自动跟自己离婚的即将迎来单身幸福地走向相亲的时代和他的子孙美满?!   楚以泽没忍住偷笑两声,肩膀抖了两下。   顾少延心中一紧,轻拍他的后背,安慰:“别听他乱说,没有的事情罢了,乖,你先跟着何特助出去。”   他转头,示意了刚来到的午不闻与何特助一等人。   何特助带着几十名保镖将记者控制在拍摄区域内。   顾少延松开楚以泽,抬手不忍心地揉揉他绷着着脸,轻声道:“你信我,先出去吧,没事的,等我回去再跟你解释。”   顾少延起身,又俯下身,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眉心。   冰凉的嘴唇贴合上温热的眉心,像是安慰又是以表忠诚。   “你亲我干什么?”楚以泽连忙一把把他推开,吓的连忙捂住自己的眉心一边后撤。   何特助抿嘴,招呼几个人来,将楚以泽护的严严实实的送到大厅外。   “哎?不是,他刚才亲我了,我还没问清楚呢。”   楚以泽一时间不能接受莫名而来的一吻,挣扎着想要折回去,何特助一把按住他的手,“夫人,刚才蒋总很明显是冲着顾总来的,所以顾总迫不得已才这么做,为的就是让那些记者明白、也让传出去被看到的视频的网友明白,蒋总说的话是假。”   楚以泽挣扎的动作幅度逐渐小下来,何特助接着解释:“蒋总这个人说的话半真半假,蒋氏要破产是真,可说顾总投资帮助是假,顾宇最近诸多新品上市,各部门忙的不可开交,顾宇现在名誉不能受损,所以他的目的就很简单了。”   “有人指使?”楚以泽随口一猜。   何特助点点头,“所以楚少爷不用猜测过多,顾总亲你是为了大局着想。”   啧,吃了个哑巴亏。   “行吧行吧,合着就是亲了个眉毛。”上次在海里不还嘴对嘴渡了气吗,跟那个比都还好。   “只是不知道阮少爷看到后会怎么想……”   楚以泽精神一提:“你是担心他们俩会因为这个?嗨呀,你放心,有我在,不会的。”   何特助听的一脸不解:“啊?”   楚以泽只是神秘一笑,什么也没说。   “老师,你没事吧?”江初白看见他就扑上来了,“刚才我想进去,可是有人拦着,我进不去,所以只能在门外等着。”   “没事。”楚以泽看了周围一眼,问:“沈清规呢?”   “他有事先走了。”   “可惜了。”   江初白拉着他坐下,然后自顾自地给他剥起葡萄来,“可惜什么?”   “没什么的,只是第一次看到长得这么标志的美人。”   江初白剥葡萄的手一顿,楚以泽觉得自己说这话有些过于色胚了,于是以拳抵唇,轻咳一声。   但是他说的确实没错啊,他真的没见过像沈清规长得这么漂亮但不娘炮的人了。   “是我长得不够好看让你没看够,还是说,你花心?”   是那道熟悉爽朗的嗓音,楚以泽立刻抬头冲着陈欧铭招手:“你怎么来了这?”   “是云烁,他在这附近有一场赛车比赛,所以非要拉着我来,我觉得无聊就来这里看看。”陈欧铭眼睛盯着楚以泽,但余光不悦地瞄了一眼正在给楚以泽剥葡萄的江初白。   “哦。”楚以泽心里疑惑着,陈欧铭的关系什么时候和云烁这么好了作者有话要说:   ps:提到的画展画框不用钉子那段话全为私设,请大家以现实为主 第36章 风波   “里面怎么了,闹哄哄的。”   楚以泽往嘴里塞了个坚果,思考说:“这件事情解释起来比较麻烦,所以我挑重点说。”   “嗯?”陈欧铭愿闻其详。   “我恐怕是得相个亲了。”   楚以泽这话说的确实非常挑重点了。   陈欧铭原本慵懒的神情一愣,江初白自顾自剥着葡萄的手也瞬间僵住,两人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然而楚以泽并没有觉得奇怪,反而又加了一句:“我打算明年就结婚。”   语气何其轻松,又透露着一股霸气与坚决。   陈欧铭稍微往他那里动了动,确认问:“相亲?你……确定?”   楚以泽点点头,“我认为,我是时候过安稳的生活了,我还打算再要两个孩子。”   江初白抿嘴,手里的葡萄是彻底剥不下去了。   “不过我现在并没有什么相亲的渠道。”楚以泽又面露愁容,皱眉思考,忽然灵光一闪:“我可以网上征亲!”   “倒也不必。”   陈欧铭缓缓闭一下眼睛,深呼出一口气,胸膛略微起伏,等到把心口的那股气压下去,才抬头,勉强笑了一下:“你怎么说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这么做太过莽撞,你如果真的想相亲,我、我可以帮你。”   江初白不同意:“可老师现在,跟顾总不还是夫妻关系吗?”   那这期间和其他女孩相亲,不久等同于出轨?   楚以泽摇摇头,表情非常自信:“那必然不是,相亲肯定要相,但不是现在。”   接着,他伸出细长的食指,“给我一个月,我能创造一个奇迹。”   “老师……要分裂成两个?”江初白惊呼。   “嗐,什么呀,是和顾少延离婚。”   “嗯?”陈欧铭皱眉,不过又很快舒展开来,眼神微不可查地暗了暗,他今天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了一次:“二泽,你下次把话说完,不然一截一截的能把人心口堵死。”   “那我下次注意。”楚以泽又问:“不过你为什么喊我二泽?”   江初白抢答:“我知道!因为楚‘一’泽,谐音梗。”   陈欧铭勾唇,朝他投去赞许的目光:“猜的好。”   听着两个人合起伙来调侃自己,楚以泽左看看陈欧铭右看看江初白,嘴里又不服气地吃了两颗坚果,还嘀咕:“有一说一,坚果还挺香的。”   江初白听了之后也尝了一个在嘴里,“确实,不过老师,今天我要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楚以泽朝着他那里倾斜身子,江初白顺着将手机逃出来,点开短信记录,里面第一条就是迟冬发的,显示已读。   迟冬:顶楼天台见一面吧,相信你也有很多话想要问我。   楚以泽看了半天,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向他发出疑惑。   “老师你看时间,刚好是孙海往游轮上安装炸.弹的前十分钟,而且选择的地点也和迟冬被劫持的地点一样。”   楚以泽略一思忖,“你的意思是迟冬是孙海的同谋,当时他们要劫持的目标其实是你?”   江初白若有所思地点头。   陈欧铭则是往后一靠,身体还紧绷着,墨黑的眸子冷若冰潭散着寒光,表面上是在一动不动专注地听着他们分析,但是心思却不知道想到了哪里。   “那他后面说‘相信你也有很多话想要问我’是什么意思?你和迟冬什么时候认识的?”他不知道迟冬上的哪所大学,甚至都不知道迟冬有没有上过学,但他肯确定迟冬和江初白读的不是同一所大学。   “是这样的,老师画展被砸之后,我就一直在关注画展,偷偷的去查,当然了,我一个人力量薄弱,也没查到多少,所以今天会遇到老师也不是个偶然,听说老师要来这里我就死皮赖脸的跟来了。”江初白说:“但是我觉得老师画展这件事情太不对劲了,因为老师的画展是第三天被砸的,那些畜生如果第一天来砸的话,效果岂不是更好?”   “楚以泽的画展第一天举办,第二天人才多暴增,因为事先并没有任何的营销和宣传,是硬生生的用画传出去的名头,所以他们极有可能是因为第三天才知道这件事情,故而选择第三天。”陈欧铭帮他们分析。   “老师当时的场景你还记得吧?”   江初白一问,楚以泽眼神飘忽了一下,“你想指?”   “当时进画展是有安保检查的,他们砸的工具都是大型钝器不可能带进来,而当时是有一个人与另一个人发生了争执,人群糟乱之下,许多安保都来维持秩序,只留下为数不多的安保把手,看似无意,可能有心谋划。”江初白指了一下楚以泽的额头左上角:“老师,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很坚强、开朗的人,所以怎么可能是像外界那样被气晕的?”   “你分明是被砸晕的。”   楚以泽睁开双眼,瞳孔猛缩,这一番话听的他是浑身僵硬,手脚冰凉,与此同时,脑子里也有一个可怕的念头:有没有可能,原身不是跳楼自杀的呢?   等等,让他捋捋。   医院当时的监控摄像头肯定是没有任何跳楼记录的,因为他是肉.体直接穿越来的,而原身的肉.体也自然而然的就去了他的世界。   他当时重生的地点是在医院的病房内,而不是床上也不是沙发,他是在离门口几步远的地点重生的,那当时发生了什么?原身深夜为什么不睡觉而是站在那儿?   半夜上厕所这个理由不太充足。   陈欧铭眼珠子一转,神情标了变,“那就是有人提前策划。但是,”他轻蔑地哼了一声:“我看那群兔儿爷一个个蠢得跟头猪一样应该想不要要去砸你的画展。”   江初白点头,“上午画展被砸,他们应该是第三天早上或者第二天下午知道的,短时间内,不会立刻就想到砸画展也不会有这么多专业的工具和这种计划。”   “我们是不是跑题了?不是在说迟冬吗?”楚以泽现在最大的雷区,大概就是原身的画展了,只要是涉及到这件事情的人,他一定会把人送监狱里去。   不过这件事情和迟冬有什么联系?   “有,而且很大。”江初白深深皱眉:“我当时看到了迟冬。”   楚以泽表情一愣。   “就在长廊。因为当时来画展的大多数都是懂美术的,要么是喜欢美术和艺术,所以他们的穿搭都会非常有色彩感一点,只有迟冬有点显眼,因为他当时穿着……是直接穿了一身黑衣,还带着鸭舌帽,眼神东张西望的,很难不让人注意到他。”江初白微微扶额,估计迟冬也是没怎么干过这事,所以连起码的掩饰都不会。   “他砸了吗?”陈欧铭问。   江初白摇头,“但是那些人砸完之后他点点头才走。”   “老师,迟冬和顾总之间的关系我不清楚,但是迟冬和我就比较清楚了,因为那天他也看到了我,后面就没再见对方,直到了游轮上才第二次碰面而已。”   楚以泽听后,也低下了头,但是他还是不确认:“但这都是猜测而已,没有任何证据指明是迟冬。”   陈欧铭眼底深了深,朝着楚以泽靠近几分抬手揉搓他柔软的脸,“行了,别愁了,迟冬这件事情,我帮你查查。”   江初白也不明深意地笑了笑:“陈欧铭真是乐于助人,什么事情会帮老师去做,我想,就连顾总也做不到这个份上吧?”   陈欧铭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但眼睛看着的还是楚以泽,说:“是啊,顾总都做不到这个份上。”   脸颊被揉的有些疼,楚以泽一巴拍掉他的手,轻轻护着自己已经泛红的脸,“对了,顾少延怎么还没出来?”   -   将楚以泽送出去后,午不闻又加大了力度对记者的控制,将他们呈半括弧状挡在指定区域外,门口、窗口、沙发周围都有保镖把着,所以蒋总和房东以及其他几个托儿也不敢怎么放肆,而被临时拉来的公证人於笑川,此时也严肃起来,不再抱着手臂当吃瓜人。   冲着顾宇来的人,居心叵测。   “蒋总刚才的意思是说,今天让你当众污蔑楚以泽这件事情,是我指使你干的,而房东的意思是说,我这么干的原因是因为逼迫楚以泽同意离婚,为的是……阮知南?”   顾少延将他们两个人刚才说的意思重复一遍,说到最后,他甚至都不屑地哼笑一声。   蒋总脸上不爽,但是当着记者的面到底也不敢怎么样,只能应了一句。   顾少延实打实的一米八几的身高,一身深褐色西装大衣将他宽阔的后背弧度一直延至腰身垂在了膝盖出,将他身材衬托的修长健壮,宽肩窄腰更是凸显到了极致,更何况加上他鬼斧神工般帅气又深沉的五官,处在人群中,颇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样子。   “蒋总的公司是研发电脑硬件的,不过随着国内科技的飞速发展,蒋总公司研发推出的硬件又贵又卡顿,现在已经被完全取代了,更何况。你们的公司比去年下降了足足二十个点,股票更是尽数崩盘,典型的夕阳红……不,是破产。”顾少延双腿交叠,慵懒地翘起二郎腿,低着头漫不经心地捻着指腹,“我们顾宇,从来不养吃闲饭的,所以蒋总嘴里的我们同意帮助蒋氏,只有你一个人在痴人说梦而已。”   蒋总叹气:“好吧,怪不得当初顾总和我是口头交易,原来是为的今天不落下把柄,行吧,我承认,是我栽了。”   言外之意,是顾少延卸磨杀驴。   “放你娘的狗屁!姓蒋的,你口口声声说是顾哥教唆的你,但是你又拿不出什么证据,你骗鬼呢?就算当时交易没有证据,你当顾宇监控吃素的?”   蒋总内心早就紧张的突突跳了,但是不得不维持镇定。   “於总,你和顾总是多年深交,我不乞求你能帮我说句公道话,但也请你不要随口污蔑,既然顾总不想留下证据,那他们必然不会与我约在有监控的地带。”   於笑川气的指着他的鼻子:“那你说,顾哥什么时候约的你!说出来我去查顾哥当时所在区域的监控,妈的!”   说着,他就要撸起袖子上前干架,午不闻见势不妙,连忙招手找人将於笑川拉至一旁,稍稍安抚着。   “哦,是因为你们公司最大的股东叛逆过,陈欧铭他爹还没撤股是吗?”顾少延伸手,午不闻立刻将手里的资料递正,而且是对着媒体的摄像头,让记者拍的一清二楚。   “最近陈氏调动了好几千万现金,是给蒋氏的吧?”顾少延不轻不重地瞄了他一眼。   蒋总差点底裤都被扒出来了,表情也怯怯的。   顾少延见状,索性把他最后一丝遮挡物也给扒了,“你曾两年前翻墙,爬到你当时的竞争对手那里,拍下了当时他与多人的黄.色.短片,事后,你的竞争对手气不过,也把你的爆出来了,听说至今都挂在网页。”   蒋总脸色一变,内心慌了。   午不闻冷着脸,正在平板上搜索网页,并且想要再一次正对着媒体放出来,蒋总腾地一下站起身,脸色铁青地想要抢来平板,不过他刚站起身就被保镖一把按下去了。   “顾总、顾总!别……”他还年轻,可以接受破产,但绝对不能社死!   “我我我、我都招,我都认,顾总问什么我都说,我保证绝不隐瞒,不过我求顾总,我、我才三十出头,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尽量当个好人。”   一种乞求怜悯的语气。   顾少延嘴角一勾,不再搭理他,而是将锐利的目光转向房东,悄悄但又不加掩饰地打量着,满脸写着的都是不屑。   房东被他看的如坐针毡,双手不安地摩挲着大腿,明明是一场争辩,但却被顾少延硬生生地变成了审讯犯人的样子。   “顾总,今天阮少爷也在这里,所以我说的是不是实话,你们总不能颠倒黑白吧。”他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将事先准备好的截图记录露出来:“各位,这些都是我们房主内部群消息的截图,以及之前有一个好心人看不下去,心疼楚少爷找不着房子所以想帮他一手,但很快就被顾宇压制的证据。”   “更何况,是个人都知道,顾总喜欢阮少爷,所、所以我说的,你们总不能不信?”   阮知南悄悄白了他一眼,但是也不辩解,而是当起了於笑川吃瓜人的角色看起了热闹。   顾少延舌尖轻抵犬牙,一脸若有所思。   因为房东说的确实是实话,原身顾少延确实是这么做了,但不知道为的是不是阮知南,因为阮知南回国早之前就有消息。   但他不是原身,这些锅是肯定不会背的,更不能让楚以泽也对这件事情有疑心。   “我从始至终都只喜欢楚以泽一个人,从大学的时候是,现在也是,不论对家恶意传出我的多少负面绯闻,我相信,谎言终究是谎言,早晚被人拆穿的而已。”   他起身,掸了掸西装上并不存在的杂屑,嘴角扬起一个刚好的弧度,不浅不淡:“我媳妇刚才被你们吓到了,我现在要去哄,就不多陪了。”   “另外,当初在画展闹事的人,我一定会把他揪出来,不让夫人平白受气。”   “可是顾总,你还是没有解释你为什么不让房东们租借给夫人房子,请顾总不要避重就轻!”房东大喊:“就算这些没有直接证据,那顾总也应该解释了为什么要制裁帮助过夫人的房主的公司!”   顾少延定下脚步,“制裁?这可是违法的,我们顾宇向来遵纪守法,随时响应国家的号召,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更不会以大欺小。”   “可是你们以多欺少!”房东指着这一群黑压压的保镖,然后再对比自己与蒋总,那几个托儿早就闭了麦,可以不算数。   “以多欺少?”这句话说到顾少延想的点上来了,他目光沉沉的,声音更是低沉:“我依稀记得,你们几个人是如何对待我媳妇的,以多欺少?用在你们身上比较合适。”   於笑川也跟着狠狠唑了口唾沫:“你们这帮鳖孙,仗势欺人,等老子把幕后主使揪出来有你好果子吃的!”   顾少延不轻不重地朝他那儿瞪了一眼,於笑川立刻悻悻地低下头。   因为刚才於笑川也明显沾在了蒋总的阵营,他也算是欺负了楚以泽,他理亏。   一听到说要揪出幕后主使,房东也跟着蒋总一样,气势弱了一截。   拿钱办事,不至于跟顾少延拼命。   两个保镖护着顾少延先出去,然后午不闻再让剩下的一部分保镖将记者轰出去,剩下的几个保镖就负责让蒋总跟着走一趟了。   顾少延大步流星地走出去,说是要揪出幕后主使,其实他用脚趾头猜都能想出来是陈欧铭干的。   毕竟蒋氏的股东是陈氏,而陈老爷子又对这个独生子宝贝的不得了,自然是什么都随着他去。   “顾总,阮少爷怎么办?”   “不用问我,他自己看着办就行。”   顾少延出来后,不见一人,他问:“楚以泽呢?”   何特助立刻赶来:“顾总,夫人他先回去了,陈少爷也跟着,不过那个叫江初白的被云烁拽走了。”   顾少延点点头:“回去吧。”   “呃……顾总,我们要回?”何特助犹豫着问。   “回家,找老婆。”   何特助忙不迭地地立直了身子,立刻安排车辆。   回到家的时候,以及临近中午,厨房里老远就能看到刘妈忙碌的身影,还有几个小保姆在一旁帮忙,见他回来,王叔立刻迎上来,帮顾少延脱掉外套。   “顾总,陈少爷与夫人都在画室,已经一个小时没有出来了。”   顾少延从路上憋得一口气一直没散,这么一听,脸都绿了几分,他还是沉着气,抬脚去三楼的画室。   罕见的楚以泽不在画室里画画,而是盘腿坐在了地上,地板上铺的是手工羊绒地毯,细白柔软的绒毛将楚以泽粉白干净的脚轻轻地阻隔在冰凉坚硬的地板之上。   他正在低头鼓捣着什么,由于右手不方便,所以他身旁就多了两只手,是陈欧铭在帮他递着零件,还帮他组装,还正大光明的摸楚以泽的手?!   顾少延脸色阴沉的像是要下雨了一样。   暴躁的脚立刻受不了想要踹开面前半遮半掩的门,但是一想这是楚以泽的画室,那条腿自然而然的就下去了。   身后的何特助帮他推开门,轻咳了两声引起那俩人的注意。   楚以泽正投入呢,听到声音后抬起头,与顾少延来了个四目相对。   顾少延柔声道:“我刚才看到刘妈在做饭,估计也差不多了,你先洗个手吧,把这些先放一放。”   楚以泽看着手里组装了一小半的水晶球,然后起身,他这才发现,陈欧铭几乎是将自己抱在怀里的一个姿势。   陈欧铭顺着他一起起了身,问:“顾总,我也没吃饭。”   “饿着。”顾少延咬牙闷声道:“顾家从来只有两双筷子。”   “我用勺子。”陈欧铭可以迁就。   “我们吃面条。”   陈欧铭:……   楚以泽白了他们俩一眼,总觉得两个大人一遇上对方就针锋相对了。   莫名的就幼稚起来了。   “以泽,我看你刚才在组装零件,是在做什么?”顾少延跟在楚以泽后面轻声询问。   “啊,就是一个水晶球,我在里面自己做了一个投影装置,3D的。”   顾少延一顿,连忙问:“是不是那种,身临其境?就好比云朵在眼前飘就伸手就抓到?”   全部被他说到了点子上,楚以泽做的就是那种可以在房间里3D环绕,仿真投影,基有设计理念是vr眼镜。   楚以泽一惊:“你怎么知道?”   顾少延就笑笑。   他怎么不知道?他不仅知道,他还有一个。   就是上辈子,楚以泽偷偷亲自做了好几个月当生日礼物送给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面对陈欧铭,顾总:凶巴巴.jpg   面对老婆,顾总:qwq   老婆看看我~老婆我在这~ 第37章 吃个饭饭   “怎么忽然想起来做这个?”   楚以泽单手开水龙头,然后简单洗了一下,说:“是打算送人的。”   听到说是送人,顾少延拿着毛巾的指尖紧了紧,问:“送人?谁?”   “肯定是江初白啊,上次都说了回礼,一直拖到现在,怪不好意思的。”   他伸手想拿顾少延手里的毛巾擦手,那人却先他一步握起他的手,从温热的掌心到细白的指尖,一点点地将手上的小水珠擦干。   顾少延抿着嘴,一言不发地将他的手擦干后,问:“刘妈问你午餐肉是放胡椒还是椒盐。”   “嗯?椒盐吧。”   洗手间一切正常,角落里的加湿器还在呼呼地冒着白色的雾气,顾少延问完之后就不说什么,放下毛巾就走了,脸上也看不出一丝愠怒,可奇怪的是楚以泽刚才竟然觉得胸口一闷,说不上来的难受。   他下楼,走到拐角处,看到陈欧铭在厨房弯着腰与刘妈有说有笑,说的差不多了,他又去了吧台调了一杯鸡尾酒。   一切都极其顺其自然,好像是他原本就属于这里的一部分。   脑子里莫名就浮现出一会陈欧铭会以同样的神态与表情在饭桌上与楚以泽谈笑风生,顾少延胸膛轻轻起伏了一下,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楚以泽下午没什么事,就直接换了身宽松休闲的居家服,还没等着下楼,就听到一声铿锵有力的哭嚎。   “顾——哥!”   大门外的几个保镖将人团团围住,想将扒着大门不松手的那人直接扣下来扔出去,但是碍于他是於家小少爷的身份,没人敢动手,只能顺着他的力气拉扯着,而於笑川则是一副死也不松手的架势,所以双方一直僵持不下。   “顾哥你听我说,今天这件事情真的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啊!我发誓呜——顾哥,平时是爱玩,但是分得清轻重,像今天这样直接冲着泼顾宇脏水来的,不用等顾哥说话我就解决他了。”   於笑川穿着的一身西服早已经皱巴,虽然嘴上哭了大半天,但是脸上却是一滴泪珠都不见,而别墅里从顾宅调过来的人都已经习以为常,毕竟是这位於总常干的事情。   摆着架子闹腾顾少延,但他偏偏是跟顾少延一起长大的发小,所以於笑川自己也知道,这一趟来就是为了证明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只是去吃了个瓜而已。   顾少延也知道今天的事情跟於笑川联系不上,但是他喊来於笑川又不是听这些的。   陈欧铭手里捏着酒杯,指尖用力到泛白,他冷眼瞄了门外哭天抢地的那人,然后继续继续低头调酒。   顾少延翘起二郎腿,单手撑着头看今天的报纸,整个人看起来悠悠闲闲的,他瞥了陈欧铭一眼,见他不为所动,顾少延朝着何特助的方向一看,何特助立刻接收到信号,摆手让保镖动手将人拖出去,那几个保镖显然是忍了很久,何特助一下命令,他们甚至是迫不及待的就合力托起於笑川,于是於笑川那边就传来了更大声的哭喊:“顾哥!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啊!我真的没有骗你,我错了还不行嘛,呜呜呜——”   最后一声简直响彻天际,陈欧铭倒酒的手一抖,澈白的酒液悉数洒在了桌上,前面的功夫白费,“铛”的一声,他重重地将就被放在桌面,抬眼怒视於笑川。   顾少延收回目光,心满意足地招手将人放了。   听着楼下逐渐没了动静,楚以泽才下了楼,耽误了这么一小会,刘妈的饭菜刚好做完,于是佣人一拥而上,七七八八地再散开在偌大的客厅。   楚以泽坐下,佣人迅速将餐前汤端上来。   顾少延放下报纸,踩着柔软的拖鞋就来了,落座时还顺便挡了一下试图坐在楚以泽旁边的陈欧铭。   这次於笑川也格外的有眼力见,抢在他面前一步将楚以泽对面空着的位子占了,陈欧铭后槽牙紧了紧,一把扯开另外的椅子坐下。   楚以泽低着头专注地喝汤,忽然又想起来什么,抬头看了一眼顾少延,目光扫过他的嘴角,伤口涂了几次药后淡了很多,但是顾少延皮肤白,那淡青的伤口在他嘴角还是会很突兀。   “在看什么?”   顾少延低头。   “没什么。”楚以泽放下汤匙,保姆又撤了下去,将主食逐个端来。   “哎不是,我汤还没喝完呢,你们端什么主食?”於笑川指了一圈除了楚以泽外他们三个的汤。   而吓得新来的小保姆一惊,温吞道:“於少,顾总吩咐过,一切按照夫人的需求为准。”   那楚以泽喝完了汤,就要上主食。   於笑川不服,张嘴还想说什么,顾少延伸手将他面前的汤盅一拉,招手让人撤下去。   “行了。”   於笑川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空无一物,嘴上又忍不住说:“不是顾哥,就阮哥在的时候,我也不见你这么惯着他啊,别说不等别人喝完汤就先上主食,就连之前他想要那几栋开发的房子当写字楼你一下子就给他拒了……”   “闭嘴。吃饭。”一说到阮知南,顾少延额间就隐隐发怒。   “哦。”   见他有些隐隐发怒,於笑川脑袋一蔫,软趴趴地拿起筷子往嘴里塞菜。   陈欧铭的目光在专注于吃饭的楚以泽身上停留片刻,然后迅速收回,“不过虽然当时顾总拒绝了,可紧接着就给了他设计一场国际时装秀的设计师名额,看来顾总心里还是有阮知南的。”   闻言,楚以泽夹菜的手一顿,不着痕迹地瞄了自己身旁那人,顾少延被瞄后身体迅速一僵,不过并没有停留多久,楚以泽很快就不动声色地装无事发生,继续吃饭。   “所以我想,阮知南现在回了国,对你肯定是念着好的,所以我今天盲目地将人喊来与顾总叙叙旧,顾总应该不介意吧?”   顾少延捏着刀叉的手狠狠一握,沉声道:“陈欧铭,摸清楚自己的位置,这栋房子的主人,不姓陈。”   语落,午不闻便从外一路小跑进来,伏在顾少延耳边轻声询问:“顾总,阮少爷人在门外,要不要让他进来?”   “不……”   “让他进来吧。”楚以泽悄咪咪地靠近,低声说。   午不闻点点头,又小跑出去。   顾少延:?   作者有话要说:   小午秘书逐渐转变唯夫人马首是瞻 第38章 热搜   午不闻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顾少延刚说出一个字就被截断的表情,顾少延抬起墨黑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凌厉与深邃,盯了一会午不闻远去的背影后,他才默默转过头。   “我吃好了,你们随意。”楚以泽拿着餐巾轻轻擦了几下嘴,对着他们说完就上楼了。   而此时阮知南也迈着步子就来了。   “那顾总我就不在这里耽搁了。”桌子上的饭菜他一口没动,但还是拿起餐巾擦了指尖,顺着刚才楚以泽上楼的路线去了。   顾少延紧了紧牙,索性放下手里的刀叉,兀自地生起闷气来。   沉重的铁制刀叉与大理石打造的餐桌发出一声清脆的当啷响声,阮知南的脚步都慢了几分,嗅觉灵敏地察觉到空气中的一丝不对劲。   “哇(阿)栾(南)你来啦——”於笑川激动的甚至忘记吐掉嘴里硬塞进去的乱七八糟的饭菜,口齿不清甚至有点呜咽,但手臂还是兴奋地冲着他挥舞着。   阮知南坐下,对他这幅鬼样子不忍直视,只是冷冷应了一声:“嗯。”   “辣(那)理(你)吻(们)啷(两)鹤(个)次(吃)。”於笑川连忙起身将身后的凳子扶正,对着顾少延就是一通挤眉弄眼,被人狠狠瞪了回去,他才悻悻地上楼。   “你没吃饭?”   两个人相对沉默了一会,顾少延忽然没由头地来了这么一句。   “吃过了。”   顾少延问:“那你还来干什么?”   阮知南:?   懒得思考他究竟在想什么,阮知南直接切入正题:“小楚的画展那事……真不是你干的?”   顾少延抿抿嘴,垂下眸:“嗯。”   “那行,那我道歉,昨晚上是我冲动了,从机场回来就直接赶过来了。”阮知南说:“我一直记得这场画展,小楚当时提前大半年准备,里面的每一幅画都是他精心挑选的,后来他对自己挑选画作的要求太严格,导致被挑出来的只有寥寥几副,之后他便开始没日没夜地创作,直到满意了、反复修订十几遍才算过。”   阮知南每次说到这里,心头就如剥茧抽丝般的隐隐作痛,“小楚当时眼睛都差点熬瞎了,所以这场画展对他来说就跟命一样,原本一切正常,只是谁也没能想到最后竟然会被人砸了,还是你的人!”   顾少延听着,胸口好似一大块石头压在上面,闷闷的,喘气都有些难受。   怪不得楚以泽对这场画展如此上心,原来里头波及原身的死因。   “那几个闹事的人都被判了该有的刑罚。”   可也无事于补。   阮知南深深吐出一口气,“两年前,你把我送到国外,明面是帮助我的学业与仕途,但暗地里是想将孙海的视线转移到国外也就是我的身上,但是这些都无所谓,我就是想知道,楚以泽出院的前一天晚上,那床头上摆着的照片究竟是谁送过去的?”   顾少延微愣。   阮知南激动过后便是平静,他看着同样沉默的顾少延一言不发,心底沉了一瞬。   -   阮知南走后,外头的天气没理由的阴沉了起来,四面八方堆积而来的乌云密布,轰隆隆着沉闷作响,压抑的人难以喘息。   不过深秋的雨不会说下就下,总是会先酝酿很久,等待着一个天时地利、久到无人在意的日子冷不丁地下来。   顾少延正着姿势坐在书房,内心揣摩着阮知南说的一番话。   他耽搁了太久,事情都堆积到了一起,等他忙完回头时才发现这些事情在蔓延交错下形成一张密网。   “楚以泽”的死、他们三人的穿越、“顾少延”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又和“楚以泽”经历了什么事情还有就是迟冬,太多太多,他现在就觉得,“顾少延”的车祸,甚至都有可能是蓄意。   “顾总,您要的东西都在这了。”午不闻与何特助一人抱着顶到头顶的资料进来,轻轻地放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   “嗯,你们先出去吧。”他摆手,那两人相觑一眼才走。   等到听见关门的声音,顾少延才往前一步身子,低眼扫了一张张挨个摆在桌上的照片,就是楚以泽穿越当天看到的照片,到现在照片背后的“去死”字样依旧清晰,红的刺眼。   但看是小情人砸了画展又拍了照片故意寄给“楚以泽”报复的,但是,没有任何寄件信息,显然是人为放上去的,既然是人为,又为什么看不到监控?   他现在看到的监控是有人篡改过的。   他转头看向几乎要将他埋没的文件,心想今晚是得好好加班了。   窗外低沉的天气被叠层厚重的窗帘隔在外面,屋内亮如白昼,除了电脑里传来视频循环播放的闹音,再无其他,明明不过是隔了几间屋子的距离,楚以泽那却吵闹的不得了。   “卧槽,你看外面,刚才还好好的,我来的时候明明还有阳光,现在看着竟然跟天黑了一样。”於笑川端着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独自感慨。   楚以泽没搭理他,兀自窝在沙发里罕见地刷起了今天的新闻,他得看看今天事情的走向是什么样,不过看起来还好,无非就是:#细说顾宇那些瓜#   #顾宇集团董事长喊楚以泽“老婆”#   #千古一盲深夜幽会阖为非#   #楚以泽说你们瞎了狗眼#   ???   前面几条还说得过去,最后一条是什么?   内心的好奇驱使他点开这条热搜,接着就是清一色的表情包映入眼帘。   瞎了狗眼.gif   截的就是他骂蒋总瞎了狗眼的那句话,他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看着底下一堆人在尖叫着,刷着“啊啊啊啊好可爱啊!”“可恶,我怎么才发现这个男人!”“视频没火?很好,我个人单方面宣布楚以泽是我的了嘿嘿嘿,各位没有异议吧?”   最后一条回复整齐划一都是“顾总让你多吃点花生米。”。   楚以泽抿抿嘴,查了一下来源,大概就是媒体将他辩解的视频添油加醋地发布上去,只不过大家的侧重点都在他的长相上面,压根就没在意这件事情。   然后便有贴心的网友直接将他单人的视频截下来方便大家观看,更有甚者将他的视频做成了各种表情包以及gif,结果就是,他被泼脏水的事情没上热搜,但他骂人上了热搜。   楚以泽“……”   作者有话要说:   人手不够基友来凑,感谢基友@千古一盲@阖为非的友情客串! 第39章 老师   他想接着往下翻,但是手滑了一下不小心刷新了热搜,这时再看,前面几条关于顾宇的热搜已经被撤了,而词条里也被清一色的水军占领。   不过这件事情讨论度并不是很高,因为他们已经被新的热搜吸引了,楚以泽也一个个的点进去看了。   #楚以泽说你们瞎了狗眼#   这是他骂蒋总时。   #楚以泽不屑一笑好不屑啊!#   这也是他骂蒋总时。   #楚以泽冷睿分析.jpg#   这是他分析画展现场是伪造的时。   #楚楚冷脸.jif#   到这里画风就开始不对劲了,因为他在评论区里看到了一声“老婆”,点开主页一看还是个男的?!   #老婆在我怀抱里好小一团#   这是关于他的最末尾的一条热搜,但依旧保持在前二十,同时也是画风彻底走歪的事故发生贴。   词条第一条帖子贴了一张图,原图是那些记者怼脸拍顾少延冲上来把他护在怀里的时候,那人把自己护的一根头发丝都拍不到,他当时没注意,现在一看,顾少延好想是要把自己揉进骨子里一样,但不少网友把这张图里应属于顾少延的身子截掉,把自己的照片p上去,就成了抱着自己的是他们。   楚以泽一手捂着嘴,一副老人地铁手机的样子翻着底下的评论区:L:笑死了,这年头还会有人yy帅哥?我不理解。   并配上一张他把自己p掉顾少延的照片。   Awsl:别p了,一个个的恶不恶心啊?ps:我这个才是原图。   以同样的手法把自己换成了顾少延。   Ntdm!:有一说一,顾总看到了会不会生气啊?反正我是不敢,猫猫害怕jpg配图手法同上。   “咣当”一声闷响,楚以泽将手机重重放在了茶几上,双手抓着头发,一脸痛苦。   要p图就p图,但一个二个的怎么都是男的啊!!   “怎么了?”陈欧铭听到响声后转过身子走来,伸出手揉揉他快皱巴到一起的脸,低眼瞥了一下手机屏幕,眉毛就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听我解释。”楚以泽暗灭手机,从来都没有这么严肃过,他沉声道:“我不是同性恋,我喜欢女人,就是那种……成熟一点,稳重一点的女人。”   陈欧铭还没说什么呢,他自己就先急了:“我真的不是gay!”   “咚!咕噜噜——”   白瓷咖啡杯重重地落在了厚重的手工羊绒地毯上,在地上滚动了半圈,温热的咖啡悉数洒在了地板上,流过羊绒毯,顺着冰滑的地板四处蔓延。   於笑川还保持着端咖啡的姿势,一脸茫然地僵硬转过头,动作都快卡成一帧一帧的了,以一种不敢相信却又不可思议地语气问:“你不是基佬?”   “你不是基佬那你和顾哥算怎么一回……哦~我知道了。”於笑川质问到一半忽然茅塞顿开:“顾哥女扮男装?我就说嘛!难怪我每次一看到顾哥就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和怜惜。”   楚以泽:“……”   “不说这个了,办正事先。”楚以泽起身,把手机揣兜里就去了画室。   於笑川轻轻抿嘴,噤声不再多言,换个姿势坐在落地窗前,好像在思考什么,保姆轻手轻脚地拿着清洁的东西进来将咖啡渍清理掉,一切又恢复了往常的寂静。   陈欧铭收回目光,打开手机再次刷新热搜,而前面的几条都还在,唯独关于楚以泽的那条#老婆在我怀里好小一团#不见了踪影,他内心一沉。   那个姓蒋的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别说泼顾宇脏水,就连恶心一下那个姓顾的都做不到。   陈欧铭关了手机,去了楚以泽的画室。   耗费了一天的功夫,终于在天色蒙蒙黑的时候做好了,楚以泽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为了弄这个水晶球都似乎有些肿了,他吹了两下,兴奋地站起身,“我去了啊!”   陈欧铭皱眉:“现在?”   楚以泽一脸的开心:“当然了,这种东西,就是要晚上看。”他兴致冲冲地抱起水晶球就走出了门。   :在家吗?现在有没有时间?   水江初白:在的老师!   水江初白:“位置”   :等着,十分钟。   :算了,给司机大哥一点时间,二十分钟吧。   水江初白:捂嘴笑jpg   水江初白:一直都在的。你来吧。   楚以泽刚把位置转发给司机,过了一会便开始迫不及待地问他:“大哥,还要多久?”   司机缓缓扭过脸:“夫人,我刚启动。”   “哦。”   江初白和他一样都住在山城,离得近,司机也很专业,稳稳地将车辆停在江初白住的小区楼下。   静下心后的楚以泽都差点没反应过来,司机就已经将车门打开:“夫人到了,我送您上去。”   “不用,你在车里歇着吧,我一会就下来。”   楚以泽没走几步,江初白就迎上来,保安确定了业主之后才将人放进去,看着二人逐渐模糊的背影,司机坐在车里,将车窗都升上去,眼睛还停留在远去的楚以泽的身上,他伸手按了按耳机,报告说:“顾总,夫人已经进去了。”   那边声音缓缓传来:“手里拿的东西,是不是今天早上做的那个?”   “是的顾总。”   对面的声音似乎有些嘈杂,顾少延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过了一分钟后,才逐渐安静下来。   “知道了,在我应酬没结束之前,必须每半小时就汇报一次情况。”   “好的顾总。”   司机再次伸手关掉耳机时,模糊地听到了那头低骂了一句“他要是敢接礼物,今晚上就把他的房子砸了。”   不过没说完那头就挂了电话,司机大受震惊,却又觉得以顾总的脾气,这又是在情理之中。   毕竟之前夫人送阮知南礼物,顾总也没少砸,见怪不怪。   江初白带着楚以泽来到一间空着的房间,是还未住过人的客房,他伸手关了灯,漆黑的夜色立刻席卷整个房间。   “来来来。”楚以泽伤了一只手,所以坐下的动作也带着点笨拙。   听到他的指令,江初白乖乖走过去,在他身旁,贴着他温热的身体坐下。   楚以泽将水晶球沉重的底座四处挪动,终于在正中央的位置停下,接着,江初白便配合着将水晶球放上去。   一刹那,整个房间蓝光乍现,在房间里的每一寸空间里都投上了光影,江初白惊讶一瞬,缓缓站起身子,整个人都置身空中夜色,他呆呆道:“老师,我、我起飞了。”   楚以泽抿嘴忍笑。   其实这东西说来也不可思议,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做过,但是总觉得越做越熟练,越做越觉得自己曾经在某一个时间段试验过无数遍才能做的如此心应手巧。   他甚至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也给别人送过这东西。   江初白不可思议地看着房间,每一个角落都做的如此逼真,放大版的星空、月球、黑洞、还有行星,甚至看到了陨石以不可估量的光年速度急骤飞过,它们异彩缤纷,让人目不暇接,心神缭乱。   江初白伸出手,就好像能碰到眼前白色的云堆,但在将要触碰时,云堆便虚空消失。   楚以泽做的是3D立体环绕式投影水晶球,灵感借鉴的是vr眼镜,底部可以理解成是一个投影仪,而水晶球便是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他把晚上的星空都浓缩在了一个房间里。   江初白低头,脚下就像是踩到了海面上,仔细看,海面上还有一点白色的小船,他低手一指,问:“这是……?”   “aiw游轮啊,就是我们之前去的那个。”楚以泽伸出手指蹭蹭鼻尖,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那天晚上你不是说很遗憾你没有看到流星吗,然后我就去找了陈欧铭要照片,本来是想给你做一个投影来着,但是我转念一想,那多没意思啊,又老又土的,于是我就拐了个弯,做了这个。”   江初白澈亮的眼神动了动,乌黑的眸子铺上了一层水光,他干笑:“随口说的一句话,没想到老师还记得,我、我从来都没有收到过这么好的生日礼物。”   嗯?   生日礼物?   楚以泽一愣。   江初白抿嘴,转身扑倒自己怀里,他一个没稳住踉跄了几步,后脚抵着床沿才稳下身形。   被江初白扑的多了,楚以泽也渐渐习惯了,他抬手撸两下那人柔软的头发:“行了行了,大老爷们哭什么,来看看我做的怎么样。”   江初白揪着他的衣领,瘦弱的肩膀耸动几下,他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红着眼眶抬起脸,缓缓望向抱着的那人,由于刚哭过,所以他此刻嗓子有些感哑:“老师,你说你这么好,谁见了能不喜欢啊……”   “是吗?”楚以泽伸手虚空摸了摸转动了好几圈,最后停在自己眼前的星星,随口说:“那也不见得哪个女孩找我要过微信。”   江初白很少见到这样的楚以泽。   他皮肤白皙,此刻神情淡淡的,眉宇舒展开来,不再像平时大多数都皱起眉毛,投影用的光线一照,便眉眼分明。   男人身材轻重不偏,每一寸肌肉均匀的都恰到好处,只是被掩盖在黑色大衣下,只能看得出这人身形修长挺拔,典型的一副温润的贵公子。   江初白晃了晃神,再次轻轻换上楚以泽的腰身,轻嗅着他怀里淡淡的香味,又转头埋在他胸口,以一种极度依赖的渴望拥抱着他。   闷声道:“老师……”   “我喜欢你啊。” 第40章 饿了   声音闷闷呜呜的,含糊不清的,震得楚以泽胸口浮起一片酥麻感。   痒痒的。   江初白的话音刚落,楚以泽大脑嗡鸣一阵,慌忙将怀里的人推开,那人没想到会被推开,接连后退差点踉跄摔倒。   “嘶。”   由于右手掌心用力,重力狠狠地反噬在了他的伤口上,像是再次撕裂一般,疼的楚以泽倒吸一口凉气。   “老师!”   江初白担忧地上前一步却被他伸手挡下。   “老师……”   鲜艳的血渍渗透了洁白的纱布,楚以泽指尖轻轻卷曲了一下,大脑直接宕机。   刚才江初白说什么?   说喜欢他?!   “你刚才说——喜欢……我?”   他重新确认了一遍。   江初白默不作答。   淡淡的蓝色星光映在他的脸上,稚气已脱但依旧青涩的帅气的脸上面容淡淡的,眼神里没有往日的明亮与活力,纤长的黑睫下,些许的迷茫与纠结让江初白看起来像是一个面对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做不出正确的判断。   楚以泽见江初白朝着自己缓缓走来,比他矮了半个个头的小孩子轻轻攀上自己的手臂,低下头哝咕着:“老师,清规和我说,或许这个世界上真正存在平行世界。两个相同的人死去时,他们可能会互相替代对方活下去。”   他抬起眼,眼尾通红,“老师,你就是从平行世界来的吧?”   楚以泽抿嘴,抑制自己此时慌乱的内心,暂时没有推开他,静静的听着他说完。   “我不是看你长得好看或者是说我是个gay才喜欢上你的,我喜欢老师也并非几个月,我刚上大一的时候,我表哥生病,家里的积蓄全部拿去给表哥治病,我想减轻家里的负担就在学业之余兼职,有一次酷暑天,我中暑晕倒了,当时刚好是在你家附近送外卖,所以你就把我先带回家里。”   江初白继续回忆着:“我是在顾宅的客房里醒来的,睁开第一眼就看到你在照顾我,还带着我帮我去申请资助金。”   “……”   他默了一阵。   “第二次见到你是在采访的观众席、第三次是在顾宇集团门口、第四次、第五次……一直到我在复华不小心撞到老师的时候,期间我都一直在默默的关注着你。”   江初白的嗓音很温润,轻轻的,带着点迷惘。   “也是在复华之后,我发现老师变的不一样了,先是神态与说话,总是比以前轻松强硬了许多,再么是和顾总的相处方式也比以前融洽,最后就是陈欧铭,明明你们认识没多久,却相处的就像是十几年的老友。”   江初白掌心软软的,说话时慢慢缠上了楚以泽劲瘦的腰身,几乎将自己整个人都藏进他怀里。   “原谅我把我内心的疑惑告诉了清规,清规告诉我让我多留意着点,所以我才慢慢发现老师和以前完完全全是两个人,说话与相处方式不同,人也不同,给我的感觉也不同,所以——”   “所以你喜欢上了我们两个人?”楚以泽替他说下去。   江初白点头。   片刻之后,楚以泽强忍内心的干呕,一把把怀里的人再次推开,这次的江初白不负重力,跌坐在了地上。   而楚以泽脸色苍白,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扶着桌子稍稍站稳脚跟,背对着那人,冷声道:“这段时间,我们先不要再见面了。”   “嘭”的一声房门被关上,楚以泽略显惊慌失措似的逃离了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自己莫名被当成代替品的感觉太过于熟悉,刚才江初白承认喜欢上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就自动浮现出了许多奇怪的东西,或者是说在他的认知里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顾少延轻轻牵起另一个女人的手,戴上了戒指。   而坐在台下的他则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似乎是震惊,又似乎是足够伤心而表情管理紊乱的样子。   好奇怪,顾少延只结过一次婚就是和‘楚以泽’,而且他的性取向也很明显的是“男”,怎么会和别的女孩子……   楚以泽一路上脑子乱成一团,到了别墅都没缓过来劲。   “夫人?夫人你的手这是怎么了?”刘妈站在门口看到楚以泽的车辆回来后,欣喜地迎上去,结果下一秒就看到楚以泽右手纱布血淋淋的,他赶紧护着楚以泽进去。   “夫人,我先去拿药箱帮你简单处理,救护车马上就——”   “刘妈你去休息吧。”   楚以泽瘫倒在沙发上,无力地靠着,疲惫道:“我自己处理。”   “可是夫人……”   刘妈一脸迟疑,楚以泽摆摆手便不再说话,犹豫了好一会,刘妈见他无动于衷,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出去,招呼着那些佣人一起出去关上了大门。   楚以泽倚了好久,把乱麻麻的脑子梳理一遍。   江初白暗恋原身和他、原身和陈欧铭相识不过几个月、原身和顾少延相处的不如他和顾少延相处的融洽……   楚以泽缓缓睁开眼睛。   他脑子里一闪而过了一个画面:他去复华第一天,陈欧铭在车里告诉他说,他们两个都认识十几年了。   嗯?   那原身手机里备注的“去找陈欧铭”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楚以泽梳理完更迷惑了,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明天去找一趟沈清规吧。   他总觉得沈清规不简单,能一眼就看出他与原身是两个人。   “嘶。”他的右手刺痛了一下,这才发现右手纱布血淋淋的,还不小心沾到了沙发和自己的衣服上面,他伸手捞过刘妈放在茶几上的药箱,自己先鼓捣处理一下。   因为伤口有些深,所以他换的时候格外的小心专注,以至于门外响起的一声车鸣都没注意。   顾少延身上沾染些许浓重的酒气,下了车后,连件大衣也不穿,就站在院子门口,柔和的银色月光映在他冷峻锐利的面容上,神情淡淡的,一言不发,好像是在沉思什么事情。   足足驻足了一分钟,午不闻被院子里的冷风吹得哆嗦了一下,于是上前询问:“顾总,是今天的酒局哪里没安排好吗?”   顾少延嘴角翕动几下,问:“你闻闻,我身上还有酒气吗?”   ……   午不闻不解地“啊?”了一声。   此刻他心里的顾总像极了喝多了的丈夫半夜不敢回家面对老婆。   顾少延也觉得自己这么问不妥,毕竟这么晚了,楚以泽估计睡了。   他抬脚推开门进去,环视一周,目光落在了沙发坐在沙发角落,一脸专注地拆纱布的那人,周围沾的都是血迹,就连身上还有地板上鲜红的血滴。   顾少延深深皱眉,脸色铁青地迈着大步过去,入眼的就是楚以泽那只不断往外流血的右手。   “哎?你来啦。”楚以泽抬起脸,刚才被江初白吓到苍白的嘴唇加上可能失血过多导致的,他现在脸色不太好。   来不及多说一句话,顾少延立刻解开西装扣子脱下。   “顾少延,你干什么?”   楚以泽略显警惕地后撤一下,但用处不大,顾少延两三下就将他裹起来,打横抱起便朝着门外走。   午不闻原本厌怏怏的脑袋也立刻惊慌失措起来,连忙招呼人护着送到了车上,并且司机也已最快的速度疾驰到医院。   “手,怎么弄得。”顾少延将怀里的人稳稳地抱着,嗓音又沉又冷,像是一万吨重的铁块压在心头。   楚以泽老实回答:“不小心用力了,然后就这样了。”   顾少延的手臂紧了紧,咬牙继续问:“你拿了什么用的力?还是说今天见了谁?”   楚以泽抿抿嘴,内心一直在纠结自己的小九九。   顾少延一直得不到回答,于是脸色又铁青了一分,“不说,一会换纱布不给打麻药。”   “你!”楚以泽顿时如鲠在喉。   这让他怎么说?   说江初白喜欢他,还暗恋他好几年,不仅如此,还知道自己是穿越来的?   “确实是去见朋友了……不过是我推门的时候不小心用力过度。”   顾少延冷哼了一声;“去朋友家推门用力过度,然后回到家了再换纱布?你当我是傻子吗?”   谎言被无情地拆穿,楚以泽在内心狠狠地锤了两下顾少延。   “不许捶我。”   楚以泽:!   还好顾少延算有点良知,在他换纱布重新上药前打了两针麻药。   换好纱布后,楚以泽紧接着又被塞到了黑车上,不过这次司机开的很平稳,楚以泽也刚好可以看看窗外的风景——   堵车。   “顾少延。”   楚以泽在望了一百零八次车窗外时,终于忍不住开口:“你饿吗?”   “我刚吃过。”   “哦。”楚以泽趴在车窗又看了一会高架桥上的长队,接着转过头,又问:“那你今天工作做完了吗?”   “做完了。”顾少延伸手拨弄了两下那人的刘海,问:“怎么了?”   楚以泽抿抿嘴,没说话。   乌黑的发丝被他转成一缕,怎么弄都不满意,于是干脆放下手,问他:“饿了?”   楚以泽摇头:“不饿。”   咕噜——   “……”   顾少延眉毛一扬,唇角带着点笑意:“嗯,不饿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我来了,我带着更新走来了! 第41章 睡觉   楚以泽唇角动了动,转向一边不再跟顾少延说话,偏偏这时,肚子又不争气似的叫起来。   咕噜——   午不闻打开车厢前后中间挡着的自动挡板,伸过头问:“夫人,是什么在叫?”   楚以泽一脸平淡:“是鸽子。”   午不闻:“哦。”   顾少延:“……”   堵在高架桥上整整半个小时后才正常通车,他肚子里空荡荡的也跟着饿了半个多小时,那心里也自然受到影响,整个人沉闷闷的烦躁了一路。   进门换拖鞋的时候,顾少延牵住他的手腕,“你刚换了纱布不能碰水,我先带你去洗手,刘妈熬的稀粥一会就好。”   “不要,我不吃。”楚以泽扯开自己的手,赌气似的说了一句,然后一个人上了楼。   知道他又是生了闷气,顾少延没急着跟上去,而是坐在沙发生等了一会,到刘妈差不多将锅里的粥熬得差不多。   “刘妈,你今天晚饭怎么比平常晚了两个小时?”   午不闻看着刘妈来回忙碌,看了一眼时间,照着往常来说,两个小时之前顾总和夫人就应该就完餐了,于是他特地地问了一句。   “原本是做好了等顾总和夫人回来的,但是刚才顾总发消息说夫人今天晚上只能喝一些稀粥,我怕夫人吃不惯,就往里面放了点肉末和花生碎还有配菜。”刘妈将煮好的热粥放在托盘上,再将托盘交付给午不闻。   “哦哦,这样啊。”   午不闻直起身子,端着粥准备上楼给楚以泽送过去。   “等下。把粥给我。”他伸手接过,没走两步便问:“今天他睡主卧是吗?”   午不闻点点头。   顾少延抿嘴,眼底藏着的情绪深沉,开口吩咐:“除了我睡得客卧和主卧,把剩余的房间全锁了。”   “那其余的佣人……”   “提前下班,包括你。”   别墅里的佣人分三批,每一批人每天工作六个小时,之后便让下一批接班,而照着现在这个点来看,确实算是提前下班了。   “好的顾总。”午不闻收到命令后动作麻利,立刻安排人着手。   顾少延内心略一思忖,又朝着刘妈吩咐:“刘妈,中药等会煎,先做紫菜花汤。”   “紫菜花汤?”   顾少延点头,重点说:“要一缸。”   刘妈:??   她愣了一下,问:“顾总你喝?”   他没说话,只是嘴角浅勾,带着点自信的笑:“不一定要喝。”   刘妈听后更迷惑了。   楚以泽噔噔噔的上楼之后,嘭的把门一关。   ……   救命救命救命,他刚才在干什么!   他竟然对顾少延使小性子!   虽然之前也打过,但那都是在极度愤怒之下,气上心头,况且当时自己是占着理的,肯定底气足一点,像这样的无理取闹……   还想再多来几次。   楚以泽抿嘴,干脆什么都撂到一边,先计划一下这几天的事情。   原身的事情乱七八糟的糊成一坨,一时半会是理不清的,还有他自己,还有一周学生就开始返校,刚巧还要帮忙陈欧铭开公司的事情,他到时候就有的忙了。   再么……就是江初白了。   一想到今天江初白跟他表白,楚以泽直接崩溃地朝桌子上一趴,指间的圆珠笔失去重力滑落到地板,咕噜噜地滚动了好几圈。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先是热搜里同性大规模示爱,接着就是自己心爱的学生说暗恋自己多年。   还一下子喜欢上了两个“他”!   “叮~”   手机震动了一下,停了一秒钟后瞬间像下了油锅一般,楚以泽不耐烦地点开一看,他果然又被云烁轰炸了。   云上初白江映红:图片.jpg   云上初白江映红:江江受伤了。   云上初白江映红:他现在在医院,说想见你。   云上初白江映红:我去公寓找他的时候发现,他的公寓有人来暴.力破坏过。   云上初白江映红:他当时昏迷在了客厅的地板上。   云上初白江映红:我问他,他也不说,急死我了。   楚以泽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现在他怎么样了?   云上初白江映红:刚醒。非要见你一面。   :让他休息吧。   :我先不去了。   云上初白江映红:欧克欧克。   云上初白江映红:放下,一切交给我,今晚的江江……   云上初白江映红:必拿下!   他额角一抽,放下了手机,不到一一秒钟后,又迅速拿起。   :等等,你喜欢他?   云上初白江映红: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抱歉。   撂下手机后,楚以泽更崩溃了。   他们几个人的取向顺利地串成一条不可往回的线路。   完了,多人多角恋,开始狗血了。   房门被悄悄打开,顾少延端着米粥走来,看着他耷拉着个脑袋趴在桌子上,没忍住身上揉揉:“怎么了?”   楚以泽听到声后警惕地抬起头,瞄了一眼顾少延心虚一笑:“……没。”   他低眼看到热粥,“我的?”   “嗯。”顾少延抿嘴,“你没吃晚饭。”   楚以泽点点头,捞过米粥便开始低头一口一口地吃起来。   吃了一半后,他忽然抬头问:“你吃了没?”   顾少延:“没。”   “那就好。”   顾少延“……”   楚以泽说完便继续吃,期间还偷偷地瞄几眼那人,但顾少延一言不发,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   ?   顾少延自从上次撞到脑子,不仅人正常了许多,就连脾气也变好了?   那……   他咚地把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扬起嘴角非常豪气地说:“为了感谢你亲手为我煮热粥,今晚上我请你吃火锅!”   顾少延瞥了他一眼,果断拒绝:“不行。”   “为什么?”楚以泽不解:“我请客都不行?”   “你的胃不好,晚上不能吃火锅。”   他面容一怔。   他是个实打实的南方人,从小就经常吃辣,可自从高中之后,便开始很少吃,慢慢的,他的胃也就不能过于吃一些太辣或者刺激性的食物。   可顾少延怎么知道?   “上次你住院我们吃过一次,我不是好好的吗。”   顾少延压下唇角,沉声道:“侥幸而已,以后不许。”   看着对方坚决的态度,楚以泽砸吧砸吧嘴,暂时打消吃火锅的念头。   粥吃的差不多了,便见顾少延一声不吭地出去了,以为是他来监督自己把米粥喝了的,没想到他没多久又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   一锅汤??   “顾少延你干什么?”   他表情淡淡的,“没事,你忙你的,我只是来转一圈就走。”   楚以泽狐疑地看了他几眼,嘴里嘀咕了几句,捞过睡衣独自进了浴室洗漱。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半小时后——   楚以泽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拖鞋站在床尾,顶着比他头发还要湿的床铺一言不发。   沉思了好久,他问顾少延:“你的汤呢?”   顾少延两手空空:“洒了。”   “一滴不落的全洒床上了?”   顾少延没说话,不过看情况,确实是这样。   “为什么?”   “脚滑了。”   “……”   他叹气:“算了,换一床干净的吧。”   “备用的都在客房。”   楚以泽哼哼着往外走:“我知道啊。”   “可是客房除了我那间全锁了。”   楚以泽停脚:“钥匙还在,没事。”   顾少延深呼一口气:“钥匙在王叔那里,刚才王叔刚坐上飞美的飞机去探亲,没有半个月估计是回不来了。”   ?   楚以泽轻轻皱起了眉毛,总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顾少延出主意:“可以现住我那,明天我找人把门砸开。”   “为什么今天不找?”   顾少延:“今天佣人放假。”   ……漂亮!   一番折腾下来,楚以泽早已经困得眼皮打架,去了顾少延那里后一个劲的朝被窝里钻。   “先别睡,把药喝了。”   顾少延将药放床头柜上,把被窝里的人双手捞出来。   刚熬好的中药还冒着热气,楚以泽眯眯呼呼的,闻到味道后立刻清醒。   好苦!   他立刻端起药,捏着鼻子一饮而尽,苦的他舌尖都麻了。   顾少延及时递给他一杯水用来漱口,“晚上不能吃糖,先漱口。”   “我没事。”楚以泽摆摆手。   “嗯。那我去给你做点咸点心沾沾嘴。”   说着,顾少延便开始挽起袖子,楚以泽看了一眼时间,都深夜了,他于心不忍:“算了,你早点睡吧,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就不能先忍一晚上。”   顾少延垂眸,听话地放下袖子,点头:“好,你先睡,我打地铺。”   “为什么要打地铺?”   顾少延明显地不解:“在游轮上我记得我们就是这么睡的。”   语气堂然,楚以泽啧了一声,“你上来睡吧,两个老爷们纠结来纠结去的。”   游轮上那次主要是只要顾少延要在那张床上和别人打.炮,他一直都很膈应这方面,所以不想睡床上。   顾少延得到应允后,墨黑的眸子显然满意,嘴角扬起一个得逞的浅笑。   深夜。   楚以泽意外地失眠了,跟顾少延躺在这张床上,他莫名就想到了原身。   “顾少延。”他睁着眼睛,仰望天花板。   “嗯。”顾少延也没睡。   “问你个事。”   “就是……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楚以泽将自己带入到原身询问他。   而身旁那人默不作答,甚至连轻微的呼吸声都感受不到,或者是说想让人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楚以泽久久不见应答,“顾少延?”   他催促一声。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我看你手上没戴戒指。”   对方反将一军:“你也没戴。”   “哦。”楚以泽乖乖闭嘴。   没得到答案,他有些不死心,于是接着问:“那……你喜欢迟冬吗?”   “不喜欢。”顾少延嗓音沉沉的。   “那你信不信,我可能是个直男,不喜欢男人呢?”   顾少延嗤笑一声,继而严肃问他:“那你信不信,今天江初白进医院,很有可能是陈欧铭打的?”   楚以泽吓得差点坐起身子,惊呼:“你开什么玩笑?”   顾少延:“是你先开玩笑的。”   哦。   横竖问不出来什么,楚以泽自讨没趣,于是轻轻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着,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朦胧之间,他觉得自己周身温热几分,便自觉地翻个身,朝着温热的怀里使劲钻,找着舒服的姿势,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檀木香气,他奇迹般的没多久便睡了。   顾少延将他整个人都搂在怀里,褪去了白天略显厚重的衣服,怀里的人便更加清瘦,他轻轻蹭着楚以泽柔软的脸颊,嘴里喃喃道:“当然爱你了。可惜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房间寂静一片,二人交颈而眠。   江初白公寓。   楚以泽惊慌失措地走后,江初白瘫坐在地上失落地望着天花板。   刚好整点,投影仪便按照设定的程序,此时,浩瀚广阔的星空中,先是有一颗流星划过,接着,便是更多。   金色的银丝拖着尾巴在江初白眼前划过,带着微弱的声音,嘭!流星消失,空中又开始炸裂大片烟花。   铺满了整个黑色的天空。   江初白轻轻擦干脸上的泪痕,光着脚整个人蜷缩在床尾,静静地观看。   这是老师给他做的。   只是一只不起眼的小手环而已,楚以泽便做出这么好的东西当做还礼。   ……真想让老师和顾少延快点离婚。   他正沉思着,忽然客厅传来一声巨响,他吓了一跳,连忙起来将投影仪关上放起来,不过有点晚了,他还没来得及将水晶球抱起来,房门便被踹开,乌泱泱地涌进一群黑衣人,三下五除二地就将他摁在地上。   当冰凉的地板与脸接触的一瞬间,江初白半边身子都麻了,紧接着,他肚子上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   “唔!”   身上的骨头都要断裂,肚子疼的一阵痉挛,江初白被黑衣保镖紧紧桎梏,动弹不得,额间密密麻麻地浮出一层薄汗。   他强睁开眼皮,眼前只有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顺着朝上看,便是陈欧铭那张冷的都能掉冰渣子的脸。   “陈欧铭,这是私闯民宅,你疯了?”   陈欧铭无所谓地挑起眉毛,脚下不轻不重地一步步朝着关掉的投影水晶球走过去,他蹲下,双手轻轻地将东西托起来,摊了摊上头不存在的灰尘,语气淡然道:“可你能怎么样?”   江初白又挣扎一下,跟在陈欧铭身后的秘书上前又是一记猛踢,这下差点将江初白踹晕过去。   “陈欧铭……你就不怕我报警?”   陈欧铭嗤笑:“怕,当然怕了,所以我要让你报不了警。”   语落,那些保镖便将江初白拖出去,接着陈欧铭便不再注意,而是轻轻地抚摸怀里的水晶球。   像楚以泽做出来的投影仪,在市场上或者私人都是定制不到的,可以说是全球独一了。   只是可惜,楚以泽上辈子只给顾少延做过一个,他的那个,是自己照着顾少延的仿制出来的次品而已。   想到这里,陈欧铭眉宇间的戾气便又多了一分,他问:“上次,那个被送到桃色场所的小保姆怎么样了?”   秘书恭敬地低头回答:“陈总,还有一口气,不过那些人都用着喜欢,所以一直没送出来。”   上次是他大意了。让那个保姆误入了隔间,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甚至还打碎了自己废了半年多才仿制出来的投影器。   “嗯,待着吧。”他又将怀里的抱的更紧一分。   以后……他还有机会,等到楚以泽回到自己身边的时候……   “对了,我上次让你伪造的那份资料怎么样了?”   “陈总,您想找个替罪羊顶替下当初砸楚少爷画展幕后主使,但是证据不能沾到迟冬,也不能指向您,我可能需要点时间。”   “啧。”陈欧铭不爽,早知道楚以泽对原身那个破画展这么上心,他当初就应该直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烧了那里。   还拍什么照片刺激他?   不过说来原身那个楚以泽也是个无能的废物,他只不过是用了几张照片而已,就直接把人逼疯了。   哼。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说一,我刚才算了一下,这么个投影加上水晶球,居然要两百多万。   果然,有钱人的世界orz…… 第42章 离婚   “楚哥。”   楚以泽准备付钱的手一顿,闻声扭过头看是迟冬,淡淡的应了一句:“嗯。”   接着付了钱,提起自己手里的两杯冰美式咖啡出了店门,被敷衍的迟冬也不恼,一路小跑追上去,跟在他身后。   “楚哥,你要去哪儿啊?”   楚以泽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去吃饭。”   “哦。”迟冬又跟在他身后走了一会,忽然问:“是和陈欧铭吗?”   楚以泽瞥了他一眼,点点头。   “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迟冬悄扯了扯他的衣袖。   楚以泽皱眉,默默将自己的手往回抽。   手心一空,迟冬垂眸,又在他身后静静地跟了一路,走过安静的街区,来到繁华地段。   “楚哥你是不是嫌弃我?”   迟冬忽然问了一句,楚以泽面色一怔,继而转过身看着那人。   “你嫌弃我出身清贫却不努力,靠着卖上位,而且还痴心妄想取代原配。”迟冬说着,眼里的泪水也扑簌簌地往下掉。   这下轮到楚以泽沉默了。   “可是我真的已经改了,以前的工作绝对不会再接触,也我很感谢曾经楚哥数次帮我,现在我想弥补,从楚哥出院后我每天都去找你,可顾总不让我进去,今天我好不容易在这里遇见楚哥,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楚以泽内心更沉默了。   不过他从迟冬这段话里捕捉到一个重点,“你说顾少延不让你进来?”   迟冬点头:“顾总说,你身体还没痊愈,这段时间不能随便见人。”   顿了顿,他补充说:“不止我,还有燕总、於总、晏总等等,本来江初白也是不许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又允许了。”   他了然,怪不得觉得最近清净了许多,原来有顾少延拦着,於笑川来不了。   “我没有嫌弃你,至于报恩或者感谢什么的,随便吧。”他上辈子救过许多人,也没见有一个人专程感谢过,开始是觉得挺难过的,但时间久了也就不在意这些了,毕竟他妈教他行善,又不是索要虚名。   “如果说你专门感谢我救你的那几次倒也不用,因为其实不止我,还有云烁和沈清规帮忙。”   迟冬茫然一瞬。   “那我有空专门去感谢一次他们。”   “嗯?抽空?为什么我跟他们不一样?”楚以泽问:“你区别对待?”   迟冬则是直接摇头:“不是。”   听后,楚以泽松口气。   “对待喜欢的人和外人当然不一样。”   喜欢的人和外人……   楚以泽福至心灵:“你同时喜欢上了云烁和沈清规?”   这句话太突然,迟冬“啊?”了一声,然后笑着说:“当然不是。”   “我喜欢的是你啊,楚哥。”   宛如一道天雷从头劈到脚,楚以泽脸色瞬间苍白,脑海里接着又浮现出之四天前江初白抱着他说:“老师,我喜欢你啊。”   以及他那天在热搜评论区里看到了一群男的隔空表白。   楚以泽只觉得自己脑子嗡嗡的,就像是遭受过巨大打击从而导致不能思考了一样。   “咚”!   手里的冰美式垂直砸在地上,楚以泽踉跄后退几步,跌跌撞撞地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便走了。   “叮~”   小午七点钟:夫人,您现在空闲吗?   小午七点钟:顾总说找您有点事情,您现在可能要来风城一趟。   :什么事?   小午七点钟:据说是很重要的事情,我现在机场等您。   :嗯。   楚以泽收起手机,对着司机:“叔,去机场。”   内心刚刚遭受到重大打击,以至于楚以泽到了机场整个人都是呆的,见了午不闻,他看着对方焦急的模样,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小午,你觉得……我像gay吗?”   “啊?”午不闻说:“夫人你和顾总结婚不就说明你是gay?就算是从爱情出发,可这件事情的本质就是两个男人在一起了,所以你和顾总都是gay。”   本抱着一丝希望,听完这番话后更崩溃了。   “……行吧,走吧。”   顾少延虽然说搬到了他哪里,但到底也不能把公司总部也搬过去,最近顾宇项目多,自然要应付的事情也多,顾少延就山城风城之间来回飞,这段时间也是辛苦他了。   不过辛苦点也好,说不定人就一个不耐烦跟他离婚了呢。   楚以泽想到这还没忍住笑了两声。   “夫人,您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午不闻小心翼翼地问。   楚以泽敛了敛唇角:“没有。”   “夫人,上次您和我说的找心理医生给顾总看病这事,我觉得吧,这件事情需要告诉一下顾总。”   楚以泽惊呼:“你一直拖着没告诉他?”   午不闻警觉:“不是说好了保密吗?”   楚以泽:……   他恨铁不成钢地弹了一下那人的额头:“算了,等我跟他说吧。”   带着楚以泽到了顶楼办公室后,午不闻便在门外候着,楚以泽随便理了理衣服推门而入。   一刹那,他的身上就瞬间挂上了两道炽热的视线,晏子舒和於笑川正在上下打量他。   楚以泽战术性后仰。   局面一时间有些沉默,顾少延咳咳两声清清嗓子。   “你们聊,我们先回避。”   於笑川幸灾乐祸地狠狠剜了他一眼,走的时候还故意撞了他的肩膀,晏子舒紧随其后,不过奇怪的是,在他的印象里,晏子舒就是本本分分的一个总裁,见了他也挺有礼貌的,不知道这次怎么了,也跟着不服气地看了他一眼出了门。   “他们怎么了?一个个跟吃了炮.弹似的。”楚以泽关上门,边说边找个地方自己坐下。   “沈清规说你看着不错,是个可靠的人选,以后有机会也可以跟你发展发展。”顾少延脸上平淡,可眼神里也充满着不爽。   可靠地人选?   还要和他发展发展?   楚以泽觉得自己可能坐不住了。   “啊?”   顾少延叹气:“这可能就是晏子舒看你不爽的原因吧。”   “哎不是……这都什么跟什么?我和沈清规都没见过几面,怎么发展?况且我现在是个已婚人士。”   他是个直男。   他真的不是基佬!   “沈清规只说了这些,可能是朝着朋友发展。”顾少延随手抽开抽屉,从里面拿了一份文件。   文件上 赫然写着几个黑色大字:离婚协议书。   听到顾少延给出的解释后,楚以泽勉强接受,呼出口气准备坐下,又听到那人如命令般的开口:“过来。”   “怎么了?”   问完,顾少延和楚以泽都双双愣了一秒钟,他这才想起来,今天他来是因为有事。   啊对,有事。   他随手拿了个砂糖橘,捞着椅子往总裁办公桌一坐,跟顾少延来了个面对面。   顾少延墨黑的眼神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在他面前,表情恢复到往常的不苟言笑的样子差点没适应过来。   “嘭”!   动作声音巨大,顾少延将文件重重地拍在了桌面上,仿佛是在提醒他,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要慎重考虑。   “我们离婚吧。”顾少延语气冰凉,如同寒冬腊月里结了霜的冰渣子:“五千万,房、车随便挑。”   楚以泽内心一揪,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顾少延垂眸,完美地错开了和他对视。   “阮知南回来了,所以……嗯,你考虑考虑吧。”顾少延脊背挺直,放在腿上的拇指指腹一直摩挲着,内心紧绷成一道直线。   仿佛只要面前的人有一丁点挽回,他便会命人将文件撕得粉碎。   而短短一天便经历了重大打击的楚以泽先是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顾少延这是要……离婚?   离婚!!!   楚以泽瞬间眼神一亮,飞速拿起钢笔,就在顾少延震惊之余将所有都填好。   顾少延:!   “你、你签了?”顾少延不敢相信,内心莫名多出一团横冲直撞的怒火,却又悬浮在深渊之上,不知道哪一刻会掉下来摔碎。   楚以泽一脸轻松:“当然了,不是你说要离婚吗?”   “不行,不能离!”   他伸手拍拍反应过激的那人安慰道:“行了嘛,我理解你,毕竟咱俩结婚这么多年了,就算你再讨厌我,那也多少会积累点感情,但那些都是浮云,轻轻一吹就散了。”   他又指着协议书上顾少延签字的地方:“你看,你的字都签好了才给的我。”   顾少延看了一眼,连忙慌乱地三两下将协议书撕了,语气坚决否认:“不离,打死都不能离!”   楚以泽脸色瞬间垮下来,他对着顾少延认真说道:“少延,虽然你曾经的所作所为,与老畜生没有区别,但是从上一次我落海你舍命救我的时候,我就知道……”   他深吸一口气:“你是个好人。”   好人顾少延:……   “我不喜欢阮知南,从头到尾,我都不喜欢阮知南。”顾少延胸口剧烈起伏着,嗓音低沉的可怕。   楚以泽了然:“那这样吧,反正咱俩离婚了,我的相亲也能安排上了。”   “知道你时间宝贵,就明天,我们办完离婚手续,你顺道陪我去相个亲。”楚以泽朝他扬扬眉毛,一脸嬉笑:“运气好了,咱俩一起脱单。”   顾少延气的额间青筋暴起,咬牙:“楚以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在跟你离婚!你就一点也不在乎?”   楚以泽挠挠脸,对于他这个老处.男来说,在乎一个人的前提是得喜欢吧?他又不喜欢顾少延怎么在乎?   “嗯……在乎,当然在乎啊,不然我神经病从两百多公里的山城专门赶过来跟你离婚?”说完,他还忍不住地抬手蹭蹭鼻尖。   顾少延内心一沉,绕过办公桌走到楚以泽面前,双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肩膀,质问:“那你想和我离婚?明明我们昨天还睡到了一张床上。”   楚以泽依旧是理所当然:“你都和我离婚了,那就说明你不喜欢我了呗,所以……就、刚巧嘛,一个不小心咱俩就互相不喜欢了,没有感情基础了,那就和平离婚也不是不行。”   顾少延看向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连忙摇头否认:“不,我喜欢你,我当然喜欢你,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楚以泽慢慢推开他,一脸不可置信:“哦,我明白了,你这是要反悔?”   不行,绝对不行。   熬了这么久,曾经废了那么多功夫才等到这一天,说不离就不离?   “顾少延,我不是什么贪慕虚荣的人,有一说一,钱和房子我都可以不要,我净身出户,但是离婚的话都说出来了怎么还能收回去呢?”   楚以泽朝着顾少延肩上重重一拍:“大丈夫,一言九鼎!”   所以,快点离婚。   作者有话要说:   本以为他能说出来点什么好话结果莫名被发了张好人卡的顾少延:qwq顾狗等着追妻吧(来自后妈的恶魔低语.jpg)   (就是算来咱沈宝还得喊二泽一声嫂子的。)感谢在2022-01-26 23:12:36~2022-02-01 22:03: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见鹿 3瓶;41506692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视线   所有的紧张顷刻化为乌有,两臂紧绷的肌肉倏地松软下来,顾少延像是自顾自地轻轻点两下头。   他算是看明白了,楚以泽压根就没明白他的意思。   望了一眼被撕碎后撒了一地的协议书,深深呼气,说:“你说得对,不应该反悔。那就让午不闻再去拟一份新的来,等好了我会遣人给你送过去签。”   楚以泽狐疑地瞄他:“人总是善变的,你这次想好了哈。”   顾少延淡淡道:“可你刚才说我是老畜生。”   ……啧,好的吧。   楚以泽对他竖起大拇指由衷说道:“你是个好人,一定会得到好报的。”   第二次被发到好人卡的顾少延:……   “哦!对了。”楚以泽想起来了另一件正事:“你最近有没有觉得自己不对劲?”   “没有。”   楚以泽抿嘴。   让顾少延看心理医生,但关键是顾少延压根就不知道他脑子有问题。   “顾少延,你记不记得你上次车祸。”楚以泽不打算掖着瞒着:“检查报告说你身体没事,可并不代表你精神上没有造成损伤,我建议你还是尽快找个心理医生检查检查,别再出什么毛病了。”   “嗯。”顾少延问:“你来的时候吃饭了没?”   “没呢,正准备去。”楚以泽往兜里摸索两下将刚才的砂糖橘拿出来,“听说我们家附近新开了一家甜品店,还没尝过味。”   顾少延拿过自己的风衣,“先去吃饭吧,我记得这边也开了一家,记得是燕绥旗下的,我记得他有段时间专门学过这些,所以对甜品连锁店的要求会严格,我之前见手艺不错,应该会有你喜欢的。”   楚以泽一只手受伤了不方便,他琢磨琢磨,干脆直接上嘴比较方便,虽然不太美观,但是效率奇高,三两下便剥了皮,随后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下。   顾少延:……   “你一直都是这么吃的?”顾少延动了动嘴角,没忍住问。   “一只手不方便,嗨呀,习惯了就好。”楚以泽随手抽出几张纸巾潦草擦擦,起身道:“走吧。”   二人出了门,楚以泽还贴心地没有让午不闻跟着。   “你去休息一会吧。”楚以泽看着午不闻眼尾的微起的浮肿,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平时多注意休息。”   午不闻神情微微一愣,嘴角强扯出个干笑:“嗯,夫人路上注意安全。”   楚以泽走后,顾少延一手拿着自己的风衣,一手拿着楚以泽拉下的外套,眼神晦暗地盯着午不闻。   午不闻立刻立正:“顾总,我每天休息时间非常充足,今天不需要和何特助换班!”   顾少延低头,将自己的风衣折放在楚以泽的外套上,悠然道:“听说我出车祸把脑子撞坏了?”   “啊……没有,顾总的大脑一切正常。”   顾少延垂眸,压住眼底的笑意:“嗯,我的大脑确实出了点状况,你去国外请医生好好给我治治。”   “是……啊?顾总?”   他嘴角扬起弧度:“我得生点病,不然老婆不知道心疼。”   不心疼他就算了,还一心想跟他离婚。   “对了,你最近辛苦,今天和明天休假吧。”顾少延收紧了手里的衣服,朝着楚以泽的方向大步跨去:“顾总都听顾总夫人的。”   “谢谢顾总,和顾总夫人。”   等他们都走了,午不闻飞速打开手机。   【小午七点钟:打个赌,我赌一百块,不出一个月,顾总和夫人必和好。】   【呵呵何何:?】   【呵呵何何:hnmb】   【小午七点钟:嗯嗯,小何也是,一起加油!】   【呵呵何何;……】   【呵呵何何:你该不会还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吧?】   【小午七点钟:什么意思?不是“去忙吧”吗?】   【呵呵何何:黄豆流汗/.】   【呵呵何何:你喜欢就好。】   【小午七点钟:猫猫点头/.】   -   顾少延说的没错,燕绥对旗下甜品连锁店的把控确实严格,他整整消了三次毒才允许进门量体温。   “嫂子?”   楚以泽弯腰测了体温,三十六度七,非常正常。   “好巧,你也在。”   “今天临时起兴,就顺道过来做几道甜品。”燕绥伸手摘下护袖和围裙,又将手上的面粉洗干净。   楚以泽点点头,走过去看他都做了什么甜点。   麻辣双皮奶、清汤火锅雪媚娘、西红柿冰山熔岩……   是他见识浅薄了。   “你玩的挺奔放啊。”楚以泽一脸复杂地看着这些不明产物,五官都快邹巴到一起了。   顾少延迈着沉稳的步子,一脸黑线地走来,看到这几样‘甜品’后,立刻变成了和楚以泽同款表情。   “用着几万一个的机器煮屎?真有你的。”   燕绥听到后立刻不爽了起来:“哎不是,顾哥你这么说就过分了啊,我这叫追求艺术。”   顾少延懒得理他,转过目光看楚以泽,之间楚以泽柔和的侧脸缓缓扭来,四目对视,对方眼底明显底气不足。   “顾少延,我们刚才是不是再说你大脑的问题?”楚以泽皱眉:“我怎么给忘了。”   “……”   顾少延抿抿嘴,看了看楚以泽,又看了看那几盘子‘甜品’,再看看楚以泽。   “嗯,先走吧。”他怕楚以泽在这里吃出来毛病。   “走。”   很明显,楚以泽完全跟他想到一块去了,他非常果断,毫不犹豫地拉着顾少延就走了。   楚以泽其实是个隐藏的甜品爱好者,不过没怎么研究过,只是负责吃,毕竟之前专门会有人给他做,所以经过看燕绥做甜品那一遭后,他也没怎么有胃口吃饭,随便找了家餐厅。   门口站着一个女孩,身后绑着一大捧气球,手里还牌子,白底黑字的写着:扫码领气球。底下还有一排小字:情侣免费。   这餐厅风格挺温馨,只是门口来了这么一出,难免会有些突兀,楚以泽成功被吸引了目光。   顾少延侧身问他:“喜欢?”   “顾少延,我今年26,不是16,都是小孩子喜欢的东西。”他不再看,忽略了女孩正准备询问他们的那张跃跃欲试的脸就走进去了。   顾少延皱眉,也跟着走进去。   没了胃口的楚以泽敷衍点了几道菜就把菜单给了顾少延,顾少延浏览一遍,点了几道适合楚以泽吃的,“都不要放醋、蒜和洋葱,就这些。”   “咚、咚、咚、”   楚以泽单手托着下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内心乱成一麻,敲了一会又觉得无聊,干脆转过头看窗外的风景。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街道和过往的车辆。   突然,在餐厅对面的大厦里,闪过相机被按下快门的光亮,楚以泽烦躁的内心瞬间转变为恐慌。   就是在这种时候,他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溺水和无法呼吸的闷感,而同时脑子里也会联想到陈欧铭。   “怎么了?”顾少延观察到他额角敷上一层薄汗,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闪过的恐惧。   “没什么,只是想起来,今天中午原本是约好陈欧铭一起吃午饭来着。”他掏出手机:“我给他发信息说不去。”   “嗯。”这一声“嗯”像是从鼻子里闷哼出来的,顾少延垂眸,狭长的眸子低垂,盖住眼底的戾气。   陈欧铭:怎么没来?   刚点开,那边就来了消息,楚以泽吓了一跳。   ;刚想给你发信息来着。   ;我现在在风城有点事,暂时回不去了。   ;抱歉,今天晚上请你吃烧烤!   陈欧铭:?   ;有喜事。   陈欧铭:什么喜事?   陈欧铭:可以一边烧烤一边火锅。   ;什么喜事不能说,但是我觉得今年可以期待一下我的相亲。   那边沉默了良久,才短短发来一个字:好。   楚以泽抱着手机,犹豫来犹豫去,还是打算问一下这个不该问的问题。   ;你现在在哪?   陈欧铭:山城。   陈欧铭:怎么?   ;哈哈,没事,是我看错了,刚才看到一个人长得特像你。   ;先这样吧。   他几乎是立刻就关掉了手机,再转过头看对面大厦时,他已经分不清刚才的闪光灯是从哪个位置了,但他总觉得不对劲,老是感觉有一股黏糊糊的视线扒在他身上不下来。   就像是上次在医院一样的感觉。   顾少延觉得楚以泽脸色不对劲,立刻让人将窗帘关上,起身做到他那里。   “刚才看到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胸闷,脑子里也莫名穿插一些陌生的画面。”   顾少延从西装口袋掏出手帕,轻轻将他额间额细汗擦了,一直抿着嘴,表情凝重。   他心里最清楚楚以泽说的什么意思。   “不要多想,都说了是莫名,就代表是假的。”   楚以泽愣愣地点头,又往窗外瞄了一眼,不过这次有厚重的窗帘挡着,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个预收!《我靠咸鱼感化反派[系统]》沈愿是个大四生。   他起早贪黑的学习、每一节课都不会落下,终于,在他考研的前一天猝死了。   一睁眼,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世界,同时,大脑里也多了个鬼东西,叫“系统”。   系统:“亲爱的宿主,请您矫正《都市最强战神》剧情,降低反派黑化值即可复活。”   沈·大四狗·愿:不想复活,谢谢 :)   上辈子拼死拼活结果猝死,这次重来一世——   沈愿双目坚定,挺胸抬头,及其雄心壮志道:我要摆烂!!!!   系统:“摆烂可视为宿主自动放弃,即立刻击杀。”   沈愿:?   *   《都市最强战神》顾名思义,是一本豪门纯爱小说,全文大反派裴泽川因为得不到主角受颜郁的爱,最终黑化。   沈愿穿来时正是整本书的开端,主角们都还在高中校园时期。   于是,他辗转几侧来到了反派居住的地方。   指着衣裳破旧、五官青涩的、传说中的阴鹜大反派,问系统:“就他?他就是裴泽川?”   拜托,这分明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可怜娃娃好不好!   系统:“正在检测反派黑化值……”   “目前反派黑化值已达98%,请宿主尽快感化。”   沈愿:6   毁灭吧,他累了 :)   *   沈怂怂为了活命,不得不乖乖的跑去给黑乎乎的反派洗白白,甚至还大逆不道的和他谈起了恋爱!   还他妈是倒追!!!   不过为了肉身,沈愿忍了,兢兢业业的当起了大反派的贴身保姆。   大反派惹祸他摆平、大反派被坏人为难他挺身而出、大反派黑化他安抚、大反派性情冷漠,他就顶着大反派的名义做善事……   虽然过程中大反派对沈愿的态度极其漠然,最后甚至开始厌倦沈愿的一切,沈愿内心也清楚,大反派这是想跟他分手了。   分手可以,等我完成任务先 :)   最后,沈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大反派的黑化值降到了0,不仅让主角受对他青睐有加,还帮他找回了有钱老爹。   沈愿功成身退,和大反派分手后就跑出去潇洒了。   再后来,裴家大少爷疯了,翻遍了北城也要把沈愿绑回去。   沈愿:食不食油饼?   我只想咸鱼,谢谢。   吃饱就睡摆烂王受x顶级颜控没安好心反派攻 第44章 争执   楚以泽潦草地吃个饭就回了山城, 顾少延下午的时候还有个重要的会议,就先让何特助把人安全送回去。   其实楚以泽本人是拒绝的,因为顾少延不论去哪, 都阵仗大的吓人, 光保镖就有十来人, 乌泱泱的一群, 不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焦点楚以泽:……   看出来他的脸色不佳,何特助对着保镖领头的人使了个眼色,那领头点点头会意, 把人送到登机等候大厅就出去了。   “夫人,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胸口还闷吗?”   何特助拧开保温杯递给楚以泽, 他接过抿了一口:“嗯, 好多了。……顾少延让你问的?”   何特助点头。   “哦。”楚以泽不知道说什么,就低下头一脸无聊地把玩着手里的保温杯,心想这保温杯还挺好看, 但同时又不解, 嘴里嘟囔了几句:“也不知道最近发什么疯,忽然对我就上心了……良心发现?”   目前来说这个说法比较可靠。   哼哼,不过为时已晚,狗男人, 他一定要赶在顾少延之前结婚, 狠狠的嘲讽他!   何特助耳朵尖, 把他小声嘀咕的几句话听的一字不落, 瞬间一脸认真的跟他分析起来:“夫人, 顾总今天忽然喊来您,是要……”   离婚不太好直接说, 楚以泽看出来就直接帮他开口:“离婚。”   闻言,何特助立即双手一拍即合:“夫人,我认为,顾总跟你提出离婚是早有预谋,而恰巧不巧的,就在阮少爷回国的半个月后就提出来也并非巧合。”   何特助转头看向楚以泽,楚以泽内心了然,一时间恍然大悟,福至心灵:“出于愧疚的补偿?”   何特助给他竖起大拇指。   觉得自己猜对了的楚以泽一拍大腿,“我就说怎么撕了,原来是出于愧疚!”   何特助一时间没听懂:“嗯?什么撕了?”   楚以泽摆摆手,笑道:“没有没有。”   恰巧此时时间刚好即将登机,楚以泽就又跟何特助随便聊了几句就让他走,不用送自己了。   半个小时的地方,他还能走丢了不成?   -   云上初白江映红:在哪?   :泻.药。人在山城,刚下飞机。   云上初白江映红:……   云上初白江映红:那正好,在机场等我,我去接你。   :?   :顾少延的安排?让一个私人医生接我?   云上初白江映红:不是,出来喝两杯,心情不好。   云上初白江映红:今天我不是私人医生,也不是赛车手,而是一个失恋的青年男人。   :……因为江初白啊。   云上初白江映红:他拒绝了我的表白,恕我不能理解。   云上初白江映红:我哪里不好?明明浑身都是宝。   :等等,你该不会要开着赛车来接我吧?   :有一说一,我手还伤着呢。   “二泽!”   还在低头打字的楚以泽听到熟悉的嗓音后立刻抬起头,面前赫然停了一辆黑色迈巴赫,主驾驶的男人摘下墨镜,露出那双深邃如雕刻般的眼睛,还朝着他挑了下眉毛,充满戏谑。   “啊,好巧啊,你是来专门接我的吗?”   陈欧铭听后眼底明显闪过一丝疑惑:“你这句话值得斟酌。”   楚以泽笑笑,也不客气,直接往副驾驶上一坐,系好安全带后,又给云烁打了个电话,询问好地址后便告诉他不用接自己,他和陈欧铭一起去。   “不好意思哈,今天中午爽约了,这晚上的就算是补偿了。”   陈欧铭听后浅笑:“我知道你不好意思,但也不用微信说一遍,现在说一遍。”   “哦,那我晚上再跟你说一遍,三遍就不算多了。”   “嗤!”   陈欧铭被他逗笑一瞬,楚以泽也想跟着笑来着,但是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冤种少爷:到了没?   :嗯。   冤种少爷:我这个会议大预计六点结束,大概七点到家,如果你饿了就直接吃,不用等我。   :你直接让刘妈做好给你留着就行,我今天晚上回去晚一点。   冤种少爷:?   冤种少爷:出去?   冤种少爷:去哪?跟谁?几个人?   :……你也不用这么激动,这几天就要离婚了,我不会让媒体拍下什么不好的东西影响到顾宇的。   :就是跟云烁吃个饭。   冤种少爷:云烁?嗯。   冤种少爷:路上注意安全,晚上见。   这忽如其来的礼貌与关心让楚以泽措手不及。   他刚才语气是不是冲了点?   于是自己也给他回了句就匆匆关了手机。   见他慌张的样子,陈欧铭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揉了揉那人柔软的头发,“怎么了?”   “没怎么,手机里有个老冤种。”   到了云烁定的地方,楚以泽便轻轻皱起了眉毛。   几个人顶着大太阳站在天台上,面对空无一物的烧烤架低头陷入沉思。   楚以泽:“烧烤?”   陈欧铭:“白天?”   云烁挠挠头:“哦,店家好像只给了架子和场地,……没有给烧烤的食物。”   “我LED灯呢?我那么大个LED灯呢?!”云烁打开店家给的图片,仔细一看才发现右下角写了一排小字:图片仅供参考。   “!!”气的云烁当场摔手机:“我去你妈的!”   “老子失个恋都不能好好地痛哭一场了吗!”   楚以泽安慰他:“哎呀好了好了,没有就去买嘛,反正现在还早,买完回来刚好晚上,晚上吃烧烤和火锅才有意思。”   陈欧铭佯装安慰他:“行了行了,别生气了,我跟二泽去买食材,你去买你的什么ED灯,好了就这样。”   “呦呵?不是来吃烧烤吗?怎么都是西北方?”   燕绥伸手捋了一把额前的刘海,跟看戏似的就走来了,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简陋,嘴里不停地“啧啧啧”。   “没东西,就去买。”   紧接着,他身后也跟来了一个人,楚以泽刚看到那人熟悉的蓝头发就认出来了,是沈清规。   “你来的刚好,我之前正说着要去找你呢,不过有事一直被耽搁了。”   沈清规脸色淡淡的,浑身透露着一股请冷气,只是上下打量了楚以泽,嘴角才微不可查地有了些弧度。   “嗯。我也是。”   陈欧铭皱眉,转身问云烁:“哎!人来齐了没?”   云烁收拾收拾自己愤怒的内心,清点了一下人数:“还差乔斯就齐了。”   “我来啦我来啦我来啦,不算忒晚吧?”乔斯一路噔噔噔地跑上来,嘴里还轻喘着气。   “哎呀不晚不晚,毕竟我们没有一个是准时的。”云烁笑着摆摆手。   但是楚以泽不理解:“嗯?什么意思?我们来的顺序也没差多久啊?”   云烁一脸平淡:“这场烧烤是是三天前的事情,不过店家记错时间,前天才到。”   燕绥插了一句:“我今天才收到的邀请哈,我没迟到。”   “不。”云烁打断他:“但是我昨天才想起来这件事。”   “……”   几人随便扯了几句,就开始各自分工,在场的这几个人非富即贵,不过都没有让自己的秘书去干这些杂活,而是自己来。   毕竟都没干过这些事,难免会有些小意外,比如在分组的时候,楚以泽就陷入了两难。   左边是陈欧铭说跟他去买食材,右边是沈清规同样的缘由。   “沈总和以泽平时也没见过几面,不知道今天怎么就忽然熟络了。”陈欧铭不屑地冷笑一声。   但是沈清规懒得说,直接开口:“在你之前,他开画展的时候。”   顿了顿,他补充:“你又是他什么人?这句话,目前只有顾少延才能有资格这么说。”   “啊停!”楚以泽在这场争执开始之前及时止损,他转身对着陈欧铭说道:“你要不然先休息或者去准备烧烤什么的吧,我跟清规很快就回来了。”   他还有事情要问沈清规。   说完不等陈欧铭反应,直接拉着人走了。   刚走他就迫不及待的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穿越的事情?”   沈清规挑眉:“你就不跟我寒暄几句?”   楚以泽不解:“寒暄什么?如果你吃饭了肯定不会再来吃烧烤。”   “为什么不能吃?”   “因为做人不要太贪婪。”   “那你吃了没?”   “吃了。”   “……”   “不是不是,话题歪了。”楚以泽问他:“你是怎么知道我穿越的?我隐藏的很好。”   沈清规在街边上走着,轻轻瞥了他一眼:“还记得我上次见你时说的那几句话吗?”   楚以泽回忆了一下,点点头。   而沈清规转过头看着他,不语,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楚以泽大惊:“你该不会凭那几句话就断定我是穿越的吧?”   “是。”沈清规说:“也不是。”   楚以泽再度疑惑。   “其一,我之前见过你几面,觉得你与之前大不相同;第二,我起初说这句话是想诈你来着。”   “哦。”   楚以泽立刻沮丧起来。   沈清规看着他瞬间垮下来的脸,难得的哄了一句:“其实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做了小泽曾经想的事情。”   楚以泽瞬间来了精神:“比如?”   沈清规开口:“和顾少延离婚。”   “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嗯,已经传开了。”   沈清规和他进了商场后,按照流程消毒,沈清规先他一步推了个车子,那楚以泽也不闲着,开始专心挑起食材来。   “传开就传开吧,反正一切都看顾少延。”楚以泽要买的是火锅食材,他领着沈清规来了冷藏区。   “嗯,既然你不想提这件事。”沈清规接过他递来的一盒切好的白菜:“那就聊聊我们俩。”   “我们俩?”楚以泽直起身子,伸手拨开眼前的发丝,漫不经心说道。   沈清规也同样直起身子,润泽的嘴唇一张一合,但每一个字都足够让楚以泽震惊。   “比如,我想和你发展。意思是,往伴侣发展。”   短短几天就收到了无数男子示爱,论哪一个直男都会遭不住,楚以泽即使内心再强大也会有崩溃的时候。   “往伴侣发展?你疯啦!我们都没见过几面,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还有,我不喜欢男人,我喜欢女人。”楚以泽简直不敢相信:“还是说你们都喜欢我身上的什么东西?喜欢我哪?我改,不,我可以永远消失在你面前。”   “你认为,”沈清规抬眼,墨黑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情绪:“你和顾少延离婚后,哪个女人还敢和你在一起?”   楚以泽脸色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你不用这么说,我不可能跟你发展的,我们现在顶多刚认识,不对,就算认识了我也不可能会和你发展的。”   沈清规笑笑,什么都没说,推着车转身就去了另一边挑食材,徒留楚以泽一人僵硬在原地。   仿佛刚才就像是什么都没说过一样。   这算什么?装作无事发生?   那他怎么办?他没办法装什么都没发生啊!   好好的一个直男怎么净招男人喜欢呢。   楚以泽摇摇头,跟上沈清规继续挑食材,不过不约而同地再也没提起刚才的事情,而他也若有若无地避免许多和沈清规肢体接触,就连对视也是一秒不到就挪开。   很快就临近傍晚,人员基本上都回来了。   只不过楚以泽拎着大包小包回来时眼前一亮。   是物理上的眼前一亮,也不知道是哪个老冤种,买了这么多LED灯,挂的到处都是,而且还在天台正上方支起架子,挂了一个探照灯,楚以泽真的被刺到了。   沈清规侧过身子,刚好帮他挡下强光。恰巧不巧的,就被陈欧铭看到了。   “你们回来了?”陈欧铭黑着脸,把灯关了,顺带接过楚以泽手里的东西。   “多谢。”楚以泽适应视线后,第一反应就和沈清规离的远远的,生怕他对自己做什么。   “你不用怕,虽然刚才表白了,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沈清规望着离自己几乎三米远的男人,略微有些无奈。   “哈哈,没有,我没怕,我刚才只是——”   “沈清规,你他妈的说什么?”陈欧铭立刻扔了手里的东西,两步上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双眼猩红,问他:“你他妈的再说一遍!你对谁表白了!”   楚以泽眼见不妙立刻上前拉架,陈欧铭怕误伤楚以泽,故意克着力气,楚以泽这才有机会将二人分开。   但沈清规不急不忙地整理了衣服,语气带着挑衅说道:“对楚以泽表白,更准确的来说,我确实喜欢楚以泽。”   声音不轻不重,在场的所有人刚好可以听得到,晏子舒上楼的脚步一顿,然后迅速加快,几乎是整个人冲到天台上,第一时间找到正在劝架的楚以泽,指着他的鼻子大喊:“楚以泽!你什么意思!”   顾少延侧身一把拽住那人,将楚以泽护下,他黑着脸沉声道:“姓晏的,你他妈冷静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沈宝:我想和你往伴侣的方向发展。   二泽:猫猫震惊.jpg   少爷:!   陈欧铭:!   晏狗:!   吃瓜群众:! 第45章 过敏   “冷静?”晏子舒冷哼了一声, “想必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吧,你让我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刚才沈清规的话,几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即使他当时和晏子舒还在走楼梯上来。   顾少延仍是将楚以泽护在身后, 说:“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我认为顾少延说的对, 这其中肯定是有误会的。”楚以泽从顾少延背后走出来, 悄咪咪地把陈欧铭拉开。   此时,陈欧铭已经气上了头,双眼猩红, 一想到刚才沈清规说的表白, 他内心几乎濒临爆发的边缘。   但沈清规冷冷地瞥了晏子舒一眼,“没什么误会, 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不过我想, 等到顾总和楚以泽离婚的那天,我就会开始追求他。”   云烁吓的惊呼一句:“卧槽,小三?”   燕绥恨铁不成钢地朝他脑袋上打了一下, “什么小三, 你没听到吗,等顾少延和楚以泽离婚后才开始追求。”   云烁撇撇嘴:“哦。”   原本涞说,这句话对于正处于极度愤怒阶段的陈欧铭无异于是火上浇油,但神奇的是人竟冷静下来了。   但顾少延却不冷静了, “离婚?”   楚以泽内心咯噔了一下, 当时离婚, 只有他和顾少延在场, 那这样, 无异于是在说是他说给沈清规的。   但是他真的没有!   于是悄咪咪地偷瞄了一眼他,不过顾少延表情还是淡淡的, 什么也看不出来。   “清规……你、你说的,都是真心话?”晏子舒不可置信,伸出一只手轻轻地牵着沈清规的衣角,反复和他确认:“你当初跟我说……”   “晏子舒,你能不能别再提之前的事情了?”沈清规抽回自己的衣角,丢下一句“你真的很恶心。”就走了。   楚以泽满脸震惊,抱着手偷偷撞了一下顾少延:“你跟他最熟,去劝劝他。”   晏子舒抿抿嘴,瞪了一眼陈欧铭和楚以泽后,下去追沈清规了。   见几人紧张的无声对峙结束后,那几个吃瓜群众就该干嘛干嘛去了。   顾少延见没人注意他们,垂手牵着楚以泽,侧身说道:“不用我劝,晏子舒自己会舔。”   “啊?”楚以泽便好奇八卦起来:“他们俩不是离婚了吗?怎么会像刚才那样?”   说着,他还学晏子舒的样子扯了扯顾少延的衣角。   “不错,学的很像。”顾少延被他逗笑了,伸手揉揉他的头发:“下次不要学他了,他是狗,你不一样。”   “哦……那你快说说他们俩咋回事。”   楚以泽迫切的想要知道,毕竟莫名就被人喜欢上了,这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有点复杂,沈清规年少时逼的晏子舒喜欢的人远走他乡,又逼着晏子舒和他结婚后,被气不过的晏子舒忍辱负重多年,壮大垣大,吞并整个沈家,然后他们两个就离婚了。”   “……”这剧情,怎么听着如此耳熟?   他记得,原身家之前也是开公司的吧?那原身的父母死后,第一继承人应该是原身,那公司去哪了?   肯定是被顾少延吞掉了。   如果他没记错,当年阮知南出国,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被逼迫的吧?   “你和晏子舒你俩……拿的该不会是同一个剧本吧?”楚以泽突发奇思妙想。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会和他们一样离婚?”   “难道,不是吗?”   楚以泽看着他,眼中充满了试探的意味,顾少延盯了一会,最终放弃。   “回家吧。”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先回去吧,我火锅还没吃呢。”   楚以泽正准备跨着步子走,但顾少延直接把人拽走了。   “卧槽!顾少延,你轻点!”   听到声音后,云烁手里握着烤串一路小跑走来,急忙问:“怎么了怎么了?楚以泽人呢?”   陈欧铭瞥了他一眼,也下去了。   到了楼下,楚以泽直接甩开了顾少延的手,实在不理解:“我就是吃个火锅,我说了,你可以先回家。”   顾少延不死心,还是想继续抓着他的手,楚以泽急了,伸手将人推出去几步,顾少延不悦:“我也说了,你对火锅过敏。”   “你发什么神经?我都吃了二十多年的火锅了,哪来的过敏?”楚以泽摇摇头:“实在不明白你的意思。”   顾少延动了动嘴角,表情纠结着,思考有些话要不要说。   “顾少延,我今天正儿八经的跟你说。”楚以泽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顾少延:“我、你、我们两个,要离婚了,你不喜欢我,我不喜欢你,你不要把我们两个的情意想的太重。明天早上,我们就去离婚。”   顾少延一字一句地听着,内心气的发抖,嘴角都在抽搐,他最讨厌、也最害怕楚以泽说出来的两个字就是‘离婚’。   “不离。”   简洁的两个字却格外坚定。   “那你今天中午给我离婚协议书是几个意思?那你答应我的明天让人拟一份出来再离婚又是什么意思?”楚以泽的大脑此刻无比的清醒,他正在一条一条的给顾少延罗列着,试图让他改变心意。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楚以泽全神贯注地听着,只见那人有些茫然地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离婚?”   二人都沉默了一阵,楚以泽反问他:“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顾少延垂眸,有些失落,转身走向背后的车,坐上车之后直接走了。   陈欧铭在楼梯拐角听完了两人的对话才下来,他问楚以泽:“你刚才忽然被顾少延拉走,我都没反应过来。怎么样,你没事吧?”   楚以泽摇摇头,拉着他上楼了。   思来想去的,楚以泽挠挠头,直接开了一罐啤酒一饮而尽。   “你的手受伤了,还这么喝?”陈欧铭没有制止,而是等他喝完之后帮他把易拉罐扔掉。   “麻痹一下自己,最近有点烦躁。”楚以泽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就开始低头吃起面前的火锅。   燕绥那几个人还在烤串,坐在这里的除了他们俩只有云烁一个人,停了楚以泽的话,云烁也跟着伤心起来:“我也是,除了喝酒,我找不到办法。”   看了一眼云烁,又立刻想起当时江初白对自己表白那事,楚以泽内心更加烦躁了,于是他吃的更多了。   “在烦躁什么?说来我听听。”说着,陈欧铭又打开了两瓶啤酒往桌子上一放,楚以泽手伤了一只不方便开,但是有现成的就不用开了,他一把捞过又喝了几口。   “当然是烦躁一些烦躁的事情了。”楚以泽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看着手里的啤酒,嘴里还奇怪着:“想当年我也挺能喝酒的,怎么才喝一罐就迷糊了?”   “那就说明你这段时间喝的酒少了,连酒量都下降了。”陈欧铭抬起自己的啤酒,跟他碰了一下,“想之前,我高中的时候跟你可没少喝。”   “当然了,记得当时又一次喝多了,我爸妈来接我的时候我快被打个半死哈哈哈,你第二天还嘲笑我。”楚以泽放下手里的啤酒,抄起烤串就望着天吃起来,回忆着以前的事情,“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我记得我上高中的时候,正年轻,情窦初开,就喜欢上了一个人,我当时可勇了,直接花了五天时间布置表白现场,那会可是高三啊,布置完之后我就给那人打电话,结果就是我等了一天一夜,那人压根就没来。”   楚以泽一边摇头一边感慨自己当时的年少无知,浑然不知一旁的陈欧铭早就听的背后冒起一层冷汗。   “然后我就去找他了。”他侧头,自嘲似的笑了一下:“你知道他当时在干什么吗?他当时刚和别人订完婚,在订婚宴的第二天晚上,刚好被我撞见他和另外的一个女孩接吻。”   云烁听了都忍不住惊呼一句:“卧槽?玩这么花?”   “确实,但我能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喜欢他啊。”楚以泽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上头了,几乎是问什么话都接。   云烁艰难地吞咽口水,试探问:“你该不会……接着喜欢他吧?”   “放屁!我又不是舔狗,我喜欢他干嘛呀,当即就决定离开,去游泳。”楚以泽左手轻轻一拍自己的腿,惋惜道:“本来比完那场游泳,我就可以直接去省队了的,可惜……”   “啧啧啧。”云烁心疼的抽抽的,不知道疼楚以泽还是疼他自己,起身紧紧拥抱楚以泽:“兄弟加油,没有过不去的坎。”   楚以泽也拍拍他,“你也是。”   二人都安慰完对方,云烁率先反应过来:“哎?等等?我记得你高三的时候就准备去阿尔托了,你游鸡毛泳?你不是个美术生吗?”   楚以泽也愣了一下,“对哦。”   “等等,等等,我现在可以明确告诉你,这些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楚以泽认为自己可能喝醉了,但是他的右腿是铁证啊。   “那行,那你告诉我,你上高三的时候喜欢的人,是谁啊?”云烁端着酒,问他。   “嗯……”楚以泽一思考,脑子就跟针扎的一样,密密麻麻的疼。   陈欧铭紧张到不敢呼吸,静静地等着楚以泽开口。   “卧槽,咋想不起来啊?”楚以泽一拍大脑,还是想不起来。   “你看,我就说你喝多了。”云烁一摊手。   楚以泽这下也忍不住怀疑自己真的喝多了?   “靠,最近跟个神经病似的,老是有这些莫名奇妙的记忆,我怕不是疯球了。”楚以泽低头,想拿起筷子吃几口菜,可是这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陈欧铭抬手,将人轻轻一按,楚以泽就像是飘落的羽毛一样,轻轻地就倚在他怀里了。   “抱歉,一会帮我说一声,楚以泽喝多了,我要送他回去。”陈欧铭一把将楚以泽抱起,简单跟云烁说两句就走了。   深秋夜里的凉风冷的刺人,可陈欧铭管不了这么多,抱着楚以泽迅速下楼。   刚才楚以泽说的一番话让他的内心极度不安,因为楚以泽刚才说的,……都是上辈子,他们两个的事情。   这无异于是在告诉他:楚以泽大概会通过一个契机恢复记忆了。   而他的大脑告诉他:绝对不能让他想起来从前的事情,就算把人关系来,就算把人折磨疯了也不能!   所以他现在要带着楚以泽走,起码先送到自己家,他现在脑子太乱,觉得一切计划都被打乱成一麻。   “开门!”   他两只手抱着楚以泽不方便开门,而在车里坐着的秘书没及时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家老板来了。   “滚开!”   顾少延及时出现,一把将正欲打开的车门按下,他沉着脸:“把他给我。”   陈欧铭退后:“都要离婚了,还装作这么关心干什么?他自己都说了不喜欢你。”   顾少延面色不虞,警告他:“再说最后一次,把人给我。”   “嘶!”   陈欧铭正准备说话,可怀里的人却开始乱动,脸色延至脖颈都是通红的,楚以泽伸出手想要抓,可他的手也通红。   顾少延一把抓住,没让他去抓,但楚以泽难受的倒吸一口凉气,嘴里不断传出轻轻的呻.吟声。   “你让他吃火锅了?”顾少延立刻看出来了,这是火锅过敏导致的。   陈欧铭看他这样也吓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他对火锅过敏?”   顾少延抬起眼,厉声道:“你还给他吃了什么!”   “啤酒,还有一串烧烤。”陈欧铭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顾少延听了之后气的浑身发抖,从他怀里抢过楚以泽,对着他的肚子就是狠狠的一脚,“你他妈的口口声声说喜欢楚以泽十几年,你的喜欢是个屁!他胃不好,你竟然他让他喝啤酒!”   陈欧铭踹的直接倒地,车里的秘书连忙下了车将人扶起,可顾少延不能和他浪费时间,抱着楚以泽就走。   “不准走!”陈欧铭捂着生疼的肚子,追上去挡在他面前:“要走也是我带着他走。”   “滚!”   顾少延怒喝一声,在同样的位置又是一脚,本来就毫无还手之力的陈欧铭直接栽倒在地。 第46章 过敏   顾少延没有再和他耗时间, 抱着楚以泽就上了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刚巧他们订的露天天台位于繁华地段, 离医院很近, 楚以泽的过敏也及时得到了治疗。   当浑身的痛痒得到缓解, 仿佛置身火海的身体躺进了清凉的水池, 楚以泽紧皱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   “顾总,要不我来吧,您先休息一会。”   何特助刚说完, 后脑勺就狠狠挨了午不闻一记巴掌, 以及他那咬牙切齿、挤眉弄眼试图让他明白自己的意思的表情。   “顾总,我和何特助先去外面守着。”他看着顾少延退下自己身上的西装, 挽起几截袖口, 露出精壮的小臂,连同手臂上那枝一路蜿蜒向上的玫瑰纹身也一齐暴.露在外。   午不闻瞥了何特助一眼,见人没有要跟自己走的意思, 啧了一声, 一把把人拽出去。   “午秘,你拉我干什么?顾总和少爷俩人还在里面。”   “什么跟什么,什么少爷,那叫夫人。”午不闻似乎在思考什么, 但还是不会忘记纠正叫法。   “嘁……都离婚了哪还有什么夫人。”何特助不服, 小声嘟囔几句。   “懒得跟你说。”午不闻用手肘怼了他一下:“哎!我不在的这一下午, 你带着顾总去纹身了?”   何特助惊呼:“说什么胡话?我哪有这本事带顾总纹身?”   午不闻看了他一眼, 没说话。   而屋内的顾少延, 从浴室里接来一盆热水,现在楚以泽还在昏迷, 不方便洗澡,自己先给他擦一擦。   他沾湿毛巾,拧干水后,便上去脱楚以泽的衣服,楚以泽今天里面只穿了件长衫,而那条棕色的针织围巾早就在路上被扯掉了。   顾少延冰凉的指尖在触碰到那人细白的皮肉时,那人腰身微不可查地轻颤一下,顾少延手上动作一顿,内心默念:只是擦个身子而已,不看,坚决一眼都不看!   心里这么想着,双手便不用再带着内心的枷锁,轻轻一撩,熟练地帮他脱下,然后拿起热毛巾,从脖颈到锁骨再到胸膛、小腹……   顾少延觉得时间从来都没有这么飞快过,眨眼间他已经帮楚以泽擦好了上身,于是,他又擦了一遍。   然后就是下.体,顾少延眸子一沉。   上身都擦了,那就连下半身着一起擦吧,他就看一眼。   真的一眼。   ……   楚以泽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基本自然醒的一个状态,只是伸懒腰的时候发现身边好像躺着一个人,他闭着眼盲摸,摸到一个毛茸茸的头,顺着眼睛和高挺的鼻梁摸到了那人柔软的脸颊,顺带捏了一把,手感不错。   于是,他又多揉了两下。   那人似乎被摸的不耐烦了,熟悉的嗓音又响起:“楚以泽,你玩够了没?”   低沉的声线中带着点沙沙的干哑。   “我靠,顾少延?”楚以泽下意识地张开眼,这才发现自己在哪。   他怎么来了医院?   “昨天晚上,你吃了火锅,还喝了酒,之后过敏,我送你来的。”   顾少延在叙述的时候,加重了“喝酒”两个字,楚以泽立刻羞愧地低下了头。   要知道,他当年可是专门戒了酒。   “哎等等,你怎么知道我过敏了?你不是走了吗。”楚以泽不解。   “你不信我说的话。”顾少延气的紧咬后槽牙:“我担心你过敏。”   过敏?   楚以泽立刻抬手摸自己的脸,但在指尖与脸还有一段距离时,他就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疼。   特别疼。   “那我现在是不是肿成猪头了?”楚以泽担心。   顾少延看了他一眼,“再多吃一口火锅,你就可以去icu了。”   自知理亏,楚以泽撇撇嘴,轻轻地躺下,但是一躺下,他就觉得跟不対劲了。   他衣服呢?   “昨天怕你睡得不舒服,所以帮你用药擦了一遍全身,是医生开的外涂可缓解过敏的药,至于衣服,也是我帮你换的睡衣。”   顾少延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但楚以泽还是很惊讶:“你怎么知道我要问这些?”   顿了一下,他纠正道:“不対,是你为什么每次都能听到我内心的疑问?”   顾少延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预判。”   “妙啊,你不去打lol都可惜了。”   顾少延垂眸,“以前又不是没陪你通宵打过。”   “啊?”楚以泽正在专心致志地仰起头,试图通过玻璃窗户的反射看清自己的脸,耳边就自动消音了那人。   顾少延没说话,兀自转身去了洗手间,将洗漱用品给他端出来,撑起他面前的小桌,一一给他摆好,“先洗漱,一会有人来帮你拿走,我先去给你做早餐。”   “做?你不买?”   顾少延瞥了他一眼:“以你现在的情况,要么吃我做的,要么饿着。”   楚以泽原本対他体贴的照顾还有点小感动,在听到最后一句时,瞬间降低一半:“……哦。”   只是短短半个小时,楚以泽也不清楚这粥究竟是如何熬出来的,放在平常都,没有三四个小时做不出来。   “有一说一,顾少延,这粥你该不会提前三四个小时准备的吧?”   顾少延抿嘴,移开始终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没有。”   “可这不是刘妈的手艺,她做粥从来不把鱼肉绞碎,而是切块。”   顾少延起身,给他掖掖被角便往门外走。   “等等。”楚以泽放下勺子,喊住顾少延,“那个、昨天沈清规说知道我们两个离婚,我说这件事不是我说出去的你信吗?”   那人侧目,依旧一言不发,推开门就出去了。   “狗东西……”楚以泽嘀咕几句就不再多想。   饭是谁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先干饭。   刚吃完饭,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於笑川。   跟在他身后的,是其余的不速之客。   “好巧啊,嫂子,你也在这里?”燕绥笑嘻嘻地来和他握手,但是被午不闻制止了。   “顾总交代,不允许任何人与夫人有肢体接触。”   “娘嘞,事儿真多。”乔斯吐槽了一句。   楚以泽嘴角明显下压了一下,内心憋着笑:“要不然你还是说普通话吧。”   “哦哦,欧克欧克。”乔斯轻轻咳了几声,声音瞬间好听了几个度:“嫂子,昨天实在不好意思,约你来之前没有查清楚你不可以吃的食材。”   “多大点事。”楚以泽摆摆手,招呼他们坐下,“火锅食材是我买的,也是我自己没注意喝的啤酒,跟你们能扯上啥关系?”   他看了一圈来人,没有找到陈欧铭,于是问:“陈欧铭没来?还有云烁。”   燕绥回答:“云烁忙着失恋呢,昨晚上把自己灌了个酩酊大醉,找人把他抬回去的,现在估计还没醒,至于陈欧铭……”   他看了看其他人,“你们几个见了吗?”   乔斯摇头:“昨晚上莫名其妙的就走了,联系他也联系不上。”   於笑川掏掏耳朵,漫不经心地问:“没死吧。”   燕绥:“大概率没死。”   “哦。”   楚以泽不爽,面向於笑川,问他:“顾少延让你来的?”   於笑川立即坐直身子,连忙摇头:“不是,是我自己要求来的。”   随后,一脸诚恳:“我得知嫂嫂生病后,内心五谷杂粮,不顾家人反対来医院探望你。”   乔斯小声bb:“五味杂陈……”   “哟,是吗,还不顾家人反対,那可真是难为你了小於总。”楚以泽讥讽他。   於笑川咬牙,“哼,懒得跟你计较。我承认了,我这次不光是来看你的,其实也想和你道个歉。”   楚以泽身体后仰,表情略显狐疑。   不是他不信,而是哪有道歉这么趾高气昂的?   於笑川憋着气,不情不愿地吐出来一句:“那什么,対不住了啊,昨天顾哥和你离婚,都是我教唆的。”   “?”楚以泽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教唆的好,下次继续。”   “啊?”於笑川抬头。   其他人也跟着不解地“啊?”了一声,此起彼伏。   “看我干什么?”楚以泽一下子面対好几双眼睛还有点不舒服,“阮知南都回来了,我们离个婚很正常吧?”   话音刚落,他们才反应过来。   嗐,差点忘了,还有个白月光呢。   “行的吧,依我看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燕绥盯着手表准备起身:“那我们就——”   “先走?”楚以泽快他一步。   燕绥又不看手表了,“那我们就多呆一会吧。”   “……哦。”楚以泽浑身疼,于是干脆躺下歇着。   其他人:?   “楚以泽,当着我们的面睡觉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你先起来,我再给你道个歉,完了你再睡。”於笑川上前正想把他捞起来,但午不闻及时出现将他隔离开:“於总,请不要打扰夫人休息。”   於笑川放荡不羁这么多年,哪里受过被逼着向自己最瞧不起的人道歉,还他妈要道两次谦!   但此时纵使万般不情愿,也只能忍着。   “楚以泽,还记得上次污蔑你的那个蒋总吗?”   楚以泽立刻竖起耳朵。   “対不起啊,我上次不应该站在他那边嘲笑你的。”於笑川说完前三个字后,跟长了虱子似的,浑身不舒服。   “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情也不能全赖我,也不是还有陈欧铭吗,他也参与了怎么不见得他来……”   又是一声委屈的嘟囔,刚巧被楚以泽全部听到。   “陈欧铭怎么了?”   “你不知道啊?”燕绥惊奇地看着他:“那姓蒋的自己承认的,是陈欧铭迫使他这么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看亿眼》 第47章 察觉   不过很快乔斯又接了一句:“他精得很, 经常假话真话掺着说,半假半真,谁有知道那句话是真的?”   燕绥撇着嘴, 点点头。   没人在意的话题很快便悄然过去了, 随后燕绥又客套了两句便出去了, 乔斯也觉得待着没意思, 就跟楚以泽说了一声先去找顾少延,等会再来看他,而於笑川抿抿嘴,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但楚以泽还是躺在了被窝里装睡,干脆装作没看到, 一直等所有人都走了, 他才起身。   再过几天就要去上班了,他尽量把状态调整到最好,更何况明天去学校开会。   “小午, 医生怎么说?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午不闻看了一眼时间, 回他:“夫人,您只是比普通严重一点的过敏而已,其实昨天晚上就可以回去,只是顾总担心您的健康, 所以坚持让您留院观察二十四小时, 大概在明天中午才可以回去。”   听到午不闻说是顾少延关心后, 楚以泽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有没有发现, 你们顾总最近一段时间対我好的有些过分了?”   午不闻傻乎乎地直摇头:“没有啊,顾总対夫人一直很好的。”   顿了顿, 他补充:“只是从前是不善言辞而已。”   楚以泽默了一会,又觉得不対:“可他昨天还跟我离婚来着。”   “刚才於总说是他挑唆的。”   楚以泽瞄了他一眼:“我觉得以顾少延的智商来说,大概率不会听信他的。”   午不闻好像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试探问:“所以夫人你的意思是顾总自己想要和你离……”   “不。”楚以泽果断道:“一定是因为他脑子有病。”   小秘书不懂,但又想起一件事:“昨天顾总让我请心理医生来着。”   “那你请了没?”   午不闻点点头,“请了,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医师了,在这方面经验很丰富。”   “那就好。”   楚以泽刚松下一口气,准备想着一会怎么跟顾少延开口说出院的事情,然而下一秒,房门就被暴力推开。   屋内的二人都吓了一大跳。   首个冲进来的便是最近脸色都不太好的晏子舒,后面紧随其后的就是顾少延。   顾少延还在咬牙切齿地瞪着晏子舒:“不会开门可以从窗户跳下去。”   晏子舒也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不过还是走到楚以泽面前先说正事:“一会我老婆来。”他又扭头看了一眼顾少延,眼底得意尽显,“还有知南,你自己掂量,别让他们待太久。”   “你……老婆?”楚以泽不爽于晏子舒的态度,于是佯装恍然大悟:“是景家的那位大小姐吧?早就听说你们好久之前就订了婚,估计感情不错吧,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顾少延在后面抿嘴低笑了一声。   “你!”晏子舒气的眼睛都大了一圈,一口气直接堵在了胸前,不上不下。   顾少延敛了敛笑意,阴沉着脸从他背后走来挡在楚以泽面前,低声道:“怎么,自己做过的事情都忘记了?把你那驴脾气收一收,沈清规来看一趟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大不了?”晏子舒气的都想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大声质问他,但是还是按捺住了,“要不是你対楚以泽做了那些畜生事,他们俩还能认识?还能让我老婆来探他的病?过敏,就他妈过个敏还得让他亲自来。”   顾少延皱眉:“是过敏导致的住院,很严重。还有,你说我是畜生,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当初可是你拿着离婚协议书威胁沈清规的,既然现在遂了你的愿离婚,你又在无理取闹什么?”   “又不是不能复婚!”晏子舒眼睛几乎急红了,大概是真的被那一句句的离婚戳中了内心的痛处。   听到门外有细微的交谈声,大概是沈清规和阮知南到了,一想到沈清规不喜欢他发脾气,晏子舒也就自己把气消下来,自己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坐着。   顾少延略显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摸了一下楚以泽温热的胸膛,点点头:“已经没事了,明天再走,今天我陪你。”   “啊别!今天走。”楚以泽连忙道:“我明天要去学校开会,今天就走,我已经没事了。”   “开会线上也可以。”   “线上?”楚以泽不理解中带着一丝惊讶:“那我们这些老师隔着屏幕怎么进行私下交流?”   “为什么要交流?”顾少延直起身子,俯视他:“就不能换一个工作?”   “为什么?”   楚以泽不解地抬起脸,晨间明亮的微光透过窗户折射.在他的脸上,映的男人俊秀的脸上细小的绒毛都在发光。   顾少延内心一动,想要抬起手触摸时,被来人打断了思绪,他转过身子,抬眼看了他们,自带寒气的目光悠悠地在他们身上游走,既是警告也是打量。   阮知南淡着脸,掠过他径直走去,弯下腰神轻声対楚以泽询问着。   顾少延气的差点忘记了呼吸,但看看楚以泽,还是压下去了这口气,但他一转,把话锋指向了沈清规。   “你不是说喜欢楚以泽,怎么不见你対他关心?”   闻言,沈清规抬眼瞥了那人一眼,“陈欧铭没来?”   “你找他有事?”顾少延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沈清规轻轻摇头,“没事,只是忽然想起来你们两家最近有合作的项目,按照常理来说,今天到场的应该是有陈欧铭的。”   顾少延左手慢慢地转动右手指环,“还没谈拢的合作而已,他才不会为了一个没有确定下来的项目而対外人嘘寒问暖。”   “那看来这位陈少爷不可深交啊。”听到顾少延的最后一句,沈清规嘴角淡淡一笑。   一直坐在最角落全程被忽略的晏子舒抓着抱枕的手一紧,阴云密布的脸上终于见到了一点太阳。   顾少延没说话,而沈清规只是看了一眼楚以泽便准备离开,“看来他没事,那我就不叨扰了,先走。”   “嗯。”   沈清规走后,晏子舒立刻起身过去,脸上的喜悦藏不住:“刚才清规说的是那个意思吧?”   顿了一会,顾少延佯装没听懂:“哪个?”   “我就知道!我媳妇怎么会和别人表白。”晏子舒拍拍顾少延的肩膀,一脸得意:“他肯定是最爱我的。”   “为什么?”   “因为他,只対我说过喜欢。”晏子舒此刻底气十足,甚至微微抬起了头颅。   顾少延略一思忖,“你说的是高中?你故意吊着人家的那段时间?”   说完,晏子舒便朝着他身后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楚以泽喊:“嫂子,早日康复!我还有事,就不多打扰了,下次有空再聚。”   这人的态度转变太快,楚以泽起身的动作一僵,双手撑着床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放。   顾少延听后立刻皱眉:“没空,滚。”   随后,他毫不客气地让午不闻和何特助将人轰了出去。   “他发什么神经啊。”楚以泽小声嘀咕几句。   阮知南扶着他起来,随便答了一句:“不清楚。”   眼见着阮知南扶起床上那人之后,还在衣架上顺手扯了一件风衣,似乎是要准备出门。   “你们要出去?去哪里?”   阮知南说:“出院啊。”   “不行。”顾少延一口拒绝。   “顾少延,多谢你昨晚上照顾我,但是我今天真的要出院。”楚以泽直起身子,接过阮知南递来的风衣。   “你、”顾少延欲言又止,脸上担忧不减,但嘴上还是做出了退让:“先回家,但是今天必须让我跟着你,不论去哪。”   楚以泽一听,好奇地问了一句:“不论去哪?厕所也要跟着?”   顾少延点头:“嗯。”   楚以泽又问:“那酒吧呢?”   “嗯。”   “餐厅?”   “嗯。”   “相亲?”   “你够了。”顾少延不耐烦。   听到相亲两个字就不耐烦。   “哦。”见人动了怒楚以泽悻悻地闭上嘴。   毕竟那人昨天照顾了他一晚上。   出了院之后,楚以泽回到家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由于身体过敏,所以穿衣服的时候格外小心。   “知南,我记得你还没有去过欧铭的新公司吧?”楚以泽一边整理着衣角,一边下楼。   阮知南抿了一口茶水,点点头,“他没告诉我。”   他抬起眼,望向正在下楼梯的那人,神情微微一怔。   楚以泽身材本就削瘦,上身穿了一件浅棕色的针织毛衣便显得这人气质温润,宽松的毛衣下身被他折进裤腰处一截,腰带贴腰身的收缩尽显刺人纤细,好似一下便能轻松握住。   更何况楚以泽面容本就不属于硬朗,而是偏向柔和,他面容如玉,眸若星辰,让人看一眼便觉得如沐春风。   然而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视线便被一赌人墙挡下。   阮知南:“……”   “啊……没告诉你?大概是他第一次开公司没经验,以后就好了。”   阮知南隔着顾少延问他:“以后就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了?”   楚以泽整理好衣服后,又将围巾递给顾少延,低声道:“你帮我带一下。”   过敏之后脸碰一下都觉得疼,如果穿平常的衣服,布料又比较硬一点,所以他挑了好久才找出这么一身软和的衣服。   他顿了一下,“以后你就习惯了。”   “……哦。”阮知南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顾少延接过围巾,抬手帮他带上,楚以泽比他挨了一点,所以他微微侧身,刚好伏在他脖颈间,轻嗅便可闻到那人身上的香味,他盯着楚以泽脖间细白的皮肉,喉咙一紧。   觉得人迟迟没有动作,楚以泽没忍住问:“怎么了,我脖子上有东西吗?”   “咳、没有。”顾少延回过神来,连忙将围巾给人带好。   “哦,対了,上次陈欧铭帮你查的那事好像有着落了,听说查出来不少东西。”阮知南随口一说。   “听说?听谁说的?”楚以泽心想,这种事情还能听说?   “陈欧铭自己说的,神神叨叨的。”阮知南起身,抽出纸巾擦擦手,“去看看。”   “等等。”楚以泽制止他起身,“查的什么事?”   时间太久,他忘记了。   “就迟……”阮知南忽然闭了嘴,给他甩了个眼色:顾少延还在,别让他听到了。   楚以泽也立刻给他使了个眼色:   没事,眼神交流我也可。   阮知南用手势给他比了个“ok”。   楚以泽也同样给他比划手势:刚才你想说的人是迟冬対吗?   阮知南:嗯。   楚以泽:啧,不好办啊,毕竟是顾少延包养过的人。   阮知南:顾少延早就在一个月前让他滚蛋了,你不知道?   一个月前?一个月前他在干什么?   好像是去酒店吃饭,云烁第一次见江初白那次。   楚以泽陡然想起顾少延说过的那句“你要是不喜欢我立刻让他滚蛋”。   啧,真让人滚蛋了?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而一旁全程看完两人从眼神换到手语以为他看不懂所以正在光明正大的激烈讨论的対象顾少延:……   他抬眼看向午不闻,午不闻立刻心领神会,转身去了会议室房间拿资料。   楚以泽也不知道为什么,也感到很奇怪。   为什么他每次生病,陈欧铭都不会来看他?   然而这个想法很快便有了答案:他和陈欧铭只不过是朋友而已。   但是又觉得不対劲,他和陈欧铭相处了这么久,绝対不是普通朋友了。   于是他难免不会想起今天於笑川他们说的,之前的那个蒋总其实是陈欧铭指使的。   如果是,那陈欧铭的心思可就不简单了。   他现在用的是原身的身份,原身什么身份?顾总夫人。   即使原身和顾少延的感情在外界穿的沸沸扬扬,人人都知道感情不和,一开始这段婚姻注定是不幸的,但他们没有离婚,他现在还是正儿八经的顾总夫人。   那就很简单了,陈欧铭故意靠近他攀附或者扳倒顾宇。   但原身和陈欧铭好久前便认识了,那个时候原身和顾少延压根就不认识,陈欧铭也不可能未卜先知。   他摇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把飘出天际的思绪拉回来。   说不定人家只是恰巧忘记了。   “怎么了?”见旁边那人神色不対劲,顾少延侧过身子查看,一入眼的就是楚以泽那张绯红的脸颊。   于是,他的脸成功沉下来了。   “我这是刚才摇头摇的了!”生怕他把自己送进医院,楚以泽往沙发旁边撤了一点。   看着人有些惊恐的模样,顾少延无奈地叹气,朝着他伸手:“来,把药涂了。”   “我自己来。”楚以泽眼疾手快地把药膏拿来,但是立刻发现自己手还伤着,一只手,也拧不开瓶盖,结果还是得让顾少延来。   “医生说,你的右手已经可以拆绷带和石膏了。”顾少延将冰凉的药膏挤在掌心,双手合十轻轻揉搓乳化,然后趁楚以泽不注意,双手一齐贴在那人脸颊两侧。   楚以泽:!   “疼疼疼疼疼!顾少延你轻点!卧槽!”他甚至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陈欧铭刚从楼上下来,便看到顾少延两只手轻轻揉着楚以泽的脸,而楚以泽由于挤压稍微变型的五官,眼神中充满了不爽。   陈欧铭:……   “你们在干什么?”   顾少延没回头,也没搭理他,而是轻轻揉了揉楚以泽的脸,然后又查看一遍,确认没有刚才严重了才停下。   楚以泽觉得自己爱如释重负,胸口重重呼出一口气。   “啊,你来了,他刚才给我抹药呢,我这不是过敏了吗?”他说着,又见顾少延从午不闻递来的包里掏出一支白色的药膏。   “还、还有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日万!(握拳)   ps:这里楚以泽过敏的症状纯属作者胡编乱造,请大家切勿相信,生病了请立刻去医院!我们要相信医生!!! 第48章 浑水   看着人满脸震惊但眼神中却透露着点害怕, 顾少延又将手里的药膏放回去。   楚以泽暗自松口气。   药是好药,就是抹起来太疼了。   不过他认为可能是顾少延的掌心粗糙的原因,毕竟这药膏好几千一支。   “阮知南呢?”陈欧铭看了一圈没见着人。   “他临时有事先走了。”   陈欧铭点点头, 刚在楼上搬完东西, 待他转身找东西擦手时, 给一旁的秘书使了个眼神, 秘书立刻会议,悄悄走到一边掏出一份提前备好的资料放在了显眼的位置。   顾少延淡淡地瞥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   只是简单的一个眼神, 午不闻立刻心领神会, 悄咪咪地走到那个位置,将秘书的资料换成自己的那份。   并且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无人察觉, 自信地朝着顾少延比了个大大的耶。   顾少延和陈欧铭以及他的秘书:……   顾少延也没说什么,只是抿抿嘴,稍微憋住了一点笑意。   陈欧铭的秘书见状也不甘示弱, 直接上前想要换回来, 但午不闻也不是吃素的,一挺身板挡在他面前,趾高气昂。   “你们在干什么?”楚以泽本来还在安慰自己刚才被人揉的生疼的脸,但架不住这边几乎有打起架来气势的二人, 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   “没!没有的夫人, 这边什么资料都没有!”午不闻吓了一跳, 双手反射性地背在身后往旁边跳了一步, 将他放的那份资料展露无余。   “什么资料?”楚以泽瞄了几眼, 没打算注意,但午不闻立刻捂住嘴, 疯狂摇头:“陈总的秘书不让我透露迟冬的事情!”   精湛的演技以及高调的嗓门成功再次让楚以泽注意他,于是站起身,走过去将那份资料拿起来,低头细看。   秘书:?   秘书眼神无辜地望向陈欧铭,毕竟当着面直接‘偷换’资料这种事情,他从未见过如此光明正大的。   陈欧铭捏了捏眉心,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线走过去观察楚以泽。   楚以泽拿到那份资料后,看了很久,上面有很多他之前不明白原身的解释。   每一条、每一个事件都事无巨细地写在了上面。   从前,他只是觉得迟冬思想不正,好在人在他面前认错了,认为有挽留的余地,因为他听说过迟冬的身世,家境贫寒,父亲去世早,还有五个年幼的弟弟妹妹,而且母亲常年疾病缠身,也可以说,他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所以他会当鸭子,楚以泽也理解,因为迟冬和他不一样,不是谁一出生就衣食无忧。   但是迟冬这些做法简直毫无人性!   楚以泽胸口起伏了几下,一把将资料拍在桌子上,全然不顾自己还过着敏,但身体上的疼痛远不及他内心的万分之一。   “楚以泽。”顾少延皱眉,喊了对方一句,似乎是在提醒他不要做出过多伤害身体的动作。   “等等,你先别说话!”楚以泽没有转身,而是背对着他喊了一句。   他现在需要消化一会,尤其不能听到顾少延的声音,不然他又会想起原身的惨痛经历。   陈欧铭垂眸,转身去给他拿了一杯水,“先喝杯水,你冷静一下。”   “你说查到了迟冬好多事情,所以这些资料都是你查的,对吗?”楚以泽捏着手里的资料,问他。   陈欧铭垂眼,资料上面详细地写了迟冬的背景,以及曾经对原身做过的手脚。   他没说话,只是点头,自知吃了个哑巴亏。   “我要见迟冬,现在就要。”楚以泽觉得自己捏着资料的手都在颤抖。   “不可能,起码要在你病好之前。”顾少延一口拒绝。   可是楚以泽等不了,“比起他,我身上别说是过敏,就算是缺胳膊少腿我也要见迟冬!我一定要当着他的面把话问清楚。”   顾少延紧皱眉头,没有松口的意思。   楚以泽急了:“顾少延!我他妈是个人!我想要见谁去见谁能不能让我自己决定?我不是小孩子,也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之前你一直拦着迟冬和江初白还有其他人不准见我,我都没说什么,但是这次不一样。”   这次是关乎道原身,甚至原身的死.因。   他没有见过原身,仅仅凭借为数不多的录像,他也知道原身是个温柔的老好人了,反正他当了两辈子的老好人没有得到好报,但是他觉得,原身不应该死的这么不清不楚。   自己不能为他立一座墓碑,起码得让一个人知道原身怎么死的吧。   顾少延脸上终于有了松动,“让我跟着你。”   陈欧铭立刻道:“我也去。”   “不用了。”楚以泽将资料塞进他怀里,表情沉重的走了。   陈欧铭一手拿着资料,一手拿着那杯无人接过的水杯,呆呆地站了好一会,蓦地,他额间青筋凸起,狠狠地摔碎了手中的水杯,水花四溅,濡湿了他的裤腿。   “老板!”秘书担忧地上前一步。   “废物!”陈欧铭红着眼眶,瞪了他一眼:“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从明天起,滚回分公司!”   秘书悻然垂首:“是,老板。”   陈欧铭此刻什么都不想管,颓然地坐在沙发上,表面强装镇定,可是内心已经慌乱成一团。   他觉得,楚以泽好像疏远他了,还是说,自己这么多月在他面前的努力全部白费了?   为什么,为什么楚以泽的内心顾少延远远重要于他?   上辈子是这样,这一回还是这样?!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就不能喜欢我一下,他妈的一下也不行?!”陈欧铭抬起猩红的双眼,若有所思地看着被摔得粉碎的水杯,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   黑色的保时捷飞驰在平坦的公路上,司机卯足了劲,一口气开到了迟冬家,然后利索地下车开门:“夫人,我们到了。”   楚以泽沉着一张脸,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   他下了车之后,司机原本先他一步叫门的,但被楚以泽拦下了:“你回车上休息一会吧,不用跟着我。”   说着,他抬起手按下了门铃,而开门的是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胖娃娃,还是个女娃!   楚以泽大脑嗡的一下,瞬间忘了自己要来干什么,立刻洋溢出笑脸:“小姑娘~你家大人在不在?”   刚想着上去rua一把她那胖乎乎的脸,手就立刻被人打开,来了一个看样子是高中生的男孩,冷着一张脸,抱起小女孩嘭的一下关上了门。   楚以泽后退一步,差点被砸到了鼻子。   “怎么?”顾少延走来。   “没什么,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这是迟冬家?”楚以泽脸上露出一丝狐疑。   但顾少延没说话。   楚以泽正准备走了,房门又开了,从里面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是迟冬。   他看到楚以泽时,惊喜地喊:“楚哥!真的是你!”   说着,他打开门就准备扑上去,顾少延一把拽开他,甩了个眼神警告。   迟冬默默地收回自己兴奋的双手。   “楚哥,我听说你过敏了,我是第一时间就想去找你来着,可……”他瞄了一眼楚以泽身边的人,“不过现在看你状态不错我就放心了。”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耽误你一会时间可以吗?”楚以泽语气沉沉的。   迟冬迟疑了一下,还是带着人来到了书房。   他跟了顾少延这么多年,好处和钱自然捞到了不少,不仅能供得起弟弟妹妹读书,还从之前简陋的小屋子换成现在的套房,不过楚以泽没有注意这么多,他现在迫切需要问一些话。   “我把话跟你挑明了说吧。”楚以泽说:“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我全部都知道了。”   他切换了一下自己的身份,把自己想象成原身。   迟冬还在倒水的手一顿,转过身子看他,眼中不可思议尽显。   “是、是谁?”   楚以泽没回答这句话,而是问出了他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教唆那些人砸我的画展?”   迟冬瞪大双眼,握着水杯的手一紧,语气支支吾吾的:“我、我……”   楚以泽又说:“我之前问过你,画展和你有没有关系,你说没有,那为什么现在又有了?”   迟冬沉默了。   “你骗我?”他问。   迟冬自知逃不掉,也可能想过迟早会有这一天,点头承认了。   “那你回答我,你为什么要教唆那些顾少延包养的鸭子砸我的画展,还有摄像头究竟是谁弄坏的?”楚以泽眯起眼睛:“我不相信以你的能力能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迟冬把接好的热水递给他,楚以泽没动,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迟冬把水杯放在他面前,“我是在三年前就跟了顾少延,也就是你们结婚一年后,那个时候顾总可能是没来过我们这种地方,第一次还有些生涩,然后就中间就隔了好几个月,大概是和你吵架了吧,那天晚上顾总点了我,在我身上发泄完之后就走了。”   迟冬说着,红了眼睛:“我当时年纪小,只知道顾总有钱,于是拼了命的向往他身上攀,还好老天眷顾我,顾总来的次数越来越多,我的机会也越来越多,然后顾总就注意到了我,就说要包我,我当时很开心,因为我即将会面临一大笔钱。”   “后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顾总那段时间几乎是每天都睡在我这里。”迟冬说着,咬紧了牙根:“我以为顾总喜欢我,可是他每次都会在我耳边轻唤你的名字,他说他好喜欢你,所以我跟他睡得再多,他也只是把我当个小玩意。”   楚以泽神情一动。   “所以,你明白我想要取代你的心思了吗?真正开始动手是在两年前,包括在顾总身上吹耳边风、故意让他陪我逛街被你看到,甚至被媒体拍到、还故意推荐自己的同行,分走顾总对你的注意力,可是当时顾总什么都没说,他一直由着我来,甚至是我在背后挑唆他们砸了你的画展,没有顾总,我可没这个胆子。”   说了这么多,迟冬好像又恢复第一次见他时的趾高气昂的样子,楚以泽问他:“所以摄像头呢?那时的场景被录下来了,可是磁带没了。”   “我不知道,不是我干的。”迟冬呼出一口气,语气已经开始颤抖。   “那就是顾少延?”   迟冬没说话。   楚以泽看着他,淡声道:“迟冬,你只有这一次坦白的机会了。”   闻言,迟冬抬起脸,语气迫切:“这一次?楚哥、楚哥,你是不是不打算见我了?”   那人一点点的试探,再轻轻扯着他的衣袖,抬起通红的眼睛,泪光闪烁。   楚以泽抽回自己的衣袖,“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不,我不说,我说完了,楚哥你就走了,你不要我了。”迟冬开始哽咽起来,两颊也开始忍不住地流眼泪。   楚以泽眼中毫无波澜,直接站起身子往外走,迟冬见状甚至来不及哭,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挡住了那人的去路。   “你现在哭也没用,我绝对不会再心疼你一次。”楚以泽低头看着那人想再次扯自己的衣袖,往后退了两步,冷声道:“如果你不说,那我就先走了。”   “别,别!楚哥你别走,我说,我都说,你想听什么我都说,楚哥、楚哥呜呜呜呜——”迟冬急的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来不及爬起来立刻道:“那摄像头、那摄像头不是顾总损坏的,里面的磁带、磁带也和顾总没有关系,是陈欧铭,是陈欧铭……”   “楚哥,我在和顾总接触没多久的时候,陈欧铭就找上了我,他跟我说,只要我听他的话,他就能给我我想要的一切,楚哥,对不起楚哥呜呜呜……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的错了楚哥……”   “陈欧铭干的……”楚以泽俯身问他:“那你告诉我,我住院的时候,那些照片是谁寄的?”   “照、照片?”迟冬显然有些懵。   那这些大概不是他干的。   迟冬跪坐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抓住楚以泽的裤腿,嘴里不断哀求:“我、我真的不知道照片,可,可是楚哥我再也不会干这种事情了,我对不起你,我喜欢你楚哥,你给我一次机会,你再、你再最后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楚哥……”   楚以泽气的胸口发闷,一脚踢开趴在自己腿上痛哭的人,“我给你机会,你他妈让我给你机会?!”   那谁给原身机会?   “楚哥!我也不想这样,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我们家只能靠我一个人养活了。”迟冬被踢开后又立刻扑上去:“我真的……好喜欢你,你一次又一次的救我,我想补偿你,你让我补偿你好不好楚哥?”   “你觉得我信?”楚以泽冷笑一声。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顾总车祸住院的时候,如果我早一点来找你、如果我一开始就来见你的话,我一定不会这么做,楚哥,我求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在顾少延住院之后……   迟冬喜欢的是他,不是原身。   可是迟冬并不知道这“顾总夫人”其实是两个人,一个被他逼得走上绝路,一个却能让他跪下来苦苦哀求原谅他,还说喜欢他。   真讽刺,迟冬的喜欢,简直不值一提。   “滚……滚!”楚以泽再次踢开他,这次用了八成力道,直接将瘦弱的那人踢得说不出来话。   “嘭”!的一声巨响,房门紧紧关上,迟冬捂着肚子,脸上痛苦至极,嘴里还不停呓语:“楚哥……从来没有人像你对我这么好过,所以我喜欢你,你真的很好。”   楚以泽黑着脸从书房里出来,顾少延原本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看着周围的几个闹腾的孩子,不禁扶额,听到人出来后立刻站起身子,“你没事吧?”   他刚才听到了好几声巨响,但记着楚以泽之前对自己说不许打扰他们,就忍了很久没进去。   “没事,我们走吧。”楚以泽显得有些丧气。   “去陈欧铭的公司?还是回家?”顾少延试探问他。   “回家吧。”他现在还不想看见陈欧铭。   他这一时半会的,知道的太多了,他需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冷静。   回到别墅后,楚以泽鞋都懒得换,直接回了自己屋子里,倒头就睡,全然不顾自己身上的过敏的疼痛。   他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最好一觉醒来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被解决了。   “顾总,夫人他……”看着楚以泽兴致不高,午不闻面露担忧。   “让他休息一会吧。”顾少延抬脚进了书房。   “顾总,迟冬今天没有胡乱说什么吧?”午不闻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跟着。   顾少延:“没,还算听话。”   午不闻笑了:“毕竟他拿了钱,自然得把事情全部扛下来。”   顾少延冷哼一声,充满了不屑。   “不光是他,陈欧铭自己做的事情也得有算账的那一天。”   午不闻得意地点点头:“我原本以为陈少爷和夫人一样是个老好人,没想到竟然和迟冬是一路货色!他们两个早晚遭报应。”   顾少延坐下,开始翻阅起合同,“陈欧铭和迟冬?他可不蠢。”   他看着顾宇和陈氏的合作项目,一时半会,他还不能扳倒陈家。   虽然弄不倒陈家,那就让陈欧铭勉强背一下原身顾少延做过的事情吧。   两个原身去事情比较复杂,他不希望楚以泽蹚浑水。   作者有话要说:   (葛优躺)没有日万,那就日个半万吧,五千!!明天也要五千!! 第49章 高烧   “顾总, 那夫人那边发现了怎么办?”   迟冬能拿他们的钱替他们办事,也自然可以为了钱出卖他们。   “先用管他,以后还有的闹。”顾少延低头翻阅着手里的文件, 担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再次抬起头:“云城那个最大项目的项目, 沈家有多大的可能竞争的过陈家的地皮?”   “那块地的开发证明一直在沈家的手里, 可地上的房地产却是陈家的,也不知道陈家从哪里搞到了地皮拥有证明,且都具有法律效应, 所以双方各执一词, 争执不下。”午不闻手里的文件都快翻烂了,“不过最近沈家有落后于陈家的趋势, 毕竟陈家专门搞房地产开发, 在这上面游刃有余。”   顾少延垂眸沉思,良久,他吩咐午不闻:“最近派点人, 偷偷跟着夫人。”   午不闻点头。   顿了顿, 他又补充:“悄悄跟着即可,没有什么危险不用露面。顺便,试试看能不能往陈家那里安插眼线。”   “可……之前安插进去的那批,已经全部被发现革职了。”   “按照我说的, 去做吧。”   自从今天见了沈清规后, 顾少延有感觉, 那人有意向和自己合作, 正好他也有此意。   顾宇和陈家的合作项目太多, 已经明显有了依赖对方经济合作的趋势,这么下去可不行, 顾少延要尽快找到比陈家更好的合作商。   -   楚以泽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觉醒来,外面天色已经渐黑。   不过睡一觉之后,身上感觉好受的多了,脸上也没有那种细细密密的蛰痛感。   “醒了?”   顾少延推开门,第一眼就看到了楚以泽的鸡窝头,目光下移,便是他那张好看的惺忪睡脸。   楚以泽抓了一把头,随意应了一声。   “吃饭吧。”   顾少延走过去,上前揉了一把他的头。   “你揉我头干什么?”楚以泽护着自己的头,一脸警惕地远离他。   “看看上面有没有鸡蛋。”   楚以泽:“……”   啧。   吃过饭后,楚以泽不想呆在屋子里,觉得闷得慌,反正他刚才睡了一觉不怎么困,干脆出去走走,但顾少延听了却坚持要和他一起去。   楚以泽很不耐烦,但又甩不掉,干脆放任他跟着不管。   他所在的别墅位置有些偏,适合居住,但离繁华地段还是有些距离的,楚以泽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漫无目的。   上方是昏暗的路灯,周围是寂静无声的死物,晚间的冷风还在呼呼的吹着,身边那个碍眼的人不忘把衣服递给他。   “不用了。”被冷风吹就吹吧,他想清醒一会。   手里的衣服没人接,顾少延犹豫了一会才收回怀里,继续默默的跟在楚以泽的身后。   大概这么走了一段路,楚以泽被耳边吵闹的孩童嬉笑声拉回意识,他抬起头,面前是从未来过的地方。   “这里是新开的风情街,紧挨着的是游乐场,周围全部都是宾馆ktv以及一些娱乐场所,是顾宇旗下的。”   楚以泽转头:“顾宇?”   顾少延嘴角一扬,微微倾了身子,低头对他道:“也就是说,你在这里面随便玩,免费。”   楚以泽往一旁挪了两步,不经意地跟他分出点距离,浑身不自在地点点头。   明显的疏远。   可是上午还好好的。   顾少延眼中的笑意敛了敛,抬起头看到了马路对面的店铺,回头对楚以泽说了句:“等会我,去给你买个东西。”   楚以泽什么都没说,等那人刚走,他抬脚就去了别处。   脚底下如同生了风似的,越走越快,同时内心还不忘暗喜终于把人给甩掉了。   他顺着人群流动走,碰到什么街边摆着的稀罕小玩意就停下来摸摸碰碰,他不经常出来逛街,所以看什么都觉得好玩稀奇,所以这么一路下来,他手里成功多了两个大袋子。   “累死了。”他找了个没人的长椅,把东西放上去,腾出来两只手休息一会喝口水。   “楚以泽。   伴着一道没有声线起伏的冰冷语调,他放下手里的矿泉水瓶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朝着自己走来的沈清规。   沈清规还是同往常一样,给人的感觉冰冰凉凉的。   楚以泽看了一眼那人颜色比之前深了许多的蓝发,成功地找到了话题:“你头发不错,挺蓝的。”   沈清规坐下后,抬手摸了一把,眼中满是无奈:“不知道言卿最近受了谁的蛊惑,整天费尽心思的研究头发。”   沈清规长得白,所以配上这一头蓝发丝毫不显黑,反而把人衬得更白了几分。   正所谓一白遮三丑,沈清规长得本就惊为天人,眼下更让人挪不开眼睛。   人都是有世俗心的,楚以泽也是,他嘿嘿一笑:“沈清规。”   那人轻声应了一句。   楚以泽说:“我觉得有句话特别称你。”   沈清规面露疑惑,“什么?”   楚以泽憨笑:“你长的真牛逼。”   沈清规:……   “你看。”   沈清规抬了一下下巴,给楚以泽指了个方向。   ——对面的一个买烧烤的路边摊,正站着两个人,一个年龄偏小一点,大概二十露头,白白净净的,一个显得比较成熟一点,手里还拎着不少东西,应该是那个小男孩的。   小男孩面露兴奋地挑着食物,时不时地递到对方面前炫耀,对方也是满眼的宠溺,要什么都由着他。   楚以泽好像认出来了:“是阮知南吧?他今天说有事先走了,原来是和他弟弟出来逛街啊。”   “弟弟?”沈清规觉得没那么简单。   果然,话音刚落,便看到那小男孩正专心挑烤串时,阮知南没忍住,偷偷亲了他一口,小男孩扭头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继续挑烤串,只是红了一半的耳廓出卖了他。   楚以泽:……   “看样子,好像是……情侣吧。”   沈清规:“还不够明显吗。”   楚以泽抿嘴,表情复杂。   但内心已经万马奔腾,仰天长啸:   顾!少!延!被!绿!啦!   他没想到,顾少延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看着身边人嘴角快要憋不住的笑意,沈清规好奇问他:“怎么了?”   “咳咳,没什么,只是感慨一下命运。”   沈清规这才收回了目光,继续看着街上来往的人群,淡淡开口:“我刚才在远处,看你好像不开心。”   楚以泽垂眸,点点头:“确实不开心来着,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不开心。”   “是因为穿越的事情吗?”   楚以泽点点头:“穿越就穿越,但是我怎么会忘记这么多东西?”   沈清规转过头:“比如?”   楚以泽双眼无神,又闪过一丝淡淡的失落:“我对我上辈子的记忆,只有一个框架,想细往深处挖,什么都是模糊的,像是虚构、不存在的一样。”   “你怀疑你的记忆是假的?”   “不是。”   “那是?”   楚以泽摇头:“我也不清楚,对于那些人的脸我总是看不清,但有些事情却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   沈清规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我认为,你可以去找江初白。”   江初白主学心理,懂得也比较多。   但楚以泽没说话。   “他这段时间,过的很不好。”沈清规看着他:“他告诉我,他很想你。”   对于江初白,楚以泽内心到底是自责的,怪他上次慌慌张张的就走了,到现在都不敢去看他一眼,不过……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问。   “什么?”   沈清规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之前说你喜欢我啊!”   沈清规不以为然,挑了挑眉。   “可江初白也说喜欢我,你不觉得你刚才那句话细思恐极吗!”   一个对你表过百的人说另一个喜欢你的人为了你茶饭不思,甚至劝你去看看他。   “嗯?我没谈过恋爱,不太懂这些。”   沈清规明显懵懂,话也说得人畜无害。   楚以泽来了兴致:“你和晏子舒你俩……没谈过恋爱?”   听到晏子舒,沈清规一向波澜不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他点头承认,“不可抗力的因素,我们没有谈过恋爱,不过我最近想试试。”   前面听的好好的,直到最后一句话出来时,楚以泽扯了扯嗓子,漫不经心地挪开了一点距离。   沈清规笑笑,站起身子准备走,但起身的哪一刻看到了什么,本来经过与楚以泽一通聊天才有了一丝的笑意立刻烟消云散,悄悄转了个方向走了。   沈清规走了,对面的烧烤摊面前也已经空无一人,阮知南和那个小男孩也走了。   楚以泽也逐渐觉得没意思,于是动身准备回去。   “你去哪了?我找你找了半个小时!”   那人嗓音沉重嘶哑,他明显听出那人极力的忍耐但依旧流露出的担忧愤怒以及……恐惧?   楚以泽拎袋子的手被按下,感觉肩膀上多了一股重力,身子被迫转过去被那人紧紧拥在怀里,鼻尖沉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抬起手使劲推了一把顾少延,可那人却抱的更紧了。   “我只是想去对面蛋糕店给你买一盒丹果干,我记得你喜欢吃,可我买完回来,你就不见了。”顾少延低头在楚以泽的脖间蹭了蹭,细嗅着他身上的气息:“我怕我找不到你。”   楚以泽没听懂,觉得顾少延不知道哪根神经打错了,“你胡言乱语什么?”说着,他不耐烦地一把推开他。   被推开的顾少延踉跄了几步,抬头看向楚以泽时,眼中莫名多了几分难过和委屈。   楚以泽:……   “下次我不见了,你就直接走,不用找我。”他刚说完就立刻反驳自己:“不对,你下次还是不要跟着我了。”   他真心的希望顾少延明白,他26,不是6岁。   “你一个人危险。”   “我们要相信国家政府。”   “男孩子晚上不要轻易出门。”   “那我过两天去泰国变个性。”   “楚以泽,我是在担心你。”   “顾少延,我谢谢你。”   “我真的担心你。”   “我真的谢谢你。”   “……”   “楚、”   “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啊,我这个外人还在,知道你们感情好,先收着点行不行?”晏子舒一脸怨气打断顾少延。   楚以泽这才意识到还有一个人。   “好巧啊,你也在这。”他打了个招呼。   “不巧,他准备跟踪一个单身男人回家。”顾少延报复性地说他。   楚以泽内心一惊:狗畜生!   晏子舒气的咬牙:“闭嘴!我还没死呢,沈清规单的哪门子身?”   顾少延挑眉,似乎是在嘲笑。   楚以泽好像听明白一点了:“你是要找沈清规啊。”他往身后一指:“他前脚刚走你就来了。”   “啊?!”晏子舒惊慌失措,抬起脚就往前追。   “你刚才看到他了?”   楚以泽点点头,“对,往那边走了。”   他将手指换了个方向,正好和晏子舒去的方向相反。   顾少延笑笑:“你也看出来沈清规不耐烦晏子舒了?”   “嗯?”楚以泽思考一下:“我觉得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说着他忽然想起来顾少延被绿那事。   “对了,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楚以泽瞬间将二人所有的不愉快放到了一边,拉着顾少延在长椅上坐下,表情凝重严肃。   “顾少延,这件事情很重要,基本关乎于你以后人生的走向,也可以说他是你命运的转折点。”楚以泽一巴掌拍在顾少延的肩上。   顾少延面露不解。   楚以泽深吸一口气,给顾少延指了个方向:“顾少延,你看那是什么。”   “一家店铺。”顾少延如实回答。   “店铺门口是什么?”   “人群。”   “那人牵着的是什么?”   “狗?”   “狗在干什么?”   “在花圃高抬腿。”   “……”   楚以泽再问,眼中带了几分慈祥:“那你看,那花圃里的草,绿不绿?”   顾少延:?   “你就是想告诉我这个?”顾少延挑眉。   “嗯嗯!”   “你出轨.了?”   楚以泽提醒他:“是阮知南啊!”他一边说一边比划:“我和沈清规看到阮知南亲了一个小男孩,亲了!”   半晌,顾少延才淡定地点点头,随即将怀里的衣服披在楚以泽身上,“回家还是再玩一会?”   “回家吧,也不知道这里什么鬼天气,还没冬天呢,晚上的风就冷的跟刀子似的。”楚以泽没忍住吐槽。   “啊不是不是,什么跟什么啊,顾少延,我在说你被绿了的事情。”楚以泽瞬间反应过来,“你严肃一点好不好。”   顾少延配合他:“啊,没想到阮知南竟然是这样的人,之前都怪我识人不清。”   楚以泽挠挠脸,安慰他:“也不能全赖你,虽然你有很大的一部分责任在。”   “那我要怎么办?”顾少延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人。   楚以泽脱口而出:“那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原谅他啊!”   顾少延:……   “他亲了别人就亲,我和他又不熟。”顾少延抬手,摸了摸那人柔软的脸颊,一脸柔和地说:“我喜欢的是你,只要你不和别人亲,我就不会被绿。”   楚以泽听了,立刻正了正脸色:“你别说胡话,等你脑子治好了,再回想起你现在你肯定会后悔的。”   顾少延听了,好像明白了什么:“在你看来,我喜欢你,是因为我脑子有病?”   话说的是难听了点,但也好像并没有不对。   “总之,像喜欢我这样的话,你以后还是不要说了,我不可能喜欢你的。”楚以泽说完,觉得浑身刺挠,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就走了。   徒留下顾少延一个人坐在长椅上,面对着人群来来往往热闹的长街久久不能回神。   楚以泽没有像来的时候那样,晚上气温会不断下降,他受不了这寒气,打了个滴回去了。   “夫人!”午不闻见他回来了,从们哭飞奔迎接,看了一圈,没看到顾少延,没等他开口,楚以泽便回答:“顾少延在顾宇旗下新开的游乐设施那一片,或者你给他打个电话,去接他吧。他一个人。”   “哎不是,夫……”午不闻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看着楚以泽匆忙离开的背影,难免疑惑地挠挠头。   顾总和夫人吵架了?   楚以泽回了屋再一次一头闷在了床上毫无形象可言地抱着枕头打了个滚,眼中一丁点睡意都没有。   “啧,真是要了命了。”他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起身去洗澡,换上睡衣后,还是睡不着,干脆把灯给关了,呆在昏暗的房间里,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了院子里的车辆熄火声,他才渐渐入睡。   不过他今晚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因为这个梦的主角是陈欧铭。   他梦见了陈欧铭年轻的时候,不过他当时还穿着高中生的校服,一个人贴着墙壁站立,双眼通红,一脸的不敢相信和绝响,而墙角拐角的另一处,是穿着西装的陈欧铭,还是那样的俊朗,正在和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激烈地拥吻。   “卧槽!”楚以泽腾的一下弹起身子,抓起身边的抱枕往床上一摔。   内心难掩慌乱。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叩叩叩!”   有人在敲门。   “谁?”   “夫人,是我。”午不闻在门外万分焦急:“顾总他发高烧了,一夜未退!夫人您快出来看看。”   楚以泽一惊:“什么!”   他一把掀开被子跑出去,“什么时候的事?”   午不闻连忙起身给人让路:“昨天晚上我联系到顾总后立刻将人接回来,然后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后,顾总便有了高热的状态,不过顾总不让我告诉您,说是不能打扰你休息。”   楚以泽皱眉:“医生来了没?”   “嗯嗯,一直都在,只是现在顾总已经进入昏迷状态,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才去打扰夫人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什么打扰不打扰。”楚以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顾少延的房间,一进去便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顾少延。   “快送去医院!”楚以泽扑上去,刚想触碰便已经感觉到床上那人身上的滚烫。   午不闻听到后立刻安排司机。   “顾少延?顾少延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楚以泽看着他脸红的吓人,用手使劲拍了拍那人的脸,但毫无动静。   “快点,快!”楚以泽急忙催促着,在保镖和医生的帮助下,终于将顾少延弄上了车。   “顾少延,这就到医院了。”他将顾少延抱在怀里,那人炙热的体温烫的他都难免缩了缩身子,实在不敢想象,现在的顾少延究竟是什么样子。   “对不起,昨天晚上,不应该丢下你一个人的。”楚以泽内心满是愧疚:“以后不会让你单独跟着我出去了。”   顾少延眼皮开始颤动,但四肢软弱无力,拼尽全力也只是动了动指尖。 第50章 高烧   到了医院, 顾少延直接被推进了急救室,半个小时后才被推出来。   “顾少延?你能不能听得到我说话?”楚以泽左右打量着床上虚弱的顾总,伸出三根手指问他:“能不能看得到?这个字念什么?”   顾少延:……   “三。”   听到那人无奈的回答后, 楚以泽这才稍稍安心。   “还好没烧傻。”   刚松下一口气, 还没等着坐下便瞧见门口涌进来一群人, 为首的是午不闻, 身后就是被一群黑衣保镖围住的青年男子,长相五官深邃,鹰眼钩鼻, 俨然的一副欧美长相, 却染着一头墨色的黑发。   “夫人,这是我专门从国外为顾总请来的心理医生。”   午不闻走来俯身在他耳边说道, 楚以泽扭过头上下打量, 问:“哪里人?”   “美国人。只不过近几年在我国定居,为了避免太过于招摇,所以才会把头发染成黑色的。”午不闻猜出他内心顾虑, “夫人放心, 别看他年龄不大,但在这方面很有建树,对于顾总的病情,他非常有把握。”   楚以泽敛了敛目光, 点点头, 这才过去跟那人握手:“你好。”   “百闻不如一见, 楚少爷果然一表人才。”那人回握, “你好, 我叫Ruby,你也可以喊我的中文名, 苏白。”   那人说话时,眼睛一直钉在自己身上看,弄得他浑身难受,于是简单的交代了两句便出去了。   “顾总好。”苏白坐在顾少延的床头旁。   “嗯,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喊你来吧。”顾少延立刻坐起身子,丝毫不见刚才的虚弱,一双黑眸锐利刺人,。   “知道的,我要配合顾总演一场戏。”苏白转了转眼珠子,笑道:“达到让楚少爷心疼你而又发现不了任何端倪。”   顾少延轻轻点头。   苏白问:“我需要怎么配合?”   “开一份假的证明,让楚以泽相信我的脑子没有任何问题,上次撞到礁石,只是轻伤而已。”顾少延瞥了他一眼,“之后你按照对待寻常病人那样来定时问话检查,剩下的不需要问。”   苏白点点头,但眼神仍在犹豫,欲言又止。   顾少延开口:“想问什么?”   “没什么,我全部明白了顾总。”苏白语气温吞开口:“只是,卫晞他……”   “很想念楚少爷。”   闻言,二人都沉默了许久,苏白垂首,紧张到不敢呼吸,而顾少延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但眼底却是不耐烦尽显,他压着脾气,沉声道:“嗯,以后这种没有意义的话不用再说了。”   苏白神情一怔:“啊?……好的顾总。”   沮丧地应了后,苏白便提起脚下的箱子被那群保镖带走。   “顾总,为——”   “别问。”顾少延冷下脸,声音如同腊月寒冰,冻的吓人:“以后不许再问。”   午不闻点点头,“那我把夫人请来。”   顾少延抬手捏捏眉心,有些疲惫地点头。   他自从看完了楚以泽和顾少延两个原身的资料后,便知道了他们的许多事情。   但他不想让楚以泽知道,因为从前的事情太过杂乱,基本上就是死的死走的走,虽然“顾少延”生前很护着阮知南,但阮知南到底算个局外人,真正知情的也就剩下这个叫卫晞的了。   卫晞和“楚以泽”算是发小,遇到事情偏向的一定是“楚以泽”,那楚以泽遇见后,他说的话一定会是离间他和楚以泽的,所以,防患于未然,楚以泽还是继续迷糊下去吧。   “顾总,夫人他好像走了。”午不闻慌慌张张地跑来,一脸的惊恐。   顾少延皱眉:“他怎么走了?”   不是知道他现在高烧暂退吗?   “夫人他去学校开会了,说会开完了就回来,让顾总好好休息。”午不闻一脸为难:“还悄悄吩咐我,把阮少爷喊来照顾您,说、说……”   顾少延黑着脸,咬牙:“说!”   “说理解顾总病中极有可能心情不佳,所以一切按照顾总喜欢舒适的来。”午不闻都快要哭出来了,“夫人还吐槽说、说您和软少爷还有他的小男朋友三角恋,贵圈真乱,口味独特。”   顾少延听了,气的不打一处来,抓起身旁的枕头扔出去,重重砸向了玻璃杯,哗啦啦的碎了一地。   看看,看看他失忆前干了什么好事!   “妈的艹!”   -   楚以泽开完会后回来时,故意让司机把自己放在离医院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他走着过去,拖延一点时间。   :阮知南走了没?   小午七点钟:夫人,就呃……阮少爷不在。   :哦哦,那我上去了。   小午七点钟:夫人你不用问我的,随时可以上来。   :那怎么行,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小午七点钟:?   小午七点钟:夫人是指……   :你的顾总和阮少爷。   小午七点钟:夫人,顾总是真心喜欢你的!日月可证天地可鉴呐!   :其实不瞒你,顾少延已经跟我提离婚了。   小午七点钟:夫人我知道,但那些都是於总挑唆的。   :顾少延傻吗?   小午七点钟:顾总脑子很灵光。   :那於笑川聪明吗?   小午七点钟:……听说过。   小午七点钟:!!   小午七点钟: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楚以泽收起手机,摇头叹息走在街头:“哎,活在骗局里的傻孩子。”   路过水果店的时候,楚以泽略一思忖,看现在的时间点,顾少延肯定吃过饭了,而他刚和学校老师见过面,内心还在激动之余,也没怎么有胃口,于是他买了个小水果篮,一会解闷吃。   刚到房间,就听见午不闻说:“顾总,陈少爷和陈老爷来了。”   顾少延听着,把目光转向刚回来的楚以泽,楚以泽身子微微后仰,眼神立刻警惕起来,缓缓移动到休息区那里,自顾自的剥起橘子来。   顾少延叹气:“让他们进来吧。”   午不闻点点头,很快陈老爷和陈欧铭进来了。   陈老爷子年纪大了,身板也不如从前硬朗,从楼下到这里,一直是被人搀着的。   “陈叔叔快请坐。”顾少延坐在床上,虽然穿着病号服,但身上依旧有一股凛人的上位者的强势。   陈老爷子坐下后,他才一脸的皮笑肉不笑地看向陈老爷子身后的年轻人。   只是陈欧铭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了坐在角落里自顾自地吃橘子的楚以泽。   病房有寻常三间房子那么大,中间还有书架隔了一半,右侧空间较大,一般放病床和医疗设备,左侧空间较窄,而且灯光软和,放的都是沙发茶几桌子椅子之类让人休息交谈的东西。   而楚以泽坐在角落里,恰巧面向的是病床的位置,从右侧看,楚以泽低黑乎乎的头,长相柔和,尤其是在这种鹅黄色灯光的照映下,越发像一只毫无杀伤力的小兔子。   陈欧铭的目光也柔和了几分,眼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咳咳。”顾少延故意轻咳,但陈欧铭好像是没听到,跟陈老爷子说了几句就径直走向楚以泽。   “小顾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这幸好只是发烧,万一出了点什么事,顾宇可就没人撑着了。”陈老爷子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呵呵道。   上来就是一嘴隐晦的火.药味。   “让陈叔叔担心了,我没事的。”顾少延笑道:“倒是劳烦了陈叔叔,一把年纪了应该让您好好休息的,反而为了我这个寻常的高烧,劳累走了一趟。”   闻言,陈老爷子脸色一黑。   年纪大了,总是听不得别人说自己老的话。   这还没完,顾少延又扭头,吩咐午不闻:“把那把我在国外为陈叔叔定做的轮椅拿来。”说着,他又笑着看向陈老爷子,但语气沉稳悠悠:“这样,就免了陈叔叔被人扶着才能走。”   午不闻弯腰:“好的顾总。不过顾总,我听店主说,那把轮椅……”他抬头看了看陈老爷子,意味深长道:“必须要两个人推着走。”   陈老爷子的脸彻底黑了。   “行了,既然没事,那就商议一下合作的事情。”陈老爷子握了握手中的拐杖,“云城的那块地占地面积巨大,而顾宇准备的项目落脚点刚好都在我手里的那片地里,依我看,后天开工最好。”   顾少延垂眸,“陈叔叔,今天太晚,您早点休息,至于项目,还未完全落实,以后再商量。”   陈老爷子不屑地哼笑一声,起身走了。   他倒是不担心,毕竟是顾宇第二大股东,顾少延没这个胆子敢把项目给沈清规。   见人走后,顾少延再次瞥向角落里的那两个人,看到陈欧铭跟楚以泽有说有笑的,还给他倒了一杯水,顾少延的心几乎沉到了海底。   “楚以泽。”   听到有人在喊自己,楚以泽放下手里的水杯过去,问他:“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顾少延呼出一口气,脸上瞬间憔悴,他摇头:“我没事,只是陈叔叔来了不见你动,想问问你。”   顾少延高烧过后,脸上确实没有从前有血色,经刚才一叹气,楚以泽又觉得他虚弱苍白了几分。   到底相处了几个月,楚以泽皱眉,坐在他旁边抬手探了探他的体温,“刚才他进来时就看见我了,可他不仅没搭理我,而且坐下来跟你说话时也压根没有提过我。”   楚以泽抽回手,说:“那说明他一定是冲着你来谈业务的,而我又懂不了多少,也不自讨没趣打扰你们,干脆装不在好了。”   顾少延目光一黯,点点头。   午不闻观察局势,将怀里的东西递给楚以泽:“夫人,这是苏白医生通过和顾总的谈话以及检查后写的病单。”   楚以泽接过,仔细浏览了一遍后,又轻轻地拧起眉毛。   这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顾少延没有任何问题。   怎么会这样?   午不闻说:“夫人,苏医生说,以后他会有一段时间定期为顾总检查,确保自己的检查没错。”   楚以泽点点头,把报告单给他。   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第51章 咬痕   楚以泽看了看四周, 除了午不闻就是陈欧铭,他靠近顾少延一点,趴在他耳边悄悄问他:“刚才阮知南来了没?”   温热的湿气喷在他脖颈处, 引起一阵酥麻感席卷全身, 顾少延侧眸, 看着那自己稍微一侧脸就可以吻上去的嘴唇, 他喉结上下滚动,勉强忍住。   不过听到楚以泽的话后,他瞬间没了这些心思。   毕竟楚以泽和午不闻聊天时, 他就在旁边看着。   于是楚以泽便听到那人沉闷地回答了一声:“没。”   楚以泽一愣, 转头不解地看向午不闻。   午不闻:“夫人,我说的是……不在。”   而不是没来。   “玩文字游戏是吧?”楚以泽抿抿嘴, 放过午不闻, 毕竟现在跟他也说不出什么反转来。   不料,下一秒顾少延抓起他放在床铺的手,满眼看着的都是他, 柔声说道:“我喜欢你, 为什么要让别人来照顾我?比起那些不重要的人,我最想看见的是你。”   楚以泽:!!!   他满脸震惊加满脑袋的问号,震惊道:“顾少延你在说什么?”   顾少延蹙眉,满眼的无辜:“检查报告你也看了, 医生说我没病, 所以你之前说我脑子被撞傻了才会喜欢你的这句话, 是不是就不算数了?”   楚以泽一把抽回自己的手, 看了看驻足在一旁同样不解的陈欧铭, 又看了看满脸脆弱感的顾少延。   他想,他想不出什么来。   “你烧糊涂了, 先休息吧。”楚以泽出于推脱本能说出了这句话,然后起身准备走。   见人要走,顾少延掀开被子就要起身追,但好像忘记了自己还在发烧,于是便剧烈地咳嗽起来:“你还没吃饭,先把饭吃了再走吧。”   说完,他又充满脆弱感的咳嗽了两声。   楚以泽:“……”   “算了,你自己吃吧,我出去了,有事喊我。”楚以泽走之前还不忘嘱咐午不闻:“好好照顾你们家顾总。”   他说完立刻走了,陈欧铭转身意味不明地看了顾少延几眼,随即跟着出去。   “你没吃饭?”陈欧铭问。   楚以泽点点头。   “那为什么不留下?”   这句话问到了他的心坎里,楚以泽刚好喝完水之后就觉得头疼,浑身不舒服,干脆破罐子破摔:“实话跟你说吧,我不喜欢顾少延,所以我不能留下去吃饭。”   看顾少延这倔强的样子,楚以泽也不是道他哪根筋搭错了。   不过既然他表白了,那自己只能先彻底断了他的念想,早离婚早心净。   虽然顾少延生病了,但他又不是圣母见谁都觉得可怜。   陈欧铭只是点点头,扭头看着他,“来看顾少延的时候走的匆忙没吃晚饭,不如我们一起?”   楚以泽摇头,伸手揉了揉眉心,语气略有些疲惫:“你去吧,我有点累了想睡觉。”   陈欧铭扶着他进去专门供给家属住的那间房间,让他坐在床上,自己则蹲下轻声问他:“你怎么样?哪里难受?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   楚以泽还是摇头:“不用了,可能我是困了,你先回去吧。”   “还是先让医生——”   “不用了。”   陈欧铭刚想抬起手摸楚以泽的脸就被他一把按下,脸上也多了几分抗拒与疏远。   为什么疏远?   是因为他上次在被偷换掉的资料上看到了什么?还是他找迟冬时,迟冬说了什么?   陈欧铭收回手,看着现在坐在床上强撑起精神的人,他胸口起伏了几下。   楚以泽皮肤细白,又长了一张温柔好看的脸,五官线条每一寸都完美流畅的恰到好处,陈欧铭站起身子,俯视着他,抬手将楚以泽的领口拉开半截,露出精美白皙的锁骨和白嫩的皮肉,以及胸前隐约可见的风光。   他漆黑的眸子一沉,捏着人衣领的手顿了顿。   只要他此刻愿意,轻轻一拨,楚以泽身上的衣服便会不堪一击,而且,以楚以泽现在神志不清的状态,只要自己随便做点什么,他也不会有什么反抗。   楚以泽甩了甩自己的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他强打起精神,一巴掌拍掉陈欧铭的手,只觉得视线模模糊糊的。   被他这么一拍,显然惹怒了陈欧铭,他咬了咬牙,转身将门反锁,又冲过来揪着楚以泽的衣领一把将人推倒。   “卧槽,你轻点啊。”楚以泽困的睁不开眼睛,被人推倒床上他也反应不过来自己要做什么。   陈欧铭咧嘴坏笑,伸出手拍拍他的脸,“楚以泽,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楚以泽声音糯糯的。   “我是谁?”陈欧铭有些期待。   “顾少延。”楚以泽想翻身睡觉,又伸手去推陈欧铭,但陈欧铭现在压在他身上,只能先抵着他的胸膛,“你起开,先让我睡觉。”   陈欧铭紧了紧后槽牙,本来松下来的脸又立刻冰冷:“哼,你他妈都这样了,还想着你前男友呢?”   楚以泽阖着双目,嘴里嘀咕着:“狗比东西……”   由于困倦,楚以泽现在说话都软绵绵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点糯音,勾着陈欧铭的心间,闹得他喉咙发痒。   “确实是狗东西,你跟他分手也是他活该。”陈欧铭目光下移,落在他白皙的脖间,嘴里像是喃喃自语:“所以你当初回过头,选我多好,再说当年我又不是真心喜欢那女的,跟她结婚也不过是商业利益,我都跟你解释了,你怎么就是不听?怎么他妈的这么拗执!”   说着,他的双眼充斥起猩红,双手插.入楚以泽墨黑的头发里,疼的熟睡的那人闷哼一声。   这一声直接哼进了陈欧铭的心里,于是他几乎失去理智,低头趴在楚以泽右侧的锁骨处狠咬了一口,叼起他的皮肉,细细碾磨。   “呃……”楚以泽感到疼痛,陈欧铭这才松了嘴。   他看着自己咬出的一排牙印不断也往外流血,他满意也笑了,松开楚以泽的头发,“他给的药还算不错,咬成这样了都没醒。”   他想起身,但是又不甘心,双手抓着楚以泽的衣领,内心做了好长时间的挣扎,直到他的腿麻了,他才松开手从楚以泽身上起来,又帮他脱了鞋盖上被子才走,临走前,他握着门把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的那人,脸上略显慌乱,嘴里不断说着:“算了,我做错的事情多,还是少让你恨我一点吧。”   说完,他推门出去,站在门口又给他找的医生发了信息,说要加大药量后才走。   次日,太阳刚升起地平线,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透明窗户和纱白的窗帘映在地板上,顾少延穿着皮鞋踩过去,推开了楚以泽睡得那间房的房门。   房间里的窗帘没拉,楚以泽横七竖八地躺在床上,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下,但神奇的是一丁点苏醒的痕迹都没有。   顾少延走过去,伸手拉上窗帘,楚以泽这才被声音弄醒。   “顾少延?”他半眯起眼睛,抬起头,声音有些沙哑。   “嗯,起来吃早饭。”顾少延坐在他床边。   楚以泽翻个身子,面朝天花板缓了好一会,才开口:“我昨天晚上梦见你了。”   “嗯?”顾少延看着人,好奇问:“梦见我什么了?”   “我梦见你骑在我身……”楚以泽意识到不对劲,立刻闭上嘴。   说话说一半,但顾少延好像察觉到了端倪,“梦见我什么了?”   “没什么。”楚以泽动作迅速地跪坐在床上,试图跳过这个话题,“你怎么起来了?”   “医生说我的高烧退了,一会就出院。”顾少延说着,目光下移,落到楚以泽的锁骨处时,瞳孔猛然放大。   就在那里,有被人咬过的痕迹,而且上面顺着皮肤流下来的血迹未干,一直蔓延到楚以泽的腰身。   他进来时,楚以泽是趴着的,但他刚才一坐起来,衣领被人拉开好几颗扣子,大敞着,一眼便看到这牙印,楚以泽长得又白,所以这咬痕和血迹都格外触目惊心。   注意到顾少延的表情不对劲,楚以泽低头一看,连忙拢好自己的衣服,又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扯到了伤口,又疼得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谁干的?”顾少延抓着楚以泽的肩膀想要质问,但现在楚以泽的伤口才是最要紧的,他生生压下自己心头的怒火,起身去叫医生来。   十分钟后,护士收好工具,医生嘱咐楚以泽:“夫人,近一个月切忌辛辣食物,三天内,伤口也不可碰水。”   楚以泽点点头,“谢谢,麻烦你了。”   医生走了之后,房间里紧接着的就是一阵死一般的沉默。   楚以泽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抬眼瞄了一下坐在对面,面沉如水的顾少延,他黑着脸,周围的气压都低沉的可怕。   在他的记忆里,顾少延从来都没这样过,起码对他从来都没有过。   “咳咳。”楚以泽觉得脖子痒,想抬起右手挠,结果忘记自己的右手处于什么状态了,于是他又抬起左手,但指尖刚接触,脖子又不痒了。   反反复复来回好几遍,终于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中,楚以泽最先受不了:“啧,被咬的人是我,被非礼的人也是我,按理来说我应该才是最生气的那一个。”   他抬眼看向顾少延,语气又怂了:“你、你别生气了啊,我还没说什么呢。”   “昨天晚上,跟你一起回去的是陈欧铭。”顾少延气到无法呼吸,“一定是他。”   楚以泽收回目光,垂眸不语。   和从前不一样,他现在也拿捏不清楚陈欧铭,但还是帮他辩驳一句:“不会的,他没有理由这么做。”   顾少延抿嘴,继续沉着脸。 第52章 消愁   俩人一直保持着这种尴尬的沉默气氛, 一直等到午不闻进门后。   “顾总,监控调出来了。”午不闻看着二人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 内心也怵了一下。   顾少延沉着性子, “说。”   楚以泽也悄悄竖起耳朵。   午不闻将录好的录像展示出来:“根据录像显示, 当时夫人很明显的精神欠佳, 陈欧铭扶着夫人进了房间,二十分钟后,陈少爷才出来, 之后截止顾总进去前, 再也没人进过这间房间。而且我还调出了其他几个方位的监控,窗户等一切可以进去的地方, 都没有人进去。”   证据摆在眼前, 真相大白。   楚以泽满脸震惊,难以置信。   他抬起手,轻轻触碰自己包扎好的伤口, 内心五味杂陈。   怎么会……   “夫人……”午不闻眼中有些心疼。   他那么好一个夫人, 怎么就被人糟蹋了。   “让我冷静一下。”楚以泽站起身子,又觉得双腿软绵绵的,顾少延眼疾手快扶住他,才没让人摔下去。   “他为什么要怎么做?”   顾少延面无表情回答:“喜欢你。”   楚以泽没听懂。   顾少延又复述一遍:“他喜欢你。”   “我……靠……”楚以泽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硬生生的把自己卷进了一个无底的黑色漩涡。   午不闻见形式不妙, 识趣的悄咪咪溜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带上门, 并且嘱咐保镖不要让任何人进去。   果然, 他前脚刚走,屋内便传来一阵哗啦声, 楚以泽气的差点掀了桌子。   他不信,掏出手机给陈欧铭打了电话,陈欧铭倒也不心虚,直接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我把你当兄弟!你还是个人吗!”楚以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将手机抵着耳朵,整个人目前处于崩溃边缘。   “如果我喜欢你这件事给你带来了困扰,那对不起,我道歉,我收回我说过的话。”陈欧铭深吸一口气:“我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该干什么干什么。”   顿了顿,那人又补充问道:“可以吗?”   “可以你大爷。”楚以泽骂完立刻挂断电话。   不是他不和陈欧铭来往了,而是他找不到颜面面对世界了。   沉默了好一会,楚以泽猛然抬起头,真诚的问顾少延:“我要去泰国做变性手术。”   顾少延:?   “我是真的想不通,你们一个二个的都说喜欢我,你们喜欢我什么呀?我好到哪了?”楚以泽垂头丧气的,十分不理解:“我、哎……”   纠结、不理解、沮丧、挣扎又垂头丧气,短短一分钟,楚以泽将这些演了个遍。   顾少延于心不忍,“如果你不喜欢,以后可以不用再见到他们了。”   楚以泽不明所以抬起头:“啊?”   顾少延深吸一口气,说:“我可以让他们不再喜欢你,离你远远的,你以后也不用为这些事愁心。”   楚以泽怔住了。   顾少延又补充道:“只要你愿意,只要你开口。”   “你想要干什么?”楚以泽一脸的防备。   顾少延低头,严肃道:“驱除情敌。”   楚以泽:“……”   他怎么忘了!眼前还有个人喜欢他啊啊啊啊啊啊!   -   顾少延出了院之后,楚以泽拒绝同行,而是在大街上找个没人的小角落蹲着思考人生。   思考了大半天,他依旧是把问题源头归咎于他没有早点去泰国做变性手术。   于是他思考半晌,掏出手机准备摇人。   然而看了一溜子的通讯录,竟意外地发现自己连一个能谈心的朋友都没有,楚以泽抬起手给自己一巴掌:“让你平时咸鱼躺,真出事了一个人都喊不来,万一等哪天你死了,葬席都凑不齐一桌。”   翻着翻着,江初白的号码映入眼帘,楚以泽忽然想起沈清规跟自己说过:“他这段时间,过的很不好。”   “他告诉我,他很想你。”   ……   越继续想,就越心烦意乱,于是,楚以泽选择了关机。   忽然,他听到自己前方窸窸窣窣的有什么声音,于是准备去看,紧接着伸出来一颗人头,差点把楚以泽吓个半死。   “於笑川,你闲的没事躲在这里吓人?”   於笑川撇撇嘴,“我路过碰巧看到你,想躲在这吓吓你来着。”   楚以泽成功被无语到了。   “对了,你在这里干什么?”於笑川对着他又拿出一副指指点点的样子,“我听说了啊,我顾哥发了高烧,你身为顾总夫人不贴身伺候,你躲在这犄角旮旯里干什么?”   “你还知道顾少延发高烧了,难为你关心了。”楚以泽瞥了他一眼,“到现在顾少延都出院了,也不见你一看一眼。”   於笑川一噎,转身蹲在地上画圆圈,委屈道:“又不能赖我,谁让我家老头子关着,不让我出来。”   闻言,楚以泽挑起眉毛:“怎么,犯事了?”   於笑川噘着嘴:“可不,我不就是飙……关你什么事?”   他站起身子,又莫名硬气起来,楚以泽白了他一眼,推开人往外走。   “哎等等,你先别走。”於笑川一把将人拽下,哭丧着脸:“好不容易找找个人,你可别再走了。”说完,他拍拍胸脯:“小爷今天请你喝酒,怎么样?”   顿了顿,他又觉得自己太平易近人,于是又恶狠狠道:“不要以为我是接受你了,这完全是因为我想拖住你,给顾哥和小南创造相处的机会。”   楚以泽成功二次无语。   不过他答应了,毕竟自己现在鸡毛蒜皮一堆破事,需要借酒消愁。   於笑川觉得两个人不够爽,打了一大圈子电话,才把把乔斯和燕绥喊来,勉勉强强凑齐了一桌子的人。   酒吧内灯光绚烂迷人眼,   “咱这是……弄啥嘞?”乔斯盯着自己手边的一打啤酒,满脸疑惑。   “喝酒啊。”燕绥笑笑,低头拍了拍自己手边的两打啤酒。   “我打电话之前已经跟你们说了啊。”於笑川又命人拿了三打。   楚以泽率先开一瓶,一饮而尽。   “好!”   於笑川也跟着佩服:“之前觉得你娘的要命,动不动就哭,现在看来完全不一样嘛,来,再来一瓶!”   他又打开一瓶,重重地砸在楚以泽面前。   楚以泽又不是傻子,抬眼瞄向那人,“你们先喝我随后。”   “那我也不客气了!”燕绥站起身子,一脚踩在沙发上,非常豪气地打开一罐,抬起手往嘴里灌……   了那么一小口。   “切~”於笑川翻了个白眼,“我以为你多牛逼呢,就这呀?看我来一个!”   说完,他拿起刚才给楚以泽开的酒一饮而尽。   然后,三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向滴酒未沾的乔斯。   “别看我呀,我不会喝酒,我不能挨边,一杯就到了。”乔斯举起双手。   楚以泽挑眉,总觉得内心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半个小时后,楚以泽看着於笑川身旁干完的两打啤酒陷入了沉思。   楚以泽帮睡得就像是一团泥鳅的乔斯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才回到一边继续喝自己的。   於笑川这次纯属是喝酒解闷,刚开始喝的起兴,还继续叫了其他的名贵酒,现在喝的整个人都嗨飞了,反观燕绥,刚开始只是象征性地喝了几罐,到后来压根就不碰了,直接找了几个陪酒的小男孩说起悄悄话来。   小男孩长得白白净净的,嫩的都能掐出水来,楚以泽越看越好奇。   “怎么?嫂子你有兴趣?”燕绥感觉到了他充满好奇的视线,然后跟旁边的小男孩使了个眼色,那人心领神会,端着一杯红酒走到了楚以泽那里,刚坐下,那松软的腰肢像是撑不住这人似的,立刻软在了楚以泽的怀里。   “嗨呀,嫂子,大家都是男人嘛,我懂。”燕绥朝着他挤挤眼:“放心,我不会告诉顾哥的。”   虽然楚以泽喝了很多酒,但脑子还没有处于死机状态,于是手忙脚乱地推开怀里的人。   小男孩被推开后也不恼,继续朝他扑,嘴里还软软地说道:“这是哪家的少爷呀?第一次来这里吧~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只是想跟你一起喝杯酒而已。”   他端着酒杯,翘着兰花指递到楚以泽唇边,娇滴滴道:“喏,如果你喝了,我呀~什么都听你的~”   楚以泽被他一句话带的一个波浪号给电到了,浑身发颤,他推开小男孩的手,非常正经地问他:“你在这里干了多久了?”   小男孩怔了一下,不过随即又恢复了笑容:“问这个做什么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保证,今晚一定会把少爷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眼见人又想要凑上来,楚以泽再次伸手将人推开,依旧严肃问他:“你多大了?”   小男孩扎巴扎巴眼睛,老实回答:“今年再过一个生日就19岁了。”   19……   和迟冬一样大的年纪。   “你上学了没?”   “上学?还上什么学。”小男孩垂眸失落道:“初中就辍学了。”   “初中就辍学了?你这么小的年纪不好好上学当鸭子干什么!”楚以泽不悦皱眉。   那小男孩愣了一瞬,随后又恢复刚才狐媚勾人的模样:“少爷~咱们还是继续喝酒吧~不要再说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了~”   楚以泽喝到:“回答我!”   毕竟是当了好几年老师的人了,语气拿捏的也非常到位,让人一听感到一股带着威严的恐惧。   小男孩被吓了一跳,认真回答:“我、我家里没多少钱,然后、就不想学了嘛……但是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活干,就出来当鸭子了。”   顾少延问他:“那你后悔吗?”   小男孩眼角闪着银光,“后悔啊,但后悔又有什么用,总不能让我一个19岁的人去读初中吧。”   “去学一门手艺吧。”楚以泽打量了他穿的衣服,外套半挂在臂弯处,里面穿着紧身渔网,虽然遮住了身体,但却给人一种诱惑的美感,而他下身只穿了一个超短短裤,整体说是坦胸露.乳都不过分。   小男孩皱了皱眉,不大情愿。   卖屁股时间长了,他已经习惯于这种不费力气就可以赚大钱的工作。   “我可以出钱资助你。”楚以泽静静说道:“不过学不学在你。”   小男孩端着酒杯的手无处安放。   楚以泽轻轻叹气,接过他手中的酒杯,对他说:“那我们换个话题吧。”   小男孩点点头。   楚以泽端起他手中的红酒抿了一口,然后仰面躺在沙发靠背上,问他:“我朋友,最近有个烦恼,怎么说呢,我这个朋友,有正儿八经的工作,长的吧,帅,有一说一是真的帅,但是他是个直男,你知道直男吧?就是不是弯的那种直。”   小男孩听得似懂非懂的。   楚以泽又抿了一口酒继续说:“他最近在愁一件事,就是他身为一个坚定不移的直男,却一直被不同的男人表白,但是我朋友又不喜欢,拒绝了一波又一波,源源不断。”   小男孩附和道:“那你朋友人缘不错。”   “嗐。”楚以泽发愁:“你说我朋友是不是得去做个手术变个性什么的,才能摆脱这种情况。”   小男孩思索了一下,“我觉得不是变性的问题,我认为是你朋友的问题,他肯定是对那些喜欢他的人做了出格的举动,然后被人误以为是个gay,所以才会这样。”   楚以泽扭过头看他,“可是我朋友已婚。”   小男孩继续说:“那这样就肯定是你朋友的问题了,都已婚了还跟别人卿卿我我。”   楚以泽反驳:“可是我朋友的结婚对象是男的!”   小男孩皱眉,嘴巴微微撅起:“真渣。”   楚以泽:……   “那你先走吧,我一个人喝一会。”楚以泽扭过头不再看他。   小男孩点点头,有些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才温吞地走回燕绥那里。 第53章 喝酒   燕绥一看人被赶回来了, 连忙打趣楚以泽:“哟?嫂子怎么,这个不合你胃口?那来,我再给你换一个。”说着, 他拍拍怀里的人, 让他去楚以泽那里, 嘴里还说着:“放心吧嫂子, 这件事我绝对守口如瓶,任凭顾哥怎么问我都不会透露出一个字来。”   看着又有人在自己身边坐下,楚以泽感到一阵心累。   “嗯?什么守口如瓶?你要透露哪个字啊?”於笑川喝的一滩烂泥, 双手抱着个酒瓶就往他这里硬拱。   “我去, 你喝了多少?”楚以泽一把推开身上那坨酒气熏人的肉,满脸嫌弃地打量他。   於笑川双眼迷离, 吐出一口酒气嘿嘿笑道:“我没喝酒!你在说什么胡话!”   楚以泽撇撇嘴, 伸出两根手指,问他:“这是几?”   那人抱着酒瓶,往他这里挪了一点, 表情严肃认真, 盯了好一会才咧嘴:“这是个‘傻’字!”   楚以泽:……   燕绥听了哈哈直笑,低头喝了一口怀里小男孩递来的红酒,损於笑川:“我看你是个傻子,不能喝还喝这么多?回家睡你的觉去吧!”   他一挥手, 便来了几个人,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 累的满头大汗才将熟睡的乔斯和手舞足蹈的於笑川抬走。   经燕绥眼神示意后, 那个新来的小男孩再次抬起更加柔软的腰肢, 直接贴着楚以泽坐下。   “少爷~喝酒嘛~”新来的小男孩染了一头鲜艳的红发,皮肤也细白, 就是五官有些僵硬,楚以泽想了一下,总觉得这人整了容。   “不用。”他推开那人花白纤细的手。   红发小男孩眼珠子一转,起身想要坐在他的大腿上。   忽然,整个酒吧陷入一片漆黑,他们所处隔音极强的包厢内,竟然听到了外面一阵惊恐的尖叫声,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又腾的一下全部亮起灯光,只是和刚才不同,五彩的霓虹灯都被关了,开了正常的白炽灯酒吧里的人面面相觑,整个鸦雀无声,寂静一片。   就在众人愣住的时候,酒吧门被打开了,外面站着乌泱泱的一群黑衣保镖,个个虎背熊腰,面相凶恶,酒吧里的人以为是哪里的□□,吓的连连后退。   紧接着,只见那群保镖从中间分开排成两队让出一条路,那人一米八几的身高,穿着一身贴身纯黑色西装,外面套着一件同样黑色的呢子大衣,面容清冷,浑身戾气逼人。   顾少延冷着一张脸,步子不疾不徐地走来,驻足睥睨一圈酒吧里的人,然后改为大步流星,由保镖引领着去了楚以泽那间包厢。   而楚以泽也懵然一瞬,瞬间意识回笼,在包厢众人内率先反应过来,“我去外面看看出什么事了。”   包厢内迷离的霓虹灯换为单调的白炽灯后,燕绥从醉酒中恢复了一点意识,毫不留情地一把推开怀里的人,“滚。”   那几个陪酒的小男孩都被吓得微微颤颤,刚要站起身子,楚以泽便皱眉,也不想继续待下去了,于是他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也跟着起身,“那你先玩,我先走。”   “嘭”的一声巨响,包厢的门几乎是被砸开的,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顾少延穿着板正的西装,头发精致到了极致,他阴郁着脸一言不发,缓缓将目光锁在楚以泽的身上,直勾勾的盯着他,一步一步冲着他着他走过去。   楚以泽不得不先坐下。   顾少延长得英俊,皮肤冷白,平时又是一副不爱笑的模样,典型的禁欲系高冷帅哥,于是,便开始有人拿起手机想要拍照,但是却被他身后身材魁梧的保镖眼神警告,便立即缩回了手。   “顾、”   “为什么要来酒吧?”顾少延直直地站在楚以泽面前,摘下套在右手上那只纯黑皮质定做手套,露出那只骨节分明、像是经过上帝雕琢一般的手,他轻轻抬起抚上楚以泽细滑的脸颊,嘴里质问道。   “来酒吧喝酒消愁。”楚以泽按下那人抚摸自己脸侧的手。   顾少延语气低沉,像是愤怒到了极点却又舍不得吼眼前人的压抑,“消愁?你有什么事不能找我说?”   “找你说那这事就大了。”楚以泽一直在烦,甚至内心都快对男性的表白产生了抵触与恐惧,他又补了一句:“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我倒是可以。”   顾少延眸子一沉,周身都笼罩上了一层压人的威迫感。   双方好像僵持不下,顾少延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顾哥,你怎么来了?”燕绥连忙小跑过去稳住正处于发怒边缘的顾少延,“顾哥你来了怎么没说一声?哎!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嫂子清清白白,绝对没有碰过他们。”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倒是像提醒了他。   顾少延抬起头,锋利的同刀子一样的眼神挨个划过那群人,随便抬起手指了一个,恰巧不巧,刚好是第一个来喂酒的小男孩,保镖心底会意,跨着大步一只手跟拎小鸡崽子似的将人拽出来,吓的小男孩哆哆嗦嗦的站着。   他扭头问楚以泽:“是他喂你酒喝?”   楚以泽垂眸,看到了自己面前摆着的两个酒杯,心想顾少延也肯定看到了,不然不会如此笃定。   不等他说话,顾少延便开口:“既然喂了你,那我身为你的合法伴侣,也请他喝几杯。”   他头也不回,直接挨着楚以泽坐下,随后保镖让几个服务生将店内仅有的几瓶cule winery红酒全拿了出来。   把燕绥心疼的肉都掉了好几块。   然后保镖粗狂地将红酒打开,一瓶瓶摆在桌子上,顾少延语气冰冷:“喝了他。”   小男孩怎么敢喝?而且也喝不起,这一瓶酒就够他好久挣的钱了。   “顾少延,你干什么?”楚以泽悄悄推了他一把。   顾少延似笑非笑:“干什么?当然是请他喝酒了。”   “顾哥,你消消气,小屁孩毛都没长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燕绥转头喝道:“看什么,还不跟顾总道歉!以为自己爬了几个人的床了,就敢在顾哥头上撒野?”   小男孩都快被吓傻了,连忙走来道歉,但是保镖丝毫不退让,直接把人再次拽来,小男孩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顾总让你喝。”保镖一脚踹到了那人的肩膀上,怒吼:“喝!”   保镖的态度就是顾少延的态度,即使燕绥再想要解围,也无济于事。   小男孩来不及思考,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忍着肩膀上骨裂的剧痛,抓起酒瓶就往嘴里灌,刚灌完一瓶,忍着呕吐又伸手去拿下一瓶。   楚以泽实在看不下去了,站起身将人按下,“顾少延你他妈想干什么?”   “都说了,请他喝酒。”顾少延满脸不在乎。   楚以泽看着浑身是酒的小男孩红肿着两只眼睛,于心不忍,“他哪里做错了?还有,谁请喝酒这么请?”   顾少延不语,保镖们就直接将人抓起来,准备按着灌。   “你发什么神经!”楚以泽转过身子扑向顾少延,狠狠拽起他的衣领,怒视着他。   “楚以泽,你背着我来酒吧不说,还他妈喊了鸭子陪你,还让他趴在你怀里,啊?你们在说什么?啊?是想亲你,还是□□买好的浪荡话?”顾少延抬头平视,眼中也多了几分怒火,嘴里不停地讥讽他,“楚以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他妈都在看着呢!”   楚以泽不解地望向燕绥,风城、云城和山城的酒吧夜店等娱乐场所基本上都是燕绥的天星集团旗下的,所以燕绥最清楚,而他眼神飘忽,大概是默认这包厢里有摄像头了。   “艹!”楚以泽一把松开他,“我他妈喜欢女的,对男人不感兴趣。”   这句话已经被他说出来茧子了。   楚以泽懒得再跟他说什么,简单澄清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但顾少延咬了咬牙,索性也摘掉另一只手的手套,快步跟上楚以泽,从他背后直接打横抱起人就走。   “顾少延,你今天受了什么刺激?我告诉你我没心情陪你闹,你快点把我放下来。”楚以泽瞪他。   顾少延冷声:“你要是再说一个字,我就把刚才那鸭子扔酒缸里发酵。”   “你!”楚以泽抿抿嘴,果然不再说什么,乖乖的被顾少延抱上了停在门外已久的帕加尼。   他刚被放下,顾少延便猛扑来,锢着他的手,死死地将他压在身下,楚以泽面前瞬间被陇上一层黑影,因为自己的右手还受着伤,所以没用力推开他。   可男人强大的压迫感摁的他几乎无法呼吸,楚以泽侧脸不想看他。   “楚以泽,这么长时间了,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也该松动了,我对你他妈的不够好吗?我顾少延哪里对不住你了!你为什么非要和我离婚?你跟我在一起不好吗?你他妈的看看我!”   顾少延气的咬牙,按着楚以泽的手也腾出来一只,顺着他细滑的脖颈往上划,掰过楚以泽的脸正对着自己。   “卧槽,我刚才还在跟你说我喜欢女的!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我说了多少遍了我他妈不喜欢你!你听不明白吗!你是聋了还是瞎了,你看不出来吗!”楚以泽也被他说恼了,他甚至完全搞不明白顾少延是哪一套。   “我看不出来!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我们结婚了!”顾少延眼角温热,声音里还似乎带了点泣音:“你居然背着我去酒吧玩鸭子,我哪里配不上你?我长得很丑吗?还是说让你看见我就想吐?那群只会化妆涂粉的死娘炮又有什么好的!你为什么要去找他们?你刚才跟那个人说什么了?你跟他聊了这么长时间,究竟说了什么!”   “我是真受够你了,滚开。”右手隐隐传来热痒,他又想起医生说再过个几天就可以拆纱布了。   等他手好了,一定要先跟顾少延打一架,不然平复不了他这么多天在顾少延那里受的气。   “我不滚,今天不把话说明白我就不滚!”   楚以泽被气笑了,不屑一笑:“呵,你别跟我说,你今天专门来的这一趟就是为了这个。”   顾少延胸膛起伏着,用颤抖的声线喊:“……是。”   楚以泽一怔,他现在只能看得清顾少延的轮廓,对于他的脸还是一片乌黑,但是他好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在了自己的衣领上。   “我说了我没喊鸭子。”   “可是你去了!你他妈就是不要我了!”顾少延双手松开他,反手捧着楚以泽的脸,对准红泽的唇瓣压下去。   这一下来的措不及防,楚以泽一惊想要骂他,反而张开了嘴给了顾少延可乘之机,顾少延狠狠地碾磨他柔软的嘴唇,再伸出舌头,在他口腔里不断索取,疯狂掠食着他的上鄂、舌尖直至每一处都留下顾少延来过的痕迹。   “唔、”   楚以泽被他压制的死死的,任凭自己怎么推开、拍打那人都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少延通红着双眼,宛如丛林野兽凶狠地对待自己。   楚以泽不知道过了多久,觉得自己舌头都麻木了,顾少延才舍得放开自己。   “楚以泽,我没病,没有什么自我认知偏差和什么狗屁的失忆症,医生都说了,也开了证明你怎么就是不信?”顾少延额头抵在楚以泽的肩窝处,两只手臂紧紧地圈着怀里的人,压抑着心里疯狂的冲动,轻嗅着他身上的清香。   他难过的喃喃道:“……铁石心肠。”   楚以泽从来没有接过这么累的吻,此时也在闭眼休息,脑子里迷迷糊糊的,“信了又怎么样?我又不是原身……我喜欢你干什么。”   顾少延表情微微一怔,然后又低声咒骂:“艹。”   等到车开进院内停下,楚以泽一刻也不想多待,直接开门下车快步上楼。   “夫人等会。”刘妈端着碗过来递给他,“先把醒酒汤喝了,然后再吃一些药。”   楚以泽接过醒酒汤,问:“什么药?”   刘妈担心道:“顾总嘱咐的,说夫人胃不太好,今天晚上又喝了一些酒,所以特地让我给你备了药,这万一晚上胃疼起来可是要命的疼的。”   楚以泽蹙眉,把醒酒汤喝了就走了,“药你扔了吧。”   刘妈看着手里的白色药片,左右为难。   “他没吃?”顾少延迈着稳健的步子。   “是啊,这、顾总,还是你给夫人喂下吧。”刘妈把药给他。   顾少延点点头:“你先去休息。” 第54章 上班   楚以泽上了楼往办公桌的椅子上一坐, 内心烦躁不安,他抬眼,环顾了一周房内奢华的陈设。   淦, 不住了!   搬出去, 就现在。   于是说走就走, 他即刻动身连忙收拾衣物, 即便另一只手不方便,他也要搬。   “反正被顾少延亲了,这地方我是呆不下去了。”   不仅亲了, 那狗日的还伸舌头!   他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如今还被一个男人强吻了,刚叠好两件衣服,楚以泽又立刻泄了气, 把衣服一扔, 一脸沮丧,心里的委屈又没地方发泄,他十分颓废地躺在沙发上。   顾少延拿着药上来, 刚进门一眼便看见楚以泽愁眉苦脸, 开口问:“你怎么了?”   听到源自始作俑者的关心,楚以泽腾的一下坐起身,警惕一指他脚下的位置:“没出什么事,你先别过来。”   顾少延刚恢复平稳的心情又是一沉, 蜷了蜷指尖, 忍住没动。   “你……”楚以泽上下打量他, 刚到嘴边的“你为什么亲我”说了一个字便全部咽回肚子里去。   婚都结了, 亲一下他能说啥。   沉默一阵, 顾少延敛了敛在他身上定住的目光,上前将药和温水防下后又后撤几步回到楚以泽指定的位置, 道:“你今晚早点睡。”   说完,他侧目,不偏不倚,看到了楚以泽叠好的几件衣服,立刻问:“你刚才收拾衣服了?”   楚以泽耷拉着脑袋,点点头。   “要做什么,你要走?”他好看的眼睛眯起,深邃的目光中带着点危险。   楚以泽默了默,随便编了个谎:“没有,收拾衣服而已。”   顾少延嗯了一声,但眼中眸色转深,显然不信。   “过几天你要上班,我平时忙,以后这些活就让仆人来做。”顾少延转身打开门,握着门把手回头,见楚以泽郁闷地抓起桌上的药全吃下去,他收回目光轻轻关上门。   “在他上班之前,你要贴身跟着。”   顾少延语气冷的都能结冰,何特助立刻应声,但难免心里会吐槽:顾总不是说专门搬来照顾楚以泽吗……怎么要他来?   顾少延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在夫人面前乱说话,立刻滚蛋。”   何特助吓的一身冷汗,由于是顾少延贴身助理,所以知道顾宇的事情不少,几乎他的下半生都和顾宇绑定在一起,万一被辞退,顾少延也不会让他好过以至于泄露顾宇的机密。   “是……”他声音微微颤颤的答应。   顾少延走后,他才抬起脸,一脸的惊恐未定。   刚才顾少延警告的,大概是他上次送楚以泽去机场时,为楚以泽解惑阮知南的事。   -   第二天早上,楚以泽准点起床洗漱好,将单反挂到脖子上,顾少延在一楼端着茶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一边细心拨弄一边下楼。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一股炽热的视线,楚以泽缓缓抬起头,而顾少延先他一秒收回目光,四目相对擦肩侧过。   “刘妈做好了早餐,来吃。”   楚以泽一听脸上立刻惊了,毕竟昨晚上刚舌吻,他还没从羞耻里走出来,现在哪还敢跟他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你吃吧,我不饿。”楚以泽单手攥紧相机,转身还没走到门口便被午不闻拦下。   “夫人,您昨晚上喝了不少酒,起码喝碗汤。”午不闻劝他:“不然会胃疼。”   午不闻身后还站着几个保镖,一副不吃早饭势必不让走的架势,楚以泽回头,见顾少延低头吃饭,不为所动。   “顾少延,你难道是想把我关在这里不成?”   顾少延放勺子的手一顿,拿起餐布细细擦嘴,再坐直身子看着他,淡淡开口:“没有。”   可保镖丝毫没有退让的样子。   楚以泽:“那让我出去。”   顾少延平静地将自己面前的汤端到对面原本属于楚以泽的位置,用命令的口吻:“把汤喝了。”   “我不喝。”楚以泽生气了:“让我出去。”   顾少延轻抿嘴唇,依旧不为所动。   楚以泽便沉下声道:“你说来这里住,一切都顺着我的要求来,我现在要立刻出去。”   顾少延侧目,何特助会意,大大方方地往楚以泽身边一站,“夫人,顾总并非这个意思,而是担心您昨晚喝了酒肠胃承受不住,所以让我特地送您。”   他昨晚只喝了两三杯而已,其余都在忙着照顾於笑川和乔斯,以及还有那两个一直在叨扰他喝酒的小男孩。   昨晚上是想着借酒消愁来着,但去了一遭回来就更愁了,所以今天闲着没事,想出去拍几张照片的。   “送我还是跟着我?”楚以泽有些狐疑。   何特助比了个二:“两个……都有。”   “啧。”   自从那天晚上的舌吻之后,二人都默契也再也没提起过,楚以泽不晓得对方怎么想,反正他是没脸说出来。   这几天日子过的还算平静,因为顾少延很忙很忙,忙的有时楚以泽半夜惊醒去院子里解闷甚至能看到顾少延住的次卧灯火通明,但他的手拆纱布那天,顾少延还是挤出时间来跟着自己去的,整个拆纱布的过程一言不发,拆完纱布确认伤口没有感染之类的就走了。   那刚巧好了楚以泽,这几天也乐得清闲,很快就到了他第一天正式上课了,楚以泽一大老早的就起床洗漱好,看着右手上横着在掌心划了一道的伤痕发了半天呆。   自从他来了这里之后,总觉得和许多人都牵扯上了,认识的不认识的还有将来要认识的。   剪不断理还乱,他想开了,佛系点好。   楚以泽迅速收拾好,抱着一大堆教案与资料去了学校,他的手刚拆纱布,还是得多养养,他的那个自行车近期是骑不了了,但是根本不用担心,因为顾少延那个狗,早就安排好了人除了他上班,其余时间都在监视他的司机。   何特助前两天刚走来着。   司机将他送到校外,刚打开车门,楚以泽便感受到了非比寻常的视线,羡慕、嫉妒、好奇还有其他几种摸不透的情绪,总之,他好像成了焦点。   他转身一看,一辆暗蓝色加长版劳斯莱斯赫然映入眼帘,与其他车辆一比总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楚以泽今天才注意到他平时坐的都是什么车,于是连忙让司机走了,还嘱咐他下次不要开这个,“不开这个?那夫人喜欢哪辆,我给顾总申报。”司机问。   楚以泽开口:“奇瑞□□。”   司机:“?”   等司机将车开走后,楚以泽又觉得身上的视线更炽热了,于是他拎起装着资料和教案的包匆忙走了。   他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和同院的老师打过招呼之后,便开始专心工作,他的政治课只有今早吃饭前一节,两个小时。   他坐了一会掏出手机,今天刚加了班级群和工作群,微信上便立刻被轰炸了,几乎数百条的好友申请。   他没看,先去了班级群打了个招呼:   :大家好,我是法学系的政治老师楚以泽,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或者@辅导员。   群里先是沉默了几秒。   偶布:是……   三叉你神经:图片.jpg   楚以泽觉得有点眼熟,点开一看发现是自己今早上刚下车时被拍到的,由于今天第一天上班,所以他精心挑了衣服,他不喜欢过于花花绿绿,想着第一天上班简单舒服点就好,所以废了好大的劲才把他那件深褐色的长衫找出来,里面又配了宽松版的内衬。   他的腰背直挺挺跟电线杆似的,而这张照片又是抓拍,趁着楚以泽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回头茫然的时候,只是可能手机像素不太好,或者是在拍其他人只是刚好拍到他从角落里截出来的,总之照片有点模糊,看不清五官。   草莓嘤嘤逃:是不是把我们老师拍的有些潦草了?   我要两墩冰斤斤:看不清呀看不清,领导我没捞着啊领导,我没捞着帅哥啊领导。   三叉你神经:图片.jpg 图片.jpg不知道他从那里搞来了自己入职时的证件照,还是高清1080p的那种!   果不其然,看清楚正脸后,班级群里便开始了刷屏模式,一大群的“啊啊啊啊啊啊”不亚于他上热搜那次。   在事态没有更严重之前,辅导员及时制止全班禁言,这才拥有了片刻的风平浪静。   楚以泽抿嘴,又点进了工作群看有没有消息,相比于班级群,工作群就很少有人说话,只有校长的寥寥一条,莫名又显得孤寂。   校长-陈:今天下午顾宇集团的董事长要来我们学校发表演讲,在会议室二楼,大家不要缺席。   楚以泽:收到。   之后其他人才陆续跟着回复。   放下手机,楚以泽便开始忙自己的事情,一直等到他的上课时间到,在上课之前他帮一个老师代过那么小半月的课,所以对这里几乎轻车熟路,这节课下来还算顺畅。   “下课了,别耽搁了吃午饭。”楚以泽掀开袖子看时间,提醒他们:“作业别忘了,下周一要交。”   他低头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但背后有一道女声拦住了他。   “那个……老师。”女生长得大方漂亮,扎着半马尾丸子头,笑盈盈地走来,“老师,可以加个微信吗?我有些问题不太懂。”   楚以泽眉梢微扬:“什么问题,我现在有空可以直接帮你。”   女生微愣,又改口:“不不不,老师,我记错了,那道题我已经学会了,只是想加一下老师微信,以免以后再有问题不会。”   楚以泽迟疑了一会,还是点点头跟他加了微信。   那个女生加了微信又又撅起嘴,委屈道:“其实我早上就已经加了老师的微信了,只不过等了好久老师都没同意。”   “抱歉,我今天早上在忙。”楚以泽淡淡一笑。   那女生听到解释后眼睛一亮,笑道:“那老师下午有空吗?我——”   “没空。”楚以泽察觉到她动机不纯,警惕起来:“你们几乎都成年了,要学会独立自主有自己的小圈子,不要过于依赖老师,这不是一件好事。”   女生失落起来,趁着空挡,楚以泽利落的走了,出了教室,他几乎想用跑的。   刚才不止是那个女生想加他微信,后面还有一大群,他瞄到了不少男生。   该死!   他下了课,跟着几个老师去食堂里的饭店吃饭,他点了个热面的功夫,回来就看到和他同行的那几名老师挤到了一起,个个正襟危坐,而他们对面多出一个人——   一位帅气逼人。   他立刻收回脚步,开始怀疑自己:“不对不对,再来一次。”   他转头又点了一份热面,回来后顾少延依旧坐在那里,沉着张冷峻的脸。   淦!他怎么来了!   顾少延抬眼看到了他,伸手往身旁的椅子一拍,冷声道:“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04 23:29:24~2022-03-06 22:24: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抱走这只瓜 2瓶;太太求爆更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演讲   楚以泽悄然垂眸, 走过去挨着顾少延坐下,看着对面挤成叠罗汉的四位老师,楚以泽尴尬一笑, 抬起手肘轻戳那人, 低声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顾少延侧目, 视细细描摹他, 淡淡开口:“吃饭 。”   “吃饭?”楚以泽一下子侧过身,“你来这里吃饭?”   “嗯,你们学校邀请我来的, 所以我出现应该不会很意外。”顾少延也转过头, 直视他。   “演讲啊……”楚以泽反应过来,顾少延的顾宇集团赫赫有名, 位列世界百强。   楚以泽看到过关于顾宇的科普, 顾宇对外宣传自己不响应市场,而是打造出属于自己的元宇宙,而顾宇, 就是宇宙中心, 旗下多有汽车、医药、房地产、服装等等,但他们目前最强势的,还是游戏。   所以他来这里传授成功经验,确实正常。   “行, 是我想多了。”楚以泽收回目光, 起身:“那你们先吃吧, 我离开一会。”   那几位老师也都纷纷起身, 硬着头皮笑呵着:“楚老师路上小……”   顾少延神色森寒, 一把将楚以泽重新拽坐回椅子上,“先吃饭, 你早饭没吃,这顿绝对不能落下。”   不提还好,一说到早饭楚以泽就生气。   因为这几天他确实是没怎么见过顾少延,但好像哪里都是顾少延的身影,自己要涂的药顾少延定时给他放好,画室里的油漆和颜料顾少延也会定时帮他囤货,甚至每天早起时吃的早餐都是顾少延做的!   “我每天为什么不吃早饭你心里不清楚?”楚以泽气的内心抓耳挠腮,伸出手指不停地戳着顾少延的胸口,话说完了才停下。   顾少延瞥下眼角,开始怀疑自己:“有什么问题吗?”   “有,当然有了,就是因为做的全是我爱吃的,你觉得我敢吃吗?”楚以泽说:“我告诉你,我喜欢吃什么挑什么,我妈都没这么了解过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餐后喜欢吃几颗葡萄这件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那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吃?”顾少延问。   楚以泽冷笑一声。   他能吃才见了鬼了,到时候万一顾少延见他喜欢吃,再把午饭和晚饭给做了,他就等着喝西北方吧。   见他不说话,顾少延面露不解,伸手按着他的手臂,把问题重复了一遍:“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吃?”   刚巧,楚以泽点的两份热面上来了,他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喜欢早饭,但是我不喜欢做早饭的人。”   他将两份热面推给对面那老师一份,一份留给自己,对面的老师硬着头皮虚虚地偷瞄了一眼顾少延,确认那人没盯着自己才悄悄地伸出手拿来。   但自从楚以泽说完最后一句话后,顾少延的脸色一点、一点地沉下来,细细品着那句话。   喜欢早饭……不喜欢他……   顾少延喉结滚动,盯着楚以泽的眸光逐渐黯淡。   忽然,他伸出手,按着楚以泽俊美的侧脸轻落一吻,淡淡的触感仿佛羽毛扫过。   挤在对面的几位老师脸色如出一辙地惊恐:!!!   “噗!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几人瞬间喷出嘴里的面,一个二个胡乱咳嗽起来,楚以泽甚至怀疑他们要把肺咳出来。   “你亲、”   顾少延抬起手捏了捏他柔软的耳垂,“今晚早点回家。”   说完,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抬脚便离开了。   楚以泽:?   顾少延走后,他身上几乎黏上了全食堂的视线,就连自己对面坐着的几位老师也都眼光怪异。   “你们……”他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   那几个老师连忙摆手:“不不不,顾总夫人和顾总的感情是真好啊哈哈哈哈,这谁看了不羡慕?”   楚以泽皱眉:“你们连楚老师都不喊了。”   “哪有哪有。”被楚以泽“投喂”过的那位老师搔搔后颈,嘴里嘀咕道:“谁还敢喊你楚老师啊,这万一被顾总知道了以为我跟你套近乎……不得好一顿收拾……”   楚以泽听了之后,内心了然,他垂下眸子,长睫颤了颤,“那你们先吃,我、我先走了。”   他放下筷子,顶着众多视线低头快步出去,越走心里越气,越生气脚底下走的越快,他最后跟乘了风似的,一溜烟跑到了会议室二楼。   顾少延你在干!什!么!   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他!   楚以泽都快气炸了,但满腔怒火没地方发泄,不仅如此,他还要静下心看顾少延在台上谈论自己的经历,他就更生气了!   “遭殃的顾少延,大冤种,啊不对,是老冤种顾少延,呸!”楚以泽在会议室里找了个位置。   ——离顾少延最远、视线最不清晰的那张。   “嫂子好。”燕绥向他打招呼。   “好巧,你也在。”燕绥旁边有两张挨着的空座,楚以泽不好坐最外面的,只好挨着他坐下。   “嗯,左右今天闲着没事,就和顾哥来这里玩玩了。”燕绥随口答着。   楚以泽听了他的解释反而眯起一只眼睛,满脸不相信。   燕绥:?   “有一说一啊,我平时是喜欢玩玩,但在这种正经的场合,我绝对不会乱来。”燕绥嘿嘿一笑,从身后拿出个枕头给楚以泽垫上。   “你干什么?”   楚以泽警惕地一把按着枕头不让放,燕绥则是一脸无辜:“我怕你咯着了,所以给你垫垫。”   “上次在游轮上的时候,你不小心摔我怀里,我一眼就摸出来你的腰细,平时得护着,所以今天特意想着,毕竟顾哥不在没人照顾你。”燕绥一边放一边自言自语说道。   给楚以泽听的一愣一愣的,一眼摸出……他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对了嫂子,刚才我见顾哥去了食堂那边,是不是去找你了?”   燕绥哪壶不开提哪壶,楚以泽成功把刚才忘记的气又生起来。   “不知道,他去哪我又管不着。”楚以泽瞪了他一眼:“你别问我,我跟顾少延不熟。”   忽如其来的生气,燕绥措手不及,于是抿抿嘴,手足无措地干坐着。   楚以泽深吸几口气,才稍稍平复自己的心情,刚静坐一会,忽然觉得自己身侧好像闪了一下,随后“咔擦”一声,随后他听到有人喊他,嗓音温润好听:“小泽!”   楚以泽猝然睁开眼睛,满脸震惊地看到陈欧铭来了,他脖间挂了个长柄,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一瞬间,楚以泽神色恍惚了一下。   他就坐在了自己手边的座位。   “我们好久没见了。”陈欧铭满眼失落,但还是勉强撑起个笑:“自从上次医院之后,你再也没来找过我,我给你发信息你也不回,如果不是陈叔告诉我你来上班了,我真怕我会把山城翻个底朝天。”   明明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话,但听得楚以泽内心咯噔一下,他下意识地抬手按压自己锁骨留下的伤疤。   “你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陈欧铭眼眶微张,先是震惊再是痛心疾首:“就因为听了他们的话,你就怀疑我?”   “没有。”楚以泽瞥他:“是看到了监控,那天晚上之后,我的这里就多了牙印,是不是你干的?”   陈欧铭目光下移,定在他那双细腻分明的手上,眼底闪过一丝狠色。   “是我。”   他承认了,楚以泽并不觉得意外,继续问他:“为什么?别说你喜欢我。”   陈欧铭低头沉默一会,然后抬头,继续笑着,男人唇形优美,笑起来的时候温柔的不像话,简直想让人溺死在他的微笑里:“是啊,我当然喜欢你,不然,那天晚上我也不会趁你睡着偷亲你。”   “你有病,你病得不轻。”顾少延之前也提醒过他,虽然他内心做了预料,但真正面对时还是会觉得恶心。   他一直拿着当兄弟的人,居然会这样。   陈欧铭自嘲似的:“是,我有病,我当然有病,不然我喜欢你干什么?我原本是可以找个女人,安稳度过一生的。”   楚以泽滕地起身,愤怒地瞪着他,眼睛都红了尾巴:“别再见面了,也不用跟别人提起这件事。”   他找了前排的位置,只求离陈欧铭能远一点。   而听完全过程的燕绥则是满脸震惊,趁着陈欧铭低头难过时连忙掏出手机汇报。   :顾哥!不好啦!   顾:?   :你被绿了。   :陈欧铭跟嫂子表白了!   顾:嗯,我知道。   燕绥:?   知道?顾哥知道?!   尼玛,玩这么花?   :可陈欧铭还说他亲了嫂子。   那边沉默不语,燕绥等了好几分钟后终于不耐烦,准备催促却忽然听到身旁传来一声闷响,借着场馆内昏暗的光线定睛一看,是他顾哥揪起陈欧铭的衣领打了一拳。   这一拳不轻不重,既没有把陈欧铭打到吐血,也没让陈欧铭觉得有多轻,捶的他倒地直咳。   燕绥一看吓的手机差点掉了,连忙起身将顾少延拉远一点,他内心庆幸灯光不亮,不然明天又得上热搜。   顾少延双眼通红,双手紧攥成拳气的直抖,胸口剧烈起伏着,活脱脱的像一只与其他人抢夺撕扯食物的野兽,耗费全身力气压制住自己冲上前掐死陈欧铭的冲动。   他指着倒在地上的陈欧铭,怒吼道:“你应该庆幸,你只是亲了他一下。”   陈欧铭抬手按压痛热的嘴角,抬起眼,狠狠瞪着他,满脸不爽。   “顾哥,别跟他一般见识,现在嫂子可没跟你离婚,他再喜欢除了眼巴巴的看着还能干什么?”燕绥也有点怵,但还是劝他:“现在嫂子就在前面呢,万一看到了就不好办了,等事情闹大岂不是给了那姓陈的可乘之机?”   顾少延抿嘴,绷着下颚,盯着陈欧铭冷哼一声走了。   他当然明白,不然早就顺着二楼的窗户把那狗日的扔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少延(×)   顾·冤种·少·豪门老男人·延(√) 第56章 爬山   楚以泽在前排落了坐, 挨着他的是同样法学系的导师,他一一打了招呼。   很快,会议室的灯光排排亮起, 台上正坐着正副校长和顾少延晏子舒他们, 楚以泽经过刚才陈欧铭那一遭之后, 便一直安静坐在那, 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连大家都一起鼓掌时,他也表情懵懂慢了半拍。   顾少延在台上望着他, 浑身肌肉紧绷, 他保持着端坐的姿势,眼神克制地望向地下的那人, 楚以泽此刻情绪低落, 像一只玩偶一样,呆呆地坐着,毫无生气。   顾少延长相英俊帅气, 更是全场的焦点, 所以他的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所以为了避免有人顺着他的视线牵扯到楚以泽,他看了一会便匆忙收回目光。   不过臂膀处被人怼了一下, 晏子舒低声提醒他:“我媳妇来了, 你别看他了。”   意思是, 沈清规极有可能顺着他的视线特意挨着楚以泽坐下。   “给他安排了指定的位子。”   让他不用担心, 晏子舒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不是说我怀疑嫂子,是因为我媳妇太招人喜欢。”   顾少延一听, 瞥他一眼,“我最近在和沈清规谈云城的业务,比起陈家和其他人,顾宇更偏向于他,而沈清规想法略同,只不过现在缺个名正言顺的办法。陈家手里有土地持有证。”   晏子舒蹙眉:“我知道这件事,清规有开发证明,嘶——那就是上头的问题了。”他略一思忖,拍拍顾少延的肩膀,胸有成竹:“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交给你?”顾少延眉梢微扬:“沈清规让我把这件事告诉你的意思就是,不想让你插手。”   晏子舒的脸瞬间垮下来。   如此,顾少延满意了,刚巧,主持人吐沫横飞地说了十几分钟,该到了学生提问了。   当然,这些都是提前准备好的问题,而问题的答案就在顾少延面前摆放整齐的稿纸上,他只需要念一遍就好。   等道快结束,楚以泽才意识稍稍回拢。   “嫂子,嫂子?嫂子!”燕绥弯腰喊了他两声,楚以泽不耐烦地回头,“我听得到。”   “哦哦,我是来找你一起吃饭的。”燕绥递给他一杯水让他润润嗓子。   “别了,我没心情。”楚以泽接过来喝一口,尝尝味,问他:“你从哪里弄得水?”   咋还有点涩涩的?   “哦,陈欧铭让我给你的,他说你渴了。”燕绥老实应答。   楚以泽听了后直接把嘴里的吐出来,起身,拿着水杯连水带着杯子一起扔进垃圾桶里,毫不犹豫。   “走吧。”楚以泽只想回去,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一觉,最好一觉醒来发现他又穿越回自己的世界,不用再管这里的一堆破事。   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就是一推门穿来的不是?   还没等着走,他背后就传来了一道声音。   “顾总,最后一个问题,我想,比较隐私,不知道顾总方不方便回答。”   顾少延直接拒绝:“不方便。”   “……啊、啊?”端着话筒的学生没想到顾少延这样说,一时间面露尴尬。   底下请来的记着好像也嗅到了八卦的气息,个个一反疲态,个个精神抖擞,目光炯炯。   晏子舒见形势不妙,一把按下顾少延:“最后一个问题,忍忍就过去了。”   顾少延转向逐渐走远的楚以泽,“问吧。”   反正也追不上了。   “听说早有知情人士透露顾总和楚老师签订离婚协议书一事,可我刚才又看到顾总和楚老师一起在食堂吃了饭,不知道顾总是否逢场作戏,故意借此稳住顾宇股票?”   暗指顾宇近期股市动荡,有下滑趋势。   “听说?从哪听说又听谁说?”顾少延勾唇,忽地笑了:“我和楚老师一直很好,七年之痒,如胶似漆。”   晏子舒被他嘴里的爱称“楚老师”给肉麻到了,翻了个白眼,而那名学生还想继续提问,但被人生生摁下来,夺了话筒,主持人也立刻上前打圆场,这个问题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掩盖过去了。   顾少延回答完之后一秒也不想多待,只想飞到楚以泽那里。   “他最近怎么样?”顾少延靠着车窗,侧脸赏着外面的风景。   ——无非是车来车往的枯燥乏味。   “夫人他最近很好,除了早餐……其余的一顿不拉,空闲时会去摄影采风或者做一些学术研究。”午不闻休完假回来整个人都神清气爽,浑身打理的整洁亮堂:“不过……夫人最近精神状态不怎么样,总是强打着精神。”   午不闻悻悻抬眼,果然见到顾少延脸色不太好,他舔了舔嘴唇,继续说:“您去见他的时候,尤为明显。”   顾少延脸色铁青,咬牙问:“他在哪?”   午不闻说:“被燕总带走吃饭去了,您要不要过去?”   顾少延捶目,叹气:“算了,回去吧。”   他知道,如果他去了,楚以泽又会想方设法地走,中午食堂是这样,再来一次也不会改变什么。   楚以泽什么时候才不会躲着他?   他又没恢复记忆,为什么会一直躲着自己,还是说自己突然的表白把人吓着了?   -   楚以泽吃过饭,累的摊在椅子上,他低着头,左手指尖轻轻划过右手掌心的疤痕,纵七扭八地被缝起来,不过恢复的很好,上次虽然发炎但也治疗及时,留下的疤痕也只是浅浅的,并未过于的丑陋狰狞。   “孙海下手可真狠呐……”他喃喃道。   燕绥听到了点动静,就停下与那小服务生眉来眼去,上前关心:“嫂子别怕,孙海早就被死.刑了,可怜了裴宇小警官。”   “他怎么了,自从拍卖会之后就没怎么见过他了。”   燕绥吊儿郎当地朝后一倚,跟他唠起来:“孙海死了,那关于他的案子也销了,可裴宇总觉得这个案子不明不白,想再查查。”   “知情人都死了还怎么查?”楚以泽收回目光,抬手轻揉太阳穴,缓解一下胀痛,“难为他了。”   “你头疼?”燕绥撇到他拧在一起的眉心。   楚以泽点头,他中午吃了几口热面,来了这也只是点了一份意面,除此之外他没碰过什么,怎么会头疼?   原本就郁闷的心情再加上突然的头痛,楚以泽早早就回去了,燕绥开着车刚停到门口,他便推开门匆忙下车,面带急色,走路生风。   “哎!好歹把你送来了请我进去坐一会啊倒是。”燕绥隔着车窗看楚以泽头也不回,他撇撇嘴,哼哼两句开车走了。   楚以泽头疼的压根听不清燕绥说的话,他一把推开门,顾少延就坐在正对门的沙发上看杂志,听到声音立刻起了身,那表情就好像是专门在等他的一样。   楚以泽皱眉,头越来越疼,心里不由得怀疑他到底吃了什么?唯一不同寻常的就是那杯水……   “你回来了?”顾少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嗯,我上楼休息一会。”楚以泽捏捏眉心,上了楼,疲惫地往床上一躺。   刚沾上枕头,楚以泽瞬间坠入梦乡,又将前几日的梦重复一边,楚以泽烦的都快会背了。   他倒是好奇,究竟是哪个倒霉蛋连续被人背叛两次,还都是同样的和别人订婚?   “嗤,比顾少延还冤种呢。”楚以泽嗤笑一声,他睡了一觉,天色蒙蒙亮,看来自己这是睡了十几个小时。   “以后可不能这么睡了,在这么下去四肢早晚退化。”楚以泽龟速爬起来,顶着鸡窝头慢吞吞地走进浴室,他低头看着牙刷,伸手去拿。   三秒钟后,他的胳膊才收到指令抬起来。   楚以泽:!   夭寿了,他真的四肢躺退化了?   原本十几分钟的事情被他折腾的半个小时才弄完,楚以泽一下子就郁闷了。   顶着一脸的郁闷上完了早上的两节课,感觉自己手都快断了。   “老师,你的作业布置错了,报告是上周的。”有个同学悄悄提醒一句,楚以泽皱眉翻了翻课题,确实是错了,他说:“那准备这周末的辩论吧。”   楚以泽收起课本回了办公室。   “楚老师,明天一起去爬山吗?”他隔壁的男老师探头,一脸兴奋:“你明天后天大后天都没课诶,整整三天。”   “好主意。”楚以泽赞同:“几点去?”   男老师笑道:“一个半小时后,校门口集合。”   -   一个半小时后刚好到了午饭点,楚以泽等了一会,见那个老师又带来了两位男老师,四个人,一起吃了饭后就出发了。   那位男老师叫何书,七八年前就在这里当老师了,为人挺憨厚的,经常会给他看他小女儿的照片,楚以泽想见那小孩很久了,长得太软乎了……   “楚老师,今天的营地就扎在这怎么样?”何书朝着他挥手,楚以泽闻声爬上去,站在上面环顾一周。   他们刚爬上山,临近傍晚,此时天边的火烧云格外绚烂,“嗯,大家先休息一会吧。”   他们几个点点头,何书席地而坐,掏出手机就迫不及待地跟他女儿分享风景,楚以泽也凑过去跟他闺女打了个招呼。   何书的女儿今年刚满两岁,还在咿咿呀呀地学着说话,小女孩睁着两颗黑葡萄似的圆眼睛,挥着小肉手对着楚以泽口齿不清地喊:“……啊……叔、叔好~”   楚以泽绷着嘴角,努力维持住被萌飞起来的五官跟她打了声招呼,然后何书又带着他的小女儿去了别处看风景,楚以泽放下背包,把自己的帐篷扎起来,但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   冤种少爷:你在哪?   冤种少爷:刚才打电话没人接,晚饭已经做好了。   冤种少爷:是刘妈做的。   :你先吃吧,我出来爬山了,大概明天到家。   冤种少爷:爬山?和谁?   冤种少爷:哪座山?   楚以泽把地名发给了他,这座山就在山城内,海拔又不是很高,比较适合看风景,所以他今天背了两大包的摄像机。   陈欧铭:拍照的时候要记得有耐心,心里先有个构图再耐心找适合的角度。   陈欧铭:现在拍吧,火烧云很好看。   两句话,让人心惊胆寒,楚以泽立刻警惕环顾四周,可周围只有背后的两位老师在搭双人帐篷,而何书还在跟家里人打视频没回来,然后就是自己,蹲在山头看风景。   :你在哪?   陈欧铭:没有,我逗你的。   陈欧铭:不这么说,你也不会理我。   陈欧铭:我之前给你发的信息,你一条都没回我。   楚以泽抱着手机,内心有点复杂。   明明几个月前,两个人还是亲如兄弟,但是他也不想让事情这么发展,陈欧铭喜欢他,他保持半信半疑,或许陈欧铭一时兴起而已,但之后想要二人和从前一样是不可能的了。   :我不喜欢男的,你知道的。   :以后没事别联系了。   :我在你新开公司里持的股份,我一毛钱也不要,你收回去吧。   陈欧铭:这是要断了联系?   陈欧铭:我们已经认识十几年了。   楚以泽低骂了一句,给陈欧铭打了个电话,那人迅速接通,对面没有说话,死寂骇人。   “陈欧铭,我在微信上跟你说不清楚,就在电话里说吧。我去找迟冬的那次你记得吧,那天迟冬对我说,他曾经在我和顾少延之间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你指使的,是你出谋划策的原因。”   那边静默一阵,陈欧铭开口,嗓音嘶哑低沉:“你信了?”   “不,我没信,毕竟我没有证据。”楚以泽呆呆地望着落下去的红日,说道:“但是顾少延高烧的那个晚上,我信了,因为我看到了所有的监控,都在证明咬我的那个人是你。”   楚以泽问他:“除了这些,你还对我做过什么?”   “哼,你说呢,费尽心思这么做,除了想操。你,还能有什么想法,你真当我是什么君子?”陈欧铭的语气好像无尽深渊,伸出密密麻麻的触手想从屏幕外把人拽出去。   楚以泽深吸几口气,听得他额间汗涔涔。   陈欧铭和自己认识的那个陈欧铭相差太大,他几乎怀疑陈欧铭是不是也被穿越了。   “你在胡说什么?”楚以泽仔细回想一下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可当时自己好像被人捂着眼睛,困得神志不清,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胡说,你现在大可回头问我。”陈欧铭沉声道:“我就在你背后站着。”   楚以泽凝眉,缓缓看向自己背后。   原本在搭帐篷的两位老师不见踪影,何书到现在也没回来,除了被晚风吹动的杂草,就是树林的簌簌声。   红日已落,天空拉上了一层黑乎乎的幕布,接着微弱的月光,楚以泽好像看到了一个漆黑的人影,躲在搭好的双人帐篷那里,手里还在鼓捣着什么。   “是谁?”他喊了一声。 第57章 恢复记忆   “楚老师?”何书带来的那两个人其中长得白的从帐篷后弹出个头, 拿着手电筒从下巴朝上照,做了个鬼脸,“嘿嘿嘿, 是不是吓到你了?”   楚以泽摇头, “没有, 你们帐篷搭完了?”   长得黑的也走出来, 拍拍手上的尘土,“没呢,还差一点, 一会打算再搭个架子把露营灯放上去, 不然乌漆麻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哦哦。”楚以泽低头,发现和陈欧铭的通话已经被挂断了, 眉梢忽地一蹙。   陈欧铭在搞什么啊……   “对了楚老师, 你的手不是不方便吗,来,把帐篷给我们就好。”长得白的伸手接他的包。   楚以泽右手指尖一握, 确实, 于是便找出来自己的帐篷给了他们,但自己也不好意思把活全让他们干,就帮忙打下手,又一起搭了探照灯架起了烧烤架。   楚以泽坐在石墩上, 单手托腮一脸无聊地看着烤肉兹兹响, 忽地, 他想起什么, 问:“我们忙了得有一个多小时了吧?何书怎么还没回来?”   “不知道, 可能……跟他闺女聊得太投入忘记时间了?”白老师摇摇头,啧啧道:“我就经常跟我妈聊到后半夜。”   黑老师白了他一眼, “自从他走到现在得有俩小时,强壮点的都足够上一趟山了,何书再怎么着也该回来了吧?”   楚以泽听着赞同地点点头,目光望向远处漆黑的草丛,他站起身,“把手电筒给我两个,我去找找他。”   “注意安全。”   这山头不大,除了他们扎营地的空地外,其余的多为杂草树丛,楚以泽拿着手电筒找了大半圈也没找着人。   “叮~”   冤种少爷:我到山上了,你在哪?   冤种少爷:烧烤不能吃太多,我给你带了晚饭。   :你怎么了来了?   :……算了,你顺着石阶往前走,然后右拐,他们俩在那里烧烤,你应该看得到。   :我在找人,等会才能回来。   他发完消息立刻给何书打了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靠,怎么关机了?”刚才还是无法接通。   意识到情况不太妙,他在树林里找了个空旷的地方,把手里的手电筒放在地面,握的太久,右手掌心有点泛疼。   月黑风高夜,漆黑的高树交错叠嶂,吹落的枯叶好像被什么小动物踩碎,发出沙沙的轻响。冷风阵阵,吹过了楚以泽细白的皮肤,他在一棵树后弯腰半蹲,准备给他们打个电话一起找何书,如果再找不到就立刻报警。   忽然,两双大手骤然出现在他耳旁,捂着他的嘴巴,将他拖走。   任凭楚以泽如何奋力挣脱都无济于事,不知道拖了多久,腰身都几乎被磨出血痕,他才被甩到一处石板上。   “咳咳、”他支起身子,扭过头,见小溪边躺着一个人,额头上还有一大片血。   “何书?”楚以泽像爬起来,但被刚才那两个人的其中一个飞踹一脚,力气之大几乎碎了他的骨头,身体也不堪重负地滚到溪边,他甚至都觉得自己胃腔里一阵翻腾,似乎有吐血的迹象。   陈欧铭幽幽走来,在他面前蹲下,伸出拇指摸他的脸,有些粗粝的指腹抚得他内心直打寒战。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陈欧铭。   眼神里几乎溢出来的痴迷与欲.望。   “都说了我在你背后,怎么不来找我?”陈欧铭眼神阴恻恻的,忽地,目光一凛,一把掐起楚以泽的下巴,强迫其对视,“你就恶心我恶心成这样?非要我杀了那个人你才知道来找我?”   楚以泽咬牙忍着胸口剧痛,但脸色苍白如纸,随时都会晕死过去,给他精美的五官平添一份易碎感。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这,还有,我他妈找不找你跟何书有什么关系?”楚以泽侧头,甩开他的手。   陈欧铭怒极反笑,笑的桀骜,“是,跟我没关系,当然跟我没关系,但很快就和我有关系了。”   陈欧铭站起身子,睨着他,退后几步命令那两个人摁住楚以泽,楚以泽立刻警惕,一口牙咬碎了也得站起来,一拳狠狠地打在了其中一个人的肚子上,但那两个人也不是吃素的,仗着二对一,楚以泽还受着伤,轻易将人制服,死死地摁在地上。   小溪边的石子冰凉坚硬,硌的楚以泽脸刺骨的疼。   陈欧铭冷笑一声,拿出来一个白色的小药箱,他迅速鼓捣几下,抽出来一支针管。   “你他妈还有备而来?”楚以泽满脸震惊,但双手被反剪在背后 ,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欧铭走来,撸起自己的袖子,对准胳膊就是一针。   也不知道陈欧铭打的什么,只觉得打完之后整个人都麻了,紧接着就是一阵恍惚,轻飘飘的。   “松开他。”   陈欧铭扔了针管,那两个人相觑一眼低头走了,风声簌簌,陈欧铭一身黑衣几乎匿于黑暗中。   “你给我打了什么?”楚以泽被松开后第一时间起身护在何书面前。   此时,何书依旧昏迷不醒,额头上的伤口不断地冒着鲜血。   闻言,那人似乎不屑地挑眉,脸上笑意深了几分,“打的……当然是让你失忆、忘记一切的针啊。”   楚以泽虽然身体软的跟面条似的,但脑子还灵光,立即恍然大悟,“所以,上次在医院,你递给我的那杯水……还有前几天的会议室燕绥给我的那杯水……都是你下的药?”   “当然了,不过忘了也好,反正你穿越前的记忆是假的,记不记得又有什么用?”陈欧铭在他面前蹲下,指尖轻按他的嘴角,目光像一条毒蛇一样在他身上游走,“而且这次,是前两次的三倍,医生说了,足够让你忘记所有了。”   “你个天杀的!”楚以泽一把攥住陈欧铭的手腕,飞速在他胸口砸了一拳,在那人还未做出反应之际,手肘用力想反锁,但被陈欧铭抬手捏了一下他刚才被踢到的肩膀后,四肢瞬间卸了力气,剧烈的疼痛席卷神经,楚以泽觉得牙关出冒出一股铁锈味。   陈欧铭将楚以泽抱在怀里,让他趴在自己肩头轻喘。   “为什么?还是说我哪里的罪过你?”药效起了,楚以泽整个人完全使不上力气。   陈欧铭听了,只是淡淡一笑,在他颈窝轻触,“你没有得罪我,是我做错了事,但是你又不肯原谅我,所以,哼,我只能让你忘了,你才会正眼看我。”   “还有,没有为什么。你从初中时喜欢的就是我,第一个表白的也是我,所以,你本就该是我的,哪怕你得不得我的回应,你也决不能喜欢上他人。”陈欧铭目光一沉,“尤其是……”   “顾少延!”楚以泽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他趴在陈欧铭的肩膀上,迷迷糊糊之间,好像看到了前方有亮光,随即便出来个人,眸沉脸俊,锃亮昂贵的皮鞋上沾了一圈的泥土与碎草。   他一眼便看到了自己,那张低沉的脸上瞬间惊慌起来。   “楚以泽!”   随后,楚以泽便没了意识,耳边依旧在回荡着乱糟糟的声音,他好像被人找到了。   “夫人?夫人在这里,快过来!快!”   “我靠,陈欧铭?放开嫂子!”   “……”   “楚以泽?楚以泽……宝贝儿,我来了,这就到医院了,你等等,你坚持一会……”   “……”   作者有话要说:   友情提示:下一章正式进入回忆章(不会长,大概梁三章)请分开喔 第58章 我喜欢他。   盛夏正值开学季, 所以太阳格外骄躁,操场上、道路两旁的绿树格外强壮,伏在林叶之间的蝉鸣声此起彼伏, 悠扬深长。   “立正!”教官在大一新生前来回踱步, “保持姿势, 站立两个小时!”   但人群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抗议, 因为抗议过的早就在昨天罚做两百个俯卧撑了。   “今天是你们军训最后一天,我不希望各位在最后一天留下不好的印象。”教官声音雄厚,长相英俊, 后面还有几个教官蹲在阴凉处嘻嘻哈哈地看热闹。   “你们, 监视他们,谁动了就把他揪出来。”教官似乎嘴角也有点笑意, 対着那几个大三的说道:“谁被揪出来, 今天晚上表演才艺。”   “哦~YESIR!”有个学生没忍住起哄一声。   教官指着他,一脸笑盈盈的:“来来来,你来, 跟我说说今晚上准备表演什么。”   那个学生出列后, 扬天长喊:“报告教官,我今晚上想表演《杰哥不要啦》!”   “噗、”   “滚滚滚,回去继续站去。”教官笑着把他赶回去,自己就找了个凉快的地方歇着了。   那几个大三的是被揪过来帮忙的, 平时也就负责测量身高、帮教官盯哨什么的, 干了不少挨骂的活, 因此, 他们得罪了不少人,楚以泽就是其中之一。   且深受其害。   因为大三的学长里有一个人,长得不仅很帅, 还帅的逼人。但是他好像対自己有偏见,只要是站军姿,他就在自己身边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生怕自己看不见他那张好看的脸似的。   淦。   你看你看你看!他又来了。   那人也同样穿着军装,背着手悠闲地在楚以泽面前转了一圈又一圈,转了一圈又一圈,过了十几分钟后,可能他自己也觉得无聊,干脆在自己面前停下,勾起唇角,吊儿郎当的问:“小学弟~”   楚以泽没搭理他,可他压根不在乎,继续问:“你还记不记得我?”   “不记得。”   爬。   “哦?”那人似乎很惊讶,“怎么会不记得?我已经跟你说了几十遍了。”   楚以泽听了之后立刻怒了:“你还知道你说了几十遍?你属苍蝇的吗!”   “啧,那你听好了,我再和你说最后一次。”那人将俊脸靠近,笑盈盈地看着楚以泽,“我是经济与管理学院财政系的顾少延,目前大三,小学弟,你要喊我学长。”   楚以泽在此之前已经晒了两个小时了,此时他又累又热,心里正烦躁着:“知道了。”   滚吧!崽种!   “光知道不行啊,你得记住。”顾少延继续缠着他:“你重复一遍我就走。”   楚以泽咬咬牙,不情不愿地说了句:“顾少延。”   “哪个学院的?”   楚以泽深吸一口气:“经济学院的。”   “说详细点,还有,你得喊我什么?”   楚以泽被太阳晒得胸口发闷,内心气的想薅光自己的头发,“经济与管理学院的顾少延,大三的,我得喊你学长!”   顾少延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走了。   “呼——”楚以泽叹气,终于走了。   一分钟后,顾少延又绕回来了,把自己的军装上衣脱下来挡在楚以泽的头顶,“知道你嫌热,来,哥帮你挡着。”   “卧槽,你有完没完?”楚以泽依旧保持站军姿不动,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不是走了吗!”   看着人好像是真的在生气,顾少延便撤回自己的手,“我是走了,但又回来了。”   “你!”楚以泽气的不再跟他说话,反正也是白费口舌。   不然也不会被他缠了整个军训。   两个小时的军训后,他们才得以解放吃饭,往常去食堂吃饭时,他是见不到顾少延的,准确来说,顾少延大三了,任务繁重,度过军训也就是今天之后,他应该不会再缠着自己了……吧?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顾少延端着午饭在自己対面坐下,不仅没有丝毫的羞涩,还恬不知耻地问自己要不要喝他的汤!   正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等等。   “你……该不会是个同吧?”楚以泽发现了华点。   “嗯,我是。”顾少延直勾勾地看着他点点头。   承认的及其大方。   “那你……”楚以泽対他上下打量。   为什么缠着他?   “嗯,可能因为我们住在同一个寝室。”那人明显的搪塞他,说着,又将手里的紫菜蛋花汤端给他:“来尝尝。”   “哦。”他们军训之后才会分配寝室,今天最后一天,所以在早上的时候会公布每人分配到的房间,他还没看。   “你为什么一直要我喝这个?”   楚以泽皱眉,而顾少延也跟着皱眉,“因为里面真的放了紫菜。”   哈?   总之,一想到这人和自己住同一间寝室,楚以泽觉得自己整个大学的生涯,可能要坎坷一点点。   嗯,対,就一点点,不能再多了。   晚上他们军训的一个班围一圈,中间架起了篝火,今天站军姿揪出来不少人,再加上下午跑步不合格的,足够兴奋到天亮了。   楚以泽坐在后排的高架上,手里捧着一杯果汁,静静地坐着看表演,时不时地笑几声,照的虎牙发亮。   仅仅持续了半分钟,他旁边就来了顾少延。   “你怎么又——”   “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你很像一个人。”   顾少延不像是在开玩笑,楚以泽瞥了他一眼,“记得。”   顾少延见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当时压根没放在心上,经他一提醒倒是想起来了。   “后来我查了一下你,你就是楚家的那个小公子啊。”顾少延问。   “昂,是我。”他的信息都明明白白的写到百度百科上了,随手一艘不难查到。   听到确认后,顾少延好像很开心,便着急询问:“那你怎么不来认我?是不是把我忘记了?不然我缠了你一个月,都不见你认我。”   “你还知道你缠了我一个月!”他恨不得揪起顾少延的衣领给他一嘴巴子,不过他很快就忍下来了,耐心道:“所以你缠了我一个月就是为了这个?我又不认识你,我怎么认你?”   不认识他?   “你之前是不是失忆过或者哪里受伤了?”   真被他说到了点子上,楚以泽高中时确实失忆过一次,是在和他父母外出旅游,那时正逢他参加省队游泳比赛前夕,不小心崴到了脚,溺水高烧一周,丢失了这一段记忆。   “嗯,确实不记得了。”   “那行,那就再认识一下。”顾少延从高架一跃而下,伸手握着楚以泽的手,严肃道:“你好,我是顾少延,和你同寝的室友,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我们会在一起。”   楚以泽见他态度可以,准备和他和平相处的,但是听到最后一句,后背一僵,笑容瞬间凝固子啊脸上。   他凝眉:“你说什么?”   顾少延双手抄兜,一张俊脸长得好看,眉宇间全是傲气的张扬:“当然是喜欢你。而且是喜欢你很久了。”   捧着果汁的手一抖,楚以泽瞳孔茫然放大,白皙帅气的脸上多了几分惊恐。   似乎是害怕,又迫切地想要逃避。   因为在一年前,他也対暗恋多年的一位学长这么说过,那学长也是自己的发小,叫陈欧铭,那时的陈欧铭没有像自己这样错愕,而是和朋友勾肩,狠狠的嘲讽了一顿后笑着离开了,徒留他一个人呆在原地。   无措、尴尬、难过交织汇错成一把铁锤给他心头一击。   不过那个时候的自己年少轻狂,又精心准备一次表白,可等了一整天都不见人影,后来找他时才知道他特意选择了自己表白的那天跟别人订婚,当自己赶到时,他正抱着另一个男人热吻,那个男人是谁他不得知,可能是谁家的少爷,也有可能是哪个酒吧里不知名的鸭子。   当然,给他致命一击的是陈欧铭揪着自己的衣领一脸轻松像是恩赐一样的让自己陪他睡,他至今犹如历历在目。   陈欧铭抬手按压他的唇角,喝了点酒但眼底一片清明:“反正,我吊了你五六年也腻了,趁我现在対你还硬的起来让我操一顿。”   “谁让你是个同性.恋?天生就该脱了裤子躺着等操。”   “感谢我吧,你这么脏,也只有我愿意碰你。”   “……”   他第一段暗恋就这么痛苦结束了,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和陈欧铭有过联系。   也再没和任何一个男性说过喜欢,因为他是一个异类,在现实中只能隐藏自己,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正常的异性恋。   渐渐地,这种隐藏于黑暗中的感情慢慢成为了他心中洗不掉的污垢,或者引用陈欧铭的一句话说。   自己恶心,脏的让人想吐。   “别逗了,我又不喜欢男的。”楚以泽说:“我是个铁直,対男的不感兴趣。”   顾少延眉梢微扬:“虽然在当今社会同性不准结婚,但,我们可以不结婚。”   “不结婚?”楚以泽坐直了身子,“如果另一方出.轨了,想找地方哭都没人搭理,再说了,两个人在一起连正儿八经的誓言都没有,不靠谱。”   “怎么会不靠谱,都决定谈一辈子恋爱了还有什么不行的?”   这是一场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的辩论。   “哎呀怎么说……”楚以泽挠挠头,“反正必须结婚,说不结婚谈一辈子恋爱的都是渣男。”   顾少延看了他一会,转而一笑:“嗯,听你的,结,必须结。”   ?   “你还在转移话题!”楚以泽气的站起来,生气地看了他一眼:“你别喜欢我,我没那方面的爱好。”说完,他连果汁都不拿,跟逃荒似的跑回宿舍。   看着他单薄的背影,良久,顾少延忽然一笑,漆黑的眼底不见深意。   他一笑,引起了另一个人的注意,于是探过头问他:“顾哥,人家明显不喜欢你,你怎么还笑?”   顾少延瞟了小杨一眼,惬意道:“你懂什么,哪有人追対象不被拒绝几次的?”   小杨一听,贱嗖嗖地出了主意,“那你直接告诉他,你就是高中救他溺水的恩人,谅他也不会拒绝你,说不定啊,第二天直接送上门呢。”   “啧,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正经事?”顾少延抬起脚把他推一边,“我要是真这么说了,恐怕他以后再也不会搭理我了,再等等吧,等以后挑个合适的机会说。”   他刚上大二那会无意间救起一个溺水的小孩,当时觉得他挺眼熟的,回到家一查才知道是市队的游泳员,自己看过他比赛,不过当时要赶飞机,给他父母打了个电话就急匆匆的走了。   再后来自己也断断续续的关注着,他在溺水后好像连续起了一周的高烧,成功把小腿给烧瘸了,听说过段时间就要去省队比赛,游的好了没准可以去国家队。   啧,可惜了这么好的苗子。   “不过他变化挺大的,第一天军训结束我才注意到。”顾少延拿起他的果汁喝一口,淡淡道:“多亏我留了个心眼儿查了他,不然就错过了。”   小杨白了他一眼,猫着腰走了,但顾少延又一把将人拽了回来,“但我是真的喜欢他,可是他好像很不喜欢我,啧,嘶……究竟是哪一步错了?”   低头沉思了一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小杨见状,身为好友得拉一把了,于是和他一起坐在高架上,问他“你烦了人家一个月知不知道?也就人家脾气好,换我早和你打架了。”   顾少延点头,“这就是我喜欢他的原因之一,脾气好,肯定善良。”   小杨又白了他一眼,“那你具体喜欢他什么呀?”   “长得好看。”顾少延补充:“我跟他又没谈过让我怎么说?我只知道我喜欢他,又不知道喜欢什么。”   “很好,出现了,唯心怪。”   “是觉得有缘分吧,毕竟见他第一次就记住了。”那时,他将还是高中生的楚以泽拖上来,看到他的时候愣了一会,觉得这小孩长得还挺好看,细皮嫩肉、长得干干净净,尤其是眉眼,散发着拨人心弦的温和。   顾少延将喝完的果汁瓶子扔垃圾箱里,不再看他们表演,去寝室找了楚以泽。   他觉得,追人方式有待改进。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11 20:38:24~2022-03-12 21:57: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太太求爆更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我哭了,我装的   那天顾少延追到宿舍后, 也没対自己做什么,两个人洗漱完就睡觉了,可是楚以泽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対劲。   为什么分寝室, 只有他们两个排到了最后, 还正好只剩下两间了?   “下一次分寝室是什么时候?”楚以泽対着电脑发呆, 嘴上没忍住问了一句。   问完后, 他有些后悔说这句话。   顾少延夹着人字拖在阳台晾衣服,闻声弹出个脑袋:“只有你们大一分寝室,其余的又不动, 而我是刚好三个室友全搬出去了, 所以咱俩就这样了。”   “是吗,这么巧。”他随手选了个电影, 端着葡萄対着屏幕开始吃起来。   “咱俩有缘分呗。”顾少延晾完衣服走来, 还顺走了一颗葡萄,他剥了皮含在嘴里思考一会,“你现在是不是很无聊?”   楚以泽看他一眼, 点点头。   顾少延没说话, 而是迅速换鞋出门,楚以泽吃了几颗葡萄后就不想吃了,于是关了电影准备睡觉。   “楚以泽~”   他刚小憩一会耳边便有人轻喊,他刚睁开眼, 就看到一傻逼站在自己床头, 対自己嘿嘿一笑, 他坐起身, 顾少延从宽大的短袖下面掏出两盒自热火锅。   楚以泽:!   他瞬间眼前一亮。   “你买的?”   看着人一脸惊喜, 顾少延觉得自己找対了方向。   “烦了你一个多月,现在来给你赔一个迟到的道歉。”顾少延说。   楚以泽想伸手接, 但一想到昨晚上顾少延的表白,又缓缓收回。   顾少延想了一会,又垂眸,眼底的失落转瞬即逝,“连个道歉的机会也不给我,只是单纯的道歉而已,昨晚上的话如果你听了之后不开心,我以后就不说了。”   寝室的暖黄灯射.落在他脸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与白天那个桀骜风流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倒平添几分无辜。   他刚才是不是太凶了?   淦!   “那咱俩把话说明了吧,我不喜欢拖拖拉拉的。”楚以泽接过他手里的火锅,“我接受你的道歉,但也只是接受你的道歉而已,还有,我是个gay,天生弯。”   顾少延今年刚上大三,不出意外的话,他要跟这人相处两年,两年时间不长不短,应该不难发现这件事,倒不如自己早点告诉他,避免以后再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顾少延眼睛倏地一亮。   “但是!”楚以泽强调:“我清楚你的家世,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即使这些事情不会发生,但我认为还是说了比较好。”   顾家楚家都同样显赫,及时中间存在很大的差距,但有些事情闹大了対双方都没有好处。   顾少延也明白这个道理。   “我虽然是个gay,但不是见一个爱一个,因为我之前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所以说我现在不想谈恋爱,也不喜欢你。”楚以泽伸出一根手指,严肃说道。   楚以泽现在刚满19岁的年纪,身上到底是稚气未脱,正经起来也有几分搞笑,顾少延抿嘴,他明白楚以泽的意思,楚以泽把他想的太坏了,他和其他的二世祖大少爷不一样。   他压下一度想笑的嘴角,继续装作无辜地点点头。   楚以泽吃软不吃硬,最受不了别人这一套。   “嗯,我话说的有点重,你也别太在意。”楚以泽强调:“我的意思是,说话的‘语气’别太在意,我说的话你还是要在意的。”   顾少延点点头,顺着他:“好。”   楚以泽瞄了他一眼,然后学顾少延昨天缠着他的样子:“光说好有什么用,你得记住啊,来,重复一遍。”   顾少延:?   他迅速反应过来,就学着楚以泽炸毛的样子:“好,我记住了,你和我一样是gay,不想谈恋爱。还提醒我不要仗着自己的家世骚扰、强迫你,尤其指下.药迷.奸那方面!”   !!!   虽然他确实是这方面的意思,不过被人这么大声说出来难免有些羞耻,尤其是那人还学自己的语气有模有样地说出来!   他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伸手警告:“行了,行了啊,这件事就让我们烂在肚子里,藏在盆骨里,你要是敢说出来,我就……”   顾少延憋着笑意,问:“就怎样?”   “就把咱俩都是gay的事情说出去。”楚以泽学着地痞流氓呲牙咧嘴恶狠狠道:“要死一起死。”   哼,恐惧吧,崽种!   虽然语气凶恶,但头一次学,难免有些生疏,在顾少延看来,倒不像是威胁,而像是搞怪 ,他没忍住伸手把楚以泽的脸左右一挤。   “噗哈哈哈哈哈——”顾少延实在憋不住了,弯腰笑起来。   “你笑什么?你笑什么!”楚以泽揪着他想让人正视自己,可看到顾少延大笑,他也没憋住狠劲,一边伸手捂顾少延快咧到耳根的嘴角,一边自己又忍不住笑。   两个人像得了精神病一样,一个笑的直不起来要,一个笑着不允许另一个人笑。   经过这一晚,楚以泽対顾少延的精神戒备明显放松不少,除了两个人会经常在食堂偶遇吃饭外,顾少延和他相处的还算融洽,楚以泽很快淡忘了那晚上的表白。   不过,人生难免碰上几个该挨千刀的,比如顾少延的朋友,叫小杨。   此人正一脸单纯地问自己有没有和顾少延在一起。   “都两个月了,在一起他不早告诉你了吗。”楚以泽拎着包,往荫凉的树荫下靠靠。   “哦,顾哥不行啊,两个月了连动静都没有。”小杨自己嘟嘟囔囔的,抬头看到楚以泽又嬉皮笑脸地贴上去,因为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划。   “咳咳,小学弟,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小杨背着手,贴到楚以泽耳边:“其实你高中溺水救你的是顾哥。”   “你开什么玩笑。”楚以泽一把就推开他。   他烧退后有了意识,但他的父母从来没和他提起过,怎么会……等等!   没提起过不代表没有啊,当时他父母没提,他也就没问,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了一年。   小杨就料到他不相信,于是问:“你右边小腿是不是不能碰水了?”   “是左边。”楚以泽试他。   “不,是右边。”小杨坚定道:“就因为这个,你退出了比赛,直至今日都没有再参加过任何一场比赛。”   楚以泽抿嘴,这件事他父母保密的很好,除了他们没人知道。   “顾少延告诉你的?”他信了。   “嗯,但是你不要告诉顾哥。”小杨悄咪咪的,“顾哥不让说。”   楚以泽觉得稀奇:“为什么?”   站在顾少延的角度来说,如果顾少延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自己対他的态度可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了,说不准还能拿这个要挟自己和他在一起。   “顾哥说,不想让你因为这个喜欢他。”小杨说:“他想要你纯粹的喜欢,就那种、啧,呃……你觉得他好喜欢他,而不是救了你喜欢他。”   楚以泽心头一动,脸色变了变。   “真的?”他问。   小杨一脸认真地点点头。   “嗯,我知道了。”他握着拎包的手紧了紧,“我先回去了。”   然而还没走多远,学院都没出便收到了顾少延的信息。   顾少延:在忙吗?   顾少延:你有空帮我收拾一下衣服吗?   顾少延:我过不去。   :你在哪,怎么了?   :我有空,快到寝室了。   :你要出去玩?   手机那头的顾少延愣了一下,心想今天楚以泽早上出门还対自己炸毛来着,怎么这会……如此温热贤良?   难道是他最近的攻略计划成功了?   他压下嘴角,不急不忙的“卖惨”。   顾少延:想出去旅游,可是这段时间没机会了。   楚以泽:为什么?   顾少延:我腿摔断了。   楚以泽:?   顾少延:今天上街路上看见一个滑落窗边的小女孩,一时心急上去救人,没站稳就摔下来了,不过是二楼,不严重。   顾少延:也是摔得巧了,刚好断了腿。   顾少延:郁闷.gif   那边沉默了一会,顾少延紧张地盯着手机,全然不顾自己包成粽子的腿。   楚以泽:地址发来。   顾少延乖巧地发去地址。   楚以泽:等我半小时,我明天没课,可以陪你。   漂亮!   顾少延暗自狂喜,伸手拍拍自己的腿,内心说道:两个月就能让人対自己关怀备至,甚至可以牺牲一天宝贵的时间照顾自己。   顾少延,你真的很牛逼。   楚以泽二十几分钟就到了,刚推开门就看到顾少延脸色苍白如纸,一副虚弱没精神的样子,他看那人的眼神都多了几丝心疼。   “那小女孩的家人来了没?”他左右看看,没见到顾父和顾母,“还有叔叔阿姨呢?”   顾少延强撑起身子,嘴唇都在无力地颤抖:“我父母在开会,说晚点到,那小女孩的父母刚走,说过几天再来看我。”   言外之意,现在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委屈巴巴。   楚以泽立刻皱眉,将给他带来的衣服的行李箱拖至一边帮叠好放进衣柜里,然后再将自己买好的饭捯饬好,一会让顾少延吃点。   看人皱着脸一副担心的样子在身边忙着照顾自己,顾少延觉得,心脏跳的有点快,他好像比两个月前的自己更喜欢楚以泽一点了。   “没事,反正他们说我的腿好之前,所有费用他们承担。”顾少延虚弱地笑了一下,感觉说完这些话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我也不算亏。”   楚以泽白了他一眼,“放屁,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一百天里你损失的课程就自学补吧,没忍赔给你。”   顾少延抿抿嘴,小心翼翼地问他:“那你有时间会来陪我吗?”   小心翼翼到甚至听得出来里面的卑微。   楚以泽差异地看他一眼,顾少延立刻眼神躲避,小声道:“我没有故意拿我摔断腿这件事道德绑架你。”   没有故意,是特意。   楚以泽一想到他救过自己一命,心底就难免会软,“行行行,我有空就来看你成了吧。”   他说着,把午饭给顾少延放好。   “我先去趟厕所。”   楚以泽关上门后,他把筷子一撂,舔了舔嘴唇,一改刚才濒死的虚弱,脸上气色也红润起来。   他刚才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他的腿没断,是骨裂。   垂眼看着楚以泽为自己买的菜,他不禁笑了。   “早知道你吃这一套,我不就早点摔了吗。”他重新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菜,眼角留下了滚烫的泪水。   辣的。   差点忘记了,楚以泽是南方人,特别能吃辣,但是他不行。   不行,要练,不然以后在一起了岂不是要分开吃?   他不管,他想要以后抱着楚以泽吃饭。   正这么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着,房门突然嘭的一声被推开,顾少延以为是楚以泽反应过来生气了,刚笑着抬起头,却发现来的不是他。   是自己的父母。   顾父顾母都阴沉着脸,看到顾少延这幅样子似乎非常生气,他们身后跟着的保镖感觉不妙悄悄退出去守着病房。   顾少延的脸也随之冷下,“你们怎么有空来了。”   “二十几了?嗯!这么大个人了也没个分寸轻重,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不懂吗?”顾父喝道:“将来,你要是继承了顾氏也这么乱来,岂不是让外人都看你的笑话!你是顾少延,顾家唯一的儿子,唯一的血脉,将来是要继承硕大的家业!”   顾母皱眉:“行了,别发这么大火,你说了这么多次也不见他改。”顾母手里还攥着西装外套,头发被烫后又经过精心细致的打理,皮肤也包养的和年轻人一致,不过他眼神一冷,俨然厉母模样。   “我一会还有个会,没时间跟你谈没用的话题,我再问你最后一次。”顾母眼睛一瞪,让人心惊,又让人心寒,“来不来总公司历练!”   顾少延放在被子里的拳头早就握的发紧,他毅然决然:“不,现在不,以后也不!”   顾少延眼尾泛着点红,“你们从来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只会问我做不做,我不想走你们规划完整的人生,我不喜欢商斗,我也不喜欢管理公司,更不会跟其他女人结婚!”   “逆子!”顾父气的胡子发抖,伸手上去便是打,顾少延也不躲,却被顾母拦下,“不去算了,再给他最后一年的时间,到时候来不来可容不得你了。”   顾少延还是那句话:“不去。”   “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打吧!”顾少延喝了一声,眼中丝毫没有畏惧,“你今天就算是打死我,我也决不去公司,不光是这次,还有以后,以后你们让我干什么,我偏不干什么,不只是反抗你们,而是从心里厌恶你们这种为我好的桎梏。”   “啪!”   顾母狠狠抽了顾少延一巴掌,恨铁不成钢道:“顾少延,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说完,她便走了,顾父瞪了他一眼,也跟着头也不回地离开。   楚以泽刚上完厕所就看到着房门外包了一群人,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反复确认后才知道是顾少延的父母来了。   等到顾父顾母出来后,他立刻缩到一边,他们俩看了他一眼就走了。   “他哪里请的护工,呆的跟傻子似的。”顾父吐槽了一句。   楚以泽:?!   他跟个傻子一样?他哪里傻了?哪傻了!!   刚才顾少延和他父母那些话,他在门外都听了个七七八八,此刻就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现在顾少延估计情绪也不咋高,如果自己进去了会不会……   “楚以泽,是你在门外吧。”   里面轻轻喊了一句。   楚以泽琢磨了半天,干脆推门进去,他刚进去,人就傻了。   顾少延头发凌乱,左侧脸颊上还有浅浅泛着红的掌印,似乎是哭了,眼底含着清澈的水,再往下,便是嘴唇,唇形优美润泽,不过嘴角还有点血渍,看来刚才顾母的一巴掌是发了狠了。   顾少延好像抽泣了一下,眼角立刻划过一行清泪,他声音低哑道:“楚以泽,我心脏疼。”   “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抱他!抱他快!   顾少延你快上啊,床都准备好了,上他!上他!超市他!!!!!!!   (另外嘴一句,这个回忆,好像三四章解决不了的样子……很可能,有点长——————————————) 第60章 答应你一次   你可以抱抱我吗?   这句话显得小心翼翼又有些怯怯的, 楚以泽难免会想起在门外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从进来到出去,短短几分钟时间,却只字不提顾少延腿伤的事情, 只是将人骂了一顿顺带打了一巴掌。   在外人看来, 顾少延的背后是顾家, 且是唯一的继承人, 光鲜亮丽,天之骄子,楚以泽也是这么认为的。   啧, 他心软了。   走上前, 用袖子擦拭顾少延眼角的泪光,并没有拥抱, 只是抬手将人的头带进自己的怀里, 让他倚在自己肚子处,悄悄安抚。   “谢谢,又实在抱歉让你看到了这些, 不好意思, 见笑了。”   顾少延抬手擦眼角,勉强扯起一个微笑,不过靠在楚以泽身上的动作倒是没有半分后撤,反而还往前挤挤。   楚以泽抿嘴, 没有说话, 皱眉瞧着人老往自己怀里拱, 他扶额感到有些头疼。   算了, 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 就暂且顺着你的想法来,先不提。   -   楚以泽说是有空就来, 实则也十分担心,有时候下课后连午饭都来不及吃,急匆匆的就赶过来了。   明明顾少延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钱,但为什么连一个护工都不请?   算了,到底是别人的家事,他没好意思多问,不过,这期间那小女孩的父母倒是来了很多次,态度勉勉强强,改做的都做了,总好比跟大爷一样趾高气昂的好。   反正就这么忙着,日子犹如窗间过马,转眼又是两月过去,新年近在咫尺。   可顾少延这腿伤痊愈就像是蜗牛走路一样,彻底不见好。   楚以泽从怀里掏出一条新年围巾扔给他,“打算怎么过年?”   顾少延拿起围巾,问他:“咱俩一起?”   反正顾少延他爸妈是不可能陪着他一起了,毕竟两个月了,别说是他父母的一通电话,哪怕是差人问问都没有。   楚以泽再次动了恻隐之心。   “嗯,我家那二老去旅游了,过几个月才能回来。”   还说没事别打扰。   淦哦。   “天还早,我们去超市买点食材,晚上一起跨年。”顾少延兴奋地戴上围巾,还如同抚摸稀世珍宝一样,暗自窃喜。   楚以泽全部看在眼里,抬手无措地挠挠头,心里莫名发笑。   这是他买围巾时店长送的赠品,他又没有俩脖子,干脆随手送他了,没想到这人竟然稀罕成这样……   感动了一点点。   除夕买菜的人多,楚以泽看着里面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一群,站在门口望而却步,艰难地别过眼,“换计划B。”   顾少延说:“好。可我们没有计划B。”   “那就顺其应变。”楚以泽问他:“你家里有菜吗还。”   “有。”顾少延抿嘴,有些不好意思道:“可我会做的不多。”   楚以泽眉梢微扬,“会的不多是指——”   “煮泡面。”   ?   于是,在这个美妙的除夕夜,两个当代大学生一人端着一桶泡面,分别坐在阳台沙发的两头数月亮。   “今晚月色真美。”顾少延赞叹。   “嗯。”楚以泽吸溜一口泡面:“美丽的月色和扯淡的我们。”   俩人静默一会,顾少延忽然开口:“对不起。”   他只锻炼了自己承受辣度的能力,但忘记了学厨艺。   他没由头的来了一句,楚以泽点点头:“我接受你的道歉。”   “我会锻炼自己的厨艺,以后绝不会再让你吃一次泡面,我——”   “卧槽,快看!”楚以泽把泡面随手一放,拉着顾少延的手望楼下的树上一指,激动道:“有只猫挂在树上了。”   “嗯,你不要过去,那棵树很高。”顾少延扭头,可身边早就空无一人。   他过去了!   再往楼下瞅,楚以泽已经跑到树下开始试着往上爬了。   顾少延起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伸手拿来拐杖,一步一步艰难地往楼下走。   幸亏有电梯。   刚出了门,耳边即刻传来一串尖叫。   “啊啊啊啊——卧槽,顾少延,我卡住了!”   顾少延龟速慢爬的动作立刻一把甩了拐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那里跑,但他的目光落在常青树上,搜寻了好久也没看到楚以泽的身影,更没有他说的猫。   ……该不会。   他觉得背后冷风一吹,不知道是冻僵了身子还是紧张导致,把自己卡成了一帧一帧往后看。   楚以泽一手抱着猫,独自伫立在雪地中,冻红了鼻尖。   “说,为什么骗我?”楚以泽弯曲无名指和小拇指,伸出自制“小手.枪”对准顾少延的额头。   顾少延颇感无奈,但还是配合他举起手:“给我一次机会。”   “怎样给你机会?”楚以泽纵着鼻子,恶狠狠道:“你欠我的这些日子怎么还!”   “我以前没得选,现在想做个好人。”顾少延朝着他一步步走来,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落脚,顺带将楚以泽的“小手.枪”指着自己的胸口。   楚以泽撂挑子不干了,伸手推开他,“腿好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还让他整天跟个傻子一样跟着护士一起看片子,研究半天都搞不明白。   “对不起,我想告诉你来着,但是……”顾少延垂眸,委屈道:“你从来都没对我这么好过,我怕我一说出来,你就不常来看我。”   楚以泽没搞明白他的逻辑,“我不能常来看你,那你直接去找我就行了,我们教室又不锁门!”   “不,不一样,”   那只野猫在楚以泽怀里喵喵叫了几声,伸了个懒腰从他怀里一跃而下,抬起高贵的头颅回到他主人的身边。   楚以泽怀里突然一空,竟然觉得还有点冷,于是抓着顾少延的手塞自己怀里。   顾少延一愣。   “没什么,用你的手代替一下那只猫,你继续说。”   顾少延:……   煽情时莫名被打断,顾少延抿嘴,直截了当:“是因为喜欢你,舍不得你走,想时时刻刻都跟你黏在一起,不仅如此,每次你躺在睡椅上小憩时,我就会蹲在那里看你,不是为了意.淫,而是觉得你长得好看。恰巧,我身边的人都夸我长得帅,帅的惊天动地,而你恰巧和我一样都是帅哥,所以,我觉得我们很般配。”   说完,他咧嘴一笑。   楚以泽问:“所以你这是第二次表白?”   顾少延低头思考一会,抬起头斩钉截铁道:“不!我看见你的每一天都是对你的表白~”   活了19年,第一次见这么撩人的。   该死,有点心动!   楚以泽蜷了蜷指尖,上前两步,一巴掌甩人脸上,顾少延被打的侧过头,脸颊上泛了点红。   “这辈子就答应你一次。”楚以泽心里觉得难受,伸手环上那人的腰身,把头埋在他怀里,闷声说道:“你要是敢对不起我,我就再也不谈恋爱了。”   试一次,就试这么一次,如果错了,他就再也不会喜欢上其他人了。   不光是给顾少延机会,更是给自己一次机会。   他和陈欧铭的缘分,已然到了尽头,也该翻篇了,总得过自己的人生吧。   作者有话要说:   呼,终于在一起了,好了,你们可以分手了(亲妈笑脸)   另外,楚以泽没有和陈欧铭做过,那天晚上陈欧铭说完,楚以泽甩了他两巴掌就走了 第61章 好久不见啊   顾少延有病。   这是楚以泽和他谈了三个月后最直观的感受, 因为他认为,一个正常的、二十一岁的男人是干不出来这些事情的。   比如,他们刚在一起没几天, 顾少延便搜刮了一圈的“份子钱”, 美其名曰以后通货膨胀, 货币贬值, 但楚以泽总觉得顾少延跟他在一起就是为了这么一天。   再比如,他发现顾少延这个人很路痴,究竟能有多路痴, 大概是他出了门就不知道东西南北, 但唯独记得从宿舍到自己学院的路线,每天上课时都能看到他在门口鬼鬼祟祟好一阵, 然后贴着窗户瞪着两之眼睛偷看自己。   ……   等等等等, 不过让他最难以接受的是,顾少延时常穿着小围裙哼哼唧唧地做小点心。   ——可是他一米八啊!   他是个大男人啊!   还尼玛做粉红色的?   叫粉红萌萌兔!   不过很奇怪,顾少延每次费了老半天的劲做好后, 也不吃, 都是偷摸端出去,过半个小时再回来,只是手里的甜点已经没了。   楚以泽很好奇,他拿着点心出去干什么了?扔了?还是给别人了?   于是, 就在他正准备端出去时, 楚以泽探头提醒:不要浪费食物。   但等他回来后, 盘子里的食物便又没了。   大概又过了半个月后, 顾少延拉着楚以泽去了他的公寓, 一脸从容淡定地从烤箱里拿出自己做的果干和甜点。   “来,专门给你做的, 你先吃。”   楚以泽垂眼看了看,哼了一声,揶揄他:“是吗?还是说,只有这一次专门给我做的?”   果然,之前的甜点都给了别人,他一口没吃着。   淦,越想越气,他气顾少延怎么就不知道,他也喜欢吃甜点!   顾少延则是一脸迷茫:“可我,只给你一个人做过。”   很好,可以翻旧账了 。   “那之前的几次?”   顾少延心头一惊,耳尖悄悄泛红,他支支吾吾道:“我不会做,就自学,但每次一塌糊涂,就想着把残次品拿出去倒了。我以为你知道,还提醒我不要浪费,于是我又比之前更爱你了。”   说着,他还用手在胸口捏了屁大点爱心,笑的一脸傻乎乎。   但楚以泽发现了盲点,“我提醒你不要浪费之后?那些不能吃的报废怎么解决了?”   “我吃了。”顾少延羞涩道:“就是有点齁,还揦嗓子。”   “……”楚以泽往他胸口锤了一拳,不轻不重的,“你是傻的吧,不能吃的东西就扔了,我让你不要浪费是以为你拿着好的给扔了。”   “啊?”顾少延揉揉胸口,觉得痒痒的,但他立刻严肃道:“说什么胡话,我怎么会不把好东西第一时间给你?我最爱的是你。”   “也最喜欢你~”   顾少延在他唇角飞快落上一吻,然后跟得了什么大便宜似的,高兴的一跳一跳的上楼。   “我去泡个脚,你慢慢吃。”   桌上几盘子点心一口未动,楚以泽笑着摇头,是他想多了。   不过当初怎么就相中这么个傻子了?   他伸手挑着先吃那一块,但眼角的一点点余光瞥到了角落里的便签,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一行字:希望有一天,媳妇儿会用嘴喂我吃。   希望喂那块最小的,因为媳妇儿不让我亲。   然后还画了个小哭脸。   楚以泽颇感无奈,不是不让亲,是他对这方面还是有点抵触的,每次顾少延想和自己亲.热时,他都会想起当初陈欧铭说和未婚妻只是商业联姻,走走过场。甚至,陈欧铭还在订婚的当晚,在门外和另一个女人激.吻。   他还看到了陈欧铭和那个女人接吻时抬眼望向自己,深邃漆黑的眼底笑意尽显,还勾着唇角,拉着那个女人进了屋,不时,屋内传出阵阵淫靡的浪.叫。   当时他刚满十八,这些事情给他的冲击太大,也让他对陈欧铭的印象完全颠覆,始终不明白,那个对他温柔至水的邻家哥哥,怎么会变成这样。   后来陈欧铭告诉他,自己一直都是这样,只不过他一直都在忽视而已。   真恶心。   思绪陷入深暗的回忆中,楚以泽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的眼神有多狰狞。   直到楼上传来一声哗啦水音,他才敛回目光,低头看着手里的便签,微微叹气。   算了,已经决定重新开始,不要再沉思过去。   他伸手拿了一块点心,抬脚朝楼上走,推开洗澡间的门,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随后黑着脸,问:“你在干什么顾少延?”   顾少延顺着浴缸往下滑几分,像是未出阁的大姑娘,生怕被楚以泽看个精光,他一脸无辜道:“泡脚。”   “你泡脚用浴缸?”楚以泽指着他,又指了指浴缸,再一脸复杂地看着水里放的草药袋,纵着脸说:“你是泡脚还是泡人?就不怕自己腌入味了?”   顾少延还是一脸无辜:“泡脚的坏了,在垃圾桶里泡暂时没有闲置的垃圾桶,我也不养花,没有花盆,思来想去,只有浴缸最合适不过。”   “……”楚以泽抿抿嘴:“打扰了。”   嘭的一声关上门,顺带把手里的甜点给吃了,没走多远,顾少延就追着他到了楼下,急匆匆的手里还系着睡袍上的腰带。   “等等,等等。媳妇儿。”顾少延拉着他迫切问:“你刚才是不是手里拿着甜点来了?”   楚以泽点点头,不过他已经吃完了。   顾少延瞬间恍然大悟,觉得自己错过了一百亿。   “那、现在亲,还来得及吗?”   顾少延放出起自己小心翼翼的眼神,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如果后面再来个尾巴就好了,楚以泽想,那就跟大狗子无一二,“噗,跟金毛似的。”楚以泽笑他:“那以后就喊你顾冤种吧。”   顾少延:?   转折来的太快,顾少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心里不忘正事,一把捞过楚以泽的腰身,低头吻了下去。   楚以泽定时锻炼,所以肚子上也并非肉乎乎,小腹上隐约可摸出几块肌肉,顾少延的手绕着他的腰急切地抓了一圈,内心震惊着此人的腰细。   “别他妈摸了。”很痒。   楚以泽红着脸,刚和顾少延温热的嘴唇错开,那人又立刻凑上来,相比刚才,更加贪婪地撕咬吮吸,狠狠在他唇上碾磨。   楚以泽也不知道这狗币哪来的经验,吻得他都快背过去了也不见顾少延有多喘气。   客厅内传来渍渍的水声,时不时传出几声让人脸红的喘息,显然二人都情至深处,顾少延就像是一匹饿狼一样怎么都吃不够,一把抱起楚以泽,将人压在了沙发上,好在沙发足够宽大,或者该庆幸顾少延家里有钱,沙发都是大型号的,容纳两人绰绰有余。   感觉后背刚贴在沙发上,顾少延便疯狂扒自己的衣服,马上盛夏本身就没几件,现在被人三下五除二,上身轻易光溜溜的,露出细白的皮肉。   楚以泽憋红了脸,眼尾都氤氲上一层水汽,泛着情红,“行、行了。”   他勾着顾少延的脖子,轻轻喘着气,咬牙忍着那人在自己脖间乃至胸前“盖章”。   “顾少延,你先放开我。”   “别这样……”   这微微颤颤的嗓音一出,顾少延果然停下,他眯着漆黑的眸子,抬手安抚楚以泽,问他:“你害怕?还是没做过?”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带着点磁音,楚以泽觉得自己大腿根好像抵上了什么热滚滚的东西后,便知道为什么嗓子哑了。   “没做过,所以害怕。”楚以泽揪着他的浴袍,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等等,难不成你跟别人做过?”   顾少延一怔,“这到没有。”然后眼底带着笑意,轻轻伏在楚以泽耳边细语:“但跟你做一次,那就是做过了,放松点,我轻轻的,不疼。”   “放屁,把你那东西从我腿上拿开!”楚以泽听的面红耳赤,但抱着顾少延的手却越来越紧,一个劲的往人怀里钻。   “不拿开。”顾少延低头又轻吻上去,勾起嘴角,一脸坏笑。   “不拿开,放进去。”   “……”   他甚至都不知道那晚上是怎么过去的,明明前不久还抗拒亲,这忽然就做完了,楚以泽大脑有些恍惚。   他只记得那天晚上他好像流了点泪,说完了这辈子求饶的好话,莹白的脚背松了又绷直,细长的大腿折叠又跪着,勉强撑到最后,肚子一烫,他抽了顾少延一巴掌,然后安心入睡。   总之怎么说呢,刚开始疼,是真的疼,疼的他几度要昏死过去,不过……有被爽到。   顾少延还是稍微可以信任一小下下的,对自己的动作已经温柔到了极致,还说了好多安慰的话,基本上是顺着自己的感受走的。   他觉得,顾少延应该就是带着他走出陈欧铭笼罩的阴暗下的人。   往后的几天,顾少延比之前更粘着自己了,甚至开始谋划以后他们办婚礼的地方。   “你计划这么早干什么?”楚以泽跟他走在回公寓的路上,端着一盘洗好的葡萄惬意地吃着,眼底带着笑意地瞥了那人一眼,“俗话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到时候再商量也不迟。”   顾少延猛然抬头,严肃道:“嗯,你说的对。万一到时候你再喜欢上哪家姑娘不要我了,我就成‘寡夫’了。”   ???   “我去你的吧!”楚以泽推一把,把人推到一边,不过他很快又黏上来,嬉皮笑脸道:“跟你开个玩笑,我媳妇儿这么好,怎么会和别人结婚?那他肯定心里塞得全是我!”   楚以泽白了他一眼,继续吃剥好的葡萄,嫌弃他:“我跟你讲,我是个弯的,这辈子不可能再喜欢女人了,如果真的有可能,那也是下辈子。”   顾少延抿嘴笑了,飞快在他脸上啄一口,又一口,再一口,最后干脆抱着人亲。   “哎呀呀呀呀,顾少延!”楚以泽一手端着葡萄高举,一手抵着顾少延的脸使劲推,大喊:“你弄着我葡萄啦!”   顾少延啧了一声,一把端过葡萄,把人摁在怀里蹭,楚以泽被他蹭的发痒,一边忍不住笑,一边推搡着他。   打打闹闹的,越走越远,刚进小区,路灯下便站着一个人。   穿着长款贴腰身磨砂黑的风衣,伫立在路灯下,夜晚的凉风掀起他的一片衣角,也带动了他的发丝。   陈欧铭面容冷峻,沉着脸看他们一路打闹走来。   楚以泽也注意到了这么一位“不速之客”,收敛了笑意,准备装作看不到走过。   可不巧,陈欧铭是专门在这里等他的,抬脚一下便挡了去路,冰凉的眼神有些贪婪地在他身上游走好久,最后定定落在他身旁人的身上。   先是陈欧铭冷笑一声:“好久不见啊。”   “楚、以、泽、” 第62章 分离   “确实好久不见了。”楚以泽握着顾少延的手, 不着痕迹地将二人隔开,淡淡道:“可归根到底,不也是我们没必要再见面了不是?”   “我今天, 是专门找你来的。”陈欧铭冷声道:“跟我走, 我们单独谈。”   “我跟你去。”   自从他开口的那一刻, 顾少延的目光便钉在了他身上, 想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这人可能是楚以泽之前跟他提过的暗恋过的学长——陈欧铭。   不过听楚以泽说,他们俩两年前就没了交集, 断开了所有联系, 今天好好的怎么又见面了?   他将楚以泽挡在身后,冲着陈欧铭道。   只是陈欧铭悠悠扬眉, “你?”   “嗯。”顾少延也不屑地冷哼:“対你, 足够了。”   二人四目相対,正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火。   夏夜长,眼下刚到傍晚不久, 小区里多得是饭后散步的闲人, 他们三人正対峙在最显眼的路灯处,况且一个比一个长得出众,所以引来了不少打量的视线,楚以泽抿抿嘴, 瞥眼看到了陈欧铭紧握成拳的手, 随即淡淡收回视线。   “你们两个够了。”楚以泽対他们略微感到头痛:“赶紧说, 来找我干什么?”   语气中不耐烦尽显, 陈欧铭眼中眸光黯了黯, 最后垂下眼,道:“想你了。”   闻言, 楚以泽挑眉。   陈欧铭手中拳头紧了又紧,自暴自弃道:“今天来找你,是想问,我们还能不能和从前一样?”   他长得帅气,又带着点精雕细琢般的精致,他抬起略微羞涩的脸,用及其生硬的语气说:“楚以泽,我……应该是喜欢你的。”   没有楚以泽的日子里,确实空.虚了不少,再也没人整天围着他闹腾,就算有,也都是一些胭脂俗粉气,声音腻,一点也没楚以泽的勾人。   曾经确实抱着玩玩的心态,耍了他四五年,最后厌弃了还想着把人操.够直接踢了就好,省的每天烦他,现在想想,也不完全是,他思念楚以泽把他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只不过一直拉不下脸而已,今天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没忍住来了这里堵他。   楚以泽如果态度好点,他可以原谅这人把他拉黑联系方式的做法。   “我去你大爷的!”   顾少延内心的火气腾地一下烧起来,两三步逼近,一拳重重挥在人脸上,把陈欧铭打的措手不及,踉跄后退几步。   楚以泽依旧是淡淡的看着,不过觉得周围好像有不少陌生的视线盯过来,他轻轻扯两下顾少延的衣袖。   “人太多,我们先回去。”楚以泽瞥陈欧铭,“我算了算你当初订婚的日子,想来你也该结婚一年了吧?现在来找我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和立场?你恶不恶心?或者是几年前玩的花如今收不住了?寂寞难耐就滚去找鸭子,别来烦我们。”   陈欧铭随意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听完他的话,脸色狰狞一瞬:“你!”   可他们二人走的果断,并没有再回过头看他,陈欧铭一肚子气没地撒狠狠瞪了一眼不远处围观的几人狼狈离开。   顾少延前脚上了楼,后脚陈欧铭的信息就发来:楚以泽的男朋友是吧?我知道你是顾少延,也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随后,又是一条:   你们会分手的。   我会让你们分手。   顾少延回复:   我打算在这个夏天向他求婚,你猜,楚以泽会不会答应?   刚发送完成,他反手将人拉黑。   脏东西,见不得。   “顾少延!”   楚以泽走几步忽然转身,一脸严肃:“我可以向你解释,你想听什么?”   怔愣一瞬,顾少延反应过来楚以泽口中的“解释”是指什么,莫名心头一动,觉得楚以泽可爱。   他走过去,抬起手捧起他的脸,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一口,问:“那你告诉我,他有没有欺负过你?或者打过你?告诉我,我现在抄家伙帮你还回来。”   “噗。”楚以泽瞬间被逗得噗嗤一笑,刚才的郑重瞬间消散,他也抬起手,覆上顾少延的手背,道:“打我?这倒没有,不过他挺渣的,欺负我不懂事,而刚好我这个人又死心眼专一,被他吊着,喜欢了好几年。”   其实何止这些。   顾少延皱眉,干脆捧着他的后脑勺,狠狠贴上去,细细碾磨,品了好一会的香甜才把喘不上气的人儿松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休息。   “那你以后,不许喜欢他了。”   楚以泽笑了,趴在他怀里蹭蹭,又抬起头,眼神坚定道:“从我跟你在一起时,我心里早就没他了,以后也没他,装的都是你。再者说,刚才都说了我死心眼,认定一个人就是一个人,除非你不干人事,让我伤心了就把対你的感情当皮球踢。”   顾少延被他说的心里直痒痒,一把将人抱起,快步走进卧室,欺身上去,把人压在身下,他抬起手按压楚以泽红润的唇瓣,嘴里喘着热气:“在畜生,也不会像陈欧铭那样,跟别人结婚吧。”   楚以泽不悦,抬起手勾着人的脖子深深吻下去。   这样的气氛里,提到陈欧铭总觉得晦气。   暖黄的卧室里,二人交叠在一起,唇齿相交,断断续续的喘息与呜咽声,让人听了脸红。   “哎,顾少延,你能不能轻点?”   “……嗯。”、“宝贝儿,你先把裤子脱了?”   “脱裤子?为什么?脱了就能把你腹肌分我一半?”   “可以,我有六块,脱一次给一块。”   “明白了。我下次穿十条裤衩子勾.引你。”   顾少延:?   -   上次见过陈欧铭一次后,又过了两个月,此时的楚以泽刚好上大二,正值开学第一天,他如同行尸走肉般起床洗漱,浑浑噩噩的去上课。   已经两天没见顾少延了,这人最近总是早出晚归,就为了论文可谓是忙的焦头烂额。   也理解,都大四了。   不过顾少延好像并没有继承家业的意思,更不打算带着他见一见父母,每次提到这个问题,他便会扯东扯西,刻意回避。   听说顾少延和他父母的感情并不好,也可以说是恶劣。   那既然如此,楚以泽也能理解,他一年前在病房见他父母那次,也总觉得他父母太过于强硬,现在见了也只会闹不愉快,再等一段时间吧。   不过他父母倒很好说话,楚以泽老早的在高中时就跟父母坦白自己性取向的事情,他父母先是愣了一下,又说自己找対方向就好。   既然不能见顾少延父母,那先见一见他父母也是好的,于是,他在和顾少延谈了没几个月直接把人带回去了。   好在顾少延说话油嘴滑舌,把他父母逗得乐呵呵的,対他们算是勉强接受了。   冤种少爷:明晚回去~   冤种少爷:猫猫笔芯~   :想吃点什么?   :你自己做。   冤种少爷:吃你。   :[微笑脸]   冤种少爷:那吃饭。   :嗯嗯,我先上课了。   冤种少爷:媳妇儿啵一个!   :[死亡微笑脸]   顾少延又发来了一个不敢说话的表情包,看的楚以泽噗嗤一笑。   “内个、你好啊,楚、楚同学。”   声音柔和,但这人说话好像有点不利索,脸颊挂着两团红晕,不知道是憋得还是紧张的。   楚以泽站起身子,“同学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那女生胆怯地抬眼望他,褐色的瞳仁里多了几分笑意,激动地扯着他的一片衣角:“你好,我叫姚雪,和你一个系的,还在同一个班级,已经两年了。只不过是……你好像从来都没注意到我,所以我想来和你打个招呼。”   楚以泽礼貌一笑,轻轻地抽回自己被扯起一角的衣服,“你好,政治生的课程较多,我平时都在研究课程,対周围人的关注较少,有太多同学都没来得及认识。”   姚雪听后,深深一笑:“没关系,只要你认识我,还记得我就够了。”   记得……她?   楚以泽绞尽脑汁,以最快的速度在他大脑里搜索姚雪这个人,但他好像并不熟悉。   “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太好,请问我们是因为什么认识的?”   姚雪嘴角的笑意瞬间冷了几分,褐色的瞳仁里闪过一丝狠色,随即垂眸,呢喃道:“呵,上次就是这么说的,记性不好?看你压根是懒得记,看来陈欧铭说的不错。”   “啊?”看着她呢喃了一会,楚以泽内心有些着急,快上课了。   姚雪抬头,眼底意味深长,不过还是带着点笑:“那我再介绍自己一次,我叫姚雪,是从高一开始,就和你在同一个班级,一直到现在,我们已经做了五年的同班同学了。至于是怎么认识的,是因为那天我被人拖进巷口凌.辱时,你救了我。”   楚以泽又低头想了一会。   好像……有点印象,但印象不多,毕竟那个小巷口偏僻阴暗,最适合干一些坏事,而且他当年救过的人海了去了,怎么可能每个都记住?   “啊是你啊,姚雪好久不见,你好你好。”楚以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淦,真的快上课了啊姐。   姚雪歪头,“我听别人说你谈了対象,是不是经常来门口偷看你的那个人?”   “嗯,是他。”楚以泽低头羞涩一笑:“他挺好的,高二时,他还救过我。”   这下,姚雪嘴角彻底没了笑意,眼中冰凉一片,开口讥讽:“是吗,那你记性挺好的,高二的事情都还记得。”   唯独不记得她。   楚以泽觉得她说话莫名其妙的,高二対他来说不过才过了三年,怎么会不记得?   又这么焦头烂额的忙了几天,楚以泽有时候饭都来不及吃,找急忙后的便往图书馆跑。   早些年一直到今年春天,他再忙每天都要吃一顿火锅,不知道是他是南方人的原因,还是个人口味,就是特别喜欢吃辣,再加上他又有喝啤酒的习惯,这么糟蹋下去,成功胃痛,连夜被送去了医院。   从此以后,顾少延就控制着他的饮食,而且还不让他喝酒,经常和他一起去的火锅烧烤店,再也没去过了。   啧,距今已经好几个月没吃了,那现在吃一顿,应该没事吧?   况且医生说他是轻微胃病,吃点药就好了。   今晚上带顾少延去一次!   想着,楚以泽觉得一会也坐不住,收起书本资料就往寝室赶。   顾少延前几天就说回来,一直拖到了今天。   淦,大四这么忙?   兴奋冲冲地回到寝室,满怀期待地推开门,但依旧空荡荡的不见人影,搞得楚以泽内心都空了一块。   还没回来……都五天了。   发消息也不怎么回。   正想着,手机便适时响起。   冤种少爷:媳妇儿,近期不回去了。   :?   :你把话说明白,什么叫“近期”?   冤种少爷:就……今年不回去了。   :???   “艹?”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了三四遍(虚脱)终于发出来了,明天继续!   其实我也没想到这个回忆篇能拖这么久来着,看样子,大概还有四五章 第63章 喜欢的要命   冤种少爷:听我说, 我给你解释。   冤种少爷:是我父母,把我送到了国外,暂时不允许我回去。   :这么突然?   :是因为知道了我们俩的事?   那边沉默了, 看来被自己说准了。   :谁透露的?   冤种少爷:陈欧铭。在前几天他们家的宴会上。   冤种少爷:你不用担心, 我在这边很好, 只不过是经常被人看着。   冤种少爷:我没骗你。   楚以泽揪心的疼。   都这个时候了, 顾少延竟然担心这个。   :方便说地址吗?   冤种少爷:方便。但你不要来。   冤种少爷:毕竟在国外,而且这里都是我父母那边的人。   楚以泽还是问他要了地址。   :我父亲在这里有朋友,你有困难了他可以来帮你。   :你照顾好自己, 有事一定要告诉我。   :今天我回家一趟, 看有没有办法。   冤种少爷:慢慢来,不急, 我只是被变相软.禁而已。   冤种少爷:[哭]   冤种少爷:我想你了。   楚以泽轻轻叹气。   :方便开视频吗?   冤种少爷:不太方便, 如果被发现我偷偷联系你,恐怕我父母要来找你麻烦了。   冤种少爷:不过可以发照片。   冤种少爷:要连拍的那种。   :……   楚以泽很少自拍,捂着手机左右看看, 确认没人, 才僵硬地举起手,生涩的拍几张照片。   :不好看。等我去学摄影,每天拍给你。   冤种少爷:过几年你就大三了,大三下学期开始就特别忙, 还是别学了, 不然你睡觉的时间都没了。   :嗯……   :想你。怕你忘了我的样子。   顾少延:!!!   他瞪大双眼, 呼吸停滞, 憋着气跟楚以泽腻歪了几句后, 手机一撂,转身疯狂锤床。   啊啊啊啊啊——   楚以泽对他怎么这么好啊!!   为什么他不会飞?现在他恨不得立刻闪到楚以泽面前, 狠狠地拥抱他!   竟然为了他学摄影……   顾少延躺在床上,抓过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来回滑动几十次,把楚以泽发来的那几张照片看了又看,生怕下一秒就能给忘了似的。   他瞥眼,看着安静地躺在床头柜上的戒指。   ——他给楚以泽求婚用的。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就被绑来了国外。   他又扔了手机,眼神无望,耳边还响着一楼客厅和走廊来回踱步的脚步声,那些是他父母雇的保镖,除了睡觉,其余都必须得跟着,他根本没有逃出去的时机。   现在才明白,自己从前抗拒父母对他的控制,在他父母眼里是有多么可笑,或许,他们会认为自己还处于十几岁的青春叛逆期罢了。   如果有一天,等他羽翼丰满,有了与父母掣肘的能力时,会不会不一样?   毕竟,现在他逃回去了,依旧会被轻而易举的再绑回来,到时反而会对自己更不利,好歹现在自己还能自由使用手机。   顾少延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总得试一试吧,不能让他媳妇儿整天跟他一起担惊受怕的。   他起身,拿起床头上的戒指盒,意味深长地落下一吻,然后藏起来。   放心吧宝贝,早晚有一天亲自给你带上。   -   楚以泽那天上完课立刻回了老宅,急匆匆的,神色慌张,楚母见了揉揉他的脸,一脸宠溺:“二泽,吃饭了没?今天回来这么早。”   楚以泽抓住楚母的手,急忙问她:“妈,先不说这个,我爸呢?”   楚母:“你爸还在公司开会呢,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他母亲察觉到不对劲,拉着人坐下,轻轻问:“怎么了?”   楚以泽忽然泄气:“我和顾少延的事情被他父母发现了,现在人已经被带去国外,学也转了,现在回不来,我怕他出事。”   楚母问:“想找你爹商量对策?”   楚以泽点点头。   楚母心疼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抓个橘子,低头给他剥起来,说:“这件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今天也和顾少延的父母见过面商谈好了。”   楚以泽抬起头,眼神茫然无措。   “顾少延的父母呢,意识是不许我们过问,你和顾少延的事情,他们可以当没发生过,以后不论出什么事情,都不会牵扯到我们家。”楚母抬头,掰了一小半橘子塞他嘴里。   橘瓣在口腔里炸裂,泛着丝甜,甜的他心尖发苦。   那顾少延的父母意思很明确了,是在以楚家当做要挟,让他在顾少延和楚家之间选一个。   选顾少延;顾家一定会把他们家当成制裁目标,两家势力,从市场上,楚家略胜一筹,但从权势,他们家肯定会挨一拳,打的他们站不起来。   或者后者,可他怎么能对顾少延弃之不顾?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漂泊异国他乡?如果能过去看看也是好的,不过顾少延父母这是势要断了二人的联系了。   他有些颓然。   楚母眼珠子一转,看出了不少东西,她放下手里的橘子,问他:“不想断?”   楚以泽心口跟割了一刀一样,钻心的疼。   让他怎么舍得断?   “我高二落水那次,是顾少延救下的我。”楚以泽眼角蓄满泪水,视线一片模糊,他绷着身子,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楚母也惊讶了,“我就说那个声音不像是大人的嘛,竟然是他。”   “妈,可我真的喜欢他。”楚以泽睫毛轻颤,再也忍不住的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心里的疼痛冲破牢笼,涌向他的每一根血管,但又何止是疼,还有那说不到尽头的苦楚。   “妈,我喜欢他喜欢的要命,我真的好喜欢他,我好不容易喜欢上了一个人,真的不能再失去了。”   看着楚以泽哭的可怜,楚母胸口发紧,心疼的她差点喘不上来气,连忙把人护在怀里安慰:“听话啊二宝,没事了,等你爹回来了再好好商量,乖哦不哭。”   经楚母这么一顿安慰,楚以泽像是漂泊已久终于找到避风港似的,紧紧抱着他母亲,想要在她怀里汲取温暖。   一想到顾少延在国外孤独的生活,他就忍不住难过,也忍不住立刻冲到陈欧铭面前,掐着他的脖子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内心想着,其实他确实这么做了。   他爸回来后,也表示自己毫无办法,只能委托在国外的朋友照顾顾少延,只要他有什么需要,一定第一时间帮助。   后来楚以泽又耐着性子等了半个多月,朋友那边终于有了消息,但不是什么好消息,说顾少延父母那边控制的一丝不漏,连只苍蝇都不放进去,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他们会有这一手。   具体其他消息,还是得等,等他们总有疏忽的时候,等自己人总有办法的时候,而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解决。   那既然暂时解决不了这个,那他就先把陈欧铭这件事情解决了。   他被陈欧铭别墅里的保姆带到他房间门口,楚以泽沉着好大的性子,盯着面前的檀木门才忍住没直接踹开。   “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了你半个多月了。”陈欧铭打量着门口站着的人,从头到脚,贪婪地游走在他身上的目光黏腻阴冷。   楚以泽抬眸,目光凶狠,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根本不打算和陈欧铭客套,开口便是交锋,小保姆识相地快速下楼离开。   陈欧铭双手环胸,轻轻倚着门框,随心道:“没有为什么,觉得好玩而已,反正只是把人弄到国外,又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什么大事?你说的倒是轻巧。”楚以泽咬牙,想狠狠的和人打一架,但是内心想想,还是极力忍下。   别冲动,打架解决不了问题。   “我喜欢他,我和他在一起了,而且以后也会好好在一起。”楚以泽胸口起伏着,“你明知道……你知道的,他父母是手腕狠硬的人,一直不解释我们,一旦得知,肯定会把我们分开。那你为什么还是这么做?你真是半点见不得我好?”   自从听到他面前的话后,陈欧铭的脸色唰的一下就黑了,压低声音道:“喜欢他?”   随后,他嗤的一声冷笑:“你不是喜欢我吗?我们一起长大,你从初中就开始喜欢我,当时你还说会一直喜欢我,喜欢我一辈子。怎么这么快变心?又喜欢他了?”   “嗯?还是说你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陈欧铭抬手,指腹轻按楚以泽柔软的唇角,语气发狠:“你贱不贱?”   喜欢顾少延什么的都是放他妈的狗屁,楚以泽从前眼里只有他来着的!   楚以泽一听,快速闪过去,抓着他的肩膀曲起膝盖重重的往他肚子上怼了好几下,陈欧铭闷哼几声。   楚以泽快气疯了,怒目而视,死死揪起他的衣领:“你他妈的骂谁呢!是,我小时候是喜欢你,一直到高二喜欢的也是你!可然后呢?是你一直忽冷忽热、若即若离,故意他妈吊了我四五年!让我整天跟个傻逼一样围着你团团转,你自己看看你做了什么!”   楚以泽一件一件地细数:“当初,是不是你故意让全校人知道我是同性恋的事情?是不是你跟他们站在一起对我冷嘲热讽?是不是你故意让我看到你跟那个女人接吻?又是不是你,口口声声地骂我恶心、骂我脏?”   他眼神里满是难过,“既然觉得我不干净,就跟我断了啊,现在算是几个意思?我到底哪里惹你了?我哪里的罪过你!”   陈欧铭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忽然笑了,笑的桀骜,笑的变.态。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自从你走了之后,我就发现我喜欢上你了,没了你,我一个人总觉得孤独寂寥。”陈欧铭眼中好像有深潭,望不到尽头,“就算找几个跟你长得像的鸭子,也操不出来那种感觉。”   他俯身,侧在楚以泽耳边,细声道:“他们的‘陈哥哥’,没你喊的勾引人,我硬不起来。”   这么长时间不见,陈欧铭和从前还是一样,满嘴的污言秽语,听了让人恶心。   恶心的让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从前的那些不堪往事,无法泯灭在他脑海里的羞辱性的语言,都刻在了他骨头上,只可淡忘,无法抹去。   陈欧铭的到来,每见一次,就如同在提醒他、一遍遍地在耳边低语,他在和陈欧铭的这段暗恋里,多么愚昧可笑。   楚以泽眼神空洞无神,嘴里呆呆道:“哼,兔子不吃窝边草,你竟然想回头?我看你才贱,你才是最贱的那一个!”   胸前的力道消失,他松开了陈欧铭,整个人魂不守舍,踉踉跄跄地走了。   陈欧铭舌尖抵着口腔内则的软肉,看着他的背影,忽地笑了,眼中多了几分偏执。   楚以泽是他的,从头到脚,乃至每一寸肌肤,都得是他的。   哪怕是死了,也得跟着自己一起下地.狱。 第64章 相见   自那天以后, 楚以泽便不再见陈欧铭,几次那人想来学校找他,都被保安拦下不给进。   幸亏他多留了心眼知道陈欧铭不会善罢甘休, 提前和保安通了气。   不过, 陈欧铭说喜欢他, 他真的信了。但他也不信, 像陈欧铭那样的人,对谁不是三分钟热度,连他也一样, 指不定, 这种是个人就会说的“喜欢”在某一天里,陈欧铭也同样说给其他人, 所以他不愿意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这几个月, 他都在和顾少延联系,目前看来,顾少延的情况不算太差, 每次给他发消息都会得到回应。   这就足够了。   -   “小楚啊, 过了暑假就要大三了,离毕业也没多远,你以后打算干什么?”小杨趴在教室后窗台,撑着半边身子朝楚以泽那边问道。   相貌干净隽秀的青年瞥了他一眼, 细白的指尖翻动手里的名著书, 思考道:“不打算干点什么, 准备毕业当老师, 就在这里。”   小杨好奇:“为什么?不准备继承家业?当老师多没意思啊。”   确实没意思。   “但我要在这里等着顾少延。”楚以泽垂眸, 语气略显固执,“他说过, 会回来找我。我们俩就是在这里认识的,也应该在这里重逢。”   一提到顾少延,小杨抿抿嘴,整个人都泄了气一般,他低落道:“我也想他,但顾哥他父母跟颗炸.弹似的,稍微碰一下就着。现在啊……我连在他们面前提一提顾哥都不行。”   “哎~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小杨叹气,摆摆手直身离开。   安静坐在教室的青年没有说话,低头继续看书,可捏着书角的指尖用力到泛白,细看脊背也绷得笔直,不知道过了多久,空中的骄阳渐渐没了身影,冷风吹,黒木疯狂摇曳,校园陷入一片黑暗中,但教室里还微弱地亮着灯,坐在那里的青年依旧安静,只是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啜泣声。   没过多久,楚以泽就去学了摄影。这门是门技术,更是艺术,学起来也不难,把他忙学业余下的时间刚好足够应对。   一到晚上,顾少延的信息会准时到来,楚以泽就和他聊自己干了什么,学了什么,时不时炫一下自己新得的宝贝摄像头,给他发几张自己拍摄的照片什么的。   顾少延说他很喜欢,还不绝口夸赞,说等他回来拍给他看。   ……好。那你也记得做甜点给我,我带你去吃火锅。   -   楚以泽放了暑假,在开学就是大三了。   暑假这两个月里,他大半都用来学摄影,有时候还会跟着拍摄团队去拍摄,一去就是好多天,剩下的时间一半用来学习,一般用来防着陈欧铭。   也不能是说防着,而是装作看不到。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和陈欧铭就像是被下了咒似的,到哪都能看到,陈欧铭倒也没上来直接拦着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搂着不同的男男女女亲热,当着他的面,和别人腻歪。   有时候是在清晨的公园里,有时候是在街道商店,还有时候是在他眼角不经意瞥到的轿车里,等等等等。   后来,他干脆尽量不出门,等到开学了,就直接不回家,把学校当家,一忙就是到了寒假。   顾少延经常带他去的那套公寓卖了,小杨早就毕业去不知道的地方创业了,顾少延和他在这里的几个朋友也都一个个离开,再到失去联系,他的寝室里,也来了几个新的室友,不过不是同一个专业,平时话也不怎么说,也算过的安稳。   很快,楚以泽便毕了业,他和几年前说的一样,没有去继承家业,也没有出国深造,而是留在了这所学校。   除了学校和顾少延的微信外,他们两个的念想早就无迹可寻了。   他现在竟然觉得怕了,他怕如果有一天顾少延也不在了,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岂不成了可笑?   事实也是如此,顾少延刚开始也是各种思念,每天都是信息轰.炸,后来逐渐平淡,再到后来的刻意疏远,直到现在的感叹号的小红点,和那几千条发布出去的信息,以及几十条申请好友被忽略。   ——顾少延把他删了,电话和联系方式也一并拉黑。   就像他从前对待陈欧铭那样。   可他没有像陈欧铭那样过,他没有和别人上过床,也没有玩弄顾少延四五年,他每天都捧着手机,盼着顾少延的一句我回来了。   可顾少延知道吗?万一他和陈欧铭一样不要自己的怎么办?万一他、他……   楚以泽不敢想。   他立刻打电话询问父亲在国外的朋友,那叔叔说,顾少延在一年前就搬走了,去向不知。   “小楚,抱歉,这件事叔叔原本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的,今天你既然开口问了,那想必也是猜到什么,我也不再隐瞒。”电话那头安慰道:“不过我会继续留意,等有了什么动静第一时间告诉你,你先冷静一下,好不好?”   走了?   一年前就走了……   “艹。”楚以泽手臂一软,瞬间卸了力气,手机垂直滑落在地板上,“啪嗒”一声,屏幕摔了个稀烂。   “骗我……”楚以泽咬牙切齿,浑身气的发抖、手脚冰凉,他颤着声,怒道:“你他妈的敢骗我,顾少延……”   姓顾的,你做的太绝了。   国外这么大,你让我上哪里找你?   泪水再也忍不住,即使他一遍一遍的擦,但永远擦不完。   他瘫倒在沙发上,蜷缩进角落,这个时候,他除了抱一抱自己之外,没人会来安慰他了。   心里,就像是刀子狠狠的一遍遍插,再用力拧一圈,割的他血肉模糊,疼得他喘不上气。   可被伤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他废物?   明明有了陈欧铭前车之鉴,他为什么还要再重蹈覆辙,让一个人揭开自己的伤疤,再毫不留情地补上几刀后,潇洒离去。   什么都没留下,顾少延什么都没留下。   他甚至没跟自己道个别,就连早在一年前搬走的事情,也从未跟自己提起及过。   他可以忍受顾少延一个月两个月哪怕半年不回他信息,但他不可以接受顾少延单方面的宣告结束。   顾少延是在骗他,是在躲避他父母的眼线,是有不可言说的原因。   不然从前把他当成心中至宝的人,怎么会不告而别?   对,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   楚以泽的眼睛乍然睁开,身体腾地一下坐起来。   可眼前场景早就变了,从简约的公寓换成了单调的病房,他床边还坐着哭成泪人的楚母。   楚母见他醒来,一把抱住他,哭着一遍遍喊:“二宝,我的好儿子,你快吓死妈妈了,呜呜呜——你答应妈妈,答应妈妈千万不能做傻事啊,妈妈没了你不行啊二宝,二宝……我的二宝。”   楚以泽安慰地拍拍她的后背,一脸茫然地望向楚父。   楚父皱眉叹气道:“刚才你叔叔察觉到不对劲,再给你打过去时你已经关机了,于是他赶紧通知我们去找你,等我和你妈到的时候,你已经躺在沙发上晕过去了。”   眼睛通红,跟核桃似的高高肿起。   “抱歉,让您二老担心了,是我的错……”楚以泽垂眸,内心一阵颤动。   怎么又忍不住想哭。   楚父点点头,不忍心看楚母继续哭下去,起身扶开她,让秘书带着去休息,他继续留在这里,和楚以泽说点话。   “顾少延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楚父问。   楚以泽:“嗯。”   顿了顿,他抬眼,迫切问:“那他也是迫不得已、被逼无奈的是不是?”   顾少延不可能不要他的,顾少延这么爱他,怎么舍得?   楚父抿嘴,表情凝重,“从小我便教你行善积德,多做好事,就是为了让你对世上的感情看的淡一点,小楚,你要知道,一个人的爱情固然重要,可现实比这些更重要,所以你要自己给自己做心理疏导,不要让自己一直沉迷在幻想的世界里。”   楚以泽怔愣。   楚父语重心长:“爸爸希望你每天健康快乐,不想见你整日疯疯癫癫。”   “可我,我不明白顾少延为什么这么做,我没有对不起他,我、”楚以泽跪坐在床上,抬起眼,眸中多了几分乞求:“爸,你再帮帮我,我不想让我的感情这么不明不白。”   看他这个样子,楚父也心疼。   “我这边没有消息,顾少延从来都没联系过我的人。”楚父抬手,为楚以泽擦去眼角的泪,“我看你瘦了,别再住学校宿舍了,搬回家来吧。”   楚以泽不止是瘦了,还憔悴了不少,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不比从前,没了灵光。   他呆呆地点头答应。   在那里住,其实也没什么两样,他上班开车也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   被楚母强行按着,他无奈在医院多住了几天才回去上课。   没了顾少延的日子,楚以泽好像又回到了高三那年的样子。   平日里对人有说有笑,谈吐大方,看似和从前没什么两样,则每到晚上,他就会失眠,怎么也睡不着觉,躺在被窝里辗转反侧,有时候会起身,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看月亮。   他的笑容变少了,话也变少了,得空时就坐着发呆,如果没人打扰他,他可能会干坐一整日。   他在想,他真傻,顾少延都见不到了,他依旧守在这所学校里等。   就这么等啊等啊,又过了两年,他都等习惯了,心也渐渐尘封起来,在经过楚母的一番劝说下,他才勉强答应让人把自己推出去,随便找几个地方玩两天。   玩两天吧就,自从他在学校任职政治老师后,就没怎么出来玩过了。   于是,他挑了个单反和几副支架装在背包里背在身后,选了个晴朗的天就出去了。   今天他准备出去采风。   “少爷,这个背包给我吧,天气太热,您先打把伞。”秘书打着伞一路小跑追上去。   “你怎么跟过来了?”楚以泽结果伞,问他:“是不是我妈不放心,让你跟着过来的?”   被说中了,秘书讪讪地点头。   “行了,你回去吧,老头子整天会都开不完,你就别跟着我瞎转悠了。”楚以泽摆摆手让人回去,秘书也听话,没一会就不见了人影。   楚以泽笑笑,打着伞一个人走了,他打算去郊外的一处山野采风,那里清静,自己也准备过几天在那里野个营什么的。   没走多远,他来到了热闹的街市上,一个人站在街头低头沉思。   他是打车去呢,还是一个人走着等累的受不了再花两倍的价钱打车去呢?   就这么想着,一时间入了神,直到背后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砸了一下,圆乎乎的小球咕噜噜地滚到他脚下,在他裤腿处堪堪停下。   “抱歉。”身后一道柔和的女声响起,楚以泽转过身子,是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女人。   那人指了指他脚下的毛线团一样的小球,小心问道:“楚以泽,你能不能帮我捡一下?”   楚以泽弯下腰捡起递给她,皱眉问:“你知道我的名字?我们好像没有见过。”   女人拿着小球的手瞬间顿了一下,抬起脸,一脸纯真的问:“嗯?你怎么把我忘啦。”   “啊、啊?”楚以泽茫然,“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太好。”   中午太阳大,两个人就这么站着,楚以泽贴心的把手里的伞递给她,那人却后退一步,自嘲似的笑了一声,说:“你已经忘了我三次了,果然,我就知道你记不住我。”姚雪语气发狠,捏着小球的指尖逐渐泛白,她怒瞪楚以泽,质问:“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记住我一次?哪怕只记住我的名字也行。”   ?   楚以泽觉得有些奇怪,退后几步刚想离开,面前迎来一个人,那人步子稳健,一身条纹黑西装气势逼人。   淦,她对象来了。   楚以泽将伞压低几分,想装作看不到直接离开的,但听到那人的男朋友开口后,他却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   什么男朋友?他看的清清楚楚,那人分明是顾少延。   “老公~”姚雪歪头,张开双臂一把扑在人怀里,亲昵地蹭蹭。   可她的眼角余光一直落在撑着伞的那人身上,幽幽的,好像吃人一般。   “我妈喊你过去。”顾少延冷着脸,皱了皱眉。   他低头,觉得姚雪再看什么人,于是顺着她的视线扭头,刚巧不巧,与转过身子一脸不可置信的楚以泽撞了个正着。   顾少延死寂的眼中多了几分涟漪,他有些贪恋地望着离自己仅有几米远的人。   着短短的两三米,却如隔了一条银河那么远,二人都不知道怎么过去,只能悲切相望,被这三步远的距离劈成两半。   “楚、”顾少延的话在口腔里打了个转又回去了。   楚以泽将遮阳伞收起,故作冷静,“我刚才听她,喊你老公?那你现在是她的丈夫?”   姚雪一把抱住顾少延的手臂,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当然了,不然这么热的天,我总不能一个人撑个破遮阳伞出来吧,毕竟阿延会心疼的。”   楚以泽捏着伞柄的指尖一紧,眼神死死地盯着顾少延,催促道:“说话。”   顾少延眼神无奈,但瞥到楚以泽背后的两道身影后,又敛回刚才冷峻的模样,任由姚雪抱着自己。   “嗯。” 第65章 他的订婚宴   楚以泽目眦尽裂, 胸口剧烈起伏着,眼角红的像是要滴血。   顾少延抿抿嘴,别过眼不再看他, 冷声道:“你走吧, 别在这呆着了。”   “顾少延。”楚以泽抓着手里收紧的伞, 狠力砸在了顾少延的身上, 摇着头半天憋不出来一句话,喉咙就跟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真他妈窝囊。   “阿姨~”   姚雪瞬间眼前一亮,松开顾少延的手臂就朝着楚以泽的身边走, 他这才发觉, 自己旁边竟然多了一个人,皮肤保养得很好, 看起来也就比楚以泽大个七八岁。   但楚以泽认出了她, 她是顾少延的母亲,顾少延曾经拿过照片给他看。   顾母臂弯处挎着包,脸上挂着笑, 伸手把姚雪的手轻轻握下, 悄悄对她说:“小雪呀,没等急吧?阿姨刚才在母婴店逛了一会,来晚了。”   一说到母婴店,姚雪先是瞄了几眼楚以泽, 见那人果然在看自己, 脸唰的一下红了, 她依偎在顾母的怀里, 撒娇道:“阿姨~我和阿延才多久啊, 你就要买这些东西,听着怪不好意思的。”   几句话把顾母逗得哈哈笑。   遥想多年前顾母见自己的第一面, 那个眼神能有多嫌弃,他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再放到此时和对姚雪的态度对比,简直天上和地下。   楚以泽忍不住刺心。   他垂眼,颓然离去。   还是和四年前一样的酷暑天,热的人心情烦躁。   顾少延回头,望着人清瘦的背影,眸中黯然失色。   此时今日,他连挽留人的勇气都没有。   算了,自己也没脸见他了。   “别看了。”顾母眼梢微眯,睥了人一眼,“记得你当初是怎么说的。”   顾少延敛眸,勉强撑起笑脸。   顾母也笑了,将姚雪的手塞给他,“乖,去和雪儿挑婚纱,妈妈就不跟着了。”   顾少延根本没有伸手接的意思,姚雪也没搭上去,而是又和顾母撒了会娇,缓和一下母子间的氛围才走。   路上,姚雪在车上,整个人格外恬静。   顾少延也没说话,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方向盘,眼神焦躁不安。   “刚才楚以泽好像很伤心的样子。”姚雪开口。   顾少延:“嗯。你不用在意,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不是你所导致。”   姚雪抬手捏了捏斜在胸前的安全带,忽地,她笑了,明亮的眸子里望不到底的深意。   -   楚以泽那天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到了家里什么话都不说,脱了鞋倒床上就埋头大睡。   他把自己关了两头,这两天他滴水未进,一会清醒一会困倦,总之是昼日不分,直到听到楚母在门外细微的哭泣声,他才有了意识。   本来就清瘦许多的他又饿了两天,整个人看起来都脱相了,把楚母吓的,这几天连公司都不去,什么会议全推了,每天在家里琢磨怎么给楚以泽做饭吃。   眼看着是自己亲妈辛辛苦苦坐了好久的,楚以泽也舍不得看楚母失落,就顶着饱腹感,硬着头皮吃下去,这么半个月下来,体重终于恢复到从前,甚至更胖一点了。   “你等会收拾一下,我带你去个地方。”   楚以泽低头扒拉饭,听到楚母说话,他抬起头,一脸疑惑。   楚母没说话,放下筷子就去了楼上换衣服。   “你先吃饭。”楚父也不吃了,拿起餐布擦擦嘴角,一脸平静道:“是有个老朋友的儿子今天订婚,特意邀请了我们一家子。”   楚以泽点点头,不知道是哪家的富二代要结婚了。   学校早就放了暑假,他也不用去上课,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连手机都懒得看,更别提什么新闻,所以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谁?”他应该不认识。   楚父抿抿嘴,表情有些为难,半天,他才说:“去了就知道了。”   奇怪。   楚以泽觉得不对劲,两三下赶紧扒拉完碗里的饭,就被楚母拽着去试衣服,折腾了他好久,终于在一件银白西装和常服之间选出了后者。   “妈,你自己看,大夏天带个围巾真的好看吗?”楚以泽都无语了。   楚母冷着脸,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拍在他头上,“就你事多。”   但她还是把围巾换下来,在他胸前别了一个蓝白色的宝石胸针,还没有巴掌大,但却是她花了大价钱和不可估的人脉才买回来的。   “嘶,这么郑重啊。”楚以泽更好奇了。   究竟是谁的订婚宴,能让他穿的如此郑重?   订婚宴热热闹闹,可他们竟然从后门进去,并没有看到订婚宴主人和主人的父母,而是被服务生领到离红毯最近的一张桌子处,这里是全场观感最好的位置。   “谁啊谁啊?”楚以泽都快耐不住他的好奇心,一个订婚宴如此隆重盛大,几乎邀请了商业界有头有脸、响当当的人物,看来这家人不简单。   楚母拢了拢披肩,一脸凝重,“二宝,别问太多。”   楚以泽“哦”了一声,果然乖乖闭上嘴。   不过坐等了一会,他又忍不住好奇。   他们来参加别人的订婚宴,不走正门反而从后门进不说,为什么现在快开始了也不见主人公和他的父母?   “安静。诸位安静一下。”主持人迈着小步伐兴高采烈地上来,手里握着话筒,讲了一大堆感谢的话。   楚以泽又环顾一周,实在忍不住:“新郎新娘人呢?”   “等会上来。”楚父回答。   “哦。”   又听主持人废话说了一大箩筐,楚母忽然扯住他的手。   “怎么了?”楚以泽侧过身子,但眼神忍不住乱瞟。   怎么总觉得……有两道黏糊糊的东西盯着自己看?怪难受的。但找了一圈什么也没看到。   “二宝,答应妈妈,不论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冲动,好不好?”楚母脸上浮出几丝淡淡的担忧之色。   楚以泽被说得满头雾水,“妈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冲动?”   楚母垂眸,额角好像白了一根头发,“我找大师给你算过命,大师说你一生路途平坦,只不过在你26岁,也就是今年有一大劫,如果过得去,后半生儿孙满堂,多子多福。要么,尚未可知。”   “封建迷信靠不住。”楚以泽心中自然不信。   因为建国之后不许成精。   “大师说,教你多做好事,积德行善,来年必有大用。这也是从小我给你灌输的,希望以后你的‘善’能救了你的命。”楚母叹气,恳求道:“所以二宝,答应我,今天不要胡闹,就坐在这里,订婚宴结束后和我们一起回家。”   前面说了一堆恐怕就是为了后面这一句。   还未来得及细品,楚以泽眼神一怔,瞬间坐直了身子,死死地盯着台上。   台上那人周身花团锦簇,一身黑西服装撑得板板正正,他压着唇角,眼尾低垂着,纤长的睫毛在眼角处勾出完美的弧度,剑眉星眸,五官惊人的帅气。   顾少延挺直脊背,站在台上,睥睨全场。   天之骄子四个字像是从出生就是用来形容他的。   楚以泽察觉到不对劲。   不是订婚宴吗?顾少延怎么在……   精致昂贵的水晶灯恢弘大气地镶在天花板上,垂在半空,从次面八方涌来的灯光聚焦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那个女孩穿着婚纱,简洁精巧,一步一步,满目深情地走到顾少延身边,然后抬起那只白玉般的手,与顾少延十指相扣。   每一分一秒,都变换成银针,一根根刺入楚以泽的心脏,扎的血流不止,血肉模糊。   他才意识到,这竟然是顾少延的订婚宴!   他来参加的是顾少延的订婚宴!   “各位好久不见,或者说,也不常见。“顾少延开口,低沉有力的嗓音中总带着点冷意,听不出是喜是怒。   楚以泽就这么坐在幽暗的台下,一脸死寂地盯着他介绍。   在顾少延说到“我妻姚雪”时,楚以泽终于绷不住了,腾地一下站起身,把楚母和楚父吓了一跳。   “二宝……”楚母几乎下意识就抓住了他的手。   “我去趟洗手间。”   他花光身上所有力气,用最柔和平静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会场,跌跌撞撞跑到了洗手间,他第一时间用凉水给自己洗脸,试图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显然不管用,这么做,他的心只会更疼。   “哗啦啦啦——”   水龙头如同瀑布一般砸在楚以泽的头上,莫约半分钟后,楚以泽隐约感到头痛才停止,他抬起脸,看着镜子里如此狼狈的自己,不禁红了眼眶。   发梢还滴着水,一点一点濡湿了他的外套,也流过了他的脸上,他抹了一把,分不清是泪还是水。   “真没用……”楚以泽吸了吸鼻子,一股子的酸劲和委屈瞬间涌上来,他看着镜子里哭成泪人的自己,狠狠地砸了一拳,又不够,再砸一拳。   他像是在泄愤一样,一拳接着一拳,毫不留情地砸向镜面,直至破碎成蜘蛛网状的玻璃溅满了血渍,他打到骨肉模糊才罢了手。   是泄愤吗?哼,到头来不还是成了自虐?   楚以泽太难过了,心痛盖着肉痛,他现在多想痛晕过去,然后一觉醒来发现这都是一场梦,都是他的噩梦。   “真没用。”   他嗓音抖得不成样子,咬着牙忍着止不住的泪水,狠狠骂了自己一句。   “你确实没用,眼睁睁看着顾少延搂着姚雪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像一条可怜的狗躲在角落里不敢面对。”   陈欧铭慢悠悠地走来,眼神扫过楚以泽每一寸角落,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见到呈到面前的美食,掩盖不住的兴奋。   陈欧铭走过去,抬手钳住他的下巴,轻轻问他:“顾少延现在正和姚雪接吻呢,你要不要去看看?走的快一点,或许还能赶上。”   楚以泽一脸不可置信,一把推开他,“我和他怎么样,用不着你管。”   陈欧铭悄悄扬起眉梢,忍不住笑了一下。他看着如此卑微的楚以泽,内心竟有几分怜悯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他啊,啧啧啧,你对他可真是一往情深啊,让人唏嘘。”陈欧铭说:“那你知不知道,和姚雪结婚这件事,是顾少延亲自跑到他爹妈面前求的?”   楚以泽怔愣住了。   “你不知道?看来顾少延有意瞒着你了,那他对你也不怎么样嘛。”   陈欧铭走来,牵起她的手心疼了好一会,“怎么对自己下手这么狠?”   “看来你是真的心疼了。早知道这样,当初你就不应该和他在一起。”陈欧铭趁着楚以泽发愣的功夫,轻轻将人拥在怀里,低头伏在他颈窝,细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思念的让他发疯,   “你在四年前跟了我多好?没名分而已。”陈欧铭轻闭眼睛,几乎要忍不住血液中的躁动,想立刻怀里柔软的人压在身下,肆意欺.凌。   “其实我也会疼人,我也可以对你特别好,保证比顾少延好,你想让我什么时候陪你就什么时候陪你,你要什么我给什么,哪怕是天上的月亮,我也得让你摸一摸。”陈欧铭在他脸侧落上轻轻一吻,小心翼翼问:“试试吗?如果你不信,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回忆篇就完结了,开始收尾了 第66章 迟暮(回忆篇完)   “那你带着我去一个允许同性恋结婚的国家吧。”   楚以泽任由陈欧铭抱着, 抬头仰望洗手间上面吊着的镜面天花板。   镜面中的他自己都从未见过,如此的无望,眼神中再也没了往日风光, 一片空洞。   他呆呆道。   见人可能是松动了, 陈欧铭激动地几乎忍不住笑出来, 他抖着手连忙答应道:“好、好, 都听你的,我他妈什么都依着你,我们去爱尔兰, 我们移民, 就现在,好不好?”   他略显兴奋地与楚以泽对视, 全然忽略了那人脸色的苍白。   “还有。”   陈欧铭一脸期待:“你说。”   “我要你和秦怡离婚, 和我结婚,然后向媒体公布。”   秦怡就是陈欧铭的那个未婚妻,在五年前就结了婚。   一个对于陈欧铭来说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甚至他只需要动动手指, 或者一个眼神就能解决的事情。   但他犹豫了。   见状,楚以泽扯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   看吧,他们对你的爱,都是草菅, 只有你傻会全信。   陈欧铭为难道:“小泽, 虽然我和秦怡结婚是商业联姻而已, 但你知道在这场婚姻里面, 她带给我的利益究竟有多大, 我、你再换一个吧。”   “你再换一个好不好?除了这个,我保证, 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急了,抱着楚以泽作势就要亲下去。   楚以泽侧脸,与陈欧铭错开,“滚。你既恶心又虚伪,我现在对你,只有嫌弃。”   “你、”陈欧铭一噎,瞪了楚以泽好一会。   良久,他忽地笑了。   他道:“嫌弃就嫌弃,起码还记得我不是?反正现在顾少延不要你了,你除了我,还能有谁啊?只要我现在稍稍对楚家使点手段,以后,就只有我会睡你了。”   听到“对楚家使点手段”后,楚以泽满脸震惊,一把推开他,三两步上前抬腿给了陈欧铭好几下,不过陈欧铭眼疾手快,在挨第三下时一把抓住楚以泽的脚踝,楚以泽瞬间失去重力,被陈欧铭揪着领子摁在冰凉的墙壁上。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楚父怒喝一声,气的直瞪眼,“放开他。”   不知道楚父什么时候出现的,陈欧铭暗骂了几句,不甘地松开楚以泽,退后几步。   “爸?你什么时候来的?”   楚父抿嘴,瞪了他们两个一眼,低吼:“都滚出来。”   他背着手,身后跟着俩人,一前一后地出了洗手间,没走多远,便看到本应该在台上浓情蜜意读着宣言的二人以及双方服蜜都坐在了他们那桌。   楚母温和地笑着,一点也不失优雅风度,亲切地说话逗着今天的一对新人,说的姚雪满脸通红,抱着顾少延的手臂就朝人怀里靠。   楚母见状笑笑,就像是不知道顾少延和楚以泽的事情一样。   楚以泽瞪了一眼陈欧铭,那人还在朝着自己坏笑。   “以泽,过来。”楚母一转头看到了他,招手唤人坐过去。   她这一句,让整桌人都注意到了这边,楚以泽尴尬地扯扯嘴角。   楚父眼神提醒楚以泽后,立刻换上一副笑呵呵的样子,过去跟他们谈话。   楚以泽看过去的时候,刚好顾少延也转过脸,四目相视,竟然是顾少延先收回目光,撤下放在桌上的手。   这个动作,狠狠地扎了一下楚以泽的心。   那根细长的手指上带着订婚戒指,银色的,花纹复杂缠绕,而且上面的碎钻随便扣下来一个都能换辆车,更不用提姚雪手上那颗鸽子蛋了。   楚以泽垂眸,乖乖坐到楚母身边的位子,与顾少延隔了两个位子,刚好被挡住,看不到他的脸。   “诶,陈家的那个小儿子呢,怎么不把他喊来一起?”楚母拍拍楚父。   楚父给他剥了一颗葡萄,小声道:“跟小泽打了一架,怕一会饭桌上出事,让他去别桌了。”   楚母皱眉,不过看楚以泽乖乖低头塞饭的样子,心想应该没被打着。   “这十几年不见,小楚和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顾母眼睛笑的弯成月牙,但眼底不见几分喜意,“你刚从后门进来的时候,阿姨一眼就认出你来了。”   楚以泽不说话,继续往嘴里塞饭。   楚母无奈地瞥了他一眼,笑道:“是啊,你看你这孩子,来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打声招呼,多没礼貌?你爹平时怎么教你的。”   他带着点宠溺的意味,拍了一下楚以泽的后脑勺。   “好了好了,多大点事。”顾母敛了笑意,“今天是阿延订婚的喜庆日子,你打他做什么?”   楚母转过脸,“小楚虽然二十多岁了,但在我面前永远都是孩子,他做的不对,我当然要教育。”   接着,她看向顾少延,意味深长道:“这儿子犯了错,干了什么畜生事,当然得好好教训一顿,不然等那天骗了哪家的孩子,跟两三个人不清不楚,我后悔也晚了。”   楚以泽塞饭的手一顿,心里又开始不是滋味来。   顾少延垂眸,又迅速抬起,唇角扬起一个刚好的弧度,拿起酒杯起身敬楚母,温和道:“楚阿姨说的对,但我想,以泽……不是那样的人。”   这下好了,他一开口,楚以泽彻底没心情吃饭了。   楚母举起酒杯,轻抿一口,眼神明亮,瞥他:“看来阿延很了解我家二宝。”   顾少延下意识瞄了一眼楚以泽,不过那人好像在发呆,并未注意到自己的目光。   “嗯,我和他同一所大学的,军训时顾哥也很照顾我,一来二去就熟了,平时没事时也互相串个门。‘楚以泽握紧手里的杯子,高脚杯盛着红酒,深暗的像一滩人的血液。   他忍着内心的剧痛,站起身举酒杯,看着穿着婚纱与西装的二人,开口:“顾哥,抱歉,刚才来的时候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我自罚一杯,略表歉意。”   说完,他将酒水一饮而尽,又迅速添满,“刚才的事情,我道歉了,顾哥应该不会生我的气了吧。”   顾少延皱眉,小声提醒:“你胃不好,别喝了。”   姚雪抬起手娇嗔似的打了他一下,像是在开玩笑一样,指着楚以泽,“那这一杯,就当是没带礼物来罚的!你顾大嫂订婚了,你一个当弟弟的竟然空着手来?哼。”   她甩个眼神,一旁的服务生立刻会意,端着一整瓶红酒悄悄站来。   看着一桌人挪来的眼神,楚以泽抿嘴,看来,这一整瓶都得他喝了。   他饮完手里的那杯,服务生立刻满上,而不是三分之一。   “这一杯,就罚你……没有及时祝福我和阿延订婚。”   姚雪一脸凶巴巴地咄咄逼人,其他人都当是看笑话一样随着她闹。   楚母和楚父气的眼睛都憋红了,也不见姚雪收手,硬生生的逼着楚以泽喝完了大半瓶,楚母见楚以泽脸都白了开口制止,姚雪这才不甘地放过他。   但顾母垂眸,好像是在盘算什么。   顾父疑惑地问了一句,“这小楚是怎么了?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楚以泽咬紧后槽牙,指尖死死扣着腿上的肉,勉强维持住仪态。   他好疼,疼得要命。   胃里钉子钻孔一样的疼痛远远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他现在可能要去医院。   但这是在顾家的订婚宴上,他不能贸然离场,除非是去世,不然再疼也得忍着。   所以,他现在压根没有心情笑。   “既然喝不了酒,你又逞什么能?”顾少延冷声道:“回去吧,别呆在这里。明明是我的订婚宴,一个劲的让他们关心你而忽略小雪算什么事?”   楚以泽忍着疼,“抱歉。”   楚父担忧,但眼下他还不能走,便让保镖带着楚以泽先回去。   楚母气不过。想开口但被楚父按下,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楚以泽哪管得了这些,使劲浑身力气才被保镖扶着到了车上。   “别回家。”他一到车里立刻捂着肚子,疼的死去活来,秘书拿着手帕,心疼地为他擦干额间细汗。   “快去医院,我胃疼。”   保镖见自家少爷疼成这样,一秒钟也不敢多耽搁,路上几乎把油门踩到底,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医院。   楚以泽早就痛晕过去了。   再次醒来,已经过了一天一夜,胃里的疼痛感消失了,但很快,心里的钝痛更加厉害。   他眼角含泪,看着坐在床头的父母,思考了很久。   后来,他向学校告了一段时间的假,听楚母的建议,找了很远的一片海,在海边住了几个月。   楚母说,想让他散散心。   早上,他爸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说顾少延要结婚了,在年底的除夕夜那一天。   他听后不禁笑了。   这姓顾的真会拿刀扎人啊,专挑最薄弱的地方狠捅。   得知消息后,楚以泽在海边的礁石上坐了一整天。   大脑没有任何思考,也不是在发呆,更不是在思念从前和顾少延的日子。   他只是想来这里吹一吹海风,他好久都没这么直视过大海了,上一次,还是在六年前。   只不过窗间过马,物换星移,他如今连海边的水都不敢碰,只能坐在礁石上,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   楚以泽曲起一条腿,双手惬意地搭在上面。   湿咸的海风扑面而来,身上穿的那件花衬衫衣角被掀起,胡乱毫无节奏地在腰间拍打。   他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缓出一口气,喃喃道:“楚二泽,如果有下辈子,千万别再当什么同性恋了。”   他眼中忽然闪过一丝迷茫,“娶个好女孩吧,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像个寻常人一样。”   像个普通人一样,出生、中考、高考,但也不能太平淡,最好再暗恋个校花什么的。   说完,那股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他难受地蜷地指尖,颤的像是得了痉挛。   但想起顾少延握着姚雪的手,端着就被敬酒时、顾母说让他们生孩子时,自己还是难过。   说到底,不会释然了。   “楚以泽。”   背后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楚以泽转头,微眯起眼睛仰头望着那人。   姚雪穿了一条雪白的连衣裙,上面不带任何装饰和花纹,素净的衣服几乎和她雪白的肌肤融为一体,像极了一只没了生命的白蛾。   “涨潮了。”姚雪轻声说。   楚以泽回头。   确实涨潮了,刚才离自己还有四五米远的海滩,眼下已经触到了礁石。   “你怎么来了?”楚以泽问:“来度假?”   “不是。”姚雪侧目看他,“见一个人。”   “嗯。”   淡淡的应了一声。   姚雪好奇,“你不问我找谁?”   “嫂子出来找哪个朋友是自己的自由,或许顾哥已经问过,我为什么要问?”   楚以泽内心自嘲,站起身绕过姚雪准备走,但姚雪急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脱口而出:“我在找你啊。”   这礁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容得下两个人,但楚以泽总觉得还是有点狭隘,不然他怎么会觉得拥挤,迫切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找我,干什么?”楚以泽疑惑,抽回自己的手。   姚雪掌心一空,眼眶中泪水打转,“你说呢,我喜欢你。听到没楚以泽?”   楚以泽脚下一滑,满脸不解。   “嗯?”   “为什么,我们……之前见过面?”   “哼,果然,又是这句话,除了这些什么‘我们之前见过吗’‘你叫什么名字’之外,你对我还有其他的话吗!”   姚雪像是一颗被点燃了的炸.弹,几乎把这一辈子藏在心里的东西全部炸出来。   楚以泽大脑光速运转,但还是没有想起来从前在哪见过姚雪。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记性不太好,你提示一下,我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他只对自己在意的人保留记忆,其他不重要的人他压根不会认真记。   他真的想不起来姚雪啊。   “我不想再一次又一次的告诉你了!我也受够了你总是遗忘我,楚以泽,一句话。”姚雪指着楚以泽嘶吼:“你到底跟不跟我在一起!”   “你冷静,先平复一下心情。”楚以泽从小到大接触过的女人只有他妈妈一个,但他妈妈很少生气,就算被自己惹生气了,那自己撒个娇就没事了。   但姚雪是他真正意义上接触过的第一个女人,顿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说啊!”姚雪咬牙切齿,红着眼睛逼着楚以泽说出答案。   “你开什么玩笑,我和你不熟,当然不会和你在一起。”楚以泽觉得莫名其妙,“还有,你已经和顾少延订婚了,还是好好的准备你们年底的婚礼吧。”   “婚礼?什么婚礼?谁爱结谁结,和我有关系吗?”姚雪抹了一把泪,目光凛然,悄悄将手伸向口袋。   “你什么意思……哎呀算了,你们几个的事情我管不着。”楚以泽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真的管不着吗?可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因你而起?你凭什么说管不着?”   姚雪沉声道,楚以泽也愣住了。   这一切都因他而起吗?   当初不应该和顾少延在一起?   不,或许他不应该在某个夜晚发现自己暗恋陈欧铭。   那也不对啊,当初是陈欧铭先勾自己,然后又吊着自己这么多年,这一切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   他不欠谁的,但谁都觉得他才是最该还债的那一个。   姚雪的手刚摸到口袋里的东西,她抬眼,眸子皆是狠戾。   “姚雪!你在干什么!”   陈欧铭在远处吼了一声,姚雪警惕地撤回手,狠狠地瞪他一眼。   “你怎么也来了?”   楚以泽看见陈欧铭就下意识地往后退。   礁石能载人面积本就不是特别宽阔,姚雪抓准时机,趁着楚以泽后退的功夫掏出防狼喷雾一顿猛喷。   “我靠!”楚以泽差点没被喷断气,赶紧捂住口鼻,只觉得眼睛火辣辣的疼。   姚雪冷笑,她可不打算戏耍一下的,伸出手,将此时毫无还手之力的人一把从礁石上推下,自己还踉跄着,差点跟人一起掉进海里。   “姚雪你疯了!”陈欧铭拼命朝着这里跑。   姚雪全然不顾,只是死死地盯着在水里挣扎着浮起身子的人。   刚才她拖延楚以泽那么久,眼下潮水已经刚好足以让楚以泽溺死在里面。   她知道楚以泽的小腿,更知道他不能游泳。   眼下,能救楚以泽的只有她一个人,她将是唯一的救命绳索。   像极了当初,她被一群小混混堵在巷子里被迫强.奸时,楚以泽出现救了她,就像一束光一样。   如今的位置互换,在心理上给了他极大的满足,以及接近病态的爽感。   陈欧铭喘着气跑来,刚爬上礁石,又立刻脱了衣服一跃而下救人。   姚雪冷眼旁观,望着即将来临的夜幕,又看着水里挣扎的两个人,她呢喃道:“我的父亲是同性恋,我的母亲是同妻。当初是我爸骗了我妈,所以才生下的我。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堵在巷子里没人救吗?那是因为我一回家,那个姓姚的畜生就会家.暴我,自然姚家也没人在意我。所以,在我妈自.杀后,我就只有你了。”   姚雪淡淡一笑,一身纯白的连衣裙淡淡泛着光,“谁让你当初救了我?从那以后,我便偷偷跟.踪你,才发现,你原来那么好,笑起来比天上的月亮都好看,所以我才会喜欢你,明白了吗楚以泽。”   海水里的挣扎渐无,又过了半小时,彻底没了动静。   姚雪眼中波澜不惊,极其平静,只是弯下腰,捡起陈欧铭脱下的外套,一并扔进了海里。   她下了礁石,稳步走向海边的宾馆,片刻,她在一棵树下停步,回头凝望,露出一个悲切的笑脸。   她在来之前,已经动用手段驱散了所有人。   是的,只要楚以泽不答应和她交往,她必定杀了他。   -   楚以泽死了。   毫无预兆。像是一颗炸.弹,落在了这座城市。   一时间,各大平台媒体争相报道,关于楚以泽死亡的消息瞬间登遍各个头条热搜。   下午,一干二净,相关话题全部被删除。   取代的,则是陈欧铭离世的新闻。   晚上,姚雪于自家天台上被警方逮捕。   案发地点有摄像头,而姚雪来回的路线车票也有记录,现场周围也有被驱除过闲杂游客,等等等等,罗列出来的每一条证据都将姚雪钉死在上面。   两条人命,她被判了死刑,刑期就在楚以泽死后的第十天。   由于这件事情,姚家曾经非.法集资、挪用公款、非法强占、洗钱等等数不胜数的罪名全被曝光。   第二天,姚家破产。   楚以泽出殡的那天,下了好大的雨,顾母哭的泣不成声,绝望的嘶喊,只不过短短几天,就白了头发,楚父咬着嘴唇,眼底一片乌青。   二老都被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步步带着棺材里的儿子走到墓地。   “二宝……不是说明天回来吗,妈妈给你热了饭,怎么到现在也没人吃。”楚母哽咽着,看着楚以泽沉重的棺材被一点点掩埋。   天公不作美,偏是这个时候,雨却越来越大,下的眼前一片模糊,重重地砸在了楚以泽的棺材上,融进了泥土里,将松软的土壤混实,像是生怕里面的人跑出来似的。   急切的大雨中参杂着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深深刺痛了顾少延的内心。   他不敢露面,不敢见楚以泽下葬。   他怕楚以泽见了他之后觉得恶心。   顾少延狼狈地蹲下,痛苦地呜咽着。   楚以泽死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   -   姚雪执行死刑的那天,顾少延去见了她。   她大不似从前,消瘦了许多,眼中淡然,丝毫没有将死之人的恐惧。   说了好久的话,顾少延简直不敢相信,姚雪竟然会暗恋楚以泽这么久。   临走前,他听到姚雪一个人独自呢喃:“不爱我,那就死,必须得是我亲手杀死他,不然,我下去就找不到他了。”   -   楚父楚母把自己的股份上交给国家了,之后又变卖了所有的家产,一半捐出去了,一半留着。   他们带着楚以泽生前的遗物,去了世界上每一个角落。   他们要永远和自己的儿子在一起,不会再分开了。   而顾少延和从前也没什么大不同,该上班上班,该开会开会,有时也会为了顾氏的股票忙的焦头烂额。   所有人都认为顾少延放下楚以泽的死,包括顾父顾母。   只是在一个月后的某个夜晚,顾少延没有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务,而是独自驱车去了墓地。   ——那里有楚以泽。   “少延哥,节哀顺变吧。”小杨拍拍他的肩膀,看着墓碑上的那张黑白照片,照片里,有个十七八岁的明朗少年,风华正茂。   “谁都不会想到,小楚走的这么突然。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你也该清醒了。”   顾少延低头沉默不语。   小杨见状也不说话,转身走了。   只不过转身时,眼角好像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不知道呆了多久,大概凌晨了。   顾少延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哑声道:“这个,原本是我在四年前就打算给你戴上的。”   “可惜了,它到现在都没见过属于自己的主人。”   “现在给你带上,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无人应答,眼前只有冰凉的墓碑。   顾少延小心取出两枚戒指,一个带在自己手上,另一个则放在楚以泽的墓碑前,他看了一会,蓦地笑了。   “对不起。”   “我爱你。”   他俯下身子,轻轻在碑前落下一吻。   这一句我爱你,迟到了整整四年。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篇终于写完了,累瘫 第67章 一笔勾销   “嘀——嘀——嘀——”   耳边不断回荡着仪器转作的声响, 冰凉的声音像是无数只枯槁的触手将他从回忆里生生撕扯过来。   “他醒了,醒了。”   “楚以泽?”   “医生!快,他醒了, 夫人醒了。”   “……”   经历过一阵嘈杂吵闹后, 不知过了多久, 楚以泽才再次有了意识。   他缓缓睁开眼睛。   昏暗的病房内寂静无声, 他呆呆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隐约能感到身旁有人。   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谁。   见人苏醒,顾少延瞬间从椅子上弹跳起身, 连忙上前查问:“渴不渴?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现在能不能开口说话?楚以泽?你——”   “滚。”   楚以泽面无表情, 连瞥眼的动作也懒得做。   他垂下眼睫,略微为难地抿抿嘴, 想了一会才开口:“中午你醒了一次, 现在已经是深夜,我担心於笑川和燕绥他们几个再吵到你,就先让他们回去了。”   “你先别动, 我去找医生给你看看。”   楚以泽躺在病床上, 手臂和胸前还贴着电子心率设备,嘀嘀个不停,吵得人头疼,但他像是没听到一样, 如破旧的玩偶一般失去了神采。   “我让你滚。”   俩人都沉默一阵, 良久, 顾少延忽然松口气, 紧绷的肩膀也无力地垂下来, 他露出一个比哭还极为难看的笑容。   “我知道你全想起来了,现在恨不得掐死我。但……起码把身体检查好了, 等出了院,我让你好好地打我一顿。”   全想起来了……   想起了自己被人糟践的喜欢、堪比凌迟的日夜、好不容易被人从深渊里拽出来下一秒又被捅了一刀、等了一个人四年成了笑话。   最让他难过的,还有他的父母,他再也见不到爸妈了。   明明都忘了,为什么又让他想起来,为什么再往旧伤痕上补一刀?他明明什么都没了,为什么不能把过去的记忆也一并丢了?   楚以泽胸口起伏几下,眼中逐渐恢复生气,他说:“我被姚雪推倒海里后,其实我没死。”   顾少延不可置信地抬眼。   “在我落水的哪一刻,我来到了这里,推门的动作其实就是落水准备挣扎的动作。”楚以泽的眼尾悄悄红了,“来到这里后,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还同时拥有了假性记忆。”   所以什么普通的家庭父母、大学暗恋的校花都是假的,但又不完全是假的,毕竟他父母真的请过教练教他防身之类的。   真真假假掺在了一起,盘错交织,又结生出一个新的‘楚以泽’。   “我本来可以这么什么都不明白的活下去,我本来可以像个平凡的正常人生活,为什么要让我想起来,为什么还要我再面对这些?!”楚以泽痛苦道,语气愈发崩溃。   顾少延心疼道:“我、”   “滚,都滚!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楚以泽起身一把拔了身上的仪器,掀开被子就朝着门口跑,顾少延眼疾手快,翻身把他摁在床上,双手死死按着那人肩膀,“楚以泽你冷静!你现在刚醒,不准乱动,医生马上就到!”   楚以泽挣扎道:“我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你当初一声不吭的走,四年后回来就和姚雪订婚,你不是要和她结婚吗?你不是要和她生孩子、过一辈子吗?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那你还拒绝和我离婚干什么!你有没有想过我?你知不知道我这四年是怎么过的吗!你让我怎么冷静!”   “别说了!别说了……算我求你,我求求你。”顾少延几近哀求道。   他像疯了一样手脚并用的从顾少延的怀抱里挣脱,但一个沉睡一周后刚苏醒的人怎么敌得过?他看似有精神,但其实虚得很,没几下就被牢牢摁住,刚巧医生赶到,二话不说给他来了一管镇定剂,楚以泽四肢软的跟面条一样,又睡过去。   他在医院养了整整一周,不见顾少延,也不见任何人,白天就在医院公园的长椅上发呆,晚上就和天花板干瞪眼,一句话也不说,面如死灰。   后来午不闻看着实在吓人,硬着头皮问了顾少延,当天顾少延便来了医院,那是他自从一周前的晚上后第一次来这里。   楚以泽穿着雪白的病号服,坐在公园草坪上的秋千长椅上面,侧头轻轻倚着,双目空洞,只能从他拖鞋尖悄悄动着来回荡秋千才分辨出是个活人。   楚以泽长得好看,更贴近于另一种意义上的美,明朗帅气,让人看一眼便觉得时光美好的感觉,而不是现在这样,像个易碎的白瓷娃娃,浑身上下泛着丧气。   顾少延胸口浮起阵阵闷痛感,但同时涌上喉间的委屈像是一把利刃横在上面。   他现在很想上去抱一抱楚以泽,什么都不做,就抱抱。   如此简单的要求,哪怕是一个平常人的请求楚以泽也会答应,但是对现在的他来说,难如登天,别说抱,估计说上一句话,楚以泽便会爆.炸崩溃。   不过,这些也都是他一手造就的,怪不得旁人。   “带他回风……山城吧,别墅不用太多人,把之前的保姆佣人遣走吧,只需要有人定期打扫就行,剩下的就王叔和刘妈,你也常去看看。”   顾少延隔着栅栏和一条小道,凝望着公园那处安静的人,开口吩咐午不闻。   午不闻脸上露出一丝不解的疑惑感,但什么都说,点点头,看了看楚以泽,又歪着头望着顾少延,问:“顾总,你不过去看看夫人吗?夫人这段时间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过了一会,顾少延呼出一口气,“不看了。”   -   楚以泽终于出院了,消息被放出来后,他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来看他的竟然是於笑川。   於笑川跟个小孩子似的,一会喝喝茶,一会拨弄着花园里开的娇艳的花朵,楚以泽就坐在凉亭下,看着於笑川好奇地戳戳蜜蜂屁股,结果被满院子追着跑,冷清的后花园传来阵阵嚎叫。   “我日,不就是戳一下吗,至于追我半小时?”於笑川骂骂咧咧地走来,生闷气似的一屁股坐下,端起茶水就往嘴里灌,成功被滚热的茶水烫出猪叫。   一系列下来,楚以泽原本郁闷的内心哭笑不得。   “你说冷一会再喝的,转头就忘了。”楚以泽说道。   於笑川别扭了一下,瞄到楚以泽憋着笑的嘴角,忽然恶狠狠道:“不许笑!”   “嗯。”楚以泽抿茶,看了一眼时间,“我下午有课,你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吧。”   “啥!你还上课?”於笑川咋呼道:“你刚出院顾哥同意让你去?”   楚以泽瞥了他一眼,“你不是最盼着我和顾少延离婚吗?现在你快如愿了,所以我去上课不需要经过他同意,你不用惊讶。”   忽然就这么被噎了一嘴,於笑川略微尴尬:“我、这不是小南又要走了吗,还谈了对象,这下彻底和顾哥不可能了,所以我才……”   他嘟囔了几句,干脆自暴自弃:“哎呀呀呀,行了,我承认,我有错我认罚,我和你道歉。”   楚以泽无动于衷。   於笑川腾地站起身,表情郑重严肃,仿佛在宣布国家大事的样子。   “我这次发自肺腑的向你道歉,是我的错,我承认,自从你和顾哥订婚结婚乃至我上上……上上次见你还巴不得你俩离婚,甚至,还不知死活的怂恿、教唆顾哥利用五千万人民币和别墅豪车的诱惑你离婚,从上,我和你道歉,对不起。希望,不对,我认为你要原谅我。”   楚以泽皱眉,强调:“认为?”   於笑川又吊儿郎当地一坐,“当然了。抛开从前不谈,现在你是自愿和顾哥离婚……等等,你要和顾哥离婚?!”   楚以泽:……   懒得再和他解释什么,楚以泽起身简单收拾一下去上课了。   请了一周的病假,还好有代课老师。   晚上,他回到别墅,见门口多了一辆黑色的车,但是车里没有人。   大概是顾少延回来了。   他推门刚进客厅,果不其然,客厅正中央摆放的大型沙发上坐着一个人,穿着一身板正的西装,气压低的吓人。   楚以泽目光下移,看到了他面前摆放着一份资料,上面清晰地写着几个大黑字。   ——离婚协议书   那是他出了院后让人草拟出来的,他签完字便让午不闻给顾少延送去,当时午不闻不小心翻开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腿差点吓软了。   “吃饭吧。”顾少延淡淡道。   楚以泽不动,“你先签了,签了再吃也不迟。”   顾少延攥紧拳头,心中怒火隐隐发作,他咬牙强撑:“吃饭,这种事情,以后不准提。”   “不准提?为什么?凭什么?你都能和姚雪结婚,我为什么不可以离婚?”他盯着眼前的这个人,内心觉得可笑。   “我和姚雪结婚,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什么都没做,甚至嘴都没亲,订婚和结婚不过是走个过场,等我借她们家势力壮大到足够和我父母掣肘时,我会和她离婚。”顾少延耐心解释道:“这是我提前和她商议好的。”   见这人说的如此轻描淡写,甚至露出一丝理所当然的样子,楚以泽的心就跟针扎的一样。   “可我落水,是姚雪推的我,在我落水的那一刻,我和‘楚以泽’身体互换逃过一劫,或者换一种方式来说,当时,和陈欧铭一起死在海里的,是另一个‘楚以泽’。”他深吸一口气:“还可以换一种说法,当时死在海里的人,也是我。”   “我死了,你也死了,那我们从前的事情一笔勾销,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楚以泽走过去,把离婚协议书推过去几厘米。   “顾少延,我们离婚吧。” 第68章 离婚   顾少延顿了顿, 低着头悄悄红了眼睛,他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抬起头, 盯着楚以泽咬牙切齿道:“不离。”   楚以泽缓缓闭上眼睛, 直起腰, “离了吧, 没意思了。我们之前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不可能再和从前一样了。”   “说不离就是不离,什么没意思?那里就没意思了!我爱你, 我爱的一直都是你, 楚以泽我真的没有喜欢过别人,我从来都没喜欢过别人。”   顾少延激动着说道, 像是个受了委屈诉苦的小孩子一样, 走到了楚以泽面前,红着眼睛抓住他的手,“我知道我做了伤害你的事情, 我不该不告而别, 不该和别人结婚,但我也是被逼无奈,我不想这样,可是, 当时我母亲逼着我, 如果我不和姚雪结婚, 她就会对你下手, 我、我只能这样了。楚以泽, 你看着我,我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给我一次机会吧,啊?看在我这么几个月对你的份上,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楚以泽面无表情,一把甩开他的手,抬起眼质问:“我问你,你是不是自.杀了?”   “是,我是自.杀,在你后一个月。我当时接受不了你死亡的事情,一直躲着不敢去见你,我总觉得你没死,你是在骗我。”   楚以泽拽起他的手,撸起袖口,在白皙精壮的小臂上,那支鲜红的玫瑰娇艳欲滴,像是用活生生的人血画上去的。   看来,顾少延是割.腕自.杀了。   “不过还好,是上天眷顾我们又让我们在平行时空相遇了,上天都希望让我们在一起,所以楚以泽,我们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裂痕。”   顾少延粗声喘着气,血红的双目骇人,他抓着楚以泽的肩膀,语气兴奋到了极点。   “还和从前一样,我、不,不用和以前一样,你就好好的呆在我身边,你什么也不用做,我找人伺候你,想要什么我都给,我不会打扰你更不会干涉你,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别离婚,我们没必要非走到离婚的那一步。”   耐心听他说完,楚以泽依旧无动于衷,“你说你母亲逼着你和姚雪结婚,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当初你母亲强制性的把你送去国外甚至你在国外形成自己的势力时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把我蒙在鼓里,跟个傻子一样被你们耍的团团转。”   顾少延一怔。   “你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告诉我,哪怕一个动作、眼神,我都能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没有。哼,你就承认吧,其实是你不想说而已,是你觉得我不需要知道这些,你是在保护我的名义下才去做这些看似‘屈辱’的事情,所以我必须理解你。”   楚以泽使劲浑身解数,努力在他面前维持冷静。   他的全身都在用银针扎一样难受。   顾少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瞪着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楚以泽嘲讽他:“虽然我没接触过商业这种东西,但我不是傻子,我看得出来,你内心也想借着姚雪家的势力的是吧?因为能省去很多麻烦,你说你母亲逼着你娶妻,只不过是内心自.慰,给自己找一个脱罪的理由。顾少延,其实你压根就没那么爱我,你和陈欧铭没什么差别,都只是想操.我,对吗?”   说完,楚以泽眼神绝望,脸颊早已流满眼泪。   “不、不是……不是!我没有,我真的爱你,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喜欢你,我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我爱你,我爱你啊!”   顾少延急道。   他在国外唯一学会的就是伪装,哪怕顾母对他和姚雪疑心,无时无刻的不在试探他,但他都镇定自若见招拆招,丝毫不畏惧。   只是在楚以泽的目光下,再精致的伪装也无所遁形,他仿佛被扒光了一样裸.露在外,无所遁形。   除了一遍又一遍的“我爱你”之外,他再也找不出其他话证明自己的内心。   “爱我?我记得,你在订婚宴上,是和姚雪接吻了对吧?”楚以泽深吸一口气,略有些疲惫:“顾少延,高二你救过我一命,现在我们谁也不欠谁的,离婚吧,别再纠缠了。”   “我错——”   楚以泽打断他,“别说什么错不错了,我们不用再讨论这些,把字签了吧,我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   他记得,当初原身来的时候,也是独自一人,什么都没带。   如今,他也孑然一身,从顾家彻底剥离,也算是圆了原身生前的愿望。   “我不离,我不签字,我不能失去你。”顾少延摇着头,独自呢喃。   楚以泽凝视他,“你自己考虑一晚上,我不想和你耗太久,我的耐心只有三天。”   说完,他转身回了主卧,立刻反锁门,开始收拾行李,不再管楼下的顾少延黯然伤神。   这山城也不知道是什么鬼天气,前一天还阳光明朗,到了晚上便开始狂风大作,天蒙蒙亮时,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等楚以泽醒来,窗外已是瓢泼大雨,硬生生的往地面上砸。   他收拾好,拖着行李下楼,却瞥眼落地窗前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手臂颓然地垂在沙发一侧,细长莹白的手指夹着一个空酒瓶,他细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气。   他回头,装作没看到,拽着行李走出门。   “站住。”   顾少延哑声道。   楚以泽没有停脚,依旧朝门外走。   “我以后不结婚了,我可以发誓,你能不能不要走?”   顾少延小心翼翼地询问,挣扎了一下失去重力的身体,晃悠着站起身,抬起迷茫的眼睛,几近乞求的目光看着他。   楚以泽脚步一顿,回头看他,“明天,我们去办手续。”   顾少延眼下一身酒气,估计和他怎么解释,都是在浪费口舌。   在他距离门口两三步远时,大门忽地关上了。   “咣——”   震耳欲聋。   楚以泽一把扔了身上的肩包,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他,“顾少延,你该不会是想把我关起来吧?”   眼下四处无人,着偌大的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个,格外的空荡与寂静。   顾少延被说的脖子一梗,硬邦邦道:“没有。”   “那你把门打开,我要出去。”   顾少延抿嘴,扭头不看他,“你出去没有住的地方,况且还在下雨,你让我怎么忍心把你丢在外面?就住着吧,你要是不想看见我,我不来这里就是。”   “不住了,既然离婚,就不要搞什么藕断丝连那一套了,房子什么的我都不要,你之前给我的那两张金卡我放在了你的书房,你一进门就看得到,两张卡里的钱我没动。”   桌子上的协议书还是在昨天的那个位置,丝毫未动。   楚以泽看了几眼,匆匆收回目光。   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酒壮怂人胆,顾少延几步走到楚以泽面前,把人抵在冰凉的大门上,低头深深吻下去,手掌抓住他的双手,紧紧锁在胸前,好像只有这样,楚以泽才能感觉得到他内心炽热的喜欢,和说不尽的爱意。   顾少延像是发疯似的吮吸楚以泽柔软的嘴唇,贪婪而又急促地品尝怀里抱着的人身上的味道,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他心尖,魂牵梦绕的思念。   楚以泽憋红了眼,双手被死死地桎梏着,顾少延沉重的身体压在他身上,动弹不得,而且,他双腿.间好像挤进来了什么东西,烫的他一个劲的往回缩,但他身后是坚硬的门,他逃无可逃,于是内心一急,抓住机会狠狠地在顾少延嘴唇上咬一口。   顾少延疼的闷哼一声,立刻松开他,随即口腔里传来一股子的铁锈味。   顾少延立刻委屈起来,把楚以泽抓的更紧了,他抬起明亮的眸子,轻轻吻下那人的嘴角,又转头去撕扯怀里人的衣服,迫不及待地在他胸前落下一个又一个的印记。   任凭楚以泽怎么挣扎,他都不松手,最后,顾少延的手开始伸向细瘦的腰间,楚以泽终于开口:“顾少延,你住手!”   “住手!”   在一声怒喝下,顾少延才从情迷中恢复清明,他呆滞着看着眼前人几乎赤.裸的上身。   楚以泽把他推开,生气地扣上扣子,将身上的点点滴滴遮在衬衫里。   “你隐瞒我四年,我不怪你;你和姚雪谈婚论嫁,我也不再恨你。至于我的死,你是有责任,不过我昨晚上说了,你曾经救我一命,现如今全抵消了,我们之间不可能再有什么未来。至于你爱过谁还是只喜欢我,都不重要了。”楚以泽攥着行李箱把手,如同手里的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一样,他换了几口气,平静道:“顾少延,好聚好散,别让我恶心你。”   “好聚好散?呵,什么狗屁的好聚好散。”   顾少延哼笑一声,不过更多的是自嘲,自嘲他现在内心疼痛难忍,想抱一抱眼前的人诉诉苦都是痴心妄想,不过也怪不得别人,这都是他一手造就的。   他不甘心:“我以后不见你,只要你不愿意,我绝不会出现你的视线里,换句话说只要你愿意,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一句话,我会立刻出现在你面前干什么都行,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也得给你摘下来。这样,能不能不离婚?”   顾少延恳求道:“我保证,以后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你,什么事情都要告诉你,绝对不会再让你稀里糊涂地过下去,你以后什么事情都不用告诉我,你可以把我蒙在鼓里,或者你只要吩咐,都不需要你出手,我帮你把我耍的团团转。好不好?”   如此小心卑微,想想都觉得可笑。   上辈子做梦都想的事情,却在死了一次后全部实现,果然,一切都来得太迟。   “没用的,别再徒劳了。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想你不会不懂。”   他看着顾少延眼中的光亮一点一点地黯淡下来,沉默了一会,忽然笑出声,简直比哭还难看。   顾少延转身,三两下签好了名字,随后把钢笔一摔,头也不回地走了。   随即,背后的大门被缓缓打开,外面围着一众保镖,撑着黑伞伫立成两排。   午不闻完全呆愣,跟抽干净了魂魄似得六神无主地站在门口,他心中钝痛,艰难开口:“夫人,你真的不要顾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近期疫情肆意,各位小天使务必做好防疫准备,配合社区做核酸检测,带好口罩,不要乱跑,爱你们,照顾好自己哦~ 第69章 囚   次日, 天际泛起鱼肚白,晨光还未穿透云层,整个城市笼罩上了一层微弱的光亮。   高大的建筑物上, 庄重严肃地刻着几个字——“民政局”。   顾少延浑身散发着阴沉的气压, 看着眼前的小红本子, 缓缓闭上眼睛。   民政局里格外寂静, 偶尔几声皮鞋踩踏发出的啪嗒的回音。   “你现在住在哪?”   顾少延终于开口。   楚以泽起身收起自己的小红本子,“租的房子,不是很大, 但一个人住刚好。”   他将离婚证装好, 眼睛看着顾少延,“联系方式我没拉黑, 如果不是什么必要的事情, 你以后不用来找我。”   顾少延突然失笑,内心泛起阵阵刺痛,“我又不知道你的地址, 上哪找你?”   “可你知道我在哪里上班, 想找我还不是轻而易举,所以,说不说地址又有什么用?”他把黑色肩膀斜跨在背上,转过头不再看他, 推门走了。   和顾少延离婚是个大新闻, 他甚至离婚证都没捂热, 网上立刻就跟炸了锅一样, 所有新闻报社热血沸腾, 撸起袖子就准备搞几个大新闻,于是, 他理所当然的被蹲了点,路上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一群人,把楚以泽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瞬间,他的嘴边好像有上万字话筒,严丝合缝式把他压下去。   “跟我走。”   他被挤在人群中间,差点被踩踏时,耳边忽然多了这么一道低沉的声音,他来不及看清眼前人,手先一步被牵起,拉着他从人缝中钻出去。   不知道跑了多远才停下,楚以泽警惕地观察了一会,确定没人追上来,他才缓口气。   “你没事吧?”   熟悉的嗓音仿佛在十几分钟前就听到过,楚以泽被吓的一激灵。   顾少延抱住他,轻轻锁在怀里,“抱歉,我把他们忘记了。”   楚以泽皱眉,一掌把他推一边去,顾少延被自己推了一个踉跄,紧实的后背砸在墙上,他又忍不住委屈起来。   “我没有和姚雪接吻。”   一提到这事,楚以泽就心累,他说:“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重点,我和你离婚不是因为这些。而是因为你瞒着我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无异于在告诉我,让我做你的情.妇。不仅,其实你回过头不难发现,你和我的那六年里,瞒了我太多事情,从我高中时落水到我说的,甚至连你在国外的计划我都不知道。”他耸耸肩,眼中全是难过。   “我没有想过要把你当情.妇,从来都没有的念头,而且我和你解释了,我和姚雪是形婚而已,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婚,我是没有告诉你我的动作打算,但我怕你知道的太多……”他不知道怎么说。   “你明明可以借助楚家的,我们家能帮到你的不比姚家的少,只是你不愿意拖我入泥潭是吗?”   顾少延抬起血红的眼睛,眸中透着震惊。   多半是的。   楚以泽干笑,“我爸经常说我不是干生意的料,看来我看的还是很透彻的。”他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呼出,“但是我不喜欢这样,我不喜欢我爱的人独自面对外界的伤害,而我却蜷缩在他背后昂然自得,所以我和你离婚,不仅仅是你想的那些,还有我不想要这样的喜欢。”   他强忍内心难过,“我会忘了你的,你也别记得我了。”   “我忘不掉,我脑子里想的都是你!”顾少延一把拽住他的手,也可以说是掐着不让走,“所以你不能走。”   他的声音立刻沉下来,像是想尽一切办法后,走投无路的威胁。   “那如果我走了呢。”楚以泽拽开他的锢的自己生疼的手,但他比自己强壮许多,不断的反抗反而挑拨起了顾少延心中的怒火。   “你走?你走到哪我跟到哪,只要让我找到你,我一定会把你抓起来,关在房间里,哪都不准去。”   楚以泽一听,当即怒火中烧,但双臂被死死箍住,他只能瞪着赤红的眼圈。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顾少延,我昨天告诉过你,别让我恶心你。”   “够了!”顾少延忽然低吼,“什么认错受罚、低三下四的给你道歉的都是狗屎!以前对你温柔对你好,想着万一你哪天恢复记忆了能原谅我,千方百计的讨好你,可你还是要和我离婚,楚以泽,你的心真是石头做的。”   顾少延语气愈发激烈,眼睛盯着他死死不松开,楚以泽意识到不对劲 ,开始剧烈挣扎起来,顾少延一个反剪将他轻松压制,垂在他耳边道:“别以为只有你学过防身。我给过你咱俩好好相处的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   “放开我,我下午还有课!你是不是有病!”   顾少延现在已经处于暴怒状态,那里还有理智去管他下午有没有课,掏出手机二话不说打了个电话,没几分钟,便乌泱泱地涌进来一群保镖,强硬地把楚以泽拖拽塞进车里。   “回风城。”   那里是自己的老窝,想做什么比几百公里外的山城方便很多。   保镖立刻将车驱往机场,为保险起见,乘坐的是顾少延的私人飞机,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多的人力把楚以泽几乎是绑着回到了顾宅。   久别的欧式别墅,熟悉而又陌生,里里外外豪华的让人想死在里面。   楚以泽被一群保镖扔进一间房,啪嗒一声从门外上了锁,他的心也跟着沉到了地面。   他没想到,顾少延竟然会做出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   自己被关起来了。   为了防止他逃跑,身上的证件现金手机什么的全被收走了,他现在身上空荡荡的。   “顾少延!”   他怒喊了一声,但无人回应。   房间里很单调,除了一张沙发和书架之外,就剩下一盏小形台灯可供自己消磨时间了。   虽然他的职业是老师,平时要研究许多资料,可那些都是工作需要,他私底下并不喜欢看书,甚至看一眼都觉得困,所以他现在宁愿摆弄这盏小台灯也不愿意去看书。   窗户倒是没装防盗窗他可以跳出去。可这是五楼。   天渐渐暗下来,可房门还是没有开锁的迹象,楚以泽从干着急到学会遣走烦躁,独自坐在沙发上看月亮,没多久便入睡了。   不过夜里很冷很冷,他衣服有些单薄,房内也没开空调,冻得他浑身打哆嗦,可困得打架的眼皮实在睁不开,只能蜷缩起身体,窝在角落里。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他身前忽然一暖,随后被什么东西抱起来走进了一个特别温暖的空间,来不及思考就沉沉睡去。 第70章 悲凉   意识朦胧间, 总觉得好像有条虫子在自己脖间爬行,所到之处浮起微痒,楚以泽紧了一下眉, 抬手挥过去。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 打愣了两人。   自己身上哪有什么虫子, 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侧着惊为天人的俊脸,舌尖抵着被扇的地方,白皙的脸上泛着红, 看来下手力道不小。   “顾少延?”   楚以泽看到这张脸, 心中怒火蹭的一下上来,一把推开顾少延, 一脸愤怒地下了楼, 但还没出大门,就被成群的保镖拦住了去路。   “你走不掉的,这里到处是我的人。”顾少延穿着睡衣缓缓走来, 双目赤红一圈, 一脸难过,“还有你的证件手机也在我这里,不用想着陈欧铭他们会来救你,除非我开口, 不然谁也带不走你。”   “你这是非.法囚.禁!违法的!”楚以泽气的胃疼, 抄起茶几上的杯子往他身上甩, 不偏不倚, 顾少延额头重重挨了一下, 他侧头,疼的闭眼。   其实这些比其他如凌迟般的心根本不算什么。   “我管他什么非法不非法, 他要抓人就来抓,破产就破产,我不在乎!”顾少延攥紧拳头,低声颤抖道:“我他妈只要你,只要你别不要我,只要你在我身边,不论是什么惩罚,我都认了。”   楚以泽在原地站了很久,顾少延也跟着他站了多久,一直到楚以泽重重叹了口气,颓然地坐在沙发上。   保镖互相示意,退出去关了门。   “我们已经离婚了。”楚以泽用手指给他比了一张不存在的“离婚证”。   这句话好像点醒了顾少延什么,他连忙从抽屉里掏出两张鲜红的小本子,宣泄似得死了个粉碎。   “下午,我们去复婚。”他说。   楚以泽被气笑了:“上午离婚下午复婚?你当人家工作人员好玩呢。”   “可以往后推时间,一个月、三个月、一年甚至十几年我都可以等。”顾少延眼中露出一抹狠色:“但我绝对不允许你离开我,离开我的视线。我知道,我关不了你一辈子,但是我可以和你纠缠一辈子,不论以后你和谁在一起,我都会搅黄你们,甚至赔上整个顾宇。”   楚以泽望向他的眼神逐渐迷茫:“你在国外的这四年里,究竟学会了什么?”   明明站在他面前的顾少延和从前一模一样,可丝毫不见当年的意气风发,他们两个距离不过一尺远,但在无形中,好像隔开了无数道墙面,楚以泽惊讶于这从未对他表现出的狠戾。   不论从前还是失忆后的顾少延,从来都没有威胁过他。   “我也不想闹成这样,可是我从前对你的好,你就像是没发生过,非要和我离婚,我究竟……我是错了,但你连一个机会也不给我,直接宣判对我死.刑。”他又自嘲似的冷笑,“不对,死.刑犯还允许上诉,我却直接被你给扔了,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心里有多疼?”   顾少延缓缓靠近楚以泽,矮身蹲下,抓起他的手覆在自己胸口上。   “把你关起来是下策,最后的办法了,虽然你早晚会出去,但在你出去之前,起码能为我争取一次机会,我想改变,我想要成为你喜欢的样子。”顾少延目光炯炯,认真道:“我真的是喜欢你的,比真金还真。当然,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没关系,你就像平时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剩下的,都交给我。”   他好像是入魔了一般,看着楚以泽的目光愈发痴迷,尤其是楚以泽半敞开的睡袍下的斑斑点点,那是他留下的紫青色的印记。   不过,还不够,远远不够,他要让眼前这个人,彻底成为他的。   楚以泽面无表情地听他说完,可内心并非无动于衷,等顾少延说完后,立刻抬起手甩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手极狠,顾少延侧头,嘴角已经明显有了血迹,白皙的脸上有几根指印清晰可见。   “你对我做那些事情时,有没有心疼我?又或者在我死后呢?”楚以泽抽回自己的手,胸口抽疼,“不过这些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一个大男人,再说就矫情了,可我也是真的心疼,顾少延,我再也见不到我爸妈了,我甚至没有来得及跟他们道别,也不能告诉他们我过得很好,我现在只能被你关起来,听你诉苦,说心疼,那我又何尝不心疼?我没有比你好过多少,所以我现在不想顾及你的心情,只想以后和你再也不要联系。”   顾少延觉得周围空气被抽干净了,胸口发闷的痛。   “我以后会拥有自己的人生,过我自己的生活,可能会孤独终老或者结婚生子。”   “不可能!想都别想!”一听到‘结婚生子’顾少延就爆.炸。   楚以泽无奈,他平视蹲在自己面前的那人,双目通红,眼底一片黑青,而脸侧好像冒出了许多胡茬,一夜之间憔悴了不止是一星半点。   “你阻挡不了的,因为在你选择背对着我时,我们已经分道扬镳了,以后我们各有各的路,不会再在一起了。”楚以泽语气柔和,但说的话却伤人,每一个字都化为锋利的白刃,一刀一刀地朝人身上扎。   “一命抵一命,从前的事情,我不怪你,今后,我也不想再见你。”他说:“还有,这是我一直想说的话,你失忆时到底没害过我,恢复记忆后对我也是百般爱护,但是,我真的好恶心你抱过迟冬,讨厌你利用迟冬引我吃醋的样子,尤其是游轮那次,你要和别人在那张床上做.爱,是我回想一次就忍不住恶心的场景,恶心的我想吐。”   楚以泽的眼神吓人,顾少延都忍不住想闪躲。   不知道是被说的心虚,还是自己真的没有任何理由将楚以泽留下。   “我和迟冬没有做过,和其他人更没有做过,我只是想用他们让你吃醋,多在意在意我,我不喜欢你的视线关注陈欧铭,我慌了,我当时真的慌了,甚至忍不住乱想,万一以后你和我离婚了被陈欧铭抢走了怎么办?你这么讨厌我,肯定会和陈欧铭在一起。”   不知不觉中,顾少延半蹲着的姿势已经变成下跪,他双膝触地,手忙脚乱地抓住楚以泽的手,而憔悴的脸早就铺满了眼泪,“我和你吵架、死皮赖脸的搬过去山城和你同居,都是想离你近一点,让我在你眼里多占一点位置,我、我混蛋,我不是人,我从前做的事情简直畜生不如!”   忽然,他话锋一转,上一秒还在乞求,下一秒就换了不容拒绝的语气:“但是,你和别人别说结婚生子,哪怕是牵个手,我也得给他连着胳膊一起砍了,我说到做到。”   他目光犹豫了一会,到底还是不敢亲一亲楚以泽的额头,于是站起身,俯视道:“你安心呆在这里,不用想着出去。”   说完,他逃也似的上了楼。   往后的几天,楚以泽果然踏不出别墅一步,甚至连院子的铁栅门都不能靠近,他也没自讨苦吃想着逃走,而是静下心,等待时机。   对于顾少延这样的人,不能硬碰硬。   -   顾宅不同于山城,这里有很多间画室,占了五楼一整层,楚以泽只是上去走了一圈,便深深被折服。   他不懂画,对美术也不过略懂皮毛而已,但他见过原身的画后,觉得自己的灵魂被抓进去再收回来。   他没想到原身温润的一个人,竟然能画出如此的作品,不光是配色,就连整体设计、构图、和手法都让人惊叹,其实这里不完全是画作,还有诸多手工艺品,不过大多数都充满压抑和黑暗,只有极个别的颜色比较鲜艳明朗。   他猜想,这大概是原身在这栋别墅生活四年时的心境历程吧。   一个不爱自己的丈夫和数不尽的情人,原身所承受的痛苦与委屈,不是他能想象的出来的。   楚以泽越想越难过,去了几次五楼后,便再也没踏进过。   别墅里没什么能引起他兴趣的了,后来的几天,他去看了后花园的鲜花,开的正好,不过去了几次也没去过,平时没事就靠在长椅上或者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发呆。   一坐上就是一整天,不论刘妈和午不闻怎么劝,也不肯开口说一句话,顾少延去哄他,他只是潦草瞥他几眼,后来连看也懒得看。   没过几天,顾少延重新装修了二楼,把一层的健身器材全给扔了,换上了各种珍贵的胶卷摄像头,还分出三楼一半的客卧,全部改成了摄影棚,方便让楚以泽一睡醒就去摆弄他的摄像机。   可方法还是没找对,顾少延满心欢喜地布置好后,楚以泽压根没进去过一步,依旧整日发愣,人都瘦了一圈。   顾少延不敢去问他要什么,不然得到的回答永远只有三个字“放我走”,他不会放人走的,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所以谁也没开口提过。   两人之间的交流大幅度减少,顾少延什么话题都提过一遍了,也不见楚以泽对他笑过一次,经常是他抓着楚以泽的手和他扯东扯西,自言自语,有时候楚以泽被问烦了,也会敷衍个“嗯”什么的。   顾少延内心酸涩。   怪不了别人,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了半个月,楚以泽眼瞧着越来越瘦,人又无精打采的,顾少延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连公务都堆积到晚上处理,白天都在思考着怎么让楚以泽吃点饭。   期间云烁来了无数趟帮他整食谱或者开药,但都在楚以泽不在的前提下。   顾少延迄今仍向外界宣称楚以泽依旧处于昏迷状态,丝毫无苏醒的痕迹,至于他们离婚的事情,还没爆出来就被压下去了,知情者基本上都被捂了嘴。   顾宇集团在媒体界关系网及其密布,甚至延伸到了国外主流媒体,可谓是只手遮天,所以关于顾宇集团的黑料几乎没有,正面形象早就被公关团队做的滴水不漏,无料可扒。   至于顾少延的那些桃色新闻,只要顾少延说他是假的,那就是假的,真真假假混合掺在一起,自然就都信了。   所以现在,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楚以泽是被囚.禁了。   就连楚以泽的朋友,因为顾少延早就不允许他们探病,根本没机会见面。   “所以,你最好吃点东西,不然,我就要灌你了。”   楚以泽双目空洞,扭头看着窗外的夜景,他瞥了一眼顾少延手里端着的汤,又想起那些堆放在角落里没人吃而干枯掉的点心和丹果,忍不住冷哼。   他讥讽:“顾少延,你知道我们之间有多悲凉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一哈:这本是现在架空,所以没有离婚冷静期(躺) 第71章 松手   顾少延没说话, 蹲在他面前,轻轻舀起一勺汤放在嘴边轻轻吹着。   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用温柔到极致的手法, 几乎是哄着自己吃饭, 如此让人温暖安静的场面, 不论换上谁都忍不住心跳加速, 但在楚以泽这里,却是刺眼的痛。   “我知道你想逃走,但我劝你不要再费心思, 我不会让沈清规进入这里, 陈欧铭现在也被我的人监视,还有躺在病床上的那个江初白……哼, 只要你一离开这里, 我不会保证江初白会不会安然无恙的出院。”   其实这话说出来之后,顾少延内心也多少有点发憷,但此时的心痛早就淹没了其他情绪, 他只想把人锁在身边。   顾少延捏着勺子把鸡汤送到人嘴边, “还有,你在学校的工作,我已经帮你辞退了,以后, 你就安心待在这里, 想要什么告诉我, 我都满足你。”   闻着鼻尖浓郁的香味, 楚以泽胃里翻江倒海, 恶心的想吐,开口道:“我要你放我出去。”   “除了这个。”   楚以泽转头, 眼睛红了一圈,“可我只要这个。”   顾少延嚅动嘴角,失落地将鸡汤放下,望着他苍白憔悴的脸,心疼地将人搂在怀里,哄道:“工作很累别去了,你现在这么瘦,怎么让我放心你出去?还不如辞了,省得你山城风城两头跑,就安心住在这里,不好吗?”   闻言,楚以泽发怒,一把推开顾少延,顾少延被推个踉跄,倒在茶几上,后脑勺在桌角重重挨了一下,他额角的淤青刚褪,现在又新伤添旧伤。   可楚以泽压根没理会顾少延疼的紧眉,他现在心里的怒火不比顾少延的少。   他的工作没了,唯一的工作没了,不仅如此,还要被顾少延关在这死气沉沉的地方,切断他与外界所有的联系,甚至拿江初白作为筹码威胁他,断绝他一切能逃出去的可能。   顾少延轻飘飘的一句“没了”,他的工作就轻易被丢弃。   凭什么?   他坐直身子,拿出一副几乎仇视的目光瞪着顾少延看。   顾少延被他看的心里突突直跳,又难过又害怕。   难过楚以泽为什么这么狠心,说不要他就不要他,他错了他可以改,而且已经在改了,但楚以泽为什么不能多给他一点点时间,就一点点,可眼下的情况,他更多的是害怕,万一他时间不够,楚以泽以后不要他,跟别人结婚了怎么办?   “滚。”   顾少延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噏动半晌,才憋出一句“我明天来看你”。   “别来了,我嫌烦。”   “总归要吃饭。”顾少延站起身,凌乱的头发显得他有些狼狈。   现在楚以泽的一日三餐都是顾少延一手负责,他每天就是公司和别墅两头跑,再怎么强装的身体也经不起如此高能度消耗,他现在人也跟着虚弱了许多。   “不用给我做饭了,谁的我都不会吃。”楚以泽淡淡道。   “你想绝食?”顾少延不可置信。   “你逼的。”楚以泽望着某处发愣,他现在看不到顾少延的表情,“反正“死”过一次,也不差这一次了。”   “你敢!”那人一喝声,气的脖子粗红,一路蔓延到头顶,三两下揪起楚以泽的衣领,但又怕弄疼他,连忙松了手。   “你就这么想走?留在我身边这么难吗?非要我他妈的跪下来求你是不是?”顾少延把他拉到自己怀里,牢牢地按在胸前,忍者绞心的痛,一字一句道:“我真的在改变,你能不能看看我,我真的在弥补我曾经犯过的错,我想要对你好,想把你捧在手心里疼你,只要你愿意,我能比以前对你还好,好一千倍一万倍。”   “让我看你?”楚以泽开口讥讽:“你是在恶心我吗?”   顾少延闭上眼,默声不开口,只是将怀里的人搂的更紧了,好像抱得紧一点,就能让二人的心里的更近一些。   但心理又莫名涌上一股酸涩。   楚以泽从来没对他说过如此伤人的话。   他的宝贝儿从前对他那么好,可以为了他不喜欢酒气立刻戒酒、为了给他拍出一张最完美的照片,在如此繁重的学业里腾出时间去学摄影、为了他的一句我回来了苦苦盼了四年……等等等等。   只是可惜,顾少延眼拙手笨,愚昧不可及,把这么好的一个人硬生生的推出去,在他们这面纯白的墙面上划开巨大的一条裂缝。   随后的四五天里,顾少延都没再出现,不知道是在逃避还是躲在角落里伤心,但楚以泽懒得管,他现在觉得自己像是一具被抽干灵魂的壳子,空荡荡的。   他像往常一样,抿两口早饭之后,便坐在沙发上发呆,就连身边什么时候多出几个人都没发觉。   午不闻站了一会,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开口道:“夫人,夫人?夫人!”   喊到第三声,楚以泽终于反应过来,他扭头,睁着两只无神的双眼,不咸不淡地点点头。   看着他这副半人半鬼的样子,午不闻心都揪到了一起,他心疼道:“夫人,您可以出去了。顾总在山城给您新买了一套别墅,您可以先住在那里,如果不喜欢也可以换,还有您的工作,顾总……没有帮您辞退,夫人还是可以照常去上班的。”   楚以泽死寂一片的眼神中终于多出几分生气,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起身,反复跟午不闻确认:“是真的?现在就走?”   午不闻用余光撇着楚以泽激动的双手,眼神一垂,“嗯,夫人先上车,行李有人帮忙收拾。”   “麻烦了。”楚以泽激动之余又想起来什么事,“把我送到山城就可以了,别墅什么的,告诉你们顾总还是算了,我已经和他离婚,也不用再整藕断丝连那套了。”   午不闻:“这些话我会带给顾总的。”   -   他被顾少延带走的太匆忙,原本想的是上午拿离婚证,下午带着行李租房子的,不过现在看看也差不多,只不过是拿离婚证和租房子中间隔了将近一个月而已。   他收拾好行李,没好意思让人把自己送到山城,而是在机场那里直接让午不闻走了,他独自一人飞往山城,反正很多次了,他早习惯了。   飞到山城,刚好到下午,简单吃了个路边摊,担心今天找不到房子,就先找租了酒店。   白天他要上课,腾出来时间就用来奔波租房,晚上熬夜做ppt查资料,偶尔还要被学生揪过去看论文,来回折腾,忙的他焦头烂额,不过比起枯燥平淡的别墅日子,他更喜欢这样充实的生活。   忙了将近半个月,整个人奇迹般的胖回来了,不仅如此,房子也终于找到了心仪的。   就在复华大学附近,原主人临时要去国外当交换生,左右房子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出租还能赚点钱,好巧不巧的楚以泽出去买个早饭的功夫就撞了个正着,两三天就把合同签下来,第四天原主人走了他后脚就搬进去了。   虽然以他现在的财力加上原身的钱,足够他在市中心买下一套房子,但是他觉得自己的心买没彻底静下来,等以后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他再去想吧。   他搬进去后,又重新在之前的那栋别墅里找到了自己那辆白色的自行车,不过放的时间太久有些地方已经生锈掉漆,他又给重新翻一遍,得亏他学过美术,不然还真不会上漆。   又这么平常过了几天,果然,已经开始不太平了。   他某天出门扔个垃圾,墙角里就飞奔来一道黑影一把扑到他怀里,楚以泽差点摔倒。   “楚哥!”   迟冬钻到他怀里,一个劲的乱蹭。   “怎么是你?”楚以泽皱眉,推开他把垃圾扔了就上楼,迟冬被嫌弃了也不打紧,就在背后跟着。   “当然是我了,我这不是想你了吗,顾少延那边说你在养病,我不相信,就经常蹲在复华门口等你,果然不出我所料,昨晚上刚好看到你下班,于是我就在你门口等着你出来~”迟冬像个小孩子一样,在他背后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听到最后一句,楚以泽一愣,“你该不会从昨晚上就开始等吧?”   迟冬心虚地戳戳手。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楚以泽握着门把手,瞥过脸问,但却没有开门的意思。   “有啊,我刚才就说了,我是想你了。”迟冬抬起明亮的眸子,满脸期待地问:“楚哥,你看我都等了你这么久了,你就当是心疼心疼我,让我进去喝杯茶好不好?”   我想你了……   楚以泽的大脑瞬间打了个激灵。   他怎么差点忘了,迟冬之前还跟他表白说喜欢他来着!   “既然见面了,那就把话全部说明白吧,省得以后还要再见面纠缠了。”   迟冬脸上的笑容一僵,隐隐觉得不对劲。   “你之前对我的表白我没忘,但是我不喜欢你,以后也不可能喜欢你。你比我更清楚,你曾经对我做过什么。”楚以泽一脸冷漠:“换成是你自己,你会接受你前夫的小情人对你告白吗?说实话,你的喜欢对我来说,除了会给我带来恶心,什么都没有。”   迟冬被他说的,眼神下意识闪躲。   “就凭你从前当小三勾.引顾少延这件事情,你就已经配不上我了。你太脏了迟冬。”   楚以泽瞄了他一眼,进屋关上门,将迟冬隔在门外,徒留他一个人呆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确诊又加了好多,解封遥遥无期,总之这个月的生日是过不了了(躺平)   这一章写了好几遍的,兴奋地想要炫耀我的六千字,然后删的一干二净,有点委屈了就是说,感谢在2022-04-09 23:33:45~2022-04-12 23:12: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perfeit 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偷窥   他不知道迟冬是什么时候走的, 回到家里后他便闷在卧室里大半天。   今天他没课,难得的清闲,但躺在一张伸手摸不到边际的大床上, 睁着眼望着白花花的吊顶, 心里竟然也有了一丝落寞。   为了避免让这份落寞转换成对顾少延心痛的念头, 他立刻起身收拾一下, 急忙赶到了市医院见何书。   他回来的第一天就去探望了一次,那个时候的何书还正处于昏迷中,毕竟当时被陈欧铭手底下的人用石头在头上砸了个洞, 没死已经是万幸。   他急匆匆赶到医院, 透过门窗看到堆满各种仪器旁边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人,额头被严严实实地包扎好, 面色蜡黄, 整个人瘦到脱相,一点也不见两个月前和他一起爬山时得意的样子。   楚以泽皱眉,心疼与愧疚感在胸口逐渐蔓延。   他对不起何书, 明明是他和陈欧铭的破烂摊子, 平白无故的连累了他。   何书背后垫着三四个枕头才能勉强撑着身子,他没有行动力,只能张开嘴被他妻子喂白粥,楚以泽进来后悄悄关上门, 然后将手里给他买的滋补品放在柜子里。   “小楚, 你来了?”何书的妻子放下碗, 拿起餐布给何书擦干净嘴角, 然后才起身。   “嗯, 嫂子,他醒了多久?”楚以泽皱眉, 看着坐在床上双目呆滞的那人,内心就更加难受和愧疚。   何书的妻子和比他大几岁,身材有些微胖,不过说话与气质很柔和,她抬手抹掉眼角的眼泪,温声道:“三四天了。医生说他昏迷时间比较长,所以恢复起来比较缓慢,今天能睁眼已经算好的了,他醒来的第一天也就是能动个手指。”   一时间,病房里的沉闷感压抑着楚以泽。   “对不起。是我的错。”   “不。”何书的妻子却轻轻摇头,眸中含泪抿着嘴角道:“不是你的错,你和小书一样,都是受害者,你不必道歉,也不用自责,更不要为真正的罪魁祸首背负骂名。”   楚以泽抬头,何书妻子温柔的眼神中带着点沧桑,随即逐渐坚毅起来,“虽然陈欧铭他们家有钱有势,但为了小书,我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告他们,我们是活生生的人,不应该被当成草菅肆意玩弄。”   她说出这番话后,楚以泽被惊了一下。   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底下竟然藏了一颗如此刚强的内心。   他后面又安抚了一会她的心情,然后又帮忙前前后后照顾何书,一直忙到深夜他才回去,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查一下课表,看看自己哪天没课,没课的时候就去帮忙照顾何书。   不过他也有深思今天何书妻子说的话。   他们的生命并非贱草。   楚以泽内心沉闷,从抽屉里找出那包莫名来了兴致至今未拆封过的香烟,又从角落里扒出一只打火机,穿着睡衣,一个人去了阳台。   他没有开灯,漆黑的夜色中一点火光忽明忽暗,楚以泽双臂张开撑在扶栏上,右手两根手指间夹着一根抽了几口的香烟,他右手在白色扶栏杆上轻轻滑动,甚至能感觉得到右手掌心的那一道伤疤。   他就这么安静地待了大约十分钟左右,被冬夜的冷风吹了这么一会,他也清醒了不少。   虽然他的内心还是无法彻底忘记顾少延的痛,但他现在还活着,路还是要往前走,不过这条路会很长,走着走着,估计就把顾少延给淡忘了吧。   他缓缓吐出嘴里的白烟,昏暗的月色中,凌乱的头发与泛着红的眼尾格外明显,给他精致的五官上平添了几分脆弱与颓感。   楚以泽掐灭手里的香烟,回头时,眼角不经意瞥到了楼下的停车位。   他租的这套房在三楼,在这个阳台的位置,不难看到此时楼下的停车位中有一辆格外显眼的大G,靠近车门的位置站着一个人,穿着纯黑色的风衣,站在冷风中抬头望着自己的位置。   楚以泽内心瞬间慌了,他一眼就认出这人是谁,总以为他把自己放了以后不会再见面了,没想到短短半个月而已,这段痛苦的经历还是追着他不放。   “嘭”!   他略显惊慌,一把将阳台的门拉上,还没走几步,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好几声。   “宝贝儿,我想你。”   “别抽烟,有烦心事可以告诉我。”   “别走,让我再看会你。”   “算了,你早点睡,我再呆一会,不上去找你,一会就走。”   “晚安。”   看到这几条信息后,楚以泽立刻把电话卡抽出来折断,然后把手机关机。   之前没拉黑是想给顾少延留最后一丝情面,不过眼下看看,完全没这个必要了。   不过,顾少延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他搬家的事情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楚以泽瞬间明白了,顾少延估计又布了一些人跟着自己,毕竟经常干了,现在基本上是信手拈来。   他回了房间,但是没有睡觉,就在房间里提心吊胆的坐着,生怕顾少延突然闯上了楼。   一直待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楼下响起了汽车发动的声音,估摸着是顾少延走了,楚以泽这才躺下补了个觉。   但也没睡多长时间,中午还有课,他要赶着去上课,上完课后还要跑到艺术系那里,处理那几个学生递来的问题。   简单在食堂吃个饭,休息几分钟,他就要整理答辩,忙完也基本到了该吃晚饭的点了,他看了课表,明天晚上九点有一节课,他就去买了晚饭,提着去医院看何书。   走在路上,周围僻静的吓人,楚以泽内心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股感觉升到一半,他就发觉自己身边跟着一辆车。   黑色的轿车缓缓落下车窗,露出陈欧铭那张俊美的侧脸,他扭头,似笑非笑地盯着楚以泽:“上车。”   一看到陈欧铭那张脸,楚以泽的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强忍住冲动,才没把晚饭一把呼到这个人的脸上。   他开口质问:“陈欧铭,你是不是早就过来了?”   陈欧铭歪头,好像没听懂:“我只尾随了你一分钟。”   “我说的是另一种。”楚以泽没有停下脚步,“还有,你是不是在我快要恢复记忆的时候,给我喂了什么东西?你那天在山顶上,给我打的是什么药?”   这些,他还没弄明白,当时在医院里,顾少延什么都没告诉他。 第73章 计划   “看你比我更清楚。”   楚以泽抿嘴。   顾少延高烧住院时、在复华演讲厅里, 或者其他记不起来的时候陈欧铭递来的水,里面没少给他下紊乱记忆的东西,只不过那根针管里的剂量比之前几次都要重, 所以让他本就应该恢复的记忆再次受到刺激, 阴差阳错下还提前了不少。   见楚以泽迟迟没有上车的意思, 陈欧铭等的不耐烦, 推开车门先下来。   见人朝自己逼近,楚以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   “不许退。”陈欧铭沉着脸:“你这么怕我干什么, 我还能吃了你?”   “吃了我到没有, 不过也差不多了。”楚以泽甩开那只伸来的手,“我不知道你现在为什么还有脸来找我, 但你现在肯定明白, 我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   陈欧铭捻捻抓空的手指,低着头忽然笑了一声:“行,既然你不想见我, 那我也不勉强你, 我现在就走,不过——”   他伏下身,贴着楚以泽的耳廓,低声道:“你和顾少延离婚时, 我很开心。”   “你也监视我?”这是楚以泽的第一反应。   陈欧铭一脸无所谓, “这是担心你, 如果你遇到了危险, 我可以第一时间赶过来救你。”   头一次见人把跟踪说的如此理所当然。   楚以泽开口:“恶心。”   如此刺耳的嫌弃, 陈欧铭从前没少听,听的多了, 心里也就不在意了。   任凭楚以泽怎么说,总之,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要让楚以泽和顾少延离了婚,那楚以泽就成了自己的掌中之物。   到时候,谁来也抢不走他的楚以泽。   一想到在不久的以后,楚以泽会回到高中的时候、那样全心全意地对自己一个人好,他几乎忍不住想笑出声。   “明天再来看你,到时候给你看个宝贝。”陈欧铭垂着的手再三犹豫,要不要摸一摸楚以泽的发丝。   最后也没抬起来,怕吓到人,以后疏远了自己怎么办?   楚以泽瞪了他一眼,担心手里的晚饭再耽搁一会就凉了,于是不再和陈欧铭多说废话,疾步离开这个不怎么宽阔的街道。   陈欧铭就这么痴迷地盯着他的背影,清瘦又笔直,他现在恨不得立刻把人抱在怀里,捧到心尖上疼着宠着。   然而又忍不住在内心唾骂自己,从前怎么就没想过对楚以泽好点?如果他能早点发现自己对楚以泽真正的心意,早点和人好好的在一起,他们之间就不会有这么多曲折了,更不会有顾少延什么事。   “就快了,不急。”   -   经过近段时间的照顾,何书的情况一直不见好转,但也没恶化,医生说何书受伤的位置是大脑,不像断胳膊断腿接上了养养就好。这种要耐心配合治疗,恢复起来相当不容易。   楚以泽在两头忙的期间,见了一次沈清规。   也不是他特意去找,只是这几天都在忙着躲陈欧铭,不会轻易出现在除学校和医院之外的地方,所以沈清规提前在医院等他,还和他一起为了何书的病跑前跑后。   说实话,楚以泽觉得听惊奇的。   沈清规平常这么冷淡的人,竟然能为了一个人抛开公司的重要公务,专门忙这些只有秘书助理才会干的事情。   沈清规听他说后,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嘴角还是挂着淡淡的一抹笑:“之前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情。”   楚以泽没听懂,“啊?”了一声。   “没什么。你现在想吃点什么?”   何书睡下后已经很晚了,何书的妻子跟着一起休息了,住院部寂静无声,只剩下他们两个还饿着肚子刚得闲。   “吃火……嗯,几公里外有一家餐厅,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沈清规好像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楚以泽忽然扭捏起来:“我这不、实在想不起来附近哪个菜馆子适合你了。毕竟像你一个大总裁,我总不能请你吃路边摊吧?”   他上辈子从不缺钱,楚家的家产放在整个京城都是数一数二的,不过他从小就被散养惯了,吃过最奢华的厨师,也经常出现在喧嚣吵闹的街市里的路边摊。什么样的都体验过一遍了,他还是觉得路边摊的小吃最舒服,想怎么来怎么来。   但他是一个比较随性子的人,可人家沈清规和自己不是一类人,从小就是生活在上流社会,被当成精英中的精英来培养的沈家继承人,让他蹲在马路牙子上吃盒饭?他实在想不起来那画面。   谁知下一秒,沈清规开口:“那你就带我去吃路边摊。”   他眼廓微睁,随机又恢复平常:“行。”   虽然嘴上答应,但他还是顾忌着沈清规肯定会不习惯,所以找了一个比较大一点的地方,和上次跟顾少延去的那个露天烧烤店差不多,只是这个比较小,人也比较少。   “老板,鸳鸯锅!”楚以泽极其熟练地喊出声。   其实喊出来的那一刹那,他都有些愣了。   之前都是顾少延帮他喊来着,上大学的时候,他得知自己喜欢吃火锅,于是有空就带自己来。刚开始的顾少延还不能吃辣,就连鸳鸯锅也嫌辣,回回都是辣得红着脸回去,后来慢慢好了很多,但麻辣锅里的还是不能碰。   一想到这些,楚以泽原本浮在云端的心情忽然坠落到了地底。   “你在想什么?”沈清规见他坐在这里后就一直不说话,自己就去端了几碟小菜,回来这人依旧是闷闷不乐。   “没,想起来一个人。”   沈清规将手里的小菜摆齐放在桌面上,然后不动声色地将自己那把老旧的椅子与另一个雪白干净的掉了个个。   “嗯,我刚才又去叫了几个菜,等会就上。”他的视线在楚以泽脸上转了一圈,清明的眸子中若有所思。   “我听说最近顾总很忙。”他垂眸微笑:“我几次去见他都被拒之门外了。”   “他确实是忙。”一说起来,楚以泽又想起,这件事午不闻跟他提起过。   说是沈、陈两家竞标的土地出了点问题,陈家的地皮是从上一任原主人手里买来的,但当时向上头汇报时,隐瞒了土地实际占有面积,前几天上头派人来查,果然发现了不对劲,隐瞒土地实有面积不是什么大事,但经仔细一查才得知,原主人从前是倒卖土地的,这块地皮就是他从前倒卖的来的。   现在这块地皮上的所有建筑物全部视为违章建筑,陈家已经被勒令拆除,而且地皮也被主管部门依法回收,陈家手里的土地证和沈清规拿着的土地开发证明都不具有法律效应,但沈清规可以起诉,又重新救活了这张证书。   也就是说,这场竞标中,陈家由于不可抗力的因素被踢出对局,但现在土地使用权和土地证都不再沈、顾和陈三家里,而是由主管部门收着,所以目前来说,亏的最狠的就是陈家,紧接着就是顾少延。   顾少延是打算利用这块地皮搞开发的,但是现在地皮出了问题,沈清规亏损没怎么多,大不了换地重来,但他不能,顾宇已经准备了这个项目,资金已经投进去了上百亿,如果眼下贸然转出去,恐怕难。   但陈家也不是傻子,土地证被回收后,他们又从政府手里购买了50年的土地使用权,所以眼瞎局面又回到了之前的僵持不下。   陈家不同意沈家开发,但沈家又有开发证明,而顾宇投进去的钱已经收到了打击,眼下必须选出来一个倾向帮助夺取了,顾少延有意向沈清规,但陈家几乎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和陈家合作,毕竟陈家和顾宇的合作繁多,一个谈不妥,像陈欧铭那样的人,指不定就在其他地方给顾宇使小心思了。   陈欧铭是眼下最巴不得顾少延赶紧死的那个人。   “陈老爷子年龄大了,前段时间还听说受伤住院,估计咽气也就这么几天了。”沈清规淡淡道:“现在陈氏已经完全由陈欧铭定夺,看来,我和这块地皮无缘。”   楚以泽安慰他:“说不定最后胜出的是你呢。”   沈清规抬眸,眼中情绪不明,“我现在在朋友的公司工作,平常在他们面前说不上什么话的,陈家家大业大,我何必自讨苦吃跟他抢。”   接着他又说:“我还不如转移目标,不必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楚以泽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忽然抬起脸与他对视一瞬,摇头叹气道:“那确实可惜了,如果这块地皮在你手里,发挥的价值应该会更大。”   听着像是在惋惜,但实际上在故意透露着点东西。   刚巧,火锅刚好,店主将火锅端出来,放在圆桌中央,又送来沈清规点的烧烤,连接上插盘,顿时,鸳鸯锅里又咕噜滚动着,滚烫的热烟捂热了冬夜的寒冷气。   楚以泽筷子还没拆封呢,眼角余光好像看到了什么。   不远处停下两辆车,一前一后下来了两个人,走的有些近了被灯光一照他才看清楚,来的是陈欧铭和云烁。   看到云烁,他竟然觉得有些沧桑感,人也没从前精神了。   楚以泽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过云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没有少爷~   感谢在2022-04-13 23:03:01~2022-04-14 19:55: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perfeit 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闹剧   “云烁。”他开口喊了一声。   可但云烁是明显来找人的, 直接错开他,矮身和沈清规低声说了几句话,沈清规立刻不悦地皱起眉。   陈欧铭没有多留, 片刻后就走了, 临走前还斜眼瞄了自己几下, 他清楚的看到刚才的眼神中比平时多出几分怨恨。   他表情一滞, 刚想开口就被沈清规打断:“刚才云烁告诉我,小白.精神状态不怎么好,也不配合治疗。”   一提到江初白, 内心便不由得浮起那晚, 太荒唐了。   楚以泽选择沉默。   顿了顿,他又长舒一口气:“是小白的错, 他在这件事情上处理的不妥当, 一切后果需得他自己承担。”   “不过——”沈清规拖长尾音,沉淡如水的眸子转向楚以泽的身后,多了几分怒气。   楚以泽不明所以, 只见他捋了捋袖口, 起身大步跨来,拳头握的咯吱响。看着人几乎红了眼,楚以泽内心吓了一跳,下意识扶着扶手做出防备。   不过沈清规显然不是冲着他来的, 二话不说, 揪起自己身后的陈欧铭狠狠甩了一拳, 立刻从耳后传出陈欧铭痛苦的闷哼。   他转过头, 见陈欧铭被沈清规摁在了桌子上也不甘示弱, 侧头躲过挥来的第二拳,翻身扑向沈清规。   两个人没多少交集, 但像是八百年没见的仇人一样,双双打红了眼。   “陈欧铭,你住手!”   事发突然,楚以泽愣了几秒迅速做出反应,跑过去硬生生的将二人分开,自己只身挡在沈清规面前。   原本还沉浸在喜悦中、兴冲冲地来找楚以泽的,没成想还没碰到人脸上就挨了结实的一拳,脸上皮肉像炸开了一样痛,陈欧铭顿时被气的上头,抓着人就回击,闷声打的难舍难分。   眼下又见心心念念的人关心着另一个男人,陈欧铭气的胸口疼,指着楚以泽:“你让我住什么手?你没看到是他先动的手吗,凭什么要我让着他!我被打了,我现在很疼,楚以泽,你能不能先关心关心我?他算你什么人,才和你认识多久!”   楚以泽一把挥开他的手指,侧头悄悄关心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清规摇摇头,内心总觉得刚才和陈欧铭打的不够解气,没一刀捅死那孙子。   不过一想到江初白还在医院里躺着,他还是忍下了那股冲动劲。   毕竟以后还要摁着陈欧铭去给小白磕头认罪。   他眼眸微深,看向眼前这个满脸怒火的男人,嘴角一勾。   沈清规身前有楚以泽护着,他肯定不会继续和这个人打了,不过下一秒,自己肚子上突然挨了一记猛踹,骨裂似的钝痛席卷全身,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你!”楚以泽一把拉住沈清规的手臂,怕上了头,一会再把周围的人都引过来了。   “别打了,我先带你处理一下伤口,你嘴角还流着血。”   沈清规虽然是先动手的那一个,但陈欧铭比他高大有劲,脸上的伤一点也不比他的少,青青紫紫的清淤落在他莹白的皮肤上尤为明显,楚以泽看着揪心疼。   陈欧铭微微颤颤、忍着腹上的剧痛撑着椅子站起来,狠狠地被眼前二人刺痛了眼。   “姓沈的放开他!别他妈的装孙子,只会躲在他背后装什么王八,过来继续跟我打!”陈欧铭忍着腹上剧痛低吼着。   语气中还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   但楚以泽像是没听到一样,不仅没有回头,还扶着沈清规走了。   “楚以泽、楚以泽!”   疯狂的怒吼并没有让楚以泽过来,反而让这边的异动更加招眼,人群三三两两的围来,包括火锅店的老板。   老板见好好的生意被人闹了事顿时气急攻心,一看到陈欧铭还有追着人上去再打一架的架势,立刻喊来几个伙计把人给拦下,人群持续骚动着,老板趁乱还朝着陈欧铭肚子上再加点力道解气。   “你这是怎么了,忽然上去吓了我一跳。”楚以泽把沈清规扶到离陈欧铭最远的桌子,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他,心里又忽然想起来之前顾少延说的话。   -那你信不信,今天江初白进医院,很有可能是陈欧铭打的?-   他当是顾少延随口的一句玩笑话,现在仔细想想,当是顾少延虽然先笑了一声,但说的时候格外严肃,并且以他对陈欧铭的了解,现在看看还真说不准。   “江初白的伤,真的是因为陈欧铭?”他问。   沈清规接过纸巾,擦去嘴角的血,点点头,说:“你前脚走,他后脚就带着一群人来了,小白告诉我你给他做的投影仪被陈欧铭带走了,走之前他被带来的保镖拖拽至浴室……”   他说到这里便停顿不再继续,但楚以泽内心猜出来个大概。   他离开江初白的公寓一直到他收到云烁的信息,中间隔了得有五六个小时,然而这五六个小时里,江初白饱受非人般的虐待与殴打。   “对不起。”楚以泽无力地松下肩膀。   “小白不怪你,这件事从头到尾你都没做错,错的是小白,还有陈欧铭。”沈清规望着他,“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去见小白一面,他每天都在想你。”   楚以泽没有回答,而是看向陈欧铭那里。   人群乱糟糟的,陈欧铭此时红着眼睛,被几个人反剪手臂,牢牢的摁在桌子上,浑身挣扎着想来自己这边,不过没撑几分钟就来了一群人后面还跟着鸣着笛声的警车。   “别担心,我提前通知了秘书让他报警,现在交给他就行。”沈清规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凌乱的衣服,慢慢悠悠道:“抱歉,打扰了你吃火锅,我们可以重新点一份。”   “算了吧,你的伤口要紧。”   不远处,警车里下来三个警察,秘书上前说了几句,然后指着陈欧铭,警察立刻把人拷走,然后秘书十分配合地也跟着去了警局。   待人都走了之后,看热闹围成圈的人也三三两两的散去,经过一场闹剧后,火锅店的生意反而比平时人流量大了许多,老板乐呵地忙前忙后,把刚才的不愉快全部抛之脑后。   他们跟老板到了个歉并且塞了点钱就回了楚以泽的住处,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翻找医药箱。   这个是楚以泽以备不时之需买的,以为这辈子也用不上,没成想这么快便派上用场。   他手法不算太娴熟的帮人擦拭伤口,上辈子活的随便,大伤去医院,小伤用纸擦,没弄过这些的楚以泽连上药的受都是小心翼翼的,不过还是疼得沈清规瞪着眼睛吸气。   走的时候沈清规忽然开口:“我可以借住一晚上吗?”   “嗯?”楚以泽被问的没反应过来。   “之前是因为工作原因才来的山城,但这次有点不一样,来得匆忙,把房子这事给忘记了。”沈清规脸上的微笑恰到好处,“据我猜测,警局根本关不了陈欧铭多久,他大概今晚上就会出来,我担心他第一时间来骚扰你。”   “哦~那你的意思是——”楚以泽有些诧异地扬眉:“当我贴身保镖,免费苦力?”   沈清规被他逗笑了,顶着满眼柔和的月光:“你喜欢就好。”   ……   深夜,楚以泽擦着头从浴室里走出来,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内心一惊,第一反应是可能陈欧铭来了,他想着一会怎么开门。   “我来。”   沈清规比他提前洗漱好,此时头发已经半干,身上穿着和自己一样的睡袍,挡在他面前开门。   楚以泽担心陈欧铭搞什么忽然袭击,就站在他身后,房门被打开的哪一刻,双方都愣住了。   顾少延脸色铁青,僵硬地看着他们二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尤其是楚以泽周身还氤氲着一圈水汽,看样子是刚洗完澡。   这幅场景,换了谁都忍不住会往别处想,顾少延更是。   “你果然在这里。”顾少延气的胸口疼,一把撂下自己开车几乎跑遍了整个山城才买到的名贵药材,黑色塑料袋颓然倒在地上,里面滑出来几颗根部还带着泥土的山参。   这药材珍贵又难找,等他去的时候早就被人截胡带走了,他又自己带着工具,在山头上顶着寒冷刺骨的温度找了一整天,他不仅花了比平时更高的价钱,就连他那双定制款的皮鞋都蹭掉了好几块,还细细碎碎地沾着泥土。   顾少延气笑了:“亏我还想着你清瘦了许多,想买点补品亲自给你熬来补身体,没想到,你竟然背着我,和他?”   顾少延身上带着风尘仆仆的寒气,砭人肌骨的凛冽冻得楚以泽打了寒颤。   “你来干什么?”他不悦开口。   见来人不是陈欧铭,沈清规不动声色地让到了一边。   “我刚才听到他们说你和他在医院附近跟陈欧铭打了一架,然后你就把人急匆匆地带到家里来,连饭也来不及吃。”顾少延抬手抵着门框,以防楚以泽把他关在外面,“起初我还担心你受伤,放下电话立刻赶过来,没成想是我打扰了你们,耽搁了你们的好时光。”   他说着,冷觑一眼神情漠然的那人,总觉得他身上的睡袍碍眼。   “你发什么神经?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满脑子想的都是龌龊事?还有,我们两个离婚了,我带谁回来和你有关系吗?”楚以泽弯腰捡起那个黑色的塑料袋和滚到一边的山参,气的咬牙,一把甩到顾少延怀里,“顾少延,你闹够没有!你又派人监视我了是吧?不然听说,你听谁说?谁他妈会告诉你这些!”   估计从他踏出顾宅的那一刻起,他的所有行动轨迹都被人监视了,果然,那晚上猜得不错,不然顾少延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自从你上次把我关起来之后,我对你的耐心已经被耗尽了,你是什么小孩子心思我管不着,但我是个成年人,时间有限,没那个时间陪着你闹。”楚以泽握持门页,低声怒吼:“你别再来烦我了,带着你让人做呕的深情滚远一点,你做的这些事情,除了让我觉得恶心,除了给我带来困扰之外,什么用处都没有。”   顾少延凝视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待久了的缘故,只觉得浑身冰凉。   “我、”   他欲言又止,看着屋内的两个人,内心又逐渐不甘心。   “我不走。”   “滚。”   顾少延指着沈清规:“那凭什么他能在这,我就要滚?”   “他和你不一样。”楚以泽挡住他的视线,手依旧紧紧握着把手,铁了心的不让顾少延进来,“他是我朋友,所以能进来,而你呢?你充其量算个前夫,如果放在上辈子的世界里,你连我的前夫也算不上。”   上辈子连婚都没结,甚至名分也没有,如果放在外人眼里,说他是给顾少延做了几年情.妇也有人相信。   顾少延听着心凉了半截,手臂颓然垂下,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满脸无措。   “嘭”!楚以泽毫不犹豫地关上门,连带着那些顾少延满头大汗挖了一天的土找出来的宝贝,像是丢破烂一样,看都不看一眼。   他指尖小心攀上门把,碰了碰上面残留的温暖。   怎么办,楚以泽好像真的不要他了,不是气话,真的不要他了。   好像他现在做什么都是错的,楚以泽什么都不喜欢。   顾少延此刻迷茫,孑然一身行走在沙漠中的迷茫。   他在国外公司刚起步就被针对时、投资几十亿眼看就要崩盘,无人给他指点迷津时的孤立无援,他都没有怕过,甚至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但此时他却慌了神,不知道怎么办,也没人来告诉他应该怎么做。   楚以泽好像清楚他的软肋,总是能轻而易举的两三句话把他伤得鲜血淋漓、体无完肤。他甚至不能靠近,也不敢靠近。   他呆呆地看着紧闭的门,自言自语:“放心,我知道错了,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给你送,你要是不想听,我就不说了。对不起,今天是我的错,是我一时没忍住幼稚了。”   他现在要弥补楚以泽,他很清楚。   毕竟,像那种抱着冰凉的墓碑,一句又一句说我爱你却永远得不到回应的日子,他再也不想回去了。   楚以泽躺在床上,手机震动几下。   ——知道你没吃晚饭,我给你带了,就挂在门外的把手上。   不想吃扔了也行。   早点睡。晚安。   等明天我再来哄你。 第75章 早餐而已   上次的号码被拉黑了, 这个明显是顾少延新换上的,楚以泽懒得看,以同样拉黑的方式处理, 随后将手机关机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 天蒙蒙亮, 他从枕头底下摸索出遥控器, 按下开关,窗帘自动打开,刺眼的强光一下子把人激精神了。   楚以泽顶着鸡窝头, 自动忽略楼底下吵嚷的声音, 踏着拖鞋打开次卧的门,入眼的只是空荡荡的房间和整齐叠放在床上的睡袍。   沈清规管理着一个大公司, 平常得老早就得赶过去处理一大堆事务, 最近又遇上陈欧铭这事,更是忙的焦头烂额,昨天下午挤出来的一点时间实属不易。   他后撤几步, 抬手拿下门页上的便签, 劲瘦的字体印着一句话:公司忙,先走,晚点来见你。   楚以泽深吸一口气,把纸条揉乱握在掌心里。   “叩叩叩”   打开门, 顾少延顶着新添的伤痕, 一脸别扭, 手里还提着早餐。   “我给你带了早——”   “以后别来了。”   楚以泽撑着门框, 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关门, 但顾少延快他一步挡下,立刻激动:“你现在都不愿意问我一句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他帅气的脸上几处紫青斑驳确实显眼, 有些地方还泛着血渍,看样子,刚才楼下传来的吵闹声的源头应该是他,或者还有其他人。   但显然,楚以泽并不想在这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心思,握着门把就往外推,但顾少延比他劲大,二人僵持了半天,门页愣是没动一星半点。   最后楚以泽先放弃,冷觑他一眼回卧室换衣服了。   见样子就是懒得搭理自己了,顾少延有几分洋洋得意地挤进门,拎着早餐就去厨房忙活,等楚以泽换好衣服,见他一个人正坐在餐桌上,撑着头百无聊赖地拨弄碟子里的小菜。   “换好了?”顾少延看见他立刻支起身子,抬手用手指试了一下碗身的温度,“还热着,快来吃早餐。”   “谁让你进来的?”   楚以泽不动,冷声问。   顾少延露出茫然:“我是来给你送早饭的,放心,我不久留,你吃完我立刻就走。”   此时,桌子上的早餐粥还冒着热气,顾少延一脸期待。   楚以泽颇感头痛。   前段时间还强硬地把自己关了半月,撕碎离婚证、跟踪监视,现在又跟个没事人,或者说是一副无辜的样子讨好自己。   这算什么?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   楚以泽一时恶心顿起,从沙发上捞过自己的棉服,嫌弃:“以后别来了。”   “等等!”   看着人要走,顾少延腾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我以后可以不来,你起码先把早饭吃了。”   “我保证,你前脚吃完,我后脚就滚蛋,好不好?”   如此卑微的态度,谁见了也不敢相信这是顾宇那位意气风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总裁,对待楚以泽,顾少延的头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   但楚以泽就只会觉得好笑,“你自己吃吧,门不用锁,等我回来,我会另寻一处新住处。”   “你就这么嫌弃我?连一顿早饭的时间都不愿意耽搁吗?”顾少延质问。   楚以泽撇过头,内心忍了忍,深吸一口气,颤声道:“我已经耽搁四年了,实在没多少时间能陪你继续耗下去。”   他马上27了,以后还能有多少个四年陪他消耗?   爱顾少延的代价太大,而且这种所谓的“爱”指不定哪天说没就没,他消费不起,也不敢消费。   “我刚才,来找你的时候碰到陈欧铭了,他当时就蹲在楼下,你应该不难猜出他是在等谁吧?我这一脸伤全是他打的。”顾少延苦笑,又坐下,低头闷声:“你说陈欧铭都这么积极了,我能一动不动吗?反正啊,你也别嫌我烦,我、我现在只能装孙子才能赖着你,不然万一哪天我一个不注意,你就被姓陈的给抢走了,到时候我怎么办?”   “看着你俩好?”他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嘴唇,“那比杀了我都难受。”   “我要去见小白,没多少时间和你说话,你走不走?”楚以泽咬牙,硬生生忍下胸口的那股酸涩劲,站在门口等着顾少延走。   “看来你一句话也没听进去。”顾少延看着一桌子的早餐,又摸了摸脸上的伤,自嘲地笑了一声,“行,我走,不碍你的眼了。”   他起身,脚步墨迹地走到门口,颇为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生怕楚以泽反悔赶他走的一样。   但没有,他下了楼,在车里躲了半个多小时才见到楚以泽下楼,他立刻直起腰注视。   楚以泽手里拎着他带来的早餐,看分量应该是一口未动,随手一扔,丢进了垃圾桶,顾少延看着他逐渐模糊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   没事儿,大不了明天接着带,他爱扔不扔,时间久了,总不能一顿也不吃。不让进去就不进去了,他挂在门口总行了吧?   楚以泽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自己,那十年二十年总会松动。楚以泽说不喜欢他了又能怎么样?大不了再谈一次恋爱,他顾少延有本事让楚以泽爱上自己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反正不可能有第三次。   他双手紧握方向盘,呆了好一会才驱车离开。   -   楚以泽手里拎着东西,呆呆地站在病房门口。   他和江初白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了,这次见面,不知道要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跟人说话。   总之,江初白那晚上的表白,不论是喜欢原身也好,还是他也好,都已经成为他内心一块割不掉的疙瘩。   但是,江初白怎么说也算他半个学生,自己难免会心疼。   他犹豫再三,一口气推开门,“小白。”   温润的嗓音传到江初白的耳朵里,他不可置信地回过头,苍白脆弱的脸上没有一点血丝,空洞无神的双眼中闪过惊诧。   楚以泽又说:“抱歉,我来晚了。”   再次开口,江初白终于确认这沉稳的声调就是楚以泽的,他没有看错,是楚以泽来了。   “我都等你三个月了,你怎么才来……呜……”江初白从落地窗前的毛毯上爬起来,均码的病号服跟麻袋一样套在他身上,领口大开,露出一片白花花的皮肉,和凸出来的锁骨。   楚以泽惊讶,江初白怎么消减这么多?   他伸出手,让江初白扑在自己怀里,一抱人的身体更是凉的不得了,这房间里的空调还呼呼地开着,怎么人身上一点温度也没有?吓得楚以泽立刻脱下自己身上的羽绒服把他裹起来抱到床上,再捞过被子,严严实实的把人塞的密不透风。   “我喘不上来气了。”江初白露出两只溜圆的大眼睛。   楚以泽忍着笑,“喘不了就算了吧,总比冻死在外面强。”   江初白听了之后,两眼立刻弯的跟月牙一样,语气兴奋:“老师你终于肯来见我了,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足足攒了三个月。”   楚以泽看着他,“嗯,你说吧,我听着呢。”   “那……”江初白抬眼,“你现在还生我的气吗?”   作者有话要说:   真服了自己这个老六了,再也不吃瓜了。感谢在2022-04-16 22:46:24~2022-04-18 22:48: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perfeit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放过他一次   生气?   他没有气, 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逃避几个月,其实应该是江初白生他的气。   楚以泽垂下眼帘,“我们两个不用说气不气这些话, 毕竟都做错了。今天我来找你, 是想和你把话说明白。”   江初白乌黑发亮的眸子一黯, 染上一层淡淡的悲伤:“说明白了, 你就打算不见我了。是吗?”   楚以泽默然。   其实见不见面这种事情说不准,指不定在某天,两个人在没准备的情况下, 拐个弯就见着了。   或者像他和顾少延现状, 他已经把话挑明了,不想再看见顾少延, 可依旧架不住那人死皮赖脸的粘上门, 再不想见面也要见面。   所以,在没办法预知的情况下,他选择跳过这个话题。   “我是来告诉你, ‘楚以泽’死了, 在另一个世界。”   听到这句话,江初白表情突然一僵,随即淡笑一声。   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也可以说是早有预料。   “他福薄, 生时天妒英才, 死后也没人为他哭一场。”江初白闭上眼, 缓缓吐出一口气:“老师, 我明白了, 我爱他。”   他睁开眼,像白纸一样的面色透露着苍离破碎感。   “我刚开始想不明白, 为什么我会对你心心念念。”江初白坐起身,后脑无力地靠在墙壁上,“现在知道了,我对老师的喜欢只是仰慕,是站在‘因为你是楚以泽’的前提上,你做什么我都会喜欢,所以,在你穿越来后忽然变了样,对于我来说,是新鲜感盖过了心底最真实的感情。”   “在医院待这三个月,我有无数次想要见你的念头,思念的在深夜辗转反侧。”他说:“可我见到你的那一刻,恍惚间,以为是楚以泽回来了,我不敢置信,再看一眼发现你是你,不是楚以泽。”   听他静静讲完,楚以泽突然鼻头一酸。   “嗯,你想开了是最好的。”他安慰:“孙海死了,‘顾少延’也死了,另外陈欧铭欠他的那一条命,也还了,‘楚以泽’下辈子会好好的。”   “他的遗体已经被我父母下葬,虽然是顶着我的名义,但好歹入土为安。”   他和‘楚以泽’都是身穿,顶的也是对方的名义。他现在是顾总前妻,‘楚以泽’是那个楚家英年早逝的儿子。   “……嗯。”   “他的遗体已经被我父母下葬,虽然是顶着我的名义,但好歹入土为安。”   他和‘楚以泽’都是身穿,顶的也是对方的名义。他现在是顾总前妻,‘楚以泽’是那个楚家英年早逝的儿子。   “……嗯。”   江初白闷声应一句,然后缩进被窝里不出来楚以泽又安慰了他一会才走。   刚才说到原身的事情,其实楚以泽也在强忍着难过。   对于原身,他一直抱有好感,不论原身做过什么事情。   离开了医院,楚以泽又赶去学校上课,他教大三的,平时排课不是特别多,但是课下指导足够让他焦头烂额的忙上一天,所以从江初白那里走后,他就差睡在学校里了。   不过还有是为了躲顾少延,可以说是每天早晨,他都能看到准点蹲在楼下或者站在门口等自己睡醒,如果他开门就进,不开门就在外面站着,不论楚以泽怎么说,他都铁了心了也要把早餐送到他手上。   楚以泽要是懒得搭理他,他就进来坐一会,碰巧赶上心情不好,就依依不舍的离开。   有时候他真的搞不明白,一个市值几百亿美元的集团董事长,每天都这么清闲?   忍了他一周后,楚以泽搬家了。   其实也不算搬家,只是找了离何书近一点的房子,临时租了俩月,两个月后就放寒假了,到时候不用学校医院小区三头来回跑,不然他真的吃不消。   换房子的事情,他谁也没通知,因为知道通知和不通知没什么两样,只要顾少延和陈欧铭想找他,他也没地方可以躲,正好,他也不打算再躲着了。   把东西零零散散地全部搬过来,他几乎收拾了一整天,中间连喘息的功夫都没有,不过庆幸的是,乔斯就住在他楼上,中午的时候过来帮忙,一直到晚上才全部忙完。   “你先休息一会,我去做饭。”   楚以泽怀着十分自信走进厨房,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沉淀,他就不信自己做不成一顿饭。   乔斯洗完澡刚出来,听到这句话后,他兴奋地摘下头上的毛巾,一边哼着歌去阳台吹风,一边忍不住给楚以泽报了几道想吃的菜。   半个小时后,乔斯在一家高档餐厅落座,楚以泽点了一份烤肉,还有几道配菜。   “我刚才给维修师傅打过电话了,说明天一早来。”乔斯绷着下颚,总觉得有些想笑。   楚以泽抿嘴,别过头默声。   丢人,太丢人了。   怎么会当着外人的面把厨房给点了?   幸好火势不大,及时扑灭,没有蔓延危机他人。   “咳、嗯……”乔斯呲一下嘴,缓解面部憋笑憋得酸疼的肌肉,试图转移话题:“少延哥呢?怎么不见他?”   “不知道。”楚以泽疑惑:“他来干什么?”   他的态度太过于寡淡,乔斯嗅出一丝不对劲,身体立马贴过去问:“你俩咋了?吵架了?”   “没。”楚以泽喝水,杯口抵着嘴唇,“离婚了。”   说完,他一饮而尽,朝着乔斯身后微咪起眼睛。   “啥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乔斯炸了,一脸惊讶。   “最近,没来得及告诉你们。”楚以泽低头,随便敷衍他几句。   乔斯点点头,知道楚以泽应该不会想多提这方面的事情,于是就闭嘴不再说,开始和拉着他谈论起自己的事情。   自从aiw号游轮沉了之后,他公司市值一路下跌至警戒线,乔斯钱多,也随性,想着多陪陪自己父母,索性把苦心经营多年的公司转卖了。   “后来他们都说我傻,等以后公司回温了有我后悔的时候。”乔斯鼓着腮帮,吹起额前的一抹碎发,“可我这个人就是随性,想一出是一出,管他们怎么瞎比比,我就要陪我爸妈,哪也不去。”   楚以泽不明白:“那你为什么会在医院附近租房子住?”   “啧、还不是他们催着我相亲,烦死了,这东西是相亲能找到的吗?要是碰着喜欢的了我不早就上了?至于寡到如今三十岁。”他挠挠头,“跟我爸妈大吵一架离家出走,等他们二老气消了我再回去,不然非打死我不可。”   楚以泽觉得好笑:“只是不去相亲而已,至于对你下重手?”   “嗨呀,你不知道,要是这么简单,他们舍得揍我?”乔斯趴在桌子上生闷气:“还不是因为我没帮陈老爷子?其实也不能全赖我,就因为那块地闹出来这么一串子破事儿,现在让我入股,以后指不定还得闹出来什么幺蛾子呢,我才不跳这个坑。”   楚以泽一顿,若有所思起来:“我听顾少延说,这块地是用来开发旅游项目的吧?我看规模不小,旅游景区建起来后还能炒一波周围的房地产,顺带和顾宇新上线的游戏《和平荣光》联动宣传,怎么看都是双赢的局面。”   “是少延哥赢,眼下最火的手游就是这个了,玩这个的一般都是年轻人,旅游游客受众目标也基本是年轻人,但我是入股投资。”乔斯叹气:“眼下陈欧铭和沈清规僵持不下,我万一帮错了人,损失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楚以泽听了之后内心了然。   其实乔斯说的委婉了,不是他担心帮错人,而是他帮谁谁才会赢。   陈家和沈清规之间看似缠的乱七八糟,往深处扒也没那么复杂,只不过是都企图消耗对方,看谁先松嘴。   这么耗下去,损失最大的无疑是沈清规,陈家家大业大,有的是金钱和时间跟他磨下去,但沈清规的背后却没了沈家,而且按照他的性子,是绝对不允许晏子舒插手这件事情的,所以,沈清规最近忙的头疼,都是为了这件事。   “难为沈清规了,一个人独自抵挡整个陈家。”楚以泽干笑一声,盯着乔斯身后的眼睛愈发深邃。   陈欧铭此时就坐在他们后面的位子,撑着下巴,一脸慵懒地朝着自己放电。   楚以泽咬咬牙,收回目光。   看来,他身上的伤是养好了。   “也是,不知道陈家发了什么神经,如果眼下放弃这次竞标转向其他地方的话,赚的钱可不比这个少,也可能是我目光短浅,不懂里面的门道。”   乔斯看了一眼手表,起身道:“我先去趟洗手间。”   他走后,陈欧铭一点也呆不住自己的位置,起身就在楚以泽对面落座,敲着二郎腿,一脸得意。   “刚才他说的话你应该听得懂,现在陈家实际掌权人是我,这个竞标我也是势在必得。”   如今的陈老爷子说句不好听的,濒死之人而已,他膝下只有陈欧铭这么一个儿子,日后财产也肯定是归他的,现在陈欧铭这么跟自己说,无非就是在告诉他。   陈家完全可以不用和沈清规耗下去,直接快刀斩乱麻,把这块地给收了。   但他没有,相反,还选择了最愚蠢的一条路。   为什么?因为他的对面一个是顾少延,一个是沈清规。   顾少延不用多说,陈欧铭目前最恨的人就是他,另一个是沈清规,说起来,陈欧铭和沈清规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偏偏要在这次竞标上拖着沈清规不放,大概是因为那天晚上他对自己的一番‘表白’。   他知道沈清规当时肯定是假话,但落在陈欧铭耳朵里就变了味。   陈欧铭在他看来就是个傻逼,几个大老爷们,非要搞争风吃醋那一套。   “听的懂,现在你是要把沈清规背后的公司拖死在这场竞标里。反正陈家你说了算,所以,你今天屈尊降贵的来找我,是为了给我一次求你饶命的机会。”楚以泽一脸平静地问他:“对吗?”   陈欧铭坐在后面听完了他们俩的对话,而坐在这的开口第一句就是关于这次竞标的事情,意图太明显。   “你说对了一半,我确实在为难沈清规,但我没想让你求我,而是我求你。”陈欧铭话锋一转,语气诚恳:“求你搬来和我一起住,我把竞标给他。”   闻言,楚以泽挑眉。   他就知道,陈欧铭不会突然性情大变,甚至装都懒得装。   “你确定?如果我搬去住,顾少延知道了,他会怎么办?”   楚以泽几乎拿捏死了顾少延。   这句话听起来自负又自恋,实则他是摸透了顾少延的性子,清楚顾少延的手段。   “大不了来嘛,反正陈家和顾宇合作不少,他难不成一刀全给切断了不成?”陈欧铭此刻内心愉悦,颇有兴致地和楚以泽耗下去,“他上辈子能为了自己在国外的事业抛弃你,这辈子也会一样,更不用说是一家比前世翻了好几倍的资产。”   说起来前世,楚以泽又想起来,“我和顾少延的事情,就是你跟顾夫人揭发的吧?”   “当然了,其实何止这些,就连姚雪都是我私底下安排他们结婚的,不过也不一定,没了姚雪我还会换其她人。”陈欧铭语气轻松:“我不担心你知道这些,反正你早晚知道。还不如我亲口告诉你,这件事情我能做一次,就能做第二次,如果你乖乖听话,其他人不会被我牵扯进来的。”   又是威胁。   楚以泽皱眉:“别为难沈清规了,他是无辜的。”   对面那人不为所动,他吸气,扭头看向窗外楼下来来往往的车辆,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良久,他才说:“等沈清规手里拿到土地权后,我就搬进去。”   妈的,他刚搬过来。   陈欧铭听到后顿时喜笑颜开,一口答应:“行,小泽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勉强放过沈清规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写不完了,好困……   今天依旧是没有少爷的一天   感谢在2022-04-18 22:48:12~2022-04-19 22:55: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perfeit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暗格   “不过。”   他开口, 打断了陈欧铭嘴角的笑意。   “你要搬出去。”   “可以,我不会干扰你的私生活。”陈欧铭犹豫了一会,小声问道:“那我总可以时不时的看看你吧?时间不长, 一小会就行。”   语气透露着小心翼翼的感觉。   见眼前人用如此诚恳而又卑微, 楚以泽恍惚一下, 若不是他知道陈欧铭背地里是什么脏样子, 还真的以为他有多清白。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我什么时候搬进去?”   一句普通的问话,但落在陈欧铭耳朵里就莫名演变成了——   什么时候放过沈清规?   “今晚。”   陈欧铭不爽, 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   刚好, 乔斯从洗手间出来,陈欧铭现在不太方便露面, 匆匆离开了。   回到别墅, 他遵守约定下令陈氏退出竞标,转向天星娱乐的项目。   “陈总,您吩咐的房间已经收拾好, 全部按照楚少爷的喜好重新装修了一遍。”   秘书将装修图片发给陈欧铭, 这是在他一个月前就吩咐的,前两天终于完工,明天搬进去刚好。   陈欧铭看着数百张图片,呆呆发愣。   他之前给楚以泽下药实属下下策。顾少延意外恢复记忆, 和楚以泽还有婚姻关系, 做起事情来比自己方便许多, 不然也不会短时间内引导楚以泽怀疑自己, 况且当时楚以泽正处失忆阶段, 顾少延趁机趁虚而入,把上辈子做过的事情一笔勾销也是指日可待。   所以, 在楚以泽可以疏远自己时,他心慌了。   一种爬上心头的漂浮感让他恐惧,他担心上一世楚以泽离他远去的场景重蹈覆辙,所以他当时只能在国外寻求一种能改造人体大脑结构的药品。   ——让楚以泽永远失忆。   那他到时有的是办法让楚以泽和顾少延离婚,离婚之后,顾少延再也别想见到楚以泽,到时候,楚以泽彻底是他一个人的所有物了。   所以,他提前下令按照楚以泽的喜好风格将别墅翻修,内心痴想着总有一天他会搬进来与自己同居。   虽然中间出了点差错,楚以泽意外想起了所有的曾经,不过结局还是好的。   楚以泽还是回到他身边来了,不是吗?   陈欧铭洋溢着愉悦的心情,手里拎着一个大盒包装,步伐轻快地推开画室的那间门。   他还记得,楚以泽在上高中时向自己透露过,他以后当游泳员退役了,就转行学美术去,后来楚父也有意培养,不过楚以泽在经历那一次高烧失忆后,就放弃了这个。   但陈欧铭喜欢看他提笔专心画画的样子。   不过楚以泽没有,他正弯腰跪在地上,一脸专注地搭建自己的艺术品。   一只用枯萎掉的树皮“画”出来的老虎。   “出去。”   楚以泽没有回头,冷冷开口撵人。   陈欧铭尴尬一笑,“我来给你送个东西,你看了我就走。”   楚以泽充耳不闻,继续摆弄手里的“老虎”。   见人不搭理自己,陈欧铭失落垂下眼眸,矮身把自己手里的精致包装盒放在地上拆开,轻轻推倒楚以泽身侧。   “小泽,你还记得你大一暑假和顾少延在波兰旅游吗?我记不清具体的时间了,只记得你当时拉着顾少延,满心欢喜的给他看你自制的投影,还问他喜不喜欢。”   陈欧铭低眼,盯着自己亲手制作出来的高仿品,回忆道:“其实我也喜欢,后来碰到你想让你也给我做一个,但是你不愿意。”   他眼中闪过一丝委屈。   “所以我只能自己做一个了,你今晚陪我试试看,好不好?”   楚以泽顿下手里的动作,久久没有回头,开口便在陈欧铭内心扎一刀:“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跟踪我了?”   他回头,面上波澜不惊,“在医院里、在餐厅対面高楼里,那闪过的快门光亮,都是你在偷拍我,是不是?”   “是。”陈欧铭低头乖乖承认,“还有好几次。”   说完,屋内沉默半晌,两人谁也没比谁先开口,一时静的可怕。   “带上你的东西,滚。”楚以泽终于开口,打破了这一份僵局。   陈欧铭脸上的无措与委屈消失一瞬,他愕然抬起头,满眼错愕。   他好像意识到,曾经対自己堪称百依百顺的楚以泽,原来対自己也会冷漠。   而楚以泽対上他的视线,原本就対他抱有警惕,眼下又难免会读出来别的意味。   “你又要害我?”   用最平淡的语气揭开陈欧铭最心虚的伤疤。   游轮大爆.炸、展馆蒋总污蔑楚以泽、给他下.药……细数起来,他每一次対顾少延下手,都莫名会牵扯进楚以泽。   “我清楚你在想什么,你也很好奇为什么每次的目标不是我,但最后受伤害的却成了我。”楚以泽平淡说:“因为你压根就没考虑到我的安危,你在游轮上安装炸.弹,威力足以将巨大的游轮一分为二,但你却比我先跑了。”   他直接扔了手里的木头,“后来你跟着搜救队在孤岛上找到我时,嘴里不停的说着错了,可事后你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不然你明知那药的副作用足以让我变成痴呆,但你还是给我用了,不是吗?”   陈欧铭的脸从惊愕到飘忽再到现在的震惊,变脸堪称精彩。   “谁告诉你的?”   “怎么?杀人灭口?”楚以泽嗤笑:“不过在你身上,也是正常。你除了这些,还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陈欧铭哑然。   满脸不自在地僵硬道:“没有,你忙吧,我先走了。”   陈欧铭起身,后退两步夺门而出。   顺带撤走了守在别墅里的保镖,看样子,是在告诉楚以泽,他想改过。   但楚以泽洗干净手,打开窗户一把将那昂贵而且价值不菲的投影仪扔出窗外,准确无误地落在院子中央的喷泉里。   恶心。   一想到这个投影仪是仿照他送给江初白那个做出来的,他喉间就跟卡了一口屎一样反胃。   想了想,他若有所思,悄悄去了二楼,保险起见,他给沈清规通了电话。   “那个小保姆说的是二楼左右数第二个房间是吗?”   “嗯。你小心点。”   楚以泽一改刚才的冷漠感,嘿嘿一笑,带着点憨:“放心吧,想投影仪那种小零件组装起来的东西都易如反掌,区区开锁而已,手到擒来。”   说着,他掏出一大把铁丝,手里握着钳子,蹲在门口撬门锁。   “别挂断电话,我担心陈欧铭一会会折回来。”   “随便他,放心,他现在不敢対我怎么样的。”   穿越一次后,楚以泽发现自己比之前好像聪明一点了,也可以说是更加清醒。   虽然顾少延陈欧铭他们一个二个的认错挺诚恳,但他也不会跟软柿子似的任人拿捏。   道个歉就原谅?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楚以泽就是这么想的,他不会让陈欧铭这么逍遥自在,他要把陈欧铭送到监狱里去,如果可以,他还想推动陈家破产。   这个不是他一个人能改变的,所以,他要利用顾少延,利用顾少延的性子,让他动用顾宇上下的力气也要把陈家斗到股市崩盘。   那他现在刚好可以借用“被迫搬来这里,为保全沈清规与陈欧铭同居”再合适不过了。   顾少延来不了这里,毕竟有陈欧铭拦着,所以他现在只有和陈家斗,彻底撕破脸也要弄死対方。   正好,为他在这里搜集陈欧铭的犯罪证据争取了不少宝贵时间。   他算了算,按照顾少延的性子,他最多在这里待上三四天左右。   所以他必须在这三四天里,找到小保姆嘴里的密室。   他开了半天累的满头大汗,吭哧吭哧的终于勉强撬开锁,不过推开门就是一间正常的办公室而已。   “应该有暗格。”   楚以泽听着慢慢摸索起来,过程中避免沉默的尴尬,他一边找一边忍不住和沈清规闲聊。   “那个……内小保姆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医院躺着。”   “哦。”楚以泽头部倾斜,抖着肩膀夹手机,继续问:“那你当时是怎么找到陈欧铭扔出去的小保姆啊?”   而沈清规似乎也颇有耐心的解释起来:“那晚谈完业务后,被迫跟那些人去了酒局,我还以为是寻常喝酒,其实和我想的也一样,不过后半夜他们喝的太多,半醉半醒的拉着我去了一个地下黑色酒吧,在最底下那一层包厢里,我发现了这个小保姆。”   “那你怎么认出来的她?”楚以泽不解:“你该不会一一记下了陈欧铭身边人的样子吧?”   “倒也没有,是我趁那几个人喝醉套出来的话而已。”沈清规有些苦恼:“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不会安慰人。”   楚以泽听了后噗嗤一笑:“那小保姆又缠着你了?”   自从沈清规把人救下来后,那小保姆一醒来就抱着沈清规不撒手,干什么都得拉着他。   不过也正常,那小保姆被救下来之后,满身伤痕累累,主要集中在经常被制服遮挡的位置,紫青伤痕遍布全身,腰侧和大腿根还有烧焦的痕迹,后背爬满了鞭痕,还有其他大大小小令人难以启齿的伤口,不难想象出,当时她究竟遭受了什么样的非人般的待遇。   而她,只不过是意外发现了陈欧铭的秘密而已,却直接被陈欧铭差人折磨了一顿,随手扔进一家黑酒吧充当妓.女,受尽了折磨。   所以,她在醒来后,才会出于本能意识地向沈清规靠拢。   而沈清规表面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其实私底下也和表面差不多,只是不习惯和别人过于亲近。   “那小保姆嘴里吐出来不少东西,不过就目前最有用的就是暗格里的密室了,听小保姆叙述,那里面有不少东西,足够给陈欧铭判刑了。”   “希望吧。”   沈清规说:“小保姆的验伤报告和口供我已转交给律师,等开庭后当关键性证据。”   “沈总意外的可靠。”楚以泽慢慢摸到了书架旁边,开玩笑道:“啧啧啧,你这么优秀的人,不找个老婆可惜了,不然这样吧,等这件事情结束后,你跟我一起相亲去,我给你物色个好姑娘,怎么样?”   沈清规轻笑,声音温润朗朗:“你又取笑我。”   “轰——”   楚以泽找到暗格了!   书架缓缓打开,楚以泽眼前瞬间换了一片天地。   “找到了?”   “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是没有顾总(躺平)   明天,明天就有了,以后顾总再也不会离开在二泽的身边了感谢在2022-04-19 22:55:25~2022-04-22 23:02: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perfeit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证据   书架的背后隐藏着一间幽静的小密室, 空间足够宽阔,放着两张大型金丝楠木制成的桌子,雪白的墙壁上和天花板都满满当当的贴着照片, 就连站人和沙发上都堆积着大摞纸张。   待看清这些里面都是什么后, 楚以泽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满眼的震惊。   这里有数不尽的照片和经过图画的纸张, 但每一张里面都有他的影子。   楚以泽皱眉,他不觉得陈欧铭这么做能有多深情,甚至相反。   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而后悔时弥补给他的感情, 根本不值得让人心疼。   他没有动这些照片,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 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 发现了一个磁带。   “沈清规,你那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播放磁带?”   他仔细观察着手里的磁盘,一点一点地扫轮廓。   “有, 能带出来吗?”   楚以泽点点头, “能。”   沈清规:“需要人来接应吗?”   “不用。”   有陈欧铭的允许,他目前可以随意出入这里,只不过,按照陈欧铭的性子, 大概会和顾少延一样派几个人暗地里跟着自己。   他将磁盘放到原本的位置, 临走前, 为避免察觉, 他小心擦遍所有触碰过的地方, 将门反锁后,他迅速起身把自己关进屋里, 他必须在明天晚上之前,弄出来外观与那个磁盘一模一样的仿制品出来。   陈欧铭疑心重,稍有不对劲他第一个怀疑的肯定是自己,所以他要在陈欧铭发现那扇门有撬锁的痕迹之前,把那盘磁带带出去。   根据小保姆嘴里的描述,那盘磁带里应该有不少陈欧铭留下的证据。   次日,天色昏暗,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层冰凉的薄雾中,老旧欧式别墅屋顶上还落着几只黑色,黑色雕花铁门严丝合缝地关闭,巨大的别墅冰凉至极,远远看去一片死气。   “咣!”的一声巨响,铁门猛烈地颤动着,接着又是一声更响亮的撞击声,那铁门像是被劈成了两半,从中间折开。   这坚固的铁门竟然被用最粗暴的方式撞开,夸张地断成两半。   仆人惊慌失措,从大门里跑出来查探情况。   门外,数十辆黑色轿车,非常拉风地排成两列,以堵死的方式横在别墅门口,而门口,则乌泱泱的围了一群穿着黑色风衣的保镖,终于,停在中间的那辆黑色帕加尼车门缓缓打开,从车厢内从容不迫地下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男人异常英俊,五官轮廓线条清晰,仆人也被他的容貌惊呆了一瞬。   顾少延摘下皮手套,抬脚踩过倒下的铁门跨进去。   男人意气风发,声势浩浩荡荡的进来,仆人终于意识到这人绝对是冲着陈总来的,于是不怕死地在他面前一横。   “抱歉,未经陈总允许,您不得进入。”   则顾少延冷瞥他一眼,锐利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不屑,跟在他身后的保镖立刻冲上来,三下五除二把那仆人摁倒在地。   那仆人大惊:“你们这是非法私闯民宅!是要坐牢的!放开我,滚,滚开!唔——唔!”   保镖捂住他的嘴,驾着他拖到一边,而剩下的几个保镖,以同样砸门的暴力方式将大门打开,顾少延抬眼,便看到从楼上神色慌张的陈欧铭,一边扣着领口的纽扣,一边迅速下楼。   “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   陈欧铭这才发现来的人是顾少延,扣纽扣的手立刻停下,不由得直起胸口,不疾不徐地下楼。   果然,任哪一个人在情敌面前,都不会做出任何掉价的事情。   陈欧铭胸前开着两颗未来得及扣严实的扣子,隐隐露出健硕的胸肌,他随意地抓了两把头发,加上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竟意外地有了几分慵懒的味道。   “我看这天色还早,不知道顾总哪里得来的清闲功夫来我这里喝茶。”陈欧铭瞥了一眼砸的稀巴烂的大门,眉毛不由得一挑:“看来顾总进门的方式有些特别。”   话音刚落,午不闻便立刻从顾少延身侧绕过去,将手提箱打开,里面是整捆叠好堆满手提箱的现金,他矮身放在茶几上,推倒陈欧铭面前,脊背站的直直的,道:“陈总,这里是五十万现金,顾总以三倍的价格赔付给您。”   陈欧铭看都没看,一把将钱掀翻,哗啦啦的撒了一地。   “顾少延你什么意思!就算要拿钱羞辱人也得看是谁,你觉得我他妈缺这有的没有五十万?”   顾少延始终没有侧过脸看他一眼,而是死死地盯着楼上某个地方,冷声道:“拿不拿随便你。”   “我今天,是来接楚以泽回去的。”   闻言,陈欧铭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不太幸运的告诉你,小泽搬进来之前,我对他没有进行恐吓和威胁。”   意思就是楚以泽自愿来的了。   午不闻担忧地看过去。   似乎顾少延眼中也闪过诧异,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那是你和他的事情,现在我要把人接回去。”   “别痴心妄想了,他不会跟你回去的,我想,现在小泽心里,估计恶心你恶心的要死吧?”陈欧铭拨弄着额前垂下的一缕发尾,嘲笑道:“不然他为什么在恢复记忆的第一时间就要和你离婚呢?”   顾少延听着,身侧拳头悄然攥紧。   “找人。”   他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表情冷峻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掉出来冰渣子。   接收到指令,那群虎背熊腰的保镖气势汹汹地涌进来,陈欧铭那边的人还未来得及赶到,此时他也慌了神。   “顾少延,这里是陈家不是你们顾宅,轮不到你在这里为所欲为!”陈欧铭倏底站起身。   顾少延面无表情,侧过脸,眼尾稍稍一压,开口嘲讽:“你和他分开我没从中作梗,是你自己不珍惜,一边和别人结婚一边又觉得后悔。”   顿了顿,他补充:“当然我和楚以泽为什么分开,我想你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清楚。”   “你将我和楚以泽的事情告诉了我父母,也是你偷录下我和楚以泽的聊天记录,更是你毁了我在国外多年的心血。”   当年,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那个投资成功了不仅可以挽救回公司,更能让他在业界名声大噪一把,吸引更多的招标。   可惜,陈欧铭将他的事业毁于一旦。   所以,顾少延此刻几乎用尽了全力压制着内心的猛兽,表面上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   他恨不得三刀六个洞捅死陈欧铭。   “所以呢,是我干的又能怎么样?最后还是我大发慈悲,把姚雪推给你让你借机回国,不然你早就死在国外了。”陈欧铭抛开那些保镖搜查房间的杂乱的声音,忍下此刻的屈辱。   “是吗?那还多谢你让姚雪故意靠近我,不然我也不会知道,当初楚以泽为什么放弃了游泳。”顾少延眼角瞥到他背后不自然的僵硬,道:“你猜他恢复记忆后,会不会连带着想起这件事?如果他想起来了,还会对你有什么好脸色看吗?”   “你、”   陈欧铭指着顾少延的鼻子,还想再说什么,但被楼上传来的一道声音打断了。   “住手!大早上的烦不烦!”楚以泽穿着睡袍,站在二楼满脸烦躁。   那些人立刻停了动作,而午不闻看到的第一眼先惊喜的喊了一句:“夫人!”   顾少延立刻顺着声音,焦急地寻找声音的主人。   楚以泽似乎是被吵醒了,头发凌乱,声音也比平时沙哑许多。   “陈欧铭说的没错,他确实没有威胁过我,是我自己自愿搬进来的,跟别人没关系。”楚以泽搭上二楼的大理石扶手,睨着一楼众人,平静道:“你走吧,我现在在这里过的很好。”   顾少延甚至没有听他讲完,几乎是用跑的速度上了搂,急匆匆的还在拐角处趔趄一下,不过来不及照顾形象,急不可耐地抓住楚以泽的肩膀,但又一想起楚以泽刚才的一番话,他张张嘴,欲言又止。   “我没想过要因为你迁怒旁人,我只是、只是……”他垂下眼睑,耐心解释:“我昨天早上找你,但是你不在,后来我去了复华,复华那边告诉我你昨天没课,我很害怕,我怕你一声不吭的走了,你不要我了,于是我动用了全部势力,几乎找遍了整个山城,昨天晚上才收到消息,原来你前天晚上搬到这里来了。”   楚以泽透过他的眼睛,几乎一眼望尽眼前人的惊慌。   “那你现在已经找到我,可以走了。”楚以泽用力掰下来那人扣在自己肩头的手,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我不走,我要带着你一起走,陈欧铭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知道的!现在留下你一个人只会给他伤害你的可乘之机。”   顾少延恨不得立马拉着人就走,再也不要踏进这里,但当他看到楚以泽的刻意疏远时,又狠狠刺痛了他的心。   于是,他也退后几步,表示自己绝没有强迫的意思。   “你放心,我不碰你,我、我会按照自己说过的话,一切都按照你的心思来。抱歉,我刚才碰你,是我冲突了。”   顾少延双手举过头顶,生怕楚以泽误会。   他嘴角露出一丝苦涩:“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习惯了,但你就算再怎么厌恶嫌弃我,起码不要住在这里,好不好?”   这里是陈欧铭的领地,今天他也是趁其不备带着人来而已,如果以后再想要进来,可就难了。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他此刻最在意的事情是,楚以泽宁愿和昔日仇敌住在一起,都不愿意接受一顿自己送过的早餐。   楚以泽对自己是不是一丁点爱也没了?   “我知道陈欧铭不是好人,但站在我的角度去看,你又能好到哪里去?所以——”楚以泽哼笑一声:“我住在哪里有什么区别吗?不如在这里清静,起码每天早上没有人来烦我。”   “你不喜欢我以后不送了,你想清静我就离你远点,我——”   “别说了!”楚以泽别过头,深吸一口气,还想说什么,但被顾少延抢先一步。   “我顾宇旗下的一家乙游子公司已经开始和新月谈合同了。”   楚以泽皱眉,新月公司……好像是陈欧铭放弃竞标后资金准备流入的下一个目标?   就这么连夜被截胡了?   “不管我的事情。”楚以泽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一楼沙发正中央坐着的男人,面色阴沉,眼神审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我知道自己刚才惹你不开心,所以想用这个消息哄哄你,别生气了。”顾少延说:“对不起,太久没有哄过你,有点生疏了。”顾少延落下手臂,远远望向他。   “让你手下的人都出去。”楚以泽看着这些乌泱泱的人群,不由得蹙眉。   妈的,顾少延怎么提前来了?他正准备今晚上带着证据出去呢,经这么一闹,又得往后推迟几天。   顾少延立刻示意保镖们出去。   “你也走,别再来打扰我的清静了,再说一次,我在这里过的很好。”楚以泽看了一眼一楼脸色阴沉的陈欧铭,悄然道:“我现在不需要你的关心。”   声音低低的,但是一字不落地传进顾少延的耳朵里,沉默了一会,他收回黏在楚以泽身上的目光,“嗯,我听你的。”   随后,他利落的带着午不闻走了。   楚以泽也有些诧异,以为顾少延还要和他纠缠一会。   “宝贝儿。”   陈欧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侧的,脸色愉悦,眼中也多了许多兴奋,“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很喜欢。”   楚以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他当然知道陈欧铭会听得到,不然方才和顾少延说话时也不用这么刻意避着,生怕让陈欧铭觉得他想逃离这里。   “我去睡觉了,下午还得去上课,你别来烦我。”   楚以泽绕开他,路过时一把被陈欧铭钳住手臂,他歪头:“你今天很让我惊喜,希望你以后也是这样。”   也是这么讨厌顾少延。   “下午我送你去上课。”陈欧铭微笑道。   “随便你。”   楚以泽用力甩开他的手,径直回了卧室。   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立刻给沈清规发了信息。   【楚:今天下午三点半左右,能不能想办法支开陈欧铭?】   【楚:刚才顾少延来找人闹了一顿,我怕陈欧铭到时候怀疑。】   【沈清规:陈欧铭下午没有会议或者行程,想拖住他有些难。】   【沈清规:我和陈氏没有太大的合作,小项目出问题他不会亲自过问的。】   【沈清规:我想,你可以将这件事情告诉顾总,顾总他会有办法的。】   【楚:算了,我想办法。】   【沈清规:嗯嗯,我准备几路人去接应你。】   他关了手机,压在胸口的那块石头始终没能落下。   —   车内,顾少延闭目养神,午不闻在副驾驶如坐针毡,时不时回过头偷看后座的男人。   “顾总……”   “去把裴宇喊过来。”他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幽幽:“还有,通知新月总经理半小时后来见我,我有事情与他商议。”   “啊、好的。”午不闻回过头,犹豫了一会,还是咬牙硬着头皮开口:“那顾总,夫人怎么办?今天我们是可以直接将夫人带回来的,这里对夫人而言太危险。”   “他不想回来,我不能强迫他。”顾少延细细回忆着今天楚以泽对他说过的话。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   顾少延不是总裁,是顾宇集团总公司的董事长,按理来说是该喊顾董的,但后来顾少延嫌弃这个称呼不好听,就改成了顾总。   啧,咕咚~ 第79章 逃跑   陈家宣布放弃山城的那块地皮后, 转手投入与新月公司的新项目,不过陈欧铭有意防备顾少延,所以中间让陈氏旗下的事务所牵桥搭线, 这样就在两家中抹去了顾宇集团的存在, 即使出了什么意外, 他起诉就会方便很多, 法律也会偏向自己。   但即使他算计的如此缜密,还是被顾少延钻了空子。   “说什么狗屁的负债人享有优先股?分明是挖我墙角!还明目张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截的是我的项目!”陈欧铭气的面红耳赤, 一把挥去桌上大半的合同, 叠放凌乱的纸张哗啦啦地撒了一地。   小秘书抱着文件,肩膀轻颤, 漆黑的瞳仁中遮不住的紧张, “陈总,现在我们……要不要去和他们谈一谈?”   “谈?谈个屁!有什么好谈的?啊?好端端的忽然冒出来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债权人?沈清规什么时候成新月的债权人了!这分明是那个姓顾的给我下的套!就等着看我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跟一个小破公司合作,然后在要签定合同时横插一脚!除了他, 谁还有着闲工夫?”   陈欧铭气的不打一处来, 烦躁地扯开胸前领结,一把抽出小秘书怀里抱着的文件。   “可、这消息已经传遍了,现在热搜一轮一轮来,根本撤不掉。”小秘书抬手擦了擦鬓角, “陈总, 陈氏股票已经开始有下跌的趋势了, 而且根据市场最新一轮的报价来看, 如果我们最近再没有什么大项目, 总部里的那几个股东又要生事端了。”   陈欧铭扔了手里的文件,冷哼一声:“股票不跌也没见那几个老不死的有多老实, 他们早就想造反了,只不过差个理由罢了。”   “那我们——”小秘书等着陈欧铭的指使。   陈欧铭深吸几口气,“先回公司总部。”   他下了楼,正见楚以泽坐在落地窗面前摆弄手里的相机,安安静静的,眼神极其专注,就连额角细细密密地出了一层薄汗也没察觉,陈欧铭原本阴郁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   “这个相机……我好像没见过。”   陈欧铭抽出胸前西装领口的手帕,轻轻地擦拭。   “是我专门给沈清规的,你当然没见过。”楚以泽头也不抬,及其敷衍。   一听到沈清规,陈欧铭嘴角挂着的那一抹淡笑彻底没了。   “我们两个好好的,你提他干什么?”他不悦。   听到他这样说,楚以泽斜瞪他一眼,继续调摄像头的数值,“也没见得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被这么嫌弃,陈欧铭也不恼,“你才搬来两天而已,能和我开口说话已经算好了,至于共同话题……时间久了,那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明明是说出来胁迫楚以泽的,但听着更像自.慰的话语。   楚以泽懒得搭理他,陈欧铭又待了一会,拉着他说了好多话,说他们曾经的事情,说自己那个时候有多么不是东西,但是他一提起高中时,楚以泽看他的眼神中总会多上一层怒意。   明知道他在生气什么,陈欧铭就是不敢说出来,他也不敢提起,最后上赶着买笑脸说明早上赶回来给他做早饭。   “找人看着点,尤其是后门和前门,连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过。”陈欧铭出了门后立刻吩咐秘书,不过他略一思忖,补充:“让他们几个注意力道,千万别伤着人。”   小秘书谨慎地低头:“是,陈总。”   -   楚以泽依旧坐在落地窗前摆弄相机,但耳朵一直在关注着外面的声音,直到陈欧铭彻底走后,那仆人静悄悄过来,俯首询问楚以泽今晚上的菜系。   “我要……吃关东煮,不要你们自己做的,我要吃街边买的。”楚以泽别过头。   这位于高档区域的别墅群里,也有不少专门配对的超市,不过都是随便一件东西都能卖出天价的同档超市,根本不会出现关东煮这样的小吃,所以他特地要求吃街边买的,一来一回也要好久,为的就是支开仆人。   本来以为那小仆人要推搡和劝诫几句,但意外地只是顺从地点点头,就准备出门了。   “诶等等!”楚以泽制止了他,顺手从沙发上捞了一件棉服给他,“外面冷,你别冻着了。”   那小仆人乖乖穿上就走了。   也不知道陈欧铭从那里招来的人,一个个跟木头玩具一样,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平时他吃饭时,就在旁边恭敬地站着,甚至连眼珠子都不会转动。   原本以为顾少延那边的就足够麻木和听话了,没想到这边更夸张,起码顾少延那里的会背着他们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   赶紧跑,反正他待了两天实在受不了了,总觉得一个个的吓人,整栋别墅里没有一丁点人气。   小仆人走了,楚以泽利落地从相机里抽出那根隐藏已久的特质铁丝,他左右看看上了楼。   还好还好,自从陈欧铭今天凌晨忽然过来时,他就提心吊胆的不敢睡觉,生怕他发现了书房门锁,但幸好顾少延那边出手及时,这才下午陈欧铭就被支走了。   楚以泽进了书房的暗室后,又照着小保姆说的位置,找出来不少东西,但陈欧铭的那些相对机密一点的东西还是无迹可寻。   “陈欧铭疑心重,平时又小心谨慎,他不会允许那些犯过的事留下一丁点证据。”沈清规淡在电话那头定道:“你先出来,我的人在附近留意着呢。”   楚以泽挂断了电话,将口袋里那个一模一样的磁盘塞到原磁盘的位置后,带着其他的证据溜出去了。   一出门他就犯了难。   艹,陈欧铭竟然派人蹲他!   那只能用自己利落的身手去翻墙了,他借着溜达的名义出去观察了一圈,发现十分钟后后院那面爬满月季的墙壁有人换班,他必须在两分钟之内爬出去。   简单!   他偷偷摸摸地等了十分钟,等那个人一走,立刻跑到那花圃下面躲着,楚以泽抬头目测,左臂一时间,把自己的背包扔出去,那里面装了不少东西,还足足塞进去一架长柄。   只是肩包扔出去的那一刻,好像闷闷的发出了什么吃痛声音,不过他急着翻墙,没怎么注意。   楚以泽刚坐到墙头上,立马和后院里冲出来的两个保镖来了个六目相视双方都傻了眼。   不过保镖反应很快,立刻以比他快几倍的速度翻上墙头,随后,又乌泱泱的来了一群人,目测是他们来之前也惊动了前院的保镖。   楚以泽还没找到落脚点,瞬间慌了神,眼看那几个保镖爬上墙头朝着他扑过来,耳侧很及时地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下来。”   带着一点熟悉的磁性,还有一点蛊惑性,简短的两个字节像是一根救命绳索,让楚以泽忍不住靠近抓紧。   “陈总吩咐,不许伤害楚少爷!”   随着一声提醒,楚以泽身后的保镖立刻收回腰间的匕首,他也毫不犹豫地朝着墙下的男人跳过去。   不过楚以泽并没有落在顾少延的怀里,而是以顾少延为支点,借着他的力道翻身站稳了脚跟,他一把捞起被自己扔到一边的肩包,拉起来顾少延就跑。   “快跑!哎,你车呢?”   楚以泽头也不回,拉着顾少延就是一路狂奔,从杂草树林里穿过绿化带跑到了马路上,但这里一片空旷,别说车了,连根毛也没有。   “我没开。”顾少延说:“如果我开车来,会被人发现。”   楚以泽不可置信地转头:“那你还敢来救我?”   顾少延一脸茫然:“想着你不会见我,所以我来偷偷的看看你。”   “……”楚以泽抿嘴,略显不悦地别过头。   “他们知道我是谁,不敢追过来的,你放心。”顾少延一脸笑盈盈的,动了动那只被楚以泽牵过的右手的指尖,嘴角也闪过一丝羞涩,“你现在要回哪里?我可以送你。”   楚以泽没说话,自顾自地背起来背包就走了。   反正逃出来了没人追,证据也完好无损地在手上,他慢慢悠悠地独自回了自己在医院周围租的那套房子。   顾少延就在他身后,沉默地跟了一路。   “我知道你今天对我说的话不是真心的。”临近门口,他忽然开了口:“所以,我回去就命令新月那边的人暂停与陈氏的合同,并且将一笔债务移接到沈清规身上,这样他就可以以顾宇债权人的身份获得新月项目中百分之十三的优先股份。”   楚以泽无动于衷,只是别有意味地挑了一下眉毛。   顾少延垂首,嘴角浮起一丝苦涩的微笑,但极淡,没人能看得见,“你别误会,我……不是想用这个要求你什么,而是想问,是不是做到了你口中的‘喜欢’?”   万万没想到,顾少延竟然会说这个。   “做不做得到我都不喜欢你了,所以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没什么用的。”楚以泽现在连生气都懒得去想了。   萦绕在他脑子的,全都是何书和江初白。   至于他和顾少延?   他目前没有任何关于顾少延的计划。   “之前是真的没发现,原来你说话会这么伤人。”顾少延抬头,自动和他拉开距离,但眼神却直勾勾地看着他。   “不过幸好,我想过你会说这句话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不然又要哭了。   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几个印着萝卜的创可贴递给楚以泽,“你刚才被花刺划伤了脸。”   明明一路跟着他,但顾少延离开去买创可贴时他却没有发现。   顾少延目光炯炯,满怀期待。   他举了很久,楚以泽还是没有接的架势,甚至开始思考怎么拒绝。   “你拿着吧,你拿着我明天早上就不来骚.扰你了。”   楚以泽皱眉,抬手抓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困……   早点睡哦~   ps:商业权谋纯属个人瞎编乱造,非专业人士,所以请各位千万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当真(低头下跪)   感谢在2022-04-23 22:54:22~2022-04-27 23:47: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perfeit 37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发烧   楚以泽回来的第二天, 陈家宣告陈氏破产。   消息从天而降,就像是一颗炸.弹轰然砸下,接着以最快的速度蔓延全国, 网上讨论的火热, 热搜更是直接瘫痪。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打了楚以泽一个措手不及。   他手里的证据甚至没来得及放出去。   于是, 他先去了沈清规那里。   陈氏破产, 沈清规那里倒是没有受到什么波及,一切如常,不仅如此, 他甚至还有了清闲功夫带着自己在公司逛了一圈。   一直到了中午, 楚以泽找了一家清静点的餐厅。   “陈家破产,为什么会这么突然?昨天还股市不至于导致陈氏连两天都撑不住。”楚以泽看着菜单, 终于提起了今天来的正事。   实在是太让人惊讶, 又太过于可疑,一时间真捉摸不透陈欧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究竟是大限将至前的拉人入水, 或者是有其他的阴谋?   “要破产很快, 陈氏最近负债累累,破产的事一夜之间而已。只是在此之前,陈欧铭并没有向国家申请保护,大概是带着攻击性的目标对准人去的吧。”   沈清规淡淡的提了一句, 等到楚以泽点完菜, 他又补了几个, 几个服务员走后, 楚以泽不解地抓了好几把头发。   显而易见, 陈氏破产,这次是冲着顾宇去的, 顾宇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入股,成为陈氏十大股东之一,如今破产,那么陈氏旗下所有债务的十分之一也将要由顾宇承担,并且顾宇与陈氏的所有合作项目被迫终止。   这么一打击,顾宇损失不小,若不是之前顾少延减少与陈氏接触,否则这次要元气大伤了。   原本以为他们要争个一两年的,结果半个月都没撑到,那他之前有意刺激二人……   沈清规抿了一口热茶,抬眼便看到楚以泽的表情从无动于衷到不解再到如今五官都快邹到一起的愁眉苦脸的样子,他不禁莞尔。   “那些证据复印好了,我已经移交给律师,算算时间,大概三天后正式开庭,不过——”他刻意停留一瞬,将手机里的视频文件发送给楚以泽,“这是我从磁盘里调出来转成文件样式的,你看看。”   搞得这么神秘,楚以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才打开。   这一打开不要紧,看清楚主人公是谁后,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是‘楚以泽’,准确点来说,是‘楚以泽’生前被陈欧铭偷拍的视频。   -   “砸了它,全都砸了,一个也别留下!不用怕,有顾总善后,那个姓楚的不敢动我们的!”   “就是就是!快,你们几个去内室,那里面的值钱一点!”   “楚以泽,自从你进了顾家的门后,顾总碰过你一次吗?真以为你逼婚顾总就能飞黄腾达了?你自己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整天顶着一张如丧考妣的脸,你连给人家阮少爷提鞋都不配!”   “别说人家阮少爷了,就连迟冬也瞧不上他,他啊,就跟蹲在我们家的丧家犬一模一样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不算太大的画展的一片混乱场景,出去被安保掩护着离开的,剩下一批都是乌泱泱的人群,有的甚至带着专业工具锤,把墙面都砸了个稀巴烂,那些画就更不必提,从门口到走廊再延至各个内室全部被丢成一堆,撕碎后被泼上了水,一些人拿着椅子凳子当场‘毁尸灭迹’。   他们狞笑着,一边指着楚以泽的鼻子嘲笑、谩骂,又一边不停地各种起哄,里里外外将楚以泽包围,不给他逃出去的机会。   如果没有他身旁护着的身材高大的保镖,那些人估计早就伸出蠢蠢欲动的手了。   看着‘楚以泽’苍白憔悴,没有一丝血色可言的脸,他不由得呼吸变得沉重。   原身表面上波澜不惊,甚至连一个害怕的眼神也不施舍给他们,只是孤零零地站在包围圈内,漠视着周围的一切杂乱。   他知道,这些人如此肆无忌惮,皆是因为这些是‘顾少延’准许的,事后有人撑腰。他一个外人都明白的事情,原本不比他知道的少,也正是因为全都看透彻了,所以就不在乎了,干脆动都懒得动一下。   “别说了,什么如丧考妣啊,人家楚少爷的爹妈还在天上看着呢~万一被那两个老不死的听到了,回头半夜所我们的命怎么——啊!!!”   其中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男孩正一脸笑盈盈的说着,忽然耳边一阵嗡鸣,接着就是剧烈的撕碎□□的疼痛。   ‘楚以泽’赤红着双目,抄起板凳准确无误地抡过去,硬生生地打断了厚实的木头,那个小男孩倒在血泊中,捂着自己的手臂,痛苦地嘶喊。   然后视频到此一转,再次亮起就到了医院,不过是偷拍,楚以泽看不清太多,只能透过那一段夜色下的病房内,原身穿着病号服。   那是自己穿来的医院。   原身微微颤颤,像是看到了什么,一脸惊恐失措,脸色像白纸一样,头发被抓乱的凌乱,一边哭一边无声嘶喊。   将死之人也不过是如此。   视频戛然而止,黑了屏幕,楚以泽久久不能回神。   这明显是陈欧铭的拍摄手法,因为之前他就这么教过自己,所以,原身的死并不是和陈欧铭有关,而是陈欧铭一手策划来的!   他当初查看原身备忘录,里面只有寥寥的一条指引自己去找陈欧铭的。   原身与陈欧铭并无交集,为什么要去找他?怕不是原身早前就见到过陈欧铭,又和他说了什么,以至于原身看到自己画展被砸后,疯癫状态下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找到他。   那晚上,他翻出来的几张照片和那醒目的血字,也是陈欧铭写的,故意用来刺激原身的,根本不是迟冬干的,迟冬是教唆那些人砸了画展,前提是在陈欧铭的指使下,背了黑锅。   “他在录视频的时候,估计想记录下来原身是怎么死的吧?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我先来了。”   他收齐了手机,内心沉甸甸的。   上一世,陈欧铭跳下海救自己时,那水里的是已经发了疯的原身,已经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所以陈欧铭是被他拉着,拖溺死在水里的。   因为陈欧铭会游泳,除了这个,他没理由上不来。   所以一切都解释通了。   “他谋划了三年的路,都是为了你。”沈清规说:“这三年里,他无所不用其极,想尽办法的拉开‘楚以泽’和‘顾少延’之间的距离,不用露面就能达到自己所有的目的,看来我对他的了解还是太浅。”   不论是迟冬、孙海、阮知南或者那些砸画展的兔儿爷,甚至连‘楚以泽’和‘顾少延’本人,都被陈欧铭利用了。   陈欧铭想尽办法、大费周章地将‘楚以泽’不幸身亡这条路顺畅地走下去,就是为了自己铺路。   陈欧铭知道有一天自己会来。   “他不该杀人,不该波及无辜的人,‘楚以泽’是无辜的,他不应该被这么对待。”楚以泽又想起至今躺在病床上生活不能自理的何书、整日郁郁寡欢的江初白等等等等。   沈清规垂眸,若有所思地转着手里的戒指:“所以,陈欧铭必须得到报应,不然对不起那些枉死的人。   -   陈氏破产后,顾宇上上下下忙成一团乱麻,高层连夜召开股东大会,顾少延更是连续两天高强度工作,睡眠加在一起不足五小时。   所以,楚以泽在门口看到顾少延的时候,他蹲下倚着门就睡着了。   他刚从沈清规那里回来,对完证据资料后,又和律师谈了很久,眼下已经是凌晨了。   “顾少延?顾少延?”楚以泽走进推两下他,试图叫醒这人。   但是顾少延睡得好像更死了。   “啧!”   楚以泽心里有点不耐烦了,顾少延这么大个块头,现在堵着门,他不醒自己也进不去,于是抬手拍了拍顾少延的脸,这不摸不要紧,一摸吓了他一大跳。   顾少延这么烫?跟火烧的似的。   “顾少延、顾少延你醒醒啊,你发烧了,哎!你吃药了没?顾少延!”他厉声,但顾少延皱眉啧了一声,把垂在他面前的手拉到怀里继续睡。   楚以泽:……   实在没办法,他只好给午不闻打电话。   对方瞬间接通。   “夫人,你知道顾总在哪吗?我找不到——”   “他在我门口蹲着呢。”   对方忽然噤声。   “你现在过来把他接回去吧,我把位置发给你。”   对方滋滋啦啦了一阵,又是沉默。   “喂,喂?”   “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楚以泽翻了个白眼。   没办法,为了明天不让自己门口多一具死尸,他只能把顾少延拖到里面,把人扔到沙发上。   “他娘嘞,是你照顾我还是我伺候你啊?醒醒,喝药了!”   楚以泽自己都奔波劳累了一整天,现在哪还有什么闲工夫去哄人?见顾少延没反应,直接掐着人的脸把药灌进去。   顾少延红着脸咳嗽两声,竟然真给尽数咽下去了,接着又呓语了两句,倒在了楚以泽的怀里,顺势将人一起压在了沙发上。   “我靠,放开我,我要去睡觉了!”   楚以泽被顾少延抱在怀里,鼻尖还抵着那人滑腻的西装衣料,萦绕着淡淡的沉木香。   顾少延此刻浑身炽热的要命,楚以泽抵着他脸侧,掌心还被那一圈新长出来的青色胡茬扎的泛红。   他咬咬牙,“顾少延,我知道你听得见,放开我。”   那人不说话,只是把他搂的更紧一些,下巴也若有若无地蹭着楚以泽的发顶,一副亲昵又委屈的闷声声叫嚣着顾少延此时内心的不满。   “再不松开,我就把你扔出去。”   楚以泽沉声说道。   显然,比起被扔出去,顾少延还是选择了今晚睡沙发,轻轻亲了他一口发梢,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得到解脱后,楚以泽瞬间从沙发上跳起来,本来是想抬手给他几巴掌来着,但是一转眼就看到顾少延脸颊泛着两团绯红,嘴里若有若无地发出模糊的闷声,这挥到脸边的巴掌却怎么也下不去。   “算了,就今天一晚上。”楚以泽找出一床被子直接仍在他身上,恶狠狠道:“明天早上就走人。”   听着耳边空调打开运转的声音,被子下的男人,嘴角忽然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追妻路漫漫~感谢在2022-04-27 23:47:54~2022-04-29 23:34: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perfeit 2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绑架   第二天, 本应横躺着一位病人的沙发早已空荡,如果没有看到厨房里蹑手蹑脚地准备早餐的人,他真的会以为顾少延走了。   “怎么没走?”楚以泽面无表情, 双手交叉胸前侧倚在墙上。   顾少延闻声, 不慌不忙地将早餐端到桌上, “陈氏破产不是我干的, 不过他们股票跌盘我插手了。陈欧铭生性狡诈,在公司股市岌岌可危时并没有进行索赔挽救,而是直接宣布破产, 这里面没有人知道缘由。”   “不过你也不需要去向陈欧铭盘问清楚。”他抬头, 与楚以泽平视,“我猜他会主动找你。”   楚以泽垂下眼帘, 褐色的瞳缓缓从左向右转动, 仿佛若有所思。   温热的房屋内,二人沉默良久。   “我给你做了早饭,你趁热吃。”顾少延敛了敛自己的目光, 随手拉开了椅子, “我只是想感谢你昨晚上收留我。”   “那你昨晚上为什么会过来?”楚以泽问他。   “因为陈氏破产,顾宇手里一堆烂摊子让我忙的不可开交,昨天晚上终于抽开了空,就立刻来找你, 不过来的不巧, 你刚好不在。”   所以他就等了一会。   楚以泽不由得将目光转向窗外。   现在寒冬腊月的, 前不久还下了雪, 眼下正冷的天气。看顾少延昨晚上的样子, 应该等了一下午,不然如此强健的一个人不至于扛不住两三个小时的冰冷。   “要是真的想感谢我……”   那你以后就别来了。   他说了前半句, 忽然觉得自己累了。   因为这句话他对顾少延已经不知道说了几百遍,可丝毫用处也没有。   “算了,我先走了。”顾少延趁他思考的功夫出了门。   但在他临近门口时,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于是转过身:“对了,何书已经被我派人接走,就在今天早上。”   听到何书被人接走,楚以泽几乎立马抬起脸,眼眶瞬间瞪大了。   “你听我说完,好歹他是你同事,我怎么会对一个无辜的人动手?”顾少延见他如此警惕自己,不由得苦笑说:“这里的医疗设备太差劲,我给他转了专门针对他病情恢复的医院,不远就在云城,至于何书的妻子……”   他说:“沈清规和陈欧铭开庭地点就在云城,我想这样刚好方便,何书的妻子正是证据人物之一。”   楚以泽这才放下心,“难为你有心了。”   “还有江初白。”一提到他,顾少延的眸子好像若有若无地加深几分,“他出院了,也找过我。”   “嗯?”楚以泽疑惑一下。   江初白为什么要找顾少延?   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没说什么,简单聊了几句,他现在已经和沈清规去了云城。”   云城算是沈清规的老巢了,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就算陈家势力再大,陈欧铭也不敢对江初白怎么样的。   楚以泽稍稍放了心。   顾少延走后,楚以泽和沈清规谈了很久,等到一切妥当,准备开庭时已经是三天后。   楚以泽专门飞到云城参与庭审。   一审结束后,半个月后才会进行二审,所以楚以泽复印了文件后,又马不停蹄地回到山城。   临近期末,楚以泽手头上的事情也逐渐繁重起来,不过好在何书在云城的医院恢复的意外不错,如今已经可以自由下床走动。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和往常一样的日子重复半个月。   如果中间没有顾少延经常‘无意’地在楼下偶遇自己,他会觉得这是他几年来最安逸的几天。   “裴宇那边递来的消息,关于上次游轮爆炸的案子已经大有眉目,海底大部分遗留关键性的证据被打捞上来,直指陈欧铭,现在等待第二次开庭。”   顾少延低头将掐灭的烟头扔垃圾桶里,对着楚以泽说:“只不过现在陈老爷子刚去世不能没人料理后事,暂时特许陈欧铭禁足在陈家。”   楚以泽刚下课,刚从校门过来还没走近,便听到顾少延三言两语简短概括了陈欧铭的事情,于是忍不住皱眉:“前段时间还好好的,怎么……这么突然。”   算了,都不管他的事了。   “那我们先不谈他,说说咱俩吧。”   见楚以泽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顾少延垂眸,犹豫片刻,将怀里的东西递给他。   是顾少延亲手撕碎的离婚证,现在又被一点点拼凑完整粘好。   碎成这样估计拼了好久。   “其实可以补办两张,用不着这么麻烦。”楚以泽接过顺手塞进了兜里。   顾少延明显愣了一瞬,僵硬干笑,“你别嫌我烦,毕竟我现在是看见民政局就会过敏的程度。”   “这个小本子给你不是装样子、让你可怜我,是我想说我错了,我只是在改正和弥补,仅此而已。”   轻轻试探的语气传到楚以泽的耳朵里,他不禁警惕地环视周围,好在是偏门没几个人,他们说话也不用顾虑什么。   “有些事情已经发生是改不了的,你认不认错也只是态度问题,对于实际来说没什么意义,你要是真的想弥补我也不用这么辛苦,以后少见面说话,或许我会方便很多。”   楚以泽走后,顾少延胸膛明显起伏几下。   还好,比他预估的语气好了很多。   -   陈欧铭不见了,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裴宇带人连夜追捕,一无所获。   “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除了被入侵后黑掉的系统和撬断的铁索什么都没留下。艹!”裴宇愤怒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桌面摞着的文件抖了抖。   顾少延挑眉,淡定地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后递给午不闻,“你慌什么,至少知道他是怎么跑的了。”   不得不说,陈老爷子生前对陈欧铭百般呵护,死后竟阴差阳错下又帮了自己的“儿子”。   “哎,我现在就怕他再伤人。”裴宇扶额,努力让自己镇定。   他想过陈欧铭会逃,也提前做好了防备,不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就连陈欧铭手腕上的电子手铐都是特制,就这样,还是让他逃的无影无踪。   他这句话好像无意中贵提醒了顾少延。   “下一个行程是什么?”顾少延问。   午不闻:“是晏总的,有关于新项目基地,经过三小时谈话后,顾总您要赶去风城召开股东大会,是和新月公司的新一轮项目策划方案,晚上要赶去京城参加一个酒局。”   “新月和会议延迟到晚上,其余的全推了。”   午不闻点点头,将那几个行程勾掉,“夫人目前在上课,我们现在去会不会打扰到他?”   “不——”   “头儿,头儿!”   顾少延刚开口便被一道急促的声音打断,只见一个和裴宇一样,同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本来,急促道:“头儿,人找到了,不过很棘手,他手里劫持着人质。”   “人质是谁!”   顾少延差点急了。   “不知道名字,白白净净的,个子瘦小还有点矮,二十岁左右。”那人简洁描述一下,裴宇三两下穿好装备,马不停蹄地跟着一起走了。   “你现在去复华确认一遍他在不在,如果在多派几个人保护。”顾少延撂下一句话立刻跟着去了。   按理来说,陈欧铭是一个危险人物,并且他身上携带枪.支,近距离接触的人随时会有丧命的危险,但眼下情况特殊,并且根据最新的汇报来看,楚以泽大概也去了。   或者说,陈欧铭一开始就是奔着顾少延和楚以泽来的,不然也不会劫持那个顾少延有名的情人——迟冬。   海边的悬崖是最利于陈欧铭的地方,悬崖险峻料峭,再往下,是万丈深渊和漆黑波涛的深海。   迟冬结实地绑起来,躺在悬崖无法动弹,只要陈欧铭稍稍抬脚踢开,那他下一秒绝对会被摔得粉身碎骨。   裴宇他们举.枪周旋,不敢轻举妄动。   寒冬的冷风吹在脸上跟刀割似的,楚以泽的嘴唇冻得发紫,不过他只能咬紧后槽牙忍。   “我现在已经来了,你把人放了。”楚以泽说。   陈欧铭身着大衣定定的屹立在风中,他抬手抚了抚头上的鸭舌帽,帽檐下是一张憔悴的脸,眼下的大片乌青色尤为明显,不过他还是保持漠然,淡淡开口:“不急。”   “不急?”楚以泽反问一句,不过看着陈欧铭这副确实“不急”的样子,捞起脚下的背包挎在身上,“既然你不着急就在这慢慢等吧,我没那功夫陪你玩。”   说完,他真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裴宇转头一愣,满脸震惊。   而陈欧铭则是气的咬牙切齿,冲破耐力朝着楚以泽的背影怒吼:“楚以泽!你他妈的敢走?回来!”   “回来!”   两声低沉的怒吼,竟然真叫停了楚以泽的脚步,他弯下腰默默挑了快合手的石头,转身猛砸在陈欧铭头上,精准正中陈欧铭,他没有侧过头,狠狠地挨了这一击,额间立刻冒出大片献血,顺着脸廓往下.流。   担心他会有危险举动,裴宇不由得更加紧绷警惕。   “你说的,我来了放人,现在又说不急,你到底要干什么?”楚以泽明显不耐,没有一丁点性子陪他耗。   “我千方百计的跑出来,费尽心思的把迟冬绑来这里,哪怕被这些人拿枪.指着脑门我也要见你,你还不明白我要什么吗?”陈欧铭瞪大双眼,眸中密密麻麻地爬满血丝,神色阴鹜:“我要你。我要你喜欢我。你的心。”   “要我?”   楚以泽不可置信,略带思考地转过身,转眼,他便又以同样的方式,飞速砸过去一块更大的石头。   足足拳头那么大!   这下陈欧铭不得不躲开,脚下踉跄几步,差点把迟冬踢下去,迟冬早就被吓得面色苍白如纸,虚弱不已,仿佛下一秒就要翻白眼晕过去。   “我去你妈的吧!”楚以泽现在听到陈欧铭说这些话就烦。   他在陈欧铭公寓里的那几天,听他这些肉麻的忏悔的话不下数百遍,现在他看到陈欧铭开口就下意识想吐。   眼下楚以泽对自己是百般恶心,陈欧铭自嘲似的苦笑:“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根本不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自从你初到这个世界,我对你的好,你都视若无睹。”   “除非你坐牢或者再死一次,不然你没资格要求我原谅你。”楚以泽内心也是怒火中烧,快步走进一些距离,在面对陈欧铭五米远处停下。   若不是要顾及到迟冬,他绝对要冲上去揍一顿。   “‘顾少延’和‘楚以泽’是你逼死的,你欠他们两条命,眼下只还了一条,还剩下一条没还,陈欧铭,你欠下的债太多了。”   悬崖之上,乌云压境。   十几人在冷风中瑟瑟,吊着裴宇等人的那根神经始终紧绷着,楚以泽手脚冻得麻木,抬起头,幽幽望向尽头那人。   迟冬嘴里塞满了布条,躺在地上痛苦地呜咽着,但是他不敢动,因为在他的背后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海。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陈欧铭身上,就连什么时候多了顾少延他们都没发觉。   顾少延一身简洁精致的西服对比起陈欧铭的狼狈,简直像刚从一场时装秀上下来,独属于他的上位者的强势瞬间展露无余。   锐利的目光直面刺向陈欧铭,他首次在顾少延面前险些软了腿。   顾少延不屑地略过他看向身旁那人,表情一下子软下来,抬手将臂弯处挂着的黑色毛呢裹在楚以泽身上。   “谢谢。”楚以泽全身包的严严实实,难看的脸色逐渐缓和。   “这次,你没喊上我。”顾少延伏在轻声道:“算你把我抛下一次。”   嗓音低低的,传进他的耳朵里震得耳廓一阵酥麻,楚以泽别扭地往一旁靠靠。   收回目光,顾少延的又恢复刚才高冷的样子。   “我认为不止是两条人命,应该是三条。”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裴宇压根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而陈欧铭瞬间紧张起来。   “姚雪在行刑前见了我一面,告诉了我所有的事情。姚雪因为家庭缘故所以极度厌恶同性恋,你明知道,却故意让她知晓我和楚以泽的事情,让她看到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是自己生平最厌恶、想要远离的,于是,你便开始从背后用尽了手段,让我不得不娶她,也好给她正大光明接触楚以泽的机会,也好给你一次上演英雄救美。”   听完这些,楚以泽早就被震惊到了。   “那这么说,姚雪会毫无征兆地将我推入水,其实是陈欧铭?”   “对。”顾少延:“因为这么一来,就可以彻底斩断你和我之间的感情。”   那时候,陈欧铭便可以跟楚以泽慢慢耗,就算他没耐心了也可以用强,反正最有威胁的几个人全都被除掉了,只剩下他这一棵大树。   心思缜密。   “那你把这些心思放到事业上,等到你的公司干的比顾家还大之后,你再来弄这些岂不是轻而易举?”   陈欧铭:……   “等到那个时候你早跟顾少延跑了,你心里哪还有我的位置?更何况,我怎么会看着你们在我面前好?”陈欧铭咬牙切齿:“我现在恨不得三刀六个洞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断更,前段时间回老家被隔离,又碰巧赶上家人动手术耽误了半个月,十分抱歉,接下来的几天我尽量完结(鞠躬) 第82章 尘埃落定   陈欧铭抓着怀里的匕首, 此刻,他的神智混沌,思维疯魔, 嘴里吼叫着, 转身干脆利落地挥下匕首, 接着, 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呐喊。   迟冬的右肩上插着一把血淋淋的刀,嵌到了骨头里,陈欧铭赤红双目, 双手死死地抓着刀把, 另一只手撤掉迟冬嘴里塞得布条。   “求你、放了我……”迟冬颤抖着苍白的唇角,虚弱地小声乞求。   可陈欧铭又加重手里的力道, 生生地又按下去几分。   “啊啊啊啊啊啊——”   凄惨的叫声如同一把锋利的锯齿划过天际。   迟冬感觉自己喉间涌出一股铁锈的味道, 他双手被束缚,无法捂住自己的嘴,下一秒, 粘稠的血液从他的口鼻喷出, 在他白纸般的脸上落下几滴鲜艳。   “滴答、滴答、滴答、”   天空中哗啦啦地下起雨来,淋湿了迟冬的视线,陈欧铭站起身,目光低沉不明, 表情绝望。   愈发激烈的大雨稀释掉他身上的血迹, 混合成血水流向深海,顾少延隐约觉得不对劲, 接过午不闻手中的雨伞不动声色的将楚以泽护在身后。   裴宇悄悄换了个位置, 现在陈欧铭他们两个就在悬崖边上,在不能保证迟冬无碍的前提下, 他不敢贸然开.枪。   “楚以泽,你过来。”   癫狂过后,陈欧铭异常平静,转过身,朝他伸手。   楚以泽和裴宇对视一眼。   “不行。”顾少延拽住他。   “你怕什么,我要是想杀你你早就死了。”   陈欧铭语气轻飘飘的,他此时屹立在滂沱大雨中,没有任何遮挡物,寒冷的海风将他吹得浑身发冷,现在,他和一个可怜的落汤鸡没什么两样,毫无攻击力。   楚以泽过去了,停在距离他三步远的地方。   “你先把迟冬放——”   “说爱我。”陈欧铭打断他,嘴角扯起一抹绝望的笑:“从陈家逃出来……或者是说在我看到‘楚以泽’死的时候,我大概猜测到我可能活不成,所以,你看在我快要死的份上,能不能说一句“我喜欢你”?”   他说完,又小心翼翼试探了一句:“我记得高中时,你最喜欢趁我睡着时趴在我耳边悄悄表白。”   楚以泽皱眉:“我在大学也喜欢对顾少延这么说,但顾少延会回应我,而你明明清醒也不愿理我一句。”   “所以你喜欢顾少延?”陈欧铭神色微变。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你绑了迟冬威胁我来,究竟想要干什么?”   而陈欧铭好像是自动屏蔽了外界,自顾自地喃喃道:“我刚穿来的时候其实见到你了,那是你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我喊你,像疯了一样的想要抓住你,但你没听到,我、我莫名回到了三年前,这里的三年前,有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叫楚以泽,我担心他挡了你的路,于是把他逼疯了,因为我要你活,所以他必须死。”   “还有,迟冬也是我安排给‘顾少延’的,都是我干的,不论是孙海还是那个姓蒋的,都是我用来逼他们离婚,为的就是给我和你的以后铺路。”   说着,陈欧铭急切地上前一步,“这些事情我全部都承认,全部都是我干的,你现在能看出来我有多喜欢你了吧,啊?说一句我喜欢你,说一句我爱你啊!”   楚以泽只觉得难以理解,他一边摇头一边后退,“我看你是疯了。”   “那也是为了你疯的!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我每天都在想你,好不容易等你过来了,却还要忍受顾少延对你动手动脚,好不容易熬到你们离婚,你又突然恢复记忆,我除了给你打针下药之外,我还能怎么办?一波接着一波每次都措手不及,我就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身边来?”陈欧铭吼着,不甘心地看向楚以泽身后不远处的顾少延。   楚以泽重重缓出一口气,“你把迟冬放了。”   陈欧铭挑眉,“放了?”   “哼,行啊。”陈欧铭一记猛踢,正中迟冬额角,迟冬闷哼一声差点没被踢死。   楚以泽看着跟濒死一样的迟冬,不忍别过头。   迟冬的身体被刚才那一脚踢得又离悬崖近了几步,他的小半边身子此刻处于悬空状态。   “你干什么!他是无辜的!”   楚以泽差点就没忍住上手了,陈欧铭观察到了他的小动作,没忍住终于动了脚步,往前去了两步,焦急道:“你对他就这么上心?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维护他这么多次!上次胡同里还有这次,在你心里我是不是连他都不如?你甚至都不愿意看我一眼,你——”   “呯!”   一声枪.响,击中了陈欧铭的膝盖,他顿时矮下身子,但好像是内心早有预料的一样,他立马翻身挟持迟冬想跟他同归于尽,楚以泽一把扔了雨伞护上去,三人立刻扭到了一起。   “快啊!抓住他!”   “别动,都别动!再动就开枪.了!”   “刀、是刀!陈欧铭藏了一把匕首!他掏出来了!”   “快!阻止他!”   所有人一拥而上,场面极度混乱。   越下越大的暴雨和呼啸的寒风穿插在一起混淆了视听,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接着就是两个人垂直落入悬崖激起一阵水花,这下,所有人都停滞了动作,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只见顾少延嘴角全是血,精致的西装此刻也邹巴巴的,溅了一身鲜血,他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人。   楚以泽被他按在怀里,吓的不敢动弹,因为在他眼前横插着一把锋利的白刃,结实地插在顾少延的胸膛。   “顾少延……”他瞪着眼睛,大脑停止了一切思考。   他的眼前全是血……好多血……   顾少延低下头,抬起手轻轻擦拭他脸上的血,不知道是不是这鲜艳的红色衬托的缘故,他此刻的脸色格外的苍白。   “还好……你没事……”   顾少延还没说完话,便体力不支仰过去了,倒在了一片血泊中。   楚以泽浑身冰凉,看着这一片狼藉,尤其是顾少延胸前的匕首,活生生的像地狱里的恶鬼将他吞噬殆尽。   他满是鲜血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弯腰跪在顾少延身边,双手不敢触碰,于是大声痛喊:“顾少延你醒醒啊!你别吓我呜呜呜,你不能有事啊顾少延……顾少延!”   “顾少延啊啊——啊!!!!!”   鲜血,红的刺眼。   楚以泽什么都感觉不到了,除了从他这具冰凉的身体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他一瞬间什么都没有了。   顾少延是为了帮他挡刀才晕过去的,流了好多血……血……   顾少延不能有事啊、顾少延千万不能有事、顾少延……   顾少延……   他痛哭一场过后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死死地掐着他不让他发出一丁点声音,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楚以泽觉得自己胸口好疼,他好像呼吸不上来了。   于是,眼前一黑,楚以泽瞬间没了意识。   -   等意识逐渐回拢,楚以泽从病床上醒来,意识到自己被人送来了医院后,他几乎立刻冲下床狂奔到抢救室。   抢救室还亮着刺眼的红灯,何特助与晏子舒他们在长椅上等待,个个面色充满担忧,唯独午不闻,他在见到楚以泽的那一刻,抬起了深沉的眸子。   楚以泽正想要说些什么,门突然被打开走出一群人,为首的主刀医生摘下手套,示意他可以进去了。   他跑进去,中途甚至还狼狈地趔趄一脚。   “你醒了。”   楚以泽慢慢靠近那里。   “嗯,你晕倒六个小时,我也在这里呆了六个小时,况且那刀子没扎到要害,只是肩膀往下一点而已。”   顾少延脸上露出一个及其虚弱的笑,但打量楚以泽的眼神愈发贪婪起来。   “幸好扎的偏,不然就见不到你了。”   都伤成这样了,还说这些肉麻的话。   楚以泽抹了抹眼睛,回过身:“这些话先别说了,什么事情都暂时不——”   “不,不行。”顾少延急忙打断他,“越是这样就越要说,不然不解释你万一误会我了,又得花个好几年才能解开这个疙瘩。”   “我这次挡刀不是我故意撞上去的,纯粹是幸运没扎到心脏而已。”他解释道:“而且、我不会因为这个伤装可怜,也不会威胁你原谅我,我什么都不会也都不想要,总之……你没事就行。”   楚以泽沉默一会,还是没有回过身,“你先养伤,等你伤好了再说这些。”   昔日那个器宇轩昂的大总裁如今摇摇欲坠的躺在病床上,不顾及生命危险为自己挡下一刀,事后还虚弱的辩解。   再回想起顾少延躺在悬崖上,倒在大雨中奄奄一息的样子……   楚以泽几乎是逃出那个病房的。   “顾少延已经脱离危险,你怎么反而紧张了?跟逃命似的就出来了。”   沈清规走来,往他怀里塞了一瓶水。   楚以泽无力地靠在墙上,半支着身子仰头叹息:“恐怕我再不跑,就心软了。”   一心软,那被他尘封不久的心将破土而出,势不可挡。   但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敢,在一个人身上吃过一次亏就够了,毕竟重蹈覆辙的结局他想都不敢想。   一听他这话,沈清规难免扬起了好奇的眉毛,“你不信他?”   “嗯。”楚以泽低头,拧开那瓶水喝了一口,淡定道:“就像你不信晏子舒。”   愣了一会,沈清规才反应过来,楚以泽这是要他推己及人的意思。   “抱歉。”   “不用,多大点事。”楚以泽笑了。   “不是这个,是我曾经向你表白的事情,实在抱歉,当初没经过你的同意,把你蒙在鼓里利用了你。”沈清规垂眸,语气生硬道:“我当时为了跟陈欧铭竞争项目,情急之下……把目标转向了你。”   道歉的语气不是太熟练,但楚以泽好歹感受到了真实的歉意。   “不用,前段时间为了刺激陈欧铭,我也利用了你,咱俩互相扯平了。”楚以泽抬手,拍了拍他清瘦的肩膀。   沈清规歪头。   “就为了让陈欧铭把你当成假想敌向你的公司转移经历,好让顾少延从背后下手。”楚以泽盯着沈清规右眼角下的两颗泪痣,努力忍住没上去摸一摸。   “你看的通透,这些你比我更明白,就是不愿意多说。”   楚以泽不愿意绕弯子,况且对沈清规也不用话里有话。   就凭陈欧铭敢对原身下死手那劲,基本上就可以断定这个人已经疯魔了,那陈欧铭为了他可以不惜杀人,更可以整垮沈清规,只不过是顾少延也明白陈欧铭会这样,背后下手的动作快陈欧铭一步。   或许,从早期那个地皮项目开始时,顾少延就明白沈清规的动作——把陈家挤出房地产市场。   顾少延要整垮陈家,断然不会再与他进行合作,而急着要摆脱陈氏的他绝对会选择和沈清规合作,毕竟百利而无一害。   他也明白这些,面对陈欧铭,他还不如站在沈清规那一边,有他在,顾少延的立场只会愈发坚定,于是,就莫名变成了顾宇、垣大和沈清规一起挤掉陈家。   晏子舒被卷进来有点奇怪,不过大概率是为了沈清规,不管怎么说,这样就是一个必赢的局面。   他和沈清规从头到尾都是为了各自而利用对方,所以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谁最后获利最大我不在乎,只要陈欧铭付出代价就是我想要的。”楚以泽说:“可惜了,被他害死的那些人再也回不来了。”   原身、‘顾少延’、孙海、姚雪、顾少延和自己,若不是穿越及时救了自己一命,他恐怕会和淹死的陈欧铭是一个下场。   还有……和陈欧铭一起坠入海底的迟冬。   迟冬临走前对自己说了一句:   “楚哥,谢谢你不计前嫌救过我那么多次,这一回当成是我报恩吧!”   楚以泽无神地盯着手里的矿泉水,双目含泪。   “你们死的太早了,还没看到恶人该有的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   太乱了给你们盘一下陈欧铭手里的人命:楚以泽(原身):被陈欧铭逼疯后与楚以泽(现)身体互换,淹死在了茫茫大海里。   顾少延(原身):因为楚以泽(原身)死了,所以也跟着殉情。虽然不是被陈欧铭直接逼死的,但也只是时间问题,原身顾少延一直在陈欧铭的暗沙名单上。   孙海:同上,不是被陈欧铭直接害死,但也有他大部分责任。   姚雪:有错,但是是陈欧铭的替死鬼。   楚以泽(现):身体互换侥幸逃过。   顾少延(现):殉情割腕自杀,同样,有陈欧铭的责任。   迟冬: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确实是被陈欧铭一手害死的。   ————————————————————   所以各位,这件事情告诉我们:   谈什么恋爱,赚钱才是王道! 第83章 完结   顾少延躺在病床上, 同时也在揪着楚以泽的心,他的伤没好之前,自己就要时时刻刻的在他身边照顾。   不过大部分都用不上他帮忙, 有午不闻和何特助他们在, 自己只需要在顾少延清醒时安静地待在他视线范围之内。   因为有次学校突然开了临时会议, 楚以泽离开了一个半小时而已, 顾少延醒来后没看见他,不顾伤口直接发了飙,差点掀翻了医院的屋顶, 任凭怎么解释都不管用, 一直到他回来后顾少延才收敛,也不说话, 自己回到床上躺好, 眼巴巴的颇有一副被遗弃的委屈模样看着自己。   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   为此,楚以泽颇感头痛, 但时间一长, 论哪个脾气好的也熬不住顾少延这么粘人,更何况他的脾气也没见的有多好,在忍受了他一周后终于爆发。   “咣!”   楚以泽端着碗朝桌子上重重一砸,震得一旁的午不闻都抖三抖。   “看你还有精力跟我闹腾, 这伤大概是好的差不多了, 既然如此, 你就在这好好养着。”楚以泽看了他半晌, 忽然叹了口气, 起身走了。   刚才还佯装肩膀疼声称自己端不起碗的顾少延突然安静了。   发泄脾气后的他当天没有出现在顾少延面前,不仅, 连续三天医院都见不着他的人影。   最先憋不住的果然是顾少延,第四天一大早,他上班路上就和顾少延来了个碰面。   “楚以泽、楚以泽。”顾少延探出半边身子,试图叫停他。   但被楚以泽瞪了一眼后,只能开车径直挡在他面前。   “给你早餐。”顾少延给他递过去,说:“我在下边等了你好久,见你开灯到现在只有二十分钟肯定又没来得及吃早餐,所以给你送来了。”   楚以泽迟迟没有动作。   “扔了那么多回,这次你放心接,反正以后我不来了就是,你先吃了吧,啊?”   以后不来了?   “信了你的鬼话。”楚以泽一把抓过早餐绕开他推着自己的自行车上班去了。   看顾少延开车那流畅的动作,估计肩膀早就养好了,只不过为了多缠着自己几天装作没好。   狗东西……   连续休息半月后,他忽然接到了裴宇的电话。   陈欧铭和迟冬一齐坠落悬崖后,双双不幸丧命。   听裴宇说,他们搜寻多日无果,正准备转移地点时,在悬崖底的一处隐秘的藤木树丛底下和下游处发现了尸.体。   “你……要来见最后一面吗?”   楚以泽沉默一会,决定不去。   后来,又过了几天,这次是裴宇亲自来找他,并且来时手里还拿了张照片。   ——拍的是山顶的极光。   照片背后写着一串字:   —珍惜总是在失去之后。陪了我数不清多少个日夜的你,请你一定要记得我。我会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陪着你—   “这是——他留下的?”楚以泽望着这张照片,心里不知作何滋味。   裴宇点点头:“嗯,他死后右手僵在胸前,可掌心里还紧紧握着这张照片。”   他吸了一口气,补充道:   “我们在追捕他时由于没有线索束手无措,若不是他在山头拍摄时暴露位置,我们恐怕还要多费些时日。”   听了之后,楚以泽释然一笑:“看来这里面还有我的一份功劳。陈欧铭罪有应得,这张照片你就拿走吧,他的遗物,应该和他的尸体一起火化,不应该拿给我。”   “可——”裴宇有些犹豫。   “我对他的感情,早在大学时就释怀了,我不爱他。不幸的是陈欧铭放不下。”   一直到死,他都没放下。   “那迟冬呢?”裴宇提起他。   “迟冬?”好久不喊这个名字,楚以泽难免生涩,如果没人提起,他可能忘记这个人的名字,“我不知道怎么说,希望他下辈子出生在一个好人家,本本分分的做个好人。”   裴宇听后,低头收走那张照片,笑了一声,和楚以泽挥手道别。   看着昔日熟人愈行愈远的身影,楚以泽内心忽然升起一抹惆怅。   “他被调去别的城市工作了,没个三年五载怕是回不来。不过也正常,毕竟他是刑警,不会盘旋于固定的城市。”   顾少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伏在他耳边轻声道。   楚以泽白了他一眼,“来之前不打招呼,你是生怕吓不死我。”   顾少延一敛笑意,直起腰眼神不自然地瞟向别处,“我要是提前和你打招呼,恐怕连这个门都进不了。”   “不给你进门你心里没点数吗?”楚以泽抬手朝他身上拧了一下,“出去!”   顾少延头一拧,“我好歹是个董事长,起码给我一分钟的时间,等过了一分钟再撵也不迟。”   见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壮汉如此扭捏,楚以泽眼神朝他口袋抬了一眼,“你拿了什么,直接说吧。”   “这都被你发现了,看来我什么都瞒不住你,以后注定被你吃的死死的。”   楚以泽:……   趁着他这会脸色不错,顾少延干错利落地掏出一张世界地图,这张地图上面有多处密密麻麻的标注。   楚以泽:?   顾少延指着这几个地方,说:“这里、这儿还有这些,都是我逐个研究婚姻法律后的结论,虽然这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字,但总之都是一句话:不允许同性之间以一切形式结婚、同居、领养儿童,甚至发生性关系。”   “我想,你现在心里肯定是不相信我的,所以我们可以移民到这里任意一个国家,我们就这样一辈子都不结婚,让我追求你一辈子。万一我又做错别的事情或者重蹈覆辙,你就跟别人结婚过一辈子,让我干着急气死我。”   说到最后顾少延的语气明显僵硬了许多,因为他在的认知领域里,楚以泽别说跟别人结婚,就算是牵个手,他都恨不得拧断别人一条胳膊。   如此看来,他对自己也是了解透了,不然也不对选出一条对自己最狠毒的法子。   楚以泽看着他这副傻逼的样子,都气笑了,“我要是跟别人结婚一定得是我喜欢他,谁愿意因为气你跟别人在一起啊,你这不是糟蹋人吗?去去去,一分钟超时了,别让我撵你啊。”   楚以泽警告他。   “你就一丁点也不动心?我都?都……”顾少延急的舌头打结。   “都怎么样?啊?滚滚滚,我要睡午觉了。”楚以泽把他推出门外,再次警告:“不许敲门,不许大喊大叫,不许给我打电话,不许在我门把上挂午饭,总之,不许打扰我!”   他砰的一下关上门。   顾少延刚想问他晚饭的事情,但一想起刚才的几轮警告,让他不得已萎了神。   -   一些离别一旦被人起了头,就像是洪水猛兽,拦不住的。   几天后,他又接到了江初白的道别电话。   “阿沈建议我出国留学,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噗!他怎么什么都想得出来啊。”   楚以泽没说话,不一会,电话那头又传来了声音。   “对不起老师,我应该提前和你打声招呼再走的,但我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消化,所以我不敢见您,我想,您是我生命中本就该遗忘的一段记忆,是我痴心妄想留到了现在,如今看来,是时候往前走了。”   “我是个胆小懦弱的人,连和您面对面说再见的勇气也没有。”   江初白颤抖着吸了一口气,强颜欢笑道:“老师再见!”   楚以泽这才开了口:“嗯,再见。”   那些一直说“再见”的人,最后往往都是再也不见。   比如原身,比如江初白。   只是,他能想过有许多人会告别,但最后一个,却是他的出乎意料。   ——午不闻。   没有任何预兆。   午不闻干脆果断的递了离职信,楚以泽再次见他时,他终于脱下了那套百年不变的西装,穿上了和他一样的常服。   “你现在是一个自由的人了,怎么反而难过了呢?”楚以泽掐了掐他柔软的脸颊,将手里的柠檬水给了他一杯。   “楚少爷,我……对不起!”   这句忽如其来的道歉,楚以泽并没有感到意外,平静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楚以泽’的?”   午不闻心虚地瞄了一眼,支支吾吾道:“……悬崖。”   那之后他照顾顾少延一直到康复,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不是?   毕竟午不闻一直忠心两个原身,而他和顾少延虽然顶着张一模一样的脸,但对于午不闻来说,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陌生人。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楚以泽拆开自己的柠檬说喝了一口。   透心凉。   “没什么打算,我只是想,夫人那么好,他死后……不应该没人为他哭一场。”午不闻拿出藏在兜里好多年的红宝石胸针,“这是夫人送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我……我想带着他去全世界看风景。”   楚以泽了然。   午不闻对原身……   他暂时收回思绪,问他:“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有必要说一句。我和顾少延不可能有后代,所以以后顾宇的权利要么选一位优秀的继承人,要么捐献给国.家,而你跟随顾少延多年,看着平时随叫随到,但其实手段比顾少延还狠,所以在众多人里面,你是最有下一任顾宇董事长的潜力,不然不会年纪轻轻就当了秘书的。”   言外之意,午不闻如果继续留下俩,下一任董事长必是他。   而午不闻摇摇头,目光坚定道:“楚少爷,我想跟随自己的内心走。”他抬手抚上胸口,“或许它早就为我规划好了一生的路。”   看他不为所动的样子,楚以泽挑眉点点头,“OK,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只能祝你一路顺风,有缘来日见!”   楚以泽举起自己手里的柠檬水,午不闻愣了一会,才意识到,举起自己手里的轻轻一碰。   送午不闻来了机场后,午不闻忽然想起来什么。   “哦对了少爷,云烁也辞去了私人医生的职位,如今一门心思扑在了赛车上,听说前段时间还拿了奖。”   云烁?   那自己确实好久没见他了。   “这么急就走了?也不让我跟他道个别。”楚以泽不满嘀咕道。   午不闻一笑:“因为江初白出国的原因,他们俩基本上黄了,所以云烁嘴角精神状态有些癫疯,少爷你不和他靠近也算是好事。”   一想起云烁曾对自己那幽怨的目光后,楚以泽忍不住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嗯,以后有时间再和他说说吧。”   午不闻笑着,但眼中忽然看到了什么,拍了拍楚以泽的肩膀示意他身后。   “少爷你看~”   他身后站着好多人,许久不见的故人们。   沈清规、晏子舒、乔斯、於笑川、燕绥、康复后的何书和他的妻子女儿,以及长得一黑一白的两个老师。   最重要的,是那个站在中间闪闪发光、一眼倾心的男人,穿了一身纯色黑西装,眸中爱意熠熠生辉。   顾少延轻轻望向他,眸中数不完的温柔爱意。   “可以一起吃个晚饭吗?”   换句话说就是——   我爱你。   或许是眼前这个男人太过于耀眼,让楚以泽久久无法回神。   他与男人相视而望。   山城的机场热烈喧嚣,人声鼎沸,飞机起飞降落的轰鸣声霸道无礼,却怎么也盖不住那浩大汹涌的爱意。   事事开心的前提下是没有烦恼,既然如此,那我就祝你永远逢凶化吉。   “楚以泽,我们之间还有续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我希望你们也会逢凶化吉,事事顺心,十分感谢坚持到结尾的小可爱,因为这本书发之前大纲临时夭折,寥寥草草的又修补了一个,再加上连载时状态极其差劲,导致整体走偏,呜呜呜~对不起,给大家赔罪【下跪】   顾少延和楚以泽的故事到此告一段落,但是我们还有无数个日夜,希望能在下一本相遇~新文《被赶出豪门后,假少爷爆红娱乐圈》已开~是追妻火葬场(小声bb)   看腻火葬场的话,那就推推我的预收《我靠咸鱼感化反派[系统]》,校园文,12月就开了么~《被赶出豪门后,假少爷爆红娱乐圈》已开暗恋五年,在一起两年,林知衍喜欢蒋灼一共整整七年,期间一直苦苦追求,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蒋灼松口。   即便之后蒋灼对他冷淡、敷衍,并且从未对他身边的朋友提及自己,林知衍都毫不在乎,只觉得二人刚开始,一切慢慢来。   再后来,那个几年前被他父母认回来的、林家的真正少爷林知远对蒋灼一见钟情。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在院子里,被林父拿着鞭子抽,逼着他和蒋灼分手也绝不松口。   他爱蒋灼,他知道。   但蒋灼不爱他,他不知道。   被逐出林家后,林知衍身上一干二净,只能临时接几个小成本网剧勉强度日。   在偶然的一次拍摄中,他走错了场地,正当转身准备离开,忽然听到:“感谢今天所有来参加宴会的贵宾。蒋林两家的订婚宴,圆满礼成!”   如晴天霹雳般,将他从头劈到尾。   林知衍不可置信地转过身,看到了一齐站在台上的蒋灼和林知远。   般配的刺眼。   而林知衍只能站在台下,干巴巴的望着。   蒋灼的发小见状只是摆摆手,无所谓地笑道:“说起来也挺感慨的,当年蒋灼要不是因为输了大冒险,也不会跟你浪费这么多年时间,估计早就跟林知远好了。”   原来,他送出的礼物全被当成垃圾堆进了仓库、高中时蒋灼对自己好,也是因为要借助自己林少爷的身份稳固地位,哪怕他浑身是伤的被赶出林家,蒋灼都不闻不问。   他这才知道,蒋灼是真的不爱他。   得知自己多年的一腔真心喂了狗,林知衍一时恶心顿起。   于是,深夜,他独自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蒋灼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语气里没有丝毫挽留的平静:“让他滚,有多远滚多远。”   林知衍立刻滚进了娱乐圈。   曾经偶然接过的几部网剧爆红,一夜之间,他凭借着干净的长相和自然独特的演技,迅速成为了娱乐圈最炙手可热的一颗新星。   就连大陆最年轻的影帝也忍不住发博夸赞:偶然一次碰见阿衍拍戏,年轻人长得不仅好看,演起戏来也赏心悦目,有点想追。   随后引来一大波cp粉尖叫,一时间林知衍和影帝的超话登顶第一。   随着热度的暴增,林知衍和蒋灼的事情也被热心网友一一扒出来。   林知衍的澄清紧随其后:   确实有,不过分手了,大家没必要关注。   而屏幕前的蒋灼:?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